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青梅竹马是天骄》


 灵感:忽然想到一个故事，假如我是被一群历史

    （就写了一个开头）
    我叫易小舟。
    我无父无母，却有很多姐姐。后来我知道，这些姐姐也不是我的亲姐姐，但她们待我很好，拿我当亲弟弟对待。
    我刚刚懂事的时候，看了一场比试。
    是新来的花木兰姐姐与穆桂英姐姐。
    大家都很好奇，她们两个究竟谁的武功更高一些。据说，她们两个都是民族英雄，而且都是历史留名的巾帼英雄，命运既然安排她们打一架，这一架肯定得分出胜负才行。
    李清照姐姐在我旁边，说了一句：“她们两个明明都是虚构人物，真是奇怪。不过我们都到这儿了，奇怪的事情就不在乎多这一桩了。”
    李清照姐姐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也是我众多姐姐中让我最害怕的一个。她喜欢喝酒，而且酒量超绝。
    我怕她是因为——
    我去年五岁，她就开始给我喂酒。
    我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温馨的傍晚。
    李清照姐姐从外面回来，喝得走路摇摇晃晃，脸色潮红，但她很高兴，看到什么都要打声招呼，她对着门口的石狮子、大门、门口的大树打完招呼，终于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那时，我刚刚学会骑四轮自行车。
    我正蹬着心爱的四轮自行车在院子里转圈圈，李清照姐姐就过来了。
    她一脚踩在我的自行车前轮上，让我停下，又看到我自行车的前筐里放着一瓶貂蝉姐姐给我买的娃哈哈，她拿起来，拎起来放在眼前看了半天，说：“男孩子怎么能喝这种东西呢？”
    然后随手丢了。
    我心爱的娃哈哈啊。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但我还没来得及哭出声，她就掏出了怀里的二锅头，往我的嘴巴里灌了进去。
    后面的事情我记得不大清楚，只记得很辣，很晕。
    我还记得，那天我又不会骑自行车了。李清照姐姐走后，我在地上捡起来被她丢掉的娃哈哈，继续努力往前蹬自行车，然后不知不觉就倒了。
    扶起来自行车，没蹬多远，又倒了。
    我摔得鼻青脸肿。
    事后，李清照姐姐被武则天姐姐狠狠地骂了一顿。
    桂英姐姐和木兰姐姐的比试最终是平局。
    但过程却有些曲折。
    木兰姐姐和桂英姐姐都站在屋顶，我们仰着头看她们。
    我们都静悄悄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此时空气安静得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到它的声音。
    因为双方都是高手，所以打架前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这个过程太漫长了。就在气氛酝酿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我们听到一声“咔嚓”声。
    大家顿时一怔，朝着声音的源头望了过去，只见西施姐姐睁着大大的眼睛，无辜地望着我们。
    她刚刚咬开一颗瓜子。
    我们又把目光转移回屋顶。
    就在这时，我们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拿着喇叭在大声呵斥：“喂！屋顶那两个！你们在干什么！太不安全了，赶紧下来！”
    我们又齐刷刷地跑出去，只见一个戴着袖章的大妈正在对着喇叭大声吼。
    “喂！你们两个还在摆什么poss？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木兰姐姐和桂英姐姐相视一眼，只好下去。
    桂英姐姐说：“今天看来没有办法比个输赢出来了。”
    木兰姐姐说：“改日再战。”
    “那今天这比试结果……”
    “当然是平局。”
    大家顿时觉得索然无趣，挥一挥手散了。
    ……
    木兰姐姐和桂英姐姐来了以后，我们的四合院就有些住不太下了。
    一段时间后，吕雉姐姐十分豪气地买下了周围的所有四合院，说这样一来大家就不愁没有住的了。
    而武则天姐姐不甘吕雉姐姐一个人出风头，也花了大价钱开始改造这几座四合院，涉及到水路管道，电气通路，内饰家具，浩浩荡荡。
    于是，我有一段记忆是到处都在修修补补，施工。
    ……
    桂英姐姐和木兰姐姐认识没多久以后，便把我叫了过去。
    她们两个一致认为，我年龄到了该学武的时候了。
    于是，我的噩梦也开始了。

 第1章 五岁

    我五岁开始记事。
    听得最多的话便是：不准恋爱。
    那时，我不知出生，不知父母，不知许多道理为何，所以也不知不准恋爱是为何。
    准确地说，我甚至不理解什么叫恋爱，那时候我刚弄懂什么叫“不准”。
    彼时，大唐只有两个修仙门派，一个是我们潜崀宗，还有一个是无极门。我们互为死敌，为何是死敌当时也不明白，总之如果在外面遇到无极门的人，打得过就往死里干，打不过就要头也不回地跑。
    因为，他们也会把我们往死里干。
    而就是这样的局势下，我有一个师姐却和无极门的一个男弟子私奔了，最后双双被两个门派的掌门人给拍死。
    我问师父：“什么叫恋爱？”
    师父敲了敲我的脑门，说，“还记得那个被掌门拍死的师姐吗？”
    我点点头。
    师父又说：“还记得为师昨天跟你讲的因果关系么？”
    我又点点头。
    师父最后才说：“恋爱是什么你不用弄明白，总之记住恋爱是因，被拍死是果。”
    “记住了？”
    我懵懂地点点头。
    那时，我便形成了对恋爱的第一个印象：会被掌门拍死的一种行为。
    五岁那一年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一年，我记忆犹新。因为这一年发生了几件重大的事情。
    第一件事，大唐的皇帝驾崩了，几个皇子为了争夺皇权，用上了很多手段，其中也包括跟修真界求援。大皇子跟了无极门，所以我们潜崀宗就支持了二皇子。
    这件事我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个上山求援的老道士送给我的糖人很好吃。我舔了一口，就准备把它珍藏起来，那时候我总觉得好东西应该藏起来慢慢吃，在潜崀山，是很难吃到糖人的。
    这糖人，我慢慢舔可以舔一个月。
    第二件事，我多了一个师姐。那个师姐叫清越，比我大两天，是掌门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女。我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是因为……
    她抢了我的糖人。
    而且是一口吞下。
    我的一个月，成了她的一秒。我很愤怒，不知是因为失去了糖人还是因为她的吃法不对。
    第三件事，我不再尿床了。可能是因为，那天我跟清越师姐打了一架。其实这样说也不对，因为全程是我在挨揍。她骑在我身上，一边揍我一边凶恶地说：“不就吃了一个你的糖人么？你这么小气，以后我见一回抢一回！”
    理直气壮。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我哭了还是没有哭。但那件事情引发的后果却记忆犹新，一是我改掉了喜欢把好东西藏起来的习惯，尤其是吃的东西，从那以后我都会当场吞下，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二是我确实不再尿床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尿床和被清越师姐揍有没有必然的联系。但两件事在我的记忆中是串在一起的，所以我把它们记成有因果关系。
    不再尿床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我单独把它拿出来说是因为这件事是第四件事的因。
    第四件事，我可以开始修炼了。
    师父说，只要我不尿床了，就可以开始修真。
    那时我还不懂修真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师父、还有许多师兄师姐都会打坐、打来打去、飞来飞去。师父说的修真，我猜就是跟师兄他们一样做那些我看不懂的事情。
    其实，我只对飞来飞去感兴趣。
    可惜师父没有教我飞，他听说了我的想法，敲了敲我的额头：“还没学会跑，就想学飞。”
    这让我一度以为跑是飞的前置技能。所以那段时间宗门里多了一个四处狂奔的我。但我跑了很久，还是飞不起来，我以为是我不够快，所以不断加速、加速，最后……
    摔坏了两颗门牙。
    我总算消停了一段时间。
    后来师父开始正式教我修真。
    既没有教我飞，也没有教我打来打去，而是先教了我最讨厌的打坐。
    不单单是打坐，而是要配合上特殊的呼吸方式，自己闭上眼睛感受天地灵气。
    那种呼吸方式，师父称之为吐纳，很怪异。但奇怪的是我一学就会，而且就像本能一样再也不会忘记。
    而闭上眼睛则叫冥想。
    师父说，在冥想的时候，要配合上吐纳，眼前就会出现不一样的画面。
    师父问：“是否感受到了眼前一片黑暗？”
    我点点头。
    师父说：“配合上吐纳。”
    我照做了。
    师父又问：“看到黑暗中出现点点光芒了吗？像夜空中的星星，那就是天地灵气。”
    我却摇摇头，我没有看到像星星一样的点点光芒。
    我看到的，是白昼一样的光芒万丈。
    我说：“我看不到星星，是不是哪里没弄对？”
    师父表情严肃起来，嘴里喃喃自语：“不应该，没道理啊……你再吐纳一遍为师瞧瞧。”
    我照做。
    师父手摸着我的额头，我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师父脸上奇怪的表情越发浓郁：“吐纳没问题啊……”
    我当时只是望着师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看不到星星。
    师父又说：“那是不是冥想不对？你要记住，冥想时要心无旁骛。”
    “哦，心无旁骛。”
    “不能想鸡腿。”
    “哦，不能想鸡腿。”
    “不能想糖人。”
    “哦，不能想糖人。”
    “也不能想糖葫芦。”
    “哦……”
    然而，师父让我不要想那些东西，但他提起来后，我满脑子都充斥着糖人、糖葫芦、大鸡腿，但我不敢跟师父说。
    这时候，我心思乱了，眼前的白昼一样的光芒忽然消散，只留下了零碎的点点光芒。
    就像星星。
    我激动地说：“师父，我瞧见星星了！”
    师父这才如释重负，捋捋胡子，微笑着说：“这就对了。记住为师的话，要心无旁骛，知道了么？”
    我点点头。
    接下来师父开始教我下一个步骤，那就是引导这些星光慢慢从头顶上的百会穴灌注到身体里，再顺着身体乱七八糟的那些通道流动。
    师父严肃地说：“要记清楚这些经脉运行路径，这是本门的练气心法，如果走岔了，就会走火入魔。”
    我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走火入魔，但也能体会到走岔的严重后果，所以学得异常认真。
    控制灵气在身体运转的路径很复杂，但我还是一遍就学会了。师父说那些路径叫经脉，最后汇入的地方叫丹田。一圈以后，那些灵气变成了液体，变得很少很少，只有一丁点流进了丹田。
    师父说我现在就算正式入门了。
    我问：“那我可以飞了吗？”
    师父说，“你现在只能算练气一层。要等到把丹田给灌满，才是练气九层……”
    我迫不及待地打断师父：“九层就可以飞了吗？”
    师父敲了我一下：“为师说话不能打断。”然后才说：“不能。”
    我有些颓丧，一时间甚至对修仙失去了兴趣。
    师父又说：“九层后就可以结成金丹，到时候你就可以飞了。”
    一瞬间，我又对修仙充满了兴趣。

 第2章 一鸣帮

    我的名字叫皇甫皓。
    在师门，自己原本有个名字是特别幸运的一件事。这是一位师兄告诉我的，他说：“如果你自己有名字，那么就不必由师父给你取。”
    幸运是不幸对比出来的。
    彼时，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由师父取名字是一件不幸的事。
    那位师兄叫石头。他缠了师父一下午，请求师父给他改名。
    师父说，名字这种东西，不要强求，这是命运所定。
    那位师兄说：“可是树叶师兄都改名成了秋叶。虽然只是差了一个字，但一下子就感觉好听了许多，有意境，有排面。”
    师父又说：“你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好了，那你想叫什么？”
    师兄挠了挠头：“我想叫秋石。”
    师父摇了摇头：“你师兄叫秋叶，是因为秋叶这种东西是存在的，秋天的叶子。你取名叫秋石，秋天的石头么？”
    但师兄倔强地表示自己就要叫秋石。
    师父说：“你要叫秋石也可以，就像命运是可以根据你的想法改变的，但改变命运不是没有代价的。你那位树叶师兄改名秋叶，你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秋石师兄当场就拿出了他捡的一块下品灵石。
    从那以后，他就正式叫秋石了。
    但师门里，更多的是付不起改变命运代价的师兄师姐，所以他们的名字五花八门。比如，黑锅、牛奶、茅坑……
    这些名字陪伴他们走过了人生最初的那几年。后来他们发现，其实名字是可以自己改的，前提是要长到有话语权的年龄。
    这些由师父取名的师兄师姐，都是像我一样，出生不详、父母不详的孩子。
    而我不一样，我有名有姓，名字一听就和他们的不一样。其实我也想取个跟他们一样的名字，取自生活中的万物。那时候，我特别想叫“糖人”。
    甚至，我到处说我就叫糖人。
    师父听说后，重重地打了我两戒尺，并且严肃地对我说：“为师不是说过了么，你要叫皇甫皓，这是改变不了的，就像你的天赋，是生就带来，都是无法改变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命运就不能改变。
    当然，我的名字也是师父取的。
    师父说：“给你取名叫皇甫皓是有原因的。皇甫是因为，我姓皇甫，你跟我姓。而皓是我最喜欢的字，这个字的意思是明亮、纯洁。这个名字我本来是要留给自己的孩子的，现在就便宜你了。”
    师父一直没有孩子，他把他孩子的名字给了我，他还老说，他把属于他孩子的那一份爱和希冀也给了我。
    那时，我似懂非懂。
    跟我关系最好的师兄叫龙傲天。我一直觉得他的名字酷炫吊炸天，他也是自己带来的名字。他的父亲是大唐一个将军，后来因为政变，因为一些时局上的原因，他的父亲被大皇子为首的党派给弄死了。所以，龙师兄是二皇子的坚定拥护者、大皇子的坚定推翻者。
    龙师兄很冲动，最先出手的永远是他。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机会跟无极门动手，因为没有修炼到炼气五层以上的弟子是不能出去的。
    但是那时候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有了小团体意识。龙师兄比我大两岁，他对我说：“我们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孩子了，要开始学着抱团。这样好了，我当你的老大，你以后就跟我混了，我们第一步先做大做强，成宗门第一帮派，然后再做打算。”
    我觉得师兄说得也对，比如我五岁，他七岁，我们都不小了。
    宗门第一帮派是一个伪命题，因为潜崀宗内部肯定是不允许成立其他帮派的。但当时潜崀宗十岁以下的孩子们根据偶像不同，各自聚合成群，这一群一群的小团体就叫“帮派”。
    比如，有的孩子喜欢三千年前的一个超级剑修西门吹嘘，有的孩子喜欢五百年前的血手人屠宁毅，有的喜欢掌门苏言丁……于是潜崀宗内部，就诞生了“西门帮”、“人屠帮”、“掌门帮”……
    其中势力最大的是“掌门帮”，但混得最开的是几个师姐组成的“彩虹帮”。
    其实，我想加入“人屠帮”，因为听起来就很酷炫，就很冷酷无情。但是龙师兄硬要把我拉到“一鸣帮”里，还说如果我不加入，就把我上次偷偷往师父的灵茶里撒尿的事情给告发了。
    所以，我不得不屈服。
    师兄封我为左护法，我觉得还是挺不错的。因为如果加入人屠帮，他们肯定最多让我当一个跑腿的。但在一鸣帮，好歹也是个护法，听起来就很酷炫，所以我也就心甘情愿了。
    之后，师兄就开始拉人。因为大家基本上都有归属，他只能一个个一个去问他们愿不愿意跳槽到一鸣帮。
    但没有人听过一鸣帮，也没有人听过一鸣这个人。
    “一鸣是个很厉害的剑修吗？”
    “不是。”
    “那一鸣是个很厉害的大魔王吗？是的话我也可以考虑加入。”
    “不是。”
    “那他是什么？”
    “嗯……他是一个凡人。”
    听到一鸣是个凡人，不仅是对方，连我也后悔了。一鸣如果是个凡人，那他就一点都不酷炫，一鸣帮也不酷炫，我的左护法也不酷炫。
    对方开始嘲笑师兄：“一鸣帮原来是个凡人帮，那太没意思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师兄问了很多人，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复。我的心态也开始崩了，终于在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跟他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师兄，我也想退出。”
    师兄吃了一惊：“为什么？你不要左护法了？那我封你为大护法！”
    我扭扭捏捏地说：“这不是大护法不护法的问题……嗯，我觉得一鸣帮不酷。”
    师兄沉默了很久，然后拍拍我的肩膀：“一鸣其实全名叫龙一鸣，龙一鸣是我死去的父亲。”
    他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肯对我吐露内心的伤心事，他的眼角甚至有点点泪光。
    原来师兄的一鸣帮还有这么一层隐藏的故事。那一瞬间，年幼的我尽管不谙世事，还是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然后……
    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师兄。
    再然后，师兄也把我揍了一顿。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他只要再次拿出告发的威胁，我会乖乖就范。
    最后，我还是留在了一鸣帮。
    不过，一鸣帮最终还是招到了新成员，那就是清越。
    清越原本想加入的是彩虹帮，但是她刚去没多久就把彩虹棒的帮主倪师姐揍了一顿，最后被逐出帮派。而其他帮派都跟彩虹帮交好，没有哪个帮愿意收留她，最后她才选择加入了我们一鸣帮。
    我很不情愿，我说：“一鸣帮也不欢迎你。”
    但是师兄却说：“我们欢迎你。”
    我吃惊，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一致对外吗？我对师兄说：“我是大护法，我说我不欢迎她。”
    师兄敲了敲我的脑袋，不满地说：“我是帮主，我说了算，我们欢迎她。”
    最终，我只能同意清越加入。

 第3章 果园之战

    我谨记师父的教诲，练气时心无旁骛。
    但是，我总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旦真正做到心无旁骛，不想鸡腿不想糖人，眼前的星空就会变成一片白昼一样的光芒。
    闪亮无比。
    反而，我一边想糖人，一边冥想，那白昼就会开始破碎，成为师父说的那种星空。
    一时间，我不知道到底是听师父的心无旁骛，还是听他的星空。人生就是这样，总是有很多事情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也要加上自己的思考，不能总是听别人的话。
    这个道理，竟然是我五岁时悟出的。
    星空没有错，因为我切实感受到了那些点点灵气化作液体汇入丹田。
    那就是心无旁骛有问题。或许心不在焉也是心无旁骛的一种。
    所以，我便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一边心不在焉的打坐练气。
    都是为了维持那冥想时眼前的灵气星空。
    一次我太认真，以至于在打坐时不小心吐露了心声：“大鸡腿，我要大鸡腿。”
    然后被路过的师父给发现了，他大吃一惊，把我拎起来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半天才放下来，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走火入魔！”
    接下来，他十分严肃地对我说：“我不是说了吗，要心无旁骛！”
    那个下午对我来说度过的十分艰难，因为师父说要守着我心无旁骛地打坐。我便一面在脑海里意淫着成为一鸣帮的副帮主，以此维持着冥想中的灵气星空，一面将点点灵气练成液体的灵力汇入丹田。
    灵力液体炼化得太慢。
    我问师父要多久我才能结成金丹。
    师父说：“这个要看天赋。每个人天赋不同，需要的时间不同。”
    我说：“那我要多久？”
    师父看了我一眼，说：“很快。”
    “很快是多久？”
    “几十年。”
    一时间，我有些懵，我当时还不知道几十年有多久。
    师父说：“几十年大约只是你练到练气九层的时候，如果要结丹，还要看天赋。不过……”
    师父又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我当时不太懂的话：“只要你能守住童阳，结丹需要的只是时间。”
    我不懂的地方在于……什么叫童阳。
    师父听了我的疑惑，摇摇头：“你太多话了。总之记住不准谈恋爱，就可以了。”
    许多年后，我逐渐明白了师父那天说的话其实不对，因为谈恋爱和童阳没有必然联系。
    有的人，还没谈恋爱，童阳就没了；有的人，童阳没了，还没谈过恋爱。
    接下来，我的记忆消失了很多，已经记不起每天做的许多具体的事，只记得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打坐、跟着清越的屁股跑。
    清越小小的身体，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说到清越，不得不说一开始我是十分讨厌她的。除了她抢过我的糖人，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成了一鸣帮的副帮主。
    我以为，只要我兢兢业业地干下去，那个位置迟早是我的，没想到……
    自从清越来了以后，师兄的话就不那么管用了。因为每次清越发号施令，我都会老老实实地遵命。一来是因为一鸣帮应该有规矩，她是副帮主，而我只是大护法，她比我高一级，所以我要听她的。二来嘛……
    那时，我抗命她会揍我。
    师兄逐渐丧失了作为一鸣帮帮主的权威，我曾经语重心长地劝过他，这样不好，一鸣帮就要不姓龙了。你看，以前只是我听她的话，现在你也听她的话，你对得起你的名字吗？你可是龙傲天啊。
    但是师兄不为所动，反而敲了敲我的脑袋：“多事。这是我跟副帮主之间的事，你不要插嘴。”
    现在回想起来，我忘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师兄在封清越为副帮主的前一天，眼睛是乌青的，还流了鼻血。
    那时候，我们的空闲时间很多。上午大家都要打坐，下午年纪长一些的师兄和师门长辈们各忙各的，也无暇管教我们，我们就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山门后院有一座果园，里面种着不少果子。那里是各个帮派争斗的核心区域。果园内部要分三个档次，最差一档的在最外围，零零散散地长着些歪歪扭扭的果树，都是没有灵气的凡果。中间区域呢，已经有了些带着灵气的灵果。而最核心的区域，是十分珍贵的灵果。
    彼时，十岁以下的孩子大约有十几个，我最小，其次是清越，我们都只有五岁。我们这些不到十岁的孩子大都徘徊在炼气一层，便在这片区域争夺地盘。而十岁以上或者炼气二层以上的孩子，他们已经有资格去中间区域逐鹿群雄，至于最核心的区域……
    那里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内。偶尔也有中间区域的师兄想要问鼎江山，但刚刚钻进核心区域往往就会被看守灵果园的成年师兄给拎出来，同时骂一句：“胡闹！”
    清越没有加入我们一鸣帮之前，我和师兄也有地盘，那是一棵常年结不出果子的怪树，我们占据这里是因为没有别的帮派要它。
    师兄说，“我们先有一个根据地，再依靠这里做大做强，你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
    我们俩喜欢站在树上眺望远处。师兄把眼光放向那一大片可以结出果子的灵果树上，他的眼神异常认真，看了一阵忽然转过头问我：“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
    我有些奇怪，点点头。
    “你看到了什么？”
    “嗯……眼屎？”
    师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没发觉么，我的眼神里是野心。”
    哦，原来是这样，眼屎的本质是野心，记住了。
    师兄冷笑一声：“我是枭雄！今天，就是我们发起的第一场侵略！”说着，他使出一个大鹏展翅跳了下去，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
    撞在前面的一颗树上，摔在地上。
    那个帮派的孩子们哈哈大笑，指着师兄说：“狗熊！”
    我想，狗熊跟小熊都差不多，反正都是熊。小熊可能还要贴切一点，毕竟师兄虽然七岁，但还是挺小的。
    但小熊也好，狗熊也好，我当时不明白师兄为什么要选择做熊。
    接着，师兄爬了起来，擦了擦鼻血，对我大声喊：“大护法听命，上！”
    “听令！”
    于是我真的上了。
    那时候，我们虽然都是炼气期的修士，但不到五层，灵力只能让我们六觉更加敏锐，身体比凡人强壮一些，平时更能抗揍一点罢了。
    就是孩子。
    那是我的第一场战斗，我和师兄用上了很多招式。“旋风一百零八式！”“火焰腿！”“惊天霹雳掌！”
    最后，我们两个都被揍得很惨。我们的招式没有一点用，因为对方也有很厉害的招式，尤其一招“黯然销魂掌”令我记忆犹新。
    输在这样酷的招式下，不冤。
    但师兄很不服气，他指了指那个帮主的鼻子说：“改日再战！”
    师兄的承诺没多久就兑现了。清越加入我们不久后，便拉着我们再度来到了果园。

 第4章 特殊体质

    我们的对手是仙葫帮，崇拜七百年前大战蛇妖的葫芦仙人，他们有六个人，都是八岁左右的孩子。当然，都是我的师兄。
    他们自称葫芦六兄弟，其实六这个数字不太好，不酷炫。所以他们一直想要再找一个小伙伴，那他们就凑齐了七个人，七这个数字就很不错，北斗七星是七，暗含天地玄妙。
    他们霸占着五棵能结出桃子的树。
    清越带头准备去挑衅他们的时候，我其实内心是怂的。因为，上次他们的那招“黯然销魂掌”我还记忆犹新，虽然我也偷学过来了，但总害怕他们又会创出什么更厉害的招式。
    师兄说：“我们要讲规矩，先给他们下战书吧副帮主。”
    清越哼了一声，指着葫芦六兄弟说：“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地盘就是我们的！要么跟我们混，要么就……嗯，嗯……”
    师兄听到这儿，忍不住吼了一声：“滚！”
    清越有些羞涩道：“对，就是那个字，我不好意思说出来。你们听到了吗？”
    葫芦六兄弟相视几眼，都对来犯之敌感到不可思议，且他们的眼神十分愤怒。
    我还从他们的老大眼中看到了一坨十分显眼的野心。
    但他们还算讲道义，葫芦大娃跳下来，“我们不欺负人少的，也不欺负女孩子，我们先跟你们单挑，要是我们赢了，你们就赶紧走开。”
    我忍不住问：“那要是我们赢了呢？”
    “那我们就群架。”
    葫芦大娃指了指我：“你话最多，就你了，我跟你单挑。”
    我看了看师兄和清越，他们两个都对我点点头。但我还是怂，有些不想去。师兄便说：“加油！只要你去，无论输赢我都封你为超级大护法！”
    我一听顿时心中充满了勇气，大护法已经很厉害了，升级成超级大护法岂不是更加酷炫了？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同时口中喊出一声：“黯然销魂掌！”
    葫芦大娃顿时脸色大变，因为黯然销魂掌就是他创的，见我盗学了他的绝招，咬牙切齿地说：“哼，卑鄙！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使出这招了，看我的乾坤大挪移！”
    我暗叫一声不好，乾坤大挪移！他竟然还有底牌，这个招数明显听起来更酷炫一些，我的黯然销魂掌又败了。
    果然，我的力气没有他大，他抱住我的腰部往起来一拔，然后一摔，我就坐在了地上。
    “不！”师兄十分夸张地喊了一声：“竟然伤我超级大护法！”
    我坐在地上，却是摇摇头，看着葫芦大娃说：“败在你的乾坤大挪移之下，不冤！”
    葫芦大娃十分得意：“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那时我开始明白人跟人的天赋果然是有差距的。
    我怎么就想不出这么酷炫的招式名字呢？不过还好，下次这一招又是我的了。
    就在这时，忽然清越冲了上来，一边口中还喊着：“乾坤小挪移！”
    一时间，我们都愣住了。
    清越冲到我身边，十分狡猾地用脚勾住葫芦大娃的脚，然后轻轻一推，葫芦大娃就摔倒在地。
    葫芦大娃花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悲愤地望着清越：“你……你也偷学我的招式！”
    清越双手叉腰：“我的是乾坤小挪移，明明是我自创的！”
    我觉得十分有道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下次就喊乾坤中挪移，不就是自创招式了么？
    葫芦大娃愣了愣，随后脸色涨红，半天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于是，群架开始了。
    我还没爬起来，对方的六娃和五娃就压了上来。
    我又被揍了。
    混乱中，我挣扎着爬起身，只看到人影交错，但看不清师兄和清越的身影，我只顾着挨揍了。我大喊着“乾坤中挪移”，终于跑了出去，跑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师兄和清越没有跑出来，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是超级大护法，这份责任心驱使着我又回去了。
    回到战场，才发现……
    清越踩着葫芦大娃，而其他另外几个葫芦兄弟都跑了。
    于是，我不明白的事情于是又多了一件。
    清越总是在揍别人，我从来没见过她挨揍，这在当时是我想不通的事情。
    明明那些师兄个子比清越高，炼气也比她时间长，为什么打架总是她在赢？而且赢得那么轻松？
    结束战斗后，清越凶巴巴地对葫芦大娃说：“你服气了吗？”
    葫芦大娃不吭声。我心想他可真有骨气，换作是我，早就求饶了。
    这时，清越松开了脚，葫芦大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刚才清越一直踩在葫芦大娃的嘴巴上。
    葫芦大娃也跑了，我们胜利了。
    在坐拥了五棵桃子树以后，我们一下子就膨胀起来了。师兄爬上树给我们摘了几个桃子，一面说：“来吃庆功宴！”
    好吃的桃子早就被摘完了，剩下的都是些酸溜溜的小桃子，我咬了一口，酸得我牙齿都倒了，但还是十分兴奋，这是我们的战利品。我一面吃桃子，一面问清越：“你为什么能打得过他们啊。”
    清越却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包含的内容，我至今也没有参透。
    随后，她对我勾了勾手指，说：“嗯，超级大护法，本副帮主见你这次有功劳，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吗？”
    师兄说：“我也不能听吗？”
    清越说：“你也不能听。”
    清越拉着我到了树林的深处，然后严肃地对我说：“这个秘密，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
    我心里紧张起来，同时又无比兴奋，赶紧点点头。
    “我……其实已经炼气期三层了！”
    我顿时长大了嘴巴，“怎么会这么快？”
    清越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又多看了我两眼：“这是我的秘密。我的体质很特殊，别人冥想只能感应到星星那么少的灵气，而我看到的是一片光明。”
    嗯？我的脑子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明白过来，奇怪地问：“灵气不都是星星一样的吗？”
    清越摇摇头：“星星多了，聚在一起就成了满满的光芒，我闭上眼睛心无旁骛吐纳，眼前就是好大一片光芒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清越修炼这么快呢。

 第5章 好大一条河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挺聪明的，直到那天跟清越告别以后，回到卧室，才忽然发觉自己……
    其实比想象中更聪明。
    我想，既然清越说冥想时的光芒都可以当做星星一样来用，我为什么不能也来试试呢？这个发现让我兴奋不已，但随后又犯了难，因为师父说冥想时必须要看到星星一样的灵气才能炼化，那到底是听师父的，还是听清越的呢？
    后来，我才明白了师父说的其实没错，是我自己理解错了重点：星星一样的灵气，重点是灵气，而我认为的重点是星星。
    但那天晚上，我尝试了一下真正心无旁骛地吸收炼化灵气。
    那是我首次真正做到了心无旁骛。怀着忐忑、兴奋、又有些害怕的情绪，我开始冥想，配合上那如同本能的吐纳，闭上眼睛后，眼前豁然出现了一片光芒。我这一次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片白昼一样的光芒，忽然惊讶地发现白昼其实也是星星，一个个小小的星星共同组成了这片白昼。
    我大着胆子引导那片光芒往百会穴流去，它们跟以前的星星一样乖巧懂事，只是数量多了太多，进入我的经脉后，一下子汇聚成了一跳河！
    好大一条河。
    如果以前的灵气进入经脉后，是一条小溪流，那这条河就是很多很多条溪流那么多，具体多多少，我也记不清了。
    那时，我还没学乘法。
    经脉就像河道，以前炼气时灵气细细一条，只在河道的底部流过，而这次的灵气河流填满了整个河道，于是灵气开始在经脉里压缩，紧紧贴着经脉壁流动，一瞬间我觉得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很舒服。
    随着我引导灵气按照心法的路径流动，灵气开始逐渐在我的经脉里变成灵力，那条河便开始缩减，凝练，一圈以后终于抵达了丹田，已经只凝练成很少一部分，但依旧比此前的灵力多很多。灌注进去，肉眼可见丹田增加了很多灵力。
    我开始沉迷于炼气时带来的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也逐渐不再关注丹田里的灵力数量了。
    一个晚上之后，我听到公鸡打鸣，才睁开了眼睛。
    师父进来叫我吃饭，一看到我大吃一惊，把我拎起来检查了好几遍，才松了一口气放下，然后一脸严肃地问我：“你怎么忽然变成二层了？”
    我被师父的反应吓了一跳，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心无旁骛地修炼了一晚上。
    我看见，师父的眉头更加紧锁了。他的确应该迷惑不解，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一直以来我都是心无旁骛地修炼，为什么忽然某一天晚上就突然实力大增？他想来想去，忽然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我以往都是在白天炼气的，而那天是晚上。
    师父说：“看来，你的特殊体质，还是要在夜晚才能发挥更大效用。今后，你就在晚上修炼吧！”
    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睡过觉了。每天到了夜晚，我就以修炼代替睡觉。
    后来的事情也印证了师父的想法，在他眼中，自从我开始在晚上修炼以后，进步神速。他十分满意，又对我说了很多遍：“不要谈恋爱，不要谈恋爱。”
    我心想，师父肯定是为了不让我被掌门拍死才这样教导我的。
    修炼到炼气二层以后，我开始膨胀了，我兴奋地跑到师兄和清越面前，告诉他们我炼气二层了。炼气二层意味着有更大的力气，有更快的速度，当然，也更能抗揍了。
    但我惊讶地发现，师兄竟然也炼气二层了。
    我们三个都很兴奋，我们都认为果园最外围的区域已经满足不了我们欲望，我们要朝着中间的那层区域进发。
    师兄说：“我们要有野心！进入中间区域以后，我们就不能再以身犯险了，既然是帮派，我们就要扩充人手，以后我们就退居后台……”
    师兄眉飞色舞地勾画着关于未来的蓝图，但我只记住了他说的第一句话，我们要有野心。
    所以，我准备不洗脸了，多在眼睛里堆点野心。
    清越也对师兄的计划表示赞同，大家都十分兴奋。
    我们的小会议结束以后，便一齐去藏书院听端午师兄讲故事。
    端午师兄的体质跟我与清越恰恰相反，如果我们俩是天生的修炼天才，他就是天生的修炼废柴。他的修为只能达到炼气四层。炼气四层到五层是一个坎，九层到结丹是一个坎，将来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坎。虽然我将来也一直没有接触过那些“坎”，但也能体会到他们普通人的无奈。
    但端午师兄十分乐观，总爱笑。他守着藏书阁，看了许多许多书，闲暇时我们就围在他身边听他讲故事。藏书阁的第一层都是大唐搜集来的书，里面有野史、志怪小说、仙侠传奇和一些其他书。我们了解的关于西门吹嘘、血手人屠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故事都来源端午师兄的讲述。
    我们三个到时，藏书阁外面的空地上已经坐满了师兄师姐，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端午师兄讲故事。
    今天端午师兄讲的是两千年前一只猴子的故事，我已经忘记了那只猴子的名字，好像叫八戒，好像叫悟净，不重要。我只记得他偷了很多桃子，师兄说那些桃子每一个都有我的脑袋那么大。
    那该多好吃啊。
    在我的记忆中，端午师兄讲了很多故事，大多数故事我早已忘却，或者只记得某一个故事的精彩片段，清越也是这样，但我们都记得这个关于猴子的故事，只是我们记住的片段有些不同。
    我记住了脑袋一样大的桃子，而清越则记住了猴子进桃园的时候，用定身法术定住了七个仙女。她有些羞涩地说：“这个故事真难为情。”
    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感受不到难为情。少男和少女的一些区别，从这里开始就已经显现出来了，而且将来我们的差别会越来越大。我们男孩子以后关注的都是桃子和金箍棒，而女孩则从定身两个字就能脑补出许多精彩的故事。
    听完了故事，大家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师兄则把我和清越拉到一边，说他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但我已经记不清师兄规划的宏伟蓝图，因为后面发生的一件大事彻底改变了所有“帮派”的格局。
    师门要修建一座学堂，而地址就选在了果园的最外围和中间的那片区域。

 第6章 上学堂

    我对挨揍的记忆，自五岁后戛然而止。今后有关挨揍的记忆，都和清越有关。
    最重要的原因是，学堂建起来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打闹，也没有场地去打闹了。
    以前，是没有学堂的。因为我们是修仙门派，只要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很多东西自然就懂了。而且实力越强，学习能力就越强，没有人觉得应该在年幼的时候学习文化知识。虽然不学文化会显得十分愚蠢，但只要修为上去，愚蠢只是一时的。
    但一件事让掌门决心让所有十岁以下的弟子们都得学一下文化知识。
    起因是那段时期我们和无极门谈了一个休战协议，双方都认为整天打来打去没意思，因为有宗门大阵的缘故，谁也无法将对方真正抹去，那么只要一见面就开打，是不利于双方的发展的。
    师父说，发展需要稳定的环境。
    但是，无极门毕竟是个卑鄙的门派，让我们真正跟他们握手言和相亲相爱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历史上类似这样的短暂休战其实有很多次，但要不了多久双方又会大打出手。所以目前，争斗只是从武斗转为了文斗。
    前段时间，大唐政坛开了一个会，以大皇子和二皇子为首的两派就谁登基的问题再一次吵得不可开交。当然，最终成了我们和无极门的争吵。谁都不愿意自己支持的皇子落败，这不仅关系到颜面问题，而且还关系到今后门派吸收新鲜血液的大事。
    我们认为，二皇子才是有继承权的皇子，因为他是皇后生的，而大皇子是一个宫女生的。
    但大皇子那边的理由是，继承者必须是嫡长子，而这个词应该分开来理解，即，嫡出，和长子。大皇子是长子，而二皇子是嫡出，所以他们两个都有继承权。
    我们当然认为他们是在扯歪理，因为嫡长子的意思分明是嫡出的人里最大的那个。
    但无极门的人却说，你们怎么证明嫡长子是这个意思？随后他们举出了一系列例子来证明，历史上正统登基的大唐皇帝，都是长子，只是恰好也是嫡出。我们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原来大唐竟然有这么多皇帝。
    吃了没文化的亏。
    哪怕我们能举出一个不是长子的嫡出继位的例子，这场辩论都能占据上风。
    于是，皇位继续悬着。
    回来以后，师门长辈们痛定思痛，认为还是应该给新一代的我们办一个学堂，学习一下基础文化知识。掌门说：“不谈历史，不学学文化，一些弟子连乘法都不会，带出去实在太丢人了。”
    修真门派建一个学堂很快，年纪大一点的师兄们用法术，将果园最外围和中间的区域清理出来，那些果树纷纷化为灰烬。我们很伤心，因为我们刚刚决定往更里面进发。为此我还蓄留了好几天的野心。
    不过，当师兄们把学堂搭建好了以后，大家又很快开心起来。
    因为，学堂有两个先生，一个是端午师兄，我们都很喜欢他，这下子可以坐在学堂听他讲故事了。另一个是跟端午师兄有类似天赋的周师叔，他也是只能修炼到炼气四层的弟子。
    师父说，只要没有修炼到化神期，大家的学识还是源于看的书和走的路。大家走的路都不多，自然看的书越多学识越高。而化神期可以灵识外放，再庞杂的凡间知识，用灵识一扫就能学个七七八八。
    端午师兄和周师叔都看过不少书，由他们来给我们做老师实在太合适不过。
    于是，我们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
    上午打坐修炼，下午学堂上课。
    端午师兄一如既往地给我们讲故事，他的课时间过得分外快。
    而周师叔则教我们识字、成语，以及一些人生道理。我那时不理解很多词语的意思，有一次我问周师叔，什么叫下流？
    我问出这个问题时，清越掐了我一下。
    周师叔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皇甫师侄的问题提得非常好，下流，其实就是风流的一种。但又跟风流有些区别。比如，我们潜崀宗的弟子到青楼去，这种行为就叫风流。”
    我迫不及待地问：“那下流呢？”
    周师叔说：“无极门的弟子到青楼去，就叫下流。”
    类似的词语还有很多，我很快就能举一反三，比如我们保大唐风调雨顺，他们帮我们挑选优秀的新生弟子，这种行为叫同舟共济，而无极门做同样的事情就叫同恶相济或者狼狈为奸；再比如，我们有一个点子非常精妙，就可以被称为锦囊妙计，而无极门有一个很不错的点子，就叫阴谋诡计。
    那段时间，我的成语进步得飞快。
    当然，我没有放下过修炼，每天晚上我都会把自己泡在灵气的温暖中，这种以修炼代替睡觉的方式让我的丹田灌注得十分迅速。没过多久，我就达到了三层，那时候开始，修为上师兄就再也没能追上我。当然，我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打不过师兄，因为他比我大两岁，比我高大。不过，也一直没有机会印证一下心中的想法。
    我炼气三层的那天，是清越的生日。这意味着再过两天也是我的生日。
    清越生日这天，我们逃课了，因为师兄说他要请我们吃一顿好的。
    我们平时吃的东西都是五谷杂粮，很少吃肉。因为师父说将来晋升金丹期时，身体就会辟谷，也就是再也不用吃东西了。而在辟谷前，身体会洗筋伐髓，排出从小大大淤积在体内的杂质。动物的尸体杂质比粮食的杂质含量高，吃多了肉，将来洗筋伐髓就会很痛苦。
    但，我们嘴馋。
    师兄带着我们溜到了赵师伯的院子里。赵师伯这段时间恰好不在，而师兄已经觊觎赵师伯那两只大鹦鹉很长时间了。
    两只鹦鹉是赵师伯在外面弄的宠物。师兄觊觎它是因为以前他吃过鸽子肉，十分鲜美，鹦鹉和鸽子味道应该差不多。
    两只鹦鹉十分欠扁，看到我们三个进来，一只开始喋喋不休：“傻子进来了！傻子进来了！”
    另外一只开始帮腔：“有三个！有三个！”
    我们三个都惊呆了。清越气呼呼地说，“太没教养了！”
    我们抓住那两只鹦鹉，溜到了厨房，准备要宰了它们。清越却犹豫了，她细眉微蹙，认真地说：“这两只鸟长得还是挺可爱的……我们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师兄说：“可是真的很好吃。”
    清越脸上的忧愁更加浓郁起来，把鹦鹉放下，又拿起来，又放下，最后问了一句：“嗯，真的很好吃吗？”
    师兄拍拍胸膛：“真的！”
    这时鹦鹉又开口了：“你有种吃了我！你有种吃了我！”
    另一只帮腔：“他们不敢！他们不敢！”
    清越长长叹了口气，独自走出厨房，然后小声说：“你们假装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待会儿闻着味道进来，再骂你们一顿，就当是给鹦鹉报仇了。”
    我和师兄相视一眼，清越已经出去了。
    于是，鸟飞人跳。
    师兄不愧是师兄，我全程在一旁愣着，不敢上去。但师兄在宰杀两只鹦鹉的时候却丝毫不怵。事后，他说：“别害怕，如果你见过人流着血倒在身边，就不会怕了。”
    那时，师兄的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费了很大的功夫，我们终于把鹦鹉给变成了一锅汤。清越也果然顺着味道进来了，她一面哭，一面含着泪吃了两碗米饭。

 第7章 溜出去

    赵师伯回来以后，发现他的鹦鹉不见了，随后随便一查就查到了是我们干的。因为现场的脚印都是孩子的，而那天翘课的只有我们三个。
    一开始，我们三个都不承认。师兄说，只要我们不承认偷了鹦鹉，赵师伯也没办法。
    赵师伯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这两只鹦鹉嘴比较贱，总是喜欢说我的坏话。皓儿，你告诉我，你们抓它们的时候，它们两个说我坏话没有？”
    我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于是，我们三个被罚扫了一个月的学堂。
    我那时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明明没有承认偷了鹦鹉，赵师伯是怎么笃定的。那件事之后，师兄和清越都骂我笨蛋，我不服气反驳，但这次他们却没有揍我。因为我们扫地的时候，端午师兄也会陪着我们扫，一边给讲他小时候的故事。
    其实也挺好的。
    我们都很喜欢端午师兄，说话有趣，又总爱笑，而且他做事总是慢吞吞的，看上去总是很悠闲的样子。
    我们师门每二十年招一次新弟子，一百年内的弟子都要算一辈。除了端午师兄，其他师兄大都很忙，我们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总之平时很难看到他们的人影。只有端午师兄，常常能看到他坐在太阳底下，端一本书看，也只有他有耐心跟我们说话，给我们讲那些他在书上看到的奇奇怪怪的故事。我们有一种错觉，似乎时间对他来说流得很慢。
    他总是手上拿着一本书。
    端午师兄说，其实他也很努力想要修仙，但是天赋有限。修真者相貌都会固定为晋升金丹期时的样子，以后我们大抵会成为金丹修士，而他则会在我们的眼中逐渐老去，将来我们长到他现在的身高、模样，再过几十年，他就成了一个老头儿。
    然后，再过几十年，他就成了黄土，我们应该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到时候便忘记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端午师兄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我说：“我们不会忘了你。”
    端午师兄只是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接下来，时间过得飞快，我的记忆又丢失了许多，仿佛很多天都浓缩成了一天，那一天上午我晒着太阳，下午去学堂学习，晚上打坐炼气。而第二天，我就又长大了两岁。
    人的记忆就是这样，看似连续不断，但只有几个重要的时间点能拿出来细细诉说。一晃眼，我就八岁了。
    清越也八岁了，师兄则十岁。
    八岁这一天我记忆犹新是因为，我们仨又干了一件值得记住的大事。
    我和清越都修炼到了炼气五层。这是一个分水岭，许多弟子十六七岁都还在第四层，类似端午师兄、周师叔，甚至二三十岁、五六十岁也才炼气四层。
    他们说五层要天赋才能突破，很多人会卡在这里很久，但我确实没有特别的感受，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水到渠成。
    清越应该也一样吧。
    炼气五层以后，灵力就可以支持我们学习一些基础的小法术了。我除了身体长大了不少，心智也比五岁时成熟很多，也明白了五岁时喊着黯然销魂掌挥舞王八拳是一件多么幼稚的事情。
    应该一边喊黯然销魂掌，一边用小法术才像一回事。
    我感觉到，不仅师父，其他师门长辈也很喜欢我，当然也喜欢清越。他们总是夸我们是天才。
    我和清越同一天一前一后修炼到了炼气五层，还没来得及告诉师父。但是清越让我先不要告诉其他人。我问为什么，她说等干完一件大事再告诉师门。
    我奇怪地问：“什么大事？”
    清越说：“你还没出去过吧？”
    “出去？”
    “下潜崀山，到大唐某个城池去。你还记得端午师兄说的，大唐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画舫、变戏法的猴子、吹笛子的蛇。”
    我当然也很好奇，但还是摇摇头：“可是告诉了师父，不一样也可以下山去吗？师父说只要到了炼气五层就可以出去了。”
    清越叹了口气：“你太笨了。我们两个是天才，师父他们不会允许我们出去的。”
    “可是师父说过……”
    “说过的话都可以收回。”
    其实清越说的这句话在特定场合是不对的，有些话一旦说出，就不能收回了。但当时我想不出哪里不对。只是一向很怂的我还是不敢跟清越出去。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刚刚修炼到五层，还没来得及学一些小法术，那时小法术对我的吸引远比出去大。
    直到清越说：“出去以后有吃不完的糖人。”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然后同意了。
    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师兄找上了我们。
    “你们要去哪里？”
    我正要说话，清越捂住了我的嘴巴，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嗯，我们去学堂。”
    师兄奇怪地说：“你们去那里干什么？”他看向我们，我们俩都不太会撒谎，互相对望一番，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他坦白了。
    师兄一听，顿时激动地说：“啊！我也正有此意！咱们三个一起出去呗！”
    清越说：“不能带上你，你才炼气四层。”
    我倒是觉得可以带上师兄，因为他比我们两个大两岁，到时候如果东窗事发，就可以说是师兄强行拉着我们两个出去的，相信师父他们会相信的。
    但这想法我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这时师兄却开口了：“我觉得你们可以带上我，我比你们两个都大，如果东窗事发，你们就可以说是我强行拉着你们出来的，相信师父他们都会相信的。”
    清越想了想，有些脸红道：“这怎么好意思？那你赶紧去换衣服吧。”
    我们三个人换好了大唐百姓穿的衣服，一直等到夜晚才出发。我们三个一起路过藏书阁，又穿过大殿前的那片小广场，终于来到了门口，望着那高高的围墙，一时间我心里又产生了怂意。
    而清越和师兄都异常兴奋。但随后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出去呢？
    师兄说：“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一根绳子，上面绑上石头，丢出去缠上一棵树，然后顺着绳子爬出去。”
    清越说：“但你怎么能保证外面刚好有一棵树呢？而且我们现在去找绳子也来不及。我觉得还不如在地上挖个洞，就能出去了。”
    我走出大门，回头问他们：“你们怎么还不出来？”
    一时，空气变得十分安静，月光静静地倾泻下来。
    清越和师兄相识一眼，默默走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大门没有人守着，又为什么潜崀宗的山门可以进出得如此自由，当时我们没有思考过。

 第8章 快与慢

    “我们该往哪儿走？”
    身后，潜崀宗的建筑逐渐隐没在黑暗中。月明星稀，前方是张牙舞爪的树影，错落支开一条下山的路。
    下山的路真吓人，我想。
    “下山的路真漂亮。”清越说。
    我看了她一眼。
    清越喜欢月光下的东西，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了。
    “我们该往哪儿走？”我又问了一遍。
    “赴汤蹈火。”师兄说。
    我说：“赴汤蹈火是这么用的吗？”
    清越说：“总之，先下山再说。”
    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具体的目标，如果有那就是下山。也对，我们一个十岁，两个八岁，谁又会有一个建设性的创意呢？
    下山的路的确不太好走。端午师兄说过一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路。但是我们潜崀宗走路的人不多，到了金丹期就可以飞了，而炼气修士一般也不走，我听说那些炼气期的师兄下山都是从一棵树窜到另一棵树，再窜下一棵树，如此下去。
    所以，荆棘丛生。
    一开始，我被扎得哇哇大叫。
    师兄说，你们跟在我后面，我帮你们开路。
    这时，我和清越才发现师兄的手里竟然有一把小弯刀。他走在前面，一路劈砍，我和清越跟在后面，果然好走了许多。
    我好奇的问：“师兄，你这刀哪里来的？”
    师兄沉默了一下，“老爸留的。”
    我“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们三个精力十分旺盛，夜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噗嗤”“噗嗤”师兄砍荆棘的声音。
    我们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月亮已经开始黯淡，但我们三个都不累。
    清越忽然对我说：“我变快了。”
    我没反应过来，“啊？”
    清越认真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精神力集中，嗯，动作就变得很快。”
    我还是不懂清越的意思。
    清越白了我一眼，月光下她的眼睛又黑又亮。
    “就是这样。”
    忽然，清越在我眼前一花，随后我感到脑袋一下刺痛，再看清越，她手上多了一撮头发。
    我的头发。
    清越悻悻地说：“不好意思，我本来想拔一根的，但没控制住。”
    我无语地看着她，也总算明白了她说的变快是什么意思。真的好快，我完全看不清她的动作。
    这……真是太酷炫了。
    我说：“你可以给这招取个名字……嗯，就叫灵犀一指怎么样？”
    清越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幼稚。”
    其他人也说过我幼稚，但是我都无所谓。可是清越说我的时候，我却有些不开心。
    因为她跟我差不多一样大。
    我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一大步，不小心踩到师兄的鞋子，他叫了一声：“你干嘛！”
    我只好又退了一步，又和清越并排。
    清越说：“你别生气。每个人都有这个阶段，我也幼稚过。”
    我听到这话，更加不开心了。
    过了一会儿，清越见我不说话，岔开话题：“对了，你也试试怎么样？”
    我说：“试什么？”
    “就是集中精力啊，我在想是不是修炼到练气五层就能变快？”
    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是啊，如果集中精神就能变得很快，那可太酷炫了。清越不喜欢灵犀一指，我可不嫌弃。
    我用清越说的方法试了好几次，一边集中精神一边手舞足蹈，同时不断问：“我快吗？”“快吗？”
    清越咯咯地笑：“不快，像个傻子。”
    我沮丧极了，叹了口气，看来不是所有人在炼气五层后都有变快的本事。
    就在这时，师兄忽然叫起来：“太好了！看到路了！”
    我们三个从一堆杂草中穿了出去，一条又宽又平的大路出现在眼前，朝着下山方向的黑暗里不断延伸。
    师兄收起了刀，藏入怀里，这下他不用开路了。我瞧见他的袖子、衣服都有些破洞，脸上和手上还有些血痕，分明是刚才开路的时候被划出来的。
    但师兄兴奋极了：“这条路是官道，通往东平城。”
    我说：“师兄，你懂得真多。”
    师兄得意地说：“那是。我六岁前都是住在外面的。”
    我这才想起来，师兄是六岁才进的潜崀宗。但我还是很佩服师兄，六岁以前的事情我能想起的不多，如果换做是我，肯定想不起这条路叫官道，更想不起这条路通往东平城。
    就在这时，我们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噗咚”“噗咚”的声音，如同洪雷。
    清越问：“这是什么声音？”
    师兄凝神听了一下，说：“应该是马蹄声。”
    一瞬间，我想到端午师兄讲过的马贼的故事，有些担忧起来：“我们还是先藏起来吧？”
    师兄点点头：“我也觉得应该藏起来。”
    清越却说：“为什么？万一是大唐的军队呢？”
    我和师兄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清越解释。这可能又是一个少男和少女不同的地方吧。男性在遇到未知情况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假想成坏的方面，并且用警惕来应对。
    而女生呢，这种危机意识并不太强烈。
    我说：“如果是大唐的军队，我们再出去也不迟。”
    师兄却说：“就算是大唐的军队，我们也不要出去。我们三个小孩子大晚上待在外面，他们肯定会觉得奇怪，我们是潜崀宗的，他们万一是大皇子那边的人，就麻烦了。”
    我看了师兄一眼，他说的好有道理。那时候我想问题都是想一步，而师兄已经可以看到第二步了。
    毕竟他比我们大两岁。
    清越也觉得师兄说的有道理，我们三个便一起藏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马蹄声是从上面那个方向传来的。这条路往上走，跟潜崀宗不是一个方向。
    马蹄声越来越大，忽然，我们视野中终于出现了骑马的人。
    一群黑衣人，十几个。他们都用黑布蒙着脸，手上提着刀。一瞬间，我们三个都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大唐的军队。
    我猜对了。
    恐怕是马贼。
    我们三个人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时，我屏息凝神，不知不觉进入了清越说的那种集中精神的状态中，忽然双眼一花。
    眼前——
    马蹄声音拖得老长老长，马蹄踏在地上溅起沙石缓慢地在空气中飞舞，月光下马儿身上的肌肉随着每一次落地缓缓地抖动，黑衣人的衣服也在缓缓的飘动。
    一切都诡异的慢了下来。

 第9章 留下买路财

    黑衣人已经走远了，我也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我对清越和师兄说了这件事。
    清越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兴奋地说：“看吧，你也有异能。”
    我明白过来，当清越集中精神的时候，动作能变得很快很快。而我集中精神的时候，眼前再快的东西都会变得很慢很慢。
    但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和清越不一样。
    清越说：“可能是因为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吧。”
    我觉得有道理，对师兄说：“师兄，等你晋升炼气五层，也能和我一样了。”
    那时我和清越都认为，所有人在练到炼气五层的时候都有类似的特殊本领。
    可真是太酷了，我爱修仙。
    师兄也很兴奋，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虽然他修炼比我和清越慢一点，但也比同龄其他人要快不少了。
    这时，师兄忽然提出一个点子：“既然你可以看清楚很快的东西，而清越可以把动作变得很快，那让清越打你一拳，你试试能不能躲开好不好？”
    我一听，摇晃起脑袋：“不要。”
    师兄觉得没趣，看向清越。
    清越脸蛋粉粉的，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颤抖。她想了想：“这不太好吧？万一打伤了他怎么办啊？”
    师兄说：“可是你以前不经常揍他吗？”
    “嗯，那不一样。”
    反正，清越就是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我感动极了，清越真是越来越温柔了，可爱。
    清越说：“要不然你先打他一下试试吧？”
    一瞬间，我又觉得清越不可爱了。
    师兄一听，十分兴奋，一拳头就对着我挥了过来，我甚至没反应过来。
    他的拳头到了我的面前，我才下意识屏息凝神。师兄的拳头果然在我眼中变得很慢很慢，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我心里微微一松，如果只是这种速度，那避开它实在轻而易举。
    然后，我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我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师兄和清越都上来看着我。师兄说：“你为什么不避开？”
    我躺在地上，深深叹了口气。当我想要避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虽然我能看清师兄的拳头，但是我自己的速度并没有变快。拳头虽然慢得像乌龟，而我自己的动作也像蜗牛。
    躲不开。
    除非，早一点闪避。
    或者，把自己的速度再变快一点。
    这下不用试了，哪怕我能看清楚清越的动作，大概率也避不开。
    不过，清越的本事同样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她虽然能把动作变得很快，但是反应速度不会变快。简单地说就是，她快到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动作。这样会带来一些麻烦——
    比如，撞树。
    还有一点，我们两个的能力都需要消耗灵力的才能使用。
    冷静下来以后，我们都觉得自己的能力也没那么酷。
    此时，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完全消失了，世界变得十分黑暗。
    师兄说：“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师兄总是说一些听起来很直白，但细细一想又好像很有意思的话。师兄说，这叫具有哲理的话。
    我说：“那就是说天快要亮了？”
    清越说：“我有点害怕。”
    我和师兄都看向清越。黑暗中，我们只能看到她明亮的眼睛。
    我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师兄说：“天快要亮了，我们等天亮就往城里走。”
    这时候，清越拉住了我的手。
    我奇怪地看了看清越，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我总感觉她也在看我。
    我捏了捏她的手心，软软的，很光滑。
    于是，我们三个就坐在官道边的草丛里，一直等到了天边出现第一道晨曦。
    清越也在我的视野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霞光分别落到了我们三个人的脸上。清越的脸变得红润，就像我五岁时想象中猴子偷的桃子，看上去很甜。
    而师兄的脸也变得很红，就像猴子的屁股。
    清越见我一直盯着她看，就问：“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又想起来端午师兄讲的那个猴子定住七仙女偷桃子的故事了。”
    然后清越打了我一下，似乎照在她脸上的晨曦更加红了。她瞪了我一眼：“讨厌。”
    我不明白，为什么讨厌。
    师兄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眺望一番，对我们说：“走吧，我们现在出发还能赶上去城里吃早饭。”
    于是我们三个又再度出发了。
    那时我和清越都是炼气五层，虽然还无法做到辟谷，但是连续几天不吃东西还是能做到的。但是师兄还不行，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然而，师兄可能是记错了距离。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人烟。
    这样看来，去城里吃早饭是不行了，如果走得快，吃午饭还有可能。
    不过我们运气不错，又走了一阵，一辆拉着一些布匹的马车从身后开来，顺便捎上了我们。
    我们三个都是第一次坐马车，师兄说以前他本来有机会坐的，但是他老爸说马车是女人坐的东西，男人要么骑马，要么走路。
    我补了一句：“要么飞。”
    车里管事的是一个大叔，看上去挺和蔼。他说他是东平城一户商贾人家的下人。这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这批布料是人家不要的，要退回。
    我问：“为什么生意不好做了？”
    大叔笑了笑：“还不是因为大皇子和二皇子争权，社稷动荡。呵呵，不过说了你们也不懂。对了，你们三个小家伙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想老实回答回答，师兄正在想怎么编，清越假装没听到。
    但就在这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声让我热血沸腾的口号。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这句话几乎是我想象中强盗的标准开场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天听到的那句却是此生唯一。
    因为，真正厉害的强盗都不会说这么蠢的话。太大众了，强盗也要追求个性。
    但奇妙的是，当大家都追求个性，那么唯一坚持普通的反而变成了最个性的那个。
    我们遇到强盗了，个性的强盗。
    大叔脸色变得难看，他应该认为我们三个吓坏了，安慰我们说：“没事，你们三个在里面待着不要动，我出去瞧瞧。”
    大叔前脚拉开车布出去，我们三个后脚就拉开一个缝，一起瞧着那个强盗。
    一个大胡子，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肩上扛着一把大砍刀。
    他的模样也满足了我对强盗的一切想象，真是太标准了，我今后再也没遇到这种一眼就能瞧出身份的强盗。

 第10章 宰了你们

    大胡子强盗说：“我劫财不劫色。”
    大叔和年轻的车夫互相对望一眼，大叔说：“我们也没有色给你劫。”
    “废话少说，把钱交出来！”
    大叔摇了摇头：“我们也没有钱给你劫。你看我们像有钱人吗？我们只是办事的下人。”
    大胡子强盗瞪了大叔一眼：“那你们有什么？”
    大叔说：“我们车上只有布料。”
    车夫说：“你劫了我们的布料也没有用。你不像缺布的人，而且我们的布料质量不好，这些布料都是退回来的，销赃也没人买，你拿着还累赘。”
    大胡子强盗迟疑了一下，忽然冷笑起来：“你们骗我！”
    大叔说：“我们没有骗你！”
    大胡子强盗说，“那我要搜一下。”
    我们三个互相对望一眼，清越小声说：“完了，遇到劫富济贫了。”
    我看了她一眼：“劫富济贫是这么用的吗？”
    这时，大胡子强盗已经走了过来，车夫上前，正要开口，大胡子强盗一刀砍在他的手臂上，大叔和车夫都叫了起来。
    大胡子强盗凶恶地说：“你们话太多了。我是强盗，我让你们说话才能说话！”
    我说：“完了，竟然遇到这么个行侠仗义的狠人。”
    清越看了我一眼：“行侠仗义是这么用的吗？”
    车夫和大叔果然不说话了，他们两个都闭了嘴。强盗一步一步走到马车旁边，用刀挑开了马车的门帘。
    然后，就看到我们三个直勾勾地望着他。
    大胡子强盗愣了愣，大声说：“不是说车上只有布料吗？”
    我说：“我们是大叔顺便捎上的，不算这辆车上的东西。”
    大胡子强盗冷哼一声：“老子今天不杀小孩儿，你们先下车。”
    我们三个依次下车。
    大胡子强盗钻了进去，开始翻操车上码的整整齐齐的布匹。
    我看看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清越指了指马车：“我们做好准备，弄死强盗杀人越货。”
    我和师兄半天才反应过来清越的意思，一起说：“杀人越货是这么用的吗？”
    我又看向清越：“你有什么计划吗？”
    清越看向师兄，这里年龄师兄最大，很明显清越打算听师兄的。
    但来不及师兄拿出什么可行的计划，大胡子强盗已经出来了，手上还抱着一卷粉红色的布料。
    “哼，果然是什么都没有！”
    大胡子强盗看上去十分不满，随手把那卷粉色布料丢在地上，又指了指我们三个：“你们三个是做什么的？”
    我说：“我们三个不是做什么的。”
    大胡子强盗忽然眼神玩味起来，上下打量我们一番，问：“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我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这时大叔叫起来：“不是不是，他们就是附近村庄的娃娃。”
    大胡子强盗冷笑一声：“少哄我了！这三个小子穿得这么好，一看就不是穷人的孩子。我决定了，今天不劫财，我劫三个小孩子。”
    我问师兄：“他劫我们干什么？”
    师兄说：“他估计想用我们勒索长辈。”
    我想了想那些飞天遁地的师兄和长辈们，摇摇头说：“不成，那他的计划多半要落空。”
    这时大胡子强盗已经提了刀过来。我看着他那个标志性的眼罩，好奇地问：“你的眼睛怎么了？谁打坏的？”
    大胡子强盗撇了我一眼，“你话太多了。我的两只眼睛都是好的。”
    我好奇心更甚：“那你为什么要戴眼罩？”
    大胡子强盗把那只眼罩摘了下来，底下的眼睛果然是完好无损的，随后又戴上，对我说：“因为我住的地方比较暗，从明进入暗或者由暗进入明，就换个眼睛戴眼罩，这样适应光线更快些。”
    我有些佩服起强盗，虽然他看起来比较蠢，原来脑子很好用，这么好的办法也能想出来。
    就在这时，大叔忽然甩动一条不知道哪里来的鞭子抽在大胡子强盗背上，一面对我们喊：“娃娃们，快逃！”
    大胡子强盗惨叫一声，转过身咆哮起来：“我宰了你！”
    就在这时，师兄说：“就是现在！”
    就是现在什么？
    师兄在最先出手方面，从来没有令人失望过。
    我还没反应过来，师兄已经冲了上去，同时摸出了他的那柄小弯刀。
    “噗嗤！”
    师兄的弯刀扎入了大胡子强盗的腰部，大胡子强盗惨叫一声，随后抓住师兄的刀柄，回过头，表情也狰狞起来：“我宰了你！”
    师兄大叫一声：“他的皮太厚了，我戳不进去！”
    大胡子强盗一手钳住师兄的刀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那把大砍刀。
    我大声喊：“师兄，丢刀！”
    但师兄手紧紧握住他老爸留给他的弯刀不肯撒手。
    我屏息凝神，周围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慢了下来，我看到大胡子强盗的眼睛一眨不眨，手上的刀缓缓落下。
    而师兄，一抖一抖，毫无移动可言。
    然后，我看到一个动作比两人都快得多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中，是清越。
    她高高跃起，虽然动作在我眼中也不快，但比其他人快多了，她的脑袋直挺挺地撞在大胡子强盗的脸上，我看到大胡子强盗的鼻子开始扭曲，变形。
    我眨了眨眼，眼前的慢动作变成了正常速度，大胡子强盗又惨叫一声，仰面倒下，清越也落在了地上，我看到她额头上有一个红印子。
    我大声赞叹：“太厉害了！清越你是怎么想到用头去撞他的？”
    清越不满地看了我一眼：“笨蛋，我只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动作。”
    强盗一把鼻血一把泪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他流泪不是因为忏悔，而是因为鼻子受到重击产生的自然反应。
    我也被人打到过鼻子。
    刚才清越一撞，让师兄也解除了束缚，大胡子强盗爬起来，捂着腰间泱泱流出的血液，咬着牙嘶吼：“我……宰了你们！”
    他一直说要宰了我们。
    就在这时，我的视野又慢下来，看到大胡子强盗从怀里摸出一个飞镖，而站在最前面的清越还没反应过来。
    我对着清越大喊一声：“往右边闪开！”
    清越先是一愣，毫不犹豫地听我的话往右边跳开。
    我看到，那枚飞镖缓缓地从清越的脖子边划过，割下两根头发。
    要是清越慢一点，或者我喊得晚一点，就中镖了。
    但其他人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师兄这才注意到，清越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插了一枚飞镖。
    我真的有些生气了，看向强盗。忽然，他的嘴唇开始发青，双目瞪得浑圆，随后口中挤出几个字：“我……宰了……”
    “噗通！”
    大胡子，仰面倒在了地上。这时，大叔的鞭子又到了，啪啪打在他身上。
    死了？

 第11章 木有枝兮

    我们围着大胡子强盗的尸体。
    我挠了挠头：“他是怎么死的？”
    清越说，可能是被师兄戳死的。
    师兄说，可能是被清越撞死的。
    车夫说，可能是被老黄用鞭子抽死的。
    原来大叔叫老黄。
    这时，我看见车夫的袖子破了一个洞，但没有受伤。原来刚才强盗的刀并没有砍透车夫的衣袖。
    师兄小声对我说：“看到了吗，车夫的手臂。”
    “手臂？”
    我朝车夫刚才被砍中的手臂望去，割开的袖子底下有一抹艳红，却不是鲜血。
    是布料。
    “车夫偷了他们主人的布，缠在手臂上。我估计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是，他至少缠了一卷布。”师兄说。
    这时，车夫去拔那枚飞镖。
    师兄说：“那枚飞镖对他来说也挺值钱的。”
    真是奇妙，如果是这样的话，车夫的不老实反而救了他一命。师父经常教导我要考虑事情背后的规律，往往可以浓缩出一个有指导意义的道理出来。
    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呢？偷东西却有可能救自己一命？我把想法说给师兄听，师兄摇摇头：“你想太多了，这件事没什么规律可以总结，他就是单纯的运气好。”
    这时，蹲在地上观察了很久的大叔忽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我们都把注意力集中过来。
    “你们看，他的手上有一道口子。”
    我们一看，果然。
    大叔又说：“我估计那枚飞镖上有毒，强盗在扔飞镖时，先划伤了自己，然后中毒死了。”
    我们三个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强盗就太倒霉了。
    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杀人的凶器在没有使用时，使用者才是最危险的。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在今后的岁月里，无论多么厉害的法宝灵器，我都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拳脚和身体。
    “啊！”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一声惨叫，赶紧回头一望，只见车夫捂着手，嘴唇也开始发乌。
    而那枚飞镖，依旧死死钉在树上，镖的刃口有一丝新鲜的血液。
    看来车夫用力过猛，在拔飞镖的时候划伤了自己。
    那他完了，我想。
    果然，车夫眼珠子鼓了起来，身体在地上蜷缩一团，嘴里喃喃不清：“救……救……”
    然后，死了。
    我很奇怪，他很爱喝酒吗？临死前还要喊酒。
    更奇怪的是，眼前接连两个活人死去。但我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波动。我没有不适，也没有意识到应该不适。
    这时，师兄叹了口气：“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不能贪得无厌，否则用有一天会把自己交代进去。”
    我说：“这难道不是单纯因为他运气不好吗？”
    师兄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这不一样！”
    这时，我感觉手心又传来柔软的触感，低头一看——
    原来是清越又牵住了我的手。
    只是这一次她的手不是很暖和，手心湿湿的，是汗，还有些凉。再看她人，脸有点白。
    清越说：“我有点害怕。”
    这是我和清越第一次见到死人，所以清越害怕。师兄以前见过，所以他不怕。
    这时，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比清越成熟了不少，一种难以言明的激动在心头萦绕。但我装着很镇定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怕，有我呢。”
    清越轻轻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话，让我十分郁闷，刚才的激动瞬间烟消云散。
    她说：“你装成熟的样子好幼稚，嘻。”
    我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
    但没过多久，她又拉住了我的手，然后说：“以后我牵住你的手，不能轻易丢开，知道么？”
    我回头，看到清越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她的脸没有刚才那么白了，透着些许红晕，看来是没有多害怕了。
    她还轻轻牵着我的手。
    师兄看着我们两个，说了一句我当时听不懂的话：“木有枝兮，心悦君兮，哈哈哈哈。”
    清越松开我的手，踢了师兄一脚。
    然后师兄的表情从嬉皮笑脸变成了震惊，喃喃道：“我说中了？”
    清越又作势要踢，师兄一溜烟跑了。
    我在一旁哈哈大笑。
    清越瞪了我一眼：“傻笑。”
    这时，我看到大叔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把车夫和强盗的尸体都丢了进去，开始掩埋。
    大叔一边埋一边说：“入春了，天气慢慢变热，过几天尸体要发臭的。”
    我们三个看着他把两具尸体埋好，大叔站起来擦了擦汗，又望向钉在树上的那枚飞镖，拿了强盗的大砍刀朝着飞镖下沿的木头斜劈，两刀过后，飞镖落到了地上。
    大叔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裹飞镖，也挖了一个坑埋了。
    做完了这些，大叔才说：“为了防止将来有人误触这枚飞镖，必须这么干。”
    大叔可真善良，我想。
    师兄奇怪地问：“你的车夫死了，你不难过吗？”
    大叔摇摇头：“铁打的老黄，流水的车夫。我们一个月要换三四个车夫。这个车夫最不老实，死有余辜。”
    嗯，大叔好像也没有那么善良。这时候，我明白人性是复杂的，你很难用一句话来定义一个人。或许再坏的人心里都有柔软的角落，再好的人内心恐怕也有阴暗的地方。
    这下，大叔才认真地打量起我们：“不过，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人？”
    他肯定一肚子疑问。
    我和清越都看向师兄，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老实话了。
    师兄想了想，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他说：“我是龙家的。但我相信你，所以希望你能保密。”
    顿时，大叔的眼神猛然一凝，随后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压低了声音：“那个龙家？”
    师兄点点头。
    大叔便不再问了，默默点点头。
    其实师兄没有撒谎。后来我知道，撒谎的最高境界其实是说实话，但把听者的思维引导向错误的方向。这样的谎言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想着怎么圆。
    师兄确实是龙家的后人，但他更是一名修仙者。从他踏上修真这条道路以后，其实是不是龙家的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后来我知道，大叔听到师兄是龙家的，第一时间肯定想到的是家国情仇、隐忍、积蓄力量，十分悲壮。
    那时候，百姓都是支持龙家的。
    虽然也对，但师兄只是为了掩盖我们三个人的修仙者身份才这么说的。
    大叔对我们三个的态度变得更加友好，还对师兄说：“放心，你在龙家的身份，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没有人跟随……都不必多言，我不问。还有……”他认真地看了师兄一眼：“百姓们，需要龙家。”
    收拾完散落在地上的布料，我们再度上了马车。这一会儿，我们三个都坐在外面，大叔驾车。
    大叔叹了口气：“如今，天下越来越不太平了。国家一日无君，天下就会越来越乱。强盗、山贼、军阀，什么都开始冒头。”
    “乱世……就要开启了。”

 第12章 进城

    中午时分，我们三个人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东平城。
    我是第一次到城里来，这里的建筑、街上贩卖的物品都让我眼花缭乱。
    比潜崀宗有意思多了。
    大叔进入城内后，驾驶马车的速度放缓了许多。一边行驶，一边对我们说：“城里的路叫马路，有诸多规矩要遵守，如果违规会受到惩罚。”
    这时，我注意到路上的马屁股上都有一道烙印，上面写着奇怪的字符。我前面那匹马的屁股上就写着：东平七七七七七。
    但更多的马屁股上烙印并非那么规则，大多是看不出联系的五位数字。
    我问大叔那是什么。
    大叔介绍说：“那叫马牌，每个买马的人，都要去官府对应的地方注册登记。那串字符，前面的东平代表的是注册登记地址，后面的数字是编号。”
    大叔又说：“每一匹马的马牌都是独一无二的，越好的马牌越贵，比如那个七七七七七，就是东平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周家公子的座驾。”
    清越问：“这个马牌有什么用呢？”
    大叔笑起来：“用处多了。”
    “比如，我违规把马拴在路边，就会有官府的人开一张违章停马的单子贴在马脑袋上，我就要凭单子去交罚款，不交官府能查到，到时候就会面临坐牢的风险。再比如，如果我非法驾马撞了人或者撞了别人的马，也要以马牌作为依据去处理，比如赔偿什么的，如果严重还会涉及到扣马甚至坐牢。”
    一时间，我目瞪口呆。
    大唐的百姓想象力真丰富。
    但我又想到很多问题，比如倘若有人偷偷找一匹马，跟另一匹一模一样，再自己印上相同的马牌，那不是就可以以假乱真？如果违规，到时候倒霉的反而是正经注册的那匹马？
    我把想法跟大叔说了，大叔笑笑：“的确，你说的问题是存在的，那叫套牌马，是官府严厉打击的违法行为。”
    接下来，大叔跟我们说了很多马路上的规矩，内容庞杂，比如禁止逆行、靠右行驶、追尾、转弯规矩等等等等。
    关于马，就有这么多知识，我听得大开眼界。而这些知识，是修仙者接触不到的。
    这时，我们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载着一个小姐姐过去了。
    很拉风，街上行人纷纷被吸引了目光。
    大叔说：“那匹马叫宝马，马中贵族，能买得起的人不多。”
    清越忽然转过头对我说：“等我们再大一点，再来一趟这里，到时候你驾马带我兜风。”
    我摇摇头，小声说：“那多没意思，飞才有意思。”
    清越不满地哼了一声，又骂我：“笨蛋。”
    我们的马车在一个看上去挺气派的院子门口停下，这里是大叔的目的地。我们下了车，跟大叔道别，大叔对师兄报了一拳：“再会！”
    跟大叔道别后，我们便开始在这座城市里瞎逛起来。我们在城里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是我在潜崀宗从未见过的。
    其中让我印象深刻的地方有两个。
    一个是一条小吃街，里面的摊位卖的是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我才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很多比糖人更好吃的东西。有黄金馒头，是油炸出来的，要沾着蜂蜜吃；有切糕，是核桃、花生、杏仁、脆米等等好吃的东西压制而成……都是些让我流口水的东西。
    我一个也没吃到。
    因为没钱。
    出了潜崀宗，干什么都要钱，我和清越出来的匆忙，忘记了钱这么一回事。
    不过就算记得恐怕也没什么用，因为潜崀宗里也没钱。
    修仙不需要钱。
    我只能眼巴巴的望着那些好吃的东西吞口水。
    其实最可怜的不是我，而是师兄。
    我只是馋，他却是饿。
    他的眼神比我还可怜。
    第二个地方，是周师叔提起的青楼。他说我们潜崀宗的人进去叫“风流”，而无极门的人进去叫“下流”，我一直记得。我一直对这个能自动区分无极门和我们的地方充满了好奇。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清越和师兄，他们同样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一拍即合，我们决定下来目的地。
    接下来，我们随便问了一个路过的姐姐青楼在哪里。
    那姐姐盯着我们看了很久，才问：“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涉及到无极门，而我们的身份在这里是不能暴露的。我们三个互相对望，一时间大家都想不出怎么回答那个姐姐。
    但好在这个姐姐也没有为难我们，她见我们都不说话，摇了摇头，指指一个方向：“一直往东走，见到一条河，顺着河就能看到……青楼了。”
    我们跟那个姐姐道了谢，便向青楼出发了。按照她指的路，我们顺利来到青楼门口。青楼真的很漂亮，是我们目前看到的最好看的建筑了。门口有一个大妈，看上去和蔼可亲，一直在拉着走过路过的人往里面送：“这位大爷，进去瞧瞧嘛！保准让您满意！”
    原来，青楼就是能让人满意的地方。但我还是不太明白它到底能让人满意什么，便问师兄：“你懂了吗？”
    师兄认真地摸摸下巴：“进去看看。”于是，我们三个怀着美好的憧憬，朝着青楼去了。
    然后，就被拦了回来。
    那个大妈其实很凶。
    我们三个茫然地站在街上，一些看到我们被拦出来的路人对我们指指点点，嬉笑不止。
    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和方向，这趟东平城之旅在我心里忽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好吃的东西一个都没吃到，而神秘的青楼，也没进去成。
    师兄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拍大腿：“我们真笨！我们主要问题还是缺钱啊！只要有钱，什么都能成了！好吃的能吃到，青楼也能进去成。”
    我问：“那我们怎么才能有钱？”
    师兄又陷入了迷茫中，是啊，怎么才能有钱呢？
    就在这时，清越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我们可以……劫富济贫！”
    我一愣：“劫富济谁？”
    清越说：“贫就是我们。端午师兄不是讲过许多劫富济贫的故事吗？那些侠盗偷了有钱人的钱，接济穷人……”

 第13章 晕

    我问：“你有计划吗？”
    那时，我一直觉得计划是一个很酷的词，这表示我们前期做了很多准备，运筹帷幄。
    清越说：“找一个有钱的人家，然后……嘻，偷。”
    师兄问：“怎么偷？”
    “嗯……就悄悄地进去，然后……然后……”清越轻轻皱起了眉，然后做什么她有些懵。
    我说：“既然可以偷偷的进一个有钱人家，那我们没什么不直接偷偷进青楼？”
    师兄和清越都一怔，一起说：“对啊！”
    然后，我们便准备悄悄地进青楼。
    观察一番，我们发现青楼修建在河边，后门出来，有一个阶梯，从河岸上往下延伸，伸入河道里。几个青楼雇佣的大妈正在蹲在河边洗衣服。
    这里最容易进去。
    我们三个站在河对岸，十分耐心地等那几个大妈洗完衣服，收拾进去。
    “这下青楼就玉门失守了。”清越说。
    我看了她一眼，在用词方面，清越没有让人失望过。不过我跟她半斤八两，这次便没有说话。
    师兄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我和清越看看师兄。
    这时候我又有些怂了。清越也是，她拉了拉我的衣角。
    师兄见我们不说话，便当默认了，他点点头，然后只听“噗通！”一声响，他扎入河中，哗啦哗啦地游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跳，但清越忽然拉住我的手，我瞧瞧她，她指指河道。
    我望了过去，一只小船正在慢悠悠地飘过来。
    摇船的是一个老爷爷。
    清越乖巧地问：“爷爷，能不能请你帮我们一个忙？我们想到对面去。”
    老爷爷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那座桥，一时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问：“你们想到哪里去？”
    清越指了指青楼：“那里。”
    这时我看到，师兄正头也不回，奋力地游着。
    老爷爷脸色变了变，我看不懂他的表情里蕴含的意思。他轻轻咳嗽一声，“你们去那里干什么？那里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
    清越想了想：“嗯，我们去找人。”
    我不由得赞叹地看了清越一眼。对啊，这个理由我怎么没想到？
    “找人？”老爷爷又问：“找谁？”
    清越说：“找我爸爸。”
    顿时，老爷爷的表情有些复杂：“你爸爸他，在里面？”
    清越点点头。
    老爷爷叹了口气：“看来你爸爸是个挺风流的人。”
    我和清越相视一眼，周师叔果然没有骗我们。
    老爷爷又看向我：“那你呢？”
    我说：“我也找爸爸。”
    老爷爷沉默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变得有些同情。他说：“上船吧。”
    我和清越兴奋地跳上了船。
    这时我看到，师兄已经游到了对岸。一回头，他看到我们正坐在船上往过来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很快，我们三个在河边阶梯汇合。师兄表情复杂地看着我们，他的身上正在滴滴答答地落水。
    老爷爷说：“我知道你们想溜进去，左边那个墙有一个杂草丛，拨开有一个狗洞。”
    清越说：“谢谢你，爷爷！”
    我说：“爷爷，看来你也是一个风流的人。”
    老爷爷轻轻咳嗽了一声，脸上浮现清越脸上常常出现的那种红晕，一把年纪却很可爱。然后又对我们说：“进去以后，捂住耳朵，捂住眼睛……唉，我其实不该送你们过来，你们进去又能做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开船走了，一面喃喃：“可怜，可怜。”
    我和清越听不懂老爷爷的话。
    师兄拧了拧衣服里的水，看看我们，一面说：“那个人是谁？”
    清越说：“刚认识的。”
    我说：“风流老爷爷。”
    师兄把衣服拧了个七七八八，我们三个才往台阶上走去。按照老爷爷指的位置，我们果然在一个草丛后面发现了一个狗洞。
    师兄说：“真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狗洞的？”
    清越说：“一般老爷爷都是无所不知的。”
    我说：“他以前肯定来过。”
    我们三个钻了进去。
    进去以后是一个放柴禾的屋子。
    师兄又问：“那个老头儿为什么让我们捂住耳朵和眼睛？”
    我跟清越相视一眼，也不明所以。但我们肯定不会听老爷爷的，我们进来就是为了听听看看，捂住了怎么行？
    师兄走到门口，轻轻拉了一个缝儿，我和清越也凑了过来，于是三双眼睛一起顺着那道狭长的门缝往外张望。
    屋外是一个小院子，有五颜六色的人影晃动，有香香的气味飘进来。
    原来，这就是青楼。
    一时间我有些失望，这里面并没有让我感到十分不一样。
    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清越埋怨师兄：“你开门干什么？”
    师兄说：“不是我开的。”
    然后一抬头，我们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眯着眼睛盯着我们看。她的脸上有一颗很大很大的痣。
    我听见她说：“前两年打走一个老家伙，又来了三个小家伙！不像话！把我们怡红院当成什么了？”
    我们三个相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既有做贼心虚的忐忑，也有对青楼内部的失望。
    中年女人问：“你们三个小兔崽子，到这里来干什么？”
    清越小声说：“我找我爸爸。”
    顿时，那个中年女人微微一怔，“你爸爸？你爸爸是谁？”
    “我爸爸……我爸爸是……”
    忽然，我看到清越看着一个方向，表情呆了呆，然后轻轻抬起手，指了指刚从楼上下来的人：“我爸爸……是他。”
    中年女人一愣，看向那个下来的人，眼睛瞪大：“苏公子是你的爸爸？”
    我和师兄也望向那个方向。
    咦，还真是清越的老爸，我们的掌门……苏言丁。
    因为修仙者的外貌可以固定在成为金丹期的时候，据说苏掌门也是个修仙天才，所以他修成金丹时间很早，青年模样。
    我们三个目瞪口呆地望着苏掌门，他也发现了我们，同样一脸懵逼。
    如果当时苏掌门有化神修为，大抵就不会发生这一幕了。因为化神期灵识外放，就能早早地发现我们。
    中年女人见我们反应，也意识到清越没有撒谎，顿时她的表情古怪起来，瞧瞧我们，又看看苏掌门。
    然后，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苏掌打了一个响指，同时口里轻轻念了一声：“晕。”
    醒来，我发现已经回到了潜崀宗。

 第14章 从从两小无猜到海枯石烂

    “你醒了？”师父慢悠悠地说。
    我左右张望，我的面前是师父，清越、师兄还有掌门都不在。
    “师兄和清越呢？”我问。
    师父说：“你师兄醒得最早，正在面壁思过，清越还没有醒。”
    我有些心虚，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继续晕着，因为我最怕面壁了。
    师父又说：“但你不用罚。因为你师兄把所有责任都担了下来，他说是他拉着你们两个溜出去的。”
    我心里有些感动，甚至想帮师兄澄清一下，但又想了想，还是不要辜负师兄的好意了，便“哦”了一声。
    但师父又说：“不过呢，我和掌门肯定不会相信。你和清越都是五层，你师兄只有四层，他最多仗着大两岁的优势跟你们力气持平，拉不走你们的。”
    我沉默一阵，“那还是要罚我，我再晕一会儿。”
    师父摇摇头：“我说了不罚就是不罚。”
    我说：“为什么？”
    师父敲了敲我的脑门：“你话太多了。因为你和清越都是天才，我们当然要给你们一些优待。但是，以后不能再溜出去了，就算出去也不能再去青楼，明白了吗？”
    我还是不解，继续问：“为什么啊？”
    师父摇摇头：“很多事情不是一两句为什么能解释清楚的。你再长大一点就能明白，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是……周师叔说……”
    “无论无极门还是咱们潜崀宗，弟子都不该去那里。”
    “可是……掌门他……”
    师父叹了口气：“别提他，他是个奇葩。而且就算别人能去，你却不行。”
    师父是掌门的师弟。
    我沉默了一阵，“为什么？”
    师父说：“好吧，那我就再跟你说一点，你是天才，但这世上往往不会存在没有代价的获得。比如为师，天生比一般人聪明得多，可能是因为曾经傻了五辈子换来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因为我不觉得师父特别聪明，或许是他还没傻够五辈子。
    师父又说：“而你的天才，是要以不能破童阳为代价才能换来的，青楼那地方，对童子身来说就是灾难。”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词语，忍不住问：“什么是童阳？”
    师父沉默一阵，“童阳跟钻洞有关，总之不能钻洞。等你再大一点，自行参破。”
    我想到青楼后门那个狗洞，原来这就是师父不让我进青楼的原因？
    想了想又问：“那清越也是跟我一样的体质吗？”
    我的话似乎提醒了师父，他想了想，表情逐渐古怪起来，摸摸我的头：“是，清越跟你差不多，但她是要防止被别人钻洞。”
    我更加迷糊了。
    师父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倒是可以一直待在一起。她比你早熟一些，这些道理只要她懂了，就能带着你不跑偏。”
    我看到师父的表情似乎兴奋了起来。他站起来喃喃道：“这些话，我得让掌门师兄去说，让他来教育清越。”
    我不说话，看着师父。
    师父又低头看了我一眼，“我曾经很多次告诫你不可恋爱，但现在改主意了，将来你若是要恋爱，便只能找清越，明白吗？你要一直跟她待在一起。”
    那时，我已经懵懵懂懂对恋爱的意思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也知道了恋爱会被拍死是师父吓唬我的，但恋爱并不吸引我，便摇摇头：“恋爱没意思，我不想恋爱。”
    师父大有深意地看看我，“你还小。个中乐趣还不懂，总之，记住为师今天的话。对了，还有就是关于你、清越的特殊之处，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只有你、我、掌门和清越能知道，明白了吗？”
    师父表情严肃，我点点头。
    然后师父便出去了，他去的方向是掌门那里。
    一时间，我有些惆怅起来。因为这次的经历让我又懂了不少东西，其实我不太想懂太多，因为端午师兄常说，其实懂得越少就越快乐，知道的越多，反而能逗自己开心的事情就越少。
    虽然我不懂端午师兄这句话的深意，但却深信不疑。
    我们宗门最博学睿智的人，竟是修炼境界最低的那个。
    当然，惆怅还有一个原因是，糖人、切糕、糖葫芦、黄金馒头……我一个都没吃到。
    它们一定好吃极了。
    而将来，当我真正吃到它们的时候，却发现味道其实很普通。这一度让我很难过，有一种梦想破灭的感觉。
    有时候，梦想实现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师兄的面壁结束了，听说他在面壁室睡了一晚，然后饿醒了。
    哦，他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
    清越也找到了我。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又变了，她乌黑的大眼睛里开始带上一种我当时不能理解的情绪，这种情绪像那天她牵住我的手时，眼里的情绪，但似乎又更加内敛一些。
    再后来，清越变了，似乎更加温柔了，不再随随便便揍任何同门，但偶尔还是会打我，只是轻轻的打，一边打一边说“讨厌。”
    她常常说我讨厌，但又不是真的讨厌我，因为很多时候，她说完讨厌还要跟在我身后。
    至于她说我“讨厌”的诱因，我大多忘了，其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我那时候有一段时间迷上了雕刻，雕刻一朵很丑的花，就随意送给了她；比如，我有一次闻到她身上有一股香香的味道，就告诉她身上好闻极了……
    她说我讨厌，一边说还要一边笑。
    其实，我发现自己也很喜欢跟清越待在一起。
    那时候，师门的长辈以及一些师兄师姐看我和清越的眼神都有些古怪，然后我偶尔也会听到他们说些有趣的成语，比如“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之类的。
    但清越对我说，她更喜欢“海枯石烂”。她问我：“你说，两小无猜到海枯石烂有多远？”
    这么深奥的问题，我肯定答不上来。而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两小无猜变成海枯石烂。
    清越说：“大唐没有化神期的修仙者，我们两个要一起修炼到化神，然后听说化神之上还有更厉害的境界，最后是成仙。”
    “成仙以后，我们就能长生不老了，那时候两小无猜就变成了海枯石烂。”
    这时，师兄忽然出现在了我们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那干嘛不用天长地久？清越你的用词一如既往的奇怪。”
    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师兄对我挤眉弄眼。
    清越脸上又红了，“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师兄说：“没多久。掌门让我们过去，他有事要宣布。”

 第15章 自创如游戏

    掌门那天宣布了一件大事，但奇怪的是我想不起他具体宣布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那天所有人都在，上了年纪的师兄师姐、师叔师伯都很严肃认真。
    那天，掌门在讲话，我跟师兄在底下就萧炎与唐三谁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但是直到掌门说完，我们都没分出胜负。于是便找端午师兄评比，他只是笑笑：“你坚信的那个人，就是最厉害的。”
    后面的事情就再度索然无味起来。
    我的记忆有两个很长的空白时间段。一个是五岁以前，我问师父我为什么想不起五岁以前的事，他说五岁前我忙着玩儿了，玩儿是一件特别没有意义的事，玩过之后什么都剩不下，你看你，连玩过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么？
    但我却觉得，不记得但是时间过去了，就是玩儿最大的意义。
    第二个时间段则是我八岁到十四岁的这个时间段。
    这个时间段我玩的时间少，但能记住的事情同样不多。我每天大多数时间都拿来修炼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修炼，为什么要打坐。那时候支持我坚持下去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我想飞，另一个是我答应了清越要一起成仙。
    八岁到十四岁，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记不住的大事。
    比如学习法术。
    我们第一次下山后，回到潜崀宗后终于开始学习法术。我们宗门保存的法术能让我们学习的不多，金丹境界以前只有一个火球术和一个风影术。
    师父说：“这两门法术虽然是基础法术，但是要学习起来也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比如，天才如我，也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掌握，所以你要勤加练习，才能……”
    师父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不小心点燃了他的道袍。
    然后，师父罚我面壁了三天。
    在学习这两门法术的时候，我明白了所有法术都是有各自属性的。法术的本质就是用自己的灵力引动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灵气变成各种形式。
    师父说：“引动天地间各种属性灵气的方法各不相同，要创出一种法术，哪怕是最基础的火球术，也需要对天地有十分深刻的理解，哪怕天才如我，也创不出哪怕最基础的法术……”
    然后，一个月后我通过对火球术原理的摸索，创出了冰球术、水球术、石球术、木球术、雷球术……又通过对风影术的摸索，创出了火影术、水影术、雷影术……
    后来，我看到师父的表情有些复杂。从那时以后，师父再也不在我面前说“天才如我”了。
    我的八岁，就是在玩那些法术中度过的。师父让我把那些法术给记录出来，又告诫我不要说这些法术是自己创的，就说是他外出寻宝得到带回来的，我只是学的比较快。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是照做了。之后我创的法术开始在宗门流传，每个弟子都可以通过灵石来兑换法术。师父把这部分的收入分了我一半，但十分严肃地告诉我：“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你有这么多灵石，知道么？”
    我点头。
    只是，那些我随手创出来的法术，其他师兄师姐学起来很慢，除了清越，只有师兄一个人花了一年时间学会了雷球术。
    至于清越呢……她听我讲了一下创出那些法术的原理心得后，便什么都会了。
    我越发觉得，只有我跟清越是同一个世界的。因为相同的原理，我也跟师父说过，但他听不懂。
    我一度认为，这世上只有清越一个人能懂我了。
    九岁，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子找上了潜崀宗。那个女人说掌门睡了她就跑了。现在她受了重伤，快要死了，这个孩子也是掌门的，潜崀宗管不管？
    掌门说，管。
    于是我们又多了一个小师弟，清越则多了一个弟弟。
    那个小弟弟被取名为苏清武。但清越说只能叫他清武，其他人她不管，但我和师兄只能叫他清武。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清越叫苏清越。
    清武进潜崀宗的时候三岁，还没有自理能力，由师门一个大师姐照看。我们有空会牵着清武到处闲逛，清越对我说：“你如果以后敢变成我爹那样的男人，我就……我就打死你。”
    清武抬头，大眼睛乖巧地望着清越：“可是姐姐……我想变成爹爹那样的男人。”
    然后，他就被清越揍了一顿。
    十岁，我和清越都修炼到炼气七层。我们都发现越到后面，修炼速度就越慢。我们掌握的小法术随着修为的增强，威力也在变强，我估计可能是能动用的灵力越来越多了。
    法术的本质是用一分的灵力，引动十分的天地灵气。如果能动用十分的灵力，那么天地灵气就变成了一百分。
    我尽全力使出来的石球术已经能变出我人那么高的石头，其他法术也都差不多。如果我又遇到上次遇到的那个强盗，就能一边喊着地爆天星，一边用石头砸死他了。
    对了，地爆天星是我新想出来的招式名，我觉得石球术听起来一点都不酷炫。
    十一岁，师门内部组织了一场比试，二十岁以下的弟子都有资格报名参加。但是我和清越不允许参加。因为二十岁以下的弟子大多只有炼气六层以下的实力，大多数连第一个小法术都还没学会。
    师兄报名参加了，他十二岁，炼气五层，但竟然一路战胜许多比他大的师兄师姐，拿到了第一名，甚至被他击败的有好几个炼气六层。
    事后师兄说：“虽然他们实力比我强，但是胆子太小，而且一点都不狠。师弟你记住，将来面对敌人，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倒下的就是你。”
    我似懂非懂。
    不过，师兄又说：“但心性只是实力的一方面，如果实力被碾压的话，就要什么都不想的逃跑。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问：“什么叫碾压？”
    师兄想了想，“比如你和我这种。”
    我心里有些奇怪，我都炼气七层了，竟然还会被师兄碾压？师兄已经这么强了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一时间，我对师兄十分佩服起来。
    然后，我一晃就到了十三岁。
    那一年，我好像青春期了。

 第16章 青春期

    这一年，我还像个孩子一样到处疯跑，嬉笑打闹，而清越已经越发像一个成熟的少女。
    我们的一鸣帮继师兄过后，清越也退出了。我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帮主，但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一鸣帮只剩下我一个人。
    清越五官长开了。
    这句话是师兄告诉我的。师兄十五岁，他的个子长得更高，已经比我足足高了两个头。
    我问：“什么叫五官长开了？”
    师兄说：“就是说变得更好看了，更有少女味道。你瞧清越，她现在是不是特别好看？嗯？”
    清越大概是挺好看的吧，但我没有特别明显的感觉，因为潜崀宗的女孩子都很好看，所以没有对比。师父曾说，我们潜崀宗招收弟子，天赋是次要，最重要的还是看脸好不好看。
    我问为什么。
    师父说：“因为，好看即正义。这些年来，我们不断揭露无极门是丑恶伪善的门派，而他们也不断抹黑我们的门派形象，但是在大唐，相信我们的百姓总是多于相信无极门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请求师父参破。
    师父说：“因为，我们的弟子普遍比他们的弟子好看，所以，大家都更愿意相信我们。”
    但是无论清越好不好看，我这一年都不想跟她待在一起。
    因为，清越比我高了很多，足有小半个头。
    这种差距让我十分难过。
    明明说好了要一起长大，但忽然我就要抬眼看她了。其实也不对，似乎她一直都比我高一点，但以前差距不大，在十三岁这一年，我们两个一下子被拉开了差距。这种身高上的差距，让我每每跟她待在一起，都会有一种姐姐带着弟弟的错觉。
    我不喜欢。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我说了算。
    这一年春天，学堂解散了。因为最小的我和清越都已经十三岁，其他师兄师姐也将重心放在了修炼上，大家的文化知识都学得挺扎实的，学堂也就没有办下去的理由了。没有了学堂，我们一下子变得有些无聊，而且我们这个岁数更不可能再像儿时那般拉帮结派喊打喊杀。
    虽然我觉得其实挺有意思的。
    清越弄来了一盒围棋教我下。我不想跟清越待在一起，便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拒绝。
    然后，清越问我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
    我认真地对她说：“怎么会呢，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那时候，其实我还不太明白喜欢的意义。但师父说过以后我如果要恋爱，只能找清越，师兄说我跟清越很般配，还有很多很多长辈说我们两个将来一定是旁人羡慕的情侣。而且，我确实喜欢跟清越待在一起。所以，我喜不喜欢清越呢？大概是吧。
    清越轻轻哼了一声：“你说这话的时候都不脸红，是不是骗我的？”
    我说：“为什么？”
    清越说：“因为你们男生都是大猪蹄子。”
    我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为什么说了喜欢你这句话会脸红？你会吗？”
    清越说：“我当然会了。”
    “我不信，你试试。”
    清越瞪了我一眼，然后小声说：“我喜欢你，讨厌。”
    我仔细看着她，果然她脸红了，像水蜜桃。
    真奇妙，可是为什么我不会脸红？
    然后，我跟她解释为什么不想跟她待在一起。说完，她在一旁发出一阵欢笑声，白了我一眼：“你真幼稚。虽然我现在比你高，但只是一时的。而且，我是那种在意你身高的女孩子吗？”
    我生气地瞪着她看，然后忽然趁她不注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也不管她的反应，赶紧头也不回地跑开。
    第二天，我老老实实地让她教我下棋。而关于我亲她这件事，她不提，我不说。
    我说，时间过得真快。
    清越认真地说不是快，是愉快。
    这一年，我和清越都炼气九层。
    师父给了我一个挺大的储物袋，要用灵力才能打开。里面装满了这些年来我创出的那些小法术敛来的灵石。
    灵石是天地灵气聚集十分浓郁的地方凝结而成的晶块，主要作用有两个，一个是修炼，另一个是补充灵力。但是对我来说用处不大，因为我能感应到的天地灵气实在太多了，直接汲取天地灵气补充起来远远比使用灵石要快得多。
    当然，灵石对我来说还是很有用的，因为它还可以作为修仙者的货币使用。
    除了一大袋灵石，师父还给了我几件法宝，但我只收下了一件道袍。
    原因，一是样式好看，二是它不用洗。
    我最讨厌洗衣服。
    至于师父说的可以抵挡炼气八层以下所有伤害，削减金丹期高手两成左右攻击，这些效果我都不太在意。因为，我仿照风影术创出来的法术中，有一门金身术，可以让身体变得十分强韧，效果应该跟这件法宝差不多。
    至于那些攻击类型的法宝灵器，我更是一件都没有拿。因为我永远记得，当年那个扔飞镖把自己毒死的强盗。
    虽然我明白，那个强盗被自己的暗器毒死其实只是表象，真相是他是被自己蠢死的。但那时开始，我不爱用一切法宝武器的习惯却已经养成了。
    炼气九层的下一个境界就是金丹期，一旦突破就可以飞了。我多年以来盼望的梦想眼看着就要实现。
    但炼气九层到金丹期的这道门槛却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我们宗门卡在炼气九层的师兄师姐，甚至师伯师叔人数众多，他们有的甚至已经在这道门槛上卡了几十年，从青年卡到了中老年。
    不容易突破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灌满丹田的灵力需求量很大，灌满第九层需要的灵力甚至比前八层需要的灵力加起来还多。
    另一个原因是，灌满了丹田的灵力，还需要经历一个凝丹的步骤，天赋、机遇、悟性、修炼条件缺一不可。
    大多数人是卡在了第二个原因上，而我和清越则是因为还没有灌满丹田里的灵力，所以还不知道会不会在第二个步骤上卡住。
    我估计不会。
    我现在掌握的小法术威力惊人，师父见我用过一次地爆天星，沉默了一阵，说：“很不错，如果用的好，能砸死金丹初期的修士。”
    在掌握的所有法术里，我最喜欢这个地爆天星，因为名字最好听。
    不过，目前我还没有机会试试这一招的威力。
    但很快就有机会了，因为要不了几天，我就得下山一趟。
    再一次。

 第17章 遇强盗，再一次

    我们宗门原本是每二十年招收一次弟子，但是这一次改成了十年。
    原因不详。
    招收弟子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十分严肃认真的事情，这关系到我们门派将来能不能超越无极门。为了保证弟子的纯洁性、优秀性，潜崀宗几乎是全宗出动，分成数百个工作组，深入大唐各个有一定规模的城镇展开初选。
    初选，将考核潜在弟子的颜值、灵根天赋。各个工作组遴选出达标的弟子，再送入潜崀宗进行一次最终筛选，考验他们的悟性、心性，最终确定真正成为我们弟子的人选。
    这一次，我和清越没有分到同一个组。
    我很开心，一来清越不在我身边，我就不必总是因为关于姐弟的胡思乱想感到别扭。二来，我们这一组有端午师兄，又能听端午师兄讲些有趣的故事。
    每一组都由一个金丹期以上的高手带几个炼气期的弟子一起行动。我们这一组的金丹高手是当初被我们偷吃了鹦鹉的赵师伯。
    临行前，师父给了我一件保命法宝，是一块玉佩。师父说遇到危险，以灵气催发，可以生出一道护罩，危急时刻可以抵挡元婴期高手全力一击，并且一旦激活，他就能瞬间感应到，快速赶来救我。我觉得太过贵重，正想拒绝，师父却说：“这玉佩是暂时借给你的，等你回到宗门，要还给我。”
    我说：“师父，你真小器。”
    师父哼了一声：“给你这块玉佩是让你在外面保命的。你人在外面，万一被无极门的高手偷袭，对我们潜崀宗来说可是巨大的损失。”
    我想了想：“我们不是休战了吗？”
    师父说：“休战只是一时的。如果能杀死你或者清越，对我们是个巨大的打击，而对无极门的人来说则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我说：“无极门真的会这么卑鄙吗？你怎么知道？”
    师父敲了敲我的头：“因为我们就会这么做。”
    我便不再说话了。
    师父又说：“为师说了许多次，让你跟清越要端正自己的态度，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一个天才，如为师这般天才……咳，若为师如你一般天才，一定做一个高冷师弟，平时绝不会与其他同门嘻嘻哈哈。”
    后面师父又说了很多话，但我心不在焉，一句也没听进去。师父瞧出了我的注意力涣散，轻叹一声：“青春期了，不好管了。”
    我对师父做了个鬼脸，溜了出去。
    我听见师父在背后哼了一声：“小兔……”
    只要我跑得足够快，崽子两个字就追不上我。
    出发前，清越来找了我一趟，对我嘱咐一些生活上的事项。我才知道，原来她的掌门父亲也给了她一件保命的法宝。我有些明白了师门把我和清越分开的意图，如果无极门的人真的打算对我们动手，那么死了一个还有另一个。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清越，她愣了愣，多看了我一眼，小声说：“我们都不会遇到危险的。”
    我点点头。
    到了正式出发的那天。
    我们这一组只有三个人。
    赵师伯是师父的师兄，但他的修炼天赋不如师父，至今还在金丹后期境界。但他在我眼中一直是一个很酷的人，因为师门内盛传赵师伯曾经在数十个金丹高手的追杀下逃亡了数百里，最后反杀对方四人，一战成名。
    其实，我们偷吃了赵师伯的鹦鹉后，我曾私下去找过他，向他承认错误。
    当时赵师伯只是看了我几眼，然后问我：“鹦鹉好吃吗？”
    我点点头，但觉得不太妥当，又摇摇头。赵师伯肯定很喜欢那两只宠物得紧。
    赵师伯说：“那两只鹦鹉本来就是我要拿来吃的。”
    一时间，我心里的愧疚又被冲淡了很多。至今，我也不知道赵师伯到底是真的想吃那两只宠物，还是为了冲淡我的愧疚才故意那么说的。
    至于端午师兄，他一如既往的慢吞吞，我和师伯等了他一会儿，他才背着一个小包袱姗姗来迟。就在前几个月，端午师兄竟然突破到了炼气五层，但以他近三十岁的高龄，这辈子基本上没有突破到金丹的希望了。不过当时端午师兄并没有因此感到难过，反而乐呵呵地跟我分享突破时的喜悦。
    不到金丹期，寿命不会有增长。
    我终于有些明白端午师兄几年前说的那句话，他终将老去，在我们的记忆中。
    一想到这个，我就十分难过。
    所以这一次，能跟端午师兄和赵师伯一同下山，对我来说是一件挺开心的事情。
    赵师伯瞧了师兄的包袱一眼，说：“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我有些期待起来，问：“师伯，你带我们飞下去吗？”
    赵师伯摇摇头：“用走的。”
    我有些不太开心：“为什么？”
    赵师伯敲了敲我的脑门：“你话太多了，因为我想走路。”
    “可是……”
    “飞的次数太多，走走路挺好的，可以慢下来思考一些问题。”
    我深深叹了口气。赵师伯啊赵师伯，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赵师伯瞥了我一眼：“珍惜走路的机会吧，将来你学会飞以后，就很难再享受走路的乐趣了。”
    这时我看到，端午师兄已经走了。
    赵师伯又敲了我一下：“走吧。”
    我跟上，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我们，是苏掌门。
    我们回头，苏掌门看了赵师伯一眼，然后说：“差点忘了，关于相貌这一块，你不能做主考官，得听两个晚辈的。”
    我奇怪地望了赵师伯一眼，只见他沉默，随后哼了一声。
    苏掌门又对我和端午师兄说：“无论你们赵师伯如何说、威胁，你们都要坚持好自己的本心……算了，不行等最终筛选的时候我来定吧。”
    我们走了，再一次。
    走到半路上，我奇怪地问赵师伯：“掌门大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端午师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望过去，他笑笑示意我不要多问。
    而且赵师伯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也没有准备回答的意思。我心里的好奇更加浓郁了，不过也不好发问。
    我们三个一路下山，又顺着大路走了很久，听到远处有吵闹声传来。
    赵师伯说：“前面有强盗。”
    哦，遇到强盗了，再一次。

 第18章 杀机

    端午师兄说：“这些强盗挺愚蠢的。”
    我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个被自己的飞镖毒死的大胡子，由衷地点点头。
    端午师兄分析道：“这里距离我们的潜崀宗很近，选择在这附近抢劫，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抢劫的地点还在前面，至少我还看不见强盗。
    赵师伯说：“我们过去看看。”
    随着我们走近，前面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我也逐渐能听清。
    有人说：“我们剥了她的衣服，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有女人喊：“你们敢！”
    我看到端午师兄的脸微微发红，我的心里也有些悸动起来。那个强盗的话让我联想到了一副画面，嗯，这个岁数的我已经对这方面的事情有了一些初步认识，就算嘴巴不承认，身体却很老实。
    赵师伯也皱起了眉头。
    我们加快了脚步。
    很快，我们的视野中出现了十几个人，正围着什么东西。
    很明显，他们围困的一定是那个可怜的女人。我有些愤怒，看了看赵师伯，其实是在等他给我下指示。
    强盗们也发现了我们，但看到我们的打扮，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我们穿着道袍。
    我想，他们还是不算太蠢，至少能看出我们的身份。
    这时，忽然强盗们中有一个人喊：“怕什么？他们肯定是在冒充潜崀宗的人。”
    然后，那些强盗就相信了。
    我摇摇头，有些结论还是不要下得太早。他们还是挺蠢的。
    这时候，那个被他们围困的人趁着这个破绽奋力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顿时大失所望。
    被围困的根本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长得很女人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如果被脱掉了衣服，我觉得也就那么大回事。一时间那些强盗的罪恶在我的心中被磨去了一大半。真是很有意思的现象，有很多罪恶的事情，分别对男人和对女人做，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
    我看见赵师伯对我点了点头。
    我上前一步，质问那些强盗：“你们在干什么？”
    有强盗说：“少多管闲事，连你们一起宰了！”
    然后，我丢了一个火球术过去，砸在几个强盗的面前，地上的泥土瞬间被点燃。
    强盗们啪的一下子就跪下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实力带来的好处。有实力不代表着有道理，但有实力一定能让对方耐心地听你讲道理。
    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吗？”
    有强盗说：“我们在抢劫。”
    有强盗说：“我们在报仇。”
    还有一个说：“我们在行侠仗义。”
    我说：“你们说法不一，是不是看我年纪小就骗我？”
    他们商量了一下，然后派出一个代表，他指了指那个有些女人的男人：“是这样的，这个男人骗了我们的老大，所以我们找他报仇。”
    我说：“那抢劫呢？”
    他说：“用抢劫的办法报仇。”
    我又说：“那行侠仗义呢？”
    他说：“他是个惯犯，抢劫了他等于行侠仗义。”
    我一听，觉得有道理，又看向赵师伯。
    赵师伯看来是想锻炼我独立办事的能力，又对我点点头。
    端午师兄则笑而不语。
    我大起胆子来，指了指那些跪下就比我矮一点的强盗说：“嗯，我大约明白了。如果是这样，那你们没有错。只是不准脱人家衣服，这样，嗯，不太好，有伤风化。”
    然后我又看那个很像女人的男人：“你骗了他们，那就是你活该。”
    这种琐事，我们平时偶尔见了确实会管一管，因为按照惯例，潜崀宗是高高在上的修真门派，是正义的化身，正义的化身就该主持正义。
    这里姑且先称那个长得很娘的男人叫小受好了。
    小受有些委屈：“我也不算骗啊，我只说陪他睡一晚，最后分明是睡了。”
    睡了？这个时候，我还不懂睡了与睡了是不同的。
    我看其他强盗：“他说的是真的吗？”
    强盗有人说：“可是他一开始没说他是男人，我们老大说要睡他，又不仅仅是睡那么简单。”
    小受说：“这可不是事先说好的。”
    我一时有些懵。因为这么说来，小受好像也没有骗人。我瞪了强盗们一眼：“那你们想怎么办？”
    有强盗说：“拉回去做压寨夫人！”
    那个小受连滚带爬地过来，一面喊：“小仙长救我，救我菊花！”
    我无措地看赵师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强调菊花，也不知道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就在这时，赵师伯眯起眼睛吐出两个字：“回头。”
    我奇怪地转过去，那个朝我窜来的小受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诡异。顿时，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小受恐怕不是小受，这些强盗恐怕也不是强盗。
    是修仙者。
    没有惊慌，我聚精会神，眼前的一切都慢了下来，那个小受的速度有如龟爬。
    小受的袖子里缓缓弹出了一把匕首，身体也在空中朝我不断逼近。
    但毕竟太慢了。
    自从我掌握慢放技能以来，这些年便一直训练自己的速度。这时候我已经能判断他出手的时机，动作，想要避开十分容易。
    但我不打算避开，
    看起来，对方是一个七层左右的炼气修士，这个程度的炼气修士对我来说没有多少威胁。
    我第一次在实战中尝试使用法术。
    小受的眼神逐渐变得狠辣，匕首终于刺到了我的面前。
    然后，我的法术手印终于完成了。
    “啪！”
    下一刻，时间恢复正常，小受忽然从我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我一直盯着小受的脸看，他被石头按下去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还是邪恶的微笑。
    也不知道他在下面的表情换过来没有。
    大石头静静伫立，不动不摇。
    此时，小受只剩下握住匕首的手还露在石头外面，微微颤抖。
    还没死。
    我再看那些强盗，他们一个个地都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跑！”
    然后，四散逃亡。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溜了。我的法术一时还无法让我同时留下那么多人。
    就在这时，一道闪光从我的身后亮起，然后我看到一把流光长剑，飞快地化作一道弧形飞了过去。
    几个呼吸以后，只剩下一个强盗还站着。
    “别逃了，我不杀你。”
    赵师伯的声音我听着，有些冰冷。

 第19章 匡扶正义

    赵师伯让我把石头移开，他有话要问。
    我摇摇头：“我只会把石头丢出来，但不会把石头弄开。”
    这石头就是我用地爆天星弄出来的，我已经能凝出最大直径一丈的巨石，但太大的石头我不能控制它的飞行，后来想了一个办法，直接凝聚在上方，让它垂直落下来砸人。
    我能凭空在十丈方圆的范围制造巨石。
    赵师伯说：“那你让开。”
    我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然后，赵师伯过去一脚踢在大石头上，动作随意。
    我以为赵师伯会把石头踢得粉碎。心想，赵师伯真是太酷了。
    然后，大石头没有动也没有碎。
    此时，赵师伯的脚还贴在大石头上，似乎巨石震颤了一下，被压的小受露在外面的手一抽搐。
    赵师伯收回了脚，轻轻咳嗽：“这石头，挺硬的。”
    我点头：“是啊。”
    接着，赵师伯开始捏动法诀，几秒后手指轻轻点在石头上。这一次他没有失手，大石头在他的手指点的位置为中心，瞬间布满裂纹，最终化为块块碎石，散落下来。
    石灰飞扬。
    石头稀里哗啦地落下，赵师伯随手从碎石堆里把要死不活的小受拎起来，丢到一旁，自己则不沾一缕灰尘。
    这时，那个被赵师伯留下的强盗也老老实实地过来了，噗通一下子跪下，指着小受，嘴里不住喊：“我们是被他逼迫的！”
    赵师伯把长剑插在地上，问小受：“谁派你来的？”
    小受自知活不成了，只是冷冷地看赵师伯，又看我和端午师兄，不说一句。
    我退了一步，站在端午师兄旁边，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问：“他是无极门的吗？”
    端午师兄摇摇头：“无极门如果这么蠢，就不会成为我们最大也是唯一的对手了。”
    赵师伯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大约是某个灭门的小门派的余孽。”
    我想起来，师父曾说过以前大唐不止我们和无极门，还有很多修仙门派，但大多数门派都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有的是他们自己作死了，有的是被无极门残忍地灭门了，还有的是被我们除魔卫道了。
    赵师伯又说：“可惜，你连金丹期都不到，也敢对我们的人出手。哪怕我这个师侄，也不是你能战胜的。”
    赵师伯指了指我。
    小受看了我一眼，就像看一个死人。
    但分明快要死的人是他。
    赵师伯见他不说话，也问不出个什么东西，便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结束了他的生命。
    这时，那个强盗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不住磕头求饶。
    我看了一眼端午师兄，他表情十分平静。
    赵师伯对我们说：“除了我们和无极门，大唐有不少跟我们交恶的散修、那些灭门的门派余孽，都得知了我们此次招收新弟子的事，所以便纷纷跳出来捣乱。”
    端午师兄说：“所以，这次不会太平。”
    赵师伯说：“其实每次招人都不太平，但问题不大。经历一次，你们大概就明白了。”
    我问：“不会是无极门的人干的吗？”
    赵师伯已经朝那个强盗走过去，摇摇头：“不知道。”
    强盗说：“仙长饶命。”
    赵师伯说：“我不能饶你。因为哪怕你没有对我们出手，但也是强盗，我们要匡扶正义。”
    强盗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谁不想做个好人啊，我也是被逼无奈了才选择做了强盗。我父母病危，家中尚有一个小弟……”
    赵师伯一脚踢在他脸上，让他住嘴。一面说：“不要卖惨，这里不是争花魁的现场。”
    我拉了拉端午师兄的衣服：“什么是争花魁？”
    端午师兄说：“争花魁就是一些青楼名妓，才艺比拼，最终决出最棒的那个。”
    我问：“争花魁为什么要卖惨？”
    端午师兄沉默了片刻，想了想：“这也不是必须的，但是观众喜欢有故事的名妓，那些名妓讲出来的自身经历越凄惨，赚取的眼泪越多，就越有可能竞选花魁。”
    是观众决定的。
    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不是比拼才艺吗？那为什么观众喜欢有故事的花魁呢？直接去找说书的选花魁不是更好？
    我又想到，端午师兄去竞选花魁一定很有优势，他最会讲故事了。他说自己想让听众哭就哭，想让听众笑就笑。
    我的思绪再度回到现实，强盗见卖惨不行，又说：“仙长，既然你要匡扶正义，那么总该有人把你们的事情宣传出去吧？不然又有谁知道潜崀宗的仙侠大发神威，绞杀了一众强盗、一个邪恶的修真者，还让一个穷凶极恶的强盗迷途知返？”
    我跳上前，瞪着强盗说：“放屁，我们匡扶正义是为了名声吗？”
    赵师伯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们当然是为了名声。”
    赵师伯又对强盗说：“你说的对，我放你走，但我要你一个月之内都在这片区域不留余力地宣传今日之事。”
    强盗感恩涕零，又磕了几个头，跑了。
    我呆呆地看着强盗跑远，才看赵师伯，忍不住问：“师伯，我们怎么能这样做？”
    赵师伯敲了敲我的头，问：“我们今天杀的人该不该死？”
    我想了想，点点头。
    赵师伯又问：“我们今天做的事算不算匡扶正义？”
    我想了想，好像也对，点点头。
    赵师伯说：“那你说我们做的对不对？”
    我觉得不对，又想不出理由，但还是说：“我觉得不该放走那个强盗，也不该让他做虚假宣传。”
    赵师伯笑笑走开了。
    我又看端午师兄，很多时候只有端午师兄才能说服我。
    端午师兄摇摇头：“强盗的宣传哪里虚假？”
    我张张口，说不出一句话。
    端午师兄笑笑：“你只是觉得不公平。”
    “是，其他强盗都死了偏偏他活着。”
    “他运气好。但他活着确实比死了好，他到处宣传今天的事，不仅是在给潜崀宗赚取名望，也是在告诫那些想要为恶的人三思后行，同时又让百姓有了希望，坏人总有天收。你还不知道吧，乱世已经来了，百姓需要念想。总而言之，这是一件对谁都好的事。”
    端午师兄又说服了我。
    彼时，我对这个世界并不太了解，很多道理想来想去总是与直觉相悖，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该听他们的话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从这一次过后，每当我即将生气时，都会冷静地思考一番，逐渐发现很多气其实是没必要生的。于是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大概，是自己出的门太少了。
    他们两个已经走在了前面，我看了一地狼藉，跟上。

 第20章 大蠢货

    端午师兄说，乱世来了。
    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乱世来了，哦不对，我甚至不太明白什么是乱世。
    以前我觉得自己懂，因为端午师兄讲的那些故事，就有关于乱世的故事。
    乱世，我以为是混乱，是刀光剑影，然后许多英雄崛起。
    但现在，百姓们依旧安居乐业，没有哪个军阀敢挑起战争，也就没有生灵涂炭。
    所以，到底哪里乱了？
    端午师兄说：“快了。”
    我们三个这一组分配的地点是距离潜崀山一千多里的汴京城，那里虽然不是大唐首都，却是大唐最繁华的地方。
    我们一路兜兜转转，马车、走路、船，都尝试了。一开始，我还盼着赵师伯能带我飞一下，但时间一久发现他却是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不由得也终于不再盼望。
    一路上，端午师兄便对我讲故事，也讲道理。
    我们此刻在一艘船上，我和端午师兄都站在甲板上望着两岸风景。
    我问：“为什么要乱了？”
    端午师兄说：“如今大唐是不会再发生大动干戈的事情了。寻常百姓也很难觉察到这天下已经变了，因为官府一直都在。但两个皇子相争，官府也就无暇再去管许多民生的事，那么大唐繁荣之下……”
    我抬头，不明白端午师兄师兄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端午师兄摇摇头：“总之，乱不乱取决于我们和无极门。”
    就在这时，船靠岸了。
    上岸时，端午师兄说了一句我当时听不懂的话：“我们潜崀宗和无极门什么时候不斗了，这天下才能真的不乱。”
    我们到了汴京城。
    汴京城真的很大，比上次我去过的东平城大了很多倍。最明显的例子是，东平城的街道只有一来一去两条马路，而汴京城足足有六根道，可以支持六辆马车并驾齐驱。
    甚至，汴京城的交通规则还多了一条，禁止非法变道。有的马不老实，总想往别的马道上跑，抓住就要罚款。
    然后，汴京也有青楼，很多。
    我们三个走进一家酒馆，赵师伯点了一盘牛肉，一壶酒，一碗饭。
    我想，我正在长身体，这碗饭肯定是我的。
    然后，赵师伯把那碗饭给了端午师兄。而且，他还不允许我吃牛肉。
    赵师伯说：“你炼气九层，按你的修炼速度，结成金丹恐怕是几年内的事情，饭这种东西，要少吃，否则将来洗精伐髓会很痛苦。”
    我说：“我不怕痛苦，我想吃饭。”
    赵师伯敲了我脑袋一下：“没出息。这段时间跟在我身边，每十天吃一顿饭。”
    我心想，好，那一顿吃十天的饭。
    就在这时候，我们听到酒馆里有一个人对着一群人吹牛，说的竟然是关于我们潜崀宗的事。
    那人说：“潜崀宗有什么了不起的？照我看来，这些修仙门派都该消失。”
    那群人说：“你说话可要小声点，万一被人听去了，就完了。”
    有人问：“你为什么这么说？潜崀宗常常派仙人治理水患、干旱、天灾人祸，我们大唐风调雨顺，有很大的功劳都是潜崀宗的。”
    那人说：“你懂个屁。潜崀宗这么做是有目的的。这不过是这种修仙门派压榨我们凡人的一种方式罢了。他们表面上对你好，其实是想让我们不断给他们输送新鲜血液，才能保证自己的门派香火不断。”
    那群人问：“那无极门呢？”
    那人说：“无极门也是。”
    那群人说：“可无论怎么说，潜崀宗的确是让我们百姓享受到了好处。”
    那人说：“你们看事太狭隘。天下没有白得的好处。总有一天，百姓们会看到这些修仙门派的真正面目。”
    那群人说：“所以，真正面目是什么？”
    那人说不出来，但他言语间充满了对潜崀宗高高在上的厌恶。
    过了一会儿，那人要走。
    人们问：“你去哪儿？”
    那人说：“嘿，潜崀宗就要开始招人了，我去了解一下，看我儿子有没有希望进。”
    我看向赵师伯和端午师兄。
    赵师伯说：“在大唐，这种聚众吹牛的场合，听众大都是蠢货。”
    我说：“那吹牛的人呢？”
    赵师伯说：“是大蠢货。”
    端午师兄说：“人讨厌的不是高高在上，讨厌的只是高高在上的人不是自己。”
    端午师兄把饭吃完了，赵师伯吃完了牛肉。我想，赵师伯没有说我不能喝酒，于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吐了。
    于是，我饿着肚子从酒馆出来。
    我问赵师伯：“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赵师伯说：“别问。你跟着来就行了。”
    在赵师伯的带领下，我们穿过大街小巷，越往城市中心走人越少，但房子却越来越大。
    我们三个人在州牧府邸门口停下。
    赵师伯说：“州牧就是这座城里最大的官了，你们两人跟我进去。”
    正要往里走，两个人拦住了我们：“什么人？州牧大人的府邸禁止擅闯。”
    赵师伯说：“我们是潜崀宗的，让你们州牧出来见我们。”
    我以为，我们报明身份后，他们两个会恭迎我们进去，或者那个州牧诚惶诚恐地出来。
    但是，听完赵师伯的话，那两个人哈哈大笑。
    我们三个看着。
    笑完，其中一个人说：“这个月我们已经有第三波招摇撞骗的修仙人士拜访了。对了，你说你们是哪个门派来着？”
    我说：“潜崀宗。”
    “潜崀宗，这不是笑……潜……崀宗。”
    他逐渐语无伦次起来。我又看到两人望着我的身后，跪了下来，表情十分惊恐。
    我回头一看，赵师伯身后的飞剑高高悬浮，大有一剑斩落的意思。
    然后，我们被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同时州牧诚惶诚恐地走了出来。
    州牧看到我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不知上仙驾临，下官多有冒犯，请见谅！”
    赵师伯说：“我们要招收新一批的弟子了，依照惯例，一些琐碎的事情由你们来做。”
    然而，州牧的表情却有些为难起来。
    赵师伯说：“怎么了？”
    州牧说：“上仙……今年的情况恐怕有些不好办。”
    赵师伯说：“有话一次说完。”
    州牧跪了下来：“是这样的，因为无极门的也说要这两天招人。”
    赵师伯听后眉毛微微一皱：“他们怎么也要今天招人？”
    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你们潜崀宗今年招得，我们无极门今年就招不得了？”

 第21章 无极门

    我们的死敌，无极门？
    一时间，我紧张起来，但立刻想到我们已经休战了，又安定下来。
    我们三个回头看，竟然也是三个人。
    三个女人。
    两个中年，一个青年。但我知道修仙者的不好通过外貌判断她们年龄，有可能看上去那个最年轻的反而最年长也说不一定。
    果然，三人以那个青年女人为首，她说：“哟，又是你赵雷鸣？怎么，你这次负责汴京区域？”
    赵师伯说：“与你无关。”
    青年女人的目光从我跟端午师兄身上扫过，最后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戏谑一声：“这个娃娃就是你们宗门的绝代双骄之一了吧？小小年纪竟然已经炼气九层，不错不错。”
    她无视了端午师兄。
    绝代双骄？原来无极门的人这样称呼我？这件事是我在潜崀宗里不知道的。他们虽然常说我是天才，但不会给我起这么有趣的外号。
    我喜欢这个外号。
    我想，绝代双骄的另一个骄，大概就是清越了。
    赵师伯面无表情：“你们也要今年招人？真是胡闹。”
    青年女人笑起来：“你们改了时间，我们为什么改不得？”
    赵师伯说：“你们自己要作死，我确实管不着。但跟我们同时同一地点招人，招不到人可别怪我们。”
    在赵师伯与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我便打量青年女人身后的两个中年女人。
    这两个中年女人也都是炼气九层，体态臃肿。我在潜崀宗没有见过这么胖的人，更别说这么胖的女人。
    总之，不好看。
    这时，赵师伯和那个女人吵了起来。
    我听了一阵，明白过来他们争吵的焦点是，我们双方都要占用官府的资源。
    那个青年女人忽然冷哼一声：“你们潜崀宗的人不仅没有度量，还没有风度，竟然跟我们女人争。”
    赵师伯不为所动。
    女人又说：“既然如此，那我来说个公平的办法，我们来一场比试，谁赢了，官府就听谁的。”
    赵师伯说：“好。”
    青年女人说：“你倒是干脆。那便如此说定了。”
    赵师伯问：“时间地点？”
    青年女人说：“这个先不谈，这场比试我还有个条件。”
    赵师伯说：“说。”
    “你如果输了，我要你的剑。若是我输了，你从我这里也能取走一样东西。”
    赵师伯说：“你身上的东西没有一样有我的这把剑贵重。”
    青年女人说：“那你说条件。”
    赵师伯说：“我不要你的东西，我要你的人。”
    顿时，我和端午师兄目瞪口呆，赵师伯真是太狂野了。
    青年女人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瞪着赵师伯：“你，无耻！”
    赵师伯不为所动，只是说：“服侍我三十年，你干不干？”
    青年女人哼了一声：“好！如果我输了，便将我的自由给你三十年，你要做什么我都认！”
    我下意识看看那个青年女人，她应该还是挺好看的，因为跟我们门派的那些师姐差不多。
    这时，我却看到，赵师伯却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我又不要你。”
    青年女人愣了。
    赵师伯指了指她身后两个体态臃肿的女修士，“我要她们两个。”
    我再次目瞪口呆。哦，原来赵师伯说的你的人，是，你的，人。
    两个肥女修也目瞪口呆。
    这时，我看见青年女人气得浑身发颤，抬起手指着赵师伯：“你……你什么意思？是我不配？”
    赵师伯又皱起了眉头：“我既然要人服侍，自然要挑好看的。”
    女人瞪着赵师伯：“什么意思？”
    赵师伯说：“你，丑。”
    我感觉周围的气流自青年女人为中心开始波动。我想，赵师伯真聪明，一个小小的伎俩就扰乱了对方的心神。看来比试就在现在了。
    但是，女人却很快平静下来，开口：“乱我情绪，我可不会上当。赵雷鸣，你以为你的这些小伎俩有用吗？三日后，大雁塔林。规则是双方各派三个人，我们三个对你们三个，三局两胜。我要杀了你。”
    赵师伯点点头：“好，给你杀。”
    我有些庆幸，幸好对方也是三个人，不然如果她们说双方各派四个人，我们就可以认输了。
    商定好规则，那个青年女人看向一直站在边缘的州牧：“你听到了？”
    州牧看看赵师伯又瞧瞧她们，躬身点头：“是。”
    然后，那三个女人就走了。
    我们三个则住在了州牧家，州牧搬去了他朋友家。因为赵师伯说他喜欢清静，所以州牧家里所有人都被暂时清空。
    如果没有无极门，这里赵师伯一个人说了算。
    我迫不及待地问：“赵师伯，我有两个问题。”
    赵师伯说：“问。”
    我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官府帮助？我们不是修仙者吗？”
    赵师伯看端午师兄：“你告诉他。”
    端午师兄笑笑：“皓师弟，你知道我们招人分哪些步骤吗？”
    我摇头。
    “首先，要确定这个区域潜在的苗子。我们招收的弟子年龄要在十六岁以下，你知道这个汴京城有多少十六岁以下的少男少女吗？”
    我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官府知道。”
    “然后，要做好宣传。虽然我们早就放出消息要招收弟子，但是各地各城情况不同，时间也不统一。例如汴京，我们假如确定七日后开始招人，那么如何让那些潜在的苗子知道这件事呢？如果没人知道我们招人，到时候尽管大家想进潜崀宗，但没有人来排队报名，我们潜崀宗的面子就丢光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我摇头。
    “官府替我们宣传，就方便多了。”
    “当然，细节之处还有很多事情可以让代办，比如先划定一个严格的范围，身高多少，体重多少，皮肤白不白，胸围大不大之类的，官府替我们先初筛一遍，又能省去许多功夫。你明白了吗？”
    我下意识摇头，又连忙点头。这办法不知道谁想出来的，确实方便了很多。
    赵师伯问：“你还有一个问题，一并问吧。”
    我说：“赵师伯，你为什么要那两个女人？”
    赵师伯说：“我不是说了，我要她们两个服侍。”
    我说：“我知道这是你为了扰乱那个的女人的理智。我是说，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赵师伯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谁说的？这就是真正的原因。我只是单纯贪图那两个女人的美色罢了。”
    赵师伯的认知击穿了我对“美色”这个词语的某些念想。
    我眨了眨眼，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两个体型臃肿的女人的样子，她们的脸我已经记不住，一想到她们只能联想到水桶。
    我再看看赵师伯，他一脸认真。
    哦，苏掌门说新弟子外貌的把关，听我和端午师兄的。

 第22章 梅楠柚

    后来我了解到，那个青年女人叫梅楠柚，其实说她是青年是不对的，她一百多岁，跟赵师伯差不多大。反而那两个中年女水桶，都只有三十多岁。
    赵师伯和梅楠柚是同一时代的，且都是门派的天才，相互争斗到了如今。
    金丹期修士有两百多年的寿命，而元婴期有四百年。但奇怪的是我们和无极门都没有化神期的修士。其实偶尔也会诞生化神修士，但每当我们或者无极门诞生化神期修士，都会离奇失踪。
    没人知道为什么。
    所以，元婴期是我们两个宗门最顶尖的战斗力，元婴期的高手一般不轻易出手，因为一旦有一方对低境界弟子动手了，那么另一方肯定也会这么做，那样一来双方都会受到巨大的损失，只会便宜了第三方。
    所以，元婴强者的威慑意义远大于实用意义。不轻易出手已经成了一种潜规则。
    目前，我们宗门有两个元婴高手，分别是师父和苏掌门，而无极门只有一个。所以这些年，我们要强势一些。但一个和两个都差不多，有宗门大阵的缘故，如果一方诚心要龟缩起来，另一方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元婴期高手，是我们两个宗门拥有超然地位的基础。
    如此一来，金丹期反而成了宗门真正的主要战斗力。
    赵师伯和梅楠柚都是金丹后期，他们两个都有希望突破到元婴期，带领各自的宗门延续繁荣。如果哪一方元婴期高手出现了断层，那么对那一方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据说当初除了无极门和我们潜崀宗，其他那些门派就是因为缺少元婴高手，才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大唐人民在我们和无极门眼中如此重要。要想我们的宗门世世代代不断传承下去，就要不断有新的苗子加入。
    能升级到元婴期的那种。
    我问赵师伯：“比试我也要上对么？”
    赵师伯点点头：“自然。”
    我说：“可是我有点害怕。”
    赵师伯说：“不用怕，你虽然年幼，经验不如她们丰富，但会的法术众多，胜的几率大。”
    我说：“不是，我怕我一不小心弄死了其中一个。尤其是地爆天星，容易把她们砸成肉酱，你会责罚我。”
    赵师伯沉默了片刻，“那我就派你去跟梅楠柚对决。”
    我也沉默了。
    端午师兄却说：“这样不成。师弟跟梅楠柚对决肯定会输，而我肯定也打不过另外一人，那到时候三局两败，赵师伯你的剑就没了。”
    赵师伯想了想也对，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端午师兄分析道：“事先的规则没有说谁跟谁对决，到时候可以派我去与梅楠柚对局，我必败无疑，而赵师伯则必胜。至于皓师弟，嗯，他应该也问题不大。只是到时候可能两个女修就变成了一个。”
    赵师伯沉默了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个也不是不行，只是快乐便少了一半，算了，聊胜于无吧。”
    我说：“我尽量不弄死她。”
    于是，我们三个定下了战略。
    我对端午师兄说：“师兄你真聪明，这么巧妙的计策都能想出来。”
    端午师兄摇摇头：“不是我想出来的，这叫田忌赛马，有空我给你讲这个故事。”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比试那天。
    经过这三天时间的发酵、百姓群众的口口相传，我们跟无极门三女的比试成了近期汴京地区最轰动的事情。
    我这三天里一有空就会溜到附近的酒馆里，听那些群众吹牛。这三天人们基本上都在谈论比试的事情，但我越听越觉得离谱，因为百姓传来传去，这件事情就变得邪乎起来。
    首先是决斗的起因，版本众多。传得最广泛的一个版本是梅楠柚与赵师伯本是一对情侣，但赵师伯始乱终弃，梅楠柚因爱生恨，提出了这场决斗。
    还有人说，我是梅楠柚的私生子，但被潜崀宗掳去，梅楠柚悲愤之下提出了决斗。
    各个版本有一个共同特征是，女人和小孩都是弱势的，群众们似乎很喜欢给弱势的人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来解释他们的行为，所以我和梅楠柚都是值得同情的，坏人一定是赵师伯和端午师兄。哦对了，还有那两个水桶也未必好，她们虽然也是女人，但丑。
    而我们对决的真正原因，也有人提过，但群众们觉得那太不刺激了，纷纷“嘁！”了一声，将真相淹没在人声中。
    我想，群众果然大都愚蠢。
    然后是我们几个人的实力，也被传得很离谱。
    因为我们都是修仙者，在普通人眼中是神秘的，所以大家便把一切臆想中的招式安在我们身上。
    有人说，赵师伯的绝招是“天外飞仙”，一剑九州寒。
    我觉得这一招真是酷毙了，如果早几年，一定会成为我的招式，但现在我不会了，我成熟。
    有人说，端午师兄绰号“夺命书生”，因为他们有人看见端午师兄手上拿着一本书，他们说那本书是一个十分恐怖的灵宝，能飞出来金色的字砸人。人民的想象力真丰富，真相是，端午师兄的书叫《金瓶梅》，并且告诉我现在最好不要看。等将来我长大了他再讲里面的故事给我听，我会感兴趣的。
    还有人说，我的绝招叫火遁，能从嘴巴里喷出火来。我觉得这个招式一点都不酷，因为喷火就像是在说我一肚子火一样，这显然不可能。那就可能是有一种东西到了嘴边才被点燃。
    而我们知道，屁是可以点燃的。
    我们比试的地点倒是没什么差错。
    大雁塔林，就是十几座高高的塔。
    比试那天，大雁塔林周围人山人海。
    民众自发地聚在塔林周围，贫民站在塔林外的广场上，向上眺望那十几座高塔。而有钱人，则包下甚至买下附近的一些房屋建筑，坐在高楼上一面品茶谈笑，一面观看我们的决斗。
    在决斗开始前，梅楠柚飞到最高的两座塔其中之一的顶端，轻轻瞥了一眼那些坐在高楼上的达官贵人，然后抬手一挥衣袖，一道大风刮起来，周围的楼屋纷纷屋瓦飞扬，木板摇晃崩碎。
    达官贵人们哀嚎起来。
    梅楠柚的理由是，我们的比试不是戏，要看都给我下去看，否则老娘不爽。
    于是，那些狼狈的达官贵人们只好一拥而入下。
    但下面广场上的好位置早就被那些普通群众占了，达官贵人便只能缩在最后。他们大都矮胖，蹦着高也看不到塔林上的情况，不由得锤头顿足。
    于是又有达官贵人掏出钱来跟那些普通人买位置，一时间捡钱的，撒钱的，人群变得十分混乱。
    混乱中，我们的比试开始了。

 第23章 瓦

    我们三个站在一座高楼的屋顶。
    赵师伯说：“待会儿端午上去直接认输就行了。虽然你实力低微，但如果死了的话，师门会很没面子。”
    我说：“而且我们还会伤心。”
    端午师兄点点头。
    但现在的关键是，我们不知道能不能让端午师兄败在梅楠柚手下。
    这时，站在塔顶的梅楠柚开口说话：“再说明一条规矩，兵对兵将对将，我，梅楠柚跟你赵雷鸣比试，他们做晚辈的相互比试。如此公平。”
    哦豁，这下我们田忌赛马的计策不好实施了。
    赵师伯也飞了起来。我听到底下的百姓们都惊呼起来。赵师伯起飞的姿势很帅，让我对想飞的欲望又增加了很多。
    赵师伯悬在半空说：“那是当然。我原本还担心你们用田忌赛马的办法来对付我们，这下我放心了。”
    梅楠柚哼了一声：“没想到你还知道田忌赛马的典故，真是难为你们了。”
    我想，原来在无极门人眼中，我们这么没文化。
    他们猜的真准。
    赵师伯说：“那别废话了，比试开始吧。”
    梅楠柚又说：“还有一条规矩，双方只能在塔林的十几座塔尖上比试，谁落了下去，视为落败。”
    赵师伯说：“这好。”
    我想，这不好。
    望了一眼那十几座塔，我在想到时候轮到我上场，该怎样才能爬上去呢？
    我不会飞，平时又疏于训练外门功夫，爬上高塔对我来说是一件挺难的事情。
    实际上，很多习练外家功夫的凡人，在近身肉搏上并不比炼气期的修士差。我们潜崀宗有不少师兄师姐，自知修炼到金丹无望，也会去修炼外家功夫，各种武器招式，配合炼气带来的身体素质，实战能力大大增强。
    对他们来说，飞檐走壁轻而易举。
    比如师兄龙傲天也练了。
    但我不行。
    虽然有一段时间我也想练，因为飞檐走壁看起来挺酷，但被师父打了两戒尺。
    师父说，有那闲工夫，你还不如花点心思早日修炼到金丹这才是大道。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动手了。
    我能看清他们的动作。
    梅楠柚和赵师伯同时向对方飞了过去，但都没有动武器。
    两人在半空对了一拳，然后双双弹回原位，赵师伯一个后空翻轻轻落在塔尖。
    而梅楠柚没有完全卸去赵师伯那一拳的力道，一脚猛踩塔顶，一时间塔上的瓦片纷纷落下。
    但只有我一个人看清了他们的动作。而且我知道我能看清，但也绝对避不开他们的攻击。
    原来，我和金丹期高手的实力差距这么大。
    而其他人更加看不到两人的动作。对他们来说，只是看到眼睛一花，一声巨响，然后梅楠柚脚下的瓦片碎了一地。
    下面有人说：“看见了吗？”
    有人回答：“没有啊，你呢？”
    又有人说：“无极门的仙女脚打滑了！”
    有人反驳：“这怎么可能！”
    那人反问：“那不然她脚下的瓦片怎么飞了？”
    又有人说：“可是上仙怎么可能打滑？又不是普通人。”
    那人十分肯定地说：“上仙也会脚打滑，只不过我们普通人打滑踩落一片瓦，而上仙打滑踩落一片瓦。”
    我听得目瞪口呆。
    端午师兄也听到了底下的议论，他说：“这就叫皇帝的金锄头。”
    我看看他：“什么叫皇帝的金锄头。”
    端午师兄笑而不语。
    那时，还没听过这个故事，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后来我明白，人都喜欢用已知的经历作为依据，去想象未知的事物，这就叫皇帝的金锄头。
    这样的事情在我今后的生活中不断出现，有时我是皇帝，有时我也做农民。
    这时，梅楠柚和赵师伯又双双飞了起来，在空中打来打去。
    他们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在场只有我一个人能看清。两人每一次交错，都会在瞬间攻击对手数次，同时化解对手的攻击数次。
    底下的群众又开始评论：“这下你们看清了吗？”
    “没有。但我猜潜崀宗的那个上仙已经用上了天外飞仙！”
    “可是无极门的上仙招式也差不多。”
    但我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招式。
    师父说，凡人的招式，这种东西是最没有用的。打架的本质就是想办法找到对方的破绽，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打到对方。所以，一是练习自己看清对方动作，二是练习自己更快，就能提高自己的打架能力。
    但招式有什么用呢？你用一招猴子偷桃，人家刚好一剑护当，你手就没了；人家脑袋刚好露出破绽，你的招式却是打人家的脚，你就成了笑话。
    我能看清比我厉害得多的人的动作，而清越比比她厉害得多的人还快。有时候我想，要是我和清越组合一下，一定是最厉害的打架高手。
    赵师伯和梅楠柚的攻击在空中不断交错，但他们都十分谨慎，不敢波及到附近的建筑和群众。
    因为败好感。
    这时我注意到，下面那些贫民都仰着脑袋看打架，而后面好几个达官贵人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天上，悄悄往前挤了挤，钻到了最前面。
    端午师兄看到了我看到他们。他说：“这些人成为达官贵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想了想，“因为他们不道德？”
    端午师兄摇摇头：“不是，群众们都在好高骛远，而他们懂得观察眼下。”
    我沉默了一阵，“好高骛远是这么用的吗？”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声轰隆巨响，腾起浓浓的烟雾，同时一个身影从天上坠落下来，砸到了塔里。
    塔倒，灰尘飞扬。
    底下的群众纷纷一声惊呼。
    端午师兄问：“谁赢了？”
    我说：“掉下去的是梅楠柚。”
    天上的浓烟散去，悬空而立的果然是赵师伯。
    赵师伯真是意气风发，道袍随风轻摆。
    底下的群众又说：“太帅了。”
    灰尘废墟中传来梅楠柚的声音：“哼。”
    赵师伯平静地落到地上，负手而立。对着那座灰尘弥漫的宝塔废墟喊：“你输了。”
    就在这时，梅楠柚忽然笑起来：“蠢货，输得是你！”
    烟雾散去，梅楠柚虽然狼狈，却一脸得意的站着。
    她的脚下是随着她一起砸下来的一片瓦。
    塔顶的瓦。
    而赵师伯站在地上，沉默下来。

 第24章 上

    梅楠柚说：“我们的规矩是，落到地上的是输家。”
    赵师伯张口还想申辩，梅楠柚忙说：“我现在还站在塔顶！”
    我想，瓦片怎么能算塔顶呢？但民众们纷纷说：“有道理！”
    赵师伯便沉默下来，看了梅楠柚一眼，一语不发地飞回了我和端午师兄边上。
    梅楠柚越发眼神得意起来。
    那些群众说：“潜崀宗的人还算有气度。”
    又有人说：“我觉得是天外飞仙对无极门上仙有愧故意让的。”
    “总之，无极门先赢了一局。”
    我说：“这也算？”
    赵师伯倒是坦荡：“算。”
    接下来，该我了。
    梅楠柚那边派出了水桶一号。
    她虽然体态臃肿，但如我所料，是练习过外门功夫的，她竟然轻盈地从屋顶落到地上，然后走到一座完好无损的塔前，一跃而起，脚和手飞快在塔上借力，一下子窜到了塔顶。
    如此敏捷。
    群众们纷纷拍手叫好。这一套动作，他们看得清楚。
    塔顶的水桶一号看了我一眼，这个眼神我不熟。
    端午师兄说：“她在挑衅你。”
    赵师伯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
    我抬头看他，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点点头，学着水桶一号跳了下去。
    然后，脸着地。
    群众们纷纷惊呼一声。
    我很快爬了起来。
    我炼气九层后身体挺结实，这下没有伤到自己。不过太丢人了，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这时有人开始说：“你们瞧见了？”
    有人回应：“瞧见了。这或许就是修仙的人得独特的着陆方式吧。”
    这时我听到赵师伯疑惑地说：“我正想送他御风上去，他为什么要跳下去？”
    端午师兄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羡慕皓师弟用脸着陆的本事。”
    我心态当时就崩了。回头望了一眼端午师兄和赵师伯，端午师兄对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叹口气，走到一座塔边上，向上望去，实在太高，我跳不上去。于是回头问那些群众：“你们谁有梯子？”
    群众们先是一愣，随后交头接耳：“你们听清了吗？”
    “他说要梯子。”
    这时有人喊：“塔内有楼梯。”
    我一听，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入。
    外面有群众不解，他们确实应当不解。我一个修仙者，虽然只是少年，但没理由连上个塔的本事都没有。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修仙者应该具备什么样的本事，但就是不该上不了塔顶。
    有人说：“你们看到了吗？”
    有人点头：“看见了，他走楼梯了。”
    有人说：“他为什么要走楼梯？”
    又有人说：“不知道啊。”
    有人质疑：“他不会修了个假仙吧？”
    但质疑声很快被淹没：“普通人能用脸着陆的吗？”
    我很快从楼梯跑到了塔的最顶层，再从窗户爬出去，跳上塔顶。
    看着我爬上了塔顶，一时间下面鸦雀无声。
    过了一阵，有人说：“他还真是爬上去的。”
    我听见梅楠柚对赵师伯说：“哈哈哈哈，你们的天之骄子连上塔都要这么费劲吗？”
    赵师伯不为所动。
    我站在塔上，看着距离我有七八丈距离的另一座塔上的水桶一号。
    对方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乱颤，“小弟弟，开始了！”
    我说：“好。”
    梅楠柚和赵师伯都会飞，而我和水桶一号都不能，那么我们的决斗肯定要换一种方式了。
    我在想，到底是用火球术还是水球术。
    这时，我看到水桶一号从怀里取出一枚飞镖暗器，对着我冷笑一声，然后高高跳起来在空中旋转一圈，顺势丢出。
    歪了，歪了很多。
    我都不必躲开，这枚飞镖打不中我。
    然而就在这时，水桶一号又甩出一枚飞镖，这一枚飞镖上有灵力流转，速度很快，竟然一下子超过前一枚飞镖，直冲我的面门。这时我才意识到第一枚飞镖的良苦用心。
    第一枚不是射我的，而是为了封住我的躲闪路线。
    我一直等到第二枚飞镖就要射中我的时候，一伸手，就夹住了飞镖的尾部，让它在面前停下。
    第一枚飞镖从我身旁飞了过去。
    我看到水桶一号表情愕然，而梅楠柚则轻轻“咦？”了一声。
    我拿起来这枚飞镖细细看了两眼，黑色，一种不知名的金属制作的，我能感觉到如果被射中，肯定不会好过。
    这一幕被下面的民众看见了，他们先是发出一阵惊呼，随后竟然变得愤怒起来。
    “我去，竟然用暗器！实在太无耻了！”
    “我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
    我对群众的愤怒表示不太理解。暗器只是攻击的手段之一，用剑和飞镖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同，没必要因为用飞镖就对使用者加以谴责。
    不过更让我诧异的是，他们竟然敢在水桶一号的面前这么堂而皇之地骂她。
    水桶一号瞪了一眼群众，我发现群众不再说话了。
    水桶一号见我接住了飞镖，又迅速地从身上取出五枚，朝我甩了过来。
    这一次，我不能再尝试去接飞镖，因为我只有两只手。
    我平静地看着视野中逐渐变大的飞镖，手开始结印。
    就在飞镖即将命中我的时候，我的手印完成。一团风球在我面前凝聚成型，随着我的手前推，与飞来的五枚飞镖撞在一起。
    五枚飞镖散开，射入塔顶，我听到我脚边的瓦片叮咚五声响。
    而风球是没有颜色也没有形状的，在扫开了飞镖后，向着水桶一号飞去，她明显没看明白我使的法术，一直到风球到了面前，风浪吹乱了发型，才慌忙后仰。
    风球从她脸上蹭了过去，她则一屁股倒在了塔顶。
    瓦片散落下来，噼里哗啦。
    但群众看不清我使出的风球法术。在他们的眼中，一个臃肿的女人跳起来发射了两波飞镖，第一波飞镖一枚偏得离谱，另一枚被我接住；第二波飞镖则五枚都偏得离谱，都射歪到了其他地方。
    最关键是，那个女人落地时还摔了一跤。
    于是，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发出一阵欢笑。
    有人边笑边说：“你看见了吗？”
    有人边笑边回答：“看见了，她不仅长得笨，动作也笨，没练好飞镖，还把自己摔了一跤。”
    我看到水桶的脸红了起来，眉毛竖了起来，凶神恶煞地瞪了下面的群众一眼：“你们再说话，我就撕了谁的嘴。”
    我想，这种仙民关系真有趣。
    而我注意到，梅楠柚的表情已经凝重起来。

 第25章 哦豁

    第一是，群众觉得修仙门派很神秘。
    第二是，群众并不害怕修仙门派。
    第三是，修仙门派对于群众高高在上，但又不敢被人民群众所抛弃。
    而形成这种奇妙的关系，原因仅仅是修仙门派需要从平民中挑选出天赋卓越的少年苗子延续香火。
    我逐渐明白了对于修仙门派来说，招收新鲜血液有多么重要，于是我也明白了在百姓群众中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有多么重要。
    梅楠柚说：“别玩了，赶紧拿下他。”
    听到指示的水桶一号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长剑。
    我有些奇怪，这么远砍我肯定是砍不到的。她要准备丢长剑了？
    只见她往后退了两步，作出一副蓄势的姿势。我顿时明白过来，哦，她要丢自己。
    果然，水桶一号身子一沉，随后猛踩两下，两步之后到了塔顶边缘，一个飞身向我跳了过来。
    下面的群众又是一阵惊呼。
    我当然不会让她轻而易举地跳过来，手中快速结印，很快一颗火球成形，朝着她的必经之路射去。
    这一颗火球绚烂炽热，没有人会怀疑它蕴藏的破坏力。下方的群众们再度惊呼，声音比方才更大。
    梅楠柚不可置信地说：“小小年纪，竟然掌握两种炼气境界的法术！”
    而水桶一号更是瞪大了双眼，显然没想到我除了风球，还有火球。
    但没有多少惊慌。
    因为，这一枚火球，也歪了。
    歪了很多。
    我小声：“咦”了一声。
    火球术我用得次数太少，还不太熟练。
    火球蹭着水桶一号的左肩飞了过去，飞到七八丈的位置弧形向天空飞去，随后爆开，炸成一朵漂亮的红云。
    群众们盯着红云指指点点，不时惊叹。
    这些画面都是我眼中的慢动作，实际上也就发生了一刹那时间。
    而这短短的时间里，水桶一号已经摇晃着她的肥肉到了我这座塔的跟前。我的视野中，她的表情缓慢地变成了冷笑，手中的剑高高举起，我看到上面有灵力流转。
    看上去很凶的样子。
    随后，被我一拳打在了肚子上。
    她的表情凝固，因为我这一拳打在她肚子上的时候，她人还在空中，差一两寸才能踩到我脚下的宝塔。
    我觉得她的肚子很软，很有弹性。我眨眨眼睛，眼前的视野恢复正常。
    她飞了出去。
    我虽然没有学过外门功夫，但是刚才我悄悄地给自己释放了两个法术，一个风影术，可以让自己的动作变得快一倍，一个金身术，能让自己的力气变大一倍，同时身体变得和金属一样坚韧。这一拳打在肚子上，应该会很疼。
    她向后飞了很远，才脑袋朝着地面坠落下去。就在这时，她迅速从袖子里弹射出一枚飞钉，“啪”的一声打中一座塔的外梁，随后她身体在空中猛然一顿。她的身体随着这一顿也一阵震颤，在我的慢放下，她每一寸颤抖的肥肉清晰可见。
    有点滑稽。
    接着，她的钩锁猛然收紧，身体随之上升，迅速跃上那座塔。
    我一直看着她站稳了脚跟。
    水桶这才捂住自己的肚子，凶恶地盯着我，“小兔崽子，我要弄死你！”
    我对她勾勾手：“你，过来啊！”
    水桶气得再度从身上取出了飞镖，但我却不打算再让她发射。就在她取镖的时候，我结印的手又动了起来。
    她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有些紧张地注视着我。
    这个法术我用得极为熟练，几乎是短短一瞬间就已经完成了结印，然后我大吼一声：“地爆天星！”
    吼出来要酷一点。
    她明显一怔，立刻蓄势要躲，但一晃神，露出疑惑的表情。
    因为，她没有看到我发射出什么东西出来。
    “上面！”
    这时，梅楠柚喊了起来。
    我想，这个女人真讨厌。
    就是因为梅楠柚一声提醒，水桶一号下意识抬头，看到了我神鬼莫测的地爆天星巨石。
    很大，足足有一丈直径！但还没到这招的极限。
    我听到下面的群众又叫了起来，声音嘈杂也听不清楚他们在喊什么。
    然而，虽然梅楠柚提醒了水桶一号，但这块大石头已经猛然坠落到了她头顶，避不开。
    她迅速聚气，长剑上光芒四射，朝着巨石劈了上去。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佩服起她来。如果换做是我，大石头砸下来我肯定没有勇气迎上去。
    光芒长剑与巨石撞击在一起，清脆的响声浸透牙齿。
    这是灵力的基础运用方式。
    修士无非就是两种灵力运用手段，一种用灵力引动天地灵气，就比如我的地爆天星、火球术，比如赵师伯的剑招，这些是高级的运用手段，需要一定的悟性和练习才能使用出来。
    还有一种是直接将灵力灌注到身体或者灵器上，增强威能，是灵力的直接运用，也是最浅薄的运用方式。
    后者对灵力的消耗巨大，而且威力不大。比如水桶一号这般直接将灵力灌注到剑上挥砍出去，以她的架势恐怕消耗五成的灵力，但我用金身术，用半成灵力就能达到相同的效果，而且时间更为持久。
    炼气期，一般能爆发出两三倍增幅，最多能爆发出十倍增幅。增幅越大的技巧越珍贵，也越难修炼。
    而到了金丹期，最多能爆发出百倍增幅。
    我是天才，我的每个法术都能爆发炼气期法术的极限，即十倍增幅。
    一剑硬撼巨石。
    这一块大石头虽然我只用上了一半威力，但也不是她能劈开的。但让我惊讶的是，她这一剑竟然强行改变了巨石的运动轨迹，让它从垂直下坠变为朝我飞来。
    不过，这是我的法术。
    我能控制发射的水球、火球的运行路线，自然也能控制石球的运行。只是这些“球”体积越大我就越难控制。
    这块巨大的石头虽然我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地操控运行轨迹，但让它偏移路线却轻而易举的。
    巨石朝我飞来，我看到水桶一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冷笑起来。
    我不喜欢她的表情。
    我手指轻轻一压，巨石向左偏移。
    然后，我发现自己好像闯祸了。
    巨石朝下方的群众飞了过去，不出意外砸中的是那几个好不容易钻到前面来的达官贵人。
    他们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哦豁。

 第26章 落幕

    我不忍心去看，赶紧捂住了眼睛。
    随后，我听到一声巨响。
    不是石头砸到人的声音。
    于是我又好奇地张开手指露出眼睛，看了过去。
    只见，那块巨大坚韧的石头化作一颗一颗的小石块碎落而下，一个飘逸的身影立在群众上方，手持一柄长剑，眼神睥睨地望向梅楠柚。
    哦，原来是赵师伯。
    这时候，我觉得赵师伯真是太酷了。
    赵师伯拦住了巨石，化成碎块的石子落到地上，砸在人身上已经不会造成大伤害。
    下方的群众不住鼓掌叫好。但我分明听到很多人都在遗憾大石头没有砸死那几个达官贵人。
    赵师伯说：“注意。”
    听到赵师伯的话，我一抬眼，就看到水桶一号带着一身五花肉窜了过来。
    梅楠柚瞪了赵师伯一眼：“要你多嘴！”
    赵师伯说：“彼此彼此。”
    受到提醒的我，往下一趴，躲开水桶一号一剑，随后赶紧往侧面躲闪开来。
    她一落到瓦上，便一个猛踩又追了过来。
    我赶紧灌注更多灵力施用金身术，一瞬间达到了十倍增幅。
    举手格挡。
    然后，她的剑砍在我的手臂上，跟我想象的一样，这一剑与我的手臂碰撞出一道火花，我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我的道袍纹丝不动，她的虎口明显一振，剑差点脱手。
    梅楠柚顿时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你们给了他什么护身法宝？这不公平！”
    听到梅楠柚的话，我想起来师父说过，我自创出的许多法术是独一无二的，旁人没见过是常态，要原谅他们的无知。
    赵师伯哼了一声：“没见识。”
    我虽然也估计对方破不了我的金身术，但接下对方一剑还是让我信心大振，趁着她发呆的刹那时间，我上前一步，一脚踹了上去。
    她来不及回防，我有风影术加持，速度快了她太多，这一脚便踢在她的胸口。
    颤抖的五花肉飞了出去，再一次。
    她整个人悬空，这时我看到她又打开了那枚带着绳索的钢钉。
    对准了我脚下的塔梁。
    然后，一颗脑袋大小的石头忽然砸在她脑袋上。
    这么大的石头，我已经能瞬发。虽然威力不大，但防不胜防。
    我看到她在被砸到的一瞬间甚至翻了个白眼，然后坠落下去。
    我又听到下面的群众一派叫好声。
    五花肉坠落到地面，砸坏了好几个低矮的建筑物，扬起浓浓的飞尘。
    我又听到又人喊：“赔钱！赔钱！”
    我蹲在塔顶往下瞧了一阵，一直到飞尘散去，露出她的身体，确定她是落在了地上，才舒了一口气。
    她已经不省人事。
    梅楠柚面色难看。
    赵师伯意气风发。
    但我又看端午师兄，再看看水桶二号，心里有些复杂起来，端午师兄应该要败。
    我下楼了，走的楼梯。
    梅楠柚把水桶给救了起来。
    我，胜了，回到方才赵师伯边上。
    接下来轮到端午师兄和另一个水桶比试。
    群众们更加兴奋起来。
    “夺命书生要上了！”
    夺命书生就是端午师兄，我觉得他这个外号真的很酷，比赵师伯的天外飞仙还要酷。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果然是无穷无尽的，可惜就是没有人给我起这样一个酷炫到爆炸的外号。
    绝代双骄不算。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端午师兄说：“我认输。”
    我注意到大家的表情都呆住了。
    “他说什么？”
    “好像是认输。”
    “我听错了吗？”
    “应该是他说错了吧？”
    梅楠柚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什么？”
    然后端午师兄又说：“我认输。”
    这下，都听清楚了。
    于是，下面的群众们纷纷炸了锅。
    他们不解端午师兄为什么要认输，在他们看来，这不仅仅是少了一场比试的问题，而是少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试的问题。
    下面的群众纷纷抗议。
    梅楠柚大手一挥：“抗议无效！你们这些屁民，都给老娘闭嘴。”
    赵师伯沉默地看了端午师兄一眼，开口：“你让我丢了宝剑。”
    端午师兄说：“我不认输，你既要丢剑，我还要死，而且我认输不是之前说好的吗？”
    我说：“那就是丢剑、丢脸、丢人。”
    赵师伯一时无语。
    我又说：“赵师伯，你也输了，要是你赢了，剑就留下了。”
    赵师伯敲了一下我的头：“要你多嘴。”
    这时，梅楠柚飞了过来，悬在空中，居高临下，注视我们：“愿赌服输，赵雷鸣，剑来。”
    赵师伯哼了一声，果然从储物袋中变出了长剑，随后一指梅楠柚，长剑化作流光飞了上去。
    下面不明情况的群众们又叫了起来。
    梅楠柚一个转身接住长剑，表情有些微妙，眼睛眨了眨：“好家伙，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答应了。”
    赵师伯哼了一声：“长剑暂时放你那里，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夺回来。而且，她们也给老子洗干净了等好！”他指了指梅楠柚身后两坨五花肉。
    梅楠柚她们三人又愣了，我甚至看到两坨五花肉脸上浮现了红晕。
    而梅楠柚，表情不太好看，她凶恶地瞪了赵师伯一眼：“变态。”
    我和端午师兄也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认可。
    这下，我们的比试要告一段落了。群众们纷纷散去，留下一地狼藉。
    我注意到，好些群众上来捡我的地爆天星碎成的小石块。
    赵师伯说：“走吧。”
    这一次，我感觉一股灵力包裹住我，然后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悬浮起来，然后我们三个人一同从屋顶降落到地面。
    我这忽然意识到，刚才似乎赵师伯带着我飞了。
    我抬头，看着赵师伯：“师伯，你能不能再来一次，我没感受清楚。”
    赵师伯此时心情不太好，又敲了我脑袋一下，没说话，走了。
    我吐吐舌头，跟上。
    回到州牧府，梅楠柚和两个水桶都早在那里。我们老远就听到梅楠柚的声音：“如此，宣传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州牧回答：“是。”
    梅楠柚又说：“对了，把年龄十六岁以下的百姓名册给我拿来。”
    州牧又说：“是。”
    梅楠柚又跟州牧交代了一些事项，他下去忙了。
    我们三个站在原地，梅楠柚也知道。这时她回头看我们，得意地说：“这一次，好看又有天赋的，我们就先挑走了！哈哈哈哈！”

 第27章 谣言

    我问赵师伯：“现在我们怎么办？”
    赵师伯说：“按计划行事。”
    一时，我愣住了。原来我们还有计划？
    端午师兄说：“我倒有个计划。”
    我说：“师兄你也有计划？”
    端午师兄说：“赵师伯没有计划，他只是说说而已。我却有个真正的计划。”
    赵师伯点点头：“听端午的。”
    我“哦”了一声。
    梅楠柚她们三个走了，光明正大地调动官府的人替她们做事。
    端午师兄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梅楠柚她们把招生的地点设在哪里，我们就设在哪里。如此一来，无论她们宣传的时间和地点是什么，我们都能一同享受到官府的资源。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官府的人声势浩大地宣传起无极门招收新弟子的事情。一些重要的路口，都张贴了告示，还有许多书院的学生出来兼职发传单。
    一时间，整个汴京城都知道了无极门招收新弟子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们宣传的范围还扩大到了整个汴京城附近的郊区山野，淳朴的农民大量涌进城，等着过几天的海选。
    这几天我一有空就往酒馆里跑，每每听到群众们吹牛，都能让我目瞪口呆。
    有人说：“你们知道前几天的那场决斗么？”
    虽然那天大雁塔林外聚集了很多人，但更多群众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于是我们的决斗越传越邪乎，甚至主流的版本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参加了一个假的比试。
    那人说：“可不是知道？你们可不知道那天的阵仗！”
    “你在场？”
    “在场！”
    “哪边赢了？”
    那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无极门的赢了。”
    “怎么赢的？”
    那人呸了一口唾沫：“怎么赢？阴的。”
    我听到这里就很奇怪，虽然我们输得很郁闷，但平心而论，无极门赢得光明正大。
    那人说：“那天我在场，他们一共比试了三场。第一场由潜崀宗的天外飞仙对无极门的梅仙女。他们两人，潜崀宗的那位要厉害一些。”
    “所以第一场是？”
    “无极门赢了。”
    “啊？”
    “让的。”
    “哦。”
    我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就成了赵师伯让了梅楠柚。
    那人继续说：“最关键的是第二场。”
    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第二场是我的。
    “第二场谁赢了？”
    那人说：“潜崀宗赢了，但不是因为他们技高一筹。”
    我很不服气，明明就是我技高一筹。
    那人继续说：“无极门第二场派出的是唐门双煞之一的罗菲。”
    于是有人惊呼：“罗菲？我听说她和她双胞胎妹妹本是武林高手，精通一手暗器，十六岁就已经名动暗器界，后来拜入无极门。”
    “是她。此人心狠手辣，但有些蠢笨。”
    我很奇怪，五花肉虽然胖，但绝对不蠢。
    “为什么这么说？”
    那人说：“一开始，她用飞镖打潜崀宗的那少年，但歪了很多，自己还摔了一跤。”
    “啊？这怎么可能。”
    我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人继续说：“然后，她又想跳过去打那少年，结果没站稳，滑了下去，幸好用一枚飞索钉住塔梁才没有摔下去。”
    我很不服气，明明是被我一拳揍下去的。
    那人越发眉飞色舞起来：“然后经典的一幕发生了。”
    旁人赶紧问：“如何？”
    我心想，接下来该是我用地爆天星的一幕了。这下总该夸夸我了吧。
    那人说：“罗菲这些年在无极门还真让她学了一门法术，她凭空变出了一颗大石头！”
    我立刻就坐不住了，反驳：“分明是潜崀宗的绝代双骄之一变出来的。”
    许多人看了我一眼，当时距离太远，他们也没看清我的脸，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我来。
    那人都没正眼瞧我，轻蔑地说：“小屁孩儿懂个屁。那块石头是罗菲变出来的，你们知道么，那石头有八九仗直径！几乎可以说是遮天蔽日！”
    现场的人纷纷惊呼。
    我板着手指头算了算，不对啊，那石头哪里有那么大？最多一仗直径。
    有人问：“她变那么大的石头干什么？”
    “当然是砸人了！没想到，这罗菲竟然将仙术与暗器结合起来，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一幕，我都要说一声佩服佩服了。”
    “接下来怎么了？”
    “她用一把剑做支点，把那块石头抛了出去。”
    “哇！这么厉害！要是砸中了还得了？”
    “不得了。我当时在想，潜崀宗那少年肯定完了。但没想到，罗菲失手了。”
    “失手了？”
    “歪了，歪了很多。”
    众人纷纷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心头复杂，为什么他们的语气听起来是希望我被砸到呢？
    那人又说：“巨石偏了，砸的方向是人群。”
    众人又纷纷激动起来：“砸死了多少个？”
    我这才明白，他们希望的不是我被砸到，而是希望人被砸到。
    除了自己。
    那人叹了口气：“一个都没砸死。潜崀宗的那位天外飞仙出手拦了下来，把巨石击碎了，你们看，我手里这块石头就是当时捡的。”他摸出一块石头挥了挥。
    众人纷纷表示遗憾。
    这时，又有人说：“那这样说来，潜崀宗的还算做了一桩好事。”
    那人点点头：“是啊是啊，无潜崀宗的人比无极门的高尚多了。”
    这句话我倒是十分认可。
    “那后来呢？”
    “后来，罗菲又跳了过去，在半空中变出一块石头想要砸那少年。”
    我小声说：“我变的石头。”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但是你们猜怎么着？罗菲没变对位置，石头砸在自己脑袋上了。”
    众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她就输了。”
    我叹了口气，明明是我用实力碾压了她，但在群众口中，就成了她自己把自己蠢输了。
    又有人说：“可是，你不是说无极门是靠阴招赢的吗？第一场是潜崀宗的大度，第二场是无极门的自己蠢，那她们用什么阴招了？”
    那人说：“这就要说说第三场了。你们知道第三场双方都是谁吗？无极门的是罗菲的妹妹罗苕，而潜崀宗的是大名鼎鼎的夺命书生。”
    我已经无语了，端午师兄什么时候“大名鼎鼎”了。
    这时，那人还补了一句：“你们什么表情，不会连夺命书生都不知道吧？”
    我很确认大家都应该不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附和：“怎么可能不知道！”
    仿佛，不知道夺命书生的就是傻子一样。
    那人继续说：“夺命书生怎么可能输？”
    大家说：“对，不可能。”
    那人又说：“所以，最后夺命书生最后的认输，肯定是因为阴谋。”
    那人说得煞有其事，我都差点信以为真。
    有人问：“什么阴谋？”
    那人说：“这我怎么知道？但肯定有。”
    我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一个人对此提出质疑。

 第28章 你作弊

    梅楠柚她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无极门的口碑莫名其妙又下降了不少。
    关于无极门阴谋取得了胜利这件事，持续发酵起来。我听到了很多个版本，但许多版本的共同特征是，大家都相信端午师兄是一个实力超绝的高人，而无极门两个胖女人都是蠢货。
    这些话却没有传到她们耳中。因为除了我，似乎别的修仙者都没有喜欢往酒馆跑的嗜好。
    这几天赵师伯没有管我，我除了跑去酒馆茶楼听群众吹牛皮，也去闹市弄巷，吃了很多我以前未曾吃过的好东西。
    后来被赵师伯发现了，但他没有责罚我，只是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你吃得有多高兴，将来洗精伐髓时就有多痛苦。”
    我才不管。
    无极门招收新弟子的时间被定在七天后，我们的时间也随之定在那天。
    汴京城中心最大的广场上，梅楠柚他们竖了几块巨大的招牌，我们便在他们旁边也竖了一块。
    对此，梅楠柚找赵师伯理论，她认为我们不要脸。
    赵师伯说：“凭什么你们立得我就立不得？”
    梅楠柚生气得双手叉腰，又说：“你以为这样你们就能招到人了？别忘了，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输给我们了！大家都知道我们比你们强。”
    赵师伯说：“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梅楠柚说：“赌什么？”
    赵师伯说：“就比第一天排队时，哪边的人更多。”
    梅楠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赌就赌。你想赌什么？”
    赵师伯说：“如果我赢了，我要我的剑。”
    梅楠柚说：“现在是我的剑。”
    赵师伯说：“总之就是那把剑。”
    梅楠柚哼了一声：“那你输了呢？”
    赵师伯说：“你可以挑。”
    梅楠柚冷笑起来：“除了那把剑，你还有值钱的东西吗？”
    赵师伯想了想：“那你想要什么？”
    梅楠柚沉思片刻，忽然笑起来：“我要你的人。”
    我和端午师兄再一次目瞪口呆，原来梅楠柚也这么狂野。
    赵师伯表情露出不适。“那可真是太恶心了。”
    梅楠柚冷哼一声：“我有说过要你么？”她手指一指，“我要他！”
    我愣了愣，因为梅楠柚指的是我。
    赵师伯想都没想：“成交。”
    我大声叫了起来：“不成！”
    赵师伯敲了敲我的脑袋：“这里我说了算。”
    我说：“但我的事不行！”
    梅楠柚笑眯眯地看我：“你叫皇甫皓是吧？放心，你在潜崀宗能得到的东西，我们无极门都会双倍给你。”
    我对她做了个鬼脸，心里想着如果我们不幸落败，我就逃跑。如果梅楠柚硬要掳走我，那我就用师父给的玉佩呼唤他。
    对了，还要告赵师伯的状！
    梅楠柚脸上笑容越发浓郁。
    只是，在我们正式招收弟子之前，还要做一件事。这件事由赵师伯和梅楠柚联手去做。
    他们两人一起在广场上布了一个阵。
    端午师兄说：“这个大阵是检测进入其中的人是否有灵力。修士一旦进入其中，布阵的人第一时间就能感应到。”
    我问：“这有什么用？”
    端午师兄说：“还记得那个偷袭你的人吗？”
    我想到那个被我用地爆天星砸中的娘娘腔，点点头。
    “仇视我们潜崀宗和无极门的人很多，招收弟子的时候是他们捣乱的最佳时机。一旦他们混进来，弄死弄伤一些潜在的弟子，对我们都是不小的麻烦。”
    我顿时紧张起来：“那光靠我们三个人够吗？”
    端午师兄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制造混乱对那些人来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有死无生。所以他们也不可能舍得真正有天赋有实力的人来干这种事，一般都是些实力低微的死士。”
    虽然端午师兄这般轻松地说着，我心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大阵成型。
    我又问：“但是为什么我们要和无极门的人一起来布置呢？”
    端午师兄说：“因为，联手起来范围更大。在真正成为那个门派弟子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被死士伤害的是不是我们的人，所以这方面我们和无极门有相同的利益。”
    我点点头，其实还是不太懂。
    我们和无极门不是死敌吗？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招收弟子的那一天。
    那天，阳光明媚。
    广场外人山人海。群众们甚至放下了手头的正事来瞧我们招收弟子。
    广场上划分了两个区域，一个是我们的，一个是无极门的。
    意愿加入哪边，就自己去哪边排队。
    赵师伯给了我一块石头，让我守在入口，给每个想在我们这边排队的人脑袋上碰一下，如果石头亮了就把他撵出去。
    我问这个石头是干什么的。
    赵师伯说：“这是看年龄的，超过十六岁，石头就会亮。”
    我把石头放在自己脑袋上，没亮。
    我又用它蹦着高碰了一下端午师兄的脑袋，亮了。
    我心里有底了。
    接下来，我便站在我们这片区域的入口，测试他们的年龄。
    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限定十六岁以下，这个年龄为什么不是十八？不是十四？偏偏是十六？我问过师父，师父说：“其实是越小越好，越小可塑性越好，但太小也不太好，不容易看出那人长得好不好看。”
    我其实还有些担心会不会有无极门或者别的仇视潜崀宗的奸细混进来，但赵师伯让我不要东想西想，他说：“你都能想到的事情，师门早就想到了。”
    我此时的工作枯燥，但也不是没有好处。作为第一道门槛，我有时也会滥用职权，将一些十六岁以下的人撵出去，也将一些大于十六岁的放进去。
    比如，我面前有一个男的正在嘲讽一个姐姐。
    龙傲天师兄曾说，好看的女性叫姐姐，不好看的叫女的。
    男性统一称为男的。
    这个男的嘲讽那个姐姐：“你这臭丫鬟，也想修仙？”
    那个姐姐低着头，咬着嘴唇，默默上前一步。
    那个男的却抢上前来，对我说：“小仙长，这个丫头是我们家的丫鬟，签了卖身契的那种，没想到竟然偷摸着想来修仙。”
    我说：“这我不管。符合条件就行。”
    男的说：“先看我吧！”
    我用石头砸了他一下，没亮。
    他惨叫了一声，脑袋生出一个包。
    我说：“你年龄超标了。”
    男的捂着头，一愣：“怎么会！我才十五岁！”
    我说：“我说超了就是超了。”接着，我又轻轻碰了一下那个姐姐的头，石头亮了。
    我说：“嗯，你年龄合适，进去吧。”
    那个男的不服气：“可是刚才进去的明明都是石头没亮的！”
    我说：“反正你是例外。”
    他悲愤地指着我：“你……你作弊！”

 第29章 原则

    我说：“我没有作弊。你再胡搅蛮缠，我就把你丢出去。”
    男的还想说什么，我的手里升起一枚小小的火球，他终于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围观的群众一阵欢呼。
    看的出来，大家都喜欢看恃强凌弱的人被更强的人凌。
    我说：“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充满了惊喜，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意外。”
    这段话我说得不着边际，也不知道跟眼前的情形有什么联系，但说起来很爽，这是师父曾经跟我讲的道理。
    原来，给别人讲道理的感觉这么爽，怪不得师父总喜欢讲道理给我听。
    但周围的群众纷纷陷入了沉思，并且有的人眼睛亮了起来，纷纷表示悟了，感谢小仙长参破。
    我也不知道我帮他们参破了什么。
    刚才那个姐姐含着泪对我鞠了一躬，嘴里不住地说：“谢谢！谢谢你！”
    我说：“先别急着谢我，我只是看你好看才决定放你进去的。但你有没有修仙天赋我说了不算，如果没有天赋还是不能进我们潜崀宗。”
    我这段话一下子让群众们炸了锅。
    群众们再度开始发挥他们无穷无尽的创造力，经过一系列人传人以后，我的这段话就成了：长得好看的才能进潜崀宗。
    等量代换一下，就成了长得不好看的去无极门，长得好看的来潜崀宗。
    显然大家都不愿意承认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大家无论好不好看，都跑来我们这边排队。
    仿佛，能进潜崀宗就是好看的象征。
    很快，我们这边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反观无极门那边，门可罗雀。
    而此时我还不知道群众们来我们这里排队的真实意图，只是按部就班地测试他们的年龄。当然，偶尔一些长得太丑的，也会以年龄不达标的名义给撵出去。
    但大多数十六岁以下的和极少部分十六岁以上的都放进去了。
    每当我放进去一个，那人就一阵欢呼。
    我当时不明白他们在高兴什么，庆祝自己未满十六岁？
    很快，我们这边的广场空地已经站满了人，而无极门那边寥寥无几。
    再后面来的群众一看两边的人数，也不问原因，纷纷挤了过来。
    我想，群众果然是盲从的。后面来的群众只是单纯地觉得人多的地方更好。
    过了一会儿，赵师伯飞了过来，悬在高空，高声宣布：“今天的初选就到此为止！各位今天没选上的，可以明天过来，也可以到旁边的无极门碰碰运气。”
    下面的群众纷纷遗憾的叹口气。但竟然没有几个去无极门排队。
    赵师伯此时笑容灿烂，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干的不错，我的剑可以要回来了。”
    我跟着赵师伯进去里面。
    接下来，我们还要在年龄合格的人里挑选出长得好看的，最后再测试他们的灵根天赋。
    我们让所有人排排站好，赵师伯给了我和端午师兄一人一罐特殊的朱砂和一只毛笔，说：“你们先去挑选，觉得顺眼的就那人的额头上画上一点。”
    这时，大家才意识到能在这里排队还不能证明自己好看。
    跟我们交代完，赵师伯再度飞了起来。
    我问赵师伯要去哪里，他丢下两个字：“取剑。”
    然后，我和端午师兄便开始了工作。
    端午师兄说：“你负责女的，我负责男的。”
    我点点头。
    于是，我从她们的面前走过去，看到长得好看的姐姐或者妹妹，就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上一点朱砂。
    她们一个个都紧张得不得了，期待地看着我，轻轻地眨着眼睛。我一个一个仔细看她们的模样，心里下意识拿她们跟清越做对比，
    其实单论长相，还是有一些特别可爱的姐姐或者妹妹，但总缺少了清越身上的一种感觉。
    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
    彼时，我分辨好看与否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看清越留给我的感觉与她们给我的感觉有几分接近，越近大抵越好看。
    师兄说过，好看的人千篇一律，丑的人千奇百怪，今天过后，我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
    师兄说的话总是这么精辟。
    至于比清越更好看的，没有，真没有。
    我一面想着清越，一面给她们的额头画点，不到一会儿，已经完成了大半。
    那些没有被我点中的女的，纷纷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有几个女人的反应很奇怪，她们拉着我的衣袖求我给她们也点一下，并且说：“你看姐姐的胸脯，你的师长会喜欢的，你将来也会喜欢的！”
    我撇了一眼，很大。
    我说：“对不起，你是女的，不是姐姐。而且，我不喜欢你的胸。”
    她们气急败坏地走了，并且说我是傻乎乎的童子鸡。
    终于，我们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点完了所有人，大约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被我们点了朱砂。
    这时，赵师伯飞了过来，我看到他的剑又回来了。
    赵师伯十分兴奋地问我们：“如何？”
    我和端午师兄都回答已经好了。
    赵师伯向人群扫了一眼，逐渐皱起了眉头。忽然指指点点几人，一面对我们说：“那几个，为什么不点？”
    我朝着赵师伯指的方向看过去，竟然是几个比无极门的两个五花肉还要肥的女人。
    不仅肥，她们脸还黑，还有口臭。
    我说：“因为丑啊。”
    赵师伯敲了我一下，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的审美观不对。这种女人才美。”
    我说：“师伯，你别诓我了，我才不信。而且掌门说考验颜值由我和端午师兄把关。”
    赵师伯生气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冥顽不灵？”
    我说：“这是坚持原则。”
    赵师伯想了想，“你去把她们几人点上，我买汴京城最好吃的糕点零食给你吃。”
    我说：“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赵师伯你要哪几个？”
    很快，我根据赵师伯的要求，又去给她们几个点上朱砂。回来时忍不住问：“对了赵师伯，你不是说我不能吃那些零食吗？”
    赵师伯看了我一眼：“你自己不是都说过了么，原则就是拿来打破的。”
    端午师兄笑了起来。
    此时，场内剩下百余人，该给他们测试灵根天赋了。

 第30章 亮瞎

    灵根的本质就是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力。灵根越好的人，越能感应到更多天地灵气。
    每个人都有灵根，但绝大多数人是废灵根，也就是说感应不到天地灵气。
    而我和清越比较特殊，是相对废灵根的另一个极端。
    测试灵根的方式同样很简单，赵师伯又给了我一块五彩斑斓的石头，那些额头上点过特殊朱砂的人触摸到这块石头，有灵根天赋的会让石头亮起来。
    天赋越好越亮。
    在对进行灵根天赋测试之前，我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先进行灵根天赋测试？万一刚才因为长相和年龄被刷下去的人里有灵根天赋特别好的人怎么办？”
    赵师伯说：“如果不接触修真，天赋会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差。大于十六岁，大多数天才也会变得平平无奇。而小孩子一般不会太丑，你瞧，刚才因为长相被刷下去人里有多少个小孩子？”
    我看了一眼他们，确实小孩子大都没有被刷下去。我又问：“但是没有例外吗？”
    赵师伯敲了我一下，“人生哪有那么多意外？”
    然而，拥有灵根天赋的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少。
    赵师伯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躺下，由我和端午师兄来做这件事。
    我说：“端午师兄，你休息好了，我来。”
    于是，我拿着石头跟在场的一百多个待选人群说明了规矩，开始测试。
    前十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让五彩石亮起来，于是群众们怀疑我的石头出了问题，甚至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
    群众们起哄，让我也试试。
    我想了想，也有道理，万一真的是石头出了毛病，那么就有可能损失一两个绝世天才。于是，我拿来那罐朱砂，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随后，在众人的围观下，拿起了那块五彩石。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认认真真地盯着五彩石看。
    接着，我的眼前一片光亮。
    “啊！我瞎了！”
    我听到有人大喊。
    “啊，太亮了太亮了！”
    我吓了一跳，丢开石头，光芒消散。
    我的视野终于恢复正常。环望四周，大家惊魂未定，都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我。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就在这时脑袋上重重挨了一记敲打，我回头，只见赵师伯不满地说：“炫耀什么？”
    我悻悻地低头吐舌。
    赵师伯捡起来石头丢给端午师兄，“你去。”又瞪了我一眼，“真不让人省心。”
    最终，端午师兄完成了对众人的灵根天赋测试。大家再也没有因为自己没能让石头变亮而有所质疑。这剩余的上百人中竟然只有一个人有修仙天赋。
    是那个我放进去的年龄超过十六岁的小姐姐。
    但赵师伯看了一眼她握住的石头，上面的光晕淡淡的，叹了口气：“如果再小一点，恐怕是个可塑之才，可惜了，可惜了。”
    那个小姐姐表情紧张不安。
    赵师伯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姐连忙回答：“我叫晓芸。”
    赵师伯指了指我，对晓芸说：“我们师门的规矩是，先入门为长。虽然他比你小，也幼稚，但你得管他叫师兄。”
    我有些不满赵师伯对我的评价：幼稚。
    接着，我听到脆生生的一声“师兄。”
    晓芸乖巧地望着我。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当别人的师兄，一瞬间一种莫名的爽感冲上脑袋，原来给别人当师兄是这么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我也有师妹了。
    然而还没等我回应晓芸，就听到赵师伯继续说：“但是，只是暂时的。回到门内，还要进行一次筛选，你可能只能到外门修炼。”
    晓芸咬了咬嘴唇，“是。”
    潜崀宗分外门和内门，内门都是天赋比较好的，有望冲击金丹期的弟子，能享受更好的修炼资源。而外门则是无望修炼到金丹的。
    但无论外门还是内门，大家平时都在一起生活，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唯一的区别是，所有外门弟子跟一个师父，内门弟子是由师门内的金丹期高手单独收徒。
    端午师兄就是一个外门弟子。
    所以我想，没关系，不管晓芸进外门还是内门，我都是师兄。
    赵师伯点点头，又对众人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散了吧。”
    等围观的人群和落选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赵师伯忽然一脸严肃地对我说：“这几日，你哪里都不能去，就待在我身边。”
    我问：“为什么？”
    赵师伯冷哼一声：“你方才展露天赋，不少人都看到了。原本大家知道你是天才，但绝猜不到你这么天才，你的天才程度，已经足以让一些敌视我们的人铤而走险了。”
    我大惊：“这么严重？”
    赵师伯沉默地看了我一阵，长叹一口气，“他妈的我都不知道你的天赋这么高。真不知道这次带你出来到底是好是坏。怪不得当初掌门人反对。”
    我好奇起来：“掌门人反对我出来？”
    赵师伯点点头，想了想缓缓开口：“如果我之前知道你的天赋如此之高，肯定也不会让你出门，风险太大了。你想知道你师父是怎么说的吗？”
    我点点头。
    赵师伯叹了口气：“他的原话是：这孩子真可怜，才十三岁，从出生就待在这高墙之内，就让他出去瞧瞧吧。”
    听到这儿，我心里竟然有些感动起来。
    赵师伯又敲了我一下：“事已至此，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
    我点点头：“是。”
    这时，我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低沉，不知道是因为不能再放肆地四处去玩还是因为那些未知的危险。
    而赵师伯此时心情比我还差，他手背负在身后，默默地望了一眼刚才被刷下去的几个肥肥的女子，低声说：“没缘分。”
    我一想到赵师伯点的那几个人没有修仙天赋，一下子心情又好了起来。
    当然，今天的招人结束后，赵师伯不忘去嘲讽一番梅楠柚。
    无极门今天一个弟子都没有招到。
    梅楠柚却是冷笑一声：“绝代双骄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他天赋这么高，你们也敢带出来，真是不知死活。”
    赵师伯淡然道：“这个不劳你费心了。”
    事后，我们跟在赵师伯身后往回走。
    我对晓芸说：“我叫皇甫皓，你叫我皇甫师兄或者皓师兄都行，这位是端午师兄，也是我的师兄，你也要叫他师兄。”
    端午师兄对晓芸浅浅一笑，我注意到晓芸脸上竟然升起了淡淡的红晕，就像清越时常在我面前露出的那种一样。
    我问：“晓芸师妹，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晓芸的表情却变得忧郁起来。

 第31章 绝缘

    我们回到州牧府邸。
    赵师伯对我们的事不感兴趣，回来后就独自一人进了房间。
    我们三个待在一起。
    在我得再三追问下，晓芸开始讲述她的身世。
    她说，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汴京城最大的商人家族王家当丫鬟，所以对父母没有什么印象，是不是很惨？
    我说，“你这还算惨呢？我连我有没有父母都不知道呢。”
    晓芸说：“怎么可能没有父母。你又不可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说：“不说我了，继续说你，然后呢？”
    晓芸继续讲述她的事情。
    她说，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要干很重很重的活，常常干活还要挨揍。那时候管她的人把她的头发扎成两缕辫子，那样就可以一面揪着头发一面打她。但是她一直不敢反抗，别人让她做的事都做到了，但还是吃不饱。
    端午师兄问：“那时候你多少岁？”
    晓芸说：“八岁。”
    我说：“端午师兄你别打岔。后来呢？我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像吃不饱饭的样子。”
    晓芸说：“是的。我八岁以后就能吃饱饭了，而且吃得很好。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
    我想起端午师兄常说很多人的命运转变就是因为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便问：“是你的贵人吗？”
    晓芸想了想：“是啊，是贵人。”
    那个人就是她的小姐。
    晓芸说，她是在一个午后遇到的小姐。当时她正在洗衣服，小姐路过时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你以后不用洗衣服了，跟我。”
    我说：“嗯，所以这是你命运的第一次转折，今天是第二次。”
    晓芸点点头，继续说，小姐待她就像自己的亲妹妹，教她读书写字，教她很多道理。其实，她这次来尝试加入修仙门派就是因为小姐。
    我好奇地问：“这是为什么？”
    晓芸说，她的小姐是王家最厉害的人，她有手段有魄力，在她的经营下，王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她的本事是王家那些纨绔子弟骑着马都追不上的。王家的老太爷很喜欢小姐，把越来越多的权力都放给小姐。
    端午师兄却轻轻皱起了眉。
    晓芸说，小姐自己也有目标，她想做王家的新一代领军人。
    我说：“那挺好的。”
    端午师兄却摇摇头，“但她是个女人。”
    晓芸沉默地看了端午师兄一眼，点点头：“是啊，小姐虽然有大大的本事，但她是个女人。”
    我奇怪地问：“她是女人怎么了？又跟你加入我们潜崀宗有什么关系？”
    晓芸说：“女人不能掌家，因为女人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尽管老太爷很喜欢小姐，但去年老太爷病逝了，小姐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那些纨绔子弟分明没有什么本事，却凭着男丁的身份，一个个的接管了王家的基业，那些凝聚着小姐心血的基业。”
    我总算是听明白了，说：“哦，所以你想扶你小姐上位？”
    晓芸或许觉得自己的动机不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几个月前，小姐已经被彻底排出王家的核心圈子之外了，也因此生了场大病，我悲愤极了，但人微言轻，什么都改变不了。正巧……看到无极门招弟子，就想来试试……”
    端午师兄面无表情地说：“你的想法倒是不错。如果能进修仙门派，改变一个世俗家族的命运还是十分简单的。”
    我听到这里，兴奋地对端午师兄说：“师兄，我们去帮晓芸师妹完成这桩心愿吧！”
    端午师兄摇摇头：“你忘了赵师伯说的话了吗？他不会允许你出去胡闹的。”
    “谁说的？”
    这时，赵师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兴奋地起身开门，赵师伯站在门口，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又要敲我。
    这一次，我躲开了。
    赵师伯也不追着我敲，走进来看晓芸。
    她紧张地低下头，小声说：“师……师……”
    赵师伯说：“你也跟他们一样，叫我师伯好了。”
    “师伯好。”
    赵师伯点点头，缓缓开口：“我们潜崀宗的规矩是，一旦入了仙门，以前尘世间的纠葛就要斩断。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么？”
    我问：“这话什么意思？”
    赵师伯敲了我一下，我没躲开，这一次很疼。他说，“多嘴。”
    晓芸咬咬嘴唇，跪下：“只求师伯能帮我完成心愿。”
    赵师伯点点头：“你能权衡我这句话的含义就好。”
    我还是不解，端午师兄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修仙者要切断跟世俗的联系，因为有了羁绊，将来修仙的道路上遇到的麻烦就会更多。举个例子，如果无极门的人以晓芸的小姐作为威胁，让她反水怎么办？”
    我这才知道原来想要修仙还要经历这么一遭，想了想问：“你们都经历过？”
    端午师兄和赵师伯都点点头。
    但我还是有疑问：“怎么斩断？”
    赵师伯取出一枚丹药，说：“这是绝缘丹，凡人吞下它，曾经越牵挂越在意的情感越会被消磨掉。也就是说，当晓芸吞下这枚丹丸后，她的小姐对她来说就是路人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赵师伯说：“但这东西只对修真前有用，一旦开始练气，就没有作用了。”
    晓芸默默地听完了我们的对话，小声说了一句：“这可真残忍。”
    赵师伯说：“你愿意接受的话，我便想办法帮你完成心愿。如果不愿意，那你得做回你的丫鬟。这是为你好。”
    我有些不满地说：“难道不能既让晓芸师妹做丫鬟，我们又去帮她完成心愿吗？”
    赵师伯说：“当然不行。晓芸，你好好思考一下吧。”
    我看向晓芸师妹，只见她轻轻咬着嘴唇，最后抬头看赵师伯，眼睛已经红了一圈：“我要小姐成为王家的家主！”
    赵师伯点点头：“好。那么这件事，就让端午和皓儿替你去做。”
    我一听又兴奋起来，这么说来我又可以出去了？
    赵师伯又说：“我会在你们不远处看着的。”

 第32章 条件

    晓芸领着我们往王家走。
    此时街道上已经有了许多群众能认出我们，对我们指指点点。他们原本不认识晓芸，但知道晓芸是今天唯一通过了我们潜崀宗考验的入门弟子。虽然晓芸将来回了宗门还是可能入不了内门，但已经能算得上我们的弟子了。
    这意味着，晓芸是相貌与天赋并存的宠儿。
    晓芸没有受到过如此多的关注，一路上脸红红的，但瞧得出来她很兴奋，也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我觉得这是我的杰作。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按照规矩放晓芸进去，那么就不会有这一幕发生。
    或许，有时候循规蹈矩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走到王家门口。
    没想到的是，王家早就有人侯在门口。
    方才晓芸入选，王家的人也知道了。
    一个半老不老的家伙上前，恭恭敬敬地问候我们，然后又对晓芸恭恭敬敬地说：“晓芸，恭喜你进了仙门！”
    晓芸有些紧张，张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上前一步问那个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王守恒，是王家目前的家主，小仙长有何指示？”
    晓芸在我身后小声地说：“他是小姐的大伯，就是他罢免了小姐的职务。”
    我点点头，对王守恒说：“嗯，晓芸是我的师妹了，今后你们不能再叫她名字了，知道吗？至于我们来干什么……”
    端午师兄上前说：“我们来有两件事要办，一是向你们宣告，晓芸从此以后便不再是你们的丫鬟了，可知？”
    王守恒恭恭敬敬地说：“那是自然。”
    端午师兄又说：“第二件事，我们过来是替晓芸完成一个心愿。”
    我点点头：“没错没错。”
    然而不等我们开口，王守恒先一步开口：“我猜，两位仙长是因为婉儿的事情来的吧？”
    我一愣，婉儿是谁？
    晓芸在我身后说：“婉儿就是小姐。小姐叫王婉儿。”
    我了然，对王守恒说：“你猜的没错。你得让王婉儿当王家家主。”
    然而，王守恒却摇起了头：“不行。”
    我顿时不开心了，问：“不行？”
    王守恒不卑不亢地说：“虽然您贵为仙长，但选谁为王家家主是我们王家自己的事情，就算是潜崀宗也不能强行干涉。当然，你们都是飞天遁地的仙人，要用仙术强行比我们就范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们王家是不会屈服的。”
    以前我认为不卑不亢是个褒义词，现在我觉得它是个贬义词。
    这家伙一瞬间让我下不来台了。
    看来要替晓芸完成心愿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我看到晓芸情绪低沉起来，手指抓着手心。
    端午师兄上前一步：“放心，我们潜崀宗又不是无极门，当然不会干出强行逼迫你们的事情。但我想这件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回旋余地的吧？”
    王守恒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端午师兄鞠了一躬：“仙长明事理！确实，婉儿那丫头有本事，也是我们王家的血脉，也确实有继承家业的资格。只要她能完成三个条件，就是让她做我们王家家主，也不是不可以。”
    端午师兄说：“什么条件？”
    王守恒说：“第一，要做一家之主，那么必须要生是我王家的人，死是我王家的死人，嫁出去肯定是不成的，将来婉儿须得找一个赘婿。”
    我小声问晓芸：“什么叫赘婿？”
    晓芸说：“就是男的到女方家来，也是成亲的一种。”
    我奇怪地问：“啊？有什么区别吗？”
    晓芸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解释，只是说：“哎呀，反正就是对男的不太好，但也有厉害的，比如血手人屠宁毅。”
    她一说血手人屠，我就知道了。
    端午师兄点点头：“还有两个条件呢？”
    王守恒说：“第二，我们这一代有三房，与婉儿同辈的共有五人已经成年，五人都有资格继承王家家业，婉儿要证明自己比她们强才行。”
    端午师兄说：“怎么证明？”
    晓芸小声说：“哼，小姐分明比那些纨绔子弟都强。”
    王守恒说：“这个不用证明。婉儿确实比其他人都强，她要做的是保持优秀。”
    端午师兄问：“那第三个条件呢？”
    王守恒微微一笑，“这第三个条件嘛……如果婉儿能达成，哪怕婉儿不想当家主，我们也会请她当家主？”
    我说：“你废话真多，快点说。”
    王守恒讪讪一笑，不再故弄玄虚，缓缓开口：“我们王家最主要的生意是药材生意，其中最大的药材来源是汴京城外的鹧鸪山里的药圃，但此山被一位仙长给占了，我们王家损失惨重。”
    我一听，顿时生气地说：“你是想说让她把那鹧鸪山给夺回来？”
    王守恒点点头：“虽然对婉儿来说这件事很难，但对潜崀宗来说肯定十分简单。”
    端午师兄说：“你们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借我们的手行你们家族的便。”
    王守恒笑容不减：“这也算是我们王家请求贵宗了。”
    听到这儿，晓芸面露忧愁，拉拉我的衣服，摇摇头说：“小师兄，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觉得算了实在太没面子了。于是又问王守恒：“只有这一种办法么？”
    然后，王守恒啪的一下跪下了。
    突如其来的这一跪让我猝不及防。
    王守恒一本正经地说：“不瞒两位仙长，其实收回这鹧鸪山药圃都还是次要的，主要是那个散修不仅强占我们药圃，还杀害了我们家族子弟，更是毁了我们王家在鹧鸪山的祖坟。此仇原本我们也不指望能报了，但如今晓芸成了潜崀宗的弟子，我自然要尝试一下求求潜崀宗，不求报仇，也要讨个说法。”
    我目瞪口呆，再看端午师兄，他眉头紧锁，问：“你对那位修真者的了解多少？”
    王守恒摇摇头：“了解不多，但他肯定不比潜崀宗的上仙厉害。”
    我说：“那当然了。”
    我跟端午师兄相视一眼，端午师兄说：“师弟，这件事我们要向师伯报告。”
    我点点头，又对王守恒说：“嗯，这件事我们要先跟长辈报告。”
    王守恒马上爬了起来，脸上又带上了笑容：“这是自然。”
    晓芸说：“小姐在哪里？我要见她。”
    王守恒点点头：“请随我进去！”

 第33章 奇女子

    我和端午师兄跟着晓芸来到王婉儿的闺房。
    晓芸说：“小姐已经卧床好几天了，饭也不怎么吃，真是心疼死我了。”
    推开门。
    晓芸一面说着小姐是如何可怜，一面我们就看到了一个女……小姐姐，正坐在床上啃鸡腿。
    我们惊呆了。
    看到我们推门而入，她也吃了一惊，手里的鸡腿“啪”的就掉在了地上，嘴角还沾着油花。
    我指了指她，问晓芸：“她是就是那个不吃饭的？”
    晓芸脸上一红，连忙跑过去，“小姐小姐，大夫不是说了不能吃这些荤腥吗？”
    那个小姐姐看上去十七八岁岁，她满不在乎地把掉在地上的鸡腿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又塞入嘴巴，说：“你别听那些破郎中胡扯，当然要多吃肉身体才能好的快一些。”
    “小姐——”晓芸又气又无奈。
    小姐姐指了指我和端午师兄，问晓芸：“他们是谁？你怎么能随便带别人进我的房间呢？”
    晓芸的脸更红了，赶紧站直了身子，介绍起我们双方。
    “这位就是我的小姐，王婉儿了。”
    “他们是我……我的两位师兄，端午师兄和皇甫皓师兄。”
    王婉儿惊喜起来：“师兄？你真的选上了？”
    晓芸点点头。
    没想到，王婉儿一激动直接下了床，走到我和端午师兄师兄边上，左看右看，最后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奇怪地问：“你是不是返老还童了？”
    我问端午师兄：“什么叫返老还童？”
    端午师兄说：“就是长小了。”
    我说：“我没有返老还童。”
    王婉儿露出奇怪的表情：“你看起来比晓芸还小，怎么做她师兄？”
    我说：“我们师门是先入门的为兄长。”
    王婉儿说：“奇怪的规矩。”
    我说：“这你不用管。这次我们来是想帮晓芸完成她的心愿，晓芸师妹，你跟你前小姐说说。”
    晓芸犹豫了一下，对王婉儿说明了我们的来意。
    王婉儿安静地听晓芸说完，逐渐沉默，随后摇了摇头，对我和端午师兄说：“这件事不必你们操心。我待晓芸如妹妹一般，她能踏上修仙这条路，我自然高兴极了，我不想因自己的事连累她。”
    我听王婉儿说完这些话，觉得她是个好人，脑一热便说：“不怕不怕，不就是一个野生修仙者吗？我们替你们料理了就是了。”
    王婉儿说：“我怕你们打不过他。”
    我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不可能，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实力。”
    王婉儿说：“他会飞。”
    我眨了眨眼：“哦，不过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先跟长辈说明一下。”
    王婉儿噗嗤一下就笑了起来。
    晓芸咬了咬嘴唇：“小姐，如果你不能做家主，我就不去修仙了。”
    王婉儿一听，眉毛轻轻皱了皱，“胡闹。你知道能踏上修仙大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吗？我当不当家主，跟你的事情相比只是小事。”
    晓芸倔强地摇摇头：“不管，我去参与修仙门派的弟子招收，就是为了让小姐当上家主，如果小姐当不上，我就留在小姐身边做一辈子丫鬟。修仙也不如给小姐做妹妹。”
    王婉儿盯着晓芸的脸看了一阵，忽然当着我们的面，捏住她的脸，掐成了大饼形状，才笑起来：“你将来是要嫁人的，就算不去修仙，也陪不了我一辈子。”
    晓芸说：“那我就不嫁人。”
    王婉儿摇头：“可我也要嫁人的。”
    晓芸坚定地说：“那我就嫁给小姐嫁的人。”
    王婉儿敲了晓芸一下，一如师父、赵师伯敲我一般，说了一声：“胡闹。”
    我和端午师兄默默地听完她们两人的对话，然后我说：“你们先别急着下定论，我和赵师伯说说，看他怎么说。”
    晓芸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们了。”
    随后，我们四个在王婉儿的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我发现她的房间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我手上这个方形的东西，闻起来很香，于是我就想往嘴里送。
    王婉儿吃了一惊，连忙说：“不能吃！”
    我疑惑地看她。
    她说：“这叫香皂，是我发明出来是拿来清洁身体或者衣物的。”
    说着，她大概跟我讲述了一下这东西怎么用。
    我又拿起一个琉璃瓶，因为我闻到里面也有一股香气，心想这个总能吃吧？
    王婉儿又按住我的手，摇摇头：“这个也不能吃哦，这个叫香水，是用纯酒和香料勾兑出来的。”
    我遗憾地放下它，问：“这个有什么用？”
    “这个喷在人身上，能让人变得很香，女孩子会喜欢的。”
    我想了想，问：“这个能送给我吗？”
    王婉儿点点头，“可以。”
    于是我把香水收入储物袋。
    她的屋子里有很多类似乱七八糟的东西，十分有趣，王婉儿兴奋地给我们介绍那些小玩意儿，说：“这些东西如果能量产，肯定能赚大钱，但是家族老是盯着药材生意不放，唉。”
    我说：“这些都是你做出来的？”
    王婉儿点点头：“是呀。”
    我佩服起王婉儿来，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生。不过遗憾的是，她的发明里没有能吃的东西。
    这时，王婉儿忽然想到什么，去了里屋拿来一团棉花递给我：“小仙长，这个能吃。”
    我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她。
    王婉儿笑笑，撕了一小片放入嘴巴。
    我犹豫了一下，也拿了一小块放入嘴巴。
    入口即化，十分香甜！一瞬间我就爱上了这团棉花。
    王婉儿笑着说：“这是我的新发明，叫棉花糖。”
    我说：“我喜欢这个。”
    我们在王婉儿的房间里玩的很开心。后来我和晓芸在一旁下跳棋，王婉儿和端午师兄聊起了天。
    王婉儿和端午师兄出奇地合拍，她们聊的话题我大都听不懂，什么市场供求关系啦、什么客户定位啦之类的。
    最后，王婉儿竟然十分诧异地盯着端午师兄看了一阵，才说：“没想到，修仙的人里面，也有你这样的怪人。”
    端午师兄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世俗世界也有你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子。”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下定决心想帮王婉儿当上王家的家主。我说：“王婉儿姐姐，如果你当上家主，能不能每年，啊不，每个月都送我很多很多棉花糖？”
    王婉儿一愣，“啊？”
    我又问了一遍：“能不能？”
    王婉儿犹豫了一下：“如果能当上家主……这棉花糖成本很低，是可以，但是……”
    我说：“好，成交！”

 第34章 麻烦了

    我们三个从王家出来，发现赵师伯果然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赵师伯真是一个好师伯，他虽然有奇怪的审美观，说话做事也没有师父那般给人十分聪明睿智的感觉，但他是真心待我好，这我能感觉到。
    我已经忘了赵师伯上午还差点把我输给了无极门。
    我过去对赵师伯说了王家的要求。
    端午师兄和晓芸都在一旁看着。
    虽然端午师兄也是跟我一辈的弟子，但他从来不会跟师长们提任何要求。我和清越跟其他所有弟子都不一样，这种差别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端午师兄比谁都清楚。
    一些话，我和清越说叫童言无忌，叫调皮，其他人说则叫放肆。
    赵师伯听完，问：“你铁了心想帮王婉儿？”
    我点点头，我说：“不仅是因为晓芸，更因为我喜欢那个小姐姐。”
    赵师伯看了我两眼，“因为什么？”
    我想不出来为什么，或许是王婉儿小姐姐给我一种舒心的亲和感，或许是因为棉花糖，总之我想帮她。
    赵师伯见我不说话，便说：“鹧鸪山的那个修士我知道，他实力平庸，勉强修炼到了金丹期，已经大约是他修炼的生涯的尽头。但要对付他，不太合适。”
    我问为什么？
    赵师伯说：“他曾经也是一个修真门派的弟子，后来他们门派被无极门灭掉了，他因为通敌有功，被无极门留了一命，于是成了一方散修。”
    我说：“那他就是背信弃义。”
    赵师伯说：“但他没有得罪过我们，我们要对他出手，不太合适。”
    我说：“那……那我们不揍他，就让我换个地方不就行了？”
    赵师伯想了想：“这样也行。”
    一时，我兴奋起来，我为自己的变通感到高兴，又说：“但我自己办不成这件事，赵师伯你得陪我们一起去。”
    赵师伯敲了我一下：“废话。”
    晓芸和端午师兄相视一眼，都露出了微笑。
    我们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照常招收弟子。
    第二天的人比第一天少了不少，还有一些头一天被刷下来的企图蒙混过关，被我们清理出来示众，于是人又少了一些。
    汴京城的适龄少年已经不多了。
    无极门的情况也差不多，她们倒是比昨天多了一些人，大都是昨天被我们筛选出来的过去碰运气。
    今天，我们双方都没有招到人。
    这时候我才深刻意识到修仙天赋是多么稀缺的东西。类似汴京城这样的大城，大唐也不过十几个，等每个小组带着各自招收的新人回师门，估计也不会太多。
    因为人少，我们一个上午就选完了今天的人。
    下午，赵师伯准备带着我去鹧鸪山瞧瞧那个金丹期的散修。
    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梅楠柚忽然飞了过来，嬉笑一声：“赵雷鸣，你要往哪里去？”
    赵师伯说：“跟你无关。”
    梅楠柚大有深意地望了我们一眼，说了一声：“我猜你会失望，嘻。”
    赵师伯皱起了眉头，我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梅楠柚说完便飞走了。
    我问赵师伯：“怎么办？”
    赵师伯哼了一声：“故弄玄虚，我们去瞧瞧。”
    我心中安定下来，以赵师伯的实力，除非师父、掌门或者无极门那位元婴高手，否则肯定万无一失。
    赵师伯的剑变得很大，让我踩了上去。端午师兄和晓芸两人则回去留守。
    我们御风而起。
    这是我第一次体验飞翔的感觉，脚下景物变得越来越小，我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激动起来。
    原来这就是飞翔的感觉。
    当神仙真是太棒了。
    赵师伯看着我哑然失笑，低声说了一句：“还真是个孩子。”
    原本走路要走几天的路程，飞起来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鹧鸪山。
    此山高处是终年不化的雪，低处又出奇的温暖。但整座山很小，小得我们在空中一眼就能望清全景。
    赵师伯用上灵力大声喊：“赤足散人！出来见我！”
    “散人！出来见我！”
    “出来见我！”
    “见我！”
    “我！”
    “！”
    赵师伯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许多鸟儿惊得起飞，但奇怪的是没有人回应赵师伯。
    赵师伯皱起了眉，轻声说了一句：“不太对劲。”
    我也有些忐忑起来。
    赵师伯说：“下去瞧瞧。”
    我们朝着鹧鸪山俯冲下去，在低空盘旋一阵，看到一座简易的木屋，便飞了过去。
    这木屋分明是有人住的，因为我注意到屋外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我们两个推门而入。
    就在这时，屋子里忽然亮起了光芒，赵师伯赶紧一道灵力护住我，带我跳了出来。
    但那道光亮没有攻击性。
    我们盯着那道光，惊疑不定。
    光芒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没想到啊没想到，无极门果然没有骗我！你们潜崀宗真卑鄙，连我这样的散修都不放过！”
    我有些发懵，没听懂这个声音的意思，但也隐隐猜到有什么蹊跷隐情，便开口解释：“你误会了，我们没有不放过你，只是想请你挪个地方，我们可以给你补偿，灵石怎么样？”
    赵师伯却摇摇头：“没用的，这段话只是他留在这里的禁制法术触发的，他本人早就不在这里了，你说话他听不到。”
    我一呆。
    那个沙哑的声音继续说：“既然你们潜崀宗要对我狠下杀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虽然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但你们的年轻弟子也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我死，也能拉走一两个垫背的！”
    赵师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下麻烦了。”
    我瞧瞧赵师伯，问：“到底怎么回事？”
    赵师伯说：“我估计是无极门对赤足说我们要来杀他。”
    我瞪大了眼睛，气愤地说：“他们太不要脸了！”
    赵师伯沉默不语，想了一会儿，伸手一点那木屋，一团火焰瞬间笼罩了那片区域。随后把我拎上飞剑，我们再度升空。
    我问：“我们去哪里？”
    赵师伯冷哼一声，“这无极门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们要来鹧鸪山的事情无极门可不知道。”
    我一愣：“那谁知道？王家？王家！”
    赵师伯点点头，声音冰冷：“这些凡人，对他们太和善，他们真当与我们平起平坐了么？还敢摆我们一道，哼，不知死活。”
    我还是不解：“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赵师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我们再度向汴京城飞去。

 第35章 纨绔

    我们很快便落到了王家的宅子中。
    我再一次看到这座宅子的景物和人，竟生出莫名其妙的厌恶感。
    彼时，我的情绪显得浅白，喜欢与不喜欢，因一件事就能被深深影响。
    我们全心全意地想要帮王家夺回鹧鸪山，但现在的结果是那个赤足散修产生误会，甚至连带着我们的生命都要受到威胁。这事伊始，都是王家。
    所以，我生气。
    不等赵师伯开口，我就喊了一声：“王守恒，你出来！”
    赵师伯笑笑：“真是个孩子。”
    过了一会儿，王守恒急匆匆地到了院子里，疑惑地问我：“小仙长您又来了？小仙长有何指示？”
    我看看赵师伯，他说：“你想问他们便问吧。”
    我点点头，四处一看，找了一块较高的台阶跳上去，这样方便我平视王守恒。
    我看着王守恒：“你，为什么要坑我们？”
    王守恒一脸茫然。
    赵师伯摇了摇头，示意我下来。
    这时候，王家许多人都出来了。
    赵师伯手背负在身后，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或许是赵师伯的威严，我注意到王守恒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起来，他仓皇开口：“仙长的意思，我不太懂。”
    赵师伯一直盯着王守恒的眼睛，直到后者额头出了冷汗，才慢悠悠地开口：“我们潜崀宗一直秉持着与凡人相互尊重的态度，但不意味着，你们当真可以肆意挑衅我们。”
    王守恒立刻跪了下来，“误会，一定有什么误会，请仙长明示。”
    王家其他人都静悄悄地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此时还有更多王家的子弟、下人聚来，我看到王婉儿小姐姐也到了。她疑惑地看我。我想，这件事肯定和她没关系，因为她好看，倒是有几个男的王家子弟嫌疑很大，因为他们丑。
    赵师伯说：“我带着师侄去了一趟鹧鸪山，本想劝那位散修让出鹧鸪山，把药圃还与你们王家，关于他失手杀害了你们的人这事，也诚恳地给你们道个歉。我这样安排，你们满意吗？”
    王守恒不明所以，只是说：“满意，满意。”
    赵师伯又说：“但我们到了鹧鸪山才发现，那散修人早已不在那里。他事先得了消息，溜了。”
    我看到王家许多人的脸上生出了疑惑的表情。
    赵师伯问：“你们猜，他得了什么消息？”
    王守恒说：“请仙长示下！”
    赵师伯说：“他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们要去杀他。并且放出话来，要对我们潜崀宗的年轻弟子出手报复。”
    王守恒顿时磕了两个头，连说：“此事与我们王家无关！无关！”
    赵师伯说：“我猜，暗处中伤我们的是无极门。”
    王家的人都松了口气。
    我说：“但问题是无极门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鹧鸪山？”
    王家的人心又悬了起来。
    我朝着王家的人看去，王守恒只是不住地说“误会，真的是误会！”而其他人也多多少少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倒是王婉儿露出思索的表情。
    总之，他们慌得乱七八糟。
    这时候，我又似乎明白了什么。虽然平日里这些凡人对我们修仙的不卑不亢，甚至肆无忌惮地在背后议论我们，说我们坏话，但真当触怒了我们，他们依旧害怕得不行。
    从来，没有与修仙者平等的凡人。
    赵师伯盯着王守恒：“这事，我要调查清楚。”
    王守恒说：“是是是，是要调查清楚，一定要调查清楚！”
    赵师伯背过身去，忽然笑了起来，对王守恒说：“你们王家，所有人都到了？”
    王守恒左望右望，说：“还有几个孩子在外面玩耍。”
    赵师伯说：“都给弄回来。”
    王守恒说：“是！”随后对一个老头说：“王管家，他们几个呢！”
    王管家说：“在……在怡春院。”
    王守恒生气地说：“都给叫回来！”
    “是！”
    随后，赵师伯不说话了，我也不说话。而一旦当我们不说话，他们都不敢再说话，甚至连发出一点声音都不敢。
    我越看他们越觉得好笑，一个年轻的男的放了一个屁，我随意瞟了他一眼，他竟然吓得跪了下来。
    放屁实没什么大不了，但确实逗笑我了。然后我看到王婉儿小姐姐也在笑，我装作生气的样子：“你不许笑！”
    王婉儿小姐姐说：“为什么？我偏要。”
    她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在笑。
    王守恒瞪了王婉儿一眼：“放肆！竟敢顶撞仙长！”
    我瞪了王守恒一眼：“你放肆，竟敢凶她！”
    王守恒一个哆嗦。
    王婉儿笑得越发灿烂。
    看到她笑，我也没那么生气了。
    等了一会儿，那几个王家子弟回来了。
    我看到其中有一个人很眼熟，他看到我时也是一怔。我想起来，这个家伙就是昨天因为嘲讽晓芸被我用石头在脑袋上砸了一个包撵出去的家伙。
    他们一回来，王守恒便对赵师伯说：“仙长，人都到齐了。”
    他们家族挺大，嫡系子弟加上那些媳妇，足足好几十人。
    赵师伯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灵石，对王家的人说：“这叫测谎石，我在这石头面前问你们问题，谁如果撒谎，就会被测谎石射出一道灵光，承受万劫不复的痛苦。”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惨白。
    我盯着赵师伯手里的测谎石看了一阵，觉得这宝贝跟我储物袋里的那些灵石没多大差别，但想了想，宝贝如果能被我瞧出来端倪，还能叫宝贝吗？
    测谎，好厉害的宝贝啊，这东西不能被师父拿去，万一他对我用，我当初在他灵茶里撒尿的事就瞒不住啦。
    赵师伯把石头端起来，然后说：“是谁透露我们要去鹧鸪山的消息出去的？自己主动承认吧。”
    我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在摇头：“不是我。”
    只有一个人，脸色惨白，点了点头：“是……是我。”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他。
    是那个被我用石头砸过的家伙。
    看到是他，我竟然生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王守恒一脸震惊，上去就是两个耳光，“为什么！”
    他捂着脸：“我……我……”
    赵师伯慢悠悠地收起测谎石，然后说：“这件事，你问清楚。”
    现在找到了正主，我反而对王家泄密这件事不太感兴趣了，将注意力放到赵师伯手上，凑过去伸手：“师伯，我想看看你的测谎石！”
    赵师伯敲了我一下，又一次。
    赵师伯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笨蛋，就是普通灵石，我骗他们的。”
    顿时，我失望极了，对灵石。
    对了，王守恒也失望极了，对他的家人。
    我们又把目光放在那个泄密的家伙身上。

 第36章 骂

    王守恒气得又扇了两巴掌，一巴掌给那个笨蛋，一巴掌给自己。
    赵师伯说：“他叫什么名字？”
    王守恒含着泪：“这是我的不肖之子，王顽肖。”
    我盯着这个比我大不了几岁，但个子高我很多的家伙看了一会儿，说：“还真是个玩笑。”
    赵师伯手背负身后，慢悠悠地开口：“说吧，为什么。”
    这时，王守恒已经对王顽肖说明了他干的蠢事造成的恶劣影响，跪了下来，“我……我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只是想阻止王婉儿成为家主！”
    一言既出，王家所有人都将目光聚向王婉儿。
    王婉儿一脸懵：“啊？跟我有关啊？”
    王守恒气得浑身颤抖：“混账！”
    王顽肖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本来就是！原本这家主之位该由我来继任的！我父亲是太爷爷的嫡长孙，而我又是父亲的嫡长子，怎么都不该轮到一个入赘的家伙生下来的女人继任！”
    赵师伯又是一耳光扇在王顽肖脸上：“混账！”
    我点点头：“是挺混账的。”
    赵师伯说：“要真让这个蠢货继任了你们的家主，你们家不完蛋才奇怪了。”
    我看到许多王家的人也点了点头。反而王婉儿变得沉默不语。
    王守恒一脸悲愤地说：“所以，你就出卖了潜崀宗？”
    王顽肖说：“我听说一旦潜崀宗要回来鹧鸪山的那片药圃，下一任家主就定然是王婉儿，我心里不服，又不甘心，便想着……便想着……”
    赵师伯说：“便想着让无极门出手阻止？”
    王顽肖低下了头：“我……我知道无极门和潜崀宗素来不合，破坏潜崀宗招收新弟子的事，他们肯定乐意去做……只是，只是我真的没说过潜崀宗是要去杀人的……”
    赵师伯说：“有什么区别？无极门知道了我们要去鹧鸪山，就可以针对性地设局。”
    王守恒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颓丧地往赵师伯面前一跪，“事已至此，不肖之子任凭仙长发落！”
    我看向赵师伯，也很好奇赵师伯会怎么处置这家伙。
    王顽肖抱住了王守恒的大腿，嘴里语无伦次地求饶，王家其他人有于心不忍别过头的，有冷眼旁观的，有幸灾乐祸的，唯独没有站出来求情的，这一幕让我对凡人家族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荒唐的亲情。
    赵师伯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处置是自然的，你这厮给我们潜崀宗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样好了，我要你站于城墙之上，连续七日高声咒骂无极门，内容你可以自由发挥，但必须要足够难听，不难听我就宰了你。”
    赵师伯说完，全场鸦雀无声，过了片刻后，王顽肖磕头求饶：“无极门会宰了我的！”
    赵师伯说：“那就由我宰了你，你自己选。”
    这时有王家的人说：“反正都要被宰，你还不如去城墙上骂无极门，或许他们不宰你呢？”
    又有王家的人说：“这是你惹得祸，还差点波及我们家族，当然该你来承担责任。”
    这时还有人起哄：“依我看，能教出这样的子孙，我们王家的家主也还换换了！”
    “王二，你可不要借题发挥！”
    于是，王家的人竟然乱七八糟地吵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
    赵师伯拎起来王顽肖，“你怎么选？被我宰还是去城墙上骂无极门？”
    这时又有王家的人说：“无极门本来就无耻，该骂。”
    赵师伯赞许地看了那人一眼，“你们王家也不算太糟糕，至少有明事理的。”
    王顽肖露出一个比哭难看的表情：“我骂，我骂。”
    赵师伯说：“事不宜迟，就现在吧。”然后，他就拎着王顽肖飞了起来，朝城门的方向飞去。
    我们一群人又便朝着城门赶去。
    周围的群众见我们人多，便有人问：“发生什么事了？又有热闹看？”
    王家的人说：“城门，城门。”
    于是那些群众好奇之下也加入了队伍。人越来越多，后面的人已经不知情况，也盲目地跟上了队伍。
    总之，有热闹看，大家就变得盲从。
    人越聚越多，汇聚成一条长龙，纷纷来到城门头，向上一望，王顽肖正立在城门头上，高声开骂。
    “无极门，你不要脸。”
    “呜呜呜，我明明没有对你们说潜崀宗要去杀人的，你们却要杜撰欺骗！”
    “你们无耻！”
    底下的群众纷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虽然大家偶尔私下会说修仙门派的坏话，但还没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光天化日地说无极门坏话。
    大家呆了一阵，忽然不知道到哪个家伙鼓起了掌，随后许多人鼓起了掌，最后大家都在鼓掌，掌声雷动。
    我又目瞪口呆。
    这时候，发生在凡人当中荒诞的场景，在我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王顽肖骂了一阵，惊讶地发现底下的人竟然自己为自己喝彩，然后他的表情越来越兴奋，仿佛获得了什么力量，骂的内容竟然开始自由发挥，从一开始围绕欺骗，延伸到许多方面，一桩一桩地数落起无极门这些年干的坏事。
    比如，招收的弟子太丑，有辱仙门形象，比如，威胁官府，比如，随意调动公共资源……
    他骂得越凶，下面的群众掌声越大，甚至带上了喝彩声。
    那么一刻，我觉得王顽肖觉得自己是一个孤胆英雄。
    我旁边一个群众鼓得手都红了，我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他说：“这家伙做了我以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啊！”
    王顽肖修炼唾沫横飞，他对无极门的控诉一桩又一桩，到后来说不出什么了，就开始编造。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一声震怒的声音：“大胆！”
    我听出来这声音是梅楠柚的。
    方才万人空巷，围在此处的群众水泄不通，在听到这声音后，一阵安静后迅速退去，一溜烟都散了，只剩下地上一顶不知道谁留下来的帽子在原地打转。
    王顽肖一瞬间回归了现实，目瞪口呆地看着声音的方向。
    一个身着长裙的女修士凌空而立，正是梅楠柚，愤怒的梅楠柚。
    王顽肖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梅楠柚手中射出一道光芒，击中王顽肖的胯裆，他惨叫一声，痛苦地倒在地上。
    梅楠柚声音冰冷：“这次破你一丸，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就再破你一边！”
    我心想，王顽肖从孤胆英雄变成了孤蛋英雄。
    真疼啊。
    然后，梅楠柚就飞走了。
    留在这里的寥寥几人，有王守恒，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昏了过去。

 第37章 坏事

    第二天，赵师伯给了王顽肖一枚丹药帮他医好了伤，让他继续去骂。
    王顽肖只能去，又被梅楠柚打破了一只蛋。
    赵师伯又帮他治好，如此循环往复，王顽肖每天都要承受破蛋之苦。最后一天王顽肖说什么也不肯再去，甚至求着赵师伯杀了他。
    赵师伯语重心长地说：“你看，这破蛋之事也不是没有用，至少磨练了你的意志。你以前窝囊得很，现在却连死都不怕，你说是不是？加油，还有一天你就能解脱了。”
    王顽肖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又去了。这一次，他直接骂梅楠柚，每天破他的蛋，是变态，是嫁不出去的老处女。
    这一回梅楠柚却没有再破他的蛋。
    梅楠柚直接杀了王顽肖。
    这样一来，无极门在汴京城的名声彻底臭了，王顽肖则被举得很高，他成了敢于同仙恶势力对抗的凡人英雄，他的事迹在酒馆里不断传说。
    至于王守恒，据说大病一场，爬不起来了。
    这几天，王顽肖在城门骂无极门，我们的招人按时进行，但这几天来的生面孔越来越少，在王顽肖被梅楠柚杀死的那天，甚至只有一个小丫头来。
    而后面这些天，我们再也没发现一个有修仙天赋的少年。
    无极门更是如此。
    所以，晓芸是我们这一次招人唯一的成果。
    王婉儿终于被定为下一任王家的家主，我们去看了她一次，晓芸也算是完成了心愿，心甘情愿吞下了绝缘丹。
    吞下了绝缘丹的晓芸没有任何变化。她说要去王家再去道别一次。我们陪着她去，在门口等。
    出来以后，晓芸大哭了一场，她说：“我分明记得与小姐的所有事，但就是对小姐生不出任何一丝亲近的感觉，我觉得哪怕小姐就是马上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伤心，这实在太让人伤心了，修仙真无情。”
    我张张口，“真残忍。”
    看到晓芸的经历，我不由得想到了清越，如果某一天我明明记得跟清越的所有事情，但也不再亲近她，不再想听她说话……
    咦，好像也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
    那时候，我对清越的情绪还没有上升到她理想中那种海枯石烂的程度。
    至少，我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的。
    然后是端午师兄，我总感觉端午师兄喜欢上了王婉儿小姐姐。他回来以后老是在发呆。以前他也发呆，但是那种很酷的呆，很睿智的呆，但这几天他发的呆是很呆的呆。
    我问端午师兄：“你是不是喜欢上王婉儿啦？”
    端午师兄看了我一眼，笑笑没有说话。
    我们完成了此次任务，正准备回去。收拾好了行囊，赵师伯并不打算再让我们走路，他要用飞的。
    但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遇到了两件事，两件坏事。
    第一件，梅楠柚截住了我们，在州牧府上大骂赵师伯无耻。
    赵师伯也不动怒，只是平静地说：“大家都知道，无耻的是你们，现在全城的百姓都在骂你们。”
    梅楠柚说：“是你们阴我们！”
    赵师伯说：“分明是你阴我们在先。”
    梅楠柚冷笑：“要按你这种说法，那也是三年前你们阴我们在先。”
    赵师伯哼了一声：“那怎么不说七年前的那件事？”
    梅楠柚沉默片刻：“算了，懒得与你做口舌之争。今天你也别走了，我要揍你。”
    赵师伯说：“你打不过我。”
    梅楠柚一道剑气劈了过来。
    赵师伯迅速出剑，迎上这道剑气。他的剑劈开梅楠柚的剑气，但余波还是刮起了大风，吹乱州牧府的许多建筑，吹歪了那块高高悬挂的写着“威严”的牌匾。
    然后，赵师伯就飞了上去，两人打在了一起。
    我拉着小师妹晓芸和端午师兄后退，躲到屋檐下看他们打架。
    晓芸说：“你们修仙门派动不动就要这样打架吗？”
    我说：“你现在不能说你们修仙门派了，要说我们修仙门派。嗯，我们修仙门派不常这样打架，至少在潜崀宗不这样，但无极门就不一定了，他们修仙就是为了打架，他们是这样的。”
    晓芸呆了呆，又看看梅楠柚，点点头。
    他们两人打架打得毫无顾忌，一道道剑气落到州牧府里，假山被劈开，建筑也被砍出深深的剑痕。
    局面变得乱七八糟。
    我们三个在下面仰着头望他们。我不时拉着他们两个人躲开两人对攻的余波。
    晓芸说：“小师兄你太厉害了，你怎么能看得清他们的动作？”
    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能看清。”
    说话间，我又拉着晓芸往旁边移动脚步，一块被吹落的瓦片砸在她刚才的位置。
    就在这时候，我们遇到了今天的第二件坏事。
    州牧府原本该是空无一人的，因为所有人都被赵师伯给驱走了。但就在我拉开晓芸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不止我看到了他，赵师伯也瞧见了。我没有去看赵师伯的神态，因为我当时本能地不敢移开视线。但我听到赵师伯震怒地声音从上空传来：“赤足！尔敢！”
    我又听到梅楠柚的声音：“想走！妄想！”
    然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赵师伯被缠住了。
    那个男人竟然还对我笑了一下，然后说：“哼，只要杀死你，我便能加入无极门，到时候也不怕你们报复。”
    下一刻，我一手一边，将晓芸和端午师兄推开。
    我已经来不及考虑端午师兄和晓芸有没有摔到自己。
    因为，那个男人已经化作一道流光朝我们窜了过来。
    他很快，虽然没有梅楠柚与赵师伯快，但比我快得多。我能看清楚他的动作，但是我的动作如同龟爬，根本做出不了有效的闪避。
    我做了两件事。
    一是，启动了师父给的玉佩。
    二是，开始结印，用上全力。
    晓芸和端午师兄刚刚落到地上，那个男人的武器就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随后，我清晰地看到他的武器，是一把短短的锥子，还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变得错愕。
    因为，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淡粉色的光罩。看上去很薄很薄，但这个男人的锥子，刺不破。
    锥子的尖端抵在光罩上，与我不过几分距离，却如同永恒的星河一般遥远。
    那个男人想要抽走武器，当他刚刚做出动作时，一声“轰隆”的巨响爆开。
    一颗硕大的巨石，砸在了我的面前。
    地动屋摇，灰尘窜起。
    人，不见了。

 第38章 师父好厉害

    我做完了这些，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开始看其他地方——晓芸师妹一脸茫然地坐在一个水缸里，屁股浸在水里，原来我刚才推她用的力气这么大，把她丢到了那里。而端午师兄，则靠在另外一边的一棵大树上，没受什么伤。
    随后，赵师伯哈哈大笑，“想动我们的人？嫩了！”
    梅楠柚呸了一声，又是刷刷刷三道猛攻。
    我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那颗巨石上。
    这一颗地爆天星是我全力释放，有十倍天地灵气增幅。
    师父曾说，以练气九层的灵力，释放十倍增幅的法术，已经能伤金丹初期了。
    金丹初期，不算天地增幅，也只比练气期强十倍。
    而我的地爆天星，甚至可以砸死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
    这颗石头其实与上次砸水桶的石头差不多大，都是一丈左右直径，但密度增加了十倍，又有我全力操控，砸下来的速度也快了十倍，师父说如果不是提前闪避，金丹初期躲不开，也劈不烂。
    眼下看来，师父没有骗我。
    我预判的位置就是自己的面前，他的锥子到我面前时，石头其实已经砸了下来，当他想要抽身时，石头已经砸中。
    我想了想，又一次捏动手印，下一刻又是一颗巨石如同流星一般坠落，轰击在方才那颗石头上，顿时气浪四射，我都被震的往后退了好几步，风沙吹拂，晓芸和端午师兄还没回过神来，又眯起了眼睛。
    随后，又是一颗。
    连续三颗巨石，砸在同一个位置。
    大地开裂，石块泥土飞扬，产生的余波彻底将州牧府的大院弄得一片狼藉。
    那块挂在院门口的“威严”牌匾，终于坚持不住，“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当一切平静下来，我刚才站的位置上，已经有了一个大坑，露出深灰色的泥土色，大地的裂纹自大坑的中心向外蔓延。
    而大坑的中央位置，第一颗石头已经深深嵌入大地，第二颗石头一半在外面，第三颗石头压在第二颗石头的上面。
    尽管如此猛击，这石头一点碎裂的迹象都没有。
    我想，这下他应该不至于再爬出来攻击我了吧？
    做完了这些，我才抬头看赵师伯。
    赵师伯已经占据了上风。
    梅楠柚一剑被赵师伯躲开，随后她整个人坠落而下，砸坏一座屋子。
    废墟中，梅楠柚的声音悲愤：“赵雷鸣，我杀了你！”
    就在这时，一声不带感情的声音从更高的地方飘了下来：“哼。”
    听到这声音，我一激动：“师父！”
    上方的云雾散去，师父就悬空立在那里。
    哦，师父说过，一旦我触发玉佩，他就能感应到，过来救我。
    这时候，我感动极了。
    这时，梅楠柚狼狈地从废墟里飞了起来，脸色惊惧地对我师父说：“皇甫大修士！”
    师父没有理会梅楠柚，而是飞到我边上，摸摸我的脑袋，确认我没有受到伤害，才看看石头坠落的地方，沉默片刻后说：“做的不错。”
    我对晓芸说，“这个就是我的师父了。”
    晓芸紧张无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师父看了晓芸一眼，点点头。然后，他升空，飞到梅楠柚面前。
    梅楠柚说：“那个，袭击你徒弟的人跟我们无关。”
    我说：“可是他说，杀了我就能加入无极门。”
    梅楠柚瞪着我：“胡说！我们可没有答应他！”
    师父沉默不语。
    赵师伯此时也收起了剑，飞到师父身旁，说：“下面那个家伙死了吗？”
    师父想了想，手指对着三颗地爆天星的位置轻轻一抬，随后一道绚烂的光芒亮起来，自石头中心。
    我看到，那三块石头竟然开始消融，光芒散去后，只留下一个大大的深坑。
    然后，师父又轻轻一抬手指。
    一个要死不活的身影自坑中轻轻飘了起来。
    师父又看向梅楠柚，“如果这人不是你们无极门的，那我宰了他你没意见吧？”
    梅楠柚说：“没意见。”
    那个要死不活的人影猛然惊醒，虚弱地瞪着梅楠柚：“你……你……”
    师父不给他多说话的机会，手指轻轻一捏，那人自身体中心发出一道亮光，爆了。
    我们搞出这么大动静，周围早就有群众聚了过来，站在州牧府外围观。
    师父淡淡地说了一句：“散了吧。”
    人群叽叽喳喳，互相对望，惊惧之下纷纷散去。
    师父这才将目光看向梅楠柚。
    梅楠柚有些慌，她说：“皇甫大修士……你可不能轻举妄动！我们有休战协议！”
    师父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梅楠柚这才松了口气，“谢谢大修士！”
    师父又说：“但我会侮辱你。”
    梅楠柚眼睛一瞪。
    随后只见师父一瞬间出现在梅楠柚面前，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她，又坠落了。
    这一次，她落到了州牧府的茅坑里。
    师父悬在空中说：“不要试图搞这些小手段。如果我的徒儿有什么意外，你以为你今天能走的了吗？哪怕全面开战，我也会杀了你。你们以为我们潜崀宗赌不起？大不了大家除了元婴修士，都躲在宗门别出来，谁也别再招收新鲜血液，谁也别去北荒寻宝历练。我和掌门师兄都不过两百岁，你们那位已经三百岁了，看谁耗得起！”
    梅楠柚慢慢悠悠地从一团污秽中爬了出来，眼中噙着泪水，悲愤地说：“是。”
    师父说：“滚吧。”
    梅楠柚这才用灵力甩去身上的污秽，飞天而去。
    全程，我都呆呆地看着师父。
    以前我知道师父很厉害，但不知道他这么厉害。这一次，我直观地感受到了他的强大。
    师父的那些手段，都太酷炫了。尤其最后扇梅楠柚的那一巴掌，我看不清。
    这是我首次看不清一个人的动作。
    顿时，我对师父的崇拜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高点，我说：“师父，你好厉害！”
    师父哑然失笑，飞了下来，这一次他没有敲我，而是摸了摸我的脑袋，又伸出手：“拿来。”
    我一愣：“什么？”
    师父说：“我的玉佩。”
    我恋恋不舍地从脖子上取下那块玉佩，交还给师父。
    玉佩因为刚才的使用，光泽变得暗淡了许多。
    师父用手一点，一道光芒灌注进去，玉佩又变得亮了起来。随后师父把玉佩又交给我，说：“戴好。消耗完里面的禁制，为师再帮你增添。但为师希望你用不到这块玉佩。”
    我激动地说：“给我了？”
    这一次，师父敲了我一下：“还是要还。”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开心地戴好玉佩。
    师父看了一眼我们，对赵师伯说：“去跟那凡人的官说一声，我们便走吧。”
    赵师伯点点头：“好。”

 第39章 香

    回到师门后，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头等大事便是安排这一批的新生弟子。
    这一次我们潜崀宗出动大部分人马，深入大唐各个人群聚集点招收新鲜血液，已经差不多把适龄大唐子民筛选了一遍，下一次招人就要等十年后或者二十年后了，总之要等下一代的孩子长大。
    但是，拥有修仙天赋的人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少得多。这一次许多小组一个人都没有招到，部分小组招收了两三个人，零零总总，有四十多人。
    这些弟子年龄都不大，其中也有比我小的，八九岁，也有十四五岁的。其中最大的恐怕是晓芸，我问过她真实年龄，她一口咬定不满十六岁，但我知道她不止。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师弟师妹，我不免膨胀，自此以后，我就不再是师门的小师弟了。
    而这一批的师弟师妹们，进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测谎。
    跟赵师伯拿灵石冒充测谎石不同，在师门内是真的有能够测试凡人是否说谎的东西。
    一座法阵，由掌门大人亲自主持，那些弟子们一个一个轮流进去，掌门会问他们一些问题，关于身世的。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无极门和其他敌对势力派内奸进来捣乱。
    当确定这些弟子都是清白的身世后，下一步便是根据他们的天赋划定内外门。
    我们宗门对内外门的划分并不严格，天赋较好的弟子会被一些金丹期的长辈挑走做亲传弟子，天赋差一些的弟子无人问津，则统一分配一位金丹期的师父。
    前者叫内门弟子，后者叫外门弟子。
    我们师门的辈分其实挺乱。
    因为有一些金丹期的弟子跟我是同辈的，但他们也收徒，于是就成了长辈，还有一些天赋很差的师门长辈至今还徘徊在练气期，他们我还是得称呼为师长。
    这就导致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要成了金丹期，就成了师门长辈，而辈分大实力低微的也是长辈，所以我们师门长辈特别多。
    师父说：“修真就是这样，出了宗门，永远都是实力境界高的人是长辈、前辈，哪怕你年龄小，将来也能做许多年龄大的人的前辈。年龄这事，对修仙者来说不重要。以你的天赋，将来会是许多人的前辈。”
    我说：“那当我境界比你高时，我是不是就成了你的师父？”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我揍了一顿。
    揍完，他说：“你永远是我的徒弟，哪怕有一天你成仙，你还是我的徒弟，如果有一天你不叫我师父了，就是欺师灭祖。”
    我谨记教诲。
    晓芸的天赋平庸，但她还是被一个女师叔给挑走了，因为那位师叔说她长得可爱。
    我们招收新弟子的事情告一段落。
    清越也回来了。
    她一如既往好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次外出后我觉得她又长高了一些，她身上开始散发一种成熟的气息，就像晓芸师妹，就像王婉儿小姐姐。
    我还注意到，她的胸部开始隆起，以前我对女孩子胸前的曲线并不感兴趣，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不敢仔细地盯着清越的胸部看，看久了，脸会烫。
    她这一次跟一位女师叔出去，一路上风平浪静，但也没有招到弟子。其实她们本来是有机会招到的，但那位师叔对相貌有着严苛的要求，据说能进入天赋测试环节的人，在她手上十不存一。
    我们各自做完了自己的事，清越便拉着我到后山，要我给她讲这一次出去发生的事。
    我便从我们下山遇到强盗开始讲起来，一直说，说得很详细。我已经记不清那天我具体说了什么话，只记得我们坐在一起说了很久，大多时候是我在吧啦吧啦，她听得很认真，不时提一两个问题，或者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
    直到，夕阳的余晖洒落，清越变成了金色。
    我掏出王婉儿小姐姐给的那瓶香水送给她，说：“这个你会喜欢。”
    清越好奇地拿起来，“这是什么？”
    我说这是香水。
    清越嗅了嗅，笑着说：“我喜欢，但是你说是香水香还是我香？”
    我一愣，说：“不知道。”
    她有些不高兴：“你不知道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我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香。”
    然后，清越定了定，忽然一下子扑了过来。
    我们本来坐在一块石头上，这下子她便压在了我身上，抱着我，她说：“你闻闻，我香吗？”
    她身上有一种芬芳的味道。
    我脸竟然变得滚烫，愣愣地点头：“香。”
    清越满意地站了起来，笑着说：“我香还是香水香？”
    我想了想，“还是香水香一些。”
    然后，清越把我打了一顿。
    其实我后来想了想，还是清越香，但这话我没有告诉她。后面的几天，清越没有理我。
    然后是师兄也回来了。
    这里的师兄是指龙傲天师兄。
    虽然师父说过修仙界实力强的为师长，但就像是无论我将来强到什么程度，师父永远是师父一样，师兄也永远是师兄。
    他同样没有招到师弟或者师妹，但这次出门他的实力突破到了练气七层，真是可喜可贺。
    师兄已经成熟得像个大人。
    他告诉我说：“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关系已经越来越糟糕了，一些局部地方，甚至已经动了兵戈。大皇子身后有无极门的人推波助澜，我估计着要不了多久，天下就要真的大乱了。”
    我惊讶地说：“那怎么办？”
    师兄说：“如果我们潜崀宗不出手，二皇子必败。但师门肯定不会放任大皇子当上皇帝。”
    其实我有些不解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支持的皇子当上皇帝，在我看来，无论谁当皇帝，都是凡人。
    凡人，总是要仰望修真者的。
    师兄摇摇头说：“因为谁的人当了皇帝，谁就控制了舆论。这些年总是骂无极门的人多，连带着我们招收新弟子时也能享受到许多隐形的便利。一旦大皇子掌权，形势就会被调转过来。”
    我还是不太懂师兄说的话。
    师兄叹了口气：“你确实不必太在意这事。毕竟你要追求的是那无上的修仙大道，而我将来也只是个俗气的修仙者，所以我要想的多一些。”
    师兄说完这话就让我不要多想了，他从口袋摸出几块糖给我。
    这几块糖吃完过后，我记忆中对糖果的热情便消退了。
    因为，我好像长大了。

 第40章 六脉神剑

    又是一年过去了。
    我十四岁。
    这一年我过得很开心，因为我发现自己终于开始长个子了。
    是猛地一下窜起来。
    那段时间，我还是像曾经度过的那些岁月一样，打坐修炼，跟着清越在小小的潜崀山到处逛。其实潜崀山已经没什么可逛的，但我们乐此不疲。
    她爱牵我的手，我也爱给她牵，牵着牵着，她在我的视野中逐渐变矮了，变得跟我一样高，最后比我还要矮。
    是我长高了。
    原本我以为长高这件事会让我十分兴奋，但现实是，虽然开心，但我并没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
    十四岁与十三岁虽然只差了一岁，但我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许多，我不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激动不已，也不会再去幻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甚至曾经让我无比激动的一鸣帮，最终也彻底成了回忆。
    其实，挺难过的。
    我那时候觉得，成长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剥夺你的快乐。
    但清越却说：“不对，成长带走了你一些快乐，却又给你带来了许多别的快乐。”
    我问：“比如？”
    清越亲了我一下。
    是对着嘴巴的。
    但只是小鸡啄米一般碰了一下，她就闪开了，然后脸红红地看着我，说：“快乐吗？”
    我永远记得那时我的状态：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开始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我那一刹那的呆，在今后的岁月里也常有重现，都是因为清越。
    我再看清越时，她在我眼中的模样已经变了。
    她的长发飘飘，干净顺滑。
    她的脸蛋微红，眼睛明亮如月。
    她的嘴唇饱满红润，就像樱桃般可爱。
    她的腰肢细软，她的腿长长的……嗯，最重要的是她的胸部，看上去富有弹性。我看到她的胸，眼睛就移不开了，一瞬间甚至有一种想要摸一下的悸动。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但我开始隐约理解当初在汴京城为什么那个胸大的女人告诉我，将来我会喜欢胸。
    只是，我确定自己喜欢的不是胸，而是清越的胸。
    清越注意到我的目光，小声说：“不要这样看着我的那里。”
    我的脸又变得滚烫起来，我说：“好。”
    清越又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快乐吗？”
    我想了想：“嗯。”
    “嗯？”
    “嗯。”
    清越问我：“你喜欢我吗？”
    我说：“喜欢。”
    清越高兴起来，因为我这一次回答得干脆，而且我估计自己的脸也红了。
    她喜欢看我脸红，但我很少脸红。
    她又问：“喜欢我什么？”
    我想了想：“胸。”
    然后，清越又把我打了一顿。
    ……
    法术已经不能再满足我。
    我的境界是练气九层，这一年来我虽然每日打坐，但是第九层的的灵力总是灌不满。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一面往丹田里灌灵力，一面灵力又在丹田里不断压缩，所以我距离那金丹期遥遥无期。
    师父却说：“越是这样越好。金丹的本质就是要将你的丹田压缩凝练成一个小珠子，你在这个阶段能压缩的灵力越多，对将来的修炼就越好。”
    清越也一样，也在灌注灵力的道路上没有看不到终点。
    幸好她也一样，我做什么总有她陪。
    我的法术却停滞不前。虽然我自己琢磨创造出来许多练气期能用的法术，但我除了能让它们释放更快，威力已经不能再做提升。
    十倍增幅，已经是练气期的极限。
    我不由得憧憬起金丹期。金丹初期就算没有天地威能的增幅，也比练气期强许多倍。
    于是，我又将目光放在了其他地方。
    有一段时间，我爱去看赵师伯练剑。
    他的剑气也是灵力引动天地增幅的一种方式。
    我觉得剑气也很酷，但我不想用剑。于是问赵师伯：“师伯，剑气必须要用剑才能释放吗？”
    赵师伯说：“那不然呢？你用刀或者匕首释放，却要给它起名剑气，刀或者匕首岂不是很委屈？”
    我说：“我能不能用手指或者脚趾呢？”
    赵师伯笑了笑：“或许可以，但那不叫剑气，得叫手气或者脚气。”
    我一阵沉默，如果叫手气或者脚气，实在太难听了。但我想学，便求着赵师伯教我。
    赵师伯想了想便答应下来，对我简易说了一遍剑气的要领。
    讲完，赵师伯又示范了一遍，收剑的时候一边说：“剑气是剑修的标志之一。剑修有两个标志，一个是剑气，一个是剑。我们剑修不需要其他乱七八糟的法宝法术，一把剑就是我们的所有家当。所以你要想学剑修，首先得找一把剑。”
    “还有，剑气比一般法术难练得多，你也知道了，剑气也是通过灵力引动天地威能的一种形式，但比那些法术难上无数倍，能悟出剑气的人，无一不是天纵之才，古往今来，剑修人少，但个个都如明星般闪耀，刚才教你的，你要好好……”
    赵师伯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指尖就射出了一道无形的剑气洞穿了赵师伯的衣摆。
    “领悟。”
    赵师伯这时，才把那两个字吐完，说完沉默。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赵师伯，弄坏了你的道袍。”
    赵师伯盯着我看了很久，终于开口：“皓儿啊，师伯待你如何？”
    我说：“师伯对我很好。”
    赵师伯又说：“你以后做我的徒弟好不好？”
    我摇头：“不成。”
    赵师伯说：“你不要浪费了你的剑修天赋。”
    我说：“不是，这是手气，不是剑气。师伯，再见。”
    说完，我就转身走了。
    我听到赵师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走到当初我们待过的书院旁，院子外面有几颗果树，是那时修建书院时侥幸留下来的。
    看到那几棵果树，我就想起了当初清越师兄我们三个一面喊着那些臆想出来的绝招，一面嬉戏打闹的场景。
    想笑。
    就在这时，我听到几声稚童的声音：“别跑！看我的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算什么，看我的六脉神剑！”
    我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那里是上次我们招收的几个小师弟师妹正在疯玩，一如当初的我们。
    他们看到我，都纷纷停下来动作，小心地站住，然后向我问好：“师兄好！”
    我走过去，看了看那个刚才喊着“六脉神剑”的师弟，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对他说：“想看真正的六脉神剑吗？”
    这些孩子都愣愣地看着我。
    然后，我食指和中指并拢，对准书院门口的一块大石头轻轻一指，一道凌厉的剑气“咻”的发射。
    那石头上出现了一个对穿的洞。
    在那些孩子们崇拜的目光中，我飘散离去。
    嘻，孩子的创造力果然是不容小觑的。
    六脉神剑，我喜欢这个名字。

 第41章 丹与符

    怪不得赵师伯说，同级的剑修无敌。
    剑气虽然也是引动天地增幅的一种方式，但消耗的灵力更少，天地威势更为凝练，攻击更为凌厉。
    剑气带来的增幅，比法术带来的增幅强一倍。
    也就是说，法术要达到两倍天地增幅，才能和剑气一倍的增幅持平。
    这意味着，当练气期的剑修悟到五倍增幅的时候，已经能与十倍法术增幅相媲美。
    只是，剑修难修。悟出剑气是一道天堑，提升剑气的威力又是一道又一道的坎。
    但我，又悟出了十倍的增幅。
    嗯，反正就是没多难。
    我想试试我的剑气有多厉害，便独自来到后山。
    我看了看后山那些熟悉的一草一木，如果毁坏，清越大概会说我，想了想便摇摇头，又抬起头。
    天空，乌云正在堆积，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有些阴沉地让人不太开心。
    我对着云轻轻指了上去。
    随后，一道剑气冲天而起。
    那乌云——
    没有丝毫反应。
    ……
    清越拉着我给我看她的玩具。
    是一张黄色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花纹，我感觉到上面有灵力流动。
    我问：“这是什么？”
    清越说：“这你都不认识？这叫符篆。”
    我拿起来这张符篆，对着仔细端详一番，问：“这个有什么用？”
    清越说：“这个可以封印法术在里面，要用的时候丢出去就行了。”
    我说：“啊？”
    清越白了我一眼，说：“看好了。”说着，她对准后山一块空地，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那张符篆顺势飞出，忽然化作一团光亮，光亮中飞出一颗火球，“啪”地打中空地上一块石头，那石头瞬间在高温下变得焦黑。
    我鼓起掌：“厉害厉害，但比法术还是差一点。”
    我说完，凝聚灵力释放一道火球术，这颗火球我没有用上天地威能的增幅，仅仅是九层练气灵力的效果。但击中那块石头后，石头在高温下竟然“啪”的一声碎开。
    清越说：“这个符篆是曲师叔送给我的，里面的法术大概是她随手放进去的。这符篆的好处是释放不用消耗灵力，虽然比法术差一点，但你想，要是我们自己可以制作，把厉害的法术都装进去，遇到敌人一股脑丢几十上百张出来，那该多壮观？”
    我微微一呆，想到那场景，确实壮观。我激动起来：“你会制作？”
    清越说：“不会。”
    我一时遗憾。
    清越又说：“但我们可以研究研究，琢磨琢磨呀。”
    我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便说：“这样的符篆你还有吗？”
    清越取出来三张：“还有三张了。”
    清越给了我一张，于是我们两个人便在这片空地上坐下来，安静地研究起这张符篆。
    这符篆其实只用了两样东西，一样是能承载灵力的纸，一样是能承载灵力的朱砂。我们两人看了一阵已经大约弄明白符篆的原理。
    其实就是，用特殊的方法，将自己的灵力封印到符篆中去。那朱砂画的花纹，大约跟释放法术时结的手印有类似的功效。
    清越研究得很认真，我看了一阵却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清越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
    不是香水的味道，就是她自己身上的少女芬芳。我不知不觉跟她靠得很近，眼睛逐渐从符篆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胸部，脖子，脸，我一路看上去。
    清越白了我一眼：“认真点！”
    我说：“好，认真点看你。”
    清越脸就红了，说：“讨厌。”
    我深深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就是某一天开始，我突然就对清越特别着迷。
    我以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对谈恋爱不感兴趣，但我这时候就想抱抱清越。
    彼时，我还不懂得更深入的情感交流方式，拥抱是我常常幻想的事情，而且每次一想到那场景，都会让我面红耳赤。
    我记得有过一晚，正在打坐的我睡着了。我梦见清越，她没有穿衣服抱着我，我也没穿衣服。我想不起梦中她没穿衣服的样子，但那种真实的触感，那温暖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地留在了我的心头。
    那天醒来后，我的裤子湿了一滩。
    这种羞于启齿的事情，我不敢跟任何人讲，但唯独问过端午师兄。他告诉我说，这就叫青春期。
    我问他我是不是不正常，端午师兄却说：“这才是最正常的事情。”
    我又问：“我该怎么办？”
    端午师兄说：“顺其自然就好了。”
    我想着顺其自然，所以心不在焉的时候就放任自己心不在焉，清越又认真地研究符篆了。
    她认真起来分外好看。
    我则认真地看她。
    她的眉毛不粗不细，恰到好处。
    她的嘴唇不厚不薄，恰到好处。
    她的胸……
    忽然，清越眼睛亮了起来，对我说：“我知道了！”
    我正在盯着她的胸看，听到她的话猛然回过神：“啊？”
    清越说：“这个花纹，其实就是把手印换一种方式刻在上面……哦不对，不光是手印，还有对法术的理解，对天地威能的理解。”
    我问：“那怎么做呢？”
    清越说：“得弄点这种朱砂和符纸来试试。”
    我想了想，“可以去跟曲师叔兑换。”
    清越说：“那我们赶紧去吧。”
    我们两个人第一次来到师门的藏宝阁。
    我们宗门有独特的奖励机制。
    这种奖励机制围绕着贡献点开展。
    所有弟子都可以通过完成有利于师门发展的事情获得贡献点。比如，师门经常会发布任务，完成了能获得对应的贡献点；比如在外面获得珍贵的材料、宝物，上交师门后，师门会评估价值，给予相应的贡献点；比如，自创或者在外获得厉害的法术、决招，根据对应的价值也能获得贡献点。
    而贡献点在师门内是等量于灵石的。贡献点可以用来兑换对应数量的灵石，也可以直接用来兑换相应价格的法术、宝物。
    我和清越从小被师门宠大，练气九层，却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历练，哪怕上次招收新弟子，也有师门高手护着，所以我们两个都没有贡献点。
    不过，外出历练本就是金丹期才会经常出去做的事。
    但是，我有很多灵石。
    这些灵石是当初我创出那些练气期法术后，师父以他的名义兑换给师门换来的。
    法术要分三六九等，划分依据是能够达到的最大增幅效果。我的那些法术都能达到十倍增幅，自然是最好的初级法术，师门评定的等级都是极品练气期法术。
    所以，敛来的灵石很多。
    我和清越都不需要用灵石来修炼，因为除非是中品灵石，否则用灵石修炼的速度还不如我们自己吸纳天地灵气。
    这些灵石，拿来兑换符纸和朱砂正好。

 第42章 符纸

    曲师叔是一个大美女。这话是清越说的，而且她要我夸奖曲师叔。
    我问为什么。
    清越说：“曲师叔最喜欢别人夸她美丽，而且她确实美丽。总之，女生喜欢被夸美丽，被夸她们的心情就会很好，那么对你也会很好。”
    我说：“清越，你真好看。”
    清越笑起来，对我点点头：“就是这样。”
    我又说：“骗你的。我只是试试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清越又想打我，这一回我率先溜了。
    ……
    我对曲师叔的印象不深。以前是因为不太能分辨好看与否，而年龄大一些后，见曲师叔的机会又不多。
    她以前常常深入北荒，所以留在师门的时间很少。但前一阵子她在北荒受了伤，动了元气，回到宗门调养，我们能见她的机会才多了起来。
    回到宗门后，曲师叔被安排看守藏宝阁。
    这次，是我近三年来第一次见曲师叔。
    我和清越来到藏宝阁，曲师叔正躺在门外一个椅子上晒太阳。我顺着那人影的下半身望上去，忽然一呆。
    体态修长，慵懒中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韵味——这些都没问题，但我看到脖子再往上，分明长了一个大西瓜。
    曲师叔的脑袋什么时候变成大西瓜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松了口气。
    原来是曲师叔不知道从那里找了两片大西瓜皮贴在脸上。
    清越轻声唤道：“曲师叔？”
    片刻后，曲师叔身子动了动，扒开脸上的西瓜皮，看到是清越，脸上露出笑容，慢悠悠地坐起来：“是清越啊？咦，还有皓儿？”
    我说：“曲师叔好，曲师叔您真漂亮！”
    曲师叔的笑容更加明媚，细长的眉毛挑了挑，说：“嘴真甜。你那倒霉师父要是有你的嘴巴一半甜就好了。”
    我指了指曲师叔随意扔在地上的西瓜皮，问：“曲师叔，您拿这个西瓜皮干什么呢？”
    曲师叔随意一撇，毫不在意地说：“这个么，我见凡人女性里有拿黄瓜贴在脸上养颜的，就想试试。但我们师门没有黄瓜，西瓜倒是有不少，想必西瓜和黄瓜差不了多少，就拿来试试了。”
    我好奇地问：“那这个有用吗？”
    曲师叔说：“不知道，这个有空我们再深究。你们两个到这儿来干什么？”
    清越说：“我们想来兑换点东西。”
    我说，“我们要点符纸和朱砂。”
    曲师叔一听，问：“你们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清越说：“我们想做符篆。”
    “符篆？”
    似乎曲师叔对符篆十分在行，听到后露出玩味的笑容，“我想起来，上次给了清越几张玩耍。”
    清越说：“是的，我和皓皓研究了一下，也想自己做一点。”
    曲师叔一面笑一面摇头：“这制作符篆和炼丹、阵法、制作法宝灵器都是需要极为出众的天赋才能学会的技能，当初我学习制作符篆，经历了成千上万次失败才终于成功。而就算是现在，我做符篆的成功率也不到两成。”
    我和清越点点头。
    曲师叔继续说：“当然，你们二人有心学习符篆，也是好事，师叔要大力支持。这样吧，曲师叔送你们一千张符纸和等量的朱砂，你们去练练手。”
    我惊讶地说：“这么多？”
    曲师叔说：“先别激动。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两个，符纸和符纸也是有差别的，朱砂和朱砂也是有区别的。区别就在于承载灵力的极限，我送给们的朱砂和符纸，只能承受大约练气三层的灵力，多了就不成了，给你们拿来练手。”
    我想，这样也好。又问：“那我们这里有那种非常非常好的符纸和朱砂吗？”
    曲师叔说：“当然有。但真正的好材料就不是纸或者砂了，都得是那些天地灵物或者奇珍异兽身上的部位，那些价格很高，你们两个不必想太多，买不起的。”
    我有些遗憾。
    清越说：“谢谢曲师叔！”
    曲师叔点点头，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清越。我便准备去取灵石，问：“曲师叔，这些要多少灵石？”
    曲师叔笑着说：“不要灵石，送给你们了。”
    我恭恭敬敬地对着曲师叔鞠了一躬：“谢谢曲师叔，曲师叔您真美丽。”
    这一次的夸赞，我发自内心。
    曲师叔的笑容动人，摸摸我的脑袋，“嘴巴真甜。曲师叔很高兴，以后要对清越好知道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曲师叔一下子将话题转移到清越身上，看了一眼清越，她脸上微红。我说：“好。”
    然后，曲师叔又跟我们讲了一下符篆的制作步骤和一些心得体会。
    我发现这东西很难由别人教你，所以曲师叔也是自己摸索出的。
    第一步融灵，就是将自己的灵力融入朱砂，但是朱砂其实不是一滩，细微看其实是一个又一个微小的颗粒，融灵是让自己的灵力包裹住那一个个肉眼难以看到的微小颗粒。
    这一步考验对灵力的细微操作，以及对事物的细微感知力。这一步，便能阻塞无数想学习符篆的人。
    融灵后，是设计符篆花纹。
    这一步才是最考验天赋的。
    符篆花纹的本质其实是将法术变成微小的阵法。所以，符篆和阵法也是相通的。相同的法术有无数种排布方式，哪怕最简单的火球术，也能演化出无数种花纹。
    这一步，曲师叔只能教我们原理，却不能教我们具体的符纹，要自己一步一步地研究尝试，因为这还关系到每个人对法术的理解。
    而这一步也是符篆师们水平高低的衡量标准。
    当花纹画好以后，符篆还没有正式制作成功，还要经历最后一步封灵，这一步成功后，一张符篆才正式出世。
    封灵这一步，考验的是对天地灵力的感知力，具体操作是，在画完最后一笔时，引动天地灵力封印符篆。曲师叔说，冥想时感知到的灵力越多，就越容易。
    我和清越谢过曲师叔。
    清越拉着我去她的房间，我们准备好好研究一下符篆。
    清越真的很兴奋，她似乎很喜欢符篆，但我其实对这东西的兴趣还没有对清越的胸兴趣大。
    不过能去也是极好。
    我似乎，真的很喜欢跟清越待在一起了。

 第43章 符篆

    制作符篆的第一步，对我和清越来说还是挺难的。
    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天才，能感应到的天地灵气太多，修炼起来太过容易，所以平日里反而疏忽了对灵力的细微操控。
    开始尝试融灵后，难住我们的不是感知组成朱砂的那些小颗粒，而是控制灵力包裹那些小颗粒。
    一开始，我们两个都不易成功，弄废了不少朱砂。
    我有些气馁，清越劝我：“这是可以练出来的东西，只要用心去练，我们能成功的！”
    清越的话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事实再一次证明我们两个是天才。我们两个进步飞快，尽管是练习出来的本事，我们两个也比普通人更快掌握窍门。
    我在清越的房间里待了三天，我们两人终于先后完成了融灵。
    有了第一次融灵，后面就变得十分简单。
    就在我们两个兴奋雀跃时，门忽然开了。
    师父，和清越的父亲——我们的苏掌门都站在门口。
    他们的表情原本有些紧张，但看到我们两人后都放心下来。
    清越瞪了苏掌门一眼：“你怎么能随便进我的屋子？”
    我也对师父说：“怎么了师父？”
    他们两个相视一眼，苏掌门轻轻咳嗽一声：“因为你们两个已经在屋子里待了三天，我们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来看看。”
    我想不出来我们会发生什么意外，让他们两个如此紧张，但清越的脸已经红了起来，瞪着两人说：“出去！出去！”
    苏掌门和师父尴尬离开。
    等他们走后，我问清越：“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清越看看我，然后小声说：“嗯，你真讨厌。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说：“真不懂。”
    清越忽然抱了抱我，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们两个至少要等到成仙以后，因为我怕那个以后，就成不了仙。知道吗？”
    我怔怔地看着她，忽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那是幼时师父跟我讲的关于洞的事，一时间我的脸变得很烫，我浅浅的点点头。
    清越看到我的表情，脸也红了，掐了我一下：“讨厌！你怎么能懂那些事！不许想！果然是你的错。”
    我怔怔地看着她，忽然笑起来，我说：“清越，你真可爱。”
    “可爱你个大头鬼！”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跟清越的对话，被偷偷站在外面的师父与苏掌门偷听了去。我甚至能想象到，他们一面偷听，一面露出猥琐笑容的场景。
    两个老家伙。
    经过这一场小意外，我和清越都决定休息一会儿，她说：“我们两个躺一会儿吧！”
    我说：“好。”
    她拉着我爬上她的床。我们两个都没有脱衣服，只是单纯地躺在床上，仰面。
    然后，清越轻轻拉住了我的手。
    以前小时候清越牵我的手，我没有感觉，但现在每一次都会有触电的感觉，心跳加速。我轻轻捏了捏清越的柔软温暖的手心，她说：“不要动。”
    我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我便睡着了。
    我记得，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清越变成了许多少女，但我知道她们都是清越。每一个少女都不认识我，我一个一个地问她们记得我吗？我是皇甫皓，她们都在摇头。
    一瞬间，我慌了，然后我醒了。
    清越已经贴在我的胸口睡着了。
    我醒来，她也跟着醒了，迷糊地看了我一眼。
    我对她说了刚才的梦，她笑起来：“真是奇怪的梦，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要努力让每一个我都想起来你，知道吗？”
    我认真地点头。
    然后，我们又开始制作符篆。
    到了第二步，开始考验我们两个的想象力。
    不得不说，在想象力这一块上，清越实在是太有创造力了。她掌握得很快很快，不到一会儿已经能将一个法术用许多种花纹勾篆出来。
    而我呢，永远都用一种方式画一种法术。
    清越说我画得难看。确实，我追求最简单的笔画，如果能用一笔完成，我坚决不要画第二笔。而清越的符篆十分好看，上面的花纹就像花儿一样。
    这一步开始，完全考验的就是天赋，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困难。反而我和清越进展都十分顺利，前十张连一次差错都没有遇到。
    最后一步封灵，就更简单了。
    我和清越都想不出曲师叔那两成的成功率是怎么来的，因为在我们看来，只要完成了融灵，一张符篆基本上就制作完成了。
    画符、封灵，真的没难度。
    我们两个消耗光了所有符纸和朱砂，也基本上耗光了灵力，做了整整八百多张符篆。
    清越做了三百多张，我做了四百多张。她追求好看，所以花费的时间要长一点，但我嫌麻烦，笔画简单。
    并且，我的符篆有两百张只有一笔。
    因为我发现，除了法术，剑气也可以封印在符篆里。
    而剑气的符太简单了，我在画剑气符的时候，一笔足够。
    需要酝酿一下，想想自己释放剑气的时候一种特殊的意境，然后顺势一画就成了。
    我只拿了两百张剑气符篆，而且打定主意，将来只画这种剑气符篆。
    其他符篆都给了清越。
    我们两个决定去试试这符篆效果如何。
    我们两个再一次来到后山。
    清越拿出五张符篆，往前面一丢，它们分别化成了火焰、冰针、石头、风刃、叶片，打在同一棵树上。
    那树，很倔强的没有倒。
    清越点点头：“还是有六层灵力的威力。”
    我也点点头。
    虽然我们的符篆都只有三层灵力灌注在里面，但这些法术也能赋予天地威能的增幅，只是限于符纸和朱砂的质量太差，只能赋予五倍增幅。
    三层灵力，增幅五倍大约等于六层灵力。
    这些符篆对我和清越来说恐怕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但将来我们一定能用更好的材料做出更厉害的符篆。
    然后，清越让我试试那剑气符篆。
    我点点头，抽出一张往前一丢，一道亮光后，一道无形的剑气飞快闪过，那棵树的根处忽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横线，随后顺着那道线，缓缓到了下去。
    轰隆一声。
    我和清越都很兴奋。她说：“没想到你这么丑的符篆，竟然威力这么大。这一下恐怕得有普通练气七层的一击威力了！”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有人出声，那声音语气惊讶。
    “咦？”
    我们一回头，是曲师叔。

 第44章 北荒

    曲师叔走到我和清越跟前，伸出手来：“给师叔瞧瞧。”
    我们两个也很兴奋，十分愉快地各自拿了一张身上的符篆给曲师叔。
    曲师叔拿起两张符篆细细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摊开手，那两张符篆都飘起来，在空中化为一道光亮。
    光亮中，曲师叔眼中的惊叹更加明显。
    我们两个静静地等着曲师叔给我们点评。
    曲师叔沉默了许久，才说：“这符篆，是你们自己做的？”
    我和清越点点头。
    曲师叔又沉默，片刻又问：“是我上次给你们的那些符纸和朱砂？”
    我们再点头。
    曲师叔再沉默，这一次她沉默了太久，我忍不住问：“怎么了曲师叔？”
    曲师叔长长叹了口气：“很不错。你们两个果然是天才，我当初也是金丹期才开始学着做符篆。这第一步还算简单，但第二步和第三步，我花费了好些年才修炼摸到门路。你们竟然这么快就能掌握窍门，实在太让我惊讶了。”
    曲师叔着重看了我一眼，“最让我惊讶的是，你这符篆竟然封印的是剑气！我前日是听雷鸣师兄说过你悟了剑气，将来可以学剑修。但你竟然能将剑气做成符篆，实在是……厉害，这剑气符篆，比一般的符篆厉害。”
    曲师叔又看清越：“当然，还有清越的符篆也很棒，上面的纹路精妙绝伦，这在符篆上还体现不出什么，但将来如果你涉猎阵法，我相信你的造诣会很高很高。”
    我和清越都露出了微笑，被夸奖总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曲师叔又说：“不过呢，光是摸索出做法还只是第一步，你们接下来要努力提升成功率。我猜你们大约做废了很多符纸和朱砂吧？初学，能有千分之五左右的成功率已经很不错了，将来能将成功率提高到两成，就是很厉害的符篆大师了，比如曲师叔我。对了，你们这符篆成功率是多少？”
    我问清越：“符纸还剩多少？”
    清越说：“还剩一点，大约一百多张，但朱砂用完了。我们两个练习融灵用废了太多朱砂。”
    我点点头，对曲师叔说：“嗯……大约成功率是八成左右吧。但如果将来我们再做，应该会高一些，因为我和清越都学会融灵了。”
    曲师叔点点头：“哦，八成还是很不错了，曲师叔当初刚刚学会，成功率也才……嗯？八成？八成！”
    曲师叔的表情变得无比震惊，“八成？不是千分之八？”
    清越说：“曲师叔，我们两个从学会融灵以后，制作符篆就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补了一句：“对啊，我觉得那第二步和第三步，挺简单的。尤其我做这剑气符篆，都是一笔完成，基本没遇到做废的情况。”
    曲师叔再一次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才说：“清越，皓儿，你们两个要记住一句话，将来一定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制作符篆的成功率，就说只有三成以内，知道吗？”
    “是。”我们两个一起回答。
    我见曲师叔说得严肃，又好奇地问：“但这是为什么呢？”
    曲师叔说：“如果是同行，会嫉妒地想杀了你们。如果是敌人，肯定会更想杀了你们，如果是同门，会整天求着你们制作符篆。”
    清越拍拍胸口，“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我问：“那曲师叔，你呢？”
    曲师叔顿了顿，才说：“我当然十分欣慰且开心。但如果你们两个不是我看着长大的晚辈的话，嘻，我也会杀了你们。因为实在太气人咯。”
    我和清越相视一眼。
    曲师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了，开个玩笑。总之，你们两个要记住师叔的话。”
    “是。”
    我们想请求曲师叔再给一点制作符篆的材料，但曲师叔说：“这种最低级的符篆材料对你们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而且符篆的威力取决于制作者的实力。你们两个现在应当做的事情是好好修炼，争取早日修成金丹。等金丹以后去北荒历练，换取贡献点，或者在北荒寻找那些有用的材料。”
    我点点头。
    清越问：“曲师叔，北荒到底是什么地方呀？”
    曲师叔笑起来：“北荒么，一个遍地是宝贝，又遍地是危险的地方。那里，才是我们修仙者真正斗争的地方。”
    我也好奇起来：“那里很乱么？”
    曲师叔摸了摸我们的头：“很乱。”
    清越说：“多乱？”
    曲师叔说：“大唐，只有我们和无极门两个门派，而且大多时候我们和无极门不会在大唐发生大规模的斗法打斗，因为大唐是我们和无极门的根，如果双方不加以克制，损害的是双方利益。但在北荒就不同了，那里不仅有许多散修，无极门和我们的休战协议也没有用，大家为了追求那些天才地宝，相互厮杀，死人是常有的事情。”
    曲师叔又摇摇头，继续笑着说：“现在跟你们说这些太早。要等金丹期，你们才能去北荒历练，到时候会有师门长辈带你们去第一次历练，届时慢慢告诉你们。”
    我和清越点点头。
    就在这时，曲师叔忽然取出一块玉简，我认出来那是传讯符，一种供修仙者之间相互传音的法宝。
    传讯符里的消息传入曲师叔的脑海，她愣了愣，又笑起来：“嘻，勇儿要突破金丹了么？”
    我出声：“勇儿？”
    清越说：“应该是丁勇师兄了。”
    我记起来，丁勇师兄比我大三十多岁，平日里话很少，是赵师伯的亲传弟子，也是练剑的，他是师门第二个剑修。前些日子我们招收新人时，他正在闭关。
    他在练气九层，已经卡了十年了。
    曲师叔说：“你们两个也跟我过去瞧瞧吧，师门内又诞生一名金丹期高手，还是剑修，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我也很好奇金丹期突破是什么样的。
    清越说：“我们现在过去来得及吗？”
    曲师叔说：“来得及。突破到金丹时间还是挺长的，而且要洗精伐髓。”
    我从小时候就听说洗精伐髓很痛苦。正好，我可以瞧一瞧到底有多痛苦了。
    曲师叔用一道灵力裹住我和清越，我们两个飞了起来。

 第45章 昏迷之迷

    我们到了丁勇师兄突破的地方，这里已经聚了许多同门师兄姐弟以及长辈。
    师父也站在那里，但苏掌门却不在。
    清越左望右望，问师父：“皇甫师叔，我父亲呢？”
    师父说：“嗯……他出去了。”
    清越又问：“哪里？”
    我说：“不会又是青楼吧？”
    师父敲了我一下：“多嘴！”
    我看到，清越闷闷不乐起来。
    这时曲师叔一边笑一边说：“看来，勇儿的突破很顺利。”
    我们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人群中央，正在打坐的丁勇师兄身上。
    赵师伯正守在丁勇师兄身边，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对师门来说，每当诞生一个金丹期高手，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值得围观。
    潜崀宗上下也只有几十个金丹期弟子，平日里那些金丹的师兄或者长辈常在北荒历练寻宝，所以能见到的金丹期弟子不多。
    虽然大家是同一个师门的，但有很多师兄师姐，师叔师伯，我一句话没有跟他们说过。
    倒不是关系冷淡，而是因为大家都很忙，都在为了师门的明天奋斗，见的机会少。
    今天师门又要诞生一名金丹期弟子，几乎在潜崀宗的弟子都来了。
    我左望右望，看到了很多生面孔，还看到那些去年的师弟师妹，大约几百人。
    上次有人突破到金丹，已经是十年前了。那时我太小，或许看了，或许没看，我没印象。
    清越更没印象了，因为她那时还没有进潜崀宗。
    师父说：“来了就好好看，要不了多久就轮到你和清越了。”
    我看到，丁勇师兄周围的灵气开始快速聚集。
    师父在一旁跟我解释：“当你的丹田里灵力已经无法再增加的境界，叫练气大圆满，就可以凝丹。但凝丹需要一个契机，是一种对天地规则的明悟，有的人刚刚练气大圆满，就有了明悟，而有的人或许会在这里被困上许多年，甚至终生无望结丹。”
    我点点头。
    师父又说：“你丁勇师兄便是这样，困了十年，才触摸到这金丹大道。”
    我一边听师父讲解，一边专心看丁勇师兄凝丹。
    他的额头渗出了汗水，我看到他周围的灵气开始旋转，是飞速的旋转。
    师父说：“这一步就是最凶险的那一步了。有了那丝明悟后，就能改变丹田的状态，你看到是周围的灵气在旋转，其实是他丹田里在转。一边转，他丹田里的灵力一边压缩凝练，由液态逐渐变成固态。”
    清越说：“丁师兄看上去好像很痛苦。”
    师父说：“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结成金丹后，质变的灵力改造身体经脉，洗精伐髓。”
    灵气旋转了很久，我们静悄悄地看着。
    忽然，我看到赵师伯露出了笑容。
    师父也说：“成了。”
    然后，我看到旋转的灵力蓦然一停，随后丁勇师兄身上露出了一丝金光，然后那光芒越来越亮。
    这时清越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说：“我们两个走近点看怎么样？”
    我想了想，问师父：“我们现在可以走近点观看吗？”
    师父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才说：“可以。”
    我不明白师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得到了他的同意，便跟清越一起往丁勇身边凑了过去。
    但是，我注意到原本站在里面的那些师兄或者长辈都在往后退，连赵师伯都退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和清越相识一眼，我说：“好像不太对劲，他们都在往后退。”
    清越想了想：“嗯，但你师父说我们可以过去，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我想也对。
    这时候，我无比想念师兄。他这段时间出门了。要是他在，我和清越如果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有他垫背。
    我们两个站在丁勇师兄面前。
    这里果然视野清晰得多。
    丁勇师兄表情镇定，眼睛紧闭，身上金光一闪一烁。
    忽然，他的眉头一皱，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我听到师父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开始洗精伐髓了。”
    我一回头，发现大家又往后退了点。
    我对清越说：“我觉得不对劲，我们也往后站点怎么样？”
    清越想了想：“好。”
    我们两个正要往后，忽然听到丁师兄痛苦地低声呻吟了一下。
    我们两个猛然回头，然后看到了一副奇怪的画面。
    丁勇师兄，身上猛然渗出了一团团黑色的东西。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
    我醒来以后，躺在自己的床上，周围没有人。我回忆起昏过去前发生的最后一幕画面，实在不解。
    我起了床，跟别的师兄一问才知道，丁勇师兄已经晋升金丹，现在已经是两天后了。
    原来，我昏了这么长时间。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好端端地会晕？我去跑去问师父。
    师父看我一眼：“你醒了？”
    我说：“醒了。我为什么会昏过去？”
    师父露出笑容，“不告诉你。”
    我说：“你肯定知道。”
    师父说：“你最好不要知道。”
    我很气愤，因为我是听了师父的话，才敢去走近观看丁勇师兄的，所以昏迷过去肯定与走近有关系。但师父却不愿告诉我为什么。
    我又问：“清越呢？”
    师父说：“清越，该你自己去看。”
    我对师父做了一个鬼脸，一如幼儿时期，才去了清越那里。
    我去了清越的房间，她刚刚醒来，一脸迷惑。看到她的状态，我知道她肯定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晕。
    果然，清越看到我第一句话便是：“你也晕了？”
    我说：“晕了。”
    她又问：“为什么？”
    我说：“不知道。”
    清越沉默了一会儿，说：“得把这件事弄清楚。”
    我说：“对。”
    为了追求真相，我们两个又去了师父那里。
    师父说：“你们最好不要知道。”
    我说：“为什么？”
    师父说：“算了，你们两个既然要刨根问底，那就告诉你们好了。”说着，师父拿出一个储物袋给我们。
    清越说：“这是什么？”
    师父说：“你们两个取出里面的东西瞧瞧，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过去了。”
    我和清越相视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到后山，我看到她的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储物口袋，取出里面的东西，我还来不及看它是什么，便又昏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我又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这一回，师父在我旁边，一手拿着那个储物袋，他摇摇头：“忘了跟你们说，取出里面的东西时，要站远一点。”
    我说：“师父，你还是不肯告诉我真相吗？”
    师父说：“这得你自己去参破。”
    我气呼呼地从师父手里夺过那个储物袋，又去了清越那里。
    清越也刚刚醒，她依旧迷惑地望着我。
    随后，我们两个来到后山，再一次。
    我说：“这次，我们站得远远的。”
    清越已经有些担忧：“这次不会再昏了吧？”
    我说：“反正先试试吧。”
    我把储物袋放在地上，然后跟清越一起退到了几十丈外，才用法术打开储物袋。
    原来是一件道袍，我想起来，那是丁勇师兄突破那天穿的。
    原本是白色的，但此时上面有黑色的东西布满了道袍。
    接着，清越问我：“你闻到了吗？”
    我点点头：“嗯。”
    随后，我开始翻白眼，干呕，连忙用法术远远地把道袍装进储物袋。
    后来，清越形容那天我们两个闻到的味道是这样说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味道以一种霸道不容拒绝的姿态强势进入鼻孔，我的脑子里顿时闪烁着通往黄泉的灯，整个人的灵魂都脱体而出，眼前变得光怪陆离。
    臭出天际。
    原来，我们两个被臭晕的。

 第46章 师兄与乱唐

    我说：“师父，你害我。”
    师父重重地敲了我一下：“不许胡说，我怎么会害你呢！”
    我说：“那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洗筋伐髓会那么臭？而且害得我被臭晕了两次。”
    师父说：“因为我也很好奇近距离闻那味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沉默一阵：“所以，你就以你的徒弟来做试验？”
    师父说：“是你们自己要求的。”
    我再一次沉默，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不过师父，那个黑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师父说：“洗筋伐髓不仅是改变你的体质，更是要排出自小到大堆积在身体内的污浊之物。”
    我问：“污浊？堆积？怎么堆积？”
    师父说：“吃进去的。”
    我顿时大惊：“丁勇师兄是吃屎长大的？”
    师父又敲了我一下：“又在胡说。”
    我想也是，屎都没这么臭，那丁勇师兄是吃什么长大的？
    师父看到我的表情，白了我一眼才说：“在没有辟谷之前，吃的所有食物，里面都含有那些污浊之物，时间长了便堆积在身体里。”
    我一听，顿时愣了起来：“是说，我们吃的五谷杂粮？”
    师父说：“是。”
    我想起来从小到大嘴馋的我吃过的糖人、糖葫芦、鸡腿……顿时震惊起来，“那我吃了那么多零食，将来结丹也和丁勇师兄一样？”
    师父却摇摇头。
    我松了口气。
    师父开口：“你丁勇师兄从小只吃污浊最少的五谷，而且食量极少，近十年每日只吃五粒米，而你不同，你爱吃糖，爱吃肉，这些东西里含的污浊最多，你吃的量还大，你一年吃的能抵丁勇二十年，所以，你大概比他臭得多……”
    我一下子站起来，悲愤地质问师父：“那师父，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我打了一顿。
    ……
    一连几天时间，我吃不下东西，也对修仙失去了乐趣，一想到将来结丹时会发生的事情，我整个人意志消沉。
    清越见我如此颓废，十分生气地说：“你怎么能这样消沉下来呢？”
    我坐在后山那块被我们用法术烧得焦黑的石头上，看看清越，长叹一声：“人生啊，真虚无啊。”
    清越也很无奈，她陪我坐下来，也长长叹了口气，用手撑着下巴，情绪低沉下来。
    过了一会儿，清越又说：“没关系，反正我们要臭也只臭这一次。将来就好了。”
    我内心复杂地看了清越一眼，我觉得自己还好，我总是不敢想象清越也会变得那么臭。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师兄。
    我说师兄，都是指龙傲天师兄。
    师兄说：“你们两个又在谈恋爱。”
    清越瞪了师兄一眼：“胡说。”
    我站起来：“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师兄说：“才回来。”
    我想起师兄这次外出是去代表潜崀宗与二皇子交涉什么事情。但我对世俗的事情不太关注，所以也不清楚具体什么事。
    师兄表情有些凝重：“天下终于乱了。”
    我眨眨眼：“啊？”
    师兄说：“大皇子和二皇子开战了。现在大唐已经变成了两个大唐，以渭水为界，大皇子占据北方，二皇子占据南方。”
    清越说：“然后呢？”
    师兄说：“这一次，我去大唐就是交涉这件事的。我们自然要支持二皇子打赢这场战争。但是，得用凡人的方式来赢。”
    我说：“什么叫用烦人的方式？”
    师兄说：“事先师门已经与无极门达成了协议，双方都可以支持各自的皇子，但唯一的底线是不能派出金丹弟子。”
    我想了想：“这是挺烦人的。但无极门会遵守规定吗？”
    师兄说：“会的。虽然我们修真门派对大唐看得很重，却也没有那么重。哪怕这场战争大皇子胜了，最多也就是在声誉上对我们造成一点影响，大皇子当了政，依旧不敢对我们潜崀宗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们该收徒弟收徒弟，最多官府从认真应付变成阳奉阴违的认真应付。”
    我有些迷糊，但还是觉得师兄说的有道理。
    清越说：“好像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内乱，但往往是我们潜崀宗胜。”
    师兄说：“没错，所以无极门口碑一直比我们差，但是这些年也没有对他们有根本性的伤害。总之，师门的态度是，尽量帮助二皇子打赢，但输了也没有太大关系。无极门的态度也大概如此。”
    我说：“那我们准备怎么帮二皇子呢？”
    师兄说：“不是说了吗，用凡人的方式。我们会派出一些炼气期的弟子帮忙，比如保护他们的重要人物，或者暗杀对方的重要人物，但打仗、政治什么的，主要还是要靠二皇子自己。”
    我问：“师兄你要去吗？”
    师兄沉默了一下：“要去。”
    清越说：“你才炼气七层，要小心。”
    师兄忽然笑起来：“没事，我发起狠来，炼气八层的也能干。而炼气九层的，我估计双方都不会派出来，因为炼气九层的往往有机会晋升金丹，为世俗的事情死了，得不偿失。”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你也不必去，你虽然才七层，但丁勇师兄在你这个年纪也是七层，将来你也可以晋升金丹。”
    师兄笑起来：“师弟，我不一样。”
    我问：“怎么不一样？”
    师兄说：“我是龙家的，我父亲是龙一鸣，我是大将军的后人，我要助二皇子赢。这场战争对我和师门的意义是不同的。我进入潜崀宗这么多年，就是为的这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心情沉重起来，说：“师兄，你当初没吃绝缘丹吗？”
    师兄说：“吃了。所以我对父亲没感觉，但忘得了牵挂，忘不了仇恨。”
    清越忽然眼泪汪汪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就要死了？”
    师兄愣了愣：“不该这么矫情。我们会赢的，等我手刃了大皇子和他的党羽，就回来好好修仙，我也想跟你们多待许多年。”
    我想了想，对清越说：“把那些符篆拿出来。”
    清越眼睛一亮，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储物袋，交给我。
    我也拿出自己那装着两百张剑气符篆的储物袋，两个袋子一起交给师兄。
    师兄一脸疑惑。
    我说：“这里面装着八百多张符篆。清越的是法术符篆，每一张都有炼气六层的法术威力，我的是剑气符篆，每一张都有炼气七层的威力，你要是遇到八层的人，丟几十张一定能打得过，要是遇到九层的人，就丢几百张，我觉得也能打得过。”
    清越泪眼婆娑地补充道：“要是遇到金丹期的，我们两个将来会给你烧纸和报仇的。我保证。”

 第47章 终于要结丹

    关于大唐这件事，果然在师门内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除了我们三个神经兮兮地整日讨论，大家都不在意。
    不过，苏掌门还是把大家组织在一起问过，谁愿意主动去趟这趟浑水？
    师兄自然不必说，然后有一些年龄较大，自知无望修炼到金丹的师兄甚至师叔也表示要去，他们实力自五层到七层不等。
    能修炼到八层的，往往在三十岁以前就修炼到八层了，他们都有潜力突破到金丹，自然不把时间浪费在世俗的事情上。
    让我意外的是，端午师兄也表示要去。
    端午师兄才炼气五层，大约比一般普通人强一些，但很有限。他去能做什么？
    但师兄却很兴奋，他说有了端午师兄，帮二皇子拿下胜利把握就大了。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
    师兄说：“端午师兄不靠这个。”他攥攥拳头，又指指脑袋：“他靠这个。”
    但我还是不明白端午师兄为什么想去。我的印象中，端午师兄有智慧，但也正因如此，他总是表现得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是想帮二皇子赢。
    我问了端午师兄。他笑着回答我：“你还记得王婉儿吗？”
    我当然记得。我跟她约定过，一旦她当上了王家的家主，就给我送源源不断的棉花糖来。但她现在还只是下一任家住，没有已经当上家主，所以棉花糖也没有送。我说：“我当然记得。”
    端午师兄说：“她好看吗？”
    我想了想：“好看。”
    端午师兄说：“我也觉得。”
    我一怔，忽然心头产生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呆呆地看着端午师兄：“难道……”
    端午师兄轻轻笑了一声，摇摇头说：“师弟，我要再教你一件事。”
    我问：“什么？”
    端午师兄说：“看破不说破。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大张旗鼓地宣传。”
    我愣了一阵，随后兴奋地笑起来，小声说：“我真是没想到啊。”
    端午师兄说：“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说：“但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因为你，嗯，那个她，而是因为你竟然愿意为了她下山。”
    端午师兄说：“人嘛，总要为了自己活一次。还有，你要好好珍惜清越，你跟她是很纯很天才，你们两个将来要一起修炼成仙，你们两个一定会让人羡慕的。”
    我有些羞涩，以前无论别人怎么说我和清越，我都不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反而变得朦朦胧胧，会因为他们的祝福脸上发热。
    师门决定了下山的人选，师兄他们没过多久就走了。
    几天后，无极门和我们潜崀宗联合发布了一项公告，是说给留在大唐的所有散修们的，内容是：大唐如今分为北唐和南唐，两唐战争，除了两宗，任何修真者不能插手，一旦被发现，将受到潜崀宗和无极门的联合绞杀。
    这场大唐的战争，只有潜崀宗和无极门的修真者参与其中。
    待他们走后，我蓦然惆怅起来。
    潜崀宗，跟我关系熟的同辈人，除了清越，就只有端午师兄和师兄。而现在他们都走了。这场战争会持续很长时间，对世俗的人来说，这是无比重要的大事，他们当中很多人的命运也会因此而改变。
    一场战争能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
    但，对潜崀宗内部来说，毫无影响。
    我和清越的生活重归平淡。
    我开始有选择性地忘记一些事情，记忆再度浓缩，成了修炼、担心结丹、又因为渴望飞翔而想要尽快结丹。
    除了枯燥的修仙，那段时间剩下的记忆就只剩下跟清越待在一起的时光。
    那段时间她总爱拉着我下棋。
    我从来没有赢过她，是从来！
    清越对那些复杂的事情有特别的天赋。这种天赋是我不具备的，她下棋很厉害，画符篆也很厉害，曲师叔说将来清越如果研究阵法，也会很厉害。
    而如果阵法厉害，那么炼丹、炼器也会很厉害。阵法是炼丹和炼器的基础。
    不过，我还是喜欢跟清越下棋。
    她下棋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我永远都能回忆起清越的每一个下棋的画面：她用食指和中指捻起来一枚棋子，歪着脖子得意地笑，却又不笑出声，只是嘴角上扬，眼睛也是笑的，然后轻轻地放下棋子，说：“你又输了哦。”
    我觉得她落子的那画面实在太美了。
    我说：“你老是赢我，从来都不让一下，你不怕我失去乐趣不跟你下棋了吗？”
    清越说：“不怕。”
    我说：“为什么不怕？”
    清越想了想：“那你会不跟我下棋了吗？”
    我也想了想：“嗯，现在不会。”
    清越高兴起来：“是吧？”
    我们两个还要常常带清武。
    清武没有我们两个那么好的修仙天赋。而且他也比我和清越笨，平时有些木讷，但清越很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们两个有空也会带着他下山逛逛。
    但如今，下山已经没什么好逛的了，到处都在打仗，山贼和强盗比往常更多。我和清越一起料理过几波强盗，但后来我们发现那些强盗中有很多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们只是懵懵懂懂地因为战乱而随波逐流。
    后来，我们也懒得下山了。
    二皇子的南唐和大皇子的北唐发生了两次大战役，双方各有胜负，但总得来说还是南唐优势更大，其中离不了师兄和端午师兄的功劳。现在双方进入僵持阶段，师兄说这场战争会持续很久，但总会结束。
    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端午师兄一面帮南唐，一面跟王婉儿小姐姐在一起了。
    晓芸虽然已经斩断了对王婉儿小姐姐的牵挂，但她还是很高兴曾经的小姐找到了端午师兄那么好的相公。
    我注意到，晓芸在说端午师兄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奇怪的情愫。
    再后来，晓芸也下山了，这一次她不是为了王婉儿小姐姐，而是因为端午师兄。
    她修仙天赋平平，才炼气二层，又有谁会在意她的下山呢？
    日子照常继续。
    在我满十五岁前的某一天，修炼时，丹田忽然一滞。
    我一愣，随后意识到，可以凝丹了。

 第48章 一起

    关于结丹这件事，我喜忧参半。
    如果没有观摩过丁勇师兄结丹的过程，我此时一定是无比激动的。这意味着我自五岁开始种下的飞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但此时，我一想到结丹，首先想到的不是飞翔，而是那两次昏迷，以及丁勇师兄道袍上那一滩黑色的物质。
    至于师父说的，普通人在修炼到炼气大圆满后，要经历一个明悟的过程才能凝丹这件事，大约跟我无关。
    我到炼气大圆满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不存在那个所谓的瓶颈。如果我要结丹，一个念头就能开始。
    但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打算直接结丹。
    我首先跟清越说了这件事。她惊讶地说：“你都要结丹了？”
    我想了想：“你应该也快了，我们两个总是一前一后。但我现在不想结丹，你知道的，上次丁勇师兄洗精伐髓的时候，弄晕了我们两次。”
    清越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对我说：“你先不要结丹，等我一下。”
    我问：“等你？”
    清越小声说：“对。我们两个一起结丹，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我说：“为什么？”
    清越脸红起来：“你怎么这么笨呢？大庭广众之下，有那么多黑色的东西从身上流出来，还那么臭，难为情死了。”
    我想了想：“那为什么我们两个不找两个地方，连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结丹的样子呢？我被你看到或者闻到，也很难为情啊。你知道的，我以前最爱吃糖了，以前多甜，结丹就多臭。”
    清越犹豫了一下，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两个得一起结丹，如果不这样，将来会后悔。”
    我说：“为什么？”
    清越认真地说：“这是少女的直觉。”
    我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
    于是，我们两个决定下来，一起结丹，找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接下来，我们两个分工明确。清越负责努力修炼，我则到处去找适合我们两个人一起结丹的地方。
    在潜崀山肯定是不行的。
    我还记得当初幼时第一次偷偷下山的经历，那时我们三个毫无阻碍的出了宗门。
    后来我就在疑惑，为什么师门的大门都没有人守，如果有人攻来怎么办？
    前段时间我问了师父，师父告诉我说，潜崀山其实有一座巨大的阵法。我们潜崀宗的弟子，在成为弟子的时候身上被附加了一道烙印，法阵能感应我们的位置。所以大门没有人守，但如果有入侵者想偷袭，法阵第一时间也能感应到。
    所以，我和清越如果待在潜崀山结丹，无论在哪里都会被感应到。
    那不好。
    一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到处找适合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真的让我在距离潜崀山一百多里的终南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终南山，据说是一个很厉害的修仙者曾经待过的山，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是作为一个供人旅游的景点。
    但大唐建国以来，国力强盛，越来越多凡人追求世俗的东西，对终南山这种只有山和石头的地方，不再青睐。
    终南山的修仙者传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前几年，去终南山的路还断了，这里彻底成了无人到来的地方。
    我在这里，竟然寻找到了一个洞穴。
    这个洞穴位置十分隐蔽，剥开杂草才能看到入口。
    洞口有一块碑，上面写着一首诗：活死人兮活死人，风火地水要只因。墓中日服真丹药，换了凡躯一点尘。活死人兮活死人，活中得死是良因，墓中闲寂真虚静，隔断凡间世上尘，
    诗的意思，我不懂。
    但就很有仙味的样子。
    我十分兴奋。看来传说中终南山曾经有过一位厉害的修仙者，是真的。
    洞中倒不是很大，只有几个房间。其中一张房间里有一座玉床，上面凉凉的。
    根据这里厚厚的灰尘可以判断，这座洞府大概主人走了很久很久。现在唯一担心的事情是会不会有别人寻到这里，打扰我和清越的结丹。
    回到宗门后，我和清越说了终南山洞府的事，第二次她跟着我一起来了这里。
    清越十分满意我找的地方。她东走西走，忽然说：“这里好像有一座法阵。”
    我说：“这个你都知道？”
    清越说：“前些日子我开始研究阵法，嗯，那个其实也不难。这里应该有一座能隐藏洞府的法阵，不复杂。我找找看阵基。”
    我跟在清越后面，看她东摸西摸，忽然她的脚步停在那座玉床前，她笑起来：“有了，在这里。”
    我向玉床看去。
    清越说：“这里应该就是那座法阵的中枢位置。”说着，她手上结印，周围的灵气开始波动，一道又一道法诀打在那座玉床上。
    忽然，那玉床上出现了一个圆盘，上面有复杂的纹路。我凑过去一看，有些复杂，但我觉得如果仔细钻研应该也能弄明白。
    但我懒。
    我说：“就是这个吗？能起效果不？”
    清越说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那复杂的纹路，说：“嗯，应该是少个什么东西。”
    我说：“你真厉害。”
    清越开心地笑笑，视线不断在纹路上扫来扫去，忽然一拍手：“我知道了！拿六块灵石给我。”
    我取出灵石交给清越。
    清越把六块灵石分别放在纹路的几个位置上，随后一道亮光闪烁，飘起来几行大字。
    我吓了一跳，赶紧将清越护在身后。
    那几行字悬在空中，我细细看了一下，是一个叫神雕剑仙的修真者留的，他说：此活死人墓，是林朝英前辈的伤心地，却是我与姑姑的欢快居，今日重游，心中感慨，特留此文纪念。
    原来没有危险。
    我松了口气，再看清越，她脸有点红，我问，怎么了？
    清越说：“你永远都会这样护着我吗？”
    我一怔，随后认真点头：“嗯呐。”
    清越十分开心。她从我身后走上前，细细看了那些字一眼，然后笑嘻嘻地打上一串法诀，那段文字后面又多了一行：清越和皇甫皓到此一游，我们也纪念一下。
    我眨眨眼看清越。
    清越笑嘻嘻地说：“看来这里叫活死人墓，有过两任主人，第一任是林朝英，第二任是神雕剑仙和她姑姑。嗯，我们是第三任。隐匿法阵已经可以用了，厉害的修仙者不走近洞口，也发现不了的。”
    我仔细看了看清越留的那行字，说：“清越，你的字真丑。”
    然后，清越把我打了一顿。
    ……
    十几天后，清越终于也练气大圆满了。
    我们终于可以结丹了。

 第49章 无垢

    如今想来，我和清越远离师门的看护，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做结丹这般重要的事，多么草率与大胆。
    我们凝丹前，就听说过附近有散修最近在寻找林朝英的宝物，所以活死人墓其实不安全。
    这也是结丹后我才知道的。
    林朝英似乎是一个很厉害的散修，在许多年前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我们和清越不认识，因为那个时代响当当的人物太多了。
    我们虽然是修仙者，有实力，也很聪明，但毕竟还未成年，考虑问题总是不够全面，这个毛病一直陪伴我走过很多岁月。
    结丹那天，清越脱下了外衣，里面穿得很薄，我透过她白色的纱衣下，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粉色肚兜。
    清越说这样穿是害怕洗筋伐髓的时候那个脏乎乎的东西黏在衣服里，穿薄一点总要好受一些。不过她又说：“但你不能嫌弃我，我也不会嫌弃你。”
    我当然不会嫌弃她，我担心的只是自己可能比清越臭很多倍，届时被嫌弃的大抵是我。
    我们两个待在活死人墓中。
    这里已经被我们重新捯饬了一翻，墙壁被我贴上了白色的玉砖，地上也铺了一层，又弄了桌子椅子，四周点了灵灯，看上去温馨。
    我说：“其实我不喜欢活死人墓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吓人。”
    清越笑我没文化，她说：“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我倒是觉得这里挺好的。”
    我们两个做好了准备，便准备开始凝丹了。
    在玉床的那个房间里，我们两个人坐了下来，再一次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她点点头，我也点点头。
    我们闭上了眼睛。凝丹这件事，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我很快变得心无旁骛，心神沉入丹田中去。
    我的丹田就像一团星云，但以往这团星云是在不断旋转着的，每转一次，它就壮大一分。但现在，它静止在那里，不转也不再变大。
    关于要怎么结丹这件事，在我突破到炼气大圆满的时候，就已经明悟了，不用人教。
    我再一次深吸一口气，终于心神一动，开始了结丹。
    丹田那团星云忽然一颤，随后开始旋转起来。
    同时，我全身所有窍穴都被打开，天地灵气以我为中心，疯狂涌入。
    这些灵气不再像当初我炼气时，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运行路线，才能变成灵力。当它们涌入我的身体后，瞬间变成了灵力。
    似乎，冥冥中有一种规则主导着灵气，虽然充盈，却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任何负担。
    而丹田的星云，才是中心。身体外面涌入的灵气，都围绕着丹田里的星云转。
    星云越转越快，但奇怪的是它非但没有像曾经炼气时那般越变越大，反而每转一圈，就小了几分。
    我知道，那是灵力在压缩凝练。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丹田里的星云越变越小，逐渐趋近成一个球形。
    我想起来师父曾经说过，金丹与金丹也是不同的。这取决于每个人的天赋，有的人结成的金丹只有鸽子蛋大小，有的却有鸡蛋大小，当然是越大越好。
    我的金丹快要成型了，我细细地观察了一阵，我的金丹很大，恐怕得有两个鸡蛋那么大。
    但随着而来的是紧张。
    我知道，一旦金丹正式成型，就要开始洗精伐髓了，恐怖的事情也将发生。
    煎熬中，星云已经逐渐停滞了旋转，甚至已经不能称它为星云，它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球。
    随着金丹最后一下旋转到位，我丹田中的金丹一颤，随后爆发出一道金光。
    我心跳加速，咬住牙，屏住了呼吸。
    金丹溢出金色的雾气，向我的身体各处溢散。
    我做好了忍住疼痛的准备。
    然后，却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轻吟。
    太舒服了。
    咦？
    我的身体就像泡在温泉中，暖洋洋的，每一寸肌肤经络都在尽情舒张，那种感觉无法用寻常的语言形容，我像是一瞬间坠入极乐世界，鲜花、彩虹、钟鸣音乐包围了我。
    说好的疼痛呢？
    这个过程也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金丹不再散发金色雾气，我才被逐渐拉回了现实。
    似乎，结束了？
    我的心神沉浸下来，认真地观察现在这具身体。
    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对了，不是还要排出污垢吗？但金丹此时已经停止了工作，而且也不再有灵气继续涌入，完全平静。
    这让我感到诧异。
    就在这时，我忽然嗅到一股独特的芬芳。那味道并不浓，不是类似花朵的芬芳，很特殊，让人宁静心舒。
    我睁开了眼睛，忽然看到清越也刚好睁开了眼睛，她用一种迷糊的眼神看我，却问：“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迷糊的眼神看我？”
    我忽然发现，那股独特的味道是从清越身上散发出来的，实在太好闻了，我忍不住往她边上凑了凑。
    清越笑起来：“你怎么这么香？”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清越直接爬了过来，然后凑到我边上，对着我猛嗅了几下，然后露出一副沉醉地表情：“真的太好闻了。”
    这话也是我想说的，因为清越身上那味道随着她凑过来，也更多地飘入我的鼻孔。
    我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我们两个人身上都有这种味道，但就像是丁勇师兄没有把自己臭晕一般，我们自己也没发现自己身上的那味道。
    我说：“你也很好闻啊！你成功了吗？”
    清越点点头，想了想说：“这样就完了吗？”
    我同样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的突破似乎与一般人不同，还是点点头。
    这时，我的眼睛不自觉被清越薄薄的纱衣给吸引，尤其她胸部看上去就十分柔软的曲线位置，那一抹藏在朦胧之下的粉红让我心跳加速。
    我脸发烫，又连忙去看她的脸。
    清越说：“我们试试看突破到金丹以后有什么不同吧！”
    顿时，清越的话提醒了我。我一下子反应过来，金丹了，我可以飞了。
    这时，我们身上的那种味道快速散去，我忍不住多闻了一下，直到鼻孔里只有清越原本的那种香气。
    我站起来：“嗯，我们出去试试吧。”

 第50章 实力大增

    我和清越站在活死人墓洞口。
    飞，对金丹期的人来说就像是本能一般，我轻轻地控制起自己身体离地几寸悬浮，然后低头看大地，一时间一种激动的情绪，很上头。
    清越看着我也乐了，她说：“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我拉住清越的手，说：“你也来试试！”
    清越摇摇头，眼睛却笑得弯成月牙一样的形状，也悬浮了起来。
    我拉着她的手，朝着高高的云朵上飞去，下面的大地越来越远，逐渐整座终南山都出现我的视野中，花花绿绿，那山变得可爱起来。与上次赵师伯带我飞不同，这种能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飞翔的感觉当真上头。
    当神仙，太棒了。
    风吹着清越的脸，她的秀发轻轻飞舞。
    我们绕着终南山飞了一圈，才又朝着活死人墓的洞口飞了下去。
    这时候我决定，以后不管去哪儿，我都要飞着去。
    落到地上，清越说：“你那个本领还能用吗？”
    我眨眨眼：“什么本领？”
    清越说：“就是，那个你看什么都能变得很慢的本领。”
    我马上试了试，然后兴奋地对清越说：“还在，而且应该更厉害了。我以前看不清师父的动作，但我觉得现在应该能。而且……”我想了想又说：“我好像还能看到别的东西。”
    清越奇怪地说：“别的东西？”
    我左望右望，忽然认真地盯着一颗树上的一只小鸟看，看了一阵我说：“它会往南飞。”
    清越一怔，随后看向那只小鸟。
    她看过去的一瞬间，小鸟起飞了。
    往南。
    清越顿时惊叹：“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很奇怪，这次晋升到金丹以后，我不止能看得更清楚，而且似乎能看到一些动物几秒后的样子。但我看看清越，再怎么认真看也看不出她即将做什么。
    我想了想，大约这个本事跟我观察的对象的境界有关。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普通人即将做什么呢？
    清越说：“你这个本领可真棒。”
    我想了想说：“那你呢？你不是能变得很快吗？现在呢？”
    清越点点头：“我试试。”
    我也兴奋起来。当初清越炼气九层，已经能快到连赵师伯都赶不上，现在她金丹了，又该有多快？
    她认真地看着远远的前方一棵树，那树离我们半里，以往她一个呼吸就能到，不知道现在她要多长时间呢？
    下一刻，我眼前一花，清越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我面前。
    随后，我听到“砰”的一声响。
    我快速转头，但没有在那棵树那里发现清越。
    左望右望，我在那棵树后面后面的山壁前发现了清越，她坐在山壁前，发呆。
    我赶紧飞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由衷赞叹：“清越，你好快！太厉害了。”
    这时，我却听到一声小声的啜泣，清越转过头来，眼泪汪汪：“我……我撞在上面了，好痛。”
    我目瞪口呆，再看那山壁，上面分明有一个深深的坑，目测看来，是清越的头撞在上面了。
    这时清越又拉了拉我的衣摆，一手轻轻揉揉额头，委屈巴巴地说：“呜呜，好痛，你抱抱我，快抱抱我，痛死了。”
    我说：“实在太可怜了。”然后抱了抱清越。
    ……
    我们两个人玩了挺久。
    除了那个特殊能力，我们还分别试了试法术和剑气。
    那些在我炼气期自己创出来的法术虽然只能达到十倍增幅，但对金丹期却达不到相同的效果，我尝试过，只能达到一两倍的效果。只是因为我们金丹期原本就比炼气强得多，一两倍的增幅也比炼气期的十倍增幅强上许多倍。
    倒是剑气，随着我的实力增长，也变得更强了，具体有多厉害现在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但我预感应该不比赵师伯差多少了。
    我向来喜欢偷懒，相比复杂的法术，我现在觉得没有过多花里胡哨的剑气也很酷炫，也更加对我的胃口。
    而清越则更加喜欢那些法术。她在炼气期的法术基础上又作出了一番改进，那些法术的威力都有了一个质的提升，比如雷球术，变成了雷暴术，冰锥术，变成了碎星裂……那些名字都是她自己起的，我没想到在起名字这方面，她也这么有天赋。
    她还能将不同的法术加以组合，创造出更厉害的法术。比如石球术和火球术加在一起，就成了一颗燃烧着的石球，十分酷炫。
    我们两个都变强了很多。
    但我知道清越最爱的事情还是阵法、符篆、炼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说，这次回去以后就尽快去北荒，赚贡献点，买材料，买丹方，买阵图……
    我们再一次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活死人墓。
    虽然我们在这里才待了短短数日，但对我们有特别的意义。而这次离开以后，将来再到这里来的机会恐怕不多。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脚踩到地上的声音。
    是双脚同时落地，说明那人是飞下来的。
    金丹？
    我和清越回头，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盯着我们两个。
    是金丹，还是中期。
    我问：“你是谁？”
    男人皱皱眉：“你们两个又是谁？”
    清越说：“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我们先问的。”
    男人犹豫了一下，说：“我道号长明，正在追杀一人，这终南山跟此人有关，所以到此探查线索。你们二位呢？”
    我一怔，问：“你追杀的人是林朝英还是射雕剑仙？”
    长明道人眼神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你们认识林朝英？”
    清越说：“你可真有意思，林朝英不是几百年前的人吗？我们怎么可能认识？”
    长明道人一怔，点点头：“确实。我追杀的人是林朝英的曾孙，叫林白玄，二位如果有线索，能告知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我说：“我们不知道。”
    长明道人却明显不太相信。侧着头看了一眼我们两人后面，看到活死人墓的入口，皱起眉：“二位身后似乎有一座隐匿阵法？”
    我说：“嗯，那里是活死人墓的入口，林朝英前辈在这里待过。”
    长明道人冷冷地说：“那我得进去看看。”
    清越叉着腰瞪着长明道人说：“不成！现在那里是我们的地盘了。”
    长明道人沉默下来，眯起眼睛看了我和清越两眼：“二位，这是要跟我们无极门过不去了？”
    我和清越相视一眼。我笑起来：“你是无极门的？我还是潜崀宗的呢！我们才不怕你呢！”
    长明道人深吸一口气：“那看来，你们是想打一架了。”
    我一道剑气便打了过去。

 第51章 一击

    师兄曾说，一旦决定要打架，就不要多废话。
    所以，他总是最先出手。
    我觉得师兄的话有道理，所以当目前的局面已经成为必定和无极门的这个长明道人打一架时，我率先出手了。
    这道剑气，是我晋升金丹期以后对其他生物发出的第一次攻击。
    太快了。
    这剑气从我的手指射出，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长明道人身后的一颗大树便倒了。
    清越说：“歪了吗？”
    我定定地看了长明一眼，摇摇头：“没歪，穿了。”
    清越瞪大了眼睛，“穿了？”
    再看长明，他的表情复杂，有震惊、愤怒、难以置信，还有惊恐。
    随后，他的胸口逐渐渗出血液，咬牙开口：“竟然偷袭，卑鄙！”
    我二话不说，又是两道剑气射了过去，长明直直地倒下了。
    清越愣愣地看我：“他……他死了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清越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想：“跑吧，跑回师门。如果他没死，我现在也不敢上去补刀，但如果他死了，我们就杀了一个无极门的家伙，万一他有帮手就遭了。”
    然后，我和清越就溜了。
    我们两个在天上飞，清越说：“那我们的活死人墓怎么办？”
    我说：“早知道就让他进去了。其实现在想想，让他进去也没什么关系。现在好了，白白杀他一次。”
    清越说：“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我们将来恐怕没办法再回去一次了。”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回就不回吧，那里也不是什么特别棒的地方。”
    我说完这句话，清越就沉默了。飞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可是，那里是第一个我们两个人的地盘。”
    我一愣，转过去看她。
    她低着头，不看我。
    我说：“将来，我找一个地方，山清水秀，盖房子。”
    清越这才好受了些，说：“我要一座大房子，木头的。”
    我说：“我砍。”
    风声咻咻，终南山消失在视野中。
    ……
    我们两人回到潜崀山，一切平静。
    最先看到我们的是赵师伯，他看我们从天空中落下，震惊地说：“你们两个，修成金丹了？”
    我们两个都点点头。
    清越说：“我们两个刚刚和一个无极门的打了一架。”
    赵师伯更加震惊了。
    然后，我简要叙述了刚才数道剑气将那个长明道人给击败的事。
    赵师伯沉默良久，才说：“你是说，你们两个人跑到终南山去突破金丹，然后刚刚突破就和一个金丹中期高手交手，现在他生死未知？”
    我点点头。
    于是，赵师伯在我脑袋上狠狠地敲了六下。
    我被敲得一愣一愣，清越也很疑惑。
    赵师伯说：“知道我为什么敲你六下吗？”
    我摇头。
    赵师伯说：“因为你们犯了三个错。”
    我说：“三个要敲我六下？”
    赵师伯哼了一声：“你们是一人三下，清越的那三下你代了。”
    清越捂捂脑袋，吐舌头。
    我说：“那我们犯了哪三个错误？”
    赵师伯说：“第一，你们不该溜出去结丹。你们为什么要溜出去结丹呢？在宗门不好么？我们宗门坚不可摧，不会发生外来危险，而且如果你们在结丹期间遇到问题，也有长辈实时解决。”
    “第二，你们不该跟别人交手。你们两个刚刚突破金丹，对这个境界也不熟悉，也没有学习厉害的手段，竟敢贸然和一个金丹中期的家伙交手！如果你们两个有什么伤害，你师父，清越的父亲，该有多伤心？”
    “第三，你们既然已经和对方动手了，取得了优势就该不留后手。什么叫不知对方生死？留一个活口，后患无穷！”
    我和清越相识一眼，在宗门庇护下长大的我们，实在没有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
    不过，曲师叔摇摇头又说：“此事，要先告诉掌门和皇甫师弟。你们两个跟我来。”
    随后，我们被带去掌门那里。
    掌门听完赵师伯的话，沉默一阵才问我：“一道剑气击败了一个金丹中期的高手？”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嗯，我偷袭了他，我也不知道算不不算击败。”
    清越却说：“不是偷袭，是偷偷地袭击，这是不一样的。分明是他没有反应过来。你的剑气太快了，他没有你厉害。”
    苏掌门看了清越一眼，没说什么。
    我觉得他们父女的关系有些奇怪，怎么说呢，我总觉得苏掌门对清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愧疚感。
    我想到清越的母亲，苏掌门带清越回来后，她的母亲却毫无音讯。清越问过苏掌门她母亲的事，但苏掌门缄口不言。
    苏掌门很快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对我说：“用你的剑气，打我。”
    我一怔：“啊？”
    苏掌门手背负在身后，又说一遍：“用上全力。我来瞧瞧你的实力如何。”
    我犹豫了一下，看看赵师伯，他面无表情。
    可是，对掌门出手是大大的不敬。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刺激。
    我出手了。
    我想，估计赵师伯都没想到我晋升金丹期以后，剑气达到了这种程度。
    这道剑气射中苏掌门的面门，随后炸开。
    我一看顿时大惊。
    完了，苏掌门要毁容了。
    我顿时心虚起来，摆好的姿势也僵住了。
    然而，光芒散去，苏掌门屁事没有。
    苏掌门点点头：“不错，已经有了雷鸣六七成的水平，怪不得金丹中期，不是你的对手。”
    赵师伯看着我的剑气，再一次深深叹了口气，奇怪。
    我站好，说：“掌门威武。”
    清越小声哼了一下：“不许拍他马屁！”
    苏掌门轻轻咳嗽一声，又说：“既然你们两个都金丹了，那么也就有资格去北荒试炼了。你们两个既然喜欢跑出去，那我就让你们好好出去一下。”
    顿时，我有些兴奋起来，看了清越一眼。
    但苏掌门马上又说：“不过呢，你们两个还是得分开出去试炼，而且第一次出门得由师长带着。雷鸣，你就带着皓儿好了。”
    赵师伯说：“是。”
    苏掌门又说：“香凝的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就让她带着清越吧。”
    香凝就是曲师叔，曲师叔全名曲香凝。
    我和清越又要分开了，这一次我竟然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看看清越，她却十分兴奋。
    我想到上次我们去招收新弟子时，恋恋不舍的人是她，当时的我如现在的她一样兴奋。
    于是，我不由得有些失落。
    清越，你变了。
    我又问：“对了，我师父呢？”
    掌门说：“你师父正在突破的关键关卡上。”
    我顿时大喜：“师父元婴中期了？”
    苏掌门点点头：“快了。”

 第52章 入北荒

    一个月后，我和赵师伯踏上了北荒的土地。
    我问赵师伯：“北荒为什么叫北荒？”
    赵师伯说：“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有些问题是没办法回答的。比如北荒为什么叫北荒，如果硬要回答，那就是这里是北方，然后很荒……”
    我插嘴说：“可是这里不荒凉。”
    我们的面前是一派绿意盎然的土地，再往远了延伸，依旧很绿，云雾缭绕，就像仙境。
    赵师伯敲了我一下：“我要说的不是荒凉，是荒蛮！”
    “哦……”
    我还想问为什么荒蛮，哪里荒蛮，但下一刻就得已经到了问题的答案。
    一只脑袋雪白的秃鹫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口中竟然喷出一道紫光，袭击赵师伯。
    赵师伯头也不抬，一道剑光闪过，秃鹫坠落。
    飞剑从秃鹫的身上飞回来，在赵师伯身后悬浮。
    赵师伯淡淡地撇了一眼那秃鹫的尸体，摇摇头：“一只练气境界的一级荒兽而已，灵智未开真可怜。”
    我屁颠屁颠地飘了过去，观察那只死掉的荒兽，它身体很大，展开翅膀恐怕得有一两丈，翻了白眼，舌头伸出来在外面，伤口从它的胸腔直接贯穿。
    死得很难看。
    我好奇地说：“这个就是荒兽吗？”
    赵师伯说：“是。”
    我又问：“为什么这个要叫荒兽？”
    赵师伯一阵沉默，他或许觉得我的问题太多了，我感觉他有点想揍我。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赵师伯深吸一口气：“因为它生在北荒，总不能叫它北兽吧？听起来太蠢了。总之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实力强大的动物就被取名叫荒兽了，沿用至今。”
    我又问：“哦哦，我记得师父和苏掌门还说过灵兽、妖兽，这两个东西又和荒兽有什么区别？”
    赵师伯已经往前走去了：“我得给你定个规矩，你每天只能问我三个问题，今天已经问了两个了，这个问题我回答完，你明天才能再问我。”
    我一怔。
    赵师伯说：“灵兽、荒兽、妖兽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实力强大的动物。妖兽是灵兽和荒兽的本名。至于灵兽和荒兽的区别……”
    赵师伯顿了顿，才说：“没什么区别。灵兽就是被驯服的荒兽，或者说荒兽就是没有被驯服的灵兽。”
    我哦了一声，虽然心里的问题还有很多，但赵师伯不让我问，我只能缄口不言。
    我们两个再一次起飞，朝着北荒深处飞去。
    ……
    作为修仙者，我们不会没有理由或者说动机就到处跑。修仙者虽然有更长的寿命，但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成仙路，都很忙，不是在打坐修炼就是在为了境界提升做着努力。
    这次我们出来，虽然是要给清越和我长长见识，但更重要的动机是找一个人。
    林白玄。
    他是林朝英的后代，也是被我的剑气差点打死的长明道人追杀的人。
    哦，那个长明道人确实没死。
    金丹期修仙者如果受了致命伤，可以消耗金丹中的能量来恢复身体，但这样做很废修为。
    我们是在回到宗门第二天时再次看到长明道人的，他那时的实力已经跌到了金丹初期。
    他带了好几个无极门的来讨说法，因为我们目前还在休战期。
    他说，我和清越偷袭了他，卑鄙无耻。
    我反驳，分明是偷偷的袭击。而且说要打架的明明是他。
    然后，长明道人就怒了：“我只是说说，是为了给自己长点气势，可是你怎么就动手了？你懂不懂规矩？”
    我说：“我才不管。”
    反正，有师门给我撑腰。苏掌门就在我身后站着。
    最后，关于我出手伤了他这件事，无极门只能不了了之。长明道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当然，他们上门最重要的事情却不是给长明道人讨说法的，他们来找一个人。
    正是林白玄。
    苏掌门说：“我们跟林白玄没有交集，你们来错地方了。”
    无极门的几个人对视了几眼，那个为首的上前一步。
    苏掌门冷哼一声：“怎么，你们认为我会骗你们不成？”
    那个家伙赶紧说：“我们自然相信以苏掌门的身份和地位，不会骗我们。贵宗两个年轻俊杰出现在林朝英的故居处，也是巧合。”
    苏掌门说：“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人抱拳：“苏掌门可知为什么我们要追杀这林白玄？”
    苏掌门冷淡地说：“不会是因为林白玄弄死了你们某一个重要人物吧？”
    那人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既然苏掌门不知道，那就且听在下说明一二。”
    苏掌门懒懒地说：“说重点。”
    那人微微一顿，整理一下思绪才缓缓开口：“因为……他身上或许藏着一个关于我们这方世界的秘密！”
    顿时，我看到在场的所有金丹期师长都皱起了眉头，而苏掌门更是眼睛微微一眯。
    “说下去。”
    那人点点头，“苏掌门恐怕也很好奇为什么每当有元婴大修士突破桎梏，修炼到化神期，就会离奇失踪吧？”
    苏掌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个林白玄，知道？”
    那人摇头：“我们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是……”说到这里时，他迟疑了一下。
    苏掌门哼了一声：“这里的人都是我们潜崀宗的核心弟子，你但说无妨。”
    那人这才继续说：“但林朝英肯定知道。我们得到可靠消息，突破到化神期就消失的林朝英忽然在三年前再度现身，并且给了那林白玄一样东西！”
    顿时，我注意到苏掌门的表情微微一变：“林朝英？”
    那人连忙点头：“千真万确！”
    苏掌门沉默片刻，问：“什么东西？”
    那人摇头：“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我们掌门估计，和化神期修士失踪这件事有关系。所以我们早早地派人去找那林白玄，想打听林朝英给他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没想到此人拒不配合，还动手伤了我们的人……”
    听到这儿，苏掌门笑起来：“哼，我才恐怕是你们高高在上，直接命令人家，惹了他人不爽才有此着。”
    那人轻轻咳嗽一声。
    苏掌门伸出两根手指：“两个问题，一是你们如何知道林白玄的秘密的？你不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这些话。二是……”
    苏掌门深沉地看了一眼对方才说：“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个？”
    那人犹豫了一下，“我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好了……我们找上潜崀宗，是想请潜崀宗一起来寻找那林白玄……”

 第53章 据点

    我们寻找林白玄的目的却不是因为无极门的劝说。
    那天无极门的人透露了很多信息，但苏掌门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无极门。他说：“你们和林白玄的事情，我们不想掺一脚。”
    那人抱拳再劝：“苏掌门可要考虑清楚啊！这林白玄身上的秘密，跟您也息息相关！”
    苏掌门冷淡地说：“送客。”
    无极门的人相视一眼，无奈地走了。
    无极门的人走后，苏掌门却说：“雷鸣，你听到了？”
    赵师伯想了想：“掌门的意思是？”
    苏掌门说：“你们出去试炼，正好同时查探林白玄的下落。”
    赵师伯问：“他在北荒？”
    苏掌门沉默片刻：“不一定，但我想来想去，大唐西边是元婴期都难以生存的极寒雪原，东方和南方是没有边际的海洋，前者对林白玄这样的金丹初期修真者来说十分危险，而后者修炼资源匮乏，只有练气期的修真者会待在那里试炼。所以他要么在大唐短暂停留，要么在北荒。”
    赵师伯点点头：“好，我和皓儿一定努力查探。”
    苏掌门又说：“不止你们，所有宗门弟子都要投入查探。等皇甫师弟出关以后，由他坐镇宗门，我也会在大唐范围内查找林白玄的下落。”
    我在一旁问：“为什么要打探林白玄的下落？我们不是拒绝了无极门吗？”
    苏掌门玩味地笑了一下：“我们寻找林白玄可不是为了帮无极门。恰恰相反，我们要从中作梗，不让无极门率先找到林白玄。”
    我问：“为什么？”
    苏掌门看了我一眼：“要让林白玄说出关于林朝英的秘密，用抢夺的方法是最愚蠢的。正好有无极门做大反派，我们反而能更加容易收获林白玄的信任。”
    我目瞪口呆，忍不住说：“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道义？这真是太棒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苏掌门想敲一下我，但最后只是摸摸我的脑袋，有如对自己的孩子。他又对所有人叮嘱：“但记住，这件事必须要秘密进行。”
    赵师伯和在场的金丹弟子都严肃地点点头。
    ……
    我和赵师伯飞了一会儿，又在一处峡谷边落了下去。
    赵师伯说：“北荒很危险，而且是处处有危险。这里不能飞，我们要走一段距离。”
    我抬头看了峡谷上方，云雾缭绕，紫色的烟气在云海中翻腾。
    赵师伯说，那是毒。
    我们顺着峡谷底部往前走。这个峡谷不是荒蛮，是荒凉，只有黄色的岩石和沙子。
    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潜崀宗在北荒的据点。
    严格地说，北荒目前有三股势力，我们和无极门各占一股，还有一股是那些散修报团取暖。
    论人员数量，我们和无极门常年在北荒的人数都在百人左右，各个金丹，而那些散修人数更多，但相互防备，成不了气候。
    至于为什么北荒的修真者要分成三派，那时因为北荒探明的灵石矿藏共有三处，我们各占一处。
    晋升金丹以后，就能每个月在师门领到一定数量的灵石用以修炼。对金丹期的修士来说，天地灵气的量已经不足以支持修炼。
    但这里同样有天赋的限制。
    天赋越好，炼化灵石的效率越高。我和清越对比了一下其他师兄长辈，我们的效率大约是他们的十几倍。
    但对我和清越来说，下品灵石基本上没什么用。因为我们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已经和炼化下品灵石的速度一样了。
    大约是，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和下品灵石差不多。只是后者对一般修士来说更易炼化。
    所以，我和清越得用中品以上的灵石。
    我身上的灵石都是下品灵石，那些中品灵石都被我和清越用掉了。
    我用掉了十几块中品灵石，但除了让金丹的颜色略微深了一点，没什么变化。
    还是金丹初期。
    师父说，下一步，就是等金丹完全变成紫色，就可以破丹成婴。
    我和清越吸收中品灵石的速度很快，但苦于没有那么多灵石给我们修炼。
    每个月宗门弟子配发灵石的开支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所以哪怕是我与清越，也不能坏了规矩。
    我们潜崀宗能延续这么多年的一个很重要原因是师门凝聚力强，而师门凝聚力强的原因是：公平。
    天才和废柴的修炼条件，一视同仁。
    师父说，虽然他可以给我开小灶，但那样会破坏公平，所以我要靠自己获得灵石修炼才行。
    除了领取每月的灵石，想快速获取灵石，就要在在北荒试炼，赚取贡献点。
    赚取贡献点的方法也有很多，最常见也是最简单的方法是，挖矿。
    但我觉得挖矿一点都不酷。
    我十四岁了，已经很少被酷不酷这样的事情左右情绪，但我还是觉得挖矿不酷，太不酷了。
    赵师伯却说：“挖矿是最稳妥获得贡献点的办法。安全，而且简单。”
    我知道，当年赵师伯为了从金丹中期突破金丹后期，挖了好些年矿。
    除了挖矿，还有炼丹、炼制法宝，上交一些天才地宝给师门，也能兑换贡献点。
    赵师伯说：“你既然不想挖矿，那待会儿到了据点，就去领一些简单的任务，开始你的第一次试炼吧。”
    我点点头，开启对第一次试炼充满期待。
    我们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空气一阵波动。
    随后，我眼前景物一变，一座宗门建筑群出现在眼前。这里分明是一个小号的潜崀宗。
    我惊叹，东张西望，赵师伯微微一笑
    这时我看到许多生面孔。
    赵师伯说：“很多师门弟子到北荒来，一待就是十几年，你没见过他们是正常的。”
    一个金丹中期的师伯正在往外走，他看到赵师伯过来打招呼：“雷鸣师兄，好久没来北荒了！”
    赵师伯笑着回应：“大唐那头琐事太多。”
    “这次待多久？”
    赵师伯说：“看情况。你要去哪儿？”
    “哈哈哈，我准备回师门一趟了，我已经十四年多没回大唐了。”
    我对这位师门长辈的记忆空缺。他看到我忽然一惊，随后问：“这位……就是皇甫师兄从那里带回来的孩子？”
    赵师伯点点头。
    “没想到，他已经这般大了。竟然已经金丹初期了！这修仙天赋，实在太夸张了。”
    我对这位师叔行礼：“师叔好！”
    赵师伯说：“这位是马良马师叔。”
    马师叔微微一笑：“不必多礼！我们宗门的将来，还要看你们这些晚辈发挥。”
    随后，赵师伯和马师叔又闲聊几句，才道别。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我们和无极门为什么对大唐的事情并没有那么上心，甚至也不太在乎百姓的评价。
    我想到大唐，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词。
    过眼云烟。
    我还想起来端午师兄给我讲的那个关于皇帝的金锄头的故事。

 第54章 试炼任务

    清越和曲师叔要晚一个月才到。
    赵师伯领着我逛了一番这个不大的据点。
    我们潜崀宗有上百金丹修士，大都在这里了。
    这些大都陌生的同门师长对我十分友好，因为他们都认为等师父和苏掌门过后，我和清越大约也有机会晋升元婴期，继续延续师门的繁荣。
    赵师伯还带着我去了一趟矿井中。
    我问赵师伯：“挖矿的人会不会偷灵石？”
    赵师伯说：“不要把你的同门想的那么坏。”
    我一听，顿时感到羞愧，说：“是。”
    师门的形象高大起来。
    赵师伯看了我一眼，才缓缓说道：“挖矿需要一种特殊的护灵水，沾了护灵水的铲子才能把灵石切割下来。每次挖矿都会给弟子定量的护灵水，等他挖矿回来，只要查看他上缴的灵石和消耗的护灵水能否对应，就知道他有没有偷灵石了。”
    一时间，师门在我心中的形象又跌了些。
    原来，还是要强制手段。
    没过多久，我就把这处小据点给逛完了。一时间索然无趣，便准备去接受任务的地方瞧瞧。
    赵师伯领着我来到一块告示牌前。
    告示牌上挂了许多玉简。
    赵师伯说：“这些就是能接受的任务。注意，绿色的玉简是师门发布的任务，白色的玉简是潜崀宗的弟子发布的任务。”
    我看了一眼，上面绿色的玉简不多，白色占大多数。
    赵师伯又说：“师门的任务都是常规性的任务，大都是搜集某种材料之类的任务，也有某些特殊时期会发布一些特殊任务，比如猎杀某个荒兽，寻找某个修士。师门任务不必去取那个玉简，你只需要知道上面的内容，完成后找管理师门任务的师叔领取奖励就行了。”
    我点点头，用手触摸上一块绿色玉简，然后一段讯息传入我的意识中：搜集火焰石，数量不设上限，每块火焰石可兑换三百贡献点。
    火焰石我知道，是一种炼制火属性法宝灵气必不可少的材料。因为我不喜欢使用灵器法宝，所以对这类物品不太上心，但我知道师门内其他同门都会弄一件又一件灵宝增强实力。
    火焰石用贡献点也能兑换，但价格是350贡献点。
    我分别触摸了所有绿色玉简，上面需要搜集的材料也是五花八门，根据难易程度，奖励的贡献点也有高有低。
    赵师伯又说：“还有这些白色的玉简，都是其他同门发布的任务，你也可以瞧瞧。”
    我点点头，又随手拿了一枚触摸。一段信息同样传入我的意识：“火舞兔的绒毛，条件面议。”
    我顿时明白过来，与其说这些白色玉简是任务，不如说它们其实是那些同门的需求。
    赵师伯说：“你自己好好挑一挑，我建议的话最好是找一些简单的寻找材料的师门任务去接。等你挑好了，告诉我，我带你完成一次。”
    我再次点头。
    过了一会儿，我对赵师伯说：“师伯，我选好了，就它。”说着将一块绿色的玉简递给赵师伯。
    赵师伯拿起来，眉梢微微一挑，“这个？”
    我说：“就它了。”
    这是一个师门任务，内容是收集紫砂蝎的内丹。每一枚内丹可以兑换一百五十贡献点。
    一颗中品灵石，也就一百贡献点，所以说这个紫砂蝎的内丹还是挺值钱的。
    赵师伯把那枚玉简挂回原处。一面说：“这个任务还是挺麻烦的。算了，我就带你完成一次吧。”
    我说：“紫砂蝎是一种荒兽吗？”
    赵师伯点点头：“一种生活在北荒北面紫砂滩的荒兽，实力介于练气大圆满和金丹初期之间。”
    我说：“那不是很厉害。”
    赵师伯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开始往外走去。
    我跟上。
    赵师伯说：“这东西实力虽然不强，但麻烦的地方在于，它是群居的。紫砂滩一个区域如果发现了一只，附近十多里范围内必然有五六十只。”
    我说：“那是挺危险的。师门收集这个内丹是做什么呢？”
    赵师伯说：“紫砂滩的紫砂蝎内丹是炼制清华丹的主要材料之一，很重要。”
    我想起来，每个晋升金丹期的弟子除了可以每月领取到一次灵石，还能每年领一次清华丹。这种丹药也是提升修为的。
    一时间，我又联想到很多东西。师门虽然发布任务，但最后任务所得材料还是用之于师门所有弟子。
    我们师门可真棒。
    赵师伯说：“既然决定好了，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点头：“是！”
    我和赵师伯一前一后，朝据点外走去。
    ……
    北荒很大。
    但北荒具体有多大呢？
    赵师伯不知道。哪怕是师父、苏掌门这样的元婴修士，也不知道。
    当年师父刚刚晋升元婴期的时候曾经尝试一直往北，他想探索一下北荒的尽头。
    然后，被拦回来了。
    将他拦回来的东西是生长在北荒里的那些强大的荒兽。他打不过，就逃了。
    我说师父，你真怂。
    师父敲我脑袋，说：“这不是怂。如果我为了逞一时之勇，头铁继续往北，大约会被那些实力强大的荒兽撕得渣渣都不剩。那你就永远失去了一个好师父，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连忙摇头：“不是。师父你真有智慧。”
    师父点点头：“我曾经看过一个凡人写的意银修仙界故事的书，叫《凡人修仙传》，虽然里面对修真世界的描述乱七八糟，但故事还是值得一看的。里面的主角绰号韩跑跑，我很欣赏他的行事风格，打不过就跑。你也要记住，打不过一定要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师父竟然还看小说。
    北荒分为三个区域，最外面的区域就是我们的据点所在的区域，里面只有炼气实力的荒兽。越往北走，荒兽就越厉害，一直到过了一座森林，就全部是金丹实力的荒兽了，也进入了北荒的第二个区域。
    如果再继续往北走，荒兽的实力继续变强，最终会遇到很多元婴期实力的荒兽。
    师父也就是在那里打了退堂鼓。
    有元婴期实力荒兽出没的区域，被称为第三个区域。
    至于继续往北，还会不会遇到更厉害的荒兽，不得而知。
    赵师伯说：“炼气、金丹、元婴都是我们人类修士的境界体系。而荒兽不是这样划分的，因为它们没有元婴，它们只修内丹。根据他们内丹的品级，分层一级荒兽、二级荒兽、三级荒兽，以此类推。”
    “一级荒兽，对应的就是人类炼气期，二级荒兽对应人类金丹期，三级对应元婴期。区域也是如此划分，一级荒兽生活的区域，叫一级区域，也就是我们据点所在的区域。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一级区域靠近二级区域的地方。”
    我和赵师伯出了峡谷，然后高高飞起来。
    赵师伯说：“在一级区域呢，金丹期的修士还是可以在一些非特定区域飞行的。但如果进入二级区域，千万记住，不是必要时刻，千万不要飞。”
    我说点点头：“是。”
    我们两个飞得不快，据点所在的峡谷逐渐远去。

 第55章 越可爱，越好吃

    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在征求赵师伯同意后问了出来：“既然北荒有一级区域，里面的荒兽都是一级荒兽，也就是炼气境的，那么为什么不让炼气境的弟子到这里来试炼呢？”
    我和清越，炼气期从未出去试炼过。但师门其他弟子只要炼气五层后就可以出去试炼了，他们试炼的地点在东海和北海。那里有很多岛，岛上有许多实力弱小的一级的妖兽。
    赵师伯说：“这是个有营养的问题。确实，北荒的一级区域大都是一级荒兽，但是我们却不让炼气境的弟子来此处试炼，主要有三个原因。”
    “其一，就算同为一级妖兽，北荒的荒兽实力也要比南海和东海的那些妖兽实力强大得多。”
    “其二，虽然一级区域都是一级荒兽，而且通常情况下二级区域的荒兽也不会到一级区域来，但凡事都有例外。当年就有一个宗门一批炼气境的优秀俊杰在北荒一级区域试炼，结果一头二级区域的荒兽闯入，将那些弟子杀得片甲不留，那个宗门失去了那一批天赋极强的弟子，元气大伤，最终元婴期大修士出现了断层，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我插嘴道：“那可真可惜。”
    赵师伯继续说：“还有第三个最重要的原因。”
    我问：“是什么？”
    赵师伯说：“这北荒中，有许多上古仙人留下来的遗迹。”
    我顿生好奇：“遗迹？”
    赵师伯点点头：“没错。在上古时期，宗门众多，元婴高手多如牛毛，甚至化神大神通者也有不少。他们在北荒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许多遗迹、秘境，里面有许多秘境遗迹中留有大量宝物、秘籍。”
    我说：“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更应该鼓励炼气境界弟子来这里试炼呀？”
    赵师伯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这些秘境遗迹，虽然有机遇，但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自保，进去就是送死。而这个实力，至少得金丹期才行！如果你有幸发现某个遗迹，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师门，千万不能贸然进入，知道吗？”
    我点点头：“是。”
    ……
    我和赵师伯飞了七天，一路上也遇到不少荒兽。但大多一级荒兽看到我们飞来，都吓得四散逃走了。这个层次的妖兽已经有一定的智慧，看到两个人类在天上飞，大抵也能判断我们两个是它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所以，我们两个刚刚到北荒时袭击我们的那只秃鹫是真的蠢。
    大多数一级荒兽没有价值，而且也没有什么攻击性，我和赵师伯也不会随意对它们动手。但偶尔赵师伯还是会出剑斩杀几只可爱的荒兽。
    比如，有一种水属性的兔子，叫清水兔。
    我说：“这兔兔真可爱。”
    赵师伯二话不说，出剑。
    那只兔兔就成了尸体。
    我看着赵师伯有些不太高兴地问：“这兔兔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杀它？”
    赵师伯也不理我，从储物袋里取了一截不知道什么树的树干，又取出很多瓶瓶罐罐，然后开始生火。
    清水兔，也被剥了皮。
    我说：“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能剥它皮？”
    赵师伯还是不理我，生火以后把兔子穿在一根树枝上开始烤，那些瓶瓶罐罐都是调料。
    我沉默地看着赵师伯的动作。
    很快，香味就飘了出来。
    赵师伯撕了一块大腿肉给我。
    我很想拒绝，但还是忍不住啃了一口，然后说：“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不放点盐？”
    太好吃了。
    从那时起，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越可爱的动物越好吃。
    赵师伯哼了一声：“盐是世俗的东西，要烹饪这种脱凡的生物，用世俗的调料是不行的。”
    我一面吃着烤的金黄油脆的兔肉，一面问：“这种荒兽，不会在身体里堆积杂质吗？”
    赵师伯说：“不会。只要是有品级的妖兽，都是可以吃的。”
    那只兔子，赵师伯只吃了两口，大多都进了我的肚子。
    我很开心，原来辟谷之后还是能吃东西，而且这味道比以前吃的那些凡间食物更美味。
    兔兔这么可爱，兔兔这么好吃。
    赵师伯问：“你得出什么道理了吗？”
    我说：“往往越可爱，越好吃。”
    吃过之后继续赶路。
    我和赵师伯兜兜转转，总算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紫砂滩。
    这个地方果然地如其名，我们在天上就看到一片荒凉的紫色。
    我们飞下去，落在紫砂滩的沙子上。
    朝北望去，绵延不断的紫色逐渐在视野尽头与天际交汇在一起，其实还挺好看的。
    这里除了紫色的沙子，什么都看不到。
    赵师伯说：“紫砂滩唯一的荒兽就是紫砂蝎。紫砂滩很大，绵延千里方圆，紫砂蝎也很多，但找到它们也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我们开始吧。”
    我点头，跟上赵师伯。
    赵师伯一面走一面对我说：“这紫砂蝎虽然只是一级荒兽，但它尾部射出的毒针已经能伤害到金丹期修士，要注意别被它们的针伤到。另外，紫砂蝎十分狡猾，它们平时生活在地下，只有中午时分会出来晒太阳。”
    这时，赵师伯已经缓缓将身体悬浮起来，头也不回地说：“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事情是，它们能在几里外感应到地面上的震动，所以我们要控制身体悬浮起来，才能靠近它们。一旦被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它们就会藏入地下，届时我们就很难抓住它们了。”
    我说：“也就是说，它们看到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逃跑是吗？”
    赵师伯说：“那是自然。”
    我点点头，指了指侧面：“这样说来，那几个东西应该不是紫砂蝎了。”
    赵师伯身体一顿，转过身子疑惑地看我，又看我指的方向。
    几只身体紫色，体型将近一人长的大蝎子，警惕地朝着我们这里过来。
    赵师伯沉默一阵：“这几个东西就是紫砂蝎了。”
    我看看赵师伯：“你不是说它们很难找吗？”
    赵师伯很无语，摇摇头：“或许是我们这里有它感兴趣的东西。”
    我说：“它们对什么感兴趣呢？”
    赵师伯想了想，看看我，又看看那几只紫砂蝎，忽然说：“吃的。”
    我眨眨眼：“它们想吃我？”
    赵师伯忽然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你不是说了吗，往往越可爱，越好吃。”

 第56章 收获

    我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几只紫砂蝎会有想要吃我的想法。
    或许，这跟我突破时身上产生的那种异香有关吧。
    而现在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了。
    赵师伯说：“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啊。紫砂蝎竟然敢主动过来袭击修士，有趣有趣。皓儿你记一下，每一只紫砂蝎每个月都能发射三枚毒针，只要能躲开毒针，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在这里看着，你去把它们解决了。”
    我说：“是。”
    紫砂蝎缓缓逼近，终于在我们面前几丈的地方停下。我看到它们宛若甲胄的外壳上，还有很多又细又长的毛，又长又卷曲的尾部高高悬起，毒刺引人注意，令人不寒而栗。一张硕大的嘴巴，流着不知名的液体。
    好丑啊，肯定不好吃。
    我屏息凝神，眼前的几只紫砂蝎动作变得缓慢无比。
    就在这时，我的意识中出现了一副画面：其中一只紫砂蝎忽然射出一根黑色的毒针。
    而现实中，这一幕还没有发生。
    我想起当初和清越在一起时，看到的那只往南飞的鸟，顿时兴奋起来，我真的能看到其他生物即将要做什么？
    那只紫砂蝎果然射出了毒针。
    我早有准备，轻轻往左迈了一步，毒针从我脑袋边上飞过去。
    然后，我一道剑气打出，直接洞穿了那只紫砂蝎。
    它们的外壳看上去很坚固，但在我的剑气面前，还是显得很脆弱。
    赵师伯点点头：“不错。”
    随后，那几只紫砂蝎都射出了毒针。
    我只是简单地往左，往右，再往右，就轻易避开了毒针。然后，又是数道剑气打出，那几只紫砂蝎纷纷被我洞穿了脑袋，不再动了，尸体流出一潭紫色的液体。
    我再去看赵师伯，他一阵沉默，然后说：“反应速度不错。”
    我说：“接下来呢？我们该干什么？”
    赵师伯领着我走近那几只紫砂蝎的尸体，说：“这紫砂蝎，身体有三样东西有点用，一是内丹，是炼制清华丹的材料，二是外壳，可以炼制一些防御类法宝，不过只对炼气境的修士有用，三是它身体里有一根毒腺，也能炼制一些阴毒的法宝。”
    我说：“这些都要取吗？”
    赵师伯摇摇头：“我们只取它的内丹。”
    说着，赵师伯手指轻轻一划，那紫砂蝎的身体便开了一个口子，更多紫色的液体涌出，我不受控制地有些反胃。
    然后，我看到紫砂蝎的身体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青色圆球。
    赵师伯手指一挥，那颗青色圆球就飞了出来，上面没有沾紫色液体。他接住后，给我看了看：“这就是荒兽的内丹了。”
    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装入储物袋。
    赵师伯说：“荒兽的内丹往往是荒兽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了。因为荒兽的修为，都在这内丹之中。以后如果你杀了什么荒兽，不知道它哪里有用，取了它的内丹一定没有错。”
    我点点头。
    赵师伯说：“现在由你来取。”
    我用赵师伯刚才的方法，把几只紫砂蝎的内丹都取了出来，装好。
    赵师伯看了一眼四处，一道法决打出，那几只紫砂蝎身上燃起了火焰。他说：“取不走的东西，最好就地销毁。”
    我问：“这又是为什么？”
    赵师伯说：“在北荒，要尽量隐藏自己的行踪。北荒太大，遇到修真者的几率很小，如果不是结伴同行的话，遇到同门的概率更小，往往遇到的修真者都是敌人，如果被其他修真者发现了行踪，总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我说：“记住了。”
    赵师伯又说：“走吧，我们继续去找那些紫砂蝎。”
    我点点头，再看那几只紫砂蝎，已经在赵师伯的烈焰下化作黑色黑灰，但那外壳出奇的耐烧，还能看得到完整的形态。
    赵师伯说：“走吧，这火还得烧上几天。”
    我跟上去，“是。”
    ……
    接下来，我和赵师伯又去了很多区域，发现了很多紫砂蝎。
    这些紫砂蝎一看到我，都很不怕死的围了上来，然后被我一一杀死。
    这个过程中，我越发熟练使用预见它们动作的特殊本事。
    赵师伯沉默良久后，说：“你身体绝对有特殊的地方。紫砂蝎很想吃了你，我修仙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怪事。”
    我说：“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赵师伯说说：“恐怕是坏事。你在一级区域里，还算安全。但如果去了二级区域，也对那些二级荒兽有这般古怪的吸引力，嗯……会被吃。”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怎么办？”
    赵师伯想了想：“也不必太担心。我发现这些紫砂蝎也要逼近你数丈才会被吸引，说明它们并不能在老远的地方就发现你。二级区域群居的荒兽不多，而且荒兽与荒兽之间往往相隔甚远，只要不去那些特定的区域，总不至于被一群荒兽围攻。虽然你现在才金丹前期，但你剑气的威力已经媲美金丹中期的剑修。除非剑修，金丹后期修士一不留神，也容易被你剑气所伤。遇到一般荒兽，可以不怕。”
    我问：“大唐有多少剑修？”
    赵师伯说：“不多，目前我认识的就一个。”
    “谁？”
    “梅楠柚。”
    我一下子想起那个无极门的女人，诧异道：“她跟你一样？”
    赵师伯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摇摇头：“不说这个。总之，你现在该有点自信，寻常金丹修仙者，金丹中期的恐怕不会是你的对手。但金丹后期，还是要提防。而在这北荒之内，只要不往北方过于深入，遇到的二级荒兽大多实力在金丹中期以下。”
    我兴奋起来：“原来我这么厉害。”
    赵师伯摇摇头：“但你也不要太自大了。修仙者的手段层出不穷，你永远不知道面对的修仙者会不会有一个拥有什么诡异手段的家伙，比如剑修，每一个剑修都有越级杀人的本事，你也算半个剑修。反倒是那些荒兽，大都不会有特别的变数。”
    我说：“我也算剑修吗？我都没有剑。”
    赵师伯敲了我一下：“你这剑气可是货真价实的剑气。不过我倒是很希望你寻一把剑，做一个货真价实的剑修。”
    我摇头：“我不想用剑。”
    赵师伯摇摇头，他也不勉强我，看了一眼我的储物袋，问：“今日的收获也算够多了，我们回去吧。”
    我拿起储物袋，算了算约莫有四十多枚内丹，奖励的贡献点约莫可以兑换六十多颗中品灵石。
    还是很不错了。

 第57章 吃灵石

    回到据点后，我日思夜想那只被我吃掉的兔兔，便问赵师伯，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弄两只可爱的兔兔来吃？
    赵师伯说：“修仙者不要整天总想着吃。要清心寡欲，耐得住清苦，才能追求更高的境界。峡谷附近有一种地鼠，也很可爱。”
    我哦了一声，便去峡谷周围捉地鼠，与赵师伯美美饱餐一顿。
    吃过之后，却是深深的空虚。我不明白为什么，便问赵师伯。他说：“人的欲望是无法被满足的。你如果想要吃美食，欲望就会不断膨胀，越来越想吃。”
    我叹了口气，这说明有越来越多的可爱小动物会遭殃。我又问：“这些小动物为什么会那么好吃呢？”
    赵师伯说：“那是因为有品级的妖兽身体里都是受到了天地灵气的淬养，当然好吃。你喜欢吃它们，本质是喜欢吃有灵气的东西。”
    我点点头，又想，那我为什么不爱吃灵石？
    几天后，我上缴的内丹兑换的贡献点到位了。
    师门给了我一块玉简，里面有五千多贡献点，将来要用来跟师门或者其他同门交易，都可以用这个贡献点作为货币。
    这些贡献点我全部换成了中品灵石。
    随后，我也在据点里找了一个屋子，布上些许禁制，开始修炼。
    师父曾说，这世上什么都是虚的，唯有自己的实力是真的。随时都要将提升实力作为最重要的事情。这话我认同一半，即，唯有自己的实力是真的。
    所以，现在有了灵石，我就要继续提升实力。
    晋升金丹以后，我和清越的天赋对实力的提升就没有那么大的帮助了。首先，虽然我们吸收天地灵气的效率很高，但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有限，也就下品灵石的水平。而其他金丹修士用下品灵石也能达到我和清越相同的修炼速度。
    下品灵石，并没有那么贵重。于是，这方面我们跟普通修仙者是拉不开差距的。
    所以，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修仙资源更加重要。我们要更好的灵石，更好的丹药。
    当然，我们的天赋在吸收灵石和炼化丹药上同样有优势，往往其他人一个月才能炼化的灵石或者丹药，我和清越几天就能炼化。
    制约我和清越修炼速度的还是修仙资源。
    至于将来修炼到金丹后期，突破到元婴时会不会遇到瓶颈，目前我还不得而知。
    但师父曾斩钉截铁地告诉我：“只要你不破童阳，别说金丹晋升元婴，哪怕是将来成仙，也不会遇到瓶颈。”
    我问：“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清越，为什么我们两个与一般人不同？”
    师父沉默了一阵：“这是个秘密，天大的秘密。别人都知道你们两个是天才，但更深层次的秘密，只有我和言丁师兄知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我心痒痒，口不择言：“那你要是不小心挂了，我的秘密不就没人知道了。”
    师父沉默了一阵，我以为他要打我，但他却只是摇摇头：“等你晋升元婴期，我就把那个秘密告诉你。”
    为了知道关于我，也关于清越的秘密，我开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变强。
    此时，我待在房间内炼化灵石。
    中品灵石，一般人要近十天才能炼化完，我一天时间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都待在房间里炼化灵石。
    期间，清越和曲师叔也到了据点，并且接了一个采药的任务出去试炼了。我没能和清越碰面。她们到了的消息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心无旁骛，修炼。
    炼化了这五十多块中品灵石，体内的金丹眼色更深了，但还是没有突破到金丹中期，甚至可以说遥遥无期。一时间，我有些无奈。
    提升实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
    房间里一地都是我炼化后的灵石。
    我随手拿了一块起来，盯着它发呆。
    这些灵石，已经无法炼化出灵力，这种灵石被称为废灵石。
    但是，我分明感受到灵石里还有灵力。
    这不是我第一次产生这样的迷惑。以前我也问过师父，为什么灵石里还有灵力，但我们炼化不出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些灵力都给炼化出来？
    师父说：“你炼化灵石的时候，是不是感受到石头里有液体的灵力可以汲取？”
    我说：“是啊是啊。”
    师父说：“你可以把灵石看做一种水果，果肉和果汁都有灵力，但我们修仙者只能喝果汁，果肉无法消化。”
    我说：“为什么果肉无法消化？那太浪费了。”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你话太多了，这个问题为师没法解答。总之，无论哪一种功法都没法将灵石里除了液体灵力的部分给汲取出来。”
    我现在想到师父的话，越发觉得遗憾。
    主要还是，师父把灵石比作水果的比喻太形象了。
    只能喝果汁，却不能吃果肉，甚至榨取完果汁以后，还要把果肉丢弃，不符合我的行事风格。
    我看着那块灵石，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过了很长时间，我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我把那块灵石丢进了嘴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魔怔了吧。
    舌头感受不出灵石的味道，或许咬开才有味道。但我不敢咀嚼，因为我怕牙齿磕坏，含了一会儿，就往肚子里咽。
    然后，灵石卡在了我的咽喉处。
    顿时，我感觉头昏眼胀，整个人也蜷缩起来，喘不上气，一阵一阵恶心想吐的身体自然反应不断上涌。
    想吐。
    但我倔强地努力下咽。
    终于，一番挣扎后，那块灵石被我吞进了肚子。
    就在那一刻，我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一股剧烈的疼痛就从肚子里窜出来席卷了身体。顿时，我瞪大了双眼，想出声却无法出声，四肢也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我倒地不起。
    完蛋，好像闯祸了。
    疼痛中，我的意识逐渐丧失了对外界一切事物的感知。
    意识在身体中，我感知到了那块被我吞进去的灵石，它开始释放灵力，但这灵力一点都不听话，开始不受控制的破坏我的身体。
    这时，我的金丹亮了起来，释放一缕缕金色的能量修补身体的损伤。
    我暗想完蛋，如果这样下去，我的修为肯定会因为这这块被我吃掉的灵石而掉落。
    如果，金丹破碎，将不能再次结丹。
    我就废了。
    那么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知道关于我和清越的秘密。
    跟清越说好的一起成仙的梦想，也完蛋了。

 第58章 了不得的能力

    我正经历着自出生以来最恐怖的一道关卡。
    那块被我吞下的废灵石释放着极具破坏力的灵力，在我的身体中横冲直撞，四处破坏。
    但是现在没有人能帮我，我只能靠我自己。
    可是，该怎么办？
    金丹还在释放着金色的能量，修复身体的损伤。这一缕缕金色的能量，都是我的金丹本源，也是我晋升金丹以来修炼而来的修为。
    金丹不断释放本源修为修补身体，颜色逐渐变浅。我知道一旦等金丹颜色浅到完全失去了金色，下一步就是碎裂。
    那我就真的完了。
    然而，此时我只能呆呆地注视着身体发生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应对。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无奈地放弃了。
    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时间，我脑海里闪过所有的记忆。
    初遇清越，开始修炼，领悟法术，自创法术……
    年纪轻轻的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岁月恍然若梦的人生感悟。
    我叹了口气，算了，好好睡一觉吧。
    也许，睡一觉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刚才只是做了个梦。
    也许，睡一觉就起不来了。
    但无论如何，都比现在这般煎熬地看着自己完蛋要好。
    于是，我忍着疼痛，给自己大脑下达了睡觉的指令。
    随后，眼皮越来越沉，我逐渐失去了意识。
    这次睡的，是改变我一生轨迹的一次觉。
    以往，不论我如何睡觉，其实都对外界有若有若无的感知，还会做梦。但这一次，我的意识中断后，就像是时间在这里被暂停了一下，我彻底丢失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一片寂灭，一片黑暗。
    这个时间我不知道有多长，因为修仙者随着修为增强，逐渐对时间不再有敏锐的感知力。
    一片黑暗。
    终于，我醒了。
    周围如初。
    我定定地观察四周，过了好久才想起来睡下去时发生的事情，短暂地失神后，赶紧将意识沉入身体，观察起来。
    首先是金丹。
    还在。
    万幸！
    只是，金丹现在的颜色已经淡到刚刚晋升金丹期时一般浅了。
    我一瞬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不怕不怕，只要金丹还在就好，我还能修炼，我还没有废掉。
    随后，我又开始观察身体。
    嗯……依旧如初，和吃灵石前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不对，我再仔细感知了一下，似乎身体比以往强韧了一些。虽然变化很细微，但我确实是感知到了。修仙者对身体的感受是很敏锐的，我不可能在这方面产生错觉。
    怎么回事？
    然后，我开始感知那块灵石，却怎么也在身体里找不到那块灵石。
    难道说，灵石的灵力被消耗光了？
    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废灵石。
    就在这时，我意识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这灵石，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一时间，我被自己的的潜意识给吓了一跳。
    随后，一个更奇怪的潜意识出现：身体需要它们。
    我久久沉默不语。
    师父曾说过，人是一种非常完美的生灵，所以很多妖兽最终会化为人身。
    人有一种独特的能力，很多时候，相信自己的身体比相信自己的意识更靠谱。身体会提醒你做一切利于自己的事情，比如，吃美味的东西，找胸大的女孩儿。同时，身体厌恶的东西，也往往有害，比如臭狗屎不能吃。
    我捡起一块废灵石，身体产生一种我难以抑制地想要把它吃下去的冲动。
    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赶紧把那块灵石给丢了，然后别过脑袋努力看向其他地方。
    但就像是儿时我努力不去想鸡腿，就会越想鸡腿一般，那些灵石也在诱惑着我，诱惑我去看它们。
    我叹了口气，去看灵石。
    这些灵石已经没有光泽了，但是真的都很诱人，看它们就像儿时看那些糖果。
    我对自己说，我不吞，我就含在嘴里尝尝。
    于是，我捡了一块灵石起来，犹豫再三，放入嘴巴。
    一时间，我的舌尖传入香甜的味道进入意识。
    我越发觉得古怪，灵石怎么可能有味道？
    怎么可能！
    但是，真的好香甜啊！
    身体在欺骗我！
    然后，我又开始疯狂地想把它给咽下去。
    我连忙把灵石吐出来，上面已经沾满了我的口水。
    我刚刚把灵石吐出来，就无法抑制地产生了一种失落感，就像吃一个美味的东西，咀嚼后却把它给吐了出来一般。
    幸福感，没了。
    我对自己说：“就含在嘴里，我保证不咽下去。”
    于是，我又把灵石放进嘴里。
    一瞬间，幸福感又回来了。
    我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身体没有立刻发出咽下去的冲动，却产生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
    嚼一嚼。
    就像，小时候含着糖果，总想多含一会儿，好好体悟糖果的滋味，但最后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嚼了起来。
    我想哭，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这是灵石！是灵石！我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然后，我没忍住，轻轻用上了牙齿。
    随后，让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坚硬的废灵石，被我轻轻一咬，碎成了渣。
    就像嚼糖一般，我不受控制地咀嚼起来，一时间灵石散发的香甜不断刺激着我的味蕾。
    “咔嚓咔嚓。”
    刚才的睡眠似乎让我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我的每一次咀嚼，都在按照某种奇怪的规则进行，一如我当初领悟那些法术时蕴含的天地规则一般。
    但我现在却细想不了那么多东西。当我把灵石嚼碎后，就想咽下去。
    我不敢。
    于是我再一次把嚼碎的东西吐了出来。
    但刚吐了一半，我却愣住了。
    因为，我吐出来的东西似乎不是灵石的碎渣。
    我定定地看了一阵被我吐出来的东西，是混合着灵石碎片的液体。
    当然不是口水。
    是一种蕴含着灵力的灵液。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把嘴里没吐出来的东西都咽了下去。
    我闭目感知，那灵液在我身体里乖巧无比，化作灵力，一部分沉入了骨骼筋肉，一部分到了金丹。
    而那些没有嚼烂的灵石碎渣，也在我的身体里快速地分解成了灵液。
    随后，一种无法抑制的舒适感自内而外地冒了出来，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叫唤。
    这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得到了一个了不得的能力啊。
    再看那些地上的废灵石，我不小心嘴角流出了口水。

 第59章 零食

    我难以想象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但我想起来师父曾经跟我说的事情，功法分为两种，一种主动，比如我的法术和剑气，都是主动功法，要以意志作为前提，才能使用出来。
    还有一种功法，是被动的。
    比如，有一种叫金刚不坏体的功法，修炼后可以提高身体的坚韧程度。
    被动功法，顾名思义，不必意识主导，就会随时随地运行。
    被动的功法这世上极为罕见，而且基本上都失传了，一是创造一门被动功法出来，难度太高；二是被动功法学习起来也很难，大多数被动功法只有创始者自己才能使用，其他人根本学不会。
    我想来想去，似乎自己在刚才的睡梦中，领悟了什么了不得的功法。
    这是关于某个天地规则的明悟，我自己不懂，但我能感觉到它深深地烙印在身体每一寸角落里。
    效果似乎就是，能把吃下去的灵石用某种规则的力量分解掉。
    从现在开始，我好像可以愉快地吃东西了。
    想通了这些事情，我终于没有了心理负担，快速捡起地上的中品灵石，往嘴巴里塞了两块。
    好吃，太好吃了。
    我嚼着灵石，就像是在嚼着一种糖果一般。
    嚼完两块灵石，咽下去，灵石化作的灵液散入身体，那种曼妙的舒适感再次席卷全身。
    同时，金丹的颜色再度深了一些。
    不过，并不明显。
    一半灵液化作灵力，滋润进了身体每一个细胞里，一半变成了修为。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因此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但总而言之，这种变化一定是很好的。
    地上的灵石很快就被我吃光了，我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儿。
    而我的金丹，终于大致恢复到了吃下第一颗灵石前的程度。
    我站起来，挥舞了两下拳头，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有提高，但十分有限。但我感觉吃下去的灵石不该对身体只有这么一点提升，所以我不解。
    就在这时，我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蕴含着微弱的灵力，这让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师父曾说过，金丹期的灵力都是储存在金丹之中的，到了元婴期，灵力就储存在元婴之中，肉身是无法储存灵力的。
    我尝试调动细胞中的灵力，这些灵力果然听话地散了一些出来，但人的细胞岂止亿万？一下子灵力汇聚，到经脉中，我浑身难受，慌忙将它们汇聚成一道剑气，往上方一打。
    顿时，屋子便被我射出一个大窟窿。
    我目瞪口呆，想了半天终于意识到什么。
    我吃下去的灵石，化作的灵力大多进入了细胞。虽然吃灵石对修为的提升有限，但随着灵石越吃越多，身体蕴含的灵力也越来越多，将来似乎再也不用担心灵力枯竭了。
    以往，我全力使用剑气，用上几十次灵力就差不多见底了。但此时，我感觉如果能将身体里蕴含的灵力都调动出来，使用剑气的次数恐怕能上涨十几次。
    关键是，我使用的灵石都是废灵石！
    得到废灵石，是一件不太难的事情。
    我沉默了许久许久，直到听到赵师叔的声音：“你在干什么？闭关场所试验剑气么？”
    我抬头。
    赵师伯悬在空中，透过我刚才打出来的那个窟窿看我。
    我还在发呆，于是跟他大眼瞪小眼。
    看了一阵，赵师伯哼了一声：“还发什么呆，把房子补好！”
    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
    接下来的几十天时间，我向所有师长要来了他们修炼后用掉的灵石，也就是那些废灵石。
    但是，普通修士修炼过后，废灵石大都丢弃了，所以我问遍了所有人，也只凑来了几百块中品灵石的废灵石。
    大家都很奇怪我要那么多废灵石干什么，他们问，我就答：收藏。
    大家也没追问，只是笑笑说：“还真是个孩子，废灵石有什么可收藏的？”
    虽然，我觉得大家就算知道我能吃灵石，也不会害我，但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最好别告诉他们。
    这个秘密，我想来想去，只打算分享给清越一个人。
    一个金丹前期的修士要晋升金丹中期，需要耗费的中品灵石自一千块到数千块不等，这和金丹的质量有关。
    虽然晋升需要灵石数量越多的金丹修士修炼速度越慢，但也意味着他的金丹质量更好，将来更有希望突破到元婴期。
    我估摸着，恐怕要几千块中品灵石，我才有望晋升金丹中期。
    不过好在，我能吃灵石，对灵石的需求量大约会大大降低。
    因为，废灵石中无法炼化的灵石，其实量更大且更精纯，吃一块废灵石得到的灵力是正常炼化的两倍。虽然其中有大多是进入了身体被储存起来，但还是有不少变成了修为。
    修为和灵力，本质就像缸和水。修为提高的本质就是把储藏灵力的缸变得更大，能容纳更多灵力。
    平日我们斗法用的灵力，要随时补充，这个过程也要用到灵石。
    而我吃下去的灵石，一半变成了“水”，一半变成了“缸”。
    修为提升需要的灵石更多，因为修为和平时使用的灵力本质是不同的。修炼到金丹后期需要的灵石假如需要一万块中品灵石，那么补满金丹后期的灵力只需要十多块中品灵石。
    而将来我斗法，金丹中的灵力如果少了，就能在细胞里调用。
    再也不必担心灵力枯竭的问题了。
    也挺好的。
    不过，关于修为的提升，倒是不太在意了，我更加在意的是吃灵石时带来的快乐。
    这数百枚灵石，足够我吃上好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干，整天就躺在屋子里看那些从大唐带来的故事小说，一边吃零食，啊不，灵石。
    当然，对外美其名曰修炼。
    赵师伯对我的勤奋刻苦十分满意，甚至还在师父面前夸奖了一番我的表现。
    师父用传讯玉简传来消息说：“不错，你终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贪玩的小孩子。”
    当然，赵师伯也没闲着，他们都在悄悄地打探着那个林白玄的消息。
    一个月后，我的灵石吃到还剩下几块的时候，忽然发生了意外。
    我的身体似乎达到了一个极限，吃进去的灵石化作的灵液一部分变成修为，另一部分却再也无法变成灵力进入身体细胞中储存起来。
    大约是，我的身体满了。
    可是，这就导致了一个很麻烦的事情，那些身体里多出来的灵液怎么办？
    后来我发现，这部分灵力我可以用两种方式处理。要么，继续让它们待在身体中，不管不顾，但这样做的话，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变成尿液被我排泄出来。要么嘛，马上把它们吐出来。
    为了提升修为，也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最后几块废灵石还是被我吃下去了。
    几天后，我嘘嘘，想了想还是把那些排泄出来的灵液给接在了一个瓶子里。
    我没有灵石吃了，于是我出关了。
    目标，接任务，换零食，啊不，灵石。

 第60章 月亮森林

    此时的我，修为距离金丹中期距离还远。
    虽然我前前后后吃了几百块灵石，但是也就和普通修士炼化了相同数量灵石得到的修为差不多。
    我总结了一下，灵石里的灵力分为三份，一份是所有修士都能炼化的，两份是废灵石中蕴含的只能由我吃出来的灵力。
    尽管我吃了几百块灵石，但都是废灵石，里面只蕴含两份灵力，其中只有一半，也就是一份变成了修为，一半是变成了灵力储存起来。
    如果要修为提升，还要吃更多灵石才行。
    我坚信自己是为了提升修为，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我再一次来到了任务栏。
    想了想，我取了一块白色的空任务玉简，在里面留下一段信息：收集中品以上废灵石，每块废灵石兑换一块下品灵石。
    我刚刚挂上去，犹豫了一下又取了下来，把每块废灵石改成了每十块中品废灵石。
    一块下品灵石，换十块中品废灵石，应该不算贵吧？我如此想着，才重新把玉简挂了回去。
    接下来，我又一次浏览起可以接的任务。
    看了一阵子，比较适合我接又能够很快赚取贡献点的任务并不多，上次接的紫砂蝎内丹任务算一个，但这次去试炼，赵师伯不再陪我一起，我独自一人还是不太敢。
    想了想，我把目光放在另一块玉简上，这个任务和紫砂蝎内丹任务类似，也是从一种荒兽身上搜集物资。
    噬灵鼠的牙齿。
    这种材料可以用以布阵，师门需求同样很大。
    只是，噬灵鼠的牙齿价格很低，每颗牙齿只值十点贡献点。
    噬灵鼠的牙齿不是每一颗都能作为贡献点使用，只有它的一颗门牙可以。所以，相当于每杀一只噬灵鼠，才能兑换十点贡献点。
    但噬灵鼠是较为弱小的荒兽，实力只有五六层练气期的实力。只是它的数量众多，生活在北荒一级区域靠近东边的月亮森林里，约摸得有数十万只。
    所以，危险还是有的。
    但对我来说却基本上没有危险，因为越月亮森林不是最好不要飞行的特殊地带，要是我打不过那里的荒兽，往天上飞就行了，它们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只能无奈目送。
    而且，我身体里现在储存着巨量灵力，以往全力使用剑气，几十次见底，现在这个数字恐怕能上涨几十倍！
    斩杀噬灵鼠，不必用上全力，如此一来我能使用剑气的次数又能大幅增加，一次性赚取更多的贡献点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虽然比较繁琐辛苦一点，却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我向来惜命，上次误食灵石的事情不算。如果明知有危险，我肯定会选择稳妥的那条路。
    这般决定了下来，我便打算去跟赵师伯说一声。
    在得到赵师伯的同意后，我终于独自一人踏上了试炼的道路。
    这是我首次单独外出。
    以往不论是否有危险，我出门都有人陪。儿时是清越、师兄，后来大一点是赵师伯与端午师兄。有他们在我身旁，总能让我感到安心踏实。
    第一次单独外出，虽然明知未必危险，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起来。
    我知道，这样不好，我是个被宠大的孩子。
    修仙本就是一条孤独的路，这条路上的人能陪你走一段，但大多数路程要自己来走。
    这个道理，是我听了和看了许多关于修仙的故事后领悟的。比如《凡人修仙传》、比如《仙逆》，里面的主角都是一个人。
    这时候，我就无比感谢命运让我生命中有了清越。
    我从有记忆起，她就在我身旁，曾经我们一起，现在一起，将来也要一起。
    想到清越，我就忍不住想她的相貌，以及……她胸部的曲线。
    东想西想，我已经走出了据点，沿着峡谷底部朝外面走去。我严格按照赵师伯的指示，一直走到峡谷上方没有那些有毒的云雾，才起身往上飞去。
    金丹期的修士飞行速度一般不会有太大差别，但剑修的速度却是独一档快的，因为剑修能御剑。我曾经就坐过一次赵师伯的飞剑，比他平时御风飞行要快上许多。
    我飞得不快。
    一来飞不快，二来我十分谨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很慢。
    到月亮森林的路程对凡人来说十分遥远，足足有几千里。但对能飞的金丹期修士来说，不过是几天的路程。
    我走走停停，只在白天赶路，晚上就找一个地方布上隐匿禁制休息。
    倒不是真的想休息，而是天太黑，我心里就不太踏实。
    我每晚待在藏身的地方都会忍不住拿出师父给我的那块玉佩握在手里，心里想着或许师父嘴上说着让我自己单独出来试炼，但他就在我看不到的暗处悄悄注视着我。
    护我周全。
    小时不在意身世，但随着年龄增长，心智成熟，就越发想去了解自己的身世秘密。师父待我如子，却不能弥补我心头的遗憾。
    但是，我又想着哪怕有一天真知道了父母身世是谁，也就那么大回事。
    他们并不能替代师父在我心头的分量。
    我甚至想着，假如有一天父母来寻我，说要带我走。我便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们，说要留在师父身边。
    一想到那场景，我心里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又酸楚又爽。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此时，我更加深刻地理解，越长大，越烦恼。
    第六日，我终于到了月亮森林的边缘。
    月亮森林是一个很古怪的地方。它叫月亮森林的原因是，森林中央某个区域，每晚都能看到月亮。
    不论白天是不是阴天，一到晚上必然出晴，月光必然准时落下。
    我向来对这些有趣的事情充满了好奇。虽然随着我修仙境界不断提升，将来对这样奇异的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此时我探索新奇事物的热情最为浓烈。
    此时还是白天，我一定要找一个晚上去那里瞧瞧，传说是不是真的。
    月亮森林的面积很大，直径足足数千里。我站在森林边缘，视野从近到远不断变暗，到了最远处，黑压压的天和黑压压的森林揉成了一色。
    没有日落和晚霞。
    今天是个大阴天呢。
    我走了进去。

 第61章 我，前辈，懂？

    月亮森林静悄悄的。
    这座森林里居住着很多一级荒兽。我刚刚踏入森林，就惊动了几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荒兽，四散而逃。
    我往后望了一眼宽阔的森林外，然后才朝着森林里面走去。
    此时，天色终于暗了下来，由于是阴天，天空中无月无星，漆黑笼罩万物。我算算时间，如果是晴天的话，现在总该出月亮了。
    那么，月亮森林的异象总该发生了才对。
    可是，我左望右望，都不见月光从树枝的缝隙里坠落下来。
    忽然，我意识到什么，抬头望了一眼高高的树冠，随后一跃而起，从林海中钻了出来，飞到植物上方。
    一些不知名的飞禽类荒兽被我惊动飞起。
    随后，我看到了一副让人震惊的画面。
    在遥远的森林中央位置，天仿佛被开了一个口子，一道月光从黑暗的天际坠落下来，直直地落在那片区域。
    我估摸一下，月光落下来的地方距离我这里大概得有几百里。
    漆黑的夜晚中，那道垂直落下的月光就变得十分显眼，像一条细细的光柱。
    这画面，确实棒呆了。
    我忍不住想到清越，真该把她叫来一起看看这幅画面的，她肯定会喜欢。
    那道光柱银白明亮，持续不断地给落下的那片区域递送月光。
    我知道，我现在看它是光柱，是因为距离太远。如果走近，光柱一定会在视野中越来越粗，走到那个口子底下，一定是一个至少几里范围的区域。
    在那片区域，一定每天都能看到月亮。
    我兴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走近去看看。
    不过，我还是很警惕，尽管兴奋却没有被冲昏头脑。再次落到地上后，朝着月光落下的方向不快不慢地走去。
    眼睛，一直观察四周环境，防止被一些不听话的荒兽袭击。
    我想，那种画面还是要阴天才好看，因为如果太晴，所有地方都有月光，月光就不值钱了。
    好在，月亮森林外缘的荒兽都比较弱小，攻击性也不强，我暂时没有受到攻击。
    路上，我抓到了一只可爱的荒兽。
    是一只松鼠样貌的荒兽，它被我抓在手中，全身颤抖，鼻子一耸一耸，显得害怕极了。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我说：“你遇到我太倒霉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肉了。”
    它仿佛能听懂我的话，一时间几乎要被吓昏过去。
    然后，我放了它。
    我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我爱吃东西，而且就算看着赵师伯将一只活蹦乱跳的可爱生物变成美味，血腥的画面也不会让我感到不适——因为我知道弱肉强食是物竞天择的规律。
    但，我自己还是不忍心对这些可爱的动物下手。
    这也是一种奇怪的心理。
    当然，如果它们已经变成了美食，我也不会因为它们生前的可爱而不去吃它们。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森林的深处有打斗声和隐隐约约的人声，还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移动声。
    我顿时警惕起来，缓缓朝着那个方向移动去。
    ……
    “轰！”
    两道紫光打在一棵树上，那树瞬间就炸成了碎末。
    同时，还有一只刚刚窜到树上的古怪荒兽也同时毙命了。
    那荒兽，小狗大小，但仔细看来，竟然是一只老鼠相貌的生物。
    我在暗处悄悄注视着，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这荒兽就是我的目标，噬灵鼠。
    呵，好大的耗子！
    噬灵鼠的皮毛黑色，外观上与一般耗子没什么大区别，除了体型大了许多倍，还有一颗硕大的门牙。
    我看着噬灵鼠的牙齿，很好奇着门牙能有什么用？它都无法用这门牙咬东西。
    其实，长得挺滑稽的。
    此时，有好几十只这样的噬灵鼠。
    而它们围攻的目标，是四个人，两男两女，看上去都是青年相貌。
    我仔细瞧了瞧他们身上的灵力，都是练气九层的水平。
    练气九层也在北荒历练？
    我明白过来，这些人应该是除了我们潜崀宗和无极门的第三股势力，散修联盟的。
    这些散修无门无派，或者说曾经是某个修仙门派的，但他们现在基本上只能靠自己和带他们的师父。
    与我们潜崀宗、无极门这样的修仙门派不同，他们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所以每个人都有我身上不具备的一种气质。
    狠厉的气质。
    那个看上去实力最强大的男青年又发射一道紫光，击中一只扑过来的噬灵鼠。
    其他人，也纷纷用自己的法宝与那些噬灵鼠缠斗在一起。
    我不由得啧啧称奇。
    噬灵鼠分明只有练气五六层的实力，但速度极快，竟然能依靠速度和数量，与这些练气九层的人相斗。
    忽然，我明白过来为什么。
    只见那个实力最强的男青年说：“大家再坚持一会儿！师父只要甩开那两个婆娘，就能来救我们了！”
    其中一个紫衣女一剑荡开一只噬灵鼠的攻击，然后快速往后闪避，还是被另一只噬灵鼠抓伤了胸部。
    她痛哼一声，说：“师兄，刚才对付那头紫狼王耗费了太多灵力，我怕我们是坚持不到师父过来了。”
    实力最强男大声说：“别泄气！要相信师父！哼，那三个婆娘绝对想不到，师父会把遗迹的信物交给我们，我们绝不能辜负了师父的信任。”
    另一个男青年也说：“没错！月亮森林的遗迹据说是上古时期的婵娟宫留下来的，如果能得到里面的宝物，我们黄枫谷要重现当年荣光就指日可待了！”
    说话间，我注意到他们四个人都有些灵力不支。
    练气期的修士没有经历过洗精伐髓，如果没有灵力，体质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
    此时，他们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时，那个紫衣女再次露出一个破绽，一只噬灵鼠看准机会，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一口向紫衣女脖子咬去。
    她此时的手刚刚落下，来不及回防。
    看到这一幕我想笑。翻跟头是没有意义的动作，难道噬灵鼠也懂得耍帅吗？
    另外三人都注意到这一幕，都惊呼起来。
    紫衣女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然后，那只噬灵鼠被一道剑气射穿了脖子，坠落到地上。
    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四人都把目光聚向了我。
    我有些兴奋，因为师父说过：修仙界以实力为尊，哪怕年龄小，你的实力比其他人强，他们也会叫你前辈。
    我从来没有被人称呼过前辈。
    我在等着他们叫我前辈。

 第62章 灵液

    那些噬灵鼠都是很聪明的荒兽，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我的强大，它们战战兢兢，它们在我的气息下不敢乱动。
    以上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但那些噬灵鼠确实不再动手了，纷纷退到一边，警惕地打量着我。我感觉它们似乎看我的眼神有些像……我看灵石的眼神。
    想吃。
    我哼了一声，那些噬灵鼠又退了几步，但还是没有离开。
    我暂时不去管它们，转而把目光放到那四个人身上。
    他们不知我是敌是友，更看不透我的实力境界，所以看我的眼神十分警惕。但那个实力最强的青年还是很礼貌地行了一礼，然后说：“多谢前辈相救！”
    前辈。
    我听到这个词语，顿时觉得有些飘飘然，真是无比舒爽。我点点头，装模作样地说：“你们四个，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啊？”
    这时，另外那个青年才查看起紫衣女的伤势。
    那个实力最强男说：“晚辈凌天，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师弟师妹。”
    我觉得他的名字比我的名字还像主角，顿时对他的好感降低了三分，我又看看他们四个，问：“哦，凌天么？你多少岁了？”
    他明显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整个人微微一呆，才说：“晚辈……晚辈三十八了。”
    我问他的年龄的原因嘛，是因为我才十四岁，知道他比我大得多以后，被叫前辈的快乐就又多了一份。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到了，你们是黄枫谷的对吧？还有那个遗迹的事情，我都听到了。”
    顿时，凌天的表情微变，另外三个人的表情更是大变。
    甚至，另外一个绿衣女小声说：“前……前辈为何偷听我们谈话？”
    我瞪了她一眼：“放屁，明明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被迫听到的。”
    绿衣女连忙低头：“是……是……”然后责备地看了刚才说出秘密的青年一眼。
    凌天沉声说：“所以，前辈出手的目的是？”
    这时，一只噬灵鼠终于忍不住对我的欲望，独自扑了过来，被我随手一道剑气给射杀。
    留在原地的噬灵鼠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但他们依旧不走，团团将我们围住。
    我明白过来，这些噬灵鼠应该叫了帮手，它们的援军正在赶来。
    但没有关系，反正耗子不会飞。
    我再次看向凌天：“你们都让我听到了，我肯定要掺一脚。不管怎么说吧，至少你们得让我知道那个遗迹是怎么一回事。”
    凌天还未说话，紫衣女率先开口：“前辈……这岂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我说：“我又不认识你们，要不是因为对你们谈论的遗迹感兴趣，干嘛要救你们？”
    他们显然又被我理所当然的逻辑给弄懵了，那个绿衣女小声说：“我们可没让前辈救。”
    我想了想，点点头：“你们说的也对。我做不出来杀人越货的事情，那这样好了，你们继续跟这些耗子打架，等它们把你们都杀了，我再从你们身上找那个什么信物，自己弄明白。”
    他们的表情再度难看起来。
    我也不管他们，说话间慢悠悠地飘了起来。
    那些耗子的脑袋和眼珠子随着我的升空也跟着往上抬。
    我听到凌天低声说了一句：“果然是金丹期高手！”
    我飞到那些耗子够不到的位置，然后说：“忘了告诉你们，刚才我们谈话的空当，又有一些耗子往这里赶来了，你们四面八方都是耗子，应该有几百只。”
    我的话顿时让他们的脸色惨白起来。
    黑暗中，散发着幽光的眼睛一双一双地从黑暗中露了出来。
    耗子，果然越来许多团团将下方四人围住。
    那些耗子抬头看了我一会儿，又纷纷看看自己的爪脚，明白抓不到我，又把目光转向他们四个人。
    我说：“祝你们好运。”
    那个凌天大声喊了起来：“只要前辈出手相助，我们便将那进入遗迹的名额分一个给您！”
    我默不作声。
    这时，一只大耗子率先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
    凌天一个闪身避开，打出一道紫光回击。
    但明显他灵力已经接近枯竭，这一道紫光攻击威力仅仅练气六七层的水准，且没能打中。
    其他耗子则抬头看我，发现我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后，它们胆子大了起来，一只，两只，八九只，纷纷动手，啊不，动口。
    另外那个青年为了救紫衣女，被一只大耗子咬中了脖子，顿时鲜血飞扬。
    惨烈而死。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修真界。
    修真界是残酷的，这个青年在我面前死了，我内心没有太多起伏。
    我也很惊讶自己此时的冷漠。我一面心存怜悯和爱心，又一面对除了潜崀宗以外的修仙者生死毫不在乎。
    因为我知道，如果此时我和他们身份对调一下，他们恐怕非但不会出手相救，还会落井下石。
    这时，凌天又大喊一声：“前辈！”
    我看到，他的双目赤红。
    我说：“你们好好说一说关于这个遗迹的事情，如果没有撒谎，我就帮你们。”
    凌天一脚踹开一只耗子，悲愤道：“这怎么来得及！”
    我说：“张嘴！”
    凌天一怔，小口微张。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灵气包裹着一滴液体飞入他的口中。
    “这……”
    顿时，凌天的表情震惊无比：“这……这是什么？”
    绿衣女和紫衣女还来不及感伤那个倒地的青年，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大惊：“师兄！他给你吃了什么？”
    就在这时，又是三只耗子杀向凌天。
    凌天眼神一凛，打出一道很粗的紫光，瞬间将一只耗子打死，剩下两只耗子见状空中身子一顿，连忙落地后窜。
    两女惊喜：“师兄，你的灵力恢复了？”
    凌天默默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一面赶紧过去护住两个女青年，一面说：“前辈刚才给我吃的是？”
    我手上拿着一个瓶子。
    我想了想，说：“这个叫灵石玉露，是我花了大代价在灵石里提纯出来的，可以瞬间恢复灵力。”
    那三个人都十分看着我手里的瓶子都无比羡慕。
    他们肯定在想，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宝物？
    要知道，修仙者在灵力用完以后，补充的方法也只有两三种一是打坐吸收天地灵气，二是炼化灵石，还有一种是吞服一些灵药。但前两种方法恢复起来极慢，根本不可能在战斗途中使用。
    而这灵石玉露嘛，自然就是我吃废灵石尿出来的灵液了。

 第63章 熟人

    我给凌天嘴巴里送的灵液，大约能帮他补充五分之一的灵力——如果他是个正常的练气九层修士的话。
    虽然补充的灵力不多，但是对他来说，就像是干涸的土地流进了清泉，一定很爽。
    而且，他多看了我的瓶子一眼，问：“前辈，你瓶子里的灵液还有多少？”
    我说：“很多。”
    那一泡尿，是我尿得最多的一次。
    凌天犹豫了一下，随后目光坚定起来。这时两只耗子再度袭来，他大喝一声，身体发出一团紫色气罩，把耗子弹开。
    因为耗子们不过练气五六层的实力，虽然数量多，但竟然一时无法突破他的气罩。
    两个女青年，紧紧缩在凌天的气罩中。
    凌天开口：“前辈也看到了，我这护体气罩能让我们慢慢讲完关于这个遗迹的事情，但气罩的消耗极大，若无前辈灵液补充，晚辈讲不完，就完了。”
    我说：“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就继续给你灵液。”
    然而就这么几句话的空当，凌天的气罩已经暗淡了些许。我笑笑，又给他嘴里送了几滴。
    气罩再度亮了起来。
    我好奇地问：“对了，这个灵液是什么味道的？”
    凌天又被我的问题弄得有些懵，疑惑地问：“前辈自己没有尝过？”
    我心想，你会不会喝自己的尿呢？摇摇头：“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就行了，不要废话。”
    凌天犹豫了一下，才说：“是……前辈给的灵液，效果实在夸张。我也吃过类似补充灵力的丹药，但进入体内也需要一定时间炼化。可前辈的灵液，几乎进入身体的一瞬间就化成了灵力，而且灵力无比精纯。”
    “说味道。”
    凌天又看了我一眼，才说：“嗯……味道，说实话，难以形容，有点酸酸的，又有点涩涩的，不过没有仔细品尝，不好说。”
    我又给他嘴里送了一滴，说：“仔细尝尝。”
    凌天含着这一滴灵液咂咂嘴，表情有些古怪：“回前辈，这灵液的味道除了有些酸涩，还带着一种回味无穷的滋味。还是……还是挺不错的。”
    听完，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凌天和那两个女的都一件茫然地看着我。
    原来，我的尿是这种味道的。
    我笑了一会儿，清清嗓子：“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开始讲关于那个遗迹的事情吧。”
    凌天点点头：“是。”
    这时，那些耗子还在孜孜不倦地攻击着凌天的气罩，但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
    凌天说：“这月亮森林底下，有一座上古遗迹。”
    我问：“这个我知道了，你们刚才不是说了吗，婵娟宫，是吧？”
    凌天点点头：“婵娟宫，是万年前名动一方的势力，全盛时期元婴高手都有十几个，化神高手也有两三位！”
    “婵娟宫对弟子的天赋要求极高……”
    我打断他：“说重点，婵娟宫的遗迹在哪里？进去以后能得到什么？如何进入？你讲那么多废话，是不是想骗我的灵液？”
    凌天轻轻咳嗽一声，才说：“前辈应当知道月亮森林为什么要叫越亮森林吧？那婵娟宫的遗迹入口就在月光落下之处。”
    “至于进去以后能得到什么，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毕竟我们也没进去过。但有点可以肯定的是，婵娟宫以丹药闻名于世，里面应该会有些丹药吧？”
    最后，凌天又说：“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如何进入……我们身上有一件信物。”
    我说：“有信物就能进去了？”
    凌天犹豫一下，摇摇头：“不是，有信物只是有一个进去的资格。具体能不能进去，还要看另一个条件。”
    我问：“什么条件？”
    凌天沉默一阵，才说：“信物持有者的体质。要传说中的月华之体手持信物才能进入其中，她可以同时指定最多五名人员同行。”
    月华之体。
    我皱起了眉头，又是一个我没有听过的名词。但我随后又问：“你刚才说可以分给我一个进去的名额，也就是说你们找到月华之体了？”
    那个紫衣女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晚辈就是月华之体。”
    我笑起来，指着紫衣女说：“那你们害不害怕我抢了你们得信物，又抢了她，让她带我去遗迹呢？”
    紫衣女说：“不怕。因为进入婵娟宫的内宫，要月华之体的意志才能行。如果前辈要强来，我会宁死不屈。”
    我说：“哦。”
    随后，我又想了想，问：“可是，这些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凌天犹豫了一下，说：“是一个神秘前辈告诉我们的。”
    我轻轻皱眉：“神秘前辈？多神秘？他说你们就信？”
    凌天说：“我们将信将疑，所以才要去试试。”
    我又问：“那个神秘前辈是谁？”
    凌天苦笑：“如果我们知道他是谁，就不会称呼他为神秘前辈了。”
    我想想也是。
    凌天想了想又说：“我们相信他的一个原因是，那位前辈实力深不可测，师父说至少是元婴期的前辈。”
    顿时，我瞪大了眼睛：“无极门的掌门圆规子？”
    因为，师父和苏掌门肯定都没有做过这样无聊的事，那么想来想去，人类修真界就只有无极门的掌门圆规子了。
    他是除了师父和苏掌门以外的第三个元婴大修士。
    然而，凌天却摇摇头：“不是无极门的。因为追杀我们，就是无极门的人。”
    我敏锐地觉察到这恐怕是一件大事。如果这个凌天说的是真的，那么人类修真界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元婴期高手？
    一时间，我心思转了又转。我敏锐地意识到这件事恐怕事关重大，要尽快跟师门长辈报告才行！
    我说：“你怎么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凌天微微一怔，随后开始苦笑：“这个……这个晚辈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
    就在这时候，能帮他证明的人却到了。
    只见，越来越多噬灵鼠跳上来爪咬凌天，看上去壮观，我正打算帮他清理一波。
    一道紫光闪过。
    围住他的那些耗子瞬间死了十几只。
    顿时，凌天和那两个女青年都露出喜色。绿衣女激动地说：“是师父！”
    我皱皱眉，看向紫光发射来的方向。
    四个人一起飞了过来。
    发射紫光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但另外三个……我太熟了。
    是梅楠柚带着那两个胖子。
    呵，两个胖子竟然也金丹期了！

 第64章 被迫

    顿时，我注意到凌天的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果然是靠山来了。
    那些耗子智商再低，也该明白危险到了，纷纷四散逃开，但没有逃远，溜到暗处继续看我们。
    又是一道紫光落下，没来得及跑来的噬灵鼠再次惨死不少。
    清出一片空地，四个人都落了下来。
    梅楠柚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初看到我时诧异，随后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又逐渐玩味起来。
    她落到地上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我，笑起来：“哟，这不是潜崀宗的绝代双骄之一吗？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的赵师伯呢？”
    我轻轻哼了一声，也从天上缓缓飘了下来。
    梅楠柚凝视我一眼，“竟然结丹了，不说万年不遇，但你也至少是千年不遇的天才了！”
    我说：“你可别想打我什么主意！”说着，我掏出师父给的那块玉佩在她眼前晃了晃：“瞧见了吗，这是我师父给的，你要是敢动我，下场就和上次那个偷袭我的家伙一样！”
    梅楠柚大约想起了师父给她的那一巴掌，皮笑肉不笑：“放心，我们现在和你们是暂时停火的状态。”
    我哼了一声，才将目光移到凌天他们几人身上。
    凌天他们三人的师父是一个红头发的中年人。他看到惨死的另一个徒弟，脸色微微一变，但看上去没有很悲伤的样子，他皱着眉问凌天事情的来龙去脉。
    凌天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和您分开以后，遇到了一只紫狼王，一番大战虽然解决了它，也基本上用光了灵力。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几十只噬灵鼠围攻。”
    紫衣女接口道：“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几十只是噬灵鼠也没有办法对我们做什么。但我们没有太多灵力，深陷重围，眼看就要出事……”
    这时，紫衣女看了我一眼。
    红发中年人也顺着紫衣女的目光看我，“然后呢？”
    随后，紫衣女便将我出手救他们，又以乘人之危威胁她们说出遗迹秘密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倒是挺老实，没有添油加醋。
    但红发听完，表情越来越冷，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我：“阁下，我徒儿的话没有说谎吧？”
    我点点头：“大概是这样的。”
    他身边的灵气顿时开始波动，有种一言不合要动手的样子。
    他的实力，我看不透，看来至少是金丹中期以上修为。根据他和梅楠柚一起过来的形势判断，恐怕是金丹后期！
    我说：“你要干什么？我救了你的徒弟，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要对我动手？”
    红发冷哼一声：“救了我的徒弟？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我的几个徒弟被阁下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且我惨死的徒弟也跟你脱不了关系，还敢说救了我徒弟？”
    我说：“你想怎么样？”
    红发盯着我：“怎么样？恐怕该阁下给我一个交代吧？”
    我看看梅楠柚和她身后那两个胖妞，她们三个都一副不关自己的事情看笑话的样子，让我十分不爽。
    我说：“你想对我动手？你知道我师父是谁吗？”
    红发眼睛微微眯起来。刚才梅楠柚跟我的对话，已经暴露了我的身份，他明显对我的后台很是忌惮，我见他表情变换了几次，最后哼了一声：“这件事过几日我一定要上门跟你师长讨一个说法！”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好啊，我让我师父亲自接待你。我师父是皇甫大修士，你应该知道。”
    他终于不再说话。
    我见现在也没有机会再去从凌天他们几人身上占到便宜，便打算走了。
    但我刚刚转身，梅楠柚就叫住了我：“等等！”
    我回头看她：“干什么？你别轻举妄动啊我跟你说！”说着，我又拿出那块玉佩：“一但我催发，你不仅伤不了我，我师父还能感应到，到时候你就完了。”
    梅楠柚笑眯眯地说：“放心吧小天才，我不伤你，还要送你一份大大的机缘。”
    我警惕地看看她又看看红发，已经明白过来。方才追杀红发的是梅楠柚，现在他们却一起过来，显然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肯定和进入婵娟宫的遗迹有关。
    可我才不相信梅楠柚会好心给我什么机缘，于是想都没想便拒绝：“机缘就不必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想掺和。再见！”
    梅楠柚又一次叫住我：“等等！”
    这次不仅是我，红发也有些不乐意了，皱起眉头看梅楠柚：“梅剑仙，你是什么意思？”
    梅楠柚撇了红发一眼，哼了一声：“我的意思很难理解么？我要你们再拿出一个进入的名额，给他！”说着，她指了指我。
    红发还没有说话，我已经率先拒绝：“我不去！别想让我去！”
    红发瞪着梅楠柚：“你什么意思？这可不是我们刚才约定好的事！”
    梅楠柚冷哼一声：“真是愚蠢。你也知道他背后是潜崀宗了对么？我们放他走，他万一回去叫来师门帮手，守在遗迹的入口等我们出来怎么办？”
    我说：“你想强行让我留下来，我就召唤我师父了！”说着，我拿起了玉佩。
    梅楠柚冷笑：“你可真可爱，你们师门长辈没跟你说过吗，月亮森林内任何传讯法术都用不了。我相信凭着你师父给你的玉佩，今天不好动你，但你想呼唤你的师长，也不行，不信你就试试，看传讯玉简能用吗？”
    传讯玉简确实不能用，因为传讯玉简的有效范围只有一百里。
    但师父给的玉佩能不能用，我却有些不太确定了。看梅楠柚信心十足的样子，我一时心里也打起了鼓。
    红发一听梅楠柚的话，也觉得有道理，想了想又问梅楠柚：“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我顿时警惕地看着梅楠柚。
    梅楠柚说：“我们几个联手，确实有机会让他在走出月亮森林前杀死他。但你别忘了，子时快要到了，你不是说只有满月之日的子时，遗迹才能开启吗？如果错过了今日，就要等下一个月了！届时，变数可就大了。”
    我瞪了梅楠柚一眼：“你们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们，还跑不过你们？”
    梅楠柚笑起来，开始好言相劝：“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让你跟我们一起去遗迹，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我们只是让你跟我们进去，让你没有办法跟师门报信，进去以后获得什么，各凭本事，我们绝对不会抢你的东西。”
    我还是摇头：“我才不相信你们呢，我不去。”
    梅楠柚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们几个都对天道发誓，保证不会在进入遗迹期间伤害你。”
    我说：“那我也对天道发誓，你们进去遗迹期间，我保证不告诉师门。”
    红发却摇摇头：“你不用告诉他们，直接带着人过来守着，也不算违背誓约。梅楠柚说得对，你得跟我们走！”
    我说：“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红发说：“那冒着和无极门不死不休的风险，甚至错过这个月的进入时机，我们也得把你留下！”
    我沉默一阵，说：“那好吧，你们先发个誓，从现在到从遗迹里出来为止，都不能伤害我。”
    最终，还是屈服了。

 第65章 哈哈，被阴了

    “传说，每一任婵娟宫的宫主都是月华之体。”
    梅楠柚看了一眼紫衣女，笑眯眯的说：“据说这月华之体的修士，每当在月光下修炼，效果事半功倍，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已经练气九层。”
    紫衣女虽然有些害怕梅楠柚这个刚才还在追杀他们的女人，但听到夸奖还是有些高兴，有些羞涩。
    然后，梅楠柚又说：“不过比起潜崀宗的两个天之骄子，你还差远了。”说着，扭头看了看我。
    于是，紫衣女也看了我一眼，偷偷地，带着好奇。
    我哼了一声。
    梅楠柚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这世上是有些人天生体质特殊，被称为先天灵体，修炼在特定情况下进步神速，比如这个丫头的月华之体……你修炼速度也这么快，你也是什么灵体么？”
    我不去理梅楠柚。
    梅楠柚又说：“小天才，你有没有什么特长？”
    我说，“我特能吃。”
    梅楠柚一时间笑得花枝乱颤。
    我又哼了一声。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次我被偷袭就是这个婆娘从中作梗。
    所以，我不太愿意跟她说话。
    这时候，我就无比希望赵师伯在身边。只要他在，梅楠柚就总吃瘪。
    就在这时，红发兴奋地说：“到了。”
    我疑惑看去，只见黑暗的树林，前方突然变得光亮起来。我们加快脚步穿了过去，走到光芒中去。
    只见这里月光透过树荫落下，在地上砸出点点银斑。我又抬头往上望去，只见天空中的乌云开了一个口子，月光唯独从那里落下来，让周围方圆几里的地方笼罩在月光之中。
    梅楠柚看了一眼红发：“开始吧。”
    红发哼了一声：“别忘了你的承诺！”
    梅楠柚笑眯眯地说：“放心，我可是对天道起了誓呢！”
    于是，红发对紫衣女点点头。
    她有些紧张地上前一步。
    我也有些紧张，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我们几个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紫衣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珠子，我估计就是那个所谓的信物了吧。
    那颗珠子在月光的照射下，开始氤氲淡淡的光芒，随后从紫衣女的手中飘了起来，悬浮在空中。
    虽然紧张，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我兴奋起来。
    红发说：“这婵娟宫历史上有不少化神修士，所以这遗迹肯定也是出自化神之手，诸多奥妙，肯定不是我等能够参破的。”
    接着，只见那珠子忽然化作一道光门，缓缓打开。
    光芒里有什么，根本看不清。
    红发说：“走吧，直接进去。”
    梅楠柚笑嘻嘻地对我说：“加上月华之体，一共可以进去六个人。我们无极门三个，加上你，再加上红毛。”她又看了红发一眼，“对了，你和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字来着？”
    红发哼了一声：“我道号木风道人！我徒弟叫清雅！我只说这最后一遍。”
    梅楠柚笑笑：“好，我记住了，红毛。”
    我看向木风道人的另外两个徒弟，尤其是那个凌天，他眼神不甘。我心想，看来原本他是能进去的，弄不好还能收获一番机缘，但现在却被我挤掉了名额，真可怜。
    这说明，有一个酷炫的主角名字，却未必就能有一个酷炫的主角命。
    梅楠柚对我说，“你先进去。”
    我知道她是害怕等大家都进去了，我在外面趁机逃跑。但光门里有什么也看不清，我说什么也不干，便说：“我不要第一个进去。”
    可梅楠柚也不想先进去，于是皱起了眉头。
    红发上前一步：“我先进去好了。”
    梅楠柚说：“你先进去，你徒弟后进去。”
    红发冷哼一声，直接迈入光门。
    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梅楠柚这才看我：“这下你能进去了吧？”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走进去。
    我的眼前一片光明，又继续走了几步，光芒忽然暗了下来，视野恢复清晰。
    这是一座大殿，空空荡荡，有许多门，不知道通往何处。
    红发站在我旁边，也在东张西望。
    我回头看，那座光门就在我身后。从这里同样看不清光门外面的东西。
    红发说：“这里是婵娟宫的外殿，只有进去内宫，才算真的进入了婵娟宫。而进去内宫，需要月华之体的人指定。”
    就在这时梅楠柚带着两个胖妞和清雅进来了。
    就在这时候，我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讯息：请指定进入内宫的人。
    我一怔。
    接着，一道更加让我震惊的信息传来，那是一副婵娟宫的地图，上面标注着许多地点名称：炼丹房、灵器阁、中枢殿……
    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我听到一声清脆的童音：请直接到中枢殿来。
    我左望右望，发现红发和刚刚进来的梅楠柚几人表情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
    难道，这声音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吗？
    而且，我现在感觉自己一个念头，就能抵达地图上的任意地点。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紫衣女清雅惊喜地说：“意识里忽然来了一段信息，可以带人进入内宫。”
    红发兴奋道：“应该是因为你是月华之体的缘故。果然，要月华之体才能带人进婵娟宫！”
    我一听不由得愣了愣，可我不是月华之体，为什么意识里也来了这信息？
    梅楠柚问：“还有吗？”
    我心想，还有那副地图和那个清脆的童音。
    清雅却摇头：“没了。不过我感觉自己现在一个念头就能带着你们离开这里。但能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
    我眨眨眼，越发觉得不对劲。要么是清雅在撒谎，要么就是我和她听到和得到的信息不一样。
    她是进内宫，我是随意选择内宫一个地点进去，明显我的更高级。
    难道她是个假的月华之体，我才是真的？
    就在这时，大殿上忽然飘下来一句话，这次大家都能听到：“进来此地寻找机缘的有缘人，你们满足了进去内宫的条件，只要灵体者愿意让尔等进入，都可进入。但有三条规矩不可破，否则，抹杀！”
    “一，严禁破坏宫中任何物品。”
    “二，严禁带走未得到应允的物品。”
    “三，严禁在此地打斗！”
    声音逐渐消失。
    梅楠柚有些兴奋地对清雅说：“好，事不宜迟，小丫头，快带我们进去吧！”
    就在这时，红发的木风道人忽然表情诡异起来，往清雅身前一站。
    梅楠柚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风道人冷笑：“我原本在外面还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但听完这婵娟宫的三条规矩，真是喜从天上来！哈哈哈哈！”
    梅楠柚眯起眼睛：“你想反悔？”
    木风道人冷哼：“在外面我受了你的威胁，不得不把名额给你三份，但在这里禁止动手，而且能不能进内宫全凭我徒儿一个念头，那我为什么还要怕你呢？”
    梅楠柚死死盯住木风道人：“你不怕出去以后，遭到我们无极门报复？”
    木风道人微微一笑：“先不提没了月华之体的人引领，你们能不能出去，哪怕出去了，我们就怕你们无极门报复吗？没有化神期神通者的灵识查探，就算你们无极门又如何能轻易在大唐与北荒这么大的地方找到我们？况且，我已经金丹后期，万一在这婵娟宫内寻到机缘突破，你们无极门又能耐我如何？”
    清雅也兴奋起来：“师父说得对，或许我们还能重现黄枫谷的荣光！”
    木风道人意气风发，撇了梅楠柚一眼，对清雅说：“徒儿，带为师进去。”
    清雅点点头，随后她闭上眼睛，两道月光忽然从大殿上落下，将他们师徒二人笼罩，光芒散去后消失不见。
    我目瞪口呆。
    梅楠柚则脸色铁青。
    两个肥妞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忍不住问：“师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一声：“哈哈……被阴了。”

 第66章 灵体分五档

    梅楠柚瞪着我：“臭小子！你还笑得出来？”
    我说：“我没笑。”
    梅楠柚说：“你分明很开心的样子！”
    我说：“我不开心，我分明很难过，我们被人阴了。”
    梅楠柚越想越气，大骂那个木风道人：“狗东西！别让老娘出去！一定将你挫骨扬灰！不仅如此，还要将你的女徒弟废了修为，卖到窑子里去，更要将你的男徒弟也废了修为，也卖到窑子里去！”
    我目瞪口呆。
    此时我已经能理解窑子、青楼这样的地方究竟是做什么的，忍不住问：“女的卖给窑子我能理解，男的卖给他们干什么呢？”
    梅楠柚说：“男的不仅要废修为，还要剁了他的小丁丁，也卖给那些男人！”
    我沉默一阵子，说：“你可真恶毒。”
    梅楠柚气不打一出来，听到我的话更气了，说：“肯定就是你这个小扫把星给我带来的倒霉运气。”
    我说：“分明是你强行拉着我来的。”
    她说：“遇到你们潜崀宗的准没好事！”
    我正想反驳遇到你们无极门的也很倒霉，但一想好像不对，似乎每次遇到无极门我们运气都还挺好，于是便不再说话了。
    梅楠柚见我不再说话，于是开始大骂那两个肥妞，她们两个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过了一会儿，梅楠柚也算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又问我：“臭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不叫臭小子，你们无极门的人真没礼貌。”
    梅楠柚忍住火气，说：“皇甫皓是吧，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我不想告诉你。”
    梅楠柚终于再次大骂：“臭小子！你别以为这里不准动手，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我说：“你还有心思跟我吵嘴。你不是问我要怎么办吗？我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你是多少岁的老太婆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梅楠柚被我一番话气得面色涨红，我确定如果在外面，她肯定要揍我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才对那两个肥妞说：“去这里附近的那些门瞧瞧看，这里一定有其他的出口！”
    梅楠柚不再说话了，坐下来运气打坐。
    我则开始思考那个声音的意思。如果那个清雅说的是实话，那么我去中枢殿应该没什么危险。现在的问题是，我最好不要当着梅楠柚的面离开，否则的话她肯定会顺便把我也给记恨上。
    虽然，恨不恨好像没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一个肥妞在那边喊：“师叔，这扇门可以打开！”
    梅楠柚顿时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她们三个人在那扇门的门口停留了一阵，小声说了几句话，太远我听不清，然后梅楠柚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
    两个肥妞紧随其后。
    一时间，空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暗自松了口气，想这下可以去那个中枢殿了吧？
    我在意识里打开了地图，找到中枢殿，我确定现在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被接引到那里。
    就在我做好准备要去的时候，忽然原处那扇门又开了。
    梅楠柚探出一个脑袋，看着我哼了一声：“臭小子，这里过去有一条路，不知道通往哪里，但肯定比坐以待毙好。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说：“不去。”
    梅楠柚露出一个鄙视的目光，冷笑一声：“好，如果我出去了，会跟你雷鸣师叔说说你是怎么被困死在这里的。”
    我说：“如果我能出去，也会跟你们师门的人说你是怎么乱闯而死的。”
    “啪！”
    梅楠柚一怒之下摔门而去。
    我又等了一小会儿，确定梅楠柚不会再回来，才再一次打开意识中那副地图。
    这一次，我意念一动，一道月光从脑袋上落了下来，随后我的视野被光芒填满，再也看不清景物。
    片刻后，我的视野再度恢复清晰，眼前的景象已经大不一样。
    这是一座寝室。
    有床，桌子，椅子，书架，衣柜等等寝室用具，只是都显得高端。
    我十分迷惑，这里就是所谓的中枢殿？
    这时，我身后传来清脆的童音：“你来了？”
    我回头，顿时吓了一跳。
    不是人，是一个手镯，悬浮。
    一个会说话的手镯。
    我仔细瞪着它看，问：“你在说话？”
    它说：“是呀。”
    我说：“我叫皇甫皓，是你叫我来的？”
    手镯又说：“是的。”
    我说：“你叫我来干什么？还有……嗯，你叫什么名字？”
    手镯说：“我叫圆柔手镯。叫你来这里嘛，是因为你满足了条件。”
    我索性在一张桌子边坐下，问它：“什么条件？”
    手镯说：“你的灵体条件。”
    我想了想，说：“灵体？我不是月华之体啊。”
    手镯却说：“月华之体只是最低等级的灵体，来这里，月华之体还不够。”
    我沉默一阵，说：“最低级的灵体？”
    手镯缓缓飞到我面前，说：“你别那么多问题了，你戴上我，戴上我里什么都知道了。”
    我顿时不开心起来，有很多人说过我话多，可是我没想到连一个手镯都敢嫌弃我话多。
    我有些气呼呼地带上了手镯。
    瞬间，我的意识空间出现了个人影。
    女的，但看不清相貌，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月光中。
    我问：“你是谁？”
    女人笑了起来：“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上品以上的灵体天赋者到我们婵娟宫来。”
    我表示很奇怪，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女人摇摇头，“不懂就算了。你现在听到和看到的，都是我的一丝残存意识跟你说话，时间有限，我就不废话了。”
    “我们婵娟宫已经消失很多很多年了，我也不求你们这些寻找机缘的后来人能死心塌地加入我们婵娟宫，做我们的传承者，只是祖宗遗训，她辛辛苦苦创出的功法不愿就此湮灭，所以才寻你们这种天赋异禀的后来者接受传承。”
    “我简单跟你说一下什么叫灵体。灵体是仙界的说法，所以你大概没听过。说白了就是天生修炼更快，天赋更好的修仙体质。灵体要分下中上极四品，以及不在四个品级之内的混元级灵体。”
    “而月华之体，是我们蓝月界最容易产生的灵体，一两千年总能出几个。但想要学习我们婵娟宫老祖宗的本事，月华之体这种下品灵体天赋还是差太远了。”
    “所以，月华之体的传承者都被安排去接受一些普通功法了。”
    “但你不一样！圆柔手镯能感应灵体等级，你来到这里，说明至少是上品灵体！就有机会习得老祖宗的月引术了！”
    我沉默地听完，问：“这个是必须要学吗？”

 第67章 月引术

    女人明显被我的话给问懵了，她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如果不是必须要学，我就不学了。我只想早点出去。”
    她沉默一会儿，问：“你为什么不想学？”
    我说：“不想学就是不想学啊，这个月引术，听起来一点都不酷。”
    她的意识一阵波动，明显被我气得不轻，但她十分有涵养，片刻后平静下来，说：“孩子，你如果学会这个月引术，可不单单是学会一门法术！”
    “我们婵娟宫早就烟消云散了，若不是一直在等有缘人继承老祖宗的毕生绝学，我这丝意识早就湮灭了。只要有人学会了老祖宗的月引术，我就再也没有丝毫遗憾，安心去了，这座宫殿便赠送给你了。”
    顿时，我有了很大的兴趣，因为这里看上去比潜崀宗还要气派得多。我问：“你们这里除了这些房子，还有什么东西吗？”
    女人想了想：“嗯……因为当年那场大战，灵石、丹药什么的都用完了，灵器也只剩下圆柔手镯，一座炼丹炉。但圆柔手镯是极品灵器，已经诞生了器灵，这一个手镯，就足以让此界所有人心动！那座炼丹炉也是上品炼丹炉，哪怕你自己不用，也能卖个好价钱！”
    “而且，我们婵娟宫的功法传承，都在这里面。”
    我想了想，这个手镯看上去还是挺好看的，可以留下，炼丹炉也可以送给清越。权衡一番后，我终于答应下来：“行。”
    那个声音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好，我现在就传你心法。”
    我的意识中瞬间多了一篇完整的功法秘籍。
    我问：“这个我能传给别人吗？”
    女人在给我传送完功法后，已经逐渐暗淡，她笑笑：“如果你学会了月引术，无论你愿不愿，都要算我们婵娟宫的新任宫主了，要怎么处置月引术，你可以自己定。”
    她的身影逐渐消散，我的意识也开始回归现实。
    最后，我的眼前再度变成了中枢殿里的景物。
    女人最后的声音轻轻在耳朵边回荡：“最后一个请求，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能重新让我们婵娟宫的名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已经彻底消失。
    我愣了愣。
    片刻后，我莫名有些感伤，虽然这个女人我才见了她一面残魂意识，但已经能感觉到她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可惜，可惜。
    她最后没有说完的话，大约是不想让婵娟宫的传承真正中断吧。如果我将来有能力的话，倒不是不能帮她圆这个梦想。
    这下，我开始关注脑海里的那篇功法。
    就在这时，我耳边出现了圆柔手镯的声音：“加油，等你学会了月引术，我就能正式认你为主了。”
    我说：“这个功法很难吗？”
    圆柔手镯说：“你如果天赋超群，一两年应该能掌握。”
    我立刻叫了起来：“一两年？！”
    圆柔手镯说：“这还是你天赋高的前提条件呢。老祖宗这门月引术十分高深，而且还没有完善，她说可惜生在蓝月界，否则一定能把它完善到更高的层次，届时渡劫期修士也会眼馋！”
    这时，圆柔手镯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说实话，我虽然年纪很大，但我被炼制出来是为了做这座婵娟宫的中枢灵器的，所以对外面的世界也了解不多，如果你能练成月引术，就能炼化我……”
    “那我就可以出去了。你一定要带我出去，我真的特别想出去……”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功能吧？到时候我好好跟你讲讲……”
    “咦，你在听吗？”
    我打断它：“怎么看练好没练好月引术？”
    圆柔手镯说：“这个简单，月引术练成以后，能引月光，用来治疗和杀敌都行，还能操控引力，引力你知道吗？”
    它还在说话，我已经控制着面前的桌子浮了起来。
    再然后，我就听不到圆柔手镯的声音了。
    就在刚才它喋喋不休时，我尝试练了一下月引术，然后就会了……嗯，没感觉有多难。
    我按照月引术的教学内容，认真地操纵着桌子。
    这可真是有趣。
    金丹以后，也能用灵力在身体附近包裹一些物品，让它悬空起来，但和我眼前做的事情是截然不同的。
    灵力控物，是以自己为中心。而我现在做的事情，是以月亮为中心。
    学会以后，我能时时感应到天上的月亮，并且发现自己确实能以功法描述的那样，操纵月亮的一些力量。
    月亮，主要有两种能量，一种是引力，一种是月力。
    我可以在十几丈范围内控制月亮的引力，但据说修炼到化神境界以后，这个范围能扩大上千上万倍。
    现在我能控制的引力范围和引力的大小都很一般，还不及我的那些小法术有用。
    功法要分两种，一种是成长型的，能随着使用者的实力增强而威力增强，这种功法入门往往很难，无论哪个境界学习都是相同的难度，只看天赋，高境界未必能比低境界学得快。一种是固定威力的，比如金丹期学习了，那么到了元婴期，威力也不会有质的提升。
    我的那些小法术属于固定型功法，剑气则属于成长型功法。至于我能吃灵石的被动能力，只是疑似被动功法。
    引力虽然还没什么用，但已经很让我兴奋了。
    这个技能很酷！
    至于月力……嗯，要有月光才能使用。
    我控制引力将桌子轻轻放了下来。问：“对了圆柔手镯，哪里有月光？我想试试月力。”
    它不说话。
    我又喊了一声：“圆柔手镯？”
    “哦，在！”
    它终于说话了。
    我心想这玩意儿是不是坏了，又问：“你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吗？你怎么反应这么慢？”
    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反问我：“你……真的练成月引术了？”
    我想了想：“应该吧。”
    圆柔手镯再次沉默了下来。
    我有些不高兴了，说：“你怎么一会儿话多一会儿话少啊？”
    这时，我脑袋上的天花板忽然开了一个口子，一轮明月高高悬挂，月光照射下来。
    圆柔手镯说：“如果你真的练成了月引术，就控制月力注入我的镯身内，如果真的可以做到，就能炼化我了。”
    我抬头看了看月亮，竟然莫名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随后，我闭上眼睛，轻轻操控一道月力从月上飘下来，感受这团奇异的能量，它充满生机，又有些阴冷。
    我将这团月力注入到圆柔手镯中去。
    下一刻，圆柔手镯猛然亮起刺眼的光芒。
    我一下子与这枚手镯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而当我掌握这枚手镯的时候，婵娟宫也彻底被我掌控。婵娟宫的一切信息和细节全部涌入我的大脑。
    我成了婵娟宫的主人。
    而除了婵娟宫本身就有的东西，我还感应到了在婵娟宫外殿东闯西闯的梅楠柚三人组，和意气风发的木风道人以及他的徒弟清雅。
    圆柔手镯说：“开心吗？”
    我睁开眼，笑起来：“开心。”

 第68章 给他们制造麻烦

    梅楠柚正领着她的两个肥妞师侄在婵娟宫的外殿那些乱七八糟的房间里乱窜。
    我仔细观察她们。
    梅楠柚她们此刻走到一个房间门口，那门封闭得死死的。
    我问小圆：“那门后面是做什么的？”
    小圆就是圆柔手镯，我嫌弃它的名字太拗口，索性叫它小圆了。
    小圆说：“那门后面吗？嗯，我要想一想，因为时间太久了，我很多事情想不起来……哦对了，那里是给练气期的弟子突破用的。”
    我奇怪地问：“突破用的？”
    它说：“对啊，因为突破时要洗精伐髓，很臭，而婵娟宫不容那味道玷污宫门，所以专门开了一个殿用作弟子突破。”
    我观察了一下，那里面有好多好多换下来的衣服，上面满是黑色的污迹。我想到丁勇师兄突破时那可怕的气味，竟然已经出现了反胃的错觉。
    我说：“在里面突破的人，真有勇气。婵娟宫也真有意思，突破后那些衣服也不拿走，这是在磨砺下一个进去的人吗？”
    小圆说：“我不懂。我又闻不到气味。”
    然后，我看到梅楠柚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再然后，她们三个都翻起了白眼，差点昏过去。
    “啪！”
    赶紧关上门。
    我见梅楠柚她们三个恐怕得再缓缓，想了想又去看另一边，那个木风道人。
    木风道人和他的徒弟清雅正在藏经阁。
    小圆说：“藏经阁是我们婵娟宫储存功法秘籍的地方。月华之体虽然只是最低等级的灵体，但也能传承一些婵娟宫的珍贵功法，所以他们大都会被传送到这里。”
    我说：“为什么还要允许月华之体的人再带其他人进来呢？”
    小圆想了想，“这是老宫主定的规矩。应该是为了让月华之体显得更加珍贵吧。但那些月华之体带进来的修士，只能得到一些我们婵娟宫在外面搜集的普通功法。”
    这时，木风道人端着一本书激动起来：“这功法，竟然能修炼到元婴期？”
    小圆说：“虽然书架上摆满了书，但大多数书籍是没有用的。能给他们看的，都是最差劲的。”
    而月华之体的清雅则坐在一个蒲团上入定。
    小圆说：“我们婵娟宫除了老祖宗还有一些其他的元婴甚至化神修士，他们也希望自己的绝学被传承下去，所以月华之体的修士也能接受到他们的传承。”
    我看了一阵，觉得有些无趣。说：“你们这遗迹跟我想得不太一样。”
    小圆说：“怎么不一样了？”
    我说：“太平静了，一点危险都没有，就让他们顺顺利利地得到了宝藏。”
    小圆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说：“肯定要让他们的机遇和危险并存啊。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主角经历千辛万苦，才终于得到了宝物传承，走上人生巅峰。”
    小圆又沉默了一会儿，“可是，这是为什么啊？我们的目的不是让他们接受传承吗？为什么要制造困难？”
    我想了想：“这样的故事才好看。”
    小圆说：“可这是现实，不是故事。”
    我忽然笑起来，“不对。他们现在在我眼中就是故事。我要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我抬起手看看镯子，“我可以这样做吗？”
    小圆说：“你现在是我的主人，也就是婵娟宫的主人，你想怎么办都行。”
    我点点头：“木风道人这个家伙坏得很。对了，梅楠柚很讨厌他，我想办法把他们两个弄到一起好了。”
    小圆想了想：“也可以。”
    我问：“婵娟宫最坚固的地方是哪里？”
    “是演武堂，平时就是婵娟宫的弟子们用来切磋本事的。”
    我说：“好，那就把他们都弄到那里去。”
    ……
    梅楠柚此时越想越气，咬牙切齿地说：“老娘真是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木风给阴了！真是气死我了！”
    而另一边，木风道人看着接受传承的清雅，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手背负在身后低喃：“呵呵，只要雅儿接受完传承，我就带着她出去蛰伏起来，以她的天赋，加上这婵娟宫的传承，修炼到元婴也有很大几率！”
    “而我，哼哼，这婵娟宫的功法秘籍虽然不能带出去，但我花些时间，把这里的东西都给记下来，将来出去闭关几十年，要是有幸冲击到元婴期，届时什么无极门潜崀宗，我都不再在乎！”
    “不过，这次出去以后就不能再去寻凌天他们两个了……恐怕会连累我和清雅暴露。”木风道人眼神逐渐有些冰冷起来：“唉，他们两个估计会被无极门的人抓住泄恨，但没办法了，怪只能怪他们两个运气不好。”
    听到他的低语，我有些生气。
    我想到师父，如果是他肯定不会这样对我的。
    这时，清雅睁开了眼睛，兴奋道：“师父！我已经接受了传承。”
    木风道人点点头，说：“你再等我一下，我再多记忆一点这里的书籍。”
    我对小圆说：“我应该怎么做？”
    小圆说：“我来。”
    然后，小圆发出声音在整个婵娟宫里回荡：“各位有缘人，待会儿我会送你们到一个地方去，请不要主动抗拒，否则抹杀！”
    我说：“对了，你真的能抹杀他们吗？”
    小圆说：“真的可以哦。婵娟宫有许多任宫内化神高手加持过许多禁制法术，这些禁制我都能调动，哪怕元婴期的修士，到了我们这里也是任我们宰割。”
    我吃惊无比，“这么厉害？”
    小圆笑起来：“嘻嘻，但这里不能轻易让别人进入哦！虽然你现在是婵娟宫的宫主了，但婵娟宫的那些历史上的大神通者为了防止婵娟宫宫主被人挟持，布下防御禁制，一旦有比你高一个大境界的人进来，会主动发出攻击。”
    我有些遗憾，那这样说的话，师父是进不来了。
    这时，梅楠柚和木风道人都愣了愣。
    梅楠柚说：“送我们去一个地方？什么地方？”
    木风道人也皱眉头：“我才记忆了五分之一不到的秘籍。”
    这时，小圆已经操控着传送禁制落下月光，将他们五人都笼罩进去。

 第69章 世界的秘密

    他们五个人都乖乖地没有用意志抵抗传送。
    随后，他们全部出现在了演武堂。
    这里是婵娟宫弟子们专门打斗的地方，很坚固。
    双方见面。
    梅楠柚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反应过来以后，怒视木风道人：“狗东西！我们总算又见面了！”
    梅楠柚身后两个肥妞也立刻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木风道人则一脸懵逼，随后慌张地说：“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清雅一脸惊慌，往后缩了缩。
    梅楠柚步步上前，冷冷地说：“鬼知道，看来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也瞧不下去你做的这件卑鄙的事情了！”
    木风道人早就没了方才的意气风发，指着梅楠柚说：“你别过来啊！这里是禁止打斗的，你别忘了！”
    然后，小圆的声音开始在空中回荡：“此处是演武堂，不设禁止打斗的规矩。”
    随后，我看到梅楠柚和木风道人都愣住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木风道人，他表情一瞬间变得凶狠，一道紫光打出，同时手中变出一把**形状的武器。
    梅楠柚慌忙闪避，还是被这道紫光击中了肩膀，整个人往后抛飞，好不容易落到地上，但硬抗这一击，却没有受到明显的伤害。
    落地的梅楠柚大骂一声：“卑鄙！”抽出身上的宝剑，一道剑光开路，向那木风道人斩去。
    这木风道人是个真正的狠人，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梅楠柚也在这里，更不知道小圆为什么又特意取消了禁止打斗的限制，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事已至此，不先下手为强就要死。
    其实，哪怕先下手为强，他大概率还是得死。
    梅楠柚是一个剑修，一个和赵师伯几乎不相上下的剑修，按照赵师伯的理论，剑修的实力要远超普通同境界修士。
    除非，木风道人有某种特别的厉害的底牌。
    但显然，木风道人没有。
    所以当梅楠柚发怒以后，两人一交手，木风道人就落入了下风。
    与此同时，梅楠柚的两个肥妞跟班也快速窜过去，站在了紫衣女清雅面前。
    清雅苦笑：“我……我束手就擒，你们别动手。”
    梅楠柚此时占据上风，一脚踢在木风道人身上，转身看了一眼清雅，轻轻哼了一声：“还挺懂事，等我料理了你的师父，再来好好处置你。”
    我看了一会儿他们打架，逐渐兴趣淡了下来。又开始问小圆：“对了，你们婵娟宫这么厉害，怎么会被灭门了呢？”
    小圆说：“婵娟宫的历史要追溯到上万年前，那时候都被称作是上古时期了，我诞生的时候婵娟宫已经是这样了，为什么婵娟宫没落，我也不知道。”
    我想了想，“那恐怕我们这里经历了一场大浩劫。”
    小圆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故事里不都是这么讲的吗？比如……比如《遮天》，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没有。”
    “那我有空跟你讲讲。”
    ……
    此时木风道人吞下了一枚丹药，忽然变得厉害起来，但梅楠柚却冷笑：“透支修为，你以为就能打得过我了吗？”
    两个肥妞甚至没有参与进来，只是在一旁守着清雅。
    而木风道人已经完全癫狂，不要命地攻击梅楠柚，两人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我让小圆带我去炼丹房。
    “对了小圆，这婵娟宫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小圆说：“婵娟宫在蓝月界自成一个小空间。化神期大神通者都能依托所在世界开辟一个小空间。婵娟宫就是许多任大神通者不断完善开辟出来的。”
    我又一次听到蓝月界这个名字，还听到了空间这种新的概念，问：“我们这里叫蓝月界？”
    小圆说：“这你都不知道吗？那你知道仙界吗？”
    我说：“这个我知道，仙界就是我们将来飞升去的地方。”
    “飞升？蓝月界的人不可能飞升。”
    我一愣：“啊？不可能飞升？”
    小圆开始解释：“仙界是最高级的世界，在仙界下面，有无数小界，据说是三千亿世界。但这些世界也要分三六九等，有的世界还在生灵灵智未开的层次，没有修真者。”
    “总得来说，三千亿世界分为三等。”
    “最高等级，可以修炼到玄仙境界，这种世界叫高等世界，其实比起仙界也差不了多少了。”
    “中等世界，可以修炼到大乘期，这种世界虽然相比高等世界差距很大，但可以沟通仙界，厉害的天才也能通过飞升继续修行下去。”
    “而低等世界呢，无法修炼到大乘期，准确地说连渡劫期都无法修炼到，大多数低等世界的修真者修炼生涯的尽头也只能到化神期。”
    “而我们蓝月界，就是属于无法飞升的低等世界。无论再厉害的天纵之才，都只能修炼到化神期。”
    我目瞪口呆，这些信息是我不曾知晓的，顿时难以接受。
    “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成仙了？”
    小圆说：“是呀。如果你很天才，将来最多修炼到化神期。”
    我沉默下来，不由得想到清越，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很伤心。
    我们说好了要一起飞升的。
    但我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我说：“既然我们蓝月界从来没有人去过仙界，那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圆说：“嗯……是老宫主告诉我的。对了，老宫主就是跟你说话的那个人。老宫主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也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如果不能飞升，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不过，我在听完小圆说过这些话以后，并没有丧失对修炼的热情。因为我忽然发现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值得探索。
    比如，北荒再往北走是什么？
    比如，万年以前的上古时期，那些厉害的门派为什么纷纷没落，我们却找不到原因？
    比如，为什么一到化神期，修士就会离奇失踪？
    这些问题的答案，至少需要我到化神期才能解开。
    至于化神以后没有办法飞升这件事，是挺烦恼，但也就交给化神期以后的我来烦恼吧。
    还有，我和清越恐怕也是某种灵体，师父和苏掌门应该知道真相，这也需要我努力修炼到元婴期才能知道真相。
    还是要努力修炼。
    而我现在，才准备好好看看婵娟宫的那些宝藏。

 第70章 出宫

    “这座炼丹炉，在蓝月界用已经绰绰有余了。”小圆说：“哪怕修炼到了化神期，这座炼丹炉也能继续炼制对化神期有用的丹药。”
    我有些兴奋，又有些遗憾。
    兴奋是因为，清越肯定会喜欢这个炼丹炉的。她老早就想炼丹玩儿，但没有合适的炉子。师门里有些师叔师伯倒是有炼丹炉，但个个看得比自己的孩子还重要，不肯交给清越胡闹。
    而遗憾则是因为，婵娟宫这么大的门派，竟然连一颗丹药，一块灵石都没有留下来。
    婵娟宫倒是有一块比灵石珍贵得多的元灵母晶，但那是整座婵娟宫的核心，供应着婵娟宫的运转灵力，动不得。
    我把炼丹炉给收起来，又让小圆带我去藏经阁。
    来到藏经阁，我看到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书籍，只有一小部分是婵娟宫从外面搜集来的功法秘籍，大多是炼丹、制符、阵法等等五花八门的书籍。
    我问：“这些书我能带走吗？”
    小圆说：“可以啊。除了婵娟宫本门的功法秘籍，不能带走，这些书你都可以带走。”
    我十分开心地把它们都装进了储物袋中。
    看着空空荡荡的藏经阁，我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太贪婪了？”
    小圆说：“是有点。”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还不如再贪婪一点。这里还有什么我能带走的吗？”
    小圆想了想：“外殿那些弟子突破时穿过的衣服，你也可以带走。”
    我说：“人还是不要太贪婪了，我已经得到够多了。”
    于是，我盘点了一下此行的收获。
    月引术。可以在身边附近范围操控引力，月力则能用于治疗伤害，也能用于伤人，不过可惜的是不能用以提升修为。
    提升修为的功法是很重要的。提升境界，除了灵石，功法同样不可或缺。好在我们师门的功法足够我们修炼到化神期。我能吞服灵石的本领，总感觉这也是一种能提升修为的功法，我现在甚至不清楚身体的修为增长是以吞服灵石为主导，还是从小修习的师门功法为主导。
    但月引术这个功法将来应该很厉害，因为它能随着我的修为增强而增强威能。
    一座炼丹炉。
    许多乱七八糟的书籍。我也不知道这些书有没有用，但可以交给师父和苏掌门，他们应该会喜欢。
    一座大宫殿。入口在月亮森林，将来我有小圆以后，可以随时随地进入。
    哦对了，还有小圆。
    这些就是我的所有收获了。
    我抬起手，问小圆：“你除了可以操控这座宫殿，还有什么用吗？”
    小圆说：“没了。”
    我顿时无比失望，“可是，你不是极品灵器吗？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灵器分四个等级，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哪怕是师父和苏掌门，也只有一件中品灵器使用。大多数金丹期修士，往往只有下品灵器。
    小圆想了想：“我还会说话，可以陪你聊天啊。”
    我说：“这有什么用。”
    小圆叹了口气：“你不要这样说，我会伤心的。我被炼制出来的目的就是管理这座宫殿，所以没有别的什么用。我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我自己。要知道，别说灵器，就算一些仙器也没有诞生器灵，将来你可以把我练成别的东西，有了器灵的宝贝威力会变得很大。”
    我一阵沉默，叹了口气：“那好吧。”
    这时候，梅楠柚和木风道人的架终于打得差不多了。
    梅楠柚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木风道人成了强弩之末。但是，梅楠柚也受了一些伤，木风道人的临死反扑还是很猛的。
    然而，梅楠柚反而被激起了凶性，甚至阻止两个胖妞动手，要亲自揍死木风道人来泄恨。
    我想了想，“小圆，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处置他们呢？”
    小圆问：“他们是你的仇人吗？”
    我想了想：“应该算不上。不过梅楠柚那个婆娘曾经暗算过我。”
    小圆说：“那就弄死她。”
    但我又想了想，还是不成。我总觉得赵师伯和梅楠柚似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如果贸然弄死了梅楠柚，万一赵师伯不开心就麻烦了。
    但我又想，赵师伯应该不会跟梅楠柚发生什么吧。虽然我们双方现在停战，但当初我们一个师姐和一个无极门的家伙私奔最后被双方掌门拍死的事情我还记得。
    我说：“小圆，你这样不好，动不动里杀人，太暴戾了。”
    小圆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哦，我知道了。”
    我说：“这个女人，等将来她再一次惹我，再杀吧。”
    小圆说：“好。”
    此时，梅楠柚终于一剑洞穿了木风道人的丹田，他的金丹，估计都碎了。
    这个木风道人的行事手段我很不喜欢。他被梅楠柚给弄死了，我心情没有丝毫波澜。
    见尘埃落定，我说：“好了，送他们出去吧。”
    此时，梅楠柚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又去看清雅，“小丫头，刚才我们被阴，你也是帮手！”
    清雅还算镇定，甚至没有因木风道人的死亡而有多悲伤：“我是被迫的。我愿意弃暗投明，我刚刚得到了婵娟宫的传承，你们会喜欢我的，我愿意加入你们无极门……”
    梅楠柚摇摇头，“上古时期过后，诞生过许多修仙门派，但你知道为什么这几千年的时间，只有我们无极门和潜崀宗能传承至今吗？”
    清雅说：“因为你们一直都有元婴大修士诞生！我接受了传承，将来也有可能晋升元婴！”
    梅楠柚说：“不是。你说的只是表象。真正原因是，我们两个门派，从来只相信自己培养的弟子，从来不会接受任何一个修炼过的外人加入，哪怕她的潜力很高。”
    说完，梅楠柚一剑洞穿了清雅的胸口。
    好无情。
    清雅死了，剑气瞬间夺走了她的生机。
    这一幕再一次震撼了我，我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滋味。
    梅楠柚这个婆娘，让我更加深入地认识了自己的门派，也更加清醒地认识了修真界。
    她说的没错，因为有测谎阵的存在，只要是没有接触过修炼的弟子。我们都能保证他们的身世纯洁，所以潜崀宗上下团结一心。
    团结一心，有时候比一个顶尖的高手更重要。
    原来，无极门也是这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让小圆对梅楠柚说话。
    “有缘人，本次的开放时间到此为止，请做好准备，我将把你们传送出去。”
    梅楠柚一愣：“啊？结束了？我还什么都没有得到呢啊喂！”
    小圆的声音继续在演武堂上方飘荡：“对了，把那两具尸体带走，血迹也打扫干净。否则，抹杀。”
    我看到，梅楠柚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屎一样恶心。
    忽然，梅楠柚又抬头问：“对了，那个跟我们一起进来的少年你们要怎么处理？”
    我一愣，梅楠柚为什么要问我？
    小圆对我说：“我该怎么回答她？”
    我想了想。“你让她别管。”
    小圆说：“他让你别管。”
    我怒摔小圆。
    梅楠柚明显一怔。
    小圆这才委屈巴巴地说：“你别管，再话多，我抹杀了你。”
    梅楠柚一个哆嗦：“是……是……”
    随后，在小圆的操纵下，月光笼罩了梅楠柚她们三人。
    而我戴着小圆，能自由出入婵娟宫。一个念头，我也一起出去了。

 又是无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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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林白玄？林朝英？

    我几乎和梅楠柚她们三个同时出现在了先前进入婵娟宫的位置。
    而木风道人的那两个徒弟早已不知所踪。也是，这里有很多荒兽，以他们的实力，待在这里很危险。
    此时，月光已经暗淡，乌云逐渐完全遮蔽了天空。
    梅楠柚三人看到我，表情都有些古怪。
    我假装茫然，“咦，你们也出来了？”
    梅楠柚盯着我，“你，刚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奇遇？”
    我说：“没有啊。你什么意思？”
    梅楠柚皱着眉头，深深凝望我，还想说什么，忽然我们的视野中飘下来一个人。
    一个白衣长发的青年。
    我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吸引了。
    梅楠柚见到他，顿时眯起双眼：“林白玄？你竟然敢出现在这里？”
    林白玄？
    他就是那个和林朝英有关系的人？
    我顿时警惕起来，苏掌门让我们打探他的信息，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现身找到了我们。
    林白玄却摇了摇头，仔细盯着我看两眼，又去看梅楠柚两眼，倒是无视了两个胖妞。
    林白玄开口了，他一说话我就惊呆了。
    因为，这个林白玄的声音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说：“嗯，不错，一个金丹后期，身上有剑气，看来是少见的女剑修。一个虽然才金丹前期，但岁数很小，看来这次进婵娟宫的人里，你们两个潜力最高了。”
    梅楠柚皱起眉头，“你还没弄清局势吧！还敢在这里故弄玄虚？找死！”
    说着，梅楠柚手中长剑出现，一道剑气划了过去。
    林白玄摇摇头，轻轻一指头，那道剑气在他面前消散。
    顿时，这一幕震惊了我们所有人。
    林白玄说：“你们两个耐心听我说，别捣乱。”
    梅楠柚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不敢再轻举妄动。我则随时做好了触发师父给的玉佩以及进入婵娟宫的准备。
    林白玄说：“有些秘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但那个丫头进入这座遗迹，是我一手安排的，只是没想到出了点变故，你们两个也一起进去了，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两人潜力更高。他们师徒应该已经死了吧？”
    我顿时惊讶地问：“他们说的元婴期神秘高手是你？”
    梅楠柚顿时惊叫起来：“元婴？！这不可能！”
    林白玄又摇摇头，忽然隔空一点两个肥妞，她们两人一下子就昏了过去。之后，他又随手在附近布置一个禁制，以防有人偷听，看上去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梅楠柚凝重地说：“你不是林白玄，你究竟是谁？”
    林白玄指了指我们两人，随后，我瞬间产生一阵恶心的感觉，我心头一惊，梅楠柚看上去也有类似的感受。我立刻就想触发师父给的玉佩。
    林白玄说：“小友莫动。”
    他的话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魔力，我一下子安定下来，也不再想去触发玉佩。
    然而，我反应过来后更加震惊，他到底是谁？竟然能影响我的思想，太恐怖了。
    随后，我和梅楠柚的身上忽然飘出来一缕青光，在半空中变成一道诡异的符号印记。
    看着这道符号印记，林白玄的眼神变得冷酷、仇恨，随后这丝表情在他脸上消失，又平静下来。
    梅楠柚惊疑不定地说：“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事？”
    林白玄指了指悬浮着的两个符号印记，说：“这个吗？这不是我弄的。我就是来帮你们拔出这个东西的。”
    我说：“这是什么？”
    林白玄叹了口气：“一个很恐怖的东西。”
    梅楠柚依旧警惕，“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林白玄和你什么关系？”
    林白玄淡淡地撇了梅楠柚一眼：“你这小女娃，可真是没礼貌。”
    我说：“前辈，你能不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白玄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叫皇甫皓是么？清越是你的小情侣？”
    我一怔，“你知道清越？你是谁？”
    他笑起来：“你们两个到我的居室住了好几天，还留下一段文字，你说我是谁？”
    我愣了好一阵子，才惊叫起来：“你你你，你是林朝英？”
    梅楠柚听到我的话，也瞪大了眼睛。
    他点点头，“你们两个人听好了，今天我对你们说的话你们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和梅楠柚相视一眼。
    林……林朝英已经开口了：“我知道你们心头有诸多疑问，但我现在还不能立刻告诉你们所有的来龙去脉，但一些信息可以告诉你们。”
    林朝英指了指那个符号，说：“这个符十分恶毒，在金丹期时被人种下，一旦到了元婴期就无法被拔出，而到了化神期以后，就会深受其害，可以说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我和梅楠柚大惊失色。
    林朝英又说：“你们别问给你们种下它的是谁，我说了，等时机成熟后我自会告诉你们。”
    “我知道你们还想问是什么时候被种下的这玩意儿，这个可以告诉你们。是你们进入婵娟宫时，被种下的。”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看了要小圆。
    林朝英却笑着摇摇头：“不过跟婵娟宫无关。”
    梅楠柚忽然说：“这件事，是否跟化神期修士离奇失踪有关？”
    林朝英说：“聪明。但具体细节，等你们修炼到元婴时，我会再来找你们，到时候再告诉你们。”
    我说：“可是，我们怎么才能信任你呢？”
    林朝英摇摇头：“你们现在不用信任我。我过来只是为了帮你们拔出这个印记的。你们两个是最后一个需要我拔出印记的人了，下一步，就是等待，你们两个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等着就行。但我再强调一点，今天遇到我的事，你们两个不能跟任何人提。”
    我说：“连我师父都不行吗？”
    林朝英严肃地说：“尤其不能跟元婴期的修士说。”
    我和梅楠柚相识一眼，我从她眼中也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我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让我们如何听你的话？”
    林朝英便对着我和梅楠柚一人点了一下，两个光点分别打入我们身体。
    林朝英说：“我已经在你们身体里种下了印记，一旦你们两个要跟其他人透露，我就能感知到，届时我会催动印记，让你们昏厥。”
    梅楠柚脸色越发难看，“你……你……”
    林朝英笑了笑：“我是为你们好。”
    我叹了口气：“那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林朝英说：“等到我实力恢复。如果那时候你们有元婴境界最好，如果没有也没有关系。今天我拔出你们身上的魂印，已经算是达成目的了。”
    说完，林朝英便转过身子，飞走前又多看了我一眼，忽然笑着说：“如果你想分享这个秘密，可以告诉你的小情侣。”
    我脸上微微一烫，而林朝英已经飞了起来，一下子消失在黑暗中。
    我和梅楠柚，再次相视一眼。

 第72章 大战女剑修

    梅楠柚说：“跟你们潜崀宗的待在一起，准没有好事。”
    我说：“跟你们无极门的待在一起，我们运气挺好的。”
    梅楠柚更加生气了。一生气，她就想揍我。但我可以给清越揍，可以给师父揍，绝不能让她一个外人揍我。
    我又拿出了师父给的玉佩。
    梅楠柚说：“你有种把玉佩收起来，我们两个公平地打一架。”
    我说：“你有种，你大欺小，死得早。”
    梅楠柚终于忍不住，一剑砍来。
    在我的视野中，这一剑变得很慢，我屏息凝神，往旁边一闪，于是剑光划过，身后一大片树林，倒了。
    我怒视梅楠柚：“你玩真的！”
    梅楠柚一言不发，又对着我来了一剑。
    我向后闪避，这一剑蹭着我的衣服划过。
    我真的生气了，反手就是一道剑气射出。
    梅楠柚瞪大了眼睛，产生了一刹那的失神。
    我的剑气不比她的慢，这一道剑气也蹭着她的衣服划过，击中后方一棵树，那树瞬间穿了一个孔。
    梅楠柚惊讶道：“剑气？你也是剑修？”
    我二话不说，又是两道剑气射过去。
    梅楠柚左右闪避，哼了一声：“看来赵雷鸣对你真是倾囊相教！你的剑呢？拔剑吧！”
    我没有剑。
    我说：“我从来不用贱。”
    又是一道道剑气，咻咻咻地射了过去。
    梅楠柚狼狈闪避。
    虽然我的境界只有金丹前期，但剑修的剑气在同一个大境界相差不会太远。
    大家都是金丹期，看来后期并没有比我这个前期强太多。
    梅楠柚一下子窜得老远，开始冷笑：“果然还是太年轻，我看你的灵力足够支持你释放多少道剑气。”
    我冷哼一声，忽然大喊一声：“地爆天星！”
    梅楠柚忽然脸色一变，慌忙抬头，一颗硕大的石头……
    并没有出现。
    我骗她的。
    当她反应过来再看我时，我射出的这道剑气已经到了她面前。
    因为到了面前，所以她的闪避勉强。
    这道剑气，击落了她的发簪，顿时她的秀发飞舞。
    丑死了。
    她又惊又怒，终于朝我窜了过来。
    我再次大喊：“地爆天星！”
    梅楠柚不为所动，抬剑。
    然后，一颗巨石正中她的背心。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她难以分辨。我有那么一瞬的得意。
    她被砸在了地上，我立刻又补了两道剑气上去。
    但让我意外的是，梅楠柚的身上也爆发出一个护体罩，她一下子暴起：“小兔崽子，我不留手了！”
    我二话不说，又是两道剑气过去。
    “哼，果然没有什么打斗经验，我倒是要瞧瞧你的灵力够你释放多少道剑气！”
    梅楠柚左右闪避，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沉默不语，再次发射剑气。
    说实话，我的内心是很慌的。确实如梅楠柚说的那样，我没有什么与人打斗的经验，所以我一定要把梅楠柚限制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
    她一旦要往过来冲，我就用剑气把她逼开。
    她也会挥动一两下剑气。但她的动作在我眼中太慢，这个距离我能轻松避开。
    在这个过程中，我运用剑气的手段变得越发熟练，不仅命中率大大提高，而且还学会了预判，甚至在后来，我能够依靠剑气逼她走位，最终顺利命中。
    梅楠柚虽然一直节省着灵力，但每当我的剑气要命中她时，都不得不撑开护体罩。
    这东西，应该挺废灵力。
    梅楠柚的表情越来越惊讶，最终变得难以置信：“你的灵力用不完吗？”
    我说：“废话，哪儿有用不完的灵力。”
    但确实，还剩的很多。
    我的剑气又打了过去。
    梅楠柚忽然表情一凛，冷哼一声：“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虚张声势！你的剑气中应该有大量剑气是没有伤害的，我不信你能持续用这么多剑气！”
    说着，她竟然在身后的树干上猛踩一脚，化作流光朝我袭来。
    我打出三道剑气。
    她这一次，不避开也不开启护体罩，反而加速袭来。
    于是，三道剑气分别从她的双肩和胸口贯穿。
    我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一闪，她直直地从我边上跃了过去，摔入后方的森林里。
    我站在原地呆了一呆，又去看那两个胖子，她们还昏迷着。
    再看梅楠柚，她撞坏了几棵树，艰难地爬了起来，口中吐血：“你……你……”
    我见她伤势挺重，犹豫了一下才说：“这不能怪我，先动手的是你，主动迎上我剑气的也是你。”
    这时，我注意到两个胖妞手指微微颤抖，看样子是马上要醒来了，我意识到大事即将不妙，撂下一句：“山不转水转，有缘再见！”
    溜了。
    我飞升而起，梅楠柚的表情如何，我看不到。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太好的表情。
    飞去的路上，我心脏跳得扑通扑通。
    但我飞了一会儿，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因为我想起来，任务还没有完成。
    杀老鼠的任务。
    我犹豫了一会儿，又悄悄落下，朝着月亮森林另一个方向去了。
    月亮森林挺大，应该不会再碰到梅楠柚了才对。
    很快，我就在月亮森林里发现了一窝又一窝的噬灵鼠。
    这些噬灵鼠身上只有那颗门牙有用。可以研磨成粉，在许多阵法中作为基础性的材料。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里剩下的灵力，有些兴奋起来。
    比我想象中还要耐用。
    细胞中具体还剩多少灵力，我感受不到一个具体数值，但刚才和梅楠柚的大战，我至少给自己补充满了三次丹田里的灵力。
    尽管这样，我觉得细胞中蕴含的灵力还是很充裕，感受不到要枯竭的意思。
    这真是太棒了。
    看着那些老鼠，我微微一笑，飞了下去。
    它们的噩梦开始了。
    一晚之后，我踏上了返回据点的路。这一次没有再遇到什么麻烦。
    我的储物口袋，已经装了很多噬灵鼠的门牙，足够我换取许多中品灵石。
    一想到那些灵石，我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唉。

 第73章 小结

    时隔很长一段时间，我又再次见到了清越。
    与我不同的是清越才刚刚完成了第一次试炼任务。
    她的储物袋里装了很多青银花，她和曲师叔接的任务是去北荒一级区域的西边采集这种能够炼制固灵丹的材料。
    和我不同，清越并没有经历什么奇遇。用她的话来说，这次的试炼无聊到原地爆炸。
    也对，毕竟我才是主角，清越只是女主角，如果女主角也能随便一出门就遇到奇遇，那我这个主角当得就太没意思了。
    和清越分开的这段时间，我总会梦到她，她在我的梦中样子越来越清晰。
    其实，我挺想她的。
    但是，我不说。
    看到她的第一时间，我抑制住自己对她的思念，只是跟她简单地说了一下去月亮森林宰老鼠的事，又说还有一些事情，要后面告诉她。
    然后去兑换灵石了。
    清越也是这样，她也没有跟我久待的意思，她说她这次任务的收获足够兑换一本丹方。
    她要正式学习炼丹了。
    几天后，我终于将所有噬灵鼠的门牙兑换成了中品灵石。
    我的储物袋里还有许多功法秘籍，这些功法我打算等回大唐以后交给师父。
    做完了这些，我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望着屋板发呆，顺手丢一颗灵石进嘴里，开始为自己的生活做一个小结与计划。
    首先，是实力境界。
    我现在是金丹前期，但我通过这段时间的经历发现，金丹后期的梅楠柚并不能在我身上占到什么便宜。这件事让我十分兴奋，这意味着除了几个元婴老怪，我已经可以不用害怕其他人了。
    我的本领很多。
    我会剑气，而剑气在同境界中是杀伤力最强的手段之一。理论上说，剑修的实力可以无限变强，只要境界提升，剑气的威力也会水涨船高。但有一点，这里的境界是指大境界，而非小境界。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比如，我突破到了金丹初期，剑气威力虽然不及赵师叔和梅楠柚，但也差距不大。而随着我境界提升到金丹后期，剑气威力依旧不会有质的提升，最多也就和他们持平。
    这就是一件很让人遗憾的事情。
    金丹期的剑修，基本上从金丹初期开始就已经到了金丹期的天花板。
    赵师伯说，剑修要境界越高，特殊的地方才会逐渐展露出来。而且金丹期的剑修与剑修之间也拉不开差距。因为金丹期的剑修只有剑气，而到了元婴期，就能学习剑招，有些剑招威力惊人，领悟难度也高，你有剑招，而同级的对手只有剑气，你肯定就更强。
    我问过赵师伯为什么要等元婴期才能学会剑招？
    赵师伯敲了我一下，说：“不要多问。问就是，因为目前世上有的剑招，都是元婴期以上才能学的招式。”
    我有些不满意，第二天我又去找到赵师伯，说：“我创出来一门剑招。”
    赵师伯震惊无比，口中直呼：“天才，天才啊！我还没听说过哪个金丹期，连悟道都做不到，就能创出一门剑招！”
    他让我给他演示。
    于是，我十分得意地给他表演了我的六脉神剑。
    赵师伯看完，顿时沉默了，他说：“这不就是普通的剑气吗？”
    我说：“可是你不觉得我起的这个名字很酷吗？六脉神剑啊！”
    赵师伯愣了好久，终于还是把我打了一顿。
    我又吞了一块灵石。
    接下来要说的，是第二个本领，吞灵石的本领。
    我至今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我可以吃灵石，而且灵石在我的口中变得香甜，就像儿时的糖果。
    很上头，一吃就停不下来。
    吃灵石，可以让我获得更快的炼化速度，并且从灵石中提取出更多灵力。相比其他修士，对我来说一块灵石能当三块来用。
    并且，上次误食灵石后，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比如储存灵力。
    和梅楠柚大战，我能取得上风靠的就是我海量的灵力。
    而吃进去的灵石产生的不能储存在身体里的灵力，会变成嘘嘘随身体排出。
    这嘘嘘，我还剩了一些，对其他人来说是补充灵力很好的的东西。
    然后，是能把事物看得很慢的本事。
    我能战胜梅楠柚，也有很大的原因是我的这个本领。
    这个本领同样我弄不清楚它的来由。自从我练气五层拥有了这个本领，它也随着我的境界实力提升而提升。
    只要实力不强我太多，他们的攻击，我都能轻松避开。
    相比清越，我的这个本事实用性就太大了。清越平时还不太敢用能变得很快的技能，数次撞树、撞墙的经历让她心里怕怕。
    我隐隐觉得，我这个本领将来会很厉害。我现在已经能看到一些小动物还没做出来的动作。我想着，如果有一天能看到其他修士还没有做出来但即将做的事，那我就再也不害怕师父和赵师伯敲我了。
    第三个本领是月引术。
    月引术，严格地说是一种“道”的运用方式。
    师父曾经对我说过，金丹以前，本质上还是凡胎，练的是“气”。而到了元婴期开始，修的就是“道”了。
    我问师父：“什么是道？”
    师父说：“道就是对天地的感悟。具体一点，元婴期以上的功法、招式，都是别人对道的领悟，和对道的运用方式。”
    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理解师父说的“道”是什么意思。
    但月引术的介绍中写得很清楚，月引术就是对“月之道”的运用方式。
    月之道，听起来很酷的样子。
    月引术上面也写了，月引术要等元婴期开始，才能展现出它真正的威能。
    于是，我内心对元婴境界无比渴望。
    我这段时间获得的东西大体就只有这么多了。
    小圆虽然是一件极品灵器，但它其实没什么作用，我带着它，让它平时不许说话。我打算挑个时间把它连同那个炼丹炉一起送给清越。
    真是奇怪，我现在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就像送给清越。
    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第74章 初吻

    “然后，梅楠柚就把那个木风道人打了一顿。”
    清越听我说到这里，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笑了一会儿，她缓缓停住笑声，白了我一眼，说：“你真坏。”
    我却得意地笑起来：“聪明吧？”
    清越想了想，说：“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那个婵娟宫瞧瞧呢？”
    我说：“等我们实力再强一点吧。师父不是说我们两个最好不要一起出去试炼吗？”
    清越想了想：“也行。”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什么，神秘地对清越说：“对了，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
    “先给你看这个。”
    我取下来小圆，交给清越。
    清越疑惑地接过，把玩一番，说：“这是？”
    “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小圆。”
    清越笑起来，“这就是那个会说话的手镯？”
    我点点头，又拍了小圆一下：“快，说句话。”
    然后，我和清越都兴奋地望着小圆。
    小圆，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清越迷惑地看我。
    我顿时很生气，觉得小圆让我很没有面子，我说：“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扔了。”
    这时，小圆终于说话了，它说：“你真残忍，真无情。”
    清越吓了一跳，惊喜地拿起来小圆，仔细端详，然后问：“这玩意儿从哪里发出声音的？”
    我说：“这个我也弄不明白，送给你了，你好好研究一下。”
    小圆顿时抗议起来：“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你的宝贝，你怎么能把你的宝贝随便送人？”
    清越哼了一声：“你是它的宝贝，你以为我不是吗？”
    顿时，我的脸就发烫起来。
    清越一脸自然，问我：“你说，我宝贝还是它宝贝？”
    我张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清越说起话让我越来越害羞了。
    我喜欢。
    小圆生气道：“我不要。我不会认你为主的！”
    清越说：“那要是我偏要勉强呢？”
    小圆沉默了一下，竟然哭了。
    我和清越目瞪口呆，这也太假了吧。虽然它说话是小孩子的声音，但是我从不认为它是个小孩子。
    现在看来，它就是个小孩子。
    我宽慰道：“小圆啊，你不要难过，我只是让清越戴着你，你还是我的。”
    小圆犹豫了一下，“真的？”
    我说：“真的！”
    小圆这才放心下来，“那……那好吧。”
    我把小圆交给清越，她犹豫了一下：“你真的要把小圆给……给我戴？”
    我点点头。
    “对了，还有这个。”
    我又想去取那个炼丹炉。但这里是我的房间，木头做的，并不太牢固，我怕炼丹炉出来会把地板压坏。
    这东西，很重。
    我犹豫了一下，说：“算了，还是等回去再给你看吧。”
    我和清越说好了，准备先回大唐一趟，她的丹方要回宗门的藏宝阁才能拿到。
    清越也不在意，点点头。
    今天我跟她说了好多事情，一直都是我在说，从我和赵师伯第一次出去试炼，到婵娟宫的经历。很少有机会，我们聊天是我在一直讲啊讲的。
    清越听得很认真，也很开心。
    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有些马虎，还有很多事情我忘记说了，说得不全，需要想起来的时候再告诉她。
    这时候，我下意识地取了一块灵石丢入口中。
    清越看到这一幕愣了好久。
    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幕对清越造成的冲击是多么巨大。
    过了一会儿，我又取了一块灵石，正要往嘴里塞，清越终于忍不住了，她皱着眉头，伸出手来：“你吃的什么糖？我也要吃！”
    我愣了一下，清越已经快速抢了过去，塞入口中。
    “等等……”
    我话音未落，清越已经动了牙齿。
    然后，我听到清晰的一声“咔哧”声，清越瞪大了眼睛，表情变得难看，又把灵石吐了出来。
    我心情复杂，赶紧捡起来地上的灵石，上面已经沾满了清越的口水。
    我犹豫了一下，想到儿时清越老是抢我舔过的糖吃，也不觉得清越的口水恶心，塞入口中。
    清越小口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
    在那个奇妙的规则之下，灵石在我口中如同糖果一样被嚼碎。清越的表情更加震惊。
    我把灵石咽下去，清越终于开口：“你……”
    于是，我跟她说起了我上次吞食灵石后发生的事情。
    清越听完，震惊的表情久久不散。良久后，她才问我：“这个……真的好吃吗？”
    我说：“像嚼糖一样。”
    清越叹了口气，表情复杂地看我半天，说：“嗯……好吧。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跟其他人说！”
    我说：“为什么？”
    “你傻啊，别人不知道你能吃灵石，更不知道废灵石对你来说也有很大的作用，你就可以用很便宜的价格收那些废灵石……”
    我忽然想到什么，兴奋地把装着灵石的那个储物袋交给清越，说：“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我们两个人的灵石可以一起用，你正常炼化，炼化后的废灵石给我。”
    清越愣了一阵，摇摇头：“那怎么行呢。虽然你可以用废灵石，但好灵石你也能用的。”
    我说：“没关系，废灵石里蕴含的灵力也够我用，其实废灵石里的灵力比正常炼化得还要多。”
    “而且……”我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飞升。”
    这时候，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她说这个世界不能飞升的事。如果她听说了，大约会难过吧？
    清越沉默了很久，忽然抬起头，定定地看我。
    我被她盯得脸上有点烫，说：“怎么了？”
    清越对我轻轻勾了勾小手指，“过来。”
    “嗯？”
    “再过来点。”
    “啊？”
    “还不够，还要过来点。”
    我说：“那我就要碰到你了。”
    然后，清越抱住了我，一下子把我扑倒在地。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就感受到了一阵柔软。
    啊，清越亲了我的嘴巴。
    虽然，我以前也偶尔和她亲亲，但从未像这次一般认真……或者说，深情。
    感觉，很不一样。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触感从嘴唇传递到我的全身，我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这种滋味难以形容，我下意识抱紧了清越。
    转瞬即逝。
    我还在发呆，清越已经站了起来，红着脸，眼睛里全是我。她哼了一声：“这是我的初吻哦。”
    我眨眨眼。
    我也是啊。

 第75章 大唐局势

    许多天以后，我和清越回到了大唐。
    此时，冬日已至，微风红日。
    雪花，零零散散地飘落下来。但每一片雪花都很大，落到我的手上，融化，我能清晰地看清雪花的形状。
    修仙者自然是不会因为冬天而感到寒冷的。说实话，自从我修仙以后，已经忘记了冷是什么滋味，哪怕大冬天不穿衣服，我也不会感到寒冷。
    清越给自己披上了一件红色的绒衣，她转转圈，说冬天就要有冬天的穿搭，好看吗？
    我盯着清越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一阵恍惚。
    我看到了清越十八岁以后的样子。她那时变得更加漂亮了，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
    我揉了揉眼睛，现在的清越还是现在的样子。
    清越说：“我们下去逛逛吧。”
    我想了想，说：“好。”
    我们两个从天空中缓缓飘落到地上。
    我们是从北荒回来的，此时刚刚进入大唐的地界，自然就位于大唐的北方。
    哦，现在这里被称为北唐。
    我们潜崀宗支持的是南唐，所以严格地说，我们落到了敌人的地界。
    但不重要。
    北唐也好，南唐也好，我们是修仙者，无论凡间局势如何变换，都不能影响我们高高在上的地位。
    我和清越原本打算在北唐逛一逛，但不久就遇到了逃难的百姓。
    我和清越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大唐在内乱，而内乱中的北唐更乱。
    乱的起因是占据北唐的大皇子称帝以后，每天忙的事情不是和南唐打仗，而是搞起了女人。
    事情就是这样的，曾经的大皇子称帝后在心腹的怂恿下，搞了一个选妃大会，但他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北唐的皇后不乐意了，两人吵吵嘴。
    端午师兄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我想了想皇帝和皇后开国吵架，恐怕得灭国才能合了。两人吵过之后，前大皇子竟然要废了他的原配皇后。但没想到的是，这位皇妃也不是好惹的，竟然有本事拉拢一批心腹，发动政变，直接把都城给围了。
    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情继续发生，北唐各方各部都有动作，弄弄弄不清楚，一段时间以后，大皇子继续做他的皇帝，他的皇后连同拥护皇后的人被乱刀砍死。
    残忍。
    然后，一点自然灾害，一些小地方再搞点叛乱，再遇上点瘟疫，北唐的情况大体就这样了。
    而大家都在逃荒的时候，大皇子继续搞他的选妃大会。
    我和清越都很震惊，北唐的皇帝真厉害，搞女人都能搞出大乱子。
    北唐真的很热闹，每天都在死人。局势这般，南唐反而不主动袭击，据北唐这边的难民说，那边很安定，他们都要逃难去那边。我有些担心，因为师兄和端午师兄都还在南唐，我怕他们的皇帝也有事没事搞起女人。
    清越说：“红颜祸水，你看吧，人千万不能去碰红颜祸水。”
    我点点头，又问：“那你呢？”
    清越白了我一眼：“我是红颜好水，可以搞的，呸，搞这个词真难听。”
    我嘿嘿的傻笑。
    我和清越在北唐待了好几天，一路往南走。
    一路上山清水秀，死人很多。
    一开始，我和清越还有些不忍，会想办法接济一下沿途遇到的难民，但那些难民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想要打劫我和清越，我们在解决了好几个闹事的家伙以后，终于狠下心来，不再去管这些难民。
    他们成为难民，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因的。
    北唐大致处处如此，我和清越看得多了，也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我们高高飞起来，直接往南飞。
    几天后，我们慢悠悠地飞到了南唐地界。
    此时，我们在一个小城上空。
    看起来，南唐安定得多，至少这座小城看上去歌舞升平。我和清越飞下去，路过青楼的时候，我看了那里头一眼。
    清越说：“不许看那里面。”
    我说：“我只是想起了我们小时候的那次经历。”
    清越小脸红红，哼了一声。
    南唐果然要平安繁荣得多，这里没有战乱，没有难民，皇帝也不搞女人。
    我们一打听，知道南唐现在有一个很厉害的幕僚，人很年轻，但随便给皇帝出个主意，就能办成一件大事。
    皇帝几乎对这个幕僚言听计从。
    这位幕僚入赘了一个商贾家庭，王家。那个商人家族也很厉害，原来是药材起家，但一位女家主接手后，家族逐渐放弃了原本的药材生意，开始推出一件又一件新产品，比如玻璃杯、香皂、香水，这些东西极大地提高了百姓生活质量。
    除此之外，当年的龙家也回来了。
    龙家的新家主据说成了一个很厉害的仙人，虽然年轻，但实力强大。
    他成了皇帝最信任左膀右臂，前期和北唐的几次战争，屡次立下奇功。北唐的四位实力超绝的上仙围攻过他，却被他以一招“大道无情”给灭杀了三个，逃了一个。
    我知道那个幕僚一定是端午师兄，那么龙家的自然是师兄。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创出“大道无情”这么厉害的招式。
    关于他的这一招，众说纷纭，有的人说，一招下去风云变幻，那些围攻他的人就死了。
    清越说：“肯定是师兄用了我们给他的符篆。”
    我想想，大约可能。
    目前南唐的局势占优，北唐的地界也被蚕食了不少，但尽管如此，南唐依旧没有把握一下子吃下对方。于是，局势便如此僵持住了。
    双方都在休养生息。
    哦不对，南唐在休养生息，而以北唐目前的情况，估计养着养着就越没了。
    我和清越都是金丹修士，是不能参与到两个大唐的事情中来的。一旦我们插手，那事情就乱了，无极门那边肯定也会派出对应的金丹期高手，那样一来师兄他们前期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所以，我和清越在南唐逛了逛，也就离去了，都没有去见见师兄以及端午师兄。
    飞到终南山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说：“等一下。”
    清越问我：“怎么了？”
    我指指终南山，“我们再去活死人墓逛逛，我有事跟你说。”

 修改了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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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生死经

    我和清越再一次回到了终南山，活死人墓。
    这里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基地，对我和她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原本，这里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但林朝英前辈的那一番话，让我明白我们的秘密竟然被扒得干干净净。
    而这也是一个秘密。
    我是一个难以藏住秘密的人，如果有秘密憋在心里，就会浑身难受。哪怕只告诉一个人，我都觉得舒坦。幸好林朝英前辈说这个秘密可以分享给清越听。
    我和清越站在活死人墓的门前，我说：“清越，我有一件沉重的消息要告诉你。”
    清越见我表情郑重，愣了好久，才问：“先别说出来，我猜猜，关于什么的？”
    我想了想，说：“嗯……关于我们的，很沉重！我说了你大概会伤心。”
    清越想了想，然后把我打了一顿。
    我感到莫名其妙，等清越打完了，才说：“我们两个可能飞升不成了。”
    清越奇怪地望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开始详细叙述小圆和我说的话以及我从婵娟宫出来以后遇到那个说自己是林朝英的林白玄的事。
    说得很详细，包括她从我身体里拔出那个莫名其妙的印记。
    清越听完，逐渐皱起眉头，“林朝英？那她到底是林朝英还是林白玄？”
    我愣了愣，“重点是这个吗？”
    清越想了想：“那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一时情绪复杂，说：“重点不应该是她说的话吗？你不觉得有一个阴谋笼罩着我们吗？而且，我们飞升不了啦！”
    清越这才反应过来，认真想了想：“她不是说了吗，等你晋升元婴期就知道了，我们以不变应万变。”
    她又拿起手镯，问：“小圆，你说我们不能飞升了？你对你说的话负责吗？”
    小圆沉默了一会儿，说：“什么是负责？”
    清越说：“就是说，如果你说的是假话，我们就把你丢了。”
    小圆沉默了一会儿，又哭了：“我没有撒谎，但我也负不了责。这话是老宫主告诉我的，我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在一旁劝清越：“我们不能动不动就拿把它丢了这件事来吓唬它。”
    清越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说：“可以用揍它一顿来威胁它。”
    小圆哭得更厉害了。
    我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又问：“但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我？”
    清越脸上微微一红，岔开话题：“走吧，我们再进去瞧瞧这个林朝英前辈究竟留下什么了。”
    说完，清越径直走了。
    我白挨了一顿打，心里闷闷不乐，跟上。
    走到门口，我又看到了那句诗。
    “活死人兮活死人，风火地水要只因。墓中日服真丹药，换了凡躯一点尘。活死人兮活死人，活中得死是良因，墓中闲寂真虚静，隔断凡间世上尘，”
    我盯着这几句我看不懂的话看了半天。
    清越说：“你在看什么？”
    我说：“这几句诗不对。”
    “哪里不对了？”
    我说：“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这段话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
    是逗号。
    清越听了我的话，也去看，愣愣地说：“这说明什么？”
    有时候，我们离真相越近，反而越难找到真相。
    我认真思考了很久，说：“可能，或许说明林朝英前辈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
    清越紧张的表情一下子松懈了，她不满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来呢。”
    “我也这么觉得。”
    我眨眨眼，“小圆说话了吗？”
    清越也有些懵：“没有啊。”
    “那是谁说话了？”
    “是我。”
    我和清越顿时一惊，一起回头。
    一个长发飘飘，身着白衣的干净青年静静站在我们身后。
    我大惊，“林……林前辈！”
    清越也吓了一跳，“他就是林朝英？”
    林朝英微笑开口：“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是逗号，说明的是这段话还没有写完，还有后文。”
    清越盯着林朝英看了半天，终于开口了：“你到底是男是女？”
    林朝英顿时表情一僵。
    我说：“清越，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呢？”
    林朝英无奈笑笑，“无妨无妨。”
    我说：“好吧，那既然无妨的话，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林朝英沉默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我就当你们童言无忌了。我本来是女身，但你们也该猜到了，我现在是男身。”
    清越瞪大了眼睛：“还能这么玩儿？”
    林朝英忽然变得有些悲伤，“你们两个小娃娃，唉，算了，有些事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换个话题吧，你们想不想知道这碑文的全文是什么？”
    “不想。”
    我和清越异口同声。
    林朝英终于忍不住了，隔空对着我和清越弹了一下，我顿时脑袋吃痛，清越也叫了一下。
    “你们两个娃娃，真是不按常理出牌。那我就主动告诉你们吧，这碑文上的内容其实是一部功法的引言。这功法是我的毕生所悟，我也是靠着它，才能在这里跟你们两个人说话。这下，你们两个好奇了吧？”
    我很想告诉林朝英前辈，我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但我现在其实很忐忑，因为我知道她有多厉害。所以，我说了一句假话：“嗯嗯，我们很好奇。”
    清越问：“你告诉我们这个干什么？”
    林朝英笑起来：“我这门功法，叫生死经，我敢说它是这蓝月界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功法，没有之一！”
    她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甚至你的月引术，比我这生死经也差的远。”
    我沉默地听完，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是该鼓掌叫好吗？那样会不会太蠢了？
    清越问：“你告诉我们这个又想说什么？”
    林朝英终于有些生气了：“你们两个小娃娃，就一点都不好奇，一点都不想学我这门绝世的功法么？”
    我和清越相视一眼。
    清越说：“嗯……你这功法是做什么的？”
    林朝英哼了一声，缓缓走过来，一直走到我和清越身边。
    “你们两个小娃娃的师长，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叫道？”
    我点点头。
    清越犹豫了一下，也点点头。
    “元婴以上的功法，本质就是修士自己对道的理解和运用方式。而我这生死经，悟的是生死之道，虽然只是初窥生死的门径，但已经远超普通的道了！”
    清越问：“所以呢？”
    “我要你学这门功法。”
    林朝英看着清越说。

 第77章 前辈的嘱咐

    “嗯……我不想学。”
    清越想都没想，就开口了。
    林朝英终于有些生气了：“为什么？我这生死经，哪怕你们两个的师门长辈，也肯定会跪下来求我教他们！你竟然不想学？”
    清越见林朝英生气，小声地说：“我……我不想变成男的。”
    林朝英顿时一愣，“谁说这门功法会把人变成男的！”
    清越小声说：“你……你不是已经变成男的了吗？”
    林朝英一时表情复杂。
    我插嘴道：“林前辈林前辈，你怎么不问我想不想学？”
    林朝英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这门功法异性能不能学，但确实可以试试，那你想不想学？”
    我说：“我也不想学。”
    然后，她把我打了一顿。
    ……
    我和清越待在活死人墓中，那面墙壁上还留着清越的那段文字：清越和皇甫皓到此一游，我们也纪念一下。
    林朝英笑着说：“要不是你这行字，我是不会萌发将生死经传给你的想法的。”
    她这话是说给清越听的。
    清越问：“为什么？”
    “因为……”
    林朝英看了一眼清越，又看了一眼我，叹口气：“说实话，我很羡慕你们两个。”
    “小小年纪，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师门祝福，神仙道侣……”
    我说：“海枯石烂！”
    林朝英微微一怔，随后笑笑：“对，海枯石烂。”
    我说：“前辈你的成语用得真好。”
    清越说：“前辈为什么羡慕我们？”
    “因为，我和你们的经历有些像，但没能成就海枯石烂。”
    我和清越都从林朝英前辈的话中听出了深深的悲伤。我问：“前辈也有一个青梅竹马么？”
    林朝英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是啊。”
    清越问：“那他为什么没有跟前辈一直在一起？”
    我问：“他是不是劈腿了？”
    清越疑惑地看我：“什么叫劈腿？”
    “就是喜欢上另一个女的了。”
    林朝英看着我与清越一言一句，哑然失笑，摇摇头：“他死了。”
    “死了？”
    我和清越都沉默下来。
    我想到，如果是清越那般永远地离开了我，我肯定会伤心无比。
    林朝英沉默片刻，说：“也是那次刻骨铭心的经历，让我在这活死人墓中悟出了生死之道，创出这门生死经。”
    我问：“那这门功法到底是做什么的？”
    林朝英目光奇异：“现在嘛……功效不多，但关键时刻能突破生死界限，保住自己一条性命。我说过了，我就是靠着这门功法，才有机会从那个地方逃离出来。”
    清越问：“那个地方是哪里？”
    我也问：“前辈，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们吗？”
    林朝英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继续说她的功法：“但是。生死经最大的作用还不止于此，它像是一把钥匙，准确地说，所有功法都是钥匙，打开的是功法背后那个道的门。”
    “我这门生死经自然还很稚嫩，但它却能助你领悟生死。将来等你实力成长，未必不能真正悟透生死之道！”
    清越终于有了兴趣：“如果悟透了就会怎么样？”
    林朝英表情奇异：“我也不知道。但仅生死二字，你就该明白这条道的可怕之处！或许……”
    林朝英看着清越，“能逆转生死，也不一定哦！”
    清越愣了愣，忽然高兴起来：“那……那好吧，我学！”
    林朝英又看我：“你呢，愿不愿意学？”
    我还是不想学。
    最后，林朝英朝着清越的眉心一点，说：“这套功法我就传给你了。如果将来我发生什么不测，也算是有一个传人了。”
    清越犹豫了一下，说：“也行，我反正没有师父，就叫你一声师父好了。”
    林前辈一愣，摇摇头：“你叫不叫我师父都不打紧。”
    我问：“前辈，你真的是化神期修士吗？”
    林前辈微微一笑，“你猜。”
    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凝重，然后掐指算了算，忽然冷笑起来：“三年后就是九节之年，看来成不成事就要看三年后了。”
    她又喃喃自语：“但是……这三年，他肯定不会让我如此顺利地度过！我得提前做好打算才行！”
    我问：“前辈，你在说什么？”
    林前辈看看我，又看看清越，脸上逐渐浮现起一丝微笑，“不过好在，前期的诸多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而且还有你们两个小娃娃，天赋超绝，真是意外之喜。”
    我和清越相视一眼。最讨厌这些前辈神神叨叨，说话只说一半了。
    林前辈走过来，摸摸我的脑袋，又摸摸清越的脑袋：“看到你们，就想到当初的自己与他。你们两个，一定要活下去。而为了这蓝月界，我也一定要完成那个计划。”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前辈，到底是什么秘密？你能不能一次性告诉我们？”
    林前辈笑着说：“现在还不行。但时间已经快了。上古五大遗迹传承的事都解决了，你是最后一个。清越也算，她的传承传自于我。最多再过一两年，我就会再来找你们，而那时我要找的不止是你们，还有你们的师长。”
    林前辈拍拍我们的脑袋，又说：“而在等待我来找你们这段时间，你们要好好修行，但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实力很重要，安全也是。”
    虽然林前辈的话让我听得云里雾里，但见她一脸严肃，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不会害我们，便点点头：“好吧。”
    在离开活死人墓的时候，林前辈再次嘱咐我们：“记住我说的话，努力修行！还有，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然后，飞走了。
    我和清越对视一眼，清越说：“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我想了想：“先回去吧。”
    清越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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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清越炼丹

    我和清越回到潜崀宗。
    我去了一趟师父那里，向他报告这段时间去北荒的收获，但没有说关于林前辈的事。
    师父默默地听完，然后轻轻地在我额头点了几下：“为师不是说过了么，不允许你去那些危险的遗迹中。”
    我忐忑地低头，听候批评。
    师父这时伸出手来：“拿来吧。”
    我一愣：“啊？”
    师父不满地说：“那些你从婵娟宫搜刮而来的功法秘籍，你难不成想自己留下？”
    我顿时会意，老老实实地取了一个储物袋出来。
    师父接过，哼了一声：“这些功法，全部进师门的藏宝阁，师门也会给你相应的灵石作为奖励的。”
    我听到灵石两个字，兴奋起来：“好的！”
    师父点点头：“嗯，好了，去吧。”
    我蹦蹦跳跳地去了，还听到师父在后面无奈地叹了一声：“还是个孩子……”
    我这次带回来的功法秘籍数量极大，师门并没有储藏那么多灵石给我做奖励，几个师叔已经去北荒的据点取灵石了。
    等了几天，曲师叔找到了我，丢给我一个储物袋，叹了口气：“真是无奈。你带回来的这些功法数量太大，师门闲置的灵石全部拿出来也不够。这一袋灵石中连上品灵石都有，一颗折算一百颗中品灵石。”
    我顿时惊喜，因为我还没有吃过上品灵石，肯定味道更好。
    曲师叔叹了口气：“但还是不够。”
    我犹豫了一下，“不够的话……要不就算了吧？”
    曲师叔敲了我一下，严肃地说：“我们潜崀宗的立宗之本就是公平。公平不仅是优待时对所有弟子一视同仁，更重要的是弟子做出贡献时，也要必须按价兑付！等你们金丹后期，进入师门的决策层，也要谨记这个祖训，知道吗？”
    我低头答是，“那为了规矩不被破坏，祖训严格落实，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曲师叔白了我一眼，想了想：“因为每月要兑付本门上下固定灵石，能拿出来的灵石只有这么多。所以……给你两个选择吧，要么，你等新的灵石开采出来，宗门延期兑付给你，要么就给你等价的其他宝物。”
    我想了想，问：“其他宝物都有什么宝物？”
    曲师叔说：“藏宝阁内的都可以。”
    我忽然想到清越，有些兴奋起来：“那些炼丹的材料也可以吗？”
    曲师叔微微一怔：“炼丹？”
    我点点头。
    曲师叔表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你要开始学炼丹了吗？虽然……嗯，你在符篆上面有些天赋，但炼丹比符篆要难得多，而且，还要有一个靠谱的炼丹炉，炼丹炉很贵的！”
    我说：“这个没关系。我是帮清越要的。”
    曲师叔似笑非笑地看了几眼，轻轻哼了一声：“你这小子，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献殷勤的机会。那好吧，你想清楚要兑换哪些材料，想清楚了再来藏宝阁跟我要吧。”
    我愣了愣，点点头。
    其实，我心里很奇怪，为什么曲师叔要说我是在跟清越献殷勤。
    嗯……什么叫献殷勤？
    我只是想让清越越来越好。她高兴，我也会很高兴。
    我找到了清越，跟她说了这件事。
    清越想了一会儿，兴奋地说：“实在太好了。我兑换了几本丹方，正愁找不到炼丹材料呢。”
    我也有些兴奋：“你都兑换了什么丹方？”
    清越说：“嗯……一共有三个，分别是固灵丹、增元丹和华清丹的丹方。”
    我想了想，固灵丹就是我们每年从师门领取的丹药，效果大约和我吞服灵石的效果差不多，对其他人来说，效果比他们炼化灵石要好几倍。
    增元丹和固灵丹是同一种类型的丹药，也是用来提升修为的，但效果更加猛烈一些，成本也相对更高。
    而华清丹，我没吃过，好像是一种恢复灵力的丹药。
    我说：“你把那些需要的炼丹材料给我，我去帮你兑换。”
    清越犹豫了一下，“可是，那都是你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功法秘籍。”
    我下意识回想起上次进入婵娟宫的经历，梅楠柚实在是吓坏我了，是挺辛苦。摇摇头：“没关系，为了你，都是小事。”
    清越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哼了一声：“没羞没臊！”
    我将师门还未付给我的灵石都等价兑换成了炼丹的材料。
    曲师叔建议我将所有材料都兑换成固灵丹的。她说，固灵丹相对对金丹期修士效果也不错，而且废丹率比较低，比较适合拿来练手。
    我问：“什么叫废丹率？”
    曲师叔说：“炼制一炉丹药，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我们宗门炼丹最厉害的何师兄炼制固灵丹也仅仅一成的成功率。失败的丹药，就叫废丹。”
    我想了想，这三种丹药的材料各兑换了一点，每一种都能炼制十炉。废补费丹倒是不重要，我主要是想让清越选择多一点，那样她就玩得高兴些。
    曲师叔无奈地敲了我一下，然后给了我一个储物袋。“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准备走了，曲师叔又问：“对了，炼丹炉……你们两个可以租用师门的炼丹炉练手，不过那炉子不太好用，何师兄为师门炼制丹药从来没用过，但拿来练手应该够用了。”
    我摇摇头：“没关系，我们自己有？”
    曲师叔一怔：“自己有？”
    师门的炼丹炉只是下品炼丹炉，而我从婵娟宫弄来的炼丹炉是上品的。虽然我还不懂上品的炉子和下品的炉子有什么区别，但我的炉子肯定比师门的要好得多。
    曲师叔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看来上次你的奇遇收获颇丰。”
    我嘿嘿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师父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在婵娟宫的具体收获。
    曲师叔点点头：“那好吧，去吧，你和清越炼丹上有不懂的，要多去跟何师兄请教。”
    我点点头，去了。
    拿着那个储物袋，我又到了清越的住所。
    “你有把握吗？”我问。
    清越摇摇头：“我没有炼过丹，怎么可能有把握，先试试吧。”
    说着，清越从储物袋里取出了那个炼丹炉。

 第79章 捡的

    清越开始炼丹，我就待在她的旁边看她。
    我对炼丹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趣，但对看清越炼丹的兴趣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清越的灵力输入到炼丹炉中，通过一个小型法阵后，灵力被转化为灵火，缓缓跳动。
    清越说，丹炉的好坏，看得就是这个转化灵力的阵法。越好的炼丹炉，转化的火焰越好。不过，也跟使用者的灵力水平有关。
    清越尝试了几下，便能很熟练地掌握火焰大小。
    我看她开始从储物袋里取那些炼丹材料，按照丹方，一样一样地丢进去。
    全程，清越都太投入了，完全忽略了身旁的我。
    看着清越认真的样子，我越发着迷。
    我仔细地观察她，她的秀发有几根不太老实，零散地飘在嘴边，让我有一种想把它弄顺的冲动。她坐在那里，但上半身挺得直直的，胸部……嗯，似乎比前些日子又挺拔了不少。
    自从青春期以后，我对清越身体的好奇心越来越强。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我正在发呆，清越忽然皱着眉头说：“不对。”
    我顿时有些不太开心：“怎么就不对了，你也可以对我的胸部好奇啊。”
    清越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在说什么？”
    我微微一怔，说：“没什么。你说什么不对？”
    清越认真思考了一下，指了指炼丹炉，说：“按照这个丹方，虽然是能炼制出那个固灵丹，但我觉得有些不太和谐……”
    “不太和谐？”
    “比如……丹方上说，百合花要融化成淡蓝色液体时，再放下一味药材，但我觉得那太晚了。类似这样细节上的东西，还有很多。”
    我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清越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你说，我的感觉准不准？”
    我想了想：“那你打算怎么做？”
    清越也思考了一下，随后眼神坚定起来。
    看到她的表情，我就已经知道她准备怎么做了。
    清越开始按照自己的“感觉”去炼丹。虽然大体还是在按照丹方的指示去做，但手法火候已经大不一样。
    清越眉头紧锁，眼睛一动不动地透过炼丹炉上的洞顶着里面。
    我觉得，清越认真地时候真是好看极了。
    能和清越待在一起，心情就变得十分惬意。
    修仙太有意思了，我爱修仙。
    炼丹是一件很耗时的事情，我盯着清越看，也有些无聊起来，想了想便拿出一块上品灵石放在手心。
    上品灵石，我还没有吃过呢。
    送入口中。
    哪怕是上品灵石，还是入口即碎。我嚼了嚼，顿时眯起来眼睛。
    啊，这味道确实比中品灵石好吃多了。
    嚼了一会儿，我才恋恋不舍地吧灵石吞咽下去。一块上品灵石虽然能兑换一百块中品灵石，但对我来说里面蕴含的灵力竟然足足有两百多块中品灵石那么多！
    一瞬间，我就感觉灵石在体内在那个奇妙的规则下散化成了磅礴的灵力。
    顿时，我整个人都感觉自己浸泡在温泉中，暖洋洋的。
    一部分灵力变成修为，由师门的功法缓缓转化，而大部分灵力依旧如同上次一般散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储存起来。
    啊，又想嘘嘘了。
    但我不可能跟清越说我想去嘘嘘，我觉得那会破坏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我起身，默默地溜了出去。
    和上次一样，多余不能被身体转化的灵力会随着嘘嘘排出来。上次的那一瓶还剩不少，没想到这次的更多。
    我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又找了一个空的瓶子接满。
    做完了这些，我才往回走去。
    刚刚走到清越房间的门口，忽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我先是一愣，随后激动起来，看来是清越的丹炼好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进去，却看到清越对着丹炉发呆，一脸迷惑不解的表情。
    我过去问：“怎么了？”
    清越看了我一眼，然后手指一勾，炼丹炉开了一个口子，这一炉丹药全部飞了出来，竟然足足有上百颗。
    一炉上百颗，我目瞪口呆。
    清越的表情却越发迷惑起来。
    我问：“怎么了？应该是成功了吧？”
    清越随手取了一颗，放在我面前：“你看，有点不对啊。”
    我盯着这枚固灵丹看了看，终于意识到清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颜色不对。
    固灵丹我也是吃过的，是青色的丹药，但清越炼制出来的这个，分明是乳白色的，晶莹剔透，而且香味浓郁。
    我想了想：“我们该去问问何师叔。”
    清越点点头，站起身来，把那上百枚固灵丹装好。我们两个一起往炼丹的何师叔那里去了。
    路上，清越拿着一枚乳白色的固灵丹说：“嗯……待会儿你不要说这个是我炼制出来的。”
    我问：“为什么啊？”
    清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嘻，毕竟我没有完全严格按照丹方去炼制，万一这个是个失败的作品，那我太没面子了。”
    我想想也是。
    到了何师叔的屋子门口，我们忽然听到一声咆哮。
    “他妈的！又废丹了！又废丹了！”
    我和清越都吓了一跳。站在他的门口，我们两个都不太敢敲门。
    就在犹豫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何师叔正在往出来走，差点和我们两个撞了个满怀。
    “何……师叔好！”
    我连忙说。
    何师叔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小娃娃啊！有事吗？师叔刚刚炼废了一炉丹药，这会儿没空跟你们胡闹。”
    我看了清越一眼，
    清越犹豫了一下，伸出手，那颗乳白色的固灵丹静静躺在她的手心。她说：“那个……师叔，我捡了……”
    清越话还没说完，何师叔忽然瞪大了眼睛：“咦？咦！极品固灵丹？极品固灵丹！”
    我和清越都愣住的。
    何师叔顿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指着清越手中的丹丸问：“清越，这极品固灵丹，你哪里来的？”
    清越小声说：“那个……我……我捡的……”
    何师叔顿时瞪大了眼睛：“捡的？捡的！哪个蠢货会把极品固灵丹随意丢弃？小清越啊，拿来给何师叔瞧瞧。”
    我和清越一脸懵逼。
    何师叔小心翼翼地把那枚丹药拿起来，仔细端详一阵，又嗅又捏，终于脸色严肃起来：“没错，是极品固灵丹！清越，你哪里捡的，快跟何师叔好好说说！”

 第80章 太不小心了

    我问：“何师叔，什么叫极品固灵丹？”
    何师叔看了我一眼，说：“你知道灵石要分下中上极四品，而这丹药，也要如此划分。”
    我下意识地去看清越，她眨了眨眼。
    何师叔认真地说：“我平时炼制出的固灵丹都是中品的，这么多年也只有一回炼出过上品固灵丹，而这极品固灵丹，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未炼制出来过。你竟然捡到一枚，此事事关重大……”
    我打断何师叔：“极品固灵丹和我们平时吃的中品固灵丹有什么区别吗？”
    何师叔严肃地说：“区别可大了。炼制丹药的时候，不同的药材效果融合、搭配，这个过程复杂玄妙，火候、药材的比例必须要控制完美，才能炼出极品丹丸。一丝一毫的差距都不行。而极品丹丸比起中品丹丸，效果甚至可能差距好几倍！”
    我微微一惊，说：“相同的药材炼制出来，能有这么大的差距？”
    何师叔哼了一声：“炼丹之时，大多数药效都没炼没了，极品丹丸才真正保留了丹丸的所有药性……哼，这炼丹之道，不是你们两个小娃娃能弄明白的。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两个详细告诉我，这极品固灵丹到底是在哪里捡到的？固灵丹成丹一炉至少上百枚，极品也不例外，捡到一枚，或许就有更多的极品固灵丹！”
    我和清越都不太会撒谎，这种时候我们两个只好互相对视，不知如何开口。
    何师叔认真地盯着我们看。
    清越憋了半天，说：“那个……我们在外面捡到的……”
    何师叔不满起来：“废话，我当然知道肯定是在外面捡的，要是在宗门内捡的，那还得了？这种不是本门所产的物品出现在本门，那可就吓人了。我问的是，这是在哪里捡的？”
    清越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我。
    我想了想，说：“我们忘了！”
    何师叔一愣，勃然大怒：“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两个竟然忘了？这恐怕会涉及某一个上古遗迹的事，你们两个竟然忘了？！”
    我说：“嗯呐，忘了。”
    清越给我送来一个赞许的目光。
    我又说：“这样吧，何师叔，等我们下次再捡到这个丹丸，再告诉你好了。”
    何师叔的眼神看上去要吃了我一般，他激动的咆哮起来：“蠢物啊，蠢物啊！这极品丹丸是想捡就能捡到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何师叔，试探着说：“嗯……或许，大概……是啊……”
    清越见何师叔已经在爆发的边缘，随时可能揍我，连忙拉我走了。
    我和清越溜走，还听到何师叔自己后面说：“蠢！蠢！”
    我和清越溜了出来，松了好大一口气。
    清越拍拍胸口：“好吓人啊，何师叔的脾气竟然这么大。”
    我说：“所以他炼丹老是出问题。”
    这时，我们两个一起往她的住所走去。
    我伸出手：“清越，你刚才炼出来的固灵丹给我一颗。”
    “哦。”
    清越取了一把，随意放到我的手上，有两颗掉在了地上。
    我捡起来地上那两颗，说：“掉在地上的沾了灰，就不吃了。”然后随手丢进储物袋。
    我把手心的固灵丹一股脑塞入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清越期待地看着我，问：“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我嚼了一会儿，喜悦起来：“嗯，味道还不错！虽然没有上品灵石好吃，但比中品灵石也差不多了。”
    咽下去后，这极品固灵丹蕴含的灵力缓缓释放，转化成修为，竟然比起我吃中品灵石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这极品固灵丹内的灵力全部都转化成了修为，没有一丝变成可以储藏在细胞内的灵力。
    我说：“清越，你也尝尝吧！”
    清越点点头，用手指夹了一颗放进嘴里。
    随后，清越闭上了眼睛，我看到她身上氤氲起淡淡的光泽，片刻后这光泽消失，她睁开眼睛：“嗯，还行。”
    “还行就行。”
    清越笑起来：“有这个丹丸就好了。你可以吃灵石快速增长修为，我却不能。本来我还害怕你修为增长速度太快，甩下我一个人先飞升了，但只要我一直都有极品固灵丹吃，那就不怕了。”
    我说：“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飞升的。”
    清越笑起来：“我只是说说，我知道你不会的。”
    我说：“不是。你忘了吗，我们蓝月界不能飞升啊。”
    说完，我就跑了。
    回头，我看见清越愣了一会儿，然后气呼呼地跑过来揍我。
    她追不上我，竟然用上变快的异能，瞬间窜到我的身后。
    我被她一撞，然后两个都一起摔了出去。
    七荤八素。
    我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很蓝，很干净，这样的日子真棒。清越就在我旁边，她气呼呼地说：“你讨厌。”
    我轻轻握住了清越的手，说：“嘿嘿，我们去炼丹吧。”
    “不急。”
    “啊？”
    “再躺躺。”
    “好。”
    ……
    我和清越一直待在她的房间里炼丹。
    十几天后，她的所有材料都用光了。
    十炉固灵丹，十炉增元丹，以及九炉华清丹。
    还有一炉华清丹正在炼制。
    在炼制最后一炉丹药的时候，清越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皱着眉头，额头竟然微微渗出了细细的汗水。
    我感到不妙，更加不敢出声打扰她。
    过了片刻，清越长叹一口气，灵力一松，炉子里的灵火熄灭。她则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见状，安慰道：“曲师叔说，咱们师门何师叔炼丹的水平最高，但成丹率也不过一成，废丹率九成，你炼制了这么多，才废了一炉丹，已经很不错了，成丹率高达九成多！”
    清越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倒是没有废。”
    “没有废？”
    “是啊。”
    “那你为什么叹气？”
    “刚才我走神了，一味药材放晚了片刻，这一炉丹没能成极品……嗯，应该只有上品。”
    “只有上品啊？”我也叹了口气，确实挺遗憾的。不过总比废丹好，便宽慰她：“没事，没事，已经很棒了。”
    清越严肃地说：“华清丹的上品率高达一成，真是太不小心了。”

 第81章 可以把丹丸当饭吃了

    其实，一炉上品华清丹只是个意外。
    清越在连续炼制了三十炉丹药后，已经对炼丹这件事有了自己的认识，她甚至直言不讳地说：“嗯，这几个丹方上面写的不是很准确。”
    她说得笃定，认真，我觉得她的眼睛都在发光。
    我甚至怀疑，要不了多久，清越只要吃一口某种丹药，就能猜出丹药的配方，自己研究研究就能炼制出更好的。
    她在炼丹这方面的天赋，还有阵法、符篆上的天赋都很强。
    嗯，都和我差不多。
    只不过我对那些费脑袋的事情不感兴趣。
    但清越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很开心。
    我记得端午师兄说过一句话，他说：“两个人要在一起，时间很长，还很甜蜜，那么一定是势均力敌才行。一方依附另一方，肯定是不成的。”
    我向来对端午师兄说的话深信不疑。我觉得，我和清越这样的情况就像极了他说的“势均力敌”。
    而且，清越研究丹药、阵法、符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我也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挺好的。
    对此，端午师兄也说过类似的观点，他说：“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空间的。”
    我觉得端午师兄真是聪明极了。
    此时，我和清越商量了一下那些炼制出来的丹药该怎么处理的问题。
    毕竟，我和清越虽然年纪小，也已经明白这里足足两三千枚极品丹丸，事关重大。
    要知道，赵师伯一年也就能炼制这么多的中品丹丸。
    我说：“要不……还是问问曲师叔吧，她对你最好，应该会给你建议。”
    清越点点头。
    我们两个一起去了曲师叔那里。
    曲师叔问：“你们两个炼丹炼出来了？”
    我和清越对视一眼，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我说：“我没炼丹，都是清越在炼。”
    曲师叔叹了口气，摸摸清越的脑袋：“没关系，第一次炼丹都是这样的，失败是正常的事情。毕竟，炼丹相比制作符篆，门槛更高，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清越小声说：“还是……炼出来了。”
    曲师叔微微一愣，惊讶道：“第一次就炼出来了？真是不错。”
    清越想了想，取了一个储物袋恭恭敬敬地递给曲师叔，说：“师叔，您对我最好，这一炉丹药我就拿来孝敬您老人家了！”
    曲师叔顿时喜笑颜开，温柔地说：“不枉师叔对你最好。不过，这丹药曲师叔不能要。你该谢谢皓儿，他为你兑换了这些材料。”
    清越脸上微微一红，说：“我会给他的。”
    我摸了摸腰间储物袋，袋子里有一个专门装清越给的丹药的袋子，三种丹药一样一炉。
    对我来说，都是好吃的糖丸。毕竟灵石吃太多了，也该换换其他口味。
    我也说：“曲师叔，你收下吧。反正这一炉华清丹，是清越炼出来最差的一炉了。”
    曲师叔一愣。
    清越也是一愣，然后她把我打了一顿。
    曲师叔失笑摇摇头：“你们两个……算了，看来清越不止炼出了一炉丹药，那这一炉……嗯，曲师叔就收下……一枚好了。”
    说着，曲师叔从那储物袋中取了一枚，笑着说：“曲师叔就收一枚，你们两个就满意了吧？”
    清越说：“曲师叔，这一炉丹请你一定要收下！我的所有材料都练成了丹药，一炉都没有废。”
    曲师叔点点头：“哦，那废丹率还是挺……咦！你说什么？！”
    我想了想，说：“清越说她没有废丹，就是废丹率为零。”
    我看到曲师叔沉默了，她足足愣了几个呼吸，才怔怔地拿起来那枚她准备要收下的华清丹看，顿时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是……上品华清丹？”
    我说：“这果然是上品吗？我还以为清越骗我呢。”
    曲师叔又说：“这是清越炼制的最差的一炉？”
    我说：“那可不，清越为此自责了好久呢。她炼的其他丹药都是极品的。”
    曲师叔深吸一口气，“皓儿，你可没骗我？”
    “没有呀。”
    “也就是说，清越第一次炼丹，没有一炉废丹，而且最差的一炉都是上品丹药，几乎每一炉都是极品？！”
    我想了想端午师兄曾经鼓励过我的句式，说：“曲师叔，自信点，大胆点，你的理解能力还是很棒的！”
    曲师叔又去看清越。
    清越脸红红的，点点头。
    随后，曲师叔表情复杂地在我脑袋上敲了好几下。
    ……
    在曲师叔的建议下，清越的丹药上交了一部分给了师门。获得了大量炼丹材料，还兑换了不少丹方、阵法书籍、符篆材料。
    这件事自然是被师父以及苏掌门知晓了。
    苏掌门把我们几个叫到一起，严肃地告诉我们不能告诉别人清越可以炼丹的事情。
    曲师叔表情复杂，点点头：“这是自然，清越的天赋之高，简直万古罕见！虽然我们相信各位同门不会到处乱传，但总该以防万一。”
    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师父和苏掌门对清越的炼丹天赋并不意外。
    不止对清越，还有对我……
    甚至，我觉得哪怕我和清越下一秒飞升仙界，他们两个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唉，这关于我们的秘密……真是让人好奇。
    而清越上交的丹药，也成了藏宝阁可以兑换的物品之一。只是，师门在收购清越的丹药时，价格比中品的丹药还低。
    曲师叔对此表示抗议，她认为对清越不公平。
    丹苏掌门却说：“其实清越还是赚的。师门以前的丹药贵，是因为废丹率太高，以前十份的材料炼制一份，那自然就贵，以前是我们拿十二份价格的灵石兑换一份何师弟一份丹药。而现在是以同样的价格换清越两份，但剩下的可都是清越的。”
    我听的一愣一愣，问清越：“你听懂了吗？”
    清越想了想：“不懂，但我觉得以后可以把丹丸当饭吃了，你说我这么理解对不对？”
    我看向曲师叔。
    曲师叔表情复杂，沉默片刻，又看看师父和苏掌门，终于还是点头了。
    后来，何师叔很长时间没有再接到师门的炼丹任务，他百思不得其解。

 问一下，有人想看番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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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道的三种运用方式

    其实，挺遗憾的。
    金丹期是一个特殊的境界。师父说，从金丹初期到金丹后期，修仙的天赋用处不大，更重要的是修仙资源。
    我能吞服灵石，又有婵娟宫这么些年搜刮的功法秘籍，兑换了大量灵石，足够我吃到金丹后期。
    而清越则能通过炼制丹药取得和我差不多的修仙资源。
    我们两个，修仙速度远超其他同门。
    遗憾的地方也在这里。
    我一面很高兴，一面又产生了莫名的悲伤。因为我和清越都没有办法让其他同伴也享受到这样的修仙速度。
    原因很多，很杂，一言难尽，而且我还不全懂，甚至连清越可以炼制极品灵丹的事情都要隐瞒。
    不过让人宽慰的是，没过多久师门发放的灵丹都成了极品的。大家纷纷表示震惊，而苏掌门和师父只是让大家不要问，吃就好了。于是所有人都很默契地缄口不谈了。
    大家的修炼速度都提升了一大截。
    我让清越炼制了一些能给练气期的弟子服用的丹药，悄悄地拿给了师兄和端午师兄，并且告诫他们不要告诉别人。
    我们宗门，公平很重要，除了师门给金丹期弟子定期发放的丹药和灵石，想获得任何修真资源，都要自己去获得。
    所以，我给端午师兄以及师兄给这些资源，必须要偷偷地给。
    我希望他们也好。
    端午师兄说：“其实，你不必给我这些丹药。我不能修仙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些原因，我是体质有问题。”
    我倔强地要求端午师兄收下。
    他笑笑，还是收下了。说：“也行吧，可以让晓芸吃。”
    对了，晓芸也成了端午师兄的老婆，所以他有两个老婆。
    我遗憾地说：“端午师兄，你为什么……嗯，就是……”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但端午师兄已经阅读出我想表达的意思，他笑笑说：“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赘婿的故事吗？”
    我点点头。
    端午师兄说：“如果不是家国天下事，推着宁毅走，我猜他大抵会很悠闲地过一辈子。”
    我说：“端午师兄，可是他只是个凡人，凡人总会死，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我希望你努力一下，万一……万一有奇迹呢？你不是给我讲过《星辰变》的故事吗，秦羽是个废柴，也能修成大道。”
    端午师兄摇摇头：“一本小说，主角就一个，不可能所有人都有逆天改命的机会。而且，对每个人来说，生命的意义都是不同的。如果我能修仙，当然也希望多逍遥几年。可是既然不能，那也要过好有限的生命。”
    我沉默下来。
    端午师兄摸摸我的脑袋：“师弟，你要做一个快乐的人，快乐最重要。修仙只是方式，快乐才是目的。”
    我牢记端午师兄的话。我又问：“师兄，你不回师门了吗？”
    端午师兄笑笑：“不知道。但目前，我还没有那个打算，况且，我们这种境界低微的弟子在外面待久了，再回师门，师门会不太放心。”
    我不明白端午的话，为什么在外面待久了，师门就会不太放心呢？
    最终，我有些惆怅地从端午师兄那里出来了。
    龙傲天师兄成了南唐供奉。
    他和端午师兄差异巨大。他每天在思考的事情都是如何搞死北唐。奈何北唐虽然实力大损，乱七八糟，但也不是短期能被南唐吃下的。
    我找到师兄，偷偷地交给他清越炼出来的丹药。师兄没有说什么，收下了。他认真地说：“我会好好修炼的，将来我一定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仙人。”
    师兄只是因为仇恨暂时留在大唐，他将来还是会回来的，这让我感到欣慰。
    师兄与我和清越一同长大，我们三个有许多快乐的回忆。我有时甚至有一种冲动，将来写一本书，记录下清越、师兄我们三个人的童年时光。
    对了，名字可以起《我们仨》。
    做完了这件事，我又回到了潜崀宗。
    日子又变得无聊起来。因为清越开始修炼林前辈给她的《生死经》了，这段时间似乎到了一个关键节点，竟然开始进行闭关。
    再过几个月就是我十五岁的生日。这段时间，我的个子又长了一点，已经有师兄那般高，一些师妹师姐都夸我长得好看。
    我不知道自己好不好看，应该是吧。我对着一些师妹师姐笑，她们会脸红，然后往往又会接上一声叹息：“可惜，你已经有清越师妹了。”
    ……
    随着我修炼的进度加快，我整日整日地去问师父关于元婴的事。
    都是些关于修炼上的道理。
    师父说，从元婴期开始，修炼修的就是道了。道有无数条，但运用道的手段大体只分为三大类。
    我问，是哪三类？
    “第一种，是御道于物。比如剑修、刀修。”
    “第二种，是御道于身。比如，你带回来的功法中有一门叫《金身决》的功法，就是典型的御道于身法门。”
    “第三种，则叫御道外化。这个也很好理解，比如你曾经创出来的那些小法术，就是最粗浅的御道外化。”
    我问：“这三种哪一种最厉害？”
    师父想了想，说：“这个不好说。但其中最难学的是御道于身。因为，人的身体本就玄妙复杂，而御道于身是将道与自己的身体融合，这牵扯的内容太过庞杂。所以，能御道于身的修士实属罕见。”
    “其次，则是御道于物。将自己所悟之道，与剑、刀之类的灵物融合，虽然比御道于身要容易一些，但依旧很难入门。”
    师父说到这里时，看了我一眼：“对了，你和雷鸣虽然都会剑气，剑气也能融合道，但这是取巧的御道于物，还算不得真正的剑修。剑气融道，比真正的灵剑融道要简单得多。真正的剑修，至少需要元婴境界，而且一定要将道融于自己的本命灵剑。”
    “而御道外化，是最基础却也最复杂的运用方式。说它基础是因为，每一个悟道的修士，都能如此运用道。而说它复杂则是因为，相同的道，不同的外化方式，差异巨大，全看修士的天赋能力。”
    我大约明白过来。
    目前，我还没有悟道，但我隐隐觉得目前我能吃灵石，或许是某种御道于身。
    只是，这是一种什么道？
    吃之道吗？
    随着对元婴期的了解越多，我就越发想要晋升。
    于是，努力修炼。
    但几天后，一件事打断了我的修炼。
    我们潜崀宗每隔一段时间，会组织五层以上的练气期弟子去东海和南海试炼。而每次去，都会派若干金丹期长辈带队。
    我很光荣的被选为了其中一位“长辈”。

 番外:【上元时分（上）】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但江陵城反而热闹起来。
    这是大唐最重要的节日，上元节。
    端午进入江陵城新宅子，门口有几团高高燃烧的火焰。这是一种节日习俗，这火焰被大唐人称为“庭燎”，上元节时分每家每户都会在庭院前点一团篝火，预示着今年红红火火，节节高升。当然，也免不了偶有发生的火灾。
    不过还好。
    毕竟，这里是一个修真世界，有失火也很好解决，江陵城住着不少“上仙”，他们灭火的办法有的是。
    进门。
    只见火堆旁边人影憧憧，家里的各房人，连同下人们吃着年饭喝团圆酒，有的喝高了，手拉手臂挽臂地边唱歌边跳舞，一边还有吹弹奏乐的，真是热闹。
    街上自然是比府邸里更热闹。今晚街上有夜市，有诗会，有猜灯谜等等节目。王婉儿和几个丫头还在逛，但他有些困倦，所以提前回来了。
    庭院内，同样燃烧着一团篝火。
    王家的小孩子们和几个丫鬟正抱着竹子过来，往火焰里面丢。
    那竹子噼里啪啦地响，炸出来一些金色的火星，煞是好看。
    这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鞭炮”。
    “姑爷！”
    丫鬟们见到端午，顿时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喊他。
    大家都知道端午的身份，一个正儿八经的修真者。虽然入赘，却不能拿他当一个凡人来看。况且自从端午入赘王家以后，他表面温温和和，其实手段雷厉风行，很快就帮王婉儿完全掌控了王家。
    真的很厉害，她们都很服气。
    几个孩子看到，也纷纷毕恭毕敬地喊端午先生好。
    在这些孩子眼中，端午是一个颇为有趣的先生。
    王家作为大家族，族内自然是有学堂的。端午来了以后，主动揽下了学堂老师的事，教这些王家未来的栋梁知识。
    端午教书自然不会循规蹈矩。当然，也不会学《赘婿》里的宁毅一般讲讲故事水一水就糊弄过去。他认认真真地编写了几本教材，让人印刷出来，发放给这些孩子。
    这些教材，分别是《数学》《语文》《自然》以及一本《艺术》。
    这些内容，自然跟科举没什么关系。而将来王家的这些孩子多数是会接管王家产业的，所以与其教他们八股文，还不如教一些实用的东西。而且，端午有一个想法，或者说是趣味，他想试试，能不能在这个世界让科学结出果子。
    现在，当然还只是给这些孩子打个基础。等他们再大一点，或许自己能再想办法编写一些更高阶的教材，比如《物理》、《化学》什么的。
    是个繁大的工程。
    端午笑笑，算是回应。盯着篝火里的爆竹看了一会儿，也跟着孩子们拿了几节竹子丢进火里。
    “噼里啪啦。”
    其中一个孩子问：“先生，竹子丢进火里为什么会爆炸，噼里啪啦？”
    端午看了那孩子一眼，嘴角上扬。这孩子是他很喜欢的一个少年，学习能力很强，已经理解了微积分。
    “因为……竹子会痛啊。”
    “啊？”
    端午笑起来。看着火星飞溅，他的脑子里转起了火药的配方。
    嗯，可以试着做出来。不过倒是别想着用它造武器了。对修仙的人来说，那就像个笑话。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端午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修真世界动辄几千几万年的历史，却一直在农耕文明呢？
    这个问题困扰着他，而且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眉目。
    这时，晓芸端着一碗汤圆跑来找他。
    晓芸喜欢上端午，也就是听他讲了几个故事后发生的事情。
    “嗯……姑爷，这是我做的汤圆，你尝尝吧。”晓芸递上那碗汤圆。
    尽管晓芸已经被绝缘丹剥夺了关于王婉儿小姐的情感，但那段记忆没有丢，她管王婉儿叫小姐的习惯也没有丢。死皮赖脸地回了王家以后，她也顺理成章地叫起端午“姑爷。”
    在潜崀宗和无极门看来，对弟子“绝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关系到将来会不会被敌人捏住软肋。
    但实际操作过程中，大多数弟子不能晋升金丹，对局势无关紧要。许多弟子在人生的后半段，自知无望结丹，也就回凡间做个逍遥的富翁享受人生了，师门也不会为难这些弟子。
    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生过这类弟子被敌人挟持威胁师门的情况发生。
    不过，端午和晓芸毕竟年轻，他们这么早便放弃了修真，还是很少见的。
    端午师兄尝了一口，笑眯眯地说：“不错。”
    “不错就好。”
    晓芸也开心地笑起来。
    她已经练气四层了，这次回到王家以后，他们之间发生了许多许多事，总算与王婉儿一同嫁给了端午。
    日子过得很甜美。
    端午又吃了一口汤圆，心里忍不住想，如果是皓师弟大约会很喜欢这种甜食吧。
    一想到皇甫皓，端午嘴角忍不住撑起了微笑。
    他很喜欢这个师弟。可惜，他也明白这位皇甫师弟才是真正的主角，将来跟他不是一个次元的。
    他的未来，是变成俯视众生的姿态。
    吃着汤圆，晓芸主动捏了捏端午的肩膀，他摇着头说：“不用。”
    但，确实很舒坦，端午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晓芸真要把手抽开，又被端午轻轻握住。
    “那就再按按吧。”
    “嘻，舒服吧？”
    “舒服。”
    端午躺在椅子上，被晓芸温柔地捏着肩膀，手里捧着汤圆，脑子里又开始活络起来。
    自从搬到江陵城以来，日子越发悠闲了。
    挺好。
    但不是没有麻烦。
    目前最大的麻烦却来自于皇室。
    虽然，王家已经成为了目前南唐，甚至整个大唐实力最强的商贾家族，但总有些不安生的因素会时不时窜出来。
    不是针对他的，是针对王婉儿的。
    皇室有一位八王爷，对人妻十分感兴趣。平日里也没少干那种掳人妻子的事情。但这一回，竟然把心思打到了王婉儿身上。
    一想到这里，端午的眼神变得寒冷起来。
    如果说，端午还有什么禁脔的话，那它一定就是王婉儿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下人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个屁。慢慢说！”管家不满地呵斥道。
    端午把头望了过去。
    “啪！”
    那下人一下跪下来：“小姐……小姐她被人掳走了！”
    “啪！”
    端午手中的汤圆碗也摔在了地上。

 第83章 带六小

    大唐的北边我已经去过了，是危险的北荒。而南边和东边，则是茫茫无际的海洋。
    小时候，我常常因对外面世界的期许而想出去，总觉得师门的四面高墙围困着我，后来逐渐发现，高墙的作用不是围困，而是维护。
    维护是一个庄严的词语，早几年我还会觉得这是一个很酷的词语，因为能保护别人，意味着成长与成熟。但此时我却觉得有些沉重，因为这也意味着一份责任。
    我首次感受到责任，于是心里有些紧张。
    此时，我们在一艘大船上，顺着江水而下。
    皮蛋问我：“皇甫师兄，我们为什么要坐船去东海？”
    皮蛋的话问出了其他五个师弟师妹的心声。
    我想了想，然后用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话太多了，难道你不觉得坐船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不坐船，难道你想跑着去？”
    皮蛋想了想，说：“那……难道不可以飞着去吗？”
    我这时候忽然明白了当年赵师伯带着我和端午师兄去招收新弟子时，没有选择飞着去的原因。
    大约是，太麻烦了吧。
    我自己可以飞过去，也可以带着一个师弟或者师妹飞过去，但让我一次性带着五六个人起飞，那我就不能保证到了目的地时还剩几人了。
    皮蛋叹了口气：“这实在是太不酷了。”
    我带的这一批弟子天赋都还不错，这话是赵师伯说的。因为他们的平均年龄都只有十一二岁，刚刚过抠鼻屎吃的年龄，但各个都有练气五层的水平。
    原来这是天赋好……我想了一下自己在他们这个年龄时的境界……
    算了，不想也罢。
    一共有六个人，三男三女，他们的名字很好记，除了一个师妹的名字是自己带来的，叫霜儿，其他五个都是孤儿，名字都是苏掌门起的。
    他们的名字分别叫皮蛋、鸭蛋、鸡蛋、狗蛋，以及鸵鸟蛋。
    我知道师父起名字随意，没想到苏掌门起名字更厉害。我这时才发现原来一个“蛋”就能取这么多名字。
    路上，皮蛋也跟我抗议过自己的名字不好听，说能不能换一个名字，我想了想，说：“名字这种东西，都是命里带来的，你命中注定就要叫这个，不能改了，你明白吗？”
    皮蛋说：“师兄，我们都听说过你的传奇事迹，您风流倜傥，又英俊潇洒，是我们的偶像，又很酷，相信师兄你一定有逆天改名的办法吧？”
    我说：“虽然你说话病句，但你是一个懂得观察且诚实的师弟。说吧，你想叫什么？”
    皮蛋兴奋起来，“我，我想叫炮蛋！”
    我沉默良久：“这个还不如皮蛋呢。”
    最终，皮蛋还是叫皮蛋。我告诉他：“不是每一次的逆天改名都是正确的。你还太小了，当你正式认清楚名字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我再给你改名字。”
    皮蛋面露遗憾。
    我们的船顺着江水一直往下走。这次试炼，是他们第一次去东海，同样也是我的第一次。
    但东海的妖兽实力太弱，至少我们探索过的区域内，连一只练气八层实力的妖兽都没有，所以，一个金丹期修士带着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
    练气弟子的试炼和我们金丹以上的弟子有很大差别。我们的试炼往往是收集某种材料或者其他宝物，而他们没有这样的要求，用赵师伯的话来说，就是让他们见见血，杀几只妖兽就行了。
    他们的任务是一起击杀二十只紫尾蛇，这是一种一级妖兽，实力大约在练气六层左右。
    我的任务是保护他们不死就行了。而他们的任务，我是不能插手的。
    如果他们能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师门奖励的丹药和灵器，所以个个铆足了劲。
    霜儿问我：“师兄，你杀过妖兽吗？”
    我想了想，荒兽也是妖兽，便点点头。
    “妖兽长什么样子？”
    “什么样的都有。”
    “那……那有没有很可爱的那种？”
    “有啊。”
    “那可爱的荒兽，你也杀吗？”
    我想起了赵师伯指点我吃的那几种美味的荒兽，说：“杀。”
    霜儿嘟起嘴：“师兄，你真残忍。”
    我不满地敲了她一下。
    几天后，我们终于看到了大海。
    海面上十分平静，蔚蓝色的海水向着远处延伸，看不到尽头。我们的目的地还在遥远的更东边。
    再往东走很长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很多小岛，那些岛上有不少妖兽。
    那些岛，就叫东海诸岛。我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太随意了些，如果换做是我，会给那些岛取个很酷的名字，譬如恐怖群岛，或者妖兽群岛之类的。
    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他们都只有练气五层，还不怎么能扛得住饥饿。每三天就要吃一顿。和我儿时差不多，他们都很贪吃。
    我从储物袋取了六颗辟谷丹，给他们一人一颗。这是清越自己发明炼制的新产品，吃一颗就能顶一天饥饿。
    于是，皮蛋又把脸皱起来：“又是这个啊……”
    其他孩子也很悲伤：“我们想吃饭。”
    霜儿小声说：“没有饭，糖也可以。”
    我在他们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说：“现在吃得有多爽，你们将来晋升金丹期洗精伐髓就有多痛苦。”
    我严肃认真地批评了他们一番，所有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时，皮蛋问我：“师兄，你结丹以前也不吃东西吗？”
    我想了想：“那当然了。修仙要跟自己的欲望做斗争，受得住寂寞和清苦，才能攀得上高峰。我当年，每天只吃一颗米！而现在，我甚至不吃不喝！”
    我自己都被这番话给感动了。几个小崽子也一脸崇拜地望着我。
    “师兄，我们要像你学习！”
    “那就对了嘛。”
    等他们几个去船舱休息以后，我才悄悄地取了一个烧鹅，站在甲板上啃起来。
    没想到，这一幕被起来嘘嘘的皮蛋看见了。他愣愣地看着我啃烧鹅。
    我也愣了几个呼吸，然后严肃地说：“你是不是太想吃东西，所以产生幻觉了？”
    “啊？”
    “你产生幻觉了，是不是看见我在啃烧鹅？”
    “啊？好像……是……”
    “你揉揉眼睛，幻觉就消失了。”
    “啊？哦……”
    皮蛋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趁着这个空当，我把烧鹅收起来。
    皮蛋再次定睛一看，“咦，师兄，你手上烧鹅真的不见了！原来我真的产生幻觉了。”
    我点点头：“去休息吧。”
    “哦。”
    等他进去，我才舔了舔嘴边的油脂。

 第84章 又遇无极门

    皮蛋他们一如我两三年前的样子……哦不，准确地说比我同龄时还要幼稚许多。因为他总会问我一些十分幼稚的问题。
    他们好奇的事情很多，关于无极门、南唐北唐，乱七八糟的问题层出不穷。
    皮蛋倒是问了我一个十分值得思考的问题：“为什么大唐要变成北唐和南唐？”
    我想了想，说：“因为北唐的皇帝乱搞。”
    “北唐不好吗？”
    “嗯，比南唐差得多。”
    “他们为什么差很多？”
    我敲了皮蛋脑袋一下：“你话太多了，我得给你定个规矩，你每天只能问我三个问题，问完了就不准再问了。”
    “哦……”
    “现在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北唐的皇帝整天都在想怎么搞女人，所以他什么都搞不了，差就是这么来的。”
    这个观点，是上次师兄告诉我的。
    “什么叫搞女人？”皮蛋继续问。
    我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也没有完全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但我不能在这些小崽子面前显得不懂，于是说：“你们知道皇帝有多少个老婆吗？”
    “我知道，据说有后宫佳丽三千！”
    我说：“对啊，你们想，身边几千个女人，那他还能干什么？”
    我身边有一个清越，都会整天想着她的脸和她的胸，要是有一千个清越，那……
    什么事都干不了就干不了吧。
    这时鸡蛋思考了一下：“这种情况有人给我说过，恐怕除了干，什么都干不了了。”
    我愣了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这小子的话是什么意思，霜儿又问：“那为什么南唐的皇帝就能干很多事？”
    我说：“因为，南唐是我们支持的，潜崀宗支持的皇帝，能差吗？”
    大家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原因。
    毕竟，我们和无极门的人站在一起，你会觉得无极门的只能当坏人。
    他们几个小崽子开始你一言我一句地说起了无极门的坏话。我感到欣慰，孺子可教。
    这时，我们的船头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片陆地，我皱起眉头，说：“你们待在船上不要乱动。”
    说完，我缓缓悬浮起来，朝着空中飞去。这些小崽子们看到我飞起来，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在空中，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确认前方就是东海诸岛所在的区域。
    这片区域同样很大，虽然不比北荒，但大大小小数千小岛是有的。
    我问过师父，越过这片岛屿区域是什么？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别说，还真有人尝试探索过东海一直往东的区域。”
    “嗯？”
    “他飞了足足一年，最后还是回来了。”
    “他发现了什么？”
    “全是水。”
    南海往南，也始终是水。所以大家有理由相信，东海南海的深处，没有别的东西了。
    确认之后，我又看准了分布着紫尾蛇的几个小岛，才重新落到船上。
    船的行驶，由我的灵力操控。我一言不发，控制着船继续往那个方向行驶而去。
    皮蛋问：“师兄，我们到了吗？”
    我点点头。
    于是，六个小崽子都欢呼起来。
    欢呼过后，霜儿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说：“你们几个的师父跟你们说了没有试炼的规矩？”
    他们几个相识几眼，七嘴八舌起来。
    “师父说，听皇甫皓师兄安排。”
    “师父说，嗯……就是上岛，杀蛇。”
    “不要怂。”
    “咦？师父说打不过就跑，遇到危险要果断认怂。”
    我叹了一口气，伸出三根手指：“我说三点。第一，你们的任务是共同杀死二十只紫尾蛇，无论什么手段，都可以。”
    “第二，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重！我待会儿送你们上岛，会在天空中看着。如果你们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危险，就朝着天空引动我给你们的符篆，我看到后会来救你们。”
    大家都看着我。
    这种给他们训话的感觉实在太棒了，我微微一笑：“你们听明白了吗？”
    大家都点点头，但依旧看着我。
    我奇怪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霜儿说：“皇甫师兄，你不是说要讲三点吗，这才……嗯，两点。”
    我轻轻咳嗽两声，又临时补充一句：“我当然知道，我就是看看你们听得认不认真。这最后一点……对，还是安全问题。虽然你们引动符篆后我能第一时间发现，但我赶来救你们还是需要几刻时间。所以……你们千万不能把自己陷入绝境之中。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船加快了速度。我们的视野中那些岛终于清晰起来。
    六个小崽子都站在甲板上蹦着高地眺望，我在一旁哑然失笑。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一艘比我们的船大上不少的船，竟然缓缓朝着我们的方向驶来。
    我隐隐有不妙的感觉，但想想既然对方也是坐船的，那未必比我厉害，心中稍定。
    几个小崽子也看到了那艘船。皮蛋忍不住看我：“师兄……”
    我微微点头：“不必惊慌。”
    那艘船越来越近，终于逼近我们。
    我缓缓升空，悬立在我们的船正上方，打算好好瞧瞧对方的来头。
    就在这时，对面的船缓缓停住，竟然也飞起来一个人影。
    看来，也是金丹期的家伙了。
    那个家伙竟然直直地朝着我飞过来。于是，我看清了他的模样。
    身材矮小，脸上长着许多麻子，总之，就是挺丑的。
    那么，是无极门的没错了。
    麻子飞到我的面前停下，眯着眼睛看我，说：“你是潜崀宗的？”
    我说：“是。你肯定是无极门的。”
    他皱起眉头：“你认识我？”
    我摇摇头：“不认识。只不过你们无极门的很有特点，除了一个梅楠柚，长相都挺随意的。”
    他愣了愣，“你认识梅师姐？”
    我有些心虚，因为不久前我才伤了她，所以我说：“不认识。你开船过来是想干什么？”
    麻子哼了一声：“我不过想看看是什么人罢了。既然是你们潜崀宗的，倒不足为奇了。”
    “既然你不想打架，那我们就此别过。”我摇摇头，就准备下去了。
    他却冷笑一声：“慢着！”
    我回头：“干什么？”

 第85章 诡异的麻子

    清越曾对我说过，修仙的意义除了海枯石烂，还有一个：修仙后，这天大地大，我们最大，将来不要任何人可以管着我们。
    没错，将来一定不让任何人管着我和清越。
    所以，麻子的语气让我很不痛快，我瞪向他：“干什么？”
    麻子说：“别紧张，我们无极门既然和你们潜崀宗签订了停战协议，那么肯定不会向你们潜崀宗一样无耻地偷袭。”
    在认定对方无耻这一点上，我们和无极门的人观点出奇地一致。
    我哼了一声：“谁偷袭你们了？”
    “你们前些日子你们潜崀宗有个家伙偷袭我们梅师姐。算了，不说这个，我叫住你是想说，你应该也是带着晚辈来试炼的吧？”
    我说：“这不关你们的事。”说完，我转身又要离去。
    他说：“慢着！”
    我回头瞪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打架吗？”
    麻子冷笑一声：“打架层次太低了。既然你是坐船来的，肯定也是带晚辈试炼的，那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就以这批弟子的试炼！”
    我说：“不赌。”说完，我头也不回地飞下去了。
    身后，麻子或许愣住了，一时没有动静，片刻后他才吵吵嚷嚷道：“你们潜崀宗的人都这么胆小吗？”
    我回头，“你们无极门的人做事最没品了，不想和你们打赌。”
    他气得脸色涨红：“不敢就是不敢，潜崀宗胆小鬼。”
    我落到了甲板上。
    皮蛋第一时间问我：“那艘船上的是谁？”
    我说：“一群无极门的。”
    大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艘船那么丑。”
    我们的船继续行驶。
    但没想到，无极门的船竟然尾随而后。
    霜儿说：“师兄，他们还跟着！”
    我便加快了速度。
    其实，催动大船行驶也是一件比较消耗灵力的事情，越快就越费灵力。但我不怕，我的灵力多得就像海洋，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使我的灵力枯竭。
    无极门的人跟了一会儿，麻子的灵力显然不能支持他长时间地全速跟上，半天后他们的船终于消失在了视野中。
    而我们也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是一座挺大的岛屿，我把船停靠在沙滩上，让小崽子们都跳了下来。
    左望右望，我一眼望到岛屿尽头，又把目光收回，转过头对皮蛋他们说：“这座岛应该是有紫尾蛇的岛了，你们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
    皮蛋犹豫了一下，问：“师兄，你会在暗处悄悄保护我们吧？”
    霜儿点点头：“对，我们害怕。”
    我从储物袋中取了几张符篆出来，给他们一人一张，说：“这是金刚术的符篆，引动后可以形成一个护体罩，能够抵挡炼气八层左右实力的攻击一刻钟，但如果你们用上了这个，也就意味着用了我的力量，这次的试炼任务就要算作失败，明白了吗？”
    狗蛋问：“那……那万一我们遇到的妖兽实力不止炼气八层呢？”
    我想了想，“嗯……那我会给你们报仇的。”
    一时间，所有小崽子都沉默了，过了半晌，霜儿抬起头对我说：“皇甫师兄，我们不爱你了。”
    我目送他们进岛，皮蛋忽然回过头给我做了一个鬼脸，飞快跑了，然后摔了一跤，连忙爬起来，继续跑。
    这些小家伙。
    我失笑摇摇头。
    等他们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我才缓缓飘了起来，越飞越高，一直到云端，下面的小岛尽收眼底。
    这个位置，能够清晰地看到下面岛屿的全景。
    我给皮蛋他们两张符篆，一张是刚刚给的金刚术，还有一张是之前给的火球术，他们向天空发射火球术，我能看到。
    我会的法术很多，师父说我已经对那些法术背后的“道”初窥门径，下一步，就是真正入门。比如，火球术就是火焰之道，或者燃烧之道的一种运用形式，又比如，冰球术或许是寒冰之道的运用方式。
    都是御道外化。
    将来我金丹大圆满，必须要入门一种道，才能晋升元婴期。
    道是没有高低贵贱的，任何一种道都能提升境界，攀上高峰。但不同的道，入门难度、威力却有很大的差距。
    类似火焰之道、寒冰之道这样的道，入门简单，威力肯定就不如月之道，一些奇妙之处也远远不如。
    但悟道是一方面，实力的高低不止要看领悟的道，还要看对道的运用方式。一般来说，御道外化打不过御道于物，而御道于物又往往打不过御道于身。
    简单地说，道就像是材料，材料很重要，但运用方式也很重要。比如，一块木头，有的人能把它做成弓箭，有的人却只能把它变成棍子。这里的木头就是“道”，而对木头的加工就是“道的运用”。
    这些道理，都是师父前段时间告诉我的。
    我悬坐在云端，用手轻轻拨动身边的云雾成小动物的形状，一旦没有形成我心意的样子，就会有些不太满意。
    时间就这么过去，我开始发呆，东想西想，逐渐无聊。
    就在这时，海面上忽然出现一个小黑点，朝着这座岛驶了过来。
    我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
    又是无极门的，他们可真是阴魂不散。
    我想了想，还是飞下去了。
    他们的弟子也刚刚从船上下来，我俯冲下来，顺便一眼扫过那些弟子。
    个个歪瓜裂枣，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无极门这一船的弟子比我们要多，足足有十几个，他们呆呆地看着我落下。
    麻子往前一站，与我对峙。
    我本想与他平视，奈何他的身高实在太矮，如果硬要平视，只能看到他发迹稀松的头顶，实在太煞风景，于是只好低着头看他。
    我说：“你们跟着我们干什么？”
    麻子哼了一声：“怎么，这岛是你们潜崀宗的不成？”
    我沉默片刻：“你到底想干什么？”
    麻子哼了一声，不理我，转而对无极门的新弟子说：“你们的任务各自都清楚吧？这座岛上最厉害的妖兽也不过是一级妖兽紫尾蛇王，炼气七层的实力，而普通的紫尾蛇只有炼气六层的水平，接下来，就自由行动吧。”
    我默默地等无极门的新弟子们窜入岛屿，等人都走光了，麻子才走到我面前，说：“潜崀宗的小子，我们聊聊吧。”
    我哼了一声：“你想说什么，就开口吧。”

 第86章 不死丸

    我冷冷地看着他，甚至随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跟无极门的打过几次交道，每次都是以打架结尾，所以我没有放松警惕。
    这时，麻子从口袋里取了一根细长的东西，似乎是纸做的，看上去筷子粗细，但比筷子短得多。然后，他的手上燃烧一丝火焰，点燃那东西，放入嘴中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我眨眨眼：“你，点的那是什么？”
    麻子说：“这个叫香烟，最近在大唐找到的东西，还挺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
    我说：“我不尝，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
    麻子又吸了一口那个“香烟”，叹了口气：“我有预感，我们无极门和你们潜崀宗要不了多久恐怕得联手了。”
    我摇摇头：“不可能。”
    麻子冷哼一声，猛吸一口香烟，喃喃道：“妈的，这玩意儿真上头。”才看我：“你以为我们无极门很想跟你们合作吗？只是最近北荒局势有些诡异，弄不好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我看到你们潜崀宗的，才主动来接触一下。”
    我想了想，问：“北荒怎么了？”
    麻子一口将香烟吸得只剩下短短一截，随手一弹，烟头掉到沙滩上，熄灭，才说：“北荒二级区域的那些荒兽，最近大量进入了一级区域。”
    二级荒兽，也就是二级妖兽，有金丹期的实力，它们如果大量进入一级区域，那确实不是一个好消息。我说：“它们到一级区域来干什么？”
    麻子又取了一根香烟，一面点一面说：“我怎么知道。不过，似乎是在找一样东西。”
    “找一样东西？”
    我想了想目前北荒我们三股势力的格局。潜崀宗和无极门都在南边，而散修联盟则在更靠近二级区域的北边，一旦有来自北边的危险，那么散修联盟首当其冲，是天然盾牌。
    当然，这想法我不会说出来，显得太猥琐了。
    麻子说：“不过呢，因为散修联盟在更北边，所以就算有事，也是他们先遭殃。”
    我说：“你们真猥琐，拿散修联盟当盾牌。”
    麻子瞪了我一眼，继续说：“但是呢，散修联盟毕竟是一盘散沙，而且没有元婴高手坐阵，不堪一击。一旦二级区域的荒兽大量涌入，我们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我注意到，麻子说的“我们”，似乎指的是无极门和潜崀宗。便说：“这就成我们了？”
    麻子冷笑一声：“虽然我们无极门和你们潜崀宗对峙这么多年，但我们毕竟都是人族，我们的根都是大唐。一旦北荒真的出问题了，那动的就是我们人族的根基了。到时候，可不得一致对外吗？”
    我沉默了片刻，说：“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的？”
    麻子说：“北荒局势诡异，总得提前做好准备。散修联盟的人靠不住，将来守护人族根基，还得依靠我们无极门和你们潜崀宗，但我们双方对峙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相信彼此，所以，提前的接触还是必要的。”
    我想了想：“你跟我我说这个也没什么用，将来还是得元婴期的长辈做抉择。对了，现在二级妖兽到一级区域的，真的很多吗？”
    麻子冷笑一声：“散修联盟的金丹期高手，都死了三个。不过那些孽畜似乎对人族修士不感兴趣，发了疯地在找什么，所以遇到袭击的人还不多。我估计你这次回到师门，你的同门也会跟你说这消息了。”
    我点点头：“多谢奉告。”说完，我又准备悬空而起了。
    “等等。”
    我叹了口气：“你还要说什么？”
    麻子笑起来：“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跟你打个赌。”
    我说：“你们无极门的人真是有毛病，老是喜欢和别人打赌，又从来不赢，你们很喜欢输吗？”
    麻子微微一愣，哼了一声：“梅师姐遇到你们潜崀宗的，似乎确实没什么好运气。几十年前遇到那个赵雷鸣就是这样，最近遇到你们那个叫皇甫皓的小子也是。但我不一样，跟你们潜崀宗的人打赌，我可没输过。”
    说着，他从储物袋里取了一个玉简，冷笑道：“瞧见了吗，这就是从你们潜崀宗的何竹手上赢来的！”
    何竹就是此前一直为宗门炼丹的何师叔。我看到那玉简，自然不免好奇，问：“这是什么？”
    麻子得意起来：“这是不死丸的丹方。”
    “不死丸？不死丸是什么？”
    麻子缓缓将玉简收起来，慢悠悠地说：“这不死丸嘛，是一种上古丹方，服下一颗，能延续金丹以下的凡人两百年寿命。虽然对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没有作用，但凡人甚至炼气境的弟子，甚至可以吃着这不死丸实现长生不老！”
    顿时，我心头忽然转过了许多念头，说：“这是你从何师叔手上怎么骗去的？”
    麻子瞪了我一眼：“胡说！我这是名正言顺地赢来的。”
    我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了一个玉瓶，说：“这叫灵石玉髓，可以瞬间补充灵力用，珍贵无比。”
    自然，这瓶还是我的嘘嘘。我给它换了个名字，主要是因为我忘记了上次管它叫什么了。
    麻子疑惑地看着我手中的瓶子，说：“补充灵力？哼，这东西还能比华清丹效果还好？”
    我笑起来，甩了一滴过去。
    麻子用灵力包裹住这一滴嘘嘘，仔细观察一番，确认这液体上确实是不断流转的精纯灵力，看上去已经信了一大半，但他想了想又看我：“干什么？”
    我说：“你可以尝尝，就知道我是不是骗你的了。”
    麻子犹豫了一下，却冷笑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这东西是不是有毒的呢？”
    我说：“我刚才全速行驶，片刻就把你们的船甩开，就是靠这个东西补充灵力的，你爱信不信。”
    麻子沉默片刻，哼了一声：“尝一尝就尝一尝，我害怕不成？”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一滴嘘嘘送入口中，但没有第一时间吞咽下去，而是细细咋舌后，才眯起眼睛，喉结轻轻一动。
    我说：“怎么样？”
    麻子沉默了良久，开口：“虽然味道古怪，但蕴含的灵力的确精纯，哪怕是我作为金丹后期修士，也能瞬间恢复不少灵力……你给我这个东西是想说什么？”
    我哈哈大笑。
    他逐渐面露疑惑，冷冷道：“你笑什么？”
    我止住笑，问他：“你觉得我这灵石玉髓比起你从我的何师叔手上骗去的不死丸丹方，如何？”
    麻子微微一愣，随后冷笑起来：“哼，看来你同意跟我打赌了？”

 第87章 欺负人

    我说：“我不跟你赌，但可以跟你换。”
    “换？”
    “对，我用半瓶灵石玉露换你这个不死丸的丹方。”
    麻子微微一怔：“不是叫灵石玉髓吗？”
    我眨眨眼：“哦，我又忘了它的名字。”
    “啊？”
    “没什么。这个不重要，你干不干？”
    麻子犹豫了一下，哼了一声：“没劲。”
    我收起嘘嘘，说：“好，你犹豫了，那我不换了。”
    “啊！？”
    我说：“你不想换，而我又不想赌，那我们就此别过。”说着，我再再一次往天空飞去。
    “等一下！”
    “干什么？”
    麻子气急败坏道：“你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我……我可没说不换。”
    我说：“你刚才犹豫了，我现在只能给你小半瓶，你换不换？”
    麻子一怔，顿时发怒：“你……”
    我眉头轻轻皱起，“你又犹豫……”
    他连忙叫起来：“成交！”
    我伸出手，“拿来吧。”
    麻子哼了一声，“你这小子……哼！这丹方设了禁制，不能拓印。”说着，把那玉简射了过来。
    我接住，虽然化神以下灵识无法外放，但能通过接触玉简来读取里面的信息。看了一下，微微点头，取了一个小瓶子，丢了过去。
    麻子抓住瓶子，打开倒了一滴，送入口中，微微点头，又皱起眉头：“怎么只有这么点？”
    我说：“这是小小半瓶。我还不能相信你这个丹方是真的，要等我确定以后，再给你剩下的灵液。，到时候你来我们潜崀宗取。”
    麻子顿时更气了：“你！”
    我说：“跟你们无极门的打交道，可不得多长个心眼吗？”
    麻子瞪着我说：“你以为我们无极门和你们潜崀宗一样不要脸？”
    我说：“没别的事情了吧？这回我真走了。”
    这一回，他跟着我一起飞上了天空。
    天上，他就悬浮于距离我不远的地方，问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这个与你无关，不能告诉你。”
    “哼。”
    接下来，我不再说话，他跟我攀谈两句，都没得到我的回应，于是自讨没趣，不再开口。
    我耐心地等待着，时间过去，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我掐指算算，小崽子们进去也有小半天了，应该快出来了才对。
    麻子在一旁哼了一声：“你们潜崀宗的那几个小子中看不中用，别把小命丢在里面了。”
    我说：“你们丑你们强？”
    麻子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再过了一会儿，天色完全暗下来，月光倾洒。
    无聊之余，我练习起月引术。
    月力和剑气一样，都是可以承载“道”的能量。月引术，月力是一种特殊的“御道于物”，而可以操控的引力是一种“御道外化”。
    可惜，月引术没有御道于身的法门。
    月力不能储存，所以月力只能在有月光的地方才能使用。好在引力无论有没有月光，都可以操控，所以月引术也不算太鸡肋。
    等元婴期以后，甚至可能通过月引术窥探到它背后的“月”之道。
    我控制着引力，让身前的云雾变成兔子的形状，又变成猪的形状，心情不禁大好。
    麻子冷笑起来：“你在笑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在做小动作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哼了一声：“我预感你们无极门的马上要倒大霉了，所以就想笑。”
    麻子正要说什么，岛上一个位置忽然弹起来一团火球，在黑暗的岛上森林分外显眼。
    我心中一突。
    于是，我连忙朝那个位置飞了下去。这时，又听到风声，一回头，麻子也跟着我飞了下来。
    麻子戏谑道：“看来，这是你们潜崀宗发信号的办法了。我正好瞧瞧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哈哈哈哈！”
    我哼了一声，沉默不语。
    十几个呼吸后，我和麻子就已经从树冠上落下，一看眼前的情形，顿时目瞪口呆。
    不止我，还有麻子也是。
    此时，皮蛋和鸡蛋一人骑在一个无极门的弟子身上揍，剩下四个人则把近十个无极门的弟子拦在一旁。
    那十个无极门的弟子，竟然一时间攻不破霜儿她们四人的防御。
    而皮蛋和鸡蛋，揍得正爽。
    麻子顿时大叫一声：“住手！”
    双方人员都停下动作。
    看到自家师长来了，无极门那些小弟子们如释重负，纷纷哭喊着过来。
    麻子瞪着皮蛋和鸡蛋，因为他们两个还骑在无极门的弟子身上。说：“你们两个还不快放了我们弟子？”
    皮蛋和鸡蛋犹豫了一下，看向我。
    我缓步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霜儿说：“刚才我们已经杀够了二十只紫尾蛇，又遇到一条紫尾蛇王，想着紫尾蛇王的毒牙好像挺值钱，我们六个合计了一下，就想来试试能不能把它给弄死。”
    狗蛋说：“没错。我们相互配合，终于拿下了蛇王，但就在这时，那些无极门的忽然跑出来，说这蛇是他们重伤过的，要我们把毒牙给他们。”
    我说：“这么不要脸，是无极门的行事风格。”
    麻子瞪着我：“你！”
    霜儿说：“那我们肯定不能把毒牙给他们咯，就……就把他们揍了一顿。”
    我看向麻子：“事情很明白了，是你们无极门不对。”
    麻子顿时大怒，“你们潜崀宗的实在欺人太甚！”
    刚才小崽子们占了便宜，我作为师兄的肯定不能给他们丢人，于是往前一站：“你要是不服气，我也可以跟你打一架！”
    于是，我真的和麻子打了一架。
    这一回，我已经没有上次跟梅楠柚打架时那么生疏紧张。我和麻子飞到高高的天空中，以比试的名义打了一架。
    我正好试试月力。
    月力不同于我以前用的法术，一个念头就能控制着它坠落。
    这一架，我赢得太轻松。
    月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奇妙。我一个念头，一束月光直直地从麻子的头顶射下来。光是躲不开的，除非他比光还快。他受了一击，慌忙撑开护体罩。
    只是，操控月力极为耗费灵力。如果是婵娟宫的，这一招肯定不能作为常规攻击手段，还没有击破对方的护体罩，大约就耗尽了自己的灵力。
    月光的优势，一是用作攻击时无法躲避，二是可以用于治疗。但威力并非无解。
    但我最不缺的就是灵力。
    于是，麻子撑着护体罩，头顶月光持续落在上面，他只能被动抵挡。
    没过多久，麻子叫起来：“你这是什么手段！”
    眼看他的护体罩就要破开，他表情一狠，取出那瓶我给他的嘘嘘。
    于是，我掏了一个更大的瓶子：“你要和我比灵力多吗？”
    麻子沉默一阵，终于选择了认输。

 第88章 清越出关（求票）

    这一次试炼，圆满结束。
    盘点收获，小崽子们不仅完成了任务，还超额获得了一枚紫尾蛇王的毒牙，回师门可以去藏宝阁兑换几十枚下品灵石，或者也可以直接兑换成贡献点，兑换一些他们现在能用的法术。
    金丹期以下，只有御道外化的小法术能让这些小崽子练练。
    而我呢，虽然损失了一小瓶嘘嘘，但获得了一份不死丸的丹方。我自己自然是用不上了，但是可以交给清越，她肯定会喜欢。
    还有一个大收获是，试验了月引术的威力，比我想象中的厉害，我很满意。我觉得，有海量的灵力作为底气，配合月引术，在晚上应该没有金丹期的能打得过我了。
    只是，白天的时候我的实力会大打折扣，只有剑气和小法术能用。
    我不由得想到了太阳。
    无极门的连夜走了。关于他们的弟子被揍，以及麻子也败在我手下这件事，想必他们不会到处张扬。
    但我会。
    今晚，小崽子们在船上休息了一晚，他们在甲板上睡得横七竖八，个个憨态可掬。我看着他们的睡相，觉得十分温馨。
    于是，我用毛笔在他们脸上画满了图案。
    就在准备给皮蛋画的时候，这小子却说起了梦话：“皇甫师兄好帅……”
    我内心一激动，想了想便没有给他脸上画画。
    第二天，我坐在海面上，逗着两只海里的不知名鱼类妖兽玩儿，阳光洒落，我眯着看了看那轮太阳，忽然产生一种特殊的感觉——似乎，除了炽热，与月亮有很多相似之处。
    就在这时，我听到船上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两声尖叫。
    我回到船上，看到五个小崽子把皮蛋围了起来。
    霜儿说：“肯定是你！你看，所有人脸上都有，就你没有！不是你是谁？”
    皮蛋理直气壮地说：“这就能说明是我干的了吗？”
    狗蛋说：“不是你，难道是皇甫师兄？”
    我有些心虚。
    “对啊，皇甫师兄是我们敬爱的师兄，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吗？你还想给赖给皇甫师兄不成？”
    于是，大家把皮蛋揍了一顿。
    我轻轻咳嗽一声：“师弟师妹们，昨晚休息得可好？好的话我们就要出发了。”
    大家这才住手，去后面洗脸了。
    皮蛋一脸复杂地看着我，说：“师兄，昨天晚上见鬼了，大家脸上都有画，不知道谁干的。”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皮蛋想了想：“委屈倒还好，吃亏也不觉得。毕竟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如果是给外人这样揍了或者冤枉了，我大约会觉得委屈和吃亏。”
    我点点头，欣慰地摸摸他的头，说：“你这样想很不错。我再教你一个道理，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在同门身上吃点亏其实就占他们便宜，也没什么不好。”
    皮蛋点点头：“是师兄，我悟了。”
    我又说：“但是呢，吃亏虽是占便宜，在外面的时候也千万不要去占别人的便宜，明白了吗？”
    皮蛋愣了愣，说：“是师兄，我悟了！”
    我欣然点头，等大家都洗好了脸，我控制着船往回驶去。
    ……
    回到师门，已经是好几天后了。
    我向分管弟子试炼的师叔报告了这次的试炼情况，皮蛋六人都受到了奖励，一人获得了一件炼气期能用的不入品灵器。严格地说这种灵器虽然还称不上灵器，但是能灌注灵力，对炼气期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清越还没有出关，于是那不死丸的丹方也不能交给她。
    我去问了师父最近发生在北荒的事情。
    师父严肃地说：“这件事我正想召集金丹弟子们说明，既然你问了，我就先告诉你吧。”
    我问：“真的如无极门的那个麻子说的那样吗？”
    师父叹了口气：“这北荒内部究竟有什么秘密，我们都不知道。但总觉得这北荒内一定是有什么东西主导着这一切。譬如，为什么二级区域甚至更里面的区域内，那些荒兽从来不出来？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我估计，很快我们就要知道了。”
    我想了想：“事情看来很严重。”
    “我和掌门师兄一起去查探了一番，可以确认它们的确是在找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
    师父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和师兄已经责令宗门上下，近期尽量不要去北荒其他地方试炼了，守好我们的灵矿就是。那些荒兽的目标似乎并不是灵矿，只要不出去，暂时还没什么危险。掌门师兄已经去北荒据点坐镇了，过几日我也过去，接下来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人对未知的事情总是怀着忐忑的心情的，哪怕是师父虽然已经元婴中期，但依旧如此。
    那些荒兽在找东西？
    我不由得想到了林朝英前辈，不知道这件事跟她有没有关系。
    十有八九得跟她有关系！
    我想来想去，林朝英前辈身上也有一层神秘的面纱，她身上的秘密，也不知道相比师父保守的关于我和清越身世的秘密，哪一个更加惊人。
    或者……这两个秘密有没有什么联系？
    一时间，我甚至想问问师父，但一想到林朝英前辈说的在她正式找上门来之前，不能向任何元婴期的透露关于她的消息，便忍住了。
    我想了想，说：“师父，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和清越身世的事情吗？”
    师父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只是说：“再等等，必须要等你们两个元婴期。”
    我有些遗憾地从师父那里出来了。
    一晃，时间又过去了两三个月，我满十五岁了，同一天，清越终于出关。
    她刚刚出关，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我。
    “我要给你一样东西。”她说。
    “什么？”
    “是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我愣了愣，随后面红耳赤起来：“这个……可以吗？”
    “嗯……本来我也很纠结，但我想着，既然我们两个是情侣，将来也要永远在一起的，把它给你，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犹豫了一下：“可是……师父说我们体质特殊，那个的话，天赋就没了。”
    清越微微蹙眉，忽然她想到什么，眼睛瞪大，脸也一下子红了。
    然后，把我揍了一顿。
    “笨蛋，不是你想的那个！”

 第89章 把我最重要的东西给你

    清越忽然闭上了眼睛，然后贴了上来。
    下一刻，我的额头被一团柔软的触感包围。
    我呆了又呆。
    沉迷无法自拔。
    清越要给我的是什么？是她的吻吗？
    这个……珍贵是珍贵，但它是最珍贵的？
    还有，为什么不亲……嘴？
    就在我失神的时刻，忽然感应到清越的嘴唇递过来一阵暖流，这暖流顺着我的额头，缓缓流入身体，最后收拢于脑海中。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清越的唇已经和我的额头分开。
    我愣愣地看着清越：“咦？”
    清越望着我说：“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我刚刚开口，心头忽然产生了一阵悸动，随后我忽然感觉清越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清越确实在我身边，她笑着看着我。
    不对，我很难描述那种感觉，但我一下子分明感觉有两个清越，一个在我面前，还有一个在我的意识中。
    清越依旧看着我笑，她似乎很喜欢看我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你怎么傻乎乎的。”她说。
    我想了想，扑过去掐了一下她的腰肢，软软的。
    她被我扑倒在地，发出一阵欢笑。
    我说：“你还不告诉我？”
    清越哼了一声，脸颊微红，羞答答地说：“你先站起来，我慢慢告诉你。”
    我点点头，站起身，然后伸出手。
    清越抓着我的手，一下子起来了。
    她说，“你呀，真是笨。难道感应不到我给了你一样东西进了你的身体吗？”
    我说：“那是什么呢？”
    清越笑起来，说：“这个，要先从生死经说起了。”
    “生死经？你练成了？”
    清越白了我一眼：“我们两个练会一门功法，是很令人吃惊的事情吗？”
    清越和我不一样，她自始至终觉得自己的天才，我则认为她太自恋了。
    不过，我喜欢她的自恋。
    清越继续说：“生死经练成了……嗯，不过这个功法怎么说呢，它是一种御道于物。”
    “御道于物？”
    清越点点头，说：“和你练的剑气有点像，也是要练出一种独特的能量。”
    “独特的能量？”
    清越拉着我坐下，才说：“林前辈称这种能量叫生冥力。”
    “听起来好像很酷的样子。”
    清越点点头：“这世上，有很多道都能练出独特的能量。这个生冥力就是一种。生冥力的作用有两个，一个是治愈，一个是攻击。”
    我想了想，似乎和月力有些像。又问：“你给我身体里送的，就是这个生冥力吗？”
    清越笑而不语，好奇心爆炸的我气不过，又去捏了捏她的腰。
    其实，我很想去捏一捏清越的胸，但这样做估计（肯定）会被揍，所以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地方。
    我们两个胡闹一阵，她笑着说：“好了好了，不要闹了，你和小孩子一样。我告诉你，你别闹了。”
    我看着她。
    清越表情严肃起来，她说：“这生死经，除了可以练出生冥力以外，还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地方。”
    “嗯？”
    “可以练出真灵本源。”
    我愣了愣，惊讶道：“真灵本源？”
    我知道，人是有魂灵的，在成仙前，每个境界的提升本质其实就是魂灵所处位置的变化。
    金丹期，魂灵在意识中。元婴期，魂灵进入元婴。化神后，元婴化为元神，自此魂灵随着元神可以出窍，再不受肉身桎梏。至于化神以上，我不知道。
    真灵本源，这个词语我是第一次听到。
    清越点点头，她认真地说：“我现在知道林前辈是怎么变成男人了。”
    我眨眨眼：“怎么变的？”
    清越说：“这个真灵本源，可以看做是一颗种子。一个人只能炼化出一枚，如果有一天，本体死亡，也可以借着真灵本源重生。”
    我惊讶道：“这么厉害？”
    “不过，重生的代价很大……”清越认真道：“我猜想，林前辈的本体肯定受了什么重创……甚至死亡！但她的真灵本源留下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吃了那个林白玄的魂灵重生。”
    清越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嘿嘿，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愿不愿意……嘿嘿，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吃了你。”
    她还没说完，我就认真地说：“呸呸呸，你不会出意外的。如果真的有意外，我的命就是你的命。”
    清越一怔，随后脸红起来，哼了一声：“我才不要你为我而死呢。刚才是吓唬你的，其实真灵本源很弱小，如果林白玄不愿意，一个念头就能灭了林前辈的真灵本源，所以一定是林白玄自愿为他祖先献身的。我的真灵本源也吃不了你的灵魂。”
    一时间，我脑子里转过了许多想法。
    清越叹了口气，说：“看来，林前辈确实有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我也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回应。
    清越又说：“真灵本源相当于我的第二条命，但它不仅是我的第二条命。”
    “它还能干什么？”
    清越闭上眼睛，轻轻地抚摸我的额头，说：“我现在，能感应到你的位置，你的身体状态，你的心情……嘻，你闭上眼睛，试试，我觉得你也可以。”
    于是，我也闭上了眼睛。
    果然，我的意识中，清越的气息清晰起来，我能清楚地知道她就在我面前，她温暖得像是被窝一般，我还感应到她这时候的心情很好。
    于是，我的心情更好了。
    我睁开眼，激动极了，说：“我想抱抱你。”
    清越吐吐舌头，说：“不给抱。”
    但我分明感受到她的喜悦，于是想都没想，就去抱了抱她。
    嗅着她身上的气味，我心头无比踏实。
    清越在我耳边说：“等将来你到了元婴期，就能看到我的真灵是什么样子的了，你要保护好我，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我轻轻“嗯”了一声。
    清越继续说：“它对我重要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我的第二条命，更重要的原因……嘻嘻，你要不要听？”
    我掐了掐她的腰。
    清越笑了声，说：“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可以通过它感应到你，只要你保护好它，我们将来不管分别多远，我都觉得你在我身旁。”
    我一时间感动极了，轻轻分开清越，深情地望着她，说：“此情此景……”
    “嗯？”
    “我想摸一摸你的胸，可以吗？”
    清越愣了愣，然后把我打了一顿。
    打完之后，忽然她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话，我看见她耳朵绯红。
    “等我们两个都十八岁，给你摸。”

 第90章 两年后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和清越全身心沉浸到修炼中去。
    金丹期是一个不怎么考验天赋的境界，只需要无脑堆资源就能把境界提升得很快。因为我们占有一座灵石矿，获得修仙资源并不难。所以，我周围金丹期的师叔师伯稍有修炼岁月大都是金丹后期实力。
    我听了清越的话，用很少的灵石兑换了巨量废灵石，而此前得到的灵石都给了清越，她炼化之后再将废灵石给我。
    于是，我的废灵石根本吃不完。
    只是，我的身体储存的灵力已经满了，灵石中一半灵力转化为修为，另一半只能遗憾地灌入到瓶子里。
    其实，这灵液给其他人吃，我内心是十分不愿的，这会让我想象嘴里有不太美妙的味道。但此前遇到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家伙，让他们喝了也就喝了。
    可是，随着我不断炼化出灵液，那么多的灵液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有一天，我又想嘘嘘，但身上没有玉瓶，于是只好随意溜到野外解决。
    这嘘嘘浇到草丛中，我全身舒畅。
    但第二天，我再度去那里，惊讶地发现被我浇灌了嘘嘘的草长得比昨天高了一截，苍翠欲滴，并且有灵力轻轻流转。
    似乎，变异了。
    这个发现让我惊讶不已，我兴奋地拉了清越过来，告诉她这件事。清越想了想，奇怪地看着我，说：“要不……将来你去种灵药吧。”
    过了几天，清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颗种子，说：“这是我从师门藏宝阁找到的一颗灵果树的种子，看不出什么品种，曲师叔说种了十几年，都没有发芽，所以挖出来丢在角落里了，你试试，看能不能浇开它。”
    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答应了。
    其实，我内心是抗拒的。虽然，我懂得凡人种菜需要施肥，施的也是屎尿，但让我用自己的尿去浇灌一颗将来可能吃的灵果树，无比别扭。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为什么吃下的灵石吸收不了的灵力会自动转化为尿液？能不能从其他地方炼化出来？
    这一想，我就开始了修炼。
    三天后，我闭眼盘坐，睁开了眼睛。
    有些兴奋。
    然后，我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托着一个玉瓶，手指修炼氤氲灵气，注入玉瓶。
    没过多久，这灵气凝结，化为液体，足足半瓶灵液。
    三天的冥思苦想与试验，我终于摸清了灵石化为灵液的规则，并且终于可以从手指炼化出来。
    这瓶灵液，精纯无比，比起我嘘嘘出的灵液，没有丝毫杂质，完全是精纯的灵石精华，哪怕是我自己喝心里也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
    几天后，我把那颗灵果树种在后院，倒入了半瓶精炼灵液，便不再管它。
    不死丸的丹方我交给了清越，她很喜欢我的礼物，但是她研究一番，却发现不死丸的几味药材很难获得，现在根本无法炼制出来。
    于是，不死丸暂时被搁置。
    我有些遗憾，因为我本来想着可以让清越炼制出来然后交给端午师兄服用，那么也许我和清越许多年以后成了仙，再回大唐，依旧能看到端午师兄。
    不过，我倒是没有气馁，因为那几味药材虽然少见，但并非罕见，将来还是有机会获得的。
    ……
    时间一晃，就到了两年后。
    我的个子终于不再长高，再过十几天，我就十七岁了。现在的我已经比清越高了一个脑袋，大多数人，我都可以低着头看他们。
    清越也高了许多，比曲师叔还要高佻，有一次她炼丹太热，穿着一条短裙，被我看到了她修长的腿，在炼丹房闷热的环境里潮红湿润。
    从那天以后，我喜欢清越的地方从两个变成了三个，分别是脸、胸、腿。
    我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
    我没有告诉清越我喜欢她的地方又多了一个，我怕她骄傲。
    再说境界。
    我每日吞服灵石，修为增长迅速，终于到了金丹后期。
    清越虽然没有灵石吞服，但她自己炼制的极品丹药效果比起我吞食灵石，也差不了多少。我们两个一前一后成为了金丹后期修士。
    清越能炼制极品丹丸的事情终于还是没能一直保密下去，这件事不久后就被门内所有金丹期的同门弟子知晓，再过了一段时间，连无极门的人也知道了。
    门内的人自然都是喜悦兴奋的，清越也索性发挥自身作用，开始公开为师门炼制丹药，她一下子成了师门内最受欢迎的人物。
    因为这两年北荒局势动荡，师门迫切需要提升实力，师父和苏掌门也不再藏着掖着，尽量把资源用于提升大家的修为。
    在两年内，我们潜崀宗的金丹期人数终于破百。于是这样一来，我们潜崀宗的实力完全强过无极门。
    同样，因为无极门的人也需要提升实力，我们把一些极品丹药高价卖给了他们。
    为了安全起见，清越自然更加不能外出。
    好在，我和清越都没有必须出去不可的理由，便一直待在宗门。
    如今，我和清越金丹后期，下一步就是金丹大圆满。
    金丹后期到金丹大圆满，需要入门一道。
    几乎所有修仙者，晋升到金丹后期都只需要资源和时间，但从金丹后期到金丹大圆满，短短一步，却拦住了无数修仙者。至少九成九的金丹修士，倒在了金丹后期到金丹大圆满的门槛外。
    而一旦突破到金丹大圆满，则意味着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元婴大门。
    师父说，每一种道都有无数“律”，其中又有四种铁律，悟道就是找到那个道的四大铁律，并悟出来。
    而金丹大圆满，就是找到道的其中一条铁律。
    一个修仙者能悟的道最多四条。我还没有想好悟哪一条道，找哪一条道的铁律。
    所以，金丹后期到金丹大圆满的事暂时搁置了。
    静下心来，我好好思考了一番。
    但我知道，我要入门一条道并不难。
    我年幼时创出过许多法术，那些法术每一个背后都是一条道，我那时已经隐隐感受到了那“规则”。但我也知道，这种自然界能看得到摸得到的“道”都不太强。
    我想找更厉害的道来悟。

 第91章 月

    一般修士悟道有两种途径。
    一是通过某一个功法，去参悟那个功法背后的道。这种方法较为便捷取巧，相当于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去触及更高的位置。
    但相同的功法，不同的人却未必会悟出相同的东西。用功法悟道虽然便捷，但它只能作为后来者窥探大道的一个门缝，抽丝剥茧后，找到那条路，能走多远，看得多深，还是要看自己的天赋。
    另外一种途径则是完全靠自己。
    或许人生感悟，或许某一刹那的某一个灵感，就入门了。这种悟道的方式要看天赋，也要看运气。
    我思来想去，会的功法中也就一门月引术看上去比较高级。但创出月引术的那位婵娟宫老宫主也不过领悟皮毛，其实能从月引术中窥探到的大道并不多。
    除了月引术，还有我能吃灵石这个特异功能，我思来想去，这恐怕是一种御道于身。但奇怪的是，我也不知道自己领悟了什么道。
    大约，就是贪吃之道吧。
    思考良久，我还是决定把注意力放在月引术上。
    我不知道其他人在悟道时是什么样的状态，但当我决定要认真思考某一个东西时，再复杂的东西，都能理清头绪。
    那天夜里，我盘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把窗户打开，月光静静地倾泻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师父总说，我是个挺懒的孩子，总是怠于修炼。虽然我不觉得，但我以往确实从没有如此认真地思考过月引术背后的那些规则。这是我首次主动探究引力、月光的规律。
    月光，引力，在我的意识中逐渐清晰起来，然后一抬眼，我就看到了一轮巨大的月亮，在意识中明亮皓白，高高挂起。
    那月光周围，围绕着无数的波纹，干扰着我看清它的面貌。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那就是所谓的“律”，而其中只有四条铁律，是真正需要悟的。
    其他都是干扰项。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便是一直盯着月亮看，发着呆，意识一片空明。
    过了很长时间，我忽然感觉自己飘向高空。
    越飞越高。
    而意识，一片沉寂。
    端午师兄曾经跟我讲过有关星球的事，他说天上的每一颗星辰，包括太阳在内都是一个个巨大无比的球，他还说月亮的光辉来源于太阳。
    但我明白，端午师兄说的不对。
    师父说，月亮不是一个球，它是所有世界能存在的最恐怖的自然物之一。它的光辉穿越了无数空间，仙界也好，他们所处的玄紫界也好，都共用一个月亮。哪怕至高无上的仙帝，在月亮面前也渺小无比。
    太阳也是，两者是同样至高无上的存在。
    别说金丹期，哪怕是仙人的仙识，也不可能穿越无数空间，抵达月亮或者太阳上。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意识越飞越高，一层层空间的壁障在我面前形同虚设，我就这么朝着月亮飞去了。
    这时候，我已经陷入半醒半梦状态，就在某一个刹那，忽然浑身一震，随后感觉自己被一团清凉包围。
    猛然惊醒，我感觉已经过去了漫长无比的时间。
    星空在我的身后飞远，一瞬间所有空间都化作无数星辰，变成光线朝着过去远了。
    到底是时间还是空间，我分不清。
    我感觉意识迷离了无数岁月，终于产生了清明。
    这一瞬间，睁开眼。
    站在一轮看不到边际的月亮前。
    看着它清幽的光芒，心悸的感觉瞬间将我包围。
    那是对恒古的敬畏。
    “啊！”
    我大喊了一声。
    然后，我感到天旋地转，随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心跳剧烈，便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一切如常。
    这时候，一道晨曦洒下来，原来一夜已经过去，天亮了。
    但是，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受，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天上那正在逐渐升起的太阳。
    我闭上了眼睛。
    分明，月亮在天空的对应一边，也就是地下。
    真是奇妙。
    我感觉，如果可以一直朝着底下钻去，穿越无数空间，那么在白天也能找到月亮。
    忽然，我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了一个关于世界的重大秘密。
    或许，是我们所处的世界在转。
    月亮和太阳，永恒不变，位置始终在那里。而我们所处的世界，或者说所有的“世界”，都夹在月亮和太阳中间。白天，世界转向太阳那一面，到了晚上又转向月亮那一面。
    否则，没办法解释我白天感应到的月亮在地下。
    而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我能感应到月亮！
    我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认真感受月亮的位置，黑暗的意识中果然再度出现了那轮月亮的光辉。
    虽然，没有办法用月引术调动月力，但引力无比清晰。
    我又睁开了眼睛，缓缓走出房间，一直走到那颗被我儿时用火球术烧得焦黑的石头前。
    缓缓抬起了手，然后，轻轻一点。
    那块石头猛然颤抖起来，悬空又坠落，最终缓缓变形，越变越小。
    准确地说，是被压缩得更小了。
    大石头，终于变成了小石头，我停下了动作。
    但我内心却一片平静。
    我知道，月之道的第一条铁律，我已经入门了。
    引力铁律。
    我笑起来，缓缓将手举起，然后猛地攥成拳头。
    以我为中心，方圆数丈范围的大地瞬间塌陷，扬起的灰尘还没来得及跃起，也纷纷坠落。
    我感受到，引力其实不是一条，而是一百零八条。但我现在只能使用其中一条。
    下一步的修炼方向也就明确了：掌握那一百零八条引力。
    掌握之后，是否就完全掌握了第一铁律？我不知道。
    但我也明白，修炼的道路至此才是沧海一粟。这只是月之道的第一条铁律，入门最为简单。而每一条道都有四条铁律。
    每个人，能悟四条道。
    将来的修仙路，我还不知道具体，但已经明白，修仙将永远和“道”相伴。
    这时我忽然发现自己的金丹一阵轻颤，随后开始化为金色的能量，缓缓涌入脑海。
    顿时，我知道自己半只脚踏入元婴期了。
    金丹转化的速度并不快，等它完全消融，就是我元婴之时。
    金丹，大圆满了！

 第92章 创造功法

    当我对月之道，引力铁律入门以后，发现想要以此来创些功法，变得十分简单。
    我坐在塌陷的大地中心，左看右看，心中有了一丝灵感，微微一笑，取了一块玉简出来，手指触摸上去，记录下一份随意所创的功法。
    片刻后，那玉简中就多了一份练气期便能修炼的功法，不过难度应该极高，一般人学不会。
    我想了想，取名地引天征。
    效果是，可以根据使用者的境界，瞬间让身边的区域承受数十甚至上百倍的重力。重力无法防御，会直接作用于骨骼经络内脏，一般练气境界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不过，这一招比较耗费灵力，而且只能在白天使用，入门难度也比较高，我想如果是我自己练气期时来学习，恐怕也得花上个把时辰。
    我实在是满意极了，倒不是对这门功法，而是对这个名字。
    我取名的能力真是越来越棒了。
    至此，我也总算真正明白了道与功法的关系。
    当我入门了引力铁律以后，它就像是材料，要怎么使用它，还要继续发挥我的想象力。
    月引术，分明就是对引力铁律和另外一种月之道铁律的粗浅运用方式。
    此时，我可以根据对引力铁律的理解，自创出许多御道法门。这些御道法门，是不必懂得铁律也能运用的。这个过程，很像儿时端午师兄教我的数学。
    端午教我们数字、加减乘除，我们可以以此来推导出许多定理。而使用那些定理，未必要明白它的推导过程。
    道，就像是那些最基础的运算方式，而创出来的御道法门，很像一个个“定理”。
    当然，道比基础运算要复杂得多，而依据道创出来的御道法门也比那些“定理”复杂得多。
    我现在虽然入门了引力铁律，但是还没有比较好用的御道法门。将来与敌人争斗，比得可不是对道的领悟深不深，还是要看用出来的效果如何。
    现在的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般幼稚，许多事情会思考许多方面，认清了现实后，便再一次沉浸到修炼当中。
    当天晚上，我终于创出来两种比较好用的御道法门。
    可累死我了。
    我好久没有这么用过脑子了。
    第一种是最粗浅的御道外化，也就是我方才创出来的那门功法的加强版，想了想还是取名为地引天征。
    这一招，我用出来威力比只修炼了功法的修士自然要大得多。
    第二招，是引力剑。这一招是可以看做是一门剑招，用剑和剑气都能使用，是御道于物的法门。
    我将剑气与引力铁律融合，创出的这一招。
    我站好，对着天空释放一道引力剑，这道剑气冲天而起，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站在原地，我想了一会儿。
    这一剑已经看不出“引力”的影子，当它射出去以后，那片区域完全被锁定。
    这是一种“势”，很玄妙，无法言明。虽然目前还没有实战用过一次，但我感觉，同境界甚至高我一个大境界的修士，这一招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这是势的锁定。
    威力如何，倒还不知。
    剑气和引力铁律融合后，会产生如此玄妙的结果，我也没有想到。
    剑修果然玄妙，赵师伯诚不欺我。
    这两种招式会随着我的境界提升和掌握的引力数量增加而变得更强。
    我想了想，又取了一块玉简，把这一招引力剑给记录成了剑招。
    不过普通修士修炼这两门功法，威力也只能随着他们的境界提升而得到增幅，无法获得“道”提升的增幅。
    不过，“引力剑”这名字不太好听，我冥思苦想一番，还是想不出什么酷炫的名字，不由得无比颓丧，创出这一招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就泄掉了。
    或许，可以让清越帮我想个名字。
    打架的时候喊“引力剑”实在太蠢了，因为这一剑分明看不出任何跟引力有关的影子。
    此时，明月高悬，我竟然难得地感到了困倦。
    或许是刚才用脑过度了。
    唉，实在不能理解那些一闭关就动辄数年数十年的人。他们不怕脑子累出毛病吗？
    我取出一枚中品灵石，抛入口中，咀嚼着香甜的灵石，顿时舒服了许多。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这一次灵石中一半吸收不了的灵力竟然再一次融入了身体每一个细胞。
    咦？
    我仔细观察一番，才发现随着金丹逐渐消融，那金色的能量不仅融入脑海，还散入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金丹大圆满，不仅是元婴缓缓孕育，身体也在逐渐蜕变为元婴之体。
    而身体的提升，使得能容纳的灵力再度提升。
    意外之喜。
    我和清越的金丹比普通修士要大得多，这个过程也将比普通修士来得漫长。现在我不必着急，慢慢等待就行。
    当然是越长越好。
    我再度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什么遗漏，才回去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天明。
    这一觉，我睡得无比通畅。我已经忘记了睡眠是什么滋味，自从五岁开始，我便被师父诓去晚上修行。
    现在想来，师父实在太笨。
    师父骗过我的事情很多，一些是他故意的，比如他吓唬我谈恋爱会被掌门拍死。那个与无极门私奔的师姐，其实是师父杜撰的事，可怜苏掌门背了许多年的黑锅。还有一些事，并非他本意想要骗我，而是他做了“皇帝的金锄头”里的农民。
    比如，他虽然知道我天赋高，但其实对我的天赋具体之高一无所知。
    我已经不小了，已经明白了自己与清越的天赋比起普通修士高多少。
    我是天骄，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不重要。
    对我来说，重要的事情是和清越在一起。
    清越的话我永远记着。
    “天大地大，不要任何人可以管着我们。”
    “要从两小无猜，到海枯石烂。”
    这些目标，鞭策着我不断向着更高的境界攀登。
    清晨，我去找清越。
    她正在炼制不死丸。
    那几味药材，这两年的搜集，总算找齐了。
    清越现在不仅会符篆、炼丹，去年开始还研究起了阵法。她的住所已经被许多阵法层层笼罩起来，一旦启动，甚至可以将一些元婴修士困入其中。
    比如，师父有一回去找清越，误入迷阵，花了小半天时间才脱困。
    但这些阵法，唯独不对我设限。
    我进入她的炼丹房。
    此时，清越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裙子，盘坐在丹炉前，肌肤潮红。
    我站在后面认真看她。
    她的腿又长又直又白，臀部曲线也十分好看，再往上腰短短的，背部挺得直直的，颈部肌肤上滴滴汗水沾湿几根秀发。
    真是美极了。
    我真是怎么看她都看不够。
    就在这时，清越身体忽然轻轻一颤，不再向丹炉输入灵力，炉火熄灭。
    我一喜，看来是丹成了。
    但，清越依旧没有从入定中醒来。
    我微微一怔，随后意识到，清越大约悟了。

 第93章 清越的道

    我守在炼丹炉门口，目光始终放在清越身上。
    尽管清越好看，此时我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她优美的身姿上。
    我知道她肯定到了悟道的关键时刻，所以此时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害怕打扰到她。
    时间流逝，但清越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想到自己突破时花了整整一夜，便也耐心起来，闭眼入定。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忽然感应到清越就在我意识中的真灵本源一丝波动，传递出喜悦的情绪，顿时心中一喜，睁开眼睛。
    清越的后背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左望右望，一下子看到了我。
    我惊喜道：“你悟了吗？”
    清越点点头：“悟了。”
    “快给我讲讲呗？”
    清越看了我两眼，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来了有一阵子了。”
    清越脸红起来，上下端详我，说：“过来。”
    “怎么了？”
    “姐姐抱抱。”
    我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成姐姐了？”但已经凑了过去。
    清越抱住了我。
    轻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我忍不住咬了一下她那娇艳欲滴的耳朵。
    “讨厌。”
    清越白了我一眼，扭扭捏捏，轻轻将我分开，说：“你知道吗，我刚才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死了。”
    我一时心情复杂，又问：“然后呢？”
    “你又活了。”
    我轻轻敲了敲清越的脑袋：“乱七八糟。”
    清越吐吐舌头，说：“只是梦而已，然后我就悟了。”
    “你悟的什么？”
    清越想了想，“是生之道。”
    “生之道？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清越点点头：“我在炼制不死丸的时候，思考丹丸的成丹机理，又结合前面练的生死经，不知不觉就陷入到了一种玄妙的境界中。”
    我问：“这个生之道有什么作用？”
    清越认真思考了一番，摇摇头：“我现在还想不出什么好用的御道法门，但我觉得似乎可以用在阵法或者符篆上，我得好好研究一番。”
    我点点头，目光又看向炼丹炉，问：“对了，不死丸练好了吗？”
    “不死丸……”
    清越这才想起来她炼制的丹药，欣喜地开炉。
    不死丸和华清丹不同，一炉只有十枚，但耗费的药材珍贵。清越手指轻轻勾，一道灵力拖住丹炉里的丹丸，缓缓飘了出来。
    我说：“是极品的吗？”
    清越点点头：“大约是吧。”
    我现在已经被清越养得只吃极品丹药，挑剔无比。
    我取了一枚，塞入口中，嚼了嚼，随后眉头一紧，吐了出来。
    清越眨眨眼：“不好吃吗？”
    “不好吃。”
    清越知道我对吃的东西要求极高，她经常为我炼制好吃的丹丸，和我一样，她也希望我能开心。想了想，她取了一个玉瓶把剩下的九颗不死丸装好，说：“真是的，这丹药本来给金丹以上下的修士吃才有用，你还浪费一颗。”
    虽然嘴上说着浪费，清越语气没有丝毫惋惜。她把那个装着不死丸的玉瓶给我，说：“你是想把它给端午师兄吧？”
    我想了想，师兄大约将来能修炼到金丹期，这不死丸给他应该没什么用，便点点头。
    清越说：“嗯，这个是极品不死丸，应该能增加五百年的寿命。”
    我一听，微微一怔，那不是说端午师兄吃了不死丸，寿命比师父还长了？金丹期两百年寿命，元婴期四百年寿命，化神期也才八百年寿命。
    我又问：“那这个一个人可以吃多少颗呢？有没有上限？”
    清越摇摇头：“没有。可以一直吃，一直长寿。但如果修行境界突破到金丹，效果就没了。”
    我点点头，有得必有失，但毫无疑问这丹药对凡人来说是可以引起天下大乱的宝物了。
    清越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不死丸交给端午师兄？”
    我想了想，“就这几天吧，我找个时间把这件事办了。你呢，跟不跟我一起去？”
    清越摇摇头：“我刚刚悟出生之道，还要再研究一下御道法门，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我有些遗憾，说：“我们都很长时间没有出去过了。”
    清越凑过来亲了我一口，说：“反正日后时间还多。”
    我心头痒痒，又想到什么，说：“对了，你还有三百五十天，我还有三百五十五天。我记着呢！”
    清越微微一怔：“什么？”
    “满十八岁啊。”
    清越眉梢轻轻一挑：“十八岁，就怎么了？”
    顿时，我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什么？”
    “第八十九章的最后一句话，你忘了吗？”
    “啊？”
    “就是，那个……你说可以摸……”
    我话音未落，清越便已经想起来了，顿时脸色潮红一片。
    我又被打了。
    ……
    我没想到，正准备出去的我就被师父叫去了。
    “我要你去大唐办一件事。”
    师父站在峰头说。
    我盯着师父的背影看了一阵。已经好久没有站在这个角度看师父了。以前觉得师父个子很高，总是那么高大，但此时我发现他其实也挺消瘦的。于是忽然笑起来：“师父，你好像变矮了。”
    师父回过头，端详我一会儿，也笑起来：“没想到，你一晃就这么高了。徒儿，你也快要元婴期了吧？那个秘密也快要告诉你了，唉，也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此时，我反而对那个关于身世的秘密不那么感兴趣了，摇摇头：“师父，你觉得当说就说，不当说我也不问了。这次让我下山是干什么？”
    师父平静地看着我：“出大事了，无极门在北荒的据点被荒兽袭击了。”
    “北荒？”
    师父点点头：“圆规子他们抵挡不住，已经找上我们潜崀宗，请求援助。”
    我眉头一紧，“荒兽找的东西，在无极门？”
    师父摇摇头：“还不清楚。”
    一时间，我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问：“那这次让我去大唐是？”
    师父平静道：“虽然我们和无极门对峙这么多年，但毕竟都是人族，而北荒作乱的是妖族，非我族类的这个道理你该明白。所以，无极门，我们必须去援助。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我顿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问：“两唐要统一了？”
    师父点点头：“这虽然只是个小事，但也意味着无极门对我们低头了。你就去帮助南唐统一大唐吧，不会有无极门的修士捣乱了。”
    我兴奋起来，龙傲天师兄这么多年的心愿就要达成了，他必然很开心。
    临走时，师父又叮嘱我：“对了，我听说北唐还有些闲散修士支持，虽然他们实力低微，但你也不要过于麻痹大意，如果遇到麻烦就以传讯符呼唤师门。”
    我点点头。

 第94章 青梅竹马

    我在大唐的高空飞翔，鸟瞰下方景色。
    准确地说，这里是南唐，但不重要，不久以后它又会成大唐。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来逛了，于是飞得很慢很慢。
    我的眼睛很好，虽然化神以下灵识无法离体，但眼睛会越来越好。普通凡人看我大约是一个小黑点，而我想看下方的景物，清清楚楚。
    这时，我忽然看到下方有趣的一幕：一个少年牵着一个小姑娘，从山沟沟往外走，两人赤着脚，漫步在小溪流边上，一条大黄狗绕着两人转圈圈。
    我想了想，飞了下去。
    此时正值初夏，山中有雾，绿树红花，但此时雾气中的山沟凉爽，环境静谧，只能听到溪流泉水叮咚叮咚，偶尔传来两声鸟类鸣啼，悠远深空。
    我落在了两个少年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悄悄地看他们。
    那少男和少女都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两人看上去是这里附近山村的孩子，穿着朴素。
    男孩儿一双桃花眼，眼中不时闪烁着调皮的光芒，而那小姑娘看上去水灵干净，不惹一丝杂质，看上去像他们两人旁边流下去的溪水般纯澈。
    少年在前面走，牵着少女的手。
    少年的注意力在脚下的石子上，溪水边上有很多种颜色的大石头，他只去踩乳色的，如果踩不到就会皱皱眉头，露出很不满意的表情。而少女的注意力则全部放在少年身上，跟着他一起蹦蹦跳跳。
    真好。
    我心想。
    于是，心里竟然莫名生出温馨的感觉，发了会儿呆，才发现自己嘴角早就上扬。
    就在这时，男孩一脚踩空，往溪水中跌去，女孩大惊失色，然后——
    赶紧松开了手。
    于是——
    “噗通！”
    少年从水里爬起来。少女在岸上看着他，他也在水中看着少女，大黄狗在一旁哈着气。
    片刻后，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在笑。忽然，我想到师父以及那些师叔师伯，看我和清越少年时期的样子，大抵也是这般的心情吧。
    少年说：“你松手可真果断。”
    少女说：“你舍得让我也跟着你被淋湿吗？”
    少年想了想，“不愿意。”
    少女笑了起来，伸出手：“来，我拉你起来。”
    “好。”
    就在少女的手接触到少年的手时，我看到那小子眼睛里忽然闪烁一丝狡黠的光芒。果然，他一个用力，女孩脚下踉跄，惊呼一声，也栽进小溪。
    “噗通“！”
    又一次。
    少年在底下垫着，少女没有受到伤害，但不得不成了落汤鸡。
    “哼！”
    “哈哈哈哈！”
    我也跟着笑。
    大黄狗“汪汪汪”地吠了几声。
    少女，少男，狗，还有欢笑与溪流。
    偶尔两声鸟鸣，真是和谐的画面。
    就在这时，我忽然眉头微微一紧。因为，我看到了不远处山林中有树荫晃动，一眼望去，竟然有一只大老虎鬼鬼祟祟地往那两个少年潜行而来。
    我的眉梢微微一紧，又看看那两个青梅竹马，再看那老虎，手指已经缓缓凝聚起剑气。
    但我即将动手之际，想了想，手上的灵力消散，默不作声地将手背回在身后。
    我想看看，这他们两个要如何应对眼前的危险。
    我不由得想到了清越，假如是我与她，失去所有修为神通，面对此时的局势……大抵，我会让清越走，自己留下来面对那只大老虎。
    嗯……然后清越也大抵不会走，然后我们两个就一起被吃了。
    哈哈。
    就在我发呆的片刻时间，老虎已经悄悄潜行到了他们两人身后数丈的草丛中，而两个小家伙全然不知。
    终于，还是少年率先发现。他只是无意一撇，就看到了老虎的皮毛在树丛中一闪而过。
    但让我意外的是，那少年表情只是微微一动，却并未露出惊慌的表情。
    而少女并未发现危险将至，此时挽起裤腿，干脆在溪流中捡那些好看的彩色石头。
    少年不动声色地说：“小玲，你先回去，我有东西落在路上了，回去取。”
    少女想都没想：“什么东西？我们一起取吧。”
    少年推推少女的肩膀：“你忘了，还要回家喂傲天呢。”
    我不由得赞许地看了少年一眼。老虎是一种狡猾的猎食者，没有完全的把握，它们不会贸然出击，所以在遇到老虎时，慌张逃跑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不过，我更关心的是，少年口中的“傲天”，和师兄同名，就是不知道姓不姓龙。
    但此时大黄狗已经惊慌起来，烦躁地吠了两声。
    少年又说：“你看，大黄都想傲天了，你快带它回去吧！”
    少女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那好吧，你……你早点回来啊。”
    少年推着少女赶紧离去。
    “讨厌，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过傲天呢！”
    “嘿嘿，快点去吧。”
    少女带着大黄走了，刚刚走过一个拐角，少年便脸色瞬变，冷汗直流，飞速捡起地上一块石头，转身猛然向后方树丛丢去。
    下一刻，树丛一阵晃动，一个黄色影子杀出。
    少年大喊一声：“来抓我啊！”
    老虎缓缓逼近，一步一步地靠近。
    少年又捡起一块石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朝着老虎大喊大叫。
    那老虎面对这个小不点，反而不敢贸然向前，而是警惕地俯下身子，步步紧逼。
    少年大约知道此时如果逃跑，那就是十死无生，所以干脆吓唬老虎。
    被少年这般一吓唬，老虎竟然当真在他数丈前的位置停下，但并不离去。
    少年见起了效果，又向前迈了两步，老虎见状竟然缓缓后退，退到了树丛边缘。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继续向前逼去。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觉得实在好笑，分明一巴掌就能拍死少年的老虎，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给吓住了。勇气果然是可以创造奇迹的东西啊。
    就在我刚刚这般想的时候，少年动作太大，注意力又没在脚下，绊在一块石头上，一个踉跄。
    老虎惊得往后一跳。
    但，它随后发现少年已经摔倒，顿时低啸一声，向前扑了过去。
    少年这才抬头，脸色一片惨白。
    随后——
    那老虎在他面前以一个诡异地方式坠落，然后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死死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第95章 拜师？

    少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失了魂，片刻后才试探着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凑到老虎旁边，歪着脑袋看老虎，确认老虎爬不起来，他胆子大了一些，取了一块石头，朝着老虎的脑袋丢了上去。
    老虎屈辱地挨了一石头。
    少年胆子更大了，坏笑一声，绕着老虎转圈圈，一边转一边仔细观察，却逐渐露出迷惑的表情。
    “傲天是什么？”
    而我已经走到了少年的身后，轻轻开口。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回身，抬头看我。
    我又问：“傲天是什么？”
    他愣了愣，才说：“是……是村长家的鹅。”
    我“哦”了一声，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叫易泉。”
    我眨了眨眼，“一拳？这名字不好听。”
    “啊？”
    “这世上，大多数事情不是一拳能解决的，算了，这道理太深奥，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
    “啊？”他明白过来：“不是……是易泉，轻易的易，泉水的泉。”
    “哦，那还不错。”
    我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又说：“易泉，你刚才做的事情我在后面都看见了。”
    他愣了愣，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只依旧趴在地上的老虎说：“这……这是你干的？”
    我点点头，也看向老虎，不由得一边眉毛轻轻一挑。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地引天征，虽然已经用了最小的力，但老虎的凡胎肉体还是不太能承受住这种重力，此时它的七窍已经开始出血，估计内脏和骨骼都受了不小的伤害。
    我手轻轻一挥，解除了地引天征。
    老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赤红地双眼惊恐地看着我，又退了两步。
    易泉吓坏了，缩到我身后。
    我哑然失笑，说：“你刚才不是还挺勇敢的吗？现在怎么这么怂？”
    易泉哼了一声：“刚才是逼不得已。那个，你你你快点把它再像刚才那样定住。”
    我不满地敲了他脑袋一下，“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易泉捂着脑袋，委屈无比，又去看老虎。
    它此时喘着粗气，踱了两步，缓缓趴了下来。
    易泉问我：“你干的？”
    我摇摇头，说：“不是。是它活不久了。”
    “活不久了？”
    “对。刚才我已经把它的身体完全破坏，现在它要等死了。”
    虽然有些残忍，但我并没有感到丝毫内疚。如果我不出现，易泉这小子也会葬身它的腹中。
    易泉瞪大了眼睛仔细看老虎，它硕大的脑袋缓缓贴在了地上，吐出了舌头。过了片刻，易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退了两步，恭恭敬敬地在我面前跪下来：“你……你是神仙吧？”
    我有些好笑地看他：“我不是神仙。”
    易泉摇摇头：“你肯定是神仙，神仙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我微微一笑，“你很不错。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易泉说：“因为神仙都是善良的，普度众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且像哥哥你一样英俊潇洒。”
    这小子的用词真是不知道谁教的。我说：“除了最后一句，前面的话都错了，神仙不善良，也不普度众生，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愿意把生机会给那个小姑娘。”
    易泉脸上微微一红。
    我又问：“那个小姑娘是你的什么？”
    “她不是我的什么，她……她是村长的女儿。”
    “那你呢？”
    “我是村长收留的孤儿。”
    “哦。”
    我笑起来：“你喜欢她。”
    易泉脸更红了：“才……才没有。”
    “她喜欢你。”
    “那……那倒是。”
    我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想了想，“今后不要再独自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能救你一次是机缘，但不见得有下一次。”
    说完，我就准备走了。
    忽然，易泉叫了一声：“等等，神仙哥哥！”
    我回头看他：“怎么了？”
    易泉犹豫了一下，忽然规规矩矩地对我磕了几个头，说：“神仙哥哥，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一时间，我愣住了。
    做师父？
    这是我此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一直以来，我从来都是晚辈，哪怕给别人作师兄，但也从来为想过承担一份当长辈的责任。
    我久久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易泉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看我，然后又低下了头。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问：“你为什么想修仙？”
    “我……因为……我想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我哼了一声：“你不诚实，我不收你。”
    易泉犹豫一番，才说：“其实……其实是……我想多活一些年。他们说，当神仙可以活得很久。”
    我问：“为什么想活得很久？”
    “就可以跟小玲多在一起些时间。”
    我笑起来：“那不成。你一个人活得久，可是你的小女友又不行。”
    他愣了很久，呆呆地说：“对啊。”
    我问他：“你还想修仙吗？”
    他咬咬嘴唇，“有没有可能，让小玲也修仙？”
    我想了想，从储物袋取了一块石头，轻轻放在易泉的额头上。
    竟然亮了。
    这小子还真有修仙天赋，而且天赋不低，想来想去，肯定比不上我与清越，但比绝大多数人要好。
    我将手背在身后，说：“我要看看你的小女友。”
    他兴奋起来，“我给你指路！”
    我微微一笑，意念一动，一道灵力托住他，缓缓带着他升空。
    易泉先是惊讶，随后惊慌，等我们两个完全飞起来，他开始变得兴奋：“这……这太酷了吧！”
    我带着他飞起来，几个呼吸就看到了带着大黄狗走路的少女小玲。
    “大黄，我知道你想吃傲天，但傲天是不能吃的，这个道理，我得再跟你讲一遍。”少女一本正经地对大黄狗说。
    大黄狗汪汪汪吠了几声。
    然后，我带着易泉从天而降。
    小女孩被吓坏了，愣了好几个呼吸，才看清易泉，说：“小泉？你怎么……怎么……”她迷惑地看看天，又看看我。
    我微微一笑，走到她面前，用测灵石贴在她额头上。
    随后，我有些失望。
    石头没有亮。
    这时，易泉兴奋地对小玲说：“这个哥哥是神仙！”
    我看向他们两个，心里起了一个想法……

 第96章 南唐现状

    我一人再度踏上了前往南唐都城的路。回想刚才，忍不住轻轻一笑。
    我没有立刻答应易泉拜我为师，但也没有立刻拒绝他。我告诉他，我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他和小玲多活五百年，愿不愿接受？
    易泉想了一阵，反问我：“那，那种办法能不能让我获得保护小玲的能力？”
    我说：“不能。那种办法只是可以让你和小玲的寿命变长，但一把刀，一只老虎，同样可以要了你们的命。”
    易泉沉默良久，说：“我还是想修仙。”
    我说：“小玲没有天赋。”
    于是，易泉认真地对我说：“我想获得可以保护小玲的能力。我想修仙，请求神仙哥哥让小玲获得五百年的寿命！”
    我说：“并不是不可以。但你一旦修仙，就不能再获得五百年的寿命，而且修仙并不一定能成功，你如果在这条路上没有顺利走下去，很有可能会比小玲先死，你做好准备让小玲失去依靠，孤零零地度过余下的岁月了吗？”
    他张张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笑笑：“你好好考虑，过一段时间，我会再回来，到时候你告诉我答案。”
    易泉认真地点点头。
    ……
    此时，我在云端轻轻飘过，下方的景色尽收眼底。我修仙以后，记忆力极好，这片区域我来过，当时一片荒芜，但此时我看到下面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四四方方，充满了生机。
    强盗也少了很多很多。
    我感到好奇，看准一个位置飞了下去。
    一个中年大叔正在树下乘凉，啃着一块西瓜，望着眼前的农田，看上去十分惬意。
    我站在他的身后，说：“大叔……”
    我话音刚落，他就跳了起来，回头一看，顿时大声嚷嚷：“吓死老子了。”
    我轻轻咳嗽一声，“抱歉，那个大叔……我有些口渴，能不能……”
    那大叔想都没想，拿了一瓣西瓜给我：“拿着吃。妈的，下次别这么突然出现在人背后，吓死人了。”
    我嘿嘿笑笑，接过西瓜，问：“大叔，我记得两三年前来这里的时候这片地方还是荒山……”
    大叔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两年前开始的包产到户，我们都分到了自己的田，这里的土地肥沃，我运气好，分了一大块，当然要想办法开垦了。”
    我眨眨眼：“包……包产到户？”
    那大叔看我的眼神越发奇怪，忽然他皱起眉头：“你不会是北唐来的吧？”
    “啊？”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嘿嘿一笑：“看来是了，不过你穿得还不错，应该是北唐有钱的人家吧？呵，北唐涌入咱们南唐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不少大户人家。本该如此。”
    我想了想，便点点头：“是啊，南唐比北唐好多了。”
    “那可不！”他放下手中的西瓜，说：“这几年，咱们陛下励精图治，而且爱民如子，任人唯贤。对内，在王家那位仙人赘婿端午大人的指点下，颁布了数条律法政策，比如这包产到户、扫盲运动、改革了学堂制度，创办大学……”
    我听得目瞪口呆，但随后又觉得理应如此，端午师兄能搞出这么多名堂，我一点都不意外。
    那大叔又说：“对外，尽管北唐纠结了不少邪修……”
    我打断道：“邪修？”
    大叔白了我一眼：“你们北唐的人真是土包子，连邪修都不知道？邪修就是……嗯，是一种仙人，反正不是潜崀宗的，我们都统一称他们为邪修。”
    我眨眨眼，不知如何开口。
    “你别打断我。我继续说……嗯，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邪修。”
    “哦，对，尽管北唐纠结了不少邪修，还培养了不少死侍，屡屡对我们南唐发起进攻，却每次都被龙大将军的后人击败。”
    “龙将军的后人？”
    “龙傲天啊，也是一个修仙者。咦，你是北唐的，不知道？他挫败了你们那个脑残皇帝多少次阴谋诡计？”
    我轻轻咳嗽一声：“看来，你对潜崀宗的印象很好？”
    一听到我说这话，大叔脸色瞬间严肃起来，认真地对我说：“可不敢对潜崀宗不敬！潜崀宗对内，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国运昌盛，对外，还要防御北边那些妖兽的侵袭，我们都敬佩极他们！我算了算时间，等他们下次招收弟子，我的娃娃也差不多十一二岁了，到时候也送去看有没有机会……”
    我问：“这些道理都是谁告诉你的？”
    大叔说：“课本上啊。”
    “课……课本？”
    我叹了口气，又是端午师兄搞得，肯定没错。
    大叔拍拍我的肩膀，说：“记住，在我们大唐，潜崀宗第一，然后才是陛下。你如果去了城里，万万不可对潜崀宗不敬！否则，大约会被打死。”
    我咳嗽一声，问：“那……那无极门门呢？”
    大叔哼了一声：“随便骂。”
    跟大叔短暂的交流很快就结束了。我再次飞向高空，心里越发好奇，不由得嘴角上扬，去往南唐都城江陵城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真是有趣。
    这一次，我不再留恋下方的风景，很快就飞到了江陵城上方。
    这里，是南唐的都城，端午师兄和师兄龙傲天都在这里。
    一个时辰以后，在王家，我见到了两位师兄。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仆人们正在准备晚宴，我和端午师兄正在聊天，龙师兄刚到。
    王婉儿还有晓芸，现在是姐妹，她们两个张罗着下人忙活。
    等一切准备就绪，我让端午师兄命令那些下人们下去，又随手布了一个静音禁制，才对他们说明来意：“端午师兄，师兄，这次我来有两件事要办，第一件事，是来帮你们统一大唐的，这是小事，稍后跟你们细说。”
    我说完这话，在场的两男两女都瞪愣了愣，王婉儿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还是小事呢？”
    我微微一笑，说：“第二件事，是给你们送一样东西。”
    “东西？”
    我从衣袖取出装着不死丸的玉瓶，放在桌子上，缓缓开口：“这个东西，叫不死丸……”

 第97章 师兄的请求

    我对在场的四人说完不死丸的效果，然后说：“你们考虑一下，要不要服用这不死丸。”
    此时，他们四个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相互对望，久久无言。
    我也不着急，随手拿起一块他们精心准备的糕点，吃了一口，然后差点吐了。
    太难吃了。
    除了少量的上品灵石和一些荒兽，我现在只爱吃清越炼制的灵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再度吃到这种凡间的东西，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给咽下去了，把剩下的半截糕点放下，静静地等他们思考。
    最先开口的还是龙傲天师兄。
    他的相貌倒是跟刚刚离开宗门时没有丝毫变化，但气质变得成熟了很多，准确地说，是复杂了很多，我这次看到师兄，总感觉他冷漠了许多，这种冷漠不是对人，而是他的气质，但又能感受到他眼底偶尔透露出的忧郁。
    他摇摇头：“这丹，我就不用了。”
    我点点头，师兄的决定倒是没有让我有丝毫意外。他有潜力，至少修炼到金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突破元婴，就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达成了。
    师兄说完，便不再开口。
    我又将目光看向端午师兄。
    端午师兄方才在听到我说完不死丸的效果时，哪怕如他一般冷静的人，脸上竟然也出现了一丝激动的神情，此时虽然冷静下来，但眼睛还是时不时地去看桌上的玉瓶。
    说实话，我都没想到端午师兄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端午师兄深深吸了两口气，才说：“师弟，这不死丸，你真的可以给我吗？”
    我说：“当然了。这丹药对我和清越来说，也没什么用。当初师兄你说过，许多年后我们可能境界越来越高，但你就化成了一抔黄土，嘿，有了这个不死丸，你也能见证我们修为提升。”
    端午师兄沉默了许久，忽然，两道泪一下子从他的眼睛滑落。
    我愣了愣，说实话，我没料到端午师兄此时的反应，也根本无法体会到他此时的心情。
    端午师兄流着泪，却笑起来，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谢谢你，师弟！”
    我点点头，又看向王婉儿和晓芸。
    她们两个自然同样无比激动，我能理解永驻青春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的诱惑有多么强烈。
    但她们两个毕竟跟我不那么熟，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便去看端午师兄。
    端午师兄犹豫了一下，问我：“这不死丸，一共有多少颗？”
    我嘿嘿一笑：“反正你们都能吃得上。端午师兄要服用，那么我自然要给两位嫂子一人一枚。其实，我的不死丸不止三枚，但这种东西留在你们身上，难免遭人觊觎，如果五百年后，你们的不死丸不够了，我再给你们。”
    端午师兄点点头：“这个自然。”
    端午师兄的两个老婆脸上都露出无法掩饰的激动。
    我又对晓芸和端午师兄说：“再强调一遍，服用了不死丸，一定不可修炼到金丹！金丹以后，不死丸的效果便消失了。”
    端午师兄和晓芸都严肃地点点头。
    如此之后，我才取了三枚不死丸，分别交到他们三人手中。
    我说：“你们三个现在就服下去吧。”
    王婉儿忍不住笑起来：“这么珍贵的东西，这么草率地服用。”
    端午师兄笑着摇摇头，一口吞下，忍不住调侃：“总不至于举行个庆典再吃吧？”
    等他们都吃完，我这才对端午师兄和龙傲天师兄说起灭北唐的事。
    端午师兄皱起眉头问：“可是……无极门那边？”
    我摇摇头：“无极门不会管的。”
    “不会管？”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不会管就是了。这是无极门跟我们潜崀宗低头的标志。总之，你们说说吧，灭北唐，要我怎么做？”
    端午师兄想了想：“如果……我们这边有金丹期修士，而对方没有，那么基本上就是一路碾压便行了，我们甚至不需要整顿军队，师弟你一路碾压过去，我们做好善后就行了，我想要不了几日，都不必攻陷北唐多少版图，他们就投降了。”
    我点点头：“那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龙傲天师兄忽然开口了：“师弟……我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
    我将头转过去，“怎么了？”
    龙傲天师兄犹豫了一下，说：“我希望……灭北唐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我微微一怔：“啊？”
    龙傲天师兄深深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日就要出征，最多一个月，就能拿下北唐！”
    我摇摇头：“还是太久了，我去，最多三天。”
    “师弟……”龙傲天师兄咬咬牙，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师弟，我没求过你任何事，这件事，就当我求你了！”
    我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
    师兄沉默良久，说：“为了心中一个执念。如果不能以龙家后人的身份手刃仇人，我不甘心。”
    我奇怪地说：“为什么我帮你，你就不是龙家后人了？”
    师兄摇摇头：“龙家的后人，该是一个将军。”
    端午师兄迟疑了一下，“可是……”
    师兄摇摇头：“没什么可是。我知道，这样做会让南唐国力受损，会让许多将士死去，会造成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还会耽误许多时间……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允许我任性这一次。”
    我看着师兄的眼神，久久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端午师兄忽然笑了起来，“傲天，你的目的我知道了，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既让这场战争快速结束，又遂了你想要报仇的愿。”
    我和龙傲天师兄都是一怔，一起问：“怎么做？”
    端午师兄微微一笑，“这办法，说来也简单，不过要辛苦皓师弟带着傲天师弟去北唐一趟了。对了，傲天师弟，你把那些要手刃的仇人，列个名单。”
    “该怎么做？”我忍不住问。
    端午师兄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轻轻地捻起来一块糕点，在我们的观望下，放在嘴边，然后——
    被王婉儿一把给塞进了嘴里。
    “讨厌卖关子的人！”王婉儿不满地说。
    端午师兄差点噎住，狼狈地咳嗽了两声，运筹帷幄的气质荡然无存。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晓芸也抿着嘴笑。
    傲天师兄则一动不动地看着端午师兄。
    端午师兄咳嗽一声，缓缓开口。
    “便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第98章 凭虚临月

    此时，一轮月亮高挂天空，我带着师兄往北飞去。
    师兄忍不住说：“能飞，真是令人羡慕。”
    我笑了一声：“要不了多久，你也能结丹的。”
    师兄此时才是练气八层，以他的天赋，花个五六年，总能到九层，届时结丹希望很大。
    师兄点点头，眼中全是坚毅。他想了想，忽然问：“这样拖着我飞，很费灵力吧？”
    对我来说，这点灵力消耗实在不打紧。但师兄的话忽然提醒了我，我领悟了引力铁律，而此时月亮又高悬在天空中，那我为什么不试试用月亮的引力来拉着师兄飞呢？那往或许比单纯用灵力托着师兄飞要轻松一些。
    师兄见我不说话，问：“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啊，没什么。飞得太用心了。”
    师兄对飞行不了解，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飞行是下意识都能做的事，没想到还要全神贯注才行。那师弟，你专心飞，我不说话分你的心了。”
    我没有开口，也乐得师兄安静，便专心研究起用引力勾住师兄飞行的法门来。
    过了小一会儿，我已经有了眉目，顿时兴奋起来，想在师兄身上试一试。
    师兄此时一言不发，看着前方，但我瞧出来他其实有些紧张。
    我悄悄地用刚刚研究出来的法门控制引力包裹住师兄，把托住他的灵力给撤去。
    然后，师兄就掉下去了。
    “啊——”
    他的惨叫声在夜空回荡。
    月，静悄悄的。
    ……
    此时，我再度用灵力托住师兄飞，他几乎是哀求道：“师弟，要不……我们还是走路吧？”
    我不满地说：“你怎么能这样不信任我呢？显得我好像办事非常不利一般！”
    师兄表情复杂：“你……已经摔了我四次。”
    我说：“那是因为，我想看看你在高速坠落的情况下能不能保持清醒，但你每次都叫出来了，我推断你得再练练。”
    师兄终于忍不住骂我：“我……我没事练这个干嘛！？”
    我说：“你别激动，一激动，我就控制不好飞行。”
    于是，师兄只好欲言又止，最终深深一叹，不再看我。
    不过，这四次的失败给了我丰富的经验，这次我有预感，肯定能成功。
    师兄转过头，刚好看到我的眼神，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又要来？！”
    我才不理。
    下一刻，我的灵力散去，师兄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做好了再次坠落的准备。
    但这一回，他安安稳稳地悬浮在空中。
    忽然，师兄睁开了眼睛：“咦？”
    我微微一笑，忽然再起一个灵感，这一招也是御道外化的法门，而且不到金丹期也能学。想了想，便取了一块玉简，把这法门写了进去。
    师兄这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又要……”
    我义正言辞地说：“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般不靠谱的人吗？”
    师兄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讪笑一声，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师兄，将那块玉简给他，说：“师兄，这玉简里有一门功法，嗯……叫……叫凭虚临月！”
    “凭虚临月？”师兄微微一怔。
    我点点头：“这个名字很酷吧？”
    我刚刚起的。
    师兄问：“这功法是做什么的？”
    我神秘地笑笑：“可以让一个未到金丹期的修士，在晚上也能飞起来，但只有晚上哦。”
    顿时，师兄眼睛一瞪：“还有这般神妙的功法？”
    我说：“你想不想学？”
    师兄眼神炽热：“那是自然！”
    我说：“给你了。”
    师兄顿时表情严肃，庄重地收好那块玉简。忽然，他看了我一眼：“师弟，莫不是你方才故意将我摔下去，是在提前让我感受这门功法的玄妙？”
    “啊？”我一怔。
    师兄深深地点点头：“师弟良苦用心！能有你这样的师弟，是师兄的福气！”
    一时间，我无话可说，
    风，在我们耳旁吹过，我无奈地笑了一声。
    ……
    进入北唐的地界后，师兄的情绪明显波动了起来，有激动，有亢奋，又被深深地掩藏。
    我沉默不语。
    师兄忽然叹了口气，对我说：“师弟，说实话，我大可靠着你，今晚去把那些当初几乎灭我龙家满门的人，一个一个地杀死。但我又不甘心……”
    我不语，听师兄说。这些话，是他从并未对我说过的话。我想起来小时候常在师兄眼中看到的那些情绪，那些杀鹦鹉、初次看到死人时他眼中的情绪。也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的眼中会有那样的光芒。
    师兄，其实一直在这条路上。
    师兄又说：“吃了绝缘丹，我已经斩断了跟龙家的感情联系，但我却无法忘记仇恨。我要用他们对龙家的方式，堂堂正正地击败他们，让他们偿还对龙家犯下的罪孽。”
    其实，绝缘丹的效果只能持续到金丹期，如果晋升元婴，绝缘丹的效果便会自行消散。一来，斩断元婴以上修士的感情，目前这一界还炼制不出那么厉害的丹药，至少我们不行。二来，元婴期已经初步拥有了主宰自己命运的实力。
    我问：“那些人都有谁？”
    师兄沉默片刻，说：“大皇子自然不必说，他的麾下有一个将军，叫周敌，练过一门外家横练的功法，实力比普通练气七层的修士也不差，我们龙家的人，有八成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上！还有王志文、何明轩……这些名字，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忘！”
    我微微点头，至于师兄说那人的实力在什么程度，我没下细听。
    反正，练气一层也好，九层也好，对我来说都是和蚂蚁等量齐观的东西。
    随着我和师兄越飞距离北唐的都城越近，师兄的情绪也越来越难以平静，他忽然抬头问我：“师弟，端午师兄说的那个办法，真的有用吗？”
    我说：“肯定有用。端午师兄的计划什么时候失败过？”
    师兄犹豫一番，终于点点头。
    我见他还不放心，又说：“放心吧。如果失败了，我就等大军压境，看着你一步一步地用自己的办法去报仇。”
    师兄默默点头，说：“谢谢你，师弟！”
    我不在意地笑笑。
    其实，我不信这个计划会不成功。
    我已经做好了毁灭的准备。

 第99章 给你们两个选择

    我和师兄悬空立于北唐的都城御城之上。
    御城的规模比南唐都城江陵城小了许多。我回想起不久前看到的江陵城夜景，再看此时脚下的御城，不觉无比失望。
    江陵城，晚上无比热闹，灯火通明。端午师兄在江陵城弄出来不少有趣的东西，比如不夜城、夜生活一条街，许多其他地方的达官贵人都会跑到江陵城玩耍。
    反观御城，此时黑暗一片。
    我说：“御城的人都死光了吗？”
    师兄轻轻咳嗽一声：“御城实行宵禁制度，所以此时无人。”
    我问：“什么是宵禁？”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师兄说：“就是说，晚上所有人都不能出门。”
    “如果出门会怎么样？”
    “会被乱刀砍死。”
    我一阵沉默，说：“北唐被灭是必然的。”
    这时，我看到御城大街上其实是有人的，我指了过去，问：“那些人怎么可以在街上走动？”
    师兄瞧了一眼，说：“那些是当官的。”
    “宵禁不禁他们？”
    “宵禁是他们定的。”
    我沉默片刻，对师兄说：“我们下去吧。”
    师兄点点头。
    片刻后，我们两个落到了皇宫前面。
    这里是御城为数不多的有灯火的地方。
    我和师兄落到一座大房子前面，顿时两队凡人兵士看到了，大惊失色，快速围了上来。
    师兄上前一步，用上丹田之气，喊了一声：“李仁！你出来！”
    喊声震彻皇宫。
    李仁，是北唐的皇帝。
    我在一旁默不作声。
    然而，李仁没有出来，倒是率先杀出来几个修仙者。
    只见，师兄喊完这一声，皇宫里忽然窜出来七八个身手矫健的练气期修士，落到禁军前面。
    我先是一怔，仔细看清那些人后，心中稍定。
    不是无极门的。看来无极门果然撤走了他们的人。这几个练气修士从五六层到七八层的都有，唯独没有九层的。想想也是，九层练气期，很有机会冲击金丹，如果不是修仙无望，很少有愿意到凡俗世界蹚浑水的。
    这几个练气期的家伙以一个气质阴翳的老头子为首，他身上的灵气波动看上去不过八层，但脸上的皱纹没有五个六十岁长不出来。
    如果五六十岁还是练气八层，那确实没有必要再在修仙上浪费时间了。
    那老头眯着眼睛看了师兄一眼，冷哼一声：“修仙者？真是不知死活，敢夜闯皇宫！”
    我猜想，他们是没有看到我和师兄从天上落下来，否则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嚣张。
    师兄看他们的目光像是看一个死人，冷漠地说：“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离开北唐，我饶你们一条性命。”
    听完，对面的修士全都笑了起来。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了师兄，喊了一声：“他是龙傲天！”
    “龙傲天？”
    那修士冷哼一声：“龙傲天？你还真是不知死活！既然你来了，那就给我留下吧！”说完，他一抬，身后的禁军齐刷刷亮出弓箭。
    “哼，这羽箭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专门为修仙者炼制的破灵箭，可以无视修仙者的护体灵罩，正愁不知如何用在你身上，没想到你就送上门来了！哼，放箭！”
    随着老头一声令下，齐刷刷一轮齐射，箭雨黑压压地射过来。
    我瞬间用上了可以将事物看得很慢的能力，饶有兴趣地细看了几眼那箭雨。
    只见，这些箭头上都有一个个细小的雕刻符篆，看来能破修士灵罩应该就是靠它了。
    不过，肯定对金丹期无效。
    但我可没有闲心去试验一番。此时，我只想速战速决，赶紧办完了这里的事情，然后回潜崀宗。
    毕竟，去北荒支援无极门的事，我也不想错过。
    于是，我抬起了手，又轻轻一压。瞬间，我和师兄周围的空间一阵波动，接着，连空气都在坠落，那些羽箭先是一滞，随后猛然向下。
    “刷刷刷！”
    羽箭在我和师兄前面改变了方向，受到惯性的影响，直直插入坚硬的地板上。
    插了满满一片。
    顿时，对方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此时，我有心想看看此前研究出来的“引力剑”，便抬起了手，缓缓对准前方的那些练气修士。
    他们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忽然有人大喊一声：“不对，他是金丹期修士！”
    所有修士大惊失色，才想慌忙跑路。
    只是，已经晚了。
    这一招，清越帮我起名叫“剑势”，听起来很厉害。
    这是我首次对着生命释放剑势。
    那些修士，都诡异地凝滞住了。分明，我的这一剑不能拐弯，但他们却无法避开，因为冥冥中有一种规则锁定了他们，只能硬接。
    这就是我将引力铁律融合于剑气上产生出的玄妙变化。
    在他们惊惧的眼神中，我这一道剑气越来越近。
    大风吹起，这一剑掠过。
    后面的大房子裂了一个口子，地板整齐地划开一道深深的剑痕。
    而练气修士，无一生还。
    后面的禁军全部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随后齐刷刷地丢掉了武器。
    我没有动这些凡人。
    师兄冷哼一声，又喊了一句：“李仁，我数到十，你再不出来，我们就把你这皇宫里所有子嗣都杀了！”
    这时，后方终于传来一声喊叫：“潜崀宗的！你们不讲规矩！不是说好了不允许金丹期以上的人出手吗？”
    接着，一阵慌乱的脚步传来，在一堆人的簇拥下，北唐的皇帝李仁终于出现了。
    师兄看到李仁的时候，眼中的寒光已经无法掩饰，他冷笑起来：“李仁，你终于现身了！”
    此时，李仁旁边的一个刀疤中年人上前一步，沉声道：“你们和无极门的约定好了，禁止金丹修士参与我们两朝斗争，如今，你们竟然率先破了这协议！”
    师兄哈哈大笑：“愚蠢！你们北唐，无极门的人呢？”
    听闻此言，对方所有人都脸色骤变，那些兵士禁军也纷纷互相对望，似有联想，脸上的惊慌再也掩饰不住。
    如果，没了无极门的支持，北唐怎么可能打得过南唐？
    士气，瞬间就散了。
    师兄冷笑一声：“你们想的没错，无极门抛弃你们了！这场战争，也该落下帷幕了。”
    所有人表情一片死寂。
    师兄缓缓抬起两根手指，冷笑着说：“但是，我们潜崀宗毕竟是名门正派，愿意给你们最后一次挣扎的机会。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你们继续抵抗，我们派遣金丹期修士过来，将你们那些可笑的抵抗都给屠灭！”
    “或者……”师兄眯起眼睛，看向李仁和那个方才说话的刀疤中年人，“李仁，周敌，你们集结五千人马，我在牧业山跟你们以同等人马，来一场公平的较量，不动用任何修仙力量，如果你们胜，潜崀宗退出两唐争斗！”

 第100章 没按剧本来

    我觉得端午师兄的这个办法真是如他所说，妙极了。既能够尽快解决北唐的事，又能让师兄遂了愿。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么优厚的条件，还是出了变故。
    等师兄说完两个选择以后，我们都在等他们选择第二个。我们都觉得只要不是傻子，都该选第二个。
    结果，傻子是我们。
    北唐的皇帝李仁憋了半天，说：“我选第三个。”
    “第三个选择？”师兄眉头一皱：“没有第三个选择！”
    李仁说：“有有有！第三个就是，朕……朕现在就投降，这北唐的江山，朕不要了！”
    一言既出，所有文官武将都震惊地看着他们的皇帝，有几个“啪！”地一声就跪下了：“陛下，使不得啊！”
    “是啊陛下！我们虽然没有无极门支持，但以凡人的方式战胜南唐，并非不可！”
    李仁挥一挥衣袖：“都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
    听完，我和师兄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师兄才咆哮起来：“你们怎么能这么没有骨气！”
    李仁愣愣地看着师兄：“啊？”
    师兄盯着李仁，步步上前，那些兵甲和官员纷纷后退。
    师兄冷冷地说：“我不同意！”
    “不同意！”李仁叫起来：“你竟然不同意？！朕都说不要江山了，你还要怎么样？”
    师兄大骂：“我们潜崀宗不是说了吗，要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次翻身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抓住？只要你们能胜了我，我们潜崀宗就退出你们二唐相争！”
    李仁脸色涨红，颓然一叹：“累了，不想搞了。”
    师兄气不过，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宝剑，往地上一插：“我说了，不同意！”
    李仁急得快要哭了，“你到底什么意思！朕都说了朕愿意放弃皇位，投降南唐！你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这一番话将师兄问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硬着头皮说：“哼！这样做……会……会让我们潜崀宗被天下人耻笑！对，会被耻笑！其他人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是我们潜崀宗逼你退位，有伤我们门派光辉伟岸的形象！那，我们不就和无极门一样了吗？”
    “嘁。”
    就在这时，一声极不和谐的冷哼响起。
    我和师兄看向那声音的源头。
    周敌缓缓上前一步，冷笑起来：“不必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是龙家的人，你的想法我一清二楚。”
    师兄眯起眼睛，与周敌对视。
    周敌冷漠地说：“我知道，你的目的无非就是报仇，而且想用龙家后人的身份报仇，不是么？其实大可不必费这些周章，当初你们龙家是陛下登基最大的障碍，我自然要把龙家铲除。所有事情都是我一手操办，你要报仇，冲我来就是了，和陛下无关。”
    师兄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冷道：“谁说的！我……我哪里是要报仇？我……我要报仇还不简单，要杀了你们，轻而易举！”
    “哈哈哈哈哈！”
    周敌仰天大笑，笑过之后不屑地看着师兄：“光杀了我们就算报仇了吗？当初你们龙家军是在我手上被正面击溃的，你光是杀了我们这些人，就算报仇了吗？你想给龙家正名，证明龙家的不是废物，哪怕用凡人的方式，也能战胜我。”
    师兄脸色越来越难看。
    周敌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开始点人：“当年参与了那件事的，都站出来吧。”
    一时间，那些文官将军面面相觑。
    李仁嘴唇颤抖：“周……周将军……”
    那些文官武将中，立刻站出来了几人，但大多数都低着头，甚至往后挪了挪。
    周敌呵斥：“怎么？这些年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往后退！”说话间，他拔出了宝剑，直指那些文官武将：“我再说一遍，出来！”
    这一次，又站出来不少人。
    我疑惑地看着眼前一幕，不明白这个周敌想干什么。
    周敌目光扫过众人，忽然一剑拔出，一个没有站出来的人鲜血飞溅，倒了。顿时，所有人大惊失色，随后都待在原地。
    “哼，非逼我动手。”
    周敌缓缓转过身，面相师兄：“让我看一看，你们龙家的是不是废物吧。这里所站的，都是参与过当初屠灭你们龙家的人！你不是想报仇吗？来吧。”
    我看到，师兄的手在微微颤抖，但眼神越发冷漠。
    周敌见师兄无动于衷，又说：“你不是想用凡人的手段复仇么？怎么了，怕了？还是……你已经忘记了你们龙家的废物在我得剑下惨叫的样子了？要不要让我帮你回忆一下？”
    于是，师兄终于拔剑去了。
    下一刻，周敌的十几个心腹便拦在了他的面前。
    一时间，兵器交错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先是一惊，随后微微安心。这些拦住师兄的人，都是只是凡人中的“武林高手”，虽然武功狠辣，但也就练气五六层的水平。
    只是，他们不怕死，以要害换要害，又仗着人多，才能拦住师兄。但尽管如此，几个呼吸后他们自己有数人身上添了伤口。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师兄能解决。
    就在这时，周敌却看向我，竟然带上了恭敬的语气，缓缓开口：“潜崀宗的这位仙长，我知道此事其实是你主导。虽然，潜崀宗支持的是南唐，但你们毕竟贵为仙门，口碑也好过无极门，所以，我有一个请求。”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又说：“我知道，龙傲天想杀我报仇，我也相信贵门会不偏不倚，公正地给我们和龙傲天对决的机会。如果我们赢了，我希望潜崀宗能信守诺言，退出两唐相争，如果输了……也希望贵门能给我们陛下一个体面的退位。”
    这时，李仁已经泣不成声，“住嘴！住嘴！朕不是说了吗，朕不要这江山了，朕要……朕要你们都好好活着！”
    此时，周敌的死士已经死了一半，师兄已经杀红了眼，又是一道剑光闪过，一人倒下。
    周敌微微一叹。“陛下，你还不明白吗，龙傲天要的根本不是你的江山，他只是想要手刃仇人，用龙家后人的身份，所以，他才会提这种奇怪的条件。”
    这时，师兄的灵力灌注长剑，一剑扫过，最后四名死士倒下，却一声惨叫都未发出。
    接下来，师兄面对的就是他真正的仇人们了。

 第101章 我不是亲生的

    天际，刚刚露出鱼肚白。
    一夜已过。
    我和师兄往南唐飞去。
    我低头看了师兄一眼，他沉默不语，眼神很复杂，有复仇后的解脱，有放下后执念的淡然，但更多的却是放藏在眼底那深深的迷茫。
    我说：“师兄，你仇报了，怎么看上去不开心？”
    师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本以为手刃仇人后，心里会很痛快，但其实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当周敌倒在我面前时，一下子就变得空落落的。”
    就在刚才，师兄将那些参与过屠杀龙家的人，一一斩杀。其中，既有对北唐皇帝李仁忠心耿耿的武将，也有吓得屁滚尿流的文臣。
    在周敌的敕令下，他们所有人对师兄发起了围攻。
    以师兄八层练气期的实力，面对这些凡人皆是屠杀。但让人意外的是，周敌一个从未修炼过练气法门的凡人，竟然依靠着一门外门武功与师兄打得有来有回。虽然他破不了师兄的护体罩，但师兄的剑砍在他身上，也不能一击必杀。于是，师兄的剑一剑又一剑。
    周敌却始终没有倒下。
    鲜血淋漓。
    到后来，李仁在一旁嚎嚎大哭，禁军也忽然爆发出勇气，重新拿起武器，对准了师兄和我。
    周敌一声呵斥，让禁军不要上来送死，这个空当，被师兄一剑洞穿身体。
    师兄抽回剑，沉默地看着周敌。周敌却笑了起来，不屑地说：“我猜，你不会有报仇的快感的。因为，全程我都没有对你求过一次饶。”
    师兄说：“你说的没错。你真的不求饶吗？”
    周敌说：“自然。”
    师兄说：“如果你不求饶，我就杀了李仁。”
    顿时，周敌脸色一变，终于缓缓跪下，“好，我求饶。”
    师兄不再说话，一剑而过，周敌倒下。
    至此，师兄的周围已经倒了几十上百具尸体，鲜血将地板染成了暗红。周围还有愤怒的禁军不敢轻举妄动，还有并未参与过屠杀龙家的文官武将面如死灰，还有李仁，瘫坐在地上表情呆滞，盯着已经倒地的周敌。
    师兄深深地看了李仁一眼，说：“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死。”
    没有杀他。
    然后，师兄走回我身边，说：“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带他飞起。
    那时，我感受到师兄迷茫复杂的情绪，也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剧本没有按照端午师兄的想法而来，但结果也算是了却了师兄的愿望。
    师兄以龙家后人的身份，亲手杀死了当初的仇人。师兄说，当初周敌也是这般以一敌数，将龙家的子弟击败。
    此时。
    我问：“你为什么不杀李仁？”
    师兄说：“让他下半辈子都活在愧疚中煎熬。”
    我点点头，“哦”了一声。
    ……
    我回到南唐都城又待了一天。
    第二天，北唐皇帝李仁就宣布退位，同时表示出家，再不理尘世。
    我想，那他的后宫佳丽三千岂不是要守活寡了，他可真残忍。
    消息传回南唐，大家都很高兴。南唐皇帝下诏举国欢庆，大赦天下。然后，派了许多文臣武将去接管北唐。
    师兄说，他还要等做完了善后的事，才回潜崀宗，届时就一心修仙，再也没有尘世桎梏。
    我便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跟端午师兄和师兄道别，回师门。
    回去前，我去了一趟那个叫易泉的少年住的地方一趟，他告诉我最终还是选择修仙，并且希望我能带上他的小情侣小玲。
    我答应了，带着他们两人一起回了潜崀宗。
    两个少年自然是要先经过测谎仪阵的洗礼留下宗门烙印，证明纯洁，我把易泉交给这些天待在宗门的曲师叔，便去找清越。
    清越的住处外。
    没想到，才短短两天不见，她刚刚一见到我就扑了上来，拥入我怀中。
    我一面说：“羞不羞？”一面轻轻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嗅了嗅她身上的香香。
    但是，清越却啜泣起来。
    我微微一怔，赶紧把手松开：“我捏疼你了吗？”
    清越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笨蛋。”
    我问：“到底怎么了。”
    清越瘪着嘴：“我难过。”
    “怎么了？”
    “我变得和你一样了。”
    我先愣了愣，顿时大惊：“你变成男人了？”
    清越也是一愣，然后红着脸把我打了一顿。
    ……
    清越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不是亲生的。我变得和你一样，不知父母了。”
    我简直惊呆了，叫起来：“苏掌门不是你的父亲吗？”
    清越说：“不是。”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个太劲爆的消息，不仅清越不能接受，连我都愣了很长时间。
    清越眼泪婆娑地看着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问：“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有没有可能是骗你的？”
    清越叹了口气：“是我父亲，呸，是苏掌门告诉我的。”
    “昨天，我刚刚研究出一疗伤符篆，兴冲冲地想去给他展示一番，就看到他又找了一个凡人女子正在搂搂抱抱，我气不过，就把他打了一顿。”
    这确实是苏掌门的行事风格，也确实是清越的行事风格。我问：“然后呢？”
    清越说：“我打完过后，他忽然深沉地对我说：清越啊，你也快要元婴期了，有一个秘密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其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我白了一眼清越：“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在诓你？”
    清越说：“我也觉得像在诓我，我当然不信，就想再揍他一顿。”
    “然后呢？”
    清越委屈巴巴地说：“然后……然后他就对着天道发了一个誓，说清越真不是他的女儿。”
    我一怔，如果是对着天道发誓，那么就不敢撒谎了。因为一旦撒谎，将来修行每一个关卡都会遇到心魔，苏掌门没有理由自找苦吃。
    我问：“那谁是你的父母？”
    清越叹了口气：“他说，现在告诉我他不是我的父亲，只是为了让我晋升元婴期后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有一个心理准备。但具体我的身世，还有你的身世，都要元婴期才肯告诉我们。”
    我叹了口气：“还是要等元婴期啊。来，亲亲，让我抚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其实，这会儿清越已经没有多伤心了。甚至我觉得清越不是苏掌门的女儿才合理。她听到我的话，乖巧地抬起了头望向我。
    我将嘴唇贴了上去。
    哭过后的清越，嘴唇好像更软更香了。

 第102章 徒儿

    宗门的人少了很多，金丹期只留下曲师叔和几个管理后勤的师叔师伯。这些天，连练气期的弟子们都不出去试炼了。
    倒不是那些弟子不想出去试炼，而是金丹期的长辈不在，没有人带他们出去。
    于是，皮蛋他们几个小屁孩儿找到了我，缠着让我带他们出去试炼。
    皮蛋比两年前我带他们出去时也长高了不少，但依旧还是个小孩子，境界普遍提高了一两层，但在我眼中没什么区别。
    我随意用两个理由把他们打发了。这些少年很崇拜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感觉其实很不错，但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会让我产生沉重的责任感。
    我讨厌承担责任。
    除了跟清越有关的责任，我觉得其他都是阻止我自由飞翔的桎梏。不过我觉得这个想法显得自己太过自私，也太过阴暗，所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但另一面，我也很矛盾，如果那些真的小屁孩遇到麻烦，我又会不由自主地承担起当师长的责任，这是无法避免的。
    哪怕我不愿意。
    那是什么驱使着我这般无私？或许是源自我本性的无私与大爱吧。
    人，果然是很复杂的生灵。
    被我带我来的易泉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我给他找了一个住处，就在我住的山头后面，一片树林里。
    易泉说，他想盖一座房子。
    我说，我帮他。但他不干，他说：“小玲我们两个想自己盖。”
    既然他这样说了，那我就不管他们了。
    当天傍晚，易泉就找到了我：“师父，对不起，我还是觉得需要你的帮助。”
    我哼了一声：“你不是要自己盖吗？”
    易泉不好意思地说：“我……我砍不动这里的树。”
    这里的树，虽然不是什么仙灵树，但也比凡俗世间的树要坚韧得多，他一个还没有开始练气的小家伙能砍得动才怪了。
    我没好气地跟他过去，看着那一片小树林，问：“要多少？”
    易泉说：“几十棵就够了。”
    我一道剑气扫过，倒了一片。
    易泉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说：“师父，你很有当伐木工的天赋。”
    我敲了他脑袋一下。
    顺便，我还把那些树都切成了木板。
    易泉兴奋地对我说：“谢谢师父！”
    我点点头，离开。
    几天后，我再次来到后山，吓了一大跳。
    我问易泉：“这就是你搭的房子？”
    易泉有些不好意思：“是啊。”
    我再看看那座房子，沉默良久，又问小玲：“你喜欢这个房子吗？”
    小玲羞涩地点点头：“我喜欢啊。小泉搭建的，虽然丑了点，但总是我们两个的小家，我梦想着能有一座我们两个自己的小房子，我喜欢极了。”
    小玲的眼里全是小泉和幸福。
    傻丫头。
    我不由得想到自己和清越，我在他们这个年龄时，还不太懂喜欢，对清越的兴趣也集中在胸上，一对比，不由得心情复杂。
    我叹了口气，又看看这座房子，摇摇头：“恐怕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因为，这房子又长又矮，像极了一个大棺材。
    易泉还沾沾自喜，我气不打一处来，说：“算了算了，我帮你们再弄弄。”
    花了半天时间，我把他们的房子重新弄得好看了不少，虽然估计还是会被清越嘲笑，但比他们的大棺材要好多了。
    至少，像个房子了。
    我给了易泉一个储物袋，说：“这储物袋里装着许多粮食，储物袋里的东西都不会变质，但不是给你吃的，是给你的小情侣吃的。”
    易泉点点头，又问：“那我吃什么？”
    我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储物袋，交给他：“你吃这个。”
    “这里面是什么？”
    “辟谷丹，吃一粒可以五天不用吃东西。记住，修仙以后，就不要吃凡间的美味了。”
    “为什么？”
    我敲了易泉一下：“你问题太多了，总之，为师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易泉点点头：“哦……”
    这是我首次自称“为师”，嘻，感觉还不错。
    我不由得多看了易泉几眼，摸摸他的脑袋：“好了，晚上我……为师过来教你练气法门，你在这儿附近可以自己转转……嗯，你虽然刚刚入我们潜崀宗，但年龄已经不算小了，但遇到的人，都是你的师兄师姐，或者长辈，见人要打招呼，要有礼貌，明白了吗？”
    易泉点点头：“是。”
    我又想了想，确认没有什么遗漏，才说：“你们两个独自生活，没有多大问题吧？”
    小玲抢着说：“没问题没问题，师父哥哥，你放心吧，小玲在家什么都干，能照顾好自己和小泉的。”
    我点点头：“你们两个空闲以后，也可以跟这里的同龄人处处，交交朋友，否则也很无聊。等易泉练气五层，就可以带着小玲出去转转。一般来说，练气五层以后，一般小毛贼也就打不过小泉了。”
    交代一些重要事项后，我便离开了。
    晚上，我如约传授易泉练气法门。
    我引导着易泉进入冥想状态，问他：“看到星空了吗？”
    易泉闭着眼睛点点头。
    一如师父当初教我一般，引导易泉练气。这小子的悟性还是不错的，花了一晚上就成功地完成了第一个周天。
    天亮。
    我说：“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你接下来的很长时间，要做的都是重复今天的事情，或许你会觉得枯燥，但修仙一定要耐得住寂寞，一个月后，我来看你修炼成果。”
    易泉点点头，兴奋起来，又带着三分羞涩，“师父，我的天赋……还不错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想了想：“还不错。”
    易泉又问：“比师父你如何？”
    我轻轻咳嗽一声：“徒弟啊，为师要给你一个建议，修炼这种事情，很私人，最好不要问别人的天赋。”
    易泉问：“为什么？师父你不好意思吗？放心吧，我不会嘲笑你天赋差的。哪怕将来我境界高过你，你也永远是我的师父！”
    我叹了口气：“好吧，你可真是个孝顺徒儿。”
    “师父，你掌握这练气法门用了多长时间？”
    我沉默良久：“你真的要知道？”
    “说吧师父，我不会鄙视你的。”
    我哑然一笑，起身走到门口，留下一句话。
    “掌握练气法门？大约……一个呼吸？还是一瞬间？为师记不清了……”
    我转过头又笑了笑：“对了，那年为师五岁。”

 第103章 无极门惊变

    那晚过后，易泉再也不在我面前提天赋两个字。
    我们几个留守潜崀宗的金丹期弟子实在无聊。
    原本我早早地回师门，是为了赶上去北荒支援无极门，但几乎整个师门的金丹期都走光了，我们几个却被留了下来。
    实在让人无奈。
    这些天，我们数着日子过。
    我的金丹已经化得只剩下一半大小。但尽管如此，还是比许多金丹期修士得大得多。
    我的身体能够承载的灵力也越来越多，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吃灵石，但身体可以容纳的灵力没有丝毫溢出，看不到上限在哪儿。
    等真正晋升元婴期，身体还会迎来一次提升，届时我的身体能够容纳的灵力估计还能更多。
    严格地说，元婴期才算是真正踏入修仙大道。
    于是，我更加期待起来。
    我和清越金丹大圆满的事情终于还是被师门其他人知道了。大家看向我们的目光从以往的长辈看晚辈的慈爱变成了带着羡慕和尊敬的目光，让我有些不习惯。
    曲师叔告诉我，大家都很高兴，因为我和清越晋升元婴期，这意味着接下来近四百年我们潜崀宗会始终踩在无极门的头上。
    甚至，圆规子还剩下一百年左右的寿命，如果他们门派这一百年里都诞生不了元婴修士，被我们潜崀宗除魔卫道也不一定。
    大家都很开心。
    不过，我想到如果真的有一天无极门没了，心里却又莫名地感到一阵空荡。我从记事开始，听到和看到的都是无极门的坏事，对无极门的人和事，都十分鄙视。
    可当一个被讨厌的事物存在久了，就成了习惯。一旦它们忽然有一天不见，又会感到不舍。这种感觉真是奇怪，我不知道无极门的人是否也是这般想的。
    但随后我就得出了答案，他们肯定巴不得我们潜崀宗消失，毕竟他们那么坏。
    我每天都在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金丹每天都在缩小，而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强，元婴已经近在咫尺。
    这一天，我坐在悬崖边，眯着眼睛看日落。
    太阳和月亮真是很像很像。甚至，我觉得只要我顺着领悟月之道的方式逆推一下，就能参悟出日之道的第一条道。
    但一直都没有干这件事，因为……懒。
    有时候，我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懒。
    这时，正是黄昏十分，太阳变得很大很大，黄昏将万物都浸在一片昏黄之中。
    在那轮日的中央，我忽然看到了几团黑影。
    呵，这应该是传说中的耀斑了吧？
    我微笑着，逐渐表情僵硬。
    不对！
    分明是飞行的修士。
    正在朝这里飞过来。
    是宗门的人马回来了？
    我刷地一下站起来，凝神远望，片刻后心里微微一松。
    飞在最前面的，确实是师父。
    但是，我很快又意识到不对劲，因为飞过来的人数太多了。等他们飞近一点，我发现有很多生面孔。忽然，我瞧见了梅楠柚，还看到了那个和我打过交道的麻子。
    无极门的人？！
    我眯起来眼睛。
    此时，他们已经飞得很近，我能够看清他们的表情。
    师父还有苏掌门飞在最前面，表情凝重。而梅楠柚和麻子他们则脸色悲伤，又含着愤怒。
    大家，都很狼狈。
    我心里微微一沉，随后通知了其他同门。
    ……
    师父带着众人降临宗门，同时顺手打开了护宗大阵。
    我看到，所有人都很狼狈，而且我们宗门几位师叔人不在了，顿时心里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我还看到，梅楠柚竟然是被赵师伯一路搀扶回来的，她的境界已经跌落到了金丹中期。我知道，金丹期的伤势可以以牺牲修为来恢复，这说明她刚刚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无极门的人，少了很多很多。
    真的很狼狈。
    我第一时间上前：“师父……”
    师父摇摇头，面色凝重。
    “结果如何？”
    我迫不及待地问。
    赵师伯把我拉到一旁，对我说：“先别打扰你师父和苏掌门，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伤了元气。”
    顿时，我心头一凛，忍不住去看师父，越看越难过，差点就要哭出来，正要说什么，师父忽然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开口：“死不了。”
    顿时，想说的话就不想说了。我叹了口气，问赵师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师伯叹了口气，“该从何说起呢……”
    我说：“先说事情的梗概和结果吧。”
    赵师伯敲了我一下，“你是说我说话没逻辑吗？”
    “没这个意思，赵师伯你快说。”
    赵师伯缓缓舒了口气，表情终于严肃起来。此时，无论是我们师门的还是无极门的，都坐下来调息，而清越曲师叔她们也出来了，我示意她们不要问，先听。
    赵师伯终于开口：“简单地说，这次支援无极门，我们总算弄清了北荒混乱的根源。”
    我没有插嘴，等赵师伯继续说。
    “或者说，我们总算是弄明白了北荒深处那些荒兽究竟在找什么。”
    “他们在找什么？”清越抢先发问。
    “一个人。”
    “什么人？”
    这时，梅楠柚怨毒地开口：“林朝英！”
    顿时，我和清越都震惊了，而其他大多数人都一脸茫然，显然他们虽然听过林前辈的名字，但没见过那个人。
    我问：“它们找林朝英，为什么要攻打你们无极门？”
    赵师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林朝英？我都是梅楠柚告诉我的。”
    我微微一怔，还没想好如何回答。
    幸好，梅楠柚站起来破口大骂引开注意力：“那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竟然藏在我们无极门北荒据点的地下！”
    顿时，我和清越相视一眼，我看到了清越眼中的不可思议。
    梅楠柚胸口起伏不定，咬牙切齿：“那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别让我抓住机会！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赵师伯不屑地哼了一声：“就凭你？”
    梅楠柚瞪着赵师伯：“哼，林朝英能对我们做出这样的事，也能对你们做出这样的事！你还不愿意跟我统一战线？”
    赵师伯不屑地说：“我们潜崀宗可不像你们无极门那么招人讨厌。”
    顿时，梅楠柚气得想揍赵师伯，但她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最终只是凶恶地瞪了他一眼。
    我发现，提到林朝英，无极门的人都露出了怨恨的眼神。
    我问：“林前……林朝英做了什么事情，让无极门这么恨？”
    赵师伯叹了口气：“有两件事。”
    “首先，林朝英故意待在无极门的据点地下，引来荒兽攻击，其中甚至有元婴级荒兽，无极门损失惨重。”
    我想了想：“故意？会不会是她躲在那里呢？”
    “躲？”赵师伯摇摇头：“不可能，林朝英实力很强，应该是化神高手，那些荒兽最厉害的也就元婴期。我们苦苦支援无极门，她一出来，一招就灭杀了大半荒兽。所以，她肯定是故意引荒兽来攻击无极门的，我猜想，大约是无极门的人比较讨厌吧。”
    顿时，那些无极门的修士全都瞪着赵师伯。
    清越摇摇头说：“如果是这样，那她还不如直接对无极门出手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呢？”
    赵师伯也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我又问：“那还有一件让无极门怨恨的事情呢？”
    这时，闭目调息的师父和苏掌门都睁开了眼睛，同时沉声说：“他杀了圆规子。”
    顿时，我心头一震。
    圆规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无极门的元婴大佬。
    于是，我和清越看向无极门那些修士的眼神都变得同情起来。

 第104章 化神至

    “她杀了圆规子。”
    一时间，我的心头产生了诸多念头。
    首先，我想到的是无极门的命运。
    就在刚才，我还在幻想着无极门如果没了元婴期会怎么办的问题，没想到下一刻就成了现实。我如果什么事都能这般心想事成就好了。
    那么，我会幻想和清越尽快到十八岁。
    如今，无极门没了元婴期高手，那么他们一下子变得跟那些散修联盟的小门派等量齐观，接下来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曾经他们欺负过的门派弄不好会直接找上门去找他们报仇，他们在北荒的那处灵石矿也岌岌可危。
    我觉得，到时候我们潜崀宗为了维护修仙界的局势稳定，最好去强制接管了那处灵石矿，这样他们就不用为了争夺矿脉而自相残杀。
    再接下来，无极门面对的麻烦肯定是一桩接着一桩，如果他们短期不能诞生一个新的元婴高手，能不能扛过去那些麻烦就不好说了。
    弄不好，就没了。
    如果是以前，我想到无极门没了，肯定是会高兴的，但此时我不知为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想到无极门将要面对的事情，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造成这一切的林前……林朝英。
    她留给我的印象并不差，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看了清越一眼，她同样轻轻皱着眉头，似乎也在思考林朝英前辈这样做的目的。
    我不由得想到林朝英前辈遭遇的那些苦难，难不成都是骗我的？她到底是林朝英还是林白玄？
    而且，我还想到了更恐怖的事情，那就是如果她真的对无极门干了不好的事情，还杀了无极门的圆规子，那么下一步她又准备干什么？是否也要对我们潜崀宗出手？
    还有，那些荒兽又为什么要攻击林朝英？
    好多好多的疑问，弄得我脑袋大。
    我想到她此前说过的等一段时间后要上门来找我们，不由得心情更加复杂。
    如果林朝英真的要对师父或者苏掌门出手的话……
    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拉着清越跑路。
    师父，对不起，等我以后强大了，肯定会回来给你报仇的。我心里念，师父，你说这样行不行？
    肯定行。
    “不行。”
    一声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瞪了过去，是师父，我又脸上微微一热，低下了头。
    原来，就在我这般胡思乱想的时候，师父已经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不行。”师父又说了一遍，摇了摇头，面色凝重：“我想了想方才我们路上商量的应对办法，还是觉得不妥。”
    此时无极门的人虽然失去了元婴期高手，但他们的意志并未涣散，看上去都憋了一口气想给他们的圆规子报仇。听到师父的话，有人出声：“不妥？”
    师父点点头：“我们此前商议的是，化整为零，躲避林朝英的追杀，蛰伏起来，伺机而动。但我思考了一番，我们如今还不知道林朝英究竟想干什么，就如此贸然行动，反而容易将自己陷于不利。”
    苏掌门也点点头：“没错。我也思考了一番，我们还是得先弄明白这林朝英的目的才好做打算。”
    梅楠柚冷哼：“这还用想么？林朝英肯定在谋划一个大阴谋，因为我们无极门实力最强大，对她最有威胁，所以要先对我们出手，如今她阴谋得逞，自然要继续对你们潜崀宗动手。”
    赵师伯不屑地说：“你们都快被灭了还脸皮这么厚。如果要论实力强大，那林朝英也该先对我们先动手才对。而且她那般厉害，真是想灭了你们无极门，用得着以自己为诱饵来引诱那些荒兽袭击你们？”
    梅楠柚涨红了脸：“你你你！”
    师父轻叹一声：“师兄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所以我认为林朝英杀了圆规子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我说：“会不会是你们圆规子干了什么坏事，让林朝英给记恨上了？”
    麻子说：“这怎么可能！林朝英都是几百年前的人了，我们掌门怎么可能去招惹得了他？”
    我看了麻子一眼，忽然奇怪道：“你怎么看上去屁事没有？”
    麻子犹豫了一下，忽然对我投来一个感谢的目光：“说到这个……我还要多谢一下你那个灵石玉髓……多亏了那灵液，我才能数次化险为夷。”
    我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这时，苏掌门皱着眉说：“我认为皇甫师弟说的没错，我们第一步必须要弄清楚林朝英的真正目的。”
    梅楠柚哼了一声，“那我们该怎么做？”
    苏掌门淡淡地撇了梅楠柚一眼，非常时期，也就没有责备她的无礼。他缓缓开口：“我认为，林朝英既然贵为化神修士，总该有点高人的风范，总不至于上门偷袭。我们就在宗门等她来好了，等她到了，我们当面问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梅楠柚叫起来：“这简直是在等死！”
    赵师伯哼了一声：“你们无极门的人都是这么一群没有礼数的乡巴佬吗？”
    顿时，所有无极门的修士都瞪向赵师伯，却无人敢说一句话。
    苏掌门说：“不至于。我们有护宗大阵，如果林朝英真的向对我们动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攻破的。反而离开了大阵庇护，才危险。”
    师父也点点头：“我们有两个元婴期主持法阵，又有无极门和我们潜崀宗这么多金丹期修士，化神期也未必能攻破。”
    “很快就是四个了。”曲师叔小声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我和清越。
    梅楠柚还想说什么，麻子拉了拉她的衣服，说：“师姐，我觉得苏大修士和皇甫大修士说的有道理……”然后，他凑到梅楠柚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梅楠柚先是皱起了眉头，随后叹了口气，点点头。
    麻子又对苏掌门和师父说：“如今我们无极门陷入危机，弟子们也暂时不敢回宗门……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与潜崀宗相互扶持，风风雨雨，就麻烦贵宗了！”
    赵师伯在一旁微微一笑：“好说，好说。”
    大家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所以也就暂时同意了师父和苏掌门的主张。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一是清点损失，不止无极门，我们潜崀宗也在和荒兽的斗争中有长辈身陨。二是等大家休整一番后，还要教无极门的人参与到护宗大阵的阵型中来，还要给他们这些人安排住的地方。
    就在大家纷纷忙碌起来的时候，曲师叔问赵师伯：“对了雷鸣师兄，那林朝英只杀了圆规子一人吗？”
    赵师伯点点头：“怎么？”
    曲师叔摇摇头：“如果他能杀圆规子，要杀其他人自然易如反掌，那么她为什么只动了圆规子一人？”
    赵师伯皱起眉，随后摇头：“不知道啊。”
    “那是因为，无极门的元婴修士，根本不是我杀的。”
    这时，我们所有人的耳畔都出现了这么一声话。
    所有人大惊。
    “灵识传音！”赵师伯沉声说。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我们的宗门上方，一个修长的身影静静悬空。
    化神，至！

 第105章 林朝英的故事（上）

    护宗大阵正在运转，灵力流转不停。
    但她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甚至饶有兴趣地端详我们的法阵，点点头：“不错，这阵是化神期修士布的，那人阵法水平在我之上。”
    苏掌门缓缓升空，但没有离开法阵的范围，微微欠身行礼，说：“我听梅楠柚说，前辈是数百年前的林朝英前辈？您刚才说没有杀圆规子？可是我们分明都看到你虚空一点，他就死了。”
    林朝英微微摇头，平淡地说：“我是想救他没救成。”
    顿时，下方的无极门弟子都坐不住了，纷纷破口大骂。
    “姓林的，你当我们是傻子？”
    林朝英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看看师父，又看看苏掌门，轻轻皱皱眉，忽然表情变得古怪，摇摇头：“奇怪，真是奇怪。”
    听了林朝英的话，苏掌门微微一怔。
    师父在下方全力运转着法阵，不敢有丝毫松懈，听到这话，也轻轻皱起了眉。
    林朝英随后淡然一笑，“你们两个小娃娃，看来身上也有我不知道秘密。我这次过来，本来是想尝试一下救救你们，但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师父和苏掌门遥遥对视一眼，忽然他们两个像是意识到什么，表情忽然凝重。
    我听到林朝英前辈称呼师父和苏掌门为“小娃娃”，不由得感到无比怪异。
    清越悄悄地凑到我身旁，小声说：“我们两个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我们得做好跑路的准备。如果林朝英前辈真的是坏人，她攻破法阵的时候，师父他们肯定会让我们跑的。”
    清越脸微微一红：“这样会不会太不道义了？那你有没有要准备的东西？”
    我在清越耳边说：“没有，如果硬要有，那就是你。”
    清越脸更红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抓了抓我的手心。
    这时，林朝英前辈朗声开口，所有人都能听清她说的话。
    “我知道，你们对我有诸多误会。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解除误会的，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会全部告诉你们。”
    苏掌门颔首：“愿闻其详。”
    这时梅楠柚也飞了起来：“姓林的，你少来这一套！你杀我掌门，陷我无极门于绝境！只要我们无极门的弟子一天不死光，这个仇我们就一天不会忘！”
    林朝英前辈眉头轻轻一皱，随后轻轻哼了一声：“没礼貌。”
    然后，梅楠柚脸色一变，从天上坠落下去。
    赵师伯飞起来，一下子接住了梅楠柚。
    这一幕顿时震惊了所有人。
    难道，化神期修士可以无视护宗大阵攻击到里面的修士？顿时，所有人都面如死灰。
    我却想起来她此前对我和梅楠柚中下一道印记的事情。
    林朝英见我们不再说话，顿了顿才开口：“我给诸位讲一个故事，你们所有的疑问都会得到解答。我的要求是，在我讲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众人沉默。
    “这个故事，要从我金丹期时讲起。”
    我小声说：“干嘛不从开天辟地讲起？”
    清越忍不住笑了起来，掐了掐我。
    “我就挑重点说了。以我的天赋，我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天之骄子。那时我年轻，自视甚高，金丹期以后，便深入北荒去探险各处上古秘境。”
    听到林朝英自称天之骄子，我们宗门的众人都下意识地看了我和清越一眼。
    连梅楠柚都忍不住瞧瞧我。
    “后来，真让我在北荒找到一处上古秘境。”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朝英忽然看了我和梅楠柚一眼。
    我心里微微一突。
    “我在那上古秘境中收获颇丰，为我后来的修行提供了许多捷径。我的境界提升更如轻松。很快就到了元婴期。”
    “但我没想到，这竟然是我噩梦的开始。”
    听到这里，我看到师父和苏掌门都皱起了眉头。
    林朝英的情绪变得消沉：“那些遗迹，原来都是一个个的陷阱！”
    “什么陷阱？”麻子忍不住问。
    林朝英看了麻子一眼，叹了口气：“这些秘境，里面确实有无数珍宝，但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修士，都会被种下一种恶毒的符印。”
    我忽然想起自己和梅楠柚在离开婵娟宫时，林朝英从我们身体里拔出的那个古怪的符印。
    “符印？”有人出声。
    林朝英的语气终于变得充满了恨意：“这种符印，自金丹期种下，会随着金丹晋升元婴期的化体而浸入身体每一个角落，如果晋升元婴期后便几乎无法被拔出。”
    苏掌门问：“这符印有什么作用？”
    林朝英恨得咬牙切齿：“作用么？符印无比恐怖，它如跗骨之蛆，哪怕化神期的元神，也深受其害。符印的主人可以通过这符印完全控制住被符印附身的化神期修士所有灵力。”
    顿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林朝英缓缓舒了口气：“我当初元婴之后，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样一个符印。一直到我突破化神期，本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没想到却是坠入地狱的开始。”
    “我刚刚突破到化神的时候，就发现了被种在身体里的符印，又惊又怒。但为时已晚，我正要施法拔出，那个施咒者先一步催动了咒印。”
    我们都被她的一番话给颠覆了三观，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然后，我就昏迷了过去。”
    “当我醒来，已经身处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身上被数根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锁链贯穿，这些锁链不仅能控制住我的身体，还在不断抽取我的本源之力。”
    顿时，大家都明白了一件事。
    难道，林朝英说的就是这片大陆上化神期修士离奇失踪的原因么？
    如果是这样，那实在太恐怖，我注意到大家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林朝英看向无极门的人：“你们的掌门，身上也有这咒印，杀死他的不是我，而是那咒印，和催动咒印的背后黑手。”
    这时，梅楠柚已经完全愣住了，眼神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仇恨，但想了想又说：“你说的这些话实在太不可思议，我们怎么才能相信？而且按你的说法，你又怎么能从那个地方逃出来？”
    林朝英微微一笑，忽然看向清越。
    清越眨眨眼，忽然意识到什么，“是……生死经！”
    林朝英轻轻开口：“我如何逃出来？这要多亏了我修炼的一门功法。不过，具体是什么功法，我不能跟你们细说。至于如何让你们相信我说的是真的，那就要讲第二个故事了。”
    我从储物袋里取了两张椅子，又取了一袋清越炼制的丹药。
    清越问：“你在干什么？”
    我说：“既然要听故事，拿点零食坐着听嘛。”
    林朝英冷笑一声，缓缓开口。
    “当我经历千辛万苦逃出来以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

 第106章 林朝英的故事（下）

    清越碰碰我：“你听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听明白了。大约就是说，北荒那些上古遗迹都是陷阱，进入过其中的人都要倒大霉。”
    清越补充说：“修炼的境界越高，倒的霉就越大。”
    “是这样的没错。”
    清越仔细瞧瞧我，忽然摸了摸我的脑袋和胸口。
    我问：“干什么？”
    清越说：“我害怕你身体里还有那个符印。”
    我也有些担心，但还是说：“林朝英前辈说帮我拔出来了，应该就是拔出来了。原来她守在那些遗迹前，甚至一手安排我们进去，就是为了让我们刚刚被种下印记时就拔出来，破坏那个幕后黑手的计划。”
    清越还是有些担心，小声问：“真的没问题吗？”
    “肯定没问题！”
    我在给清越信心，也在给自己信心。想了想我又说：“你刚才摸了我的胸，公平点，让我也摸摸你的。”
    清越二话不说，打了我一顿。
    这时师父沉声开口：“好，那我们假定前辈说的都是实话，倒确实解了一直困扰着我们的一个疑问。这些年来我们潜崀宗也好，无极门也好，或者其他门派诞生的化神期修士，总会离奇失踪，难道都是被这符印控制给抓走了吗？”
    林朝英点了点头，“所有化神期修士，除了我，没人逃过此劫。”
    师父又说：“这幕后黑手是谁？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朝英沉思良久，才悠悠开口：“我逃出来以后，这天下早已变了模样，熟悉的朋友也好，敌人也好，皆埋葬在数百年前。于是，我只剩下一个目的，那就是复仇。所以，我对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展开了调查。”
    “调查的过程就不细说了。我就说说我查出来的结果。”
    “这幕后的黑手……”林朝英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看向北方：“是北荒的那位主宰，被称为万古长青大帝！”
    我对清越说：“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很酷，将来我也得给自己起一个这样又长又酷的名号。”
    清越说：“你真幼稚。”
    我不满地掐了一下她的腰，引得她咯咯直笑。
    “万古长青大帝？”
    大家都是微微一怔，因为这个名字对所有人来说都十分陌生。
    林朝英继续说：“这万古长青大帝这么做的目的，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抓走化神修士，干这件事已经干了近万年。”
    顿时，我看所有人都表情一变，梅楠柚忍不住开口：“近万年？那不是从上古时期开始就在干这件事了？”
    麻子说：“有人能活上万年？他什么境界的？成仙了？”
    赵师伯说：“那家伙岂不是上古时期的人物？那些上古门派的覆灭是否也跟此人有关？”
    林朝英摇摇头：“你们的这些问题，我答不上来。他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实力在化神期，虽然比一般化神期修士强上不少，但他也就是个化神修士。”
    “至于他的寿命……说实话，我也很纳闷儿。”
    苏掌门沉声道：“化神修士竟然能将那么多的同境界修士玩弄于股掌之中？”
    林朝英情绪逐渐平复：“主要还是依靠那个咒印。但释放咒印对这万古长青大帝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所以他必须要挑选有潜力修炼到化神期的修士来种，不能广撒网。这个万古长青大帝精心布局多年，首先便是在所有上古遗迹中设下符印陷阱，能得到遗迹传承的修士大都天赋异禀，更有希望晋升化神。”
    麻子问：“如果，一个修士一直到元婴境界都没有去过任何遗迹，那是不是就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林朝英冷笑一声：“怎么可能。这万古长青大帝的目标是所有的化神修士，所以哪怕任何一个元婴期的，他都不会放过。只是给元婴期种下符印代价更大，而且必须得要他亲自出手……”
    说到这里，林朝英大有深意地看看师父和苏掌门：“我本以为，你们两个身上也有这符印，却没想到……”
    我看到，苏掌门和师父对视了一眼，沉默不语。
    我想，看来师父和苏掌门身上也有秘密。
    这时，林朝英又看了我和梅楠柚一眼：“上回遇到你们，我就让你们不得向任何一个元婴期的修士透露见过我这件事，原因就在于我猜想你们的师门长辈身上恐怕有那咒印，这咒印恐怕还有监视的作用。”
    听到这里，我见大家的表情，似乎已经信了七八分，也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简单地说，有一个叫万古长青大帝的坏家伙活了上万年，一直在干掳走化神修士的坏事。为了这个目的，他发明出一种可以控制修士灵力的符印，又以遗迹为诱饵，筛选天才给他们种下，等这些天才成长真正的化神，才开始发难。
    而林朝英前辈，估计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逃出生天的化神修士，自然是要要报仇的。这样说来，此前她做的事和说的话，都能解释得通了。
    但随之而来，又有其他疑问。
    梅楠柚帮我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她说：“好，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藏在我们无极门的据点之下，引诱那些荒兽来袭击我们？如果那位万古长青大帝这般厉害，我们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甚至听过他的名字？”
    林朝英冷淡地撇了梅楠柚一眼，平淡地说：“先说第一个问题。我从未引诱过荒兽袭击你们，荒兽寻找我是因为，我正在恢复实力的关键时刻，一旦我实力恢复，自然是他最大的威胁，所以万古长青大帝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在我实力恢复前找到我。而你们无极门占的位置，地下有我当年布下的一个隐匿法阵，本就是当初我的一个藏身之所，我在那里调养恢复。所以严格地说，是你们占了我的地盘。”
    梅楠柚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你……你胡说！”
    林朝英前辈虽然脾气好，也有些恼了：“小娃娃，以我的身份，本不想对你这晚辈解释这么多，但如今情势关键，我们需得团结起来才可成事，但不意味着你可以一直这般无礼！”
    麻子和赵师伯一人一边，按了按她的肩膀。梅楠柚终于不再说话。
    林朝英这才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所想，为什么这万古长青大帝从来没有出手过，甚至连给别人种符印，都要偷偷摸摸的？”
    她微微一笑：“不止如此，这北荒一级和二级区域风平浪静，再往北走，那些实力强大的荒兽为什么从来不肯轻易离开？你们也想知道吧？”
    “这是因为……”林朝英眼神变得冰冷：“要压制那么多的化神修士，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啊。我这次来找你们，除了解释误会，还有一件事要办，那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顿了顿，她的语气平缓而坚定：“灭……了他！”

 第107章 化婴！

    我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跟无极门的家伙们待在一起。
    几天后，林朝英前辈走了，她说去北荒还有事。我们问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她说：“我知道，你们两个门派有间隙，但此战事关重大，我希望你们可以放下隔阂，携手并进。万古长青大帝每隔百年，会迎来一次虚弱期，我算过，就在明年。此次我去北荒查探，你们便在大唐做好准备。”
    其实不必林朝英嘱咐，我们也大约明白了接下来会变得很忙。
    首先，按照林朝英所说，我们进军北荒是必然的。她告诉我们，我们曾经被抓走的化神修士其实都没有死，万古长青大帝有一种办法可以延长修士寿命，持续榨取那些化神修士的本源。
    真残忍。
    一来，要解救那些前辈。
    二来，要给他们报仇。
    三来，如果那些前辈化神死了，我们也要为自己的将来斩除障碍。有这个万古长青大帝，我们的修行生涯会止步于元婴。总之，有这么一个家伙在北荒深处，所有人都如一根致命鱼刺如噎在喉。
    四来，所有人都想知道他这么做到底为何。
    但毕竟对方是一个化神期高手，还是得依靠林朝英前辈才行。
    她说，虽然万古长青大帝是一个化神修士，但压制那些被他抓走的修士得用上大量本源力量，而且明年他还会迎来一次虚弱期，所以也并非不可战胜。届时，就由她来对付万古长青大帝，而我们则帮她对付万古长青大帝的手下。
    所以，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哪怕无极门这种我们以前不屑为伍的家伙们。除了他们，还有那些闲散修士，该拉拢的也要拉拢。
    真是刺激。
    确定了方向，我们该做的事情就变得明确起来。
    清越开始为宗门大量炼制丹药，甚至不惜动用了为将来许多年储藏的灵药。我们都明白，不这样做这一仗可能会打不过。
    所有弟子都开始投入到实力的提升中去。
    不过，我们也并没有完全相信林朝英前辈的话。虽然我觉得她应该不会骗我们，但毕竟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只是，该做的准备是必须做的。
    而无极门，他们比我们要忙的事情还要多。
    短时间，他们是回不了大唐的宗门了。因为他们元婴修士圆规子身陨的消息早早传出去，一堆散修没过多久就攻上了无极门的山门，如今无极门的修士们可以说是真正无家可归。
    而他们在北荒的据点，也有类似的命运。
    由于林朝英前辈出手，那些来自北荒更深处的荒兽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逃得差不多了，但被捣毁的据点守护法阵破坏，又有丰厚的灵石矿藏，自然少不了散修的觊觎。
    如今无极门只剩下五十多个金丹修士，麻子带着几个实力还不错的金丹修士去接那些逃出来的练气修士，剩下的金丹修士则皆待在我们潜崀宗修养。
    看到他们的惨状，我对清越说：“我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清越不满地说：“你这不是说我们是狐狸吗？你要说同仇敌忾才对！”
    我想了想，“我觉得还是兔死狐悲贴切一点。”
    清越说：“你这成语水平实在太让人头疼了。”
    清越的自信让我沉默，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无极门最激动的自然就是梅楠柚了。这个女人对她们门派的归属感极强，看到目前门派的状况，恨不得立刻上前线杀敌。奈何她身受重伤，连境界都跌落了不少，只能在潜崀宗养伤。
    接下来，我们要度过一段平静却又紧张的时间。
    等无极门的恢复过来，肯定会报复那些趁火打劫的散修。届时，为了维护团结，保存有生力量，我们潜崀宗说不定也要去帮他们一把。
    虽然，帮无极门实在让我有些不太满意，但转而一想，如今无极门已经没有资格很我们对峙了，帮他们总有施舍的味道在里面，心里便又满足起来。
    我想到接下来的大战，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好在我还有过几次与人相斗的经验，到时候打不过应该可以跑路。
    反正，我不能让清越受到伤害。
    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我再一次意识到了实力的重要性。如我这般懒惰的人，竟然也牺牲了大量玩耍的时间来提升境界，实在是令人唏嘘。
    当然，我觉得我每天牺牲了两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来修炼已经很辛苦了，但师父他们还是说我懒惰。
    真是委屈。
    一段时间的苦修是很有效果的。
    首先，我已经悟出了整整六十四条引力，还有一半就能完全悟透一百零八条引力，届时引力铁律恐怕就要算是大成了。
    悟出的引力数量增加，无论是“剑势”还是“地引天征”威力都增强了不少。此前我只悟出十二条引力时便和赵师伯切磋过，地引天征能将他牢牢按在地上，让他飞都飞不起来，如今悟出六十四条引力后，仅仅是地引天征这一招恐怕就能将他肉身压碎。
    而剑势威力更大，我还没有使用过。
    林朝英前辈告诉我，每一条道都有四条铁律。元婴期的入门条件是入门其中一条铁律，但想要从元婴晋升化神，则需要四条铁律全部大成。
    其中，元婴初期是入门一条铁律，而晋升中期则是一条铁律大成，晋升后期需要两条铁律大成。
    所以，哪怕同为元婴期，实力差距巨大。
    我如今对道的领悟，已经远超许多元婴初期修士。
    除了感悟月之道的引力铁律，我还抽空把日之道也给入门了。
    日之道与月之道几乎是对应的关系，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想出头绪，反正我没觉得有多难。
    我领悟出的日之道第一道铁律是炽热。不过目前只是入门，而且还没有想出好用的御道法门。
    不过让我喜悦的是，日之道也有引力铁律，而且和月之道的引力铁律共通。这意味着我悟出引力铁律后，日之道和月之道都能得到加成。
    地引天征也能在晚上使用了。而改良了一番此前创出来的凭虚临月，也能在白天使用，把它放进了藏宝阁，供那些练气弟子研习。
    两条道，都能使我提升境界修为。
    就在我在“道”的感悟上得到突破的时候，一个更加让人激动的事情发生了。
    我和清越，终于要化婴了！

 第108章 肉身与元婴

    我和清越化婴，师门上下无比重视，师父和苏掌门亲自为我和清越护法压阵。
    我觉得十分奇妙，哪怕是化婴，我也是和清越同时进行。这意味着我和清越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谁敢说不是？
    我们身体里的金丹已经完全溶解，化成的金色能量一半进入了身体，将身体变成了元婴灵体，一半则聚集于脑海的“泥淖宫”。
    当然，我们现在的身体比起金丹期并没有强上多少。但实际上元婴期的身体比金丹期强了无数倍。这是质的变化。
    关键就在于，晋升的时候，天道还会对身体进行一次提升。
    我和清越并没有在同一个房间。因为晋升元婴需要将衣服脱得光光，虽然我很愿意跟清越一起，但她不愿，她说怕我把持不住。
    她分明是在小看我。
    她看得真准。
    我们在两座殿内各自化婴。师门同伴甚至无极门的那些人都在外面围观。
    看两个房子。
    我将自己脱得光光的，做好了所有准备，开始耐心等待化婴的到来。
    逐渐，我的内心平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感受到天地一丝冥冥中的波动，这波动就是天道。
    感觉十分奇妙。
    天道和我悟出来的日之道或者月之道都不同。它气息恒古，毫无感情，冰冷无比。
    这就是……天道么？
    某一个刹那，这一丝波动笼罩了我，接着身体不自觉地悬浮起来。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涌入一种纯净的能量，包裹住我的身体，同时缓缓渗入。
    我惊讶地发现，这种能量在通过我的身体时，每一刻钟都会产生奇妙的变化。
    这一幕师父跟我说过，自元婴期开始，每一次晋升，天道都会引导一种叫本源力的能量蜕变修士的身体。
    这个过程往往会根据领悟的道而有快有慢，提升的效果也有所差别，但一般来说元婴修士的身体差距不会太大，蜕变的时间也就几刻钟。
    我耐心地等待着身体蜕变。
    几刻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我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身体的蜕变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征兆。
    我眉头微微一紧，但随后又舒展开来，只是时间长了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蜕变继续。
    终于，我心态还是崩了。
    因为，时间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但蜕变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想到自己吞服灵石这件事，蜕变时间漫长，恐怕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但好在虽然异常，我还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内心稍定。
    终于，时间整整过去了三个时辰，我的身体终于不再蜕变，那本源力也不再向身体涌入。
    我暗暗舒了口气，还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至于此时身体有何变化，我还来不及查看，就迎来了晋升元婴最重要的一步：化婴！
    本源力猛然向我的脑海涌入。
    顿时，我的意识不再归我所有，天道瞬间蒙蔽了我的六识。
    时间，我感受不到。
    空间，我感受不到。
    一片黑暗。
    但我还能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思维逐渐清晰。
    我忽然想到端午师兄对我说的一句很酷的话：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我要这地，再也埋不了我的心。
    乱七八糟一阵胡思乱想和挣扎后，六识重新回归。
    就在睁开眼睛的第一刻，我就感觉到了不同之处。
    首先，我看到了脑海中，一个金色小人，闭眼盘坐。这小人真是英俊无比。瞬间，我就明白过来，它就是我的元婴。
    啊，怪不得英俊无比。
    元婴是没有意识的，但我可以将自己的意识转嫁到元婴之上。
    我想了想，盘坐下来，这般去做了。
    我的意识到了元婴之上。
    再度睁开眼睛，我看到一片混沌。
    这里，是我的识海。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了识海中并不止我一个，还有一团微弱的光芒在远处氤氲。
    这是……
    我心头一喜，剥开识海云雾，飘到那处光源边上。
    一瞬间，我忽然想流泪。
    一个清越，沉睡在那里。
    她散发着青色光芒，如真正的清越一样美丽。
    只是让我遗憾的是，这个清越穿着衣服，那衣服也是由光芒所化。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身上同样有一件衣服。
    呵，这该死的衣服。
    我知道，这是清越当初留在我身体里的本源。她是如此的弱小，又如此的明媚。
    我待在识海的清越旁边，久久凝望，心情也越发得愉快。
    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心里，也忍不住地感到温馨。
    片刻后，又抬头看向识海云雾，此时我感觉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操控着自己的元婴脱离肉身的束缚，遨游天地，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这样尝试。
    元婴离体是很危险的事情，意识寄托于元婴，一旦受到伤害，恐怕会对灵魂本源造成伤害。往往元婴离体，都是元婴期迫不得已的逃命之举。
    除此以外，我还在意识中发现了一道印记，是林朝英前辈当初留在我身体里，防止我外泄见过她的事情的。想了想，我手指轻轻一点，那道印记消散。
    虽然林朝英前辈没有恶意，但身体里留这么一道印记实在让人不太愉快。
    做完了这些，我这才将意识回归肉身。
    此时，我已经明白过来，元婴期相当于有两条命，一旦面临绝境，意识可以附着于元婴之上，弃肉身逃跑。
    元婴的遁速比起肉身要快上许多。但那样做的代价也是十分惨重的，失去了肉身的元婴期，实力大打折扣不提，更严重的是哪怕今后重新获得别的肉身，修为也难以提升。
    要保护好元婴！
    所以，要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强才行。对我来说，还有一个重要的意义是我的身体还守护着清越的真灵本源！
    不过，让我微微有些失望的是，尽管晋升了元婴，除了多一条命，以及身体提升了不少，好像与人争斗的实力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我能用的依旧是剑势和地引天征。
    毕竟，道的领悟并没有变化。
    可是，师父分明说过，元婴期与金丹相比，有质的提升。准确地说，元婴以后每一个境界都是质的提升。练气期还有可能战胜一个实力弱小的金丹期修士，而再强的金丹期修士不太可能打得过一个元婴修士。
    元婴以后，每个大境界差距都有如天堑。
    这是为什么呢？

 第109章 切磋（求票）

    我撤去了布在周围的禁制，又打开了门，阳光洒落，我看到一片光芒中，人影伫立。
    原来，有这么多人在看我突破。
    不知为何，此次再看到师父和苏掌门，我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分明才刚刚突破，但我已经觉得自己与他们，似乎已经没什么差距了。
    真是奇妙。
    不过，我的目光首先还是在人群中搜寻清越。
    但没有她。
    我花了很长时间蜕变身体，照理来说应该比清越后出来。看来，清越也在突破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意外。
    不过，我现在更加能够通过清越留在我识海中的真灵本源晰地感应到她的状态，她一切安好，所以我不慌。
    师父和苏掌门飞了过来。
    我说：“师父，我终于元婴了。”
    师父很激动，很高兴，上下端详我一阵，笑了一声：“有点当前辈的意思了。”
    苏掌门看了我几眼，沉默片刻：“你们的身世，该告诉你们两个了。”
    我看向苏掌门：“嗯……清越不是你的女儿是么？”
    苏掌门有些意外，但随后又露出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清越那丫头还是告诉你了？她该真是什么事都要跟你说。”
    我点点头。
    苏掌门犹豫了一下，说：“她……是不是伤心极了？唉，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这些年我一直都待她如亲生女儿的。不过，这样也总比突然告诉她时要好接受一些。”
    我想了想，其实清越好像也没没有多伤心。
    毕竟，苏掌门这人……
    是渣男。
    哦，对了，渣男也是端午师兄教我的词语，我觉得很形象。
    不过我还是说：“是啊，清越伤心极了呢。”
    苏掌门的表情愧疚之色更甚。
    师父笑笑，“先不说这个，你突破元婴，有什么感觉吗？”
    我想了想：“身体有所提升，但也不知具体提升多少，还有就是多了个元婴，也没感觉有什么大的变化。师父你说过金丹期不可能打得过元婴期，到底是为何？”
    师父和苏掌门都笑起来。
    苏掌门问：“你是不是觉得攻击手段比起金丹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我点点头。
    师父说：“单论手段，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相同的手段，元婴以后用出来，威力提升许多倍。不止如此，身体强度、速度和反应力都会产生质的变化。”
    苏掌门补充道：“每一次大境界提升，都会得到天道奖励，相同的手段受到天道加持，威能自然倍增。”
    师父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听了这话，我好奇起来，看向前方一片空地。
    随后，虚空一点。
    地引天征。
    我只用上了一条引力。突破前，这般用力最多将地上的泥土压得紧实凹陷，但下一刻，那里忽然一阵轰鸣，泥土瞬间塌陷，裂纹自中招的位置向外蔓延。
    瞬间塌出了一个深坑！
    我目瞪口呆。
    师父和苏掌门并不知道我用了多少成力度，但看到我的表情，明显也猜出了几分端倪。
    师父说：“是不是相同的一招，威力大了许多？”
    此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说元婴期对金丹期就是碾压。
    我喃喃道：“这就是天道加持吗？”
    师父点点头：“自元婴开始，每一个境界都会受到天道加持。不过天道对相同境界的所有修士都是公平的，所以同境界修士要分出实力高低，看的还是对道的领悟以及对道的运用以及法宝灵器。”
    我点点头，对元婴期这个境界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就在这时，苏掌门眼神炽热道：“师侄，你的第一条铁律领悟得如何了？”
    我想了想：“这个怎么看？”
    其实，除了引力铁律，还有炽热铁律也领悟了不少。
    苏掌门想了想，说：“皇甫师弟已经成功悟透一条铁律，晋升元婴中期，而我还在第一条上徘徊，至今还在元婴初期。这样，师侄，我们两个切磋一番，让我瞧瞧你的实力。”
    我犹豫了一番：“这样不太好吧，万一伤着了你怎么办？”
    师父不满地敲了我脑袋一下：“才刚刚元婴就敢这般狂妄。”
    我嘿嘿一笑，说：“那好吧。”
    我也很好奇自己和苏掌门的实力差距有多少。
    师父严肃地说：“点到为止。”
    我和苏掌门点点头，飞到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就在这时，我听到周围我们潜崀宗的弟子和无极门的修士们都在叽叽喳喳，似乎没看明白我和苏掌门此举为何。
    我笑了笑，说：“苏掌门，你先动手吧。”
    苏掌门先是一愣，然后哼了一声：“你在小瞧我么？你是晚辈，又刚刚晋升，你先动手。”
    我哈哈大笑，等的就是掌门这句话，二话不说便是一指过去。
    剑势！
    我没有用上全力，只动用了十六道引力。
    苏掌门微微一怔，随后脸色一变。
    跟我想的一样，哪怕是苏掌门为元婴高手，这一招他同样被剑势锁定，无法闪避，被只能硬接。
    苏掌门作为一个老元婴，手段多端。他瞬间冷静下来，反手挥出一道蓝色风浪。
    于是，大风吹起，周围的地表开始崩裂，这风也吹乱了我的衣袍。
    师父不满地说：“捣乱！”
    说着，他一指凭空点出一道无形的波纹，在这波纹之下，崩裂的地表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住了。
    我听到，围观的两门弟子都发出了惊呼。
    我坏笑一声，又用上了自己刚刚研究出来的一招。
    这一招是我能够操控日月双引后才用处来的招式。
    引力爪。
    名字不太好听，等下次再起个酷炫一点的名字。
    我虚空一抓，引力从四面八方束缚住了苏掌门。
    接着，我又是一道剑势打了过去。
    我看到苏掌门的表情凝重起来，但他也丝毫不慌，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柄长剑。
    我微微一怔。
    下一刻，苏掌门自下而上潇洒一剑，我瞬间感到跟引力的联系被斩断了。趁着这一空当，苏掌门身影消失。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副画面：我的头顶一道狂风刮了下来。
    而此时，这一幕还没有发生。
    但我心头一个激灵，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画面是什么。
    那是即将发生的事。
    我闪身而过，同时狂风卷起刚才那个位置的沙石。
    师父的声音在场中响起：“好了，差不多了，住手吧。”

 第110章 清越婴成

    说是点到为止，其实还没点到，师父就匆忙制止了我们。
    苏掌门飘过来，由衷感叹道：“果然是天才啊。没想到，你刚刚突破元婴，我已经没有把握胜你了。”
    此时，我还沉浸在方才预见未来的感觉中，片刻才会过神来，兴奋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您大约胜不了我了。”
    苏掌门微微一怔。
    师父敲了我脑袋一下，“掌门师兄不过是谦虚，你怎么一点都不懂谦虚？”
    我委屈地说：“师父，你能不能别再敲我脑袋了？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元婴高手，总被你敲，显得我很不前辈。”
    师父又举起了手，随后哑然一笑，终于还是没有敲下来，转而摸了摸我的脑袋。
    如我幼时那般。
    我的心里泛起了复杂的情绪。师父这般敲我伴随着我的成长，蓦然回首，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虽然元婴期修士很少有一百岁以下的，但我和清越都是例外，我们两个还没有满十八岁，我们看待事物的方法也好，思考问题的逻辑也好，总是没有办法像师父他们一般，深沉。
    不过我觉得挺好的，我其实很害怕某一天也老成得像那些老家伙一般，实在太无趣了。
    现在，我对自己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如果是全力动手，我想苏掌门是打不过我的，当我用上六十四条引力的引力爪后，哪怕强如元婴，也会陷入迟滞。
    元婴期的身体比金丹期修士要强上无数倍，但单论身体，同一个大境界的修士，无论前中后期，往往是差不多的，除非他有特别神妙的御道于身法门。修仙最难修的就是身体。
    所以，无论是苏掌门也好，师父也好，他们在我的引力爪面前，大约没有什么差别。
    同时，再加上剑势，我有很大的胜算。
    就算我这两招都没能突破苏掌门的防御，我也还有一双奇异的眼睛。
    说实话，自我悟道以后，越发觉得这个能将事物看得很慢，甚至看到短暂未来的能力，才是我将来最强的杀招。
    此前我只看破金丹期，如今我晋升元婴，竟然连苏掌门的攻击也能提前看到，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拥有这个能力，我就能在和元婴的争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除了以上这些，退一万步讲，如果对手的速度极快，或者有什么办法让我无法看透，我还有最后一个底牌。
    那就是……我的身体。
    刚才我在使用引力爪和剑势的时候，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天道的加持。这种加持同样可以用在身体上。
    元婴相比金丹，身体原本就要强上无数倍，再加上有天道加持，单单身体就是金丹期难以伤害的。
    而我自拥有吞噬灵石的能力时，身体便产生了奇妙的变化，晋升元婴又经历了漫长的身体蜕变，此时虽然还没有试试身体强度，但想我的身体肯定比同境界的元婴修士强上许多倍。
    甚至，我隐隐感觉这种差距是元婴和金丹期那般大的。
    就在这时，苏掌门想了想开口：“不过呢师侄，我得给你一个建议。”
    “嗯？”
    “你既然已经元婴期了，最好还是得获得一件趁手的灵器。与人争斗，赤手空拳太过吃亏。”
    我方才确实想到这个问题。我用引力爪束缚住苏掌门的时候，他一剑短暂破了我这一招。灵器确实能提升不少实力。
    师父也点点头，从储物袋里取了一把扇子，说：“这把扇子叫寒玉扇，是中品灵器，一直也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就赠给你了。”
    我一面说：“师父，这不太好吧……而且我平时也不怎么用灵器。”
    一面，把这把扇子收了起来。
    师父哑然失笑。
    苏掌门望了一眼四周，说：“大家还在那边等着，我们过去交代几句吧。”
    这时，我才想起来那些同门和无极门的，点点头。
    我们三个飞到人群前。
    师父朗声说道：“如各位所见。我们潜崀宗又诞生了一个元婴修士！”
    顿时，我看到潜崀宗的师兄姐妹，师伯师叔们都兴奋得欢呼起来。他们很高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不掺杂一丝其他情绪。
    我偶尔跟清越去大唐玩耍，常常看到分明是一家人，同样血脉，却见不得同族人过得比自己好。
    端午师兄也曾说过：“这世上，往往只有父母才会无条件地对你好，也希望你能好。”
    于是，潜崀宗的这种情感就更加得难能可贵。
    而无极门的修士们表情复杂。
    我也能体会到他们的内心所想。一面是自己的顶梁柱身陨，一面是对峙多年的老对手再添高手，好在我们现在暂时是同一战线的，否则他们内心肯定会更加崩溃。
    我的目光一扫而过，恰好与梅楠柚的目光相接。她犹豫了一下，表情复杂地对我颔首致意，已经带上了几分尊敬和畏惧。
    我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那时我练气，她金丹。
    第二次，我金丹，她金丹。
    这次，我元婴，她还是金丹。
    我想，或许下一次我化神时……
    她没了。
    嘻，想法不该这么坏的。
    梅楠柚自然是不知道我内心所想，我自然也要装出一副高人前辈的模样。
    虽然梅楠柚金丹期，还是少见的剑修，但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剑修只是在御道于物的法门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领悟的一切道都可以以剑御道于物。
    但关键是，这并不会让悟道变得容易。
    梅楠柚也好，赵师伯也好，虽然看似与元婴不远，却很有可能终其一生都触摸不到门槛。
    这时，易泉忽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跑到我的边上，抬头望着我说：“师父，我听他们说你又突破了是么？”
    我点点头：“是。”
    一时间，易泉的表情复杂，叹了口气：“师父，我有生之年有没有可能追的上你？”
    这时，师父摸了摸易泉的脑袋：“为什么要追他呢？”
    易泉懵懂地说：“我想和师父一样厉害。”
    师父轻轻一叹，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当中是没有人能跟上他的脚步了。”
    我看了师父一眼，心里竟然有些难受。
    我又想起了端午师兄曾经说的话，他说某一天当我和清越境界提升，他就成了一抔黄土。
    但当我知道了其实这个世界修仙的尽头其实是化神期时，我便知道，到头来大家都要化成黄土。
    在我出神的时候，清越的屋子终于轻轻打开了。
    我的眼睛第一时间望了过去。
    她一双大眼睛也第一时间望向了我。

 仓促的上架感言，各位都来看看吧

    说实话，周五上架，十分仓促，但确实无奈。
    我有很多想法，但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算了，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吧。
    首先，要感谢那些一直都在给我投票，打赏和鼓励的书友，如果不是你们，这本书大约走不到现在。
    中途，我无数次想要放弃。
    写书对我来说的意义，收入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要得到一个认可。
    我不是新人作者，上本书差不多是同期最好，如果稳定写下去，精品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我选择了切掉，我对不起那些书友，以至于后来我根本不好意思用那个马甲开书。
    而原因，是因为那本书不是我想写的故事。越到后面，故事就越来越套路。
    我不满足写那样一本套路文。
    我的野心是，想写一本真正的神作。于是，才有了这一本书。
    然后，被现实狠狠教做人。
    说实话，这本书是真的倾注了我无数的心血，我自以为是地用了完全脱离传统网文的叙述手法、行文风格，还有第一人称，我总是在思考如何把一些自己的感悟融进这本书。
    我此前很无知地看不起套路，看不起所谓潮流，我甚至觉得潮流这种东西，总是人开创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还真不配。
    这本书确实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认识到了自己的傻。
    我的工作很忙，而且这本书的每一章，都写的很慢。我写一章要两个小时左右，一些精彩的章节，甚至要花三四个小时。每天写小说真的是在挤压自己的休息时间、健身时间……周末大家在玩耍，我却在想可以多写两章存起来，我牺牲了太多，甚至弄丢了她。
    真的很累，很崩溃。
    但结果，却不理想。
    这本书上架那天估计也就刚刚一万收，按照仙侠分类夸张的收订比，我估计首订不会超过两三百吧……
    而我的上本书，首订差不多是这个数字的十倍。
    编辑一直在劝我切书，去写我擅长的都市，但我一直不肯，大约搞得她也很无奈吧……
    编辑真的很好，对我这样一个很轴的家伙还能这么耐心，不离不弃。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编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的书数据烂，追读，推荐票，月票都很差劲，还能吃这么多推荐，编辑的压力也很大，所以我真的很感激我的编辑。
    我上本书几乎不求票，但这本书总是在求票，其实多几十张票的意义并不大，我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慰：如果书友投了票，那就说明他在追读。
    但是……
    上本书，我在1000收左右的时候，早上醒来时，推荐票都是99+，每天能涨500多推荐票。
    而这本，9000收藏，一天推荐票只有200，再加上为了这本书付出的东西太多，远超上本，所以这种落差真的让人绝望。
    周五上架，因为再不上架也没什么意义了。每天收藏虽然在涨，但推荐票反而在跌，如果再晚点上架，估计愿意点个订阅的书友会更少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自己写书是为了什么，我平时生活中很骚气，喜欢约朋友三四出去玩耍，会吉他，健身，篮球，玩搏击，王者荣耀80星+，爱旅行，爱阅读，收入也不差，女朋友很漂亮……我挺满意自己的生活，但写了书以后反而变得一团糟。
    如果这次的首订崩了，希望大家给我一段休息的时间。
    确实累了。
    以上。

 第111章 融合铁律

    清越一如既往的好看。
    我用眼睛细细地品味突破后的清越……
    其实也没什么变化。
    师父和苏掌门飞了过去，我也赶紧跟上。
    苏掌门最为激动，他上下打量清越，问：“感觉如何？”
    清越看了苏掌门一眼，然后对我们三个人说：“嗯……还行吧，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我问：“你怎么突破花了这么长时间？”
    一说起这个，清越表情忽然变得兴奋起来：“原本，我早早地完成了突破。但我此前除了悟出生之道的本源铁律，还悟了阵之道的阵基铁律……”
    清越还没有把话说完，苏掌门和师父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师父忍不住问：“什么？你才刚刚晋升元婴，已经悟出了两种不同道的铁律？”
    领悟的道对一个修士来说是十分重要的秘密，一般来说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所以师父和苏掌门也没有问过我和清越具体领悟的是什么道。
    我说：“这个很奇怪吗？我也领悟了两种道的铁律呀……”
    顿时，师父和苏掌门都沉默了，最终相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师父无奈地说：“两个……妖孽。”
    清越不满地说：“你们两个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
    “好……”
    清越问：“对了，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说：“你说到悟了两种道的铁律……”
    清越点点头，“对，就是阵道的阵基铁律和生之道的本源铁律，在我突破的时候，忽然对这两种铁律有了一层更深的认识……嗯，怎么说呢，我觉得好像这两种道……很像。”
    我说：“这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像。”
    清越说：“你又没见过这两种道，你怎么知道不像？而且，我说的不是那种像，是那种像……”
    我摇摇头：“听听，你能听明白自己说的话吗？”
    清越气得打了我一拳。
    苏掌门和师父表情却严肃起来。苏掌门问：“然后呢？”
    清越想了想，“嗯……然后，然后我就把这两种铁律给合在一起了，产生了一种新的铁律。”
    我还在品味清越这句话的含义，而苏掌门和师父已经再一次目瞪口呆。
    我问：“怎么了？”
    师父张张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苏掌门说：“清越，你能不能给我们展示一下你说的那个融合后的铁律？”
    清越点点头：“我正好顺便研究出了一种御道外化的法门……嗯，给你们看。”
    她手指朝着脚下一点，我看到几道无法言说的波纹线条一闪而过，随后我们的脚下就出现了一个微型阵法。
    一个小型迷阵。
    我说：“这么快就布了一个阵？”
    师父和苏掌门相识一眼，他们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清越说：“这个阵呢，用传统的布阵手法也能布出来，但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但是我用这条铁律布阵，一瞬间就能成阵。”
    我问：“这个阵有什么特殊？”
    清越说：“嘿嘿，你试试破坏它就知道了。”
    我哼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的？”
    说着，一道引力攻击在阵基上，瞬间这个阵就碎了。
    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道波动后，它竟然又缓缓复原！
    我瞪大了眼睛：“这个……还能自己长回来？”
    清越得意地说：“厉害吧？”
    我看向师父和苏掌门，问：“清越这个融合铁律是不是很厉害？”
    苏掌门看了师父一眼，说：“师弟，还是你来说吧。”
    师父点点头，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们两个一人一眼，才说：“我知道你们两个天赋妖孽，但还是低估了你们。”
    “这融合不同道的铁律有多不可思议，就得从这境界晋升的条件说起。”
    “首先，你们二人都知道金丹晋升元婴的条件吧？”
    我说：“任意一条道，找到其中一条铁律入门。”
    师父点点头：“没错。这里要着重说明的一点是，每一条道有无数律，但其实铁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比如，同样的冰霜之道，凌冽律对一些修士来说是铁律，但对一些修士却未必，所以不同的修士哪怕领悟同一个道，也未必是相同的铁律。”
    苏掌门说：“这才有意思，修士的神通千变万化。”
    师父继续说：“一条道的四条铁律，完整悟出第一条则晋升元婴中期，悟出两条晋升元婴后期。而要晋升化神期，必须悟出那条道的四条铁律才行！”
    我说：“这个我知道。”
    师父又说：“但化神以后呢，就要开始融合铁律，才能继续晋升。”
    “融合？”我和清越相视一眼。
    师父点点头：“据说……化神晋升渡劫期，要将一条道完整的四条铁律都融合成一条。”
    苏掌门补充道：“至于渡劫之上……据说一条道已经不够了，不过那境界距离我们太远，也不知具体如何。”
    师父表情复杂地看了看清越：“融合铁律……本就是化神境界才去做的事，没想到……”
    苏掌门说：“没想到你不仅融合铁律，还是两条道的铁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兴奋起来：“那就是说清越很厉害？”
    师父叹了口气，又想了想：“但是呢，一边悟一边融合，相比悟出了完整的铁律再去融合要容易不少。或许也有这个原因清越才能融合。但无论怎么说，这般境界能悟出两种不同道的铁律，还能将这两种铁律融合，实在匪夷所思。”
    清越被夸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
    我说：“既然这么厉害，那我也要试试。”
    师父本想说话，但想了想又没有开口。片刻后才摇摇头说：“我本想笑骂你两句，融合铁律，哪有这般容易的事情？但一想到是你……算了。”
    至此，我和清越的晋升总算完成了。
    我如今还只悟得月之道的引力铁律，但日之道的炽热铁律和引力铁律都入门了。
    如果我此时融合引力铁律与炽热铁律，到底算是同一个道呢，还是两条不同的道呢？
    我发现，不同的道，一些律是共通的。比如，冰霜之道和寒冷之道，都有“冰冻律”。又比如日之道和月之道，都有“引力律”。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还有不少。除了思考铁律融合的事，还要想想炽热铁律的御道法门，还要给引力爪起个好听的名字，或许还要为将来的北荒之战做些公事，对于知晓我和清越的身世，或许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还有，还要跟清越谈谈恋爱。

 第112章 狗粮

    清越来找我的时候，穿了一件纯白的长裙，就像云。我住在山头，她没有飞，就这么一路走了上来。
    山上长满了绿油油的草，草掩盖住了土，如果脱了鞋袜踩在上面，是感受不到草下面有泥土的。清越就是赤着脚走上来的，微风吹过，阳光洒下，她沐浴在风中，沐浴在阳光下，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她说她沐浴在我的目光中。
    她还说，我的目光里全是喜欢。
    所以是，沐浴在我的喜欢中，十分欢喜。
    我和清越晋升元婴期以后，门派上下对我们的态度都发生了转变。我们尽管还是晚辈，但无论什么境界的，都对我和清越礼貌有加。我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还是觉得很古怪。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易泉那个臭小子境界比我还高，我也绝不会因此而敬畏他。
    当我和清越有了极高的地位，师门的许多杂事便可以不再过多理会，自然有人去处理。我和清越这些日子没有必须做的事情，便可以享受一番恬静的小时光。
    师父说：“等你们两个做好准备了，就来找我，我告诉你们身世。”
    坐在后山的草坪上，我问清越：“你做好准备了吗？”
    清越说：“还没有。我有点害怕。”
    我说：“你怕什么？”
    清越说：“你说……我们两个会不会是兄妹？你看，我们两个这么像。”
    我沉默一阵，敲了清越脑袋一下：“这怎么可能？太狗血了，作者不会写这么狗血的剧情。”
    “啊？什么者？”
    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总之，我们两个不可能是兄妹的。”
    “哦……”
    清越想了想，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有时候，我对清越不满。很多时间，我很想念清越，她老是把自己关在炼丹室。我便躺在床上想她，想的东西很多。
    甚至，想得我躺下时个子都变高了。
    但是，见不到清越。
    而清越靠在我肩膀的时候，我还没有想她。
    清越问：“你在想什么？”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只带着微微红晕，白皙的双足不惹一丝尘埃，小腿也暴露在空气中。我没有去回答她的话，而是去触她的足。清越吃了一惊，身体像是被电流穿过，微微一颤，眼神也茫然起来，好不容易从发呆中醒来，双颊羞得通红。
    然后，清越瞪着我。
    我自然注意到了清越的目光，但我假装没有看到。她瞪了一会儿，发现根本不能对我造成影响，泄气了。
    这时候，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清越的脚上，轻轻握住，她尝试抽离，没有成功，就不动了。
    清越的脚比我的小了很多，也白了很多，白得就像一种玉石。她的脚不但大小刚刚合适，而且很光滑，柔软，有弹性，还很端正，总之，一切都实在太好了。
    清越哼了一声：“你喜欢我的脚吗？你是不是变态。”
    我说：“我喜欢你的脚，也喜欢你的腿，还喜欢你的腰，喜欢你的背，喜欢你的胳肢窝。”
    我还想说，胸和臀部。
    清越的脸已经红无可红，听了我的这些话，身体都软了下来。
    我补充了一句：“但是，除了有限的那几个地方，比如脚，腰，其他地方尽管我也喜欢得紧，你却从不让我碰。”
    于是，清越紧紧抱住了我。
    清越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她是年幼时领着幼稚的我横行霸道的一鸣帮副帮主，她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时吓得脸色惨白的小淑女，也是我用一点小伎俩就能哄得开开心心的傻姑娘。她真是复杂多端，一面很羞涩，但倘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撞见了我和她的亲昵，肯定也不会羞怯，会大大方方地向人展示与我待在一起的欢喜。
    我们两个搂在一起，逐渐从坐变成了仰面躺下。
    风吹动草，轻轻抚在我的脸上，就像清越的唇。
    于是我说：“清越，你亲我一下好嘛？”
    清越笑起来：“你想要我亲哪里？”
    我想了想：“脸？”
    然后，清越爬起来亲了我的唇。
    以及……舌尖一闪即逝的接触。
    我呆呆地侧过去望着清越。
    弥留在口中的香软还让我心神空白。这又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清越问：“什么感觉？”
    我二话不说，翻过身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
    清越真的有一种魔力。跟她待在一起，时间就变得好快好快。这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我们两个还在这里，只是已经从躺又变回了坐。
    我们望着那轮太阳，聊了好久的天，一直聊到太阳下山，月亮又升起。我告诉清越，其实不是太阳下山，月亮上山，它们其实一直都在那里，转的是我们的世界。
    清越说：“这怎么没人跟我说过，你是不是骗我的？”
    “真的。”
    “算了，你骗我就骗我吧，反正不影响我现在很高兴。”
    后来，月光移动了一些。
    我衔了一条青草在口中，被清越抢了去，塞入她自己口中，于是我又重新拔了一根。我指着不远处一棵树的幼苗说：“你还记得你给我的种子吗？它在我炼化出的灵液浇灌下，还真的发芽了。”
    清越忽然沉默下来，片刻后才说：“这样的生活，真好。”
    我忽然察觉到清越的情绪变得低落，问：“怎么了？”
    清越说：“跟我待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腻？”
    我说：“怎么会？你会吗？”
    “我不会，但我怕你会。”
    “我也不会。”
    清越的情绪却更加低落。
    我又问：“到底怎么了？”
    清越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蓝月界只能修炼到化神期，有些不太高兴，化神期的寿命太短了，八百年，太短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八万年都不够。”
    我也沉默了很久。
    清越说得我感动极了。
    月光，静静地洒下来。
    忽然，我说：“不是有不死丸这样的丹药吗？我想一定有办法能让元婴甚至化神的修士也获得很长的寿命。对了，那个万古长青大帝不是活了上万年吗？他肯定有办法！”
    清越想了想，说：“你说，这个万古长青大帝抓走那么多化神修士，会不会跟他漫长的寿命有关？”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
    清越沉吟片刻，站起身来：“我们两个天亮后就去找你师父吧。”
    “嗯？”
    清越说：“我做好准备了，我现在迫不及待想知道，我们的身世。”

 第113章 娘亲

    我和清越一路朝着西边飞去。
    我没想到，我和清越的身世要去西边探索。
    大唐的北边是北荒，那里妖兽盘踞，还有万古长青大帝深不可测。而东边和南边，都是茫茫无际的大海，全是水，没什么可说的。
    这西边，是终年不化的雪原，越往西就越冷，逐渐被一片纯白色给掩盖。这里同样没什么可说的，我此前甚至都没有想过来这里逛一逛。
    往这边走有什么好说呢？如果不是因为师父说的话，将来或许我实在无聊了，才会来一趟。
    但此时我越靠近西边的大雪山，心情就越发得激动起来。
    我看了一眼清越，她同样激动。
    我问过师父，我和清越的身世跟万古长青大帝有没有关系？
    师父说：“万古长青大帝？我不认识他，但我想他还没资格跟你们的身世扯上关系。”
    这话让我更加兴奋。
    但冷静下来后，又逐渐忐忑起来。
    我无父无母，不知出身，这么多年过去，早已形成习惯，忽然知道了自己原来是有父母的，就很怪异。我抬起头，天上有很多云。
    清越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自我们进入一片冰原后，又飞了一个月时间，眼前的景象一成不变，永远都是白茫茫一片。
    终于，视野中出现了一朵璀璨的五彩闪光，我们停下来望过去。
    一座巍峨万丈的雪山拔地而起，那朵闪光是雪山峰顶折射出的光芒。
    清越说：“我紧张。”
    我拉了拉她的手，说：“不要紧张。”
    其实，我心里比她还要紧张。
    我们继续往前飞，飞到山脚，然后取了师父给我的信物。
    师父说，到了雪山边上，用灵力催发信物，会出现两道光门，左边的是你的，右边的是清越的。进去以后，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按照师父所说，将灵力灌注，信物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在前面果然缓缓化为了两道光门。
    我说：“清越，你进右边，我进左边。”
    清越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我便不再多想，一脚踏入了光门。
    随后，我感觉天旋地转，一阵意识空白，眼前再度光明。
    左望右望，这里是一座空旷纯白的世界，什么都没有。
    忽然，我的面前缓缓凝聚起一个人影。
    准确地说，是一个女人。
    啊，不，是仙女！
    她眼睛轻轻闭住，嘴角微微上扬，她有震撼人心的美丽，我竟然首次被除了清越的另一个女人的美丽打动。
    女人缓缓睁眼，一边睁眼一边轻轻开口：“孩子，你终于来了，我是你的娘亲……”
    听到这话，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扑了过去：“娘亲……”
    “咦？”
    仙女声调疑惑。
    然后，我忽然身体一滞，一股无形的力将我拦住，顿时，我心里诧异，又抬头去看仙女。
    她露出诧异的表情，仔细端详我几眼，逐渐露出一副又想笑又无奈的表情。
    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仙女微笑着开口：“孩子，你走错门了，嗯……这里该清越进来。”
    我一怔：“不是说清越进右边，我进左边吗？”
    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白痴，左右都不分。”
    我也一阵无语，又问：“那……你是清越母亲？”
    她点点头。
    我啪的一下就跪下了，恭恭敬敬地给她磕了两个头：“你是清越母亲，也要算我的母亲。”
    我岳母一下子就乐了起来，古怪地看我两眼，笑着说：“你机灵古怪这一点，跟她倒是一模一样。”
    我又抬头仔细看岳母，她果然跟清越长得很像，怪不得清越这么好看，原来跟她娘亲长的。
    岳母说：“虽然我也很想跟你聊聊，不过时间有限，你还是去你母亲哪里吧。”
    我忍不住问：“我们走错门，是怪我母亲吗？”
    岳母哼了一声：“那可不，她指点的那个小修士给你们指的路。”
    我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
    一番周折后，我还是见到了娘亲。
    娘亲同样是一个美丽的仙女，不过气质与岳母大不相同。我刚刚进入属于娘亲的那片空间，就看到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虽然，我娘亲看起来没有岳母那般聪明，但我还是一激动留下了热泪。
    又一次。
    只是，眼泪还没来得及滑落，她一句话差点让我背过气去。
    “嗯……你怎么长得一点都没有继承我的优点？”
    我抹了抹眼泪：“你是不是我娘亲？”
    她勾了勾手：“过来。”
    我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心里已然没有温馨的感觉。
    娘亲仔细端详我一阵，笑着说：“还不错，虽然没有完全继承老娘的绝代容颜，总算也没有长残。”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娘亲大大咧咧地坐下，说：“孩子，坐在我旁边。我知道你心里有诸多疑问，容我慢慢跟你讲明白。”
    我靠在她旁边坐下，本想靠上去，却发现娘亲根本没有实体，顿时鼻子一酸：“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娘亲微微一笑：“还没有，但是快了。”
    一瞬间，我眼泪就流出来了。
    这一次，我哭得好难过。
    哭了好久。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抬眼一看母亲，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嘴角挂着浅笑。
    我顿时有些生气：“你还笑！”
    娘亲说：“不然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要向前看才对。孩子，你的成长我没有参与过，今天教你第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定要快乐。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让它剥夺你的快乐。”
    我说：“你让我怎么快乐？你都要死了……”
    娘亲还在笑：“凡事要两面地看，虽然我死了，但你不是还能见我一面吗？而且还有清越陪着你。”
    我说：“这不一样！”
    娘亲摇摇头，“清越那孩子我见到了，真是好看，跟她一样好看。你小子占了大便宜，清越这个名字还是我起的，你说，这个名字好不好听？”
    我叹了口气：“好听。”但我越发的迷糊了，心里有无数疑问，但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我说：“娘亲，你没有什么跟我说的事吗？”
    她想了想：“你想知道什么？”
    我说：“你是谁，我的身世，我和清越的关系，你和岳母的关系，还有我和清越为什么会在潜崀宗长大……嗯，反正你都告诉我吧。”

 第114章 闺蜜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回答。真是伤脑筋，最不喜欢想事情了。”娘亲挠了挠脑袋。
    我说：“娘亲，你真懒，幸好我不像你。”
    娘亲哈哈大笑，“你还真是像我。”
    顿了顿，娘亲才说：“就从你的岳母说起吧。”
    我想了想：“她不会是你的姐姐或者妹妹吧？”
    娘亲的目光变得深邃，脸上缓缓浮起一个奇异的笑容：“她是比亲妹妹还要亲的妹妹呢。”
    “她呢，怎么说，是我最好的闺蜜，对了，闺蜜你知道吗？是一种凡人世界的称呼。”
    我说：“我知道，我有一个叫端午的师兄跟我讲过这个故事，闺蜜的全称叫《诡秘之主》。”
    娘亲眨了眨眼睛，一脸懵。
    我哈哈大笑：“骗你的，我知道，就是女孩子最好的朋友。”
    娘亲这才噗嗤一下子笑了起来。
    “我和你岳母，都是仙界一个强大的宗派门下弟子。我们两个同一天入门，都是宗门得意的天骄。”
    “仙界？”
    “先别打岔。”
    听着娘亲的声音，我内心一片温馨。
    娘亲继续说：“我和你岳母呢，性格截然不同。她清冷孤高，那时候明明我们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但她已经展露出了仙女的做派，看谁都不起。而我就不一样，整天和那些小孩子疯跑，还摔坏了一颗门牙。”
    我说：“原来这也是有遗传的……”
    “其实一开始，我是不喜欢你岳母的。她太冷了，又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总是那么干净，我不爱和她玩儿。她在我们那一代弟子中没有朋友。后来有一天，我被一个坏丫头给冤枉了，那个丫头是宗主的外甥女，很多人都不愿帮我作证。这时候……”
    我说：“这时候，岳母帮你澄清了对吗？”
    “没有，她跳出来咬定就是我干的。”
    我一阵无语。
    娘亲微微一笑：“但是她又说，是她指使我干的。”
    “我很不服气，她算老几，我怎么可能被她指使？于是我们两个打了一架，大庭广众，大家都目瞪口呆。那天，我把她的眼睛都揍肿了，嘻，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仙女也有另一面。”
    我想到岳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娘亲说的画面简直是我无法想象的。
    娘亲微笑着：“后来，我竟然和她成了朋友。”
    “只是，我的心始终没有她细。那时候，我在宗门的朋友很多，但她始终只有我一个朋友，她还说，这个宗门，只有我配做她朋友，也只有她配做我的朋友。”
    “我对她说，你就是嫉妒我朋友多。她笑笑不说话。后来，一件事证明了她看事情比我看得透彻，也比我聪明。”
    “我们两个一路晋升，成了宗门最耀眼的年轻弟子。我洋洋自得。但没想到自己的不细致和傲气给自己招来了麻烦。具体就不提了，总之，我被人陷害，当时那些往日要好的朋友却没有一个站出来替我说话，只有你岳母不离不弃，最后我们两个一起叛出了师门。”
    “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这辈子我也只有你岳母这一个挚友。”
    “其实，出了宗门也挺好，仙界很大，大得你无法想象，我们两个早早晋升仙境，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也挺好，那段时间我是最快乐的时间。”
    “但后来，你岳母爱上了一个男人。”
    我惊呆了：“是清越的父亲吗？”
    娘亲说：“是的呀。那个家伙，把落落从我身边抢走了……哦，落落是你岳母的小名。”
    我问：“然后呢？”
    娘亲叹了口气：“那个男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他没能给落落带来幸福。具体太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他们两个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我们所在仙域几乎最强大的势力追杀。”
    “上一次，她对我不离不弃，这一次，换我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同生共死。”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问：“那我老爹呢？”
    娘亲眼中升起一丝奇异的神采，笑着说：“你老爹嘛……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说：“我想知道。”
    娘亲笑着说：“这还是得从你岳母说起。”
    “我们躲避逃亡的时候，和你岳母相约，今后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在一起，成为生生世世都不分离的一对。
    我有些脸红，原来我和清越的终生在那时已经定下了，问：“那万一我是女孩或者清越是男孩儿呢？”
    “那就不要你了，哈哈哈哈。”
    我无语凝噎。
    “骗你的。傻孩子，那你就和清越做兄弟，或者姐妹。”
    娘亲似乎想到好笑的事情，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但是呢，我当时还不懂爱情为何物，始终没有伴侣，一直傻里傻气地跟着他们两人混。而落落又不愿她的孩子比我的大太多，所以让清越的老爹不准碰她的身体。”
    我目瞪口呆。
    娘亲哈哈大笑：“你绝不会想到，为了让你和清越差不多一起出生，清越的父亲足足守身如玉十万年！”
    我愣了愣，实在是太惨了。
    娘亲似乎觉得自己笑得太猖狂，轻轻一咳嗽，“其实，我本来还想让他再等十万年，嘻……可惜，我遇见了他。”
    我心神一动：“我老爹吗？”
    娘亲脸上露出红晕，轻轻点点头。
    我激动起来：“他是不是一个盖世仙帝？”
    娘亲摇头。
    “那是不是一个绝世大魔王？”
    娘亲又摇头。
    我有些失望：“那他是什么？”
    娘亲说：“你老爹，是个凡人。”
    顿时，我失望透顶：“凡人？实在太不酷了。”
    娘亲说：“我也觉得，他太不酷了。”然后，她笑起来：“可是，你老爹真的很有趣，我遇到的那么多人里，他最有趣，跟他待在一起的日子，我没有一天是不开心的。他不酷，但是娘亲很喜欢。”
    我百感交集，也对那个老爹产生了好奇：“那……我老爹现在人呢？”
    娘亲的表情终于产生了一丝落寞。
    “他嘛……我安排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给了他长生不老的灵药，还在等我。其实，我对不起他，让他独自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寂寞，等你以后变强了，我会指点你去找他。”
    我心头一抽搐，差点哭出来，“娘亲……”
    娘亲摇摇头：“娘亲不是说了嘛，凡事要往好的方面去想。”
    我又落泪：“娘亲，那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单章，说一下更新的事

    这个必须要道个歉，同时解释一下。
    有些老书友知道我的工作经历。一开始我是在银行，后来分别考了公务员，事业单位和军队文职，都上岸了。最终选了军队文职。而文职要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封闭式培训。我们省去年因为疫情原因没能进行，推迟到今年，所以接下来会有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受到全军事化管理，更新肯定是不能保证啦。
    为了不让各位的投资中断，这几天会存个大约十章稿子，每周更一章。按照计划，我们的培训大约要到五月上旬。
    嗯……然后六月还有一个为期两月的军校培训，但应该比这次的轻松一些，希望届时有机会更新。
    还有女朋友的事，已经在努力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所以，预计今年的更新确实很差，实在抱歉啦！

 第115章 始末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但也可以一句话讲清楚，那就是追杀我们的人终于还是得逞了，清越的父亲为了掩护我们，陷入了一处绝境，生死不明，而我和落落，为了逃命，穿破了空间壁障，跌落到这处世界来，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我的心不断抽搐，好不容易见到了娘亲，却一点也让我高兴不起来。我曾经幻想过父母是怎样的人，如果他们是混蛋，我反而不会觉得难过。
    可是，娘亲却是这么好的神仙娘亲。
    我问：“娘亲，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
    娘亲只是微笑着摇头，继续说：“娘亲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些这个宇宙的事情，你仔细听。”
    我说：“我不想听这个，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
    “你先听我说完。”
    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点头。
    “我们所处的这个宇宙，有无数世界，他们像金字塔一样排列，最顶端的就是仙界。”
    “每一个世界，都有修炼境界的天花板。但每一个世界的天花板是不同的。比如，这处世界叫蓝月界，修炼境界的天花板是化神期。”
    “能够修炼到大乘期的世界才能飞升仙界。所以，用常规办法是没法从蓝月界飞升仙界的。但我和你岳母自然不能让你和清越被困死在这个弹丸小界。待会儿再跟你细说离开蓝月界的办法。”
    娘亲看了我一眼：“这个修炼境界的极限，它不仅约束的是世界内部的修士，还要约束外来修士。”
    “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如果有仙界或者其他世界的修士想要进入蓝月界，必须将实力压制在这个世界的极限才行。”
    我一怔：“如果突破了会怎么样？”
    “会被天道惩罚。而要突破世界的壁障必须要以仙人之力，我和你岳母虽然合力突破了蓝月界的世界壁障，但刚刚进入蓝月界便被反噬。”
    我流着泪说：“是天道害得你变成了这样吗？”
    娘亲摇摇头：“天道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未进入蓝月界的时候，我和你岳母已经受了重伤。你别打岔，继续听为娘讲。”
    “我们进入这个世界后，赶紧将实力压制在化神期，又用残存的力量布下了这个结界。但你和清越也出生在即，我们知道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将你们两个抚养成人。”
    “幸好，你岳母有悟的四条道中，有一条是关于人性的道。我们两个用仙识观察这个世界，最后确定了潜崀宗你的师父和掌门两个小家伙，来作为抚养你们长大的人选。后由我施法，引他们两个小家伙过来。也吸引了一些前来捣乱的修士，被我惩罚了，嘿嘿，所以这里被许多修士视为禁地。落落则用神通，给你师父他们二人种下了一个印记。”
    我微微一怔：“什么印记？”
    “是无害的印记。唯一的效果就是，会将他们心中对你二人的喜爱无限放大。”
    “不过呢，他们也不知你二人的具体身世，只知道你们两个是来自禁地的后裔。你们两个的名字，你的皓字是落落起的，清越的名字，则是我起的。你父亲姓童，清越父亲姓云，但你们二人未到金仙，不准用回本姓。”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自己小时候想改名，师父严厉禁止的真正原因。于是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娘亲也不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哭，她却逐渐笑了起来。
    我瞪着她：“你还笑！”
    娘亲说：“在这里面待了十几年，娘亲的本源丝毫不敢乱用，甚至不敢用仙识过多查探，你的成长娘亲没能见证，无论你是欢笑还是悲伤，娘亲都没能参与，如今你到了这里，娘亲自然要好好看看你。”
    我啜泣了一会儿，也被娘亲乐观的情绪影响，缓缓止住了哭声。想了想我又问：“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不准恋爱，不准破童子身，这又是为什么？”
    娘亲听到这里，浮现一丝奇妙的笑容：“这个嘛，是因为我和你岳母分别在你和清越身体里种下了一样宝物。”
    “宝物？”
    娘亲点点头：“那东西，叫混元灵果。它们已经完全跟你们两人的真灵融为一体。”
    我问：“混元灵果有什么用？”
    “它让你的天赋变得更强，而且是将来你突破玄仙的关键。”
    “玄仙？”
    “玄仙，是仙界最强的存在，又被称为仙帝。”
    “伤你们的人也是玄仙？”
    “他们还不到玄仙。”
    “那为什么那个灵果你们自己不用？”
    娘亲叹了口气：“孩子，你话太多了。使用混元灵果的条件苛刻，我和落落都不符合。其中，要延续这混元灵果的效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失身。我和落落自然是不能用的。但你和清越却不同，你们两人只要将来忍一忍，终有一天可以将这混元灵果的效果发挥出来。”
    我说：“所以，你让师父告诫我不能恋爱，不能钻洞是吗？”
    娘亲脸上微微升起红晕，“你这孩子，竟然在母亲面前说这个，该打。”
    我脸上也微微有些发热，叹了口气。一些心中的疑问已经去了大半。我想了想又问：“娘亲，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和清越元婴期以后才让我们来见你？”
    娘亲沉默了片刻，然后摇摇头：“我和落落时间不多，有些事情必须要你元婴期才能跟你交代。如果太早，那东西就交不到你手上。”
    我一怔：“什么东西？”
    娘亲对着我内眉心轻轻一点，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识海出现了一个金色符印。
    我问：“这是？”
    娘亲微笑起来：“我和落落刚刚降临这一界，便查探过这一界所有修士。为的是不能让我们的两个孩儿有任何被伤害的可能。我们发现，有几十个化神修士都集中在这片大陆的北边，有一条小蛇似乎压制了他们……”
    我微微一怔，忽然想到那个万古长青大帝，以及林朝英前辈说的话，顿时一下子豁然开朗，看来林朝英前辈果然没有骗我们。
    小蛇……是万古长青大帝吗？
    我问：“娘亲，那条小蛇压制那些化神修士是干什么的？”
    娘亲摇摇头：“我和落落已经没有过多精力去探索，反正它在做什么我们不在乎，只要它不伤害到你们两个就足够。为此，我悄悄给那条小蛇和所有化神修士都种了一个小印记……”
    “小印记？”
    娘亲坏笑起来：“因为我的本源不多，这个小印记一开始并不厉害，但化神修士是不可能发现的，而这印记可以成长，过了这么十几年，已经变得十分强大。我刚才给你的脑海里放的印记，就是用来控制种在那些化神体内印记的钥匙。”
    我顿时激动起来，这不就意味着我在这一界，再也不用怕那个万古长青大帝了？
    娘亲看到我高兴，也很开心：“这个印记呢，只有你元婴期以后才能催动，一旦催动，可以瞬间冻结那个化神修士的灵力。所以，我才让你师父元婴期才叫你过来。但是，必须要在那个化神期的数丈范围内才可以催动。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体内的印记还会成长，这个范围也会越来越大。”

 第116章 娘亲的赠与

    我说：“娘亲，到底是什么人害得你和岳母变成这样的？”
    娘亲听了我这话，却沉默下来，片刻后才说：“孩子，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听我说，我希望你和清越能快快乐乐地成长，我不希望你和她今后的日子都活在仇恨中，为了报仇而去修炼。你们今后要努力修炼到金仙甚至玄仙，你们融合了混元灵果，比先天的混元灵体更有机会晋升玄仙。但我希望你们两个修炼的目的是为了快活，不受拘束，而不是为了报仇。”
    我跪了下来，流下了不甘的泪水，哭了一会儿，问：“那母亲，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
    娘亲的手轻抚我的面颊，但是没有实体，她说：“现在还太早了。我和落落受得伤不是现在元婴期的你能救的，也不是你化神甚至渡劫期能救的，至少要等到你成仙，甚至最好是金仙或者玄仙。”
    我默默地点点头。
    娘亲又笑起来：“不要说这个伤心的事，跟为娘说些高兴的事情。”
    我说：“娘亲，你想听什么？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娘亲想了想：“就从你五岁那年往你师父的灵茶里撒尿说起吧。”
    我脸上微微一热：“这个你也知道？”
    娘亲说：“你实在太坏了。”
    我不好意思起来。
    娘亲又说：“果然是我亲生的。”
    我先一愣，顿时大惊：“你……你也尿过？”
    娘亲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不过我曾经把师父的胡子给剪光了，他蓄了几百年的长胡子。”
    我也哈哈大笑。
    我坐在娘亲的旁边，给她讲了很多很多，从五岁说起，说我和清越的初次见面，师兄龙傲天我们的一鸣帮，端午师兄跟我讲的那些有趣的故事，还有我喜欢吃的糖人。
    娘亲就这么耐心地听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逗得我哈哈大笑。
    我如果继续说，还能再说上很长时间。但我看到娘亲的身影竟然没有先前刚进来的时候凝实了，顿时大惊：“娘亲，你怎么了？”
    娘亲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时间要到了。孩子，再让我抱一抱你。”
    我眼泪又要流出来，但是强忍住了，我说：“你都没有实体。”
    我话音刚落，娘亲忽然瞬间变得凝实，一把将我楼主。
    顿时，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和安心包围住了我。原来，这就是母亲的味道。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再也忍不住，哭的像个孩子。
    只是，娘亲怀抱的温暖只持续了几个呼吸，我就感到一阵空荡，娘亲消失不见。
    这一回，是彻彻底底地不见了，没有丝毫预兆，娘亲消失后，地上留下了一块玉简，一个储物袋和一个玉锥。我吓坏了，抬头仰望：“娘亲！”
    这时，娘亲的声音却缓缓飘下来：“孩子，不要想为娘，我和你岳母都只是安静地睡一觉，等你们到了金仙以后，再来这里就能想办法唤醒我们了。地上的玉锥是离开这一界的关键，玉简是使用方法。而储物袋中则放着许多娘亲收集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来肯定对你有用。其中有一个玉简，等你成仙后能打开，会告诉你父亲的所在。其实，娘亲还有很多东西该跟你说的，但娘亲太粗心，老是记不起该跟你再叮嘱什么，如果将来你有什么疑问，要自己去弄懂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亲最后又说：“还有，记住娘亲的最后一句话，一定要快快乐乐的！一定要对清越好，知道吗？”
    我认认真真地点头。
    娘亲的声音终于还是不再响起了。
    我在空旷的殿内坐了良久，发呆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才怔怔地拿起来娘亲留给我的东西。
    娘亲的储物袋空间很大很大，里面的东西大都是我不认识的。我想到怀璧其罪的道理，取了里面一些灵石出来，其他东西都给收好。
    这些灵石，都是极品灵石！
    娘亲留给我的灵石并不多，我估计是仙人用不上灵石，仙人用的是仙元石，里面同样有不少。
    不过，娘亲留给我的极品灵石足够我修炼很长一段时间了。
    除了这些灵石，剩下的东西我暂时都用不上。我估计，娘亲肯定没有时间准备仙人以下的修士用的东西。
    然后，我又将注意力放在那根玉锥和那块玉简上。
    我手指拿起来玉简，片刻后已经明白了这枚玉锥怎么使用。
    也不得不说是我和清越的运气好。
    蓝月界竟然与另外一个高级世界相连。两个世界有一处连接点，只要找到那处连接点就能用这件玉锥戳开两个世界的空间壁垒，进入那处世界。
    娘亲悟的道中有一条关于空间的道，这件灵宝是她为了我和清越离开这里，特意炼制的。
    但饶是如此，这个玉锥也要我化神期才能使用。
    不过没有关系，如今我有了娘亲留在我意识中可以冻结在世所有化神期灵力的符印，万古长青大帝再也无法成为我和清越突破化神期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将心神沉浸入识海，仔细观察娘亲留在我意识中的符印。
    片刻后，我的意识回归肉体。心里忍不住有些好笑，万古长青大帝处心积虑地用一种符印迫害那些化神期，最终自己被人下了符印却还不自知，真是可笑又可悲。
    此时，我已经没有那么悲伤了。我想到娘亲的话，一定要快快乐乐的，如果总是因为想着念着娘亲而自怨自艾，娘亲的辛苦就白费了。
    我真正该做的，是早日修炼到化神，再离开蓝月界，再争取早日突破成仙，届时一定能救醒娘亲和岳母。
    想通了这里，我起身环顾四周，终于决定离开。
    ……
    当我回到结界外时，清越已经等候后我多时了。
    我一看到清越，内心再度激动起来。她情绪也有些低落，明显也是刚刚哭过的。
    我走到她面前，问：“岳母跟你讲了？”
    清越脸上微红，点点头。
    我说：“娘亲说，我们两个要快乐，岳母也跟你说了吧？”
    清越说：“嗯。”
    我将清越揽入怀中，她主动跟我贴得很紧。知道了身世，我们觉得我们两个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我将清越分开，说：“现在我们两个已经得到了长辈的祝福，我觉得关系可以跟进一步了。”
    清越奇怪地看着我。
    我说：“比如，可以让我摸胸……”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揍了一顿。

 第117章 清越的灵兽

    清越说我好坏，刚刚才经历了伤心的事，转眼就想干坏事。
    我说，这是两件事。
    清越哼了一声，“不管。你现在不能摸我，要是你不老实，将来十八岁了也不给摸。”
    说完，清越轻轻地捏了我的胸口一下。
    我很不服气：“你看，你都摸我了。”
    清越笑起来：“十八岁不让你摸，等十八岁零一天再给你摸。呸，我没说过这句话。你快忘了我说了这句话。”
    我们两个就在讨论摸胸这件事的时候，飞向了高空。
    岳母自然也给了清越很多东西，但我都不感兴趣。她把那些极品灵石都给了我，她说她可以炼丹，灵石用不上了。我也把储物袋交给她，让清越随便挑选。
    清越选了一会儿，取了一些炼丹和制作符篆的材料。将储物袋还给我时，她想了想，又从一个奇怪的袋子里取了一个蛋出来。
    鸵鸟蛋那么大的蛋。
    我看到这个蛋的第一时间眼睛就亮了起来：“这个是给我吃的吗？”
    清越连忙说：“这个可不能吃！”
    我把蛋抱在面前，仔细端详：“这个蛋除了吃还有什么用？”
    清越说：“这个蛋是娘亲留给我的一只灵兽。”
    “一只灵兽？”
    “嗯。”
    我瞪着这个蛋看了半天，若有所思：“是一种飞禽吗？”
    清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问：“可是，这个蛋看起来真的很好吃的样子。”
    清越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气呼呼地把蛋抢了回去。
    我说：“不吃不吃。我的意思是，这说明它是一只靠谱的灵兽。”
    清越表情这才好看了些。
    而我心头想着，等它孵化出来再吃也不迟。
    清越想了想，对我伸出手：“把你那个灵液给我给我几瓶。”
    “灵液？”
    我微微一怔，取了灵液出来。
    说到这个灵液，如今的我刚刚晋升元婴期，身体能容纳的灵力简直没有极限，尽管日吃夜吃灵石，灵力却始终没有饱和的征兆，也就没有多余的灵力可以炼化出来。
    还剩的八九瓶灵液，都是金丹期炼化出来的。其中有两瓶是嘘嘘，那两瓶灵液被我高价卖给了无极门的麻子。上次这个灵液救了他的命，这次我要价极高，他却欣然接受，还对我感恩戴德。
    而剩下的五六瓶灵液，都是我用新方法氤氲炼制的纯净灵液。
    我一股脑都给了清越。
    她取了一瓶，打开盖子，滴了一滴在蛋上，没想到这个蛋真的缓缓吸收了那一滴灵液。
    清越兴奋起来：“真的有用！”
    我看着那个蛋，好家伙，竟然还吃灵液。
    你最好美味，等你出生，我再吃你。
    我们两个总算从母亲沉睡的悲伤中缓解过来，一路向着大唐飞去。
    雪原对大唐的修士来说是一个禁地。除了因为娘亲惩罚过一些不懂事的修士，还有一个原因是岳母在雪原周围布下一种玄妙的禁制，一旦有化神以下的修士进入，都会下意识地产生这里不能再深入的意识。
    无法抗拒。
    所以，我记得以前有一次那个马良师叔看到我时，喃喃过一句“你就是皇甫师兄从那里带回来的孩子？”
    我们往回自然又要飞一个月。
    这一个月以来，清越一直往那个硕大的蛋上滴灵液。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能吃，一滴灵液一两刻时间就吃光了。
    清越用我的灵液丝毫不心疼，只要蛋吃光了灵液，她就滴。我愤愤地想，等着小家伙出生不好吃的话，哼哼！
    我们荒无人烟的雪原中飞了整整一个月，终于在即将抵达大唐边境的时候，那颗蛋有了动静。
    我们正在飞行，清越忽然停下身形，捧着蛋问我：“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了？”
    我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声“咔嚓”声。
    清越看了我一眼，用灵力托住那枚巨大的蛋，悬浮于我们两个面前。
    忽然，我们看到蛋壳上轻轻地出现了一条裂纹。
    我大惊：“呀！这个蛋坏了，你的灵兽死了！我们还是吃了它吧！”
    清越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这难道不是孵化出来的表现吗？”
    我哈哈大笑：“逗你的。”
    蛋壳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我和清越都兴奋起来。
    清越说：“太好了，我有自己的灵兽了！”
    “是啊是啊，肯定好吃极了。”
    “啊？”
    “不是，肯定可爱极了。”
    清越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就在这时，蛋壳微微耸动，忽然破了一片，钻出来一个圆圆的脑袋。
    我和清越赶紧凑上去。
    我瞪着这个东西看了半天：“清越，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清越想了想：“应该是马吧？”
    我伸手把这个小家伙从蛋壳里拎了出来，它不过小狗大小，白色的身体，一脸懵逼，身体缩在一团，大大的眼睛茫然的看着我。
    我说：“这玩意儿是马？还有角。”
    清越想了想：“那它是什么？”
    我瞪着它看了半天，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挣扎着奶声奶气地叫了两声：“呜呀！”
    我对清越说：“你看，它叫乌鸦。”
    清越接过，说：“你就叫小呀。”
    小呀看着我和清越一阵，忽然将身体扭转过去，努力去抓刚才破壳而出的蛋。
    我把蛋拿过来，对它说：“你想要这个？”
    小呀抱住蛋，咬了上去。
    它一面嚼着蛋壳。一面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清越新奇不已：“这个小家伙竟然在啃蛋壳吃！”
    它每吃一点，似乎身体就变大了一点。
    看着小呀吃得这么香，我也有些馋嘴，掰了一大块蛋壳下来。
    小呀看到我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后瞪着我看。
    我没管它，咬了一口蛋壳。
    顿时，清越和小呀都震惊了。
    我嚼了嚼，味道似乎还不错，甚至比极品灵石还要好吃点。同时，蛋壳中有一种奇异的能量缓缓渗入身体。但这种能量我一时无法炼化，但我能感受到它对我的身体十分有益。
    清越长长地叹了口。而小呀回过神后，眼角一下子飙出了眼泪花，对着我“呀呜呀呜”地咆哮。
    呵，好凶恶呢。
    我瞪着它：“你还敢凶我！”说着，我又掰了一块。
    小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时对着清越手舞足蹈，控诉我吃了它的蛋。
    清越想了想，对我说：“这个应该是小呀的食物吧？”
    小呀疯狂点头。
    我说：“味道还不错。”
    于是，清越也掰了一块给我，这一块比我刚才掰的两块还要大。
    顿时，我看到小呀差点晕过去。
    后来，小呀再也不叫了，一面含着泪，一面加快了吃蛋壳的速度，害得我都没能再吃到一片。
    真是太小气了。

 第118章 林朝英归来

    我和清越回到潜崀宗，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回潜崀宗的这一路上，小呀对我的态度相当不好。我觉得不能惯着它，要让它随时都有作为食物的觉悟，于是把它揍了一顿。
    它果然老实了许多。
    但第二天，我竟然发现它在一片藏起来的蛋壳上用爪子画圈圈，我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又把它揍了一顿。
    果然，它在那片蛋壳上又画了一个圈圈。
    好家伙，原来是在记仇。
    于是，我取了最后一瓶灵液在它面前晃晃，说：“来给你闻闻这个。”
    小呀果然被吸引了，它犹豫了一下，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
    我倒了一盖子出来，问它：“想吃吗？”
    小呀疯狂点头。
    然后，我把灵液倒掉。
    小呀顿时就崩溃了。
    我说：“你还敢记我的仇，这还得了？这个灵液，我宁愿倒掉，一口也不给你喝。”
    小呀气得在云朵上乱打滚。
    清越在一旁看着我逗小呀直笑。
    小呀又叫又闹，在清越面前手舞足蹈，她被吵的烦了，对我说：“算了，你还是给它喝一点吧。”
    我这才给了小呀一小瓶。
    小呀顿时欢乐无比。
    我说：“吃吧，吃吧，吃得越肥越好。”
    小呀眨眨眼睛。
    这几天，我也一直在观察这个长相怪异的灵兽。它长开了些，两个角很像龙角，但身上又没有龙鳞，而是像一种摸起来十分顺滑的绒毛，而且体型不像龙一般修长似蛇，反而是一种胖乎乎圆滚滚的模样。
    让我惊讶的是，小呀一出生竟然就有金丹期的实力，而且飞起来比普通的一级妖兽快多了，比起普通的一级荒兽也要强上不少。
    不知道这玩意儿长大了以后能有多好吃，啊不，多厉害。
    清越的那个奇异的袋子是专门装灵兽的灵兽袋，里面自成一个小型空间。平时小呀玩累了就钻进去呼呼大睡。
    小呀长得很快，短短几日时间已经有了半个人那么高。
    清越说：“过不了多长时间，小呀就大到可以骑了。”
    ……
    回到潜崀宗，师父和苏掌门第一时间出来迎接我们。
    师父对我们说：“知道你们自己的身世了？”
    我和清越相视一眼，点点头。
    师父惆怅一叹：“当年西边的雪原发生异象，我和苏师兄有一种玄妙的感应，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们。我们按捺不住，终于还是寻了过去。”
    “几经周折，我们两人进入一处结界，也就是在那里，我和苏师兄捡到了你和清越。同时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们两人的名，却不告诉我你们姓什么。还交代了你们天赋的事情和将来元婴期回到那里的事情。所以，我才给你起名跟我姓……”
    师父叹了口气，表情复杂：“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姓名吧？这么多年，跟着我姓，委屈你了。”
    我笑着摇摇头：“师父，你的姓其实挺好听的，比我老爹的姓好听多了。”
    师父忍不住失笑摇摇头：“你……”
    我哈哈大笑。
    苏掌门则对清越道：“清越啊……让你做了我这么多年的女儿，实在抱歉啊。这也是我和皇甫师弟商议后定下的。毕竟，我平日里要博爱一些，如果一下子多一个女儿，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清越轻笑着摇摇头：“我不喜欢这种肉麻的场景，好了好了，其实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年给我的父爱的。”
    我想，虽然苏掌门肯定是配不上岳母的，但是苏掌门和师父分别给我和清越的爱，绝对是真的。他绝对担得起清越喊他一声父亲。
    随后，我跟师父详细了解了一番最近的局势。
    听完以后，我心头大约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如今，人类修士中只有我们潜崀宗还是超级大宗。失去了元婴高手的无极门，已经比散修联盟的那些小门派强不了多少了。
    要知道，散修联盟算起来，金丹期修士也得有两三百人，比我们潜崀宗和无极门加起来也差不多。只是他们相互有间隙，没有什么底蕴，又一直出不了元婴修士，才成不了气候。
    而此次圆规子陨落，散修联盟趁乱偷袭元气大伤的无极门，甚至占领了无极门的灵石矿和他们的宗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时间。
    这对无极门来说是奇耻大辱。他们这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早就有了杀回去的想法，但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他们还在等我们潜崀宗出手相助。
    只是，苏掌门和师父一直没有明确地表达意思。
    我问师父，我们到底帮不帮无极门？
    师父说：“帮还是要帮的。无极门这些年跟我们对峙，也算和我们对峙出感情了。但主要原因不是这个，而是今日无极门的圆规子陨落，那些散修联盟就一拥而上，那么将来假如我们潜崀宗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会这么做。所以，我们要好好地威慑那些宵小一番。”
    我问：“那什么时候动手？”
    师父说：“不急。我们的目的是威慑那些散修，让他们清楚我们潜崀宗的尊严不容挑衅，但他们刚刚占领了无极门的矿脉，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就被我们撵了，肯定心中不满，抵抗也会强硬一点。我们总不能一股脑把他们全部杀了吧？”
    我说：“那该怎么办？”
    师父说：“等他们多占点便宜，我们再去出手帮无极门出头，他们就会借坡下驴，顺势逃了。这样我们既有里子，也有面子。”
    我想了想，说：“师父，你真聪明。”
    师父微微一笑。
    只是，这件事不得不提前去办了。
    因为，林朝英前辈回来了。
    她深入北荒探查一番，也有了成果，回到潜崀宗的时候，十分兴奋。她立于大殿之上，传音给我们和无极门的几个高层，说有事跟我们说。
    我羡慕极了化神期才能掌握的可以灵识外放的本领。
    来到大殿，林朝英前辈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微笑。
    当我走近她的时候，忽然心头一动。
    透过识海娘亲留给我的那枚印记，我一下子就感应到了林朝英前辈身体里同样有一枚小型印记。
    我感觉，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瞬间封住林朝英前辈的灵力。
    哪怕她转生过一次，也躲避不了母亲的神通。

 单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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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筹划

    林朝英前辈当然对自己体内的情况一无所知。
    我看了一眼四周，我们潜崀宗来的人除了四个元婴修士，还有赵师伯和曲师叔。而无极门，只有梅楠柚以及那个麻子。显然，他们两个如今成了无极门的主心骨。
    林朝英环视一圈，缓缓开口：“我就不多废话了，这次叫你们过来，是要告诉你们此次我前去探查的成果，以及接下来的筹划。”
    大殿内鸦雀无声。
    林朝英意气风发，“此次我深入北荒，着实摸清了北荒的具体情况。”
    “哼哼，不得不说，万古长青大帝的确老辣，谋划周密，他种下印记，几乎囊括了所有有天赋的修士，而且元婴期无法发现，等化神期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只可惜，遇到了我这样一个异类，能够从他手中绝境逢生。”
    “既然我逃出来了，自然要让这万古长青大帝血债血偿。”
    “我已经查清楚了，这北荒深处，万古长青大帝手下共有十个三级妖兽，也就是大约元婴境界的妖兽，分别守卫在四个方位上。”
    梅楠柚问：“守卫？守卫什么？”
    林朝英微微一笑，“问得好。这北荒深处，有一处迷雾森林，中心地带是万古长青大帝布下的一座大阵。那是个无法从外面窥探的大阵，被关押的化神修士，恐怕就在里面。”
    顿了顿，林朝英大有深意道：“你们无极门甚至潜崀宗的化神前辈，也有可能在里面。”
    顿时，我看到大家的脸色都变了变。
    林朝英继续说：“而那座大阵，我估计也是万古长青大帝这么数万年谋划的秘密所在。他究竟在搞什么鬼，一定能在这座大阵中弄清楚。”
    麻子沉声开口：“前辈，我们无极门的化神修士当真在里面吗？”
    林朝英想了想：“我那个时代，你们无极门还没有诞生化神修士。如果你们无极门有化神，那么十有八九还在里面受苦。”
    梅楠柚沉声道：“如果是这样，只要能救出我们的化神前辈，无极门上下，谨听前辈差遣！”
    林朝英微微一笑，又看向苏掌门。
    苏掌门想了想，微微欠身：“这是事关整个人族修士的大事，我们潜崀宗自然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林朝英点点头：“好！你们能有这份觉悟很不错！但是你们放心，此次计划，我不说十成，但是七八成的把握是有的。”
    所有人都认真地听着林朝英前辈说话，只有我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在想小呀的蛋壳，同时思考，除了灵石，我到底还能不能吃些其他的东西呢？
    林朝英继续开口：“我被这万古长青大帝囚禁的时候，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压制我的灵力就会削弱不少，我想来，肯定是万古长青大帝陷入了某种虚弱期。算起来正是今年这段时期！此次查探果然验证了我的想法，这段时间他的那座大阵上的灵力逐日减少，他必须回到阵内压阵，外围空虚，正是我们进军的好时机！”
    梅楠柚开口：“具体需要我们做什么？”
    林朝英说：“我就不卖关子了。此次事关重大，如果能成事，不仅可以破解一直悬在我们人族头上的枷锁，而且茫茫北荒，丰厚的修仙资源也会为我们人族所用，我们人族将真正成为这一界的主人！”
    “到时候，自然由我来对付万古长青大帝，哼，他当初让我所受的痛苦，我必定要让她加倍偿还！而你们，则去帮我破坏他的大阵阵基。”
    师父犹豫了一下，说：“林朝英，我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这万古长青大帝照你所说，已经活了上万年，那就是上古时期的人物了，我猜想上古宗门破灭也跟他有关……实力深不可测，而你，你……”
    林朝英笑起来：“我能打得过他是么？”
    师父犹豫一番，还是点点头。
    林朝英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大家大可放心，我既然有把握，自然有所秉持。这万古长青大帝实力自然强的可怕，但大家想一想，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大张旗鼓地离开过北荒？而且越是北边的荒兽，越不会出来？”
    众人顿时想到什么，表情一动。
    “没错。万古长青大帝不是不想出来，而是因为……他不能啊！”
    “压制那么多的化神修士，你们以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吗？我估计，至少有几十个化神修士被他囚禁！当初如我，虽然被囚禁，却无一时一刻不在反抗。几十个化神修士不断发力，他尽管能压制住，也早就消耗了大量实力。”
    “另外，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但那座大阵与他紧密相连，只要动了阵基，他必然遭到反噬。再加上这段时间正是他的虚弱期，实力十不存一，此消彼长之下，我胜他的把握很大！”
    “退一万步讲，哪怕我们这次打不过他，想要逃走，也不是难事。如果他们能追出来，就不会一直缩在北荒深处了。”
    我扫了一圈，林朝英前辈话让大家都有些激动。
    师父开口：“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
    林朝英前辈说：“这段时间，我已经摸清了北荒的情况，但我还需要做一点准备，大约三天，三天以后！就动身行动！而这三天时间，你们要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林朝英前辈看了无极门的两人一眼，似笑非笑道：“我知道，许多小门派和散修趁乱袭击了你们无极门，你们有心报复。我认为，对抗北荒不止是我们的事，更是整个人族的事。这件事，也要让他们参与进来。”
    梅楠柚和麻子相视一眼，正要说话，沉默良久的苏掌门却忽然开口：“这件事，交给我们办吧！”
    大家都看向苏掌门。
    他正气凌然地说：“散修联盟对无极门做的事情，简直令人发指，我们潜崀宗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来，我们要替无极门讨回公道，二来要说服他们改邪归正，加入讨伐北荒妖兽，解救人族化神的队伍，我潜崀宗义不容辞！”
    苏掌门的浩然正气让我微微一怔。
    吃错什么药了？
    林朝英前辈点点头，道：“那就辛苦苏掌门了！我接下来要好好准备一番，就不过问这件小事。三日后听苏掌门好消息！”
    “好！”
    寒暄几句后，林朝英前辈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才飘然离去。
    林朝英前辈刚才那个眼神让我微微一怔，难道她感应到了那个符印？
    梅楠柚神情复杂，和麻子一起对苏掌门鞠了一躬：“那就……有劳苏掌门了！”
    苏掌门微微一笑：“无妨，无妨。”

 第120章 新零食？

    等梅楠柚和麻子走后，只剩下我们潜崀宗的人。没等我开口，清越率先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帮无极门呀？”
    师父和苏掌门对视一眼，苏掌门说：“还是师弟你告诉他们吧。”
    师父没好气地瞪了苏掌门一眼：“你自己怎么不说。”
    苏掌门笑着说：“会破坏我在他们心中光明伟岸的形象。”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清越则轻轻叹了口气。
    师父不满地哼了一声，用一个小型法宝射出一道光幕，笼罩我们。说：“这是一个可以隔绝化神期修士灵识探查的法宝。”才继续说：“严格地说，不是帮助无极门，而是帮我们自己。”
    “嗯？”
    “说实话，虽然林朝英前辈的话没有什么纰漏，但是我们也不能毫无保留地相信。如果她没有骗我们，那么进入北荒剿灭那个所谓的万古长青大帝自然是应该的。但万一……”师父顿了顿：“或者……万古长青大帝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那么就不得不事先计划好后路。”
    苏掌门接口道：“没错。我们帮无极门也好，还是说服那些散修也好，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开战后，要让他们挡在我们的前面！”
    我和清越愣了愣。
    清越说：“这样……真是太坏了。嗯……如果他们不干怎么办？”
    我摇摇头：“他们不会不干的。”
    “咦？”
    “别忘了，如今我们潜崀宗有四个元婴期修士！他们不干，嗯……我们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苏掌门和师父都欣慰地看着我。师父说：“不错，你总算是长大了，也会想问题了。”
    这时，苏掌门却摇了摇头，说：“只是，还有一点我们不得不考虑清楚。嗯……那就是如果我们真的顺利战胜了万古长青大帝，又救出了化神修士，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清越奇怪道：“接下来有什么不对吗？”
    师父叹了口气：“以前我们潜崀宗占据了大唐近三分之一的修仙资源，是因为人族没有化神修士，甚至连元婴也屈指可数。但是当那些化神修士一下子被放出来，这个世界的局势会瞬间天翻地覆。”
    师父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明白过来，看看清越，她也同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苏掌门点点头：“那些化神修士，不知是敌是友。按照林朝英前辈的话，许多化神修士所在的宗门都早已覆灭，甚至有些是被我们除魔卫道的也不一定……万一他们要报复，或者一些不知名的化神修士想要重新开宗立派，难免会和我们潜崀宗有冲突。”
    清越想了想：“那……我们潜崀宗的那位化神呢？”
    师父说：“我们潜崀宗确实也诞生过化神修士，算起来，他还是你们曲师叔的爷爷，我们的护宗大阵，就是他布下的。”
    “曲师叔的爷爷？”
    师父忽然表情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
    苏掌门继续说：“如果曲师祖还在世，我们也不过和那些门派持平，但还想要占据现在这么多的灵石矿脉，也不太容易。”
    师父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些伤脑筋啊。这历史上，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化神期，化神比元婴还多，真是……”
    清越笑起来：“我们还没有救出来那些化神呢！你们操心得也太早了点吧？”
    我这时突然开口：“其实不用担心这个。”
    师父和苏掌门都奇怪地看着我。
    清越倒是并不意外，因为我告诉过她那件事。
    我说：“我在了解身世的时候，还得到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可以让我战胜这一界所有化神。”
    关于我父母的事，我和清越都没有跟师父和苏掌门说。他们也没有问。所以，我此时也不方便说是母亲给我的印记。
    顿时，师父和苏掌门都微微一怔，随后苏掌门严肃起来：“此话当真？”
    我说：“这样重要的事，怎么可能骗你们呢？”
    苏掌门和师父两人沉默良久，师父喃喃道：“我知道你们两人的身世不同凡响，能得到这么神妙的灵宝自然正常……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解救那些化神修士，我们更要上心了。”
    苏掌门想了想，忽然问：“那个……皓儿，你说的所有化神，包不包括林朝英前辈？”
    我点点头。
    苏掌门与师父对视一眼，我从他们两人眼中看到了一种复杂奇妙的光芒。
    之后，师父吩咐我去让赵师伯带些人去帮助无极门收回失地，同时说服他们一同前往北荒之战。
    我说：“不用元婴期的出手吗？”
    师父说：“不用。一来，他们现在还不敢得罪我们潜崀宗的，二来，这北荒之战关乎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不会拒绝的。”
    我点点头，跟师父他们道别后，飞向赵师伯的住所。
    片刻后。
    让我意外的是，赵师伯竟然正在睡觉。
    我从天空落下，赵师伯的呼噜声从他的屋子里飘了出来。我走进去，一眼看到桌上随意摆放着一把长剑，有些眼熟。而赵师伯则躺在不远处的床上呼呼大睡。
    “赵师伯，赵师伯？”
    我呼喊了两声，赵师伯丝毫没有动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金丹期还能睡得这么沉？
    一时间，我有些无聊地东看西看，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在了桌上那把长剑上。
    这把剑不是赵师伯的。他的剑我见过，跟他喜欢的女人一样，难看得很。
    而这把剑则要顺眼得多，看得出来是某种较为不错的材料炼制的灵器。
    娘亲给我的东西里，有一块玉简，叫《修仙十万个为什么》，里面详细的讲述了我今后在修仙路上可能会遇到的一些疑问，是十分靠谱的修仙百科全书。
    那玉简写了，灵器分为下中上极四品，一般来说，金丹期修士能炼制出下品灵器，元婴期可以炼制出中品灵器，上品和极品灵器则只能由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才能炼制出来。
    这把剑的灵力波动应该是下品灵器，那看来是某一个金丹的佩剑？
    我拿了起来，端详片刻，剑柄上一颗红色的石头忽然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怔怔地看了良久，忽然莫名地生出一种冲动，伸手去抠，几番用力后，把那颗红色石头给抠了下来。
    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我看了赵师伯一眼，他还在睡。我犹豫了一下，有些做贼心虚地把它轻轻放入口中。
    而那长剑，在失去了这颗红色石头后，顿时失去了光泽。

 第121章 崩溃的梅楠柚

    那枚红色的石头和灵石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但在我口中，在我腹中，同样被那种玄妙的规则分解得彻彻底底。
    只是，那枚红色的石头化作的精华并更加难以消化，在我的丹田中缓缓聚集，由身体慢悠悠地炼化。
    除了那红色的石头化作的红色精华，还有小呀蛋壳的精华，都在我的丹田中汇聚。
    丹田，一世界。
    自从我的金丹溶解后，丹田便没有了用处，没想到此时忽然又有了新的作用。我好奇地内视观察了一会儿，开始思索自己吞下的蛋壳和红色石头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就在这时，我忽然被赵师伯激动的声音惊醒。
    “没了！”
    我睁开眼，看着赵师伯瞪着桌上那柄剑大呼小叫：“没了？没了？怎么会没了？”
    我问：“什么没了？”
    赵师伯拿起剑：“这把剑上明明有一颗火心石，怎么会没了呢？”
    我轻轻咳嗽一声：“那个火心石很重要吗？”
    赵师伯点点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喃喃自语：“这把剑的核心就是那枚火心石，没了火心石，这把剑就等于废了呀。”
    我有些忐忑起来：“这么严重吗？”
    赵师伯沉默了良久，忽然表情一松，随手把长剑一丢，只听一声“锵啷”。
    “也没什么大事，反正不是我的剑。”
    “啊？”
    我眨眨眼：“这是谁的剑？”
    “除了梅楠柚那个婆娘，还能是谁的？她老是喜欢跟我打赌，赌注就是自己的剑，有时候我输，有时候我赢。”
    “哦……”
    赵师伯奇怪地看我：“对了，你找我干什么？”
    我这才想起来正事，连忙跟赵师伯说了师父和苏掌门商议的结果。
    赵师伯点点头：“这样也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如果真的能救出曲掌门，对我们潜崀宗来说自然也是极好的。”
    我好奇地问：“曲掌门？”
    赵师伯看了我一眼：“哦，忘了跟你说，苏掌门之前的掌门就是曲掌门。那时候我们几个才入门没多久。那时候曲掌门元婴后期。后来，曲掌门说有感突破，去外面闭关了一段时间，回来时已经化神。”
    赵师伯叹了口气：“晋升化神的曲掌门是我们潜崀宗的首位化神修士，他回到宗门重新将我们的宗门大阵升级了一番，自此，我才真正跟无极门平起平坐。”
    “但没想到，和无极门那位化神修士一样，曲掌门回归没多久，也失踪了。没想到，他竟然是身陷北荒牢笼。所以，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救出曲掌门！”
    我点点头。
    赵师伯说：“走吧。”
    “嗯？去哪儿？”
    “去找无极门的那些笨蛋啊。连自己的老窝都能弄丢，他们也真是够蠢的。”
    “我觉得挺惨。”
    “是挺惨……”
    路上。
    我一直以来，都对赵师伯和梅楠柚的关系充满了好奇。他们两人面上相互厌恶，但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其实无极门的和我们潜崀宗的并非不能相恋，只是要涉及一方背叛师门。
    一般来说，肯定是无极门的背叛。毕竟，他们背叛叫弃暗投明，我们背叛就是背叛。
    但是，赵师伯和梅楠柚的事无关紧要，无关紧要的事最好不问。
    但今天不知道我哪根筋抽错了，问了一句：“赵师伯，梅楠柚是不是喜欢你？”
    我问完，忽然发现赵师伯浑身一震，定在原地，片刻后才转过来看我。
    我微微一怔：“怎么了师伯？”
    赵师伯皱着眉头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看起来像喜欢我的样子吗？”
    我说：“我随便说的。”
    赵师伯挠了挠脑袋：“你这么一说，她有些奇怪的举动就解释得通了。师侄啊，关于谈恋爱这件事，你比我经验丰富，你说怎样看一个女人是否喜欢我？”
    我想了想，说：“你就问问她，能不能摸她的胸。如果她不干，或者脸红，那多半就是喜欢你。”
    赵师伯皱着眉头说：“当真？”
    我说：“八九成吧。赵师伯，你喜欢梅楠柚吗？”
    赵师伯顿时脸色一变：“怎么可能！她那么丑！”
    赵师伯的审美，让我一时无语凝噎。
    我们很快来到了师门划给无极门临时居住的地方。
    好几个无极门的修士看到我，都恭恭敬敬地对我行礼：“皓大修士好！”
    元婴期，被尊称为“大修士”，我们师门已经有一个师父是“皇甫大修士”，为了区别我和师父，所以他们称呼我为皓大修士。
    我喜欢自己的名字“皓”，因为它是岳母起的。但“皓大修士”听起来就很别扭。
    我说：“你们梅楠柚呢？”
    “梅师姐在里面，皓大修士找梅师姐有事吗？”
    “嗯，你快叫她出来。”
    过了一会儿，梅楠柚快步来到外面。她看到我，表情有些复杂地对我行礼，又一眼看到赵师伯，犹豫了一下，上前道：“赵雷鸣，我又想到一个赌，这次我要赎回我的剑。”
    赵师伯轻轻咳嗽一声，“那个，你如果想要那把剑，我还给你好了。”
    梅楠柚表情奇怪起来：“还给我？”
    赵师伯点点头，从储物袋取了那把黯淡无光的长剑丢给梅楠柚。
    “哼，你今天真是奇怪……”梅楠柚接住长剑，忽然脸色一变，瞪着赵师伯：“我的剑……”
    赵师伯点点头：“如你所见。”
    梅楠柚表情变得悲愤：“你……你……”
    赵师伯轻轻咳嗽一声：“那个……我也不清楚为什么，睡了一觉起来它就变成这样了……”
    梅楠柚瞪着赵师伯浑身颤抖，过了一会儿，忽然嚎嚎大哭。
    “你你你……你赔我的剑！”
    我和赵师伯都惊呆了。
    而周围无极门的弟子们同样表情怪异地看向梅楠柚，又瞧瞧赵师伯。
    我咳嗽一声：“赵师伯，那个……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自己了。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
    赵师伯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我飞走了。
    留下他们自己交涉。
    离开的路上，我想到梅楠柚哭的样子，忽然觉得她似乎还是有点可爱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能弃暗投明加入我们潜崀宗也挺好。
    只是，我想到赵师伯奇怪的审美观，最终还是长长一叹。
    当天下午，赵师伯来找了我一次。
    我问：“妥了？”
    赵师伯说：“妥了。我们今天就出发。”
    我说：“妥了就好。”
    赵师伯犹豫了一下，问我：“师侄，你跟我说的那个办法到底靠不靠谱？”
    我问：“什么办法？”
    “就是测试女子是否喜欢我的那个办法。”
    “靠谱，肯定靠谱啊。”
    “哦……那梅楠柚应该不喜欢我。”
    “啊？”
    赵师伯认真地点了点头：“我问她，能不能让我摸一摸胸，她既没有脸红，也没有拒绝……”
    “啊？”
    赵师伯喃喃道：“反而，她对我说，你这木头终于开窍了吗？今晚，我来找你还是你来找我？你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眨眨眼，总觉得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去了。

 第122章 出发前的甜

    我们进入北荒前，清越又找了我一次。
    她塞给我很多东西，是一些保命的东西。我都不在意，我觉得没有人能伤害得了我。
    清越却不干，她在爱护我这一点上，十分执拗。所以，我就囫囵收下了。关于两位母亲——我的和她的，她们在给各自孩子宝贝这一点上，也表现出了她们的个性。
    我的娘亲果然不愧是我的亲娘亲，在粗心大意这一点上，和我基本上没差。她给我的东西很多，而且有很多是连仙人都会眼馋的宝贝。
    可是，我现在能用的很少。
    除了灵石，我基本上找不到能用的灵宝了。她大约是觉得能让她骄傲的儿子肯定会很快度过非仙人的时期吧？我愤愤地想，她也不怕她的宝贝儿子在成仙前夭折。
    反观清越的娘亲，我亲爱的岳母，就要细心得多，她给清越详细准备了每个人生阶段需要的东西，拿当前来说，清越已经有一件极品灵器可以用，是一个小小的铃铛，平时就挂在腰间。要知道，这种灵器哪怕是化神的修士也很难有一件。
    清越最近研究了炼器的法门，花了些心思，把小圆给弄进了那个铃铛中去。
    还有小呀，短短几天，它已经有一只驴那么高。再一次看到它时，这小家伙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屑。
    我感到惊讶，仔细一看才明白，原来它已经有了元婴期的实力。
    妖兽和我们人族不同，它们往往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神通，而且一些妖兽只要长大，就能自发领悟某一种道的某一种铁律。根据娘亲给我的《修仙十万个为什么》里的描述，一些天赋厉害的妖兽甚至成年即成仙。
    我不知道小呀是不是这种厉害的妖兽，但我觉得它自我感觉是。因为它看上去实在太拽了。
    清越说，小呀其实出生后吃了蛋壳就能晋升元婴期，但被我抢了不少，所以才没有晋级。不过吃了我给的灵液，她又喂了一些丹药，总算还是把它给补到了元婴期。
    小呀趾高气昂地看我，很是不屑。我觉得有些不爽，于是把它揍了一顿。
    虽然，小呀很厉害，它的两个角能凭空变出水，随意变换形态，口里还能喷出寒气，但在我的双眼之下，慢得就像老奶奶嚼苹果。
    没有用的。
    这一次我揍完了它，果然老实了许多。
    不过，我看到小呀又在用小爪子在它珍宝的那片蛋壳上画圈圈。
    呵，记仇？我冷笑不止。
    随着小呀的蛋壳和梅楠柚剑上的红石头在我腹中逐渐消化，我觉得身体又有所提升，但具体哪里提升了，却也不太清楚。
    不过，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够了。
    此时，我们即将面临一场大战，甚至可能是恶战，宗门上下都十分严肃且紧张，唯独我和清越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得不太正常。
    于是，我两个带着小呀飞离宗门。理由是如果显得格格不入，那么还不如消失一段时间。
    清越骑着小呀，我在他们两个旁边飞。
    在一片草地上，四野无人，远处是幽灵的山谷，溪水声不知从那里传来，潺潺不止。我拉着清越下来，躺在草地上。又踹了小呀一脚，它委屈地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
    我说：“太不机灵了，这时候，你该自觉地钻进灵兽袋。”
    清越白了我一眼：“讨厌！”
    我瞪着小呀：“听到了吗，说你讨厌！”
    小呀委屈巴巴地钻进灵兽袋。
    清越说：“你也别太过这般轻松了，毕竟，你的手段只对化神期的有用，但北荒还有很多很多元婴境界的三级荒兽。”
    我说：“这不重要。我现在不想这个。”
    “那你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想你。”
    清越哼了一声：“你肯定在想我的胸。”
    我沉默了片刻，“只要你先调戏自己，我就没有办法再调戏你。”
    清越便扑了过来：“作死啊你！”
    我们两个人倒在草坪上，这时候忽然飘起了雨滴，清越笑着，像狗一样仔细而且用力地嗅我身上的味道，她说：“你知道吗，你身上有独特的味道，我要记住你的味道。”
    这个我信，不然狗不可能在人群中一下子嗅到主人。每个人肯定都有独特的味道。但我嗅了嗅清越，她身上的香味，我却分辨不出。
    我们两个抱了一会儿，清越忽然说：“你抱紧我点好嘛？”
    “怎么了？”
    “还问，我冷。你不怕我受风寒吗？”
    听听，这是一个元婴期的女修士该说的话吗？
    当然，我还是紧紧抱住了她，用力感受她身体的柔软。天气其实不冷，但是很润，抓一把空气也能拧出水来，就像清越水灵灵的脸。
    日子真是美好。忽然间，我就不想去北荒了。
    但终究还是去了。
    到了约定的那天，我们潜崀宗上下金丹修士集结完毕，梅楠柚和赵师伯也带来了一两百个金丹修士，讨伐北荒的修仙大军集结完毕。
    林朝英前辈在最前面，带着威严，还带着些许热血，激动地开口演讲，内容很充实，但下面的反响很冷淡。
    等林朝英前辈说完，我觉得气氛还没有烘托到位，她又问：“苏掌门，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苏掌门想了想，上前朗声开口。
    “北荒的灵石矿，很多！”
    “北荒的天材地宝，很多！”
    “北荒的漂亮修士……咳咳，这个倒是没有……”
    但我看到，那些修士们听到灵石、天材地宝的时候，眼神都炽热起来。苏掌门的演讲比林朝英前辈的废话有用多了，大家顿时很亢奋，恨不得立刻冲进北荒。
    林朝英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人族很难这么团结一致地去做同一件事，尽管各自的目标不同，但我们的确声势浩大。
    数百人一同飞上了天空。
    我知道，大家的心思各有不同。我们潜崀宗和无极门，目的是为了救出化神期的师门长辈，其次最好要能顺便弄死万古长青大帝，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三级荒兽，来打破悬在我们头上的化神魔咒。
    而那些散修们，心思则乱七八糟。他们有的是真心为了为人族事业出一份力，有的小门派则是祖上出过化神期修士，而更多的，则是为了趁着这趟浑水来摸摸鱼。
    不过不重要，我心神沉入识海，娘亲给的符印闪闪发光。
    我一点都不紧张。
    我握紧了清越的手。

 第123章 化神出手

    林朝英没有跟我们同行。
    她给了苏掌门一块玉简，说一旦玉简闪烁，就是我发消息给你们了，说明她已经缠住了万古长青大帝。我们就开始动手，破坏阵基。
    所以，计划其实很简单。
    其实，我有一个更简单的计划，那就是想办法接近万古长青大帝，只要靠近他到数十丈的距离，我就能用娘亲给的符印制服他。
    但后来我才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林朝英前辈说是“缠住”万古长青大帝，而非跟他交上手，因为哪怕是林朝英前辈，也无法直接找到万古长青大帝。
    迷雾森林中的大阵其实有五座。
    万古长青大帝隐藏在那座主阵当中，四座星阵拱卫着那座主阵。要想破主阵，必须先破那四座星阵。
    到时候，林朝英前辈前去主阵，拖住万古长青大帝，让他无法抽出手来，而我们则趁机去挨个破了那四座星阵。
    这种时候，我其实还有些同情万古长青大帝。他那的大阵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似乎不能攻击也不能防御，反而让他和他的手下必须寸步不离，说是枷锁也不为过。
    但越是这样，就越值得我们警惕。
    我觉得，万古长青大帝没有道理费这么大的精力弄一个搞死自己的东西。
    除非，他是上万岁的大傻瓜。
    总之，谜底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我们的声势浩大，万古长青大帝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北荒的妖兽也不可能没有做好准备。
    我们一路向北飞去，一级区域的荒兽实力弱小，倒还没什么异常。而当我们进入二级区域以后，大家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二级区域，此时竟然没有一头荒兽。
    二级区域虽然比起一级区域小了不少，但是也得金丹修士连续飞上很多天才能飞到尽头。
    但我们已经飞了整整四天，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就飞到了二级区域的边缘。再过去，就是北荒的核心区域，有元婴境界的三级荒兽，还有万古长青大帝。
    我们所有人悬浮在核心区域外，一片迷雾笼罩了前方的区域。这雾飘得老高，对只能用肉眼观察情况的我们十分不友好。我看了一眼四周，大家的神情都有些紧张。
    林朝英微微一笑：“各位不用担心，我刚刚用灵识探查过了，进去以后，有不少二级荒兽，但仅仅是二级，没什么用的。三级荒兽和万古长青大帝跟我预见得一样，看来都被大阵桎梏住了。”
    大家心中稍定。
    林朝英说：“事不宜迟，我们进去吧！”
    说完，她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穿进浓雾。
    修仙者的眼睛比凡人要好得多，进入浓雾后，我们还能看清十几丈范围的景物，再远一点就不行了。
    进入后的第一时间，我的意识中看到了一副画面，数道五颜六色的攻击从森林的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是未发生的画面。
    我屏息凝神，第一时间再一次确认了一番我们潜崀宗的所有人位置。当攻击来临，我要护住他们安全。
    接着，果然如我预见的那般，迷雾中，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响起了破空声，接着我们的视野忽然亮了起来。
    我正准备动手，林朝英却先一步动了，她冷哼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出现，她已经到了人群的正前方。我看到她衣摆飘动，男身女相，说不出的韵味。
    “生死轮转！”
    她大呵一声，双眼闪烁灰色光芒，下一刻，一道亮光自她身上而起。顿时，所有来自迷雾深处的攻击都微微一顿，接着在一道无形的波纹中消融。
    还没有结束。
    林朝英眼神一凛，身形高旋飞起，对着迷雾深处虚空一点，森林中忽然刮起了大风，每一缕气流都如同锋利的剑刃。细微处，我看到那些不知名的的苍天巨树在风刃下木屑横飞；全局，则是在狂风呼啸下，迷雾迅速散去，方圆数百丈区域一下子露出了本来的景象。
    视野瞬间开阔。
    接着，我们一眼望去，足足几百只金丹期的荒兽盘踞在附近，此时它们无一不惊惧地看着林朝英前辈，不少荒兽刚才距离我们太近，已经落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还有大量荒兽身上挂着伤。
    原来，化神修士随意一击竟然如此之强！
    失去了迷雾的掩护，这些荒兽一下子没了任何优势。
    毕竟，我们这边不仅金丹修士众多，还有元婴和化神。
    不等我们动手，第一波袭击没能得手的荒兽慌忙朝着更深处的迷雾中逃亡。
    此时，我们潜崀宗的人都在等候苏掌门或者师父的号令，无极门的也基本上按兵不动，而那些散修们早已按捺不住，纷纷上前，抢夺刚才死掉的荒兽尸体。
    这些金丹境界的荒兽，身上的部位用处颇多。
    师父问：“林朝英前辈，我们接下来……”
    林朝英眉头轻轻皱起，哼了一声：“万古长青大帝调集了北荒大量金丹期的妖兽防御，恰恰更加说明他此时的困窘！我们按原计划行事，那四处星阵位置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金丹期的荒兽和几只元婴荒兽，是阻拦不了你们的！”
    师父和苏掌门点点头。
    于是，林朝英冲天而起。
    此时，那些散修们也把战场打扫得差不多了，师父视线扫了一圈，沉声道：“大家不要在这些蝇头小利上过多耽搁，大家要多想想长远。”
    说罢，师父带头，我们潜崀宗的人跟上。
    无极门的人冷眼看着那些散修行动，默不作声，也跟上我们。
    我在师父旁边问：“师父，不是说好了要让散修们冲在前面吗？”
    师父说：“我得再教你一个道理，有些时候，前不是前，后不是后。”
    我不懂。
    苏掌门笑了一声，在我旁边说：“刚才化神出手，那些荒兽再也不敢跟我们正面对抗，他们只会想办法在后面或者四周偷袭。反而走在最后面最危险。”
    我微微一怔。
    这时，师父表情严肃：“指望散修这一帮乌合之众是不行了，后面破坏星阵，还是要我们几个元婴的才行。所以，在赶到第一座星阵前，一定要保留好实力。”
    我若有所思。

 第124章 元婴境妖兽

    一路上，清越都不怎么说话。
    我其实并不太担心清越。岳母给了她很多保命的法宝，而且她还有可以让自己变得很快的异能，单论逃生能力，我觉得哪怕林朝英前辈都未必比得上清越。
    我说：“清越，你在想什么？”
    清越看了我一眼，露出思索的表情，摇摇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我感觉……我们从踏进这座森林开始，就已经进入了一座大阵。”
    我微微一怔，清越领悟了阵法之道的铁律，她对阵法的造诣早就远超一般元婴，甚至林朝英前辈也未必能比得上清越。
    清越忽然笑起来：“你别紧张，虽然我有这种感觉，但我还感觉到这座迷雾森林的巨型大阵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嗯，怎么说呢，我虽然说不上来它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感觉这座阵法中混杂着一种关于空间的律。”
    “空间？”
    我摇了摇头：“不管了，反正我们挨个挨个地破坏了那四座星阵，再去破坏了主阵，到时候应该什么都清楚了。”
    清越点点头，想了想又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如果遇到危险，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到我旁边来！”
    我说：“那当然了，我肯定要第一时间到你旁边保护你。”
    清越笑起来，“笨蛋，不要你保护。你到我旁边，我背着你跑。”
    “啊？”
    “你忘了，我速度很快。到时候我就朝着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飞，哪怕撞树也不停下，我们两个肯定能跑的掉的。”
    我想了想那一副画面，又说：“那师父他们……”
    清越沉默了一会儿，十分难过地说：“我们会给他们报仇的，你保证。”
    我一时无语。
    就在这时，师父和苏掌门飞到我们旁边，师父说：“如果遇到危险，你们两个就选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跑，不要管我们。”
    我和清越都有些脸红，清越说：“不，我们要留下来跟大家同生共死！”
    苏掌门严厉地瞪了清越一眼：“胡闹！”
    “哦，那好吧。”
    就在这时，我们忽然听到队伍的后面发出一声惨叫。
    大家脸色一变，骤然停下。
    此时，我们已经再一次进入了迷雾之中，周遭树木奇形怪状，浓浓的白雾却像深不可测的黑暗。
    修士们聚齐起来。
    我和清越对视一眼，再去看看师父，师父点点头。
    于是，我和清越向队伍的后方飞去。
    我们看到，散修联盟中，一个金丹修士，整个手臂被整整齐齐地切了下来，他痛苦地哀嚎，旁边的同伴为他止血。
    金丹期的修士，身体还没有完全脱离凡胎，如果断臂了，就是真的断了。他身体的金丹本源不断恢复伤势，境界跌落，但手却长不回来了。
    这时候，我就无比羡慕化神修士的灵识。化神境界，灵识覆盖好几十里，在这个区域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灵识的探查。
    而如今，我们在明，那些荒兽在暗，就很被动。
    我问：“你们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吗？”
    有人答：“一个黑影……完全看不清它是什么。”
    我看到，很多散修都打了退堂鼓，面露怯色。
    唉，这些家伙，还真是靠不住啊。
    我说：“各位先不要慌张，也不要想着逃跑。一旦脱离了大部队，才真的要命。”
    散修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但还是点点头，这说明他们虽然怂，但好歹不蠢。
    清越细细地观察了一番那个断臂修士的伤口，摇摇头：“袭击他的荒兽速度很快，甚至比你师父还快。”
    我微微一惊，“是元婴境界的荒兽？”
    清越点点头：“多半。”
    这时，我见那个修士的伤口也不流血了，才说：“大家提高警惕，第一座星阵快要到了，林朝英说星阵范围内没有雾也没有树，那头荒兽就没那么容易偷袭了。”
    众人点点头。
    我们继续前进。
    只是这一次，大家的速度慢了不少，随时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因为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大家对这片迷雾或多或少有些发怵，不过在我们四个元婴期修士的带领下，总算是在不断向前。
    过去了很长时间，这片迷雾森林大的离谱。我们飞行的高度刚刚高过森林，但又不敢离森林太远，迷雾将天空完全笼罩，但始终又不明不暗的光线渗透下来，却不知上面是白天还是夜晚。
    我却知道。我能感知到此时天空的是月，而日已经沉入到了地下。
    距离第一座星阵还剩下十几里，一直没有发生意外，但大家依旧没有丝毫放松。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黑影从我们队伍的中间位置略过，位于后方的我刚好能看见。
    瞬间，我眼中的景物变得无比缓慢。
    我清晰地看到，是一头黑色的豹子，它体型修长流畅，动作姿势飘逸潇洒，速度很快，哪怕是在元婴修士中，也算得上很快。
    然而，在我眼中并不快。
    甚至，我还抽空拿它跟小呀做了一个对比，最终得出结论：小呀看上去比这只黑豹笨太多了。
    从这只黑豹身上散发的灵力波动来看，毋庸置疑它是一只元婴境界的荒兽。
    此时，它伸出了硕大的爪子，宛若匕首，目标是一个散修联盟的女修。
    下一刻，我们的视野中时间流速正常。
    黑影的身形狠狠一顿，猛然从一道影子的形状变成了一只黑豹，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是因为它速度骤降。
    而骤降的原因是，我出手了。
    此前叫引力爪，现在改名了，叫天地缚。
    就很酷。
    这一下，我不敢托大，全力用上了刚刚领悟出的七十道引力，又是日月同在，相当于整整一百四十道引力的作用。
    于是，尽管是元婴境界的黑豹，竟然像陷入了泥潭一般，只能勉强向前。
    它青筋暴起，显然这天地缚对它的身体压迫极大，它痛苦地咆哮一声，筋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那名女修这才发现了来自旁边的危险，顿时寒毛竖起，但她竟然没有丝毫惊慌失措，反应十分快捷地往侧面闪身，同时一条长鞭从腰间甩出。
    黑豹吃了一鞭，但金丹期的攻击显然伤害不了他，只是陷入我的天地缚中，迎接它的不止这一道攻击。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黑豹周围数道光亮袭来，有飞剑，有法宝，也有法术。
    黑豹侧过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下一刻，所有攻击都落了空。
    黑豹消失在了原地。
    我的天地缚，将那片区域的空气挤压碾碎，最终爆发一声巨响。
    浓雾都散了不少。

 第125 强悍肉身

    我感应到了黑豹逃离的方向，猛然朝那个位置看去。
    黑豹化为影子，消失在森林中。
    但我知道它跑不远，因为刚才我的天地缚肯定对它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这是我首次全力使用这一招，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哪怕快如闪电，也会被天地缚绞住身形，几乎动弹不得。
    但它还是逃走了，而且用的是一种我一时间不能理解的方式。我回忆一番刚才看到的景象，那头黑豹就像是融化成了影子一般，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这可真是太诡异了。
    不由感慨，修仙真是奇妙，不同的道，不同的铁律，不同的御道法门，都会产生奇妙的组合，尤其自元婴期以后，每一个修士都有其独有的神通，有些神通着实奇妙。
    这时，那些金丹修士们的攻击才到，轰击在方才黑豹所在的位置，一时间五颜六色的光芒四射，同时还有两个修士是近战的，一个用刀一个用剑，交错而过。
    纷纷扑了个空。
    那名女修是这才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稍微稳定一番心神，恭恭敬敬地对我鞠了一躬：“多谢大修士！”
    其他金丹修士也都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同时无言地靠我近了些，仿佛距离我近一些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我摇摇头：“无妨。”
    就在这时，清越忽然严肃地说：“那头豹子还没有走！”
    顿时，大家又紧张起来。
    清越严肃地说：“我布下了一个探查阵法，可以把握它在方圆几里内的大体动向。”
    我看向队伍的前方，师父和苏掌门也不敢距离修士太远，我们这样二前二后，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护其他金丹修士。
    我问：“能感应到它的具体位置吗？”
    清越皱着眉头思索一番，摇摇头：“它领悟的道似乎和影子有什么关系，我感觉它的影踪十分飘忽……”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再度从不远处闪过，金丹修士们纷纷屏息凝神，严阵以待，我看见他们很多人纷纷渗出了冷汗。
    但是，这一次它只是试探。
    我对清越说：“这样不是个办法，那头豹子明显是想各个击破。我们要想办法制服他。”
    清越说：“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想了想，“没什么好办法，但可以试试剑势，不过还是要等他现身才行。”
    清越点点头。
    我们继续往前，因为我们知道，那头黑豹分明是要阻止我们靠近第一座星阵，那么我们只要继续逼近，它肯定会再度现身。
    果不其然，我们才前进了不到两三里，我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副零碎的画面：黑爪、背后。
    来了！
    我猛然转身，这时，黑豹才从黑暗中探出身子，它看到我竟然率先转身，硕大的两只眼睛顿时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我想，如果换了别的元婴境修士，没有灵识探查，很难发觉黑豹的行踪，也就很难避开它的偷袭。
    可惜，我能看到短暂的未来。
    黑豹的爪子袭来，在我的眼中十分缓慢，我侧身避开，精确得让这一抓几乎是贴着我的身体蹭过去了。
    同时，我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黑豹的眉心一点，
    剑势！
    黑豹一击落空，它眼神一凛，十分果断地再度消失原地。
    这一次，我清晰地看到，它其实不是毫无征兆的消失，而是窜入了它身下的影子中。
    我想，或许这是一种玄妙的御道于身法门！
    然而，这一次我用的是剑势。
    剑势最玄妙的地方在于，只要对方境界没有比我高太多，或者对方领悟的道没有对我形成克制，这一招都必然命中。
    这是道的锁定。
    于是，奇妙的一幕发生了。
    黑豹消失原地，而我的剑势也跟着消失了。
    随后，剑风呼啸，虚空波动，一道道气爆自我面前往脚下的森林向远处顺延。
    迷雾森林刮起了大风，树木棵棵碎裂，一股无形的剑芒劈开大地，一直到几十丈开外，黑豹忽然再度出现，它仿佛被砍了一刀，歪斜着身子摔向前方，又撞到一片树，扬起灰尘，雾都散了不少。
    十分狼狈。
    修士们目瞪口呆，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崇敬。
    但我却轻轻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一击命中得很实在，但我知道还没有让它受到致命伤。
    黑豹快速翻身而起，十分嗜血地瞪了我一眼，再度往虚空中探去。
    忽然，我微微一怔。
    因为，我看到这一次那头黑豹消失了一两个呼吸就从黑暗中跌了出来。
    我心头一喜，明白过来它行走暗影中的能力并不是没有限制的，或者说刚才两次攻击还是让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至少无法再那么随心所欲地穿梭黑暗了。
    我追了上去。
    清越犹豫了一下，留在原地，对我说：“不要追太远！”
    我微微点头。清越留在原地也是对的，如果黑豹或者其他元婴荒兽偷袭，清越还能保护一番。
    从黑豹身体的灵力波动来看，它是一头元婴中期的荒兽，这说明它至少已经完整的领悟了一条铁律。
    我这时才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直观的认识。我虽然还没有完整地悟出一条铁律，但是月之道和日之道下的引力铁律可以叠加，而且我的御道法门明显十分高级，哪怕元婴中期境界的妖兽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以为自己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不免膨胀，但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错了。
    我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我追了上去，黑豹跌跌撞撞，难以维持游走黑暗的神通，眼看我就要追上它。
    这时，它已经再度进入了我的剑势射程范围。于是，我抬起了手指。
    就在这时，黑豹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竟然有一丝戏谑。
    我心头一震，顿生不安。
    下一刻，我看到了一副画面：黑暗围绕着我，忽然出现了四只黑豹，它们从四个方向同时袭来。
    我已经预见了这一幕。
    以往，我仗着自己可以看到短暂未来这一手，以及可以放慢眼中时间流速的神通，总认为只要我愿意，同境界没有人能碰到我的身子。
    在金丹期确实是这样的。
    但是，元婴以后，敌人悟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哪怕我预见了，也避不开的攻击。
    比如这次。
    我心脏狂跳，顿时无比紧张和后悔。
    果然，黑豹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我的周围虚空中窜出来四个黑豹。
    我屏住呼吸，瞬间用上了地引天征。周围的重力瞬间增加，四只黑豹身形顿时不稳。但饶是如此，还是有一只抓上了我的胸口。
    我感到胸口的一阵轻痛，仿佛儿时钻树林是被荆棘蹭了一下。
    黑豹瞪大了眼睛，再一次露出了见鬼一般的神色。
    我怔住了。
    咦，好像没有事。

 第126章 那一拳

    我怔怔地低头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那里有三道抓痕，道袍已经碎裂，露出了胸口的皮肤。
    皮肤有三条血痕，但很浅，我的灵力瞬间就修复了它。
    与此同时，我身体数丈范围内的地引天征终于将身后身侧的黑豹湮灭，只剩下面前的黑豹本体。
    黑豹似乎还对自己的一爪造成的结果感到难以置信，再一次认真地盯了我的胸口一眼。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却转过了许多念头。
    首先，我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肉身有多么强韧。
    突破元婴时漫长的灵体提升，以及吞噬“零食”带来改变，在这一刹那展现得淋漓尽致。
    黑豹肯定是用上了全力，但造成的伤害却可以忽略不计。我暗暗思索，恐怕至少要元婴后期甚至化神期的攻击，才能对我造成切实的伤害吧。
    太强了！
    一瞬间，我不由得更加膨胀。
    黑豹明白了它和我实力之间的巨大差距，却反而露出凶相，嗜血低吼一声。
    我冷哼了一声，地引天征的威力再增。
    黑豹不甘地坠落下去，轰击在迷雾森林中，顿时荡开迷雾。
    我的食指和中指再度并拢，朝着它一指。
    黑豹抬头，咆哮一声，身形消失。
    没有用。
    剑势锁定，随着它的消失也跟着消失。随后，虚空一阵爆响，黑豹被我的剑气再度从暗影中击落出来。
    它吐了一口血，但还是没有受到致命伤。
    我追了上去，轻轻皱起了眉头。
    能够有效伤害到黑豹的手段只有剑势这一招，但剑势显然短时间不能彻底击杀它。
    耽误的时间太多，可不是好事。
    而且，我和黑豹的追逐已经让我们距离大队伍很远，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很多变数。
    想到这里，我心头逐渐不安。
    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重创黑豹？
    我想到了剑势的本质。
    这一招是我非常满意的御道于物法门，这里的“物”是剑气。但是师父曾经说过，御道于物是应该用真正的灵宝来实现的。比如，剑修的灵剑。
    而我的剑气，严格地说是取巧了。如果剑势这一招用本命灵剑来释放，威力会更大。
    但我没有剑。
    师父倒是给了我一把灵扇，但不是本命灵宝的“物”是很难实现御道于物法门。
    剑修之所以强，就是因为剑修必然能炼制一柄本命灵剑，于是在御道于物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而普通修士想要炼制一件本命法宝十分困难，也就难以掌握御道于物的法门。
    大部分修士都是用的御道外化的法门。
    这时，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体。
    我很好奇如果将剑势这一招和自己的身体释放出来会是什么效果。
    看着黑豹再一次进入黑暗，我默不作声地攥起拳头。
    下一刻，我闭上眼，沉浸到释放剑势的那种玄妙感觉中，等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黑豹已经再一次从黑暗中游离出来。
    我出拳了。
    我清晰地看到，黑豹的毛发竖起，明显它也感到了这一拳的威力。它来不及回头，再度往暗影中钻。
    但是，我感到黑豹身上有无数引力线延伸出来，勾住我的身体。我们两个有一种由引力形成的联系，无法斩断。
    它牵引着我。
    瞬间，我感到身体似乎击破了什么，整个人也跟着进入了一片虚空中。
    那是一个黑暗的世界。
    黑豹猛然回头，这一次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我竟然跟着它进入了黑暗中。
    我笑起来，其实和剑势差不多，是必然命中的。只是，剑气换成了我的身体。
    在那种玄妙的引力牵引下，我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一眨眼就到了它的身后。
    这一拳，稳稳命中它的脊背。
    下一刻，我和它再一次从黑暗的虚空中穿破而出。
    它狠狠地坠落地面，轰击出一个大坑，顿时冲击波自我和它为中心，向四周激荡，大地裂纹肆意扩散，周遭树木也再一次遭受了无情的摧残。
    过了片刻，尘埃稍定，我们方圆数丈的浓雾散开，地表碎裂，树木倒了一片。
    黑豹在我的拳头下，艰难地往起来爬，吐出一口鲜血，最终只能不甘地看着我。
    我对这一拳满意极了。
    想了想，取什么名字好呢？
    取名字真是一件让人苦恼的事。算了，这一拳先暂时叫它……
    认真一拳吧。
    这一拳，虽然是我用身体释放的，但严格地说还是一种御道于物。
    御道于身，是将“道”与身体融合，与这一拳有本质的不同。想来想去，只有我的吞噬能力像御道于身，但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道。
    我缓缓蹲下来，认真地看看这只黑豹。
    它全身漆黑，体型硕大，半人高，身形充满美感。
    可惜，是个孽畜。
    我刚才那一拳，毫无疑问已经重创了黑豹，它挣扎一番，身影忽明忽暗，显然又在用那种遁身进入暗影中的本事，但几次下来都没能成功。
    我有些好奇它这种能力，想了想似乎并不是御道于身。
    应该也是某种道的御道于物法门。只是它同样是将“身体”用做了“物”。
    我冷笑一声，还不死心。
    黑豹抬头看我，眼神冰冷无比。缓缓抬起了利爪。
    我没等它的下一步动作，又是一拳砸在了它的脑袋上。
    认真一拳。
    就在这时，它的身体忽然爆开，我身在冲击波中心，顿时感到一阵闭眼的光芒，以及波及全身的刺痛。
    我向后抛飞出去。
    顿时想要抽自己两个巴掌。
    大意了啊，它竟然自爆了。
    幸好我的身体坚韧，哪怕是黑豹在我面前自爆，也只让我受了点轻伤，灵力流转，瞬间修复。
    就在我倒飞的同时，我看到爆炸的中心飞出来一个金色小豹子，向迷雾森林中心遁飞。
    我微微一怔，那是黑豹的元婴？
    呵，这种妖兽也有元婴？
    有趣。
    爆炸的冲击波还在持续，我强行稳定住身影，随后抬起了手，对准了黑豹的元婴。
    它已经超出了我的天地缚、剑势范围，但我的手段不止那些。
    我轻念，月引术！
    随着这一声，一道月光忽然从天空坠落，瞬间笼罩了黑豹的元婴。

 第127章 星阵群兽

    黑豹的元婴遁速很快，但失去了肉身的它无法再进入暗影虚空中。如果是面对其他元婴修士，它凭借元婴的遁速还是有望逃生的。
    可惜，它遇到的是我。
    再快，也快不过月光。
    我没有领悟跟月光有关的铁律，但是功法妙就妙在可以让没有领悟到道的修士，也能使出道的部分威能。
    我此前没有用月引术召唤月光攻击黑豹，是因为想来月光贵在持续，而非瞬间伤害。而黑豹可以遁入影子中，月光就很难重创它。
    但是，它肉身自爆，仅仅元婴逃离，月光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月光对没有实体的元婴伤害更大。
    这一束月光光柱瞬间笼罩了黑豹的元婴。
    顿时，黑豹元婴冒出黑烟，它发出了惨烈的咆哮声。
    我不为所动，甚至扩大了月光的范围。
    光线更亮，黑豹的元婴就像是日光下的雪人，快速消融，不到几个呼吸，这一束月光柱就变得明亮皓白，不染丝毫杂质。
    黑豹的真灵随着元婴，湮灭于世。
    我缓缓升空，望着黑豹元婴湮灭的位置发呆，随后轻轻一叹。
    想起了娘亲曾对我说的话，要快乐。
    哪怕修仙是残酷的，也要快乐。
    我摇摇头，收拾下心情，看准了大部队的方向，飞去。
    不多时，我已经看到了修仙者们。他们都在等我，我去不止是斩杀黑豹，还是在给这次的讨伐确定一个基调。
    一个让大家可以确定我们能赢的基调。
    这个基调是林朝英前辈给不了的。大家潜意识中都觉得，哪怕我们失败了，林朝英应该能逃跑，而这些普通的金丹元婴，可能会倒在这里，抛尸山野。
    所有人都没有来过北荒的深处，这里哪怕是对我们这样的元婴大修士来说，也要算是禁地。
    当我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大家似乎开始坚信，我们的确是可以赢的。
    清越飞过来，认真地看看我，忽然看到我胸口破损的道袍，一瞬间眼眶就红了，上前摸了摸我的胸口。
    我说：“没有事，只是衣服破了。”
    清越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抱住了我。
    抱得很紧。
    抱完，她才问：“那个黑色的豹子呢？”
    我说：“死了，渣渣都不剩。”
    这句话我说得大声，听到的修士们都欢呼起来。
    黑豹的死给了他们一种奇怪的希望。人们的恐惧往往来自未知，来自于不确定。当一头正儿八经的元婴境荒兽被斩杀，大家都明确了一点，神秘的北荒并非不可战胜。
    于是，大家都情绪高涨起来。
    趁热打铁，我传讯给师父，让他在带路继续前进。
    清越跟在我身边，不时看我的胸口。
    我顺便也瞧了她的胸两眼。
    偷偷地。
    很公平。
    我们几百人飞翔在低空，浓雾弥漫，总是灰蒙蒙的一片，大家又不敢挤在一坨，所以队伍挺长。
    师父在前面朗声道：“我们就要抵达第一座星阵了，诸位做好准备！”
    片刻后，我们眼前的浓雾越来越薄，灰白中开始浸透出银色的光芒。
    啊，那是月光。
    忽然，在穿过一道浅浅的灰色后，我们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处开阔的平地，被迷雾森林围住。平地的中央是一座能够看得到阵纹的大阵，直径数里。
    然而，当我们看清大阵的情况后，所有人都心头微微一沉。
    足足上千只荒兽！
    准确地说，是上千只金丹甚至元婴的荒兽！
    我看到，那些荒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看。为首的是两只元婴境荒兽，一只体长数百丈的金色蟒蛇，和一只体型娇小的紫雕。
    我看到，大家都脸色都有些难看。
    但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动手，只是看着我们。
    很诡异。
    麻子小声问：“我们……是要破坏这些东西守护的大阵？”
    师父冷哼一声，“我们有四个元婴修士，还能怕他们不成？”
    顿时，修士们才心中稍定。
    是啊，虽然金丹荒兽数量众多，但是元婴境界的荒兽就只有那么两只。
    但清越轻轻皱了皱眉，忽然手上结印，随后轻轻一抹双目，她的眼睛闪烁一道光亮。
    片刻后，清越眨眨眼，光亮散去，露出迷惑的表情。
    我问：“怎么了？”
    清越小声对我说：“不对劲。”
    “不对劲？”
    “似乎……这些荒兽跟这座大阵产生了什么联系……”
    “嗯？”
    清越摇摇头，“我要去试一试才能验证想法。”
    这时候，师父取出那枚林朝英前辈给的玉简，上面亮起了淡淡的光芒。
    师父说：“看来，林朝英前辈已经拖住了万古长青大帝。”
    苏掌门对师父点点头：“我们动手吧？”
    师父正要说话，清越开口：“等一下。”
    大家将目光聚向清越。
    清越说：“我刚才用阵道神通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或许我有办法不必动手也能破坏这座星阵。”
    师父顿时一喜：“当真？”
    苏掌门则皱着眉问：“如何做？”
    清越将目光看向那些荒兽。
    奇怪的是，那些荒兽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静静地待在原地看着我们。
    清越说：“你们帮我拖一点时间，我要接触到那座大阵才可以验证心中的想法。”
    我说：“没问题，要怎么做？”
    清越对我笑了笑：“我现在进入大阵范围，你们想办法不要让那些荒兽打扰到我就行了。”
    我们三个元婴期的相视一眼，都点点头。
    师父转而对我们潜崀宗的弟子们说：“潜崀宗弟子听令！保护好清越！”
    说罢，我们就行动起来。
    这时，梅楠柚哼了一声：“我们无极门虽然没有元婴大修士，但是那些金丹期的荒兽总也要人来对付，交给我们吧！”
    其他散修相识一眼，也咬咬牙跟在了无极门的后面。
    对此，我心里满意起来。
    就清越飞到大阵范围内的一瞬间，就像触动了什么，那些荒兽们全都狂暴起来，突袭而来。
    兽潮奔涌。
    我冷哼一声，一个闪身飞到队伍的最前方，手对准了荒兽队伍最前面的几十只金丹境荒兽，轻轻一压。
    瞬间，那一片区域引力塌陷。
    那些荒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来自大地那一面的引力加身，坠在地上。
    地引天征！
    这一招对付数量众多的低境界敌人时分外好用。
    强大的引力瞬间让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荒兽摔在地上，筋骨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它们的口中喷出鲜血，十分凄惨。
    就在这时，我的意识中出现了一幅画面：紫色的锋芒，在侧面！
    下一刻，我根本没有思考，便侧身闪躲。一道紫刃从我的身边蹭过，切开的空气让我的刘海飘动起来。
    我转头看过去，是那只紫雕，以翅膀为刃，十分嚣张。
    与此同时，那条身形巨大的蟒蛇冲天而起，身影遮天蔽月。冰冷的三角眼闪烁寒芒。
    下一刻，它张开血盆大口，一道蓝色的光芒从口中喷出。
    我眯起眼睛，正要应对，忽然视野中出现了两个身影。
    是师父和苏掌门。
    师父冷哼一声：“孽畜！”同时只见一道波纹散出，蟒蛇的吐息竟然诡异地在半空中一滞。
    苏掌门则抽出灵剑，自下而上劈了上去。
    与此同时，我们的金丹修士也和那些金丹荒**上了手。

 第128章 混战

    苏掌门和师父联手止住金色大蟒的攻击，而我们的修士们也纷纷亮出法宝功法，与奔涌而来的荒**战在一起。
    荒兽种类繁多，攻击手段各异，有撕咬抓挠的，有喷射毒针毒液的，也有释放吐息法术的。
    总的来说，金丹境的荒兽还没有脱离凡胎，攻击手段也并不太玄妙。
    很野蛮。
    然而，金丹期的修士并没有强强太多。大多数修士是只会几个小法术的，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手段也只能是用灵器近距离缠斗。
    这时，我随意一撇金丹修士们的战团，有些不太高兴。
    那些散修们虽然跟着加入战团，但是一个个地都缩在潜崀宗和我们无极门的后面，看到有荒兽被斩落，才蜂拥而上，抢夺荒兽身上的材料。
    这些家伙。
    就在这时，那只紫雕再度袭来。
    我冷哼一声，张开手对准它。
    “缚！”
    一声冷喝，同时握拳。
    一团引力瞬间包裹住紫雕。
    天地缚！
    顿时，它眼中惊恐，身体也凝滞在半空。
    我的拳头更加紧握。
    但是让我意外的一幕发生了，那紫雕挣扎一番，忽然一声惊唳，接着凌空飞旋，竟然硬生生从我的天地缚中挣脱出来，随后化作一道紫刃，直袭我的面门。
    我收起释放天地缚的手，同时另一只拳头攥起。
    此时，紫雕已经席卷着风刃到了我的面前，我感到脸上被风吹得微微有些酥麻，头发也在肆意飘动。
    它旋转着，寒芒逼人。
    我的拳头迎了上去。
    这一拳，我用上了全部的七十条引力，是超级认真的一拳！
    “轰！”
    拳头与那只紫雕脑袋碰撞的巨响让我意识都微微一顿。
    我感到拳头上微微有些酥麻，连带着手臂也是一震，竟然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才稳住身形。
    而那只紫雕，则彻底地化作一颗流星坠入荒兽群中。
    生死不知。
    这时，我才连忙看向苏掌门和师父。
    那只巨蟒体型巨大，师父和苏掌门在它面前宛若蝼蚁。但巨大的体型并没有成为它的优势，反而更容易被师父和苏掌门的攻击命中。
    师父领悟的道似乎是一种和“禁锢”有关的道，他每一次施法，都能将巨蟒的吐息甚至身形凝滞。苏掌门领悟的是风之道，速度极快，动作飘逸，每当师父出手定住巨蟒，他就会闪身上前一击命中。
    只可惜，苏掌门不是剑修，他的攻击手段只是一种御道外化，两人并没有对巨蟒造成实际性的重创。
    不过好在两人配合精妙，巨蟒的手段仅有一个吐息，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们两人。
    我心稍定。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巨响。转头看去，竟然是曲师叔为了解赵师伯的围，一瞬间丢出了上百张符篆。
    这些符篆是我和清越悄悄赠给她的。因为曲师叔对我们很好，而且我总觉得曲师叔或许跟师父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对她的关心就更多了。
    这些符篆可不像当初给师兄的那种低层次符篆，而是每一张都蕴含着金丹境界威力的攻击。
    其中，甚至有几张符篆封印的是我的剑势。
    只可惜，由于更高级的符篆材料师门没有，而这种程度材料储备也并不多，所以我和清越也只制作了两百张，全都给了曲师叔。
    好家伙，她竟然一次性就给用了一半！
    但是效果也是十分显著的，这上百张符篆的威力合在一起甚至比我用剑势全力一击还要厉害，冲在前面的几十只荒兽瞬间被符篆的攻击撕碎。
    赵师伯目瞪口呆，表情复杂地看看曲师叔，又转过头看看我，说：“皓儿啊，你这有些偏心啊。”
    我脸上微微一热，说：“不是我给的，是清越给的，而且只有这一百张，曲师叔全部用了。”
    然后，曲师叔又掏出十张符篆，往另外一个方向丢过去，解了梅楠柚的围。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
    赵师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不说话了。
    经过曲师叔这么一手，那些荒兽一下子止住了攻势，纷纷惊惧地退后。它们的灵智并不差，自然明白哪些人厉害哪些人弱。
    前面的强，后面的弱。
    其实，此时我们潜崀宗也好，无极门也好，大家灵力消耗巨大，自然陷入了苦战，幸好曲师叔这么一手让大家喘了口气。
    大家赶紧取出改良后的华清丹吞下恢复灵力。
    这种改良后的华清丹自然是清越的杰作，但里面也有我的功劳，其中的材料中有我炼化出的灵液。
    这时，那些荒兽忽然将目光都放在了无极门和我们潜崀宗后面的散修们身上。
    这些荒兽有智慧，自然看出来前面的修士有纪律有配合，而且实力强悍，虽然无极门的家伙们比我们潜崀宗的差多了，但在荒兽眼中也是可以等量齐观的。
    反观那些散修，畏首畏尾，而且阵型涣散。瞬间，那些荒兽们又有了新的决断，它们改变目标，飞天遁地，向那些散修袭击而去。
    突然的变故让我们和无极门的人压力骤降，而那些散修则顿时脸色大变。
    我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刚才这些家伙的行径我看在眼里，让他们吃点苦头最好不过。
    就在这时，荒兽群里忽然杀出来一道紫光。
    这身影极为隐蔽，如果不是我的灵目，恐怕还发现不了。
    又是那只紫雕。
    我瞬间让眼中的时间流速变慢，看到那紫雕的瞬间，却愣了愣。
    因为……紫雕分明毫发无损！
    这怎么可能！
    我全力一拳，竟然没有打伤它？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忽然发现它的目标竟然是无极门的人。
    原来是想搞偷袭。
    我刚才在一直在想那些金丹期荒兽在我面前十分弱小，如果不是对方的元婴荒兽纠缠，我肯定对它们动手了。
    倚强凌弱，就很机灵。
    没想到，它的想法跟我一样，真是卑鄙。
    这种时候，我不能犹豫，无极门也好，散修也好，毕竟还和我们在统一战线上，绝不能让紫雕得手。
    我对着它一指。
    剑势！
    紫雕顿时发现了我发现了它。
    它不可思议地望了我一眼，身体不可思议地在半空停住，回旋后退。
    然而，剑势是躲不开的！
    它这才意识到，只能慌忙从眼中射出一道紫光迎上我的剑气。
    剑气和紫光碰撞，同时消散。
    我哼了一声，已经朝着它窜了过去。
    握拳，蓄力！
    就在这时，清越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我知道了！原来如此！”
    我一怔，下意识地回头一眼。
    清越刚刚起身，叹了口气：“这些荒兽，还是挺可怜的啊！”

 第129章 很粗糙

    当清越说出那句话后，我便迟疑了。
    迟疑会影响我的出拳速度。
    就是这么一刹那，紫雕已经躲得远远的。我身影猛然停在半空，看向荒兽，忽然就不想出手了。
    我回头问：“现在该怎么办？”
    清越说：“所有人，先退出大阵的范围吧。”
    我朗声道：“所有人，退出大阵范围！”
    我们潜崀宗的修士听到我的话，自然没有丝毫犹豫，纷纷退去。因为曲师叔的符篆，我们潜崀宗并没有出现减员，虽然有些师门长辈身上挂了彩，但不伤大雅。
    无极门的人，梅楠柚，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令：“无极门听令，退出大阵范围！”
    而那些散修，刚刚成了荒兽们的主要目标，不到几个照面便已经死伤不少，大都杀红了眼，听到我的话，竟然有人出声：“退？为什么！”
    不过大多数散修听到我的话，如释重负，纷纷后撤。
    荒兽们还在纠缠，我轻轻皱眉，一个地引天征帮他们解了围。
    荒兽们总算不再死缠烂打，大家撤离得更快。
    这时，我再去看师父和苏掌门，他们与那条巨蟒战得难解难分。
    我正要出手，清越却忽然说：“不用，交给我吧！”
    我疑惑地看向她。
    只见清越手指轻轻抚摸向地上的阵法纹路，一条无形的波纹自她手心扩散。
    我感到空气微微一颤，然后听到身后苏掌门轻轻“咦？”了一声。
    我扭头看去，看到了让人无比惊讶的一幕。
    只见，那只巨蟒在半空正在蓄力吐息，忽然身子微微一颤，眼神忽然一阵迷茫，口中的吐息也一下子消散了。
    清越说：“就是现在，先撤出来！”
    苏掌门和师父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清越的话，往后飞退。
    不多时，我们所有人都退到了大阵范围以外。期间，有几只荒兽穷追不舍，被我随手用天地缚给丢了出去。
    当我们所有人都退到阵外的一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方才还嗜血狂暴的荒兽们，一下子平静下来，转变得无比突兀，它们纷纷聚拢，依旧盯着我们，但没有丝毫动作。
    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大家都将目光转向清越。
    清越凝视阵内，此时那条巨蟒和紫雕都落到地上，站在大阵的中枢位置。
    “首先，林朝英前辈说的没错。这座星阵的确是另一座主阵的基阵，是稳定那座主阵的。如果破坏所有的四座星阵，那座主阵就会变得十分脆弱。”
    梅楠柚说：“那我们还等什么？事不宜迟啊！告诉我，该怎么破坏这座阵？”
    清越看了梅楠柚一眼，“你怎么像个小孩子样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稳重。”
    梅楠柚先是一愣，随后脸色涨红，但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她可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女人啊！
    赵师伯在旁边哈哈大笑。
    清越这才继续说：“但是，这座星阵用来稳定那座主阵的方式，却是极为残忍的。”
    “残忍？”
    清越严肃地说：“这座星阵必须要两个元婴境荒兽主持才能持续运转，除此之外，这座星阵与这些荒兽都产生了一种诡异的联系，它们只要不被瞬间杀死，再重的伤都会被星阵治疗好。但作为代价。它们无法离开这座星阵的范围，他们就像……就像……”
    “星阵的奴隶。”
    赵师伯轻轻开口。
    清越点点头：“没错。这些荒兽身上就像有一根无形的锁链将它们和星阵捆绑，所以我们退出大阵的范围，它们就平静下来。”
    “他们被剥夺了自由，甚至思考的权利，这还不够残忍吗？”
    我却有了疑惑：“可是我们刚刚进入迷雾森林时遭遇的那些荒兽……还有那只黑豹为什么可以离开星阵的范围？”
    清越想了想：“林朝英前辈不是说了吗，北荒深处一共有十只元婴境界的荒兽，四座星阵只需要八只主持，还多了两只。那多出来的两只应该是被那个幕后黑手用一种特殊的手段控制住了。至于金丹境的荒兽，估计是星阵对它们没有那么大的限制吧。”
    师父问：“这星阵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清越摇摇头：“目前来看，星阵的作用仅仅是稳定那座主阵。而主阵究竟是干什么的，还不知道。”
    这时又有人出声：“反正，要破坏这座星阵对吧？前辈你就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清越说：“这星阵吸纳周围天地灵气，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地底还有一座巨型的灵石矿脉给星阵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要武力破坏它，很难！”
    “武力破坏的方式，就是破坏那座星阵的中枢阵纹！”
    我想了想，这个应该不难。虽然有两只元婴荒兽坐镇，但我能碾压一只，再由师父或者苏掌门缠住一只，清越去破阵，问题不大。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清越却摇了摇头：“还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清越有些小得意：“这座阵法功能繁多，但是拆开来看，其实有很多细节布置得十分粗糙。我已经把它研究得很透彻了，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就有办法将它从内部破掉。”
    “很粗糙？”
    除了清越，平日里十分精通阵法的几位修士都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其中一个无极门的中年人长长一叹：“我浸淫阵法近百年，自诩对阵法的理解，哪怕普通元婴高手也未必比得上。方才我也尝试想要参破这座阵法，但稍微一看已经震撼，这座阵法之玄妙复杂，根本不是我能理解的……在清越大修士眼中，竟然……粗糙？”
    我们潜崀宗的都笑而不语。
    清越脸上微微一红，继续说：“你们帮我拖一刻钟，我先解除了这座星阵对荒兽们的奴役。”
    “是！”
    这时，我摇摇头：“不用你们上了，拖一刻钟，我一个人就够了。”
    师父皱起眉头：“胡闹！”
    苏掌门也说：“不要托大，此时可不是闹孩子气的时候！”
    我轻轻拍拍清越的后背，跟她对视一眼。她一下子就读懂了我的眼神，但还是用眼睛告诉我有些担心。
    我对她眨眨眼，然后对其他人说：“要是我坚持不住，你们再支援我就好了。”
    说完，我不理会他们，已经径直飞了出去。
    我当然不是冲动。
    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第130章 破阵

    当我再一次站在星阵中的时候，这些荒兽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来了。
    我轻轻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清越已经落到了我的身后。
    “一刻钟。”
    清越轻轻开口。
    我点点头。
    师父和苏掌门已经做好了准备，赵师伯、曲师叔这些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都盯着我，一言不合就要冲进来。
    我回过头，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笑容。
    上千荒兽，如潮水涌来。
    那只巨蟒高高飞起，三角形的眼睛盯着我，缓缓张开巨口。
    我伸出手，轻声道：“落！”
    下一刻，我的面前，产生了一道无形的波纹。
    地引天征！
    这一次，我尝试用上了全力。
    这里的全力，指的不是全部的引力，而是灵力。无论什么样的御道法门，都要用灵力来催发。此前，我还从未全力灵力使用这一招。
    地引天征的强度自然受到我领悟的引力铁律影响，但范围却是看我的灵力有多少。
    我此前用这一招，最多数丈见方，以我海量的灵力，基本上看不到灵力消耗。但这一次，我用这一招覆盖了几乎半个大阵！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元婴修士，这一招最多几个呼吸就会抽干我的灵力。
    苏掌门也好，师父也好，他们都知道我有一种可以操控引力的能力，但他们没想到我能操控的范围这么大。
    “这……”
    师父惊讶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随后，所有人都开始惊呼。
    只见，那些金丹境界荒兽忽然身形一顿，随后都不受控制地坠落下来。
    飞行的荒兽，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奔跑的荒兽，像是被一直无形的大手给碾在地上。
    瞬间，能动的只剩下那只巨蟒和紫雕。
    看到这一幕，师父和苏掌门总算心头微定，不再叨叨。
    我看向正在往这边飞来的巨蛇和紫雕。
    巨蟒的体型太大，我的天地缚很难束缚住它。所以，我没有打算用这一招对付他。
    紫雕和巨蟒看到我以一人之力压制住所有荒兽，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愤怒。紫雕再度化身为紫色锋芒，巨蟒则一个闪身到了我的头顶，巨的尾巴高高扬起，携万顷之力猛然砸下。
    我侧身先躲开紫雕的攻击，随后虚空一抓，用天地缚抓住它，将它扯了过来。
    一拳！
    紫雕再度被我揍飞。
    这时，巨蟒的尾巴也到了我的头顶，气浪爆开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我攥紧拳头，迎了上去。
    “轰隆！”
    我听到一声巨响，还看到我的拳头和巨蛇的尾部撞击的位置竟然爆发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
    下一刻，气浪四射，来自拳头的巨力从我身体通透释放到脚下，顿时脚底爆开，大地凹陷，一圈圈裂纹夹杂着飞溅的碎石向四周扩散。
    “啊！”
    我听到身后传来众人的惊呼。
    随着我分心，压制金丹荒兽的地引天征稍有不稳，几只荒兽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哼了一声：“跪下！”
    那几只荒兽再度倒地。
    就在这时，巨蟒在空中将尾巴甩到身后，用脑袋对准了我，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吐息蓄力。
    这时，苏掌门和师父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飞了进来。
    我有些不太高兴。因为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对付着两只憨憨荒兽其实没什么问题。没问题的事，被别人插手就很有问题，不过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师父和苏掌门当然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清越忽然睁开眼睛：“成了！”
    我微微一怔，师父和苏掌门的动作也是一顿。
    我们下意识地抬头，只见正在蓄力吐息的巨蟒眼睛闪烁一道光芒，随后浑身一颤，口中积蓄的光芒逐渐散去。
    它看上去十分茫然。
    我飞起来，立于师父和苏掌门的前面，与那只巨蟒平视。
    只见，巨蟒眼睛眨了眨，露出疑惑的神色，但随后又警惕起来，往后退了一些，盯住我们。
    这时，苏掌门轻轻“咦？”了一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地上被我压制住的荒兽眼神都从嗜血狂暴变得清明，甚至惊慌和恐惧。
    而那只被我揍飞的紫雕，从地上爬起来，惊惧地看了我一眼，竟然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清越说：“你解除对它们的引力压制吧。”
    我严肃地纠正她对我招式的错误称呼：“这个叫地引天征！”
    “好吧，解除你对它们的地引天征吧。”清越乖巧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这才用意念解除了覆盖将近整个大阵的地引天征。这时，我才发现如我一般身体内海量的灵力，持续使用这么长时间和这么大范围的地引天征……
    还是没有感到身体内的灵力有枯竭的意思。
    苏掌门和师父对我刚刚纠正清越措辞的幼稚行为摇了摇头。
    我却在心头暗暗嘲笑他们，单身狗怎么能懂情侣间的乐趣呢？
    而此时，那些荒兽们身体如释重负，纷纷惊恐地看我，然后四散而逃。
    一时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到一会儿，除了几十近百只荒兽的尸体，和零零散散的修士尸体，阵中只剩下那只巨蟒了。
    我高高飞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它：“小蛇，我知道你是听得懂人话的。现在的情况你也看懂了，你此前被这座阵法控制，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快快退去，我饶你一命。”
    然而，巨蟒犹豫了一番，忽然对我缓缓低下了头。
    我眨眨眼，问清越：“它这是什么意思？”
    清越也飞起来，仔细看了巨蟒几眼：“我也不懂啊。”
    我见巨蟒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又严肃地告诉它：“你别趁我们不注意就想偷袭啊我跟你说，要是你捣乱，我会杀了你。”
    清越捂着嘴笑起来。
    巨蟒眨眨眼。
    我扫了一圈大阵，问：“事不宜迟，我们继续破坏这座星阵吧。”
    清越摇摇头：“我不是说了吗，这座阵必须要两只元婴境的荒兽主持才能正常运转，现在解除了星阵和荒兽的联系，它虽然还没被破坏，但也差不多了。”
    我喃喃道：“是这样吗？”
    清越点点头：“不过如果不放心，我们还可以再手动破坏它。”
    我觉得这个步骤很必要。于是，大家一起对着星阵的中枢纹路一顿输出，这座覆盖面极广的大阵总算黯淡下来。

 第131章 接连

    在我十七岁以前，过得总有一种浑浑噩噩之感。原因是缺少一个目标。虽然、尽管有清越，有海枯石烂的誓言，但那个目标摸不到，也看不到。我总是一面看着那虚无缥缈的未来，一面不知所谓的过着当下。
    所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十分扎实。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应着一个实实在在的目标。
    我说：“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另外三座星阵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师父和苏掌门相视一眼，又看看在场的其他修士，师父说：“再等等，让大家休整一番。”
    我点点头。
    大家开始休整。这时我发现，一些散修竟然用灵宝掘地。他们的行为引起了很多人的疑惑，无极门有人问：“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有人答：“清越前辈不是说了吗，这底下可能有灵石矿脉！”
    我摇摇头，果然大多数人，哪怕是修了仙的人，是愚蠢的。
    这时，我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只巨蟒身上。
    它还在那儿。
    我飞到天空中，问：“你还不走？”
    巨蟒犹豫了一下，扭过身子，目光看向迷雾森林的深处。
    曲师叔轻轻地飞了起来，飞到我的身边，笑着说：“它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你看它看的方向，很明显……它想报仇。”
    我盯着巨蟒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娘亲说过，北荒的主宰其实是一条“小蛇。”
    如果北荒的主宰只有一个，那么那条小蛇显然就是万古长青大帝。
    所以，巨蟒应该是小小蛇。
    我说：“小小蛇，你想报仇？”
    小小蛇沉默了片刻，我注视着它的大脑袋，觉得它要表达什么了。
    还是没有说话。
    哦，我忘了小小蛇不会说话。
    小小蛇转过身子，向着我们即将去的第二座星阵飞了一段距离，然后停在半空，回头看我们。
    是在等我们。
    我想了想，忽然问了小小蛇一个问题：“你见过万古长青大帝吗。”
    小小蛇点了点头。
    我又问：“它……跟你一样？”
    小小蛇犹豫一番，点点头，又摇摇头。
    清越说：“它又点头又摇头，是不是傻？”
    我却读懂了它的意思。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说，它的本体跟你一样，都是蛇，但是现在它跟我们一样，是人身？”
    清越听了我的话，微微一怔。
    根据娘亲给我的《修仙十万个为什么》记载，妖兽从化神开始可以化形。
    化形就是变成人的模样和身体。
    大多数妖兽会在化神期变成人形，但是不是所有。
    天赋越高的妖兽，变成人形需要的境界就越高。一般来说，化神期化形的妖兽天赋是最弱的。
    因为，妖兽化形就意味着必须要开始自行修炼了。而厉害的妖兽，不必修炼，只要不断成长就能自行领悟天赋之道，境界稳定提升。
    比如真龙、凤凰这种顶尖的妖兽，化形期甚至在真仙甚至金仙境！
    如果说万古长青大帝已经是人形，那么我反而心头稍微安定。这说明它的天赋并不高。
    等所有人休整得差不多，我们再度朝着下一个星阵出发。
    而那只巨蟒，竟然也跟上了我们的队伍。
    师父有些担心，但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小小蛇捣乱，我揍飞它就行了。
    其实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消耗太多时间。因为我们能如此顺利地破坏星阵，是因为林朝英前辈在主阵缠住了万古长青大帝，我们花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万一万古长青大帝胜了林朝英前辈，腾出手来对付我们，那就很被动了。
    好在，似乎维持整个大阵的运转以及第一座星阵被破坏确实给万古长青大帝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甚至迷雾森林的浓雾都浅了不少。我们接下来有惊无险的抵达了第二座星阵。
    第二座星阵同样有两只元婴境荒兽坐镇，以及数以千计的金丹境荒兽。
    这一次，我们有了经验，根本不必上去强行斩杀荒兽，只需要帮清越拖住时间就可以。
    就在我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小小蛇身形一动，到了我们的最前方。
    对面的两只元婴境荒兽并没有因小小蛇境界比它们高而畏惧，反而愤怒地冲了过来。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幕。小小蛇确实是想要报仇啊。
    它巨大的身躯虚空一扫，卷起狂风，对面两只元婴境荒兽悍然迎上。
    三只荒**战在一起。
    我摇摇头，这只小小蛇实在太笨拙了，对道的使用实在太粗糙。
    元婴以后，每一个大境界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堑，本质是因为天道威能的加持。
    比如，化神境的天道威能加持比元婴境要强十倍，在加上对道的领悟差距太大，实力自然也天差地别。但同一个大境界内小境界的差距却并非不可超越。
    比如，元婴初期，一条铁律入门，元婴中期，完整掌握一条铁律，后期则是完整掌握两条铁律。差距仅仅是对铁律的掌握数量有差异，每多掌握一条铁律，天道威能只多一倍，所以依靠精妙的御道法门，元婴中期战胜元婴后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小小蛇的灵力波动是元婴后期，但它并没有比这两只元婴中期的荒兽强上太多。
    它的手段也就那么两下，基本上对道没有什么运用。
    我摇摇头，毕竟这种未化形的妖兽，天生就能领悟那些铁律，没有钻研出什么御道法门也是正常的。
    不过，小小蛇仗着元婴后期的身体优势，和多了中期一倍的天道威能，还是稳稳地拖住了两只元婴境荒兽。
    足够了。
    我看着兽潮涌来，再一次用上了地引天征。
    于是，其他修士都可以看戏了。
    很快，清越再一次破除了这座星阵对荒兽的控制。刚才第一座的剧情再度上演。
    荒兽恢复神智后，纷纷弃阵逃离。
    说实话连续破了这两座阵实在太过轻松，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本做好了苦战的准备，却没想到如此顺利，以至于大家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但随后大家意识到，不是破阵真的轻松，而是因为我们有清越。
    恐怕，万古长青大帝也没想到他苦心布下的阵，清越轻轻松松就破掉了吧？
    如果要以蛮力强行破阵，恐怕就是另一个剧情了。
    就在我们准备前往第三座星阵的时候，忽然迷雾森林的中央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然后，我们听到一声震怒的声音响彻云霄。
    “死！”

 第132章 终见万古长青大帝

    那一声“死”喊得极为大声，哪怕我们距离这么远也能听见。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性，但不是林朝英前辈的。林朝英前辈虽然现在不男不女，但她或许用了某种方法，说话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想来想去，那声音应该就是万古长青大帝发出的。
    我看看众人，大家的表情惊疑不定。清越悄悄的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对，我们要不先战略性撤退吧？”
    清越很怂，我很欣慰。
    怂这说明她是一个懂得保护自己的女孩子，遇到危险绝对不会主动掺和，长长久久，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但是呢，现在的情况大约不太适合直接开溜。按照林朝英前辈的说法，现在是战胜万古长青大帝最好的机会，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下次。虽然不知道他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倘若他完成，腾出手来收拾我们，又或者他想出什么办法可以离开北荒，迟早也是会找上我们的。
    所以，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赌一赌。
    我还有母亲给的符印，只要能够接近他，就能制服他。
    退一万步讲，如果计划失败，我们和清越大致能逃走，到时候边逃边提升境界，等到我们化神，或者等到万古长青大帝身体里的魂印成长，我必将战胜他。
    只是，那样做的话，不知道潜崀宗、无极门，甚至人族还会不会存在。
    想到这里，我说：“我们还是赶紧去破坏另外两座星阵吧。”
    师父沉默了片刻，忽然摇摇头：“那两座星阵，不必破了。”
    “不必了？”
    师父扬起手中的传讯玉简，这是林朝英前辈给他的。“林朝英前辈说，计划已经成了一半，她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得去主阵那边。”
    此时，无极门的人都有些犹豫，梅楠柚忍不住问：“能相信她吗？我们实力低微，过去能帮到她什么？”
    有散修也在说：“是啊，之前的计划不是我们去破坏星阵就可以了？如今我们已经完成了一半，忽然让我们去主阵，这是为何？”
    看到这一幕，我觉得十分合理。这些散修实力低微，促使他们来这里的，除了可见的修仙资源，部分小宗门历史上虚无缥缈的化神前辈，还有一点就是他们觉得危险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此前林朝英前辈的安排，我们去破坏星阵，最多面对的是元婴境界的荒兽，有我们潜崀宗四个元婴期压阵，总不至于出太大的问题。但如今要他们这些金丹期修士去面对化神高手，发怵也就是自然的事情了。
    我知道，这种时候强迫他们是不行的。
    在场的修士中，师父的境界最高。他环视一圈四周，开口：“此役事关重大，林朝英前辈虽然有报仇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我们人族的发展。这种时候，我们自然不能让林朝英前辈一人孤军奋战。”
    无极门的人犹豫了一番，他们互相眼神交流，统一思想，梅楠柚上前道：“不提人族大义，仅仅这万古长青大帝给修士种下魂印，禁锢我们的化神修士，这个仇就不得不报！化神前辈更是不得不救！我无极门也愿意同潜崀宗共同前往，献上一点绵薄之力！”
    我看了梅楠柚一眼，心思转动。
    无极门和我们潜崀宗作为两大超级宗门，我们两家占据了大唐绝大多数修仙资源，此前没什么好说的，但如今他们掌门圆规子一死，尽管在金丹期数量上相比散修们还有很大的优势，却已无力支撑昔日地位。
    由奢入俭难。
    救出他们无极门的化神修士，是维持地位唯一的方法。
    那些散修们，同样不乏一些祖上出过化神前辈的小门派，他们自然也有类似的心思。
    但大多数散修们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师父也不啰嗦，问：“愿意随我们潜崀宗助力林朝英前辈的，随我来吧！”
    我轻轻拉住清越的手，随着师父飞起。
    一同升空的，还有潜崀宗和无极的修士，以及极少部分散修。
    大部分散修对我们行礼，其中有人恭敬道：“我等实力低微，就不给前辈们添累赘了！”
    师父淡漠地瞥了那些浑水摸鱼的散修一眼，没有多言。
    这时，那只巨蟒缓缓地飞到我们旁边，竟然也要朝着迷雾森林的深处去。
    我看了它一眼，“小小蛇，你不会是那个万古长青大帝的亲戚吧？”
    巨蟒听了我的话，顿时愤怒地嘶吼一声，朝着我瞪了一眼。
    我说：“看来是了。”
    我们飞了一会儿。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呼唤：“诸位道友，前辈！等等我们！”
    我和清越飞在后面，回头一望，是那些散修。
    我和清越正感疑惑，前面的师父回头一瞥，轻皱眉头：“这些散修又要搞什么鬼？皓儿你去瞧瞧。”
    我领了命，跟清越一同短暂停留，让那些散修追上我们。
    “干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散修们出来一位，恭恭敬敬地说：“我们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当为战胜万古长青大帝和解救我人族化神前辈付出一份心力。”
    清越说：“你们吹牛，我不信。”
    我观察他们，发现这些散修都挺狼狈的。就在这时，我看到远处迷雾中又飞窜而来一波散修，口中喊着：“快溜！那些荒兽追来了！”
    顿时，方才说话的那个散修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请前辈带上我们！”
    我哈哈大笑。
    刚才清越解放了两个星阵近两千金丹期荒兽，还有四只元婴荒兽，它们再度回归迷雾森林，那么这里就变得十分危险，这帮散修如果没有我们元婴境界带领，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还是个疑问。
    我哼了一声：“跟上吧！”
    清越在一旁笑：“你们脸皮可真厚！”
    那名散修表情如常，紧紧跟上我们。
    我却生出复杂的情绪感想。
    这是小人物的悲哀啊。
    我更加坚定努力修炼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飞了一阵，前方的迷雾忽然散开，我们到了一个比方才见过的星阵还要大上近百倍的空地。
    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型大阵。
    阵的中央，一个体型瘦长的青年男子静静悬浮，一头长长的绿发随风飘动。他的对面不远，林朝英前辈冷笑一声：“万古！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133章 始终（一）

    此时，我仔细看那个绿发青年的的模样。
    他身着一件长袍，看上去古朴简单，长长的绿发普通瀑布一样垂下来，笔直顺滑，身材消瘦修长，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看起来，那个绿发青年刚刚生过十分严重的气，刚刚平静下来，听到林朝英前辈的话，也不搭腔，只是冷漠地撇了她一眼。
    随后，绿发青年双手背负在身后，任由长袍轻轻飘动，目光则向我们扫来，看到巨蟒的时候，稍微停留了一下，随后便将目光收回，重新放在林朝英身上。
    我们与他们两人的距离还很远，我犹豫了一下，问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师父沉声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情况再说，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我点点头，又握住了清越的手，她看了我一眼，有些紧张地咬嘴唇。
    这时林朝英开口了：“诸位不要害怕，这个绿头发的家伙就是万古长青大帝，看到他脚下的那个圈子了吗？他现在无法离开那个圈子。待会儿，我拦住他出手，你们便将布在这座巨型大阵四周的四个阵法中枢破坏掉，届时他这座阵就破掉了！”
    我们向万古长青大帝身下看去，他的脚下区域，果然有一个几十丈直径的圆形阵纹。
    万古长青大帝的脸色更加冰冷，但却没有了一丝怒意，逐渐嘴角升起一丝讥讽：“受了本座一掌，不好受吧？”
    林朝英冷笑：“那又如何，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吗？我承认，你的实力的确强过我太多，哪怕你受困于这座大阵，哪怕你实力削弱这么多，我依旧不是你的一合之敌。但那又如何？你苦心积虑谋划这么久，却终究是作茧自缚！”
    “作茧自缚？”
    万古长青大帝沉默了良久，轻轻摇了摇头：“你说的也许有道理，本座确实是暂时被困在这里。但你们这种井底之蛙又怎会懂，青虫化蛹是为了将来的飞翔？”
    说着，他抬起头，视线从我们身上扫过，被他看到的一瞬间，我心头竟然微微一颤，产生了无比恐惧的情绪。他又淡漠地说：“当然，本座作的茧，也不是你们能抽丝的。”
    我强行压制下内心的恐惧，看看众人，除了我们四个元婴期修士还能保持表情不变，金丹期的修士们早已脸色惨白一片。
    一个眼神，便已经给了我们这么大的压迫感吗？这种感觉是我们在林朝英前辈身上不曾感受过的。
    但大家都没有逃跑。
    大家都知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便已经没有退路。
    林朝英冷笑：“还要强装吗？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逆转此时的局势！”
    万古长青大帝平静地看向林朝英：“试试？”
    林朝英用灵识给我们传音：“不要担心，他绝对不可能出来！我一旦出手，你们便去破坏距离最近的那座中枢。没了星阵加持，他这座大阵的中枢便十分脆弱！”
    一时间，我有些犹豫，这时师父轻点我的肩膀一下。
    我扭头看他，瞬间读懂了师父的意思。
    他们去破阵，而我做好逃跑的准备！
    就在这时，林朝英的手上亮起一顿火焰红莲，万古长青大帝微微抬了抬眼：“这是那一界的功法么？”
    林朝英没有回答，轻轻地将那朵妖异的红莲飘了出去。我看到，红莲的边缘空间轻轻震动，哪怕它飞得慢，看上去美丽，也给人一种十分恐怖的感觉。
    红莲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向着万古长青大帝飘了过去。
    随着红莲的靠近，万古长青大帝的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轻轻伸出一只手，轻轻地一推。
    忽然，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我感觉一下子被剥夺了听觉，顿时心头大惊。好在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我的耳朵里就再度有了声音。
    是潮汐的声音！
    逐渐由弱到强，我听到仿佛巨浪奔腾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种要被溺进水中窒息的错觉笼罩了我的意识。
    就在这时，我眼前忽然升起光芒，瞬间阻断了那种诡异恐怖的感觉。
    我往旁边一看，清越表情严肃，刚刚结好手印，一面说：“我布了一个阵，可以稳定心神。”
    清越的阵法笼罩了所有修士，我看见那些金丹修士的脸色十分难看，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
    这时，我才意识到万古长青大帝到底有多么恐怖。哪怕没有直接对我们出手，已经让我们如此心悸。
    再去看两个化神期的位置。
    只见那朵红莲周围的空间开始拉扯，有如无形的巨浪将红莲不断拍打，它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湮灭。
    林朝英冷哼一声，手上快速结印，呵出一声：“定！”
    红莲顿时光芒大涨，周围空间一震，那股无形的阻力似乎瞬间消融，短暂停滞后，朝着万古长青大帝飞去。
    万古长青大帝的表情终于有些阴沉下来。
    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万古长青大帝抬起了手，迎上了那朵红莲。
    随后，双目被一团光芒笼罩，暂时再也看不清任何景物。
    就在这时，林朝英前辈的灵识传音在我们耳边响起：“动手！”
    接着，我们双目瞬间清明。
    万古长青大帝所在的位置，被一团红色光芒笼罩，宛若熊熊燃烧的太阳。
    我们都迟疑了片刻，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影子略过我们的上方。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那只巨蟒飞了出去。
    但它的目标却不是阵法中枢，而是位于大阵中央的万古长青大帝。
    它的口中喷出紫光，汇入那团火球中，随后整个身躯也钻进了限制着万古长青大帝的阵纹范围。它张开巨口，发出震天的咆哮声，我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听出了悲愤的意味。
    然后，那火球中忽然伸出了一手，虚空一握。
    巨蟒顿时像是被扼住了咽喉，身体开始扭曲挣扎，却不受控制地被无形的手举了起来，随后重重摔下。
    “轰！”
    巨蟒落到地上，不甘地抬起头，却是吐了一口鲜血。
    接着，火球逐渐消散，缓缓显露出万古长青大帝的身影。他脸色铁青，看了林朝英一眼，随后径直地自空中落下，一脚踩在巨蟒的头上。
    “轰！”
    巨蟒的脑袋被这一脚巨力重击碰撞在地面，顿时鲜血飞溅。
    万古长青大帝冷冷地开口：“废物，本座多给了你近一万年的寿命，你还心怀怨恨？”

 第134章 始终（二）

    巨蟒落在地上不断挣扎，但被万古长青大帝的脚死死踩住，动弹不得。
    林朝英大喝一声：“趁现在！”
    说罢，师父和苏掌门都窜了出去。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飞出去，同时用手按住正要起飞的清越，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她瞬间明白我的意思，要咬嘴唇，还是没有动身。
    万古长青大帝转过头撇了我们一眼，我瞬间心头一颤，强忍恐惧，我们三个终于飞抵第一座中枢。
    师父的怀中取出一颗珠子，射出耀眼光芒，苏掌门长剑风刃汇聚，而我则攥紧了拳头。
    目标直指阵法中枢！
    下一刻，我们三人却是表情一僵。
    先是飞在前面的师父和苏掌门忽然身形一震，随后被弹得老远，接着轮到我……
    我感到拳头即将接触到阵法中枢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一股无形的阻力，我的身形一滞，感到仿佛是一个渔夫，在面对大海巨浪一般难受无比。
    距离中枢越近，这种阻力就越强，终于，我也承受不住，飞退出去。
    我们三人在空中稳住身形，就听到万古长青大帝冷然一笑。
    “本座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陪你们玩！”
    我看向万古长青大帝，他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脚下的巨蟒身上。
    “你这种还没有化形的废物，怎么能理解本座的思想呢？”
    万古长青大帝摇了摇头，终于是一脚踩在巨蟒脑袋上，后者连元婴都来不及脱逃，脑袋便被踩得稀碎。
    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我心里不免产生了兔死狐悲的感觉，终于对着万古长青大帝说出了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你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放过？”
    万古长青大帝淡淡地撇了我一眼，随后一脚将巨蟒的尸体踢出阵纹范围，摇了摇头，双手背负，傲然飞起，根本不理我，而是去看林朝英：“你能从我的手心逃出来，的确让我惊讶，但你以为凭你，带上一群蝼蚁，就能坏了本座的计划么？”他傲然地指了指其中一个中枢：“这阵法，虽然被你们坏了我两座星阵，另外两座星阵也被本座强行切断了联系，但也不是几个元婴期能破坏的！”
    听到这话，我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我注意到许多金丹期的散修推到人群后方，准备跑路。
    这时，清越默不作声地飞到了我们身边。
    万古长青大帝看到这一幕，不屑地说：“本座距离渡劫期仅仅一步之遥，布下的防御禁制凭你们几个小辈，是破不了的。别白费心力了。”说完又看向林朝英：“至于你，只要你想动手，本座虽然身受桎梏，但拦下你还是轻而易举的。”
    顿时，情势非常不妙。
    如今是，能破阵的林朝英前辈和万古长青大帝纠缠，而我们一群元婴根本破不了阵，顿时我们几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林朝英的表情终于沉了下来，如今哪怕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
    一切计划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我们几个元婴期能破坏万古长青大帝的阵法之上。
    此时，终于有金丹散修开始逃跑。
    万古长青大帝对此视而不见，而是缓缓舒了口气，轻笑一声：“怎么，放弃了？”
    “放弃了，本座也不会原谅你们。破了本座的两座星阵，甚至让本座差点产生了心慌的感觉，真是不可饶恕。等本座的计划完成，你们这些蝼蚁也就没有了……”
    忽然，万古长青大帝脸色一变，猛然看向我们：“尔敢！”
    我们一怔，忽然向后看去，只见清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那个阵法中枢上，双目微闭，手上一道波纹与阵法中枢外的一股无形的罩子缓缓交汇。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接着，万古长青大帝一挥手，虚空中忽然发出巨浪滔天的声响，我们的明明前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我的心头却生出一股面对滔天巨浪的感受。
    耳畔再度寂静。
    我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护在清越的前面。
    然后，我的前面出现了师父和苏掌门的背影。
    再然后，师父和苏掌门的前面也出现了一个身影。
    林朝英前辈！
    下一刻，那无形的潮汐悍然冲击在林朝英前辈那修长的身体上，她顿时如同海上浮萍般晃动不止。
    然而，那无形的潮汐却无法更近一步。
    林朝英冷笑起来：“是了，虽然你称他们为蝼蚁，但是却被蝼蚁一下子就破了你引以为傲的星阵，看来你这主阵的阵法中枢也不怎么样！”
    说罢，林朝英前辈身上猛然爆发出一阵青光，我们前面那无形的潮汐顿时消散。
    万古长青大帝脸色阴沉下来，绿色的头发飘到眼睛上，显得更加阴翳。
    就在这时，他眼皮跳了跳，低头看了脚下的主阵一眼，脸色更加难看，连忙结印，为主阵打上一道印记。
    林朝英哈哈大笑：“刚刚这一击又用去你不少本源吧？看来你压制不住阵法下面的东西了？”
    我忍不住问：“阵法下面是什么？”
    林朝英正要说话，万古长青大帝却抬眼看我：“想知道？”
    我说：“挺想的。”
    此时，清越正在破阵，有林朝英前辈守护，被动的成了万古长青大帝，但奇怪的是，短暂愤怒后，他又变得平静下来。
    反派一旦平静，就很让人心慌。
    这时，苏掌门已经给待在阵法边缘的赵师伯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顿时会意过来，犹豫一番，咬咬牙对潜崀宗的修士们道：“我们撤！”
    这种情况，金丹期已经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见我们潜崀宗的人退了，无极门的人也开始退，终于变成了所有金丹期修士一同退散。
    几个散修临走时，含着热泪对我们几个行礼：“一切，都拜托前辈们了！”
    对此，万古长青大帝无动于衷。
    他轻轻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才负手而立，淡漠地说：“时间也快了，本座的计划即将完成，也好久没有说说话了。干脆花点时间，让你们做一个明白鬼吧。”
    林朝英毫不客气地讥讽：“大言不惭！还要强装镇定么？”
    我回头看了清越一眼，她十分认真地破阵，我不敢打扰，我们三个元婴都站在她前面护住她。
    万古长青大帝淡漠道：“就从万年前说起吧……”
    “你们人族，称呼那个时代为上古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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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ver

 第135章 始终（三）

    清越闭目破阵，万古长青大帝却忽然如此平静，悠悠闲聊起来，让人捉摸不透。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真的活了上万年？”
    万古长青大帝饶有兴趣地多看了我两眼，“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皇甫皓。”
    “上万年？”万古长青大帝闭目沉思，摇摇头：“准确地说，是一万三千年。”
    我心里更加好奇，见他此时一点都不慌，而且很有聊天的欲望，便索性想将心头的疑问都抛出来：“可是，化神期不是只有八百年寿命吗？”
    “寿命么……其实，这种东西对修仙者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修仙者享受无尽的寿命。”
    我心里震撼，顿时觉得修不修仙也不重要了，如果不成仙也能拥有无尽寿命，那么我和清越……
    不行，我还有娘亲，还有岳母，还要去找寻父亲，和岳父，我还是必须要修仙！
    万古长青大帝摇了摇头：“但是呢，空有寿命没有实力，会过得不如一条狗。”
    我问：“比如那条大蟒蛇？它是你的亲戚吧？”
    一时间，我忽然看到师父和苏掌门都古怪地看着我，连林朝英前辈也回头看了我一眼。
    万古长青大帝眉梢轻挑：“你胆子真大，竟然敢问我这么多问题？”
    我说：“反正你现在也动不了我们，我们也动不了你，闲着也是闲着，你讲讲吧。不讲也没关系。”
    万古长青大帝饶有兴趣地多看了我两眼：“我遇到的人族修士里，你确实算的上有趣。”他看向那条大蟒蛇的尸体，摇摇头：“它的确是本座的同族。所以，对本座怨恨最深。你是如何知道本座的本体是什么的？”
    我说：“猜的。”
    “哦？猜的？”万古长青大帝也不在意，继续说：“你还想知道什么，一并问吧。”
    我最想知道的自然是他禁锢那些化神期，还有布下这座大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种事情想是想不出来的，只能由他亲口告诉我们。但我又觉得直接问他太过突兀，他未必会告诉我们。
    想了想，我说：“上古时代的门派都是怎么消失的？”
    万古长青大帝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它眼神追忆，片刻才说：“你们都很好奇吧？好，那本座就跟你们讲讲，正好解解闷。”
    林朝英前辈冷哼一声。
    “简单地说，是被另外一界的一位修士给灭掉了。”
    所有人都微微一怔。
    “另一界？”
    万古长青大帝摇头一笑：“你们应当知道，我们蓝月界最多只能修炼到化神期，是永远都无法飞升的。”
    所有人沉默。
    “那么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吗，既然无人能飞升，自古以来，这一界就该与仙界封闭，那么我们是如何知道化神之上还有其他境界，甚至飞升仙界？”
    他这么一说，大家还真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问：“怎么知道的？”
    “大约几万年前，这蓝月界只有我们妖族修士，因为妖族不需要修炼，依靠天赋神通便能成长为元婴甚至化神境界。而你们人族，弱小的生物，还在南蛮之地住在山洞里。”
    万古长青大帝讥讽一笑：“对了，你们称呼这里为北荒，其实这里才是中土，地下灵脉众多，自这里出生，更易产生有灵根天赋的生物。而你们人族所处的蛮夷之地，面积不到中土的百分之一，却敢称中土为北荒，真是可笑。”
    我感觉三观有些被颠覆，有些不服气地说：“你吹牛吧？”
    他也不反驳，继续说：“那时，我族出过两个前辈，一个叫女娲，一个叫伏羲，他们比较仁慈，化形之后发现你们人族天生灵智已开，好奇之下便一直观察你们。后来，又教化了最早一批的人族，让他们懂得了一些基础的练气法门，免于被野兽吃掉，甚至逐渐发展出了文明。”
    “但南蛮之地难以诞生有天赋的修士，所以你们人族一直也就那样了。”
    听到这里，林朝英前辈脸色涨红：“一派胡言！我们人族怎么可能是被你们一群荒兽教化的？”
    万古长青大帝冷哼一声：“信不信由你。”
    “就这般又过了一万年，忽然一件意外破坏了蓝月界的格局。”
    我说：“什么意外？”
    万古长青大帝目光深邃：“大约是两万多年前，蓝月界来了第一位外来之客。”
    万古长青大帝冷冷道：“他是一个人族修士。准确地说，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人族修士，渡劫期的！”
    “渡劫？”
    林朝英前辈眉头轻轻一皱。
    我想到娘亲说过的每一界都有实力限制，外来修士必须将实力压制在这个世界的上限，否则会被天道反噬。也就是说，哪怕这个修士是渡劫期，也要将实力压制在化神。
    “据说，那位修士是为了躲避仇家才从相临一界逃入蓝月界的，到了蓝月界时，他深受重伤。”
    “我们妖族前辈与那位修士一场大战，当时我们妖族六位化神修士，竟然奈何不了他！最终，只能与他停战。”
    万古长青大帝看了我们一眼：“也就是那时，你们人族才开始崛起。”
    “那位人族修士带来了许多功法，教化人族，并且划走了中土一大片区域，让人族在那里休养生息。到了中土，人族有修仙天赋的新生儿越来越多，逐渐在中土开枝散叶，诞生了许许多多门派。那个时代，也就成了你们所说的上古时代。”
    我看到大家都是表情一震。
    我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许多厉害的修仙门派都在北荒，而且婵娟宫的那位宫主竟然知道仙界的事。
    一切都豁然而解。
    万古长青大帝继续说：“随着你们人族不断诞生化神修士，我们妖族前辈与你们也开过几次战，各有胜负，但也算平静。”
    逐渐，万古长青大帝目光冷了下来，“直到有一天，我们蓝月界来了第二位人族修士！”
    “第二位？”
    万古长青大帝点点头：“第一位人族修士的仇人，竟然不惜大代价，穿破两界壁垒，追杀而来！”

 第136章 始终（四）

    万古长青大帝轻轻一叹：“那时候，我已经是元婴境界，亲身经历了那一场大战。”
    后面的事情我们大概也能猜到。
    我说：“所以，你们妖族帮了第二个人族修士？”
    万古长青大帝点点头：“没错。我们与你们人族一场大战，昏天暗地，后面的结果你们也猜到了，人族的上古门派几近灭亡，我们妖族也元气大伤。整个蓝月界的元婴境以上修士全部死光。”
    我说：“你们真卑鄙。然后呢？”
    万古长青大帝冷哼一声：“卑鄙？你们人族有脸说我们卑鄙？若不是女娲伏羲教化你们人族，鬼知道你们哪一天已经被野兽吃光了，那里还等得到第一位人族修士到来？有了点实力，便想要占据中土，这就不卑鄙了？”
    我说：“你胡搅蛮缠，我不跟你争，然后呢？”
    万古长青大帝被我气得不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然后当时整个蓝月界只剩下本座一个元婴境。本座在那两个外来人族修士的储物袋中找到了很多没有损毁的宝物，还有一瓶灵丹，服下一枚能使化神以下修士凭空多出一万年的寿命。”
    “那时，本座境界虽低，但已然成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生物。原本，是想灭掉你们人族的，但是后来一件事让本座改变了想法。”
    我有预感，他或许要开始讲关于这一万年以来囚禁那些化神修士的事情了。
    万古长青大帝似笑非笑：“本座在那两个人物修士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样东西，让本座欣喜若狂。然而喜悦过后，却发现限制极多，凭本座一人根本无法完成。冷静下来后，本座放弃了剿灭人族的想法，开始了足足万年的布局。”
    林朝英眼中开始汹涌怒火：“卑鄙。”
    万古长青大帝不予理会，继续说：“这个计划，需要的是仙元力，而非灵力。而仙元力要渡劫境才能拥有，但是我当时只有元婴，好不容易晋升化神，还是不够。幸好有那瓶增加寿元的灵丹，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办。”
    “几百年后，你们人族一些实力低微的修士逐渐发展，诞生了一批小门派。本座的计划中需要化神修士，而修炼到化神需要天赋，本座封锁了关于那场大战的消息，又观察了数百年，甚至暗中帮助过一些人物修士，但他们始终达不到本座的要求。后来，本座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与其让本座自己来挑选，不如让那些上古门派的遗迹替本座挑选。”
    林朝英脸色铁青：“所以，你就在每一个遗迹入口布下了魂印？”
    万古长青大帝说：“没错。那魂印是本座思索了足足千年才研究出来的，效果极好。除此之外，本座每隔一段时间，会以元神外出，暗中给那些没有进入过遗迹的元婴修士种下魂印。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在八千年前，本座终于感应到了第一个化神修士。”
    万古长青大帝微微一笑：“本座十分高兴，第一时间发动印记，封锁了那名修士的灵力，将他掳走。”
    听着他的话，我感到不寒而栗。
    “至此，本座的计划终于从设想变成了现实。”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本座压制的化神修士越来越多，逐渐力不从心，便不断完善阵法，直到如今，单靠阵法已经无法顺利压制，不得不将自己作为阵眼，才能压制那些化神修士，也就是你们说的作茧自缚。”
    听到这里，林朝英前辈已经怒不可遏，深吸一口气：“可惜，你没有料到还有一个我！”
    万古长青大帝淡淡地撇了她一眼：“你的确是个意外，本座没想到你竟然可以死而复生，以此脱离魂印的控制。可惜，少一个你并不影响大局。”
    林朝英冷笑起来：“不影响？你的阵快要被我们给破了，还不影响？”
    万古长青大帝听到这话，脸色奇异地看了清越一眼：“那个女娃娃，就是她破了本座地前两座星阵是么？”
    我飞到清越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你别想对她有什么想法。”
    万古长青大帝摇摇头：“你们两个小子，天赋挺好，如果早几年，本座可能还会重点关注一下，可惜本座的计划快要完成了，倒也不必了。”
    顿了顿，他说：“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了吧，免得做一个糊涂鬼。”
    我正想问万古长青大帝他的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轻“咦？”
    我回头，清越终于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
    清越眨眨眼说：“第一个中枢，破了。”
    我一喜，赶紧去看万古长青大帝。
    只见他表情微微一动，随后叹了口气：“这么快吗？”
    清越说：“因为……你这个阵布得有些粗糙啊。”
    顿时，万古长青大帝眼皮跳了跳。
    但他此时似乎已经无心关注我们，轻轻低头，注视脚下的大阵，那阵上开始不断有光芒跳动，一副有东西要破阵而出的样子。
    万古长青大帝摇摇头：“可惜了。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说罢，一道紫色闪光冲天而起，随后地面变成一团黑暗，一根根粗大的锁链缓缓从里面升了起来。
    这一幕，顿时让我们所有人都心头一跳。
    万古长青大帝冷笑起来：“一个中枢已破，本座已经压制不住这四分之一的化神期元神，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
    接着，我们看到万古长青大帝的头顶忽然也出现了一团黑暗，那一根根锁链伸入其中。
    终于，锁链的底部浮出。
    我感到心头一阵抽搐。
    分明是，一个个被锁链贯穿捆绑的修士！
    他们个个双目紧闭，表情痛苦挣扎。
    看到这一幕，林朝英再也忍不住，快速结印，怒火冲天：“万古！”
    万古长青大帝冷笑一声：“不要轻举妄动，你动手，死的一定是这些化神。”
    听到这话，林朝英果然迟疑了。
    师父和苏掌门认真看了那些化神的元神一眼，对视一眼，都在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我估计，这里面应该没有我们潜崀宗的那位前辈。
    这时，锁链缓缓升空，拉扯着十几个化神修士被他头顶的黑暗吞噬。
    万古长青大帝冷笑一声：“但是你不动手，这些化神还是要死！”

 第137章 始终（五）

    随着这一声冷酷到极致的话，十几名化神修士完全被那团黑暗吞噬。
    万古长青大帝双手结印，吐出一个字：“凝！”
    只见，那道黑暗之门缓缓闭合，最后消失不见。
    林朝英愤怒地看着万古长青大帝：“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万古长青大帝不予理会，依旧在闭目施法，片刻后我感到周围空间微微一颤，一股心悸的力量不知从哪里渗透而过，一瞬间后回归平静。
    “做了什么？”万古长青大帝缓缓睁开眼睛，“我不是说了吗，死了。”
    林朝英一愣，随后再也忍不住，她的周围空间开始扭曲，下一刻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万古长青大帝的前面。
    “死！”
    林朝英瞬间打出数道法诀。
    万古长青大帝冷哼一声，做出一个双手抱肩的奇怪姿势，随后猛然张开，空间中荡漾看不见的潮汐，林朝英前辈在虚空中一僵，随后背后爆发一道贯穿而过的力，空间震动，甚至我们也被波及，我赶紧拦在清越前面。
    下一刻，我感到被一堵大山砸中，好在身体强悍，硬抗而下。
    而师父和苏掌门，则飞出了大阵。我慌忙去看他们，好在卸力及时，倒也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我慌忙看看清越，“你没事吧？”
    清越摇头，关切道：“我没事，你看看林朝英前辈有没有事？”
    而林朝英就不那么轻松了，当这股力平静下来，她身体一颤，跪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我说：“恐怕有事，还很大。”
    不过，万古长青大帝同样不太好受，他脸色苍白了许多，呼吸也变得混浊，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第二次手了。他冷哼一声，将目光看向清越。
    “小丫头，本座就实话告诉你们吧。”
    “这些化神修士，本座喂他们吃了寿元灵丹，一直在源源不断地榨取他们的元神本源，这么多年，我需要的也收集七七八八了。你们如果不逼我，大约两三年后我那个计划也能成，但你们既然逼我……”
    “呵呵，这些本座压制不住的化神修士，只好将他们一次性灭杀，炼化他们的元神！”
    “虽然，这样做或许还差一点元神本源，但本座也只能如此了。总之……”万古长青大帝冷眼看着清越：“你继续破阵吧，只要你多破一个中枢，就是在宣判四分之一的化神修士生命走到尽头。”
    顿时，清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这时，万古长青大帝轻轻咳嗽两声，也吐了点血出来，但他却反而笑起来：“但你如果不继续破阵，本座就继续抽取那些化神的元神本源，等本座的那个计划完成，你们也得死。”
    清越的眼眶有些微红，看向我小声说：“怎么办？”
    我沉默了片刻，转过头问万古长青大帝：“你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
    万古长青大帝摇摇头：“你们这么愚蠢么？如今还猜不到？”
    我说：“你想毁灭世界？好像没这么蠢。而且你不这么做好像也能办到，你到底想干什么？”
    万古长青大帝讥讽一笑：“那本座给你个提示，你说，本座最渴望的是什么？”
    我想不到，但我想到自己，目前最渴望就是摸到清越的胸，但我觉得万古长青大帝应该不会这么肤浅。
    于是，我说：“你最渴望找一条母蛇交配？”
    瞬间，我看到万古长青大帝的眼皮一跳。
    清越在我背后轻轻掐了我一下，“你怎么脑子里整天都在想这种事？它肯定不会那么肤浅。”
    “我猜，你最渴望找很多条母蛇做那个事？”
    万古长青大帝终于露出愠色：“你们两个小鬼，竟敢侮辱我？等本座计划完成，第一个那你们祭天庆祝！”
    这时，林朝英摇摇头，缓缓站了起来。
    “他最渴望的，是离开这一界，修炼到更高的层次。”林朝英前辈咬着牙说：“这不仅是它的渴望，也是我们这一界所有化神修士的渴望。”
    万古长青大帝冷笑一声：“你还算聪明。不错，本座耗费万年光阴，辛苦布局，就是为了击破这世界壁垒，进入到那两个人族修士的世界，追求更高的境界，甚至飞升仙界！”
    我和清越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字。
    就这？
    但随后我反应过来，清越也恍然大悟。
    是啊，我和清越因为仙女娘亲给的宝贝，破界从来就不是一件值得烦恼的事情，但对于这一界其他的化神修士来说，却不是这样。
    尤其是万古长青大帝这样的家伙，晋升化神，甚至距离渡劫期也就一步之遥，但是因为这一界的境界天花板限制，终生都无法窥探到更高的境界。
    可是，明明很有希望！
    万古长青大帝表情开始追忆，深沉道：“如果，本座不曾知道化神之上还有渡劫，还有大乘，甚至飞升仙境，那么本座也不会有那样的渴望。”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那两个愚蠢的人族修士，同归于尽，又留下一个破界大阵阵盘，和一瓶增加寿元的灵丹，简直是天助我也！本座认为，如果不抓住机会，那真是愚蠢得要遭天谴！”
    万古长青大帝指着我们脚下的大地，哈哈大笑，自以为意气风发：“你们的脚下，除了那一座压制禁锢化神修士的大阵，还有一座破界之阵！这座破界之阵吸收了近万年那些化神修士的元神本源，转化成仙元力，再由仙元力转化为破界之力！而这迷雾森林，本座的脚下，就是蓝月界与那个世界唯一的连接点！”
    万古长青大帝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个秘密，本座近万年无人讲述，今天跟你们说出来，十分舒爽。等破界之力完成，本座脱困，给你们一个痛快！”
    这时候我却想到了别处。
    娘亲真厉害！
    这个万古长青大帝耗费万年，处心积虑，才有机会破界。而娘亲给我的那枚玉锥就能轻易实现他毕生追求的东西。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之，情绪挺复杂的。
    但是，现在不是我感慨人生道理的时候，接下来的局，该如何破呢？
    就在这时，林朝英前辈咬着牙说：“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第138章 始终（六）

    “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林朝英拖着残破的身躯，站直了身体。
    “许多年前，我晋升化神，本以为到了这个层次，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得。那时我美丽，活泼，骄傲，我想去很多很多地方。东海和南海海外，是不是全是水？西边的雪原尽头是什么？”
    “我有好多好多渴望，好多好多美好的幻想。还想收一大堆男徒弟，教导他们热爱尊敬他们的师尊……”
    林朝英的表情悲凉。
    “然而，我还来不及实现那些想法，就深陷那黑暗之中，被铁链贯穿身躯，元神被一遍又一遍地抽取本源，看不到尽头！”
    万古长青大帝饶有兴趣地掏了掏耳朵：“继续。”
    “后来，我付出极大代价脱困。”林朝英眼眶红润：“白玄那孩子，本来有天赋，但为了让我重生，依旧义无反顾地让我吃了他的真灵重生。我每撕咬他的魂灵一下，心就痛一下。当我终于完成转生时，我毕生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
    听到这里，我为林朝英前辈感到无比悲伤。
    清越在旁边说：“林朝英前辈真的太可怜了。”
    这时，林朝英前辈转过头看向清越。
    “清越。”
    清越一惊：“嗯，在！”
    林朝英前辈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虽然我和你接触不多，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有太多感情。但我能感受到你是个好孩子……”她又看我：“皇甫皓，你也是，你要对清越好，知道吗？”
    我愣愣地点点头，不太明白林朝英前辈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林朝英前辈欣然一笑，又对清越说：“孩子，你我虽无师徒之情，但已有了师徒之实。我想听你喊我一声师父，你愿意么？”
    不知为何，我忽然感到心头一阵抽疼，再看清越，她鼻子一抽，眼泪涌出：“师……师父。”
    听到这一声话，林朝英前辈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我重生以后心里只剩下复仇，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徒儿，将来，清越你不要忘了我，只要你不将我遗忘，我就永远活着。”
    万古长青大帝讥笑一声：“真是愚蠢的场景。”
    林朝英缓缓闭上了眼睛：“你这种没有感情的畜生，怎么会懂得这种情感呢？”
    就在林朝英前辈眼睛闭上的一瞬间，她缓缓悬浮起来，身体从里而外散发出青色的火焰。同时，我感到一股强大的灵力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这是？”
    我吃惊的看着林朝英前辈。
    清越呆呆地望着林朝英前辈：“这……这是生死经的禁招，燃烧元神，短时间拥有超越境界的实力。”
    “燃烧元神？”
    我愣住了。
    清越眼泪夺眶而出：“师父……她要死了。”
    此时，林朝英前辈已经宛若一个青色的小太阳，完全被一团青色火焰笼罩，中心的她看上去神圣威严，不可侵犯。
    我看到，万古长青大帝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眯起的眼睛使得他显得更加阴翳。
    终于，林朝英前辈身上的火焰忽然散去，身体再度回归正常。只是她的双目已经完全变成了青色。
    此时的她，气息无比强大，甚至让我感到了心悸。
    林朝英冷哼一声：“畜生，受死吧！”
    下一刻，她消失在原地，留下两朵青色的火花。
    再度出现时，人已经到了万古长青大帝的面前。
    万古长青大帝也做好了准备，冷哼一声，忽然祭出一块紫色镜子。当镜子刚刚出现，林朝英前辈的一拳便轰击在上面。
    “轰！”
    一团青色火花闪烁，林朝英前辈再度消失原地。
    万古长青大帝表情一变，快速向后挥了一掌。
    迎接他的是从虚空中探出的拳头。
    拳掌相接，万古长青大帝退了几步，那力道从他身体贯穿，身后的空气都是一阵爆响。
    两人酣战在一起。
    这时，师父和苏掌门忽然飞到我们身边。
    师父低声说：“无论林朝英前辈是否失败，你们两个都趁现在逃走吧，就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掌门也说：“我们留下来助林朝英前辈一臂之力。”
    清越摇摇头：“我现在不想走了。”
    苏掌门严肃道：“不要胡闹。我们还是低估了化神的实力。他们的大战，我们根本插不上手。”
    我沉默良久，说：“我不能走。”
    师父皱起眉头：“胡……”
    我打断师父的话：“这里唯一有机会战胜那条小蛇的人，就是我了。”
    师父严厉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去涉险！”
    我没有理会师父，而是对清越说：“清越，要是我失败了，你就赶紧逃。万古长青大帝追不上你的。”
    清越定定地看着我，又看看正在和万古长青大帝斗法的林朝英前辈，忽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认真地点点头。
    师父和苏掌门气得脸色涨红，师父不住地说：“胡闹！胡闹！”
    我对师父微微一笑：“相信我！”
    下一刻，我不再看他们，缓缓朝着他们二人走去。
    我想得很透彻，哪怕今天能逃走，但万一林朝英前辈失败了，万古长青大帝脱困，也不必再花费大量实力去压制那些化神修士的反抗，届时实力更强，我想要战胜他的机会更加渺茫。
    最重要的是，化神期灵识外放，几十里的范围内，我们无处藏身。如果他要偷袭，哪怕清越飞得很快，恐怕也很危险。
    我绝不允许万古长青大帝主宰我和清越的生命！
    此时，万古长青大帝和林朝英前辈酣战，两人百丈范围内气浪涌起，攻击不断波及，每一下攻击的余波都不是一个元婴期修士能够承受的。
    他们两人的层次，已经是化神的天花板了。
    我只需要接近到万古长青大帝二十丈范围内，就能用娘亲给的符印冻结万古长青大帝的灵力！
    就在这时，万古长青大帝的镜子射出一道波纹，被林朝英前辈躲开，那道波纹朝着我迎面而来。
    我的未来感知能力还无法对化神期生效，但他们的攻击在我的意识中流速变慢却能做到。
    但是这一击太快，我躲不开！
    我心头一凛，瞬间日月七十道引力加身，双手交叉，俯下身子。
    下一刻，我感到窒息感弥漫心头，然后就是疼痛，贯彻心扉的疼痛，这种疼痛从我身体穿透而过，然后我就飞了出去。
    万古长青大帝撇了我一眼：“不知死活。”
    林朝英前辈看到我被击飞，更加愤怒，瞬间浑身冒起青光，无数个青色小光点飞出，瞬间包围了万古长青大帝。

 第139章 始终（七）

    我倒在了远处的地上。
    师父和苏掌门都惊呼起来。我赶紧爬了起来，强忍身上的疼痛，对他们微微一笑。
    还好，我的身体实在强悍，如果换了其他元婴修士，恐怕在这一招之下渣都不剩了。
    清越刚刚哭过的眼睛又湿润了。但她强忍着咬咬嘴唇，然后坐下来，闭上眼睛，心神沉入大阵之中。
    此时，青色光点包围万古长青大帝，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万古长青大帝脸色微微一变，再一次作出双手怀抱双肩的古怪姿势。
    林朝英前辈手决一动，“合！”
    那些青色光点迅速聚集。
    随后，万古长青大帝被青光完全笼罩，顿时能量逸散，刮起飓风，甚至地上的石板都被割开，吹上天空。
    但是，我看到林朝英前辈在使出了这一招后，眼中的青光黯淡不少，身体也轻轻一晃。
    趁着这个机会，我冲了过去。
    只要靠近万古长青大帝二十丈！
    此时，万古长青大帝被青光笼罩，能量波动，久未平静，林朝英前辈也接近油尽灯枯，师父和苏掌门也忽然暴起，各自施展手段，清越则全身心地将心神沉入大阵中。
    师父和苏掌门快我一步，他们即将到圈住万古长青大帝的阵纹边时，忽然像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身体一滞，定在半空。
    接着，笼罩万古长青大帝的青光中探出一只手，虚空一握：“找死！”
    我心头一颤。
    就在这时，林朝英前辈对着青光一点，顿时青光爆炸，亮出刺眼的光芒，在这一击之下，甚至连无比坚固的主阵地板也出现了裂纹。
    苏掌门和师父双双抛飞，坠入远处的森林中，生死不知。
    我现在也无暇顾及师父和苏掌门的情况，终于逼近万古长青大帝。
    六十丈！
    五十丈！
    四十丈！
    就在我突破三十丈，已经快要抵达阵纹边缘的时候，忽然又一次耳畔寂静，仿佛前面出现了一道滔天巨浪，我感觉整个人都呼吸不上来，想要继续往前，但前面的空间完全凝滞，根本无法再前进一步。
    随后，我看到青光消散，露出了万古长青大帝的身体，他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有许多伤痕，绿色的长发也凌乱了许多。看来，林朝英前辈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然而，他依旧站着。
    林朝英前辈此时却已经再一次再一次跪下来，眼中青光忽明忽暗。她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清越的方向，苦笑一声：“还是失败了么？”
    万古长青大帝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眯着眼睛说：“本座刚才就觉得你这个小鬼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直到你刚才受了本座的紫宁宝镜一击，竟然还能活蹦乱跳，本座就知道感觉没错了。”
    他一面说，一面一手做出轻抬的手势，我忽然感觉身后也出现了看不见的潮汐。
    被两道潮汐夹在中间，顿时感到无法呼吸，这种窒息感是来自灵魂上的。我疯狂地展开护体灵罩，抵抗这无形的潮汐侵蚀。同时，我终于产生了恐惧的感觉，咬着牙，盯紧了万古长青大帝。
    万古长青大帝脸色阴沉，“这样都还弄不死你？虽然本座耗费大量力量压制那些化神，又受了些伤，但这一招，寻常元婴修士也该死十几个来回了！看来你身上的确有什么本座不知道的秘密。你想要接近本座？哼，那就更不能遂你的心愿了！”
    我内心有些绝望，在这种危机的时刻，再也不敢藏拙，一个念头用上月引术的月光，天地缚，地引天征轮番轰击，甚至刚刚领悟出的炽热铁律，也在慌乱中融合进我的剑气，打出一道赤色剑气射向万古长青大帝。
    然而，被他一一接下！
    此时，我才明白元婴期和化神期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天堑！
    但我层出不穷的招数已经完全惹恼了他，使他脸色越发阴沉，眼神中早已充满杀气。
    林朝英前辈还想替我解围，但强行站起来，身上的青光已经无法聚起，眼中的青光则一阵闪烁，终于熄灭，最后一次重重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我不该哭的，我已经十七岁了，我快要到了可以摸清越胸的年龄，我怎么可以哭！
    然而，我的眼泪还是在不争气地流。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无助的时刻，无数回忆涌上心头，最后化为后悔。
    我好恨啊！
    我为什么不愿意多花点时间在修炼上？虽然灵力的累积只能靠时间积累，但哪怕是依靠悟性的悟道，我也从未全身心投入过。
    如果，我能多花点时间，哪怕多掌握一条铁律，或许都会有一丝转机。
    万古长青大帝的身躯看上去也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他走到阵纹边缘，刚好距离我二十几丈。我已经清晰地感应到了他身体里的魂印，但是就差那么一丝距离，我无法发动！
    他的手上燃烧起一团绿色的光晕，似火又似水。
    “小鬼，去死吧！”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清越的声音。
    “放开他！”
    下一刻，我抬头一看，清越已经越过了我的脑袋，飞到了万古长青大帝的前方。
    万古长青大帝明显一愣：“这么快？”
    下一秒，清越也撞上了那面无形的潮汐之墙，再也无法更近一步。
    万古长青大帝冷冷道：“那就送你先上西天！”他手上那一团绿色朝着清越飞了过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
    清越却笑了起来，手上忽然扩散出一圈玄奥复杂的阵图，随后越来越大。
    万古长青大帝似乎感应到什么，顿时双目瞪圆，脸色剧变：“这不可能！”
    随后，他慌忙绷直了手臂虚空一扯，那团绿光变换方向，从清越旁边飞了过去。
    准确地说，他让这一击避开了清越的阵纹。
    此时，清越手上的阵纹已经变成了一个数丈见方的光圈，她长发飞舞，再度结印。
    “凝！”
    接着，那个光圈开始缩小，到了巴掌大小，忽然生出无数根细线，射入虚空。
    万古长青大帝瞪圆了双目：“不可能……这不可能！”
    片刻之后，那些细线似乎从虚空中抽离出什么东西，全部汇聚光圈。
    清越喘着气，一把将光圈握住，顿时异象消失，清越的手上多了一团灰色的光团。
    这一刻，我觉得清越真的美极了，她死死地叮嘱万古长青大帝，连瞪他的眼神都那么好看。
    “小蛇，你费劲心血收集炼化的破界之力，全在我手上了！”
    万古长青大帝终于面目狰狞，愤怒地咆哮起来：“找死！”

 第140章 始终（完）

    万古长青大帝眼睛死死盯住清越。准确地说，是盯住了她手上的那团灰色光晕。
    清越说：“你放了我男朋友！”
    万古长青大帝双目赤红，咬着牙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清越说：“你放了我男朋友，我再告诉你。”
    万古长青大帝深吸一口气，手轻轻一挥，我忽然感觉后背一松，背后夹击我的那股巨力瞬间消失。
    但是，前面的阻拦依旧存在。
    万古长青大帝很聪明，他已经猜出来我对他有威胁，坚决不让我靠近他。
    清越确认我无事了，才说：“我刚刚进这座森林，就隐隐约约感应到了其中的空间阵法。一番研究，我总算弄明白原理。”
    “一共有两个阵。你脚下的这个主阵和那些星阵是一个，都是压制那些化神修士的和抽取他们元神本源的，而抽取的本源，却要送到另外一座阵里。”
    “那座阵，估计就是你说的从两个人族修士那里得来的。作用是将吸纳而来的化神本源转化为仙元力，最终凝聚成破界之力。”
    清越认真地说：“但是你自己的阵布得实在太粗糙，被我发现了几个关键漏洞，稍作调整，便将你已经快要完成的破界之力给拿来了。”
    万古长青大帝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地说：“竟然敢盗走本座的破界之力，劝你乖乖归还，否则……”
    清越扬起那团破界之力：“否则如何？我劝你不要猖狂，现在明明是我主动，你被动。”
    万古长青大帝深吸了两口气：“好！把破界之力还给本座，放你和他一条生路。”他指了指我。
    这时候，我真是爱极了清越。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靠她来破局。
    清越说：“你要对天道发誓，不能伤害我们。”
    万古长青大帝沉默了片刻，阴沉着脸说：“不要得寸进尺！”
    我哼了一声：“你不敢发誓，是不是想反悔？”
    万古长青大帝盯着我们两个看，久久不语。
    清越忍不住说：“你快点发誓！不然，我就把你这个破界之力给丢了！”
    万古长青大帝依旧不说话。
    我感到一丝不妙，但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打破僵局。
    忽然，清越眼睛一瞪：“你！”
    我心头一惊，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万古长青大帝双目中忽然绿光闪烁，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涌出。
    清越盯着万古长青大帝：“你……你竟然……”
    万古长青大帝冷漠道：“既然破界之力被你夺取，那么再压制那些化神期修士便没了意义。让你们感受一下本座真正的实力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瞬间被一股巨力击中，抛飞出去，整个人七荤八素，落到了百丈开外。
    我落地后连忙爬起来，看到一幕顿时心脏一抽。
    万古长青大帝化作一道绿光，冲向清越。
    “哼，这破界之力，也不是你想要用就能用的！我倒要看看你催动它！”
    清越发动了变快的异能，整个人如同流星般闪烁而出，快得哪怕是我也看不清清越的动作。
    然而，万古长青大帝似乎早有预料，嘴角一丝冷笑，双手合十。
    接着，清越所化的流星在空中猛然一顿。
    我管不得万古长青大帝刚才那一击对自己造成了多少伤害，全力朝着他们飞了过去。
    此时万古长青大帝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清越，在我的视野中，他快速逼近清越。
    我只剩下一个念头，快点赶到清越身旁！
    就在这时，清越却十分冷静地祭出了那个小铃铛。
    铃铛瞬间变成足足几丈高的大钟。
    下一刻，万古长青大帝一掌打在大钟上，顿时身子向后抛飞，稳住身形，脸色一变：“极品灵器！你们到底什么来头！”
    这时，我已经冲到距离他们两人近三十丈的位置，万古长青大帝撇了我一眼，一挥手，一股巨力再度拦在我面前。
    这一次，我用上了所有力气，硬抗住这股力，坚决不再后退一丝。
    还是栽了出去。
    然后，在我倒飞的一瞬间，我看到清越望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轻轻眨了眨眼睛。
    我感到不妙。
    接着，清越捂嘴笑了笑，轻轻指指自己胸脯，轻轻一挺腰，那温柔的曲线弹了弹。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再然后，清越就不再看我了，她缓缓望向万古长青大帝，脸上的笑容消失，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破界之力。
    一条条黑色的裂纹忽闪忽闪。
    那是空间的裂纹！
    万古长青大帝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你一个元婴境的怎么可能有能力操纵破界之力！”
    清越不予理会，手上的灰色光芒大涨。
    万古长青大帝终于慌了，双目赤红，发了疯地冲上去，无视拦在清越面前的铃铛，受了一击依旧不停。
    然后，清越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
    是小呀！
    小呀瞬间喷出一团寒气，让万古长青大帝身形一滞。他脸色再变：“你，你不是本界的妖兽！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寒气拦不住万古长青大帝，万古长青大帝冲破后，小呀一头撞了上去。
    我看到这一幕，我哭着说：“小呀好样的，我不吃你了。”
    万古长青大帝的脑袋和小呀撞在一起。
    然后，小呀飞退，被清越张开灵兽袋收了回去。
    此时，万古长青大帝终于再一次到了清越面前。
    而清越却表情平静。
    因为，破界之力已经好了。
    清越说了她在蓝月界说的最后一句话。
    “笨蛋，破界之力除了可以穿越世界，还可以拿来揍死你这个大猪头啊！”
    万古长青大帝愣愣地看着清越挥动了拳头。
    那一拳上，空间裂纹闪烁不止。
    随后，我可爱的清越和那只可恶的小蛇被黑暗笼罩。
    短暂寂静后，世界猛然天翻地覆。
    我感到眼前昏暗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感觉有好大好大的风，不断吹拂我的身躯。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破财，阵法也好，远处的树木也好，甚至空间本身，都在破碎。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当一切终于平静下来时，我跪在地上，缓缓抬起了头，茫然地望向清越揍蛇的位置。
    什么都没有。
    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大地破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
    这时，天边忽然亮起了一道光芒，笼罩在迷雾森林上的浓雾早已消失，天上干净无比，宝石一样的篮透着光。
    天已经亮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轻轻的呻吟。
    扭头看去，那条该死的蛇就倒在我的脚边。
    它绿色的长发早已七零八落，衣衫破碎，十分狼狈，一只眼睛破碎，只有一只眼睛眨了眨，随后看到了我。
    我沉默不语，缓缓站到了他的面前。
    它露出不甘的表情，愤怒到了极点，眼睛逐渐露出了残忍的光芒，一只手撑着自己往起来站，一面低头轻喃。
    “整整上万年啊！上万年啊！就这么被那个丫头给毁了！既然如此，你们都给本座死吧！不，本座要好好折磨你们，尤其是你……”他猛然抬头，狞笑着：“你是她最在乎的人吧。放心，本座不会让你这么早死，本座要喂给你吃寿元灵丹，好好折磨你上万年！不，十万年！”
    然后，我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他瞬间住嘴，表情顿时凝固。
    “你以为，你倒在我的旁边，是巧合么？”
    说着，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是她，离开时给我的礼物啊！”
    “我真的好气，清越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给你的。”
    我一面擦了擦眼泪，另一只手抓着他绿色的头发，把他拎了起来，对着他咆哮。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愤怒吗！”

 单章（大家都看看吧）

    这本书也写了三十多万字了，第一个大剧情也基本上收尾，有很多关于这本书的想法，上次的上架感言写的不太好，就趁这个机会说一下。
    总体来说，蓝月界的故事，还是挺满意的。
    目前为止，书友不满最多的地方大体就是第一人称了。
    第一人称的确比第三人称难写，我认为主要难在作者需要给读者传达十成的信息，但是主角又只能知道五成信息。让“我”获得有限信息的基础上，让读者知道更多信息，是第一人称最大的难点。
    许多人的第一人称写得不好看，出戏，原因就在于主角明明只能知道五成信息，但作者为了让读者知道剩下的五成，便强让“我”也知道了那些信息，就很古怪。
    上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举个例子，比如我的第一章，主角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很强，所以他不明白自己的“白昼”很厉害，反而在追求“星空”，但是读者却知道。这就是主角认知“五成”，而读者认知“十成”。
    这样就会产生一个奇妙的信息差，笑点随之而来。我认为，这是第一人称的优势。可惜，大多数作者不明白这种效果该如何达到，便为了强行让读者知道主角很屌，让主角自悟，强行上帝视角，于是那种信息差消失，笑点没了，尴尬感随之而来。
    那样，第一人称的优势反而被写成了劣势。
    说完这个，再说剧情。
    人称也好，设定也好，文笔也好，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故事。
    我要的是整本书是一个完整的起承转合，而每一个小高潮也是一个个完整的起承转合，每一个小的起承转合环环相扣，共同推进这本书的大高潮。
    目前来看，还是挺好的。
    从开局开始，就在铺垫，转折，推进，最后谜底揭晓，虽然还是有些细节写得不太满意，但总体来看，这第一个大剧情还是有不错的完成度了，基本达到了我的预期设想。
    目前，世界观基本上奠定了框架，设定也基本定型，但这还不够。
    蓝月界，就像书中说的那样，是一个闭塞的小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区域是大海，只有大唐、北荒两个小地图。
    接下来，主角要离开蓝月界，下一站是可以直接飞升仙界的一个高等世界。会逐渐展开一副完整的修仙世界画卷，那里的势力众多，人物很多，还有更多有趣的设定……
    当然，还有更精彩的剧情！
    虽然，和清越暂时分开，但我说了，不会有很虐的情节，清越很怂，也很机灵，哪怕主角吃瘪，她都不可能吃亏。
    大家一起期待摸到清越的胸吧！

 第141章 大战之后

    “你……你竟敢……”
    他一脸不可置信，抬起手，脸色更加震惊：“我……我的灵力！我的灵力怎么……啊，还有我的灵识！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我一把将他摔在地上，居高临下：“从现在到弄死你为止，你改名叫绿毛蛇，叫万古长青大帝，我觉得很不顺口。听明白了吗？绿毛蛇！”
    他似乎难以置信我们双方身份地位的逆转，挣扎起身，一拳打了过来。
    这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
    化神期的肉身也是经过天道的淬炼强化的，相比普通元婴期，自然强上不少。但是，哪怕化神期的肉身，也比我的肉身弱了太多。
    没有“道”的加持，这一拳打在身上不痛不痒。
    我一脚踹开绿毛蛇，又用天地缚将他束缚在原地，顺便封住了他的嘴，说：“我待会儿再来处理你。”
    娘亲给这一界的化神修士种下的魂印实在神妙。当万古长青大帝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它这一世都别想逃脱我的控制了。
    我催发魂印后，封印住的不仅是它的灵力，还有整个元神，如今他连灵识也无法动用。除了化神期的肉身，它已经失去了所有神通。
    我撇了它一眼，摇摇头，飞走。
    几番搜寻，我找到了师父和苏掌门。
    还好，他们虽然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却没有死！
    原本绿毛蛇最后对师父和苏掌门下了杀手，但被林朝英前辈强行打断，才侥幸捡了一条命。
    我一下子鼻子又酸了起来。
    我将苏掌门和师父放在一起，想了想，从储物袋取出许多瓶瓶罐罐，这些都是清越给我的保命丹药，有的是她自己炼制的，有的是岳母给她的。
    想到清越，我又想哭了。
    以前是我幼稚，清越笑我幼稚，后来是我幼稚，她陪着我一起幼稚。因为自负和傻气，我弄丢了清越，这真是让人难过痛苦的事。
    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甩开，我在那些瓶瓶罐罐中仔细找寻能疗伤救命的灵丹。
    平日里我吞服这些灵丹都是当糖丸吃的，它们具体功效我只能记个大概，此时也不清楚什么样的丹药适合此时的情况。
    想了想，我选了七八枚丹药，一股脑给师父塞进口中。
    差点把他噎住。
    我一边哭，一边又拿了一瓶灵液给他灌下。
    我看了看苏掌门，犹豫了一番，打算在师父身上试出来哪种丹药好用，再给他服用。
    过了一会儿，师父服下去的丹药开始发挥作用，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片刻后咳嗽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父！你醒了？”
    师父声音虚弱，看到我的第一眼却是：“皓儿，快走！快走！”
    我说：“不用走了，我已经成功制服绿毛蛇了。”
    “绿毛蛇？”
    “就是万古长青大帝。”
    师父愣了愣，说：“扶为师起来。”
    我连忙照做。
    师父缓了缓，问：“清越和苏兄呢？”
    听到清越的名字，我心里一阵抽搐，摇摇头说：“苏掌门他就在你旁边……”
    师父一怔，这才扭过头看到躺在地上的苏掌门，顿时热泪盈眶：“师兄……你终究还是先死了吗！”
    我说：“还……还没死吧？”
    师父一听我的话，咳嗽两声，用手轻探苏掌门的面门，放下心来。
    我将那七八枚丹药呈给师父：“师父你瞧瞧，哪一枚能治？”
    师父仔细看了看我手上的丹药，说：“嗯……苏师弟和我都是元婴受到震荡，身体上到没有多大的伤害。这几枚丹药似乎是清越炼制的，但都没有针对元婴的丹药……这三枚，我不认识。”
    我看了看这三枚丹药，都是岳母给清越的。
    我说：“那就把这三枚都给苏掌门服下吧！”
    师父严肃道：“这怎么行？万一药性冲突，万一适得其反，伤害了苏师兄……”
    我想了想：“师父，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师父一怔，说：“刚才被万古长青大帝一击，伤了元婴，但此时似乎恢复了不少。”
    我说：“那应该没问题了。”
    说着，我将那三枚灵丹给苏掌门服下。
    师父愣了很久，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望着我长叹一声：“徒儿，你可真是孝顺啊。”
    我轻轻咳嗽一声，说：“你先休一会儿，我去找找林朝英前辈。”
    说完，我不管师父那幽怨的眼神，一溜烟跑了。
    ……
    我飞到林朝英前辈旁边，清越说她燃烧了元神，但我不知道烧完没有，如果还剩一点，有没有救呢？
    我将手触探上林朝英前辈的额头，探查她身体内的情况。
    片刻后，我轻轻一叹。
    虽然我还不知道化神期和元婴期到底有哪些本质的差别，但也能大致辨别她的状态。
    一塌糊涂！
    林朝英前辈身体里的经脉基本上被破坏得乱七八糟，再看元婴……
    哦，忘了，化神期没有元婴。
    她的元神……
    我探查不了。
    这时，我忽然意识到林朝英前辈似乎还没死。因为，我还能感应到娘亲种在林朝英前辈身体里的那枚魂印。
    只是，化神期的元神不是一个元婴期的能探查的。
    想到这里，我连忙给林朝英前辈也服下了那三枚灵丹。
    逐渐，林朝英前辈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我感应到她的体内经脉在其中一枚丹药散发的热流下缓缓修复。
    一时间，我喜出望外，想了想又给她喂了三枚灵丹。
    接下来，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了。林朝英前辈能不能扛过这一劫，还是要靠她自己。
    做完了些一切，我心里总算有了些慰藉，也放松了许多。
    只是，一想到清越，我的心情又低沉下来。我闭上眼睛，意识沉入元婴，在识海中看清越留在我识海的真灵本源。
    清越的本源生机勃勃，说明她没有事。但我想到她一人孤苦无依，流落异世，心里就狠狠一抽。
    我知道，此时自怨自艾没有任何意义。虽然没有了破界之力，但是只要我尽快修炼到化神，娘亲给我的玉锥就能使用，届时就能打破和那个世界的壁垒，去找回我的清越。
    收拾下情绪，我睁开眼睛，望着林朝英前辈发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善后，师父和苏掌门受了重伤，该由我来担起重任。
    头绪很乱，得一样一样事情来捋。
    这时，我久盯林朝英前辈，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想法。
    和当前局势无关的想法。
    是我很早以前就想知道的事情。
    虽然，我知道现在想这个不太合适，但这个想法的产生却是我控制不住的。
    那就是，林朝英前辈的身体到底是男是女？
    带着这个疑问，我从她的脸一直往下看，一直看到她的裤裆位置。
    太好奇了。
    就在这时，师父的声音在我身后出现。
    “林朝英前辈如何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把目光抽回，做贼心虚地说：“现在还不清楚……”
    回头，师父和苏掌门相互搀扶，到了我的身后。
    他们倒是没有发现我刚才的小动作。
    我再度看了林朝英前辈裤裆一眼。这一次，是我辨别林朝英前辈到底有没有把身体变回女人最后也是最近的一次机会。
    可惜，没有把握住。

 第142章 折磨他

    清越没有事，我能通过她留给我的真灵本源感受到她此时的状态。我相信她会照顾好自己。我也知道她去了哪里，毋庸置疑是与蓝月界相临的那个世界，原本破界之力还没有完成，但那是相对化神期来说的，积攒的破界之力早已足够一个元婴期穿破壁垒。
    当清越走后，我们彼此只能通过清越的真灵本源来陪伴彼此。我很难过，我觉得我成了孤独的人。没有了清越，其他人都变得可有可无。
    清越更可怜，她只剩下小呀还在身边……还有小圆，如果小圆也算个生物。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绿毛蛇。
    我看到绿毛蛇一头的绿色，就是气。
    我想要杀了他。
    而且，我觉得没有人会反对。
    等杀了绿毛蛇，我就潜心修炼，早日化神。等化神以后就用娘亲给我的玉锥戳破世界壁垒，去那个世界找清越。
    当清越离开了我，我察觉到自己其实有了一些变化，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也说不上来是好是坏。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我比以前冷漠了许多，我开始把人分为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人。
    绿毛蛇原本是不相干的人，但它强行把自己变成了相干的人，现在我要和他好好互动一下。
    他让我体验了许多从未体验过的情绪——比如无助、惶恐、愤怒、痛彻心扉，我觉得有必要在杀了他之前，来一点仪式感。
    我要折磨他。
    就像他说的要折磨我一样。
    我走到了绿毛蛇的面前。
    他被我的天地缚禁锢在原地，青筋暴起，不住挣扎。
    我解开了它的嘴巴。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绿毛蛇对着我咆哮。
    我平静地说：“对你做了你对其他化神做的事情。”
    “这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总会发生，你习惯一下吧。现在我们聊点其他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个小丫头，她的那头灵兽绝对不是这一界的妖兽！还有极品灵器，你们怎么可能拥有极品灵器！”
    我轻轻地将手指放在口边：“嘘。我们聊天其他的事情，你的问题我现在暂时不想回答，我先问你几句话。”
    绿毛蛇还想说什么，我又一次封住了他的嘴：“我问你，你回答。如果你不想回答，就永远不要说话了。”
    绿毛蛇不住地“呜呜呜”，眼神怨毒地看着我。
    我说：“你之前说要折磨我，你打算怎么折磨我？”
    问完，我解开了它的嘴，他冲着我一顿骂。
    于是，我又将他的嘴封住了。
    “我实话实说了吧，我想要折磨你，但我没有干过这种事，没有经验，所以才想问问你，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接着，我正准备解开绿毛蛇的嘴，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一回头，师父和苏掌门站在那里。
    师父问：“清越她……”
    我笑了一声：“清越只是暂时和我分开了。没什么关系，她在绿毛蛇想去的那一界等我。”
    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很悲伤。
    师父默默地看了我一眼，轻轻点点头。
    苏掌门说：“你竟然真的制服了万古长青大帝，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对了，其他化神期修士呢？”
    我一怔，才想起这件事来。绿毛蛇在最后时刻，解除了对化神期的压制，但那座阵法并没有破掉，所以尽管没有绿毛蛇，那些化神修士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破阵出来。
    只是，如今这里已经满目疮痍，我不确定那座阵的位置。
    就在我如此这般想着的时候，空间开始震荡，扭曲，一座由绿光形成的大阵若隐若现。
    在我们惊诧的眼神中，一个个被锁链贯穿身体的化神期修士，从虚空中坠落出来。
    ……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又复杂。
    简单的事。
    我们花了半天的时间跟这些化神期修士解释林朝英率领人族修士来解救了他们。
    这些化神修士足足有二十几个，其中当然也有我们潜崀宗的曲前辈，他是一个看上去温和的青年。
    曲师叔看到曲老前辈，肯定会高兴的。
    只是，这些化神修士都异常虚弱，他们当中有的年龄几千岁，被绿毛蛇抽取了几千年元神本源，等出来的时候已经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真是可怜。
    接下来是复杂的事。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制服绿毛蛇的事情。这件事在他们眼中当然是不可思议的，后来我想了想，决定向他们坦白。
    “我娘亲在绿毛蛇的身体里也种了魂印。”
    “你娘亲是谁？”
    “我娘亲就是我娘亲，你们不要问。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
    接着，许多化神嚎嚎大哭，口中不住地念：“万事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饶过谁啊！”
    我将大家带到绿毛蛇那里，我对绿毛蛇说：“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虽然没有经验，但是有折磨人经验的人大有人在。我和他们商量了一下，准备把你分别交到他们手中一年，最后再还给我。”
    绿毛蛇望了一圈围住他的化神修士，眼神逐渐惊恐。
    他又“呜呜”两声。
    我说：“你还有话要说？”
    绿毛蛇疯狂点头。
    我说：“那好，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
    我解开了绿毛蛇的嘴巴。
    绿毛蛇说：“我至少对你有恩，你该还我这个恩。”
    我说：“什么恩？”
    “我想你坦白了万年前发生的事，我的所有计划，让你不必做一个糊涂鬼。你也该这样，让我也做一个明白鬼！”
    我想了想：“如果让你做一个糊涂鬼，你是不是会很难受？”
    绿毛蛇点点头。
    我说：“那太好了。你还是做糊涂鬼吧。”
    它先是一愣，然后脸色逐渐怨毒，我又一次封住了他的嘴。
    做完了这一切，我带上林朝英前辈，又领着曲前辈，跟师父他们一同回师门了。
    而绿毛蛇，被交到了一位八千年前的化神期手里。
    我们约定，按照身陷囹圄的时间先后顺序来确定折磨绿毛蛇的顺序，一人一年，在场二十一个化神，就是二十一年，曲前辈最后。
    我跟他们道别时，确定每一个人身体里，都有娘亲种下的魂印，这才放心地与他们分别。

 第143章 三十年后

    春去秋过，又到了冬天。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早，因为我看到大宁的百姓们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绒衣。
    清越走后已经整整过去了三十年，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已经接近两个十七岁。最重要的是，十七岁以后的日子，人的记忆力越发的好，越来越难以忘记事情，所以时间的流逝就过得很慢。
    当想念一个人的时候越是如此。
    这三十年，发生了很多件大事。
    在我的提议下，我们把潜崀宗的宗门迁到了北荒，曾经的迷雾森林中。这里几乎是整个北荒的中心，地下有十几座灵脉矿，灵气浓郁。绿毛蛇足足万年都待在这里，自然是挑选了整个蓝月界最好的位置。
    迷雾森林已经没有雾，我们给他改名叫“潜崀森林”。
    当然，迁移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最大的阻力来自于其他化神修士。
    当各个时期如此多化神修士忽然一下子集中在这个时代以后，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其中当然不乏几位心无牵挂，隐世的老前辈，但更多的化神想要重新开宗立派或者复兴昔日宗门，他们自然也盯上了这块土地。
    他们的逻辑也很简单，当初绿毛蛇被我制服时，我已经拿走了绿毛蛇的所有家当，那么潜崀森林理应让出来。
    虽然他们很礼貌，但是我很不高兴。
    曲前辈被一致推举为新的宗门掌门。他十分强硬地拒绝了那些化神，最后他们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能从绿毛蛇手上逃出来是谁的功劳。
    曲掌门说：“你们总该念一点恩情！”
    他们却说：“这是命，是我们运气好。”
    那时我想，人性真丑陋。
    我催动了那十几个化神体内的魂印。
    几番混乱的场景后，我勾起了他们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他们纷纷跪地求饶。看着他们可笑的样子，我说：“你们命，在我手上。”
    至此，我们迁宗的最大阻力被解决。
    潜崀宗毋庸置疑地成了蓝月界独一档的存在。
    新的潜崀森林很大，一个森林足足有半个大唐那么大。但它也仅仅占北荒——或者说中土，千分之一不到。我们潜崀宗自然是占不了那么大的土地的。
    在师父的提议下，我们驱散了位于潜崀森林的妖兽，又不断开垦出大片大片的空地出来。这样做是为了给凡人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条件。
    中土，也就是曾经我们口中的北荒，更容易诞生拥有修仙天赋的凡人，也就更加利于宗门的发展。
    我们去大唐带了数百万人口到这片新土地上，帮他们修建建筑，开垦土地，在这里建立了大宁国，又接来了端午师兄和他的整个家族，让他做大宁国的皇帝。
    三十年，足够这里的百姓生息繁衍一代人，人口比三十年前多了两倍。
    大宁国只有潜崀宗一个门派，我们跟凡人的关系越发紧密，百姓在我们的庇护之下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所有人都以进入潜崀宗为荣。
    果然如绿毛蛇当初所说，在这里出生的孩子，更容易带有修仙天赋，虽然只有几百万的人口，但每年都有不少天赋不错的苗子，我们潜崀宗香火日益鼎盛。
    我们的老对头，无极门，如今却是和我们关系最好的门派。
    他们同样也从大唐搬到了中土，也效仿我们从大唐带来了百万人口，在大宁国的隔壁划了一大片区域建国，国号大荣。
    荣国的一切基本上照抄我们下辖的宁国。这也正常，毕竟在创新精神上面，他们毫无建树。
    和我们交好的原因很复杂。一来，我们斗了这么多年，如果哪一天对方真的没了，反而不习惯。二来，我们两个宗门是这个时代的，其他化神修士要开宗立派也好，要重建往日也好，都和我们不是一个时代，自然有所隔阂。三来，无极门的那位化神修士在所有化神上潜崀宗逼宫的时候，非但没有随波逐流，反而替我们说话，这赢得了我们的好感。
    还有四来嘛，赵师伯和梅楠柚在一起了。
    关于梅楠柚和赵师伯的事情，至今我还是感到不可思议，但又觉得似乎理所应当。我问过赵师伯，“你不是说梅楠柚丑吗？”
    赵师伯想了想，说：“丑是丑了点，但是我摸了一下她的胸，怎么说呢，感觉挺不错的。”
    我无言以对，又有些羡慕起来，我问：“是想摸就摸吗？”
    赵师伯说：“那可不。”
    这实在……太让人羡慕了，一时间我像是吃了柠檬。
    随着我们和无极门相继在中土建立门派和国家，其他化神和曾经的散修也纷纷效仿，人族在这片大地上开枝散叶，一个个由宗门主导建立的国家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只是，除了有限的十几个化神修士的宗门，大多数散修小门派想要在北荒立足依旧十分困难，他们除了要和其他实力相当的宗门抢夺资源，还要和妖兽们厮杀较量，过得十分辛苦。
    蓝月界新的格局已成，人族迎来了最好的时代。而那些曾经的妖兽，将过得十分辛苦。这片土地最好的位置都被人族占领，他们只能朝着环境恶劣的地方迁移，数量不断减少。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还有一件大事值得一提。
    大约是十年前，一个化神修士心血来潮，朝着东海飞了三年，发现了一片面积巨大的群岛，那片海域下面灵气浓雾，孕育了许多实力强大的妖兽，群岛上各类天材地宝数不胜数。
    他只探索了边缘，那片海域有多大，尚未可知。
    他回来以后，提议我们潜崀宗在内的六位化神期修士，联手建一个传送阵，沟通那片海域。
    这个提议被大家接受。最后敲定将传送阵的这一头建在潜崀宗，另一头建在那片群岛之上，各个参与的宗门都准备派遣人手上那片岛屿建立分坛。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给弟子们提供一个试炼的场所。而将传送阵建在潜崀宗，是因为目前有能力在那座岛上建立分部的只有我们一家。其他新建的宗门，青黄不接，连金丹修士都没几个，自然不行。
    除了我们参与建设传送阵的宗门，其他门派想要使用传送阵必须支付一笔高昂的费用，这笔收入由我们几个宗门平分。
    至此，人族新的格局已成。

 第144章 化神！

    说完了天下的情况，再说说宗门内部的情况吧。
    林朝英昏迷已经过去整整三十年，我每一年都会给她服用那三枚丹药，但依旧不见醒来的征兆。
    林朝英前辈对我和清越有恩，我希望有朝一日有能力了，将她救活。
    绿毛蛇最终是被我杀了。
    他被那些化神修士轮番折磨一年后，送回我们潜崀宗时，已经神志不清。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悲惨的事情，但看着它，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愤怒。
    杀了它，不过是给它一个解脱。
    这件事，便终于落下帷幕。
    师父和曲师叔果然有一腿。他们两人是怎么成了一对，似乎早有预兆，只是我没有注意。
    我很难过，原本我可以跟师父炫耀与清越的恩爱，如今却要承受他们给我的甜蜜暴击。
    风顺轮流转。
    这种时候，易泉那小子不合时宜地找我，求我给她和他小女友主持成婚。
    看着他们两个小家伙幸福甜蜜的样子，我又感高兴，又有些惆怅，终于还是帮他们办了。
    易泉如今成了潜崀宗新一代弟子的领军人物，金丹巅峰，差一步元婴。
    赵师伯则终于晋升元婴，去了海外分坛做坛主，负责主持传送阵那头的各项事务。
    每个人都有了圆满的归宿。
    挺好的。
    唯一不好的是我。
    这三十年来，我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努力，除了一些必要的时刻，我将所有时间拿来修炼，为的就是早日化神，去那一界寻找清越。
    今天，我终于预感自己能晋升化神。
    晋升化神的条件是完整悟出一条道的四条铁律。
    而我现在已经整整悟出来了六条铁律。
    但是，这六条铁律并不是同一个道的。所以，迟迟没有晋升。
    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
    日之道上，我完整悟出了引力、炽热、暴烈铁律，还有一条永恒铁律即将大成。
    月之道上，则是引力，玄阴，圆柔铁律，以及还差一点的永恒铁律。
    没错，日之道和月之道除了引力铁律，永恒铁律也是共通的！
    每当我多悟出一条铁律，天道赋予我的威能就会在元婴境界的基础上多一份。我感觉当悟出六条铁律的时候，天道赋予的威能已经接近化神期。
    我内心也很期待，当我悟出永恒铁铁律后，相当于同时悟出了日之道和月之道的所有铁律，比普通化神多了整整一条道，届时天道将赋予我多少威能奖励呢？
    我突破化神是师门重视的大事，由苏掌门亲自压阵，所有人都齐聚在我住的山头。
    我待在居室中安心闭关。
    我不断探寻着那些复杂玄奥的“律”的奥秘，抽丝剥茧，一切变得清晰无比。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我将最后一缕铁律的拼图接上的一刹那，世界一片寂静。
    时隔三十多年，我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恒古至高的天道气息。
    天道之力从虚空中渗透出来，再一次涌入了我的身体。
    这一次，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娘亲给我的《修仙十万个为什么》里详细地讲述了化神时会遇到的事情。
    首先就是由天道之力蜕化身躯。这个步骤几乎是每次进阶都会遇到的。不同的天赋蜕变的时间不同，普通化神大约能吸收一刻钟，而一些身体天赋禀异的修士则能吸收数刻时间的天道之力。
    自然是吸收的时间越长越好。
    这一次我的身体还是没让我失望。
    整整三个时辰！
    我的身体一刻不停地吸收着天道之力。
    有了上次元婴期蜕变的经历，这一次我不慌不忙，耐心等候。
    直到最后一缕天道之力涌入身体，我轻轻舒了一口气，轻轻握了握拳头，这身体蕴含的力量，让我难以形容。
    只是，还来不及感知，化神就进入了第二个步骤。
    化婴为神！
    天道之力瞬间涌入我的识海，接着我的意识强行从身体中抽离，进入了元婴之中。
    当我睁开眼睛，已经处于识海之中。
    天道之力包裹了我。我左看右看，看到清越的真灵本源在识海中没有什么异常，才放心下来。
    接着，我闭上了眼睛，耐心接受天道之力的蜕变。
    随着天道之力不断涌入我的元婴，我感到自己似乎越来胀，终于，只听一声“咔嚓”轻响，我感到自己碎裂，然后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我的意识顺着那涌出去的东西飞向天空。
    这实在是震撼，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随后感知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整整五十里的范围，全部都在我的感知之中。我看到了潜崀宗，看到了宗门内的所有人，甚至我还能直接将那些弟子们看个透。
    这，就是灵识么？
    片刻以后，我的意识再度被天道之力送回了身体。
    当我睁开眼睛，一切如常。
    终于，化神了！
    我再一次将意识沉入识海，元婴已经不见，识海内除了清越的真灵本本源，便是一片混沌，空无一物。但我只要一个意念，就能凝聚元神身体出现在识海中。
    元神诸多神妙，其中最有趣的是两个，一是元神出窍，我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元神出窍，遨游天地。相比于元婴期的元婴出窍，元神可以独立凝聚肉身，可以说只要元神不灭，化神不灭。
    化婴为神后，修士距离成仙就迈出了巨大的一步。因为哪怕是成仙，元神也不会再有质的变化了。
    修炼了足足三十年，我忍受了三十年没有清越的日子，如今终于化神，我的激动难以形容。
    我将灵识放出去又收回，查看潜崀宗弟子们的情况，听他们说话，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我感应到了另外一股灵识，是曲掌门的，他的灵识钻进我的居室，查看我的情况。
    很诡异，他难道不知道我正在观察这一幕吗？
    曲掌门自然没有恶意，等他收回灵识后，他对旁边的人说：“皓儿似乎还在突破……”
    我很奇怪，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说当我的灵识扫过他的时候，他却没有办法发现我？
    带着疑问，我用灵识对曲掌门传音：“曲掌门，我晋升化神了。”
    曲掌门顿时瞪大了双眼。

 第145章 破界

    当我从居室里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在。
    师父说：“你终于化神了？”
    我点点头。
    沉默了片刻，师父又说：“要走了？”
    关于破界的事，师父知道。
    我心情复杂，点了点头：“但是，还要先处理一些事情再去做这件事。”
    师父终于不再多言，默默地点点头。
    苏师伯（苏掌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到了那一界，一定要找到清越，然后，不要再把她弄丢了！”
    我认真点点头。
    突破化神这么重要的时节，端午师兄也回来看我，他一如既往地平静，笑着说：“我知道有这么一天，你已经成了这一界最厉害的人了吧。”
    看着这位给我人生路上最初几年指导的兄长，我认真地说：“谢谢你，端午师兄！”
    端午师兄摇摇头：“谢我什么？”
    “谢你讲了很多道理给我。”
    “我不讲，你也能领悟，而且我不喜欢讲道理，讲道理的人往往惹人讨厌。”
    “还是要谢谢，而且你不讨厌。”
    “那我就收下了。我其实还有些话想说，但想想又没必要了。你吉人天相，到哪里都会逢凶化吉。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些故事吗？”
    我点点头。
    “每个人都觉得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只有你不同，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故事里的主角。”
    易泉听了我们的话，上来问我：“师父，你要去哪里？”
    我说：“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接你师娘回来。”
    易泉瞬间眼眶就红了，“什么时间？去哪里？还要回来吗？”
    我摇摇头，再一次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话太多了。我会回来的，肯定会。”
    我当然要回来，因为娘亲和岳母还在这里，她们等着我有朝一日前来唤醒。
    易泉规规矩矩地在我面前跪下，对着我磕了三个响头：“若不是师父，我早在三十多年前就葬身虎腹，师父引领我踏入修仙大门，如同给我第二条生命，请受徒儿三拜！”
    我点点头，受了他三拜。
    这些年来，我将各种对道的领悟编写成功法，放入师门藏宝阁，供那些弟子修炼。易泉这小子天赋不错，已经学会了我依照炽热铁律创出来的一门功法，叫佛怒火莲，金丹期内几乎无敌手。
    我很欣慰。
    只是，他们将来或许会被桎梏在这一界，实在是令人叹息。
    赵师伯走过来，笑着说：“等到了那一界，不要辱没了我们潜崀宗的名声！”
    我点点头。
    我与那些曾经的熟识的人一一打过招呼，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随后，我走到师父面前，说：“师父，你不要动。”
    师父微微一怔。
    我伸手对着师父的眉心一点，他的识海中便多了一个魂印。
    我对他灵识传音：“这是可以控制那些化神魂印的印记，将来我走后，恐怕那些化神期修士再次上门来找麻烦。”
    如今，那些化神修士恢复得不错，他们实力进步的同时，魂印也不断生长，如今哪怕隔着几十里范围，也能冻结他们的元神灵力。
    给了师父魂印，什么都稳妥了。这片养育我成长的地方，还有这些我关心和关心我的人，他们说安全，都能得到保障。林朝英前辈还在昏迷，我希望如果有一天她醒来，师父把关于清越的事情告诉她。
    师父表情震惊，深吸几口气后，逐渐平静下来，默默点点头，也没有说谢谢。
    师徒之间，不必那么多花里胡哨。
    做完了这些事，我才将目光望向曲掌门，一道灵识传了过去。
    “曲掌门，我想请您帮晚辈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跟您切磋一番，试试自己在化神期算什么水平。”
    曲掌门哈哈大笑，继续传音：“也好，我也好多年没有活动筋骨了，不过我们两人一旦动手，不说毁天灭地，也是破坏力惊人，得换个地方。”
    “好！”
    于是，我和曲掌门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飞身而去。
    我们两人飞了很久，一直到几万里外的一座山峰上落下，曲掌门说：“就这里吧。”
    我点点头。
    曲掌门笑着说：“你领悟的是哪一条道？”
    我想了想，说：“月之道。”
    我没有告诉曲掌门我还完整地悟了日之道，以及身体隐藏的那条跟吞噬有关的道。
    曲掌门点点头，说：“悟出完整的一条道，也就是四条铁律，便可晋升化神，而化神下一步，则是要将四条铁律融合为一，这样才算真正掌握了那条道。”
    这我知道。
    融合两条铁律，为化神中期，融合三条铁律，为化神后期。当初那条绿毛蛇融合三条铁律，第四条铁律也仅仅一步之遥，所以实力才那么强大。
    元婴与化神不同，化神期每个小境界，实力差距巨大，虽然不至于像元婴与化神那般的天堑，但寻常化神初期也不太可能战胜化神中期修士。
    每当融合一条铁律，也会多获得巨量的天道威能加成。
    曲掌门是化神初期的修士，他目前还没有融合铁律，正好让他来检验一番我的实力。
    曲掌门点点头，“我的道是山之道，让我来瞧瞧你的月之道跟我的山之道孰强孰弱吧。”
    我摇摇头：“道是一方面，还有御道法门也很重要。”
    曲掌门微微一怔，失笑道：“你个小娃娃，竟然教导起我来了，那我倒要瞧瞧，你的御道法门！”
    我微微一笑：“好，那晚辈就得罪了！”
    说话间，我缓缓悬空，凝起一道剑气，周围的空间甚至被扭曲拉扯，脚下的山峰轻轻颤动起来，无数碎石不断跌落，山麓惊起的鸟儿飞走。
    看到这一幕，我自己都是微微一怔。
    威力这么大吗？
    剑势。
    只是，如今的剑势已经是一百二十八条引力大成后的剑势，但受到化神境的天道威能加持，这一招的威力了不单单是七十道引力和一百零七道引力的差距。
    而且，我总感觉由于我还悟出了日之道的四条铁律，天道威能的加持恐怕比普通化神初期更多！
    只见，曲掌门的表情严肃起来，也悬空而起，缓缓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双土黄色手套，戴上。
    我有些兴奋，对着曲掌门一指即出。
    ……
    十几刻过后，曲掌门默默地看着我，问：“不回去一下了吗？”
    我说：“不用了。已经道过别了。”
    “太突然了。”
    我说：“如果回去一趟，我离开时的痛苦就多一分。而且，该交代的事情也都交代好了。便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曲掌门点点头，想了想又问：“有没有什么话让我带回去的？”
    我张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我还会回来的。”
    曲掌门说：“好。”
    至此，我与曲掌门正式道别。
    我将一切能考虑的事情都考虑过了。包括从绿毛蛇那里得来的寿命灵丹，也给了师父。如今这一界便已经没有什么让我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刚才与曲掌门的切磋，结果是我碾压了他。
    虽然我们都是化神初期，但是我悟出了两条道一共八条铁律，天道赋予我的威能比曲掌门强了太多。还有我的肉身，曲掌门甚至无法对我的身体造成一丝实质性的伤害。
    我不知道化神中期的实力有多强，但是我感觉自己现在哪怕面对绿毛蛇，也有一战之力。
    实力，是我寻找清越的底气。
    在正式离开之前，我去了一趟娘亲和岳母的禁制之地。她们位于另外一个空间，哪怕是渡劫甚至大乘期的修士也不可能解开。
    我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望着那座冰山发呆，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当我再一次飞起来，向着玉锥指引我的那个两界连接点飞去时，再也不敢回头。
    终于，我飞到了那个两界连接点，越飞越快，同时取出了那枚玉锥。
    上面灰色的破界之力闪烁着黑色裂纹。
    戳！

 第146章 苏念皓？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晚上。
    一轮明月高挂，但那轮月亮忽明忽暗，而且在空间中不断波动。我吃了一惊，难道这个世界的月亮和蓝月界的不同？
    实在太棒了。
    就在这时，我又发现了不对，似乎那不是天空，而是水面。
    月亮掉进水里了？
    水跑到天上去了？
    我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原来是我倒挂在一颗树上。原来是我歪了，而不是世界歪了。
    我检查了身体，确认没有什么事，这才从树上下来。
    我终于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土地上。激动是肯定的，这意味着我和清越可能站在同一片土地上，等量代换一下，清越就在我的身边。
    这显然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此时我愿意这般安慰自己。
    我展开灵识，将这片区域探查一番。
    整整五十里的范围，没有任何人，倒是有不少动物。此处是一片野外，和蓝月界没什么区别，山峰叠着山峰，树木掩着树木。
    一时间，我有些失望。
    原本我想，这个世界既然比蓝月界高级一点，那就该有些不同。具体是什么不同，我说不上来，但就是该不同。比如月亮比蓝月界的更圆，或者天上的星星比蓝月界的更多。
    我抬头看了那轮月亮一眼，一时间甚至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蓝月界。
    我手里还握着娘亲给的玉锥，只是此时已经黯淡了许多，它让我相信自己的确是离开了蓝月界。这玉锥中也蕴含着破界之力，但应该已经消耗了很多。娘亲制作这枚玉锥法宝，为的是让我和清越两人一起脱困，那么应该还剩下一次使用机会。
    我一边从储物袋里取了一块不知名的晶石材料吞下，一面坐了下来。
    灵石，我已经很久不吃了。灵石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但我发现了更好吃的东西，那就是娘亲给的储物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珍贵材料。
    这些材料比灵石难以消化得多，短的要几个月，长的甚至要好几年，才能被我炼化。
    我发现，吃不同的东西会给我的身体带来不同的变化。灵石能给我增加灵力，这个不必说。比如，吞服雷属性的材料后，身体似乎对雷电的抗性变得更强，吞服火属性的材料，则身体更加不怕火，以此类推。
    但我并没有刻意地去吃某一种属性的材料。对我来说，它们更大的意义在于……
    好吃。
    总之，每当我身体里的材料消耗光，我就会吞一块进去。那些材料会被我身体里那种奇妙的规则逐渐炼化成精华，然后缓缓渗入身体深层。
    我坐在地上想了很久，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迈出寻找清越的第一步。但想问题向来不是我擅长的事情，我绞尽脑汁，还是没有一个头绪。
    这种时候，我就十分想念端午师兄，想念龙傲天师兄。他们虽然实力低微，但总能想出应对困难巧妙的办法。
    我将意识沉入识海，元神中。
    我走到清越的真灵本源边上，她依旧如此美丽，我轻轻拉着她的手，细细感受她的情绪，也让她感受到我的情绪。
    她一点都不开心。
    始终如此。
    如我。
    清越说过，她能通过真灵本源感受到我的情绪，那么她现在感受到我的兴奋和激动了吗？
    她能知道，我也到了这个世界吗？
    片刻后，我的意识从识海回到身体，缓缓飞向高空，脚下的景物逐渐变小。
    我决定先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再做具体的打算。
    我看准了一个方向飞去，漫无目的。我希望在这里碰到一个人，最好是一个实力低微的修士，那样我就可以从他口中了解一些常识性的东西。比如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比如这个世界的势力格局是如何划分的？这些问题的答案很重要。
    我展开灵识搜索了良久，不见一人。
    这让我感到困惑。
    按照我在蓝月界时的经验，一片区域要么有人，要么有妖兽，如果飞了很久很久不见妖兽也不见人，那么说明那片区域是海，都是水。
    就在这时，我的灵识中终于出现了两个修士的身影。
    距离我很远。
    我十分兴奋，赶紧提高注意力观察他们两个。
    片刻后，我很失望。
    我此前幻想过许多这个世界的人族可能的模样，比如额头上多长一只眼睛，或者脑袋特别大，总之，要有别与蓝月界。
    然而，他两个们就是人，没有比蓝月界的人族多一只手或者多一条腿。实在太普通了，这让我有一种梦想破灭的感觉。
    甚至，我仔细看了看他们两人，觉得他们不仅没有比蓝月界的人族高大上，甚至更丑。
    两人都是金丹。
    其中一人开口：“孔兄弟，我听说来自郡城赐予的百年寿元丹多了几百枚？”
    另外一人说：“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跟你我无关，虽然我是孔家嫡出，但金丹期三枚百年寿元丹，这是不会改变的，除非我为家族立功或者突破到元婴期。”
    “郡都那边多赏赐了这么多寿元丹，是不是因为灵飞国的那个女修？”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但据说那个女修炼丹成品率极高，那么三国交易大会的时候多出些寿元丹也是可能的。”
    我一听，顿时激动起来。炼丹？这几乎是清越的标签啊。
    我继续耐心地听他们谈话。
    “对了，那个女修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紧张起来。
    “我想想……嗯，好像，好像是三个字。”
    三个字？清越？苏清越？
    “我想起来了，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念……”
    念？
    顿时，我的心头一沉，清越的名字里没有念，是他们两人记错了，肯定。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女修士的名字有些难听，难听得不是一点点，但她却十分为自己的名字感到自豪。”
    我失望起来，看来他们聊得不是清越了，毕竟清越的名字那么好听。也是，这个世界这么大，我怎么可能刚刚到就听到清越的消息呢？实在是……魔怔了。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修士说：“我起初还以为是个男人的名字呢。”
    “是啊，苏念皓，听听，正常女修士谁会给自己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苏念皓？
    一时间，我愣住了。

 第147章 是清越啊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亮了起来。
    群山之上。
    我拦在了他们两人前面。
    我说：“两个小家伙，我问你们两句话。”
    这两个小金丹，都是青年人相貌。算起来，我虽然看上去还是青年模样，但满打满算也是接近五十岁的人了，自然觉得自己有资格叫他们小家伙。
    其中一个是刘海男，他的刘海已经长到了下巴位置，看上去很蠢。他撇了我一眼，眉头一皱：“你是哪里来的老家伙？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是我第一次被称为老家伙，感觉十分奇妙。我用天地缚抓住他，将他倒了起来。
    他的刘海，随风飘扬。
    另外一个是个鹰钩鼻青年，但眼睛很小，长得像极了一只老鼠，我心想这家伙的相貌，肯定是没资格进我们潜崀宗的。
    刘海男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老鼠男先一步求饶：“前辈饶命！我们说，我们什么都说！”
    我说：“我不要你们的命，我只是问你们两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也放你们走。”
    刘海男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威胁我？别管你是宇华郡哪一个家族的元婴老怪，我定让你……”
    我说：“你倒着还不老实？闭嘴。”然后，封住了他的嘴。
    老鼠惶恐道：“前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刘海男的刘海，还在飘扬，
    我说：“我刚才听到你们两个人说了一个名字，苏念皓？”
    老鼠男微微一怔，“是是是，我们刚才说了苏念皓。”
    我说：“这个苏念皓，名字好听极了，你，跟我说说她是什么来头？”
    老鼠男先是一愣，随后疑问道：“前辈……前辈莫不是刚刚闭关结束？”
    我一怔：“啊？嗯……是啊。我刚刚出关，就听到这么好听的一个名字，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他却是嗤笑一声：“怪不得。这个名字不男不女的，哪里好听了！”
    顿时，我生气地隔空敲了他脑袋一下：“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的品味很差吗？”
    “没……没那个意思……”
    我说：“回答问题就行了。”
    “是……”
    老鼠男战战兢兢地看了我一眼：“回前辈，这苏念皓，是灵飞国前些年突然冒头的一个天才女炼丹师，据说她炼制寿元丹的成品率极高，甚至将寿元丹的交易时间都从每二十年提前到了每十年一次。她名气很大……哪怕我们宇华郡也都传开了这个名字。”
    我想了想继续问：“你见过这个苏念皓没有？她是不是很漂亮？”
    老鼠男苦笑一声：“前辈你这不是在开我的玩笑吗？别说见过苏念皓了，我一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那里有机会到灵飞国去？我连灵飞国的一块沙子一棵树都没见过啊！”
    顿时，我又提取出许多有用的信息，继续问：“那，你听说总该听说过吧？这个苏念皓……嗯，这个苏念皓都有什么传闻？”
    老鼠男想了想，“传闻倒是不少。”
    我说：“快说！”
    老鼠男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前辈为何对这个苏念皓这么感兴趣？”
    我说：“这个不管你的事，你不要问，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是……是……”老鼠男一哆嗦，说：“这个苏念皓，据说是大约二十多年前突然冒头的，展露出极高的炼丹天赋，很快就被灵飞国的执域家族贺家聘为客卿，甚至连灵飞国那位大乘老祖都赞不绝口，在灵飞国的地位极高。”
    我越发激动，强行平静，又问：“还有什么传闻？”
    老鼠男犹豫了一下，说：“嗯……据说，这个苏念皓特别喜欢追求名声。”
    我说：“胡说。”
    老鼠男一惊，连忙道：“晚辈可没有胡说！这是是真的。苏念皓十分热衷于跟人比试，她能这般快将自己的名字传到我们落日国，与她争强好胜的性格也分不开。”
    我沉默良久，问：“还有吗？”
    老鼠男想了想：“嗯……还有……还有……据说这个苏念皓长得很漂亮，连灵飞国的执域家族贺家优秀才俊都多次前去搭讪……”
    我顿时紧张起来：“这贺家真不要脸！然后呢？她是怎么拒绝的？”
    老鼠男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前辈是怎么知道她拒绝了？”
    我说：“猜的。”
    “前辈猜得真准！这个苏念皓果然不愧是心高气傲的天骄女修，谁的账都不买。她对道侣的要求极高，她说，要境界至少跟她一样高，但年龄比她还要小的男修士，然后还要名字好听。”
    我说：“就这两个条件？”
    老鼠男微微一叹：“前辈，是否觉得这两个条件很容易达到？其实，光是这第一条，就难住了无数青年修士！”
    “年龄？”
    “没错，根据那位大乘老祖亲测，这苏念皓竟然目前不到五十岁！我的天呐，这个年龄，别说元婴，哪怕是修炼到金丹期都够呛。可是您猜那苏念皓是什么境界的？她三十岁时初露锋芒，已经是元婴期，就在前两年，她已经晋升化神！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化神期啊！”
    我顿时放下心来：“这么说的话，应该没有人能满足条件吧？”
    老鼠男点点头，“目前还没听说有谁满足了这个条件。而且她还有第二个条件。”
    “名字好听？”
    老鼠男说：“这个条件评判标准全由她一人而定，她说好听就是好听，她说难听就是难听。所以，我估计多半是这个苏念皓心高气傲，谁都看不上才定的这两个条件。”
    我想了想，问：“那……会不会有不要脸的家伙强迫呢？”
    老鼠男一笑：“不可能的。据说那位贺家的大乘老祖已经发话了，他为了让苏念皓全心全意留在贺家炼丹，不惜对天道起誓，只要苏念皓不背叛贺家，绝对没有人能逼迫她。”
    我放下心来，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一片纯澈，阳光温暖。
    当我低头时，老鼠男疑惑地问：“前辈……您为何落泪？”
    我说：“沙子里掉了几颗眼睛。”
    “哦……”
    此时如果不是有外人，我真的想放声大哭。
    苏念皓，肯定是清越啊！念皓，即念我！
    我本以为打探清越的消息会花费一番力气，没想到清越为了迎接我的到来，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
    清越做的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闯出一番名气，让我一到这个世界就能听到她的名字。
    苏念皓！

 第148章 想出名

    我看着老鼠一样的修士半天没有说话。他试探着问：“前辈，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了他一眼，其实我确实还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我却不想问了。我已经得到了最想得到的答案，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都暂时变得无关紧要。
    我说：“目前没了。”
    老鼠男犹豫了一下，问：“那……那前辈，能否放了我们？”
    我说：“可以。”
    便解除了刘海男的倒立悬空和嘴巴。
    刘海男解除束缚，开口就嚷嚷起来：“你竟然敢如此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说：“你是谁？”
    “听好了！我是这宇华郡执域家族孔家的嫡出弟子！你竟敢如此对我！敢不敢留下姓名？我保证不弄死你！”
    我问老鼠男：“你也是孔家的吗？”
    老鼠男连忙摇摇头：“回前辈，晚辈是孔家的客卿。”
    我点点头：“怪不得你没有他蠢。”
    刘海男说：“今日之耻，我一定要……”
    我挥一挥手，又封住了他的嘴。
    其实，遇到这样蠢的家伙，我应该生气的，但是我没有，因为刚刚知道了清越的消息，此时很开心，实在生不起气来。但听到这个笨蛋的话，又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问：“为什么他敢对我这么不尊敬，不害怕我杀人灭口吗？”
    老鼠男一怔，表情古怪道：“前……前辈，您为何要这么问？他是孔家的嫡出子弟，那么自然身上有孔家的命灯符，只要前辈实力没有强过孔家制作命灯符的那位老祖，您若是动手，必……必然被命灯符追踪……”
    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有这么奇妙的东西。
    正好，此时我又生出一大堆问题，干脆让这两个小家伙一并给我解答了算了。
    我说：“孔家老祖的实力有多强？”
    老鼠男表情再度古怪起来，似乎我提了什么奇葩的问题一般，犹豫一番道：“孔家是一郡之地的执域家族，那么孔家老祖自然有化神境界。”
    我一听，心里松一口气，如果是化神的话就好办了。我看这个老鼠男越发顺眼，从储物袋里摸出几颗灵丹，随手丢给他：“赏你了。再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得好还有赏赐。”
    他表情一喜：“感谢前辈！”
    我用灵识扫过这片区域，青山绿水，灵气充裕，但没有其他人烟。我问：“这一界，叫什么名字？”
    “啊？”老鼠男微微一怔。
    我说：“别多想，我只是失忆了。失忆了，你懂吗？我悟了一条奇怪的道，忘掉了许多事情，嗯，大概就是这样，所以，你给我讲讲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说好了，有赏。”
    老鼠男先是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前辈果然是悟了道的前辈！不知……嗯，不知前辈是什么境界？”
    我说：“你就当我是个厉害的元婴期吧。”
    “是！”老鼠男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才说：“嗯，我们这一界，叫云澜界。”
    云澜界？
    我点点头，继续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前辈，晚辈杨运山。”
    “好，杨运山。我忘记了太多事情，连自己家乡叫什么都忘了，你好好给我讲讲我们这一界的基本情况。”
    杨运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不过，晚辈不知道从何讲起呢。”
    我说：“嗯，你刚才提到灵飞国，还有落日国，就从这里开始讲起吧。”
    “是。”杨运山小眼睛转了转，嘿嘿笑道：“前辈还真是忘得干净……那晚辈就给前辈好好说道说道。”
    “嗯。”
    “说到这灵飞国，与咱们落日国，就不得先提一下云澜界的格局。”
    “云澜界分为三大修真国，分别是我们落日国，灵飞国，还有天行国。我们三个修真国虽然除了在幻海战场以外，几乎没有交集，但国内的架构基本一致。”
    我又记住了一个新名词，幻海战场，不过我没有说话，继续听他讲。
    “国都以下，都分为州、郡两级。”
    “拿我们落日国来说，有九州七十二郡。咱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天青州的宇华郡。”
    我点点头，这云澜界真是有意思，修士竟然搞起了凡人那一套州郡管理架构。
    “我猜想前辈刚才问出孔家老祖境界这样的问题，恐怕连州郡国执域家族的事情也忘了。我就一并说了吧。”
    我点点头。
    杨运山继续说：“我们云澜界的势力由一个个修真家族构成。修真家族只要达到一定的条件，就有机会成为执域家族。”
    “执域家族？”
    杨运山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执域，即执掌一域，有诸多好处，比如辖内修真家族每年按人头进贡定量灵石，比如进入幻海战场的名额减半……我们宇华郡的执域家族就是孔家。”
    我问：“成为执域家族要什么条件？”
    “想要执掌一郡，家族内必须诞生一名化神高手，要执掌一州，家族内必须诞生一名渡劫期高手，而要执掌一国，则必须诞生一名大乘期老祖！”
    我听到这儿，疑惑更多，“一州或者一郡之地，执域家族有多少个？”
    “自然只有一个家族可以执域。”
    我说：“那一郡之地如果有许多修真家族都能满足条件呢？”
    杨运山道：“这是自然的事情。比如我们宇华郡，除了孔家，还有六个家族都有化神修士，他们自然也有资格角逐执政家族大位。这种符合执政家族条件的修真家族叫镇域家族。每百年，无论是州还是郡，都会举办执域大会，决出新的执域家族。”
    我心中瞬间明悟，对云澜界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关于镇域家族是如何决出执域家族的，我已经没有太多兴趣了解。此时，我问出了我最关切的一个问题：“你刚才说，三国很难有交集，这是为何？”
    杨运山说：“三国由弱水之海隔开，只有大乘期的老祖能炼制渡海神符……”
    我迫不及待地问：“怎样才能获得渡海神符呢？”
    杨运山奇怪地问：“前辈是想去其他国家吗？”
    我说：“这个你别管，你回答就行了。”
    杨运山摇摇头：“回前辈，我一个金丹期小修士，怎么可能知道？不过……”
    我先是有些失望，又听他还有话，便问：“不过什么？”
    杨运山想了想，恭恭敬敬地说：“不过，我猜想孔家老祖恐怕知道！”
    我想了想，又取了几枚丹药，说：“好了，你回答的不错，这几枚丹药赏你了。”
    杨运山接过丹药，犹豫了一下又说：“敢……敢问前辈，接下来有去处吗？”
    我说：“这个不是你该关心的。”
    杨运山连忙说：“前辈误会！晚辈是想说……嗯，如果前辈没有什么打算，何不到孔家去做一个客卿？不仅能知道如何获得渡河神符，而且还能享受孔家的供奉……嗯，孔家对元婴期客卿十分优厚，成为客卿就能获得两枚百年寿元丹。”
    我沉默不语。
    他忐忑地悬在空中。
    这时候，我心里转起了别的心思。
    我已经知道了清越的消息。她原本不高调，但为了让我知道她的消息，却费尽心机地出风头。我绝不能让她继续忍受没有我消息的煎熬。
    想到这里，我问：“我问你，怎样才能尽快出名？”

 第149章 叫我岳青艾

    杨运山连忙说：“那前辈更应该来孔家当客卿了！宇华郡百年一度的执域大会即将开始，届时如果能代表孔家出战，一战成名很容易！”
    这时，我才想起早就被我忘掉的刘海男。我指了指他，问杨运山：“我刚刚得罪了这小子，还能进孔家当客卿？”
    刘海男呜呜两声抗议。
    杨运山说：“前辈有所不知，孔家子嗣千千万，虽然他是主脉嫡出，但嫡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前辈只要不是动手杀了他，拂了孔家的面，稍微惩戒一下他的失礼，无伤大雅。”
    我说：“你竟然敢这么说他？”
    杨运山微微一笑，“前辈有所不知，我们是客卿，而非他们的奴仆。能成为一个家族的客卿，晚辈……嘿嘿，晚辈自然有所依仗，孔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为难晚辈。”
    我点点头，对刘海男说：“我解开你的嘴，但我没让你说话你不能再说话了，知道吗？”
    刘海男此时表情萎靡，点点头。
    解开他的嘴巴，我才说：“你们两个，好好跟我讲一讲成为客卿要做什么，又有什么好处？”
    杨运山颔首：“是。”
    “回前辈，您失忆了，这些事情有所不知。不过这确实是常识。修仙家族，并非说的是所有悟道修仙的家族。”
    “我们一般所说的修仙家族，准确地说应该叫国属家族。也就是说，受修仙国管辖的家族。”
    “而修仙家族以外的修士，比如我们这种，即为散修。哪怕是散修的家族，也算不得修仙家族。”
    “修仙家族要受到层层管辖，还要上供，并且要派遣弟子进入幻海战场。”
    我说：“如果修仙家族要受到这么多限制，那干嘛还要当修仙家族？散修家族不香吗？”
    刘海男忍不住插嘴，不屑道：“散修家族算什么？一旦成为正儿八经的修仙家族，那么掌握的资源，根本不是散修家族能比。下辖的修仙家族也要听我们号令，要弄死一个散修家族，轻而易举。”
    杨运山看了刘海男一眼，说：“最重要的原因还不在此。修仙家族垄断了落日国九成灵石矿脉，而且最重要的……修仙家族根据家族等级，每年都能获得一定数量的寿元丹！”
    “可以这么说，寿元丹和灵石，才是维护修仙家族体系的基石！”
    寿元丹，又是寿元丹。
    我说：“寿元丹？那种丹药怎么炼制？”
    杨运山叹了口气：“这种能延长寿命的丹药对我们来说是刚需，只有灵飞国才能炼制，除了国都家族那个层面，州郡两级的修仙家族根本接触不到，每隔一段时间，落日国那个层面的四大镇域家族和执域家族派人前往灵飞国交易，然后层层下发给下级的修仙家族。”
    我说：“所以，散修们才愿意成为修仙家族的客卿？”
    杨运山嘿嘿一笑：“要维持一个修仙家族，需要许多人手，炼丹的，采药的，种植灵药的，炼器的，甚至打架的，各类修仙者。越是强大的修仙家族，对各类修士需求就越大。我们为了讨一些寿元丹和灵石，加入修仙家族成为客卿，与他们互惠互利，各求所需罢了。”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我问刘海男：“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这小子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看来客卿在修仙家族里的地位还是挺高的。
    而且，目前我还没有表示要加入孔家。
    他回答：“我，我叫孔龙。”
    我又问：“你们要去哪里？”
    杨运山说：“回前辈，我们两个是准备去往水柔城给孔家一位元婴修士贺两千岁大寿，他是孔龙的一位长辈。”
    我一愣：“什么？两千岁！？”
    杨运山表情正常道：“对啊，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看来这个世界因为寿元丹的存在，修士寿命极长。
    但疑问随之而来，如果这个世界的修士一直不死，那么天赋再差，也能缓慢提升修为，时间一长，不就化神遍地走，元婴不如狗了么？
    我忽然想到那个修仙家族一定年限必须送子弟进去的所谓幻海战场……难不成，那是用来控制人口的？
    这样想来，就合理了。
    此时，我已经有了决定，按照清越的方式，努力提升名气，要让远在灵飞国的清越也能听到我的名字！确定了这个目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就清晰起来，我问：“如果我要加入孔家，做他们的客卿，该怎么做呢？”
    杨运山表情一喜：“前辈当真要进入孔家的话……嘿嘿，就由晚辈来引荐即可。”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我加入孔家做客卿，这个杨运山这么高兴？
    这时孔龙瞪了杨运山一眼：“刚才前辈已经给了你许多灵丹，引荐的好处你还想要收？”转而对我说：“前辈，晚辈刚才多有冒犯……请前辈让晚辈来引荐！”
    我心中明悟，原来是引荐有好处。这倒无所谓，我说：“这个你们自己商量一下，但我还没有确定要加入孔家，得跟你们孔家主事的长辈聊一聊才能确定。”
    杨运山和孔龙一起说：“这个自然！”
    至此，我对这云澜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清风徐来，我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北方，自言自语：“灵飞国，等我！”
    因为有清越的真灵本源存在，我能感知到她的大概位置。
    北方吹来一缕清风，我的刘海随风飘荡。
    我又看了杨运山一眼，问：“你们两个小家伙，多少岁了？”
    杨运山说：“回前辈，晚辈今年五百零一岁……”
    孔龙说：“回前辈，晚辈今年四百三十岁。”
    我一时无语，关于对喊他们两个小家伙这件事，有些心虚。又问：“五百岁，四百岁，竟然只有金丹期？”
    他们两人脸上微微一红。
    尤其是，孔龙已经是四百岁的人了，做事说话宛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毛孩，实在让人惊讶。
    端午师兄曾经说过，人心智是否成熟不在于年龄，而在于经历。一个经历过许多的人，哪怕年龄不大，也会表现出和年龄不符的成熟。反观一个没有太多经历的人，年龄大也可能很幼稚。
    修仙家族子弟，在家族的荫蔽下成长。
    四百多岁的巨婴。
    杨运山看我：“前辈……咱们接下来是……”
    我说：“带我去你们要去的地方，我也给那位孔家的长辈送点见面礼吧。”
    孔龙犹豫了一下，取了一块传讯玉简，说：“前辈……容晚辈先跟长辈禀报……对了，不知前辈名讳如何称呼？”
    我想了想：“叫我岳青艾吧。”

 第150章 水柔城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岳青艾这个名字传遍落日国，甚至让远在灵飞国的清越也能第一时间听到。
    岳青艾，多么好听的名字，就和苏念皓一样。
    那是只有我们能懂的浪漫。
    我们三个一路向水柔城飞去。
    在我的记忆中，“城”是一个代表了太多含义的名字。它是我儿时的盼望，那里有糖人，有青楼，有许多让年幼的我好奇的事物。随着年龄的成长，凡人城池再也不能引起我好奇，城成了无趣的同义词。而如今，当我再一次往一座城去，心里又一次没来由的兴奋起来，一如八岁那年和清越、师兄一同下山。
    云澜界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这里几乎人人修仙。岳青艾和杨运山这两个老小子竟然连“凡人”是什么都没有听说过。
    云澜界，是比蓝月界等级高的世界，原来如此。
    出生在云澜界的人，个个都有修仙天赋。又有寿元丹这种珍贵的东西，很多修仙家族的平庸弟子也能享受几百年的寿命。
    我问过他们，孔家的每一个嫡出弟子金丹期后都能获得三枚百年寿元丹，享受五百年寿命。但寿元丹并非无限量，要继续获得寿元丹，要么提升修为，要么对家族有重大贡献。
    那座水柔城里的居民全部都是修士。整整一座城的修士，真是有趣。他们会不会在城里卖糖人味的灵丹？会不会有修士开的青楼？我觉得多半有。
    我们飞了半天，终于飞抵水柔城。
    我吃了一惊，这座城比我以前见过的城大太多了。那高高的城门，足足八九十丈。
    杨运山说：“前辈，到了城里可千万不要飞行。”
    我说：“这是为何？”
    孔龙说：“这是规定，在城里飞行，显得不太庄重。”
    然后，我看到一个身背长剑的修士从城里飞出来。
    我望着那个修士沉默不语。
    杨运山咳嗽一声：“那位是宇华郡六大镇域家族之一的尹家，一位剑修元婴长老。”
    岳青艾哼了一声：“目无规矩！如果他们家族有一天也能成为执域家族，我们也要这么干！”
    杨运山走到门口，对两个守城的金丹修士说道：“我们是孔家的，这是身份玉简。”
    守城的两位修士确认了杨运山的身份，立刻恭敬道：“原来是孔家的大人！此次来水柔城，可是给孔天民前辈祝寿的？”
    杨运山说：“我们从北微成过来，自然是给孔长老祝寿。”
    进城后，杨运山对我说：“前辈有所不知，孔家的高层自然都住在宇华郡郡都，而宇华郡下辖七十一座城，每一座城中都有孔家的分支。”
    我说：“这个孔天民就是水柔城孔家的主事人？”
    孔龙说：“是的。孔长老是我们孔家第八十九位元婴高手，实力强大！”
    我微微一笑，又问：“这宇华郡有多少化神修士？”
    “化神？”杨运山和孔龙相视一眼。孔龙说：“我们郡除了执域家族，还有六个镇域家族，除了尹家和我们孔家有两位化神老祖，其他几个镇域家族都是一位。”
    我点点头，说：“事不宜迟，带我去见你们那位主事人吧。”
    孔龙说：“好。”
    在他们两人带我去孔家的途中，我展开灵识一扫，刚好能覆盖整个城区。这座水柔城足足有二三十个元婴修士，倒是没有一个化神。
    我说：“水柔城中的居民都是从哪里来的？”
    杨运山说：“水柔城除孔家，还有尹家也在这里有分支。尹家实力我很强，和孔家不分伯仲，也是下一次孔家争夺执域家族最有力的竞争者。除了孔尹两家，还有十几个修仙家族，以及许多散修家族。”
    我一眼望去，水柔城的街道与当初我去过的凡人城池基本上没有太大差别。只是这里修建建筑的材料用的要珍贵一些。
    说实话，有些失望。
    这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哥！”
    我确定这声音是冲着我们喊的，于是回头，看到一个翠绿色长裙的少女，金丹期。
    我正想说，小妹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哥哥。
    杨运山却开口：“来多久了？”
    我一怔，看了杨运山一眼，原来不是叫我，但他不该有这么好看的妹妹。
    孔龙说：“小妹，这次来了多少人？”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孔龙的妹妹。
    少女说：“我们素兰城的几位长辈都来了。连长老都来了！”
    孔龙点点头：“也对，你们素兰城的那位长老跟孔天民长老关系好。”
    少女望着我，问孔龙：“他是谁？”
    孔龙连忙说：“可不敢失礼，这位是意愿加入我们孔家的岳青艾岳前辈！”
    “前辈？”那少女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们孔家的客卿可不是想当就能当的，你，什么境界啊？会炼丹还是炼器啊？”
    我看看杨运山：“他们孔家的无论男女都是这么蠢的吗？”
    杨运山说：“也不是所有人。”
    少女瞪着我：“你说谁蠢！”
    孔龙连忙对妹妹说：“岳青艾前辈是元婴期。”
    少女眨眨眼，“前辈您说的对，我哥是挺蠢的。”
    孔龙一时无言。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乖巧地回答：“回前辈，晚辈孔安萍。”
    就在这时，我看到对面迎面走来几人，为首的是一个金丹期的女子，气质冰冷。
    她看到孔安萍和孔龙，眉梢轻轻一挑，“真是晦气，在这里都能碰到你们两兄妹。”
    兄妹两脸色一变，一起回头，看到来者，孔安萍皱起眉头哼了一声：“哟，这不是尹家的……尹家的，咦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这时，杨运山在我耳边低声说：“她是尹家在水柔城的知名女修，叫尹惜花。”
    孔龙说：“尹西瓜。”
    瞬间，我看到那个冰霜女脸色阴沉下来。
    孔安萍哈哈大笑：“就是就是，尹西瓜，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尹惜花忍住怒意说：“我本就是水柔城的人！这话该我问才对！”
    孔安萍说：“怎么，你到这儿又来给我送男朋友？”
    杨运山在我耳边小声说：“孔安萍抢了尹惜花的道侣。”
    听到此话，尹惜花已经忍不住，正要发作，她身后一人摇摇头说：“惜花，回来。”
    我向那人看去，是一个元婴女修士。
    尹惜花瞪了孔安萍一眼，才退回那个元婴女修身边。
    元婴女修上前一步，撇了孔安萍和孔龙一眼，淡漠道：“两个小子，口齿伶俐。明日给孔天民贺寿，我们再会。”
    虽然面对元婴修士，孔安萍却没有多害怕，说：“你要干什么？”
    那女修说：“给你们孔家一份大礼。”

 第151章 修仙且人情

    孔家的人的确很有意思。他们实在太懂得见风使舵了。
    对了，见风使舵是不是这么用的？
    孔龙他们两兄妹领着我去见孔家水柔城支脉的那位孔天民长辈。路上，孔龙跟我讲了很多关于尹家的事。
    尹家是孔家下个月连任宇华郡执域家族最大的竞争者。会在郡都举办一场修仙家族大会，通过比试来决出下一个一百年的执域家族。如果孔家输了，那么就要让出执域家族令。当然，依旧是镇域家族。
    我很好奇到时候会比什么。
    杨运山告诉我，执域家族还是要以实力为主要标准。届时，六大镇域家族分别派出金丹、元婴和化神期修士一人，三局两胜，两两晋级，最终胜出的家族，与孔家比试。
    而派出的人，既可以是家族子弟，也可以是客卿。所以，每个家族都会尽力笼络可靠的客卿。有本事的客卿在修仙家族里地位高也就是理所应当了。
    孔龙说：“前辈勿怪，尹家的人阴险得很，不像我们孔家。总之一切跟好沾边的事情，都和他们没关系，他们肯定会用阴谋诡计。”
    我说：“这个我懂。”
    孔龙又说：“只要前辈有实力，我们孔家肯定会给您最好的待遇！”
    我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出名？”
    “出名？”
    “出名你都不懂？”
    “原来如此，前辈原来是想要出名，放心，只要前辈能在执域大会中脱颖而出，整个宇华郡都会传遍您的名字！”
    我有些失望：“只是宇华郡？”
    孔龙一愣：“只是？宇华郡……宇华郡很大啊！”
    我说：“宇华郡太小了。”
    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孔安萍小声说：“前辈，宇华郡不小了，哪怕是化神期老祖要从一边飞到另一边，也要足足一年时间呢！”
    很多时候，你没有办法跟他们解释什么是大，什么是小，这和一个人所处的位置有关。
    这时，孔安萍又问我：“前辈，你有女朋友吗？”
    我没有看她，说：“有。”
    孔安萍说：“前辈觉得我怎么样？”
    我说：“有！”
    孔安萍说：“没事，我可以做小的。”
    我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小丫头，你的想法很危险，你看，你抢了那个尹家女修的男朋友，又想打我的主意，要是被我女朋友知道了，她会揍你的。你太水性杨花了。”
    孔安萍不服气地说：“水性杨花是夸我像水一样温柔，花一样好看吗？还有，你女朋友敢揍我？她很厉害吗？”
    我说：“你的成语理解很棒，只有这一点上你可以跟我女朋友比一比。苏念皓你知道吗？我跟你们坦白吧，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空气寂静了。
    片刻后，他们三个都涨红了脸。
    我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要憋着。”
    孔龙率先出声：“那对不起了前辈，晚辈就先笑为敬了！哈哈哈哈哈。”
    接着，他们三个一起“哈哈哈哈哈”地笑。
    我说：“这有什么好笑的，苏念皓真的是我女朋友。”
    杨运山咳嗽两声：“前辈，恐怕不止是失忆这么简单。”
    我很难很他们解释。很多时候是这样的，你认为某个人愚蠢，或许他也是这么认为你的。
    我们终于到了孔家。
    这座城里的建筑物都是占地面积极大的宫殿。能居住在城内的都是各个修仙家族的高层，他们在城外有许多产业，比如灵药圃、灵石矿之类的，实力低微的家族子弟只能待在那些地方。
    孔家也不例外，站在门口守卫的两个孔家晚辈都只是旁系子弟，地位远逊色于孔龙和孔安萍。这两个晚辈一看到孔龙，脸上就堆满了笑：“龙哥！”
    孔龙嘿嘿一笑：“两位小老弟，在这里待的还习惯吧？”
    “习惯！习惯！水柔城的生活比南山灵矿的生活美多了！实在太感谢龙哥的帮助了！”说着，那两个守卫不动声色地一人取了一块上品灵石，塞给孔龙。
    我眨眨眼，没有说话。
    进了大殿，孔龙得意地说：“修仙不仅是修仙，修的还是人情。这两个小老弟都是旁系子弟，大概率会在孔家下某一个产业上终老一生，但他们两个小子挺懂事的，我很喜欢，就拜托我在水柔城的二姑妈把他们两个调到了水柔城孔家当门卫，嘿嘿。”
    我眨眨眼，“厉害。”
    孔龙越发得意。
    我想了很多，这个世界的确是很有趣啊。
    修仙修的是人情世故？真是有意思的观点。
    但我不认同。
    还是实力境界更重要一点。
    我了解到，孔家有关系的子弟都会想办法挤到城里来。只要有灵石，城里有足够多的娱乐场所，可以尽情腐败。而且城里有传送阵，交通便捷，想去哪一个城都十分方便。如果想要出郡，则传送到郡都，那里有通往其他郡的传送阵。
    孔家的产业很多，除了宇华郡几座大型的灵石矿脉，灵药圃，还有宇华郡每一座城内都有的各类店铺、各类娱乐场所，有关系又“来事”的家族子弟们自然都想到条件更好的城里来生活修炼。
    我说：“其实你们这是本末倒置，只要用心修炼，从金丹突破到元婴期，也就算家族的中层了，想要到哪里生活都很容易。”
    我说完这句话，他们孔安萍和孔龙相视一眼，欲言又止。
    杨运山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前辈说的有道理……但是，毕竟不是每一个孔家的家族子弟都有天赋修炼到元婴期。我们大多数人天赋平庸，可能这辈子都会桎梏在金丹期，做一个普通的修士，还不如及时行乐。”
    一时间，我愣了愣。
    这时我想起来端午师兄给我讲过的“何不食肉糜”的故事。
    我站在自己的角度，自然觉得他们把心思放在搞关系，搞人情上是十分愚蠢的行为。毕竟，我从来没觉得提升境界修为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但是，他们却不一样。这个世界因为有寿元丹的存在，几乎每个人都能修炼到金丹期，但金丹晋升元婴，却并不是靠寿命就能达到。
    芸芸众金丹，是九成九的大多数。
    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获得的。
    作为极少数的我们，实在不该苛责他们。

 第152章 晾我一会儿

    我确定，普通化神初期修士没有特殊手段的话，是察觉不了我的灵识查探的。刚才我进城时已经确认过这座城里没有一个化神，所以此时我再一次用灵识扫过孔家府宅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此时，孔家有两个元婴修士，我猜想其中一个是明天要过生日的孔天民了。
    孔家作为宇华郡的执域家族，水柔城的主事人孔天民自然在当地有头有脸，地位极高。
    我了解到，寿元丹是自上而下层层下发的。镇域家族和执域家族都有一定的数量，到了郡以下这个层面，给再下面的修仙家族多少寿元丹，完全就是执域家族说了算，自然没有哪一个底层的修仙家族不去尽力讨好执域家族。
    这时，那两个元婴期修士其中一个说：“放心，只要我们孔家此次能继续连任执域，那么寿元丹，肯定少不了周家！”
    看来，说话的就是孔天民了。
    我用灵识端详一番孔天民，他是一个肥胖的青年模样。实际上，修仙的人很少有中年或者老年模样，除非一些装模作样的家伙。
    境界越高，说明他天赋越好，那么突破的年龄就该越小。
    众所周知，修仙者是可以青春永驻的。
    孔天民又说：“托那位灵飞国的苏念皓的福，如今寿元丹供应量增大了许多，给各级执域家族和镇域家族的量虽然只涨了五成，但给底下的普通修仙家族的量却涨了十成！”
    和孔天民对话的元婴修士说：“孔老哥，话虽如此，但给执域和镇域家族以外修仙家族的寿元丹，如何分配还是要看执域家族的一句话，虽然有最低量，但每一个家族都想多分一点，到时候还是要请孔家多考虑一下咱们周家啊！”
    孔天民脸上堆起笑容：“放心吧周老弟，你们周家和我们孔家向来交好，别的不敢说，在这水柔城，我肯定会多多考虑周家的！”
    “那就……那就先在此感谢孔老哥了！”周姓元婴对孔天民抱了一拳，两人又寒暄两句，这才告辞离开。
    等人走后，孔天民叫来一名心腹。问：“周家答应要送给我们的那两座酒楼，还没有落实吗？”
    心腹回答：“周家的人说，一些关键位置还要装修。我估计，恐怕不是在装修，而是想拖到执域大会结束。”
    孔天民冷笑不止：“这周昆表面上对我们孔家恭恭敬敬，背地里却和尹家也交流频繁。哼，如果执域大会我们孔家能保住执域家族的地位，他们自然还是会像一条狗一样继续跪舔我们孔家，那两座酒楼自然也会乖乖奉上，但如果是尹家胜了……哼！那恐怕他们会瞬间翻脸。”
    心腹愤愤地说：“他们真是墙头草！”
    孔天民摇摇头：“这个也正常，毕竟，他们这样的底层修仙家族过得并不容易。他们不像我们，哪怕丢了执域家族位，也好歹是个镇域家族，州上分发的寿元丹数量不变，实力不会受到影响。只是没了寿元丹的分配权，在宇华郡没了那么大的影响力。而周家，必须要用有限的资源巴结好下一任的执域家族，一旦选错，他周昆就是整个家族的罪人。”
    叹了口，孔天民说：“他们也过得不容易。”
    心腹愣了愣，说：“孔长老仁慈！所以我们……”
    孔天民说：“所以我们，要多去催一催，必要时上点手段，必须在执域大会前拿下那两座酒楼。”
    我眨眨眼，收回了灵识。
    这时候，我对这个世界又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这时，他们三个把我领到了孔天民的会客厅外。
    孔龙说：“前辈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我说：“好。”
    在我的灵识中，孔龙一溜烟钻进去。手里会客厅门口的几名侍卫看到孔龙，都亲切地喊了他一声“龙哥。”
    孔龙在水柔城这么有面子？
    孔龙来到孔天民的会客厅，兴奋地跑了过去：“伯伯！”
    哦，怪不得。
    孔天民正在和心腹说话，看到孔龙，脸上撑起一起笑容：“龙儿啊？”他挥了挥手，让心腹下去。
    孔龙此时一如一个孩子，四百岁的。而孔天民脸上则挂着宠溺的笑容，像极了一个老家伙，青年的。
    两人亲热地说了两句话，孔龙便切入主题：“伯伯，我此前跟您说的那个元婴修士，到外面了。”
    孔天民点点头：“我知道，有人通报过了。”
    “现在要见他吗？”
    孔天民冷哼一声：“现在？不。先晾他一会儿。”
    孔龙一愣：“这是为什么？”
    孔天民微微一笑：“一来嘛，先给你出口恶气，你不是说他欺负过你吗？”
    我想，孔龙这么蠢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太溺爱侄儿了。
    孔龙说：“能为家族找到一名可靠的客卿，受点小委屈没什么关系的。那我们多晾他一会儿吧。”
    孔天民点点头，又问：“这个岳青艾有什么手段？”
    孔龙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一挥手，我就被一种无形的力束缚在了原地，他再一挥手，我就被那股力给倒立起来，然后嘴巴也不能说话了。嗯……给我的感觉，比家族好几位长老都要厉害。”
    孔天民微微沉思一番，说：“哼，看来的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元婴修士。他悟的应该是跟束缚有关的道，但是呢，想要成为我们孔家的客卿，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孔天民沉思片刻，说：“如今，执域大会还剩下短短三个月，金丹期出战的修士已经确定，而元婴期和化神期的人手还没有着落。如果实在找不到实力特别强悍的散修，只有我们自己的人上了。这岳青艾如果实力确实不错，我倒是可以推荐他去郡城接受老祖的考验。”
    孔龙说：“伯伯，到时候别忘了我，我是推荐人！”
    孔天民无奈一笑：“放心，如果这岳青艾真能被老祖看上，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收回了灵识，摸了摸下巴，岳青艾这个胖青年老头子坏的很，得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帮他们孔家争夺执域家族。
    反正，帮哪一家对我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关键在于要一战成名，我才有机会接触到更高层面，让我的名字连灵飞国都能听到。
    过了一会儿，孔龙出来了，说：“前辈前辈，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孔天民长老有事出去了。成为客卿这事，只有晚点再说。干脆这样，由我带您去水柔城好好转转，休息一天，等长老回来再说。”
    我说：“好。”

 第153章 制作符篆

    我觉得人的一切本质追求都是为了享乐。
    以前在蓝月界的时候，看到那些凡人，他们日复一日地辛勤劳动，是为了过上好日子，本质是为了享乐。
    修仙，一方面是为了把享乐的日子变长，一方面则是为了让别人不能管着自己享乐。如果有更强大的人管着自己怎么办？那就修炼得比他还要强大。
    我也不例外，跟清越在一起，也是享乐的一种。
    所以，云澜界的人其实过得很透彻。他们追求实力也好，让自己的家族更加强大也好，一方面是为了获得寿元丹，让自己享乐的时间变长，一方面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别人管着自己享乐。
    这座水柔城里娱乐场所特别多。
    孔龙说：“前辈，我们先去用宴，之后，晚辈再带您去其他地方休息一下。”
    我说：“好，但我嘴巴很挑剔。”
    孔龙自信满满：“前辈，这一点上我们两个基本一致。”
    我们走到门口，我问：“有多远？”
    孔龙说：“没多远，如果前辈不着急的话，我们就走着去吧。”
    这场饭局，杨运山是参加不了了，只有我和孔龙他们两兄妹。
    我点点头，这时孔龙对孔安萍说：“小妹，你去叫些你平日里的那些好看的小姐妹过来。”
    孔安萍露出会意的表情，说：“好。”
    孔龙叫住她：“要好看的那些小姐妹！”
    孔安萍白了孔龙一眼：“我有不好看的小姐妹吗？”
    等她去了，我问：“还要叫别人？”
    孔龙理所当然地说：“这吃饭，光是我们三个岂不无趣？”
    我有些迷惑不解，吃东西是否有趣和人多不多有什么关系？而且，如果吃的东西的确美味，人多我能吃到的分量就会减少，就会不高兴。
    但是孔龙请客，他要多请些人就随他吧，我吃不好就多点。
    我们一路向北走去。
    路上，孔龙尝试套我的话：“前辈，您关于自己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吗？”
    我说：“也不是，我记得自己的名字，还记得我女朋友是苏念皓，可是你们不信。”
    孔龙干笑两声。
    走了一会儿，我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个符篆店铺。
    孔龙说：“前辈，您对符篆感兴趣？”
    我点点头，走了进去。
    店铺掌柜是一个金丹期的小修，过来迎接：“欢迎光临！”
    我说：“你们这儿都有什么符篆？”
    掌柜的说：“本店常备各类金丹元婴境界常用符篆，如果前辈有需要，也可以订做化神境界的符篆。”
    我说：“先随便拿点元婴境界的符篆吧。”
    那老板取了五六个锦盒一一打开，给我分别介绍。
    “这枚符篆是青藤术，封印的是一位领悟了青木之道的前辈的招数，可以生出一条坚韧的青藤，束缚住元婴境界的修士！”
    “这枚是昊天锤，封印的是一个领悟了锤之道的前辈的招式，可以召唤一个巨大的锤子，哪怕是元婴中期的前辈，也要暂避锋芒……”
    “这枚是……”
    我随手拿起来一枚符篆，详细看了看，摇摇头又放下。
    那掌柜犹豫了一下问：“前辈是不满意吗？”
    我说：“太粗糙了。”
    顿时，那名掌柜有些不太乐意，将桌上的几枚符篆收起来，说：“我们尹家的符篆在整个宇华郡来说都是质量极高的，前辈不买就不买，可说我们的符篆粗糙，哼，那晚辈可不服气。”
    孔龙在一旁冷笑：“原来这家店是尹家的？怪不得，就是粗糙。”
    掌柜的涨红了脸，他虽然看不透我的实力，但也能看出来孔龙也就一个金丹，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贬低我们尹家的符篆？买就买，不买就走！”
    孔龙说：“你管我是谁。”
    我摇了摇头，问那个掌柜的：“你这里有制作符篆的材料吗？”
    掌柜看了我一眼，不卑不亢地说：“自然有。”
    我说：“怎么卖？”
    “那要看你要什么等级的符篆材料。”
    “就你们店里最好的吧。”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店里最好的符篆材料，能封印元婴后期的招式。”
    我说：“多少灵石一份？”
    掌柜露出嫌弃的表情：“一份？符篆材料哪里有一份一份卖的，无论哪里都是一百份起卖。”
    我说：“好吧，那一百份多少灵石？”
    掌柜说：“一百份，十块上品灵石！”
    孔龙说：“这么贵？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我说：“好，那你们这里收符篆吗？”
    “收符篆？”掌柜皱了皱眉头：“自然是收的。但我们标准极高，下品元婴境符篆的回收价格是一块上品灵石。”
    我想了想，问：“那上品呢？”
    掌柜有些不耐烦：“上品符篆？上品元婴境的符篆成品率极低，哪怕一些符篆大师，也不到千分之一。一张二十块上品灵石。”
    我算了算，觉得挺划算，便说：“好，那给我两百份元婴期的符篆材料。”
    掌柜地有些犹豫：“两百份？那可要二十块上品灵石啊！”
    我说：“我知道，我数学很好。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得先拿一份我瞧瞧，看你有没有吹牛，你们的材料是不是真的很好。”
    掌柜说：“那万一你不买呢？”
    我指了指孔龙，说：“你放心，他是孔家的，如果我骗了你，你就去找他们麻烦。”
    孔龙一愣。
    掌柜看了孔龙一眼：“孔家的？好，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等一下。”
    片刻后，掌柜拿了一份材料出来，还有个储物袋。
    “这个储物袋里就是两百份符篆材料。”
    我随手拿起那份材料，细细查探一番，无论是符纸还是朱砂，都比我在蓝月界用的高档多了。
    制作符篆的方式自然还是那几个步骤。但元婴期以后制作符篆，区别好坏的标准有所变化。
    看一张元婴境界以上的符篆等级如何，主要看的是它能封印多少成天道威能。
    众所周知，元婴期开始，每一个境界都有对应的天道威能加持，制作的符篆也会得到相应的加持。
    下品符篆，只能封印两成威能。
    达到六成，就是上品符篆了。
    拿到材料，我便开始了融灵。
    掌柜和孔龙都是一愣，掌柜忍不住说：“你干什么！你在这里开始制作符篆？我们还要不要营业了？”
    普通修士制作符篆，光是融灵这一步，就需要一两天，还十分容易出问题。
    我撇了掌柜一眼，没有理会。
    掌柜还想说话，我已经放下了朱砂，“好了。”
    “？！”
    孔龙和掌柜都瞪大了眼睛。
    此时，朱砂上氤氲着淡淡灵光。
    下一刻，我提笔沾朱砂，对准符纸一笔落下。
    反正就一个笔画，花纹刻画，完美。
    “！？”
    再下一刻，我手指一点，那符篆上青光一闪而过。
    放下符篆，拿起储物袋。
    我说：“好了。这符篆应该够抵这两百分材料的灵石了。”
    掌柜还沉浸在震惊中，我摇摇头，拍了拍同样目瞪口呆的孔龙，拉着他出去了。

 清越视角001 :苏殿主

    我快要五十岁了，以前觉得这个年龄很恐怖，它意味着我青春不再。但现在觉得太小了，五十岁是仙生刚刚开始。如果我要算老，那么我周围的那些家伙都该算是化石。
    今天，又是没有皓皓消息的一天。
    但我能感应到他已经到了这个云澜界，在南方。
    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是不知道我的消息吗？是我的名气还不够响亮吗？还是说我的名字起得太隐晦了？我都说叫苏念皓了，他不可能那么笨。或者、至少，也该让我知道他的消息，他不可能做不到。
    虽然，他才到这个世界短短几天时间，可能还来不及做。毕竟，我当初从想到这个办法到真正让三国传遍我的名字，花了好几年时间。
    但是，总之，是他的错。
    就是他的错。
    好想你啊。
    我捧着下巴发呆。
    每天都要发一两个时辰的呆，我才能找到状态。
    本来今天想多发呆一会儿，但是贺家那个倒霉孩子又来找我了。
    我住的这座山，叫潜崀山，我住的峰，叫皓越峰，都是我自己起的名字。
    潜崀山方圆六百里，我布下了不计其数的阵法。我喜欢研究这些精妙复杂的东西，每当我做出一个新的阵法，就会在潜崀山里试验一番，这些年下来，这六百里范围内已经叠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类阵法，有探知的，有迷阵，有困阵，有杀阵，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归类的阵法。
    所以，当贺家那个倒霉孩子刚刚走到潜崀山的边缘，我已经感知到了。
    我伸了一个懒腰，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才慢慢走到门口。
    小呀正躺在一张云椅上，哇哇哇地训斥着那几只雕类灵兽。
    那几只雕也有化神修为，但依旧没有化形，本命之道是“沙之道。”它们几个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听候小呀的训斥，虽然我一句都听不懂，但这一幕还是让我很开心。
    我天生不能被别人欺负。我的灵兽也不能被别人欺负。所以，我觉得小呀没有丢我的脸。
    小呀胖了很多很多。说实话，我看不出来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像龙不是龙，像马不是马。它仗着我的名头，常常出去欺负附近的妖兽。
    我觉得太过分了。
    竟然不带上我。
    小呀比我还要厉害，娘亲把小呀交给我的时候说，小呀是仙界都十分罕见的妖兽，它金仙都无法化形！
    我们都知道，越是化形晚的妖兽越厉害。
    这时，我左望右望，问小呀：“小圆呢？”
    小呀一个翻滚站了起来，对那几只沙雕挥了挥爪子，让它门散了，才指了指一个方向，手舞足蹈地比划一阵。
    我歪着头看了它半天，才明白过来：“你是说，小圆又去干坏事了？”
    小呀点点头。
    我说：“讨厌的小圆，它这样会失去我的爱。”
    小圆如今早已不是那个手镯，我花费了许多代价，给它炼制了一个新造型。
    小呀和我飞到炼丹峰。
    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我在灵飞国有崇高的地位，全靠平时工作刻苦。
    这里的丹炉十分昂贵，与我在蓝月界用的那个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但更贵的是火。
    炼丹，火是比炉更加珍贵的东西。
    为了让我炼丹顺利，贺老祖花了很大的代价弄了一团星辰甾火的火种，孕育于炼丹峰之下。每个月，它只能产出五方火焰。每一方只够炼制一炉丹药。
    我和小呀径直走到峰底。
    峰底有一个禁制，我和小呀走进去，沿着一条曲折蜿蜒的楼梯不断向下，走了一段忽然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处空旷的地下大殿，温度突然高了起来。一团火焰躺在大殿中央的小鼎中。
    看到这一幕，我叹了口气，对小呀说：“喷它！”
    小呀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一口寒气喷在那团火焰上。
    “啊呀！着水了，救命！”
    那团火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我说：“小圆，你又把星辰甾火给吃了。”
    这团火焰，就是现在的小圆。
    现在很难界定小圆到底是不是“灵器”，它是器灵不假，但它如今的样子已经很难用“器”来定义。
    小圆委屈地说：“这个不能怪我啊。”
    我说：“你越来越不听话了，竟然还敢狡辩。”
    小圆飞过来，绕着我转了转，委屈撒娇：“要怪，就要怪那行星辰甾火太好吃了，要怪，还要怪美丽温柔的清越主人对我太好太放纵，浇灌了我这年少不听话的心。”
    我目瞪口呆，问：“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小圆说：“没有人教。”
    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吃了就吃了吧。但下次可不许这么干了，如果你再把星辰甾火吃了，我就只能用你来炼丹了。”
    小圆嘿嘿一笑。
    我对小圆和小呀说：“你们两个，跟我出去，外面有人还在等着。”
    ……
    几炷香时间后，我们来到了潜崀山边缘，一个穿白衣服的青年正站在那里，规规矩矩。
    这个贺家的倒霉孩子叫贺之聪，曾经有一段时间竟然大逆不道地喜欢我，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他却说：“你男朋友什么家族的？有我贺家身份地位高吗？”
    我说：“我男朋友比你年轻，比你帅气，比你聪明，还比你有天赋。最重要的，是他是我的青梅竹马，你懂吗？”
    他一时无语，然后摇头：“不可能，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其实，我跟所有人都说过我有男朋友，但他们都觉得我在吹牛。因为他们觉得我描述的皓皓太完美了，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完美的人。如果有，早就出名了。
    而且，他们还让我说出来皓皓的名字，或者让皓皓来见我。我不知道皓皓到了这个世界会不会用自己的本名，所以说不出他的名字，也不能叫他过来，于是大家都认为我在吹牛。
    真是令人生气。
    贺之聪在这样的思想下，隔三差五地来潜崀山找我，我没有理会。但他似乎乐此不疲，终于有一天……
    他成功地把自己困入了一处迷阵之中。
    那一次的经历让他难以忘记，所以之后再也不敢擅闯我的潜崀山。
    此时，他规规矩矩地现在山脚下等我，看到我骑着小呀飞了过来，立刻飞了过来。
    我说：“你又想干什么？”
    贺之聪叹了口气：“苏殿主，您别误会，这一次我来找您可不是私事！”
    “哦？什么事啊？”

 单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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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越视角02 得加灵石

    我说：“什么事？”
    贺之聪犹豫一番，说：“恐怕得请您出一趟远门！”
    我说：“多远？去哪里？”
    贺之聪说：“是灵飞国境极西的楼兰城。”
    我说：“楼兰城？那个地方靠近弱水之海，再往西渡过弱水之海，可就到天行国咯。”
    贺之聪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我又说：“楼兰城还没有传送阵，我们要飞着过去吗？”
    贺之聪说：“是啊是啊。”
    我就不高兴了：“这么远，还不能传送过去，只能先传送到临近的紫霞城，然后飞过去，你们让我去那里干什么？”
    贺之聪说：“救一个人。”
    “救谁？”
    贺之聪犹豫了一下，扭扭捏捏地说：“救……救虞宝竹。”
    我一愣，“虞宝竹？”
    “对……”
    我久久不语，凝视贺之聪。
    贺之聪说：“苏殿主，你别这样看我，我心慌。”
    我说：“你难道不知道，我跟她有仇吗？我跟她，嗯，不共戴天。”
    贺之聪一愣，随后表情奇怪：“她……她也就是对你无礼了一点罢了，不……不至于不共戴天吧？”
    我说：“我不管，反正就是不共戴天……所以……”
    “所以？”
    “得加灵石！”
    贺之聪松了口气：“这个好说。”
    我说：“还有，得让渡劫期一位大长老跟随。”
    贺之聪奇怪道：“这是为什么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此次出门，路途遥远，万一路上遇到什么麻烦怎么办？必须得让一个渡劫期高手保护。”
    贺之聪干笑两声：“这个……大长老那个层次的长辈……”
    “嗯？”
    “没……没问题。就算我们贺家不出人手，总还是有虞家的人。”
    我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贺之聪叹口气，“苏殿主需不需要回去准备一番？”
    我说：“这倒不用。可以随时出发，不过你得说说虞宝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能不能救她。”
    贺之聪说：“苏殿主肯定是可以救虞宝竹的。具体她遇到什么麻烦，我路上再详细说明吧。”
    我点点头：“那好吧。”
    ……
    虞宝竹是虞家的宝贝公主，她的天赋很高，据说是下一个虞家有望晋升渡劫期的天才。
    云澜界比蓝月界要高级是不假，但也高得有限，这个世界同样对修士有限制，只能同时存在四个大乘期修士。
    要诞生下一个大乘期修士，必须要等上一个大乘期修士飞升。
    我们灵飞国只有一位大乘修士，南边的落日国也只有一位，西边的天行国则有两位。
    所以，渡劫期几乎是这个世界实力的天花板境界。虞宝竹在虞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但这个女人向来跟我不对路。
    其实，我不讨厌她。
    只是单纯地有点想揍她。
    虞家和贺家世代交好，常常联姻。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虞家把联姻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大约是在两三年前，我刚刚晋升化神，虞宝竹跑来跟我说了一堆不着边际且欠扁的话，我二话不说揍了她一顿。
    她是这样说的：“苏殿主你好，我非常看得起你，我希望你嫁给我哥哥，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她被我一顿符篆打得措手不及，随后开始了反抗。
    说实话，这是这些年来我第一次遇到像模像样的还手。可惜，她选错了地方。
    同样化神期的虞宝竹实力不弱，但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发动了她脚下的十几个连环阵，就制服了她。
    丢了面子的她对我怀恨在心，常常约我出去打架。
    我对她说：“你这么暴力，将来肯定找不到道侣。”
    她冷笑：“说得好像你就能找到一般。”
    我说：“我有。”
    她说：“那个你幻想出来的家伙？”
    我叹了口气，很多时候当你觉得一个人是傻子的时候，或许她也在这样看你。
    但无论如何，她约我出去打架，我一次都没有答应。
    我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陷入危险当中。我要保护好自己，不止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皓皓。
    我知道我很怂，但我很骄傲。
    这一次她陷入到危险之中，倒是我没有意料到的。
    路上，我问贺之聪：“虞宝竹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贺之聪说：“苏殿主还记得她是混元灵体的事吗？”
    我说：“记得是记得。这个和她现在遇险有关系吗？”
    混元灵体和我跟皓皓的混元道果体质一样，也是天赋的一种。但论珍贵程度，却要逊色得多。
    混元灵体中的“混元”，仅仅代表一种等级，是比“极品”更高级的等级，也不一定要叫混元灵体，叫超级无敌极品灵体也是可以的。
    但我和皓皓的混元道果体却不一样，“混元道果”，我查过，这个云澜界从未有过相关记载，是只有仙界顶尖存在才知晓的高级货。
    灵体，是在特殊情况下修炼速度很快的先天体质，虞宝竹的体质似乎叫九死灵体，顾名思义，要死九次就能变得很厉害。
    她已经死过六次，想来这次是地七次了。
    贺之聪说：“虞宝竹的灵体发作第七次，这次她遇到的麻烦更大。好在她身边有一位渡劫期的大长老长辈看护，借助楼兰城的枯树林生气稳住了元神溃散，但也仅仅是稳住了溃散。”
    我说：“我过去有什么用呢？”
    贺之聪说：“那位虞家的大长老说，只需要苏殿主去布置一个聚灵阵，收纳枯树林当中的生命力，虞宝竹就能度过难关。而那个阵，必须对生之力以及阵法有很深的研究才能布置出来，想来想去，只有苏殿主你能办到了。”
    我听完，想了想说：“那就是说，我很重要咯？”
    贺之聪说：“是啊是啊。”
    我想了想，说：“那……还得加灵石！”
    贺之聪一怔：“啊？”
    我说：“你慌什么，反正是虞家的出。”
    贺之聪面露难色：“这个不太好吧……我们和虞交好这么多年，谈灵石不是伤感情了。”
    我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刚才我还担心提高收费显得我太那个了，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就说是你们贺家要收的。”
    贺之聪顿时就不想说话了。
    我问：“渡劫期的打手呢？”
    “啊？”
    “不是，渡劫期的大长老呢？”
    “虞家已经派了一位大长老，在紫霞城等我们。”贺之聪说完，又叹了口气。

 第154章 后悔了

    那张符篆，封印的是剑势。封印这招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它的符篆纹路最好画，一笔完成。封灵这一步呢，有点小失误，所以大约只能蕴含我本人亲自释放这一招时九成的元婴境天道威能。
    嗯，六成天道威能就是上品符篆，那么九成应该只会更值钱吧？
    他们赚了没赚我不清楚，但是我肯定是不亏的，没有花费一颗灵石就得到了这么多符篆材料，挺好。
    孔龙呆了半天，才说：“岳前辈……那个，你刚才……你刚才……”
    “什么？”
    “你刚才……可是制作了一张符篆？”
    我说：“你不是看到了么？”
    孔龙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可是……只花了几个呼吸不到的时间？”
    我说：“你不是看到了吗？”
    孔龙脸上的表情越发难以置信：“上品？上品？”
    我说：“嗯，应该算是吧。”
    孔龙终于不再说话了，一路往酒楼走，浑浑噩噩。
    我饶有兴趣地打量水柔城的街道。
    街道极宽，来来往往的居民。一路上都是年轻人。偶尔能看到某个俊男少女带着几岁的稚童逛街，但你很难确定是父母带着孩子逛街，还是爷爷奶奶领着孙子逛街。
    街道两旁是店铺。这座城规划得极好，建筑错落有致，道路宽阔平坦，人来人往却不觉得拥挤。我随口问：“这座城是谁建的？”
    孔龙正在发呆，反应过来连忙说：“回前辈，落日国的九州七十二郡，上千城，都修建了不知道多少年。水柔城也是如此，是谁建的，这个恐怕无人知道了。”
    我点点头。
    云澜界真有趣。
    我们走了没多久，忽然有一队人跑到我的前面。
    我没有说话，孔龙上前一步：“干什么？干什么？敢拦我们的路，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为首那人脸上堆起笑容，说：“别误会别误会，我是尹家负责水柔城符篆生意的，刚才前辈光顾我们一个店，那掌柜多有冒犯，我们是专程过来赔罪的。”
    我多看了这个掌柜两眼，他同样是金丹期，一个胖胖的青年。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胖青年说：“回前辈，我叫尹二。”
    孔龙在我身后小声地说：“前……前辈，我们还是不要和这些尹家的家伙扯上关系的好，酒楼快到了……”
    我说：“人家是来赔罪的，不是来扯关系的。”
    孔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可不管。
    尹二规规矩矩地呈了一个储物袋给我：“前辈，这是三百份元婴境的符篆材料。您刚才留在小店的那枚符篆，我们检测了一下，可不是上品符篆，而是极品！我们绝对不能占前辈的便宜，所以这些材料请您务必收下！”
    我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然后接过他的符篆材料收下。
    尹二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前辈刚才在小店的事迹，我的掌柜已经向我报告过了。我们尹家对前辈这样的奇人异事最为尊敬，不知能不能……能不能请前辈留一份传讯玉简印记，我们尹家的长老好登门拜访。”
    孔龙慌张地往前一站：“你们尹家的可别搞事情啊！岳前辈是我们孔家的客卿！”
    尹二微微一怔。
    我看了孔龙一眼：“嗯？你刚才不是说商量成为客卿这件事要等长老回来再说吗？你怎么能替你长老做主？而且我也没有答应，你是不是想大逆不道？”
    孔龙完全愣住了，支支吾吾，脸色一片苍白。
    尹二眼睛则亮了起来，我看见他的目光在我和孔龙身上扫了一圈，脸上堆起笑容，对我说：“原来是越前辈！久仰久仰！嘿嘿，不知越前辈此刻是要去……”
    我问孔龙：“对了，我们要去哪里来着？”
    孔龙整个人都是游离状态，听到我的话一惊，连忙说：“嗯，啊！我们去集贤居酒楼……”
    我说：“集贤居酒楼。”
    尹二眼睛又转了转，笑着说：“原来如此，那晚辈就不打搅前辈用宴了，前辈慢走！”
    我说：“好。”
    等尹二他们离去，我才对孔龙说：“你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孔龙嘴角微微一抽：“是……是前辈。”
    接下来，倒是没有再遇到什么小插曲，我们两人来到集贤居的大门口。
    两个金丹女修士上前相迎，“贵客请进！”
    孔龙说：“我是孔家的，订了座的。”
    金丹女修说：“原来是孔家贵客，您的座留于瑶池，请进！”
    孔龙规规矩矩地对我说：“岳前辈，请进！”
    我点点头，随他们进去。
    这座酒楼说是酒“楼”，其实里面并没有楼，而是一个个风格典雅的庭院。瑶池位于所有庭院的中央，在一座莲花湖上，由数条七折八拐的玉道连接岸边。
    在孔龙的领路下，我走到瑶池中心的亭子里坐下。亭子面向一片精致的荷叶莲花，向四周望去，同样风景秀丽。
    这么好看的风景，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希望他们早点上菜。
    孔龙对我说：“前辈稍等片刻，我去点菜。”
    我说：“去吧去吧。”
    等他走后，我一道灵识探了过去。
    孔龙快速溜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这时恰好她的妹妹带着五六个女修士也来了，两人碰面，孔安萍问：“堂哥，怎么你一个人？越前辈呢？”
    孔龙苦笑一声：“唉，失策了失策了！”
    孔安萍奇怪地说：“怎么了？”
    孔龙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这位岳前辈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符篆大师！我敢打赌，就算是郡都，甚至州都的执域家族，都会十分喜爱这位岳前辈！”
    孔安萍眨眨眼：“这么厉害？那……那不是好事吗？”
    孔龙说：“本来是好事，但是尹家的也知道了。”
    “啊？”
    “不成，我得赶紧跟伯伯说一声，这位岳前辈可晾不得啊！”
    孔安萍疑惑地问：“什么晾不得？”
    “伯伯让我晾一晾这位岳前辈。”
    孔安萍说：“伯伯好蠢。”
    孔龙取出传讯玉简，默默念决，片刻后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孔安萍说：“怎么了？”
    孔龙说：“传讯玉简联系不上伯伯。我估计他这会儿坐传送阵离开水柔城了！”
    孔安萍眨眨眼：“哦豁。”

 第154章 后悔了

    那张符篆，封印的是剑势。封印这招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它的符篆纹路最好画，一笔完成。封灵这一步呢，有点小失误，所以大约只能蕴含我本人亲自释放这一招时九成的元婴境天道威能。
    嗯，六成天道威能就是上品符篆，那么九成应该只会更值钱吧？
    他们赚了没赚我不清楚，但是我肯定是不亏的，没有花费一颗灵石就得到了这么多符篆材料，挺好。
    孔龙呆了半天，才说：“岳前辈……那个，你刚才……你刚才……”
    “什么？”
    “你刚才……可是制作了一张符篆？”
    我说：“你不是看到了么？”
    孔龙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可是……只花了几个呼吸不到的时间？”
    我说：“你不是看到了吗？”
    孔龙脸上的表情越发难以置信：“上品？上品？”
    我说：“嗯，应该算是吧。”
    孔龙终于不再说话了，一路往酒楼走，浑浑噩噩。
    我饶有兴趣地打量水柔城的街道。
    街道极宽，来来往往的居民。一路上都是年轻人。偶尔能看到某个俊男少女带着几岁的稚童逛街，但你很难确定是父母带着孩子逛街，还是爷爷奶奶领着孙子逛街。
    街道两旁是店铺。这座城规划得极好，建筑错落有致，道路宽阔平坦，人来人往却不觉得拥挤。我随口问：“这座城是谁建的？”
    孔龙正在发呆，反应过来连忙说：“回前辈，落日国的九州七十二郡，上千城，都修建了不知道多少年。水柔城也是如此，是谁建的，这个恐怕无人知道了。”
    我点点头。
    云澜界真有趣。
    我们走了没多久，忽然有一队人跑到我的前面。
    我没有说话，孔龙上前一步：“干什么？干什么？敢拦我们的路，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为首那人脸上堆起笑容，说：“别误会别误会，我是尹家负责水柔城符篆生意的，刚才前辈光顾我们一个店，那掌柜多有冒犯，我们是专程过来赔罪的。”
    我多看了这个掌柜两眼，他同样是金丹期，一个胖胖的青年。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胖青年说：“回前辈，我叫尹二。”
    孔龙在我身后小声地说：“前……前辈，我们还是不要和这些尹家的家伙扯上关系的好，酒楼快到了……”
    我说：“人家是来赔罪的，不是来扯关系的。”
    孔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可不管。
    尹二规规矩矩地呈了一个储物袋给我：“前辈，这是三百份元婴境的符篆材料。您刚才留在小店的那枚符篆，我们检测了一下，可不是上品符篆，而是极品！我们绝对不能占前辈的便宜，所以这些材料请您务必收下！”
    我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然后接过他的符篆材料收下。
    尹二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前辈刚才在小店的事迹，我的掌柜已经向我报告过了。我们尹家对前辈这样的奇人异事最为尊敬，不知能不能……能不能请前辈留一份传讯玉简印记，我们尹家的长老好登门拜访。”
    孔龙慌张地往前一站：“你们尹家的可别搞事情啊！岳前辈是我们孔家的客卿！”
    尹二微微一怔。
    我看了孔龙一眼：“嗯？你刚才不是说商量成为客卿这件事要等长老回来再说吗？你怎么能替你长老做主？而且我也没有答应，你是不是想大逆不道？”
    孔龙完全愣住了，支支吾吾，脸色一片苍白。
    尹二眼睛则亮了起来，我看见他的目光在我和孔龙身上扫了一圈，脸上堆起笑容，对我说：“原来是越前辈！久仰久仰！嘿嘿，不知越前辈此刻是要去……”
    我问孔龙：“对了，我们要去哪里来着？”
    孔龙整个人都是游离状态，听到我的话一惊，连忙说：“嗯，啊！我们去集贤居酒楼……”
    我说：“集贤居酒楼。”
    尹二眼睛又转了转，笑着说：“原来如此，那晚辈就不打搅前辈用宴了，前辈慢走！”
    我说：“好。”
    等尹二他们离去，我才对孔龙说：“你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孔龙嘴角微微一抽：“是……是前辈。”
    接下来，倒是没有再遇到什么小插曲，我们两人来到集贤居的大门口。
    两个金丹女修士上前相迎，“贵客请进！”
    孔龙说：“我是孔家的，订了座的。”
    金丹女修说：“原来是孔家贵客，您的座留于瑶池，请进！”
    孔龙规规矩矩地对我说：“岳前辈，请进！”
    我点点头，随他们进去。
    这座酒楼说是酒“楼”，其实里面并没有楼，而是一个个风格典雅的庭院。瑶池位于所有庭院的中央，在一座莲花湖上，由数条七折八拐的玉道连接岸边。
    在孔龙的领路下，我走到瑶池中心的亭子里坐下。亭子面向一片精致的荷叶莲花，向四周望去，同样风景秀丽。
    这么好看的风景，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希望他们早点上菜。
    孔龙对我说：“前辈稍等片刻，我去点菜。”
    我说：“去吧去吧。”
    等他走后，我一道灵识探了过去。
    孔龙快速溜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这时恰好她的妹妹带着五六个女修士也来了，两人碰面，孔安萍问：“堂哥，怎么你一个人？越前辈呢？”
    孔龙苦笑一声：“唉，失策了失策了！”
    孔安萍奇怪地说：“怎么了？”
    孔龙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这位岳前辈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符篆大师！我敢打赌，就算是郡都，甚至州都的执域家族，都会十分喜爱这位岳前辈！”
    孔安萍眨眨眼：“这么厉害？那……那不是好事吗？”
    孔龙说：“本来是好事，但是尹家的也知道了。”
    “啊？”
    “不成，我得赶紧跟伯伯说一声，这位岳前辈可晾不得啊！”
    孔安萍疑惑地问：“什么晾不得？”
    “伯伯让我晾一晾这位岳前辈。”
    孔安萍说：“伯伯好蠢。”
    孔龙取出传讯玉简，默默念决，片刻后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孔安萍说：“怎么了？”
    孔龙说：“传讯玉简联系不上伯伯。我估计他这会儿坐传送阵离开水柔城了！”
    孔安萍眨眨眼：“哦豁。”

 番外:上元时分（中）

    番外:上元时分（中）
    （实在抱歉，发重复了。）
    八王爷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碰你，但要你陪本王……今晚，瞧一瞧我们大唐的这盛世。”
    王婉儿冷笑：“大唐的盛世，跟你有关系吗？”
    他们两人站在大唐最高的星辰楼上，打开窗往下望去，夜空下的江宁城灯火通明。视野的尽头，跳动灯光芒与黑暗的交汇出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上面是虚无，下面是人间。
    王婉儿站在孔安萍八王爷的身后，这个角度她也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她的目光转了转，移到了八王爷的脖子上。她的后腰内还别着一把小刀，刚才被几个死士抓住的时候，他们没有触碰她的身体，也不知道她的身上有这么一把危险的凶器。
    王婉儿轻轻探了一下那把小刀
    犹豫了。
    手又收了回去。
    身后那几个死士像是雕像一样站着不动。
    八王爷缓缓回过头，痴迷地望着王婉儿，抬起手，又放下，最后只是背负于身后，摇摇头：“可惜了。”
    “可惜什么？”
    “你不用问。”
    王婉儿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八王爷说：“本王不是说了么，今晚要你陪本王一晚。”
    王婉儿说：“你胆子太大了。你不知道我背后是谁？”
    八王爷说：“我知道啊。是潜崀宗。”
    “那你还敢动我？”
    八王爷又转了过去，不再说话，望着繁华的街市久久不语。望了半天，他吐出一句话，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王婉儿。“大唐皇室，到底算什么？”
    “什么？”
    八王爷头也不回地说：“一直以来，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大唐皇室，到底算什么？这天下，是大唐的天下……吗？”
    王婉儿觉得眼前这个大唐除了皇帝最有权力的男人想的问题实在有些……愚蠢。
    或者说，闲着没事做。在北唐和南唐打仗的时候，许多人连肚子都吃不饱，而这个八王爷却在想这种事情。往下思考，无非就是他觉得大唐的皇室，虽然享受着世俗权力，但总有一个潜崀宗或者说无极门在上面。
    八王爷背影笔直，王婉儿觉得他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是一个哲人。他缓缓开口了，又打断了王婉儿的思路：“知道么，原本，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王爷，你们这样的商贾女在本王眼中就是玩物。为什么？因为本王是王爷，王爷对平民，天生就要高贵。”
    王婉儿说：“这是什么混账逻辑？”
    八王爷说：“你看，你还敢顶嘴。如果不是那该死的修仙者们，你觉得自己有资格顶嘴吗？好了，不要说了，听我说。”
    王婉儿正要开口，八王爷回头瞪着她：“本王说了，不要说话。”
    “你无耻！”
    但是王婉儿这句话还是说了出来。
    八王爷一巴掌就抽了上去。
    王婉儿向后一仰，躲开。
    八王爷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一幕是他未曾料到的，在他看来，王婉儿虽然嫁了一个修仙者，但贵为皇族的他，修仙者并非没有接触过，他知道练气分九层，练气五六层的修士虽然比普通人厉害，但也厉害得有限。而端午，不过是一个修仙五六层的家伙。
    所以，当王婉儿一下子躲开了这一巴掌，竟然让八王爷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心慌。
    接着，王婉儿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八王爷松了口气。
    两名死士上前一把按住了王婉儿。
    王婉儿瞪着八王爷说：“你的人弄疼我了。”
    八王爷轻轻咳嗽一声，收回手背在身后，平淡地说：“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王婉儿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八王爷说：“本王说过了，让你陪本王一晚上。”
    “然后呢？你就放了我？”
    “当然不，肯定要杀了你。如果放了你，本王还有命吗？”
    “如果杀了我，你还有命吗？”
    八王爷笑起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完，从屋子的阴暗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他隐藏在黑色斗篷底下，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八王爷恭敬对斗篷下的人说：“苦瓜婆婆！”
    被唤作“苦瓜婆婆”的人发出一声沙哑的回答：“再说一遍，老身名号古花婆婆，如果再叫错，老身就阉了你！”
    八王爷冷汗直流：“是……是！”
    王婉儿目瞪口呆：“你是人是鬼？”
    古花婆婆说：“嘿嘿，老身当然是人。”
    王婉儿已经看出来这个古花婆婆明显是一个修仙者，或许是练气七层，甚至八层！自己的老公肯定打不过她，但这种时候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自己，便说：“八王爷给你什么东西，我可以双倍给你！”
    古花婆婆沙哑着声音笑了起来：“老身要潜崀弟子的命，你给得起两条吗？”
    王婉儿沉默了，脸色终于变得惨白起来，深吸两口气：“你跟潜崀宗有仇？”
    “深仇大恨！”
    “那你该找潜崀宗的报仇。”
    “我打不过他们。”
    王婉儿只能无语。
    古花婆婆继续说：“所以，老身要以你为诱饵，引诱潜崀宗的那个端午和姓龙的小子来这里，一并杀了。”
    王婉儿说：“你真卑鄙。”
    古花婆婆说：“我也觉得。”然后看向八王爷：“你要玷污这个小丫头，就尽快动手吧，待会儿打起来就成肉渣了。”说完，她沙哑的声音笑了两下，缓缓退到阴暗的角落中去。
    八王爷一笑：“是。”
    王婉儿缓缓挺起了胸膛，手轻轻地触碰到了腰后的小刀，只是这一次，她的目标不是八王爷的脖子，而是自己的。
    然后，被一双手轻轻按住。
    王婉儿一喜，回头一看，却是一名死士。
    顿时心沉大海。
    八王爷缓缓逼近，一面说：“别挣扎了，这一次针对你们潜崀宗的阴谋，呸，计谋，我们经过了周密的筹划，潜崀宗是不可能追查到本王头上的。”
    王婉儿缓缓地张开了牙齿，把舌头伸了上去。
    也不知道咬舌自尽靠不靠谱。
    肯定痛死了。
    不知道能不能穿越回去。
    接着，一声破空声响起。
    古花婆婆一声惨叫，缓缓倒下。
    阴暗的角落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来，拎着古花婆婆的身体。
    王婉儿一看到这个人，顿时激动起来，“龙师兄！”
    龙傲天随手将古花婆婆一抛，不屑地说：“就这种程度，还想阴人？”

 第155章 所谓饭局

    我默默地收回了灵识。
    在我有限的成长岁月中，说实话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因为我们的生活过得很纯粹，师父他们是打坐修炼，我是打坐修炼和谈恋爱，只是后期谈恋爱变成了想清越。而孔龙他们研究的事情，是修炼以外的一种规则。
    一方面，我暗中感到很爽快。这种情绪像是泉水从心底冒出来而一发不可收拾，但另一方面我又带上了难以言说的负罪感。
    没来由的负罪感。
    这是我在意识到自己对于孔家这样的修仙家族来说有多重要以后自然而然产生的俯视带来的。一方面，他们的后悔给我带来了快感，一方面我又察觉到这种快感的本质是对他人尊严的践踏。
    但很快我就释然了，没有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给自己找不愉快。
    我期待自己能以一种看客的心态来看他们对我的奉承拉拢。
    当孔龙和孔安萍领着几个女修过来时，灵茶都被我喝了三壶。
    我倒了倒，又空了。
    于是扬一扬茶壶，那名集贤居的侍女只是很礼貌地过来拿了空茶壶离开。
    都怪她们的菜上得太慢。
    孔龙看了看我的座位，犹豫一下，说：“岳前辈，您坐这儿！”他指了指正对舞台的位置。
    我说：“你竟敢指挥我，你是不是想大逆不道？”
    孔龙讪讪道：“前辈误会了，这里……这里是上把位。”
    我觉得很有趣：“什么叫上把位？”
    孔龙说：“上把位就是主坐的意思。也就是宴会时最重要的那个人该坐的位置。这个位置，肯定该前辈您来坐。”
    我说：“原来是这样，我也觉得我是最重要的，那好吧，我坐这个上把位。”
    我换了位置，孔龙让孔安萍介绍那几个女修。
    但我不感兴趣。
    她们几人被一一介绍了名字，我一个都没记住。甚至连对她们笑一笑的欲望都没有。
    我很不明白宴会为什么一定要叫一些不相干的人来，或许是因为这几个人是对她们很重要的朋友吧。
    当众人落座，孔龙坐在我旁边，他让一个女修做我边上，其他人依次落座。
    接着她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欢声笑语。但我觉得她们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甚至我觉得她们互相都不认为对方的笑话好笑，便随口说了一句：“你们讲的笑话太不好笑了。干脆我讲一个给你。”
    这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话语，聚精会神地看着我。
    我又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快感。
    奇怪。
    这个笑话是清越曾经讲给我的，我初次听时，笑了好久，清越看着我笑，也不住地笑，因为我的傻笑也会给她带来快乐。如今每每想起，依旧心头泛甜。
    还没有开始讲，我的嘴角已经开始上扬。
    我说：“小越买了一块糖人。
    小皓对小越说：给我尝一口吧。
    小越说：不。
    小皓说：我就尝一下什么味道。
    小越说：甜味。”
    说完，我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抬眼一看她们，每个人都在笑，我很高兴，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有趣的笑话。
    这个笑话我给师父和苏掌门他们也讲过，师父却说我笑点低，笑得尴尬。今天一看，果然还是他们太无趣。
    笑了一会儿，孔龙说：“前辈真是诙谐。”
    孔安萍说：“前辈真是有趣的灵魂。”
    我更加高兴，于是看他们两个也越发顺眼。
    在我讲完这个笑话的空当，终于开始上菜。一道道十分好看的菜肴被端了上来。孔龙和孔安萍依次像我介绍那些菜肴。
    “岳前辈，这道菜是产自洛州北寒郡的露水尖尖苗，除了吸收天地灵气，还须每日用新鲜露水灌溉，百年一熟，十分珍贵，配合我们水柔城独特的瑶鱼酱，清新爽口，您尝尝！”
    我夹了一筷子起来，放入口子，一瞬间就被这种味道给迷住了。
    灵石和那些珍贵材料虽然味道不差，但味道单一，吃久了总会想要换个口味。这些菜肴的味道同样不差，还有许多选择，我一看桌子上满满的菜肴，十分欣慰。
    “前辈，您再尝尝这个。这是元婴期妖兽吞云水鳐腹部的软肉，入口即化，在口中会缓慢变化四中味道，每一种口感都值得回味。”
    我又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说：“很好吃。”
    孔龙和孔安萍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这些菜的确是下了心思的菜，每一道都能抓住我的味蕾。吃了一会儿，我不禁感慨，修仙真美好。
    接着，他们几人开始轮番给我敬酒，集贤居的灵酒不似我年幼时喝的那种凡酒辣得无法下咽，反而入口柔和，满口生香，我尝了几口，确实不错。
    这时，孔龙犹豫了一番，说：“前辈，那个关于您做我们客卿的事……”
    我说：“不急，等你们长老回来再说吧。”
    孔龙咬咬牙：“那个……那个我们长老说我可以全权处理此事！前辈，我就不跟您绕弯子了，前辈风流倜傥，仙风道骨，实在是我辈的楷模，能让前辈成为我们孔家的客卿，是我们孔家莫大的荣幸！前辈，您尽管提要求，无论是寿元丹还是灵石，只要不是高得离谱，我相信我们老祖一定会欣然答应！”
    我说：“虽然你很诚实，比如风流倜傥、仙风道骨这些成语用得都很准确，但我还是不能马上答应你。”
    孔安萍瘪瘪嘴：“前辈为什么不能爽快答应呢？难道是安萍不可爱吗？”
    我说：“虽然你确实不可爱，但我不想马上答应跟这个没有关系。”
    孔安萍笑得很礼貌。
    灵石也好，寿元丹也好，我都不在乎。娘亲给我的储物袋里，珍贵的宝贝很多，还有大量的仙元石。仙元石是比灵石更高级且珍贵的硬通货币，随便一两颗就能换得巨量灵石寿元丹。
    我在乎的，只是这个家族能不能让我出名，让我触摸到落日国更高的层面。
    目前，我已经大约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想要渡过所谓的弱水之海，要么自己成为大乘修士，要么就依靠落日国的那位大乘修士帮助。
    就在这时，瑶池正对的那个莲花舞台上，忽然氤氲起淡淡地光辉，随后清脆的奏乐响起。
    几个衣着清爽的女修从天而降。
    我看向孔龙：“什么情况？”
    孔龙一脸茫然，“我也不清楚啊。”
    这时，那几个女修的中央，又飞下来两个人。
    我见过，是那个叫尹西瓜的女修和尹家的那位元婴女修。
    尹家的那位元婴女修笑着开口：“道友勿怪，我们尹家久闻岳道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略备薄礼，请道友笑纳！”

 单章

    本来今天想写点稿子，但一些事情不吐不快。
    说实话，我的存稿早就用完了。训练很紧绷，但我为了不断更，都是在用午休的时间写小说，我已经连续快十天没有午休过了，三天勉强能写一章出来。也没多少时间看大家的评论。但偶尔一看，却让我很冒火。一些书友或许看过一些书，忽然发现我这本书某个小场景，甚至或许连小场景都不算，就是一两个动作，跟某一本书很像，然后就跳出来说我cx，然后还要一面说我很喜欢这本书，但对某些情节保持怀疑。
    呵呵。
    你去举报就好了。这本书不需要你喜欢，你举报成功我封笔道歉。
    还举一大堆例子来证明所谓的“雷同”。
    真是有意思。
    说白了，就是想卖弄一下自己看过某本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你格局真是低了，因为从始至终，你就只看过一本韩寒，而且还是他阅读难度最低的一本。而这本书里融梗无数，也就是一些你认为所谓“雷同”的地方。其中有，王朔，王小波，钱钟书，汪曾祺，甚至鲁迅、红楼梦……
    梗，我认为是连接作者和读者相同阅读区间的钥匙。我在写书的过程中脑子里会时不时出现一些经典的桥段，我这时候就会刻意让这本书的场景往那个方向偏移，当读者恰好也看过那本书，就会会心一笑。
    我举个例子，周星驰很多电影，比如功夫，也是融梗无数，许多场景几乎就是对经典电影的复制，但为什么这不叫抄袭？因为，故事情节，矛盾冲突，人物设定都不一样。喜剧之王周星驰跳的那段舞和低俗小说的一模一样，为什么不叫抄袭？因为剧情完全不一样，人物设定完全不一样，背景完全不一样，主线完全不一样，矛盾冲突完全不一样！我说得够清楚了么？！
    而这本书，也是这样。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动机，不同的矛盾，但恰好也产生了相同的场景，这是刻意为之，叫融梗！
    比如，那个造出来的房子像棺材的桥段，分明是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动机，甚至不同的感情基调，我是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觉得这是抄袭。
    如果你们分不清什么叫抄袭，那么我这本书以后都不会再融一个梗进去。
    本来今天想写点稿子的，实在抱歉了各位。

 第156章 礼物

    我的实力境界强于他们，所以他们看不透我的实力境界。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尹家那位女修脸上闪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这时我听到孔安萍小声对孔龙说：“岳前辈对尹家那个老女人真没礼貌，嘻，我喜欢。”
    其实我当然没有不礼貌。我只是对一个元婴期的晚辈说了符合我们身份的话，他们不知道我的境界，所以觉得我不礼貌。但我也没有打算解释，甚至饶有兴趣地瞧瞧尹家这个女长老是什么反应。
    她微微一笑：“妾身尹落，是尹家水柔城分支的主事。”
    我说：“哦，你刚才说要送我薄礼，是什么？”
    尹落还没说话，孔安萍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喂，你搞错没有，岳前辈可是我们孔家的客卿！你们竟然已经不要脸到明抢了么？”
    尹落脸上的笑容渐渐收回，冷冷地瞟了孔安萍一眼：“我再怎么说，也是跟你孔天民长老一个辈分的，你一个小辈也敢对我如此不敬？”
    孔安萍便不敢再说什么。
    我也没有说话。
    我看到尹落眼睛一直在我身上瞄。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起来，对我说：“岳道友，也不是我说话弯酸，这孔家口口声声说要请你做客卿，但这场宴会连个元婴期的长辈都不来作陪，明显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
    孔龙涨红了脸：“胡……胡说！我们，我们孔天民长老只是有事外出了。”
    尹落哈哈大笑：“我猜，你自己都不知道孔天民跑到哪儿去了吧？”
    “我……我……”
    “我来告诉你吧，刚才我看到孔天民和几个丁家金丹女修士去了天宇城，你的传讯玉简自然是联系不上了。”
    孔龙脸色更加难看。
    尹落这才对我微微欠身：“岳道友，这孔家分明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留在心上。而我们尹家就不一样了，实话跟您说吧，您留在我们小店的符篆，已经惊动了我们大长老，大长老说务必要让妾身请岳道友去郡都一趟，我们大长老亲自请您喝两杯灵酒！”
    我说：“可是我不爱喝酒。”
    转而我又说：“如果有好吃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尹落表情先是一愣，随后一喜：“道友真是风趣。郡都自然有数不清的美味珍馐，绝对包前辈满意！”
    孔安萍可怜巴巴地说：“前辈！您怎么可以这样呢，您都答应了我们孔家，嘤嘤嘤。”
    我说：“你再这样说话，小心我打你。”
    孔安萍说：“哦……”
    我说：“就是这样，我说话有点直。”
    尹落哈哈大笑。
    我说：“你也别笑，会显得我很呆。”
    尹落笑容也一僵。
    我又说：“你刚才说的薄礼呢？是什么？”
    尹落立刻对旁边的尹西瓜还是尹惜花使了个眼色。
    她会意过来，上前一步，从储物袋里取了一个玉盒。
    尹落说：“岳道友的符篆技艺出神入化，自然配得上更好的符篆笔。”
    玉盒被尹西瓜扣开，一支符篆笔静静躺在那里，上面灵光流转。
    “这是一枚上品符篆笔！别说元婴，就是一般化神期符篆师都不见得能拥有一支。”
    我说：“哦。”便将目光收回。
    尹落又说：“除此之外，还有三颗百年寿元丹，以及一千颗上品灵石！”
    我眨了眨眼，“哦，你说是薄礼，果然挺薄的。”
    尹落的表情再一次僵住。
    尹西瓜轻轻皱了皱眉头，小声说：“前辈这样说也未免太失礼了……”
    尹落脸色一变：“惜花，不得无礼！”
    孔安萍连忙在一旁说：“就是就是，她们太失礼了。前辈哪里有说错？你们这个礼……不就是一支上品符篆笔吗，不就是一千颗上品灵石吗？我们又不是拿不出来。”
    我说：“既然你们有心要送我薄礼，我不收就是不给你们面子，那我就收下吧。”
    尹落表情一喜，连忙让尹西瓜把玉盒以及一个储物袋呈了过来。
    我接过这些薄礼，随意装进自己的储物袋里。又看了一桌子的菜肴，说：“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啊？”
    “没有的话，我先把这些菜吃完再说。”
    就这样，我在他们几个人啊注视下，安安静静地把桌上的菜肴吃光，心情不禁大好。看了一眼表情颓然的孔龙和孔安萍，说：“你们两个不错，这顿饭我吃得挺开心。这样吧，我也送你们一样礼物。”
    说话间，我取了符篆笔和两份材料出来。
    尹落忍不住出声：“岳道友这是……”
    孔龙瞪大了眼睛：“又来了又来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开始融灵，刻画纹路，封灵一气呵成。
    不多时，我放下符篆笔，手指轻轻一抬，两枚符篆轻轻飘了起来。
    尹落在一旁目瞪口呆，片刻后才说：“方才我们掌柜说岳道友的事迹，我还有点不太相信，此时一见，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孔安萍和孔龙还在发呆，我已经控制着两枚符篆飞到了他们的手中。
    “这……这是……”
    刚才这两枚符篆我状态极好，封印了整整十成天道威能，虽然是元婴境的天道威能，但配合我已经完全悟透的引力铁律剑势，这两张符篆甚至比我当初元婴期时释放这一招威力还要大。
    如果说八成是极品符篆，我这两张算什么？
    不过制作这些符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虽然我不用向其他修仙者一样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但消耗的灵力却是一分不少。
    好在，我就是灵力特别多。
    “前辈……这是？”孔龙眨了眨眼。
    我说：“送你们的礼物。这两枚符篆封印的招数叫剑势，总之很厉害，你们两个把这个符篆丢出去，你们那个孔天民长老也不好应对。”
    孔龙和孔安萍相识一眼，两人双双跪下，孔龙说：“前辈，如此大礼，我们两个怎么好意思收？不过不收就是不给前辈面子，那我们就收下了。”
    我又看了看尹落：“我看你也挺顺眼的。这样吧，你再请我吃顿好的，我们好好说说那个客卿的事。”

 第157章 第一符篆师

    尹落说：“岳道友，既然还未尽兴，何不去我尹家，保准让您满意。”
    我说：“你们家的东西比这里的还要好吃？”
    尹西瓜在一旁插嘴：“小店酒菜，岂能与我尹家相比？”
    我看了她一眼，说：“你，叫尹西瓜是吧？”
    她轻轻皱眉：“晚辈尹惜花。”
    我说：“那个尹西瓜啊……”
    “尹惜花！”
    “哦，尹西瓜，你师门没有教过你，长辈说话，晚辈不能插嘴吗？如果换了我们……家族，那是会被敲脑袋的。”
    尹落叫尹西瓜拉到身后：“道友，我刚才已经命令家族备好酒菜，就等岳道友光临。”
    我想了想，对孔安萍和孔龙说：“你们两个，就自己回去吧。”
    孔龙哭丧着脸说：“前辈……当真不愿给我们一点机会吗？”
    我看着他，笑了笑：“孔家湿气太重。要晾一晾，我觉得还是去暖一点的地方。”
    孔龙一怔。
    我不再看他，转过头去：“你们两个去吧。”
    孔龙还想说什么，孔安萍已经拉了拉他，最终一干孔家有关的人一齐出瑶池。
    他们走到瑶池尽头，我说：“等一等。”
    孔龙一停，回过头，脸上又浮起笑容。
    我说：“别忘了把账结了。”
    孔龙表情一僵：“哦……是……”
    等他们真正离开，尹落才说：“道友真是风趣。”
    我说：“风趣是一种天赋。你们带路吧，我们事不宜迟。”
    尹落说：“前辈随我来。”
    说着，她身体缓缓浮起来。
    我问：“要飞过去吗？不是说城里不让飞？”
    尹落笑嘻嘻地说：“不碍事，这规定是给水柔城的普通家族定的。”
    我想了想，说：“这规矩是谁定的？”
    尹落说：“起先是我们尹家当初做执域家族时定的，一直沿用下来，但我们尹家可以不遵守。”
    我说：“那你们这就是州官可以放火，百姓点不许灯。”
    尹西瓜又皱着眉插嘴：“什么叫州官？”
    我笑了笑：“走吧，边飞我一边跟你们讲这个故事。”
    ……
    “原来如此。”
    尹落听完我讲的故事，若有所思。
    我感到欣慰。以前是端午师兄给我讲故事，带给我许多启发，如今我也能给别人讲故事，带给他们启发。我问：“悟了？”
    尹落说：“悟了。”
    反正此时也是闲着，我说：“说说看？”
    尹落想了想说：“道友的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们，只有不断提升家族的地位，才能有制定规则的权力。所以，是在激励我们为了家族的地位努力修炼！”
    我一愣，眨眨眼，又看尹西瓜，问：“小丫头，你呢？你悟出什么道理没有？”
    尹西瓜说：“我觉得长老说的对。”
    这个故事不是用来讽刺当权者的吗？这不禁让我陷入到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难道我讲故事的本事这么差劲吗？
    我再也不想给别人讲故事了。
    飞了一会儿，我将灵识展开，搜索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的孔龙和孔安萍。
    水柔城并不太大，我的灵识可以全部覆盖。
    孔龙对孔安萍说：“小妹，你方才为什么要拉住我？”
    孔安萍严肃地说：“堂哥，你笨啊。刚才岳前辈那句话，你还没听出什么意思吗？”
    “嗯？”
    孔安萍犹豫了一下，眼睛左转右转，大声说：“那位风流倜傥的岳前辈……可能，是一位化神期前辈！”
    孔龙表情一呆，“啊？”
    孔安萍继续说：“这位仁慈风趣的岳前辈……嗯，明显，人家无意间用灵识一扫，就听到了你和天民长老的对话，你们两个虽然不是那个意思，但也惹得岳前辈有些不悦了。”
    孔龙继续呆滞。
    孔安萍又说：“现在呢，我们要赶紧报告天民长老。”
    我收回了灵识。
    这时，尹落问我：“道友，不知你是何方人士？”
    我说：“这个你别管。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把自己的名字传到灵飞国？”
    尹落微微一怔，“灵飞国？”
    我说：“就是说，我想出名，越快越好，名气越大越好！”
    尹落想了想，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原来，嗯，道友追求的是名满天下……不过，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我说：“说说看？”
    尹落说：“名气向来与本领匹配。道友若是有一技之长，要名满天下自然是简单的事。”她看了我一眼，又说：“道友的符篆本领让人叹为观止，只需要一个契机……”
    我说：“我制作符篆很厉害吗？”
    尹落想了想，说：“道友说笑了。就凭方才您小露这一手，已经值得化神期老祖重视……”
    我说：“那两张平平无奇的符篆？”
    “平……平平无奇？”
    我想到清越制作的那些符篆，图案精美，招式华丽，而我制作的就无比粗糙了，与之相比肯定是平平无奇。但我又想到，我和清越比普通符篆师肯定要厉害得多，刚才无意的一句真情实感，大约会显得我太过……不谦虚，想了想便补充一句：“嗯，因为我对自己要求比较高。”
    尹落眨眨眼：“原来如此……”
    我说：“你觉得我制作符篆的本领很厉害对吗？”
    尹落点点头：“我们尹家也供奉了几位符篆师，但他们每制作一张符篆，往往要消耗至少十份左右的材料，而且耗时极长，数天到数月不等……说实话，从未见过道友这般快速且能保证成品率的符篆师。”
    我想了想，又问：“那些符篆师制作的符篆……嗯，极品率多高？”
    尹落一怔：“极……极品率？”
    我说：“就是，制作出极品符篆的概率。”
    尹落嘴角微微抽出：“道友说笑了，哪有极品率这样的说法？纵观落日国，也没有多少符篆师敢拍胸口说自己能保证自己有多少概率制作出极品符篆。莫说极品，哪怕身为宁家第一符篆师的宁老也只能保证自己制作成功的符篆有五张里有一张上品符篆。如果算上失败率，上品率也不到半成，更别说极品率了。”
    说到这里，尹落眼睛一瞪：“道友……难道你留在我们店里的那张符篆不是一时运气？！”
    我点点头。
    她小口微张：“那……您方才给孔家两个小辈的符篆，莫不是也是极品？”
    我想了想，“应该不算极品。”
    尹落微微吐出一口气，笑笑：“哦……岳道友若是随意制作两份符篆，都是极品符篆，那确实太骇人听闻了……”
    我说：“极品只有八成天道威能，我给他们的是十成。十成应该怎么划分等级？”
    尹落说不出话了。
    我笑起来：“原来如此。以后，我就自称云澜界第一符篆师了！”

 第158章 办一场符篆大赛（上）

    在和尹落去尹家的路上，尹落忽然对我说：“岳道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说：“这样的话，就不要讲了吧。”
    尹落一怔，笑了笑：“还是……还是讲讲吧。”
    我不开口，尹落自顾自地说起来：“道友或许隐世隔绝，对一些修仙者礼仪上的事情不甚了解……嗯，妾身想提醒一下道友。”
    我说：“什么？”
    尹落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才说：“道友，妾身自然是不太在乎道友的直爽，但其他元婴修士却未必不在乎……他们，或许会觉得道友有些……失礼。”
    我说：“这个不重要。”
    尹落一本正经地说：“这个很重要。当然，妾身是不在乎的，但是其他元婴会在乎……还有，道友如果遇到一些实力强大的化神期修士，道友的，嗯，失礼，恐怕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
    我问：“什么麻烦？”
    “比如……惩罚。”
    我想了想，“惩罚？化神惩罚元婴？”
    尹落说：“对。”
    我问：“是不是这样？”说着，我用灵识侵入尹落的识海，在她元婴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看到，尹落的表情瞬间就呆住了。
    不等她开口，我就说：“你看吧，我说不重要。”
    尹落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低头说：“是……是，不重要。”
    我觉得实力强大真好，很多事情你让它重要就重要，让它不重要就不重要。只要你实力强大，把男人定义成女人，都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
    尹落小心翼翼地看我：“前……前辈……晚辈刚才多有冒犯……”
    我注意到，尹西瓜她们听到“前辈”两个字，都惊呆了，愣愣地看了我一眼。
    我摆了摆手：“没关系。”
    尹落松了口气：“是……前辈果然是不拘一格，为人随和。”
    尹西瓜连忙也说：“前辈刚才叫晚辈尹西瓜，晚辈就叫尹西瓜好了，晚辈也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极了。”
    我说：“这个名字哪里好听了？你骗我。
    尹惜花红着脸连忙摇头：“晚辈不敢！”
    我说：“你还是就叫尹惜花好了。”
    尹惜花连忙低头答：“是！”
    我点点头，说：“好了，你们不要说话了，我要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他地方去，你们带好路就行了。”
    尹落再次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而我的灵识，则扫到了孔家那里去。
    毕竟，水柔城不大，完全在我的灵识覆盖范围。
    此时，我感知到孔天民刚刚回到孔家。孔龙和孔安萍便一同找到了孔天民，向他禀报关于我的事。
    孔龙话还没说完，孔天民便怒了：“你说什么？尹家的那个婆娘竟然敢光天化日抢我们的人？而且这个岳青艾竟然还答应了？”
    孔龙说：“主要还是怪尹家！”
    孔安萍说：“就是就是。”
    孔天民却冷哼一声：“苍蝇不定无缝的蛋，这个岳青艾分明是在耍我们。哼，竟然仗着自己是个元婴修士就敢如此放肆！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一下他！”
    孔龙说：“伯伯，不是，你先听我说完，方才我就想跟你报告这个事情，但你不在。这个岳……岳前辈，除了自己实力强大，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符篆师！”
    “符篆师？”孔天民表情微微一怔，咳嗽一声：“就算是符篆师，也不该如此放肆。你们两个也别太在意符篆师。山野修士，符篆水平能有多高？我们尹家的几位符篆师客卿虽然比不上尹家的，但也不差，成功率一直保持在两成以上。偶尔甚至能制作出元婴境的上品符篆！符篆师，我们不缺……嗯？这是什么？”
    孔天民在说话的时候，孔龙已经拿出了我给她们两个的符篆。
    孔天民拿在手上，摸了摸，手上灵光闪烁，双眼逐渐瞪大，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竟然……竟然有十成元婴境天道威能！你们两个，这个符篆哪里来的！？”
    孔龙老老实实地说：“岳前辈做的。”
    孔安萍说：“就是随手做的。”
    孔天民沉默了，立在原地良久，说：“你们两个，好好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孔龙一五一十地开始讲说。
    片刻以后，孔天民说：“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孔安萍说：“您刚才说到我们不缺什么来着……”
    孔天民点点头：“哦，是。我想说，我们不缺这个……嗯，灵石！也不缺寿元丹。什么条件都可以谈，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尽全力把这位岳道友留下？”
    孔龙哭丧着脸说：“我和安萍已经尽力去留了，但是人家尹家派出了元婴修士，我们两个却是晚辈……”
    孔安萍补充道：“而且，岳前辈还知道了你要晾他的事。”
    孔天民顿时一怒：“什么！谁说出去的？”
    孔安萍犹豫了一下，向四处张望一番，小声说：“我觉得，这个风流倜傥符篆技艺高超的岳前辈，可能是个化神修士……”
    孔天民两腿一软，差点一栽：“你为什么刚才不一见面就告诉我？”
    孔安萍说：“您也没问啊……而且，您老是打断我和堂哥的话，我们两个根本没有办法说。”
    孔天民气得指了指孔安萍，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了，开始在房间里左右踱步。
    孔安萍小声问：“伯伯，我们现在怎么办？”
    孔天民脚步停下，想了想：“我估计这位风流倜傥的化神前辈偶尔也会善意地用灵识扫一扫我们这里，所以，我们说话要礼貌一些！”
    孔安萍说：“对啊，我和孔龙堂哥一直很礼貌。”
    孔天民说：“涉及到化神的事……不成！这件事我得向老祖禀报一声，哼，他们尹家不就是派了一个元婴修士吗？我们去请化神大长老来！”
    我就此收回了灵识。
    因为，尹家已经到了。
    尹落对我说：“前辈……我们尹家的化神老祖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我微微一怔：“化神？”
    尹落微笑道：“前辈贵为化神大神通者，理应由化神老祖来接待！刚才晚辈已经用传讯玉简提前通知家族里的人前去禀报了老祖，想来老祖这会儿已经到了。”
    我多看了她一眼：“你们尹家……嗯，不错。”
    或许是因为我这一句“不错”，她脸上绽放出了愉悦的笑容，微微欠身：“前辈，请！”
    我点点头，跟着她们飞下去。

 第159章 办一场符篆大赛（下）

    当一个人对一个人或者物品有了偏见，那么看它时就会不自觉地带上不公正的态度。尹家看上去比孔家要顺眼多了，一座林园式的建筑坐落在水柔城中心地带，从上往下望去，亭台楼阁，种了很多灵花灵草。
    似乎，是真的比孔家顺眼。
    我问：“你们家族分明只是镇域家族，为什么修得这么好？”
    尹落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像极了小时候我被师父表扬时一般。她开口：“前辈，可是觉得我们尹家比孔家要气派得多？”
    我说：“是。”
    尹落说：“其实，我们尹家自水柔城建立以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执域家族。我们做执域家族的时候，孔家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我看了她一眼，有所思考：“哦，那就说明你们尹家的后辈不争气。”
    尹落笑容有些尴尬，摇摇头：“所以，我们尹家的底蕴比孔家深厚得多。前辈选择我们尹家自然比选择孔家要好得多！拿这家族在所处的位置来说，孔家就差了我们尹家十万八千里。”
    我想了想，“越是中间越好？”
    尹落得意地说：“那是自然！”
    我问：“为什么？”
    尹落犹豫了一下，说：“看来前辈果然是不问世事的隐士高人，这个都不知道。”
    我也不戳破，说：“你回答就行了。”
    “是。”尹落开口：“前辈既然不知为何越靠近城中心的位置越好，那么自然也不知道这城、郡城、州城是如何建起来的吧？那晚辈就斗胆向前辈介绍一二。”
    我轻轻点头，其实心里已经有些不太满意。怎么说呢，尹落说话很好听，但就是不说人话：废话太多了。
    尹落说：“三个国家这一点大体类似，对每一级的城规模有严格的限制。水柔城是最底端的城，叫元城，只有五十里半径，而高一级的郡城，则有一百里半径，州城达到两百里，而国都甚至达到了四百里！”
    我说：“为什要规定这个大小？还有跟我问你的为什么城池的中心地带更好有什么关系？”
    尹落说：“前辈稍安勿躁，容晚辈慢慢道来。城池大小其实不是想当然地划分出来的。而是因为，每一座成建制的城池，下面都是一座聚灵阵！”
    我微微一怔。因为我如今已经很久没有吸收过天地灵气修炼，所以也没有注意，听尹落这么一说，我略微一感知，果然发现这水柔城里的灵气比城外浓郁数倍，而水柔城又以越靠近中间的位置更浓郁。
    尹落看了看我，笑着说：“看来前辈已经发现了。没错，越靠近中心，灵气越浓郁。我们尹家是水柔城刚刚建成时就已经执域的家族，所以理所应当分到了最中心的位置。元城的聚灵阵范围刚好只有半径五十里，所以城内可以说是寸土寸金。孔家已经觊觎我们这块地盘很久了，可惜，嘿嘿，这就是底蕴，他们羡慕不来的。”
    我说：“所以，你们是不肖子孙，现在连执域家族都被人家抢走了。”
    “前辈……咱们不说这个行吗？”
    我随尹落降落在尹家大门口。大摇大摆地飞进去，自然还是有些不太礼貌的。
    大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个白眉青年，微笑开口：“道友，有失远迎，这边请！”
    尹落赶紧上前一步，对我说：“前辈，这位是我们尹家的大长老尹秋。”
    方才，我已经用灵识探查过了，这个尹秋的确是水柔城唯一的化神期修士。但直接用灵识扫荡其他化神，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所以这个尹秋并没有用灵识扫过我。
    我的灵识，他却发现不了，真好。
    尹秋对尹秋说：“大长老，这位便是我跟您提过的符篆大师岳青艾了。”
    我说：“你好，我就是云澜界第一符篆师岳青艾。”
    他们听了我的话，都微微一呆，尤其是这个尹秋，脸上的错愕表情藏都藏不住。
    我说：“有什么问题吗？”
    尹秋说：“道友……咳咳，道友还真是，自信。”
    我笑了笑，然后手指一挥，储物袋中飞出来一张空白符纸，朱砂紧随其后，悬浮于空，同时手上已经出现了那支符篆笔。
    尹秋的表情亮了起来。
    我开始融灵。
    这一次，我有心想要得到他的认可，所以花费的时间很长。灵力渗透进特殊的朱砂中，在我的灵识操控下，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已经进行了无数次排列组合。
    “凝！”
    我轻呵一声，符篆笔探出，虚空中比划两下，然后手舞足蹈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圈，才对准了符纸，轻轻一划。
    当然，后面这几个动作都是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随意胡乱做出来的，不然只是轻轻一划，会显得自己不太专业。
    “聚！”
    符纸上灵力瞬间逸散，光芒大涨，片刻后恢复平静。
    符篆轻轻飘下，我随手丢给了尹秋，说：“你看看，要是有人水平比我高，我管她叫老婆。”
    “啊？”
    “不是，就是说，谁比我厉害，我就不当这个云澜界第一符篆师了。”
    “哦……”
    尹秋拿住符篆的一瞬间，眼睛就瞪大了，片刻后表情严肃地说：“这……这竟然是……竟然是十成天道威能！”
    尹落在一旁小声说：“方才……前辈已经展示过一次。”
    尹秋却是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我：“道友……这张符篆真的是化神境的符篆？”
    我说：“你自己不会看吗？”
    尹秋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激动地说：“我尹某三千多岁，也见过不少化神境界的符篆，但从未见过哪个符篆师能封住十成天道威能！更别说如道友这般轻松写意……敢问道友，能保证多少成成品的概率？”
    我说：“也就是八九成吧。”
    尹落她们几人呼吸都急促起来，尹秋微微平复一下心情，变得十分尊敬我了，颔首说：“化神以上的符篆比元婴期制作难度高了不知多少档次，道友说得没错，以道友这种符篆水平，哪怕一些渡劫期的前辈，也达不到这般水平！云澜界第一符篆师，当之无愧！”
    我终于放下心来，微微一笑：“是吧，我没有骗你们吧？我跟你们商量一件事，只要你们帮我办妥了，我就帮你们夺取这次的执域家族资格。”
    尹秋微微一怔，连忙说：“说实话，以道友的符篆水平，根本不是我们尹家有资格请来当客卿的！道友有什么要求请提，我们尹家也不求道友能出手助我们赢得执域大会，哪怕结个善缘也是极好。”
    我说：“嗯……为了促进……嗯，这个落日国的整体符篆水平，我想办一场符篆比赛，就定在水柔城吧。”
    我说完，尹家的人都愣住了。

 第160章 孔家来人

    “符篆比赛？”
    尹秋和尹落都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我问：“怎么了？”
    尹秋说：“那个……没搞过啊……”
    我说：“那就是第一届。”
    尹秋说：“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说，道友这个比赛……嗯，我们云澜界似乎没有搞过类似的事情，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
    我想了想：“也没什么关系，一回生两回熟，多搞几次大家就熟了。我已经想好了，这次比赛的优胜者，就是云澜界第三符篆大师。”
    “啊？”
    “怎么了？”
    “道友的想法实在是天马行空，有些让人跟不上。但为什么是第三？”
    我说：“第一当然是我，第二嘛……嗯，这个不能告诉你。将来我来做第二，第一给另一个人。”
    尹秋摇了摇头：“道友的想法实在是让在下跟不上……但是……在下觉得操作起来有很多难度。”
    我说：“什么难度？”
    尹秋伸出一根手指：“一来嘛，这里只是个小地方，举办云澜界第一这么大名头的比赛，有些狂妄，而且符篆师个个心高气傲，我们家族连一个渡劫期的高手都没有，难以服众，最终导致的结果……恐怕会得罪一大波人。”
    我想了想：“你说的还是有道理，不过我有办法。”
    尹秋沉吟片刻，说：“道友，干脆我们进去谈吧！”
    我说：“行。”
    ……
    大约数盏茶的功夫后，我在尹家的大殿中坐下。主客的位置留给我，一张小方桌上呈满了食物。尹家许多重要人物入席，我一眼望去，长相都挺不错。以我们潜崀宗的标准，这些人也是有资格进门的。但我知道他们当中许多人年纪比不仅比师父大，甚至可能比林朝英前辈还大。
    他们和她们一个个乖巧地看着我，做出一副聆听的表情。不得不说，别人耐心听你说话时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而认真听另一个人说话，则会很煎熬，除非是听端午师兄这样讲话有道理的人，或者我这样说话诙谐幽默的人说话。当年我每次听师父说话都想睡觉。
    我手指一动，一张符篆轻轻飘起来，飞到主人座位尹秋的面前。
    我说：“这张符篆，是我花了好一会儿，认认真真做出来的。到时候，就把这张符篆放到你们郡城一个显眼的地方，连同符篆大赛的通知一起写出去。”
    尹秋愣了愣，说：“道友能不能说详细一点？”
    我说：“我来当评委，这个符篆就是证明我水平的。要是有人有自信能做出来比这张符篆还要厉害的符篆……嗯，那就让她当我女朋友。”
    “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能做出比这张符篆还要厉害的符篆，就让他做评委，我做第二符篆大师。如果她是女的，我追求她做道侣。”
    “哦，原来如此。”
    我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已经试过了，说了清越是我女朋友，没有一个人相信，所以我已经不打算再提这件事了。
    这时，尹秋详细地探查这张符篆，脸上表情越来越凝重，最终深深地吐了口气，再看我时，眼神已经无比震惊。
    “道友……这张符篆的效果我虽然不清楚，但上面的符篆纹路也好，还是封印的天道威能也好，都无一不让人震惊。”
    说到这里时，尹家在位的晚辈们纷纷将头侧了过来，张望尹秋手中的符篆。
    “融灵，完美无缺，浑然天成，仿佛这朱砂天生自带灵力一般，而且无比浑厚，几乎……不，是完全达到了朱砂能够承受的极限。”
    “再说这纹路，玄妙神奇，上面有数千条笔画，但每一条都没有丝毫差池，而且我没有感知错的话，似乎蕴含了五条铁律！道友，难道你不止掌握了一条道，对另外一条道也有所涉猎？”
    算起来，我相当于是在日之道和月之道上都达到了化神初期的程度，也就是八条铁律。但我觉得在这张符篆里放五条铁律已经足够了。
    我笑而不语。
    尹秋叹了口气：“道友果然厉害！虽然是化神初期，但如果已经开始参破第二条道，那么将来如果能飞升，成仙后的境界提升会很有优势。”
    这个我知道。化神进阶渡劫，需要的是融合一条道的四条铁律，而成仙以后还要继续提升境界，就要参破更多的道。
    尹秋继续说符篆。
    “道友的这张符篆，竟然将五条铁律巧妙的结合才一起，而且最让人震惊的，是封印了十成天道威能！”
    听到十成，所有尹家的人都发出了惊呼声，哪怕是尹落早就领略过，也惊叹了一声。
    尹秋站了起来，“道友，虽然或许冒昧，但还是想请问一下道友，这张符篆您有多少张？”
    这张符篆是我刚刚做的，但他们不知道。我大约猜到了他想干什么，就说：“我有两张。”
    尹秋露出微笑，“道友，我想买下这张符篆。”
    我说：“可以。”
    尹秋说：“买来放一下。”
    我说：“可以。”
    尹秋有些激动起来：“说实话，在下于云澜界从未见到过道友这般玄妙的符篆。能见识一下，是我的荣幸。”
    我笑着说：“算了，送你了。”
    尹秋眼睛一亮，但又微微皱眉：“这怎么行！”
    我说：“等一个人来，一起放吧。”
    “等一个人？”
    我点点头。
    在我的灵识中，孔天民带着一个化神修士到了尹家的门外。
    门外。
    孔天民问：“大长老，我们该如何进去？”
    孔家大长老露出得意的笑容：“哼哼，尹家的那群笨蛋绝不会想到，我们直接派出化神期修士来展示诚意。”
    孔天民点点头：“确实，以这位岳青艾前辈的符篆水平，完全值得大长老您亲自出马。”
    孔家大长老说：“不过，我目前不敢直接用灵识查探，不礼貌。你们此前干的事太混账，我不能再在这些细节上继续触怒这位符篆师。”
    孔天民微微低头：“是。”
    孔天民说：“去通报吧，我们会一会这位岳青艾道友。”
    我收回了灵识，对尹秋说：“孔家的一位化神大长老来了。你不要用灵识探查，不礼貌。”
    尹秋先是一愣，多看了我两眼，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能发现，而是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么道友，我们一起出去吧！”

 第161章 以身试符

    我和尹秋一起走到门口时，听到孔天民领过来的那个孔家大长老说：“我们是孔家的。”
    门口尹家的执手晚辈问：“孔家的？来干什么？”
    “我们听说你们尹家请了一位客卿回去，我们特来寻他。”
    “寻他作甚？”
    “这不是你这个小辈该问的。你话太多了，直接进去禀报，把我的话传到那位岳道友耳朵里就行了。就说，孔家第三大长老孔升求见。”
    原来，他叫孔升。
    尹秋小声问我：“道友，见还是不见？”
    我说：“人家要求见，就见呗。”
    尹秋微微点头，正要传令，又听到孔升说：“快去禀报。哼，岳道友贵为化神修士，你们却只派出一个元婴期的尹落接待，实在是大大的不敬。”
    尹秋露出戏谑的笑容，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门口值守的家族子弟传音。
    片刻后，那名晚辈带着孔升和孔天民进来了。
    孔升同样是青年相貌，但留着两缕络腮胡，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个子也不高，大约只能到我的肩膀位置。他身后的孔天民恭恭敬敬地跟着，因为孔天民个子更高，要弯着腰才能让自己的脑袋与孔升平齐。
    于是，是一副在我看来有些滑稽的画面：个子矮小的孔升双手背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孔天民将自己的腰弯得低低的，脑袋不敢高过孔升。
    当孔升看到尹秋的一刹那，脸上得意的笑容就凝固了。
    这一幕让我感到十分好笑。
    尹秋淡然一笑：“孔道友，好久不见啊。”
    孔升缓缓收起表情，脸上不悲不喜，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没想到，尹秋道友竟然在这里。”
    尹秋说：“那是自然。毕竟，云澜界第一符篆师，若不是我们族长正在闭关，肯定由他亲自来接待了。”
    “云澜界第一符篆师？”孔升的眼睛再度张开，实在是想绷都绷不住。
    尹秋说：“是啊，岳青艾道友没跟你们说吗？”
    孔升狠狠地瞪了孔天民一眼，然后才转过来对我说：“岳道友，我们家族的晚辈们照顾不周，在此，我先代表孔家向道友致歉。这次过来，我是带着孔家的诚意来的，希望岳道友还是能在考虑一下我们孔家。”
    我说：“不用道歉，我不生气。”
    孔升表情一喜：“道友果然大度……”
    我又说：“但是尹家更让我高兴。”
    孔升笑容逐渐收起来，犹豫了一番，微微颔首：“道友说笑了，不知道尹家做了什么事让道友很高兴？”
    我有些兴奋起来：“比如，跟他们聊天让我很高兴，还有，我刚刚准备办一场符篆大赛，决出落日国第三符篆大师，尹家打算帮我全程操办……”
    尹秋微微一笑，轻轻点点头。
    孔升表情终于有些沉了下来，深深地看了尹秋一眼，想了想又问：“道友，恕在下孤陋寡闻，在云澜界这么多年，在下也没听过……嗯，不是在下质疑道友的符篆水平，而是确实没有听过，我们云澜界什么时候出了一个第一符篆大师，这个名头恐怕不见得是好事……”
    他看了看尹秋，又说：“恐怕，这个名头会给道友带来什么麻烦也说不一定，道友可千万别被有心人给哄骗了。”
    原来，是以为这个名号是尹秋给我起的。
    我说：“我肯定是云澜界第一符篆师，不然是谁？”
    孔升眉头轻皱，抱拳欲开口，尹秋却打断了他的话。
    尹秋说：“孔道友，正好这里有一张岳青艾道友的得意之作，刚刚岳道友已经赠送给我，好让我开开眼界。你来得恰到好处，就随我们一同来见识见识吧。”
    孔升和孔天民相视一眼，孔升说：“哦？原来是岳道友制作的符篆？不知道是什么层次的？”
    尹秋说：“自然是化神期才能使用的化神境符篆。”
    我注意到，孔升的表情微微调整了好几次，才笑着开口：“岳道友的符篆技艺高超，我这里也有两张，不过都是元婴期的符篆，没想到岳道友还做了化神期的符篆，我自然也想开开眼。”
    尹秋微微一笑：“那便一起吧。”
    说话间，尹秋缓缓浮空，对我说：“岳道友，这里城中多有不便，我们就去城外演示吧！”
    我点点头：“行。”
    我和尹秋一起升空，尹秋又对孔升说：“道友？”
    孔升不置可否，对孔天民说：“你就在此等着，我随两位道友去去就来。”
    孔天民说：“是。”
    我们三人御空而去。
    化神修士飞得极快，不多时我们已经远离水柔城。尹秋飞在前面，又向东飞了上百里，路上大家都不说话，我也正好得个清闲，细细地观察下方的景物。
    不得不说，云澜界的景色比蓝月界要秀美得多，下方的风貌原始，又有不少妖兽出没，我看到一只妖猴正骑在另一只妖猴的身上动来动去……
    挑跳蚤。
    又飞了一阵，环境逐渐荒芜，我们才在一处山头降落。
    尹秋将那张符篆交给我：“道友，还是您自己来催发吧！”
    我摇摇头：“这样感受不到我这张符篆的威力和精妙之处，得有一个目标。”
    “目标？”
    “要不然这样吧，我站过去，你们两个商量一下，谁对着我用这张符篆，你们就能直观感受到我这张符篆的威力了。”
    孔升顿时严肃地说：“这怎么行！万一道友被自己的符篆伤了一点，那岂不是我们大家的损失！不成不成！”
    我想了想：“你说得太对了。我的命实在宝贵，那……要不然你来站我这个位置，我对着你来用符篆如何？”
    孔升顿时一愣。
    尹秋微微颔首：“我觉得可以，孔道友虽然也是化神初期修士，但我记得你领悟的道和磐石有关，防御力惊人，作为目标，是最佳人选！”
    孔升沉默了一阵，看看尹秋又看看我，反而笑起来：“好，既然尹道友这么看得起在下，那我就亲自来领略一番岳道友的这张符篆！”
    我说：“那事不宜迟，开始吧。”
    孔升便不再说什么，兀自像远处飞了过去，悬空而立，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友，如此距离可以吗？”
    我说：“可以。”
    手一指，符篆化作流光飞了过去。

 第162章 折服

    这道符篆，我放进去了五种铁律。
    一张符篆放五种铁律，跟放融合五种的铁律是不一样的。本质上说，我的这张符篆还只是化神初期的层次。
    但肯定比一般的化神初期强一些。毕竟，普通化神初期只领悟了四条铁律。而这张符篆里有五条。
    只见符篆忽然在空中化作一道青光，随后散开，射入虚空。短暂停滞后，孔升那一片空间给人一种停滞的错觉。
    我看到孔升脸色变了变，立刻变出了自己的法宝。
    我一看，差点笑出声。孔升的法宝竟然是一把花花绿绿的伞，看上去就像我在大唐看到过的那些小姑娘逛街时遮阳用的那种。
    随后，凝滞的空间忽然不知从哪里渗出了青色和金色的两种光点，宛若星辰，下一刻开始盘旋，金青汇聚，中心点就是孔升。
    看上去十分好看，就像一团高速旋转的星云。
    孔升脸色十分凝重，双目转了转，立刻向上遁光。
    我摇摇头，孔升明显是想躲开双色星云的锁定，但此时他是星辰的引力中心，除非他对引力铁律也有十分深的领悟，或者说境界达到化神后期，以更强的天道威能强行破除，否则这招是绝对躲不开的。
    这张符篆我花了不少心思，想躲就能躲开，我太没面子了。
    孔升上升，围绕着他的星云跟着上升，甚至由于他托着星云，自己的速度也慢了不知多少倍，宛若龟爬。
    他脸色一变，又转身向下，星云随之下坠。
    与此同时，围绕着孔升的星云旋转越来越快，甚至修炼形成了一个类似双鱼图的形状。每当星云快一分，孔升的动作就慢一分，他涨红了脸，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见无法摆脱，终于手指结印，那把花伞轻轻一转，随后猛然张开。
    花伞开合见，一股土黄色的光罩在他身周隐没，他整个人开始入定。
    我用灵识细细观察一番，发现孔升的周围被一团十分坚韧的能量包裹住，看来就是尹秋说的某种跟磐石有关的道了。
    这张星云符篆最大的作用还不是攻击，而是困人，理论上说，只要有人主持，这团星云可以困住孔升很长时间，一直到符篆里的灵力用光。
    但也可以把灵力用来直接攻击。
    我没空一直困着孔升，而且也很好奇孔升的这个磐石道有多厉害，便双手一合，喊了一声：“凝！”
    只见那团星云快速收拢，瞬间完全包裹住了孔升。
    尹秋轻声吸了口气。我侧过脸，看到他一脸惊讶，还带着丝丝惊惧。
    青色和金色两种光晕凝实成了一个球体，还在不断压缩，随着双色球变小，忽然产生了一种吸力，四面八方的空气化作飓风向双色球吹去，呼呼炸响，地上的土块树木也被吹上了天，卷入双色球中。
    那金色能量，给人一种炽热狂暴的感觉，而青色能量则是阴冷沉寂，两种能量不断互相冲击，摇摇晃晃，让人觉得很不稳定。
    尹秋下意识想后撤，但看了我一眼，还是忍住了。
    下一刻，似乎是到了一个临界点，双色球猛然爆开，逸散的能量化作星辰一般的光芒快速向外飞射。
    我听到“咻！”的一声，转过去一看，尹秋已经退到了数百丈开外。
    我摇摇头，又将头转了回去。
    只见，那些逸散的光芒射到几十丈的范围时，仿佛被一根绳子猛然拉住，顿时再也无法逃离半点，下一刻所有逸散的能量像是被冥冥中的一股力量一扯，又全部向中心的孔升聚拢飞去。
    没有爆炸，所有的能量凝实全部轰击在孔升身上，但强大的引力甚至连声音都屏蔽了，没有一声响动，这张符篆便在一片寂静中消耗光了灵力。
    终于尘埃落定。
    孔升还没死。
    我不知不觉叹了口气，但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对，我为什么要盼着他死呢？
    然后我听到尹秋小声说了一句：“没死？”
    我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能盼着他死呢？”
    不过，孔升虽然没死，也足够狼狈。
    他的那把花伞裂了一个缝，他盯着那个缝露出十分肉痛的表情，同时脸色也很难看，大口喘着粗气。
    我说：“孔道友，感觉怎么样？”
    孔升缓缓把伞收起来，飞了过来，落到我们旁边的时候，我看出来他十分想要保持直立，但还是一个踉跄。
    我下意识地躲开，就听到“噗通”一声，孔升摔了一跤。
    我严肃地说：“尹秋道友，你怎么不扶一下孔道友呢！”
    尹秋一边笑一边将孔升扶起来，说：“道友，你没事吧？”
    孔升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甩开尹秋的手，哼了一声：“只是消耗了太多灵力。”
    我说：“没事就好。孔道友，你来介绍一下被我这枚符篆攻击时的感受吧。”
    孔升取了两枚丹药给自己服下，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才说：“哪怕一个化神初期修士全力一击，也就如此了吧！”
    听完这句话，尹秋也是认真地点点头。
    孔升转过来对我苦笑一声：“没想到，道友竟然能制作出这么厉害的符篆！看来道友自身也对道有极深的领悟！无论是御道法门还是道。说实话，我见过的符篆都是作为消耗性的道具，还从没有见过可以拿来作为底牌的符篆！十成天道威能加持！攻击手段玄妙，哪怕是普通化神初期，我估计也承受不了两三次！”
    我说：“能不能再说得具体一点。”
    孔升回忆了一番，摇摇头：“自道友的符篆出手后，我就感觉身体被一种十分玄妙的道给锁定了，无论如何都避不开。随后星云现，这种被锁定的感觉更加强烈。”
    “接着星云开始旋转，我仿佛深陷泥潭，平日里轻轻一动就能闪身老远，那时费了很大力气，依旧身形凝滞。”
    “而攻击更是十分恐怖。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宛若磨盘一样，不断消磨我的法宝灵罩，最后那逸散后的回拢一击，更是防不胜防。”
    顿了顿，孔升严肃地说：“如果是两个化神初期的修士相斗，有这一张符篆的一方，胜率至少提高三成！”
    尹秋说：“按照孔道友的这般说法，岳道友这一张符篆的确称得上云澜界第一符篆！虽然或许有渡劫期的大能可以封印更高等级的天道威能来制作符篆，但单论符篆的玄妙程度，差岳青艾不是一星半点！”
    我有些开心，说：“孔道友，尹道友，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很不错。干脆这样吧，接下来的符篆大赛，由你们两个家族一起来操办如何？”
    尹秋和孔升都是微微一怔。还是尹秋率先反应过来：“是我们尹家的荣幸！”
    孔升也连忙道：“愿为道友效劳！”

 第163章 声名（上）

    我在尹家小住了十来天。
    这十来天时间，我为了办符篆大赛的事情操碎了心。当然，我只是单纯操操心，事情主要还是尹家的和孔家的去办了。
    每天用一盏茶的时间想想符篆大赛的事，剩下的时间我就用来逛一逛水柔城。
    对修仙者来说，水柔城真的不大，甚至可以说太小。我发现水柔城的居民是真的民风淳朴，一个带灵器上街的都没有。我知道大多数修士是将法宝灵器放在了储物袋当中，但总还是有一些剑修或者刀修什么的，该把灵器拿出来表示身份才对。
    还是没有。
    这说明，大家都很和气，在城里不会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架。
    这很好，是我心目中理想的修真世界。
    按照端午师兄的话来说，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阶级会固化，但同时也会趋于稳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修真世界，是不符合常理的。
    我觉得端午师兄说得太有道理了。
    至于阶级固化，修真世界和大唐这样的世俗社会也是有差别的。因为修真主要还是看实力，而有天赋的人随时有可能能戳破阶级的壁垒，所以修真世界的阶级很难真正固化。比如，孔家一个没搞好，就有可能被尹家给弄下去。
    所以，他们才这般重视我。
    是重视所有可能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一个发展数千年的家族，不会没有这点嗅觉。
    这也让我有些遗憾。端午师兄讲的“莫欺少年穷”，很难发生在我身上，让我少了一些新奇的体验的机会。
    他们都太尊敬我了，不给我打脸的机会，孔家曾经给了，但我还没来得及打脸，他们就迷途知返了，这让我不爽。
    水柔城虽然小，但是真的很适合居住，那几家有名的酒楼，我每天都要去吃，每次都能吃到不同口味的菜肴。这些菜肴比起我吞服的灵石、矿石材料味道丝毫不差。当我身体没有将体内的灵矿消化前，也能吃到美味的东西，这实在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习惯了一件事，就不愿意再去尝试另一件事的人。我习惯了水柔城的安逸生活后，尹秋建议我将比赛的地点搬到更大更气派的郡城时，我就拒绝了。
    尹秋说：“可是郡城更好……”
    我说：“郡城能有州城好吗？”
    “没有。”
    “那郡城能有国都好吗？”
    “这……当然没有。”
    我说：“你看，郡城上面还有两个等级的城，我们这个比赛既然名头打的是云澜界第一，你又没有办法吧位置搬到最好的国都去，那还不如放在最差的元城。我觉得，水柔城就不错。”
    孔升连忙在一起说：“我觉得岳道友说得对。虽然水柔城差了一点，但也可以让大家更加把注意力放在符篆上。”
    我说：“就是这样。你们继续去忙吧。”
    孔升和尹秋一同告退：“好！”
    我感到欣慰，我认为自己促成了孔尹两家的友谊。看着他们两人一同离去的背影，我很满意。
    虽然，只是暂时的。
    但，和平多好啊。
    这段时间，他们主要忙碌的事情是宣传。让整个落日国都能知道云澜界第一符篆大赛的消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云澜界实在太大了。城与城之间基本上只能依靠传送阵来赶路，如果要用飞的，每一座城之间的距离都要以年为单位来飞。
    不过，好在“云澜界第一”这样的噱头实在太响，我估计所有人都想看看是哪个英俊又有气质的高手敢这么玩，所以这个消息传递得竟然出奇的快。
    尹家和孔家分别派出了家族子弟去往各个城的公告栏上放广告，无论是传送费还是公告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这些细节我都默默记在心里。
    在他们的努力下，从第十二天开始，水柔城的人忽然多了起来。
    ……
    我走到一家十分喜爱的小食店门口，发现这里竟然多了许多人排队。几天前我上次来这里时，还没有这么多人。小凉问我：“前辈，我把这些人给驱开？”
    小凉的全名叫尹小凉，是尹秋的亲孙子，十分机灵的一个晚辈，可惜只有金丹期，实力差一些。被派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说不用，那样会显得我没有自理能力。但还是让他跟着。
    因为，他可以付钱。
    有小凉跟着，我这些天一分灵石都没有花。
    我摇摇头：“小凉啊，虽然尹家是水柔城的镇域家族，但也不该这么霸道的。”
    小凉说：“前辈，虽然我可能要顶撞您，有冒犯，但还是要说，这不是霸道，让他们给您让出路来，是天经地义的。”
    我说：“前面排队的人里有三个元婴后期。”
    小凉说：“前辈，我觉得您说的对，我们不该这么霸道。”
    我抬起手，想在他脑袋上敲一下，但还是放下了。
    这个动作，也不是所有小辈都有资格承受。
    反正我不饿，便带着小凉安静地在人群后方排队。
    我的前面是一男一女。
    男的长相英俊，虽然比我还是差了不少，但也能在一般小说里混个男主角了。女的长相则比较普通，我撇了一眼就没打算看第二眼。
    两人都是青年模样。
    两个元婴期。
    男青年说：“这次，我肯定能夺得符篆名次，然后回去好好让那个女人后悔！”
    女青年说：“颜晓哥，我相信你！好好让他们看一看，什么叫莫欺少年穷！”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只是那女青年顿了顿，又有些犹豫地开口：“这次的比赛，发起者叫……岳青艾？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他真的很厉害吗？”
    叫颜晓的男青年立刻严肃地说：“可不敢对这位岳青艾前辈不敬！我此前对自己的符篆水平自视甚高，但在见到那张岳青艾前辈制作的符篆后，才明白自己的当初有多么坐井观天！这位岳青艾前辈，就算不是云澜界第一符篆师，前五也是至少排的上的！”
    “那还有四个呢？”
    “我只是说说而已，至少目前还没有见过能在符篆技艺上追的上岳青艾前辈的人。”
    “哦……”

 第164章 声名（下）

    “根据尹家的那张就在天沙城的浮影公告，这次优胜的修士不仅能得到岳青艾前辈的指点，还能获得元婴和化神境界各数张符篆！有了它们，我回去就有底气了！”颜晓说。
    那女修在旁边帮腔：“加油颜晓哥！让那个退你婚的女人后悔去吧！”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
    又将目光转向其他方向，在小食店隔壁还有一家小店，卖些饰品。
    同样聚集了不少人在闲谈。
    我和小凉一面排队缓缓向前，我一面将注意力放在了那边闲谈的人身上。
    “道友，你也是来参加符篆大赛的？”
    “我？我不是。我是看看热闹的。”
    “哦，原来如此。也是也是，咱们落日国好久没有发生这么稀奇的事情了。”
    “这尹家和孔家也是真的厉害，为了宣传这场符篆大赛，在九大州城和各个州城都布置了浮影公告。且不说在浮影公告上放置消息的花费，就是这传送费用就够一般家族一年开销了！”
    “所以说你格局太小。你还没有见过那位岳青艾前辈制作的符篆吧？”
    “我听说，只有宇华郡郡城的浮影公告上附了一枚岳青艾前辈制作的符篆，你见到了？”
    “那是自然。这枚符篆，由孔家和尹家两家分别派出的两名化神期大长老亲自看守，如果有修士对岳青艾前辈的第一符篆师不服气者，都可以在缴纳一笔费用后上前查探。”
    “结果如何？”
    “如何？嘿！说实话，一开始许多人都想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是什么成色的。周岚前辈你知道吧？”
    “周岚？是哪个周家研究符篆到痴狂，然后一夜白了头的前辈吗？据说他已经是渡劫期的前辈了！”
    “不错！就是这个周岚前辈。他听到比赛消息，第一时间去了宇华郡，并且说这世上竟然有人敢自称是云澜界第一符篆师，他要看看。”
    “然后呢？”
    “大家都觉得，这个岳青艾实在太狂妄，但也有几分期待，想看看周岚前辈能给出什么样的评价。说实话，周岚前辈的符篆水平在许多落日国修士的心中才是第一。”
    “然后呢？”
    “然后？周岚前辈在浮影前，足足驻足查看了一天一夜。”
    “这么久？”
    “周岚前辈最后是恋恋不舍地把那枚符篆放下的，放下时已经满含热泪。又问孔家和尹家的那两名化神大长老，能不能将符篆卖给他？”
    “这么夸张？不过我觉得周岚是不是糊涂了，孔家和尹家的怎么有资格处置那枚符篆？”
    “嘘！别对周岚前辈无礼！”
    “哦……”
    “后来周岚也意识到了，擦掉眼泪，哈哈大笑一声，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做到如此完美的融灵，封道！云澜界第一符篆师，诚不欺世人！孔家和尹家的两个小子听好了，好好听候这位岳道友的吩咐，比赛当日我周家必定前去拜访！”
    “之后，无数修士纷纷前去观瞻，无一不震惊万分，这位岳青艾前辈第一符篆师的名头逐渐坐实……”
    听到这里，我已经有些兴奋。看来，这场大赛的效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我还想再听听他们还有什么闲话要聊，小凉却轻声说：“岳前辈，到我们了。”
    我将注意力收回，我们面前已经没有人。
    卖小食的是一位金丹期的女修。我跟她闲聊过几次，但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只知道她今年已经一百四十多岁了，因为胆子小不敢去野外猎杀妖兽赚取灵石，所以安心在城里做点小生意赚取灵石，期望能在有限的寿元内赚够一枚寿元丹的灵石。
    类似这位女修的修士有很多，除了大型修真家族，她们这样的底层修士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大多数。
    虽然，她们或许过得没有那么逍遥，但绝对不算难过。以这个小丫头的天赋，大概率金丹期就是她修炼生涯的终点。如果能有一枚寿元丹，就能再快快乐乐地过三百年，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这个小食店卖的是一种糕点，制作起来虽然不难，材料也不贵，但很麻烦，具体工序我不知道，但能吃得出来其中复杂的工序。
    我伸出两根手指，说：“要两块。”
    小丫头给我两块，就在小凉付灵石的空当，一块已经被我塞入口中。
    片刻后，我有些不太高兴。
    味道不太对。
    还是挺美味的，工序什么的也没问题，但我对美食的要求很高，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太用心的地方，再看看那个小丫头，她今天十分沉默，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说：“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小丫头一愣，连忙低头：“前辈……我……”
    我说：“这个糕点……反应出你的情绪有点糟糕。”
    小丫头脸一下子涨红：“对……对不起……”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温和：“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小丫头犹豫起来。
    小凉说：“前辈让你说你回答就是了。”
    小丫头抬头看了我一眼，咬咬牙，才鼓起勇气说：“对不起前辈……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天在这里摆摊了。”
    我有些不太高兴：“为什么？”
    小丫头叹了口气：“因为水柔城要举办符篆大赛，涌入了很多外来修士……所以，铺面租金要涨……”
    我说：“可是，就算租金要涨，你不是也能赚得很多吗？”
    小丫头摇摇头：“前辈，我一天只能做一百份香柔云酥糕，以前我卖到晚上卖出去一百份，现在是一上午卖出去一百份，赚得灵石并不会增加啊……租金上涨了三倍，我这每一份的价格如果也跟着涨三倍，就没人买了。”
    我说：“这铺面是哪个家族的？”
    小凉说：“是……是尹家的。”
    我微微一笑，对小丫头说：“好了，你这个铺面不会涨租金的。而且，你也可以把这个糕点的价格涨一点，赚得更多。”
    小丫头顿时愣住了：“这……这是真的吗？”
    我看看小凉，又看看她，说：“别的铺面我不管，你这个铺面不能涨就是不能涨，谁来了都没用，我说的。”
    说完，我就背着手走了，小凉赶紧跟上。
    这种小事情，已经不需要我在特意对小凉打招呼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原来，有权力的滋味，真的挺不错啊。

 第165章 大人物

    几天过后，只剩下三天时间就要举行符篆大赛了。
    我这时才明白，要举办一场重大的活动，要准备调度的事情十分繁杂，哪怕是修仙者也不例外。负责指挥协调各方的自然不可能是化神期高手，那些元婴期的晚辈忙前忙后。
    不得不说，尹家的尹落比孔家的孔天民要出色的多。虽然我也不太明白其中的道道，但也看得出来。尹家负责的会场布置也好，各方来宾的接待也好，都有条不紊，没有一个人是空闲着的，也没有一个人特别的累，各司其职，忙得十分顺眼。
    反观孔家这边，在孔天民的调度下，忙得忙成狗，飞来飞去，慌慌张张，闲的则干脆几人两两在忙碌的地点摆了棋盘对弈起来。
    看到棋盘，我就不由得想到了清越。
    此时，孔安萍和孔龙两人正在对弈，我站在他们身后看了一阵，觉得有些无趣。
    不禁怅然起来。
    我时常思考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自己也看不懂自己。我曾经以为自己十分厌恶复杂的东西，所以我画的符篆都是尽量用最少的笔画，打架也是，用最简单粗暴的招式。但围棋不简单，可我当初和清越对弈的时候，同样下得津津有味。
    现在看来，我还是讨厌复杂。
    只是，跟清越在一起的时光，复杂也变成了简单。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耳畔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你就是岳青艾？”
    我心头微微一紧。
    我悟出来了两条道的八条铁律，所以灵识比寻常化神期修士要高等一些，而这个声音竟然能让我都发现不了，说明对方要么是悟出了三条道十二条铁律甚至四条道十六条铁律的化神天才……
    要么就是，渡劫期的高手！
    前者概率太小，在成仙之前，很少有修士会像我一样同时去参悟数条道，那样会拖慢成仙的进度，所以这个声音应该就是一个渡劫期的修士了。
    我抬头望去，之间一个一头银发，白衣飘飘的男青年背手而立，缓缓降落了下来。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侍从，我瞧了一眼，是元婴期的。
    我仰起头看了他一会儿，问：“你是谁？”
    白头发旁边的侍从瞪着我说：“大胆！竟敢对我周家二太上长老不敬！”
    我想了想，“你是周岚？”
    侍从瞪着我说：“大胆！知道太上长老身份还敢如此放肆！”
    我没有理那两个元婴小辈，而是问周岚：“你找我有事？”
    周岚笑起来：“果然是个妙人。”
    我飞起来，与他平齐。
    说实话，随着这些时间的见识增长，我已经明白了许多道理，也清楚的认识到娘亲的实力与地位。娘亲和岳母是在仙界都十分有地位的仙女，所以我自然有足够的格局看云澜界这些“高人”，他们在我眼中并没有那么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周岚说：“道友勿怪，两个晚辈不知礼数，见谅了。”
    我说：“你还没有说你要找我干什么呢？”
    周岚微微一笑：“不过是想跟岳道友交个朋友，不知道友能否赏脸？”
    我想了想：“得先看看你人品怎么样。”
    周岚微微一怔，随后哑然一笑：“好。那道友可愿意随我去着城里转转？”
    我想了想，点点头：“行。”
    “请！”
    “好！”
    “嗯……道友不应该也说请吗？”
    我看了他一眼：“你请客。”
    “好，我请客。”
    ……
    我和周岚在一家酒楼坐下。
    云澜界的酒楼，既有上次孔家请我吃饭的那种林园式的酒楼，十分气派，也有这种类似凡俗世界的酒楼，亭台楼阁，每个房间都用空间阵法扩大，内部空间比外面看上去大得多。
    这样的酒楼其实更贵，因为懂空间阵法的阵法师比符篆师还要珍贵。
    但周岚很有意思，他选的这家酒楼，没有空间阵法，很小，房间只有一个座榻，位置倒是挺不错，坐在床边，从窗口望下去，大半街道尽收眼底。
    周岚带的人在房间外面侯着。
    周岚说：“岳道友，这里可习惯？”
    我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在我看来，在哪里吃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吃什么和怎么吃。
    我说：“没什么不习惯的，但是，我们就这样干坐着吗？”
    周岚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说：“我们聊点什么吧。”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该边吃边聊。”
    周岚哈哈大笑：“道友果然是性情中人。来来来，尝尝我小妹培育出来的灵果！”
    说话间，周岚从储物袋里取了一个小碟子，然后放了六颗红色的小果子。
    “这灵果叫……”
    我已经抓了一颗丢进口中。
    周岚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没在意，细细咀嚼一番，忽然感到十分意外且惊喜。这灵果的口感竟然比我此前吃过的许多东西美味。
    我说：“这果子味道真不错！”
    周岚微微一笑：“道友有所不知吧，这灵果培育的门道，比起符篆还要复杂。”
    “嗯？”
    “在仙界，灵果的种子十分奇特，将不同的灵果种子种在一起，配合仙界灵土，那几种灵果竟然能同化为一种新的灵果出来。而且不同种类的种子，无论如何搭配都必然能结出新品种，但味道却不一定。随着新品种的不断催生，又会诞生更多灵果种类，如此品类增长无穷尽也。所以，培育灵果是一样可以持续钻研的事情。”
    我有些惊讶。
    周岚继续说：“仙界的灵土在仙界也要算珍贵，而在云澜界就更难获得了。有实力培育灵果的家族，这云澜界也就三四家。”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小的得意。
    我不由得激动起来。按照这个周岚的说法，培育灵果的确是一样可以不断带来惊喜的事物，将来和清越重逢以后……
    啊，一想到清越，我又有些不太开心起来。不过转而一想，我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等这次符篆大赛结束后，我的名气应该已经足够大到传递到灵飞国了吧，清越肯定知道我已经到了云澜界。届时我再想办法去灵飞国和她重逢。
    周岚轻声说：“这灵果，是我的小妹周……”
    “这个果子还有多少？”我打断了周岚的话。
    “呃……道友能不能先请让我把话说完？”
    “你说吧。”
    周岚微微一叹，“算了，还是先回答道友的问题吧，这灵果是我花了好大的代价才从小妹那里哄来的，所以不多。我小妹十分可爱，至今还没有道侣，而且对符篆一道……”
    我说：“你小妹真抠……”
    “啊？”
    “不说这个了。”我一面说话，一面又取了一枚灵果丢入口中。
    灵果还剩下四颗。
    “你不是想找我聊天吗？我们聊什么呢？”
    周岚叹了口气：“道友果然是奇人，我都有些跟不上道友的思维了。那我们就聊聊这次的符篆大赛如何？”
    “嗯。”
    “道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说实话本来是有许多人不服气的，但我想那些不服气的家伙看了道友的那枚符篆，肯定都会服气。非但如此，我猜这次到水柔城的修士中，肯定有不少是来结交道友的。”
    “结交我？”
    周岚微微一笑，目光转向窗外，“道友可看到楼下过去的那几个人了吗？”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顺手又取了一枚灵果。
    还剩下三颗。

 第166章 渡海的办法

    我说：“我看见了，怎么了？”
    周岚笑着说：“道友看见就行，但不要用灵识探查。我给你介绍一下刚刚走过去的那几人。”
    我虽然并不太感兴趣，但还是说：“好吧，你说吧。”
    周岚微微一笑，指了指，我看过去，是一个背着一把古琴的青衣女修。
    我心想，这个女修真傻，有储物袋却要把琴背在身上。
    周岚说：“那个女修叫苏伊人，领悟的是水柔之道，她悟的道虽然不厉害，但御道法门十分独特，能将水柔之道融入琴声中，可以直接无视肉体攻击元神。”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意外。
    化神期过后，无论何种御道法门，修士的攻击手段大致都可分为两种，要么破坏敌人的肉身，失去肉身的修士，元神暴露，要么则是直接攻击敌人的元神。
    但本质，还是要灭杀元神。攻击肉身，为的也是这个目的。
    而直接攻击元神的法门十分少见，所以大多数修士也没有防御这类法门的经验。我不禁想到自己，虽然我的肉身很厉害，但如果对方直接攻击我的元神，就很麻烦。
    所以，我下定决心要离那个苏伊人远一点。
    周岚笑起来，说：“不过据我所知，这个苏伊人至今还没有道侣……”
    我说：“这个正常，太危险了。”
    “危险？”
    周岚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道友，虽然有些冒昧，但还是想了解一下，道友是哪个家族的？以道友的符篆水平，恐怕不是散修家族的吧？”
    我想了想，说：“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
    周岚微微一怔，随后笑起来：“无妨，无妨。那道友是否有道侣呢？不瞒道友，我小妹啊……”
    我说：“有道侣。”
    “呃……是吗？不知是哪一家的仙子？”
    我想了想，说：“说了你肯定不信。”
    周岚微微一笑：“我信，道友不妨说说看。”
    我看着他说：“她叫苏念皓。”
    周岚愣了愣，轻轻咳嗽一声：“道友可真会开玩笑。”
    我叹口气：“看吧，我说了你肯定不会信。”
    “呵……是灵飞国那位苏念皓？”
    我说：“有很多个苏念皓吗？”
    “或许有很多，但是出名的应该只有这个。”
    “那就是她了。”
    周岚眨了几下眼睛，“实在是难以置信。”
    我摇摇头，“你不信就算了。”
    这时，我注意到有个家伙在看我，便将头扭了下去，只见是一个短发如同钢针的男青年。他的目光和我一接触，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走了。
    我问周岚：“那个家伙是谁？”
    说实话，这时候开始我已经有些不太敢用灵识探查，化神期还好，万一灵识扫到那个渡劫老狗身上了，总会给自己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周岚随意撇了过去，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也来了。”
    我说：“他是谁？”
    周岚说：“他叫李天蓬，化神中期修士，但实力堪比普通化神后期修士！”
    这就很让人惊讶了。
    周岚看了我一眼，说：“此人的道应该是雷电一类的道，杀伤力很强，而且可以以雷电锻体，他的身躯甚至比寻常化神后期修士还要强韧。他主修的御道法门大约是一种能御道于身的法门，可以让自己的速度变得奇快，但爆发有余，持续不足。”
    顿了顿，周岚继续说：“所以，这个李天蓬比较害怕有困人招数的修士。我估计他这次来这里，是看上了道友的符篆。以道友的符篆，配合他的近身攻击，的确能让他的实力提升好几个档次！”
    我微微点点头。
    周岚想了想，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跟我预料得差不多，除了那些想要在符篆一道上有所建树的修士，还有许多修士是看上了道友的符篆，希望能求得一枚，不知道道友有没有准备？”
    我说：“没有准备。”
    “咳咳……”
    这时，我已经将周岚拿出来的六枚灵果吃得只剩一枚，望着那一枚灵果，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周岚这才注意到，微微一笑：“道友不必不好意思，这最后一枚灵果也由道友吃了吧！”
    我说：“我没有不好意思，我是想说，你这灵果太少了，我还没吃够就没了。”
    说完，我将最后一枚灵果丢进口中。
    周岚沉默了好久，轻叹一声：“道友真是真性情！”
    我拍了拍周岚的肩膀：“你还是挺不错的，只是有点抠门。”
    周岚笑笑，“不瞒道友说，这灵果就是我身上也不多。下次你若能到我们周家来，保准让你吃个够！”
    这段时间我增长了不少见识，知道这个周家是落日国的镇域家族之一！家族内有数个渡劫期的高手，历史上也曾诞生过大乘期。
    郡城一级的镇域家族或者执域家族，有化神期高手坐镇即可，而州城一级的镇域家族，至少要有一名渡劫期的高手。
    至于国都级别的镇域家族，就比如周家这种，家族里至少都有好几名渡劫期的高手。
    不过，我却生出了许多疑问。
    据我所知，落日国九州，加上国都以及一些散修，得有好几十个渡劫期的高手，但整个落日国，却只有一个大乘期的修士，就是那位国都的执域家族老祖。
    似乎，大乘期的数量，冥冥中也有一种限制。
    我想到另外两个修真国，灵飞国也是如此，只有一名大乘期老祖，唯独天行国有两名大乘。
    还有孔龙曾经说过的幻海战场，我觉得云澜界也有很多隐秘呢……
    但我一点都不在乎。
    我只在乎什么时候能和清越重逢。
    想到清越，我想了想问周岚：“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去灵飞国？”
    周岚微微一怔：“去灵飞国？”
    我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周岚不由得多看了我几眼，“道友去灵飞国是……”
    我说：“找老婆。”
    周岚笑笑，摇摇头：“道友想去灵飞国，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据我所知，有两个办法。”
    我看着他。
    周岚说：“这弱水之海，有一种诡异的噬幻之力，必须要仙元力才能抵抗！”
    我眨眨眼：“仙元力？”
    周岚点点头：“没错。所以，要度过弱水之海，要么修炼到渡劫期，体内部分灵力转化为仙元力，要么嘛……就得让一名大乘期修士炼制护身符，靠护身符渡海。”
    化神期到渡劫期的晋升条件是至少一条道的四条铁律全部融合，而到了渡劫期，提升境界则不再需要悟道了。
    只有一条途径，那就是渡天劫。
    渡劫期一共需要度过九次天劫，每度过一次，部分灵力就会转化为仙元力，当成功度过九次天劫后，身体里的灵力就全部转化为了仙元力，那时就是大乘期修士了。
    而大乘期修士，继续提升境界，只需要耐心等待，身体会逐渐被天道之力淬炼成为仙躯，就可以飞升成仙。
    所以说，大乘期修士比普通真仙，缺的只是一副仙躯。
    没想到，这个护身符竟然要大乘期的才能炼制！

 第167章 好天赋，好天赋

    我不禁有些惆怅起来。
    将境界提升至渡劫期，虽然是一个办法，但是并没有那么快。
    我目前境界是化神期，虽然说领悟出了日之道和月之道八条铁律，比一般的只领悟了一条道四条铁律的化神期修士强，但境界依旧只有化神初期。
    化神初期到渡劫期的境界提升，只看一条道铁律的融合程度。
    哪怕我悟出了四条道十六条铁律，在境界上也只是化神初期。
    而目前，我还没有开始尝试融合铁律。我刚刚晋升化神期，就迫不及待地破界来到了云澜界，融合铁律是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如果按部就班地尝试融合铁律，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想了想，我问周岚：“周道友，你从化神初期突破到渡劫期花了多长时间？”
    周岚微微一怔，“化神初期到渡劫期？”
    我点点头。
    周岚表情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目光追忆，摇摇头：“道友这个问题，我确实要好好回忆一番……嗯，说实话，很久。”
    我说：“多久？”
    周岚想了想：“道友问这个干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我想推测一下自己大约多长时间才能晋升渡劫期。”
    周岚一愣，哑然失笑：“道友这真是……每个人的天赋和修炼环境都不一样，这个怎么可能一概论之？不过道友既然好奇，我倒是可以跟道友分享一下我的修炼生涯。”
    我点点头。
    周岚说：“说实话，我自金丹期开始，就已经对自己的修炼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实不相瞒，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修仙天赋，我是整个云澜界历史上也能排的上号的天才。”
    我点点头。
    “我二十一岁凝丹，六十岁化婴，而到了一百四十多岁，就已经达到了化神初期。”周岚平静的脸上也不禁有些傲然的微笑。
    我不禁愣了愣，这么差的天赋？但随后反应过来，赶紧拍了拍手鼓掌：“好天赋！好天赋！”
    周岚微微一笑，继续说：“一百四十岁，化神初期。在寻常修士还在金丹期挣扎的时候，我已经贵为化神大神通者！我这样的天赋，是注定要晋升渡劫，甚至有望大乘成仙的！”
    啊，原来这么差的天赋也可以成仙？
    周岚顿了顿，忽然严肃起来，“所以，我和普通化神期的修炼道路不太一样。”
    我说：“不太一样？”
    周岚点点头：“没错。我瞧道友是化神初期修士，不知道友融合铁律到了哪一步？”
    我老老实实地说：“还没有开始融合。”
    周岚说：“这融合铁律，大多数修士都是如道友这一般，先领悟铁律，然后再融合，但这样有些慢。”
    “有些慢？”
    周岚点点头：“是的。我当初元婴期的时候，就是一边领悟铁律，一边融合铁律。这样有一个好处，融合的难度会低上不少，因为两条没有成型的铁律，是最好融合的，反而当完全悟出了铁律，融合难度大大增加。当我晋升化神初期时，其实已经将两种铁律融合了大半。”
    我说：“还能这样玩？”
    周岚看了我一眼：“不过，这也是对自己的天赋有自信的修士才敢这么做。要知道，大多数元婴修士，根本悟不出四条铁律晋升化神，如果还敢一边领悟一边融合，弄不好进入幻海战场了，都来不及晋升化神。”
    进入幻海战场？我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没有多问。
    周岚继续说：“我当初从元婴期晋升至化神初期，其实已经是初期巅峰，只差一步就能化神中期。道友应该知道，这样的瓶颈期最难度过。不过还是那句话，我的天赋绝佳……”
    我插嘴道：“花了几年？”
    周岚一愣，“几年？道友说笑了，天赋再好，这样的瓶颈期也不是那么容易度过的，不过，我只花了四百多年，就突破了这个瓶颈期，晋升化神中期。”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啊，道友的天赋还真是好呢。”
    周岚脸上再度浮现笑容，说：“接下来，我大约只花了六百多年，就融合了三条铁律，晋升化神后期，又过了一千多年，终于将四条铁律融合为一，成功晋升渡劫期！”
    我鼓起掌来：“好天赋！好天赋！”
    周岚轻轻一叹：“不过呢，目前我只渡了第一次天劫。因为实在是没有把握去渡第二次天劫，目前都还只是一劫修士，至今已经两万多年。”
    我点点头。
    渡劫期是一个很有趣的境界。
    九次雷劫，只要在寿元内，就可以自己选择渡劫的时间。渡过雷劫后，会有一段时间让身体将部分灵力转化为仙元力。而雷劫也一次比一次猛。因为寿元丹的原因，云澜界有许多渡劫期修士只渡了一次雷劫，就一直拖着。
    理论上说，只要寿元无限，就可以一直拖着。
    但我看了一眼周岚，想到云澜界那个吃了寿元丹就必须要进入的幻海战场，虽然他们理论上有很长的寿命，但如果一直拖着恐怕也不是个办法。
    不过，他们不敢渡劫，却也可以静下心来去研究很多其他东西。比如，符篆，比如阵法，比如炼丹，比如炼器……这个周岚就是在符篆一道上有点小成就。
    周岚说：“所以，现在回答道友的问题，我从化神初期晋升到渡劫期，嗯，大约只用了两千年。”
    我点点头，小声低喃：“两千年……那按这个速度，就算我现在开始潜心融合月之道或者日之道，恐怕也要好几十年吧……太慢了，太慢了……”
    “啊？”
    “没什么，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位大乘期的前辈帮我炼制护身符呢？”
    周岚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才说：“就算是大乘老祖，要炼制护身符也是十分麻烦的一件事，所以寻常修士很难讨到……但是嘛，嘿嘿，我想道友应该不难。”
    我说：“该怎么做？”
    周岚笑着说：“其实，这涉及到一些渡劫期以上才能知道的秘密，我不方便透露，但可以告诉道友，以道友的符篆水平，只要能炼制出大量符篆，提升我们落日国在幻海战场上的战斗力，大乘老祖就一定会替道友完成这个心愿。对了，我没记错的话，还有几个月时间，就是我们落日国派使团前往灵飞国兑换寿元丹的时候了，到时候老祖会统一炼制一批护身符……”
    我顿时激动起来：“怎样才能加入这个使团？”
    周岚想了想，正要开口，忽然脸色一变，抬头，表情变得严肃：“陈云兄？”
    我抬头一看，窗外飞下来一个人，哈哈大笑：“周老弟，我就猜你会来这里！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看看周岚。
    周岚一面回应：“陈云兄何不下来坐坐！”
    一面，他对我传音：“陈云兄是陈家的一位渡劫期高手。”
    我忽然想到什么。
    陈家，不就是落日国的执域家族吗？
    也就是说，落日国的大乘期修士，好像就是这个陈家的！

 第168章 开始

    因为常常有修士不走寻常路，会直接从天上飞下来，所以这窗户既是窗户，其实也是门，十分宽敞。
    叫陈云的修士轻轻落到窗框上，然后大摇大摆地坐下。
    我没有用灵识探查。
    这个陈云是渡劫期的修士，我的灵识虽然寻常化神修士无法察觉，但渡劫期恐怕就不一定了，一扫就很麻烦。
    陈云说：“我估计，你会来这里，果然你就来了。”
    周岚点点头：“你估计得很对。但我估计你不会来，却没想到你也来了。”
    陈云笑着摇摇头：“我确实对符篆什么的奇淫巧技不感兴趣，但是这玩意儿确实能提升我们落日国在幻海战场上的战斗力，所以我兄长命我过来好好瞧一瞧。”
    这时，陈云才将目光转向我，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你应该就是岳青艾吧？”
    周岚说：“没错，这位就是岳道友。”
    陈云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我一番，说：“你还真是不怕死，竟然敢直接称自己为第一符篆师。”
    我没有说话。
    陈云又说：“不过我看过了你留的那枚符篆，的确不错。对付一般的化神初期，应该很有效，但对付化神中期修士，恐怕就很吃力，而后期修士，虽然处理这枚符篆很麻烦，但应该是逆转不了战局的。”
    陈云说的其实很客观。符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消耗品，如果随便一张符篆就能无往不利，那实在太离谱了。不过这个世界上的那些符篆师也做不出太强的符篆。
    哪怕渡劫期的符篆师。
    因为，符篆看的是四点，一是封灵的水平高低，二是对道的领悟和运用程度，三是符纹刻画水平，四是封印天道威能的水平。
    渡劫甚至大乘期，在道的领悟上并不会比化神期强上太多。他们强的地方在于身体里已经产生了仙元力，是“半仙”的状态。但这对制作符篆并没有什么帮助。
    而封灵和刻画符纹，渡劫期甚至不会比一个金丹期更有优势。
    看天赋和熟练度。
    唯一有用的是渡劫期的天道威能比化神期强很多，但以这个世界平均封印一两成的天道威能来看，虽然一两成渡劫期的天道威能比我十成的化神期天道威能强，但也有限。
    再加上他们在封灵和刻画符纹上水平跟我差太远……所以，我如今制作的符篆已经可以算得上这个世界的顶尖符篆了。
    陈云说：“岳……道友，嗯，虽然你的实力差得远，但你制作的符篆的确配得上我称你一声道友。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便不多废话，我兄长，逸尊者对你的符篆能力十分看中，这次符篆比赛过后，打算让你为我们做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说：“我有一个条件。”
    陈云笑着说：“无论是寿元丹还是灵石，你尽管开口。”
    我摇摇头：“我不要灵识和寿元丹。”
    陈云微微一怔：“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想参加去灵飞国的使团。”
    陈云眉梢一挑：“去灵飞国？”
    ……
    时间很快就到了符篆大赛的日子。
    其实就是周岚主动跟我搭讪后的第二天。
    天际微亮，水柔城的中心地带，一座巨大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前来观看的人。
    我刚刚到了会场，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人太多了。
    这个广场由孔家和尹家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阵法大师布置了阵法，范围走进阵法范围后，空间一阵波动，竟然比外面看上去大了几百倍，目测方圆几十里。
    在会场的最中央，自然是比试的地点，那里有我的位置。
    中央靠外，最核心的区域，则被落日国最有地位的家族占据。
    好的位置，永远是留给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这个道理在凡人世界还是仙界都一样适用。
    核心区域还没有什么人。
    有地位的人永远不会提前到场，这个也是一种奇怪的规律。
    但在核心区域以外，已经站满了前来观看的修士，他们穿着造型各异，姿势各异，大多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闲谈。我十分好奇他们聊天的内容。在这一点上，无论我年龄如何增长，总是不会变的。但我想了想，还是没用灵识探查。
    该低调的时候，要低调。
    孔家和尹家的人并没有着急安排我入座。我待在会场的后厅，听着尹落介绍符篆大赛的流程。
    “根据前辈的安排，我们这一场比赛总共计划进行九日。”
    我轻轻点点头。
    其实，这个时间还是太长了，因为我制作符篆实在花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但其他人不一样，他们制作一张普普通通的符篆，长的甚至需要几十天……嗯，才完成封灵。
    我实在等不了那么久，太无聊，便要求把时间缩短缩短再缩短，要求他们把现场制作符篆的时间缩短到九天。
    尹落继续说：“大概流程，就是由那些自视符篆水平有资格参加符篆师之星的修士拿出自己制作的符篆，参加初赛，由前辈筛选出前五名，然后再让这五个符篆师现场制作，最终由前辈评选出最终的符篆师之星。”
    符篆师之星，是最终决定出来的称号奖励，因为我实在不方便给他们排名次。第一符篆师和第二符篆师肯定是我和清越，让这个比赛的优胜者当第三符篆师，听起来实在有些古怪，所以干脆叫符篆师之星更好听一些。
    我点点头，问：“说清楚制作的符篆要求了吗？”
    尹落说：“说清楚了！按照前辈所定的规矩，至少需要达到化神境界的符篆。”
    这个世界，能制作出来的最高规格水平的符篆，也不过对化神期这一级修士有用。
    定这个规矩，主要目的是筛选掉一大批凑热闹的，减少我的工作量。
    尹落想了想又说：“前辈，在正式开始之前，您是否要表演一下制作符篆呢？”
    我说：“这个当然的事情。我们这个比赛是正规的，既然正规，就肯定要有标准。我要给他们展示一下什么叫高标准的符篆，所以这一步很重要。”
    这种制定标准的感觉，很不错。
    尹落兴奋地说：“如果世人看到前辈制作符篆的过程，肯定会更加五体投地！”
    我说：“五体投地不是这么用的，它不是一个形容词，前面不应该用更加。”
    尹落脸微微一红：“是……”
    我说：“再等一会儿，就由你主持开始吧。”
    尹家和孔家的人都已经到了外面。虽然他们是承办家族，但是他们却没有坐在最好的核心区域。
    就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大笑声：“岳道友，我看着主持的差事，何不交给我来做呢！”
    只见，一个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头银发吸引人眼球。
    我想了想，说：“行啊。”
    这家伙当然是周岚了。

 第168章 完美符篆（上）

    周岚一到，孔家和尹家的人都纷纷行礼。周岚大手一挥，看都不看他们，哈哈大笑说：“我看也不必等了，我刚才在外面扫了一圈，该来的人都来了，直接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瞧一瞧道友是如何制作符篆的了。”
    我点点头。
    “据说道友制作符篆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成品，实在匪夷所思。我浸淫符篆多年，闻所未闻，今日一定要细细观摩！”
    我说：“好。”
    周岚点点头：“那行，道友，我就先出去了！”说完，他衣袖一挥，飞向广场台上。
    我站在后下方望着他。
    只见周岚飞到比试台的正上方。此时台下已经浩浩汤汤做了不少人，各个家族、单独而来的修士们相互距离并不近，用眼睛看不到人群的尽头，方圆几十里都有修士。站的远的修士，便悬空而立，有灵识的用灵识观看，没有灵识的便听家族长辈讲解，或者依靠极好的目力观看。
    这时，我感到了数道灵识从我身上扫过，但都没有过多停留。
    这种时候，可以允许他们散开灵识，但如果在某个人身上停留久了，还是会显得不礼貌。
    周岚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响指，随后空气骤然安静。
    周岚目光缓缓一扫，缓缓出声：“想必，诸位诸位都认得我周某，我便不多介绍了。勿怪，诸位应该都知道我在符篆一道上有一点浅陋的涉猎，所以厚颜跟岳道友讨了一个主持人的差事，全程主持本次比赛，诸位有没有意见？”
    场下鸦雀无声，随后几声大笑响起。
    “周老弟，我看这主持人，除了你也没有谁更加适合了！”
    “哈哈哈哈，你不来当，谁有资格？”
    周岚微微一笑，“好，那我便不再废话了。直接开始吧！”
    “首先，要跟诸位介绍一番本次比试的发起者，也就是岳青艾道友。”
    周岚转身看我。
    我微微点点头，然后缓缓升空，飞到他的旁边。
    周岚说：“据我所知，岳青艾道友在此前从未露过脸，竟然一直在一处荒原修炼到化神境界，只为了潜心研究符篆。这种坚韧不拔，不为外物所扰的精神，正是他一步步达到如今符篆技艺的原因！”
    底下有人问：“周岚道友，不知岳道友出身哪一个家族？似乎我们落日国没有哪个家族是岳姓。”
    周岚轻声咳嗽一声，说：“这个涉及岳道友的一些隐私，希望诸位道友不要多问。”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那些修士。没有用灵识，只是用目光。坐在前面的修士，有不少渡劫期的高手，是许多家族的顶梁柱，他们看我的目光有尊敬，但还不至于崇敬，更多是一种看待平辈的态度。
    这个可以理解。
    周岚说：“在比赛正式开始前，首先请岳青艾道友上来跟大家说两句话吧。”
    我看了一眼尹落，说：“一定要按这个念吗？”
    我的手里有一块玉简，是尹家给我的，里面是一份他们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我扫了一眼，实在太长，估计得讲上小半天，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废话，总结下来就只有一句话，为了提升落日国的符篆水平，请大家好好发挥。
    没营养。
    尹落说：“呃……当然不一定要按这个来……”
    我说：“那就行了。”
    说完，我飞了上去。
    周岚为我腾开一个位置。
    我扫了一圈在场的修士们，说：“其实，硬要我讲几句话，是没有必要的。我没什么可讲的，我办这个比赛的目的呢，也不是为了提升落日国或者云澜界的符篆水平，更不是为了什么扶持后辈……”
    “简单地说，我弄这个比赛，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我想出名。现在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有一个目的是，我想通过这次的比赛证明自己的价值，然后请那位陈家的大乘老祖帮我炼制一枚渡海护身符。”
    我说完这番话，现场几十里范围都安静得有些古怪，我看见他们的目光都十分错愕。
    其实，我大致能猜到到他们所想，但我觉得没有必要去刻意迎合他们的想法，去说一些我不想说的话。
    顿了顿，我又说：“当然，我认为自己确实是有资格办这个比赛的，而且大家来参加这个比赛也好，还是看这个比赛也好，都算是帮了我的忙，所以，肯定不会让大家白跑一趟。”
    “我说过了，这次比赛的前三名，能够得到我亲自制作的五张符篆。当然，不同的名次，符篆的质量肯定是有差别的。”
    “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一百张符篆出售，来当观众的道友，我会挑选顺眼的道友，卖给他……”
    顿了顿，我又说：“至于什么样的道友会让我觉得顺眼……比如，有珍贵的材料，或者有极品美味的食物，我都会觉得他十分顺眼。”
    周岚在一旁哈哈大笑：“道友的性格果然不羁洒脱！”
    我看了他一眼，说：“我想说的大约就这么多，如果后面还有想说的，想起来再说。”
    周岚点点头，表情逐渐严肃，转向众人：“我知道，尽管有许多道友已经见识过岳道友的符篆，但依旧对岳道友的符篆技艺有所怀疑，所以，方才我也同道友说过了，在比赛正式开始前，由岳道友亲自炼制一枚符篆，展示给诸位观看。”
    我缓缓上前，手指一动，一张符篆纸和朱砂悬浮在我的前面，随后我轻轻抽出了符篆笔。
    环视四周，大家都变得郑重起来，尤其坐在最前面的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家伙们，表情严肃认真。
    周岚也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很远的地方，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一刻不动的放在我身上。
    如此被人关注，我感到有一种莫名的爽感。
    我微微一笑，手指轻轻点向朱砂。
    制作符篆第一步，融灵！
    数道灵力从我的指尖散开，化作点点眼不可见的星辰，散入朱砂之中，犹如做菜时将一把盐洒到汤里。
    没什么可说。
    但我随后就听到了许多人的惊呼。
    “这！”
    “竟然……竟然没有一丝逸散！”

 第169章 完美符篆（下）

    对我来说，制作符篆的每一个步骤都十分简单。
    清越也是。
    我很少关注，或者说从来没有去关注过其他人制作符篆时的样子，所以至今也对自己的符篆水平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我知道自己很厉害，来自其他人的嘴巴。
    朱砂，如果用灵力细细观察，其实也是一颗颗红色的颗粒组成的，数量恐怕亿万。
    而灵力同样散为亿万微粒，我操控着灵力撞击进入朱砂的颗粒中。
    几乎是每一朱砂的个颗粒包裹一粒灵力。
    这个步骤，化神期以后做起来更加轻松。
    化神以前，我必须通过触碰朱砂，才能感知到朱砂内部的形态，但此时灵识外放，手指不必触碰朱砂，反而可以更加清晰地控制朱砂和灵力。
    一念而过，我确认没有一颗朱砂的微粒是闲置的，便随手一挥，将多余的灵力逸散出来，消散于天地之间。
    严格地说，制作符篆是很消耗灵力的事情。这一次的融灵，我消耗的灵力大约已经达到了一个普通化神修士三分之一的灵力。
    修士补充灵力很慢，用极品灵石，化神期修士也要花几天才能把灵力恢复圆满。
    当然，对我来说九牛一毛。
    做完了这一步，我并不着急继续，而是控制着已经完成融灵的朱砂悬浮在面前，随后满怀兴致地观察起他们的反应。
    周岚深深吸了两口气，我隐约感觉到他的灵识不断在那团朱砂上扫过，表情激动。
    这时，许多人已经忍不住开始议论。
    “就凭这一手融灵，岳青艾第一符篆师便无可争议！”
    “什么什么，大伯，岳前辈已经完成融灵了？这才过去了几个呼吸啊！我记得刘前辈融灵已经算很快了，也足足用了三天时间！”
    “匪夷所思！”
    “不仅快……”一位一看就是渡劫期的青年表情严肃：“而且……我刚刚用灵识看过了，这融灵没有一丝逸散！看融灵水平高低，一看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灵力进入朱砂后会不稳定，一旦时间超过一个时辰，就会开始损耗，所以制作符篆越快，才能保证越好！”
    “这二么，就是要看融灵的入微层次。朱砂看似一团红色，其实是由三个层次的微粒组成的。好比石、沙、尘，越细微越好。据我所知，目前也只有周岚能偶尔做到尘这个层次的融灵。”
    “那这位岳青艾前辈是什么层次的？”
    那位渡劫期青年沉默了片刻，摇摇头：“细微入尘，却又圆融天成。灵力进入朱砂不稳定，是因为灵力与朱砂没有一一对应，所以灵力会在朱砂内部不断碰撞运动，而岳道友……他的融灵，太稳定了，恐怕就算放置数年，也不会有一丝损耗！准确地说，这已经不是尘的层次，是另一个层次了！”
    “真的吗？这么厉害？”
    我收回了注意力。
    另一个层次？
    嗯，若有所思。
    以上，仅仅是我和清越最基础的操作。
    看来，清越并没有刻意展示过她的符篆水平，否则他们不会这么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收回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了下一步。
    起笔，控制着朱砂悬浮缠绕上了符篆笔。
    闭眼。
    持笔，轻轻一划。
    我面前的符篆一阵波动，天地忽然变得寂静下来。
    大家都很安静。
    随后，我睁开了眼睛。
    在场的众人还在发呆。
    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符篆笔，上面已经没有一丝朱砂。跟我计算的完全一致，这张符篆刚好用光了所有朱砂。
    收回笔。
    但还没有结束。
    我手指一勾，符篆向我飘过来，随后我另一只手轻轻一点。
    最后一步，封印天道威能。
    这一步其实很有趣，它是元婴期以后制作符篆才有的步骤。
    我能十分清晰地感知到天道威能。天道赋予威能随时都环绕在元神周围。封印天道威能，就是将天道威能抓一把塞进符篆就行了。
    只要感应到的天道威能足够清晰，这一步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其实我很难理解那些不能封印十成天道威能的人。
    手指这么一点，便已经完成了封印天道威能。
    我说：“成了。”
    然后，所有人都愣了。
    “成……成了？”
    不仅那些看热闹的外行愣住了，连周岚都瞪大了眼睛，犹豫一番，一个闪身窜到了我的面前。
    他站在那张符篆前面，用目光征求我的同意。我读懂了他的想法，点了点头。
    周岚用手触摸上符篆，片刻后轻轻将手放下，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我说：“怎么了？”
    周岚说：“十成？”
    我点点头。
    周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问我：“道友……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什么怎样做到的？”
    “道友上次留下的那张符篆也是……十成天道威能，道友难道说可以次次做到十成？”
    我想了想：“也不是，偶尔我走神了也可能是九成或者九成半。”
    然后，周岚就不说话了。
    我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岚认真地看着我：“道友，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虽然说，封印天道威能的原理并不复杂。晋升化神期以后，元神上便蕴含着对应境界的天道威能，封印天道威能的本质其实就是抽出一丝元神本源融合于符篆之上……”
    听到这里，我有些惊讶，我都不知道封印天道威能是在消耗自己的元神本源。随后，我赶紧将意识沉入识海，发现自己的元神并没有什么损耗，这才稍微安定。
    周岚继续说：“但是，哪怕再厉害的修士，也不能完美控制元神，这抽出的元神本源一经离体，便会溃散天道威能，难道说道友可以完美控制元神？这……这简直不可能！”
    他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来，我可以封印十成天道威能是因为能够完美控制元神？
    这时，下面有人传音：“周道友，这张符篆究竟如何？”
    周岚缓缓将脑袋转了过去，沉默片刻后，轻轻吐出两个字：“完美……”
    然后，我听到他们开始议论纷纷，但我已经没有多少兴趣去详细听他们议论的具体内容。想了想，手一勾，符篆飞到我的手上，随后看向距离高台不远的角落，那里有四个人，是这次参与比赛的选手。
    我说：“随机抽选几名幸运选手，给你们一个机会，近距离体验一下……嗯，这个云澜界第一符篆的效果。”
    他们四个人表情都有点懵。
    我手指一点，符篆瞬间散开于虚空中，犹如一把黄土散入江河，消失不见。
    随后，那四个修士的身后，一轮蓝月和一轮红日的浮影若隐若现。

 第170章 质疑的人

    这道符篆，融合了我领悟的所有铁律，也就是完整的日之道和月之道。而且为了画的足够快，这道符篆就是简单的一道剑气。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
    这一剑在我的视野中变得明亮。我也是有心想看看它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至于那边的四个参赛者，倒是不必担心。三个化神后期以及一个……渡劫期的老家伙。
    我的符篆，至少目前、以及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伤害不了渡劫期的修士。
    日月交相辉映，完全笼罩了那四人，于是大家都不由得把眼睛眯了起来，透过眼睛缝隙，还是能感受到光和热。
    我觉得很漂亮。
    然后，听到好几个女修都在低声说：“真漂亮！”
    这道剑气是我的符篆发出来的，大致的效果我心里也有一个数，但真正呈现出来后，还是让我产生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真不错。
    这是我首次为自己的符篆感到满意。
    可以称它为……我的最强符篆！
    但具体有多厉害，还要等他们几人来说。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迷人的景象才逐渐淡化，光芒中缓缓露出了方才那四人。
    渡劫期的那位修士衣袖轻轻一挥，缓缓吐出一口气。
    周岚哈哈大笑起来：“罗兄，感觉如何？”
    那位罗姓修士没好气地看了周岚一眼，摇起头来：“岳道友这一下实在太突然，实在不妥。”
    我觉得他说得对，如果换了其他人，估计肯定会挨揍。
    但我不会被揍。
    我有恃无恐。
    周岚笑着说：“道友何必这么小气，岳道友行事随心，反而比一些扭扭捏捏之辈有趣多了！何况，岳道友也是看准了你是渡劫期高手，才对着你释放的。不说这个，我们大家都很好奇，岳道友这枚符篆的水平究竟如何？”
    一说到这个，罗姓修士表情严肃起来，他回头看了看那三名化神修士，才说：“水平？化神中期，没有特殊手段，接不了这枚符篆！”
    他说完这句话，场内骚乱起来，议论纷纷。
    周岚表情也郑重起来：“跟我估计得差不多！我方才也是全程用灵识探查，发现道友这枚符篆更像是一道剑气……”
    罗姓修士说：“没错，是一道剑气！哪怕对化神后期来说，也足够有威胁剑气！众所周知，任何道以剑气来释放，威力本就要大得多，所以剑修的实力往往强于普通修士。剑修在御道于物上本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没想到，岳道友竟然能将剑气、符篆以及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周岚看着我：“岳道友，没想到你还是一位剑修？”
    我想了想，没有否认。
    罗姓道友继续说：“然而最让我震惊的不仅是剑气符篆，而是岳道友对铁律出神入化的运用！说实话，我看不出来岳道友悟得是什么道，似乎跟阴阳有关，但又有很大差别，冥冥中有锁定功效，威力奇大，却又不伤目标以外的任何一物！”
    周岚点点头：“分明是数道铁律融合于剑气中，但给人一种浑然天成之感。说实话，若不是我确认岳道友目前还只是化神初期，我都要怀疑道友运用的是融合后的铁律了！”
    因为这次八条铁律运用得十分合理，所以他们甚至看不出来这道剑气符篆中包含了几天铁律。
    挺好的，我并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我已经完整得悟出了两条道。
    我听他们吹了半天，心里已经没有了太多波澜，便想快点结束这场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于是说：“时间宝贵，我们按照计划继续进行吧。”
    周岚看上去意犹未尽，还想多夸几句，但还是点点头：“岳道友说得有理。”
    他缓缓飞到高处，朗声开口：“相信诸位方才已经对岳道友的符篆水平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那我就不废话了，按照定下的规矩，诸位参赛者请将自己的得意之作呈上来，由岳青艾道友确定出进入决赛的五人！”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刚才那名罗姓修士，也是唯一的渡劫期参赛者忽然摇摇头：“罢了罢了，这一次的比赛，我就不参加了。”
    周岚奇怪地望了过去。
    罗姓修士苦笑一声：“此前，我还有一丝侥幸和傲气，但在看了岳道友的符篆以后，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把自己的符篆拿出来献丑了。论实力，我的确强上岳道友不少，但单论符篆，我花了足足一年多时间做出来的符篆，跟岳道友仅仅花了几刻钟做的符篆一比，粗糙得可笑，这比赛，我宣布退出！”
    大多数人是沉默的。
    我想，看来大家很赞同他的话。
    我又扫了一圈现场，发现一大半的修士扭扭捏捏半天，终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符篆取出来。
    大家的都很有自知之明，我很满意，这样一来可以减轻我的负担。
    原本有两百多个报名的符篆师，最终只有二十几个人鼓起勇气将自己的符篆呈了上来。
    我用灵识扫了一圈，摇摇头，还是在当中挑选了五张。
    也不是因为这五张符篆水平很高，也不是针对某一个修士，而是所有拿上来的符篆……都不怎么样。
    此时我才发现，这个世界的符篆都是给相比符篆师低上一个大境界的修士用的。
    比如，元婴修士制作的符篆，往往金丹期的修士才有用，化神修士制作的符篆，也只有元婴期的修士才能派上用场。
    一张化神期都可以拿来伤敌的符篆，往往是渡劫期修士制作的。
    如我这般，能制作出给同一个境界的修士使用的符篆，少见。
    那被挑选中的五个修士倒是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我扫了一眼，四个化神修士，一个元婴修士。
    其他没有没挑中的修士，倒也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
    周岚微微点头，居高临下道：“你们五人，既然是岳道友亲自挑选出来的，我猜想肯定不会有人有什么意见。当然，有意见也无效，我说的。”
    周岚继续说：“你们五人，便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再由岳道友介绍具体的比赛规则和评判标准，这符篆大赛，便正式开始。”他看向我：“岳道友，如此安排可好？”
    我点点头。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声音。
    “等一等！”
    我我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一个绿衣女子飘了过来。
    周岚皱起了眉头，“她？”
    我说：“她是谁？”
    那个女子轻轻哼了一声：“云澜界第一符篆师？呵，好大的口气！”

 第171章 清越的消息

    我问周岚：“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是谁？她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周岚对我传音：“这个女人叫尧姬，她不是我们落日国的。她来自灵飞国，绰号叫六臂仙子，是一位实力强大的渡劫期修士，而且很有背景。”
    我来了兴趣，但关注的点不是这个女人渡劫期且很有背景，而是那个绰号：六臂仙子。
    我望了一眼尧姬的手臂，分明只有两个。于是说：“她的这个绰号跟她不符。”
    周岚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岳道友消息竟然这般灵通！”
    “啊？”
    “的确，尧姬前两年境界有所突破，她的御道于身法门终于不再是六个手臂了。不过这个消息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没想到岳道友已经知道了。”
    我有些惊讶，又有些失望。惊讶的是，这个尧姬竟然修炼的是御道于身的法门？我还没有见过其他御道于身的修士。而失望的是，她没了六个手臂，就不酷了。于是叹息：“难道说六六归二了吗？”
    周岚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是，变成十二条手臂了。”
    我下意识想了想那副画面，竟然不由得有些恶心起来。
    蜘蛛。
    六条手臂挺好，十二条有点多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地时候，尧姬已经飞到了我们面前，不屑地瞧着我：“你，就是那个敢自称云澜界第一符篆师的小家伙？”
    我说：“是我啊。”
    尧姬正要说话，观众席中忽然飞出几个身影，我一看，好家伙都是渡劫期的。
    “哼，灵飞国的婆娘，这里是落日国，可容不得你撒野！”
    “怎么，你是对我们岳青艾道友的名号不服气？”
    “虽然你实力强大，但这里可是落日国！希望你不要太放肆！”
    尧姬瞪了一眼众人：“你们都不要说话。”
    “呵，到了我们落日国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
    我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尧姬说：“你，你说自己是云澜界第一符篆师对么？”
    我想了想，说：“对啊。”
    尧姬瞪着我说：“你好大的口气。”
    周岚横了一步过来，站在我和尧姬中间，面对着她说：“尧道友，听你的话，似乎是对岳道友的这个名头不太满意？”
    尧姬冷笑起来：“你们要吹牛，吹个云澜界第一炼器师，云澜界第一剑修，或者云澜界第一大笨蛋我都没意见，但唯独有四个牛，你吹了，我就不答应。”
    我说：“什么牛？”
    尧姬伸出手指：“听好了，第一个是云澜界第一阵法师。”
    我说：“第一阵法师是谁？”
    周岚插嘴说：“这个应该是苏念皓仙子吧。”
    听到苏念皓三个字，我一下子像是被闪电击中，大脑一片空白。
    尧姬哼了一声，瞧了周岚一眼，继续说：“算你有点见识。我们灵飞国的苏念皓仙子，自然是第一阵法师。再说这第二个牛，是云澜界第一炼丹师……”
    周岚说：“这个也没什么问题，自然还是你们灵飞国的苏念皓仙子。据说近十年近一半寿元丹都是出自苏仙子之手。”
    尧姬说：“没错！”
    周岚背起手来：“我承认苏念皓仙子很厉害，可是，难不成你想说这云澜界第一符篆师也是她？”
    尧姬瞪住周岚：“你说对了，苏念皓就是这般奇迹的仙子，她在符篆一道上，同样可堪称云澜界第一！”
    周岚摇摇头：“这不可能，你这样说是因为你没有见识到岳道友制作的符篆。这么说吧，岳青艾道友制作的符篆几乎已经达到了符篆在‘技’这一层次的极限。如果他能晋升渡劫期，我知道这个可能性比较小，嗯，所以，我是说如果他能达到渡劫期，他制作的符篆有很大可能威胁到渡劫期修士！”
    顿了顿，周岚说：“你应该知道，符篆能威胁到渡劫期修士，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所以，不要再说什么云澜界第一符篆师是苏念皓这样的胡话了。”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尧姬瞪着周岚，半晌才说：“井底之蛙！”
    周岚淡然地说：“你对苏念皓的个人崇拜太过了，我可以理解。”
    尧姬摇摇头，转而看我：“小子，你要是真想当云澜界第一符篆师，有本事就来我们灵飞国一趟，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云澜界第一符篆是什么样子的！”
    我认真地说：“我会的。”
    尧姬哈哈大笑，随后就转身欲走。
    我说：“等一等。”
    尧姬扭过头：“干什么？小子，我可不是专程来看你搞这个没有意义的符篆比赛的，只是看到了你的不知天高地厚，过来提醒一下你。”
    我说：“你刚才说，有四个牛不能吹，刚才你说了云澜界第一阵法师、炼丹师、符篆师，还有一个是什么？”
    我好奇极了，清越还是什么第一。
    尧姬哼了一声：“你想知道？好，那就告诉你。听好了，还有一样就是云澜界第一美女！”
    周岚说：“苏念皓仙子美丽动人的确名声在外。”
    我有些失望，因为清越是不是第一美女其实没什么关系。甚至我觉得当一个众所周知的美女并不见得是一件什么好事，当所有人都觉得你很美丽，名声在外，那么便会有无数人细致入微地检索你身上的缺点，再不断放大，一经发现，则全民狂欢。
    所以，我没有说话。
    尧姬却是瞪了周岚一眼：“谁说云澜界第一美女是苏念皓仙子？”
    我说：“那是谁？”
    尧姬哼了一声，指了指自己：“明白？”
    我便不再说话了。
    上下打量一番她，尧姬说不上很漂亮。虽然我幼年时期审美观差点被赵师伯带跑偏，但好在还在正轨上。还是看得出来，尧姬最多也就算得上中上水平。
    当然，女修仙者的相貌往往不会差，中上已经很好看了。我觉得清越单论长相，也就算是中上。
    周岚点点头：“原来如此。除了尧道友说的第一符篆师，另外三个第一，倒也没什么争议。”
    我奇怪地看了周岚一眼。
    尧姬昂起头点了点，才瞄了我一眼：“小子，如果你真的有一天能到我们灵飞国来，找我，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云澜界第一符篆师制作的符篆是什么样的。便是那符篆上的一个花纹，就能够你钻研一辈子！”
    等尧姬走了，我才问周岚：“周兄，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什么？”
    “云澜界第一美女是尧姬，没争议？”
    周岚望着尧姬的方向，说：“她是不是云澜界女人里最美的，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作为云澜界女修中唯一的渡劫后期，肯定是最云澜界女人里能打的。”
    周岚看着我：“所以，不会有人对这个有争议的。”

 第172章 收尾

    几十天后，我坐上了前往陈家的云车上。
    云车说是车，其实更像是一种移动的宫殿，十分奢华，简单地说是给像我这样有身份的人乘坐的交通工具。
    在我打盹的功夫，我回忆了一番来到云澜界做的所有事情，觉得满意。没有一件事是没有意义的。挺好，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走在同清越相遇的道路上。
    首先是，安排尹家和孔家。
    刚到云澜界，不得不说这两个看上去蠢蠢的家族帮了我很多忙。我很感谢他们。在他们口中，我对云澜界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让我不至于在这个世界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这一点很重要。也是因为他们，我才有了一个靠谱的寻找清越的计划。
    接下来，他们为我办一场像模像样的符篆大赛出谋划策，忙前忙后，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总是帮了我很多忙，也很辛苦。所以，我十分大方地给了他们一家几十张符篆，都是能对化神期修士造成威胁的符篆。
    不过能对化神期造成威胁的符篆，要化神期修士才能使用，所以这个符篆对他们家族的实力提升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巨大。但这也让他们两个家族的高层对我感恩戴德。
    端午师兄曾经说过，在我将来的修仙道路上会结下许多敌人，但也会认识很多朋友。他还说，这是必然的。我感到不可思议，问他为什么知道，他说：“这是作为一个主角的宿命。”
    端午师兄总是把许多事情看得很透彻，比许多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家伙还透彻。我对此也感到不可思议。他说了一句话：“再厉害的人，也总是不能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智慧。如果有，那个人一定是天才中的天才。”
    对这句话，我的理解是，如果修仙的大环境是愚蠢的，那么活得再久可能也是愚蠢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愚蠢的，因为我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愚蠢的。
    于我来说，这两个家族是我来说只是漫漫修仙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或许我几十张符篆将改变他们两个家族的发展轨迹，但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甚至不确定自己将来还会不会跟他们有交集。
    我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一点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就无比清楚。
    刚刚过去的符篆比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聊。
    如果硬要对这次的比赛下一个结语，那么可以说是十分失败。
    九天的比赛时间，他们只做了一件事：融灵。
    而且，没有一个人完成了融灵。
    我直观地认识到了他们制作符篆的水平究竟有多低。
    九天时间，足够我制作不知道多少张符篆出来，他们却把时间都浪费在了融灵这种无关紧要的步骤上。
    而且，融得跟屎一样。
    我随意用灵识扫了几眼，发现他们对融灵的理解很有问题。在我看来，他们只是强行将灵力和朱砂放在了一起。难道说这个世界的修士制作符篆连融灵都没有一套标准吗？
    我对他们说，这样不对，但没有一个人听我的，他们依旧我行我素，最后我也就不管了。
    周岚说，他们不是不听我的，只是脑子明白了，但做不到。
    观众们倒是都在叫好，因为他们都没看明白。
    最终，漫长九天时间熬过去，参赛的符篆师还没有完成融灵。这样后续制作出来的符篆当然不会有什么用，因为哪怕是极少部分融进朱砂的灵力，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也会逸散很多。
    好在后面的刻画符纹以及封印天道威能两步，就不必看了。比赛就是比赛，得有严格的规则，他们在规定的时间没有完成比赛，后果自负。
    在第九天比赛即将结束的时候，我打了个盹儿，周岚忽然在我旁边说：“成了！”
    我一个激灵醒来，说：“什么成了？”
    周岚激动地指了指比赛的符篆师中一个青年：“他的融灵，完成一半了！”
    我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鼓鼓掌：“嗯，真棒！”
    周岚逐渐收起表情，笑了笑，说：“我一直在观察他们，发现那个青年最有符篆天赋，仅仅看这融灵，也就那个青年有点意思。”
    我说：“哦。”
    我瞧了一眼，是上次我见过的那个吵着嚷着“莫欺少年穷”的青年。
    周岚又摇了摇头，“不过，总归是时间到了，没有一个人完成融灵。道友，你看这次比赛的名次怎么定……”
    我想了想，问：“时间已经到了吗？”
    周岚说：“还没有，还差一两个时辰。”
    我站了起来，飞到广场上方，双手背负，平静开口：“停下吧。”
    他们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融灵，所有人都望着我。
    我说：“九天时间已经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完成了融灵。真是遗憾。我想来想去，你们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得到符篆师之星的称号奖励。”
    大家的表情都十分颓丧且苦涩。
    我继续说：“但是大家不要气馁，虽然你们的融灵水平很差，但是刻画符纹和封印天道威能的技巧肯定更差。”
    周岚轻轻咳嗽了两声。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确认自己说得没错，刻画符纹和封印天道威能比融灵要难得多。
    我继续说：“我发现，你们的问题很多，就不一一指出了。这次比赛也不是没有意义的，至少让我看明白了你们的水平有多差。所以，我决定换一个思路。”
    我伸出一根手指：“一天时间，当你们的融灵时间缩短到一天时，才有资格来继续角逐符篆师之星的名号。这个名号是我认证的，是你们的荣幸。”
    大家都兴奋起来。
    “不过呢，不是说你们可以在一天之内完成融灵，就可以过得符篆师之星的称号了。接下来还有刻画符纹和封印天道威能，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会很严格。”
    说完，我就飞了下去。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来打扰我了。
    比赛的事情可以说是草草收尾。但效果是达到了，尝试来结交我的人络绎不绝。一开始我还尝试接触一下，后来觉得太无聊，就找陈家的帮我挡了。
    陈家是落日国的执域家族，落日国唯一的大乘期高手就是陈家的。此时我乘坐的云车也是陈家专门给贵宾准备的。
    我成为他们的贵宾，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当我明白了我的符篆很厉害以后，便不再草率地大量制作符篆。
    一方面是因为物以稀为贵。
    另一方面，则有关于自己身体健康的考虑。
    以前我不知道封印天道威能还会消耗元神，如今仔细探查，发现的确如此。只是让我意外的是，我恢复元神的能力似乎同样远超常人，制作一两张符篆，几乎感受不到消耗。
    但如果大量制作，恐怕影响就很大了。
    符篆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反正再多符篆也不能帮我打赢渡劫期修士，至于面对化神修士，就算没有符篆的加持，我也不太可能会输。
    综合以上两点考虑，我制作符篆变得吝啬起来。
    此时，陈云见我醒了，凑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友，休息得可好？”

 第173章 原来如此

    我说：“睡醒了。”
    去往陈家的路途遥远，用传送阵不能直达，从传送阵出来以后，还需要赶很长很长一段路。
    寻常修士用飞的，厉害的修士则会抓来一些灵兽妖兽的坐骑，而有势力的才会乘坐这种价格不菲的云车赶路。
    云澜界真的好大，我偶尔用灵识扫过下方，乘坐的云车几个呼吸就会略过一个大唐那么远的距离。这样算算看，云澜界估计得有几万个大唐那么大。
    云澜界肯定比我们蓝月界大多了。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对，因为蓝月界还有一片没有尽头的海，其实蓝月界到底有多大，我也不清楚。
    陈家是落日国的执域家族，换句话说，陈家是落日国最有权势的家族。
    在“国”这个层次，同样有镇域家族和执域家族之分。国这个层次的镇域家族，至少需要有一名以上的渡劫期修士坐镇，而执域家族则需要那个家族中诞生一位大乘期修士。
    落日国唯一的大乘期修士，就是陈家的。
    我问过陈云，大乘期修士有多厉害，他告诉我说大乘期除了身体不是仙人的身体，其他各方面已经和仙人无二了，你说有多厉害？
    我觉得他说了等于没说，因为我不知道仙人有多厉害。虽然娘亲是一个厉害的仙女，但是我也不知道娘亲究竟有多厉害。
    通过和陈云的交谈，我发现云澜界历史上诞生过很多大乘期修士，但是云澜界的大乘期修士从来没有超过四个。
    灵飞国一个，落日国一个，而北边的天行国两个，这个格局似乎已经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
    对此，我表示十分好奇。如果说大乘期凭借修炼就能达到，那么这个数量不变就变得十分诡异，因为总有些历史时期天才爆发，会诞生很多大乘期，也可能某些历史时期一个大乘期都诞生不了。
    而且，往往只有当一位大乘期修士飞升以后，才会有下一个大乘期修士诞生。
    绝对有一种我不知道的隐秘控制着这一切。
    陈云看了我一眼，说：“这个呢，对云澜界的高层来说的确不是什么秘密。但化神以下是接触不到这个秘密的。你猜得没错，云澜界目前只能诞生四个大乘期修士。”
    我十分好奇，但又犹豫了一下，没有问。
    陈云说：“你不好奇吗？”
    “挺好奇的。”
    “那你不问为什么？”
    “问了你就会说？”
    “不会。”
    我很想打他一顿。
    陈云端起一杯灵茶，细细品味。云车从外面看只是一朵云，但里面是空间极大的宫殿，舞台上有好几个女修士翩翩起舞。陈云一边看一边品茶，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杯子，哈哈大笑：“好了，不逗你了，这个可以告诉你。”
    我不说话。
    陈云挥了挥手，让那几个女修下去，便只剩下我和他两人，又随手布置了一个禁制，估计是隔音用的。才开口说：“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天行国和落日国以及灵飞国，都只有一个大乘期修士。”
    我说：“那为什么后来天行国变成了两个？是不是落日国和天行国修炼不刻苦，不认真？”
    陈云轻轻叹了口气，说：“这个我要从何说起呢……有了，你知道突破到大乘期需要什么吗？”
    我想了想，说：“化神期晋升渡劫期，需要融合一条道的四条铁律。而晋升渡劫期以后，只需要渡过四次雷劫，身体里的所有灵力会被雷劫转化为仙元力，就晋升大乘了。”
    陈云微微点头：“没错。渡雷劫，就是渡劫期晋级唯一需要做的事情。第一道雷劫渡过以后，则晋升为渡劫初期，渡过第二道雷劫，晋升渡劫中期，第三道，渡劫后期。”
    我说：“渡过第四道，就晋升大乘期了。所以这个和这个云澜界只有四个大乘期有什么关系吗？”
    陈云说：“关系？问题就出在这第四道雷劫上。”
    “第四道雷劫？”
    陈云又将手伸向灵茶了。
    我先他一步，把茶端过来一饮而尽。
    陈云愣了愣，收回手继续说：“每个大陆，也就是修真国，第四道雷劫是有限制的。”
    陈云叹了口气：“每一座大陆上，都有一座灵源，一个大陆的修士能达到什么程度，就要看那座灵源的层次等级。”
    我忽然想到娘亲跟我说过的信息。
    娘亲马马虎虎，也未对我细说太多关于仙界的常识，但有一个信息十分重要，她说仙界也有许多“灵源”，而具体灵源是做什么的，她未细说。
    我说：“灵源是做什么的？”
    陈云说：“可以这么说，灵源的层次高低，决定了这一界的层次。你该知道，仙界以下，有三千万亿世界，有的世界灵智未开，一片蛮荒，有的世界却甚至可以诞生真仙甚至金仙层次的高手！而决定这一切的，就是那个世界的灵源。”
    这个重要的常识是我以前不曾听说的。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娘亲粗心大意，果然和我有一拼。
    “灵源镇压狂暴的天地灵气和紊乱的道，只有灵源的等级上去了，修士才能领悟更多的道，将境界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陈云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所以云澜界比蓝月界高级，主要原因还是灵源的等级吗？
    陈云继续说：“一处灵源辐射的范围大约是一个大陆。天行国、灵飞国，和我们落日国，各有一处灵源。”
    “这渡劫期晋级大乘期关键第四道雷劫，就是由灵源决定的。目前，我们落日国大陆只能孕育一道第四劫雷劫，需要等这个大陆上的大乘期仙体完成，飞升仙界，才可以孕育下一道。”
    我说：“我明白了，是不是天行国的灵源比你们和灵飞国的灵源高级？”
    陈云端起茶，瞄了一眼发现是空的，又默不作声地放下了杯子。
    我想了想，把杯子推到桌子角落上。
    陈云继续说：“你说的对，但不全对。其实，以前我们三个大陆的灵源等级是一样的。甚至可能我们落日国的灵源还要高级一点。”
    我说：“这个灵源的等级还能提升？”
    陈云严肃起来，说：“没错。你就要接触到我们云澜界最重要的一个秘密了，是不是很兴奋？”
    我说：“好兴奋啊。”
    陈云哈哈大笑，“我发现周岚对你评价不错的确是有原因的。岳道友果然是个妙人！”
    陈云逐渐收起笑容，认真地说：“无论哪一个世界，所有的灵源，提升的途径都只有一个。”
    我盯着陈云。
    “那就是……让灵源吸纳生灵的真灵！”陈云一字一顿地说。
    我愣了愣。
    一瞬间，关于那个神秘的幻海战场信息浮现脑海，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174章 幻海战场的真相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事情。但还没有彻底明白，想了想一件事最好弄透彻，懂一半迷糊一半是很难受的。
    我问：“所以，那个幻海战场其实不是用来控制人口的？”
    陈云哈哈大笑：“控制人口？人口为什么要控制？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幻海战场的本质其实是，让我们的灵源晋级用的。”
    “其实，死在云澜界的所有生灵，他们的真灵都会被这个世界的灵源给吸纳，作为供灵源晋级的养分。所以，一个世界衍化亿万年，随着不断有生灵诞生，灵源肯定是会不断晋升的。”
    “但是，这样一来等级提升得慢，如果任由灵源自然晋升，哪怕亿万年，估计也无法让云澜界诞生更多的大乘期修士。二来呢，由于三个大陆受到弱水之海的阻隔，相互难以沟通，所以三个灵源一起晋升，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明白，因为落日国的修士享受不到另外两个大陆上的灵源，所以让所有的溃散真灵都来晋升自己大陆上的灵源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说：“所以，你们搞这个幻海战场？”
    陈云严肃地点点头：“准确地说，这个不是我们搞出来的。它是天地自然形成的，只是我们三个大陆都很默契地把它作为了战场。每一个进入战场的修士，都会得到一枚魂石，击杀其他的修士，能够将对方的真灵本源吸纳到魂石当中。当他从幻海战场出来以后，魂石就是他的军功章，根据吸纳的真灵本源数量，可以获得落日国的奖励。”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十分混乱。
    陈云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友如此便明白了为什么我们会十分重视你这样的符篆师了？”
    我说：“可以让许多普通的修士也变得很厉害对吗？”
    陈云说：“是的没错。这很关键，提升我们大陆的灵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必须要长期坚持。当初就是因为我们和灵飞国不够重视，才让天行国先一步晋升灵源。如今天行国能诞生两名大乘修士，不仅如此，随着灵源等级的提升，天行国的整体实力也提升了很多。他们在幻海战场上的实力便更强……”
    我说：“是不是等天行国强到一定程度，会吞并了你们？”
    陈云叹了口气：“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因为如果我们实力和天行国对调一下，我们就会这么干。”
    我说：“那你们干嘛还要派修士上去给天行国的送经验？”
    陈云摇摇头：“幻海战场不是你想象那般……幻海战场位于三座大陆中心，弱水之海上的一座岛上。起初它并非战场，而是一处天然的真灵本源收割地。”
    “嗯？”
    “幻海战场上，会毫无规律地诞生一种无意识的真灵蜉蝣，蕴含纯粹的真灵本源，只要击杀真灵蜉蝣，便能收集到真灵本源！”
    我了然，“所以哪怕你们退出幻海战场，天行国也能看着收割真灵蜉蝣，把你们和灵飞国远远超过？”
    陈云点点头：“是这样的没错，所以哪怕我们和灵飞国打不过天行国，也得不断人送上去。”
    我心头了然。想了想说：“你告诉我这个，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地位确实很重要，到了你们老祖那里，我肯定会漫天要价的。”
    陈云说：“道友可真是直率。不过说实话，虽然你制作的符篆对中层的修士实力有不小的提升，但幻海战场太大了，参与的修士有多，你用全局的眼光来看，其实真正作用也有限。道友说的，想要求得一枚前往灵飞国的护身符，光靠一点符篆是不够的。”
    我说：“那要什么？”
    陈云认真地说：“要很多很多符篆。”
    我想了想，“很多是多少？”
    陈云没有回答我，而是似笑非笑地问我：“道友有多大的把握炼制上次你给我们看的那种符篆？”
    我说：“你也知道，制作元婴以上的符篆，需要消耗真灵本源，所以也不能太大量。你们开个价，我听听。”
    陈云这家伙很鸡贼，他摸不透我的底线，便死也不说自己的底线。他想了想，笑着说：“这个先不慌讨论，反正要等见了老祖才能决定。”
    我不喜欢跟这个陈云打交道，我觉得会被他坑。但此时见清越在即，让我管不了那么多，便不再说话。
    终于，我还是成功地见到了这位落日国境界最高的大乘修士，陈辰。
    在陈家一座环境安静的竹林中，只有我和他。
    陈云引荐我到了这座竹林中，便悄然退去。
    陈辰的长相基本上没有什么特点，属于丢在人群中就会完全被淹没的类型，一个给人感觉比较温和的男青年。但随后我忽然心头一惊，因为我看了陈辰几眼，但转过头就忘记了他的模样。
    这很诡异，不是正常的事情。
    陈辰笑着说：“我领悟的道，跟遗忘有关。你要不要试试？”
    我心头一阵心悸，赶紧摇头：“不用了。”
    陈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阵，我不知不觉被吸引，逐渐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只剩下那双眼睛。
    我心头一凛，赶紧守住本心，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陈辰哈哈大笑起来：“你有十分不舍的忘记的东西。”
    我哼了一声。
    陈辰继续说：“让我猜猜，是一个人？”
    我没有说话。
    “一个女人。”
    我还是没有说话。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我讨厌这样故弄玄虚的家伙，说：“我想要一张前往灵飞国的护身符，你开个价吧。”
    陈云微微一笑，随手捉了几片旁边一棵竹子上细长的竹叶，放在面前一节装着浅绿色液体的竹节杯子中。
    片刻后，他端起竹节杯子，“要尝尝吗？这是我自己发明出来的饮料，叫翠灵竹沥。”
    我真是讨厌他们说一句话就要喝一杯饮料的陋习。
    一饮而尽。
    味道还不错。
    陈云又给自己弄了一杯，慢悠悠地说：“说实话吧，你制作的符篆，我听了陈云的描述，的确很不错。但比起我的护身符，价值还差的远。”
    我没说话。
    “但是呢，也不是没有可能破例为你炼制一枚。”陈云伸出五根手指，“三百年，做我们陈家的客卿三百年，为我们炼制符篆，我便为你炼制一枚护身符。”
    我想了想，伸手将陈辰的小指头和大拇指按下，一边说：“三百年？这不可能，太长了。”
    三百年，都足够我修炼到渡劫期了，还要陈家何用？
    陈辰说：“那就没得谈了。你出去吧。”
    我一愣：“啊？”
    陈辰说：“辛苦你来一趟。我会让陈云再派人接待一下你，然后你就走吧。”
    这就很被动。
    我说：“你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讨价还价的吗？”
    陈辰又伸出五根手指说：“三百年，对你来说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说：“没有。”
    陈辰说：“你看，那不就得了。”
    我不死心地说：“别的符篆师三百年能炼制的符篆，我或许三个月就能练好。”
    陈辰说：“如果是其他符篆师，就不是三百年了，可能是三千年或者三万年。”
    我终于说不出话了。
    从那片竹林出来的时候，陈云已经在那里等候了，笑着说：“道友出来了？我已经知道情况了。来者是客，虽然我们双方都没有达成心愿，但该尽的地主之谊我们还是会尽的。这便带你逛一逛我们陈家的这片土地。”
    这条路走不通，不行就找个地方安静闭关，修炼到渡劫期，再自己去找清越。
    虽然要多花一点时间，却总不是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我虽然有些沮丧，但也能很快调整过来，点点头：“也行。你们要多准备好吃的东西。”

 第175章 能吃吗？

    虽然陈家是执域家族，但他们和同等级的镇域家族关系却并非我想象中那般差。
    低等级的镇域家族和执域家族，往往相互算计，就如孔家和尹家那样，为了当上镇域家族，可以说是手段尽出。
    但到了“国”这个层面，镇域家族和执域家族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了那么多利益上的纠葛。他们十分团结地一致对外。
    陈云说：“等级低一点的家族相互竞争是好事，但到了我们这个层次，再窝里斗就很愚蠢了。北边的天行国一旦灵源晋升到足以诞生三个大乘期修士，我们和灵飞国就很危险。这种危险可能是灭种的危险，届时幻海战场恐怕不会再有我们和灵飞国的一席之地，如此此消彼长，再过许多年，当天行国能够诞生四个、五个大乘期修士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和灵飞国的灭国的时候了。”
    “要一致对外啊，甚至必要时联合灵飞国也是可以的。”
    我默默地听着陈云的论断，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如此听着，我跟着陈云已经绕过了群山万壑，下方云雾缭绕，仙光明媚。这里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都是陈家的。
    世外仙境一样的地方，广泛分部着陈家的子弟。偶尔有陈家子弟路过，见到陈云会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每一个渡劫期的修士，对一个家族来说都至关重要，理应有如此高的地位。
    他们如此关心幻海战场的局势，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也想晋升大乘期。
    如果没有更多的大乘名额，哪怕修炼到渡劫后期，也必须要等待陈辰飞升仙界以后，才能去渡第四道天劫。
    陈云说：“我们陈家子孙很多，稍微小一点的晚辈，已经不知道跟我隔了多少代，顺捋亲族关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索性以实力论地位。”
    我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陈云想了想：“我听周岚说，你对灵果颇有兴趣，便带你去灵果园逛一逛。”
    我一听果然来了兴趣，说：“好呀好呀。”
    去往灵果园的路上，我们遇到几个陈家执事带着几个晚辈弟子走过。
    陈家的化神期修士可以当执事，而渡劫期才能当长老。那名化神修士见到陈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长老好！”
    陈云说：“嗯，你们去哪里？”
    那名化神修士叹了气：“今年轮到我们一脉去采矿，我这是去矿场监督那些小辈的……”
    陈云笑了笑：“采矿的确是十分枯燥的事情，但是可以磨炼你们的意志，对你们将来的修行有很大的好处，当初我也是采了近千年的矿。”
    我感到好奇，问：“什么矿？”
    陈云看了我一眼，对那名晚辈说：“你先去吧。”
    “是。”
    待那名弟子飞远，陈云才慢悠悠地说：“哦，也不是什么秘密，采的是魂石。”
    魂石是吸收真灵本源用的，进入的修士人手一个，不然仗会打得毫无意义。魂石可以说是幻海战场最重要的战略资源。这个东西让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想了想，问：“要不然，先带我去看看采矿可以么？”
    陈云有些意外：“采矿？”
    “对。”
    陈云沉思片刻，说：“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采矿的地方不在我们陈家，要去的话，还得乘坐一座传送阵。”
    “不在陈家？”
    陈云慢悠悠地往前飞去，我想了想跟上。
    “道友还不知道魂石是什么东西吧？”陈云随意回头看我一眼。
    我说：“不知道。”
    陈云点点头：“道友是落日国组织架构以外的闲散修士，不必进入幻海战场，不知道可以理解。那么我先简单地给道友介绍一下。这魂石是灵源产出的一种奇妙矿石，可以吸纳溃散的真灵本源。”
    想了想，陈云继续说：“除了吸纳溃散真灵本源，魂石也没有其他作用了。”
    我说：“魂石是什么样子的？”
    “魂石么……如何说呢，还是挺好看的。”
    我好奇更甚：“魂石要怎么采？”
    陈云微微一笑：“道友的求知欲倒是让我意外。这样吧，我们边走边说。”
    ……
    数个时辰后，我跟着陈云兜兜转转，离开陈家，乘坐一座传送阵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又飞了一阵，来到一处禁地，路上遇到许多看护的阵法和守护禁地的修士，据说是落日国高层家族都有人驻守，如此才终于见到了魂石。
    穿过一道光幕后，我们直接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陈云严肃地说：“此处是灵源所在的位置。虽然理论上来说灵源是不可能被破坏的，但道友在此也要安分守己，不要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说：“好。”
    随后，我向前看去，便看到了一副震撼的画面。
    一片虚空之中，没有“地面”，如同我儿时抬头仰望的星空，浩瀚无比。在这片寂静之中，一团星云缓缓旋转，如银河般壮美无比。
    我仔细观察那团星云，惊讶地发现这团星云竟然由一颗颗手心大小，极为规则的晶体组成，无数这样的晶体闪烁着淡淡的银色光芒。星云浩大，目测得有数千里直径，无数这样的晶体，构成了眼前的壮美图景。
    陈云在我旁边说：“闪烁的那些晶体，道友可见到了？”
    我说：“见到了。”
    “这晶体，数量岂止亿亿。有时候我都忍不住赞叹天地的鬼斧神工，也只有天地才能诞生如此奇妙的景象。”陈云望着那团星云说。
    我说：“那些就是魂石？”
    陈云说：“不错。那些就是魂石。”
    我说：“这么多魂石，还用采吗？我觉得可以捡。”
    陈云哈哈大笑，“道友是不是觉得魂石拿来就可以用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
    陈云拍拍我的肩膀说：“走吧道友，我带你过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陈云朝着星云飞去，我跟在后面。
    飞了几十里，我们终于靠近那团星云。
    我看到星云边上有一些修士悬空危坐，面前悬浮着一块魂石，似乎在用某种功法改造魂石。我见他们手掌散发一团一团的光华，过一会儿，魂石上的银色光芒就淡一分。
    我说：“他们在干什么？”
    陈云用灵力包裹住一块魂石，捉了过来，随后丢给了我。
    “道友既然好奇，就好好看看这魂石吧。”
    我有些意外：“就这么随意给我了？”
    陈云哈哈大笑：“魂石本来就是灵源的伴生物，一来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二来它属于整个落日国修士，道友想看就看好了。”
    我拿起魂石来端详，然后忍不住……
    嗅了嗅。
    陈云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轻轻咳嗽一声，说：“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
    估计得尝一尝才能弄清楚。
    陈云说：“其实，这魂石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它有两个特点。”
    “两个特点？”
    “其一，就是可以吸纳真灵本源。”
    “其二，则是魂石是公认的最坚硬的矿石。”陈云认真地看着我说：“不止是在云澜界，哪怕是仙界，也找不出比魂石更坚硬的东西。据说……魂石是无法被摧毁破坏的，甚至连金仙，甚至被尊称为仙帝的玄仙都无法破坏！”
    很硬？
    我拿起魂石，陷入了沉思。
    只有一个想法。
    能吃吗？

 第176 我太柳暗花明了

    柳暗花明是端午师兄教给我的一个成语。据说来源于一首诗，大约意思是，当遇到一个麻烦的事情，感到走投无路时，没想到浑浑噩噩一晃走过几片树叶，眼前就豁然开朗。
    而我对这个成语的理解是，形容人的运气很好。
    大约是躺赢的意思。
    比如，形容我运气好，就可以说，我太柳暗花明了。
    当我以为只能靠着晋升渡劫期才能渡海去寻清越时，没想到阴差阳错又有了一条新路子可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印证柳暗花明，我太柳暗花明了。
    当陈云说完魂石很硬以后，我没有轻举妄动，此时我已经不会再像年少时那般不知好歹地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了。
    会小心翼翼地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陈云从我手上拿过去那枚魂石，放在眼前，凝视片刻后才说：“魂石，对我们落日国来说数量很多，但是魂石并不是直接就能用来收集真灵本源的。”
    “看到这个银色光芒了吗？”他指了指魂石。
    我很想说，我又不瞎。
    但只是点点头。
    陈云指了指那片星云的中心，我望了过去，看不到中心是什么。
    “那片星云的中央，就是灵源。灵源真是奇妙，我们无法描述它究竟是什么。一般来说，这世间所存在的无非三种，要么是无形无质的规则，比如天道，要么是无形有质的能量，比如日月光辉、风火雷电，要么是有形有质的世间万物，比如山河土木。”
    “而灵源，不属于这三种存在，又三种皆包含。”
    “再说这围绕着灵源的万亿魂石，它既有着有形的质量，又散发着无形的银色能量，还蕴含着某一种道。但是，它对我们来说唯一的作用仅仅是吸纳真灵本源。”
    陈云抛了抛手中的魂石，摇摇头：“需要把魂石里的银色能量清除，才可以用来吸收真灵本源。”
    我问：“那个银色能量是什么？”
    陈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仙界有人知道吧。曾经也有人穷尽一生研究，也参破不了魂石里的银色光芒究竟是什么。”
    陈云把那块魂石丢给我：“清除银色光芒的过程，就是采矿。”
    我接住那枚魂石，想了想用灵识查探一番，又拿起来放在面前仔细查看，发现它的的确确只是一块会发光的石头。
    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陈云说：“清除银光的过程十分麻烦，要用一种特殊的功法，一点一点地消磨，并且耗费的是元神，而非灵力。”
    “一块魂石，大约需要一个元婴期的修士一年才能炼化完成。化神期修士稍微快一点，但也需要一两个月。我们渡劫期虽然可以快一点，数天便能炼化一块，但渡劫以后诸事繁多，总不可能整天采矿。”
    我扫了一眼四处炼化魂石的修士们，大家分散在这片空间的各处，其实人数众多，约摸得有数万人，他们来自各个家族，实力境界也有强有弱，但都不超过化神中期。
    陈云说：“魂石在幻海战场上消耗极大。从战场上获得了足够多的真灵本源，便能退出战场。那些上交的魂石，将被再度送回这里，送回那片星云。而再度送回星云的魂石，真灵本源被灵源吸收，又会被重新填满银色光芒，所以根本无法重复使用。”
    我微微点头。
    陈云问：“道友是否想体验一番炼化魂石的过程？”
    我想了想，摇摇头：“算了。”
    陈云哈哈大笑，笑过以后问：“道友还有什么想看的吗？”
    我望了望那片星云的中心，说：“我可以看看灵源长什么样子吗？”
    灵识，散到星云中心附近，便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阻隔。
    陈云摇摇头：“别说你我，便是真仙，也无法靠近灵源一里范围。灵源究竟是什么样的，恐怕只有金仙或者玄仙才知道。”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魂石可以带走吗？”
    陈云微微一怔，随后说：“这个……倒是没什么不可以的。一来魂石数量众多，又算是无主之物，除了进入幻海战场也没什么用，道友想拿随便拿就是了。不过，道友拿魂石是想做什么？”
    我说：“我想试试研究研究。”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建议道友研究的话最好就在这里研究。”
    “为什么？”
    陈云指了指那些正在炼化魂石的修士说：“这处空间十分玄妙，在这里炼化魂石比在外面快上一半。所以炼化魂石都是在这里进行。我猜想研究魂石在这里恐怕更加合适。”
    顿了顿，陈云又摇摇头：“不过我建议道友也不必在这东西上耗费时间。魂石不是没有人研究过，但都没研究出什么结果来。而且此物太过坚硬，根本无法破坏一丝，要拿来炼器也不成，布置阵法也不成……”
    陈云还在说话，我已经往前飞了一段，回头问他：“对了，这个魂石我想拿多少都行吗？”
    “啊？哦，道友自便吧。”
    一听到自便，我兴奋起来，取了几个空储物袋，衣袖一挥，瞬间装了十几万块魂石，满满当当。
    陈云眨眨眼，“道友这是……”
    我说：“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有用，如果没有用丢了就行了，如果有用的话，再来取太麻烦，还不如一次性装个够。”
    陈云沉默了片刻，说：“道友想得确实周到。”
    我满意地笑笑，说：“我的好奇心满足了，我们要不然回去吧。”
    陈云点点头，说：“道友稍等片刻。我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既然来了，顺便去瞧瞧我们陈家的子弟。”
    我说：“好吧。”
    等陈云飞走了，我便在这片虚空中悬浮盘坐。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陈云回来，便觉得有些无聊起来。想了想，我摸了一枚刚才收集的魂石出来。
    银光流转。
    我有些犹豫。
    按照我以往的脾气，这枚魂石已经进我的腹中了。但此时我确实有些忐忑，陈云说它是世上最坚硬的东西，万一消化不良怎么办？
    但我又隐隐预感，这东西会带给我身体极大的好处。
    犹豫一番，我还是把那枚魂石塞入了嘴里。
    就在魂石入口的一瞬间，古怪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有别于以往任何一次吞噬灵矿。
    我还没有下咽魂石，我忽然感到魂石蕴含的银色光芒瞬间在口中化开，一下子往识海流去。
    我心头一惊。
    以往吞食灵矿改变的都是身体，但这次的银光分明针对的是我的元神！
    元神是一个修仙者的根本，身体可以有失，但元神绝对不可以。
    好在，银光并没有危险的味道，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地流进了我的识海。
    我赶紧将意识放入元神。睁开眼，已经在识海中。
    只见，流入的银色能量在元神外围缓慢化为一团薄薄的气雾，随后开始自主旋转。
    以我的元神为中心，一团银色气旋缓缓成型。
    我立刻意识到，似乎我瞎搞，又搞成了一件好事。
    果然，我太柳暗花明了。
    银色气雾旋转得十分缓慢，每转动一分，便有一丝丝的能量流入元神。
    元神似乎微略地壮大一分。
    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但元神的确是吸收着银色能量。
    只是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也不知道我的元神吸收要一颗魂石所蕴含的能量需要多长时间。
    目前我还不知道银色能量究竟能带给我的元神什么变化，但毫无疑问是大有裨益的。
    我再三确认以后，终于放心地将意识转移回了身体。
    睁开眼，陈云还没有回来。
    这时，我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把那枚魂石吐出来。
    上面沾着我的口水，我有些嫌弃地用衣袖擦了擦。
    这枚魂石上面的银色光芒已经完全消失，露出了透明的本来形状。
    原来，没有银光的魂石长这个样子？
    等等，没有银光了？！
    陈云的话在我脑海里盘旋：清除这个银色光芒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啊，我太柳暗花明了！

 第177章 吞噬

    陈云还没有回来，我已经连续含过了几十块魂石。
    只要魂石入口，银色光芒就会流入我的识海，变成盘旋在元神周围的银色气旋。此时气旋比起刚才已经浓郁了不少，几乎已经快要将我的元神完全笼罩。
    识海空间没有边际，如果我可以一直如此吞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银色光芒虽然萦绕盘旋，但我元神的吸收速度并没有变快。
    目前，我还不能确定那些被元神不断吸收的银色能量有什么作用。元神是修仙者最重要的东西，是真灵的“容器”，也是最复杂的东西，至少以我目前的实力和水平，根本看不懂自己的元神。
    我确认元神无事，才将意识退回身体。
    此时，我又吐出一块已经被清除了银光的魂石。
    望着这块完全透明的菱形物，一个想法又在脑海里萦绕。
    陈云说，这个东西是世上最坚硬的东西，但除了坚硬一无所用。我抛了抛，不知该不该将它吞咽下去。
    我能够吞噬灵物的能力，能让我将许多灵矿的特性精炼到自己的身体之中。比如，吞服灵石，就能炼化其中蕴含的灵力，比如吞服火属性的矿石，身体也会获得一丝抵抗或者亲和火属性的能力……随着吞服的矿石不断增多，身体也会不断因此提升。
    而魂石……
    犹豫再三，我选择了吞下。
    随后，号称世上最坚硬的魂石，在滑入腹部的同时竟然开始消融，就如同一块冰迅速融化。我感到一丝冰凉从咽喉滑下，一直抵达腹部。
    魂石在我的身体内，几乎瞬间就被分解成了星火一般大小的精纯能量。
    这让我又惊又喜。
    我将意识沉入身体，观察它。
    魂石凝练而出的这一丁点能量实在少得可怜，几乎可以无视，它缓缓沉入我的丹田。
    如今，我曾经的丹田已经没有了金丹，但并非空无一物。
    一个“黑洞”在丹田中缓缓旋转。
    这是身体不久前发生的变化，大致跟我吞噬灵物的能力有关。
    所有被我吞下的东西，无论灵石还是其他矿石，都会先被身体中蕴含的一种不知名的规则分解成精纯的能量，汇聚到这里，被黑洞炼化，再被身体吸收。
    此时，魂石化作的那一丁点能量缓缓汇入黑洞中。
    让我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看似极少的能量，很快就坠入了黑洞的中心。
    以往，无论我吞噬哪一种灵矿，黑洞要不了多久就会把灵矿的精华炼化散入身体。
    这个过程根据灵物的品质有长有短，但往往不会超过一两天。
    宛若星星之火的魂石精华，我本以为会被黑洞瞬间炼化。然而，当那一点魂石精华占据了黑洞的中心后，牢牢地定在了那里。
    毫无被炼化的意思！
    我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如果魂石精华不能被炼化，一直占着黑洞的中心位置，那么我将来可就没有办法再去吞噬其他灵物了。
    但很快我发现还不至于如此悲观。
    只见黑洞不断旋转，每转一圈，那一点魂石精华就要暗上一分，同时有微薄到几乎不可见的炼化后的精华随着黑洞外的气旋散发而出，被身体吸收。
    精华并非不能炼化，只是速度比起其他灵物要慢太多。
    我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慢，只要在炼化就好。
    只是，以这个速度来看，便是这一颗魂石分解出的精华，就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炼化完。
    在黑洞炼化一种灵物的精华期间，我便不能再吃其他灵物。
    目前看来，魂石是最难消化的东西。
    我又回忆一番魂石的口感，似乎也没有太好吃。
    这让我感到很亏。
    巨亏。
    此时我只能盼望着魂石能带给身体大幅度的提升，否则就太亏了。
    就在这时，陈云终于回来了。
    我睁开眼睛，他已经到了视线范围之内。
    陈云说：“道友久等了，我们这便回去吧。”
    我点点头，起身。
    飞了一会儿，我问：“道友，你们对那个魂石的需求量大吗？”
    陈云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当然大。”
    我有些兴奋起来：“多大？”
    “多大？道友这个问题问的……”陈云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想了想：“自然是……多多益善。”
    “魂石，嗯，是炼化后的魂石，基本上决定着我们落日国可以派入幻海战场的人数。毕竟，没有魂石，哪怕击杀了真灵蜉蝣或者其他大陆的修士，也没有意义。”
    “一块魂石能够容纳的真灵本源有限，大约是一个化神修士或者十个元婴修士的量。所以一些实力强大的化神修士，甚至会带着几十颗魂石进入战场。”
    陈云叹了口气：“不过魂石里那银光清理起来太麻烦，所以炼化后的魂石一直都是十分紧缺的战略资源。”
    我取了五颗炼化后的魂石递了过去。
    “咦？”
    陈云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是？”
    我说：“陈云道友，你看看这个魂石行不行？”
    陈云盯着我手里的魂石，陷入了沉默，没有回应我的话，看了一会儿才问：“你这些魂石哪里来的？总不会是刚才炼化出来的吧？”
    我说：“是的。”
    陈云皱起眉头，“这怎么可能！”
    他接过我手里的魂石，仔细查看一番，表情更加严肃：“竟然如此纯澈！一点银色光芒都看不到！”
    我说：“这个真的是我刚才炼化出来的。只是我用的方法跟你们的方法不太一样。”
    陈云的表情终于无法再保持淡定，他身影一顿，停在空中，认真地看着我：“道友可开不得玩笑！难道说道友真的掌握着一种更快更好的炼化手段？！”
    我说：“但是呢，这种方法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使用。这个跟我领悟的一种道有关。”
    陈云沉默不语，不知道再想什么，片刻后说：“此事事关重大，道友能否展示一番？”
    我有些犹豫，因为我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表演吞服魂石，看起来太蠢了。
    陈云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说：“道友可是有所顾虑？不必担心，以我们陈家的格局，还不至于因此做出什么不利于道友的事情。虽然道友在修真国体系之外，但也是我们落日国大陆的一份子，所以也希望道友能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我说：“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是这个方法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能用，而且不太方便展示给你看。”
    陈云想了想，说：“道友，实不相瞒，我们落日国不日就将派遣一支前往灵飞国交易寿元丹的使团，如果道友真的有一种可以快速炼化魂石的手段……”

 第178章 谈妥

    终于还是可以去灵飞国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得多。
    我还是低估了魂石在陈家人心目中的价值。当我把那五枚魂石丢给陈云以后，他将这件事看得无比重要，离开那片空间后，便迫不及待地跟那位大乘期老祖陈辰灵识联系。
    我在一旁看着，只见他表情时好时坏，皱眉凝神，又看看我，终于似乎还是定下来了。
    定下来什么，我不知道。只见陈云十分认真且严肃地让我把炼化魂石的法门教给他，什么条件都可以开，可以商量。
    其实，如果我真的可以把这个法门归纳出来，教给他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我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可以吞噬灵物的本领是什么，自然是教不了他了。
    再三推诿后，陈云也不免生疑，是不是我根本就是在骗他，便让我当场炼化一枚给他看。到这时，他的语气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和善，带上了隐隐约约的催促味道。
    我敏锐地认识到，这一回推脱不了了，只能在他的面前含下魂石。
    这羞耻的场景，让我很难受。
    陈云看到我含住魂石，的确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但转瞬即逝了。一瞬间我脑补了许多东西，暗中叹息，他肯定是在心里嘲笑我的古怪食癖。
    这时我才意识到，胡乱吞噬灵物，在我自己看来是一件奇葩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
    我想陈云是不会在意我这一眼的。他更不会知道，今日之羞耻，我会牢牢记住，他日必然要找机会报复。
    含在口里的魂石被快速掠夺了银光，汇入识海空间。
    我又装模做样地施了一阵法术，自然是跟炼化魂石没有关系了，但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主要是为了让陈云误会炼化魂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全程只是沉默地看着。
    让我意外的事情是，我隐隐感觉到陈云的灵识不断在我身上扫过。
    是真实的感觉！
    这让我有些疑惑。我的灵识比普通化神期的高级一些，但还不至于可以让我查探到境界更高的渡劫期修士的查探。
    而陈云的灵识不断从我身上扫过，这种感觉虽然模糊，但很真实。我确信自己是感觉到了。
    这让我产生了两个想法，一是陈云很没礼貌。二是，我的元神似乎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这件事跟我吸收的魂石内的银色光芒有关。
    看来，银色光芒的确能对我的元神产生大好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让我感知到渡劫期的灵识，便是证据。
    过了一会儿，我吐出了那颗魂石。
    它已然晶莹剔透。
    陈云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眉头皱起来，皱得像树皮一样。
    我看到，魂石上的我的口水，顺着陈云的手指流下来，悬吊在空中。
    同样晶莹剔透。
    呕。
    过了一会儿，陈云表情十分复杂地把那枚魂石收了起来。
    他没有擦口水。
    呕。
    我说：“这枚魂石，我还没有说要给你。”
    陈云说：“道友当真不愿意把炼化的法门分享出来？我们陈家可以跟你商量。”
    你很难跟陈云这种人讲道理。他是高高在上惯了，平日里总是指点其他人的人生，久而久之会让他产生一种误会，那就是他认定的即为事实。在他的认知中，我一定是不愿意分享炼化法门，而不是我自己说的那样无法分享。
    他还收着那枚魂石没有打算给我，也没有擦口水。
    呕。
    我叹了口气，说：“那就是不愿意吧。总之这个法门拿不出来，我可以用炼化好的魂石跟你们交易。”
    然后陈云就发怒了。
    他的大概意思是，我明明掌握着炼化魂石的法门，却要装作没见过魂石的样子，是在拿他当傻子，各种云云。
    我只好解释，我是会一种炼化法门，但没见过魂石也是真的，只是没想到那种炼化法门对魂石也用得上罢了。
    陈云相不相信我，我不太在意。但此时开始，他对我的态度便冷淡了许多，并且告诉我说，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肯定是要强行留下我的。
    逼着我分享炼化法门。
    但陈家老祖让他不要这么做。
    陈云说：“接下来的十年，你要给我们陈家炼化一千枚魂石。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去灵飞国的机会，这是我们老祖说的。”
    我目瞪口呆。
    陈云冷淡地看了我一眼：“这个条件你可以接受，走吧。”
    对于陈云态度急转直下的改变，我并不太在意。此时我的关注点完全聚集在了去灵飞国的机会这一点上。
    至于他笃定的我可以接受这个条件，我倒是没有意见。
    相比陈云，我更喜欢那个陈辰。他做事更加直接，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绕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适合跟我打交道。
    我说：“要给我炼制护身符了吗？”
    陈云说：“不是。”
    此时，我们在一片不知名的山头，回去的路还挺远，陈云确认了方向，朝一个方向飞去。我向来懒得记路，跟着陈云飞去。
    我说：“那怎么去灵飞国？”
    陈云回头看了我一眼，冷淡地说：“你话太多了。”
    我说：“你又没有别的事，为什么不说说呢？”
    陈云沉默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我活了几万年，见过无数修士，头一回见到你这么奇葩的家伙。你看不出来我已经发怒了吗？”
    我说：“是的，你对我的态度此时极为恶劣，但该问的总还是要问。”
    陈云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转过去，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奇葩，奇葩。”
    “每隔一些年份，我们落日国和天行国都会派两支使团，前往灵飞国参加丹品大会。”
    我记得他刚刚说过这件事，问：“哦，是去灵飞国买寿元丹是么？”
    陈云没好气地说：“没错。这寿元丹虽然在我们三个大陆都有供应，但只有灵飞国才能炼制。”
    我问：“为什么只有灵飞国才能炼制？”
    “为什么？因为炼制寿元丹需要用到灵艮泉水，而灵艮泉，整个蓝月界只有灵飞国有一眼。这泉水离了灵艮泉，三日便会变得跟普通的水无二，所以只有灵飞国，且在这灵艮泉水边上，才能炼制寿元丹。”
    陈云回头看我一眼，说：“你没见过魂石我可以理解，其实魂石在化神期修士中来说，也不算什么奥秘，哪怕散修也该听说过。但你连关于寿元丹的常识也不知道，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云澜的人了！你难道说没有吃过寿元丹吗？”
    我终于没有说话了。
    小半天后，我跟着陈云回到了陈家。
    一向平静的我，此时终于忍不住兴奋起来。
    一想到不日就能见到清越，心就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第179章 苏念皓呀

    这段时间我很烦恼。
    烦恼是私人的事情，谁都不能替谁烦恼。同时，烦恼产生的原因也很私人，同一件事因不同心境，有的人烦恼，有的人则会开心。
    比如，和爱人重逢这件事。
    天呐，已经和清越分开这么久时间了！
    以前她在我身边时，我从未想过，她成长的历程中，有这么一大片时光是没有我见证的。同时，我变得越来越帅，实力越来越强，也越来越风趣幽默，都没有她在一旁鼓掌。
    如今，去灵飞国的事情已经定下来，我却烦恼起来。
    总得来说，烦恼的事情有三件。
    一件是，时间变得很慢很慢。以往看不到重逢的终点，时间流逝得反而很快，甚至我还可以将大部分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反而如今确认了出发的时日，我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到后来甚至掰着指头数时辰，越数越慢。其他的事情做着也没有了趣味，每日便是一个熬字。
    这样难熬的日子，我便将意识沉入识海空间，到清越的真灵本源那里去看她。
    我向她传递着我的情绪，同时也感受着她的情绪，我能感受到她的惊喜，兴奋，还有一丝丝忐忑，我还能感受到她在这个世界的大体位置。猜想，清越果然听到了我的名字了是吗？
    岳青艾，多好听啊。
    苏念皓，也多好听啊。
    第二件烦恼的事，是我不知道该带给清越什么礼物。
    礼物是必须要准备的，毋庸置疑。那是我最亲密的人，跟我分别整整一个世界的恋人啊！可是，送什么东西却成了难题。此时我有些遗憾，当初从蓝月界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带上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到了如今想送清越一件礼物都没有好的选择。
    这件事情苦恼着我。
    第三件事情则是，我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忐忑起来。
    我不知道清越长成了什么样子，大约还是跟以前一样吧，我想念她，却因为别离时间太长，产生了陌生感。我当然相信她对我的情感始终如一，但一想到重逢的场景，就像是再一次认识清越一般，同样也是她的再一次认识我。
    我希望她见到我时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有焕然一新的兴奋感。我希望她带着吃惊的表情，小口微张，眼睛也长得大大的。
    “啊，又变帅了！”
    “人也成熟了！”
    “更喜欢了！”
    她一面这样说，我就一面上去亲吻她，还有最重要的事是……
    摸胸。
    清越，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你。
    ……
    在这样的情绪下，我很难专心做一件事。但陈云还是叫我过去，讲了许多事情。
    都是关于这次出使的事情。
    先说使团的构成。
    使团浩浩荡荡有数百人，十几个渡劫期修士，其余都是化神，来自于落日国各个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他们基本上把持着这片大陆，是这片大陆真正的主人。
    而我们去往灵飞国的目的呢，首要自然是交易寿元丹。在这个基础上，每个过去的修士还会在灵飞国四处转转，参加一些非官方的交易拍卖会，出售一些东西，购买一些东西。
    交易寿元丹这件事，听起来似乎简单明了，但具体操作起来又并非如此，总的来说还是有些复杂。
    最大的变数在于，寿元丹的交易者，并非我们一家。
    实际上，寿元丹的具体交易时间是灵飞国定的，但他们不仅仅通知落日国一家，一起来的自然还有天行国。
    为了争夺寿元丹，落日国和天行国在交易大会上不得不用上许多手段和筹码，以期获得更多寿元丹。
    其实，这在我看来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寿元丹这么重要，灵飞国为什么一定要拿出来同另外两个算作是竞争对手的大陆分享？
    对此，陈云笑着说：“因为，灵飞国虽然有灵艮泉，但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他们的灵源只进不出，魂石取不出来。如果他们不分享寿元丹，我们也和天行国也可以不分享魂石。”
    一瞬间我就明悟了，灵飞国修士空有寿命，无法进阶灵源自然也是不成的。
    “而且，除了魂石，我们还会准备许多宝物，他们用寿元丹交换是十分乐意的。”
    陈云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不过呢，我们跟天行国有默契，魂石双方都只出一千枚，要想获得更多寿元丹，得用其他宝物来换。”
    我说：“一千枚魂石？这么少吗？”
    “毕竟，灵飞国也要算我们的对手，给他们太多魂石，不太好。”
    “啊……”
    “不过呢，我们猜想天行国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只给他们一千枚魂石，所以我们暗地也会用更多的魂石去换更多的寿元丹。不在明面上的事，不太好说。”
    “这样吗……”
    “总之呢，这次过去，主要目的就是要想办法多换寿元丹。”
    我想了想：“但是你们这样做好像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陈云一怔：“漏洞？”
    我说：“没有炼化过的魂石在落日国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甚至我都装了好十几万颗。所以我想灵飞国想要弄到肯定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然后呢，他们在想办法弄到一套炼化魂石银色光芒的法门，不就可以获得很多很多魂石了吗？”
    陈云沉默下来。
    我说：“我说的不对吗？”
    陈云看了我一眼：“去灵飞国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能去的要么已经渡劫期，渡劫期肯定是不会叛变的。要么是经过层层筛选后，对落日国衷心耿耿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渡劫以下，老祖会让他们忘掉炼化魂石的法门。”
    顿了顿，陈云又说：“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魂石离开灵源空间一个月，银色光芒就炼化不出来了。”
    我点点头。
    陈云忽然想到什么，看着我：“但你提醒了我，你是个例外，会炼化法门，身上有魂石，我得思考一下，是否让你去灵飞国的事情了。”
    “嗯，要不然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我顿时一愣。
    好像，自己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陈云看着我的表情，哈哈大笑：“好了，我骗你的。”
    “骗我的？哪一句？”
    “哪一句都是骗你的。”
    “……”
    “你说的问题，难道不是一句天道誓言不能解决的吗？所有人，都不能私自将炼化魂石的法门泄露出去，并且也不能交易未炼化后的魂石。另外，魂石离开灵源空间，一个月后就炼化不出银色光芒了。这很重要，就算是大乘期，也无法一个月以内穿越弱水之海。”
    顿了顿，陈云表情严肃起来：“不过呢，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清楚。据说这次主持交易大会的是灵飞国这些年名气很大的苏念皓，也就是说我们能交易多少寿元丹，还是要她说了算。对这个女人，我们不了解，有点难办……
    “过段时间，人到齐了，得商议一下怎么应对这个女人，你也思考一下。”
    我眨眨眼。
    “哦……苏念皓呀……”

 第180章 清越的地位

    我被安排在陈家暂住。
    在等候出发的日子里，我总算是将心情平静下来。
    这边已经确定，灵飞国这一次主持交易大会的人的确是这些年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炼丹术名气正盛的苏念皓。
    传言说，苏念皓性格古怪，不喜欢与人接触交流，对于一切以结交为目的的聚会活动，一律不予参加。
    简而言之就是高贵冷漠。
    对于某一位修士有这样的性格，本来是一件平平无奇的事，不值得关注。但她偏偏是苏念皓，用陈云的话来说，这个女人的倾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搅动整个云澜界的格局。
    所以，苏念皓不喜欢和其他人打交道，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她如今待在灵飞国的执域家族做客卿，任何势力都拉拢不了，就会让各方势力都觉得踏实。
    至少稳定。
    但对于落日国和天行国的人来说，苏念皓的喜好不明，也很麻烦。
    按照以往的经验，寿元丹交易大会一共分为三轮。
    第一轮，是固定交易。灵飞国分别拿出一万枚三百年的寿元丹与另外两个大陆交易一千枚魂石。
    因为魂石离开灵源空间一个月就无法炼化出银色光芒，再加上天道誓言的限制，所以灵飞国想要弄到大量魂石自己炼化基本上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光是度过弱水之海，就得好几个月。
    所以，一千枚魂石，对灵飞国来说很重要，是不会有变数的。
    接下来的第二轮交易，才是关键，也是落日和天行两国交易的关键。
    第二轮交易，是竞价交易。
    由灵飞国的主持人先出一批数量的寿元丹或是其他交易物品，再由落日国和天行国的使团出价竞争，最后再由那位主持人来决定交易物的归属。
    第三轮交易没什么可说的，是自由交易。参与的修士以自己的名义相互交易。
    所以，交易的重点是第二轮交易，而这第二轮交易的关键，就是灵飞国那一边主持人的喜好。
    据说，以前有一次落日国出价时自信满满，拿出了不少天材地宝，价值是碾压天行国的。但就是因为天行国拿出了一样灵飞国主持人喜欢的灵物，反而购得了更多寿元丹。
    投主持人所好，非常重要。
    为此，陈云还专门给这一次的使团成员收集了不少关于苏念皓的信息，给我也分发了一份。
    我的灵识扫入那块记载着苏念皓信息的玉简。
    苏念皓，家族不明。
    道侣不明，据她说是有的，她自称道侣单名一个皓字，姓则不谈。但至今无从证实，判断应当是为了推诿追求者编造的。
    有一灵兽，被唤作小呀，实力不详，推测在化神境界。
    有一灵火宝物。
    苏念皓以炼丹和阵法闻名，据说在符篆上也颇有建树……
    读着清越的这些消息，我的内心觉得无比温暖。她如今的形象在我心头逐渐清晰。
    我轻轻捏碎了玉简。
    这些所谓的信息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意义。
    这个世界中，还有谁比我更了解清越吗？
    清越在灵飞国，很有地位呢。
    在等待出发的日子，我思考了很久送清越什么礼物的事。这是一件大事，我费了不少心思，但都想不出好方案。
    其实，或许把我自己送过去就挺好的。
    ……
    “早上好前辈。”
    这一天是出发前的前一天，跟我打招呼的是负责照顾我饮食起居的陈家晚辈，我管她叫小棉花，因为她第一次见到我时脑袋上戴着一团棉花一样的帽子。
    负责做这种事情的人，多是陈家地位比较低微的子弟，因为对于高高在上的落日国执域家族来说，照顾一个外来人员，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而且，我算什么身份呢？连陈家的客卿都不算。所以，照顾我就更不显得荣耀了。
    但运气很好。
    不光荣，但运气好，这不矛盾。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个符篆大师。小棉花曾经笑吟吟地对我说：“其实，晚辈自然是很尊敬前辈的。别的不说，哪怕前辈发发善心，随便丢两张符篆，也足够我这样没有天赋的小辈过得很舒服了。”
    小棉花金丹期，思考的不是什么灵源、魂石之类的大事，她只想靠努力求得一些寿元丹，多活一点日子。
    我给过她两张普通的符篆，她跪着给我磕了头。
    云澜界也是有四季的，此时已经入冬，雪花一直在飘，持续了好几个月。当然，对修仙者来说意义仅限于景色的变化。
    冬季很漫长。
    这样的天气，我喜欢把生活节奏变得很慢。刚刚过去的这段时间，我在小棉花的引导下，把陈家粗略地逛了一遍。
    不得不说，在陈家这样的巨型家族闲逛，跟孔家那样的小家族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
    仅仅从面积上来说，陈家一个高层的住所便比整个水柔城都大。这样住所，陈家有许多处。而这还仅仅是在家族大阵的守护范围内，在阵法外，还有大片大片的灵山江河，估计得有整个大唐那么大。
    我逛的地方，仅限于大阵范围内的区域。
    这段时间，陈家很多人都听说了我的事，也有一些尝试来结交我。
    尽管不喜欢无意义的社交，但我还是耐着性子跟他们聊了聊，甚至偶尔会拿出一两枚符篆作为礼物送给他们。
    我发现陈家其实是一个很开放也很散漫的家族。这个家族的子弟可以随时带朋友三四进入家族内游玩，除了一些必要的事物需要人处理，大多数陈家的子弟并没有固定的差事。
    但没有谁会打陈家的坏主意。
    基本上，要么在修炼打坐，要么就是在交友游玩。
    他们大多数人对云澜界的局势、近期发生的大事并不太关注。甚至，他们大多数人对于落日国即将派遣使团前往灵飞国也表现得并不关心。
    一位陈家的化神中层跟我聊天时，只当我是一个普通的来陈家游玩的修士。当听说我要跟随落日国使团前往灵飞国，他只是挑了一下眉毛，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话。
    “哦，要去灵飞国么？据说那边，女人的地位挺高……”
    没了。
    他不关心寿元丹，也不关心幻海战场，甚至连陈家谁带队，都不太关心。
    我感到奇怪，一向喜欢对事物刨根问底的我忍不住还是把这件事跟陈云说了说。
    陈云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的话却让我有些难以消化。
    “他是陈家的中层，几千年内寿元丹都不会断，幻海战场也暂时跟他无关，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些事？”
    我张了张嘴：“总是不太合理，间接也是要跟他有关的。”
    陈云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喜欢思考这些事情吗？倒是少见的修仙者。”
    “什么事情？”
    “关于一些规律的事情。我是指除了天道规则以外的一些规律。”
    “喜欢吧。”
    陈云摇了摇头：“既然这样，我就多说一句吧。战争其实距离底层人很远，那是高层的事。”
    “啊？”
    “不理解吗？这么说吧。哪怕天行国入侵了落日国，居住在水柔城的修士也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战争与底层太远，那是高层的事。因为站的位置太低，他们是感受不到的，等到底层已经感受到了战争，那么战争已经打完了，或者说，已经被打败了。”

 第181章 渡劫之下第一

    在我漫长的仙生里，会遇到许许多多一时间弄不懂的事。有些事会随着我的阅历不断增长而开始弄懂，有些可能我永远都不会明白。
    倒是没有想要弄懂的欲望，我只关心自己关心的事情。端午师兄曾说，哪怕最睿智的人，也不可能明白这世上的所有道理，尤其涉及到人心的东西。
    那些话题如果掰开揉碎了加以思考，总给人沉重的感觉，索性便不想了。
    就好比关于幻海战场，关于魂石，关于云澜界战争的事。只有陈云他们把这件事看得很重，甚至可以说随时紧绷着神经也不为过。但就如他所说，那是高层的事，其他人都不在乎。为什么只是高层的事我不明白，分明关系到每个落日国修士的切身利益。
    但的确是这样。如果有一天天行国的修士可以毫无压力地大举越过弱水之海，入侵落日国，远在腹地的水柔城，孔家和尹家肯定还在为了下一任的执域家族斗得不可开交，孔龙肯定还在思考着如何经营人情关系……
    他们听说了入侵的事，肯定也会淡然地聊聊：“哦，知道了，肯定能赢，输了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他们于云澜界的战争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只要落日国的大乘期修士败了，便输了一半。
    如果落日国的渡劫期修士也死得差不多了，那另外一半也就输了。
    端午师兄说，顶层的修士就叫战略核威慑。
    打仗，比的是顶层力量。
    我问过他什么叫“核”，他没有回答我。我的理解是，核心。
    大乘期修士，就是一个大陆的核心，他的威慑力简称战略核威慑。
    想得太多，我觉得有些费脑壳。
    不想了，想想清越就是了。
    一想到清越，我心情就放松起来，一下子好了。
    ……
    我们乘坐一条飞舟穿越弱水之海。
    飞舟外有一层护罩，用以渡海。是陈辰亲自炼制的，据说比炼制一枚护身符还要麻烦得多。
    这条飞舟内部有空间阵法的加持，十分巨大。但在外边看，仅仅几丈大小。我们每个修士在飞舟内部都有一个独立的寝宫。大多数时候我都待在寝宫里，并不太喜欢外出。
    偶尔的外出，我会到飞舟内的大殿里转转。其他修士在这里三三两两互相闲聊，或是饮酒作乐，或是饮茶作乐。
    我无聊时曾和某一个不认识的修士下过几盘棋，连输两局后，我认真起来。
    他再也没有赢过。
    之后开始不断有人挑战我，想要在围棋上战胜我。这对我来说是十分无聊的事。涉及到计算的事情，除了清越，我还没有遇到过可以跟我一较长短的人。连胜十几盘以后，他们把云澜界棋圣的名号送给了我。
    人族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搞一些这样那样的名号。符篆做得好，叫符篆大师，下棋下得好叫棋圣，那么拉屎拉得多是否叫屎圣？
    似乎这些虚名会带来心灵上的舒适。
    还真会。
    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棋圣的称号。
    我总是这么优秀，只要我愿意，什么领域都能称为最强。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
    飞过弱水之海要四个多月。
    果然如陈云所说，魂石离开灵源空间一个月后，便无法将银色光芒炼化出来了。但对我来说没什么关系，当我将魂石吞下，同样能把魂石分解成精华，没了魂石实体的承载，那些银色光芒还是会汇入识海空间。
    而且我已经提前炼化了数千块魂石的银光出来。后面总会有些用处。
    对其他修士来说，四个月是很短的时间，但我掐着日子过，觉得漫长。
    无聊的时间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我做了上百张符篆，忽然脑袋有些不太舒服，这种不痛快的感觉来自元神，心头微微一惊，果然大量地制作符篆封印天道威能，会消耗元神本源。
    暂时先恢复一下吧。
    便停下了制作符篆。
    在空闲的时间，我好好盘点了一番自己的底牌。
    境界上，我如今悟出来了日月两条道八条铁律，但还没有融合哪怕其中两条铁律，所以至今还只是化神初期。但由于我比一般化神初期多悟一条道，所以单论境界，也是比普通化神初期强的。
    而在战力上，普通化神期的修士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进攻方面，我的时间感知异能不仅能让时间流速变慢，还能短暂地看到化神以下修士的未来动向，攻击不会落空。
    这异能，我最近又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时虚视。
    而进攻的手段，除了乱七八糟的符篆，我逐渐放弃了那些花里胡哨的御道外化、御道于物的法门，而是将所有精力放在御道于身法门的研究上。
    随着我不断吞服那些珍贵的材料，身体变得多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而且由于吞服的那些材料中有不少各种属性的矿石，对许多属性的手段都有不俗的抵抗力。
    所以当然要以身体为武器。
    目前我研究出来三招。
    一招是长河落日圆。
    一招是对影成三人。
    还有一招叫日月永在。
    都是御道于身的法门。
    这些名字，起得太棒了。
    而在防御方面，自然也是无懈可击。
    首先，受人袭击最先考虑的该是躲闪而非硬抗。我有时虚视，大多数普通手段都能被我避开。
    接下来，身体坚韧，这是自然的。但具体到了哪种程度，是否能抗住拥有仙元力的渡劫期一击，却没有一个详细的把握，毕竟没有见识过渡劫期修士出手。
    这样的自己，我愿称为渡劫之下第一。
    当然，是不好意思声张的。
    而我的短板在于元神防御上。
    一些修士能够无视肉身直接攻击元神，一旦元神破了，真灵自然危险。但我目前还对元神防御上没有一个头绪，主要是没见过元神攻击，也没有见过他人的元神防御。
    于是我不由得想到那个叫苏伊人的女修。
    或许上次该跟她请教一番才对。
    至于成长方面，境界是一方面。但这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用以修炼，虽然于我煎熬，确实不得不做的事。
    等和清越重逢，再专心来做这件事吧。
    实力，好在还能通过吃东西来提高成长。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此前吞噬的魂石精华才被黑洞炼化了一小部分，看来要完全吸收这精华，还要不少时间。
    而魂石中的银色光芒形成的气雾依旧围绕在元神外围，不见减少。元神吸收的速度相比魂石精华并没有快上多少。
    魂石带来的提升，目前我还不知道到底如何，但总该不差才对。
    大多数修士是难以超越境界与人斗争的。这样的修士很少见，我自然不算，毕竟是天骄。
    但并非没有，比如那个李天蓬。据说他以化神中期的实力，连化神后期也不敌他。
    而这个李天蓬，竟然也在这一次的使团中。
    李家也是一个实力很强的家族，有资格进这一次的使团。
    他比我更不喜社交，一直待在自己的寝宫从未出来过。
    唯一一次出来，是敲了我的门。请求我售予他几张可以困人的符篆。
    这样的符篆我当然是有的。
    看着他真诚的双眼，以及不善言辞的羞涩，我同意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刚刚卖给他的符篆，要不了多久就要派上用场了。

 第182章 我准备的宝贝

    在即将抵达灵飞国时，所有人都从寝宫里出来，到了大殿上，开始商议第二轮交易的事情。
    第二轮交易虽然还是以大陆的名义，但却是各个家族各自出宝物。届时哪一个家族在第二轮交易中为落日国争取到了更多的寿元丹，那么就可以在后面的寿元丹分配中取得更大的利益。
    陈云将所有人叫到一起，盘点各个家族准备的宝物。
    “我们蔡家，准备了一株火灵清幽芝。”
    “呵，看来你们蔡家是下了不少本钱啊。”
    “嘿嘿，至少能赢下一批寿元丹！你们欧阳家呢？”
    “我们，我们准备的是一件下品仙器。”
    “仙器！”
    ……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看上去各个家族都拿出了十分不错的东西。因为一些宝物，甚至让我都有些嘴馋。
    但其中陈云带的东西，却是让我有些奇怪。
    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小姑娘。
    没有丝毫修为的小姑娘。
    她一语不发地站在陈云身后，面无表情，甚至眼底有一丝忧伤，转而又被冷漠给掩饰了。
    陈云带个凡人干什么？
    但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有修士认出了陈云带的那个小姑娘真实的身份。
    “陈兄，她是陈果儿？”
    陈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于是大家开始议论起来。
    许多修士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拉了拉旁边一个修士：“陈果儿是什么？她是灵果成精吗？能吃？”
    那修士白了我一眼：“陈果儿就是那个小丫头，不是灵果成精，不能吃。”
    我不解。因为看大家的神情，似乎那个小丫头是陈云准备的“宝物”。
    那修士看明白了我的疑惑，摇摇头说：“你竟然连她都不知道。”
    “她很出名吗？”
    “云子玉润体，你都不知道？看起来……这陈果儿还是处子之身。”
    “啊？”
    那修士指了指陈果儿：“云子玉润体，可是混元灵体。”
    混元灵体，这个我懂。
    灵体这东西，在特定场合之下修炼速度会变得很快，比如曾经在婵娟宫，接受传承的基本条件就是月华灵体，一种在月光下可以修炼速度变快的灵体。
    当然，我和清越都不是灵体，我们是被混元道果改造后的体质，是比所谓灵体更高级的存在。
    只是，我不太明白这个陈果儿的云子玉润体为什么至今没有一点修为。
    水货灵体？
    那修士继续开口了，我听完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这云子玉润体却不能直接提高她自己的修炼速度，甚至，如果没有那个条件的话，是无法修炼的。所以，陈果儿肯定还是处子呢。”
    “哈？什么条件？”
    那修士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那个条件嘛……就是要与其他人阴阳相融时，才能修炼，速度是正常修炼时的百倍。而这种提高，是双向的，也就是说与她相交的那个男性修士，也能获得相同的修炼速度。”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阴阳相融”的含义，又想到一些旖旎的画面，脸上开始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轻轻咳嗽一声，去看那个陈果儿。
    她表情冷漠，看上去毫无波澜。
    忽然，我意识到什么。
    难道，陈果儿作为“宝物”，就是指这个吗？
    这……这再一次颠覆了我的某些认知。
    她……不是一个人吗？
    我看到陈云的表情十分平静，完全没有一丝跟肉欲有关的神态。他看陈果儿的眼神，真的如同一件物品一般，冰冷而又理性，只是眼底或许还是有一丝得意，是那种“你们的宝贝都没有我的珍贵”的得意。
    再看陈果儿呢，我竟然生出了深深的悲哀。她表情的冷漠，分明也是一种放弃了自己人性身份的冷漠。
    唉。
    她注意到我的眼神，忽然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竟然是一丝嘲讽。
    嗯？！
    “当然，这还只是云子玉润体的其中一个好处，其他好处，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可以知道了。”那名修士看着陈果儿憧憬地说。
    那表情，竟然没有一丝男人对女人的欲望，只有对一件宝贝的热忱。
    “陈道友，竟然连陈果儿都带来了。看来这一次的最后一批寿元丹非我们落日国莫属了！”
    第二轮的寿元丹交易分十批，且一批比一批数量大，所以最后一批自然是数量最大的。
    按照规矩，哪一个家族拿到了一批寿元丹，上交三分之二，自留三分之一。
    所以，见到陈云带了这么一件“宝贝”出来，他们都有些开心，认为最后一批寿元丹肯定稳操胜券了。
    我又看了陈果儿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岳道友，不知道你准备了什么宝物？”
    我还在想陈果儿的事，直到那人又问了一声，才抬眼去看。
    有人说：“岳道友为符篆大师，那自然是会拿出了不得的符篆。说实话，要是我有岳道友如此出神入化的制符技艺，我们家族老祖费劲心血获得的这件仙器，肯定就不会拿来交易咯……”
    “嘿嘿，岳道友准备那多少枚符篆用以交易？”
    “嘻，以岳道友的符篆，只要数量够多，足以在最后几批寿元丹的角逐上露露脸了！”
    这时，陈云也对我说：“岳道友，你尽管去争取便是。争得到了，我们陈家可以开出你心仪的代价换取。你既无家族，那么太多寿元丹便没有意义，不如拿来换成其他宝物。”
    “说了这么多，岳道友究竟打算拿多少极品符篆来交易？”
    我摇了摇头：“符篆嘛，我是一枚都不打算拿出来了。”
    这句话说完，大殿内安静了一瞬。随后有人问：“原来岳道友还准备了比符篆更珍贵的宝物？”
    我想了想，说：“是呀，比符篆更加珍贵的宝贝呢。”
    众人的表情越发好奇。
    “请岳道友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吧！”
    我注意到，那个不怎么说话的李天蓬，还有工具人陈果儿也好奇地瞅了过来。
    陈云也饶有兴趣地看我。
    我微微一笑，轻轻开口。其实，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
    “这个嘛，就是一个吻。”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儿。
    “谁的吻？”有人问。
    我说：“当然是我的。但只能给清……苏念皓，因为这一次灵飞国是苏念皓说了算嘛。”
    众人又沉默了好久。
    “那个……岳道友的吻，咳咳，莫非可以让人修炼速度百倍增加？”
    “或者直接让人领悟一道？”
    我说：“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就是吻啊……亲一下，你们没亲过？嘴，碰嘴……脸也行。”
    短暂沉寂以后，忽然有人干笑两声：“哈，岳道友果然是风趣幽默。”
    “看来岳道友想要卖一个关子，等届时再给我们一个惊喜了。”
    “那我们就等岳道友那时的表演了！”
    我：“……”
    所以，我知道他们都笃定了我是在开玩笑。
    那就不解释了。
    ……
    这一艘飞舟上乘坐的都是落日国实力最强的家族的成员。渡劫期修士便足足有十几名，其中带队的陈云更是渡劫中期修士。
    这样一股实力，想要兴风作浪的话，灵飞国也好，天行国也好，靠单个家族是很难抵抗的。
    所以，没有人会想到竟然有人敢打我们的主意。
    四个月后，我们终于抵达了灵飞国的大陆。

 第183章 被砍了一剑

    人喜欢声势浩大，这一点哪怕是脱离了凡俗的修士也不例外。飞舟是为了渡海用的，所以体型小巧，到了灵飞国，陈云将飞舟收起来，所有修士站在这一方土地上，显得颇有声势。
    前面是灵飞国的土地，不断廷伸，身后是弱水之海，也不断廷伸。站在这条分界线上，我反而平静下来，此时其他修士三三两两站在一起闲聊。他们中有的已经来过数次灵飞国，有的如我一样，也是首次来到灵飞国。
    “这里便是灵飞国吗？“
    “踏上这土地，就算是到了灵飞国了。”
    “灵飞国，与咱们落日国相比，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你觉得该有什么区别？“
    我听着他们没有营养的对话，左望右望，又用灵识扫了扫发现了一些东西，心里觉得奇怪，便随意对旁边一个修士问了一句话。
    “灵飞国的土地上到处都是类似我们脚下的这种阵法吗？“
    “这里距离灵飞国的城池十分遥远，谁会无聊在此布置阵法？等等，阵法？”
    他的表情先是错憾，随后严肃，接着皱起眉头，散出了灵识，但还没来得及发现什么，就一下了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依这个情景，大约是那个阵法被发动了。
    我左望右望，周遭已经化为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灵识也散不出去。害怕倒是没有。不过遇到这般情形，略微紧张还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好奇。
    在阵法上，我虽然不比清越，但耐心研究研究，还是能参破出一些端倪。似乎是一个困阵，但又不止，某些深层次的地方，还潜藏着杀机。不过这个阵太过粗糙，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蠢到触发杀阵。
    然后，我就听到一声震怒的暴呵：“竟然还有杀阵！到底是哪里来的宵小！”
    随着这一声怒吼，眼前的白色被撕开一个口子。我眯着眼睛望出去，看到陈云在天空哇哇大叫
    啊，原来是这个傻子。
    随后，我看到几道彩色光芒冲天而起，陈云被笼罩其中。
    我想了想，从陈云撕开的日子里飞了出去。
    冲出阵的人不多，除了正在被几个不明修士围攻的陈云，便只有天蓬和一个与我不太熟的化神修士。其他人，竟然都被困在大阵中，其中不乏渡劫修士。
    再看看敌我双方情况，明显我们处于劣势。围攻陈云的有六人，其中有两个都是渡动期。一时间打得昏天暗地，斗法的余波朝我卷来。
    这些偷袭的人明显是准备充分。我想了想，往后躲了躲。
    毕竟，这不是我的战争。
    随后，我就听到了一声讥讽。
    “你竟然往后躲。“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工具人陈果儿。
    我没有理她。因为我觉得同一个工具说话是十分愚蠢的事。此时另事外一个脱困的人李天蓬大叫一声，化作一道电光冲了上去，他伸出一手，一道符篆飞出，随后只也见围攻陈云的修士中，一个化神被引力缚束，暂时无法动弹。
    随后便是轰隆隆，噼里啪啦。
    陈果儿说：“你看，人家多帅，你却躲在这里。
    我看了她一眼，又去瞧那座困阵，不断震颤，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要破开了。我没有理会陈果儿，甚至想打她一顿。
    就在这时，陈云哈哈大笑：“原来是天行国的王家，哼！你们以为凭这便能伤我想分毫？”
    我觉得，一旦有人说完这句话，就要倒霉了。
    然后，我就听到陈云又惊叫起来：“不对！你们的目的不是我！“
    听了这句话，我都愣了。
    这时陈果儿又要说话了，我瞪了她一眼：“你再说话，我就揍你了。“
    但陈果儿瞪天了眼睛，呆滞地望着我。
    不对，不是在看我。
    我回头一望，只见一个身影飞速袭来。
    时虚视！
    他在我眼中变得缓慢，却还是很快。我看不透关于他未来的动向，说明是一个渡劫期修士。
    “给体本座滚开！”
    其实，我确实想闪到一旁。我已经看明白了，他是想对陈果儿出手。但他冲得太快，恐怕避不开。
    真是倒霉。
    在距离几十丈的位置，他挥出了一剑。
    竟是个剑修。
    我没有时间感慨。这一剑已经完全将我笼罩。我看到眼前的大地开始龟裂，一块一块的巨石飘起来，化作齑粉。
    一瞬间，我的衣服片片碎裂，紧接着我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坠入大地。越坠越深，耳边大地破碎的声音在震颤。我感到胸前破了一个口子，一股蕴含着着破坏力的道的剑气钻入身体，十分霸道地欲要摧毁我的躯体。
    坠了数百丈，我终手停了下来。
    已经被深埋入大地，暗无天日。
    没有死，是在意料之中。
    吞服了大量宝物材料，我的身体已然强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但渡劫期的一剑，威力如此巨天，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身体中的剑气中有一股十分高级的灵力，应该就是所谓的仙元力了，我难以压制，只能任由它在四处横冲直撞，只能以身体的损伤来逐渐消耗这股灵力。
    我伤得不轻。
    好在，还可以接受。
    修士可以用灵力修补受损的躯体，只是十分耗费灵力。但我最不缺的就是灵力。
    依靠着海量灵力修补躯体，我硬生生靠着躯体消磨，把残留在身体里的剑气耗尽。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我的骨头，竟然如此坚硬。那剑气破开了我的皮肤，筋肉，但丝毫无法对深层次的骨骼造成伤害。
    我用灵识查探，发现骨头上似乎有类似魂石的光泽。
    这个发现无疑让我十分振奋。看来魂石的确可以很大程度地提高我的身体强度。目前我还只完全炼化了一枚魂石精华，如果随着将来魂石精华炼化得越来越多，岂不是要肉身无敌？
    就这样，我度过了眼前的麻烦。
    只是……太疼了。
    我生气极了，散开灵识，默默记下那个斩了我一剑的家伙。
    此时陈云已经挣脱了束缚，同时接连有修士开始破阵，那些设伏的修士见大事不妙，迅速撤离。看到这一幕，陈云身体一震，天边刮起大风，吹得逃跑的化神修士一阵晃荡，同时开口说话。
    “不要让他们跑了！”
    这时，那名围攻他的渡劫期剑修又是一剑挥出，剑光直指一人，让陈云脸色一变，大骂一声卑鄙，却不得不去救人。
    陈果儿。
    啊，她还没死。
    陈云护住陈果儿，拦下了看似威力巨大的剑气攻击。
    接着，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困阵终于破了，落日国的各方修士纷纷现身。
    我想了想，也钻了出去。
    陈云脸色铁青：“我们当中有内奸！得查！”

 第184章 清越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

    虽然陈云说得笃定，但有很多修士不解也不确定。
    “不可能！我们的人都是经过了严格的挑选，不可能有内奸！”
    “哼！此阵能困住我落日国渡劫、化神期修士数名，便不可能是短短几日能布置好的。显然，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动向，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布下此阵！”
    我觉得陈云的分析很有道理。
    于是又有人问：“那道友觉得谁嫌疑最大？”
    这时，我注意到他们互相看对方时，眼神变得警揚起来。内奸肯定潜藏其中。但我觉得肯定不会有人蠢到误会我。
    然后就听到：“岳道友，你最好解释一下关于你的事！”
    一时间，我心情复杂。
    我扭头去看那个傻子。
    只见一个长发及腰的妖异男子，阴阳怪气地说：“方才，我们被困，连渡劫期都难以脱因，道友是如何脱身的？”
    我指了指陈云：“你问他。“
    陈云却并没有开口，而是看着我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我瞪着他说：“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也怀疑我？”
    陈云严肃地说：“我没有怀疑道友。”
    “哼。”
    “但有个问题。王家方才动手的剑修是渡劫初期，他近乎全力一剑，便是我也不好硬抗，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那……我死？”
    “没那意思，但道友最好解释一下。”
    我有些生气：“你还是怀疑我。“
    其他越来越多修王开始把注意力放我身上。
    我一手指天：“我对天道起誓，我不是内奸，如果我撒谎的话，就被天道惩罚。”
    天道一阵波动。
    他们都愣住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傻，怀疑过来怀疑过去，难道不是一个天道起誓可以解决的问题吗？谁不敢以天道起誓证明自己不是内奸，他就是内奸。”
    陈云说：“我从一开台就未怀疑过道友。岳道发这个办法，嗯，很明显，我也想到了。请位还在等什么，起誓吧。”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两道身影冲天而起。陈云冷笑一声，对着虚空一掌，那两名疑似内奸的修士身形一滞，无声坠落。
    数道身影追了上去，料理那两名内奸。
    这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陈果儿。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我回过头看她，只见她舔着薄薄的嘴唇竟然在笑。
    我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能活，很正常。她同样在王家剑修那一剑的范围内，毫无修为的她能活就十分不可思议了。
    她学着我的语气说：“那……我死？”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说完这句话，我便不再理她。
    这时李天蓬凑了过来，十分不好意思地告诉我那几张符实在太好用了，能不能再卖给他几张。
    陈果儿小声说：“因为陈长老为我炼制了护身符，能抵御渡劫期修士的招式。”
    我没有搭理她。陈果儿忽然尝试引起我的注意，我当然不会觉得是她喜欢上了我，离她远一点肯定没有错。这时，那两个内奸已经被弄死了，真灵溃散。我看到参与击杀的修士竟然取了两块透明魂石，将内奸的真灵吸收。
    我对李天蓬说：“誓时没有了，等下次炼制好了再告诉你。”
    陈果儿依旧朝着我自说自话，但她的语气有一些低沉起来：“我很宝贵。”
    我再一次回头，她冷漠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落寂的神态。
    李天蓬道了谢，转身离去。
    我觉得陈果儿有些可怜，但不是我该管的事情。
    不过，这次意外让我更加直观的认识到陈果儿的宝贵属性。很显然，在得知落日国这边要拿出陈果儿做交易后，天行国的修士都坐不住了，甚至不惜派出两名渡劫期冒险，也想杀掉陈果儿。
    接下来，陈云以及落日国数十名渡劫修士监督着所有人以天道起誓，确认清白，我们才再度踏上前往贺融山的路。
    贺融山即我们此行的终点。
    贺家，是灵飞国的执域家族，而贺融山则是贺家的一处圣地，据说是贺家第一位大乘修士贺融晋升的地方。优秀是一种传统，在云澜界漫长的历史上来看，如今三个大陆拥有大乘期的家族，历史上都诞生过不少大乘。
    我们的队伍飞行了数日，终于抵达了第一座传送阵。早已有灵飞国的人在此候着。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我们不断进入传送阵，又从传送阵出来，数次轮转，我只觉得迷迷糊糊的，就到了贺融山。
    刚抵达贺融山，识海中清越的真灵本源骤然清晰起来，我内心一下了激动起来，和清起分别了这么久，我们终于要结束异地恋了。
    在贺家几位负责接待的家族子弟带领下，我们飞上一座高峰。我清晰地感应到，这里处处都有清越留下的痕迹。很明显，她在这里布下了不少阵法。这些年我在进步，她也在进步，尤其在阵法上，她布下的许多阵法已经不是我能看懂的。
    当然是好事。
    这时，贺家一个化神期执事回过头严肃地说：“诸位道友，前辈，此峰名为青云峰，届时交易大会如往次一样，在此峰峰顶举行。此峰上如今由苏客卿布下了大量阵法，请诸位勿要擅自行动，否则我贺家概不负责。”
    那执事话音刚落，方才怀疑我的妖异男子就不屑的说：“灵飞国快要把那个苏念皓吹上天了。我看呢，要么是她年纪造假，要么就是所谓的阵法大师名头造假。五十岁的阵法大师，又是炼丹天师，我不信。“
    妖异男是化神后期，他说得十分笃定。
    我说：“你脚下就有一个困阵，嗯，触发条件大约是动用攻击性的灵力。”
    妖异男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如何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哼！装神弄鬼。我倒是不信，连我都看不透此处有阵，你区区化神初期，就知道了？就是真有……”说着，他手中亮起一道紫光。
    然后，不见了。
    这时，贺家那名执事突然回头：“哦对了，此峰上有许多困阵、杀阵，一旦感应他外来动用灵力，就会发动，请诸位安分守己，一旦被困，渡动期也不易脱困……咦，你们是不是少了一人？”
    陈云在我身后冷冷地说：“一个傻子被另一个傻子忽悠了”。
    这时，我感应到清越布下的阵法忽然与我建立了某种联系。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一个念头就能启动操控这里的所有阵法，我又惊又喜。
    这里忽然成了我的主场。
    啊，清越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
    又想到陈云刚刚的话，我瞪了他一眼，启动他脚下一个禁制。
    陈云也消失不见。
    贺家执事表情古怪：“他又怎么回事？“
    我说：“一个傻子去陪另一个傻子了。”

 第185章 十万枚寿元丹

    我们被领到位于峰顶的一座天殿中。刚一入殿，便见许多双眼睛朝我们转来。
    竟是跟我们人数相当的另一伙修士使团。
    我瞬间明白，这些人是天行国的。接着，在天行国使团中，我瞧见了一个黑衣男子，背负一柄七尺长剑。他注意到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像是想起什么，皱皱眉，随后露出讥讽的笑容……还有一丝意外。
    不必想了，砍了我一剑的家伙就是他了。
    这时，陈云和妖异男子才骂骂咧咧地进来。
    “什么破陈法？无故发动！这便是贺家的待容之道？岂有此理！”
    紧接着一声不和谐的回应响起。
    “嘻，我当落日国派了谁带队呢，原来是风道人陈云。”
    我瞧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一个瘦高男子，唇边有两摄胡须，显得刻薄。
    陈云哼了一声：“赵高？怎么，天行国的人都死光了？派你这么一个废物过来？“
    瘦高男赵高也不动怒，阴阴地笑了一声“嘻“，说了一番话，让陈云脸色更加难看
    “至少，我们的人可不会被贺家阵法误伤。实在蠢得好笑。”
    “那又如何？说到阵法，某国无耻小人凭着几个破阵，还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陈云指了指身边的陈果儿，“她还是好好的。”
    陈果儿十分配合地甩了甩头发。
    两人谁都不甘方弱，剑拨弩张。
    大殿内第围微妙起来。而贺家的执事对此倒像见怪不怪，他飞到殿前，请清嗓子，慢悠悠地开口了。
    “此次交易天会，大流程与往次一致，共分为三轮。第一轮和第二轮的前几批丹药，都由晚辈主持。“
    “此外，本次交易大会的压阵前辈，为云家的云尘夏天老祖。他老人家不喜喧闹，想必诸位前辈道也是有所耳闻了，所以若有恩怨欲结，请诸位忍忍，等交易天会结束再各自解决。”
    听到云尘夏天这个名字，我注意到许多人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便随意问一人：“云尘夏天是谁？”
    “一个道痴口，修炼狂人，实力深不可测，距说是灵飞国前三的渡劫修士。他竟然会跑来做压阵这种事，倒是稀奇。不过也好，有他在，这次交易大会应该没什么变数了。”
    贺家执事继续说：“此次交易主持人为我贺家客卿，想必诸位也听过她的名字，苏念皓仙子。她将亲自主持第二轮最后一批的交易。此次交易的丹药除常规的寿元丹，还有苏仙子准备的其他灵丹妙药，请诸位道友放心，定然会让道友们满意！”
    “那么，第一轮交易便由晚辈宣布开始了！”
    我东张西望，既没有看到清越，也没看到那个云尘夏天，只有一个执事在上面自说自话。虽然不满，但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清越就在殿后，不必急于这一时。
    “按照往届的规矩，我灵飞国分别以一万枚寿元丹与天行，落日二国交易一万枚炼化后的魂石。”
    双方在这一轮的交易上都没什么意见。严格地说，这一场三国间的交易大会发展至今，足有数万年，第一轮交易已经成为一个形势上的东西，一千枚魂石也好，一万枚寿元丹也好，其实都太少了，它更像是在传递一种信号。三方都没有意见，可以预见这一次交易将在十分和谐的氛围中进行。
    三方互租交换了储物袋，让各自的人拿下去检查。检查也是形式上的事，不重要，但要有。
    在这个空当，贺家那名执事说：“各位道友、前辈，请在此稍作休息，第二轮交易即将开始。”
    随后，天殿后方响起悦耳的钟鸣音乐，让人元神一振，十分舒服。接着走出来许多女修士，各自端着果盘美酒，踏着乐曲的节奏款款而入。
    “请语位饮酒品果。”
    显然这也是传统，我看见那修士们有的取了蒲团有的取了小桌，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吃酒作乐，十分熟练。
    我随手取了一枚小果子把玩。这种时刻我实在没有心情吃东西。倒是那几个同我较为熟稔的修士过来与我攀谈，顺便再八卦一番我准备的宝物到底是什么。
    “真的是一个吻。“
    “岳道友忒得没劲，这种时候还是不肯松口。“
    “人家苏念皓，心气可高了，恐怕看不上……哦，不是看不起岳道友的意思，你当然很优秀，但恐怕不是她喜欢的。”
    我说：“你明明就是看不起我。”
    “岳道友就别卖关子了。”
    反正，他们就是不信。
    这时，天行国的瘦高男赵高竟与陈云坐在一起，看似闲事聊，其实唇枪舌剑的互相攻讦起来。
    “你们落日国果然还是如往常一样无耻，竟拿一个无章女的身子做筹码。”
    “怎么，偷袭不成，恼盖成怒了？”
    “呵，真以为一个女人的第二张口便稳操胜券了？哼，等到了第二轮，便让你说不出话。”
    “挺有自信，可惜一千年前我让你在幻海战场上失望，今日同样让你失望。”
    两人互租讽刺几句没有营养的话，又碰了一下酒杯，分开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越发觉得有趣起来。
    这时，那名执事走向台上，微微一笑，对众人行礼。
    大家知道，重头戏终于来了。
    “久等了各位，我宣布第二轮交易开始。相信规则诸位都知道的，但还是由晚辈再罗嗦两句。首先，由我们灵飞国开出筹码，再由诸位以此考虑后出价，可以灵石也可由实物。最后，由苏仙子决定选择哪一边的宝物。本轮交易，共七批筹码。第一批，是十万枚百年寿元丹，诸位可以出价了。”
    我没有特别的感受，但许多听到“十万枚“，都坐不住了。
    “第一次的筹码，便如此丰厚？!”
    “寿元丹，如今在灵飞国如此不值钱了？”
    “看来传闻是真的，这个苏念皓，当真以一已之力提高了寿元丹产量！”
    我问旁边一人：“十万枚寿元丹，很多吗？”
    “岂止是多？上一次交易大会，第六轮时灵飞国才拿出来八万枚。而这次，第一轮就拿出十万枚！太可怕了。”

 第186章 终见清越

    此时，我反而不着急与清越相见了。
    很显然，当我踏入这座山峰，甚至或许更早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但迟迟没有主动见我，肯定有她的想法。清越向来比我聪明，和她待在一起，我向来不用废脑子，这次也不废。
    耐心等着就好。
    由于跟清越的关系，让我可以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来看待此次交易大会。
    此时，清越搞出来的“十万枚“寿元丹明显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照往常的经验来看，首批寿元丹不会太多，只能算作开胃菜，热热身，同时也给天行，落日两国定一个基调。寿元丹毕竟是人炼制的，产量并不固定，有些年份多一些，有些年份少一些，第二轮的第一批寿元丹，也是在告诉两国这一届交易天会的基调，到底是拮据还是富裕。
    目前来看，灵飞国和天行国都有些慌了。
    陈云忽然传音给我：“岳道友，我想跟你购买一些符篆，等回落日国定给予丰厚报酬。”
    我心里暗暗发笑。很显然，他们没想到这一次灵飞国能拿出这么多寿元丹，带的宝物筹码明显不够用。可惜，我来了这里，就没打算再回落日国。
    “可以是可以，但很贵哦。“
    “你不要借机搞事。”
    “五十张符篆，我欠你们的一千枚魂石不还了。”
    “你倒是会借机打劫。”
    “那算了。“
    陈云便不再传音了。
    我悄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表情平静，双目紧闭。
    那一边，天行国首先开口了。一名天行国某家族的长老起身笑道：“十万寿元丹，的确让人吃惊，看来不上点血本是不行了。我们北寒燕家坐守北寒渊，此渊每下三尺，则温度寒冷百分。深渊十里，已能将化神修士元神冻伤。而在此深度，却孕音着一种绝世灵宝，请看！“
    他手里出现了一块七彩斑澜的晶状物。
    “北寒混元母！“有人惊呼。
    “不错。“那名长老微微一笑，“诸位见多识广。的确是北寒混元母，炼器的极品材料。普通灵宝中加上一点便能让灵宝提升一个品阶！如果遇到厉害的炼器师，便是仙器，也能炼出。而如此大块的混元母，说是无价之宝也不过。“
    “除此之外，再外加十万上品灵石。”
    贺家执事点点头：“十万上品灵石加一块北寒混元母。不知落日国这边如何出价？”
    陈云对某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起身。
    “请看！”
    只见那个手中飞出了一只金色小虫，转了一圈飞回手中。
    “此虫仍是一位韩姓修士用过的灵虫，名为噬金……”不等介绍完，已经有人惊呼：“可是韩老魔的噬金虫？“
    我问：“韩老魔是谁？“
    “一个很可怕的修士，几乎无敌的大乘，行事辣毒，老奸巨滑。这噬金虫是他然纵横一世的倚仗之一。“
    等那修士介绍完噬金虫，又说：“同时再奉上十万上品灵石。”
    执事点点头：“一只噬金虫，加十万上品灵石！请双方道友稍等，由苏客聊决定这十万枚寿元丹归属。“
    大殿内鸦雀无声。
    片刻后，执事轻轻皱了一下眉，露出不解表情，显然是有人给他传音了。随后开口：“实在抱歉，苏客卿说，双方的诚意都不够，请再次出价。“
    全场哗然。
    陈云眉头紧锁，而那名瘦高男赵高却已微笑着起身，朗声开口。
    “十万寿元丹，确实珍贵。这样吧，方才的基础上，我们天行国再加一株龙潭九生莲如何？”
    那执事眨眨眼，明显又有人给他传音了。片刻后说：“苏客卿说龙潭九生莲，是炼制九生四魂丹的主要材料，每万年才有两抹，十分珍贵，加上它，有资格换这十万枚寿元丹了。”
    赵高十分挑衅地看了陈云一眼。
    陈云传音给我：“你的条件我答应了！给我五十枚符篆。”
    我说：“好。”
    陈云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最好在将来没有有求于我的时候！”
    那执事又开口了：“陈云前辈，是否要继续竞争这十万枚寿元丹？”
    陈云慢悠悠地开口：“既然天行国都加了筹码，我落日国自然不能落后，这样吧，我们再加五十枚化神境界的极品符篆。”
    “极品？“赵高皱眉，“极品符什么时候也能量产了？”
    陈云讽刺道：“没见识。”
    执事问：“请问，这五十枚符篆可是那位英俊潇酒，睿智多才的岳青艾炼道友炼制的？”
    陈云脸色变得古怪，轻轻咳嗽一声：“是他。”
    执事说：“那这千万枚寿元丹的归属便没有异议了。恭喜陈云前辈。”
    陈云的表情更加不解，忍不住看了我一眼，才对执事抱拳：“多谢。”
    赵高不满道：“哪怕是五十枚极品符篆，也毕竟是消耗品。而这九生莲炼制的九生回魂丹，能保证化神晋升渡劫时提高三成机率！你们竟然选择那五十枚符篆？”
    执事说：“此事是苏客卿决定的，她自然有她的考虑。”
    赵高沉思片刻，冷笑一声：“我明白了，看来这位苏客卿的喜好的确如传闻那般异于常人。陈云，你不要得意，这才是第一轮！”
    陈云白了瘦高男一眼：“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难道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哼，真会脑补。”
    但没想到的是，赵高竟然一语中的。接下来灵飞国拿出了越来越丰厚的交易品，落日国却一次都没有再赢过天行国。
    灵飞国的宝物中，寿元丹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许多只在传闻中听过的灵丹，不断被拿出来，引人眼红。那些丹药，有的是材料珍贵，但更多的是对炼丹师要求极高，十分难炼制的丹药。
    “扶遥玄融丹！此丹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雷华丹！渡劫期可用的极品灵丹！这丹还有人能炼得出来？”
    所有人都明显惊呆了，随后各自拿出了压箱底的宝物。我没有特别的感受，等这场无聊的大会结束了，想吃就让清越给我炼就好了。
    好久没吃她给我炼制的零食丹药了。
    而陈云脸色越发难看。因为除了第一次依靠我的符篆赢了一次，便再也没有成功得到过一枚寿元丹，以及一枚清越炼制的其他灵丹。
    好几次，陈云都把目光看向陈果儿，但都忍住了。他在等，等这次交易会的压轴宝物。
    终于，在第六批交易品结束竞价，天行国的人心满意足得到宝物后，执事上台道：“久等了诸位！本次交易大会的最后一件宝物即将登场，请由苏客卿亲自为诸位介绍！”
    我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只见，殿顶开了一道光门，一个倩影缓缓落下。
    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入到她身上。
    看到那人，我的意识一片空白。
    她一入殿，就冲我偷偷地眨了一下眼。
    接着，立刻趁人不注意换上一幅冷冰冰的表情。随后她也不废话，直切入主题，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回荡。
    “最后一件宝物，是我根据一张古方炼制的匿雷丹。你们中有不少是渡劫修士，肯定也听过这个丹药，我就不多解释了，你要是实在不知道，反正问我我也不回答，出价吧！“
    清越捧起一个宝盒。
    一瞬间，陈云就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盯住宝盒。
    “匿雷丹！这丹香……我闻到了，真是匿雷丹！”
    “此丹，我势在必得！”
    高瘦男也表情严肃起来。
    那些渡期修也大都如此，一个个露出了炽热的眼神。
    看着如冰霜女神一般的清越，我又激动又想笑。没想到我竟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所同清越重逢。
    至于那个什么匿雷丹？
    不重要。
    反正那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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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章 请你不要不识抬举（4k，求订阅！）

    我问旁边一修士：“匿雷丹是什么？”
    那修士也只是化神，但明显见多识广，笑着开口：“虽然我修为不高，还用不上匿雷丹，但也听过它的大名。”
    “道友可知渡劫期每一次晋升，都要经历雷劫？“
    “知道。”
    “每次渡过雷劫，都会将身体中部分灵力转化为仙元力，所以每一次的晋升，都是质的飞跃。但渡雷劫极为凶险，甚至可以说，在修寿命近乎无限的条件下，渡雷劫是渡劫修士的主要死因。”
    “渡劫如此凶险，导致许多渡动期修士根本不敢渡。”
    我想到第一个认识的渡劫修士周岚，他便是因为不敢渡劫，实力一直卡在渡劫前期。
    “而这匿雷丹，则可以让渡劫期修士多一次渡劫的机会。”
    “多一次？“
    “具体如何多一次我是不太明白的，但历史上服用过匿雷丹的渡劫修士，要么晋升了，哪怕没有渡过，也能在雷劫中保住一命。有这一次渡劫经验，大多数渡动期不久后都能顺利晋升。”
    我说：“也就是说，吃了匿雷丹，雷劫就劈不死他了？”
    “大约是这样的。所以可以理解那些渡劫期前辈为何会如此疯狂了。但这匿雷丹许多年前只有被称为丹圣的枯娄前辈可以炼制，可惜这位枯娄前辈研究炼丹研究疯了。自他以后，云澜界再无人能炼制此丹。”
    “所以这匿雷丹，太珍贵了！”
    那化神修士语气感慨道：“没想到，这个苏念皓仙子竟然能炼制匿雷丹！可以预见，此次交易大会后，这苏仙子不仅是灵飞国的炼丹大师，将更是整个云澜界的丹圣！“
    就在我听那名化神吹牛逼的时候，其他修士开始了出价。
    “十五万灵石！”
    “你是不是傻，这种场合用灵石？我南安罗家有一株万年云婴朱果，虽然这次没有带过来，但只要苏仙子看得上，等我拿到匿雷丹，即刻派……不，我亲自送来！“
    “连东西都没带，也好意思竟争？我宗某人愿出蛟龙内丹一枚，外加一柄仙器来换这枚匿雷丹！”
    此时，所有修士早已将集体利益抛诸脑后，他们都只想为自己赢得那枚匿雷丹。在一众渡劫修士中，我注意到只有两人还沉得住气，一个是落日的陈云，还有一个是天行国的紫衣青年。
    我问身边的人紫衣青年的来历。
    “那个紫衣青年么？呵，是天行国端木家的。”
    一说到端木家，我便明白了。
    端木家和赵家，都是天行国的执域家族。天行国的两个大乘期高手分别出自这两个家族。此前那个瘦高男赵高来自赵家，而这个青年来自端木家。
    不过，看似青年，鬼知道他多少岁。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端木磊。”
    这个端木磊相比赵高要沉静不少，作为敌人，不是什么好事。
    我没有忘记那个砍了我一剑的家伙，又问傍边那人：“他旁边那个剑修叫什么？”
    “他么？王家的王冲，一位十分厉害的剑修，此前偷袭我们的便有他。“
    我记下这两个人，默默地点点头。
    等该出价的人都出完价，大殿内逐渐安静下来，到最后终于完全沉寂。这时，清越才缓缓收起了宝盆，扫了一圈大殿众人，缓缓开口。声音清冷，随后众人哗然。
    “落日国和天行国，都是一群没有见识的巴佬呢？还是一群需要救济的小乞丐？你们出的这些东西，配换我的匿雷丹吗？”
    啊，太霸气了！清越这样的形象说话方式和气质，我没见过，一下子迷死我了。
    这时我傍边一个声音响起，颇为不满。
    “这苏念皓，可真是目中无人。再怎么说，在座的许多人都是她的前辈，如此不给面子，若不是她会炼丹，哼！”
    “苏念皓，传闻中是个谁都看不上的高冷女修，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嘿，不知道如此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样的男修才能入她法眼。”
    “你操心得可真多。据我所知，追求她的修士不少，但无一例外都被羞辱了，这样的天骄，跟本不是普通修士能动念头的。”
    听着他们的闭聊，我感到十分满意。
    但偏偏还是有人不信邪。
    “啪——啪——啪——”
    忽然响起的掌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去了。
    只见那个端木磊一边拍手，一边站起身，望着清起，眼中满是欣赏。
    “苏仙子说得不错，别的不谈，这雷丹是苏仙子费了心血炼制的，上面沾着仙子的气息。”
    他深深嗅了噢，露出迷醉的表情：“我现在还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苏仙子的幽香。就凭这一点，怎是几件破铜烂铁能换的？”
    我瞬间震惊了。
    学到了，学到了。
    其他人看端木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但清越却皱起眉头，瞥了端木磊一眼：“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牛鬼蛇神？“
    端木磊有些尬尴地轻咳一声，说：“在下天行国端木家端木磊，去年刚刚晋升渡动，是天行国最年轻的渡劫期修士。
    我问：“他多少岁？”
    “才三千四百多岁。”
    “呵。”
    清越说：“你要出价是么？搞快点，不出不要说话。”
    端木磊微微一笑：“十万灵石，各类灵物不谈，聊表心意，先给苏仙子一个见面礼。”
    清越想了想，说：“你是不是想追求我？别做梦了，快收起你的见面礼，否则我就羞辱你了。
    清越说话还是这么直接。我看到，端木磊的笑容一瞬间就凝滞了。
    “呵呵，苏仙子真会说笑。在下方才介绍的不太清楚……重新说一下，在下是天行国前二家族端木家的……”
    清越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你话太多了。”
    端木磊皱眉，说：“实不相瞒，在下仰慕仙子已经多年了，此次交易大会，就是想借此机会向仙子表达仰慕之情。我们端木家也缺一名供奉客卿。只要仙子愿意，贺家能给仙子的，我端木家给你双倍！”
    陈云一下子坐不住了：“端木小儿，就凭你们也想赖蛤蟆吃天鹅肉？”
    陈云终于说了一句同我想法一致的话。
    清越叹了口气，挥挥手：“把他给我弄出去。”
    “啊？”所有人一脸惊讶。
    端木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随后，大殿中响起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叹息：“你这小丫头，真会给我惹麻烦。”
    清越不满道：“搞快点！不然以后不给你炼丹了。”
    那声音哼了一声：“你这丫头！”
    “端木磊，你口出狂言，已经惹恼了这丫头，就自己离去吧，别逼我动手。”
    我说：“这说话的是谁？”
    “云尘夏天。”
    “就是那个很厉害的渡劫期？”
    继续看。
    端木磊显然没有想到清越的行事风格如此，片刻后反应过来，脸色极为难看，哼了一声，却不是针对清越。
    “撵我走？这便是你们灵飞国的待客之道？你们是如何蛊惑苏仙子的？”
    “你话太多了。”
    那声音又叹了一下。
    我忽然感到一股天地波动，于是立刻开启时虚视，只见端木磊的脚下突然出现一道虚空阵法，伸出数道无形的触手，缠住端木磊。
    随后，把他抓进去了。
    干得漂亮。
    然而这一幕显然对所有人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赵高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你将端木道友如何了？”
    “没如何，只是把他丢出贺融山了。”
    赵高以及所有的天行国修士脸色都十分难看。
    “简直荒谬！”
    “灵飞国，尔竟敢如此羞辱我们？不怕挑起争端么？”
    灵飞国那个声音又叹了一下：“我向来不爱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局势关系，弄走一个人罢了，你们不要乱想背后有什么其他的用以，什么羞辱不羞辱的，我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你们硬要这么想，我也不在乎就是了。”
    我说：“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真是更羞辱人了。”
    果然，天行国的人脸色更加难看了。但却没有人继续说话，他们显然已经明白，不仅清越不按套路出牌，那个云尘夏天也是如此。
    而我则在想别的事。
    同样是渡劫期，那个端木磊竟然在云尘夏天面前宛若幼婴，任他摆布。渡劫期和渡劫期之间，也能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清越哼了一声：“你们，还有没有要继续出价的？没有的话，我可就要宣布结果了。”
    这时，我看到清越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想了想，觉得好笑，正要开口，却听到陈云说话了。
    “慢着。”
    大家把目光朝向陈云。
    他微微一笑，十分自得地说：“实不相瞒，我这里有一样宝物，呵，贺家的道友肯定会喜欢。”
    清越歪着脑袋看他：“什么宝物？”
    陈云看向陈果儿。
    清越表情越发迷惑。
    陈果儿面无表情地上前。
    “这个小丫头，名叫陈果儿，她拥有哪怕在仙界也无比罕见的云子玉润体。这种灵体十分神妙，与果儿阴阳交合的修士，修炼速度能提升百倍。除此之外，感悟天道也会变得极为清晰。”
    “可以说，道侣是云子玉润体，五千年内必然晋升渡劫期！”
    陈云说完，大殿内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清越才皱着眉头说：“所以呢？”
    陈云轻声咳嗽一声：“她就是我们陈家的宝物。”
    “拿人做交易的物品？你们好变态。”
    陈云也皱了皱眉头，随后展开：“苏仙子勿要误会，陈果儿虽然姓陈，却非我们陈家的血亲。而且我们已经在她真灵中种下了魂印，她绝对不会背叛主人。”
    清越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变态，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个人，拿来当物品交易太奇怪了……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
    “不懂算了。”
    清越哼了一声：“我不管你们这种奇怪的习俗，但我是女的，你送我一个女人，你当我有那种癖好吗？”
    陈果儿也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赶紧把笑容收敛。
    陈云轻声咳嗽一声：“那个，我自然知道苏仙子不需要……但毕竟仙子是代表贺家，甚至代表灵飞国的……有了陈果儿，就意味着五千年内必然为灵飞国添一名渡劫期修士……仙子总该为贺家或者灵飞国考虑考虑。”
    清越挥挥手打断了陈云的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替他们考虑？我当这个主持人，就是为了中饱私囊的。”
    众人：“啊？”
    我看到，连那名贺家执事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除了那十万枚寿元丹产生的收益，其他宝物都要进我的口袋的，你送的这个女人虽然有点意思，但我不喜欢，所以这枚匿雷丹，不能给你。”
    陈云整个人都被清越的话给惊呆了。半天才喃喃道：“中……中饱私囊？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了么？”
    清越已经不再看陈云，把目光看向了我。
    “那个，这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道友，你没有什么宝物要跟我换这个丹吗？这个丹，它可好吃了。”
    听完这句话，场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都把目光汇聚向我。
    我看到清越眼睛里全是笑意。
    明明分开了那么久，那默契却永远不会丢。
    我说：“有啊，但我不好意思讲。”
    “讲！”
    这时陈云忽然对我传音：“岳道友，只要你能帮我赢下这枚匿雷丹，我便答应你做一件能做到的事！”
    我看了陈云一眼，想了想对清越说：“就是……嗯，一个吻，给你的。”
    此话一出，大殿里的人都震惊了。
    陈云瞬间大骂：“蠢货！蠢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小子不是疯了吧！”
    “岳道友……你还真是……”
    “他会被狠狠羞辱一顿，然后丢出去。”
    “我觉得可能会被当场抹杀。”
    然后，清越的脸一下子红了。
    众人：“咦！？”
    接着，清越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想了想却说：“哼，人家才不要你的吻。”
    众人：“这才对嘛……”
    “杀了他！”
    “肯定会杀。”
    清越脸红红的：“本仙子要你的人！你，上来，先给本仙子抱一下，这枚匿雷丹就给你了。本仙子很中意你，请你不要不识抬举。”
    众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88章 有人罩（求订阅！）

    “请你不要不识抬举。”
    清越好听的嗓音仿佛在大殿内久久萦绕不绝。气氛安静、凝滞，所有人都不说话。
    那执事揉了揉眼睛，又敲了敲脑袋，再一次看看清越，眨眨眼，脸上的难以置信久久不散。陈云微张嘴巴，也久久不再向我传音。
    “苏仙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好像是。调戏那个落日国的家伙？”
    “我是不是在做梦？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清越叉着腰：“那个大帅哥，你还不上来？你不上来我可就下来了！”
    我缓缓飞起来，向清越飘去，最终在她面前停下。
    “开不开心？”她憋着笑问我。
    “开心。”
    “有多开心？”
    然后我就哭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大概只是因为看到清越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我的胸口冲斥着一种强烈的情感，难以言明。我眼中只剩下清越，她的秀发，弯弯的冒毛，又黑又亮的眼睛，怎么都看不够。
    “讨厌，我都没哭！“清越嘟起嘴。
    我擦去眼泪。
    然后，清越却哭了，其实也不能算哭，只是眼眶红红的。她轻轻伸出手。
    “我要抱抱。”
    虽然天殿内有许多人看着我们，但听到这句话，我觉得此处应该有拥抱，便不再顾及其他，将清越软软的身子放入怀中。
    此时，周遭开始变得嘈杂起来，我却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反正我的世界只剩清越一人。
    她抬起头看我，娇艳欲滴的粉唇饱满可爱，让我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然后，她将头深深地埋入我怀里。
    就亲不到了。
    我说：“怎么了？
    清越软糯的声音闷闷地哼出来。
    “羞啊……”
    .....
    就这般，我们傍若无人的抱了好久，终于还是分开了。
    因为有人看不下去了。
    “苏仙子！你如果被人危胁，便眨眨睛！”
    清超说：“危你个大头鬼！现在开始，本仙子宣布，这个大帅哥就是本仙子的道侣了。”
    “我反对！”
    陈云把那个反对的人打了一顿。
    “人家郎才女貌，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妖怪反对？“
    说完这句话，陈云飞了起来。我和清越迷惑地看着陈云。
    清越说：“他是你朋友吗？”
    我说：“梅楠柚那种类型的朋友。”
    清越一下子就明白了，点点头：“哦，那可以坑。”
    他微微一笑，抱拳开口。
    “变故来得太突然，实在是未想到，灵飞国最出名炼丹大师、阵法大师，苏念皓仙子竟然倾心于我们落日国最出名的符篆大师岳青艾，实在是可喜可贺！”
    我说：“是可喜可贺。”
    陈云脸上笑意越发浓郁，开始给我传音。
    “道友竟然有如此通天的本事，让苏仙子都倾心于你，如此一来，倒是简单了。道友快问一问，能否决定这枚匿雷丹的归属？”
    这时，那赵高又说话了，他十分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苏仙子，虽然你挑选道侣是私人的事，但我天行国端木家的端木磊无论家世，天赋都比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优秀得多，仙子选择他，岂不是看不起我们天行国？你们是不是想挑起争端？“
    清越想了想：“你到底想说什么？“
    “简单。此次匿雷丹的归属，希望苏仙子再思考清楚，相信苏仙子懂得如何抉择。”
    陈云怒骂：“赵高，你这是在公然威胁苏仙子吗？依我看，得将他们天行国的人都丢出去。“
    清越忽然坏笑一声：“你们没听到吗，我刚才说了，谁的宝贝让我心动，这匿雷丹就是谁的。刚才，这位帅气的岳清艾道友，嗯，给了本仙子一个抱抱，我很满意，所以逼雷丹是他的喽。”
    有人说：“我也能给仙子一个抱抱。”
    我说：“把那个胡言乱语的拉下去打一顿。“
    接下来，我突然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我知道，他们心头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关于我的身份，关于清越突然的表白，就像一团乱麻弄不懂，想不透，还理不顺。但他们此时更愿意把这件事放一放，因为匿雷丹已经被递到了我的手上。
    匿雷丹被我从盒子里取了出来，顿时一股浓郁的丹香扑算而来。
    清越说：“香吗？”
    大香了，太想吃了。我按捺嘴馋带来的冲动，将盒子合上。
    “岳道友！你如今化神初期，这匿雷丹也用不上，不如转手给我！方才我出的宝贝基础上，我再加五万灵石！”
    类似的请求声此起彼伏。
    赵高沉默地看着我。
    我则看向陈云。
    其实，我是不愿将追雷丹给他的。他坑过我，而我记仇，十分记仇。
    我对他传音。
    “这个丹我可以给你，但有两件事要办，办成了就给你。”
    陈云表情兴奋：“什么事？“
    我看了陈云身边的陈一眼，“第一件，给陈果儿自由。”
    陈云皱了皱眉头，他显然没有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自由？”
    我说：“就是说，你把她真灵中的魂印给取了，将来也别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以后她要找什么样的道侣也别管……嗯，总之，就是她不再是一件物品了。”
    陈云思考了一阵子，看看陈果儿，她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传音，此时表情依旧冷漠。
    “为什么？”
    “嗯……这个不好回答。我觉得她这个女人虽然有点讨厌，但也挺可怜的。她其实很想让我帮帮她，可惜连怎么让我帮她都不会，只是拼命地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用她的方式。”
    陈云沉默了良久，才说：“原本她就是拿来换匿雷丹的，把她直接交给你处置和所谓的给她自由没什么区别。这件事可以答应，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嘛……”我说：“你肯定也愿意做。”
    “什么事？”
    “我很记仇，那个王冲砍了我一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以牙还牙，以剑还贱，我要砍回去。”
    陈云冷笑一声：“你想借刀杀人？”
    我说：“你不想？”
    “哼，他们埋伏我们，不过是为了杀陈果儿。我们还犯不着因为这件小事跟他们彻底撕破脸。”
    “好吧，那就不指望你了，我让清……我让我道侣指使灵飞国的人去砍天行国的，再嫁祸给你。”
    陈云顿时就叫出了声：“你！”
    赵高皱着眉看向陈云，明显，他也看出来我跟陈云正在传音。
    但随后陈云冷笑起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苏念皓会看上你，但她会为了你动用灵飞国的力量冒这么大的险？”
    我叹了口气，然后大声问清越：“亲爱的，要是我被人欺负了，你会怎么办？”
    清越哼了一声：“那是必须要打死他的！”
    我看着陈云说：“你看吧，我现在是有人罩的了。”
    陈云呆呆地看着清越，沉默了良久，说：“我明白了。”
    顿了顿，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你是不是早就和苏念皓认识？”
    “我早就说她是我道侣，可是没有人信啊。”
    “你不回落日国了？”
    “一开始就没打算过。”

 第189章 傻子，大傻子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起来。清越在这地盘上颇有地位，反正依照目前的景象来看，那个执事、贺家一干普通家族子弟、那个没有露面但是动了手而且很厉害的渡劫期……以及一些隐藏在暗处的贺家的力量都是听她的。
    在不会让自己吃亏这一点上，清越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她见到了我，其实早就按捺不住对我思念，肯定想早点拉着我去过一过二人世界，跟我有聊不完的碎碎念。最重要的是，她早就过了十八岁。关于十八岁的约定，我可记着呢。
    她应该让那个执事来主持剩下的第三轮交易会。
    我这般想着，就听到了清越的传音。
    “我还能按捺得住对你的想念，暂时还不想跟你过二人世界，明明有很多话，但见到你了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哦，还有一件事，你不许摸那个，还要再等等……嗯，等我主持完这个第三轮交易会……我再和你细说。”
    我：“……”
    清越看着我的表情，愉快地笑个不停。
    啊，她变坏了。但这一回，我要让她失望。
    端午师兄曾经同我说过一个很有趣的道理。他说，万事万物都是由矛盾组成的，要抓住事物的主要矛盾，方能解决问题。这段话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暗暗心惊，难道是一种很厉害的道么？但遇到此时的情形，我突然抓住了一点灵感。
    此时的交易会就是由许许多多矛盾构成的，天行国和落日国的矛盾；灵飞国丹药产量丰富与落日国、天行国交易者贫穷且土鳖的矛盾；那些修士对清越心存幻想同他们无法清醒客观评价自我的矛盾……这些矛盾中，主要矛盾显而易见是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清越亲亲抱抱举高高的需求和交易会对清越的桎梏矛盾。
    清越说：“你等我把这个交易会弄完。“
    我说：“等不了了，那不是主要矛盾。“
    “啊？”
    我拉着清越就飞出去了。
    下方的人一下子就懵了，但无人拦我们，目送我们离开。直到我们飞出大殿，我才听到后面有人开口。
    “他们什么情况？”
    “不……不知道啊……”
    “没遇到过啊……”
    清越小声说：“你干嘛啊？”
    我停下来，这里是贺融山上空，万里无云，也无人。天空中同样布着清越的阵，我一个念头，就把我们俩人藏了起来。
    我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端午兄师让拉你出来的。”
    清越一下子就惊呆了：“不可能吧！他都预料到今天这一幕了？”
    我随口就乱说一通：“是啊，端午师见可厉害了。不说这个了，说点我们俩的事。”
    清越哼了一声：“讨厌，那你说，我听。”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就说：“我想你。“
    请越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傻子。
    她对我勾勾手指：“过来。“
    “哦……”
    清越钻入我的怀里，小声说：“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罩你了，开不开心？”
    “开心。”
    我低头看清越，她没有看我，埋着头在我胸画圆圈圈。
    我说：“抬头。”
    “嗯？”
    “！”
    “唔……”
    片刻后。
    “讨厌，你都不会亲嘴了。“
    “嗯，生疏了。”
    “但还是舒服……”
    “嘿嘿……”
    “啪！”
    “讨厌……不要摸！”
    然后变成了……
    “啊，不——要……摸……”
    “唔……”
    ……
    过了好久好久，清越才抬起头，露出红得发烫的脸颊问我：“什么感觉？”
    我说：“嗯……软软的。”
    “还有吗？”
    “……左边的好像比右边的大一点呢。”
    接下来，清越十分认真地把我打了一顿。
    ……
    天空中万里无云，我们躺在空中，望着那一片蔚蓝，手拉着手。其实天上挺冷的，风也很大，我调整了一下阵法，风变成了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清越的秀发。
    我紧紧拉着她的手，想要告诉她这些年我想她的事。为了度过这些年，我每天都没有懈怠，一直到突破化神期。如今想想看，大量的记忆都被揉碎在同一天当中，那一天我白天修炼，中午修炼，晚上修炼。
    “师父他很好，而且跟曲师叔好上了。我之前没有发现，但现在想想看，曲师叔肯定跟师父眉来眼去很久了。我记得某一天，曲师叔和师父吵架了，然后曲师叔说你这个傻子！师父就说，对啊，傻子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再然后他们两个就亲上了，啧啧……我是用灵识偷窥……哦不是，是悄悄窥探的，他们不知道……”
    “赵师伯也很好，就是老跟梅楠柚吵架，他们两个一吵架就会打架，还总是拆房子，然后赵师伯就会到处跑，明明打得过却要跑……我觉得赵师伯太怂了，一点都没有了男子气概……你别这样看着我，嗯，我的意思是，如果换了是我，肯定不会跑，你想，我不是刚刚被你揍了吗……”
    “还有，你还记得我收的那个徒弟吗？他跟那个小丫头每天好得不行，每天都在亲亲抱抱举高高。他修炼虽然天赋比较差，但想想还是比绿毛蛇要强的，以后我觉得他也能突破元婴，甚至化神也不一定……”
    “哦，还有，端午师兄，龙傲天师兄……他们都很好，他们的家庭也很好……”
    说到这里，我稍微沉默了一下。
    “……只有我不好。”
    清越眼睛湿润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掉了出来。
    “讨厌，又想骗我哭。”
    我说：“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说说吧。”
    清越亲了一下我的脸，说：“不要。你再说说，我想听你说话。”
    “还想听什么？”
    “什么都想听。关于你的好多好多事，我都想知道。我离开蓝月界以后，你都做了什么啊？”
    我说：“其实也没做什么事，就是想你。修炼的时候想你，吃东西的时候也在想你。你走以后我还和其他人打过架，打架的时候也在想你。”
    “都想我什么啊……”
    “想……”
    我忽然想到刚才的事，深情地说：“嗯，想你身上的味道啊，你残留在蓝月界的气味，如此的迷人，我不断寻觅……”
    清越脸红红地呸了一声：“这明明是刚才那个端木说的。”
    “嘿嘿，现学现用。”
    清越趴了过来，撑在我的胸口，认真地看着我的脸说：“这一次，我们就再也不要分开了。”
    我说：“对，分开的感觉太痛苦了。”
    “不是，我怕我不在你身边，你找外遇。”
    “……”
    清越一下子绽放出愉快的笑容：“傻子，大傻子。”
    我扑了过去。
    “啊！”
    “唔……”

 第190章 玄仙之力

    “其实，我过得挺开心的，每天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有时候忙起来，就把你忘了。”
    清越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我想知道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嗯，等这个交易会结束了，我带你去我真正的地盘，一边去，一边讲。”
    “现在呢？”
    “贺家那个小呆等好久了。”
    “啊？”
    清越随手一挥，阵法关闭，那个呆头呆脑的执事果然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姑奶奶，您干什么啊？“
    清越红着脸又理直气壮地说：“你看不出来吗？这个叫玩忽职守。”
    我说：“她的意思是，有点累了，出来转转。”
    执事瞪了我一眼：“分明是你把苏殿主拉出来的！”
    殿主是贺家的人对内给清越的称呼，对外则称客卿。
    我说：“要是我是你，就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要是我讨厌你，将来你在贺家不好混。”
    执事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的魅力太高了，看来苏殿主对您是真爱。”
    清越说：“第三轮交易还没有开始吗？”
    “嗯，没有您的指示，大家都等着呢。”
    “不用等了，你去说一声，让他们直接开始。”
    执事犹豫了一下：“不用等您了吗？”
    “不用。”
    他叹了口气，看看我，欲言又止。
    我说：“你还想说什么吗？”
    “你到底是谁？”
    清越笑笑，指了指自己说：“我叫什么？”
    “啊？”
    “苏念皓呀。”接着清越指了指我：“其实，他不叫岳青艾，他的真名里有一个字叫皓。”
    那执事愣半天，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等送走了那名执事，我问清越：“我们现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到云澜界了，从你到这一界的第一天，我就感应到了。但距离我太远，我也不确定你究竟在哪里。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想带上一帮贺家的小弟来找你，但被拦住了……”
    “后来你又弄了一个符篆大赛，我一听到你的名字，就知道是你，然后就知道你在落日国了。那时候，我就想着离开灵飞国，去落日国找你。但又有点舍不得在这里这么些年的积累……就在犹豫的时候，你竟然来了，我高兴坏了。”
    我说：“那我到贺融山时，你就知道我到了对吗？”
    清越点点头：“我一直看着你上来，你发动我布下的阵法把那个陈云弄进困阵我也知道。他们都在议论，我有多骄傲，多么视男人为粪土……我就想着，要让大家都看一看，我这样一个女子，竟然对一个男子犯了痴，嘻，吓他们一大跳！
    “然后呢，最重要的事是，大家都会觉得你好厉害，好神秘……”
    “我不允许人家觉得你不厉害，我要让他们都夸你厉害。”
    我感动极了，拉了拉清越的手，忽然想到什么，从储物袋取了一枚纯净的魂石。
    在到灵飞国之前，我炼化了几千枚，炼化出的银色光雾把元神周围的识海空间填得满满的。
    “咦？魂石！”
    我简要地跟清越讲了魂石的事，她越听越兴奋。
    “天呐，你有几千枚这种炼化后的魂石！那太好了，那个东西可以弄了。”
    我说：“什么东西？”
    “是娘亲留给我的一个法门，用那个法门，可以把装满真灵本源的魂石炼制成玄仙之力。”
    “玄仙之力？”
    “嗯，可厉害了。”
    我想了想，问：“你说的装满的魂石，是什么意思？”
    清越拿起那一枚纯净的魂石，说：“魂石有三种形态，刚刚从灵源空间弄出来的那种，里面装着玄青光灵……”
    哦，原来那种银光叫玄青光灵。
    “第二种，就是你手里这种，把玄青光灵清除后的纯净魂石。”
    “而第三种呢，就是用溃散的真灵本源把魂石装满。”
    清越有些兴奋起来：“在灵飞国太难搞到纯净魂石了！这些年我虽然凭借聪明才智弄到了几百枚，但还是不够。原本想中饱私囊了这一批，但既然你有这么多，就不用了。”
    我说：“你怎么能动人家的魂石呢？不太好。”
    清越愣了愣，不好意思地吐舌头。
    “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
    我说：“所以接下来呢？”
    清越说：“有了这么多纯净魂石，我们就可以着手下一步了。嗯，就是去收集真灵本源。几千枚魂石，如果都装满的话，足够炼制出两三滴玄仙之力。”
    我想了想，说：“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炼制那个玄仙之力？我觉得我们现在也很厉害啊。”
    清越逐渐平静下来：“这个很重要，这些年我一直在布局，就是为了弄到那个东西。”
    “哇，你现在都会布局了！”
    “讨厌！”
    清越锤了我一拳。
    “说正经的。你知道这个世界大乘期数量是固定的这件事吧？”
    “嗯。”
    “大乘期实力太强了，我们哪怕晋级渡劫期，很有可能也打不过大乘期。所以我就想……”
    “打不过他们就先打死他们？”
    “……差不多吧。而且，我们将来一定要一起飞升仙界的，如果那些大乘期一直都不飞升，或者不死，我们就一直都飞升不了。其实哪怕他们没了，空出来的位子也不一定是我们的。所以，得提前做好准备。”
    “有道理。”
    “而且我来得比你早一点，知道的东西多一点，三个大陆看上去很平安，但我总感觉有什么坏事会发生。反正不管有没有，在发生之前，我们有自保的实力，总是好的。”
    我点点头，说：“你想得太周到了。但那个玄仙之力，真的那么厉害？”
    清越说：“肯定呀，玄仙用的东西，能差吗？玄仙就是仙帝，无数个世界仙帝都只有那么一百多个。”
    我一股脑地把那些纯净魂石都给了清越：“都听你的。不过我们要去哪里收集真灵本源呢？”
    清越想了想：“你有没有仇人，一定要打死的那种？”
    “……嗯……好像没……哦，那个天行国的王冲！”
    清越兴奋起来：“就他了！先弄死他。”
    “他是渡劫期……”
    “没关系，别忘了他现在在我的地盘上呢。”
    清越想了想：“不过，如果直接弄死他，有点不方便，老头说我要是再闯祸，就要收拾我了。”
    “老头？”
    “嗯，贺家那个大乘期，我跟他混的，后面介绍他认识你。不说这个，我们一起来想想，该怎么办。”
    我说：“这个简单啊，嫁祸给落日国的就好了……”

 第191章 清越大魔王的老巢（上）

    我是在交易会结束后再次遇到陈云的。
    准确地说，是他主动找到的我。为此，他不惜在贺融山这么严肃的地方用上了灵识。我当时和清越还在青云峰外小憩，吹着从远处吹来的凉风。
    就看到风尘仆仆的陈云带风尘的陈果儿来了。
    这一次看到陈云，我感觉他的心态似乎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是变好了些。
    “岳道友，是打算不告而别吗？未免也太不近人情。毕竟我陈家与你也相处了不少时间。”
    讲道理，我虽然不太待见陈云，但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至少，一开始对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而且跟陈家接触，虽然有过几次不愉快的经历，但总体来说，还是我占了不少便宜，如今他忽然用一种幽怨的语气同我说话，真是让我不知该如何回应。
    陈云恭敬地对清越作了一个揖：“仙子，能否占用一点岳道友的时间？”
    我顿时不满起来：“你要占用我的时间，问她？”
    陈云轻轻咳嗽一声：“抱歉，那么岳道友，能否占用一点你的时间？”
    我指了指清越，“你问她。”
    “……”
    陈果儿说：“你这不是多此一举？“
    清越笑个不停。
    “占吧，占吧。”
    我说：“你们懂什么，当然是不一样的。好了，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陈云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主要是两件事。”
    “其一，依照约定，陈果儿便交由你了。无论是要干什么，我都不再过问。”
    清越已经听我说过了陈果儿的事，就问她：“你是要留在灵飞国呢，还是回落日园？”
    陈果儿几乎没有犹豫：“当然是留在灵飞国！如果能留在仙子身边就更好了。
    清越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如何安排你，我还要再想想。”
    我问陈云：“那第二件事呢？“
    陈云表情严肃起来：“这第二件事嘛，就是来劝道友跟我回落日国的。”
    我说：“你觉得这件事可能办成吗？”
    “有些难度，但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道友是落日国的。”
    “第一，我不是落日国的。至于为什么我会在落日国，这个不能告诉你。第二，你看到了，我和苏仙子是道侣。不瞒你说，早就是了。我来灵飞国就是为了找她团聚，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她了，你又想把我们分开？”
    “道友！实不相瞒，这个问题我早就有了万全之策。我已经想好了，为了不让道友二人分开，带上苏仙子不就好了？我知道苏仙子在灵飞国有不少宝贝，我们陈家定为苏仙子补上这笔损失。同时，最好的炼丹炉，最好的炼丹材料，甚至我们陈家些年收集到的丹方，都给仙子了！”
    我说：“你到底是想劝我回落日国，还是想借我骗清……嗯，苏仙子去落日国？”
    陈云义正言辞地说：“自然是想请苏仙子去落日国。”
    我：“……”
    “呃……不对，我说错了，自然是想请岳道友回去了！”
    我说：“你该庆幸我只有化神。不然肯定是要打你的。”
    清越一边笑一边摇摇头，对陈云说：“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跑路了。”
    “为什么？”陈云皱起眉。
    “因为那个老头儿来了。”
    “老头？”陈云愣了愣，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陈家小子！好大的胆子！挖墙角竟敢挖到我贺家来了！”
    我这才看清来者，不禁乐了。
    因为，这是一个老头。修仙以后，我可再也没见过老头儿这样的的形象了。
    根据金丹期便能永驻青春这条原则，如果看到一个修仙者是老人形象，那么多半此人老了才修炼到金丹期。这天赋得多差啊？所以元婴期以上，这么些年我都没有见这一个老人形象的修士。
    老头没好气地瞪我一眼着，看什么看？”
    我还没有说话，清越已经不满道：“看你两眼怎了？就看。”
    我摇头：“算了，不看了。”
    不好看啊。
    老头无奈地摇摇头：“待会儿再说你们的事。”
    陈云此时表情十分难看：“贺兄，情况有点复杂，不是您想象中那般的。”
    老头吹胡子瞪眼：“你当我傻？”
    陈云张张嘴：“好吧，的确是您想象中那般的。”
    老头负手而立，冷哼一声：“看在陈辰那小子的面子上，这一回我便不为难你了。”
    陈云欲言又正，终于还是叹气：“此次行事仓促，等交易会结束后，再好好拜访一番贺兄。”
    陈云说完这句话，老头却并未回应。陈云自讨无趣，又是抱了一拳飞走了。留下我、陈果儿，还有清越三人。
    老头背过身去。“好了，现在再说一说你们二人的事吧。”
    “说什么？”我说。
    老头转过身来，认真地看我数眼，说：“我方才观察你们很久了……”
    清越顿时生气道：“你竟然偷窥！”
    “不是偷窥。是悄悄的窥探。”
    “臭老头！”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
    清越瞪了老头一眼，气呼呼地说：“这个月，雷华丹没了！”
    老头顿时脸色拉了下来：“我又没有看到你们两个小子搂搂抱抱……而且，你布置的那个阵法，我只能看到景象，听不到你们说话。”
    “那就是看到了！”
    别说清越了，我的脸都有些红。
    清越哼了一声：“总之，丹药没了。我的丹炉也是要休息的。”
    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时，老头就准备敲我。
    我十分讨厌不熟悉的人对我做这个动作，在他敲我的时候，下意识就要躲开。
    然而，老头抬起来的手冥冥中锁定了我的脑袋，我用上了时虚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落下。
    “咚。”
    老头敲完，不满道：“竟敢对我这般无礼！”
    我暗暗发誓，这一敲是要还的，一定。
    老头负手而立，背过身去，不满地哼了一声。
    “小丫头，还有小丫头的小情郎，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交易大会上你们两个胡闹就行了，等交易大会结束后，老老实实地回去，不准再去给我惹事了。”
    我和清越相视一眼，清越说：“我们才不会没事惹事。”
    如果这样的话，那不是砍不成王冲了？
    老头哼了一声：“那样最好。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得看着你们回去。顺便我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小子的底细。”
    老头指了指我。
    我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计划是没法正常实现了。不知道陈云会不会遵守诺言，去搞一搞天行国的那一帮家伙呢？
    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能去清越的地盘，我又兴奋起来。
    相比打架，跟清越谈恋爱当然是更重要的事。

 第192章 清越大魔王的老巢（中）

    交易会当然是顺顺利利地结束了，没什么可说的。整个过程于我来说，除了在交易会上被万众瞩目的清越宣布为道侣，秀了一波恩爱，便和我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了。
    天行国自然是最不痛快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们堂堂执域家族最年轻的天才端木磊被扔出了贺融山。事后那个老头象征性地道了个歉，又批评了云尘夏天两句，这件事算是完了。毕竟，大家都知道云尘夏天是个道痴，整天只知道修炼的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而且，连灵飞国最有身份的大乘期修士都出面了，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算了。
    不过除了这件事，相比落日国，天行国算是收获颇丰，无论是第二轮交易，还是第三轮的自由交易，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反观落日国，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收获。虽然因为准备不充分错失了好几批不错的丹药，但是那十万枚寿元丹，以及后面给陈云的那一枚匿雷丹，足以让他们回去交差了。而且后面的自由交易，肯定也有获得。
    接下来，天行国和落日国的使团还要在灵飞国待上一段时间，有的是没有目的性地四处走走转转，有的是找一找认识的老友。至于这一场交易会，便草草收场。
    那老头叫贺峰还是贺昏来着，清越说了一次他的名字，我没记清楚，就叫他贺老头了。
    这个贺老头算得上是清越在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之一。关于他的事，我了解得还不多，等后面慢慢让清越讲给我听。
    目前的事情大抵就这么多。哦，还有那个陈果儿。
    陈果儿，按照我的想法，放了就行了，让她自生自灭。我顺手改变她的命运，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关于这件事的初衷，说实话我也想不明白当时是如何想的。
    我并不太喜欢陈果儿，但又觉得她很可怜，我向来是一个心软仁慈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就顺手做了这个决定。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大约是，我跟清越了解到那个匿雷丹也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珍贵就是了。
    至少，对清越来说不珍贵，她说我想吃可以当零食吃。
    但目前，陈果儿忽然就要跟清越混，这就让我觉得很别扭。这时候陈果儿的表情依旧很冷漠，但眼珠在不停地转，眼底的兴奋和光芒隐藏不住。那是一种奇怪的光芒，看到那光芒，我觉得这个决定似乎又没有错。
    关于清越决定留下陈果儿，她跟我传音，我听完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嗯，我住的地方叫潜崀山脉，嘻，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了。潜崀山脉很大，有六百多里方圆，但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住……嗯，我是说小呀和小圆都不算人。里面一些灵圃啊，果园什么的，可以让陈果儿去管管，潜崀山就总算有了点人气……”
    “还有你说的让她自由……我觉得不对。端午师兄以前不是跟我们讲过一个故事吗，从前有一个财主家养了一只孔雀，财主的儿子觉得孔雀没有自由很可怜，然后就私自把孔雀放了，第二天他们就在家门口发现了孔雀的尸体，是被野外的鸟啄死的。我觉得，陈果儿现在一点修为都没有，又有那个奇怪的体质……”
    “当真给她自由，恐怕是最不自由的事……”
    我觉得清越说得对。
    看了陈果儿一眼，说：“你要好好谢谢苏仙子。”
    接着，陈果儿做出了一个让我十分意外的举动。
    她缓缓地在清越面前跪下来，磕了一个头，然后认真地竖起来手指。
    “我陈果儿对天发誓，从今天开始，对苏仙子绝无二心！愿意一辈子做仙子的人。”
    清越说：“不用的。我让你跟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那个意思……你懂我的意思对吗？”
    我不由得看了清越一眼。听听，这话谁能懂？陈果儿她能懂就怪了。
    然后，就听到陈果儿认真地说：“我懂。”
    “……”
    清越说：“那就不要发这种奇怪的誓言。”
    陈果儿倔强摇摇头。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有陈果儿这样一个侍女，对清越来说还是挺不错的。
    清越想了想，“那就随便你了。等你以后有自保的实力，想走的时候跟我打一声招呼就行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
    清越要带着我和陈果儿去她真正的地盘，潜崀山去。
    那里对清越来说自然是有感情的大本营，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凶险的“老巢”。
    我说为什么要用“老巢”这样的词语来形容？那个词好像是个贬义词。
    清越则说，历史上有一回灵飞国剿灭过一个老魔，他的地盘就被称为“老巢”，当时灵飞国这边损失了不少人都没能伤害到那个老魔，说明“老巢”是十分安全的地方。她喜欢这个称呼来描述自己的地盘，说明很难攻打。
    清越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苏仙子的老巢”，听起来就没有多厉害，如果改成“清越大魔王的老巢”，就会很有气势。
    因为陈果儿已经发过誓了，也就算是我们的人了，所以我们两个的真名就可以告诉她了。
    不靠谱娘亲曾说过，最好不要用自己的名字。尤其在仙界，一些有诡异神通的家伙可能通过我们的名字弄清楚我们两个的身世，如果被那个仇人知道了，会很麻烦。
    至少，在我和清越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最好不要用自己的全名。
    我想了想，让陈果儿管我叫“皓帝”，管清越叫“清帝”。清越却执着地说：“我想当清越大魔王，私底下你们两个管潜崀山叫大魔王的老巢。”
    清越的老巢，除了是她自己最有感情的地盘，于我和陈果儿来说，也有特别的意义。
    对我来说，清越的地盘是哪里不重要，叫什么也，重要的是那里有她，有她的地方就有温暖，有家的感觉。
    说到家……我悄悄地对清越说：“我想家。”
    清越想了想：“可是，哪里算是家呢？蓝月界吗？我总觉得那里也不算。我们的娘亲都是仙界的人，我们的家也该在仙界……”
    我说：“不是哪里算是家。我想跟你成个家。”
    然后清越的脸就变得很红很红。
    “讨厌！”
    陈果儿把我和清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表情里的冷漠逐渐消失，也在笑，我忽然发现她笑得竟然有一种纯真的感觉。
    清越悄悄告诉我：“她笑得真让人心疼。你的决定是对的，我的决定也是对的。”
    于陈果儿来说，清越的地盘将是她第一个能让她感到温暖的地方。
    她自出生以来，就被当做一件物品看待，没有任何朋友，亲人，生她的父母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就没了。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不断地被当做一件筹码交换过来，交换过去。
    陈家是她的第四任主人。
    其实，陈果儿对自己的命运没什么想法了。但是她说看到我的时候，就觉得我很不一样，她的直觉告诉她我能带给她的命运一点不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本来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她就尝试着去做了。
    但毕竟，那样的人生经历，陈果儿连如何跟人交流都不太熟练，所以除了用一种招人讨厌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也不会其他的方式。
    好在，结果总算不错。
    陈果儿虽然会的东西不多，但很聪明，她似乎已经能够看到未来生活里的那一道光。
    清越跟老头说了一声，我们三人要往她的老巢去。
    而我呢，从今天开始，正式对这个世界有归属感了。

 第193章 清越大魔王的老巢（下）

    从传送阵出来以后，还要再飞行小半个月才能抵达潜良山。
    这种时候，什么事情都变得没有必要追求速度。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抵达，都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请越就在身边。
    于是路程也似乎长了许多，我们三人走走停停，走的时候就鸟瞰景色。美丽，自然是谈不上，因为云澜界各地，除了一些特殊的奇地、险地，大都雷同。但我此前并未如此认真地看过这片还要生活不少时间的土地，此次慢下来细细品味，也颇有一番滋味。
    灵飞国与落日国一样，城与城之间距离甚远，大片大片的地域是没有人烟的荒蛮之地。危险自然是有的，意外自然也是时常发生的。各种妖兽出没，偶尔也会有到我们面前捣乱的，被撵走了。真正厉害的妖兽，大都聪明，不会蠢到跑来招惹我们。
    陈果儿真正如一个少女一样放开了自己，一路上十分好奇地四处观看，不过视线没有离开过清越和我。她还没有结丹，而且年龄不明。她此前的定位是要奉献自己的身体给他人做炉鼎的，自然是越弱越好掌控越好。此时，她正拎着一只不知道哪里捉来的兔子大眼瞪小眼。
    这时，兔子从陈果儿手上挣脱出来，落到地上，一蹬，泥土飞溅起来。
    我看着这一幕，觉得好笑。
    那兔子慌乱中在原地左蹬右蹬，又朝着陈果儿去了。然后，被一脚踩在地上。那脚撵了两下，两口鲜血从兔子的嘴里钻出来，小短腿又胡乱蹬了几下，狼狈地死了。
    那是陈果儿的脚。
    清越不由得皱了眉。
    陈果儿只是冷冷地把那只兔子踩断了气，又一脚踢开。
    清超说：“为什么要杀了那只兔子？”
    陈果儿认真地说：“因为它把泥土溅到了您的鞋子上。”
    我愣了愣，去看清越，她也在看我，我们俩一起低头，她鞋子上是有一点泥。
    并不显眼。
    ......
    杀兔子事件让我对陈果儿的印象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好说是好是坏。我觉得她就像一只流浪很久的猫，忽然有了一个家，为了留在那个家里，很努力，用自己的方式。
    我心情复杂。
    近一个月后，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潜食山。
    “潜山，位于贺家势力范围的腹地中，无论哪个方向，一直走都有座城，如果遇到麻烦，会有人支援过来。”清越说完，得意地叉着腰，望了一眼潜崇山脉上方的云，指了指说：“欢迎来到，清越大魔王的老巢！”
    我眯着眼睛白下而上望去。
    山脉在一片乳白色的云雾中由近至远朦朦胧胧，最终在视野的尽头淡出。这里有屏蔽灵识的阵法，哪怕是我也不能窥探到那片雾气后的世界。
    清越骄傲的介绍起来。
    “嗯，我这老巢，里面被我布下了大大小小的阵法共有六千多个。单个来看，这些阵法都不太厉害。但阵法都立在我独家创出来的移动阵基上，阵法与阵法之间可以随意组合，三三两两可以，几十上百也可以，六千多阵法也可以组合为一个巨型大阵，笼罩整个潜崀山脉。”
    “而且，不同的阵法组合起来，又有不同的功效。哪怕是渡劫期，也攻不破我这潜崀山。”
    清越分别在我和陈果儿的额头一点，我感到一朵印记飘进了识海。
    清越说：“有了这个印记，就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大阵了。”
    我从后面缓缓抱住了清越，笑眯眯地说：“厉害，快带我们进去吧，大魔王。”
    清越小声说：“越来越不正经了。”
    陈果儿缓缓把头别过去。
    我这么大胆，主要两个目的是要贯彻落实。一个，要让陈果儿习惯我和清越的相处模式。按照清越的想法，陈果儿应该是会跟我们混上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我冥冥中有一种预感，陈果儿将来会成为对清越很重要的一个人。
    端午师兄说，他虽然不愿迷信，但修仙的人，最好迷信一些。预感这种事情，最好相信。我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可以几乎可以确定陈果儿在接下来的时间当中，会占据一些戏份，那么被她撞见我和清越一些亲密的瞬间是极有可能的，这时候就要让她开始习惯。
    还有就是，也要让清越习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她是我的道侣，而且是彼此唯一的道侣，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彼此确定了关系，但还少了一个步骤。
    一个重要的步骤。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那么下一步的事情，就该提上日程。这个步骤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她从一个少女完成蜕变必要的过程。
    嗯……就是……
    成亲啊。
    不过我更喜欢用端午师兄的叫法：结婚。
    总之，是一件充满了仪式感的事情。
    对此，端午师兄跟我讲过完整的流程，从求婚到洞房一整套流程，我在脑海中演练过许多遍。接下来，要开始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它付诸于行动。
    而让清越习惯在人前同我亲密，是重要的一步。
    六百里的潜崀山，布置着许多场所，譬如清越的灵果园、灵圃、炼丹殿之类的。六百里方圆于修仙者来说或许不太大，但如果慢慢地熟悉，还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
    今天刚到，就不必做这件事了。
    我们没有在外围过多花费时间，清越便带着我和陈果儿往她的住处飞去。
    潜崀山脉，皓越峰。
    清越对大物件没有特殊的感情，反而喜欢一些小巧的物件。皓越峰是整个潜崀山脉防御最严实的地方，这一点毋庸置疑，但皓越峰上并没有豪华的建筑物。
    我们落到峰顶，只有一座乖巧的木屋坐落在那里。
    清越说：“以前我说过，要跟你住在这样一个小房子里，你喜欢吗？”
    我说：“喜欢，喜欢极了。”
    陈果儿则好奇地走到悬崖边，望了一眼下方的云雾缭绕，深吸一口气，把身子缩了回来。
    这时，我看到小屋门口，一条云椅上，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正悠哉地躺在上面睡觉，鼻子吹起一个大大的泡泡。
    我定睛一看，发现它竟然是小呀，不由得乐了。
    我想起来此前关于小呀的所有场景，它出生时被我抢了蛋壳、画圈圈记我的仇、对阵绿毛蛇时的关键一击……
    这些年，在清越的照料下，过得挺不错嘛。
    我决定要捉弄它一下。

 第194章 小兽、火与少女

    小呀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至今都还弄不明白。
    人族万物之灵，这一点体现在无论哪一种生灵，只要是非人形的，最终修炼的归宿都是要化为人形。
    但具体到妖兽的内部，又有些区别。
    那那条绿毛蛇和小呀来做对比，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小呀如今已经是化神后期，听清越说，这只小胖子实力十分强大，不知道它有没有悟道，总之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睡，就领悟了一条完整的道，如今又是吃吃喝喝睡，已然化神后期。如果说它领悟的道跟吃有关或者睡有关，还可以理解，但偏偏是跟寒冰有关的道。
    这说明，小呀这样的妖兽，是吃饱喝足，就能升级的。
    虽然实力强大，但小呀的智商却让人无奈。
    看看那条同级别的绿毛蛇，化神期已经能够化身人形，而且老谋深算，虽然比起我的运筹帷幄还差点意思，但相比小呀，可以说后者就像一个智障。
    嗯，看来不靠谱娘亲说的没错，越是强大的灵兽，灵智开启得越晚，化形得也越晚。
    漂亮岳母说过，小呀金仙期都无法化形，一方面说明小呀的血脉珍贵，潜力巨大，另一方面我却为它感到惋惜。
    还要傻挺久啊。
    就这般胡思乱想地时候，小呀鼻子上的呼噜泡泡越吹越大，我走了过去。
    戳。
    “砰！”
    实在难以想象，还真能戳爆。
    小呀吓了一大跳，从云椅上翻身摔了下来。
    清越捂着嘴笑个不停，陈果儿也笑了起来，但立刻就收敛了笑容。
    小呀怒气冲冲地翻身起来，要看看是哪个家伙捉弄自己，然后圆圆的大眼珠里就倒映出了我的相貌，瞬间表情也就僵住了。
    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却拥有十分拟人化的表情，实在是有趣得很。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小呀认真地想了想，看看清越又看看我，清越旁边的陈果儿则完全忽略了。估计是它没有将没有丝毫修为的陈果儿放在心上。
    我不知道它在想什么，我觉得它不应该忘记了我是谁。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就得挨一顿打。
    接下来，我想明白了它在思考什么。
    因为，它忽然跳起来，一爪子将我仰面按在了地上。
    我沉默着，大约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在发呆，因为我一时也没弄明白它这样做的用意。直到我看到它得意的小眼神，已经毫不隐藏地暴露在眼神中报复的快感，悟了。
    呵，它原来是在报复我欺负过年幼的它。
    刚才它思考的事情，大抵也就能呼之欲出了。它是在判断自己究竟能不能打得过我。
    显然，化神后期的它，认为可以轻易地将我蹂躏。
    我这时候并不生气，甚至有些欣慰。在记仇这一点上，小呀有我的影子，而且懂得隐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报仇，什么时候要夹着尾巴做人。
    可惜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小呀用爪子在我身上挠了挠，意思是让我投降认怂。
    我叹了口气，然后翻身把小呀揍了一顿。
    全程清越都在一旁看着，没有发表看法，只是笑个不停。
    “看明白了吗果儿，那个四不像的小胖兽，是我的坐骑，叫小呀，它跟我早一些，将来你们一起相处的时间会很多，你要跟它搞好关系。”
    “是。”
    我骑在小呀身上，它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终于意识到干不过我，于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认命式地低下了头。
    我说：“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但很显然，还差点火候。介于你偷袭我这一点，今天得揍你一回。”
    小呀沉默地趴了一会儿，我见它不反抗了，觉得趣味失了大半，便起身不再欺负它。
    过了一会儿，小呀缓缓起身，忽然眼珠子一转，对我喷出一口寒气，我下意识用手去挡，被它扑上来按在地上，正要起身，它已经快速溜了。
    我无奈起身，看到小呀已经躲到了清越的背后，小表情十分得意。
    真是……傻。
    我好气又好笑。
    清越乐个不停，说：“其实，这些年小呀也很想你。”
    小呀坚定地摇摇头，然后被清越踹了一脚。
    我摇了摇头，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瓶子。
    “这个是一种很好吃的灵液，虽然你有点欠扁，但毕竟很久没见了，这个给你做见面礼。”
    目前，我的身体灵力已经趋近饱和，大约是普通修士的万倍！再吃灵石，炼化的灵力也无法储存在身体内，便将灵力精华炼化出来。这一瓶灵液是经过不断精炼浓缩后的精华，弥足珍贵。
    如今，我可以用丹田内的那个黑洞提炼出灵宝矿石中的精华，但大多数精华是只能被我吸收，而不能被其他生灵服用的，而灵石提炼出的这种灵液精华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让别人服用的精华。
    小呀叼住瓶子，犹豫了一下，冲着我摇摇尾巴，跟一条小狗一样，随后缓缓走过来，低下了大脑袋。
    我摸了摸小呀的脑袋，小声说：“谢谢你这些年照顾清越。”
    小呀身体微微一颤，抬头看我，愣了一刻。
    我笑笑走了。
    我问：“你对了，还有小圆呢？”
    “小圆？”
    一听到小圆的名字，清越就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它么……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偷吃吧……”
    小圆原本只是个镯子。但它的价值并不局限在那件灵器上。实际上，哪怕放眼无数修仙世界，甚至仙界，拥有灵智的器灵也不多。器灵的诞生是很难受人为操控的，每一个有意识的器灵，其诞生都可以说是在夺天地之造化。
    除了生灵，其他拥有灵智的灵物，被统一成为异灵。比如，剑灵、器灵，还有一些特殊奇境诞生的灵智，类似有灵智的雷电、有灵智的风、土之类。
    到了云澜界，机缘巧合之下，小圆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体，清越说现在它是一团火焰的模样。
    如今小圆还比较弱小，但潜力无限，主要体现在它可以吞噬天地其他异灵，来强大自身。
    但小圆如今换了身体，有些飘了，经常胡闹，一想到这个清越就有些头痛。
    小呀、小圆，还有没有修为的陈果儿成了清越目前的班底。我当然不算。
    清越想了想，对陈果儿说：“我想到如何安排你了……嗯，以前我忙起来，就管不到小呀和小圆了，既然你来了……干脆让你来帮我管潜崀山好了。”
    陈果儿愣了愣，然后连忙点头：“是。”
    我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忧。
    且不说小呀和小圆这两个家伙实力强过陈果儿太多，连飞行都不会的陈果儿，此时要下皓越峰都是一件难事，她如何来管整个潜崀山脉？
    但我有注意到，陈果儿在短暂地失神后，眼神中并未慌乱，我不由得好奇起来，她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跟清越的生活自然是会平淡一段日子了，但如今看来是不太可能无聊了。

 第194章 班底

    我有些心疼清越起来。
    我想，这些年，虽然清越说她过得开心，其实我是能感受到她时常的忧郁，那是我不在身边，深深的思念导致的。
    我想，她只是不希望我不担心，才说自己一直很开心的。
    我想，经营潜崀山山脉这么大一片区域，不费心力肯定是不成的。清越又不是那种十分懂得规划的少女，一面要将大量时间花在布置阵法上，一面又要抽出不少时间来应对贺家的人，为他们炼制丹药，还要经营潜崀山……虽然清越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如此想想看，谁又能说她不辛苦呢？
    而她在我面前却又表现得那般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让我更加难受……所以想到这里，我安慰她。
    “已经很不错了，下次种点好种的东西，就能活了。”
    此时我们站在一片果园前。
    其实如果不是清越说这里是一片果园，我是绝对猜不到的。
    别说果树了，哪怕是一颗杂草都没有。
    全部被清越种死了。
    望着那片凌乱的果园，清越终于是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我说：“我能体会你的心情，自己辛辛苦苦栽种的果树，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有感情的，死了肯定难受，不哭不哭。”
    清越啜泣了半天，转过头来，抹了抹眼泪，哼了一声：“不是……”
    我没听清，凑了上去：“什么？”
    “我……我说……我说不是这个原因……”
    “嗯？”
    “……是，是，是种死了三次，太……丢人了！”
    “……”
    让我意外的是，陈果儿主动请缨：“我觉得可以让我试试。”
    “试什么？”
    “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种出来。”
    “你还会这个？”
    “嗯……我待的第二个家族，是云澜界出名的灵果种植大户郭家，我在郭家学了一些本领。”
    我想了想，“那就交给你吧，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直接告诉我一声就好了。”
    这只是我随口的一句话，并没有期待陈果儿带给我什么惊喜。此时清越心里受到了创伤，需要我摸摸抱抱安抚一段时间，所以对陈果儿的交代只是漫不经心之举。
    而且，那一天是陈果儿来到皓越峰的第二天，是她第一次下峰。她被安排住在我和清越的小木屋没多远的地方，给她弄了一座小房子。
    她不会飞，还无法靠自己下峰。
    是我一时忘了帮她解决这个麻烦。
    然后第二天，让我惊讶地事情发生了。
    那天清越去炼丹殿了。陈果儿找到我说：“嗯……已经看过了，灵果种不好的重要原因之一，是灵土太杂……”
    我愣了愣，打断她说：“你刚才说什么？”
    陈果儿恭恭敬敬地说：“是灵土……”
    我说：“不是，你怎么下去的？”
    然后，我就看到小呀屁颠屁颠儿地飞了下来。
    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问陈果儿：“你骑小呀飞下去的？”
    陈果儿认真地摇了摇头：“清尊兽是清帝的坐骑，我怎配坐？”
    我愣了一下，主要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陈果儿喊出来的两个称呼。
    一个清尊兽，一个清帝。后者还好，我立刻想起是说清越的。其实没什么关系，清越和我总有一天是要成为仙帝的人，现在应该开始适应一下这个称谓了。
    而清尊兽……
    我看小呀，它显然十分受用，对陈果儿微微点点头。看到这个傻货的神态，我真想揍它。
    陈果儿继续开口：“我观察了四下，发现皓越峰附近还有一些灵兽……”
    我恍然大悟。
    潜崀山脉是没有其他人，但妖兽却有不少，一些是本来就生活在这片区域的妖兽，清越来了以后也没有去驱赶，任由它们继续生活。还有一些是清越或者小呀在外面转悠的时候，看上哪一只妖兽顺眼，就给捉来了。
    其中，小呀抓了不少。
    这个蠢物似乎对大多数妖兽有一种天生的血脉压制，这一点在上次同绿毛蛇争斗的过程中就初露端倪了。那时它境界还很低，这一点不明显，如今化神期以后，似乎激发了血脉上的某种特性，寻常的妖兽见到小呀会本能的发抖。
    以此为背景，小呀有一群小弟。
    其中比较厉害的，便是那几只本大道是“沙之道”的雕类妖兽，当然也有一些观赏性的妖兽，比如鹤类的。
    看来，陈果儿便是骑着其中一只妖兽下的峰。
    果然，我看到陈果儿取了一个哨子，轻轻一吹，悠扬的哨声飘向远方，一只火红色的鸟绕了几圈，盘旋而下。
    哦，一只元婴初期的妖兽。
    我觉得陈果儿的确是有能力的，而且相当自立，在遇到麻烦的时候知道该如何去解决问题。不过她毕竟是要跟清越混的，当然不能一直都没有修为。
    “清越给你修炼的法门了吗？”
    “嗯！清帝给了我许多顶尖的练气法门，足够我修炼到金丹大圆满。”
    我点点头：“元婴期开始，就要悟道了，相信以你的资质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你的特殊体质，暂时是发挥不了作用了。”
    真是有趣，陈果儿同我与清越的情况恰恰相反，为了维持道果的体质，我和清越不能破除元阳元阴，而陈果儿则需要……嗯，主动做那件事才可以提高修炼速度。
    陈果儿眼神奇异，低着头说：“便是不依靠体质，我觉得自己也可以成为清帝的左膀右臂！”
    我说：“如果你看上谁了，可以告诉我一声。”
    “是。”
    跟陈果儿聊这个话题，总让我生出一种别扭的感觉，于是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现在开始，你就正式当潜崀山的管家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同我或者清越说一说就成了。”
    “是！”
    接下来，陈果儿骑上那只火红色的鸟，往潜崀山脉其他地方飞去了。小呀则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对于新来的陈果儿，它十分好奇。
    陈果儿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女子在管理方面，的确很有天赋。我想到将来我和清越，未必不会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那么一个搞管理的人就很重要了。
    端午师兄说，有些班底，最好是早点培养。世俗那一套，在修仙世界同样适用。
    嗯，挺好的，一切事情都开始步入正轨。我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去做的事情，但也不能闲着。
    我想。
    一来嘛，要开始熟悉一下贺家的情况，毕竟不出意外的话，有很长时间会生活在这里。
    二来，修炼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清越已经化神中期，后期也快了，而我还在化神初期。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每天和清越亲亲抱抱过后，修炼也要抓紧了。
    陈辰和那个贺老头都强得可怕，没有实力，我首次生出了不踏实的感觉。
    早日修炼到渡劫期才行。

 第195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到了清越这里生活以后，我发现两个人从你我，变成我们，其实比想象中还是要复杂许多。
    带给我这样体验的因素么，其实都是些跟修仙无关的小事。
    拿睡觉这件事来说，我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觉了，修仙者精力无限，睡觉的确是没有必要的事。但清越不那么认为，她视睡觉为人生大事。
    “要睡觉啊，虽然我以前也不睡，但你来了，就要发生一些变化，不然我们要一间小木屋干什么？在木屋里布置得精致典雅，还放一张大床又是为什么呢？”
    清越认认真真地布置了小木屋的物品摆放，不大的房间，床占了一角。
    “但是睡觉归睡觉，只能是单纯的睡觉！”
    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反而是清越的话提醒了我，此时我已经懂了很多事情，受制于修炼啊，天赋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不能和她更进一步，便不免有些遗憾。这种遗憾使得我对清越的身体更加好奇，想去触摸感受她更多更多的位置。
    第一晚，我只是抱着她睡觉。她当然并不抗拒，甚至是主动迎合，我们两个没有脱衣服，只是互相贴着对方，感受着对方的气息，身体的律动，温度，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动不动，一如多年前我跟她在潜崀宗第一次睡在一起的那一个夜晚。
    第二晚，我动了其他心思，尝试将手不安分地从清越的腰肢开始往上，直到接触到那两团十八岁的承诺，清越的身体颤了颤，却没有做其他动作，我心情当然是激动起来，但没有更进一步。
    那一晚上，我嗅着清越脖子上的香气入眠。
    第三晚上，我开始得寸进尺，手指终于朝着清越最后一处没有向我公开的位置进发……即，手从腰间向下……我的手刚刚移动一两寸，透露出了意图，清越的身体便颤抖了一下，接着我的手挨了一巴掌。
    那一晚，我在外面打坐。
    第四晚上，清越不再让我睡觉，我们两个靠着枕头聊天，一聊就是一整夜，后面的许多天都是如此过的。可我已经对抱着柔软的清越睡觉这件事情上了瘾，便适时地提醒她，还是要睡的，她红着脸回应我。
    “不要，你不老实。”
    ……
    虽然每一件事都十分平淡，我却越品越有味道。怪不得端午师兄说在男女相处这件事情上，该由修士向凡人学习。
    当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简单的事情变得不必去做，反而会丢掉许多乐趣。
    修士虽然拥有更长的生命，但未必会把生命过得这么细，过得这么有味道。
    昨天开始下起了大雨，一直到今天也不见停。天气这种东西，只要是自然的环境变化，到了我这个层次，便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干涉的。以前我确实是这样做的，我喜爱晴天，喜爱在白天看太阳，夜晚看月亮，所以往常遇到下雨天，就想挥一挥手，拨云见日月。
    但今天我却没有这样做，下雨也有下雨的乐趣。清越说，她想起了端午师兄曾经念过的一首来自人间的诗词，是一个才女写的，就想真正感受一下那词中的意境。
    那词的两句话是：“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清越淋了很久雨，我在一旁陪她，过了一会儿她转头说：“我们回去吧。”
    “不找意境了？”
    “不找了。”
    “现在做什么？”
    “嗯……吃东西？”
    除了睡觉，我和清越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吃东西了。
    我们就在小木门口摆出来一张大木桌，再摆上一大堆好吃的东西。
    我想了想，挥一挥衣袖，带走了所有云彩。
    天晴了。
    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说闲话的内容也没有一个固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大多数内容，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废话。但是端牛师兄曾说：“情侣之间说的废话越多，说明他们越幸福。”
    如今细细品味这句话，越品越有道味了。
    “嗯，刚到云澜界，就加入贺家了。那个老头其实还不错，你见到他时是不是也吓了一跳？嘻。我打听过，据说那老头是六十岁才开始修仙的，居然能修到大乘期。他没有儿子女儿，连道侣都没有。我每次见到他还是有别扭的感觉，毕竟修仙以后很久没见过老头了。”
    “小呀到云澜界以后，和附近的妖兽打过几架。它虽然打不过你，但还是很厉害的化神期妖兽了，那几架都赢了，在这一片树立了威信。它虽然胡闹，但没有给我惹过乱子。倒是小圆，能力不强，却给我找了好几个麻烦，哦，倒是解决了。”
    大多数时候是请越在讲。她没有一个条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听得多了么，清越说得再支离破碎，也逐渐在我的脑海里勾勒出了清越这些年过的日子。
    端午师兄说，两个人相处，其实最好也不要一直待在一起，还是要给彼此一些空间的。比如说，你们两个人一直生活在一起，那么对方干的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聊天的时候说什么呢？最好是给彼此一点距离，等重逢的时候，就有聊不完的话。
    端午师兄的这番话，我只赞同一半。我觉得就算一直待在一起，也能一直有话说，因为哪怕是同一件事，我和清越也会有不同的看法。但端午师兄的后半句话说得不错，分开久了，是有说不完的话。
    我和清越分开这么长时间，每一天是怎么过的，掰开揉碎了都有可讲的地方，这些看似琐碎的事情，我爱听，清越也爱讲。
    还有一些事，是关于贺家的。这部分的事情是我应该知晓的，清越想起了，就会偶尔跟我讲讲，比如背家有几股家族势力，有哪些重要的家族人物之类的事情。其实我发现，清越对贺家的具体情况，了解得也不是那么透澈。
    就在吃东西的时候，小呀气呼呼地飞过来了。
    原来是小圆点燃了它的尾巴，过来告状。清越说：“这种小事也来找我，我总不能把它打一顿吧，你自己处理。”
    小呀委屈地飞走了。
    清越终于忍不住愉快地笑起来。
    “哈哈，小呀的尾巴成那样，可真是好笑。”
    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我心里感到十分踏实和温暖，看着清越动人的模样，又有话想讲了，想告诉她我多么喜欢她。但犹豫了一下，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清越有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清越大约也知道了我想说什么，默契地往我的胸口一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你说是不是？”清越说。
    “啊？”
    “傻子，大傻子。”

 第196章 贺家的邀请

    转眼就过了几个月。
    云澜界很大，所以各地的气候其实有很多差别。有些地方的天气简直可以称为奇怪。比如，我们生活的潜崀山脉，只有两个季节。
    夏季和大约在夏季。
    所以，这里的天气当然是炎热的。只是这种炎热对修仙的我们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滴水成冰的温度和摔蛋就熟的温度，对金丹以上的修士来说区别不大。
    但我忘记了还有个不到金丹的陈果儿。
    当陈果儿骑着那只红色的大鸟落下来时，我吃了一惊。
    “你掉进水里了？”
    “皓帝……我只是汗比较多……”
    “哦……”
    陈果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声说：“我去找清帝了。”
    我说：“去吧去吧。”
    陈果儿进步得还是挺快的，短短几个月，已经修炼到了练气六层。因为有清越炼制的丹药，陈果儿的进步速度一日千里。但练气期毕竟对天赋的需求并不是那么明显，尤其不需要悟道，仅仅依靠丹药就能把实力堆砌起来。
    以陈果儿这个修炼速度，最多年底，她就能尝试结丹了。
    结丹以后，想要继续进步，主要就要靠她自己的悟性了。
    不得不说，陈果儿在管理潜崀山这件事情上的表现，比我想象得好。
    潜崀山需要管吗？我认为还是需要的。
    陈果儿说，这里毕竟是堂堂清越大魔王的老巢，一些排面上的东西是需要的，譬如来拜访的人，该给他们立下一些规矩。里面涉及的东西就多了，哪里去得哪里去不得？去又该怎么去？都要有一个明确说法。而对于那些允许才拜访清帝的人，他们看到的一草一木都代表着清帝的威严。
    我被说服了。
    清越是贺家的炼丹殿殿主，但又不仅仅是贺家的。常常会有贺家以外的人来拜访清越，以往她都不管那些人，任由他们在潜崀山外等着，等一段时间后就被贺家的人撵走了。
    但现在呢，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倒不是对那些拜访者不太好，而是偶尔我可能跟清越出去，如果碰到那些在潜崀山外守株待清越的家伙们，就会比较麻烦。
    所以，需要一个人出面尽早把那些人给撵走。
    陈果儿是个挺好的选择。
    第一次，陈果儿办这件事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因为她的实力太低微了，低微到站在人家面前，那些人都不愿意正要看她。
    我无聊时便用灵识观察陈果儿，看她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这里是潜崀山，未经允许不得进入。”
    “未经允许？要经谁的允许？还有你是贺家哪一辈的小娃娃？有什么资格跟本座这样说话？”
    “我不是贺家的，我是苏仙子的人。你要经谁的允许？自然是经苏仙子的允许。”
    那人一下子就想到了陈果儿。
    陈果儿虽然实力低微，但她那个奇异的体质名气颇大，当那人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修是传说中的云子玉润体的陈果儿时，不由得后悔了。
    陈果儿问明那人的来意。
    “嗯……在下，特来拜访苏仙子。方才不知……不知……”那人犹豫了一番，似乎是在思考如何称呼陈果儿，想了半天才说：“不知陈仙子身份，多有冒犯，望仙子别往心里去。”
    “我还不是仙子呢，你看不出来，我连金丹都不是，飞都飞不起来。你说清楚，你找苏仙子想干什么？她老人家每天可忙着呢，要是谁想拜访她就能拜访，那她老人家可就累坏了。”
    “是是是，有理！但在下找苏仙子的确是有一件大事，急事，望陈仙子通融一下。”
    说着，那人不懂声色地取了一个储物袋，施法飘向陈果儿。
    陈果儿接住储物袋，也没有看，随手就给扔了回去。
    “你这是想贿赂我么？”
    “仙子哪里的话！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陈果儿说：“你不说清楚来干什么，就不准进去。”
    那人软磨硬泡了好久，陈果儿软硬不吃，最终只能愤懑地离去了。
    事后我问陈果儿，这件事给你什么启发？
    陈果儿想了想，认真地说：“我觉得实力太重要了。”
    “啊？”
    “如果我有实力，绝对不会让他废那么多话，不让他进去，直接动手把他扔出去就行了。这是代表清帝的威严！我将来要做清帝手里最锋利的剑！”
    我想了想，说：“剑是要杀人的。”
    ……
    来到潜崀山这么长时间，终于要出去一次了。
    贺家有一个后辈子弟的比试大会，叫贺阳大会，邀请我和清越参加。当然，主要是邀请清越。另外一层意思，他们打算见一见我。
    在此之前，贺老头来过一次，跟我说了一些话，明确告诉我清越和我成了道侣，贺家有很多人不服气。
    清越也很不服气：“他们服不服气关我们什么事？”
    我轻轻拉了拉清越，问老头：“你想说什么？”
    老头哼了一声：“我知道你还是有一些本事的，你可以趁着这一次贺家的活动露上两手，让我们贺家那些不成器的晚辈知道天高地厚。”
    我羞涩地说：“这样不太好吧？伤了你们贺家子弟的自尊心，那多不好意思。”
    贺老头重重地哼了一声：“我知道你会炼一手符篆，但未必实力上就能强过他们。你们两个既然早就是道侣了，我也就不为难你，到时候你便展示一番炼制符篆的技艺，相信他们大都会服气了。”
    “我贺家下一批进入幻海战场的后辈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如果能让他们提升一定的实力，会有很多人感激你的。”
    贺家的晚辈死不死跟我自然不关心，但贺老头的话却给我提了一个醒。清越的玄仙之力需要大量的真灵本源，想来想去肯定是幻海战场最适合收集。
    不过关于幻海战场，我了解得不多，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的自信，但贸然进入，肯定是没必要的。
    我打算找个时间和机会，好好了解一下幻海战场，再和清越商量一下，什么时候进去逛逛。
    如果有危险或者危险太大就算了。
    如此这般想的时候，老头又跟清越交代了一些事，无非是这段时间请求清越炼制的丹药之类的事情。
    等老头走后，清越说：“换一身衣服吧，我们出一趟门。”

 第197章 贺阳大会

    清越从炼丹殿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个芦葫。我理所应当的就要去接。
    “不是给你的。去参加贺家的活动，总要带一点礼物。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要有，不然需要的时候就会很被动。”
    听到清越的话，我当然不去拿那个葫芦了。不是因为不想吃，而是因为我知道拿给贺家人吃的丹药，肯定不是什么高级货。
    我又朝着炼丹殿里面张望一番，正看到炉底那团紫色火苗正在跳动。
    “小圆它还在受罚吗？“
    清越气呼呼地说：“哼，越来越不像话了，吃了星辰甾火就不说了，竟然连我用来炼丹的后土木也吃了。它必须把那一炉弱水煮开，不然不准休息。你不要给它求情，除非亲我一百遍。”
    我张张嘴，本来想说给小圆的惩罚太轻了，但听到清越的话，于是话到嘴边就成了：“我觉得是有点严格了，它毕竟还小。我给它求情的确不太好，所以先亲你一百遍吧。”
    “哼~”
    ……
    贺家作为灵飞国最顶尖的家族，占的土地范围极广。我们出了潜良山，一直飞了很久，都没有飞出贺家范围。
    我们一行人有三个，清越和我，陈果儿被小呀叨着。
    陈果儿的地位尊卑观念很重。清越让她骑着小呀，但她死活不干，说小呀是清帝的坐骑，自己怎么能骑呢？于是找来一条飞练，结成一个圈，让小呀叨着一头，她坐在另一头，像坐秋千一样。
    我本来觉得没这个必要，因为用灵力托着陈果儿是一样的。但一想到不给小呀找点事做，它闲不住就会捣乱，便同意了。
    贺家与落日国的陈家都是拥有大乘期的超级家族，但家族内的风气却相相甚远。陈家自然不必说，家族子弟高高在上，对什么事都不怎么关心，每天操心的都是怎么玩乐消遣的事。而贺家给我的感受则截然不同。似乎每个人都在考虑如何提高实力。
    直接体现是，我们一路向会场飞去，遇到了许多正在打架切磋的贺家晚辈。
    清越说，贺家有许多支脉，想要获得更多资源，每一脉都必须努力提高自我价值。
    我问，什么叫自我价值呢？
    我不是不懂什么叫自我价值，而是不明白在贺家，这个自我价值该如何体现。虽然我这样问，但清越却十分默契地知道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
    清越说：“其实最终的体现就是好们海战场上收集真买本源的能力，为了这目的，每一支脉的实力就很重要。”
    我说：“价值就是打架的能力。”
    后面的陈果儿小声说：“杀人的能力。”
    ……
    其实，清越和我都变了很多。我自然不用说，实力强大，越来越睿智聪明，也越来越英俊迷人，这些都是我的变化，虽然我很谦虚，从来不在人前卖弄，但事实就是事实，铁一般不会变的。
    而清越的变化在于，她开始学会用脑子了。这话我自然只能在心里想想，如果说出来就会让清越觉得仿佛是在嘲讽她以前从来不用脑子一般。
    我觉得她有这般变化是因为，现在的清越常常说一些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话，细细砸吧砸吧，竟然有“端午味”。
    此时，清越想了想认真地说：“贺家这个家族我一直弄不太懂，明明很有实力，但在灵飞国的地位却又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高——很多家族都不太买贺家的账。”
    “后来我想清楚了，就是因为贺家内部并不是铁通一般地团结，各个支脉相互竞争，而贺老头又不管。”
    “但我想通了这一点，又有更多弄不明白的事情了，那就是贺老头为什么不管呢？”
    我简直目瞪口呆，清越现在竟然这么有思想，顿时让我肃然起敬。我就不会想这些事情，在我看来世间一切的问题都只有一个：力量太弱小。所以我从来不关心这些事，只要境界上去了，一巴掌就能毁灭一个云澜界，那么什么问题都必须按我的想法给出标准答案。
    清越却说，“我觉得我有很多力量，思考也是其中一种力量。我觉得不管是谁，思考都能带给她巨大的力量。”
    “后来想明白了，贺老头任由贺家乱七八糟，其实是很聪明的。各个支脉不竞争，不淘汰弱小的，贺家就会被别的家族淘汰。你知道吗，贺家的实力真的很强，云澜界前十的渡劫期，贺家就占了三个，另外七个中，有三个还和贺家关系十分好。”
    “就是因为内部的竞争。”
    这样的竞争很大程度上的确是提高了贺家的整体实力。这个决策是贺老头搞出来，在他“内部竞争”方针的引导下，贺家实力不断增强。有人说如今的贺家，哪怕没了大乘期的贺老头，也是灵飞国第一家族。
    清越说：“老头挺有智慧的。”
    我看了清越一眼，没有说话。因为我觉得可能是老头的英明决策，也可能只是个意外。比如，老头懒得管。很多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小事情，可能将一件大事带入到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方向。
    而且，竞争但也有弊端。
    弊端之一就是，贺家各个支脉的关系大约挺糟糕。
    贺老头没有子嗣，而他的上一代，据说是一个没什么建树的小支脉，连元婴期修士都没有诞生过。所以他是类似吉祥物一样的人物，独立于所有支脉之外。
    但其他的支脉，尤其是实力最强的那五大拥有渡劫期修士的支脉，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很多时候已经将家族的内部斗争摆到了明面上。
    端午师兄说过要抓住事物的主要矛盾，明显贺家在这方面就表现得很蠢。他们的主要矛盾当然不应该是内部矛盾，应该把格局再放大一点，眼光放在灵飞国或者整个云澜界上。
    为了缓解这个矛盾，贺老头就说：“各个支脉彼此都觉得自己获得的利益太少，而贡献更大。那就找个办法来衡量一下吧。”
    这个衡量的办法，就成了贺阳大会。
    贺家的各个支脉有一个排名，每隔十年重新排列一次。排名越靠前，在接下来十年内享受的家族资源，比如各类丹药、各类天材地宝的分配权就越高。
    而排名分两步，一步是算“军功章”，即进入幻海战场获得的真灵本源。
    但获得真灵本源也有可能是运气，不能体现出那一支脉将来对贺家的支撑作用。
    所以，幻海战场上“军功章”最多的前十个支脉，还要在贺阳大会上比一比，看哪个家族的子弟实力更强。
    核心理由就是，将来对贺家有更大作用的支脉，理应获得更多资源。

 第198章 不带走一片云彩

    贺阳大会为什么要叫贺阳大会呢？因为大会的地点选在贺家的贺阳山。贺阳和贺融一样，都是人名，至于贺阳在贺家历史上是怎样的一个人物，我没有兴趣了解了。至此我得出结论，贺家喜欢拿人名给山山水水起名。
    我猜想，贺家的属地里肯定还有贺一山，贺二山，贺三山，因为起名字用数字是最方便的，贺家人那么多，总有些起名字起烦了的家伙，会因为方便给自己的孩子用数字来起名。
    我想着，等将来成为仙帝以后，就可以和清越做真正的道侣，到时候生一堆漂亮的孩子。
    给那些孩子起名，就起一二三四五。
    我悄悄传音跟清越说了我的想法，当然只说了前面的，没说生孩子的事，倒不是怕清越害羞，而是觉得她知道我给孩子起名字这么随意，肯定会揍我。
    清越说：“贺家怎么可能有人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字这么随意？如果是我的孩子，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给我的孩子起这么随意的名字，我肯定会打你。所以不可能有贺一山，连贺一峰都不可能有。”
    接着，我们路过一座山峰，那峰上赫然写着：贺一峰。
    清越沉默了好久，一掌毁了那座峰。
    ……
    飞了好久，终于抵达了贺阳山脉。
    那山的山顶是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峰，寒冰从山顶向着山麓不断延伸，不知道从哪一段开始就成了绿色。而贺阳大会，地点就在那里。
    来到贺阳山脚下，我们都落到了地面上。这里是不允许飞的，我和清越一向自由惯了，但也明白不必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彰显自己的个性。
    落到地上后，陈果儿和小呀都明显高兴起来。陈果儿是因为一直被人叼着，感觉太别扭了，而小呀则是因为嘴巴终于解放了，它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贺阳山的入口上站着接待人员，一看到我们，表情一下子堆满了笑容，迎了上来。
    “苏殿主到了，快请，快请！”
    清越明显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微微点点头，指了指我，对那个接待人员说：“这位是……”
    “岳青艾道友！苏殿主自然不必介绍，他的大名别说是贺家，就是整个灵飞国，恐怕也如雷贯耳。”
    我说：“都在传我的什么？”
    接待人员张口就来：“当然是说岳道友实力强，英俊潇洒，才让苏殿主倾心……”
    我摆了摆手：“都是事实。”
    清越看看我，表示赞同。
    ……
    我们被迎了进去。
    清越的地位在贺家极为特殊。对外，她的身份是客卿，这样的客卿每一个家族都有，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但客卿这个说法太过笼统，还不能直接概括出清越在贺家的地位。
    他们都恭敬地尊称清越为“殿主”，她是炼丹殿的殿主。类似这样的殿还有两个，分别是炼器殿、符篆殿。
    除了炼丹殿，其他两个殿的殿主都是贺家的人，客卿不是本家族的人，所以最多只能干到副殿主，唯独清越是实打实的炼丹殿殿主，基本上掌握着贺家所有的炼丹资源。
    所有人都想巴结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我们还在往里面走，已经有不少人过来攀谈，清越一如既往地冷着个脸，那些人似乎也习惯了清越的态度，见没有办法跟清越搭上话，就去找陈果儿，甚至小呀说话。
    我想，难道是我不配吗？
    就听到，有些人在议论，而且丝毫不介意我能够听到。
    “苏殿主那个道侣，我看不行。”
    “总是一个符篆高手，落日国那边在传他的制符技艺有多厉害。”
    “符篆？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的苏殿主可也是一位符篆大师！他制作符篆再厉害，又能强过苏殿主吗？真不知道苏殿主看上他什么了。”
    “帅吧。”
    我点点头，对路人的批评表示认可。
    我们被一路引导往上走，那些自知身份地位都不如清越的人都跟在后面。其实我到目前还是不太弄得懂一些所谓的规矩，比如为什么有地位的人就应该走在前面？比如为什么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最厉害的那个人先动筷子，其他人才能动筷子？
    诸如此类的一些规矩，虽然没有人明确规定，但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我琢磨了很久，凡人这么这样做是因为需要体现出贵人的重要性。而仙人这么做纯粹是跟凡人学的。
    有时候，我其实对修仙世界挺失望的，仙人其实就是换一个地方当俗人。
    所以，我不由得又想到了清越的那一座小木屋，或许那里才是修仙的终点。但在抵达真正的终点前，我们需要自由，真正的自由，自由需要实力。
    我们被带到贺阳山冰雪与绿植的交界处。雪水消融，水流潺潺，玉璧栏杆，小池仙云，中间有一座巨大的玉璧，灵光氤氲，是什么大型灵宝。座位依次排开，主坐上还是空的，而我们被带到了距离主坐不远的位置坐下，桌上有贺家的晚辈乘来了灵果酒盅。
    我说：“我有些担忧。”
    清越说：“担忧什么？”
    我说：“贺家这么大，很多事情都是你说了算，但想想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你说了算呢？”
    清越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但你知道的，我们两个做事情很少有什么规划，我也是这些年才开始有了一些想法，虽然我开玩笑说是布局，其实也是娘亲铺好了路，我照着做。所以你说的问题，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想想头痛，就不想了。”
    我点点头：“就是害怕如果有一天，一定要你放弃些东西，你会难过。”
    清越说：“我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难道你不了解我吗？”
    我想了想，我应该是了解清越的，这体现在我几乎可以判断清越应对某一件事的处理方式，但又有些不确定，因为我只是确定她会那样做，但不确定她是怎么想的。
    我忽然发现，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清越是怎么想的。如果我能知道，就不会有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云澜界的分别史了。
    我说：“我知道你会说，你不会难过，因为有我，但我又难过，你其实是难过的，只是为了让我不难过才说你不难过。”
    清越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生气地说：“难过来难过去，绕来绕去。你听听，你自己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吗？”
    我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儿，清越才说：“你不要想太多，我是一个简单的人，将来事谁都看不到，所以哪怕将来……不对，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坚定地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清越认真地看了我两眼，哼了一声：“总之，要是走，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会难过。”
    这时，贺老头来了，大摇大摆地往主坐上一座，他看了一眼大多座位上都有人了，说：“还有没来的，就不等了，贺阳大会，开始吧。”

 第199章 娃娃脸

    所谓的贺阳大会，其实就是贺家一群人互相打来打去。贺家入围的各个支脉，金丹期到化神期，每一个境界派出一人，决出那个境界最强者。
    每个境界获得第一最多的支脉，能独占接下来十年内一成家族资源，剩下九成，才由其他支脉按照排名分配。贺家的支脉，算上入围的十个支脉，大大小小得有几百个。
    十分残酷。
    如果比试结束后，有三个支脉都分别在三个境界取得了第一，那么这三个家族就要抽一次签，用运气来决出第一。
    有人觉得不合理，我却十分赞同。运气本来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比试是在其他地方举行的。比试的画面在那面巨型玉璧法宝显现，我们坐在会场这里，一边吃东西一边观看。
    老头又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随后一声呵令，第一轮金丹期的比试就此开始。
    比试采取的是擂台赛，这对守擂者就很不公平，我觉得金丹期，没有特殊的境遇，一个人连胜九人的概率很小。
    玉璧上出现了画面。
    说是擂台，其实是一处悬空的峡谷，幻海战场上军功前十的支脉，派出的家族子弟站在峡谷两旁，比试的弟子直接飞到峡谷中间去，被击落峡谷或者认输为败。
    峡谷那边有一位渡劫期修士主持。他飞到峡谷上方，抬了抬眼，开口说：“老祖说了，可以开始。第一轮，为金丹期。规矩虽然诸位都知道，但我还是要啰嗦两句。各个支脉，只能派出一名，一旦落败，则支脉落败，开始吧。”
    渡劫期修士说完，便退到了峡谷边上，让出了位置。但他退场后，一时间并没有人上场，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
    清越说：“他们都不愿意第一个上。”
    陈果儿说：“是啊，如果第一个上场，要取得第一名，就得连续战胜九人，这实在太难了。”
    那名渡劫期修士皱了皱眉头，显然觉得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正打算开口，这时一个长着娃娃脸的青年飞了上来。
    “诸位家族兄弟，我乃新丰支脉贺亮，自知以自己的实力也拿不到第一名，就抛砖引玉，先上来跟诸位讨教一下吧。”
    会场一片：“新丰支脉？就是那个连化神期都只有一名的小支脉？”
    “这个支脉，以前在家族里实在不太起眼，我都快要忘了还有这样一个支脉。却没想到他们这一脉在幻海战场上竟然能获得那么多军功，杀入前十。不过相比其他支脉，底蕴太差，走不远。”
    “也不一定。金丹期，变数太多，强大的支脉和弱小的支脉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也是，小支脉虽然资源少，但他们的人也少，有限的资源集中起来培养那么一两个天才，也有可能培养出高手。”
    周围的人还在讨论，那个娃娃脸贺亮的对手也登场了。
    “既然贺亮兄自告奋勇，就由我来与贺兄交流一下修炼心得吧。”
    我看到，一个黑色长袍的青年也飞到了峡谷上空，他看起来颇为自信。
    “我是白玉支脉的贺聪，亮兄请指教！”
    两名金丹修士两两相对。
    金丹期还没有开始悟道，手段都来自于功法秘籍，而这些功法大都是对“道”的简单运用，在灵宝相当的情况下，实力的差距就是在功法上被拉开的。
    两人相互摆了一下架势，娃娃脸贺亮就动手了。他的武器是一个银色的腰环，使了一个怪招，腰环变作十几个，“砰砰砰”地打了过去，贺聪早有应对，取了武器，一把刀，左劈右挡，但还是被命中一环，退了数丈。
    众人大感意外，有人说贺聪这小子竟然修炼的是影分身，而且看上去颇有火候。
    我说：“影分身？他分的分明是腰环，是不是叫影分腰环恰当一点？”
    那人说：“你以为一开始就能分身吗，分身有危险，一个没弄好把自己就伤了。先从腰环开始炼，循序渐进。”
    我感到大开眼界。
    贺聪哼了一声，对刚才吃的亏感到不满，一边撤退一边蓄力，放了个大招过去。
    两人功力十分接近，打得难解难分。这时候贺亮大笑起来：“贺聪兄弟好手段！可惜你要输了。”
    贺聪说：“大言不惭，你这影分身学得不精，一个分身都变不出来。”
    贺亮说：“我这叫开拓创新，谁说的影分身必须要用在身子上？”
    贺聪说：“开拓创新的前提条件是有足够的境界，等你元婴或者化神以后，再谈创新吧。”
    贺亮说：“在我看来，创新不需要境界。”
    下面的人说：“废话少说，快打！”
    然后，又是一顿乒铃乓啷，开拓创新的贺亮正面用腰环挡住了贺聪砍过来的一刀，随后他一个分身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贺聪的背后，一腰环敲在对方脑袋上。
    贺聪输了，他被这一敲弄得七荤八素，摇摇晃晃地坠入峡谷底部的大江中。
    等他飞起来，瞪贺亮说：“你不厚道！”
    贺亮说：“我又没说我不会分身体。”
    贺聪沮丧地飞回了峡谷边上。
    接下来，比试继续。
    贺亮收起腰环，十分谦虚地对其他人说：“还有哪位兄弟上来指教？”
    又上去了一个女修士，她是金丹期十个参加比试的贺家族人中唯二的女修。只是没过多久，就被贺亮用相同的办法偷袭给敲了下来。
    贺亮悬在峡谷中央，抱拳说：“还有哪一位兄弟姐妹上来赐教？”
    贺亮的表现出乎大家的意料。大家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挑战者。就在这时，一道紫光在人群中腾起，旋了一圈飞到了贺亮面前。
    那人表情冷漠，背着一把紫色的长剑。
    我问清越：“你认识这个人吗？”
    清越说：“贺家人太多了，我不认识。”
    有人看到那个青年，说：“看来贺亮要输了。”
    这时，那名青年缓缓拔出长剑：“大业支脉，贺少波。你自己下去，还是我劈你下去？”
    会场开始议论：“没想到少波竟然这么快就登台了。”
    “贺亮没希望了。”
    “也不错了，这样一个小支脉，能赢两场已经十分给支脉涨脸了。”
    “不过话说，这大业支脉也确实不太厚道。少波这孩子我知道，早就可以突破元婴期，又是剑修，实力远超一般同境界修士，还一直压制实力，就是为了贺阳大会。”
    “哼，谁不知道，除了大业支脉，其他好几个支脉也是这样做的。没办法，第一太重要了。”
    贺亮笑笑：“请少波兄赐教。”
    贺少波冷冷地摇了摇头，轻轻拔剑，一道紫色虹光划过天际。
    随后一人坠了下去。
    大家都睁大了眼睛，随后大跌眼镜。
    因为坠落下去的人是贺少波。
    噗通！
    而贺亮的手段依旧，一面正面用腰环抵挡贺少波的一剑，分身绕到了贺少波身后，对着他的脑袋一敲，他就下去了。
    陈果儿说：“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这个贺少波太让我失望了。”
    无论是会场还是峡谷那边，都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贺亮往下望了望，看到贺少波狼狈地从水里飞起来，才说：“继续请各位赐教。”
    我不由得哈哈大笑。
    忽然发现，这个贺阳大会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虚此行。

 第200章 一招练到极致

    贺亮用十分无脑的招式连续击败了三人，其中一个还是公认实力强大的贺少波，一时间众人不知道是内心没有适应还是产生了畏惧，竟然没有下一个人继续上来挑战。
    贺亮人畜无害地看众人，一副将要被人欺负的样子，惹得贺老头哈哈大笑：“没有人上去挑战了么？数三声，没有人回应就宣布，擂主为贺亮。”
    不知道是峡谷那边的渡劫期一直用灵识关注着这边，还是贺老头给他传了音，贺老头说完那句话，那边的渡劫期修士也开口了。
    “老祖说了，我数三声，如果再没有人上去挑战，擂主就是贺亮。”
    贺亮谦虚地说：“为了跟各位兄弟姐妹互相交流，愿坐擂主之位。”
    话音刚落，一人飞上峡谷。
    是金丹期中另外一位女修。
    这位女修叫贺朱萍，是贺家前三的支脉云波支脉十分有天赋的晚辈，她赖以成名的绝技是一门可以无视肉身防御的音波功。金丹期还没有元神和元婴，真灵几乎毫无防御力可言，可惜这门音波功还不至于能够直接灭杀金丹期。但仅仅是影响，已经能让贺朱萍在斗争中占尽便宜了。
    她或许是最有可能成为擂主的人。
    两人在峡谷上久久对视。贺朱萍没有做自我介绍，她觉得所有人都该认识她。
    第一击是贺亮发出的。还是刚才的那一招，腰环化作许多个，乒铃乓啷地向贺朱萍砸了过去。贺朱萍必须要躲开，不然肯定会很没有面子，这一招都被贺亮用了好多遍，如果还被砸到，就像是地上有一坨狗屎，前面的人踩了，你还跟着踩。贺朱萍反手取了一把古琴，霸气一拨，数道有形的音浪震颤而出。
    下面一片：“好！”
    可是在我们的目光中，贺朱萍的音浪荡开了数个腰环，还是有一个砸了进来，敲在她脑袋上，接着很没有面子地身子晃了一晃。
    贺亮趁机抓着弹回来的腰环就冲了过来。贺朱萍不给机会，又是数道音波，这一次明显看到贺亮身形一颤，脸上露出恶心的表情，随后“呕”的一声，吐了一摊。
    下面一片嫌弃的表情：“呕~”
    陈果儿说：“好恶心。”
    话音未落，又听到一声清脆的“叮咚”声。
    一人坠下去了。
    果然，是贺朱萍。
    原来，就在贺亮呕吐的时候，贺朱萍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身后的贺亮分身一腰环给敲了下去。
    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清越看了我一眼：“他又赢了，但我不懂。”
    “不懂什么？”
    “他就只有这一招。”
    我想了想，说：“一招练到极致，就够了。”
    我说完这句话，电光火石只之间，一道灵感闪过，我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其他人短暂的懵逼后，开始大声议论。观点不一，有人说贺亮赢得不光彩，有人说打架就该这样。但总之是，大家都认可贺亮又赢了。
    这样一来，大家忽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因为按照他们的判断，最有实力成为擂主的两个人分别贺朱萍和贺少波，这两个人都被贺亮给敲下去了。
    我觉得这次来参加贺阳大会的很有意义，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接下来，大家忽然发现贺亮竟然有机会问鼎擂主了，他们觉得这不仅荒唐，而且十分荒唐。
    “他是一个小支脉的……”
    “而且天赋平平……”
    “他只有一招……”
    “而且不是什么厉害的招式……”
    这样的讨论很多，都在表达着对贺亮表现的不可思议。
    接下来让人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还在发生。
    贺亮接二连三地将挑战者击落。没错，还是那一招。
    这一招不是什么神奇的招数，看过以后后面的人就该有所防备，但始终防不胜防。这不是防守者的原因，而是进攻者的原因。
    清越说：“我悟了。”
    我说：“悟啥了？”
    清越认真地说：“很多时候，我们都在思考着如何将自己的招数变得更多，好像手段越多就越厉害，越让人防不胜防。但简单到了极致，也能让人防不胜防。”
    我说：“不能用繁简来评价好坏，达到极致都很厉害。”
    清越想了想：“但我还是选择繁。”
    我说：“为什么？”
    清越说：“因为好看啊。”
    “……”
    比试继续，没想到此时贺亮面前已经剩下了最后一个挑战者。他即将完成连庄九人的壮举，这在有贺阳大会以来的贺家历史上看，都是罕见的。
    最后一个挑战者是一个纤瘦的青年，叫贺挥，他嘴唇薄薄的，看起来不爱说话。
    贺亮说：“请多指教。”
    贺挥说：“我指点不了你。”
    贺亮笑着说：“那我来指点你？”
    贺挥缓缓地取了一个指环套在手上，那是他的武器，说：“嗯。”
    贺亮说：“你要我指点你什么？”
    贺挥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贺亮说：“其实很简单，就是把一招练到极致。”
    贺挥若有所思，想了半天，点点头：“我懂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不再开口了。
    静静地对视片刻后，又是挑战者率先动手。贺挥微微曲了一下身子，弹射而出。贺亮的腰环拦在他的面前，于是他皱了皱眉头。
    电光火石的接触后，贺亮的分身又一次出现在对手的身后，对着他的后脑勺敲了下去。
    随后，一人坠落。
    大家一看，既惊喜又失望地叹了一声：“唉。”
    还是挑战者贺挥。
    贺亮望着还在下坠的贺挥，轻轻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做到的？”说完这句话，他抬头看向渡劫修士，表情复杂地吐出三个字。
    “我输了。”
    下面一片：“咦？”
    再看贺挥，虽然坠落，却在即将跌入大江的时候稳住了身形，对着江面照了照自己的脸，抬头望向贺亮。
    这时大家才猛然发现，贺亮的腹部竟然有一个硕大的血窟窿，鲜血直流，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危及性命。
    贺阳大会上，是允许死人的。贺亮的直系亲属连忙上去扶住他。
    渡劫期修士拍板：“好了，我宣布，第一轮金丹期擂台，擂主为元津支脉的贺挥！”
    贺挥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我也是，把一招练到极致呀。”

 第201章 悟

    “把一招练到极致。”
    当这句话从贺挥的口中再一次说出来以后，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脑海仿佛黑夜中划过一道闪光，一下子亮了。
    我愣了好久，直到清越拉我：“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高兴。”
    清越说：“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我说：“端午师兄说，很多高人，在迈过一个坎之前，往往都会遇到一个大麻烦。这个往往就需要某一方面的突破才能解决。以前我不懂这句话，因为我感觉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麻烦，连绿毛蛇都不算。我以前以为是因为自己还不是高人，但现在我明白不是这个原因。”
    清越想了想：“不懂。”
    我说：“就比如说，端午师兄讲过的故事里，有很多人在突破到某一个境界之前，都会陷入一个巨大的瓶颈。但想想看，我们是不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瓶颈？”
    清越想了想：“嗯。”
    我说：“其实不是。我们不是没有瓶颈，只是因为，每一个瓶颈都对应一把钥匙，遇到瓶颈的人是因为他们总在瓶颈门口才想着去找那一把钥匙。而我们两个呢，或许是运气使然，或许是天赋使然，总是在距离某一个瓶颈还有很长很长距离的地方，就已经提前获得了那一把钥匙。”
    清越恍然大悟，“你又找到了什么钥匙吗？”
    我想了想，认真地说：“我要再好好思考一下那句话，把一招练到极致……我总觉得，这句话是我修炼的终点前，最后一扇门的那把钥匙。”
    清越兴奋起来，“你真厉害，已经想到那里了。”
    我说：“你也想一想，我觉得可能它也是你的钥匙。”
    清越说：“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只练一招，我会烦死的。”
    其实，说出那番话以后，我不知对与不对。但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去找一个地方验证自己的想法。
    ……
    贺挥被带到我们面前。金丹期擂主，他不仅为自己的支脉赢得了胜利，而且是整个贺家的杰出才俊，贺老头说要给他一些奖励。
    贺挥从那个峡谷被带到贺阳山还要一点时间。这时候大家开始讨论起来该给他什么奖赏。
    我说：“以前有传统吗？”
    清越说：“以前的传统就是，三个殿的殿主分别给擂主一样宝贝。”
    三个殿主就是清越的炼丹殿，以及符篆殿和炼器雕。
    清越本不想炼那些低境界的丹，她说：“我现在哪里还会去炼制金丹啊、元婴期吃的丹药啊，所以每次都要单独炼制一次。刚才你想拿去的那个葫芦，里面装的就是给元婴金丹期吃的丹药。”
    除了传统之外，贺老头也要赐予擂主一样礼物。大家主要讨论的是这个。
    不多时，贺挥就被带过来了。
    坐在会场里的，都是贺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力最弱的都是化神期。贺挥有些兴奋，又有些羞涩，恭恭敬敬地对贺老头磕头。
    “老祖好。”
    贺老头说：“贺挥啊，你很不错。我决定给你一样礼物，说说看，你想要什么礼物？”
    贺挥想了想，说：“我不要礼物，能跟老祖说说话，聆听您的教诲，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奖励了。”
    然后有人：“呕。”
    贺挥那一脉的掌舵者是贺家有头有脸的渡劫修士，顿时就不满了：“是谁？谁敢呕？”
    大家把目光转向我们。
    我说：“不是我啊。”
    清越说：“也不是我啊。”
    陈果儿摇头：“更不是我了。”
    大家把目光看向小呀。
    小呀看来是吃坏了肚子，又“呕~”了一声。
    大家才默默地把目光收了回去。
    贺老头摆摆手：“好了，说人话。”
    贺挥想了想，说：“我想要一件可以用到化神期的灵宝。”
    贺老头哼了一声，赐了一个拳套给贺挥。
    贺挥拜谢磕头。
    炼器殿的殿主开口：“贺挥表现得很好，是我们贺家的优秀的新鲜血液，贺家的将来可以属于你们。这样吧，我代表炼器殿也赠与贺挥一件礼物。”
    炼器殿赠与贺挥的是一件护体灵宝，极品的。
    我忽然想到什么，问清越：“你有没有护身的宝贝？”
    清越说：“当然有啦。虽然我不会炼器，但是娘亲给了我很多东西。”
    我说：“那就好。”
    我想，清越的娘亲给她的东西种类很全，而且每个阶段都有准备。相比之下，不靠谱娘亲一股脑塞给我许多东西，大都是目前甚至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用不上的。
    接下来，符篆殿也给了贺挥几张金丹期能使用的符篆。就在这时，那名殿主忽然望了我一眼：“久闻落日国出了一名符篆大师，号称云澜界第一符篆师……”
    我忽然明白过来，他在挑衅我呢。
    我其实很讨厌遇到这样的场景。以前有过一段时间，我希望别人做这样的事情，那么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他的脸。但有过一两次这样的经历后，我觉得打别人的脸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如今我更希望用一种置身事外的角度来面对这样的事。
    我没有说话。
    符篆殿殿主说：“大家都听过你的名字，而且据说苏殿主也是因为崇拜你的符篆技艺才倾心于你的。”
    清越说：“不是啊，你猜错了，是因为他帅啊。”
    他没有管清越的话，继续说：“在下对符篆也有一点心得，不知道能不能请岳道友指点指点？”
    我说：“空了再说吧。”
    他表情顿时一僵，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这时贺老头看了他一眼，于是他没有继续纠缠，悻悻地退下。
    大家没有忘记贺挥此时才是主角。接下来轮到清越赐丹。清越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取了一个葫芦，倒出来数颗丹药丢了过去。
    贺挥接住，千恩万谢。
    事情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是元婴期的擂台，再接下来又是化神期的擂台，上台的人实力越来越强，会场的人关注度也越来越高。尤其到后面的化神期擂台，贺家数个化神后期修士打得昏天暗地，胜负标准也不再是简简单单地击落到江中那么简单，他们要的是对方承认失败。
    比试就像生死大仇一样。
    越来越绚烂的比试，我却越看越觉得乏味。反而一直在想那两个金丹小辈的对话。
    娘亲说过，只要我不和清越做那件事，守得住童阳之体，那么遇到什么修炼难题，认真思考都会有答案。
    这个就叫悟性。
    我很少这样主动思考过一件事。而且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思考的究竟是什么。但没过多久，我想着想着，心头一震，意识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随后感觉眼前一花。
    好像，就悟了。
    清越惊讶地看着我。
    “你……”
    “怎么了？”
    清越认认真真地揉了揉眼睛，才说：“我可能看花眼了……”
    “你知道的，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你看到什么了？”
    清越恍然地说：“你的眼睛……刚才一瞬间，一只是太阳，一只是月亮，一眼一瞬，又像过了很久很久……然后，就恢复正常了。”

 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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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2章 出去走走

    距离贺阳大会结束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贺阳大会的结果自然不是我和清越应该关心的。除了金丹期的比赛结果不是预料之中的事，无论是元婴还是化神的擂台，结果都在事先他们猜测的人选中产生。
    没有惊喜。人生，总是很少会遇到意外，所以偶尔的惊喜才显得弥足珍贵。
    我对清越说：“时间过得真……愉快，一下子就是两个月了。”
    清越说：“你其实想说时间过得真快是不是？”
    我说：“啊……但你说过，这种时候要说愉快。”
    清越羞涩地说：“你还记得呢？”
    我说：“对。主要是因为那天你揍过我，这件事记忆深刻。”
    清越：“……哦。”
    ……
    我们定了一个计划。
    云澜界毕竟不是长久可待之地方，离开这里的途径是飞升。所以，我和清越约定好，等再玩一段时间，便把精力都集中在修炼上。
    按照清越的想法，就是要好好地闭一个关了。
    我说：“我不喜欢闭关。”
    清越说：“这不是喜不喜欢的事，是该不该的事。”
    我问：“我们两个是一起闭关吗？”
    清越羞涩地说：“你说呢？你决定吧。”
    我说：“那我们分开闭关吧。”
    清越一下子就生气了。
    我继续说：“有你这么一个大美女在我身边，我只想专心看你，想你，就没有心情闭关了。”
    清越锤了我一拳头：“花言巧语。”
    “哈……”
    我只是说说而已，当然还是要和清越一起闭关，事情便这样定下来。但在闭关前，还有一些准备要做。
    第一件事是安排好潜崀山的各个事项。其实此事没什么可安排的，主要就是小呀、陈果儿还有小圆他们三个。
    清越说：“是不是可以这样，等果儿突破到金丹或者元婴期，我们再进去闭关？”
    我说：“可以，我觉得最好是元婴期。如此一来，她在潜崀山待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你的那些阵法，她都可以操控了。”
    第二件事是清越得炼制好我们闭关期间贺家需要的丹药，这个也不是什么难事，清越一边玩一边炼，随随便便就完成任务了。
    第三件事当然才是最重要的。我打算跟着清越出去转一转。
    我说：“对啊，来到云澜界以后，我从来没有到处逛过，从来没有什么小家族请我吃饭，没有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也没有接触过当地的任何修士，尤其是女修士。你知道的，我一心想着如何来到你的身边。”
    清越听完，心疼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我带你去逛逛，灵飞国还是挺不错的。”
    就这样，我们计划在灵飞国逛上一段时间。这个一段时间暂时定为三十年。云澜界很大，如果不乘坐传送阵，哪怕是化神期修士，也要飞好几百年才能逛完。实际上，大多数修士的活动范围都在传送阵附近区域。
    距离传送阵更远一点的地方，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而且绝大多数“散修”，也生活在那些区域。
    我说：“真是有趣的布局。灵飞国的官方家族，虽说占据着重要的传送阵，但实际对灵飞国的控制区域还不到百分之一。”
    清越说：“对。所以我想啊，我们这一次出去逛，一定会有许多有趣的发现。”
    接下来，清越给了陈果儿许多珍贵的灵丹妙药，足够让她稳稳地修炼到元婴期。
    我们临走时，清越对陈果儿说：“你要好好修炼哦。我希望等我们两个回来时，你已经修炼到元婴期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刚好三十年。”
    我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是这么用的吗？”
    陈果儿恭恭敬敬地对清越磕几个头，说：“是，清帝，我懂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
    这一趟远门，我们还计划带上小呀和小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两个也是我和清越的家人。
    跟贺老头道别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而且一路向贺家那座传送阵飞去时，也没有遇到麻烦。
    我说：“这不符合常理。”
    清越说：“怎么了？”
    我说：“看着吧，我们快要遇到麻烦了。”
    清越说：“为什么啊？”
    我认真地说：“预感，也是主角的宿命。”
    我说完这句话，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此前挑衅过我的家伙。他是贺家符篆殿的殿主，贺叶凡，浓眉大眼，下巴上有一撮胡子。
    我说：“你要干什么？”
    贺叶凡说：“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找一下你。”
    我说：“找我干什么？”
    贺叶凡说：“贺家三殿，现在已经只剩下两大殿了。分别是符篆殿和炼器殿。”
    清越说：“你把炼丹殿开除了。”
    贺叶凡认真地说：“实在抱歉，苏殿主，炼丹殿以前还是三殿之一，但自从您来了以后，炼丹殿还能跟炼器殿和符篆殿并列吗？那是对炼丹殿的亵渎，请您有点自知之明。”
    清越目瞪口呆，愣了好久才说：“哦……”
    贺叶凡又将目光看向我：“炼丹殿和两殿存在的意义就是要给我贺家更多的修仙资源，提高他们在幻海战场的战斗力。我听说了你在落日国的事迹，既然你敢自称云澜界第一符篆师，而且落日国还没有人反驳，那我判断了一下，你应该在灵飞国也要算第三符篆师了。”
    我想了想，“云澜界第一符篆师，在灵飞国排第三？”
    “嗯。”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那第一是谁？”
    “自然是苏殿主。我当初想请她做我们符篆殿的殿主的，可惜……”
    “那第二是谁？”
    贺叶凡说：“当然是我。”
    我说：“哦……原来是你啊，那你今天拦住我是干什么？”
    贺叶凡说：“给你一个配得上苏殿主的机会。我们符篆殿还缺一个副殿主，我对符篆要求很高，目前符篆殿的没一个有资格坐这个位子。”
    我想了想：“哦，你想让我当副殿主。”
    他却摇摇头：“只是给你一个考验机会。你拿一枚自己制作的化神境符篆给我瞧瞧，如果通过我的认可，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可别想着拿苏殿主制作的符篆糊弄我！苏殿主的符篆，我研究了很久，你骗不了我的。”
    我问清越：“你觉得怎么样？”
    清越说：“不要让人太难堪吧。”
    我正要说话，贺叶凡却严肃地说：“苏殿主，虽然岳道友是您的道侣，但涉及到这件事，该难堪还是该难堪一下的。”
    清越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了。
    我点点头，取了一张符篆丢了过去。
    “你研究吧，不过副殿主什么的还是算了。”
    说完，我拉着清越就走了。

 第203章 爸爸

    我和清越抵达的第一站是灵飞国北部的思龙城。春风阵阵，绿意盎然。这座城为中心的大片区域，和清越的潜崀山有迥异的风景。这里是有名的春景城，一年都是春季，一年又一年，就成了永恒的春。
    我说：“为什么选这里？”
    清越说：“一嘛，是这里好看。二来嘛，顺便过来拜访个朋友。”
    我想了想：“哦……”
    清越说：“你不问我是哪个朋友吗？”
    我说：“是哪个朋友？”
    “虞宝竹。”
    ……
    虞宝竹所在的家族虞家，也是灵飞国很厉害的家族。而厉害的家族，往往关系都还不错。
    清越说：“其实呢，灵飞国拥有渡劫期的大家族，相互之间关系都还过得去，我听说了他们偶尔还是会斗斗，但一般不会伤了和气。”
    我说：“这个很好理解。端午师兄说过，要分析事物的主要矛盾。想想看，灵飞国的主要矛盾应该是什么？肯定是幻海战场。今天在灵飞国内是敌人，或许明天在幻海战场上就要把性命托付对方。所以呢，不能伤和气。”
    我又问：“你和虞宝竹是怎么成朋友的？”
    清越想了想：“大约是斗了一下，就成朋友了。”
    我惊讶起来：“逗了一下吗？谁逗谁？”
    清越说：“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跟没关系的人产生纠缠。所以当然是她主动的。”
    听说，喜欢逗别人，大约是对那个人有好感，才会想要吸引注意力。
    我说：“她应该挺喜欢你。”
    清越说：“她最先开始斗我的时候，我很生气，就把她打了一顿。没想到她不服气，后来被我揍了几次就老实了。我其实没有打算让她成为我的朋友。后来她出了点事，差点死了，我救了她。”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有时候不用发那么大的脾气，一方面是对自己的身体不太好，另一方面是，她应该没有恶意，没必要揍她一顿。”
    清越说，“哦……是吗……”
    我拍了拍清越的肩膀：“这些年我已经可以沉静下来，很少再去揍人了，否则那不成熟。你也应该这样，我们一起把自己的性子收敛一点，这样会发现更多的美。那句话说得多好，美在沉静中。”
    清越细细品味一番：“好像有道理。”
    我点点头，感到欣慰。又问了一句：“对了，她是怎么逗你的？”
    清越想了想：“她说你不怎么样，一定要介绍一个男朋友给我，还说我不要不识抬举。”
    我沉默了一会儿：“哦……对了，你是怎么揍她的？我觉得既然揍了，就一定要揍出风采，揍出效果。她有没有鼻青脸肿？这都没有，揍的效果还不到位，下次补上吧。”
    清越眨眨眼，“你不是说美在沉静中吗？”
    我说：“你动起来也很美。实在不行，你沉静，我来动。”
    清越哈哈大笑。
    小呀在后面跟着笑。
    我觉得，它露出人一样的表情实在太蠢了，就把它打了一顿。它委屈地钻到清越身边告状。
    清越捏了捏小呀的脸，反手把它按在身下，骑了上去。
    “我们走吧！”
    关于这次的闲聊，关于小呀被我揍了一顿，没有下文了。我想，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重要，也不需要一个交代。乱七八糟地就结束了。
    挺好的。
    我们一路向虞宝竹住的地方飞去。
    ……
    思龙城再继续往北，飞了数万里。此处没有什么山川大河，鸟瞰只有一片绿意盎然的青草地，绵延向远方，草绿天蓝，在视野的尽头绵延成一条线，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在视野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座小山包，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我想，那座山可真是孤独，住在那里的人一定也很孤独。
    我说：“虞宝竹就住在那里吗？”
    清越说：“就住在那里。她也是混沌灵体，跟果儿一样，在某些特殊的条件下，修炼速度飞快。她的岁数比我们两个大不了多少，但如今已经是化神后期。如果单论修炼速度，可以说是不输我们两个的。”
    我说：“那挺快了。她的体质叫什么名字？”
    清越说：“叫九死灵体。”
    我说：“九死灵体？听起来就好像死一次就能厉害一点似的。”
    清越说：“就是这样。她死一次，修炼速度就能快上很多倍。当然，不是真的死了，但也不能太假，反正每次死都很凶险，一不小心就没了。现在她已经了七次，修炼速度和我们两个差不多，不过我劝她不要再死了，再死我恐怕救不了她。”
    我听了清越的话，没有说话。
    我们两个飞到小山包的上方，朝下望去，孤独的小山包上面有一个孤独的小木屋，里面走出来一个孤独的女人。
    女人披着头发，这在女修士当中是极为罕见的。女修士注重形象，而发型是十分重要的形象要件。她抬起头，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她看清越，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对清越说，“她就是虞宝竹？”
    清越说：“她就是虞宝竹。”
    我说：“她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虞家的其他人呢？”
    清越说：“她上次死过被我救活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她从虞家搬出来，一个人跑到思龙城边缘，这座小山包上住。”
    我问：“她平时都干什么？”
    清越想了想，说：“她跟我说，思考人生。”
    这时，虞宝竹飞了上来，看了我一眼，问清越：“你来干什么？”
    清越一本正经地说：“我来看看你死没死。”
    虞宝竹听了清越的话，显得很惆怅，“应该死不了了。”
    清越说：“你最近在干什么？”
    虞宝竹瞄了我一眼，说：“还在思考人生。”
    “思考得怎么样了？”
    “人生啊……真虚无。”
    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呢？”
    虞宝竹问清越：“他是谁？”
    清越羞涩地说：“他啊，就是我的道侣啊，他叫……岳青艾。”
    虞宝竹懒懒地说：“原来你没有吹牛，还真有一个道侣。”
    清越说：“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死没死。既然你没死，那我就放心了。我准备和道侣一起到更北边的地方转一转。”
    虞宝竹问：“转一转？”
    我说：“就是旅游。”
    虞宝竹眯起眼睛往北边看了一眼，说：“北边嘛……那里远离传送阵的话，就是荒蛮地带了。”
    清越说：“我知道。不跟你说了，我们两个要走了。”
    虞宝竹说：“等一下。”
    清越说：“干什么？”
    “带上我。”
    “带上你？”
    我终于可以插上话：“这不行。”
    虞宝竹说：“这必须行。”
    我顿生不满：“你想打架吗？”
    虞宝竹说：“我只是想思考人生，不会影响你们。”
    我说：“你一个人也可以去北边思考人生。而且，你情商怎么这么低？我们两个在过二人世界，带上你怎么方便？”
    虞宝竹指了指小呀：“那为什么可以带上它？”
    我说：“它是清越的坐骑，当然不算。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怎么方便？一般情况下，三个人一起出游，多半只有这种可能：其中两个是一对，另一个是这一对的孩子。”
    虞宝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明白了。”
    我说：“明白了就好。”
    虞宝竹说：“爸爸……”

 第204章 不见了

    我们飞过一片绿茵草地，飞得很低。我看到草丛中有不少小洞，这些都是兔子打的洞，当然，我也怀疑这些洞是某一种老鼠的窝。看着这些洞，我想起了当初在蓝月界时赵师伯哄我吃下的兔子。我没有用灵识探查里面究竟是什么生物，因为我觉得灵识一探查，事情就变得太透彻。
    我很矛盾。有些东西弄懂很容易，但弄懂了就没意思。或许大多数时候，看事情不能太透彻。就比如这些洞，我只要不用灵识去看里面是什么，那么甚至可以猜里面住着一种以往从没有见过的生物。
    我想，成年人的不快乐，不在于不懂，而是在于太懂。
    虞宝竹还在说我：“你看，这云澜界这么大，你的器量却那么小。”
    我说：“你跟你道侣在一起，再拖一个第三者，你开心吗？”
    虞宝竹想了想：“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我只关心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我问她：“你感兴趣什么事？”
    虞宝竹想了想，说：“上一次我死了，是苏念皓救了我。虽然以前也死过六次，但都没有上次那么震撼。上次的死是真的死，我明白了一件事，世上什么都是虚无的，唯有思考才是活着的意义。我开始尝试弄懂那些我想弄懂的东西……”
    清越说：“所以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虞宝竹说：“大约是。”
    我说：“你都在思考什么问题？”
    虞宝竹说：“嗯……比如，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我沉默了半天，问清越：“你这个朋友是不是死了一次，把脑袋弄坏了？”
    “咦？”
    我语重心长地对虞宝竹说：“那你不用思考了，你是虞宝竹，你从虞家来，你要去北边。”
    虞宝竹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不懂。”
    至此，我有理由怀疑虞宝竹的目的就是找借口黏上清越。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清越啊。
    ……
    再往北边走，虽然还是草地，但逐渐变了画风。首先是光线越来越暗，而光线变暗，草色就变得很阴郁。我抬起头，原来是天空中开始出现了迷迷蒙蒙的瘴气。
    终于，我们完全被瘴气给包围了。接下来，视野不再能够一望无垠，抬起头看太阳，也看不见那圆圆的轮廓，就好像是一颗红色的颜料，用手揉啊揉，揉成了一团混沌的大红，日不见心，将天空大多数地方都染成了相同的颜色。
    再往前看去，有限的视野范围内，暗红一片。
    自从我悟了日之道和月之道以后，只要身在日下，心头便一片踏实。而身在此处，明明那日还在头顶，我心里却开始烦躁起来。
    怪不得，从这里开始就看不到灵飞国的修仙家族势力了。
    我问：“再往北走是什么？”
    清越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但总不会是很危险的地方。云澜界这么大，大乘期也就那么几个，大乘以下，渡劫期虽然挺多，但我们面对渡劫期打不过还是可以跑的。”
    我有些吃惊起来：“灵飞国的镇域家族以外的地方，也有渡劫期的？”
    清越说：“嗯。其实灵飞国虽然占据一个大陆，但其实真正的布局就好像是夜空中的星辰，星辰才是灵飞国占据的地方，因为有传送阵的存在，星辰与星辰之间可以沟通，但大片大片的地域却是黑暗的。”
    “距离星辰越远的黑暗，厉害的东西就越多。”
    我说：“另外两个大陆也是这样的？”
    清越点点头。
    虞宝竹说：“一些地方也有一些散修家族实力强大，但他们与世隔绝，寿命也短，渡劫期修士就算有也不会太多。主要是一些妖兽，天生寿命就长，一旦开始渡劫，实力会很吓人。”
    清越对我传音：“要是遇到危险，你抱紧我啊。”
    我感动极了：“嗯，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清越敲了我脑袋一下：“笨啊。我可以跑。化神期以后，我可以变快的能力又长进了不少，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谁能追的上我，老头也不行。”
    我有些兴奋起来：“那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清越想了想，说：“话说，我们两个相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见过吧？”
    “嗯？”
    清越忽然抓住我的手，说：“让你体验一下。”
    “啊？”
    清越扭头对虞宝竹和小呀说：“你们两个在这儿等一下。”
    虞宝竹点点头，又看又看，飞到地上，懒懒地一瘫，说：“去吧去吧，我思考一会儿。”
    小呀则对我们两个意图丢下它表示抗议。
    抗议当然无效。小呀扭扭捏捏地也在虞宝竹跟前一趴，索性打起了盹。
    清越拉着我飞了一段距离，一直到看不见小呀和虞宝竹。这里的红色瘴气十分古怪，连灵识也会受到影响，几乎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灵识就穿不进去。
    我抱住了清越。
    清越说：“抱紧没有？”
    我说：“抱紧了。”
    然后，我就感到一阵窒息。这是速度太快导致的。下一刻，我脑袋一痛，听到石块破碎的声音，窒息感也随之消失。
    当我回过神来，清越眼泪汪汪地望着我：“我头好痛。”
    我连忙说：“怎么了？”
    清越想了想，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回头一看，沉默下来。
    一座小山包，赫然一个洞。
    我说：“我们飞了多远？”
    清越说：“你都不问我头还痛不痛？”
    我说：“你头还痛吗？”
    清越说：“很远很远，几个呼吸就能飞上几百里。”
    我：“……”
    清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忽然脸色一变。
    我问：“怎么了？”
    清越摸了摸口袋，“小圆不见了。”
    我顿时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清越摇摇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在我的储物袋里面了。我有点担心……”
    我说：“不用担心，小圆再怎么说，还是有那么厉害，不至于遇到危险。”
    清越说：“我不是怕它遇到危险，是怕它给别的东西带来危险……”

 第205章 藤蔓

    清越说，在惹祸这件事情上，小圆从来没有让她失望。
    此处灵识受限，好在眼睛能用。我拉着清越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团瘴气后看到了一团跳跃着的火光。
    我和清越钻了过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我说：“它经常干这种事情吗？”
    清越说：“也不是经常干……”
    我说：“那它为什么这么熟练？”
    清越说：“它是偶尔不干这种事。”
    我再看小圆。
    这团会说话的火，正在缓缓地张开大嘴巴。它要吃的东西，是一株散发着灵光的小树苗。
    我说：“小圆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在它还是个镯子的时候，是个挺听话的孩子。”
    清越惆怅地说：“要知道就不给它换这个身体了。”
    我说：“它现在的身体究竟是什么？”
    清越说：“是一种叫星星炽火的灵火。当时我找到这团火，是想拿来炼丹用的，可惜那团星星炽火太弱小了，只是个小火星子，要想办法让它茁壮一点才行……”
    我说：“怎么让这个星星吃货茁壮？”
    清越说：“星星炽火同其他任何一种天地异灵一样，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会诞生灵智。但星星炽火相比其他异灵，比如星辰甾火，诞生时要弱小得多，大多数时候是无法度过幼苗阶段的。但同时星星炽火又有无限的潜力，它可以通过吞噬其他灵物来不断成长，可以说它最终有多厉害，看的不是出身，而是后天的成长。”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所以你把小圆变成了星星吃货的异灵。”
    清越说：“大约是这样的。不过其中的过程比较复杂，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总之，小圆成了星星炽火，便可以让幼苗阶段的星星炽火也能吞噬其他灵物。”
    我说：“但是没想到，星星吃货的吃货属性影响了小圆，让它也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吃货？”
    清越点点头。
    我指了指小圆正要吞噬的小树苗：“那个小树苗是什么？”
    清越认真地看了看，忽然有些疑惑：“那个树苗……叫舜云树，成长后的舜云树可以制作极品灵器，甚至可以作为辅助材料炼制仙器，总之是十分了不得的灵物。”
    我说：“小圆大约是饿了，就让它吃吧。”
    清越又摇摇头：“但是很奇怪。”
    我说：“怎么了？”
    清越说：“这舜云树发育极慢，要数十万年才能长成，但它却很少在成长前被破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
    清越说：“因为舜云树在成长过程中会释放一种灵液，而这种灵液会被另外一种灵物食用，可以说，那种灵物就是舜云树的伴生灵物。”
    我问：“什么灵物？”
    清越说：“昆绛藤蔓。奇怪，这里附近为什么没有昆绛藤蔓呢？”
    清越说完，地动山摇。
    我连忙拉着清越腾空。
    周围的暗红色瘴气都被大地的一阵震颤抖开了些许，洋洋洒洒向天上飘去。小圆嘴巴张得大大的，我觉得它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夸张，就要一口将那棵舜云树吞下。
    然后，只见数道黑影破土而出，一下子将小圆和舜云树隔开。
    小圆愣愣地抬起头——其实这样说不对，说得好像小圆除了头还有其他身体部位似的，总之，它在看那些突然出现的藤蔓。
    然后，那些黑影化作手掌状，瞬间包裹了它。
    跳动的火苗，没了。
    清越叫了一声：“啊……小圆被吃了！”
    我细细一看，只见吃了小圆的东西是许多根黑色的藤蔓，此时藤蔓交织缠绕，将小圆所处的位置团成了一个球。
    不断蠕动。
    我说：“这个球看起来真恶心。”
    清越说：“你现在不应该首先关心小圆的生死处境吗？”
    我说：“有道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清越说：“我也觉得它挺恶心的。”
    就在我和清越说话的空当，那棵舜云树颤抖了一下，随后我意识一个激灵。低头一看，数根藤蔓自下而上向我和清越缠绕而来。
    我念了一声，时虚视。总算看清了藤蔓的运动轨迹，连忙拉着清越闪开。
    那数条藤蔓扑空，蹭着我们两个冲天而起，将这片暗红色的瘴气搅动得更加混浊了。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按照我使用时虚视的经验来说，在面对同一个大境界的对手时，我可以预见它的动向，也就是看见短暂的未来。而面对比自己境界高的对手时，时虚视只能将对手的动作变得很慢。
    而刚才，我只是看到了时虚视破土而出的慢动作，这说明它如果也有境界，恐怕是渡劫期的。
    我问：“植物也可以修炼？”
    清越说：“可以啊，你不知道吗？”
    我说：“现在知道了。它恐怕是渡劫期的。我的灵识穿透不了多深，只能看到地底下有很多藤蔓，但都没有境界。”
    清越说：“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它的本体。”
    我说：“它的本体多大？”
    清越想了想：“如果是渡劫期的，得有几十里那么大吧。”
    清越说完这句话，我们身后又传出几十声巨大的声响，几十根腰肢那么粗的藤蔓扭曲着钻了出来，在半空蠕动，遮蔽整个天空。我感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接着，那些藤蔓一起抽了过来。
    我慌忙拉着清越左摇右闪。
    好在，藤蔓虽然快，我的时虚视却总能比它更快一点。
    我挤出两滴眼泪：“小圆看来是救不了了，我们两个溜吧，它追不上你。”
    说话的时候，我和清越又躲开了一藤蔓。
    就在同时，清越长发飞舞，轻轻念了一声：“静！”
    接着，我耳畔忽然寂静，那些扭曲着的藤蔓忽然诡异的凝滞在半空中。
    清越说：“我布了一个正中阵，能争取几个呼吸时间。”
    我对清越的崇拜一下子就达到了顶点。我想，刚才是我拉着清越在动，她竟然都可以抽空布一个足以阻拦渡劫期的阵法出来，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要弄死这个藤蔓也不是什么难事。
    清越说：“你去救小圆。”
    我说：“好。”
    然后，我向着包裹住小圆的那个藤蔓球飞了过去。
    出拳。
    就在这时，那团藤蔓球忽然冒出青烟，接着一个火红的光亮跳了出来，我一看竟然是小圆。
    但是这一拳收不住了。
    我一拳揍飞了了小圆。

 第206章 奴隶

    小圆被我揍飞了很远。
    我想，这团火可真假，竟然能被拳头打飞。
    小圆摔到几十丈外，在地上弹了弹，火星四溅，又滚了一圈，把脸朝向我，看到后激动起来，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小圆说：“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不知道又被什么东西给揍飞了。呜呜，太委屈了。”
    我说：“一定是这个千年老藤干的。我们走。”
    小圆唰的一下跳上了我的肩膀。
    这时清越大声说：“快一点，压制不住它了。”
    我加快了速度，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清越面前。她抓住我的手，再一次使出了变快的神通。
    我只感觉眼前的景物一变，大约就窜出了昆绛藤蔓的辐射范围。
    小圆小心翼翼地从我肩膀跳下来，看着清越说：“主人，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清越说：“不用解释了。”
    小圆松了一口气：“嘿……嘿嘿……”
    清越说：“回去就把你融了。”
    小圆：“……”
    我眯着眼睛望了望四周，在这片红色的瘴气中，其实到处都没有什么区别，地上依旧是黄绿黄绿的草，四下地势平坦，视野仅仅一两里距离，灵识也只能辐射这么远。视野的尽头可以发展有隐隐约约的小山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景物。抬头看，依旧不见太阳。
    我说：“我们回去吧，去接小呀和虞宝竹。”
    清越想了想，摇摇头：“有点麻烦。”
    我说：“怎么了？”
    清越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迷路了……”
    我说：“哦，迷路了很正常，毕竟我们的灵识只能查探一两里距离，而且这里到处都是一样的……不过这没关系，我记得路。”
    清越精神振奋起来：“你记得吗？那太好了！”
    我点点头，拉着清越的手向一个方向飞去……
    三个时辰后，我望着似曾相识的那个小山包，幽幽地叹了口气：“清越，请你做好失去小呀的思想准备。”
    清越一下子就哭了。
    我说：“没关系，以后我给你找一只更好的，给它起名小哼，或者小咦。”
    清越啜泣了两下，说：“不好听，还是叫小哈吧。”
    我说：“小哈也可以，只要你高兴就好。”
    于是清越总算从失去小呀三个时辰的悲痛中解脱出来。
    我拉着清越坐下，小圆跳到我们身旁。看到这一幕我觉得有些凄惨，就显得我们两个很漂泊，两个浪迹天涯的人在一个荒芜且诡异的地方升起了一团篝火，报团取暖一般。
    于是我一脚把小圆踢开。
    我对清越说：“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咱们先出去再说。”
    清越说：“我们就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走，总能走出去。”
    我不由感慨：“没想到云澜界这么大，随便一个思龙城，未探索的地方就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连我们化神期都能困住。”
    清越说：“是呀。在天地面前，修士的力量太渺小了。”
    我想到蓝月界，不由地嘀咕，当初我生活在大唐，也就屁大点地方。但真正的蓝月界远不止那么大，海外一直走，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区域。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给师父，给潜崀宗，给端午师兄他们足够安稳的生活，海外会不会有更大的区域是我不知道的……
    我又想，连一个蓝月界、云澜界都有这么大，这么奇异，甚至穷尽这个世界修士的所有精力都未必可以探索完，那么传说中的仙界又该有多大呢？
    我喜欢大地方。
    现在让我比较疑惑的地方在于，云澜界这么大，那些传送阵是谁建造的？
    仙人？
    我和清越休整一番，就朝着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去了。飞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忽然听到前面有斗法的声音，顿生激动：“你听到了吗？”
    清越说：“听到了。”
    我说：“我们过去看看。”
    清越想了想，给我一枚灵丹。
    我说：“现在不想吃零食。”
    清越说：“讨厌，这个不是零食。是我炼制的隐匿丹，吃了可以隐藏气息。”
    我将丹药吞下。
    我们两个悄悄地潜伏过去，终于看清了前方情况，不由得激动起来。
    首先是，看到了小呀和虞宝竹。
    我说：“现在不用再去找一只小哈了。”
    清越说：“好像不太妙。”
    除了小呀和虞宝竹，还有另外两伙修士。
    两伙修士一共几十人，质量参差不齐，实力强的化神巅峰，实力弱的元婴初期。斗法的是两伙修士里最厉害的两个化神巅峰，其他人都在围观。而小呀和虞宝竹都是观众，懒懒地看他们打架。
    我暗暗合计了一下，这些修士应该是打不过我的，这种时候出去主持正义就没什么问题了。于是我准备拉上清越跟我一起出去干涉他们。
    我一回头，清越手上结印已经完成，说：“我刚刚布了几个阵，们我过去吧，主持正义。”
    我想，这就叫默契。
    我没有废话，直接从暗处跳到了明处。
    “你们干什么的？此处禁止打架知道吗？”
    两伙修士都被我吓了一大跳，两名原本斗得不可开交的修士，也猛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们两人看清我和清越，表情微微一松。
    一个修士说：“你们两个有很厉害的长辈吗？”
    我想了想，娘亲和岳母当然厉害，但最好不提。就说：“没有。”
    另一个修士说：“你们还有没现身的朋友？”
    清越说：“没有。”
    那些修士彻底放心下来，“那你们还敢多管闲事？”
    我说：“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虞宝竹说：“他们在商量小呀的归属权，没商量到位，就打起来了。”
    我说：“他们这么嚣张吗？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抢小呀？”
    两方修士听了我们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你们四个都是外来者，怪不这么没脑子。”
    我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这么说？”
    那名修士冷冷地说：“嗯，又是两个外来者，一男一女。王二你看这样如何，三个外来者都给你，我要那只灵兽。”
    另一名修士想了想，摇摇头：“不成，我觉得还是有点亏。”
    我问虞宝竹：“他们在说什么？”
    虞宝竹说：“他们一看到我们就兴奋得不得了，说我们中了瘴毒，必须要他们的药才能救命。但要得到他们的药，就得给他们当奴隶，但在分配我和小呀的时候，意见不和就打了起来。他们都想要小呀。”
    我顿时就怒了。
    清越也怒了：“太过分了。”
    我骑在小呀身上说：“对，难道说我们三个还没有一个四不像有价值吗？”
    清越一愣说：“这个是重点吗？”

 第207章 眼神

    我问：“你们怎么确定我们中毒了？”
    王二说：“你肯定中毒了。没有渡劫期，又没有我们红月一族的灵药，是抵御不了这里的瘴气的。只是你们现在还不清楚。识相的话，你们四个好好商量一下，是三人一兽归我们呢，还是一兽三人归我们。”
    我连忙查看了自己的身体，但里里外外都没有发现自己有中毒的迹象，就问清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清越说：“没有啊。你呢？”
    我说：“我也没有。”
    我们一起看小呀：“你呢？”
    小呀想了想，也摇摇头。
    我瞪着王二说：“你们哄我？”
    王二也奇怪起来：“你们到这里多久了？”
    我算了算，“进入红色瘴气的区域应该有好几个时辰了。”
    有人说：“那不可能！几个时辰还没反应？装的，你们一定是装的！”
    我说：“中毒有什么反应？”
    有人说：“这红色瘴气是直接攻击真灵的。没有渡劫期，元神根本无法抵御红色瘴气的侵袭，被侵袭后，就会逐渐陷入昏迷。”
    我愣了愣，将意识沉入识海空间，仔细探查一番，还果真发现了端倪。
    之间又一种淡红色的能量不知何时渗入识海空间，朝着我的灵识飘来。只是颜色太淡，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我有些紧张，这是我首次见到无视肉身直接对元神的攻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我却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一幕。
    此前被我吞噬的数千魂石银色能量还只被元神吸收了千分之一都不到，没有被吸收的银色能量缓缓萦绕在灵识周围。而这段时间的吸收，我发现元神上也带上了十分黯淡的银光。
    那红色瘴气一经触碰到元神，便见银光一震，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顿时意识到，银色能量原来能提高元神防御！
    这下子，我顿时放心不少，再次确认一番，这个红色瘴气的确对元神没有丝毫威胁，才将意识收回身体。想了想我又紧张起来，问清越：“这个红色瘴气可以直接攻击元神……”
    清越说：“我感觉到了。但是娘亲给了我元神防御的灵器，这个东西奈何不了我的。”
    而小呀也依旧活蹦乱跳，看来也没什么问题了。这下子我信心大涨，对两伙修士说：“这个红色瘴气对我们没有效果。”
    他们却将目光盯着其他地方，这让我感到没有被尊重，顺着他们的目光一看，却见到虞宝竹眼皮越来越重，“啪”的一下倒在地上。
    呼呼大睡。
    我对清越说：“哦豁，你的朋友没了。”
    清越连忙扶起虞宝竹，探查一番：“还没死。”
    我问那伙修士：“她会死吗？”
    这时，那两伙修士如梦初醒，却皱起了眉头，有人说：“不对啊，为什么你们三个没有事？”
    我盯着刚才那个说话的王二：“你们最好现在告诉我们该怎么处理，不要不识抬举。”
    王二脸色一变：“狂妄！我倒要看一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强撑到什么时候！”
    清越说：“虞宝竹的意识空间，元神完全被红色的瘴气给包围了，所以真灵无法沟通身体，我估计这就是她昏迷过去的原因。但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不过这个红色瘴气正在侵蚀她的元神，久了也不行。”
    这时，以王二为首的两伙修士都对我动起了手。
    在我的时虚视中，他们的动作有如蜗牛。我攥起了拳头，对着最先飞过来的一个化神后期修士的脸打了一拳。
    朴实无华的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我看到他的面部在我这一拳下扭曲变形，一拳的力量也顺便传递到了其他地方，于是……狂风大作，地裂云动，周遭的红色瘴气也在一瞬间被清空得干干净净，一番搅动后才又涌了过来。
    那名修士化作一道光影飞了出去。
    接着，王二也窜到了我的身前，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柄硕大的锤子，猛然砸下。
    我望着那势大力沉的锤子面，忽然觉得好像也没有多坚固似的。
    就抬起了手。
    锤子下一刻就砸在了我的手心上。
    我没有动，但是那股力量透体而出，脚下的大地猛然以我为中心出现了一个深坑。以坑为中心，冲击波向四面扩散，阴暗的草色瞬间被更加暗黑的土色替代。吹起的尘土飞扬，卷起石头沙子四散飞射。
    而王二的锤子，被我稳稳的接住了。
    他露出又惊又怒的表情：“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化神后期吗？怎么可能凭肉身便能接住这一击？”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我想到，这其实是我晋升化神期以后首次正式的与人打斗。以前我一直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现在我明白了。
    化神之内，没有谁能破我的防。
    但我知道，尽管如此依旧打不过渡劫期。渡劫期和化神期，或者说每一个大境界最大的差距在于天道赋予的威能。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如此坚韧，除了丹田内的黑洞，吞下巨量天材地宝，还有魂石精华以外，化神期的天道威能的提升同样不可小视。
    这时候，我又想起了那天观看的两个贺家小辈打斗引发的思考。
    一招练到极致。
    我想，我的花招很多，但不是任何一招都有资格陪我走到最后。
    如果一定要将一招练到极致，肯定是它……
    我一手接着大锤子，缓缓抬起了另外一只手，然后竖起手指一插。
    手指就插进了那块锤子里面。
    “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我攥紧了锤子，让王二无法动弹。
    我眼睛先闭了闭，稍作调整。
    我想，如果说有什么招数一定能陪我走到最后，那肯定是……
    时虚视！
    据娘亲说，时虚视是源自混元道果的，而混元道果又跟突破到玄仙境界有关。
    但我以前一直都是被动的使用时虚视，从来没有探究过如何让它更厉害。如今想来，我早就应该这般去尝试一番。
    把道融于时虚视。
    但真正尝试一番，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十分困难的过程。天才如我，这么一段时间的钻研，也只是能让时虚视带上点日之道引力铁律的意思。
    但就是这么一丝，却让时虚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只能用来预判的辅助神通。
    这是我首次用上这一招，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没有错，时虚视的确可以融合领悟的道。
    一眼，王二坠入大地。
    我随手丢了他的锤子。
    或许以后，这一招不该再叫时虚视了。
    虚这个字，已经足以代表很多含义，我想来想去，嗯……就叫虚视好了。
    清越在一旁激动地说：“来了又来了，你的眼睛，又在那一瞬间成了太阳！”

 第208章 我来说句公道话

    刚才第一次使用虚视，又带给了我许多奇怪的感悟。
    众所周知，道的运用方法只有三种。御道于身，御道于物，御道外化。但我刚才那个眼神，却不属于这三种使用方式……那种感觉就像是，直接调动道为我所用。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其他修士纷纷惊惧地看着我，“你是渡劫期大佬？”
    我说：“不是。”
    他们说：“那你是什么怪物？”
    我说：“这个不重要。问你们问题，怎样才能把她救活？”
    我指了指虞宝竹。
    这时，王二灰头土脸地从土里爬起来，大家都将目光聚向了他。
    他说：“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只需要一颗我们红月一族炼制的灵药就可以救她。”
    我说：“那在哪里可以弄到那个灵药？”
    王二说：“我也不会告诉你们，我身上就有。”
    我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拿来吧。”
    王二说：“好嘞……”
    王二给了我一瓶丹药，我让他当着我的面吞了几颗，才让清越喂给虞宝竹。
    清越小声说：“你是不是太在意我的想法，所以不愿意给别的女人喂药，才让我去喂的？”
    我说：“你想多了……”
    清越双目一瞪。
    我继续说：“我只是觉得除了你和娘亲以外的女人，没有谁配让我亲自喂药。”
    清越这才笑起来：“哦……你这样不好，不能太高傲了……不过还是我来喂吧，毕竟人家虞宝竹还没有男朋友，你碰了她不好。”
    我笑笑没有再说话，心里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其实不想给虞宝竹喂药，只是单纯的……
    懒……
    清越掐住虞宝竹的嘴巴给撬开，然后往她嘴里塞了几颗丹药。
    我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虞宝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眉头微蹙，小口微张。
    清越问：“感觉怎么样？”
    虞宝竹说：“什么感觉？”
    清越说：“你刚才昏迷了，不知道吗？”
    虞宝竹想了想，像是回忆起什么来：“哦……好像是。”
    我说：“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
    总算还是弄懂了王二他们这些所谓的“红月一族”是什么东西。
    我的分析归纳能力很强，尽管以王二和另一个化神后期王平立为首的两伙修士七嘴八舌，说得没什么条理，我还是梳理出来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我问：“所以说，你们两个家伙……应该说，你们两伙家伙，都是同一个家族的？”
    王二说：“是的。”
    清越想了想，说：“也就是说，所谓的红月一族，其实只是你们自己起的名字，用来吓唬人的？我这样理解没有问题吧？”
    王二说：“有问题！”
    我说：“有什么问题？”
    王二看了我一眼，“是……没问题……”
    清越继续说：“你们两个支脉，到这里来是为了夺取舜云果的？”
    王二犹豫了一下，说：“是。”
    我问：“舜云果有什么作用？”
    王平立说：“只是一种好吃的水果，没什么作用。”
    我看了他一眼。他坠入大地，尘土飞扬。
    清越说：“每次你用这一招的时候，我觉得你的眼睛好看极了。”
    我说：“那我就多用几次。”
    清越说：“嗯，那你多提几次问题给他们。”
    我又问王二：“现在你再说，舜云果是干什么的？”
    王二默默地看了一眼还没有从土里爬出来的王平立，想了想说：“舜云果对元神有好处，可以炼制一种灵药……”
    他话没有说完，便已经再一次坠入大地。
    我目视前方，视线在红月族其他修士脸上划过，他们已经对我产生了畏惧。想要了解这个人对你的态度，你就去看他的眼睛，如果对方目光躲闪，不是心里做了亏心事，就是畏惧于你的银威。他们，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说：“舜云果出产于舜云树王，每万年才能诞生一枚。舜云果最重要的作用，是可以炼制一种灵液，涂抹于双目之上，可开灵目，探查到一些与真灵相关的天地灵物。”
    这时，王平立才从土里爬出来，灰头土脸，抖了抖灰，说：“你知道还问？”
    这些知识当然是清越告诉我的。清越平日里喜爱研究各种天材地宝，岳母又给了她许多记录着那些知识的玉简，自然知识渊博，见识广阔。清越没有说话。我对王平立说：“你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吗？”
    他表示知道了。
    我继续问：“但是，舜云树虽然没什么攻击性，可是它的伴生昆绛藤蔓十分危险，你们怎么能够取得到舜云果？”
    王平立说：“我们有办法。”
    我问：“什么办法？”
    王平立说：“不能说。”
    清越说：“你快点看他一眼吧。”
    王平立连忙说：“这个这个。”
    我看到，他取了一个玉瓶。
    我说：“这个是什么？”
    他说：“昆绛藤蔓的确很厉害，在舜云树附近三十多里的地下，全是昆绛藤蔓的生长范围。在这个区域里，它的危险程度堪比渡劫期大佬。”
    我插一句嘴：“你们没有渡劫期修士吗？”
    王平立说：“这个……”
    我说：“不方便说就不说了。你继续说昆绛藤蔓的事。”
    他点点头：“要想弄到昆绛藤蔓守护下的舜云果，很难，但不是没有办法。经过我族人数代研究，混杂许多天材地宝，炼制了一种灵药，专门针对昆绛藤蔓的真灵。”
    “昆绛藤蔓生长不易，一旦长成便能获得天道威能，实力堪比渡劫期，但本质上仅仅是一颗有意识的树，真灵其实弱小。我们只需要将这种灵药滴撒在昆绛藤蔓上，便能攻击其真灵，使之陷入无意识，届时便可轻取舜云果。”
    我说：“这恐怕不是灵药，是毒药。”
    王平立还没有说话，他们底下的人已经在辩解了：“不是不是，这种灵药对我们人物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温养真灵的灵药，只是对昆绛藤蔓有作用。”
    我说：“那就暂且先相信你们。那你们为什么又打了起来呢？”
    王平立说：“因为……王二他们那一脉的不厚道。”
    顿时，王二那一脉的不乐意了：“胡说，分明是你们那一脉不厚道。”
    接着，他们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吵的我头都大了。我说：“别吵了，到底怎么回事？”
    王二终于再一次从土里爬了出来，说：“上一次是我们作为诱饵去制服昆绛藤蔓，这一次就该他们那一脉做诱饵了。”
    我说：“我明白了，但是他们不肯是吗？”
    王平立那一脉又开始吵：“上一次虽然是你们做诱饵，但没有采到舜云果……”
    我摆了摆手：“干脆这样……我来说句公道话……”
    这时，我听到清越小声对虞宝竹说：“你知道拉偏架之前，往往会说什么吗？”
    虞宝竹说：“说什么？”
    清越学着我的语气：“我来说句公道话……”

 第209章 小圆出手

    三天后，我们终于走出了红色瘴气的范围。回想刚刚过去的三天时间，我还是觉得梦幻一样。
    三天时间做了很多事。值得一说的是我们当着红月一族面，了却了他们的心愿。说得具体一点，他们的心愿是取得舜云果，我们取得了舜云果。
    那天我说完公道话以后，被虞宝竹鄙视了好久。
    那句公道话是这么说的：“要我说，你们都不厚道。怎样才能算作厚道呢？至少要双方都不占对方便宜才行。你们说有道理没有？”
    他们说：“有道理。”
    我继续说：“所以，你们两个支脉一起去做诱饵。”
    他们说：“不成，那样不就没有人去取舜云果了？”
    我说：“不是还有我吗？”
    王平立顿时大怒：“你有本事就再看我一百眼！”
    而王二想了想：“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同意。”
    我问王二：“你真的觉得我公道吗？”
    王二说：“公道。”
    我说：“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王平立愤怒地骂王二：“月奸。”
    我说：“什么叫月奸？”
    王二说：“就是红月一族族群的内奸，叛徒，但我不是。”
    我说：“我也觉得你不是。”
    而其他人已经背弃了王二，甚至王二那一支脉的人，或者说，他们觉得王二背弃了他们。几刻前，王二他们分成两拨人，王二和王平立各领一伙人，如今他们还是分两拨，王二和其他人。
    看，所谓的一伙儿，如此脆弱。
    我说：“好，那就按计划行事，你们负责搞残昆绛藤蔓，我负责去取舜云果。”
    只是我说出这句话时，只有王二一人响应。其他人都冷眼旁观。给一个人扣上帽子是很容易也很自然的事，只需要“我认为”，足以。
    我对所谓红月一族的其他人说：“你们可真有意思，舜云果难道就是你们的？就好像我们拿了属于你们的东西似的。舜云果难道不是无主之物？”
    舜云果是我必须要得到的。是清越告诉我的事。至于为什么清越想要舜云果，我没有问。
    其实我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所谓红月一族，帮我得到舜云果，我便给他们报酬，但没想到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舜云果本就该由他们得到。只是对他们来说无可奈何。他们无可奈何我要去取舜云果，无可奈何王二站在了我们的阵营里，无可奈何对这些事无可奈何。
    世上大多数人，对大多数事都无可奈何。
    在王二的带领下，我们再一次来到舜云树那里。这一回昆绛藤蔓没有等我们靠近，在数十里外的范围就发起了进攻。蟒蛇一样的藤蔓钻地而出，扭曲着遮蔽天空。
    王二感到奇怪：“昆绛藤蔓这一回竟然如此狂暴，难道说有人不久前才招惹了它？”
    我说：“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我们。”
    按照计划行事。王二负责瘫痪掉昆绛藤蔓，我和清越负责取果，虞宝竹和小呀负责加油助威。
    王二冲过去没多久，昆绛藤蔓就分泌出一种黑色的雾气，完全将他遮蔽，我们连灵识都渗透不了。
    这倒是没有想到的事情。
    随后听到王二大喊：“瘫痪了！我瘫痪了！”
    我和清越相视一眼，清越兴奋地说：“他成功了，我们去吧！这个王二还挺靠谱的，等他出来给他一点奖励。”
    我说：“正有此意。我想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在我和清越动手前，另一伙人冲了出去。
    是王平立率领的红月一族。我和清越都惊呆了，清越问：“他们是什么时候埋伏在那里的？”
    我想，灵识也不能太相信。
    然后，就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声，许多根藤蔓同时挥舞，黑雾散去，红月一族死伤惨重。
    没有死的红月一族往外退却，王平立大骂：“你不是说瘫痪了吗？”
    王二也在往外面退：“对啊，我说我瘫痪了！这个藤蔓变聪明了，懂得用计谋了。为什么冲进来的是你们？”
    王平立怒道：“哼，还不是怕舜云果落入他人之手，你成了我们红月一族的罪人！”
    王二说：“放屁，人是你带进来的，该由你负责！”
    清越问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清越哪怕无敌，在我身边时也喜欢问我“怎么办”。我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舜云果？”
    清越说：“你傻呀，我们不是要去幻海战场寻找真灵本源，填满魂石吗？这个舜云果，可以助我们寻到真灵本源。”
    我说：“啊？我以为是要在幻海战场找很多死人，吸取死人的真灵本源。”
    清越摇摇头：“不用，幻海战场有很多真灵蜉蝣。”
    我说：“可是你看到了，王二他们没有成功。我们又打不过昆绛藤蔓。”
    清越说：“总有办法。”
    我想了想，把小圆唤了出来。
    小圆小声说：“主人……”
    我说：“给你一个任务。”
    小圆不说话，一副聆听的模样，惹得清越喜爱不已。我想，小圆如此顽皮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说：“你此前惹了祸，本来我们打算把你融了，但想想毕竟有感情，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小圆委屈巴巴地望着我。
    我指指位于昆绛藤蔓包裹中的舜云树，说：“我要你去引开这个昆绛藤蔓。”
    清越说：“这个太危险了。”
    小圆说：“我也觉得。”
    我说：“世上的事，风险越大收获越高。”
    小圆想了想：“这个风险大，但是有什么收获呢？”
    我说：“我拔了舜云树出来给你吃。”
    小圆将信将疑：“真的？”
    我说：“真的。”
    小圆说：“好。”
    它化作一道火光窜了出去，瞬间就越过了那一群红月一族的家伙，进入昆绛藤蔓的根茎范围后，黑藤乱舞，而小圆灵活地在其中上蹿下跳，很快就把昆绛藤蔓结成了一个结。
    我目瞪口呆：“小圆这么厉害？”
    清越说：“还行吧。”
    小圆得意地说：“我是不白吃。”
    它说完这句话，人已经不见了，这样描述其实不对，应该说火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黑粗大的藤蔓。
    清越心疼地说：“啊，小圆被打飞了。”
    我说：“太难了，看来我们取不到舜云果了。”
    但是我没想到，没过多久我们就拿到了舜云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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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章 吃这个藤蔓

    小圆被一藤蔓抽得老远。
    我看到小圆摔在地上，火星子四溅。如果我是藤蔓，这时候肯定会继续一顿揉搓，把这团会说话的火彻底给踩灭。但是昆绛藤蔓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虚空中招摇，仿佛彰显着威严。这给了小圆喘息的机会，它跳了跳，又窜了起来。
    由此可见，无论是人还是树，只要当了反派智商就会无限拉低。很多时候明明只要再稍微补上一下，就可以彻底终结一段传奇，但他们偏偏不那么做，要么说一堆无关紧要的话，要么装一堆无关紧要的逼，最后被反杀。
    我想，如果我成了反派，有哪个正义人士挑战我，我肯定不会废话，甚至觉得试探都是给对方机会。出手即大招，最为稳妥。
    清越说：“呀，小圆真厉害。”
    小呀在一旁幸灾乐祸，我每次看到它如此拟人化的表情，我都怀疑它时常表现出的愚蠢是装的。
    虞宝竹望着小圆发呆，我笑她：“你可又从这里思考到什么人生意义了？”
    虞宝竹说：“那倒是没有，但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我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清越说：“我也发现了。”
    我说：“你们都发现了，那究竟是什么？”
    虞宝竹说：“胡了。”
    我愣了，“天胡还是地胡？”
    清越说：“你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不是打麻将胡了，而且虞宝竹也不懂打麻将。这个是端午师兄教给我们的，你忘了吗？她说的是昆绛藤蔓糊了。”
    我向昆绛藤蔓望去，它的触手一样的藤蔓上竟然腾起了黑烟，
    我说：“小圆是什么境界的？”
    清越说：“你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火怎么能有境界呢。它呀……就是一团会说话的火。”
    我看到，这一团会说话的火又化作一道红光窜了上去，再一次被昆绛藤蔓给抽得老远。
    然而，昆绛藤蔓的黑藤上又一次冒出黑烟。接下来，小圆不断被击飞又弹起，一时间火光四射。
    我目瞪口呆，说：“不行就不要勉强。”
    小圆再一次被击落，这一回被砸进了土里，一时间烧焦一片。
    红月一族的钦佩不已，王二说：“你们看到了么？为什么我们这些年总是不能夺得舜云果，就是因为我辈相比先辈，缺少了这样一种不屈不挠，百战百败的精神。”
    王平立也说：“我暂时同意王二这个败类的话。我们自诩红月一族，就是因为我们有秘方，可以炼制出抵御这里红色瘴气的灵药红月丹，从而在这里愉快的生活，这是外来者无法做到的。但是大家都知道，要想炼制红月丹，必须依靠舜云果炼制的眼药水才能找齐那些材料。没了舜云果，我们还能做红月一族吗？”
    红月一族那些普通的修士被激励得热血沸腾，当即有两个元婴期修士冲了进去。他们眼里都是光，都是勇敢的斗士。
    被昆绛藤蔓缠住，用力一缴。
    清越遮住虞宝竹的眼睛，说：“哎呀，好血腥。”
    我看到，那两个斗士被绞成了两斗屎一样的糊状物。
    由此可见，很多时候光有口号是不行的，得有实力。
    红月一族的人一下子冷静了很多。王二说：“当然，我辈更缺少了先辈应对困难的智慧。”
    王平立说：“没错，要智取……”
    这时候小圆又从土里钻了出来。
    我对小呀说：“你去帮帮小圆。”
    小呀缓缓地将头转了过来，又缓缓的眨了眨眼睛。
    第一时间，我没有明白小呀的意思。直到虞宝竹说了一声：“你的宠物看起来这么蠢，能派它去吗？”
    我当即意识到，小呀又再装傻。于是我对着它的屁股来了一脚，或许是这一脚着实太重，小呀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飞了出去。
    清越心疼极了，责备地看了我一眼。这时，我心里竟然产生了酸酸的感觉，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吃小呀的醋，啊，罪过罪过。
    幸好清越随后说：“它要是被踢坏了，就没人给我和你欺负了。”
    我暗叫还好，这说明我还没有跟小呀一个等级。
    小呀飞过去以后，倒是很快进入了状态。一根藤蔓就要抽中小圆的时候，被小呀接住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小呀主动还是被动做的这件事。小圆感动得稀里哗啦，然后踩着小呀的脑袋再一次借力，绕过了两根藤蔓，已经逼近了那颗舜云树。
    小呀的脑袋烧黑了一圈。
    我说：“小圆就要成功了，真是可喜可贺。”
    清越说：“小圆什么时候变得灵光了。它老是告小圆的状，我还以为一定是它更笨，才会被已经很笨的小呀欺负。小呀就从来没有告过状，说明小呀懂得包容。”
    我想了想，说：“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清越说：“哪样？”
    我说：“小呀不会告状难道不是因为它不会说话吗？”
    清越愣了愣，然后打了我一顿。
    这时，眼看小圆即将得手，忽然从舜云树的四周猛然腾起数条藤蔓，瞬间将小圆包裹住了。
    我问清越：“对了，我们刚才骗……啊，哄小圆过去是让它干什么来着？”
    清越说：“让它转移昆绛藤蔓的注意力，然后我们就可以趁机去取舜云果。”
    我说：“那小圆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呢？”
    清越说：“啊……它在单挑昆绛藤蔓。对了，我们刚才可以取舜云果的……跟你说话，忘了这件事。”
    我说：“我也是……”
    只是，这时小圆已经被困住，昆绛藤蔓又可以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我看到那遮天蔽日的藤蔓，觉得没什么机会。
    小呀还在挣扎，它看到小圆被困住了，犹豫了一下，左摇右闪地从藤蔓的侵袭中退了出来。
    我说：“幸好，这个藤蔓不能动，不然我觉得一般渡劫期恐怕也打不过它。”
    清越说：“啊呀，先不说这个，我们先想一想怎么救小圆吧。”
    我说：“那还得看我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都是抱着能不打架就不打架的心态，其实我的实力已经很高了，但面对这个藤蔓，想想也没什么好手段，估计只能被它打。
    我想这个藤蔓也奈何不了我，一来可以用虚视预判躲闪，二来就算被抽几下，以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关系，但这样没什么结果，没结果的事，结果还要去做，岂不是愚蠢？
    但眼下小圆是要救得，它陪清越很久，如果一下子没了，清越肯定会很伤心。
    我跃跃欲试，就在这时我看到困住小圆的那一团乱藤忽然开始扭曲，随后一阵青烟腾起，一个红点自黑藤中心亮起来。
    接着，那个红点一下子变成了一团火。
    我说：“清越，我不用救小圆了。”
    清越睁大眼睛看了小圆一会儿，说：“它在干什么？”
    听到清越的话，我望了过去，研究了半天，目瞪口呆：“难道……不会吧……这……”
    “嗯……它在吃这个藤蔓。”

 第211章 变态的火

    我们看到，无数根藤蔓忽然破土而出，随后扭曲缠绕。我说：“它是不是又在装逼？”
    清越说：“哪儿啊。它分明是在呻吟。”
    我想也对，被烧了，肯定疼。就是不知道昆绛藤蔓有没有痛感。
    清越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这个藤……”
    清越说：“我也觉得这个疼。”
    小圆黏在昆绛藤蔓上，无论它如何扭曲挣扎，都无法甩掉小圆。此前我只是告诉小圆吃舜云树，但没想到它比我想象的聪明，干脆去吃昆绛藤蔓。
    清越盯着眼前的画面良久，对我说：“我想到了一个成语。”
    我说：“什么成语？”
    清越说：“但我想不起具体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像蛆一样蠕动。”
    虞宝竹说：“哪有这样的成语？”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说：“哦，你说的是跗骨之蛆。”
    虞宝竹问：“跗骨之蛆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虞宝竹一眼，暗笑她没文化，就说：“你看到昆绛藤蔓和那团会说话的火了吗？那就是跗骨之蛆。”
    虞宝竹看了半天，说：“哦……我觉得有点奇怪。”
    我说：“哪里奇怪？”
    虞宝竹说：“那团火，不像蛆。”
    我望了过去。
    昆绛藤蔓是晶莹剔透的黑色藤体，显得高级。它的每一次蠕动，其实很像蛇。而蛇，我觉得是动物里最妖娆的，所以蛇化形一般都是女人，妖娆的女人，以前清越说那种女人不正经。所以昆绛藤蔓，严格地说，它不丑。
    而小圆呢，它炽热而又明亮，自然跟丑陋更加扯不上关系。如果小圆真的很丑，不必清越说，我肯定都是要丢掉它的。
    但是，跗骨之蛆这个词语，给人的印象比较恶心。但又的确十分贴切小圆和昆绛藤蔓此时的状态。
    我想，或许真正的跗骨之蛆，就是隐藏在美丽动人的外表下。
    虞宝竹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你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继续思考你的人生吧。”
    虞宝竹说：“那小圆怎么办？”
    我说：“小圆这个蛆……”
    清越不乐意了：“你怎么能说小圆是蛆呢？”
    我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清越说：“应该说……这条蛆。”
    我沉默了一会儿，“小圆这条蛆啊，我觉得我们不用管它了。很明显，它完全克制这个昆绛藤蔓，它不仅是一条蛆，还是一条好蛆，大蛆，能把昆绛藤蔓这个大骨头给啃光！”
    此时，昆绛藤蔓已经被小圆烧掉了整整半根藤蔓。小圆就像是长在了昆绛藤蔓上，沿着它的藤体不断前进，每前进一分，昆绛藤蔓就少一分，烧掉的精华，与火焰融为一体。
    事情好像突然就变得简单起来。
    我们看了好久，我哈哈大笑，对小呀说：“你看到了吗，小圆现在很厉害，你要失宠了。”
    小呀一脸委屈的样子，惹人心疼。
    清越说：“你别吓它，什么叫小呀要失宠了？”
    小呀点头。
    清越说：“它已经失宠了。”
    小呀愤然撒娇，被我一脚踢开。
    这时，大地忽然震颤起来，一根又一根藤蔓破土而出，几个呼吸时间，便在十几里范围内密密麻麻地立起来几百根。我怀疑昆绛藤蔓把它的所有触手都伸了出来。
    而最中心的那一根，已经只剩下了一半，在那些藤蔓中矮得十分突兀。
    火还在烧。
    昆绛藤蔓不愿坐以待毙，那些藤蔓扭曲旋转，随即飓风席卷天地，连周遭的红色瘴气都被吹开，吹得红月一族实力偏低的修士飞得老远。接着，藤蔓扭曲缠绕，包裹住了小圆正在啃食的那一根，越缠越粗，最终变成了一根巨大的藤蔓。
    我说：“如果我是昆绛藤蔓，肯定会选择壮士断腕。”
    清越想了想：“装死断蔓？断蔓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装死呢？”
    我哈哈大笑，说：“你可真可爱。”
    昆绛藤蔓重重地砸下去，顿时仿佛天地开裂，大地被抽出了一条四分五裂的口子。产生的余波将我们吹得老远。我不由得佩服昆绛藤蔓，它这一抽，实在是声势浩大，强悍无比。只是没结果的抽，没结果就是蠢。
    随后，这一根又粗又黑的藤蔓一头扎进了大地。当我们反应过来，小圆已经被昆绛藤蔓带入了地底。
    我说：“这下坏了。”
    清越说：“是呀，小圆搞不好要被撑死了。”
    我们两个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昆绛藤蔓钻进去的那个洞瞧一瞧。
    这个洞足足有近百丈直径，可想而知昆绛藤蔓缠绕起来，有多粗。我和清越飞抵洞口上端，往下望去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在这时，虞宝竹说：“你们看到了吗？”
    我说：“黑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虞宝竹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们看到那个舜云果了吗？”
    我和清越这才想起来这件大事。昆绛藤蔓钻进了土里，正好取舜云树。
    但我们两个一抬头，就看到所谓红月一族早就先我们一步窜到了舜云树那里。我才看到，那棵被称为舜云树王的小树苗上，竟然挂着三颗青涩的小果子，只有小指头那么大。
    这一幕让我有些生气。没想到红月一族竟然如此，实在不是光明磊落的行径，或者可以直接称之为猥琐。但人就是如此矛盾，如果这般猥琐的事情是清越来做，我又肯定会大加赞赏。
    清越说：“我们得想办法拦下他们。”
    我说：“我们两个加起来至少有一万零二种办法拦住他们，不慌。”
    清越说：“一万零二种？”
    我说：“我有两种，你有一万种。我先来试一下第一种。”
    此时，他们已经摘得了舜云果。
    清越说：“好。”
    我冲着王二他们说：“站住！”
    王二说：“不慌，我们化整为零，作鸟兽散，他们不知道舜云果会放在谁身上。”
    这下子，我犯了难，我的两种办法已经用掉了第一种，效果不太理想，就是那一声：“站住！”而第二种办法，恐怕没办法一下子拦住这么多人。
    要看清越的了。
    就在这时，大地忽然再一次颤抖起来。
    王平立大喊：“昆绛藤蔓又要出来了！快走！”
    下一刻，忽然从地底钻出来一条……火藤。
    虞宝竹说：“咦？藤蔓换衣服了？”
    我说：“不是，这个是小圆！”
    火藤除了和昆绛藤蔓的颜色一样，其他似乎并无差别。由此可见，小圆的确是能够吞噬其他天地异灵的能力……只要不是昆绛藤蔓反吃了小圆。
    接着，又是一根接一根的火焰藤蔓钻出了大地，将红月一族的人团团围住。
    王二正气凌然地往前一站：“孽畜，你干什么！不要挡着我将舜云果呈给你主人！”

 第212章 再出发

    这件事最终以我们顺利地拿到了舜云果为终结。
    小圆吓唬了一番红月一族的人后，从张牙舞爪的藤蔓形态再度变成了一团会说话的火。
    那棵舜云树王，也终于可以被我们近距离观察。
    世上就是有一些奇怪的生物。舜云树是越长越小，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它做小树苗时，还能长到数百丈高度，但成长为树王后，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丁点。
    没有了昆绛藤蔓的守护，这棵舜云树显得可怜兮兮，惹得清越心爱不已，一直围着舜云树转圈圈，还把想要偷吃的小圆给打了一顿。
    那三颗舜云果都被我拿了过来，从外形上说，这种果子我是不太可能吃的，它不过小指头大小，表面并不光滑，颜色是淡淡的青色。这样的扮相，会让人产生一种它还没有成熟的印象。
    我记得曾经在潜崀宗的时候，有一位师叔酷爱吃果子，但他从不吃没有成熟的果子。他说：吃果子没有问题，但是吃没有成熟的果子，就是罪孽。
    我说，这是为什么？
    那位师叔说：“你想，你和一个女人交合，这个没有问题对吧？但是如果你强行要跟一个女人交合，就很无耻了，如果那个女人还不满十四，那就真是令人发指。”
    彼时师叔的话让年幼的我面红耳赤。只是我当时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吃果子会和强行同其他人发生关系扯上关系，甚至现在也不能完全理解。
    眼下，三颗舜云果躺在我的手心，我将它们收起来。
    王二小心翼翼地说：“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我说：“这个你别问。”
    王二说：“那我如何称呼前辈呢？”
    我说：“称呼只是一个代号，不重要。”
    王二叹了口气：“前辈已经得到了舜云果实，目的达成，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红月一族真是典型的散修家族。散修脱离了修真国的势力框架，相比自上而下的修真国家族可以层层获得分发的寿元丹，散修们就要惨得多了，他们的寿命基本上尊崇天地规律，该多少岁死，很少能拖欠。因为寿命短，境界也差，化神后期差不多是他们能够达到的极限，偶尔诞生一两个渡劫期，都是烧了高香。
    但是散修家族也有散修家族的好，至少自由，也不必为幻海战场忧虑。陈云曾经告诉过我，幻海战场的本质，其实更像是一个大粪池，而进入其中的修士都是屎，最后大都变成了养料，滋补这一界的灵源。
    散修家族，至少不用当屎。
    他们生活在远离传送阵的地方，平日里很少会与修真国产生交集，基本上也没有利益冲突。两者相互对比，你很难说清楚到底哪种仙生更好。
    红月一族，追根溯源其实也是修真国体系内的家族，后来因为一些时局上的原因，得罪了当地的执域家族，眼看混不下去，索性一直往荒蛮走，最终进入了这片红色瘴气地带。
    红色瘴气的范围内，天材地宝不少，但修士大都无法抵御瘴气对真灵的侵袭，直到红月一族炼制出红月丹，在真灵外面形成一层护灵罩，瘴气不侵，这才得以在这里定居下来。
    这一住，就是几万年。
    云澜界有多大，红月一族就有多小。类似红色瘴气这样的奇怪地域实在太多，偶尔有一些修真国的修士误入此处，也会被瘴气劝退，久而久之这片区域就只有红月一族长待，他们自然而然地把一切红色瘴气范围内的东西看做是自家的。
    舜云果原本对他们也不算重要。因为炼制红月丹有一套规范的流程，去哪里采摘什么材料，经过那么多代人的总结，已经成了宝贵的经验。但没想到某一代的某一个小家伙，偶然间得到了舜云果，往眼睛上一涂抹，看到了许多跟真灵有关的材料轨迹，才发现原来不必去危险的地方也能找到炼制红月丹的材料。
    接下来，红月一族许多代以后，要炼制红月丹，就必须先找到舜云果，竟成了传统。
    我说：“你们这个传统真是挺蠢的。”
    王二却说：“不瞒您说，我也觉得。”
    我说：“你也觉得？”
    王二说：“如果不经历这么一遭，我们恐怕会一直依赖舜云果。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提议家族，不要依赖舜云果了。舜云果的伴生藤蔓，几乎是我们看着茁壮成长起来的。万年前，要取得一枚舜云果，还很简单，那时的昆绛藤蔓可以随意蹂躏。但五千年前我们取时，昆绛藤蔓已经很厉害了，再到如今，要取舜云果，还能蹂躏昆绛藤蔓吗？都对调了……但没人听我的。”
    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让他带着人走了。经过了刚才的事，王二又重新被他的家族接受了，王二在他们眼中，不仅没有放弃舜云果，还做了许多实实在在的努力。
    望着王二离去的背影，清越忽然说：“我觉得他有大智慧。”
    我惊讶的说：“这个怎么看出来的？”
    清越说：“他不招人讨厌。”
    我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是啊，这个时代，能不被人讨厌，已经很了不起了。”
    办成了这件事，我们决定返程。我们一行人又在红色瘴气里转了转，出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我们站在红色瘴气区域的边缘，前面一片明净。
    我说：“该继续我们的旅程，虞宝竹怎么处理？”
    我的意思是，让她走。
    清越却说：“让她跟着吧。”
    我说：“这怎么行，让她跟着……别人会有误会。”
    清越说：“什么误会？”
    我想了想：“其他人会觉得虞宝竹是我的小老婆。”
    清越顿时大怒：“好啊你，竟然想小老婆了！”
    我说：“没有的事，但保不齐其他人这样想。”
    清越说：“你怎么知道人家这样想？肯定是你自己这样想，才会觉得别人这样想，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想小老婆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女人啊……”
    清越就开始愉快的笑。
    我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清越最终还是放虞宝竹回去了，不过不是因为她觉得我在想小老婆，而是清越觉得虞宝竹待在我们身边，会影响我们两个的形象。
    清越说：“我忽然想把你打扮得像一个坏人。”
    我说：“这是为什么？”
    清越说：“突然觉得坏人要酷一些。虞宝竹看起来太呆了，她跟我们在一起，你就没有坏人气质了。”
    我不知道虞宝竹待在我们身边会不会影响坏人气质，但我觉得以我这样的相貌，实在难以变成一个坏人。退一万步讲，哪怕我可以像一个坏人，清越也不像，她太清丽脱俗了。

 第213章 小康城

    几个月后，我和清越飞抵了一个由散修们造出来的小城。小圆和小呀相约去了距离小城数千里的一片森林。
    这座城的名字叫小康城，小康城有一个城主，是化神后期修士。散修的城和修真国的城不一样，他们的城里没有特权阶级，也可以说人人都是特权阶级。起先，这里没有城，这片区域的修士们在附近获得了修仙用得材料，或者炼出了盈余的丹药，就拿到此处交易，于是人越聚越多。
    人多了，便有人提议，可以建几座像样的建筑，否则总在地上交易，显得他们像是野人。
    交易多了，开始有人发现与其随缘交易，不如收购一些总能卖得出去的物品，倒卖一番，赚点差价。于是终于有人开始在此处长住下来，建了丹药铺子，灵器铺子……这样的店越开越多，便又吸引更多的散修聚集于此，多年发展以后，就成了一座城。
    如今，小康城每日都有数万来来往往的修士进入又离去，颇具规模。
    看吧，一座城的建立之初，多是因为商业。
    自我还在蓝月界的时候，就对城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城承载着我许多回忆，第一次偷跑下山，第一次进青楼，还有第一次与人斗法，都是在城中……
    此前带过的修真国的城，却不曾给我产生情怀的感受。相比之下，这座小康城的确能让我回忆起许多关于大唐的事情。
    我和清越一到这座城，就看到了一座足以勾起回忆的建筑物。
    一座青楼。
    小康城内住着许多凡人。就从这一点上来说，小康城就比修真国的城要公平得多。拿水柔城来说，家族所有的凡人子弟都只能待在城外的偏远地区，一直到修炼到金丹才有机会进城生活修炼。而小康城没有这个规定，凡人也好，修士也好，同在一座城里生活。
    青楼就是住在这里的凡人开的。
    青楼的客人却大多是修士，有的甚至是境界很高的元婴期、化神期修士。
    清越对此表示鄙视，她不仅鄙视在青楼工作的女子，还鄙视去青楼消费的男子。
    我说：“其实大可不必。青楼的女子，肯定是有苦衷的。”
    清越说：“你竟然知道青楼的女子有苦衷？你了解得很多嘛。”
    我连忙说：“你知道的，都是端午师兄说的。”
    清越说：“不过我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是大可不必鄙视青楼。”
    “嗯？”
    清越说：“因为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说：“谁？”
    清越说：“以前在大唐，我听说一个人，好像叫牙签，专门诱骗小姑娘，还常常用些迷药，强行发生关系，这叫什么？”
    我说：“这叫****。”
    清越说：“对。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凡人世界里挺常见的，这样的人渣虽然不多，但的确有。但恰好那天被曲师叔和我撞见了，你猜最后怎么样了？”
    我说：“怎么样了？”
    清越说：“那个人渣被曲师叔惩罚，用一根牙签穿了几千遍……那里。”
    我说：“真是吓人，太残忍了，要我说，直接咔嚓了他的那个。”
    清越说：“所以呢，青楼的确有青楼存在的必要，至少有一部分人渣，可以进青楼消费，不会去祸害小姑娘。”
    我说：“这么说来，青楼还是个好地方。”
    清越说：“好呀你，竟然说青楼是个好地方，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进去过？”
    我说：“背着你进去实在太不方便。”
    清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说：“啊？”
    我说了一声：“背老婆逛青楼，实在太奇怪。”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清越愣了一会儿，追上把我打了一顿。
    ……
    清越说：“我们现在干什么？”
    我说：“我们先到处逛逛吧。”
    清越说：“去哪里逛？仔细想想，又好像没什么可逛的。你以前没有来云澜界时，我也想过要不要去旅行一下，一个人。但总觉得，这世上的景观大都雷同，安全的地方千篇一律，危险的地方各有不同，但我不愿让自己涉险。”
    我说：“旅行不是你这样的。”
    清越说：“那是怎样的？”
    我说：“旅行这件事，看景观是一方面，但还有一个方面也很重要，那就是感受当地的人文。”
    清越说：“什么人文？”
    我说：“人文……人文就是，不同地方的人，说话做事的习惯都不同，细细品味其中的区别，其实挺有趣的。”
    清越说：“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
    我说：“什么事？”
    清越摸着下巴看了我一阵，“我不是说了吗，我想把你打扮得像一个坏人。”
    我说：“这个要怎么弄，我这么帅，怎么打扮都不像。”
    清越哈哈一笑，说：“也是。但可以去逛一逛这里附近卖衣服的地方，万一有呢？”
    我说：“那种小店的衣服不会好看的。”
    清越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随意抓了旁边一个小子，问他：“你知道哪里有卖衣服的地方吗？”
    那个小子吓得浑身发软：“前面不远处就有。”
    我有些生气：“你怕什么？”
    他说：“前辈不会问完问题突然给我一掌吧？”
    我说：“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给你一巴掌？”
    他说：“那就好……这段时间小康城来了一个家族，据说是修真国那边来的，一言不合就要打架，已经伤了很多以前就一直住在此处的居民，还霸占了城里好大一块地，说是建家族的根基。”
    清越说：“这没人管管吗？”
    他叹了口气：“谁能管啊。”
    我说：“你们不是有个城主吗？”
    他摇摇头：“城主前两天死了。”
    我有些惊讶：“死了？怎么死的？”
    他说：“这个就不知道了。这几天为了这个城主的位子，小康城的局势很乱。”
    我说：“很多人想要当这个城主吗？”
    他说：“是啊。”
    清越说：“你们这个城主怎么决出来的？”
    他说：“以前老城主，会炼制丹药和灵器，大家一致推举他当了城主，但现在没有人推举新的城主。”
    就在这时，城里忽然骚乱起来，许多修士，会飞的不会飞的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天上地下都是人，从我们身边穿过。
    我随意抓了一个问他：“你们去哪里？”
    那人瞪了我一眼：“甘家摆了一个擂台，要选新的城主。”
    先前那个小子说：“甘家就是那个新来的家族。”
    清越说：“我们也去看看吧。”
    我说：“不去买衣服装扮坏人了？”
    清越说：“这个可以缓缓。”
    我说：“那好吧。”又对那个小子说：“你知道擂台在哪里吗？”
    那小子说：“我估计在火山里，这就带您去。”

 第214章 最毒妇人心嘛【求订阅！】

    我觉得敢登上这个城主擂台的修士一定很厉害，再不济，也得是个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擂台的地点在火山里，能在火山里打斗的修士，境界能低吗？
    如此一来，我开始兴奋起来。爱看热闹这一点，我和俗人无异，清越也很兴奋，说明她也是个俗人。
    我们两个跟随着那个小子一路往前走去，人流越来越多，我心里逐渐有了疑惑，但没问。
    忽然，那小子停了下来，前面人山人海。我左望右望，见后面还有人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便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去火山里的擂台。你如果不会飞，我可以带着你去。”
    那小子说：“这里就是。”
    这时，我才注意到前面的人海边缘，一个小小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小子：火山里广场。
    那小子说：“火山里已经到了，前辈我就先走了！祝您寿比南山。”
    我还想问他什么，却见他一溜烟已经钻进了人海中消失不见。
    我又望了一眼那块破落的小招牌：火山里，顿时觉得幻想碎了一地。
    清越说：“人太多了，只能站在后面用灵识看了。”
    我说：“不成，我一定要用眼睛看。”
    清越说：“听你的，我们挤进去吧？”
    我一听，这怎么行。我们两个好歹也是化神期的修士，尤其清越，还是灵飞国的希望，希望怎么可以挤呢？实在是太丢份了。
    我说：“不用，我有办法，不过要先弄明白这个擂台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随意抓了前面一个人，结果是个小丫头，金丹期，她脑袋上扎着两个冲天鬏，光着两小脚丫，像极了端午师兄讲过的哪吒，可惜是个女的。
    女哪吒看了我一眼，顿时浑身发抖，说：“前辈饶命！”
    这是今天第二次遇到这样的状况，顿时我气不打一出来：“你又害怕什么？”
    女哪吒说：“前辈看起来不像好人。”
    我对清越说：“你看，你的梦想成真了。”
    清越一时无语。
    我说：“我是好人，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女哪吒说：“我也是好人，除了偷过周大叔家的灵器店，没干过其他坏事，前辈请问。”
    我说：“这个擂台是什么情况？”
    女哪吒说：“这个擂台是甘家设立的，说是小康城不可一日无主，老城主已死，新城主当立。”
    我又问她关于甘家的事。
    女哪吒说的内容倒是与先前抓住的那个小子基本一致。
    甘家大约是灵飞国某一个层级的镇域家族，不知为何举家搬迁到了此处。或许是在修真国待惯了，留了些后遗症，一到这里就想掌权。
    我说：“这个甘家还说什么了？”
    女哪吒说：“甘家的人还说，一城之主，首先要有势力，管理偌大一个城，没有点人手怎么行呢？所以没有家族，或者家族人数少于十人的就不要参与了。”
    我说：“那如何才算当上了城主？”
    女哪吒说：“这个简单，只要在擂台上连胜十场就是城主。”
    我想了想又问：“那你如何看待这件事？”
    女哪吒兴奋起来：“如何看待？我觉得这件事实在太刺激了，太热闹了，所以我连关都不闭，跑来观看，但看了好久，他们都还没有打死人，实在太让人失望。”
    我说：“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你知道城主是做什么的吗？”
    女哪吒想了想：“城主是做什么的？我想想，以前的老城主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定量炼制一些丹药，用以出售，价格固定，还要炼制灵器……所以，城主是做什么的呢？大约是个慈善人士吧。”
    我简直目瞪口呆：“你们都是这么理解城主的吗？”
    女哪吒说：“也不全是，我们知道城主还可以发号施令，比如命令城里的修士做些什么事之类的……比如老城主就干过这件事，但没人搭理他。”
    我一时无语，问：“为什么没人搭理他？”
    女哪吒随后说了一段话，让我觉得难以置信。她说：“他是城主，但城主又没有权力。”
    清越忍不住说：“他是城主还没有权力？”
    女哪吒反问：“城主为什么就有权力？”
    一时间，清越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这不是应该的吗……”
    我挥挥手让女哪吒走了，心里已经大概有个数。
    清越问：“她什么意思？”
    我说：“其实很好理解，权力是什么？其实权力就是别人听你的话。这个城主，没人听他的话，所以就没有权力。为什么别人不听他的话呢？因为没有约束，不听他的话，又不会损失什么。”
    清越歪着脑袋思考一会儿：“那他为什么还要当城主？”
    清越的问题一时间将我问住了，我想了想，哈哈大笑：“大约是因为无私吧。”
    清越说：“那这个甘家的，知道这里的人是如何看待城主的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不过看看就知道了。”
    前面的人太多，我拉着清越往前走了两步，抬头一看，天上也站满了人，想要挤进去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
    擂台规矩很明确，提倡点到为止，普通的石台擂台，双方无论境界多高，都不得飞起来超过十丈，也不得破坏擂台，如果违反了规矩，就判定为输。其实这般打斗，对动辄移山倒海的高境界修士来说，更考验对道的运用。
    就在这时，场中央传来打斗声，我用灵识一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修士将一个小丫头给踢了下去。
    下方一片：“无耻！”
    清越说：“大家都在说无耻，看来他们都觉得白白胖胖的男修士不该欺负女修，你说，这是不是重男轻女？”
    我说：“哪儿啊，人家分明说的是那个丫头无耻。”
    只见，那个白白胖胖的修士手捂着肚子，跪了下来，肚子上插着一根银簪，愤愤地说：“梅文花，你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法宝！”
    那名叫梅文花的女修落到地上，得意地说：“那又如何，你没听过最毒妇人心吗？”
    梅文花说完这句话，瞬间中了几百道从观众中射来的各类阴险法宝，呜呼倒地。
    我用虚视一看，发出法宝的都是女人。
    清越问：“她怎么了？”
    我说：“她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场下的观众联手给灭了。”
    清越想了想，问：“是不是都是女人？”
    我惊讶地说：“你也看到了？”
    清越说：“猜的，最毒妇人心嘛。”

 第215章 稚童

    此时，甘家的主持人说：“由于不知名的意外，梅文花一命呜呼，而周大胖子因为身受重伤，不能再战，我宣布，本轮无效，是否还有人上擂？”
    下面鸦雀无声，更无人上台。
    这样一来，就要陷入无人打擂的尴尬局面。甘家的人见无人上擂台，便派了一名元婴期的家族子弟上台，说：“在座许多化神期前辈，晚辈甘井路，既然无人上擂台，那由晚辈上来，这个城主之位……”
    甘井路话音未落，台下一片：“我来我来！”
    甘井路顿时不满：“我没上之前，一个都没有上来的，我一上来就这么多？”
    他话音刚落，便飞上来一个体型修长的修士，说：“吾乃……”
    台下一片：“别废话了，赶紧打。”
    甘井路说：“你是化神期的修士么？”
    对方说：“不是。”
    甘井路松了口气：“我还说看不透你的修为，只要不是化神前辈就好说，请赐教吧。”
    对方说：“在下悟的是影子一道，道友可要小心了！”
    两人在台上久久伫立。随后甘井路发出了第一招，为了不破坏擂台，他十分克制，只是以一剑挥出，看起来与金丹期的修士无二。
    而对方使出了一招化影神通，脚上的影子延伸出去，化作一只巨大的爪子，直掏甘井路的私处。毕竟甘井路是甘家的人，如果这一招落实，丢人可就丢大了。甘井路腾空而起，但忽然想起自己不能跃出超过十丈距离，硬生生在空中刹住，于是大骂：“这是谁定的破规矩，不能飞起来十丈，还不能破坏擂台，空有一身实力无法施展。”
    下方有人骂道：“混账！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我一看，是一个甘家的化神期修士。清越说：“你看，肯定是甘家的人自己定的规矩。”
    甘井路讪笑一声，走了神，被对方抓住破绽，影子抓住了脚，扯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观众说：“输了输了！”
    甘家那位主持人说：“没错，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位不知道是谁的道友，因破坏擂台，失去参赛资格。”
    观众一片：“什么鬼？”
    那名使出了影子神通的修士目瞪口呆，说：“分明是他摔下来砸坏了擂台！”
    甘家的人说：“你如果不扯他，他会摔下来吗？总之是你的错。”
    清越也目瞪口呆，说：“他这个是不是在作弊？”
    我说：“这个不能叫作弊。这个叫规则解释权。”
    清越说：“解释什么呀，都是往偏向他的方面解释的。要我说，干脆你上去，把他们都弄下来。”
    我说：“不成，我不想当这个城主。”
    清越说：“没事，你不当就不当，这世上你不想做的事没有谁能逼着你做。我只是不想让这个甘家的当了城主，他们不招人喜爱。”
    我想了想，说：“再等等看吧。”
    甘井路的对手说：“这个比试太没劲了，我不比了，不比了。”
    说完，他摇摇头下去了。
    无缝连接，甘井路的下一个对手立刻上台。这一回是一个化神期的修士，据说修炼的是燃烧一道。他上来就问甘井路：“说吧，你想怎么死？”
    甘井路回答说：“我想找一百个小老婆，然后快乐而死。”
    甘井路说完这话，下面一片阴招袭来，有法宝也有法术，还有个凡人捡的两个鸡蛋。
    甘井路还没反应过来，就中了几十招，轰然倒地。
    清越说：“他怎么了？”
    我说：“这还用问吗？肯定又被此处的女修们给收拾了。”
    清越说：“这么肯定呀你？”
    我说：“最毒妇人心嘛。”
    随后就听到下方一片：“渣男，该死。”
    我说：“此处女修民风彪悍，行事要低调些。”
    甘井路没有死，但把甘家的人气得不轻。其中一名化神期长辈飞起来说：“观众就老老实实地当好观众，不要随意对擂台上的人动手！有失公平。”
    修炼燃烧一道的挑战者说：“你们还有没有人？”
    甘家一片：“有有有！”但面面相觑，无人登台。
    那人哈哈大笑：“就你们这怂货样，还想争城主之位？”
    甘家那名化神期修士终于坐不住了，哼了一声飞上台。“吾乃甘风光，不斩无名之辈，你叫什么名字？”
    他对手不屑地说：“我叫布停更，听清楚了吗？”
    甘风光说：“布停更？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先出招吧，我给你个机会。”
    布停更一把火就烧了过去。
    甘风光一下子被一团火包围，使了一招护体罩，才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怒道：“你竟敢搞偷袭？”
    布停更说：“不是你让我先出招的吗？”
    甘风光吼了一声：“遇到个老实人，那就来吧。”
    说完两人就正式打了起来。
    按理来说，化神期这个境界的修士，一打架肯定都是毁天灭地的，此时却被局限在十几丈长宽的擂台上，还不能飞得太高，憋不憋屈我不知道，但观战的人肯定很难受，当人们习惯了华丽的特效，那么近距离的见招拆招就吸引不了眼球。
    清越说：“你说，为什么要设置这么一个古怪的规矩？”
    我说：“肯定是有利于主办方的。一场比赛如果我想赢，要么设置我拿手的项目，比如比谁的道侣好看，我定拿第一，要么就把裁判都换成自己的人……总之，主办方想赢肯定能找到办法。”
    果然，擂台上两人打了一会儿，甘风光忽然使出一招手印，布停更身体诡异地往下一坠，一脚踩在擂台上，将擂台踩了一个窟窿。
    甘家一片：“太好了！”
    其他观众一片：“太没趣了。”
    清越说：“咦，那个好像是你的招数。”
    我点点头：“是……这个甘风光不知道悟的是什么道，但里面是有引力铁律的，怪不得他要设置这么奇怪的规矩。”
    布停更说：“算了，没意思，打得不痛快。”
    甘风光说：“道友可是认输了？真是洒脱，不送，慢走。”
    接下来，甘风光对众人说：“还有没有人上来挑战的？没有的话，我就宣布……我甘风光就是小康城的城主了！”
    下面沉寂一会儿，无人上台，于是有人说：“你当吧，你当吧。”
    我对清越说：“这个甘风光对城主的理解，和此处的人对城主的理解不一样，有趣的事才要发生。”
    清越却说：“我还是希望你把他拉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稚嫩的娃娃音说：“我不同意。”
    甘家的人大怒：“谁不同意？”
    之间一个个子还不到我腰部位置的稚童蹭着高举手：“我，我不同意。”

 第216章 登台

    甘风光说：“你敢不同意？你是谁？”
    稚童回答：“这个重要吗？这个不重要。”
    甘风光忽然说：“你没有修为，你是个凡人？”
    稚童说：“废话，我才八岁，修什么为？”
    我抓了旁边一个人问：“这个小孩是谁？”
    那人仔细看了一阵，摇摇头：“不认识，小康城里少年千千万，我怎么能认全。”
    甘风光左望右望：“哪里来的小孩子，没有家长领走么？”
    稚童摇摇头：“你要想当城主也行，但你要回答几个问题。”
    甘家的大怒：“你有什么资格敢问城主问题？”
    底下一片：“问问问。”
    甘风光说：“你想问什么？”
    稚童说：“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当城主？”
    甘风光说：“这还用说？我是看到小康城管理混乱无序，实在痛心疾首，且老城主已死，新城主当立，这份责任感驱使着我要推选一名有魄力，懂奉献的城主……”
    甘风光话音未落，底下的修士都欢呼起来，他们别的没有听明白，但都听清楚了那个“懂奉献”，于是有人问：“你会炼丹吗？”
    甘风光说：“炼丹？不会。”
    底下一片失望声，又有人问：“你会炼器吗？炼器也行。”
    甘风光说：“炼器？这个也不会。”
    底下一片愤怒：“那你奉献什么？”
    甘风光说：“奉献？城主日理万机，还不奉献？”
    稚童说：“大家稍安勿躁，你继续说。”
    甘风光说：“我先说好，我只是想为小康城谋一名好城主，与自己的私利无关，这个城主谁当，只要他是全心全意为小康城的居民谋福利，那我都是支持的。只是可惜，最终还是只有我来当这个城主。诸位放心，我必然会当好这个城主……”
    底下一片：“他在说什么？一句都听不懂。”
    稚童说：“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甘风光已经有些不满了。“你话太多了，这些问题不是该你问的。”
    稚童说：“这些问题也是大家想问的。不信你们问他们。”
    甘风光说：“胡说。”
    下面的修士们纷纷说：“不胡说，那孩子问的就是我们想问的。”
    甘风光只能继续回答：“你们可知我是哪里来的？我们甘家，是灵飞国庆波城的镇域家族。”
    底下一片：“不懂。”
    甘家一片说：“乡巴佬当然不懂。”
    甘风光说：“这么说吧，庆波城，管理十分规范，主要就是因为有我们这样的执域家族、镇域家族存在。为什么有我们，管理就很规范？因为我们有管理经验。小康城需要我的管理经验。”
    稚童说：“那你具体要怎么做？”
    甘风光说：“首先，要定好规矩。我到了此处，发现小康城管理太过混乱，首先是居住混乱，凡人竟然与修士居住在一起，化神、元婴、金丹各个境界的修士也住在一起，这怎么可以？”
    底下一片：“这怎么了？”
    甘风光说：“太乱了。”
    有人问：“你觉得乱吗？”
    有人答：“我不觉得啊。”
    稚童说：“那你要让大家怎么住？”
    甘风光说：“首先，城最中心最好的位置，得让化神期的修士住，其次是元婴期，住在靠近中心的区域，再次一点是金丹期的，住在再外面一点……至于练气期和凡人嘛，就让他们搬出去。”
    下面吵嚷起来：“这怎么行？”
    甘风光问：“这怎么不行？不如此做，这城就乱得一塌糊涂。除此之外，还要规定一些其他的规矩，比如，什么境界可以在城内飞行，低境界者见到高境界者必须行礼之类的，详细之处，可以再商议。另外，还有税收，以前从来无人收税，这怎么行呢？一城就得有税，否则建设小康城的经费从何而来？总之，细节还有许多，我只是定个调子，得由大家一同完善。”
    下面一片沉寂，片刻后有人说：“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吧？”
    “还是个化神期。”
    “反正他也不认识我们，我们骂他吧。”
    “甘家的人都是牙签！”
    底下混乱起来，都扯着嗓子骂甘家的人。
    甘风光大怒，说：“我还有一件事没说！我宣布，小康城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可以在我们甘家领取寿元丹！但必须服从城主的管理。”
    下方还在骂，却忽然出现了几个突兀的声音。
    “诸位稍安勿躁，我觉得这个甘……城主说的还是有些道理。”
    “我也觉得，我们是该好好规范一下本城……”
    我一看，说话的那几个家伙都是元婴期修士。
    甘风光说：“你们还有人不同意本城主当城主吗？”
    底下一片：“有有有！”
    甘风光往台上一座，懒洋洋地说：“那就请上来赐教吧。”
    底下一片：“上上上！”
    却无人登台。
    甘风光抬了抬眼皮：“到底有没有？”
    底下又是一片：“有有有！”却还是无人登台。
    这时，那名稚童却挤到了擂台前，奔着高说：“我！”
    甘风光说：“你？你爬得上来吗？”
    稚童说：“你这样会把我们小康城毁了。我不同意，所以我要挑战你。我想当这个城主。”
    甘家的哈哈大笑。
    稚童说：“但我肯定打不过他，你们谁能打得过他？帮我一下。”
    清越开始看我。
    我说：“我明白了。”
    清越笑嘻嘻地说：“把甘风光拉下来，我喜欢那个小孩子。”
    甘风光说：“下去吧孩子，等你再大一点让你来挑战我。”
    我看了一眼面前密不透风的人海，说：“让一让，我要上去。”
    但无人理会我。
    我一个眼神，前方人潮猛然被引力挤开一个通道。
    我快速从通道钻过，上了擂台。
    甘风光见到我微微一惊，说：“你要挑战我？”
    我说：“对。”
    甘风光默不作声，又问：“你是化神初期，而我是化神中期，你打不过我的。我可以给你个副城主当。”
    我摇摇头，说：“我不想当城主。但我想让他当。”
    我指了指那个稚童。

 第217章 出手【求订阅！！】

    甘风光说：“有人登台让我惊讶了一次，这个登台的人还不是为自己，真是让我又被动地再惊讶一次。你是什么人？”
    我说：“你不要问我是什么人，如果硬要回答，我是一个神秘人。”
    甘风光哈哈大笑：“哪有人称自己是神秘人的，神不神秘，是别人说的。”
    我说：“那你觉得我神秘吗？”
    甘风光说：“神秘。好啊，那么神秘人道友，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了想，问那稚童：“你真的想当城主？”
    稚童点点头。
    一个小孩想要当城主，换做任何时候，都让人觉得不太靠谱，尤其这个小孩还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哪怕是我，心里面也把这件事当做儿戏。
    但那稚童同甘风光对答如流，像极了一个即将做出一番大事业的人。我向来不排斥出现奇迹的可能，所以哪怕是稚童，我也不会小看。
    而甘风光是肯定要被我拉下来的。
    一来是因为清越不喜欢他。
    清越究竟是如何一个姑娘，我已经失去了定义。关于清越的行事，以及我的行事，我很多时候已经失去了是非判断。比如，破坏别人的好事，哪怕那个人不那么罪大恶极，还有欺负小呀和小圆，诸如此类猥琐又坏的事，我非但没有感到愧疚，还跟着清越一起傻乐。
    总之，跟清越在一起的时间哪怕无聊，对我来说都是极为快乐的。我确定自己并没有刻意去讨好清越，只是跟她做同一件事，就会满足。
    二来，我其实很喜欢小康城这般氛围，而甘风光的存在，会将修真国的那一套带来，把小康城淳朴的修风彻底取代。
    让稚童当一城之主，是任性了些。但我向来任性，清越也是。
    我问那稚童：“你叫什么名字？”
    稚童望了我良久，说：“余果冰。”
    甘风光突然说：“你不是此处之人？”
    我说：“对。”
    甘风光说：“你是灵飞国来的？”
    我想了想，没有否认。
    甘风光说：“难道你……不可能，此事应当只有我们家族知道……”
    我说：“你究竟在说什么？”
    甘风光哈哈一笑：“没什么道友，我只是想到了愉快的事。你不要想太多。既然道友是从灵飞国来的朋友，那我们换一个比法如何？”
    我说：“都可以。”
    甘风光说：“道友会用剑吗？”
    我说：“不用剑已多年。”
    甘风光问：“那道友最得意的神通是什么？”
    我想了想，“我会看。”
    甘风光还是错愕了一下，“会看？”
    我说：“我胜你，一眼即可。”
    甘风光听到这里还是怒了，“道友是在侮辱我？”
    我说：“这样如何，我跟你打个赌，只需我看你一眼，如果我能胜你，你将刚才的欲言又止说明白。”
    甘风光脸色一变：“什么欲言又止？没这事，没这事。”
    我说：“你们家族来此的目的，我想知道。”
    甘风光说：“这事很简单，我们得罪了镇域家族，混不下去了。”
    我说：“我想听实话。只要我胜了，你就告诉我。”
    甘风光沉默下来。
    我说：“这样吧，如果我输了，就用这个作为赌注。”
    我掏出了一枚灵丹，闪闪发光。
    甘风光说：“那是……”
    我说：“这个叫匿雷丹。”
    甘风光震惊了：“匿雷丹！”
    我说：“只要你答应跟我打赌，我们都对着天道发誓，绝对不会有问题。”
    甘风光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很理解，毕竟匿雷丹这样的高级货，哪怕是我也不能时常拿来解馋，落日国和天行国的那一群人更是用尽一切代价都想得到，他会答应的。
    甘风光终于开口了：“可以。但你必须发誓，如果你知道了我告诉你的秘密，便不能传给第二人！”
    我说：“不成，我必须要传给第二人，这样吧，我保证我知道了，只告诉一个人。”
    甘风光说：“好吧，那道友请赐教吧。”
    我说：“你先赐教吧。”
    甘风光说：“虽然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愿意将这个秘密作为赌注，却不认为自己会输。你不过是一个化神初期修士，却狂妄地说一个眼神便能胜我化神中期，你是拿天地规则当儿戏？”
    甘风光手上出现了一柄灵剑，下一刻变成了无数把灵剑，一瞬间布满天空，像极了丰收的麦穗，肯定很好吃。
    这样万剑齐发的神通看上去很厉害，但时代在前进，这样的招式其实已经落伍，很早很早以前，就已不再酷炫。当剑雨落下，我从容躲避，那些剑纷纷从我的身边划过，在即将触碰到擂台时，又转了个弯飞了回来。
    回来的剑，我还是从容躲避。
    甘风光手指动来动去，结印念咒一样没落，但是就是打不中我，显得很不从容了。当我躲开最后一把从后面射来的飞剑，那些飞剑聚在甘风光头顶，融为一体，成了一把硕大的巨剑。
    又是一剑挥下。
    我还是从容躲开。
    甘风光怒道：“你便只会躲吗？你的眼神呢？”
    我将眼睛闭上。
    此时，左右上下四个方向分别有一把巨剑像我斩来，我踩着一把躲开另外三把，像天空腾去。
    甘风光说：“飞？在我面前，都下去吧！引力铁律！”
    我感到一股熟悉的引力抓住了我的身体。这是我首次感受被引力困住，心想原来如此。
    可惜，还是有些稚嫩。不是说甘风光对道的领悟，而是他对道的运用。引力铁律，如此而已？真是稚童耍大剑，举轻若重。
    引力没有拉扯住我一丝。我腾空到与甘风光平行。
    睁眼。
    我不知道甘风光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但毫无疑问地是，他不会像清越一样在看了我的眼睛后就崇拜不已。
    他是震惊和恐惧。
    引力，如此用才对。
    甘风光坠落。
    我将他砸入擂台，破碎的擂台残渣被击得四溅，又在半空中停滞，随后一股脑地全部聚集他的身上。
    底下的观众小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