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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易燃的皇帝

    未时,大驾卤簿抵达承天门前的长安街。
    庞大的玉輅没办法进紫禁城,需要在这里换乘步舆。
    四头大象也要送回驯象所。
    大冷天的还要拉车,也是苦了这些原本生活在热带地区的庞然大物。
    朱厚熜刚走下玉輅,忽然,飆风骤起!
    旗幡东倒西歪,人群惊呼躲避,场面一时混乱。
    好在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具身体太瘦弱了,以后得加强锻炼。”在隨侍太监的搀扶下,朱厚熜咬牙强撑,好歹在狂风中维持了帝王仪態,没有出丑。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也让朱厚熜回忆起一段史料。
    《大明世宗钦天履道英毅圣神宣文广武洪仁大孝肃皇帝实录卷之拾》:己未,大祀天地於南郊,礼成,驾还,御奉天殿,文武百官行庆成礼。清寧宫后三小宫灾。
    一场禁宫火灾要来了!
    他的机会也来了!
    嘉靖一朝,一共发生了二十二次禁宫火灾,平均每两年一次,为歷朝之最。
    第三任皇后方氏葬身火海,嘉靖帝本人也差点在南巡途中被活活烧死。
    这显然不正常。
    他曾研究过嘉靖朝火灾频发的问题。
    作为一名有影响力的自媒体创作者,必须秉持客观中立的態度,所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首先,嘉靖帝沉迷修仙,禁宫大內斋醮不停。油灯点点,香烛裊裊,有极大火灾隱患。
    其次,嘉靖帝御下严苛,不把奴婢当人。
    那场为后世网际网路留下名梗“练得身形似鹤形,不怕宫女勒脖颈”的壬寅宫变,就是证据之一。
    有这样的老板,底下人办事自然敷衍塞责,不將用火安全放在心上。
    甚至有可能故意纵火泄愤。
    但现在,他穿越成了嘉靖帝本人。
    屁股决定脑袋,若继续以旁观者的心態,来看待自己的生死问题,那真是蠢到家了,迟早死於非命。
    如果细究嘉靖帝经歷的火灾,会发现很多弔诡之处。
    就拿即將发生的清寧宫火灾来举例。
    火灾过后,礼部尚书毛澄进言:“皇上郊祀甫毕,禁中失火,密邇青宫,变不虚生,宜应之以实,法成汤之自责,效周宣之侧身,思礼乐教化之或愆,念庆赏刑威之有失,充其惧灾忧患之心,而致夫顺天悦亲之实。”
    翻译过来的大略意思是:皇上您刚刚结束郊祀,靠近东宫的地方就发生了火灾。灾难不是凭空发生的,您一定要效法成汤、周宣,反思自己在礼乐教化、刑罚奖赏方面有没有过失。对灾祸要有忧惧之心,取悦亲人要顺天而为。
    尤其是最后一句,细品,你细品。
    因为这场火灾,崇道敬天的嘉靖帝,不得不放弃给本生父母上“皇”字尊號的打算。
    护礼派再次贏得胜利。
    除了层出不穷的火灾外,那场壬寅宫变,一样疑点重重。
    或许有人会说,以上纯属猜测,没有切实证据。
    都攸关生死了,还磨磨唧唧找证据?真以为政治斗爭中大家都会遵守底线?
    朱厚熜寧愿相信阴谋论。
    皇帝,尤其是明朝皇帝,可不好当。禁宫幽深,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要丟掉性命。
    前任皇帝朱厚照,南巡时莫名其妙落水染病,半年后龙御宾天,年仅三十一岁,给后世网际网路留下一个大明天子易溶於水的梗。
    朱厚熜这个堂弟也不遑多让,修仙修出个易燃於火的体质。
    想起歷史上嘉靖帝经歷的两次生死劫难,穿越之初的躁动很快过去。
    做人要讲究“思危、思退、思变”。
    然而,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这九州万方,亿兆黎庶的担子,都在自己肩上扛著,根本没法“思退”。
    退无可退,只能迎难而上。
    所以还是先好好“思危”,考虑如何消弭潜藏危险,確保自身安全吧。
    朱厚熜可不想成为又一个壮年驾崩,死因蹊蹺的明朝皇帝。
    首先,对待下人宽厚一点,別把那些底层苦命人逼急了。
    这倒是不难做到。身为现代人,同理心自然要比封建帝王强。
    其次,宦官的二十四衙门,宫女的六局一司,需要进行改革,以確保为皇帝服务的近侍们,忠心不二。
    他决不允许身边有安全隱患。
    还有大礼议。
    嘉靖三年,护礼派与皇帝的衝突愈演愈烈,最终酿成左顺门血案。
    一百三十四位官员下狱拷问,八十六名官员停职待罪,十七人受廷仗而死。
    年轻的朱厚熜在盛怒之下,以霹雳手段,压服了文官集团,取得大礼议第一阶段胜利。
    他从此大权在握,可以对大臣动輒打杀,甚至能將首辅斩首於西市。
    但,代价是什么呢?
    皇帝与文官集团的矛盾愈演愈烈,只是交锋从朝堂转移到了幕后。
    政治默契被打破,对抗手段也越来越凶险阴邪。
    宫禁火灾与愈发频繁,最终差点要了皇帝的性命。
    所以,朱厚熜既要让皇权压倒阁权,又要控制君臣矛盾,別激化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导致左顺门案爆发。
    思危之后,就是思变。
    他需要改变斗爭手段。
    大礼议时,护礼派能够团结一致,与皇帝相爭。
    但如果涉及到其他朝政问题,护礼派就不是一个整体了。
    所谓文官集团,因为籍贯、政见、利益、师传等原因,可以隨时分裂成数个小团体內斗。
    分化瓦解,逐个击破,才是正道。
    必须在朝中引入新鲜血液,打破杨廷和一党独大的局面。
    “杨一清。”朱厚熜脑海中首先浮现出一个名字。
    为人博学机敏,为政通达干练,尤擅边务。而且资歷足够,就算入阁,也是眾望所归。
    更重要的是,杨一清是实干之臣,不是那种一根筋的清流,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懂得权变妥协。
    歷史上,他属於支持嘉靖帝的议礼派。
    召正在閒住的杨一清入朝,再加上皇帝的支持,朝堂上很快就能出现二杨並立的局面。
    而朱厚熜属意的另一人,更是重量级,一旦进京,必然掀起滔天巨浪。
    这个人便是龙场悟道的贤者,知行合一之君子,集心学大成之圣师,文武双全的社稷之臣,叛王朱宸濠的梦魘,竹子观察者——王守仁!
    召杨一清入京容易,但要召王守仁入京,却是千难万难。
    对那些清流来说,若有什么是比礼法更重要的,那肯定是道统。
    如今理学依然是主流,心学被视为异端,朝堂上下都在严防死守。
    以王守仁三十五天平定寧王叛乱的莫大功劳,再加上皇帝对其欣赏有加,早就该到中枢为官。
    不说入阁,当个尚书还是绰绰有余的。
    结果呢,就给了个南京兵部尚书的职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阳明公犯错被贬了呢。
    更绝的是,歷史上王守仁已经安安分分待在南京了,某些朝廷重臣还是不放心,又封他为新建伯。
    明朝文臣最大的理想,莫过於入阁为宰辅,致君尧舜上。
    没哪个读书人的人生目標是公侯。
    封爵?这是拿王守仁当勛戚武將对待!
    明著是赏赐,实际上却是枷锁。
    理学一派铁了心將王守仁困在地方。
    朱厚熜要召王守仁进京,除了朝堂阻力极大,时间也很紧迫。
    王守仁的父亲就在今年去世,到时候他必然要丁忧回乡。
    留给朱厚熜的时间窗口,很短。
    即將到来的火灾,必须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