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三国一谋主》
第一章 乱世诸侯
如果早知道能穿越,许济一定百度那些玻璃,火药,食盐的制法,用脑袋死记硬背下来。
可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没有如果。
穿越到东汉末年已一年有余。
许济靠着后世知道的一些知识,花了数月,将曲辕犁制造出来。
又把芋田之法教给汝南附近百姓。
加上去年初冬,许济在汝南带着百姓清除蝗卵,治理蝗灾。
短短一年里,许济在汝南甚至豫州都渐渐有了一些名望。
在这一年里,许济也慢慢对这个世界熟悉起来,这个世界更像是三国演义,但又有一些与演义不同,有些事更接近历史。
如今已是兴平元年。
此时讨董早已过去,董卓于前年被吕布所杀,天下陷入大乱,诸侯乘势崛起。
袁绍与公孙瓒角逐于河北,初期占据巨大优势的公孙瓒在界桥被后起的袁绍所击败,公孙瓒失利,袁绍得以喘息,并蓄积实力发动对公孙瓒的反攻;公孙瓒在界桥之战后就彻底失去反击能力,其后的龙凑之战,获胜的依然是袁绍。
曹操此时已全据兖州,收编黄巾降卒三十万,取其精华,编练强军,与袁术相战于豫州,袁术大败,曹军追击六百里,使袁术犹如丧家之犬。而此战也使曹操在诸侯中声威大震。
徐州陶谦,那里也不太平,南有笮融于下邳成独立之势;北有臧霸占据琅琊,隐隐与陶谦有对抗之态。
南方的荆州,刘表恩威并著,招诱有方,使得万里肃清、群民悦服。又开经立学,爱民养士,从容自保。使得此时的荆州成了大汉诸州难得一见的净土。
益州刘焉,已垂垂老矣,恐不久于世,外有张鲁在汉中已显割据之势;内有益州士人与东州士人相争,兼有南蛮异族做乱,益州此时已显混乱之像。
还有马腾韩遂于西凉割据;李傕郭汜矛盾激化,有相争长安,欲独自挟持天子之势。
整个天下战火纷飞,百姓命如草芥!
正如曹操所讲的那般,“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存一,念之断人肠。”
这个乱世,无数幼龄稚子失去父亲;无数哀哀父母失去了孩子。
这个世道,最值钱的是人命,诸侯每逢战场,擒杀对方上将者,往往可得百金,千金。
最不值钱的也是人命!无数士卒战死沙场,百姓易子而食,白骨随处可见,更有甚者,有诸侯以人肉为军粮,尤可见,百姓命贱如此。
许济前世只是一个普通的文科生,喜欢历史。
尤其是三国,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群雄逐鹿,伫立不世之功!
每当看三国演义这部小说时,心中对诸葛亮郭嘉等谋士智慧的崇拜,关羽赵云等武将忠贞的向往;无数英雄豪杰汇聚这个时代,群星璀璨。
可当自己真正经历这乱世,许济才明白,那些谋士谋的不仅是一统天下,还有无数百姓的生命,那些武将斩杀的不仅是敌方将卒,还有无数手无寸铁的黎民。
这个世道太黑暗了,黑暗到不见丝毫光亮。
看着这混乱的世道,许济想为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尽自己所能去做些什么。
身为世家大族出身,许济来自于汝南许氏,曾给曹操评下“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而闻名的许邵许子将就是许济的族伯。
原主许济本是汝南郡人,先祖乃是汉初开国功臣,柏至侯中尉许温。
汝南许氏也算家世显赫,家族中在两汉时期出了不少两千石的大官。
此时正处兴平元年(公元194年),现在的汝南还在袁术治下,而历史对袁术的评价也似乎并不公平,袁术或许有很多缺点,曾被曹操评价为“冢中枯骨”,但现在的袁术绝对也算是一个雄主。
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袁绍指挥几万人进攻西河港,结果被打得落花流水。曹操带着几千人追击董卓,被杀的几乎全军覆没,几乎小命也搭在了里面。
但袁术呢,当时麾下孙坚所部粮草辎重都是袁术提供,一开始孙坚败于华雄,是袁术不惜动用家财,尽最大能力为孙坚招兵买马。
有了袁术的兵马钱粮,孙坚才能硬碰硬和西凉军正面刚,最后愣是打赢了。一直打到虎牢关下。
董卓吓得派人来求和亲,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孙坚的儿子,被孙坚给骂了回去。董卓放火焚烧洛阳,迁都长安,又是孙坚第一个冲进洛阳城,扑灭了大火,偶然得到了传国玉玺。后来自然落到了袁术手里。
191年192年这段时间,可以算得上是袁术最得意的时间。不但破董卓于阳人,还击败了袁绍来犯的兵马。不过随着孙坚在荆州战死,袁术的情况也变得非常尴尬。
袁术的大本营在荆北南阳郡,主战场却在豫州境内。这样一来,战线拉得过长,很容易就会被切割包抄,从而让自己陷入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于是在193年初,袁术退出了南阳,将全部重心都转移到了豫州,准备北上与兖州曹操、冀州袁绍一决高下。
袁术的这个决定不得不说是正确的,全面入主豫州之后,袁术气势如虹,主动北上进攻兖州的曹操。
结果袁术势力膨胀太快,招致袁绍的忌惮,便发兵援助曹操。正因为有了袁绍的援助,曹操才能在匡亭之战大胜袁术!
匡亭一战,虽然袁术大败,被曹操率军一路追到了梁国境内。而豫州四国之一的梁国,也就是从此落入了曹操之手。
但豫州大部分土地还是在袁术手中。而且经过匡亭一战,袁术对自己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明白自己继续北上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便调过头来攻略扬州。
最先夺下的就是扬州的治所寿春。
此时的袁术在诸侯中仍是最强的,他占据着最富饶的南阳、汝南一带,那里是汉光武帝刘秀的故乡。扬州最富裕的淮南也控制在他的手里,而且还有两个小弟,徐州的陶谦,幽州的公孙瓒。
许济已过及冠(满二十岁),取字伯雅,已经到了可以入仕的年纪。
但许济并不打算投靠袁术,因为许济知道袁术的品性,即使现在袁术是这天下最大的诸侯,雄跨荆豫扬三州,但最后因为称帝这个昏招,袁术输光了一切。
许济明白,自己即使投入袁术麾下,也无法阻止袁术逐渐膨胀的野心与称帝的决心。
而且现在许济还要做一件大事,他要带着家兵去往泰山郡,因为他要去救一个人。
而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曹嵩!
第二章 智救曹嵩
历史上曹嵩之死,陶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三国演义》中,陶谦派下属对曹操家人进行了保卫互送,因为选人用人的失误,下属见财起意,导致了曹操老父被杀,陶谦属于保护不力,负有直接领导责任,曹操因而起兵报仇。
而《三国志》中,记载却有所不同。陶谦因公元193年曹操攻打过徐州而伺机报复,是主动派人诛杀曹操之父曹嵩,曹嵩误以为是曹操兵马来接,不曾防备,结果被杀死在茅厕之中。
原因不同,结局一样,曹操起兵为父报仇。
但许济更相信是后者,因为曹嵩遇害的地方是兖州泰山郡华县!按张闿“阴平守将”的身份来看,应当是北上截杀曹嵩的车队。因为曹嵩的出发地在琅琊(徐州琅琊郡)、目的地是鄄城(兖州济阴郡),中间并不会经过阴平,反而会经由徐州琅琊、穿过兖州泰山。这与《后汉书应劭传》当中“陶谦遣将杀嵩于郡界”的记载,以及《吴书》当中“张闿于泰山华县间杀嵩”的记载完全吻合。
许济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家兵十三人,朝着泰山郡华县奔去。
许济此去的意义不仅是救得曹嵩性命,救得更是徐州数十余万百姓。
曹嵩死后,曹操为报父仇,在徐州举起屠刀,屠杀徐州数十万百姓。
史上记载,兴平元年,太祖征谦,攻拔十余城,至彭城大战。谦兵败走,屠杀百姓数十万,泗水为之不流。
曹操的徐州大屠杀,是为三国时期人口锐减一次推波助澜。
公元156年大汉人口五千余万,经过黄巾起义和三国混战,公元208年赤壁大战后的全国人口不到一千五百万,公元221年人口下降到不足千万。?
屠杀数十万生灵,而且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曹操屠徐州行为的残忍程度和规模可以和元朝的成吉思汗、忽必烈等人在世界范围内的大肆屠城,清朝在扬州(今江苏扬州)、嘉定(今上海嘉定)、江阴(今江苏江阴)等一系列屠杀(就是著名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
对于当时的徐州百姓来说,不论是惨死于屠刀之下的,还是侥幸逃出一条生命的,曹操对他们来说谈不上什么枭雄明主,而是深入骨髓的可怕,咬牙切齿的仇人。?
当然,也有例外,那些只顾自家的世家大族们却只看利益!谁给的利益大,他们就倒向谁。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下邳陈氏,其父子陈珪陈登就是代表。
许济一开始想的就是从根源上解决这场徐州大屠杀。
而根源就是曹嵩,想要不让惨剧上演,那就必须保曹嵩家小活着。
只要能救得曹嵩家小,即使曹操再征伐徐州,许济相信,到时凭借这个恩情,劝说曹操,保下徐州数十万的黎民。
……
泰山郡,华县。
十几骑停留在大道旁边,吃起了干粮。
“男君,我等已到华县了,还要继续前行吗?”身为许济家的家将,曾亮(字忱寅)提着长枪走到许济身旁。
“嗯,待会我等先去找华县的县令,请求他出兵。
然后我等再去华县与费县相交之地,救下那曹嵩。等大伙吃饱喝足后,我们就尽快出发。”许济用皮囊喝了一口水,一脸疲惫的对着曾亮说道。
“诺!”曾亮拱手一礼,随即吩咐了下去。
许济本也想直接告诉曹操,但曹操不知道自己,贸然前去,不说能不能见到,单说以曹操的多疑性格,人家也不见得会相信。
最主要的还是许济想要这份救父恩情,有了这份恩情,以后劝说曹操放徐州百姓一条生路时才有底气。
众人吃饱喝足,又踏上了前路。
……
...
另一边,费县的一条大道上,百辆车骑浩浩荡荡的行驶着。
一架宽大的马车上坐着两个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操的父亲曹嵩和同父异母的弟弟曹德。
“阿翁,我们已经到了泰山郡费县了,已到大兄的地界了。”曹德憨憨一笑,毕竟这个乱世,带着百车财宝,万一遇到见财起意的大股贼寇,那么结局只有人死财空。
“嗯,甚好,你大兄曾言,会让泰山郡守应劭派兵前来接应,现在恐怕已不远矣,诸君都随我赶了良久的路,让大家都休息一会。”
曹嵩微闭的眼缓缓张开,走了数百里路,早已人困马乏,现在终于到了长子曹操的地盘,曹嵩也是深深松了一口气。
“诺!”曹德谨身行礼过后,便走下马车吩咐下去。
在离费县与华县交接之处,一大队人马正在疾行,一行足有五百余人,而骑马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许济。
“伯雅先生,你说待会会有徐州贼兵前来加害曹老太公,这徐州贼兵会有多少人马?我这五百县兵能否保曹老太公安全?”华县县令陈郊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回明廷,徐州这次来的应该都是骑兵,少则数百,多则两千。”
“那我们区区五百县兵,如何是徐州贼兵的对手,又如何能救出曹老太公?”身为华县县令(汉代尊称明廷)陈郊听许济说完,脸上的惊忧之色更加明显,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他担忧的是主公的父亲曹嵩会出现什么意外。
“明廷莫忧,济有一计,可使徐州兵不战自退。”
“还请伯雅先生道来。”
“明廷,待到费县之后,留五十骑在马后绑上树枝,在我等身后五里处待命。
等徐州兵出现,让斥候通知这五十骑南北来回,弄出烟尘,以做大队人马随后状。
剩下兵勇可随我等一起接应巨高公!去岁孟德公大败徐州军,已令徐州军闻之胆寒。
到时明廷可令军士高呼“截住贼兵,应府君的大队人马已到”,而徐州军若见我等身后似有大部接应,其必不敢接战。”说完,许济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若能让曹嵩度过这场死劫,以后徐州的百姓就可以少留些血了。
“好一个虚张声势之计,甚妙,甚妙,伯雅真大才也。”
许济听完微微一笑,这一计以后就连你主公曹孟德都吃过亏,张飞当阳桥一声吼,可是把曹操的五千铁骑都给喝停,不敢追击。何况是被曹军打怕的徐州军。
“赵县尉,你速速按伯雅先生的计策安排,记住,让那五十骑,把烟尘弄的越大越好。”陈郊随即吩咐身后的赵姓县尉。
……
...
“禀都尉,曹嵩的大队人马就在前方十里。”
“好,好!弟兄们,发财就看今朝,诸位,随我一起诛杀曹嵩。”此时高喊的就是历史上杀死曹嵩然后投靠袁术的张闿。
“杀!”
“杀!”
张闿带着千余骑从后方杀来。
从后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曹嵩两腿打颤,流泪高声悲呼:“这是天要亡我曹巨高,孟德,你接应的人马为何还不到,还不到啊!”
“曹老太公莫慌,华县陈郊来也。”
“截住徐州贼,应府君大部已到。”
“拖住徐州军,太守已带五千兵马从后面赶来。”
…………
……
“是曹军,都尉,是曹军。”正准备向前厮杀的徐州军闻言看见曹操接应的人马,纷纷胆寒。
“撤,快撤,莫要被曹军缠住,他们的大部队就在后面,都随我撤。”看着不远处正在向己方冲来的数百曹军,又听到曹军身后有五千兵马赶来,张闿眺望远处,看到数里外,沙尘漫天,似有千军万马。毫不犹疑,立刻率军撤退。
“哈哈哈哈哈哈,天不亡我曹巨高矣!”
第三章 颍川郭奉孝,汝南许伯雅
兖州鄄城,曹操坐在高台之上望着台下诸多谋士与将军,高声怒喝:“陶谦匹夫,居然要谋害家父。吾欲即日发兵徐州,誓要诛杀陶谦满门。”
“主公,末将愿为先锋。”
“主公,给我一万精兵,我必为主公拿下徐州。”
“主公,我只要五千精兵,必将徐州献于主公。”
“主公,只要给我三千兵马,我必为主公拿下陶谦老儿的头颅来。”
……
看着台下诸将请战,曹操的黑脸微微一笑,军心可用。
“还请主公息怒。”
荀彧这时却拱手上前,“主公,陶谦预谋杀害巨高公,我军征讨徐州,乃是大义。
但现我军粮草只够用三月,此时离秋收已近,不如等秋收之后再出兵,到时兵精粮足,一战可定。”
“荀军师,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只要主公给我三千兵马,我必拿下那陶谦老儿的人头。”许褚一听还要再等些时日才有仗打,顿时不干了。
“仲康,文若说的有理,那就再让陶谦老儿多活一些日子。等秋收之后,我要亲自出马,讨伐陶谦。这一次,我要将徐州杀的鸡犬不留。”曹嵩没死,曹操也并没有像历史那般怒发冲冠,不管不顾去攻伐徐州。
曹操说完,众将唱“诺”!
“对了,这次我阿翁逃离陶谦老儿的毒手,多亏一人,此人名叫许济,尔等可知他是何人?”曹操将目光看向了诸谋士。
诸谋士面面相觑,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人。
这时又是荀彧站出来道:“回主公,此人与我相识,他叫许伯雅,汝南名士,其人精通兵法,深明韬略。”
“那他之才华,比你如何?”曹操听完,瞬间就感兴趣了。
“胜我数倍。”
“不可能!”曹操可不相信,这天下有人能与荀彧相比,毕竟荀彧可是被诸多大儒称为王佐之才。
“数倍乃至数十倍,某之才,与其相比,犹如萤火之光,比皓月之明。”
曹操沉思了一会,他知道荀彧是在给许济吹捧,但能被荀彧认可,也足以说明这个许济是一个大才。
见曹操不说话,荀彧又道:“听闻主公参与诸侯讨董时说这天下有两件绝品。”
“嗯,我是说过,当时吾与诸侯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一人一马,都堪称是绝品。”
“但主公可知,这天下还有两人也可称之为绝品。”
“是何人?”
“颍川郭奉孝,汝南许伯雅!此二人均有经天纬地之才,郭奉孝善军,许伯雅善政,若得此二人,主公的扶汉大业,指日可期。”
听荀彧说完,曹操的黑脸一红,虽然别人看不出,但曹操自己还是感觉到脸在发烫。
文若啊,你不知那个想当大汉征西将军的曹孟德已经心死了,是关东那些诸侯逼我选的嘛。
现在的曹孟德,心中只想做那霍光之臣。
“那文若能否将二人招致吾麾下,若此二人能来,我必倒履相迎。”
曹操不愧是曹操,虽然心里对荀彧曲解自己的理想,还有点不舒服,但面上很快就过去了。
“主公,我与郭嘉郭奉孝乃是好友,我愿去书一封,将他劝到主公麾下;但我与许伯雅却只在去年,彧回乡祭祖之时,与其见过一面,若想此人效忠主公,还需主公亲自去信。”
“好,那我即刻给许伯雅去信,还有那郭奉孝,我也写上一封,到时随文若的信一起给他,这二人,吾曹孟德要定矣。”
…………
……
汝南宜春,许济对外面的纷纷扰扰也关注着,尤其是荀彧把自己和历史上的军事大家郭嘉相提并论,并称自己与郭嘉为人间两个绝品。
说实话,许济心中还是有点小激动的,但是你荀彧说我的才华胜你数倍或者数十倍,这就太过了。
“男君,兖州来人了。”曾亮来到许济身前,拱手行礼说道。
“好,忱寅,你带客人去大厅,我随后就到。”
“诺!”
过了片刻,许济已经来到大厅,就看见一位年近三旬的青年人正坐在厅中。
那青年见许济进门,赶紧起身行礼:“兖州别驾从事满宠满伯宁见过伯雅先生。”
看着眼前的青年,原来是历史上知名的酷吏满宠。
在这史书上很少有酷吏会有好下场,而这位不仅得到善终,而且官拜征东将军,扬州大都督。
“许济许伯雅,见过伯宁先生。”许济不卑不亢的回了一礼。
“这是我家主公兖州牧孟德公给伯雅先生的信。”满宠说完一边从怀中掏出信件,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这位被自家荀军师称为有经天纬地之才的绝品。
“多谢伯宁先生。”许济接过信,又微微拱手一礼。
汉朝没办法,儒家治世,这礼法实在是多。
“我家主公在鄄城对先生盼望良久,希望能与先生共扶大汉,救天下黎民于水火。”
“多谢孟德公厚爱,然济才疏学浅,德薄能鲜。所以济欲打算在家中再耕读数载;还望伯宁先生能告知孟德公,济有愧孟德公的厚爱。”对于满伯宁的话许济可不全信,尤其是救天下黎民于水火,去年年末之时,这曹孟德可是屠杀数万徐州之民。
“伯雅先生莫急,主公将许多话都写在信中,待伯雅先生看完信件,再做决定不迟。。
“那好,还请满从事您先坐,在下去让人安宴席,待济晚些看过信件,再给伯宁先生答复。”
“好,那宠在此叨扰伯雅先生了。”
许济随即吩咐曾亮置办酒席,又让人收拾了客房。
在酒席间许济用后世唐明两朝的一些治政知识和执政方法与满宠交谈,很多观点都让满宠耳目一新。
待酒席结束,许济送满宠回客房。回到房间,满宠轻轻叹道:“果如荀军师所言,这许伯雅果真有大才。”
而另一边,许济也回到了房间,拿出怀中曹操写给自己的信,随即打开绢布来看。
“伯雅先生台起,吾知伯雅乃当世俊杰,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操欲效秦昭襄王求范雎,周文王求兵祖,高祖求留侯酂侯。
今汉室倾颓,诸侯并起。操欲挽乾坤于即倒。扫平乱世,恢复朝纲,欲还天下百姓于安宁。
操知伯雅有商君强秦之能,留侯运筹帷幄之智,酂侯济世安民之策。
今操望伯雅与操共扶汉室,重现大汉声威,操于鄄城日日盼望伯雅来归,伯雅来归之日,操必倒履相迎。
操盼君如高祖盼留侯,待君归,操与兖州诸君对伯雅必会日日诲而不倦,望伯雅莫让操与诸君久等。
伫候明教
曹孟德笔。
汉兴平元年七月十九。”
第四章 闻达于诸侯
随着各诸侯的细作从鄄城传出消息。
能被王佐之才的荀彧誉为天下绝品,名声自然就传出来了,各诸侯也都记住了郭嘉与许济的名字。
淮南寿春,奢华的大殿中,一人穿着华服坐在高台之上,脸上的神色颇为倨傲,此人正是袁家嫡子,当今天下的第一诸侯,袁术袁公路。
此时的大殿,只有两个人,站在下首的是袁术的第一谋主主簿阎象,而阎象此来,就是为了劝谏袁术。
“主公,那荀文若素有识人之明,那郭嘉许济被其称为绝品,可见二人必是有大才,主公,此等人才在我豫州境内,主公当尽快发文征辟,不然必会被其他诸侯捷足先登。”
“这二人居然不来主动投奔于吾,还要吾主动去寻他们,难道他二人不知吾麾下拥兵三十万,雄跨荆豫扬三州,谋士如云,猛将如雨,乃是当今天下第一雄主。
其他诸侯哪个敢与我争锋,又有哪个能与我争雄!这二人不择我为主,又能择谁。”
“主公莫要忘记,那冀州袁绍,兖州曹操可都是主公的劲敌啊。
那袁绍曾是十八路诸侯盟主,坐拥天下粮仓的冀州,账下的文臣武将皆是海内的豪杰;
曹操更是被许子将评为当世奸雄,其文才武略百年罕见,虽然眼下势力不及主公,可其麾下兵精将勇,荀文若,程仲德俱是天下顶尖的智者。
再加上曹操袁绍二人狼狈为奸,主公,有此二人在,主公万不能掉以轻心。”
“那袁绍本是我家小妾生的一庶子,要论族上卑贱,他只配做我的奴仆;
还有那个曹阿瞒,他不过是个奸宦之后,待我厉兵秣马,第一个灭掉的就是他,以报匡亭兵败之仇!我要杀鸡儆猴,让诸侯看看与我作对的下场。”
“主公啊,万万不可急于向曹操复仇,主公土地人口是曹操的三倍,只要主公休养生息,囤积粮草,精练强兵,曹操与主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大军以势伐之,必可一战而定乾坤。
而那郭嘉许济正是主公您现在欠缺的大才,象请主公尽快将二人征辟到寿春。”
看着执拗的阎象,袁术开口道:“既然如此,主簿你去安排吧!到时把他们征辟到寿春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有真才实学,还是虚有其名。”
“诺!”
......
冀州邺城,袁绍坐在高坐上,看着台下的诸多文臣武将,敲着面前的桌面,朝着麾下诸谋士问道:“那荀彧说天下除了那吕布赤兔马之外,还有两个绝品,他们其中一个善军,一个善政,汝等可知这郭嘉许济是何人也?”
“禀主公,那许济许伯雅与攸同族,多年前他父母健在时,我倒也见过,只是那时这许济不过是个半大孩童,攸只记得此人少时颇为木讷。
只是想不到仅仅不过数年,今日他却传出如今这番才名。攸也着实有些疑惑。”走上前回答袁绍的正是以后叛袁投曹,然后献计曹操火烧乌巢的许攸。
这时另外一个谋士郭图也走了出来:“主公,那郭嘉郭奉孝与图也是同族,只是他那一脉家道中落,年少时只能在颍川寒门私学读书,不曾拜过什么大儒,我也不知这郭嘉为何会被那荀文若称其为经天纬地之才。”
“友若,你如何看待此事?”袁绍看向的人正是荀彧的哥哥荀谌荀友若。
“禀主公,家弟其人颇有识才之明,能被家弟如此夸奖,这郭许二人必有其出色之处,家弟言那郭奉孝善军,许伯雅善政,谌想这二人在这军政二途应颇有才干。”身为世家大族的翘楚,荀谌不卑不亢朝着袁绍微微拱手一礼。
同样作为袁绍重要谋士的逢纪这时站了出来:“主公,据我所知,那郭嘉年不过二十有四,许济不过二十有一,之前两人没有传出任何名声,我倒认为这二人的声名着实有些名不副实。更何况主公已尽收豫州河北的名士,难道主公麾下的诸公还比不上区区两名黄口孺子吗?所以主公您无须在意。”
逢纪此时心里想的却是“现在河北谋士的竞争压力太大了,已经有了许攸,田丰,沮授等人,可不能再有新人过来了,不然万一被主公看重,到时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权柄又得分出去一些。”
而身为河北士族的代表,田丰,沮授,崔琰等人却也没有出声反对逢纪,豫州士族在河北已经压了当地士族一筹,若再让豫州士族进入河北,那本土士族在袁绍面前的话语权就会更少了。而且他们也不认为这郭嘉许济的才能能胜过他们。
袁绍微微点头,笑道:“元图说的也是,吾已有诸公相助,天下英才十之八九已入吾彀矣。就留两个儒子给那曹阿瞒吧。毕竟,吾还得靠着曹阿瞒帮我拖住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
……
此时,冀州的东南面,青州平原国,国相府中,一中年男子正在仰天轻叹。
“大哥,又叹劳什子气啊,谁惹你不痛快了,我去替你戳他一万个透明窟窿。”
“翼德,休要胡言,我只叹平原百姓生活艰难,盗贼四起,缕受天灾,我只是不知该如何让百姓摆脱这艰辛困苦罢了。”
“大哥,自从上任平原之后,外御寇难,内丰财施,士之下者,你都必与同席而坐,同簋而食,与民同耕,与民同住。大哥,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只是这天灾人祸,终不由己。”
“云长,你说的不对,正因为我做的不够好,百姓才会受苦。”刘备说完心中微微感觉酸苦,这个世道怎么了,大汉的百姓为何会有如此多的苦难。
关羽在旁摇头无语,而张飞却抱着个酒樽喝起酒来,没心没肺。这时一个穿着青色儒服的青年走了进来。
“宪和回来啦,快坐。”刘备看见来人,正是自己的年少好友简雍。
简雍也不客气,看见桌上的酒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主公,你之前不是问我那郭嘉许济之事吗?我已经着来往的客商打听了一下,郭嘉倒是没有什么消息,但那许济却有些许传闻。”
“哦,宪和快说说。”
“那许济,字伯雅,汝南人士,其人在汝南与汝南周边推行芋田之法,此法使每亩稻田增收两成有余;又制出了新犁,之前一亩田需三人一牛用一天的时间才能犁好,但这个新犁出来之后,一人一牛每天至少可以犁好三亩。”
刘备闻言接口道:“这许伯雅果然如那荀文若所言,其人极有善政之才。”
“嘿嘿,还有呢。”简雍又提起酒樽喝了一口:“那许伯雅在那汝南劝百姓同他一起治蝗,研究出据虫卵除虫法,家禽除蝗法,壕堑掩埋法,篝火诱杀法,今年汝南粮食丰收,他许伯雅可谓功不可没。”
“这许伯雅果然大才,若我大汉多些许伯雅这样的人,大汉何至于此。”刘备深深一叹。
关羽听完也是微微点头,屋内众人,只有张飞,在旁边不问外事,只顾着眼前的酒坛。
……
兖州鄄城,州牧府中,曹操听着手下汇报郭嘉许济的过往。
当听到许济创芋田,制新犁,治蝗害时,曹操两眼放光,心中惊叹:“文若诚不欺我。”
这时,程昱走了进来,拿出了一份绢布,开口说道:“主公,这是满伯宁派人送过来的。”
曹操接过绢布,仔细看了一遍,待过片刻,便连声喊道:“快,快安排车马,我要赶去梁国。”
“主公,此去梁国有六百里,难道是袁术来攻?”
曹操闻言却哈哈大笑:“袁术没有来攻,此去梁国,我要亲自去接吾之萧何也!”
第五章 伯雅归曹
“禀主公,伯宁先生的车队离此地已不到十里。”一斥候匆匆骑马赶到曹操面前。
“好!”看着道路两旁的树木,曹操皱眉道:“来人,快,将前边两旁的树木都给我锯掉,我要早些看到伯雅来归。”
“诺!”数百个将士闻言拿着斧锯赶忙把道路两旁的树木砍断。
曹操的诸多文武微微皱眉,主公这样做似乎有点过了。
半个时辰后,曹操看到不远处的车马,不顾后面众人,径直向前跑去。
许济坐在马车上见不远处一张满是胡须的黑脸汉子正在朝自己这边跑来。
许济并不知道这是曹操,还以为是兖州这边的某位高官,出于礼貌,便准备下车前去问礼,谁知前面马车中满宠率先下车,朝那一人拱手问礼,当满宠一开口,许济就知道这是历史上那个当世奸雄曹操。
许济赶紧下车,走到曹操面前:“汝南许济许伯雅见过曹公。”
此时的曹操那张黑脸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跑累的还是激动的。
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一身白色儒衫,面白无须,容貌俊秀的许济,谈话之间,不卑不亢。
曹操对这个英俊少年第一印象就是心中满是喜爱。
曹操上前拉住了许济的手,轻声道:“操盼伯雅久矣,今伯雅来归,操心中喜不自胜。”
看着这么热情的曹操,许济到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枭雄如此看重,许济的内心除了感动还有深深的压力。
“曹公不以济年少学浅,奔赴千里相接于济,曹公厚待至此,济愿为曹公效力。”许济说完,躬身行了一大礼,以示对曹操千里相迎之恩。
曹操见状,拉起了许济:“今日操得伯雅一人,胜的过得那十万雄军;以后就让伯雅与吾同心协力,一同扫平这乱世。”
“诺,济必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伯雅此言当为天下士人之警句,若人人都能做到这八字,这天下何致于此。”此时曹操刚说完,身后的众文武,都尽已赶来。
曹操拉着许济的手看向诸多文武。
“诸君,这位可是我新请的大才,许济许伯雅。”
“在下汝南许济,字伯雅,见过诸君。”许济说完随即朝众人拱手一礼。
“在下东阿程昱,字仲德,见过伯雅先生。”
“在下平丘毛玠,字孝先,见过伯雅先生。”
“在下颍川钟繇,字元常,见过伯雅先生。”
“在下谯郡曹仁,字子孝,见过伯雅先生。”
“在下谯郡夏侯惇,字元让,见过伯雅先生。”
…………
...
曹操的麾下谋士猛将来了大半,许济觉得行礼行的自己的腰都有点酸了。
这汉代的礼仪就是如此,别人向你介绍自己,自己必须要回礼相待。
等互相介绍完,曹操拉着许济的手道:“来,伯雅与吾同坐一车。”
看着如此热情的曹操,许济有些不太适应,但最终还是上了曹操的车架。
……
夜晚,此时梁国国相府中,觥筹交错,轻歌曼舞。
曹操坐在主座,而许济也被曹操拉到了身旁。
诸人刚坐,曹操便向身边的许济问道:“伯雅,我听文若讲过,你们两个曾经相识?”
“去岁,文若回乡祭祖,经过汝南,济曾邀文若在家中做客,但那时文若却因时间匆忙,不能久待,所以我与文若只是匆匆聊了数语罢了。”
“可是那寥寥数语,却让文若对伯雅你十分推崇,不知伯雅与文若到底相谈何语?”
“文若问我天下何人可平定乱世?”
“哦!伯雅如何答的?”曹操满脸兴趣的问道。
“济答,能平乱世者,唯曹公尔。”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言道:“伯雅亦识人也。”
“可惜文若未在,不然吾等三人定要多饮几杯才是。”曹操满是遗憾的继续说道。
“主公,待回到鄄城,济与文若再邀主公相饮。”
“善,到时叫上操,吾等三人共饮。”
“诺!”许济答道。
“上次多亏伯雅出手,使家父逃脱陶谦老儿的毒手,来,吾敬伯雅一杯。”
“不敢,能救下巨高公,济不过出了些许力罢了,若不是有华县县令陈郊和其麾下的五百士卒,加上主公去岁大败徐州军的威名,济才能用计吓退了徐州军,真要说来,还是主公和主公麾下的将卒救得老太公。”
看着眼前的俊秀少年,才智惊人,有勇有谋,还不居功自傲,如此的谦虚低调,曹操是越看越喜欢。
“待宴后,伯雅可愿与操秉烛长谈否?”
“主公相邀,济岂敢不从。”
……
夜已深,国相府的深宅中,曹操与许济相对而坐。
虽然曹操麾下的文臣武将相继敬酒,但古时的酒度数颇低,前世的许济可是能喝一斤多的白酒。
自从这人穿越过来后,连酒量也带过来了。
而且许济知道晚上曹操要与自己谈话,所以晚上喝酒时,大部分都是浅尝而止。
曹操喝的也不多,头脑此时清醒的很。
两人面前放着醒酒汤,许济轻轻抿了一口。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待得片刻,曹操才问道:“伯雅,我欲伐徐州,你看此战吾能胜否?”
许济知道,这是曹操在看自己才学如何,沉思片刻,回忆前世的徐州之战,曹操除了屠了几十万百姓之外,似乎一无所获。
而且还被吕布偷了老巢兖州,随后一年曹操吕布交战,加上旱灾,蝗灾并起,兖州百姓彼此易子相食,兖州如同人间鬼域。
待得良久,许济才回道:“主公问济,济只能诚实相言,主公此番讨伐徐州,至多只能夺几座城池罢了。”
“伯雅莫要玩笑,陶谦老儿的徐州军不堪一击,去岁若不是粮草不济,操早就夺下了徐州。”
曹操听完许济的话,满是疑惑,那文若说许济精通兵法,深明韬略,不知却为何说出这番话来。
“回主公,济言主公拿不下徐州之因,是因为主公征讨徐州时,兖州必生内乱。”
“伯雅莫开玩笑,兖州何人敢生乱?”曹操此时也在犹疑,毕竟兖州乃是自己的根基之所,若是根基已乱,待讨伐陶谦不得时,岂不是无家可归矣。
“张邈、陈宫等兖州士人,以及并州的吕布。”许济记得历史上就是这二人迎吕布入兖州的。
“不可能,孟卓与我乃是挚友,他绝不会伙同别人来夺我兖州。”
“主公可曾杀边让一家?”
“那边让屡次辱我,我杀之,又有何错。”
“边让辱骂主公,的确该死,但边让其人却是兖州士族之领袖,主公杀之,兖州士人必人心惶惶,恐其自己会是下一个边让。
所以他们想联合起来反抗主公,而张邈就是他们推出来的领袖。
在主公征讨徐州时,那时候就成为他们夺取兖州的最佳时机。”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我对兖州的士族还不够好吗?他们怎敢这样做,怎敢。”曹操有点接受不了,自己费心劳力的治理兖州,想不到那些世家大族居然是想在我曹孟德出征之时在背后捅我一刀,要将我曹孟德赶尽杀绝。
“济一直都想问主公一个问题,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伯雅,你问吧。”
“主公觉得大汉还可救否?”
第六章 睢阳对 上
曹操注视着许济,目光冷冽而纠结,等了好久,曹操才道:“伯雅,汝醉矣。”
“主公观济,似醉否?”许济决定豁出去了,能不能与这个历史上的枭雄真正交心,就看今晚的谈话了。
“伯雅,休要胡言,此话说出汝口,入得我耳,切莫在他人面前再提此话。”
看着情绪略显激动的曹操,许济心中嗤笑,装,使劲装。
要不是知道你以后挟天子以令诸侯,缢死汉献帝刘协的皇后贵妃,诛杀其皇子,就现在你曹阿瞒所表现的态度来看,哥还真的差点要给你骗着喽。
“主公,你觉得这天下!是何人之天下?是刘氏之天下,还是世家士族之天下?”许济缓缓站起,已经进入了状态,许济要开始发力吹牛逼了。
“那伯雅说说,这天下究竟是何人的?”
“济觉得,都不是,这天下应该是百姓之天下,虽然黄巾之乱已平,但主公可知为何黄巾能在数月间聚众百余万,势如奔马。
就是因为朝廷让那些百姓活不下去,而百姓为了活下去,只能用命去改变。”
“可伯雅,最终这黄巾还不是被朝廷给剿灭了?”曹操没有了之前的态度,可能是被许济的高超演技所折服,带着询问的语气问向许济。
“那些黄巾是被剿灭了,但更大的乱世却被他们给带来了。正因为他们的出现,才致诸侯并起,群雄逐鹿,他们在这个日显倾颓的大汉身上,又捅上了致命的一刀,所以现在大汉已救不活了。”
许济说完,曹操沉默不语,低头思索。
过了片刻,曹操才面对忧愁向许济问道:“伯雅,这大汉为何至此?”
曹操心中是有大汉的,可是他又很矛盾,他想做那霍光之臣,以兴汉室;可自古权臣多末路,曹操也怕自己为大汉奋斗一生,最后的结局却是身死族灭。
“济观天下之乱,其因有三。
其一:无外乎君、臣两者。君若贤明,则朝堂清明,多贤臣,少小人,上行下施,政绩斐然,乃是首重之重;如若君昏而臣贤,好比一木,枝粗而杆枯,日后必有大祸;若是君臣皆贤,便是百世强朝,诸般不敢犯;反之,则是祸期不远,徒苟存也。
其二:乃世家之患,取国利而谋私益,巧取豪夺,顾自身而忘天下,蠹众木折,大厦将倾,光武皇帝靠世家复兴汉室,延汉祚至今已近两百年,然世家大族在这百余年间吞并土地,藏隐户口,多少税赋被那些世家大族所侵占,国之不富,世家大族却富可敌国,待得日久,那些世家大族心怀野心,必图汉室江山矣,主公岂不知那袁氏兄弟便包藏此心。”
说完其二,许济坐下饮了一口醒酒汤。而对面相坐的曹操却急的抓耳挠腮,急忙问道:“伯雅其三又是何因?”
“其三:人才不得其用,天下寒门大才何其多也,但苦于出身,大部分不得其用。朝廷被那些世家大族握在手中,寒门弟子想为朝廷效力,却没有门路,只能投靠世家门阀,久而久之,为朝廷效力者少,为世家门阀效力者众,朝廷势弱,世家势强,这等主弱仆强,这天下又岂能不乱。”许济说完,静静地看着沉思的曹操。
片刻之后,曹操微微一叹:“伯雅尽明这汉室倾颓之因,这汉室是难道真的气数已尽?”
“济知主公心系汉室,但这汉室犹如枯木,根基以死。若不能改变这汉室倾颓之因,即使主公能兴复汉室一时,却也保不了汉室千秋万代。”
曹操看着许济的那张俊脸,不再有刚才的挥斥方遒,而是静静的坐在自己对面,他知许济心中应有改变之法,面上微微一叹:“伯雅可有解决这乱世之源之法?”
“回主公,济有对策,但济不敢说。”
“伯雅但说无妨,此间就你我二人,彼此交心,伯雅尽可畅所欲言。”
许济心头微微一笑,总算让你这个黑脸枭雄要和我说真心话了吧。
“既然主公让济畅所欲言,那济就直言了,以如今大势,天下大变是必然;济的解决之法最大的难度在于要有一个强势的君主,只有一个可以压制天下世家的强主,济才能实施这解决之道。”
听着许济的话,曹操许久都没开口,脸上表情似纠结,似解脱,过了良久,曹操才开口道:“伯雅,你可知操在少年时的期愿?”
“济洗耳恭听。”许济起身行了一礼,主公要和自己说真心话了,这是把你当心腹对待!
“坐下,坐下,就你我二人,无须要那帮子俗礼。伯雅你可能不知,操年少时想的是成为那烈候冠军候一般封狼居胥,死后身埋边陲,墓上刻写着大汉征西将军曹孟德墓。
但自小身边的人就看不起我,就因为我的祖父是个宦官,但我依然抱着理想,让大汉的威名传遍四海!讨黄巾时,我每每身先士卒,讨董卓时,十八路诸侯只有我一人前去追击。
袁氏兄弟四世三公,世受皇恩,却为了自身的野心,只顾保存自身实力;那孔融被誉为当世大儒,却与这袁氏兄弟一般,只顾自己的利益。我当时带着八千兵马追击,却遭到了徐荣的埋伏,八千人啊,八千忠肝义胆的将士,只活下来三百人,若不是子廉让马于我,恐怕当时操已魂入九泉。
那时操就看透了那些诸侯的不臣之心,也看透了那些大儒的虚伪面目,操明白,要想早日平定这个乱世,就必须要拥有足够的实力,所以操招兵买马,东征西讨,誓要将那些诸侯一一剿灭。”
曹操停下,饮了一口茶汤,而许济就那么静静听着,现在可是曹操把心里的一面展示给自己,自己可不能头脑发热去乱说话。
曹操饮完,无奈一笑说道:“伯雅,在你和我说那些话之前,操想的是哪怕做一个霍光之臣,仍是要以复兴大汉为目标。即使死后,落得和霍光一样的下场,我也不在乎。”
“那主公现在的想法呢?”
曹操嘿嘿一笑:“现在,操想听一听伯雅你的解决之法。”
第七章 睢阳对 中
看着面前那嘿嘿一笑的黑脸,满脸都是求知欲,许济心中微微一笑,没想到真实的曹操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主公勿急,且听济慢慢为主公道来。济言汉室倾颓之因有三,如今济为主公献上三策:
荀子曾言:‘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大汉拥四百年积威,却不得民心,终致黄巾之祸。
为君者应心存臣民,为臣者应心忧君民,为民者应心思国家,如此,国家如何不能强盛。
若主公为君,须诚以待民,而民也必以诚相待,到时主公得天下人心,天下大治又岂远矣,此其一乃人和之策。
其二便是世家之患,如今世家大族占据着天下大半的土地,他们藏隐人口,偷逃税赋。
一个家族的私兵少则数百,多则过万,最主要的是世家即相通又相离,遇到外敌时,世家中人相互抱团,只需几个大族联合,便能凑出数万大军;没有外敌时,又相互防备,以防对方侵占自己的利益。
解决世家之法,就是拉拢一批小家族,打掉一批大家族。世家之人心性凉薄者众,世家大族有人居高位时,那些小世家会作为附庸听命于大世家,当大世家落难时,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定是这些小家族之人。
只要联合那些小家族将那些大世家大家族打掉,到时没有了大世家的牵头,那些小一些世家便群龙无首,到时候再收土地于国家,解私兵归为百姓,如此,世家大患解矣!此其二,乃分而化之之策。
其三为人才不得其用,如果一个国家埋没了太多的人才而不能用,那这个国家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对于此,汉室以无能为力去改变,唯有寻一强主再造乾坤方能解决。
那汉武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此乃是当时的国情使然,不过是用其学说巩固统治罢了,这也导致现在儒家一家独大,那些士族靠着家族传承一代代将家族堆积成了庞然大物,对国家而言,尾大不掉。
所以只有一个新的王朝出现才能打破士族对官位的垄断,将这些垄断官位的世家彻底摧毁,到时再不拘一格降人才,做到真正的唯才是举。
此其三,破釜沉舟之策也!”
曹操听完,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口中说道:“辛亏伯雅已来助我曹孟德,若是被那袁家兄弟得去,吾必将多一大敌矣。”
“主公,我向主公所说的三策不过是以后之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主公兖州内患之事。”
“是,我被伯雅所言所震撼,居然忘记了之前伯雅说的兖州内患之事。哎,没有了兖州,吾又如何谈以后。”
“主公,莫急,你不离兖州,那些人不敢跳出来!我有一计,可解大患。”
“伯雅,计将安出?”
“此计,叫做引蛇出洞,到时让几位将军打着主公的旗号大张旗鼓前去讨伐徐州,而主公则藏于兖州重镇濮阳。
再让精锐大军与郡兵县兵交换,让精锐士兵装做郡兵县兵,而郡兵县兵则佯装精锐去讨伐徐州,而多出来的大军化而为民,藏于兖州濮阳之中。
主公再把刚刚秋收的粮草藏于一隐蔽之地,然后主公放出消息,言秋收之粮尽在濮阳。
乱军粮草不济,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必攻濮阳,而乱军知主公已去徐州,必掉以轻心,主公可在城外设伏,到时前后夹击,此战必可一战而定。”
听着许济说完,曹操拉住许济的手,两眼放光的道:“伯雅,真乃吾之子房也。”
看着那张黑脸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许济顿时感到一身恶寒,一开始还说人家是萧何,现在又变成张良啦,你这变心也太快了。
许济抽回了被曹操拉住的手,拱手道:“主公,待解决叛军以后,济有一事相求。”
许济很想现在就劝曹操以后别再屠城了,但想了想,还是这次立下大功之后再说。
“伯雅但讲无妨,操定然应允。”
“这,济就直言了,济想求主公以后莫要行那屠城之举,那些百姓都是可怜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他们活下来已不容易,战乱已经摧毁他们太多。”许济前世不是个圣母婊,可是看着乱世百姓活的如此艰辛,许济终究还是心软了,终究还是想给那些百姓一些帮助!
历史上,史书记载的曹操大规模的屠杀行为令人发指。
曹操的大屠杀。绝不亚于“人屠”白起和西楚霸王项羽。比如,根据史书记载,徐州大屠杀,他杀了有几十万人,官渡之战后,曹操就一次性坑杀了八万多人。这真是非常残酷,但曹操又是这天下最有可能统一的人。
一开始,许济就在曹操与刘备之间徘徊,但最终许济还是选择了曹操。
曹操是最有可能统一天下的人,这是原因之一,但最大的原因还是曹操不是汉室宗亲。
只要曹操得了天下,他如果想改革的话,可以推倒一切重来。
而刘备却不行,他是汉室宗亲,他必须维持汉室的礼法,这与许济的思想一开始就冲突。
许济属于改革派,而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注定他要成为保守派。
“伯雅,我答应你,日后,操绝不行此事,操也知那些也是我大汉百姓,我又怎会如此做呢。”
看着曹操情真意切的那张脸,不愧是被称为奸雄的男人,若不知历史上你是一个出名的杀人屠夫,我还真被你这张脸给骗了。
去年屠徐州以为我许济不知道,知道陶谦为什么要杀你老子,还不是你去年屠了人家一城的百姓,就因为帮着袁术打你,你气不过要泄愤。
在史料的记载之中你曹操屠城可是有过专门的解释,《三国志》记载了一段于禁的话,其内容是“诸君不知公常令乎!围而后降者不赦。夫奉法行令,事上之节也。”也就是说围而不降的城池,屠杀是一种你曹操的寻常命令。
“多谢主公。”许济面带感激向曹操行礼,希望你曹操以后能说到做到吧。
“伯雅何须客气,只是操只恨与伯雅相恨甚晚,若操早日与伯雅你相遇,操也不会犯下大错,去年操屠杀徐州一城之人用以泄愤,操事后也十分后悔,不过请伯雅放心,操以后绝不会再行此事了。”曹操似乎知道去年屠徐州之事瞒不住许济,那就直接干脆说出来便是,反正我曹操脸皮厚,脸红起来不明显。
“多谢主公直言相告。”
“哎!伯雅,其实兖州乃四战之地,有时候如果我不狠一点,那些诸侯就像豺狼一样扑上来,你看那陶谦被世人称为仁人君子,德厚温良,可在袁术攻打我时,他哪还有一点仁人君子的模样,简直比豺狼还奸恶。”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提起陶谦,曹操就有说不出的厌恶。
“被主公当做大敌的不是陶谦也不是袁术。”
“那伯雅说说谁是我的大敌?”
“主公的盟友,冀州袁绍。”
曹操又嘿嘿一笑:“果然,知我者,伯雅也。”
第八章 睢阳对 下
曹操微笑回道:“我与本初自幼相识,少年时我跟本初算的上是挚友,我是别人口中的奸宦之后,本初则是别人眼里的小妾庶子。
我们二人有些同病相怜,那时候最风光的就属袁公路,身为袁家的嫡子,袁术得到了袁家的倾力扶持,而袁绍走到这一步,靠的更多的反而是自己。”
看着曹操在自己自己面前谈袁绍,而且不是曹操对袁绍那史上著名的评价,许济到是有些觉得意外。
“主公,袁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许济其实很迷惑,为什么很多三国中人与历史的描述极为不符,有时许济都怀疑自己来到了一个假的三国。
“本初虽说是出身名门,四世三公之后,但因为嫡庶之别,本初资源远远不如袁术,但年轻时的本初做官时廉洁守正,做晚辈时孝顺亲长。
为人胆气十足,对文士多礼贤下士,有英雄本色,而且做事不失冷静!那时的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本初。”
许济听的出来,曹操说的是真心话。
但这不对啊,“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曹老板,这不是你评价袁绍的吗?怎么现在和历史不一样?
其实历史上真实的袁绍远没有三国演义里曹操所言的那么不堪。
但历史上成王败寇,历史是由赢家说了算,袁绍的命运也是如此,因为在官渡之战中,以七十万大军的优势败给曹操七万军马,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他是历史上的loser,名声也总是不太好听。后世很多写三国小说无情的将其描述成刚愎自用、有勇无谋的莽夫和军阀。
如果袁绍真的如历史上所说的那般,袁绍也不会成为三国初期那个统领北方四州最大的诸侯。
官渡之战后,袁绍的重要谋士沮授被曹操抓住,但沮授却一直拒不投降,身在曹营心在袁,并且试图秘密逃奔袁绍,最终被曹操所杀;袁绍死后,他的谋士审配为他守城,始终拒不投降曹操,城破后,审配大骂曹操,临死前,审配大声对行刑的人说,“把我转向北面行刑,我的主公在北面,我的人头也要落向北面!”
一位死后仍然得到臣子拥护和尽忠的人,肯定是有着他非凡的人格魅力的。
总结起来,袁绍有点像那种豪赌的代表,赢了,就能得到一切;输了,就一无所有。
“但是,袁绍两次打败公孙瓒后,他就变了,变成刚愎自用,容不得部下比自己高明;所以,他不再是之前那个礼贤下士,胆气十足的袁本初,而我曹孟德,也不是那个跟在他后面的曹孟德了。”曹操继续说道。
“主公,虽然袁绍变了,但袁绍统领北方四州已成大势,待袁绍统一河北,他将超越袁术,成为天下最大的诸侯,而那时,袁绍的对手就是主公你了。”
“那就让他来吧,我不是有伯雅,文若在吗,袁本初容不下别人比他高明,我曹孟德希望我手下的人个个都比我高明。”
“主公,其实只要精心谋划,主公与袁绍交战之时,主公的势力未必不及袁绍。”许济决定放大招了,先给曹操来个平定北方的大战略!
“伯雅,若是给我袁绍同样的势力,不,只要有袁绍的一半,我就一定不会输给他袁本初。”曹操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自信。
“主公,袁绍平公孙瓒最少须四五年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主公追赶袁绍的势力了。”
“哦,伯雅有何高见?”
“主公,那李傕郭汜二人在长安已有相争之势,天子困顿,早已有东出之意;我们可以给李榷郭汜二人加把火,继续挑拨两人的关系,再鼓动西凉军中如董承杨奉之流送天子东出,到时主公可派兵将天子接往兖州,到时……”许济并没说完,只是微微一笑,许济相信曹操能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挟天子以令诸侯!”果不其然,曹操瞬间就明白了许济的意思。
“主公,说错了,是奉天子以讨不臣。”
说完,二人相对大笑,而站在门外的典韦,却一头雾水,主公和那个伯雅先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此时的房间内,许济继续侃侃而谈:“主公到时奉天子以讨不臣,那时主公远交近攻,纵横南北;吞徐州淮南膏腴之地,并豫州南阳百万之民。
徐州淮南两地千里平原,河川密布,比起冀州天下粮仓之名也不遑多让,主公可在此两地施屯田之策。
豫州南阳人口稠密,可招募精兵二十万,到时历练一二载,必可成天下强军。
那时主公统领整个中原之地,麾下拥徐州淮南之粮草,豫州南阳之精兵,如此,主公势力与袁绍相比,却也不差矣。
到时主公以中原抗河北,若能胜,则坐拥近八州之地,占天下十之七八,如此,主公,大业成矣!”
“伯雅,听你对大势的分析,操如醍醐灌顶,现在操感觉浑身有止不住的干劲,恨不得那李榷郭汜二人早日火并,给那天子有东出的机会。哈哈!”说完,曹操还忍不住哈哈一笑。
“主公,这个只是一个大战略,实施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况且现在袁术与陶谦还是盟友,主公,切不可掉以轻心。”
“那陶谦老儿居然敢和袁术结盟,天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袁氏兄弟二人,那袁术岂是好相与之辈,他日,袁术必谋取那徐州之地,这二人早晚要翻脸成仇。”曹操似乎笃定了袁术的性格,肯定的说道。
“主公,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推波助澜一番,主公可以向朝廷表那袁术为徐州伯,再表那陶谦为豫州牧,陶谦早对豫州之地垂涎已久,而袁术也对徐州早有占据之心,主公不如就成人之美,让这二人得偿所愿。”许济微笑着说道。
“好一个二虎竟食之计,伯雅,此计甚是高明。”
“济多谢主公夸奖。”
“伯雅,今夜和操抵足而眠如何?”
许济心里要吐血了,你是曹孟德,不是刘玄德。
“主公,济曾闻,主公梦中好杀人?”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操不过是当年刺董后,害怕也会有人如此对我,所以我便施了一个小计,让人知我梦中好杀人罢了。”
“既然主公相邀,济岂敢不从。”
只是待躺倒被窝中,许济就后悔了,这古人的脚真臭!真不知道那刘备三兄弟怎么能天天抵足而眠的。
第九章 兖州风云
公元194年十二月,曹操在鄄城拜年仅二十一岁的汝南名士许济为兖州治中。
因为许济这只蝴蝶的乱入,本该于今年发生的曹操征徐战役并没有爆发,而偷袭曹操老巢的吕布此时也还在河内张杨处蛰伏。
此时的兖州尤如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兖州牧府中,许济与曹操两双眼睛都放在棋盘上。
过了良久,还是曹操计高一筹,赢了许济数子。
“伯雅,汝可是相让于吾?”
“主公,济对这棋艺确实不甚精通,主公莫要打笑于我。”
曹操摇头一笑,叹了一口气道:“伯雅,我已将粮草尽挪于东阿,而且已经安排仲德在那里看守!只待来年开春,就可以实施你那引蛇出洞的计划了。”
“主公,那陈宫张邈可有异动?”
“哎!若不是伯雅提醒,我着实想不到,孟卓会叛我;当初迎我入兖州的是他,现在想置我于死地的也是他。
之前在他们身边的暗中细作已经回报,那张邈陈宫等人正在联系并州的吕布,他们联合了兖州诸多的世家大族,于我在明年春耕之后,讨伐陶谦之时,便迎吕布兵马,夺我兖州。
他们这是一点不念旧情啊,欲让我曹孟德死无葬身之地矣。”
曹操脸上的表情有些感伤,他与张邈的交情很深,犹如亲友。
那袁绍与张邈有怨,曾数次要求曹操杀掉张邈,曹操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袁绍,并和袁绍说,这是我的兄弟,不管对错我都要宽恕他。
只是时过境迁,若不是许济提醒,曹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邈居然会叛他。
“那济在这里恭喜主公。”
“伯雅,操的挚友背叛于我,操何喜之有?”曹操听完,不仅不喜,反而满脸悲苦。人家的好兄弟正要伙同外人来干自己,你还恭喜我,安的什么心思。
“济恭喜主公可尽得吕布麾下良将与那驰骋天下的并州狼骑!”许济脸上带着微笑,微微拱手一礼,一股智珠在握的气质油然而生。
曹操听完,一张黑脸再不复刚刚的悲苦之色,两只眼睛放着幽光,此时犹如恶狼,奸诈且贪婪。
那张黑脸上微微一笑:“伯雅,若让吾得那并州狼骑,吾曹孟德鼎定中原之日不远矣。”
说完曹操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许济在一旁看着也是摇头失笑,这曹阿瞒的表情真丰富,变脸就如翻书一般,快不可及。
……
而此时兖州的另一处,陈留太守府中,张邈张超兄弟二人正相对而坐。
“大兄,那陈公台来信,言曹操将于明年春耕之后起兵讨伐陶谦,他让我等控制住陈留的粮草,莫让曹操将陈留之粮运往濮阳。”
“孟高,我等如此做到底是对是错?汝可知我与孟德乃是挚友,当初袁绍数次欲谋害于我,都是孟德挡在我身前,保护于我,今日我居然要联合吕布夺他的兖州,为兄心中着实不忍。”张邈对曹操也有很深的感情,不然当初张邈也不会迎曹操入兖州。
但是因为张邈本身就属兖州当地的世家大族,而曹操诛杀了兖州的士族领袖边让,这让兖州世家觉得害怕,担心有一天步了边让的后尘,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张邈不得不与自己的好友决裂厮杀。
“大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那曹孟德凶暴残掠,阴险狡诈,此时大兄我等已没有回头路了,万万不可再犹疑。”
张邈沉思了许久,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咬牙说道:“孟高,回信陈宫,我会按他的计策行事,但他和吕布等人必须向我保证,到时夺得兖州,击败孟德,万万要留他和他家小性命,我同吕布夺他兖州已对不起孟德了,若再害其家小,这天下人又如何看待我张孟卓。”
“诺!”张超嘴里应诺,心里却道:“大兄实在太过执拗,那曹孟德是什么人,乱世之奸雄,岂能让他活下来,以曹孟德的性子,只要不死,他就一定战到最后。
只能瞒住大兄,尽快通知陈宫,必要时控制曹操家小,待击败曹操后,一同斩草除根。”
...
兖州这边阴云密布,阴沉的天似乎要吃人。而河内的天空却异常灿烂,白云朵朵,沐浴在阳光下,使得人浑身舒坦。
河内汲县,河内太守张杨将此地划给吕布驻军。
吕布大喇喇的坐在县府高台上,麾下的诸多武将齐坐一堂。
吕布拿起手中的酒盏,看着诸多武将开口说道:“那兖州别驾陈宫陈公台来信与我,言兖州的诸多世家欲将那兖州献给本侯,诸位都来议一议,这陈公台到底是何心思?”
吕布和其他的诸侯不同,别人巴不得大才叫其主公;而吕布恰恰相反,不太喜欢听别人叫他主公。可能是出身低微,在洛阳时被世家大族所看低,吕布倒是对朝廷给的封号温侯情有独钟,平时麾下诸将,称吕布时多是君候或者温侯。
“禀温侯,此乃天赐良机!那曹操凶狠残暴,连一州别驾都对其不满,可见其人不得兖州民心,而且温候身为天子亲封的县侯,比那奸宦之后的曹操身份高出不知多少,连他都能成为一州之主,何况温侯呼。”说话的是吕布的小舅子,麾下八健将之一的魏续。
“那是,那是!魏续所言有理,那曹操不过是区区奸宦之后。我在洛阳时,曹操还不过是一校尉尔。他何德何能能成为一州之主,这次,就让本侯夺下他的兖州,治理他的臣民,让他看看,本侯是如何得兖州民心的。”说完,吕布哈哈大笑,魏续的话挠到了吕布的痒处,本是边民出生的他,最忌讳的就是他的出生,靠着诛杀董卓这个国贼,为朝廷立下大功获封温侯,本已到达人生巅峰,可那王允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身为汉献帝亲封的县侯,连一处安身立命之地都没有,只能寄人篱下,到处流浪,吕布对此一直都心存不甘,这次兖州诸多文臣世家欲迎吕布入主兖州,正可谓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回温侯,那曹操被誉为当世奸雄,且麾下兵多将广,这兖州之行,我等还须要小心为上。”此时站出来说话的是吕布麾下的另一位大将张辽。
“文远勿须担心,那陈公台言曹操将于明年春耕之后发兵徐州,到时兖州的世家大族也会配合我们,拿下兖州易如反掌。”
吕布站起环视诸将,高声喝道:“诸将听令,尔等麾下儿郎,须勤加操练,待得明年春耕之后,本侯带你们拿下兖州!”
“诺!”群将唱诺之后,各个表情兴奋,终于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了。
而众人却不知,有一张大网正在缓缓拉开。
第十章 曹家双子
许济从荀彧府中喝完酒后,天空就下起了雪。
夜还未深,许济站在屋内倚窗遥望,看着窗外的落雪,深深沉思着,他在想着前世记忆中,这个年代即将发生的大事。
曹操赏赐的府邸很大,也安排了不少奴仆,不过许济只收下了房屋和几个老仆,那些年轻貌美的女仆则被许济退回去了。
凝眸处划过感叹这乱世的苍凉,许济记得原本历史上,明年不仅是兖州,整个大汉都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先是旱灾,再是蝗灾,最后加上诸侯混战的人祸
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导致百姓易子相食,白骨随处可见;整个大汉无数百姓都死在了这一年。
许济改变不了整个大汉,他只能尝试着改变兖州。
兖州的人祸不足为患,真正的让人绝望的还是天灾。
现在离旱灾来临还有四五个月,许济觉得时间还算足够,只要自己该抓紧时间,好好应对明年的大旱,就能将灾难的后果降到最低。
许济正在沉思时,屋外的曾亮却跑到门口道:“男君,州牧大人到府上了。”
许济眉头微皱,这时候那人妻曹怎么来了?
许济赶紧起身相迎,却听到曹操一声大笑:“伯雅,莫要出来相迎,此时天寒,汝莫冻着了。”说完曹操便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子走进屋内。
听着曹操的关心之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你这么自来熟就不对了啊。
本来内心满是感动的许济,看着曹操毫不客气走到火炉边,拿起许济用过的酒盏,自顾自倒了一杯温好的酒,一饮而尽,许济的脸皮不禁抽了抽。
房子是你送的,你最大,行了吧,曹老板!
许济走到曹操身前,拿出了一个新酒盏,给自己倒上一杯。
问道:“天还在下着雪,主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曹操指了指身后两个半大小子,开口道:“还不是为了这两个小子,汝等还不过来,站在那里做甚,快拜见人家伯雅先生”
只见那大一些的少年拱手行礼道:“小子曹昂见过伯雅先生。”
那个小一点少年看着曹昂向许济行礼,赶紧学着道:“小子曹丕见过伯雅先生。”
这两个孩子报上名,许济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谁了。
一个是为了自家老爹人妻曹霸占别人妻子翻车,导致身陨的长子曹昂。
另一个则是在曹操身边一生都战战兢兢的魏文帝曹丕。
不知道曹操是不是霸占人妻的缺德事做多了,特别克儿子。
长子因为他喜爱人妻而死,次子也因为他对其他儿子的喜爱,导致其性格大变,一天到晚就怕兄弟夺他的家产,所以以后曹丕老是想弄死他的兄弟。
许济看着两个少年行礼,赶紧回了一礼,道:“许济许伯雅见过两位公子。”
“伯雅莫要客气,我这么晚来,就是想把这两个小子交给伯雅。”
“主公,这是何意?”许济脑袋有点发懵,你把孩子给我干啥,又不是我儿子,你老婆和我可没有任何关系。
“伯雅,这曹昂已经十六了,之前我也安排过大儒教他,但现在这是乱世,乱世不是靠着儒家的之乎者也就能平定的,我知伯雅乃是治世大才,所以操想把长子放在伯雅身边,希望伯雅不要藏私,好生教导于他;但如果这小子不听伯雅之言,伯雅也尽可教训!”
许济闻言,心中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曹操可能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心中还是疼爱自己孩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冒雪深夜前来了。
只是不知历史上那个因为自己好色而导致长子身陨的曹操,究竟有多责怪自己。
“主公有命,济岂敢不从!只是不知这位曹丕公子...”
“哦!这小子才七岁,整天闷的像一个葫芦,平时也就他大兄能和他多说几句话,伯雅你就顺带着也教教他。”
“顺带……”许济看了看不远处站在曹操身后的曹丕,只见那小眼神充满着委屈注视着曹操的脑瓜。许济心中微微一笑,想不到历史的魏文帝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既然如此,济遵主公之命便是。”许济觉得,以后万一教出一个圣君出来,到时也算青史留名了!
“汝二人还不拜见老师。”曹操板着脸冲着曹昂曹丕说道。
二人闻言,齐齐行礼,口道:“拜见老师。”
“好,你们这礼,我就受了!明日你们便跟我一起去田间看看。”
“诺!”二人拱手唱道。
“伯雅,明日你去田间做甚,这大雪天,路上泥泞,万一滑倒,汝受伤了怎么办?”
看着曹操那黝黑的脸庞,说着关心的话语,许济脸上带着感动之色外,心中却在吐槽: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刚刚说我寒着冻着,现在说我滑倒受伤,我身子骨就那么的弱吗。
许济不想纠结那么多,还是大事要紧,赶紧道:“主公,天下百姓要大祸临头矣!”
“怎么回事?”曹操惊诧问道。
“明年,整个大汉将遇到百年不遇的旱灾。”
“明年,会发生百年难遇的旱灾?”曹操心中微微怀疑,这么久远的事你都知道,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但看许济所言,又不像假的!
“主公莫疑,此乃济夜观天象所得。”
“可是天在下雪啊?”曹操闻言更狐疑了。
“昨夜看的,行不行!”许济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转过头才想起,这是在作死啊!眼前这人可是历史上杀人不眨眼的奸雄曹操,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许济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伯雅,莫要生气,操信,操信。”曹操似乎因为自己问的问题惹的许济不耐烦,赶忙安抚道。
而此时曹操的身后却有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瞬间冒光,带着佩服的眼神注视着许济。
“主公,旱灾之后往往会发生蝗灾,济观整个大汉都难逃这一劫难,还请主公派使者通知四方诸侯,提醒他们早做抗旱的准备。”
“可伯雅,我们的引蛇出洞的计划怎么办?”曹操心疼啊,吕布麾下的并州狼骑他可是心馋很久了。
“这无妨,待收拾吕布之后,主公再去通知其他诸侯,不过我们可以先为这次百年不遇的大旱做好准备。”
“那就好,那就好,就依伯雅所言。”只要不动我的并州狼骑,我曹操一切都好说。
两人成默片刻,许济才开口道:“既然事了,主公是否该回去早些安歇?”
“不回去了,今晚操愿与伯雅抵足而眠。”
许济听到曹操又要和自己抵足而眠,顿时慌了,上次差点就被你给熏死,这次还来!急忙开口道:“那这两位公子怎么办?”
让这两个孩子独自回去,你这个当爹的能放心。
“伯雅此处房间众多,随便找个客房让他二人住上一晚便是。”曹操说完,就开始坐到床边脱下布靴。
许济无奈道了一声“诺”!
随即便注视着曾亮带着曹家的两位公子去到了客房,只是两位公子离开客房的一刹那,两人回头望着许济,带着幽怨的眼神喃喃道:“为什么阿翁不带着我睡!”
第十一章 行千里路
一行车骑行驶在白雪苍茫的大道上,数十辆马车载的都是粮草衣物。
自从和曹操谈论天下会有大旱之后,许济就开始想着办法如何应对这场灾难。
雪已经停了,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让人有种风轻日暖之感,使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数十架马车中,有一架特别宽大,尤其显眼,这本是曹操的座驾。
不过当许济决定要走访兖州各地,寻兖州可兴修水利之地时,曹操毅然将自己的马车让给许济。
许济回想临走之时,曹操那不舍的话语:
“如今天寒地冻,伯雅此去须保重身体,多备些衣物,操再安排几位奴仆在路上照顾伯雅饮食起居;而且路上泥泞颠簸,伯雅就莫要骑马,伯雅为操劳力,那不如就乘操之驾,如此操才有所心安;伯雅此行,一路珍重,操在鄄城盼伯雅早日归来。”
想到曹操那黝黑的脸庞上带着深情的注视,不舍的拉着自己的手,许济忽然觉得,比起史书记载的刘备,二人笼络手下人心的手段倒也类似。
许济这次并没有拒绝,因为此时的车上不仅是许济一人,还多了两个跟屁虫,十六岁的曹昂坐在许济左边,七岁的曹丕坐在许济右边。
看着两个小家伙时不时的掀起车帘,露出一脸欢喜激动之色,许济嘴角的笑容微微展开,回想起前世,似乎小时候也如同这般。
二人回过头,见自己刚拜不久的老师在旁边看着自己微微笑着,年长的曹昂才想起老师就在身旁,自己刚才的一番动作似乎有一些轻佻了,曹昂赶紧整了一下衣服,拱手一礼道:“老师,昂失礼了。”
旁边的曹丕有样学样,跟着曹昂向许济行了个礼。
“你们二人不必如此,我本就是一个随性的人,不用随时行礼,而且老师和你们小时候并无不同,那时的我和你们一样,每当得知要外出远游时,总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和向往。”许济说完大喇喇的躺在马车的坐塌上。
二人看着眼前的老师如此随性,想躺就躺,想坐就坐,丝毫不像阿翁请的那些大儒,刻板严厉!
“老师,你真的会夜观天象吗?”曹昂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许济,小心翼翼的问道。
“略懂罢了,其实老师我也不甚精通。”许济缓缓睁开眼,懒洋洋的回道。
“那老师可否教于昂?”曹昂带着希翼的眼神望向许济,而旁边的曹丕的小眼神也微微冒着幽光。
许济闻言,看着两个带着期盼眼神的小家伙,许济心中微微苦笑,济也不懂啊,我只是按照后世的历史和你老子吹牛逼来着,我可不是那隆中诸葛,都能将东风借来。
虽然心中苦笑,脸上却波澜不惊,轻声问道:“为什么想学这些?”
许济话落,只见曹昂应声回道:“昂想替阿翁扫平乱世,阿翁与昂言老师是天下一等一的智者,昂跟在老师身后,能学到真正的治世之学。”
许济看着眼前这个在二十岁便让马救父的曹昂,心中甚是为其怜惜,多么好的孩子啊;可惜史书上却将其一笔匆匆带过,不过,我许济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不会让你再经历历史上那般的苦难。
许济起身微微摸了摸曹昂的头顶,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曹丕也把头伸了过来,带着希翼的眼神看着许济,许济嘴角一笑,伸出手也抚摸了一下曹丕的头顶,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放心,我会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们。”
心中却想的是,会的我肯定教你们,像夜观天象这种不会的我也教不了,还不能把吹牛逼的本事也教给你们,不然只怕到时你老子曹孟德就要砍我的头了。
三人经过这短短时间的相处,相互之间亲密了许多,许济也像长辈朋友一般和两个小家伙开着玩笑,不知不觉间马车就已经行驶了近百余里。
这时负责保护众人的校尉李通骑马走到马车前,开口说道:“禀许治中,前方已到董口亭黄河口了。”
许济闻言,赶紧带着两个小曹下车。
此时许济都没注意,身后的七岁曹丕拿着曹操赏赐给许济的宽大的貂皮大氅似乎有些吃力,颤巍巍的走到许济面前,语气轻声道:“老师,你快披上,天寒,莫冻着老师。”
许济披过这件白色大氅,伸出右手,轻轻抚摸了曹丕的额头,看着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的曹丕,许济心中顿时对曹老板感到不满:这又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以后硬是被你曹阿瞒作的心灵扭曲。
许济收回手,曹丕满脸不舍的表情。许济看着嘴角一咧,轻笑开口对着曹丕道:“你和你大兄一起过来,为师教你们一个新道理。”
“老师是什么道理?”曹昂似乎是因为弟弟抢了自己在老师面前的风头,赶紧适时的捧哏道。
许济微微给曹昂一个表扬的微笑,开口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仅曹昂口中喃喃复道,连曹丕,李通二人也在咀嚼这句话。
“对,就比如这黄河,你们都看出来什么?大家都来说说,各抒己见。”许济问的不仅仅是两个小曹,也问向了随身护卫的五百军士。
只见一士卒走上前开口说道:“禀治中,小人年少时,这黄河发大水,不仅冲毁了无数良田,就连小人的父母也死在了那场水灾里;所以小人觉得这黄河须得治理,不然以后再发水灾,又不知有多少人像小人一样。”
随着这个士卒说完,下面不少受过水灾的士卒纷纷开口。
“小人家中也受过这水患之灾。”
“谁还不是呢,我家也被黄河水冲过。”
“你这算什么,我一家都死在水灾里。”
“你那又算什么,我除了我一家外,我连亲戚都死完了。”
“你那个小儿科……”
…………
看着乱哄哄,话题已经被众人带的越来越偏时,许济轻轻咳了咳。
那校尉李通,瞬间就明白许济的意思,赶紧制止了众人。
许济微微向李通点了点头,这校尉不错,能堪大用。
许济见众军士渐渐安静,才开口说道:“嗯,你们说的都有理!这黄河确实需要治理。”
“老师放心,待回去以后,昂便向阿翁建议,让阿翁派人治理黄河。”
“这黄河肯定是要治理的,不仅是预防水患,只要运用得当,这黄河之水也能救万千百姓。”
“老师的意思是用黄河之水治旱。”七岁的曹丕似乎明白了许济话语中的意思,眼神一亮的说道。
“是的,只要这黄河之水运用的好,那兖州的旱灾将不足为患。”
许济说完,又转头对身边的李通说道:“李校尉,你命人将此处于地图上标记,记住,不能出丝毫差错。”
李通闻言,立刻躬身唱“诺!”
“好,我们继续往上游的濮阳去。”许济吩咐完,便带着两个小曹上了马车。
坐在车上,许济向曹昂曹丕问道:“你们可知为师为何要让那李校尉在地图上标记此处?”
“因为董口地段低洼,最容易受水患之灾,老师想在此处治理黄河水患。”曹昂率先开口。
许济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七岁的曹丕。
曹丕沉思一会,才轻声道:“正因为此处低洼,挖掘起来省工省力,老师想在此处挖沟渠,掘黄河以应对明年的大旱。”
许济闻言哈哈一笑,看着曹丕道:“不错,其实你大兄说的也有理,董口低洼,若是出现水灾,此处必是祸根之地;但你说的也对,若出现旱灾,董口之地必是挖掘沟渠用来抗旱的最佳之地,但兖州方圆何止万里,光董口一处可不够!我们还要往上游多去看看,多发现几个如同董口的地方。”
“诺”,两个小曹谨身唱道。
看着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两只小曹,许济又开口问道:“这次来董口你们明白了什么?”
“昂明白了老师所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意思了,若不是昂亲自观看,昂也不知这黄河不仅需要治理,还能想办法如何去运用。”
许济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曹丕。
曹丕拱手回道:“丕觉得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们多看,多听;然后从实际出发,做出正确的决定,而不是靠着书本死记硬背。”
“你们说的都对,书本终究是死的,而人却是活的,这世上没有人会不犯错,连古之圣人也不例外;做出真正判断的往往是自己,所以你们以后将来遇到事时,都要自己去多看看多听听,先把事情的原因找到,然后再去判断事情正确与否,如此,再遇到大事时,才能少犯错。”
小曹二人又躬身唱“诺”!
看着这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许济笑容渐渐展开,孺子可教也。
“再过几天,为师再教你们一个新道理。”
“老师,是什么道理?”曹昂曹丕二人眼中带着幽光问道。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已经让二人受益匪浅了,不知老师还有什么大道理要传授给自己。
许济看着两个眼睛冒光的少年,忽然想小小捉弄他们一番,开口说道:“这个嘛......到时再说。”
(先来一个三千大章,晚上再发一个三千大章!)
第十二章 观百样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许济等人走遍了兖州的山川大河,几乎每郡每县都留下了众人的脚印。
濮水,绛河,汶河,瓠子河,俊河,济水……
许济等人每到一处,就带着当地的太守县令观察地形,就连那张邈陈留处许济也去了;提醒他们预防大旱,寻找那些适合挖掘沟渠的地方。
就这样,四个月的时间恍然而过,许济带着二小曹每天过得是风吹日晒的生活,但两小曹都很坚强,从没有叫苦叫累过。
马上就要春耕了,许济明白,自己该回鄄城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太守县令会怎么做,在过去的四个月中,他们也许会逼着百姓在这寒苦之天出来服劳役。
但没有办法,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不要说如后世一些小说里面讲的可以以工代赈,这样的乱世根本不可能实现,能让你填饱肚子已算不错了。
许济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百姓们吃点苦,但等大灾真正来临时,他们会觉得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这个时代的城池远没有后世那么喧嚣,这时代,人活得已不容易,谈何其他。
许济带着两小曹走在泰山郡博县城内的街道上,李通带着数十护卫赶着马车远远的跟在身后。
这个小城人口并不多,整个城中只有万余百姓,许济带着两小曹来到城中一大户人家的门口。那大户看门的青年奴仆见许济三人衣着不凡,伫立在门口,以为是主家的挚友亲朋到访,当即跑到许济三人身前,连忙拱手作揖问道:“这位先生可是来拜访主家的?”
许济微微一笑,答道:“然也!”
“请问先生名讳?”那个奴仆又行了一礼问道。
“在下汝南曾亮,字忱寅,今日带我这两个远方表弟来到博县,知此间乃是博县有名的学家儒士,特此前来拜会。”许济没有用自己的真名,因为荀彧的评价而名声鹊起,又被曹操拜为治中从而扬名天下,许济若是报上自己的真名,恐怕兖州大族各个都会出来相迎。
但许济不想这么做,他想要身后的两小曹知道,什么叫做人心!
“先生稍等,待奴报过主家。”说完,那奴仆便匆匆跑进院中。
待得片刻,一位头须花白的老者从门内走了出来,看着几人果如那奴仆一般衣着不凡,便笑着开口道:“老朽博县纪康纪元泰见过这位忱寅小友,小友不以老朽家中简陋,前来相访,老朽唯有请诸位入内饮一杯茶水以为待客之道。”
“有劳元泰公了。”许济带着两小曹微微行了一礼,便跟着纪康之后入了院中大厅。
众人坐在塌上,待上得数盏清茶之后,那纪康才问道:“不知小友师从哪位大儒?”
“忱寅不曾拜过大儒,一直在汝南的私学中就读。”许济言语中不卑不亢。
“私学,那不是寒门弟子读书的地方吗?”
“正是,忱寅亦出身于寒门。”
闻得此言,那纪康脸色微微一变,只是又有些狐疑,这寒门出身的士子,衣裳怎穿的这般的好,若是一人也罢,这身旁的两位孩童,身上所穿,亦是不凡。
纪康赶紧又问道:“小友身旁这两位是小友何人?”
“此乃忱寅表弟,出身于颍川荀氏。”
“可是那荀氏八龙的荀氏?”纪康闻言,瞬间站起身来,毕竟荀氏乃大汉世家领袖之一,若能与荀氏中人结交,对自家而言,乃是提升博县纪氏声名的良机。
许济微微点点头笑道:“然也。”
那纪康闻言,双眼顿时冒出绿光,盯着曹昂曹丕看,犹如吃人的老虎。
看着自家老师把人家发须皆白的老爷爷耍的团团转,两小曹强忍住笑,硬是没有笑出来,要是实在忍不住,二人偶尔还掐了自己几下。
“两位荀氏小友怎么回事,脸上表情为何如此古怪?”纪康看着两小曹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眼中含泪!
两小曹闻言,还是年长的曹昂先忍住了笑意,平复了心情答道:“家父让我兄弟二人跟随表哥云游,如今已离家数月,心中对父亲甚是想念。”曹昂说完,心中却在怒骂纪康: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让小爷笑都不能笑,不知道憋着有多难受吗。
“不知小友家父是何人?”
这时许济抢道:“这两位乃是我表叔荀攸荀公达之子。”
“原来是那当初于朝堂之上弹劾董卓的黄门侍郎荀公达荀公之子,不愧是名门之后,果然纯孝。”纪康先是将荀攸得意之事道出,接着又拍了拍曹昂的马屁。
曹昂听完,脸皮微微抽了一抽,这老东西说话真好听,可是我不是什么劳什子荀公达之子,小爷的老子是曹孟德。
自从得知做客的是荀氏家族的两位公子,这纪康立刻就忽略了那自称寒门出身扮演曾亮的许济,一心一意的拍着曹昂曹丕的马屁。
那纪康摆上了上等酒席,许济虽然坐在客座首位,但纪康的心思却都放在了曹昂曹丕身上。
那纪康一会说曹昂有乃父荀公达之风,一会说曹丕少年早慧,不愧为荀氏族人。说的两小曹脸时红时白,都已吃不下席间的美食。
许济静静吃着美食,看着那两小曹尴尬不已的脸,许济微微失笑,心中道:“这就是世家大族,俗,俗不可耐。”
过了大半个时辰,酒席才堪堪结束,许济等人陪纪康坐了一会,便准备起身告辞,纪康挽留三人留宿,但几人都不愿。
纪康见挽留不得,临走之时,纪康还准备一车礼物送给两小曹!还言道两小曹有时间带着其父荀公达,再来博县做客,两小曹尴尬收了礼物,逃也似的离了纪府。
...
带走纪府满是礼物的马车,许济带着两小曹坐上李通早已备好的马车出了城外。
而李通依旧带着大部分卫士跟在后面,在不远处保护着许济三人。
三人的马车走了快一个时辰,这时天已近黄昏,便看到一处村庄,村庄不大,只有数十户人家,三人在离村庄不远处扔下车马,步行朝着村庄走去。
约有半刻钟,许济三人走到一间茅草屋前,隔着篱栅看见一年近花甲的老妇人正在用钝斧劈柴,许济轻轻推开了篱笆,老人似乎听到声响,回过头带着疑惑看向许济三人。
“老人家,我们三人赶了一天路了,能否在您这讨一碗水喝?”
“啊,好,不过你们要稍等一下,我现在去给你们烧水。”老妇人没有拒绝,放下了斧头,走进武中烧起水来。
也许是天已近暗,也许是老人眼神不好,这老妇人并未看清三人穿的衣衫。
“曹昂,老人家为我们烧水,你就去帮人家劈柴吧。”许济开口向曹昂说道。
曹昂听完,很乖巧的拿起斧头劈起柴来,一声怨言也没有,他知道,老师让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许济吩咐完曹昂,又看向了曹丕,开口道:“曹丕,你去和李通让人把那载有纪家礼物的马车赶到村口!然后在村口等我们过去。”
曹丕唱了一声“诺!”,赶紧出了门外,和不远处的李通一起跑出了村外。
须臾之间,老人已烧好了水,走出屋外,看到那个大点的孩童正在费力的砍着木柴,老人连忙开口:“万万使不得,还是让老妇人来吧,你们先去喝水。”
“没事,老人家,现在怎么就您一人在家?”许济问道。
“听兖州新来的治中说,今年会有大旱,太守有令,要百姓去汶河挖沟渠,我家孩子他爹带着我家幺儿都被太守府的官吏叫去了,就留下老妇人在家中。”
“哦,原来如此,老人家,您家中就三口人吗?”
老人听许济问完话,不知为何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默默无声的流着眼泪,老妇人泪流了好一会,才摸住眼泪道:“老妇人家中本来有五口人,老大前年随曹兖州和一个姓袁的大官在梁国打仗,老大那时候就走了,我家老二也是前年走的,和曹兖州去徐州时战死的;现在家中只剩这一个幺儿和老妇人夫妻二人了。”
许济眼睛通红,这个乱世,你究竟是多么的残忍,白发人送黑发人,甚至连孩子的遗体也看不到。
老妇人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珠,走到曹昂的面前:“小郎君,还是让老妇人来吧。”
“老人家,你就让他为你做点什么吧,这是他应该做的。”许济制止住了老妇人。
而曹昂站起身扶住了老妇人,开口道:“老人家,老师说的对,您就让我来吧。”说完,曹昂又默默坐下,劈起柴来。
就这样,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曹昂终于把剩下的柴劈完,饮了一口老人烧的茶水,擦了擦嘴巴。
看着那手上都已有血泡却毫无怨言的曹昂,许济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孩子,也许将来他做了皇帝,会给这个世道的百姓带来一丝光明吧。
老妇人本想留下二人吃饭,都已经开口了。可是当再次走近曹昂时,还是看清了曹昂的衣着,那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大族才有的,老妇人不好意思再开口,自家吃的都是粟米与野菜,如何能让世家大族的公子吃这些。
但许济曹昂二人没有拒绝,两人手里端着被老人盛的满满一碗粟米与野菜,二人就这么沉默不语的吃着。
吃过晚饭,许济和曹昂向老人道别。
在许济二人离开之后,老妇人伫立在门口望着,虽然那双浑浊的眼睛已看不远了,嘴中念叨的喃喃细语:“若是我家大娃还活着,恐怕也这么大了吧……”
……
许济曹昂二人来到村口时,曹丕已在那等候,曹丕看到许济二人,小跑到许济身前,躬身道:“老师,李校尉把马车赶过来了。”
许济摸了摸曹丕的头顶,轻声道:“你和李通派人将那纪家的礼物多分给这些村民一些,就说是你父亲送给这些战死军士的慰礼吧。”
“诺!”
许济又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曹昂,问道:“心里不舒服?”
“是,昂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
“这个乱世就是这样,在这个乱世中,像老妇人这般的还有千千万万。”
“老师,你觉得父亲做的是对的吗?”
“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乱世中谁也不知道对与错,要你自己去判断;但要想让老妇人这样的人不再出现,我觉得你父亲现在做的是对的。”
曹昂沉默无言。
待得曹丕李通等人将纪家的礼物分给那些战死将士家中的时候,那细涰的哭泣声还是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
坐在马车上,曹丕有些奇怪,老师和大兄怎么都不说话。
过了良久,许济才开口道:“这次老师再教你们一个道理,观人间百态,方能看清人情冷暖。
以后不管你们两个是为君为官,要想知百姓疾苦,自己还是要在百姓中间多走走,多看看。”
“诺!”二人拱手一礼。
“要回鄄城了,是时候带你们去会一会那传说中的第一猛将了。”
……
七天之后,许济已回到鄄城。而此时博县的纪府,那纪康正招待一位客人,纪康颇为自傲道:“前些时日,那荀氏荀公达之子来我府中做客。”
那客人答道:“那荀公达之子一直和其父为曹兖州做事,什么时候来的博县?”
“就在前几日,吾亲自招待的!”
“可是,前几日,那荀攸之子荀缉一直在鄄城啊。”
“怎么可能,那荀攸之子年岁几何?”
“听闻已经及冠!”
“那荀攸其子几人?”
“荀攸膝下现在唯有一子。”
纪康闻言,顿时感到头昏脑涨,嘴中喊道:“吾被骗矣!”
第十三章 尔虞我诈
鄄城,州牧府中。
曹操麾下众文武除了别驾陈宫去陈留催促张邈粮草外,文臣武将俱聚在一堂。
站在高台上的曹操用深邃的眼神注视着台下诸文武:“诸君,春耕已过,是时候去找那陶谦老儿算账了。”
“主公,末将愿为先锋。”
“主公,末将的大刀早已等的饥渴难耐,还请主公让末将做先锋。”
“主公,给末将一支偏军,末将必为主公拿下徐州。”
……
曹操在高台上看着诸将请战,从腰间抽出宝剑,大手一挥,高声道:“陶谦老儿,欲害我父性命。此次,我要亲自出马,这一次我一定要杀了陶谦,为父报仇。
诸将听令,命夏侯惇、许褚为正副先锋,领兵一万为前军;曹仁携夏侯渊领兵一万为左军;李典、乐进领兵一万为右军;于禁、吕虔领兵五千合后;典韦、曹纯、曹洪携三万兵马与我坐镇中军!许济、荀攸为随军军师,四月初九,全军出发,此战我要誓灭陶谦。”
诸多文武皆声唱“诺!”
这时,曹操也走下高台,来到荀彧面前:“文若,我走之后,兖州就托付于你了。”
荀彧赶紧躬身回道:“请主公放心,彧必为主公看护好兖州。”
“好,有文若此言,操心定矣;可惜公台去陈留催促粮草,不然有你二人在,何人敢窥视我兖州。”
许济看着曹操荀彧二人在那堂中表演,心中微微嗤笑。想不到那荀彧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演起戏来,与曹操这个奸雄居然能不分伯仲。
原来早在许济回到鄄城的当天,曹操、荀彧、荀攸、许济等曹操心腹谋士皆秘密聚在荀彧府中,商量着如何应对兖州世家的叛乱。
当许济将自己谋划的引蛇出洞之计道出,然后决定在濮阳对吕布和兖州世家的叛军聚而歼之。
荀彧、荀攸等人皆高声唱妙,此战若能胜,不仅有希望将并州狼骑夺到手中,更能彻底铲除兖州诸多世家这个不安定因素。
众人在荀彧府中待了整整一日,查缺补漏,终于将这个计划做到彻底完善。
就在前几日,曹操以陈宫为使,命其向张邈催促陈留粮草。
陈宫丝毫不觉,当日就赶往陈留,名为催促粮草,实为与张邈商议迎吕布入兖州之事。
陈宫离开当日,曹操的众多心腹谋士又聚在一堂。
当时满宠曾问:“明知陈宫要反,为何不控制住陈宫?”
那时荀彧、荀攸、许济三人闻言皆笑,最后还是荀攸最先开口:“至于为何让那陈宫寻那张邈,那陈宫有智而迟,若让他留在鄄城,他终究会发现端倪。”
这时许济又接口说道:“若不放那陈宫离去,谁又能为我等串联吕布与兖州世家进入我们设好的瓮中呢。”
曹操闻荀攸、许济二人之言,哈哈大笑:“有文若、公达、伯雅在,我曹孟德再无忧矣。”
而满宠,钟繇等谋士闻言心中微微吃味,智商高了不起啊,看我将来生个儿子早晚超过你们!
......
待曹操在堂中施令结束,众将领命整顿兵马。
曹操一众心腹谋臣皆随曹操去州牧府后堂,商议出征事宜。
而另一边,在堂中参与曹操誓师伐徐的从事中郎王楷与许汜二人也正对坐在一起,王楷言道:“那曹操四月初九出兵讨伐徐州,文武重臣皆参与此战,只留那荀文若留守,此乃天赐良机,许君我等应赶紧去信陈留,叫那陈公台早做准备。”
“好,我即刻写信,通知公台,此次我等誓要将那曹操赶出兖州。”
…………
兖州陈留,此时太守府中,张邈、张超、陈宫三人聚在厅中,会见吕布派来的使者,其麾下八健将中最有见识的张辽。
只见那张辽不卑不亢的向三人拱手道:“我家温侯率三万并州狼骑在兖州边界整兵待发,不知府君这边可做好接应准备。”
那张邈先是看了看陈宫,陈宫会意,遂开口说道:“请你家温侯放心,我刚刚收到许汜来信,那曹操已在鄄城誓师,于四月初九发兵徐州,待曹操与徐州陶谦接战,到时温侯便可率大军入主兖州。”
“好,既然如此,我即刻回禀温候,只是我军远道而来,这军中粮草,不知府君可有准备?”张辽问出了并州狼骑现下最重要的问题,粮草!并州狼骑都是骑兵,粮草消耗极为严重,若是粮草准备不足,并州狼骑得战力将大打折扣。
陈宫微微一笑:“请文远将军放心,陈留的存粮加上诸多世家的捐赠,足以让温侯的并州军吃上三月有余,而且那曹孟德将去年的秋收粮草俱放在濮阳,只要到时我等拿下濮阳,温侯大军未来一年的粮草都无忧矣。”
“可是濮阳乃兖州重镇,我并州军俱是骑兵,不善攻城。”张辽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些世家鬼心眼子贼多,万一到时候并州军与曹军两败俱伤,被世家在其后渔翁得利,那并州军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文远将军勿忧,这次兖州世家会凑出五万私兵相助温侯,加上温侯的三万并州狼骑,到时足足有八万兵马。
而且文远将军也别忘了,在下乃是兖州别驾,到时我率军士穿上曹军衣服,温侯可率大军紧跟其后,待我诈开这濮阳城门,温侯率大军一拥而上,到时这濮阳城易手可得矣。”
看着陈宫那微微笑着的脸,张辽心中却有些发寒,这些读书人心思太多了,将来以后随温侯入主兖州后,得和这些文人搞好关系,不然哪天被阴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公台先生已谋划周全,我即刻回禀温侯。让我家温侯做好准备,可以随时动身兵入兖州。”张辽虽然心中发寒,但脸上却是面不改色。
“好,文远将军速去通知你家温侯,到时我等兖州世家会安排一切,保证让温侯坐上那兖州牧的位子。”
张辽点了点头,随即向三人拱手一礼,便赶回并州回禀吕布去了。
看着张辽远去,陈宫口中喃喃道:“此人真乃良将也。”
这时张邈开口让陈宫回了回神,只见那张邈道:“那吕布乃豺狼之辈,迎他做兖州之主是否不妥?”
陈宫闻言却哈哈大笑:“孟卓勿忧,那吕布有勇无谋,且出身边州蛮夷之地,没有丝毫根基,其若想治理好兖州,唯一的办法就是靠我们兖州世家。”
张邈闻言,不再疑惑,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遂与陈宫相对而笑。
第十四章 调兵遣将
兴平二年,公元195年。
曹操在鄄城誓师,集大军七万,诈称二十万,于四月初九起兵伐徐。
天下诸侯,无不震动。
其中最担惊受怕的莫过于此时的徐州牧陶谦。
坐在徐州彭城州牧府的陶谦此时已不见往日在西凉时的儒将风采。此时的他,两只眼睛茫然无神的看着台下诸文武,良久才开口说道:“诸君,那曹孟德于数日前在鄄城起兵二十万来伐吾徐州,诸君可有良策去抵挡那曹孟德的大军?”
此时坐在陶谦右手下方的徐州大将曹豹站了起来,开口说道:“主公,淮南袁术与我徐州乃是盟友,何不向他求救。”
“哎!那曹操向朝廷表袁术为徐州伯,表我为豫州牧,前日我派使向其求援,那袁术让我将广陵下邳两地割让于他,那时他才会发兵来救。”
陶谦叹了一口气,摊上了这么一个贪心的队友,当初真是瞎了眼了,还帮他和曹操作战,不然也不会和曹操结仇。
陶谦此时似乎忘记了,自己虽然名义上是为盟友袁术与曹操交战,但自己还占据着人家豫州的沛郡。
“主公,万万不可答应那袁术,登敢保证,主公将广陵下邳即使给了袁术,袁术也不会发兵,而且要是有机会,那袁术绝对会落井下石,夺我徐州南部。”作为徐州士人的领袖,陈登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明白,以那袁术的贪婪,对徐州绝对不安好心。
“我也知那袁术有吞并我徐州之心,但曹孟德大军已向我徐州杀来,我如之奈何啊。”
“主公何不向青州的田楷孔融求救,那田楷孔融乃是主公旧友,主公若是派使者求援,那田楷孔融必会救援徐州。”此时站出来说话的是徐州的别驾糜竺。
“对,可以向青州田楷孔融求援,可是不知诸君谁愿出使青州?”陶谦听完糜竺的话,立马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带着希翼问向台下诸人。
“既然是竺提出来的,竺愿出使青州。”
“既然别驾愿往,那别架且速速去吧,老朽将徐州的安危就托付于别驾,还请别驾早能早日为徐州带来援军。”
“诺!竺定为徐州带来援军。”糜竺嘴中应道,心中却在想着:这陶谦年过花甲,已垂垂老矣,看起来已活不了多久;而且越来越昏聩,居然能做出追杀诸侯父母这等蠢事,你陶谦难道不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关键是,你陶谦还没杀成。
听说青州的平原相刘备是汉室宗亲,仁义君子。若是将其引入徐州,到时等陶谦大去,那徐州牧之位舍他其谁,到时再把妹妹糜贞嫁过去,结成姻亲,到时我糜家才能真正被徐州诸多士族重视。
就这样,糜竺带着深沉的心思出使青州。
见糜竺已出发,陶谦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突然,陶谦感到头晕脑昏,晕倒在塌上。
徐州的诸多文武,瞬间手忙脚乱起来,那曹操大军在外,你这时候晕倒算怎么回事。
这几天陶谦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加上年岁已到,几日来又食不能寐,营养不足,休息不够,所以才会昏倒。
历史上,此时的陶谦去年就应该去世,但因为许济的蝴蝶效应,去年曹操并没有讨伐徐州,而陶谦也活到了现在。
……
不说那徐州诸多文武的手忙脚乱,此时的兖州却是实实在在的战云密布,四方的诸侯都不知道,前往徐州的兖州军在诸侯不知不觉中已换了一批人。
此时的濮阳城,一处大宅的凉亭之中,许济带着两个小曹站在曹操身旁,看着曹操荀攸二人对弈。
过了片刻,两人对局终于结束。
“主公,你输了。”荀攸笑着开口道。
“公达,你为何就不能学学人家伯雅,人家伯雅与吾对棋时,还知道让吾赢上几局。”说完三人相视而笑。
笑过片刻,曹操才开口道:“对了,我大军的准备情况如何?
这时荀攸拿起身旁的茶水,饮了一口,然后道:“回主公,前往徐州的军队已经由蔡阳、车胄接手,他们正带着三万郡兵打着主公的旗号向沛郡疾行。
夏侯惇与许褚两位将军的兵马已在昨日深夜入了濮阳城,此时濮阳城中,已有曹洪、曹纯、夏侯惇、许褚四部兵马,共两万大军。”
“好,那其他各部兵马动态呢?”曹操继续问道。
作为此战的大设计师,许济必须掌握各部兵马的动态,于是许济接口道:“回主公,李典、乐进二将已率万余人马化为郡兵与百姓藏于离狐;夏侯渊将军稍远,领五千铁骑藏兵于南乐,不过想以妙才将军行军之速,若有需要,半日必可抵达濮阳;
曹仁、朱灵二将领兵万余藏于顿秋;于禁、吕虔二将领兵万余藏于清丰;
程昂、牛盖二将领兵三千藏于济乡;徐商、冯楷二将领兵三千藏于咸城,如此,我军六万大军已经全部就位,就等着那吕布诸人入瓮了。”
“好!那张邈吕布等人可有消息传来?”
这时荀攸又接上道:“回主公,那吕布的先锋二将曹性、郝萌已于前日率领五千并州狼骑入了陈留,而且据细作查探,兖州的诸多世家为吕布凑了五万私兵,以做攻伐兖州诸多城池之用。”
“那些世家大族的私兵不足为患,这濮阳周边世家都已控制住了吗?”曹操嘴里说着不在乎,但牙齿却咬的吱吱作响。
“已经全部控制住了。”荀攸回道。
“这些世家大族居然想拥那吕布取代我曹孟德做这个兖州牧,吕布匹夫一个,如何懂治理一州之地!”
“主公,这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吕布出生边州蛮夷之地,又是武夫出身,来到兖州没有丝毫根基,能靠的只能是这些兖州的诸多世家,若要说起来,吕布更像他们推出来在前方与别人拼杀的傀儡。”许济拱手回道。
“那匹夫吕布性子我倒是了解,十足的贪财好色之辈,这傀儡的位子倒也适合他。”曹操笑着说道。
许济听曹操说完,心中腹诽,别五十步笑百步,贪财好色这块你比吕布还厉害。
许济与曹操荀攸二人又对吕布军的第一步动作做出分析,最后三人都觉得这第一战就在濮阳。
正所谓:首战即决战,一战定兖州!
许济抬头看向远处的夕阳,吕布啊吕布,莫要怪我心狠。
第十五章 许济论将上
濮阳城中,曹操、荀攸、许济三人正在听斥候汇报吕布大军情况。
待得片刻,还是曹操先开口道:“这吕布大军,果然是向濮阳而来,其先锋大军离濮阳已不到两百里,让诸军做好准备,随时进行合围。”
“主公且慢,此时大军还不能动,吾等须想办法诱那吕布前来攻城,才是上策。只有待其兵疲,那时才是我军围歼之时。”坐在曹操左边下手的荀攸开口道。
“伯雅你认为如何?”曹操又转头望向了许济。
“我觉得公达此言有理,听斥候报,领吕布前军的乃是陈宫与张辽,那陈宫乃是智谋之士,那张辽更是当世良将,若有所动,必为二人所觉。”
“陈宫之智,我等知晓,只是这张辽又是何人?”荀攸开口问道。
荀攸问完,曹操也看向了许济。
许济看到二人疑问,便开口道:“张辽,字文远,此人不仅武力惊人,而且行军谨慎,颇有谋略,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帅才。”
“哦,伯雅如何知晓此人的?”
许济顿时被曹操问住了,我总不能说从后世知道的吧,没办法,只能吹了。
“主公似乎忘了我许氏有相人之术,济无事时,常收集天下猛将消息,爱为那些武将分个高低,做个名次。”
“只听闻子将公有识人之能,想不到,伯雅居然也会此道。”荀攸惊叹说道。
“济也不过是略懂罢了。”
“哈哈,伯雅快说,我等也来听听,伯雅这武将名次!”曹操笑着开口。
“好,那济就为主公和公达说说。
这天下第一,当属那吕布吕奉先,其胯下赤兔马,掌中方天戟,天下之间,能与其战百合者,不过一手之数。”
许济说完第一,曹操荀攸都点了点头,这吕布之勇,天下皆知,不然也不会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说。
许济接着道:“这第二位,乃常山赵云,此人之勇,恐不下吕布。”
“伯雅,这赵云又是何人,居然能得伯雅如此高评?”曹操眼睛透着亮光,想不到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勇将,若来到自己麾下,岂不美哉。
“赵云,字子龙,常山人士,其人乃在公孙瓒麾下当一校尉,曾两次击退那颜良文丑,救公孙瓒于危难。”
曹操深深叹了一口气:“那颜良文丑我也知晓,我那好友本初曾言,这二人之勇不下吕布。
想不到这二人却被这赵云击退,足可见这赵云之勇,可惜那公孙瓒不识人,如此勇将只是一校尉,那公孙瓒焉能不败。”
“主公说的极是,伯雅还请继续道之。”旁边的荀攸笑着开口。
“好,这天下第三,名叫黄忠,字汉升,虽已年过五旬,但勇力却当世罕有,若是此人再年轻十载,恐怕那吕布也不是其对手。其人现乃是刘表麾下中郎将。”
对于黄忠,许济是真心为其可惜,六十多岁能和有了赤兔马的关二爷大战两百回合,七十岁时于定军山斩了自己这方的夏侯渊。现在的黄忠刚刚年过五旬,许济觉得此时的黄忠武力应该强于典韦关羽等人。
而此时的曹操荀攸,亦是难以相信,这两位猛将之前从未闻其名。想不到今天一下子都从许济嘴里蹦出来了。
“主公,这第四位,便是主公的爱将典韦。”许济微微笑着道。
“典君能单手举旗,力能逐虎,想不到却只排在了天下第四,我曾一直以为,天下除了吕布之外,无人是其对手,看来是操坐井观天了。”
曹操感叹完,又继续说道:“伯雅继续说,操爱听。”
“这第五位,乃是平原相刘备刘玄德的二弟,关羽,关云长,传闻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第六位,乃是那刘备的三弟,张飞张翼德,此人亦如关羽一般,有万夫不当之勇。”
“为何这刘备居然如此好命,结拜的两兄弟,皆乃一等一的猛将。”
许济听着曹操说着嫉妒的话语,心中一笑,以后你曹操嫉妒的时候还多着呢,到时赵云,马超,黄忠等天下猛将都俱入他刘备彀中。
“第七位,也是主公的爱将,许褚许仲康将军。
济在汝南之时便闻仲康将军单手倒拽牛尾,行百步之远,且刀法娴熟,当得这天下第七。”
“哦,想不到仲康还有此事,我之前却不曾听说过。”曹操脸上逐渐露出笑容,那刘备有排名第五第六的勇将,我曹操的爱将也排在第四第七,不差你刘备分毫。
“排在第八乃是那孙坚之子孙策,其人有江东小霸王之称,去岁,其下江东时,与刘繇交战,那刘繇麾下二将于糜樊能双斗孙策,最后一人被其夹死,一人被其喝死,其人之勇,比起其父孙坚,犹有胜之。”
“孙文台后继有人矣。”曹操回忆起孙坚这个当年与自己一起讨董的故人。
曹操一声叹息:“伯雅继续说。”
“第九位,乃东莱太史慈,字子义,数年前,那黄巾贼管亥率十余万兵马围困北海,那北海太守孔融曾对太史慈有恩,太史慈为报恩,于是单人单骑杀出重围向外求援。
此人去岁曾与那孙策大战于牛渚,二人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本来太史慈是那刘繇麾下,可刘繇不识人,只能为其牙门将,后刘繇兵败,太史慈现已投于孙策麾下。
那太史慈乃当世豪杰,曾言,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好个太史子义,真乃豪杰也!可恨那刘繇不识人,若在吾麾下,岂能让太史慈这样的豪杰投于孙策这样的孺子。”
许济心中无语,刚刚还叹故人有后,现在看人家得了猛将,立马就嫉妒了。
“第十位,西凉马腾之子,马超,其人不过年近十七,尚未及冠,却已勇力绝伦,若再过数年,当可成天下绝顶武将之列。”
许济决定先给曹操提个醒,别万一到时再被马超杀得割须弃袍。
“想不到那马腾居然也生得如此虎子。”
曹操叹完,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主公何故发笑?”荀攸问道。
“哈哈哈!公达让吾再笑一会!”
等曹操笑了片刻,才道:“我笑那袁氏兄弟,自诩四世三公,以为那天下谋士猛将俱入其麾下,想不到,伯雅所排猛将,二人却一人未得,笑死吾矣!”
第十六章 许济论将 下
许济、荀攸二人听曹操说完,俱是莞尔而笑。
“伯雅,汝这排名后面可还有?”曹操似乎听上瘾了,颇为急切的问道。
“主公,济之排名只为自愉尔,这十人,乃是济所知的当世勇将,可天下勇将何其多,济也不过是以偏概全罢了,就如那颜良文丑,也足可称当世勇将。”
曹操叹完一口气:“伯雅勿要谦虚,听伯雅言天下勇将,才发现,原来这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多的豪杰,只是可惜,操正听的意犹未尽,伯雅你就断了,颇为不过瘾。”
许济听曹操说完,微微一笑:“主公,济刚刚所言,不过是勇将矣,冲锋陷阵尚可。
若是说行军布阵,运智铺谋,这堪称为帅者,济也知几人。”
“伯雅快说”
曹操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正所谓百将易得,一帅难求。
而荀攸在旁也是摸着唇下黑髯,颇有兴致。
见二人一副兴致勃勃之样,许济也不拖延,开口说道:“若论这天下勇将可为帅者,济知五人,其一,便是那关羽关云长。
那关羽此人有勇有谋,其人对待士卒颇为爱护,每当其冲锋陷阵,麾下将卒无不气势如虹。
此人若是为帅,内可保境安民,镇守一方;外可领千军万马,攻城拔寨,乃当世一等一的帅才良将。”
曹操闻言,深深一叹:“我曾在长社剿黄巾时见过那关羽,其人气势非凡,英勇神武,且为人忠肝义胆,一身正气。
可惜操不能早与那云长相遇,被那织席贩履的刘玄德捷足先登,若是吾早与云长相识,何有他刘玄德呼。”
许济看着主公又嫉妒那刘备,居然说出如果早遇关羽,哪里轮得到刘备这种话出来。
许济微微一叹,想起后世很多人都因为关羽弄丢荆州而轻视他的军事才能,其实这是一个很大的误解。
关羽能够被委以坐镇荆州的重任,足可见刘备和诸葛亮对他才能的认可,其后关羽镇守荆州十一年之间安然无恙,也显示出他极具将帅之才。
虽然后来关羽兵败荆州,但却是多方面因素导致,非一人之过也,毕竟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还能够打败于禁和庞德等人,已经显示出其才华出众了。
曹操感叹完,见许济沉思叹气,便问道:“伯雅为何叹气。”
“济也叹主公不能与那关羽早识,那关羽露胆披诚,忠肝赤胆,若被他认主,再想让其改换门庭,难如登天矣!”许济不仅感叹曹操未能和关羽早遇,毕竟历史上曹操对关羽可谓是舔到极致,但关羽早已拜刘备为主,你就是再多的好处,也打动不了他。
而且许济更感叹关羽的结局,父子被东吴俘虏,双双被其斩首。
曹操闻许济所言,更是叹道:“只恨那刘备早于操与关羽相识。”
这时荀攸开口道:“主公与伯雅勿要可惜,伯雅不是说有五人可谓帅才,除了那关羽之外还有四人,伯雅还请速速道来。”
许济闻言点了点头:“这第二人,便是主公的族弟,曹仁曹子孝将军。”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子孝的确有大将风度,可还需一些历练,方能成为帅才。”
“主公,攸观子孝将军行军谨慎,受士卒爱戴;且遇敌时能审时度势,把握良机。
主公也该让子孝将军独当一面了,主公切莫埋没了子孝将军的领军之才。”
“操也知晓,待操讨伐徐州时,便让子孝为主将,操在随旁观看,到时公达,伯雅也可以指点一下子孝。”
“诺。”荀攸、许济二人应道。
“那还请伯雅继续说。”曹操言完曹仁之事,又聚精会神的准备当一个听众。
“诺,这第三人,当属河北袁绍手下大将,张郃张儁乂。”
“那张郃之名,攸也有所耳闻,乃河北四庭柱之一,在那颜良文丑之下。”
许济哈哈大笑:“颜良文丑匹夫尔,而那张郃却是难得一见的大将之才,可惜那袁绍却不得其用之法,让那张郃行冲锋陷阵之举,真乃大才小用也。”
“想不到,这张郃居然得伯雅如此看重?此人究竟有何之能,伯雅速言。”
曹操真心没想到袁绍会变得越来越糊涂,已经越来越重视颜良文丑这样有勇无谋的莽汉,居然忽略了身边真正有大将之风的张郃。
以后有机会,定要那张郃效命于吾曹操。
“那张郃素有练兵之能,能与其相比者,不过数人,其麾下的大戟士更是天下强军,每逢攻城拔寨,那大戟士必为先锋,为那袁绍大败公孙瓒立下诸多功勋。
而且张郃此人识变量,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乃当世一等一的良将帅才。”
许济对张郃的才能十分推崇,但也对张郃的武力时高时低感到疑惑,他可以二十合不敌马超,三十合不敌赵云。
但又可以五十合战平张辽后和高览一起力憾张辽许褚不落下风,同时也可以力敌张飞五十回合还能突围而去。
这张郃对许济来说,像是一团迷雾,总感觉张郃在投曹后,前期有出工不出力之感。
感觉只有到生命攸关之时,这张郃才会去拼命,他的真实水平才能显示出来。
而且后世似乎还给张郃起了一个猛将鉴定器的名字,几乎所有的猛将他都交过手,但都没打过。
不过在三国后期,曹魏名将大都老去和死去之后,张郃几乎是打遍蜀汉无敌手,这也是诸葛亮以后对张郃忌惮的原因之一。
“伯雅继续说。”
曹操心里记住了张郃的名字,心中想道:“想不到本初居然有此良将,将来若与本初交战,得小心注意这个张郃。”
“主公,谈到练兵之能,于禁于文则将军与那张郃相比亦不逞多让。”
对于许济而言,于禁是一位很可惜的帅才,如果不是襄樊之战投降关羽以至晚节不保,五子良将第一人非于禁莫属。
曹操生前于禁无论是职位爵位都超过同时期的很多人,而他也是曹操军中唯一拥有假节钺之人,更是突出他的不凡,要知道这个连曹仁和夏侯渊都没有。
“吾素知文则,持军严整,乃练兵大家,且性格勇武,刚毅无私。文则确有帅才。”
曹操评价完自己的大将于禁,又继续问道:“伯雅,还有最后一人是谁?”
“回主公,这最后一人,就是我们马上要面对的对手,张辽,张文远。”
第十七章 徐州易主
人一过万,无际无边。
五千铁骑的声势,动地惊天。
走在五千铁骑最前面的便是陈宫与张辽。
“文远将军,等宫诈开濮阳城门,你就率大军直接攻入城中。”陈宫笑着开口道。
“公台先生,你不觉得我们大军一路前来太过顺利吗?”张辽率军已一路攻克前来濮阳的诸多城池,虽有世家接应,但诸多城池没有任何反抗,显得十分怪异。
张辽对此十分疑惑,这曹操到底有多不得人心,居然没有一人站出来抵抗为他效忠。
“文远放心,从徐州传来消息,那曹操亲率大军已在沛郡与陶谦交了数战。
现在我们的对手是那荀文若和程仲德,此二人俱是精通兵法韬略之人。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拿下濮阳这个兖州粮仓!”陈宫提起荀彧程昱二人,也是十分忌惮。
“公台先生,不知为何,我心中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安。”
“文远莫忧,只要我们拿下濮阳,等候温侯的主力汇聚,到时取了那濮阳的粮草,那兖州各郡守军知无粮草可用,就算那荀彧程昱再是大才,他们也无计可施矣。”
张辽听着陈宫的话,口中喃喃道:“濮阳,粮草。这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
大军又行了十余里,张辽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顿时急忙喊道:“公台先生,莫要前行!”
“文远将军,出了何事?”
“公台先生,辽想明白了,那濮阳乃是曹操的屯粮之所,曹操岂能轻视此地,濮阳必然有重兵把守。
而且那曹操即使再不得兖州人心,也定有对曹操忠心之人,我军的行动或许早已被人告知那荀彧程昱等人。
辽听公台先生所言,那荀彧程昱俱是智谋之士,恐怕此时这二人中必有一人坐镇濮阳。”张辽并不知道,待在濮阳的不是荀彧程昱等人,而是乱世奸雄曹操本人,不过张辽倒也误打误撞,使前行大军多了一丝防备。
“此时曹操大将俱在徐州,兵马主力正与陶谦交战,即使濮阳有那荀彧程昱坐镇,也集结不了太多兵马。
据之前濮阳田氏来信,濮阳郡兵不过五千,即使那荀彧程昱二人带来兵马驰援,最多不过万余郡兵而已。”
“公台先生,若是濮阳真由那荀彧程昱看守,恐怕此行我等会徒劳无功。”
“嗯,我等还是先前去试上一试,若是能诈开城门最好,若是不能,那就等温侯大军前来,到时再夺下这濮阳不迟。”
“那吾等就依公台先生之策行事。”
……
濮阳城某处大宅中,此时的大厅已经多了一人,此人便是荀彧荀文若。
坐在大厅之上的曹操看着坐在自己下手的荀彧、荀攸、许济三人,脸露微笑:“文若如今也来了,操麾下的三位肱股俱在,那吕布已难逃败亡之局。”
“主公,彧此来除了为了配合主公剿灭吕布外,彧还为主公带来两个消息。”
“哦?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一好一坏。”
“那文若先从好的说吧。”
“主公,那欲害曹老太公的陶谦已经病危,据前几日细作探报,那陶谦恐命不久矣。估计此时陶谦已命丧黄泉。”荀彧回道。
“哼!让那陶谦老儿死的太便宜了,是谁接了那徐州牧?”
“这正是彧要告诉主公的坏消息,接那徐州牧的,乃是平原相刘备刘玄德。”
曹操闻言,顿时怒目圆睁,一张黑脸阴沉的吓人。
过了良久,曹操才怒道:“那刘备不过一织席贩履之徒,居然不废吹灰之力,就领那徐州牧,成为一州之主,真是可恨之极!”
“主公,现在我们的目标还是先剿灭兖州的内乱,待内乱已平,到时主公精练兵马,积蓄粮草,待时机已到在征伐徐州不迟。”许济上前拱手劝道。
“伯雅此言甚善,主公,我等的首要目标还是先剿灭兖州叛乱才是。”这时荀攸也走上前道。
“我只是气那刘备为何如此好命,先有关羽、张飞两个勇将追随,现又白白得了徐州,若不是吕布等人作乱,那徐州本该属于吾曹孟德。”
曹操刚说完,便见曹纯从厅外进来,行礼道:“禀主公,那陈宫率千余骑离濮阳已不足十里。”
“陈公台果然来了,不出我等所料,那陈宫此来必是要诈开城门,夺取濮阳,文若,此时该你出马了!”
刚刚还阴沉着脸的曹操此时已露出笑容,那吕布军的一举一动都被自己麾下的三位谋士预估的丝毫不差。
“诺,彧这便去会会那陈宫。”说完,荀彧便朝曹操拱手一礼走出厅去。
此时城外,陈宫骑马走到城门之前,见城门紧闭,便知城中之人已经做好防范准备。
但陈宫还是骑马走上前去,高声道:“还请城中守将出来答话,我乃兖州别驾陈宫,奉主公之命前来濮阳看守粮草。”
“那我想问问你陈宫,你所言的主公是那吕布吕奉先,还是吾主曹孟德。”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陈宫耳中。
陈宫抬头一看,来人正是那荀彧荀文若。
“果然是你,文若,我见城门紧闭之时就已猜到是你来到了这濮阳城。”
“陈宫,主公待你不薄,汝为何要联合吕布反叛主公。”
“哼!”陈宫重重一哼,脸上表情对曹操颇为不屑:“那曹操凶狠残暴,嗜杀无度,十足的奸诈小人,兖州怎可交于如此奸恶之人手中!文若,那曹操乃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又何必为他死守这濮阳。”
“汝这逆贼住口,只要有我荀文若在,你陈宫休想进这濮阳城。”
“哈哈哈!荀文若,那曹操大军远在千里,他麾下的诸多武将俱在徐州,如今守着濮阳城的,不过只有万余郡兵而已,如今温侯已领八万大军来此,文若,此时投降,尚还来的及。”
“陈宫,汝要吾投降,不过是为濮阳城的粮草罢了,你放心,若是汝等真攻破了濮阳城,那我荀文若在临死之前,也要一把火将所有粮草烧的干干净净。”
“荀文若,我劝你莫要自误,汝真以为区区的万余郡兵就能守得住濮阳城?”
“守不守的住,是吾荀文若的事,汝等尽管来攻便是。”
陈宫闻言,见劝不动荀彧,遂瞪视一眼荀彧后,便骑马归于大营。
待荀彧回到濮阳城大宅厅中,那荀攸对着曹操道:“主公,可以派斥候出城告诉诸军,出兵的时间已到。”
第十八章 兵马已至
兴平二年,这个六月,格外炎热。
兖州从开春之后,就滴雨未下,苍茫的大地已经开裂,宽阔的大河也已渐渐露出河床。
百姓田地里的庄稼已变得些许枯黄。
大地在许多马蹄践踏之下,尘土飞扬,那轰隆隆的声响,将深林里无数鸟雀吓的惊飞四散。
无数战马像洪流一般朝着濮阳涌去。
而那个在最前方者,正骑着那匹传说中的神驹向前奔跑。
那个人手中提着一杆方天画戟一马当先,身后那数万并州狼骑声势浩大,所向披靡。
此人身高八尺,面似傅粉,眉若宝剑,一双俊目皂白分明。
身穿粉绫色百花战袍,插金边,走金线,团花朵朵,腰扎宝蓝色丝蛮大带,镶珍珠,嵌异宝,粉绫色兜档滚裤,足下蹬一双粉绫色飞云战靴,肋下佩剑,马后背弓。骑在赤兔马上那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此人正是那人中吕布!
行至许久,只见一斥候来报:
“禀温侯,现离濮阳还有五十里,陈军师与张将军已在前方三十里处扎营,等候温侯大军汇合。”
那吕布闻言点了点头,便骑着那赤兔马领着大军径直向前奔去。
………
天已黄昏,那落阳的余温依旧炙热,水池里的蛙鸣声,高木上的知了声,叫的让人心生烦乱。
此时,濮阳城中,县令府内,那曹操高居堂上。
左边文臣,右边武将。
只见左边依次坐着荀彧,荀攸,许济三人,而在许济身后,曹昂曹丕二人此时也在厅中安静坐着。
而右边的诸多武将,依次坐着夏侯惇,曹纯,许褚,曹洪,秦琪等将。
曹操看着堂下的诸多文武,开口言道:“那吕布已到了濮阳城外,吾已令在外诸军于三日后进行合围。
这三日内,我们要在濮阳拖住吕布的大军,让吕布大军疲于攻城,只要守住这三日,待吾大军合围后,那吕布就如同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文武将士俱应声唱“喏”。
见众文武斗志昂扬,曹操又对荀彧说道:“文若,这几日得辛苦你好好应付那吕布陈宫,莫要让他们看出破绽。”
“请主公放心,彧明白。”
曹操点点头,道:“现在天已黄昏,看来今日那吕布应该不会攻城了。”
这时只见一侍卫来报,道:“启禀主公,吕布大军正在城外叫阵。”
曹操闻言,脸上微微一红,刚刚说完就被打脸了。
这时还是荀彧说道:“这恐怕是那吕布欲在外叫阵斗将,他们这是料定我城中没有勇将,所以不管我军出不出去斗将,都将打击到我军的守城士气”
听着荀彧的话,曹操向那侍卫问道:“对了,那叫阵之将乃是何人?”
“禀主公,那人自称河内郝萌。”
那侍卫刚说完,就听到“噗嗤”一声轻笑。
众人听到笑声,皆向许济看来,这笑声就是许济传出的。
曹操也看向许济,问道:“伯雅可知这郝萌乃是何人?”
许济也很无语,自己不想笑的,但听到这个名字,真的忍不住。
看众人向自己看来,许济开口道:“济只知那郝萌乃是吕布麾下八健将之一,应该颇具武勇。
但用这斗将之策打击我军士气,该是那陈宫所谋。
不过这斗将之谋恐怕要让陈宫落空了。这濮阳城中都是百战将卒,而且兵卒尽知主公已在濮阳。
那陈宫以为我军没有勇将,却不知主公麾下猛将亦俱在濮阳。所以主公不必理会,不管那吕布如何叫阵,我等只须守好城池便可。”
“伯雅此言有理,主公不须理会,只要等三日之后,我大军合围,到时主公再找其算账也不迟。”荀攸此时也开口说道。
“好,那就再让吕布等人猖狂几日。”
……
城外,一位黑脸汉子骑着白马,身穿银甲,手拿长枪在城门外叫嚣:“我乃河内郝萌,城中守将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看着城下那叫嚣的汉子,此时躲在城墙士卒身后的许济又忍不住嗤笑起来。
本来许济是准备带着两小曹偷偷躲在暗处,看一看那传说中的吕布究竟是何模样。
可是此时看到的却是一张黑脸配上那白马银枪,实在太违和了。
再加上高嚣着自己乃是郝萌,许济很想忍住不笑,但却真的忍不住。
而站在许济身旁的曹昂曹丕,见许济又在发笑,二人满脸不解,这老师又在笑什么。
最后还是稍大一些的曹昂问道:“老师何故发笑?”
许济转过头看向了提问的曹昂,回道:“我笑名字‘好萌’罢了。”
“老师,这名字有何问题?”
“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听许济说完,那曹昂微微有些不满的撇撇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
曹昂正在腹诽,这时曹昂耳边传来许济的声音:“走喽,那吕布今日是看不到了。”
看着老师已经走了,曹昂曹丕也不停留,跟着许济走下了城头。
……
另一边,那郝萌见城中守将俱不应战,便返回大营。
那营中主帅大账之中,吕布高坐主位。
那陈宫与麾下诸将俱在那厅中汇聚一堂。
“公台先生,城中守将不战,我军明日是否攻城?”
“温侯放心,明日可放心攻城。那曹操主力皆在徐州,这濮阳兵马大部分都是辅兵,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那荀彧,万一此人真要与我等玉石俱焚,将濮阳粮草付之一炬,那我等夺取濮阳粮草的目的就彻底落空。”
“要不明日,本侯亲自去劝说那荀彧投降?”吕布向陈宫问道。
“温侯可以一试,不过据宫对荀彧的了解,恐怕要想劝说此人投降,难矣。”
“他城中不过万余兵马,如何能抵挡本侯的八万大军,明日本侯先去劝降,到时若不降,再攻城便是。”
“那就依温侯所言,明日温侯先去劝那荀彧,但也须做好攻城准备,将攻城器械打造好。”陈宫与荀彧相处良久,他清楚荀彧的为人,所以他不看好吕布明日的招降。
可吕布不知啊!吕布还在心想着:自己乃天子亲封县侯,胯下赤兔马,掌中方天戟,更是天下无敌,一般之人,谁不是纳头便拜。
吕布对自己明天亲自劝降荀彧有着莫大自信。只要明日劝降那荀彧,夺了濮阳,这兖州之主就是我吕奉先也!
第十九章 金鼓连天
太阳初升,但空气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炙热,昨日刚到的吕布大军已经出动了。
只见濮阳城外,那吕布领着万余铁骑与五万步军坐于中央,两翼骑兵又各有万余,总共八万大军浩浩荡荡,一眼似望不到尽头。
穿着红服的吕布大军,便如高空上的烈阳,火热浓烈,似要将整个濮阳城鲸吞融化。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濮阳城头的曹军营垒,无数守城大军随之出动,那无数身穿黑服的曹军站在濮阳城上,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
看阵势双方差距极大。这是两支实力完全不能对比且风格迥异的大军。
且说吕布那数万并州狼骑,个个阔身持剑,五万步卒手持长戈。
濮阳城上曹军则个个持枪搭箭,虎视城外那八万吕布大军。
骤然之间,那吕布骑着神驹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走上城门之前,高声喝道:“吾乃温侯吕布,请荀文若上前答话。”
那荀彧闻言,走上城头,今日他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吕布,让吕布怒而攻城,以疲吕布大军。
此时只听荀彧高声怒骂道:“吕布,汝这恶贼,安敢侵我兖州?”
那吕布闻言反而哈哈大笑:“那曹操在兖州凶狠残暴,嗜杀无度,兖州百姓深受其害,如此之人又怎配做这兖州之主。
本侯应兖州黎民之邀,带大军入主兖州,乃是人心所向。荀文若,汝若识相,便献出这濮阳,不然,等城破之日,吾必杀汝。”
此时躲在城头士卒之后的许济被吕布一番骚操作给惊讶到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劝降的,那高傲的态度不像是劝降,更像是给你条生路的怜悯。
许济本来只是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吕布到底是何模样。
如今见到了,许济真心觉得失望,此人外貌虽然英勇神武,但内里却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此时,许济又听到荀彧的话,顿时脸上一笑。
只听那荀彧道:“吕布,世人皆称汝为三姓家奴,先杀义父丁原,又杀了义父董卓。
汝这等礼廉寡耻的小人,不去埋面遮首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要夺兖州,吾看汝那面皮比那城墙还厚,可谓是真正的无耻之人。”
吕布闻言,勃然大怒,两只眼睛怒视着荀彧:“荀彧,待城破之时,我一定要砍下你的头颅,以解我心头之恨。”
随即转身回马,举起方天画戟,高声道:“攻城!”
吕布军闻言,顿时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吕布军五万步卒率先出动,无数兵士山呼海啸般向濮阳城攻去。
那城墙上的曹军拉弓张箭,等着吕布军前来,便万箭齐发。
吕布军渐渐冲到城下,长戈与箭弩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濮阳城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
黄昏,吕布军前后攻城了四次。
这是第五次。
那濮阳城头的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
那风中猎猎招展的‘曹’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上的曹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
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吕布军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
那吕布军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曹兵蜂拥持刃迎上,砍下城头。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越激烈。
终于,夕阳终于落下,这第一天的攻城战斗终于落寞。
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了城楼之上。
无数曹军将士纷纷蹲下来收起战友的身尸。
这第一天的战斗,激烈程度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
吕布大营,此时吕布正与众将坐在大帐之中。
只见那陈宫最先开口:“想不到这第一日就损失了万余兵马,这荀彧不愧是王佐之才,那郡兵本战力不高,但在他手上却个个视死如归,可见此人甚得军心。”
“那公台先生明日我军是否继续攻城?”
“必须继续攻城,而且要尽快攻下濮阳。那曹操估计已得荀彧等人传信,知我等欲占领兖州,其军必回师来援。
我们只有占领濮阳,将濮阳的粮草拿到手上,到时曹军得知自家没有粮草,其军心必乱,到那时再与曹军交战,我军必可大胜。”
“那就依公台先生所言。”
说完吕布又看向麾下众将,高声喝道:“诸将听令,明日诸军继续攻城,誓要拿下濮阳。”
“诺”!
……
另一边,虽已是深夜,但濮阳城中的曹军文武俱聚集在濮阳县府的大堂。
诸多文武的脸上尽显疲惫之色,虽然曹操的诸多大将并未上场厮杀,但白日间的战斗还是让曹操的麾下众将为之动容。
曹操此时正坐在主位上,听着荀彧汇报这第一天的兵马折损。
“主公,今日那吕布大军攻城甚凶,我军守城军士第一日的伤亡便已过三千。”荀彧拱手向曹操回道。
“想不到,这些世家私兵居然能为那吕布如此卖命,当真可恨!”
曹操一开始对于世家大族的私兵还颇为不屑,觉得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是经过今天白日的战斗,曹操对世家私兵有了重新的认识。
脸上也多了几份担忧,心中对许济曾言的世家之患更加忌惮。
见曹操脸露担忧之色,那荀攸还以为曹操是为白日吕布军的战斗力而担忧,遂开口劝慰道:“主公,吕布今日率军强攻濮阳本就在我军意料之中,况且吕布军乃是初战,其士气正值巅峰。
不过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吕布大军今日攻城受挫,明日士气必然低落,到了后日我大军对其合围,待那时吕布大军已毫无士气可言,到时又见被我大军围困,必其军自溃。”
“公达所言,操也明了,只是可惜了陈公台,居然背操去投靠吕布这个莽夫。”曹操深深叹了口气道。
“主公,这二人只是互相利用罢了,那陈宫也不见得是真心奉那吕布为主。”这时荀彧走上前道。
“不管怎说,陈宫对操都有救命之恩,待日后击败吕布,我愿再给公台一个机会,若公台还愿为吾效力,吾曹操可以对他既往不咎。”曹操对陈宫是有感情的,只是因为杀了边让,导致两人如今敌对。
这时许济却站了出来,道:“主公,此战我等不仅要放过那陈宫,更要放过吕布。”
诸将闻言,皆是愤慨,个个对许济怒目而视。
就连荀彧,荀攸也表示不解,荀彧更是开口道:“伯雅,那吕布绝不能留。”
而曹操更是一脸疑惑。
而许济却没有回答荀彧,而是对着曹操拱手道:“主公欲得徐州否?”
第二十章 驱狼逐虎
曹操闻许济所言,顿时两眼放光,盯了许济良久才开口道:
“徐州沃野千里,乃是天然的粮仓,若能拿下徐州,我等将再无粮草之患。
可是伯雅,那徐州与吕布有何关联?”
“主公,您觉得这刘备和吕布究竟谁为徐州之主对我们将来拿下徐州更有利?”许济朝着曹操笑着问道。
许济刚说完,那荀彧、荀攸顿时皆明许济所想。
须臾之间,那曹操也想明白,开口向许济问道:“伯雅此言是让吾放那吕布陈宫去徐州?”
“济觉得,那刘备打着匡扶汉世这支大旗,在徐州广施善举,收取人心,徐州无论士族或是百姓,皆拥护刘备,刘备可谓已得整个徐州民心;
而且平时刘备素以仁义自居,吕布去投,刘备必会收留。而那吕布骄狂自负,绝不是久甘人下之辈,待寻得良机,必会图那徐州。
到时那徐州一狼一虎,日久定会发生冲突,待双方相争厮杀之时,那时就是我军攻取徐州之机。”
曹操沉思片刻,现在放吕布离开,无疑是放虎归山,但拿下徐州,这个诱惑又太大,曹操此时也不能决。
过了良久,又转头看向荀彧、荀攸二人,问道:“文若,公达你二人觉得如何?”
那荀彧刚刚也在思索,他觉得许济之计可行,但能否成功这是一个问题。
这时还是那荀攸站出来道:“主公,攸觉得伯雅此计可行,那吕布乃豺狼之辈,只要给其机会,此人必夺那徐州。”
良久荀彧又向许济荀攸二人问道:“若那刘备吕布二人联合共抗我军又该如何?”
许济微微一笑:“若那刘备为徐州之主,吕布日久,必然要反客为主,二者只能存其一;若是那吕布为主,那刘备能忍自安,二者皆可存!”
这句话说到曹操心里了,就怕吕布得了徐州后,那刘备忍气吞声,与那吕布联合,共同对抗自己,到时这吕布,又成为自己的大敌。
于是曹操向许济开口问道:“伯雅,若那吕布得了徐州后,真与那刘备联合,共抗与吾,到时我该如何?”
“今日我观那吕布着实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而且此人,骄傲自大,心胸狭隘。
到时主公只须间书一封,那吕布必对刘备起疑,到时我等再略施小计,使这二人反目成仇,到时主公得徐州易如反掌尔。”
荀彧仔细分析了许济的话语,最后觉得此计把握极大:“主公,彧也觉得伯雅此计可行。”
见自己麾下的三大谋士都对放吕布入徐州表示赞同,曹操随即下定决心:“到时大军合围之后,在濮阳东南方向给那吕布留一个缺口,让他朝徐州方向突围。”
“主公此举甚善,到时只要给那吕布留下三千兵马便可,而且主公,此战我等还需留下一人!”这时候许济又站出来道。
曹操疑惑,吕布陈宫都放走了,还有什么人值得留下?
“伯雅,要留何人?”
见曹操疑惑,许济继续说道:“主公需留下那张辽,张文远。”
曹操闻言,想到许济曾言那张辽有帅才,遂口中笑道:“伯雅此言,甚得吾心。”
……
而另一边,回到十日之前。
此时的徐州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见那徐州州牧府中已尽挂白幡。
刘备正跪坐于陶谦灵棺之下,以主人之态迎往前来吊丧的宾客。
待一天过去,刘备才与诸多徐州文武聚于州牧府大厅。
刘备此时正坐在州牧府大堂主坐之上,而刘备下手左手边坐着的是陈珪陈登父子与糜竺糜芳兄弟以及简雍孙乾二人。
右手边坐着的是关羽张飞两兄弟,在二人下手的是徐州军大将曹豹,以及陶谦丹阳兵统帅曹宏。
只见文臣那边陈珪父子,糜竺兄弟以及简雍孙乾等人俱上前来安慰满脸悲色的刘备。
陈珪虽然作为徐州士族领袖,但没有拜刘备为主,只见那陈珪对刘备道:“请使君节哀,陶公身前已将徐州托付使君,现如今徐州诸多政事已积压良久,还等着使君前去处理。”
“主公,还请节哀顺变,曹军刚刚撤退,府中诸多大事还需要主公决断。”糜竺也上前劝道。
这时麾下的众多文武皆上前劝说刘备,唯有一人在那里坐着未动。
此人正是徐州军大将曹豹。
要说这徐州文武中,唯一对刘备感到不满的便是这曹豹。
陶谦在时,曹豹掌管着徐州大部军队,那时麾下足足有三万兵马,虽与曹军交战,损失了不少兵士,但手中依然握有两万大军。
谁知陶谦死后,将徐州牧之位让于刘备,而刘备接任徐州牧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曹豹的大部兵马交给关羽张飞二人。
而曹豹此时所领的兵马不过是自己的本部兵马,只有区区三千来人。
而此时因为关羽张飞的关系,自己在徐州军中的地位也大幅下降,已经与那曹宏一般,只挂那中郎将之名,却无中郎将之实。
看着那厅中被众人围着安慰的刘备,曹豹心中记恨:“终有一日,吾定要汝等好看!”
而此时被众人围在中心的刘备,眼含泪水,声音哽咽:“诸君,陶公仙逝,备心中悲痛欲绝,现已无心处理政事。
而徐州刚刚经过战乱,陶公也已仙去,还望诸君能不辞辛苦,替备安抚好徐州百姓。”刘备说完,便向众人拱手一礼。
众人见状,连忙回礼:“我等尊主公(使君)之命。”
此时就连那曹豹也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毕竟如今自己在这徐州,已不能和往昔相比,暂时还须向那刘关张三人低头。
诸多事毕,文臣武将俱已回去,此时厅中只剩下坐在主位上的刘备,以及关羽张飞,简雍孙乾等四位心腹。
这时还是那简雍先道:“雍刚刚观徐州文武,唯有那曹豹对主公似有不满!”
而那张飞闻言,顿时叫道:“什么!那曹豹居然敢对大哥心怀不满,大哥,我这就替你去把那曹豹捉来,让你处置。”
“翼德,休要胡言,备自上任徐州牧后,第一件事就是拿下了他的兵权,他对备有所不满,实属正常,况且陶公新丧,你就要去处置人家的旧臣,到时候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刘玄德。”刘备有时对于张飞的性格也觉得颇为无奈。
“大哥,但对那曹豹我等也不得不防!”这时关羽走上前道。
“嗯,虽然那曹豹已无多少兵马,但毕竟是徐州的士族豪强,我等平时对其多加注意便是。”刘备向众心腹言道。
“喏!”
兴平二年,六月十三,被世人言称仁义君子,温良厚德的徐州牧陶谦于彭城病逝,享年六十四岁。
接任徐州牧之位的乃是平原相刘备刘玄德,得徐州之后,刘备也一举成为了这东汉末年又一位拥有一州之地的诸侯。
第二十一章 吕布,吾等汝久矣
天上的夕阳已经落下,这已是吕布军第二日攻城了,那城墙上残垣断壁,尸横遍野,可见今天的攻城战中是多么惨烈。
干燥的大地已经被血染红,无数尸体被坑埋,被火祭。
城下那些世家大族私兵们,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勇猛,现在的他们只想结束这场噩梦。
城墙上的曹军将士,双眼冒红,他们有的人失去了同乡,有的人失去了好友,有的人失去了兄弟。
战争格外残酷,也格外激烈,有的人开始胆怯,有的人开始害怕,有的人开始哭泣,有的人开始疯狂。
许济走上城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根本不是自己前世所想的那般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也不是提三尺之剑,伫万世不立之功。
这一刻,许济看到的只是死亡,只是悲凉。
此时许济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不是前世的自己。
原来自己也成了一个在这乱世艰难求生的普通人。
原来真实的战争,看到的只有鲜血与死亡。
许济走上前为那些受伤不严重的将士包扎。
又让曹昂带人搬来仅剩的烈酒,让军士们互相擦拭伤口。
又让曹丕命人烧开热水,为那些将士送上茶汤。
此时,许济才对这些士卒们感同身受,许济不知道这一场战争之后,会有多少人失去儿子,失去丈夫,失去父亲。
许济不敢想。
因为许济明白,这是乱世,以后只会经历更多这样的事,自己必须去学会接受。
抬头看着今晚的月亮已爬高台,看着无数的将士累的在城墙上已不能动,即使无数蚊虫,也叮不醒他们。
原来自己和他们一样,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白日已经结束,但这第二日的攻城,犹胜第一日的惨烈。
……
吕布军大营,吕布脸色阴沉,麾下诸将脸色也颇为难看。
今日连陷阵营都派上去攻城了,可惜却依然没有拿下这濮阳城。
“公台先生,如今那濮阳还在曹军手中,这两日我大军攻城,伤亡惨重,如今士气低下,公台先生,你看我军如今该如何?”
吕布如今也无可奈何,这两日攻城,他都在后面亲自督军,那些兵卒可谓是勇猛精进,但曹军那些守军却更加悍勇,将无数已经攻上城墙的士卒赶下城头。
那陈宫听吕布说完,脸上也是愁眉不展,今日攻城之惨烈,他也看到了,他实在想不到曹军战力居然如此强悍。
“温侯,明日只能继续攻城!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我军虽然这两日损失惨重,但曹军亦是如此。
如今那曹操兵马恐怕已在回师兖州的路上,只要拿下濮阳,只要我们有了濮阳的粮草,到时才有底气和回援的曹操大军对抗,甚至一举击溃他们!”
陈宫必须要让吕布明白,此时不能有任何退缩,只有彻底拿下濮阳,拿下濮阳的粮草才能有实力甚至是击败曹操。
“本侯也明白公台先生所言,但如今兵无战心,士气全无,如之奈何?”吕布怅然道。
“那就杀,攻城不前者,擅自后退者都杀。温侯,如今我们只有拿下濮阳这一条路可选,此时万万不可犹疑!”
陈宫说此话时表情无比严肃,看的连吕布都心中一寒。
“只可恨那荀彧,若不是他,我等早已夺下濮阳。”提起那荀彧,吕布连表情都变的狰狞了,实在是这荀彧太可恨了,你不投降也就罢了,你骂人算怎么回事。
见吕布提起荀彧,陈宫也觉得此人棘手程度超出自己的预估,沉思片刻,陈宫才道:“宫曾闻温侯有百步穿杨之能,不知是否有此事?”
吕布一闻陈宫问的是自己最拿手的事情,含笑道:“那是自然,莫说百步,就是一百八十步,本侯也能也是想射哪就射哪,可这和那荀彧又有何关联?”
“宫有一计,明日温侯再去城下劝降那荀彧,待其出现后,直接射杀!”陈宫颇为狠辣的说道。
“那荀彧若是愿意投降又如何?”
看着如此天真的吕布,陈宫微微一笑:“那荀彧绝不会投降!”
吕布没有像傻子一样问为何,陈宫与那荀彧相处良久,深知荀彧其人。
而且射杀的还是荀彧,在自己被他辱骂时,吕布早就有杀他之心。
现在听到陈宫献出此计,吕布顿时愁眉尽销,畅然笑道:“好!就依公台先生之计。”
……
…
濮阳城内,此时已没有了之前两日的紧张,此时的众人,皆是一脸轻松之态,就连坐在主座上的曹操脸上也多了几分惬意。
看着诸多文武坐在堂下,却迟迟不见许济,于是曹操疑惑问道:“伯雅为何未到?”
“回主公,伯雅正在同两位公子照顾受伤士卒,主公是否要喊伯雅前来?”这时许济来到兖州后,新交的好友荀攸站出来道。
“不用了,就让伯雅带着那两小子去照顾兵卒吧。”曹操没有让许济回大堂中议事,如今大局将定,马上就能彻底将吕布赶出兖州。
曹操坐定主位,环顾众文将:“明日就是决战之日,现在我大军对吕布的合围已经完成,诸位可有什么建议提上来?”
只见那荀攸又走了出来,对着曹操拱手一礼道:“主公,攸建议可派大军前去夜袭吕布大营,如今那吕布大军经过这两日的攻城,已经兵疲马乏,而且那陈宫素知我叔父行军谨慎,此时我军再去袭营,吕布大军必无所防。”
曹操闻荀攸所言,沉思了片刻,现在大军已经悄然完成对吕布的合围,若不是害怕导致吕布的并州狼骑趁着夜色逃跑,曹操恨不得今晚就派大军全力进攻吕布。
曹操看向荀攸:“公达,夜袭之后,若是被那吕布陈宫等人发现我主力已至又该如何?”
“主公勿扰,如今正值炎夏,寅时天便已微明,而且此时乃是人最困倦之时,所以攸认为待寅时我军可先行袭击,在外诸将已在濮阳城外藏匿诸多斥候,若我大军出击,诸将必有所闻,到时诸将齐发,便可一举拿下吕布大营。”
曹操听完荀攸所言,顿时拍手大笑道:“公达此策甚妙。”
曹操笑完之后,看向诸将:“诸将听今,三更大军埋锅造饭,待到五更,全军出发,随吾攻陷那吕布大营。”
众将随即应声唱“诺”!
看着诸文武皆已离去,准备兵马。曹操却独自一人坐在大厅中,口中喃喃道:“吕布,吾可是等汝久矣。”
第二十二章 某乃雁门张文远
仲夏,夜已深。
看着自己面前整装待发的万余大军,许济想起了后世一些“专家”提过的曹操三大爱好。
第一是断人粮草,第二是喜欢夜袭,第三是爱好人妻。
夜袭这是武将过不去的坎,多少名将因夜袭成功而一战成名,又有多少名将因夜袭误中包围而损兵折己。
如今曹操亲率濮阳剩下能战的万余兵马去夜袭还剩五万可战之力的吕布,看起来悬殊极大,但曹军军士的脸上却显着必胜的信心。
吕布大军经过这两日的攻城兵疲马乏,士气不振。而曹军这边刚好相反的两次打退吕布军的攻城,士气大涨,而且合围已经形成,外围足足还有近五万的曹军已枕戈待旦,只要吕布大营厮杀声起,就万军齐发。
许济带着曹昂曹丕在城头望着曹操率领的大军远去,那大军浩浩荡荡,似奔雷一般冲向远处闪着火光的吕布大营冲去。
许济转过头看向两个还一直注视着远方的两小曹,笑着问道:“在担心你们父亲?”
两小曹点了点头,道了声“嗯。”
许济走上前,轻轻摸着两小曹的头发,宠溺一笑道:“别担心,这一战你们父亲从一开始就已经赢了。”
……
吕布大营此时只有不多的兵卒在四处巡营,而负责今夜防务的将领魏续宋宪二人正在自己的营中大账内吃酒。
此时只见那宋宪说道:“那陈宫以为自己是谁,也配指挥咱们兄弟二人,还有那张文远,居然也和那陈宫走到一块去了。”
魏续听宋宪说完,点头附道:“姐丈也是,不信任自家兄弟,却相信那陈宫,居然还拜他为军师,照我看那陈宫引咱们来兖州,不像是来当兖州主人的,更像是请来去替他们冲杀的家奴。”
“魏将军与宋校尉可在账中?”在大帐之外,张辽其实已对魏续宋宪二人的话听在耳中。
陈宫安排魏续宋宪二人看营,张辽素知二人爱吃酒,特地过来查看帮衬一下,谁知刚到大帐门口,就只听二人再议论自己与陈宫。
自从与陈宫同为先锋时,张辽对陈宫的智谋就颇为敬佩,而陈宫见张辽行军谨慎,治军严明,对其也颇为欣赏。
二人不过惺惺相惜罢了,可在这二人嘴中却成了同流合污。
张辽本想一走了之,回归营帐。但现在军心不振,已经不能再出任何纰漏,最终还是决定顾全大局。
此时,只听营帐之中一阵噼里啪啦声响,过了良久,二人才从账中走出。
只见二人卸下盔甲,满脸通红,走路摇晃,隔着数步,张辽就闻到了二人满身的酒气,张辽见此,颇为愤慨,大战在前,二人居然敢如此毫无节制的在营中饮酒。
于是张辽走向前拱手向二人道:“魏将军宋校尉,明日我大军尚需攻那濮阳城,两位将军如此饮酒,明日如何上得了战场?”
听到张辽的语气隐隐之中带着责怪之意,那魏续觉得失了面子,便回口道:“张文远,我家姐丈也在营中饮酒,汝为何不去说他?以为攀上那陈宫,就敢和我如此说话!别忘了,我是堂堂的偏将军,而汝只是一校尉!难道你想以下犯上吗?”
张辽闻这魏续所言,浑身气得发抖,此人当真不知好歹。
等张辽平复心情之后:“某只是真心相劝二位,大战当前,当以军事为重,若要饮酒,等我大军拿下濮阳也不迟。”
“够了,我等需要你来说教吗?我等的事你休要管,做好自己的事便可。”魏续的话说的颇为严厉。
张辽心中万分气愤,正欲再说些什么时,只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
张辽瞬间明白曹军这是要来袭营,便准备回声招呼兵卒,可是转过头时,却发现那魏续宋宪二人一脸茫然,张辽一阵气急,忙高声呼道:“曹军已来袭营,二位还不去整顿兵马,愣在那里做甚。”
这时二人才被张辽的话惊醒,赶紧转身招呼周边的亲卫,通知营中诸军。
张辽也回到自己的帐中,拿起大刀,翻身上马,带领着本部千余骑冲出营外。
只见那营外来的曹军近有万余,张辽大惊,之前听军师之言,这濮阳城只有万余军马,如今来的,就不只一万。
远处,数里外,曹操在战车之上看到吕布营中奔出一将,带着千余骑向自己的方向杀来。
曹操见此,向身边众将问道:“此乃何人?居然能如此快速应对我大军夜袭?”
“主公,此人似那张辽!”之前一直在城头抵抗吕布军的秦琪,在攻城之中曾见过张辽,只是天色未明,而且相隔极远,秦琪也不能确定。
“诸位,谁替我拿下此人?”曹操指了指正向已方奔来的张辽问身边诸将。
“我替主公拿下此獠。”只见那夏侯惇骑马直接向前奔出,口中喊道。
“元让生擒便可,莫要伤他性命!”见夏侯惇奔出,深知夏侯惇之勇的曹操立马在身后喊道。
对面的张辽见一将从曹军里头杀出,立马率军迎了上去。
张辽清楚,现在自己拖住行进曹军的办法,就是将曹军来将斩杀,以振士气。
二人相近,只见那张辽拍马一刀挥向夏侯惇的咽喉,夏侯惇之前还未太过在意,只是那张辽一刀挥来,夏侯惇险之又险躲了开去。
夏侯惇这才重视眼前之将,高约七尺有余,面如紫玉,目若朗星,其人自生一股威武之气。
见此人乃是斗将的高手,夏侯惇于是挺马一枪,一枪刺向张辽胸口。
二人在马上战了十余合,张辽这才真正发现不对,之前多出来的一万兵马倒好解释,不过是荀彧藏起来的兵马罢了,但眼前之人,武勇不在自己之下。
那濮阳城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高手,此人必是曹操麾下大将。
两人再次错马而过,看着曹军不断冲进自己大营,张辽心中已经明白,曹军主力已经攻来。
两人停马相望,只见张辽高声喝道:“汝乃何人?”
“某乃曹兖州麾下大将夏侯惇,汝又是何人?”夏侯惇坐马挺枪回道。
“某乃雁门张辽张文远!”
远处坐在战车中的曹操听得那张辽自报姓名后,对身边典韦道:“这张文远果真良将也!”
第二十三章 诸将斗温侯
曹操在不远处看着张辽与夏侯惇交手,见两人旗鼓相当,难分伯仲,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见到此,曹操随即又向身边的典韦说道:“典君快去助元让擒下那张辽,记住,万勿伤他性命。”
“诺。”典韦应声之后,便骑马向张辽冲去。
张辽一边应付着眼前的夏侯惇,一边又见曹军走出一将,径直向自己杀来。
张辽心中大骇,只见曹军来将手持双戟,已到身前,那双戟竟直接朝着张辽头顶袭来。
张辽举刀便挡,只是刀戟相碰时,张辽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大刀。
这时便听那夏侯惇道:“典校尉,你来此作甚?”
“主公命我配合将军生擒这张辽!”
张辽闻来将所言,虽然心头恼怒,却又自知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而且听后来曹军将领的话,那曹操如今就在附近,看来曹操主力已经回援,到达濮阳战场。
张辽自知不敌面前二人,正欲想法脱身时,却见到又有两批万余兵马杀进自家大营。
张辽心知,自家大军已大势已去。
张辽赶紧驾马欲逃,却被夏侯惇所拦,正是因为这心惊恍惚之间,那典韦用戟柄将张辽从马上打下。
夏侯惇见到,赶紧用枪抵住了张辽的咽喉,高声呼道:“张辽已被生擒,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因张辽平日治军严明,深得军心,此时那张辽麾下士卒见主将被生擒,心中已无战意。便纷纷下马,向曹军投降。
夏侯惇命人将张辽捆绑,让人送去后军。
另一边,曹操见到张辽被生擒,对身边亲卫说道:“让人去好生看顾于他,莫要让他走脱。”
那亲卫拱手道了一声“诺”,便驾马去了后军。
这时典韦已打马回到曹操身边。
曹操向典韦询问:“典君可看清那两路兵马是哪位将军率领?”
只见典韦回道:“回主公,一路似是李典、乐进二位将军,一路似是曹仁、朱灵二位将军。”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而是望向了吕布大营。
看着远处弥漫的火光,曹操心中的大石慢慢开始放下。
不过片刻,又有几路兵马冲进了吕布大营,曹操见此,对着身边的典韦笑着说道:“我心定矣!典君,随吾一同去会会那吕奉先。”
典韦应“诺”,二人便带着千余亲卫,杀向了吕布营寨。
……
而此时吕布大营,已乱成一锅粥,只见那许褚提着大刀左突右砍;那曹纯曹洪二将率领千骑烧杀营寨。
吕布酒醉初醒,出得营帐,便见到此幕,顿时怒不可竭。
连盔甲也未来的及穿上,便赶紧骑上赤兔马,拿起身边的方天画戟,向离得最近的许褚杀来。
赤兔马快,转眼即到许褚身前,吕布举起手中方天画戟,向许褚的头顶砸来,口中怒喝:“匹夫,受死!”
许褚见此,心中倒也不曾畏惧,举起大刀,架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待接住吕布怒而一击后,许褚这才心惊。
自己有倒拽牛尾之力,力若千斤,可眼前此人比之自己却相差无几。
许褚不曾见过吕布,便开口问道:“汝是何人?”
“汝这匹夫,可曾闻吕奉先呼!”吕布方天画戟一扬,又向许褚杀来。
“你是吕布,好来!杀了你,老子就是许先生说的天下第一,给某受死。”许褚曾听许济说自己乃是天下第七,心中甚是不服。今日我非要将这吕布打败,到时这天下第一猛将非我许褚莫属,说完,便大刀迎上。
吕布闻言,虽然脸上颇为疑惑这天下第一之言,但心中却在窃喜,这面前壮汉所说的许先生倒还识人,知吾吕布乃绝世猛将。
二人你来我往的又交手了二十余合,已交手近四十合,那许褚渐渐显得有些气力不支。
吕布看着眼前的壮汉,见此人颇为武勇,便问道:“你这莽汉,又是何人?”
那许褚架开吕布横扫过来的方天画戟,口中怒吼:“老子乃是曹公麾下许褚许仲康。”
吕布闻此言,心中大愤,他平生最恨别人在他面前称老子和义父,如今这莽汉口口声声自称老子,吕布焉能不怒。
只见吕布方天画戟使得越加凌厉,不过是又交手十余合,许褚刀法已显凌乱,不远处的曹洪见此,立马手拿大刀从后方杀来。
吕布察觉身后似有刀剑袭来,遂用戟柄挡住了曹洪从身后袭来的大刀。
曹洪差点握刀不稳,虎口已生出丝丝鲜血,曹洪惊骇,欲转身而逃。
吕布见曹洪欲跑,随手便马上翻越转身,方天画戟直向那曹洪背后袭去。
曹洪身感后背发凉,已欲闭目等死,此时耳中却传来一言:“子廉莫慌,乐进来也。”
曹洪睁开眼睛,回望身后,却见有一枪架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来人正是曹操后期的五子良将之一乐进。
吕布见到拦截自己的来将,又看到有几路大军冲向自家大营,顿时心中惊怒,手中的方天画戟更是直向乐进曹洪二人杀来。
幸好许褚也缓过来一些劲,也加入战团,与乐进曹洪二人同战吕布。
那些正在厮杀的吕布诸将见曹军诸将围攻温侯一人,高顺、曹性、侯成三人欲去围攻那许褚等人。
可此时,那曹军诸将亦是杀来,那曹仁拦下高顺,朱灵对上侯成,程昂牛盖双战曹性。
其余诸将如于禁吕虔等人俱冲入大营杀向吕布军卒,那夏侯渊更是直接杀向了吕布。
一时间,吕布营中汇聚战将数十名,双方都已杀红了眼。
这时曹操率领的亲卫千余骑也杀入营中,见那吕布独斗许褚,夏侯渊,曹洪,乐进四将仍然不落下风,曹操口中说道:“那吕布武艺足与那古之项籍相比,非一人能胜之,典君,元让,你二人速去相助妙才等人。”
二人应声唱“诺”,便一同杀向了吕布。
吕布独斗四将已经感到吃力,如今曹军又杀来二将,吕布手中方天画戟渐渐开始凌乱,约过了二十合,吕布已知不敌,遂欲骑赤兔马奔逃,赤兔马快,诸将赶之不及,而吕布麾下众将见吕布败逃,纷纷弃战而走,聚拢麾下部分士卒,向大大营外奔去。
曹操坐在战车上看向远遁的吕布,遂令麾下大将夏侯惇许褚二将领万余铁骑前去追击,将其赶往徐州方向。
第二十四章 赴任陈留
兴平二年,七月,吕布在濮阳大败。
此战结果,着实让人料想不到,吕布军八万人马在濮阳几乎全军覆没,吕布仅带三千余人东逃,投靠刘备;而原兖州别驾陈宫则在战后不知所踪。
当吕布在濮阳大败的消息传遍整个兖州后,诸多参与这次兖州之乱的世家大族可谓心中惊惧,惶恐不安。
而当时的陈留,那张邈张超兄弟已领本部万余兵马,迁军家族祖地雍城,并去信淮南,欲投奔袁术。
而吕布麾下八健将之一的成廉领军千余保护吕布家小,留在了陈留。
当得到吕布兵败濮阳后,欲带吕布家小返回河内,投靠张杨。
却被诸多兖州世家所阻,欲拿吕布家小作为筹码重新投靠曹操。
成廉率军拼死突围,最终还是突破了世家万余私兵的阻击,带着吕布家小奔河内而去,只是吕布年仅十余岁的独女却在突围中走失。
那张邈迁军雍城后,曹操向朝廷表许济领陈留太守。
……
…
天依旧炎热,一行大军浩浩汤汤驶往陈留。
在一驾宽大马车之上,坐的是曹操向朝廷新表的陈留太守许济,而坐在同一车里,还有两个小曹,大曹曹昂,小曹曹丕。
三人中只听那曹昂说道:“那魏续宋宪二人被俘之后就降于阿父,可是那张辽一开始死不愿降,为什么老师只是和张辽说一句话后,那张辽就降了?”
许济闻言笑了笑:“谁说那张辽死不愿降,若是不愿降,早就已死在战场之上,他只不过是缺少一个说服自己投降的理由,所以为师我就帮他想了一个。”
“那老师,到底给他想了什么理由?”两小曹用
好奇的目光看向许济,期待许济给出的答案。
“那张辽祖上本姓聂,乃是马邑之变聂壹的后人。那聂壹因提出马邑之谋,得罪了匈奴,所以家族后人都纷纷改姓。
我与那张辽说,若他想和其先祖一般,有覆灭匈奴之志。那就投靠主公,因为这个天下,也只有主公能给他这个机会。”
“原来如此,我曾听阿母说过,阿父年轻时候梦想就是扫清异族,做大汉第二个冠军侯,封狼居胥。”曹昂听许济说完,想起以前阿母和自己说的阿父之志的事。
听着曹昂说完,许济笑着摇了摇头,曹操已不再是之前那个棒打蹇图叔叔,济南镇压世家的热血青年,现在的曹操已经开始学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奸雄。
马车还在行走,许济这次赴任陈留,是来救灾的。
许济之前走访各郡,让各郡县勤挖沟渠,兴修水利。
诸多郡县多多少少都做了些实事,虽然今年兖州大旱,收成只有去年的五成,但已经比历史上旱灾到易子相食的地步要很好多。
当然,也有全然不当回事的,那就是陈留的张氏兄弟,二人不仅没有做防旱准备,而且为了备战,大肆搜刮百姓粮草,今年就数陈留濮阳二地受灾最为严重。
这次随许济来的还有两万斛粮,这已经是曹操尽最大所能,从很多地方挤出来的。
现在一斛粮差不多有后世的一百二十斤重,看起来两万斛粮不少,两百多万斤,可是陈留郡有民四万余户,差不多有二十多万百姓,这两万斛粮,省吃俭用最多能让百姓吃一个月。
现在粮食最多的就是那些世家大族,许济来陈留的目的,就是从他们手上拿到粮食。
待到傍晚,马车终于来到陈留城,许济带着两小曹下了马车,而下车看到的第一眼,许济看到无数的流民,一眼望去,似看不到头,这些人个个面有菜色,瘦骨嶙峋。
有的是上了年龄的老人,有的只是四五岁的幼童,他们或是躺在路边,或是坐在地上。
单单陈留城就是这样,许济不知道陈留的其他县乡又是何种模样。
许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许济现在恨不得一刀砍杀了那张邈。
许济看完后赶紧命军士在附近埋锅煮粥,而自己带着曹昂曹丕就近找到了一个老人,许济蹲下身子问道:“老人家,您怎么到此地的?”
那老人投头看了一眼许济,见许济穿的衣物华贵,身后跟着兵士,十分害怕,话也说不好,只是不停的躬身作揖。
许济又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遂走上前道:“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女孩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是两只眼睛里满是泪水。
许济见此,也不再问话,而是直接走到路中央高声喊道:“我乃是新任陈留太守许济,我知道大家是受了灾荒逃难至此的,待会我会安排军士给大家派粥,人人都有,大家到时切记,不要争抢。”
那街边的流民听到后,一个个眼中都开始放出亮光,因为这是有人站出来救他们来了。
这时已经升为偏将军的李通走了过来:“府君,我们虽有粮食,但却没有水。”
“没有水,那这百姓平时喝什么?”
“是护城河的水,刚刚末将去城外取水,发现那护城河奇臭难闻,秽物极多。”
“什么,他们喝护城河的水?”许济大惊,大灾之后最容易发生瘟疫,而瘟疫的源头就是水源。
李通见许济表情严重,赶紧回道:“刚刚府君坐在车内不曾注意,而末将骑在马上却看到那诸多百姓都来这护城河中取水。”
许济确定李通所言,顿时大惊:“快,文达,你速速命人问这路边的百姓可有痢疾或者头疾,若是有,立马安排个地方单独分开。
对了,还有与那些痢疾、头疾接触的人也都要单独分开,还有你去查查哪里有干净一些的水?”
李通闻言,急忙回道:“府君,这城中大族家中都挖有水井。”
“文达,那你就派五百人去取水,如果那些世家大族阻挠,不用管他,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而且我们也安排一些士卒,在这附近挖井。对了,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谁,都不准给我喝护城河的水,而且水必须是用火烧开后再喝。”
李通闻言应诺,赶紧安排手下兵卒。
这时曹昂曹丕走了过来:“老师,这是为何?”
见曹昂发问,许济回道:“瘟疫之源,皆来于脏乱误糟,而百姓若是大范围出现痢疾头疾,那就极有可能感染上瘟疫。适才文达言护城河之水奇臭难闻,而百姓却尽在此处取水,若出疫情,此地必是病源之所。”
曹昂曹丕二人闻言皆心中一凛,瘟疫之事,若是不能及时发现,危害之大比那旱灾水患还要严重。
而许济也在沉思,若是真的有瘟疫,自己应该怎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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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赈灾救民
许济没有想太久,现在还是让眼前这些人吃饱肚子再说吧。
幸好这次来陈留,曹操还派了三千兵马随许济驻守陈留,不然许济还真的忙不过来。
分了一批将士去查看百姓是否有疾,一批去了城中大户世家取水。
过了良久,李通才从外取水赶了回来,走到许济身旁:“府君,水取来了。”
“他们可否阻拦?”
“这倒没有,他们听闻是府君取水煮粥,救济灾民,不仅没有阻拦,而且还派家中奴仆送来了一些粮食和粗陶。”
“好,既然如此,那就埋锅煮粥,将粥煮的浓稠一些。”许济明白那些世家大族已经为何会如此,因为曹操统治兖州已定,这些人本就打算重新投靠曹操,正好现在新来府君是曹操眼前的重臣,借以这个机会,好借此和曹操重新搭上线。
又过了一会,那些查看询问百姓之疾的士卒都赶了回来,那领头的曲长来到许济身前,拱手行礼道:“回府君,刚刚属下查看这些百姓,有四百三十四人有痢疾,有二十一人感有头疾,属下已照府君安排,将他们单独各安排一处。”
“还好,不是太严重。”许济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比自己预想的要好了不少,毕竟护城河水脏,居然只有几百人出现痢疾,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时许济有走到李通身边:“文达,多煮几锅,给那些感疾的百姓多送一些,单独分开。”
“诺!”李通听完应声后,就去安排士卒去办了。
许济点了点头,又对自己身边的亲卫道:“你去取些干净的娟布,到时候让那些给感疾百姓派粥的军士捂在唇鼻之上。”
那亲卫应声唱“诺”!
这时曹昂曹丕走了过来,来到许济身旁:“老师,可需我和二弟去做一些什么?”
见两小曹这么乖巧懂事,许济欣慰一笑:“好,待会你们二人就为他们派粥吧。”
二兄弟对老师的回答颇为感到高兴,对视一笑。
虽然派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可以帮到老师,帮到百姓,帮到自己的父亲。
很快,本是军卒用的锅中,此时满满煮好粟米粥,颇为浓稠。
许济安排士卒将百姓们排好顺序,又命数百军士维持秩序,莫要因为派粥而导致踩踏。
而许济身旁曹昂曹丕两兄弟则走到一座大锅旁,一个递碗,一个打粥,颇为默契。
看着数十个大锅同时派粥,许济微微点头,可是却发现排在后面的百姓队伍发生了一阵骚乱。
许济赶紧走了过去,却看见一个之前看到的女孩倒在地上,满身灰尘,已是满脸泪水。
许济看到之后,走上前去扶起了那个女孩,笑着问道:“没事吧?怎么回事?”
看着这女孩脏兮兮的脸和衣服,许济用衣袖拍打了一下那女孩身上的灰尘。
那女孩倒是似乎非常害怕,嘴唇有些哆嗦,浑身都在发抖。
过了良久,见到许济脸上那和善关心的表情不似作伪,这女孩才哭着断断续续道:“本来…我…排在前面一…些的,可是被…他们…赶到后面…来了。”
许济闻言,微微皱眉,想不到有些人落到如此地步,居然还会怕恶欺善,去欺负一个女童。
“跟我走吧。”说着就牵着那小女孩的手走到一座大锅前。
又对旁边的亲卫说道:“后面也需注意,莫要让百姓因争粥而发生骚乱。”
那亲卫闻声应“诺”,随即便下去安排士卒照看去了。
许济走到旁边拿起一只粗陶碗,在锅里搅拌了一下,打了满满一碗浓粥递给那女孩。
递给那女孩时武将,许济轻声笑着道:“吃慢点,有些烫,”
那女孩点了点头,接过碗,就跑到了角落里,不说话,坐在地上默默喝着粥。
许济见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也不再理会,而是专心给眼前的灾民打粥。
可是许济却不知道,那个不远处的女孩眼里正带着亮光看向他。
一直忙到深夜,总算让这一万多灾民吃了顿饱饭。
看着那些还没吃饭的士卒,已经个个满脸疲惫,许济又对身边的李通说道:“那些粗陶收回来后,记得用沸水里烫一边,还有,尽快让兵卒们吃完后休息吧,明天我们会比今天更辛苦。”
李通应“诺”。
这时曹昂曹丕两兄弟也走了过来,两人一边走一边甩着肩膀。
许济看到二人如此,满是欣慰的说道:“你们今天做的很好,辛苦了。”
二人闻言微微一笑,今日累是累了点,可是看到灾民们都吃到饱饭时的满足表情,两人心中也感到颇为触动。
“老师统筹协调,又事事亲力亲为,老师您才是真正的辛苦!”二人说完,向许济行了一礼。
许济走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说道:“为师也就是这第一天辛苦些罢了,毕竟第一日需要让士卒明白如何安顿灾民口腹,明日就需军士们自己去做了。”
“那老师,明日我和丕弟再过来派粥。”曹昂听到许济言明日由士卒派粥,他倒有些放心不下。
“不用了,明日你们和我一起在州牧府会会陈留的这些世家大族。”
二人听完许济的话,口中应“诺。”
许济又把李通叫来,开口道:“文达,你让人去陈留各县贴出告示,就说郡府放粮,都来陈留城取粮。”
“可是,我们的军中粮草加上今日那些世家送的粮食加起来也不多啊。”李通即对灾民同情,可是又不愿用部下口粮用来贴补灾民。
许济也拍了拍李通的肩膀:“莫要担心,粮食我来想办法,明日这赈济灾民之事,我就全托付于文达了。”
只见那李通闻言,躬身行礼道:“末将遵命。”
这时,那大锅里的粥又好了,许济带着两小曹都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起来。
看着曹昂曹丕居然可以吃的这么香,许济微微一摇头,笑了一笑。可自己心中却万分苦涩。
得需想些办法安置这些灾民,不然这么不停救济下去也不是个事,没有那么多粮食耗费下去。
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流民,所为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得想办法让他们重新拥有田地,让他们安稳下来。
这一切只能靠那些世家大族了,只要能在这些世家大族手中拿到粮食,到时虽然做不了以工代酬的地步,但让这些灾民勉强果腹应该不难。
许济细细沉思,片刻之后,拿起手上的粗陶喝了一大口粥,嘴角微微扬起。
终于想到怎么在这些世家手上诈到粮了。
看着已经吃完的两小曹,许济笑着对二人说道:“走吧,我等先到郡府,我有要事和你二人说,明日你二人可是要有大用。”
第二十六章 满堂衣冠皆老朽
第二天一早,许济与两小曹都起了个大早。
昨日傍晚时,许济便接到李通汇报,今日那陈留蔡氏族长蔡祀会邀请众多陈留世家前来郡府拜会自己这个新任太守。
这时,许济看着眼前两个曹家小子,笑了一笑:“教你们说的话可别忘了?曹丕,尤其是你,你今天的任务最重,可别演砸啦。”
两人也是一笑,曹昂开口道:“老师,放心,我和丕弟都记住了。”
那曹丕也开口道:“请老师放心,丕一定会尽所能。”
“哈哈,你还真是人小鬼大,好,我们先坐着等他们来。”许济哈哈一笑。
这时李通又跑了过来,向许济汇报今日自己如何放粥的事情。
“府君,今日已备好百口大锅,万余盛器,末将还会带一千兵士取水和维持秩序。”李通拱手向许济报道。
“好,文达,今日要辛苦你了,这两日尽快在灾民附近把水井挖掘出来,当然你说的秩序也需要维持好,千万不要发生骚乱!”许济又在李通耳边叮嘱了几句。
李通应声唱“诺”,遂带着千余兵士背着灶具走了出去。
见李通带着兵士去派粥,而此时厅中剩下的三人又在继续配戏起来。
……
…
巳时三刻,许济便见一老者带头,后面还跟着五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许济赶紧带着两小曹走到厅门口相迎:“汝南许济见过诸公。”
许济在前,两小曹在后,三人齐齐向面前众人拱手一礼。
只见这六人见状,皆赶紧回礼:“见过许府君。”
只见那带头的老者对着许济拱了拱手:“老朽蔡祀见过许府君,今日老朽带着陈留几位家族族长冒昧求见府君,乃是问府君这陈留灾民之事。”
许济看着眼前的蔡祀,心中想道,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
那已故侍中,左中郎将蔡邕是其堂兄;作为陈留当地的士族领袖,显然蔡氏也在吕布霍乱兖州之事上,为吕布和兖州世家出了力。
虽然蔡邕与曹操是至交,但蔡氏与曹操可就没有任何教情可讲。
而且此人来此找许济,也不是什么关心灾民这样的鬼话,而是要问怎么才能回到曹操的阵营。
“原来是伯礼公,晚辈有礼了,灾民之事我们到厅中谈便是。”
众人点头,遂跟随许济之后进入大厅,进入厅中,蔡祀一一为许济介绍了其他五位家族族长,分别是平丘谢氏,济阳孟氏,襄邑郭氏,宁陵郑氏,雍丘严氏。
看着蔡祀介绍诸多陈留世家,许济心里冷冷一笑,这些人估计早就知道自己要来陈留,估计在这陈留城等了自己几日。
许济坐在主位,而左手边坐着曹昂和曹丕,这时那蔡祀又向许济问道:“这二位小友是何人?”
装糊涂果然是世家大族善用之术,许济相信,当自己进入陈留郡后他们应该都已调查的清清楚楚。
许济笑着回道:“这两位是我家主公的两位公子。”
“想不到是曹兖州之子,看着果然不凡。”只见几个老者对两小曹啧啧称赞。
二人听了倒是颇为镇定,向众人行礼,显得十分平静。
许济见此,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蔡祀众人道:“伯礼公,你和诸公今日找晚辈乃是为陈留灾民一事,既然如此,晚辈倒想问问伯礼公和诸公怎么看?”
“以老朽看,这些百姓都是我大汉子民,该当去救。”那蔡祀开口说道。
见诸人皆以那蔡祀马首是瞻,许济对着蔡祀言道:“伯礼公,我也觉得这些灾民该救。可是现在却缺少一样东西。”
“不知府君所缺何物?”
“粮!”
只见那蔡祀闻言脸色一凛,眼光撇向了其他几人,只见这几人微微点头,这时那蔡祀才开口说道:“许府君,我们在府君来之前就一直救助灾民,耗费了不少粮食;
但老朽等人本就是陈留之人,希望为这些乡亲尽一些绵薄之力,我等商议,愿拿三万斛粮出来,交给府君用来救济灾民。”
许济并没有说话,而是用余光撇向了曹丕,曹丕会意,立马嘴里嘟囔道:“才三万斛粮,人家吕布你们都给二十多万斛,我阿父灭了几个跟随吕布作乱的世家,都收了近三十万斛。”
那几个世家族长闻曹丕所言,皆面面相觑,尤其是在听到曹操在鄄城灭了几个世家之后。
他们也在背后支持过吕布,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那个倒霉被灭的家族。
“丕弟,住口,阿父说过陈留世家皆乃吕布张邈胁迫才不得已帮那吕布的。”这时曹昂站出来,似要制止曹丕言语。
“大兄,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他们都不过是跟随吕布的叛逆罢了!给吕布那么大方,给阿父就这么小气。”曹丕显得颇为不服。
“还不住口,再胡说,就给我出去。”
虽然曹丕不再言语,但撅起的嘴依然表示着自己对这些世家的不满。
几个大家族族长此时心中却掀起狂波,是啊,他们可是在迎吕布入主兖州这件事上,背后出了大力气,谁知那曹操会不会秋后算账。
只见几个大家族族长又给那蔡祀递眼神,只见蔡祀问向许济:“不知许府君这救济灾民需要多少粮食?”
这时曹丕又开口嘟囔了:“吕布能拿到二十几万斛,怎么也得给我阿父四十万斛才是。”
“叫你住嘴,你还不听,再说,我就真赶你出去了。”曹昂有些恼怒的向曹丕喝道,但还是因为兄弟情深,没有把曹丕赶出去。
曹丕闻言,不再言语,依旧用着不屑的眼神看着堂中这些衣冠楚楚诸多世家族长。
而蔡祀毕竟是老狐狸,怎么能看不出这话是许济让那曹丕说出口的,但这人家是阳谋,等于明着告诉你,你们不主动献出粮食,到时候我就用你们和吕布同谋收拾你们;如果你们主动献出粮食,那就是被吕布张邈胁迫。
其实许济也想找个借口将这陈留世家连根拔起,可实力不允许啊!那世家还有袁绍袁术两个大旗在,如果现在把打击世家的野心暴露出来,那以后就休想还有世家来助你。
只有像曹操历史那样,拥有大半个天下的实力,那时打压世家才能少些顾及。
这时蔡祀已经看明白,随即开口道:“二十万斛,老朽会和诸公商议,给陈留这次救灾拿二十万斛粮出来。”
“好,那就多劳诸公费心了。”
许济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能得到二十万斛粮。
看来历史已经被许济改变,原历史上这一年曹操都在和吕布开战,加上遇到大旱,曹操可谓极度缺粮,最后没办法,只能挖掘先人陵墓,还设了一个摸金校尉之职。
如今兖州除了雍城一地尚在张邈兄弟手上,整个兖州都在曹操的控制之下,而且和吕布也没有打那么长的持久战,而是一战克敌,而且还从吕布败军中收服降卒近四万,实力大增,这也是曹操已经灭掉几个世家后,粮食依然不够用的原因。
等确定这陈留世家愿意拿出二十万斛粮后,许济比一开始要热情了不少,终于在午时众人告辞离去。
见众人离去,那曹丕抱怨道:“老师,再有下次,别让我再扮演成这样,显得丝毫城府都没有。”
许济闻言,咧口一笑:“你才多大,要城府干嘛,现在正是你童言无忌的时候。”
……
而另一边,李通正在派粥,这时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李通认得这小女孩,昨日许府君还亲自给这女孩打了一碗粥。
“怎么到现在才来打粥,来,把陶碗给我。”李通问完,直接伸手拿起了那女孩的碗帮她盛了满满一碗。
那女孩接过李通递过来的粥,怯懦的问道:“那个…那个昨日给我打粥的哥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第二十七章 意欲东归
天上夕阳已经将周边几朵残云染的赤红,那阳光依旧炽烈,如同火般炙烤着大地。
许济带着两小曹在陈留城中的街道走着。
一日不见,道路两边的灾民已经越集越多。
许济知道这么下去不行,他可以救得了他们一时,却救不了他们一世,他们想活下去,必须要学会自给自足。
三人走到正在派粥的李通身边,许济拿过一士卒手中木勺,给灾民打起粥来,口中对着身旁的李通说道:“文达,辛苦了。”
“府君,通倒还好,就是这灾民一夜之间多了数千,如今这城中灾民已达三万,若是继续这么下去,通怕之后会人手不足。”李通说话时,脸上显得十分严肃。
“文达莫要担心,若是真的人手不够,我会向主公再要些人过来。”许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未曾想到陈留的灾情比想象要严重的多。
“府君,昨日染疾的灾民多了近百人,通已经安排士卒将他们单独分开。”
“文达做的好,还有那些昨日来的灾民也要查探清楚,如果有痢疾或是头疾都要单独分出来。”
“诺。”李通拱手。
“那些染疾的灾民可曾找到医工为他们诊治?”许济继续问道。
只见李通苦笑的摇了摇头:“府君,如今这城中的医工不过三四人,而且染疾的人太过众多,药材也不够。”
听完李通之言后,许济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古时的医生地位卑微,很多人宁愿做个贫苦百姓,也不愿去当个医师。
而且前世历史中记载,这一年兖州旱灾过后便发生瘟疫,死者近十万。
因为许济的出现,此时的兖州,虽然现在的情况要比历史上要好许多,但依然不容乐观。
许济放下木勺对李通说道:“我即刻去信鄄城,让主公准备药材送到陈留,再安排些医师过来。文达,这几日你要再辛苦一些,这赈济灾民之事我都托付与你。”
李通拱手一礼:“请府君放心,通必做好此事”。
许济点了点头,便带着两小曹欲察看陈留灾民的具体情况。
三人就这么在街道上走着,一路上灾民无数,而且有更多的灾民从城门处向城中涌来。
许济看着道路两旁的灾民就这样露宿于外,连一套被褥也没有;这夏日倒是还好,等到了天气变凉,这些人又安排到何处?那些被褥又从何来?
很多事情想的容易,做起来却千难万难,记得前世小说里,那些小说将治灾之事轻而易举就能化解。
但现在许济真正发现,这治灾之事究竟有多难。
许济心中苦涩一笑,若真如那些小说一般容易,又该有多好。
看着两个小曹此时也是满面愁容,许济问道:“你们二人看出来什么?”
曹昂轻声一叹:“老师,我见从城外涌入的灾民已经越来越多,不知道这陈留之外又有多少受灾的民众,仅陈留城中就有数万灾民,待到日久,到时又如何安排这些灾民。”
许济听完点了点头,又看向低着头思考的曹丕,那曹丕觉察到自己大兄和老师都看向自己,忙开口道:“老师,大兄,不久之后就要入秋了,等那时,天气变凉,这些灾民没有一处遮身之所,连被褥娶暖之物也没有,丕只怕到时天气变化,这些灾民万一染上风寒,到时极有可能,就会变成一场瘟疫。”
许济听曹丕说完,心中咯噔一惊!
是啊,怎么会把这给忘记了,这风寒在现代来看不过是感冒罢了,但在这个时代,这就是一个致命杀手。
尤其是对这些灾民而言,感染上风寒,若不能及时治疗,极有可能就会死去。
许济看着眼前的曹丕,能看出自己都忽略的问题,许济赞赏的点点头。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早些发现问题所在,总归比事到临头毫无准备要强许多。
许济微笑着对二人开口:“你们二人都能发现问题所在,说明你们观察的很仔细,将来你二人不管为君为臣,不要偏信旁听,而是自己多走到百姓之中多看看。”
“诺”,二人躬身唱道。
许济见二人应声,又继续说道:“这次我等来这陈留,事情繁多,困难也极多,我之后会安排你们在后面也做些事。”
“还请老师到时吩咐。”二人齐齐应道。
这时那曹丕又开口说道:“老师,我发现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许济曹昂二人闻言齐齐回头,只见一个手上拿着陶碗,身上穿着脏衣,满脸污垢,头发上已开叉打结的小女孩就跟在三人身后不远处。
许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孩,自己昨日见她被人欺负后,领着她打粥的女孩。
许济欲走上前问话时,刚没走几步,那个女孩似乎是见许济走来,马上转身跑了。
许济没有追赶,也许这女孩只是来感激自己昨日的举动;只是微笑着摇摇头,便又与曹昂曹丕转身离去。
只是待三人未走多远,只听那曹丕又道:“老师,大兄,那个女孩又在后面跟着我们。”
许济曹昂二人回头一看,果然那个女孩又跟在后面不远处。
而且许济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女孩眼神似是一直盯着自己。
许济欲走上前,问问女孩跟着自己等人后面可是有事,可是那女孩一见许济走来,立马又跑了。
许济真心不解,自己这张脸不吓人啊,怎么这女孩一看到自己就跑。
许济不再去想,转过身欲与曹昂曹丕二人在这城中在转一圈。
只是转身那刻,许济却发现这两小子正在抿嘴轻笑。
许济对这二人无奈的笑了笑,这时许济的一位亲卫跑了过来,递上一卷竹简,开口道:“府君,这是鄄城荀祭酒抄录送过来的。”
许济点了点头,接过竹简,看了起来。
两小曹见许济的脸色颇为凝重,曹昂开口问道:“老师,公达先生信中究竟所言何事?”
“公达来信,那吕布并没有投靠刘备,而是蹿到了琅琊,反而与臧霸合兵一处。”
“这岂不是给那吕布东山再起的机会?”曹昂听许济说完,也顿时一惊,这吕布武勇天下罕见,如今他又得臧霸这琅琊之地,大有一幅从头来过的架势。
“那吕布有勇无谋,即使得臧霸相助,也不过有琅琊一郡和泰山半地罢了,成不了大事;
真正让我关心的,是李傕郭汜在长安大战,天子意欲东归。”
第二十八章 吕布之女
曹昂曹丕闻许济言天子东归,曹昂颇为好奇:“老师,天子东归,阿父会出兵迎天子吗?”
“我想主公应该不会出兵,京辅之地,光董卓旧部就有十余部兵马,他们多的拥兵数万,如李傕郭汜张济诸人;
少则拥兵几千,那董承杨奉便是如此;加上周边的白波军与南匈奴部,整个京辅大大小小的势力无数。
主公若是出兵迎接天子,必会被这些势力所忌,他们担心主公乃是假道伐虢,到时,这些人必然联合一起以抗主公。
何况琅琊臧霸已与吕布合军一处,那吕布乃是虎狼之辈,若是知道主公出兵,恐其将再侵我兖州。”
许济说完,心中也颇为后悔,当初因为自己判断失误,吕布不仅没有投靠刘备,反而和臧霸混在一起,现在时刻威胁着兖州后方,想到此处,许济脸上颇为汗颜。
许济记得离天子东归洛阳还有一年之久,现在李傕郭汜二人也绝不会轻易放天子离开。而且天子到洛阳后,是董承与韩暹争权失败后,才邀请曹操共保天子,而之后曹操到洛阳后,以洛阳残破为由,迁都于许县,这才开始了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
曹昂曹丕二人听完许济之言后,低头不语。
这时却见刚才那女孩已到几人身边,听着刚才几人谈话。
这时许济才注意到,这女孩的衣服虽然脏乱不堪,但材料却是上等的蜀锦。
许济走到女孩身边,蹲下身子轻声问道:“刚刚为何跟着我等?”
那女孩只是眨着一双杏眼,不开一言,就这么看着许济。
许济见其不言语,又问了一句:“吕布是你什么人?”
女孩嘴巴最初只是微微张了张,但还是没有说话。
许济看出来,这女孩与吕布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不然不会在自己几人谈论吕布时走过来。
之前曾传言,成廉突围时,那吕布的女儿却在突围时走失,许济怀疑,眼前的女孩极有可能就是吕布的独女。
这时旁边的曹昂说道:“老师,我看这女孩似是个哑巴。”
许济却没有理曹昂,而是再开口问道:“你是吕布的女儿?”
那女孩还是不言,只是眼中满是泪水。
许济想起前世不少人说刘备奔逃一地,必丢弃妻子,而吕布也不逞多让,当年李傕郭汜攻陷长安,吕布就丢弃家小,幸得庞舒所救;如今濮阳战后,吕布再次丢弃妻女。
许济觉得不管这女孩是吕布何人,都不能让她在待在外面了。
许济命军士带着女孩回郡府,女孩没有反抗,只是眼中的两行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许济看着颇为不忍,堂堂一诸侯之女,居然如今成了这样。
许济赶紧向军士道:“回府中后,莫要委屈了她。”
那军士应声唱“诺”。
良久,见军士将女孩带走,许济三人才又在这陈留城中走了起来。
旁边的曹昂开口了:“老师,若那女孩真是吕布之女,我们以后就握了一张挟制吕布的把柄。”
许济闻言微微一笑:“你想多了,那吕布为人没有什么是非伦理,也没有仁义礼仪,这是一个自私到极致的人,想要用他的女儿威胁他,可能会得逞一时,但待得日久,威胁到他利益时,吕布必会放弃自己女儿。”
“虎毒尚不食子,吕布怎会不顾及自己子女。”曹昂曹丕二人有些不太相信许济所言。
许济看着曹昂,心道:你是不知,若是历史不发生改变,以后你会在宛城被你父亲拖累,让马救父。
一般人遇到那样的情况,都是父亲让马于子。
许济觉得若是自己,应该也会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自己孩子。
也许这是乱世的无奈,毕竟枭雄也身许天下,再难许家。
许济拍了拍曹昂的肩膀:“或许这就是乱世。”
许济说完,又不再言语,继续向前走去。
……
五日前,鄄城,曹操坐在州牧府的高台之上,看着台下的诸位谋士,开口道:“天子派董昭为使,希望吾能出兵,将天子迎往洛阳,诸君,汝等觉得吾此时该出兵否?”
这时荀彧走出来道:“回主公,彧觉得主公应该出兵,天子乃是天下大义的象征,主公出兵,便向天下向汉之人表明忠汉之心,况且洛阳残破,恐天子不能久待,到时主公可派兵马,再将天子迎往兖州,到时主公便可占据天下大义,远交近攻,奉天子以讨不臣。”
曹操听完荀彧说完,想起曾经和许济在睢阳的夜对,二人之言如此相似。
而且曹操自己也知道得到天子的意义,便准备采纳荀彧的意见,出兵相迎天子。
这时荀攸却又站了出来,只见荀攸拱手一礼:“主公,攸也觉得主公该出兵相迎天子,但那是以后;攸不赞成主公现在出兵。”
“公达,且来说说,汝为何反对现在出兵?”曹操一脸疑惑看向荀攸。
只听那荀攸言:“雍凉之地,原来那些董卓旧部均在此地,其中实力最强莫过于李傕郭汜,张济段煨四人,此时这四人正矛盾重重,随时会兵戈相向,如果主公现在出兵,这四人必会摒弃前嫌,联合一起,抵抗主公;
而且那吕布与臧霸于琅琊合军一处,这二人都不是好相与之辈,若是得知主公出兵长安,这二人必出兵乱我兖州。”
曹操闻荀攸之言,觉得此时的确不是出兵良机,而且后方还有吕布这个豺狼,在时时刻刻威胁着兖州后方。
曹操又用余光看向了荀彧,曹操觉得荀彧应该也看出来这些问题,但还是建议自己出兵将天子迎回兖州。
曹操心中微微一叹:文若看来还是心向汉室。
随即又把眼光放在荀攸身上:“公达,那你看吾该如何?”
荀攸拱手一礼:“主公应派人继续离间那李傕郭汜等人,使这几人互相怀疑,争斗不休;再拉拢杨奉董承以及朝中诸多老臣;只待李榷郭汜等人争斗乱起,主公那时再出兵不迟。”
曹操沉思片刻,才道:“公达所言有理,诸君谁愿往长安一行?”
这时只见那钟繇走了出来:“主公,繇愿往。”
“好,那此行就辛苦元常了。”曹操说完走下高台,又在钟繇耳边轻声说道:“董公仁乃是吾的人,遇到事情,汝可以与其相商。”
钟繇闻言,微微点头,拱手一礼后便出了厅中,欲随那董昭一起赴那长安。
第二十九章 颍川儒士
看着天上聚集起来的乌云,老天似乎是对这受苦受难的黎民起了些许怜悯。
“老师,要下雨了。”不知何时曹昂带着曹丕还有哑女走了过来。
哑女是两小曹对这个疑似吕布女儿的称呼,许济已将这个女孩接到郡府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月里,曹操命人从鄄城带来了大批帐篷与药材,还有二十余名医师。
如今陈留城中的灾民虽然越聚越多,但形势却被很好的控制住。
在这一个月里,许济和两小曹带着灾民在外开垦荒地,清理蝗卵,修建沟渠。
陈留城不复一开始那般的死气沉沉,如今的陈留已多了几分生气。
许济淡淡一笑:“是啊,天终于要下雨了。”
转头看着三人,曹昂曹丕二人的脸变黑了许多,而哑女也不再像是之前那般邋遢,如今整个人变了样子,倒有些亭亭玉立之感。
许济接着又开口道:“你们这些日子能和百姓一起吃苦劳作,却不曾有过怨言,做的很好。”
“老师每日才是辛苦,我与丕弟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见两人如此谦虚,许济微微笑着点头,然后走到郡府大厅堂中,指着数卷从鄄城送来的竹简对着两小曹说:“这些都是今日一早刚从鄄城送来的,你们二人就陪我一起看看。”
二人拱手一礼,应了声“诺”。
随即坐在许济两旁,拿起了竹简看了起来。
而哑女见此,则跑去给三人倒了杯茶水,然后默默待在旁边不说话,静静看着三人。
……
许济看完数卷竹简后,向两小曹说道:“我这竹简所写乃是杨奉、董承与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等人随军护驾,天子已于前些时日抵达洛阳,现在这洛阳防务俱由那韩暹所主。”
曹昂见许济说完,接着开口:“老师,我这竹简之上写的也是关于天子之事。那冀州袁绍麾下谋士沮授力劝袁绍迎天子于邺,以便“挟天子以令诸侯”,取得政治上的优势地位。
但谋士郭图和大将淳于琼认为,如果将皇帝接至身边,动辄须向皇帝请示,行动反受牵制,不同意迎接天子。袁绍居然认为郭图之说有理,竟真未去迎纳天子。”
“幸好那袁绍不曾迎那天子,若袁绍迎得天子,以袁氏四世三公的声望,袁绍那时大势将成,天下诸侯将无一人不为其所制。”许济心中庆幸,迎天子这件事,果然袁绍如历史般,听从了郭图的意见,没有什么变故。
曹昂曹丕二人闻言齐齐点头,深以为然。
曹丕这时也开口:“老师,大兄,我这份竹简之上虽未言那天子,却和河北的袁绍有关,袁绍和刘虞旧部联合,与鲍丘与那公孙瓒大战,公孙瓒大败,袁绍军斩首二万余级。
代郡、广阳郡、上谷郡、右北平郡等郡皆叛公孙瓒,起兵攻杀公孙瓒所置长吏,与鲜于辅、刘和等合兵,屡败公孙瓒。如今公孙瓒已退守易京。”
许济曹昂二人闻言皆是一叹,许济叹道:“袁绍统一河北大势成矣,他的下一个对手可能就是我们。”
曹昂曹丕听完,二人脸色显得很是凝重。
过了良久,曹丕又开口道:“老师,大兄,我刚刚还看到了另一条消息,与老师同被荀军师所誉的郭嘉已离开袁绍,现不知所踪。”
许济闻言一笑:“那郭奉孝之才远胜于我,既然郭嘉如今离开冀州,我需赶紧给主公去信,千万莫要错过此人。”
曹昂曹丕二人心中腹诽,老师可是他们见过最有大才之人,还记得自己二人离开鄄城跟随老师修建水利时,阿父说的话:
“伯雅乃济世大才,你二人跟随身后,需要向对亲长一般对待,而且你们在其身后也要安心去学,只要学到了一丝,就够你二人受用一生。”
许济见二人脸上满是不信,随即又道:“你们莫要不信,那郭嘉之才或许胜我数倍乃至数十倍,我与其相比,就如同萤火比那明月。”
曹昂曹丕闻言,皆是心中一笑,老师和当初的荀军师说的话简直一模一样。
“下雨了。”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却是那来到郡府许久却从不曾言的哑女。
…………
……
陈留城中,一个削瘦青年儒士手中牵着一匹瘦马,走在街道上。
之前听闻兖州大旱,尤其是陈留之地,受灾最为严重。
但是在进城前,就看到城外无数的帐篷与草屋,清晨无数百姓已拿起锄具走向不远处的田地,人人脸上带着笑意在田中劳作,青年不解,这才秋收不久,不知百姓在这地中耕作何物?
看着街道上行走匆匆的百姓,虽然这陈留依旧显得萧条,但所见的百姓俱是言语带笑,看得出来,这是出自内心深处。
那瘦弱青年儒士见此轻轻喃道:“这许济果有大才,听闻剿灭吕布张邈之乱也是此人提出的计策,看来此人也颇通军略之道,这次来陈留倒是有机会与其一会。”
喃声说完,又看了看天,要下雨了。
那青年儒士走进一家酒楼,虽然这陈留城中如今破败萧条,但有几家商户依然在城中营业。
走进店内,或许是来的太早,店中除了自己没有客人,青年儒士叫来了小嘶,点了壶酒,两碟小菜,在那自饮自酌。
饮下一杯酒后,心中却有些苦涩:自己自诩谋略兵法无一不精,却不得其主。
自己出生于颍川,而汝南袁氏的大名贯彻了整个豫州之地,身为颍川学子,对于袁氏族中声名最旺的袁绍,自然是如雷贯耳,颇有些向往。
于是不辞劳苦,万水千山的从颍川赶到河北邺城,想要拜会一下这位被誉为礼贤下士,有胆有谋的的雄主。
本以为相见之后那袁绍已知自己所长,最后却还是将自己安排到魏郡计吏。
到底自己出身寒门,这河北世家容不得我。
而那袁绍也需用那些重职去收买投奔他的世家望族。
这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那袁绍自打败公孙瓒后,已变得刚愎自用,听信谗言。
麾下沮授田丰俱是天下智者,虽得其用,却不得其喜,
那郭图逢纪二人更善迎合袁绍,二人不仅身居要职,平时赏赐之物更是不断。
尤其是这次沮授提出迎天子归邺城,居然不被采纳,反而听那郭图淳于琼之言,居然让那天子在那韩暹杨奉之手,简直可笑!
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天下大义,应该会被自己好友所言的雄主曹操所得。
青年给自己倒了一盏,一口饮尽,口中轻轻叹道:“这天下寒门之才,究竟何人能尽用其之。”
第三十章 双绝论群雄 上
青年儒士正在自酌,却见有四人从门口走来。
只见其中个子最矮的男孩对着一个女孩口中一直叫着:“为何又不言语了,你还没告诉我等你的名字呢?”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
这时又见那年纪稍大的男孩急忙制止:“丕弟,哑女不愿说就罢了,莫要再胡闹”。
看见那小个男孩被大个男孩制止,旁边还有一个俊秀儒士在微微笑着。
……
来人正是许济四人,许济本来就想过来吃顿早酒的,来到陈留城中还在开着的酒家,刚进门,曹丕就一直路在问那哑女名字,只是那哑女自从说了句“下雨了”之后,又不再开口。
四人收起油纸伞,走进店中,许济一进门就看见一身穿简朴儒衫的青年儒士,在那独自一人饮酒,那人偶尔会看向自己几人。
许济见了,微微颔首点了点头,那青年儒士也是微微一笑,点头回应了许济。
四人找了个位子,与那青年儒士离的极近,二桌已几近相连。
四人刚坐下,便听邻桌的青年儒士举起一盏酒:“这盏酒敬天下寒士,愿其能寻得到属于自己的明主。”
许济几人回头,那青年儒士已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许济见此人虽衣着普通,却气度不凡,似天生有一幅傲骨,有看遍天下的豪气。
许济起身,拱手一礼:“先生,相逢即是有缘,何不与我等同坐一桌,一人饮酒也颇为无趣”。
那人起身哈哈一笑,口中笑道:“这位先生倒是个妙人,既然足下诚意相邀,在下又岂能不应。”
只见青年儒士说完,便提着酒壶来到许济这桌。
许济见这青年儒士走过来坐下,拱手问道:“不知先生之名?”
青年拱手回礼:“颍川郭嘉,郭奉孝。”
这时两小曹听完,皆是一惊,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遇到荀军师当初所言两个绝品中另一位。
而哑女却一眼茫然的看向曹昂曹丕,心里疑惑,这青年儒士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这几人都露出震撼之色。
许济听郭嘉之名后,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郭嘉见这几人眼神中都带着惊讶,又开口说道:“不知这位先生何名?诸位莫非识得嘉?”
当然认得,历史上的鬼才,许济平复内心,过了片刻,才拱手一礼:“在下汝南许济,许伯雅,见过奉孝兄。”
“原来是许府君,恕嘉刚才不知,嘉以此酒向许府君赔罪。”说完郭嘉又自己倒了一盏,一饮而尽。
许济见郭嘉哪有赔礼之态,微微笑着摇头:“奉孝不过是想饮酒罢了,但济又怎可让奉孝一人独饮。”许济说完,自己也倒了一盏,在郭嘉之后将盏中酒饮尽。
许济饮完,抹了抹嘴,脸上也变的有些严肃:“奉孝,可否是在寻明主?”
“嘉乃寒门之士,诸侯麾下皆是这世家当道,哪有诸侯会重视于嘉?许府君,您乃世家之人,该比嘉看的明白!”郭嘉说完,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盏。
“奉孝此言差矣,如今便有一人对奉孝已是昼思夜想,眼穿肠断,盼奉孝久矣。”许济看向眼前的郭嘉,想起自家主公不知从哪学来的抵足而眠,估计这郭奉孝应该也躲不过吧。
郭嘉闻言微微一笑:“府君所说,应是汝主曹兖州吧。”
许济点了点头,言道:“正是,我主曾亲自去信奉孝,可是奉孝那时应是去河北的路上,不曾收到。”
只见郭嘉微微疑惑:“还有此事?”
只见许济一笑:“自然,不仅主公写了信,就连文若也去信于奉孝,不信,奉孝等日后去鄄城问那文若便知。”
“嘉信,只是嘉不知那曹兖州是否是嘉的明主”。郭嘉握着酒盏看着许济问道。
“这天下之人,除了我主曹公之外,谁又能堪称雄主?济知奉孝有经天纬地之才,胜济无数,我主曹公求贤若渴,若知奉孝来投,必倒履相迎。”
旁边的曹昂曹丕闻许济之言,不知为何老师和那荀军师为何老是说别人之才总胜他们无数,可是在我等看来,都差不多啊。
“府君言曹兖州为天下唯一雄主,但天下诸侯无数,怎知就没有明主?”
“天下明主有之,但雄主唯有我主公曹公也!”
郭嘉听许济之言,早就想与其一会的郭嘉连忙问道:“那袁绍于今岁大败公孙瓒,统一河北已成大势,他算雄主否?”
许济听完,回想起曹操曾经对袁绍的评价,于是开口道:“之前的袁绍为人胆气十足,对文士多礼贤下士,有英雄本色,而且做事不失冷静,那时的他算明主,也算雄主;
但自从打败公孙瓒后,袁绍其人已变的刚愎自用,容不得部下比自己高明,他不再是之前那个礼贤下士,胆气十足的袁绍,所以现在的袁绍不仅不是雄主,连明主也未必称得。”
其实许济也不知道这些诸侯为何总是容易膨胀,袁术打败董卓,膨胀了,然后称帝,被诸侯所败;袁绍打败公孙瓒后,膨胀了,变得刚愎自用,于是官渡大战被曹操打败;
曹操打败袁绍后,一统北方,然后目空一切,于是在赤壁被孙刘联军打的走华容道,若不是诸葛亮有算计,曹操极有可能在赤壁之战中丧命;刘备在汉中之战打败曹操,又膨胀了,为报关羽之仇,起兵伐吴,知东吴统帅是陆逊时,直言其乃黄口小儿,然后在夷陵惨败,托孤白帝城。
郭嘉听许济说完,也微微点了点头:“那淮南的袁术雄跨荆豫杨三州,他又如何?”
许济闻言,哈哈一笑:“奉孝与我俱是豫州人士,岂不知袁术其人?
袁术自从击败董卓和袁绍后,便变得盲目自大,四处树敌,那荆州刘表,河北袁绍,还有我家主公这些都是他的敌人,而且那袁术还一直窥视徐州之地,不久之后,袁术必与那刘备发生冲突,这样的人,能称为雄主吗?”
郭嘉闻言也是哈哈一笑:“这袁术虽然现在势大,但待得日久,那袁术必被四方诸侯所败,的确算不得雄主;
不过嘉听闻那徐州刘备刘玄德,乃是仁义之君,听闻此人礼贤下士,知人待士,宽仁信义,爱民如子,徐州无论军心民心都被他所得,他算雄主否?”
第三十一章 双绝论群雄 下
许济听郭嘉问到刘备,沉思了良久,许济心中觉得若是刘备都算不上雄主的话,那曹操也未必算得。
曹操的那句千古名话,“今天下英雄,为使君与操耳”,这一句话就足以证明刘备是个不折不扣的雄主。
毕竟,曹操在说刘备是英雄的时候,是把刘备和自己放在一起说的。既然是和自己放在一起说的,那么必定是曹操的真心话。否则的话,这也就意味着,他曹操也配不上英雄的称号。
而且一个能从织席贩履到创建蜀汉的人,不仅需要大志向,还要有大毅力,大决心,受尽磨难,不屈不饶,像这样的人又怎会不是一个雄主。
虽然许济知道刘备是一个雄主,一个英雄,但是许济却不能说,毕竟自己现在的主公可是曹操。
沉思片刻之后,许济才轻叹一声:“那徐州刘备,其人宽厚仁义,甚得民心,大有其先祖之风,以仁者闻名。
黄巾乱起,国乱当头,胆气敢为正气生,不顾自已身微力薄,多次出生入死,虽屡战屡败,始终不改初衷,赤心可表。
天下能和我主相比者,唯有这刘备刘玄德一人。不过在济看来,刘备他还不是一个雄主。”
许济说完,旁边的曹昂曹丕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那刘备被老师说的这么好,居然还不是一个雄主,那自己父亲在老师眼中到底如何,才能被称为天下唯一雄主的。
“许府君,那刘备其人真如你所说的一般,为何又算不上那雄主之名?”郭嘉听许济之言,心中倒是觉得那刘备也是一个雄主。
见郭嘉与两小曹等人都是一脸疑问的看向自己,许济平复了心中心情,缓缓开口道:“刘备虽称不上雄主,却称得上一位仁主,而其不能称为雄主之因,便在这个‘仁’字,乱世之秋当行非常之法度,刘备其人,仁义过甚,待他日久,必为仁义所累。”
历史上,刘备就因为太过仁义失去了无数机会。
先是于新野带着百姓奔逃,因为行军缓慢,最终被曹军追上,导致糜夫人投井自尽,当时独子阿斗也险些陷入曹营。
二是刘备从新野败逃,最先路过襄阳,诸葛亮的建议袭击襄阳,当时魏延已打开城门,但刘备却因为害怕扰民,以及刘琮乃是刘表之子,认为刘表对其有大恩,不忍心攻那刘琮,这机会又这样被刘备错过了。
再是刘备守刘璋邀请,率兵入川帮助刘璋抵御汉中张鲁,庞统听取益州谋士法正和张松的建议,让刘备立即动手,杀掉刘璋,一举拿下益州。为此,庞统在设宴款待刘璋时,安排魏延在酒席上舞剑,企图杀掉刘璋,但最后却被刘备所阻,最终导致错失了轻易夺取益州的最大良机。
后来刘备虽然最终还是得到了益州,但花费的时间长达三年之久,更是在夺取益州之时折了庞统。
所以刘备错过机会不少,但在许济心中,却对刘备得评价更高,许济觉得,刘备不仅是雄主,也是仁主。
当然自己主公也不逞多让,在自己心中,曹操不仅是个雄主,更是一代枭雄。
郭嘉听许济说完,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乱世的确需要一位心狠手辣雄主才能平定,虽然很多人在雄主与仁主只间难以抉择,但郭嘉自己倒更倾向于雄主。
沉默片刻,郭嘉又继续问道:“既然那刘备被许府君称为仁主,那荆州刘表与刘备同为汉室宗亲,其人拥荆襄九郡,麾下兵士近二十万,此人在许府君眼中又是何主?”
许济闻言,轻轻一笑:“那刘表在济眼中,乃是守成之主,虽然刘表在荆州恩威并著,招诱有方,使得万里肃清、群民悦服。
又开经立学,爱民养士,从容自保。使得此时的荆州成了大汉诸州难得一见的净土。
但那长沙太守张羡,在荆南素有威望,其人对刘表颇为不屑,我想待得日久,那张羡于荆南定会割据自立,依济看,荆州数年之内必乱。”
郭嘉闻言也是点头,又接着问道:“那新任的益州之主刘璋又如何?”
许济听郭嘉之言,仔细回忆起刘璋其人,说实话,这刘璋其人,也是一个仁义之主,但却一无御下之能,二无进取之心,拥有益州这个天府之国,却坐守于成都,坐看天下诸侯群雄逐鹿,连打个张鲁都要邀请刘备入川同抗。
想到了这些,许济随即开口道:“那刘璋连守成之主也算不上。
其一,得位不正,难以聚人。这益州之主本该那刘焉三子刘瑁所得,但那赵韪为专权于益州,推其懦弱易控的刘璋出来,取得这益州之主,说起来这益州之主是刘璋,但真正握有大权的却是赵韪;
其二,智略不强,难以服人。自去岁继承那刘焉这益州之主后,因张鲁在汉中已有自立之势,那刘璋居然杀其母弟,结下死仇,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死敌,若是留其母弟,引以为质,那张鲁焉敢轻易自立,刘璋此举足堪无智;
其三,忠厚过仁,难以管人。如今这乱世需要雄主才能平定乱世,安一州之地起码也该是个明主,忠厚仁义本是好事,但一味忠厚,不仅管不住人,更难以让人服管。
刘璋其人正所谓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只能算个庸主。”
郭嘉闻言哈哈大笑,继续问道:“听闻那江东猛虎之子孙伯符武勇不下其父,如今在那江东夺得四郡,此人可称雄主呼?”
许济也是哈哈一笑:“那孙文台之子孙策的确称得上当世虎将,但奉孝可别忘了,他可还在袁术麾下,若袁术不出大变故,脱离难矣,此人尚不是人主,又何谈雄主。”
许济当然不会说出以后袁术称帝,那时孙策脱离袁术,自立为主之事,这要是说出来,人家不会说你是神机妙算,只会觉得你可怕,能预知未来。
“那李傕郭汜二人又如何?”
“冢中枯骨也,待日后,我家主公集大军西向,莫说这二人,就连那些董卓旧部,都将化为齑粉。”许济颇有一股挥斥方遒之感,旁边的两小曹看的自己老师那是两眼放光。
“那西凉马腾韩遂二人?”
“奉孝又何必明知故问,西凉贫瘠,这二人这些年来,穷兵黩武,麾下士卒都要养不活,怎么会是雄主呢?奉孝,这天下雄主,唯有济主公曹兖州一人,奉孝何不投之?”许济说完,拉住了郭嘉的手。
郭嘉又是连笑几声,言道:“嘉倒愿去见一见许府君所言的雄主。”
许济连忙开口道:“善,济即刻去信鄄城,奉孝,暂且在这陈留多待几日!”
郭嘉闻言,笑着点头道:“府君相邀,嘉岂敢不从。”
许济闻言,笑着摇摇头:“奉孝,日后可直称济字即可。”
“好,那颍川郭嘉郭奉孝见过伯雅!”
第三十二章 诸侯百态
数日后,兖州鄄城。
曹操正在高台上与麾下文武谈论天子东归一事。
只见高台上的曹操最先开口:“吾接元常来信,杨奉、张杨二人出屯护卫洛阳,韩暹和董承留在皇宫守卫天子。
元常信中还言,韩暹与董承如今在天子面前相互争权,已势同水火。元常建议,让吾即刻出兵,迎天子于兖州,诸君,汝等怎看?”
本来荀彧欲要走出,却被其侄荀攸先出于堂,只见荀攸拱手一礼拜道:“禀主公,攸请主公暂时勿要出兵。”
“公达何意?”
“主公,如今天子身边,杨奉张杨二人于外,韩暹董承二人于内,虽然此四人有诸多不和,但若是主公现在出兵,这四人必会联合一起,阻止主公大军入那洛阳。”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公达言之有理,那公达看吾该如何?”
只见那荀攸微微一笑:“主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曹操脸上颇有些疑惑。
“主公,攸的意思乃是等这四人矛盾彻底爆发,到时若一方势弱,必向外求援。主公那时出兵不仅有内应相助,且主公在迎天子于兖州之事上也有了大义。
毕竟主公乃是受邀入得洛阳,天子近臣互相兵戈相斗,使得洛阳残破,到时主公以此为由,天下诸侯也说不得什么。”
曹操闻荀攸之言,在高台上大笑起来:“公达谋事真乃算无遗策,吾有公达,天子归于兖州,成矣。”
荀攸拱手回礼后便站回原来之位,只是回身时,其叔荀彧看其眼神颇是复杂。
这时一亲卫从厅外拿着一卷竹简跑了进来,躬身报道:“禀主公,陈留发来急信。”
“哦?”曹操疑问一声:“莫非伯雅处又出了何事?”
曹操拿起竹简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曹操便哈哈大笑起来。
荀彧见状,疑惑问道:“主公何故发笑?”
曹操闻荀彧所问,停止了大笑,但脸上却依然带着喜意:“文若,汝曾对吾说过,这天下有两个绝世奇才,吾之前已得伯雅,如今这奉孝也将入吾彀中,吾焉能不笑。”
说完曹操又大笑起来,待笑过良久,曹操又朝外喊道:“来人,速速备车,吾要同诸君去那陈留!”
…………
……
冀州,邺城。
看着麾下的众文武在台下吵闹不休,坐在主位上的袁绍揉了揉自己的眉毛,心中颇为烦恼。
袁绍用手掌猛拍了一下桌面:“够了,汝等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汝等皆吾心腹重臣,为何谈论之时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讲,现在汝等犹如那市井泼妇,名仕风采也不见分毫!”
“主公呐,这郭图淳于琼之言绝不可听,授请主公趁天子脱离李傕郭汜之手,速去那洛阳将天子迎往邺城,那时主公拥四世三公之名望,天子之大义,天下诸侯皆望向其背,到时主公之令便与那天子又有何异!”袁绍麾下谋士沮授走出躬身诚恳道。
袁绍听沮授之言,突然觉得有理,正欲在好好询问沮授相关之事时,郭图却走上前来:“主公,莫要听那沮公与之言,迎那天子实乃取祸之道。”
袁绍闻郭图之言,颇为惊异,连忙问道:“公则此言何意?”
“主公难道不知董卓之事呼?那董卓先于那洛阳挟持天子,受关东十八路诸侯所讨。如今主公比起那董卓实力更强,若是天子再在主公手中,到时天下诸侯皆忌惮主公,焉知不会有第二次诸侯联合,来讨伐主公。
况且,主公我们现在的大敌公孙瓒还尚未剿灭,只等主公剿灭了公孙瓒,统一了河北之地,主公大势已成,天下谁能是主公对手,所以天子在不在手,对主公没有区别。”
袁绍闻言,顿时又觉得郭图所言也是有理,这时沮授又站出来高声喊道:“郭图此言主公万不可取……”
“够了”,看着眼前的沮授高声喊叫,袁绍觉得郭图更加似乎顺眼,叫停了沮授之言,决定取郭图所策:“如今那公孙瓒尚在易京,待吾将其剿灭,统一河北之地,到时再说那天子之事不迟。
而且郭图所说也是有理,只要待吾一统河北之地,这大势已成,天下诸侯谁能和吾相比,谁又是吾袁本初的对手。”
沮授见袁绍看自己的眼光颇为不善,便不再言语,只是心中默默念道:希望主公统一河北之时,那天子尚未被其他诸侯所得。
…………
……
淮南,寿春。
奢华的大殿之上,袁术穿着华服坐在那高台之上。
麾下的众文武俱聚在大厅,作为袁术的谋主,阎象最先站出来道:“主公,象看孙策,其人狼子野心,胸怀大志,主公我等得想法节制那孙策,莫不能养虎为患。”
阎象也知自家主公脾性,在乎的只有自己。恐怕自家主公心里,反而更希望天子出事,最好能身故。
所以阎象也不提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些事,反而谈起如今在江东已渐渐起势的孙策。
袁术听得阎象之言,心中对放孙策攻那江东也颇为后悔,孙策已攻取那江东丹阳吴郡两地,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之前袁术本想收孙策为义子,收拢孙策之心,可是孙策却无动于衷,这让袁术相当恼怒。
于是袁术便问道:“主簿,可有办法节制那孙策?”
只见阎象拱手回道:“如今豫章太守周术亡故,主公可表诸葛玄为豫章太守,到时再派大将同诸葛玄一起入那豫章,将孙策西向之路堵死;再派一将在庐江历阳驻兵,将其北上之路同样堵住;
然后联系会稽王郎,劝其归降于主公,到时孙策不过只有丹阳吴郡两地,与主公实力相差甚远,如此,主公便可彻底压制孙策,使其不敢生二心。”
袁术闻言,叫了一声“善”,随即命麾下大将刘勋随诸葛玄入豫章;又命张勋领兵两万驻于历阳一带,然后又遣麾下长史杨弘去会稽,招降那王郎。
…………
……
荆州,襄阳城中,刘表与麾下谋士也聚在一起商议天子东归一事。
刘表坐在厅中主位道:“刚刚洛阳来使,言洛阳因战乱四起,董卓之前又将其所焚,已经残破不堪。
如今这洛阳,已经是兵尽粮绝,天子所需之物,欠缺严重。今天子来使,向吾说了此事。
吾身为汉室宗亲,当为天子效力,吾欲命王威领军三千去往洛阳,带上粮草军资护卫天子,再派五百工匠随军为天子修葺洛阳宫殿。”
麾下文武闻言皆应声唱“诺”。
众诸侯中,只有刘表派兵入那洛阳,帮助董承修葺洛阳宫殿,粮食军资也络绎不绝送到洛阳。
…………
……
而此时的徐州,刘备却正在单独会见一文士,只见那文士拱手言道:“东郡陈宫见过使君。”
第三十三章 陈宫仕刘
看着面前的陈宫,刘备心间此刻颇为激动,刘备上前拉住陈宫的手:“公台今日能来相投,备心中甚喜。”
刘备早就闻陈宫其人性情刚直,足智多谋,尤其是精通军略,这次陈宫来投,刘备却是万万不曾想到。
看着刚一见面就如此热情的刘备,一开始心中对投刘备时的担心,陈宫现已顾虑全消。
而现在更多的则是对刘备礼遇之恩的感激。
濮阳大战时,幸好陈宫一早去寻张辽议事,不然曹军来袭便极有可能同魏续宋宪一般,被曹操所俘。
在濮阳战败后,陈宫是先去寻那张邈,可是谁知张邈闻得吕布兵败,举军逃往雍城。
因为许济的出现,历史发生了改变,本该与曹操相争兖州的吕布,仅仅在三个月内就被曹操赶出兖州。
而历史上曹、吕二人相争兖州,却足足交战了两年。
现在的陈宫与吕布相处时间并没有历史上那般长久,虽然这次陈宫原本打算经徐州去投吕布。
只是经过徐州之时,见得刘备在徐州广施仁义,广得民心。
陈宫甚为好奇,陈宫这几日便在徐州百姓身边行走,在徐州百姓口中,所听都是对刘备的颂声载德。
于是陈宫便改变去琅琊投吕布的念头,反而来这徐州牧府,亲眼看看刘备是否如百姓所说的那般,是一位值得追随的仁主。
陈宫也不知为何,见刘备第一面,就觉得此人格外亲切,似有为其效死之感。
陈宫终究没有即刻认主,只是看着刘备问道:“不知使君之志呼?”
刘备思索良久,才深深一叹:“今汉室倾颓,天子蒙难,备身为帝室之胄,理当匡扶汉室。如今天下诸侯四起,备愿提手中剑,扫天下不臣,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陈宫闻刘备之言,知刘备胸有大志,心有一统天下之意,不是一个偏安一隅之人,随即便拜道:“宫愿为使君效力。”
刘备大喜,欲命人摆酒设宴,却被陈宫所阻。
陈宫收回被刘备拉着的手,拱手一礼道:“主公且慢,宫欲问主公,这徐州乃四战之地,却是千里平原,土地肥沃。
现如今徐州周边群狼环饲,诸多诸侯皆有并吞徐州之心,主公可曾有对策应对?”
刘备听闻陈宫称自己为主,心中甚喜,可又闻陈宫所问,顿时感到无奈,诸侯欲吞并徐州之心刘备岂能不知。
淮南袁术对徐州早已虎视眈眈,如今还控制着广陵半郡;曹操更是两伐徐州;加上琅琊的臧霸不听州府之令,而且与吕布合为一军,也已成一方诸侯;如今就连已下江东的孙策,也有对徐州广陵下坯两地进军之态。
如今四方诸侯,皆视徐州为其口中肉,刘备对此也是十分忧虑。
如今陈宫又提及此事,刘备知道陈宫已有应对之策,忙问道:“公台何以教我?”
见刘备脸上满是愁苦之色,陈宫笑着回答:“主公莫要忧虑,宫已为主公想好应对之法。”
“还请公台明言,备定当依公台之策行事”。
“四个字,远交近攻,如今主公大敌不过是曹操、袁术、孙策三人。
对于袁术孙策二人,主公可与那荆州刘表联系。现如今袁术占其荆州南阳之地,其部下黄祖亦和那孙策有杀父之仇,刘表同样是两面环敌。
如今正是势单力孤之时,不然早已夺回南阳。主公与刘表同为汉室宗亲,此时主公若是派使者与其联盟,刘表必然应允,到时袁术孙策若是再要出兵攻我徐州,荆州必能为我徐州牵制其一。
还有那琅琊臧霸吕布二人,如今吕布已和曹操结成死仇。
主公可派人送去金银,向天子表一人为琅琊相,一人为泰山郡守,与这二人交好,互为犄角。曹操见此,必不敢轻易来攻。”
刘备听得陈宫所言,心中如放下大石,口中惊叹道:“公台之策,解了我心头忧虑,我马上命人出使荆州与琅琊。”
待刘备吩咐完,又邀请麾下心腹于州牧府赴宴,待刘备将陈宫所言告知麾下心腹时,众文武尽心中叹服,就连傲气十足的关羽也不例外。
待宴席结束,刘备来到陈宫面前,拉着陈宫手言道:“公台今夜不如到备房中与备抵足而眠,备好时刻聆听公台教诲。”
陈宫拱手回礼:“主公所邀,宫岂有不从。”
…………
……
另一边,陈留。
许济郭嘉二人正在城中看望染疾灾民,虽然灾情得到控制,但陈留仍有千余人因这灾情丧生,单单因感染痢疾的人,就有数百之多。
如今这陈留城中尚有患病者近千余人。
二人用绢布捂住口鼻,在看过病患之后,二人走出给染疾灾民设的营帐,只见许济叹道:“形势还是不容乐观,还好今早快马来报,主公已在来陈留的路上,将会带一批药材送来陈留。”
“曹公要来陈留?”
“不错,主公此来,只为你奉孝一人。”许济笑着说道。
“曹公千里迢迢而来,原来是为我,嘉确实没有想到,不过嘉也要看看曹公其人,是不是伯雅所言的雄主。”郭嘉对于许济说的话并没有太过激动。
郭嘉心中一直觉得:君择臣,臣亦择君,若那曹操真是雄主,自当为其效力,若不是雄主、明主,就是再好的礼遇也不会从之。
看着一脸不甚为意的郭嘉,许济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道:“奉孝还是先与我去城外,主公的车驾还有半个时辰便到,到时奉孝亲眼见一下我家主公,到时自知济有没有虚言。”
郭嘉笑着点点头,随即二人返回郡府,带着两小曹去向城外。
坐在车辇上的曹操看着陈留城外的灾民脸上虽然带有菜色,但人人脸上带着笑意。
又看见一排排整齐的草屋篷帐,还有那一眼望不见被开垦的荒地,曹操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已到陈留城外,曹操从车辇走下来,一眼便看见许济带着自家两个小子在那里等着,而许济身旁还有一个穿着青色儒衫的文秀儒士,曹操知晓,此人应就是那郭嘉。
曹操走到众人面前,众人行礼。
曹操先是拉着许济的手,指了指身后的房屋田地道:“伯雅,操从鄄城而来,看见陈留能有如今这般景像,皆乃伯雅之功。”
许济拱手一礼:“主公严重了,此乃陈留上下官吏同心合力才有今日之像,济不敢居功。”
曹操拍了拍许济的肩膀,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旁边的郭嘉:“先生便是奉孝先生吧,操在鄄城可是等先生久矣!”
郭嘉拱手一礼:“颍川郭嘉,郭奉孝见过曹公。”
第三十四章 郭嘉拜主
历史上郭嘉与曹操第一次见面是建安元年九月,也就是公元196年。
现在两人却提前整整十个月相见。
因为许济这只蝴蝶的出现,这个世界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现在的一切慢慢走向未知,虽然有些事依然不会改变,但发生的时间却越来越不确定。
陈留郡府中,如今坐在主位的已经变成了曹操,而这次留守鄄城的,是程昱与夏侯惇,荀彧则随曹操来了陈留。
众人花了不少功夫才互相介绍完,许济用颇为同情的表情看着郭嘉,当初他也是一样,回礼回的腰痛难耐。
待众人坐定,曹操才开口道:“操素知奉孝有大才,操心中有问,奉孝如何看这天下大势?”
郭嘉知曹操此举乃是想看看自己才华究竟如何。
只见郭嘉起身向曹操拱手一礼,不卑不亢言道:“嘉觉得大势在于天子,谁若是能将天子迎入辖地,此人也就有了大势。
当然,似韩暹董承等人自然不行,他们一没有地盘,二没有粮草,三没有兵马;所以如今能得天下大势者唯有两人,一位乃是河北袁绍,另一位便是曹公。”
“哦,那奉孝认为操与本初何人又可得大势?”
曹操颇为好奇,那袁绍麾下大才不少,自己也曾担心袁绍会先于自己迎走天子。
但曾在袁绍麾下待过的荀彧却斩钉截口言道:说袁绍此人,若是看不到迎天子有足够大的好处,袁绍是绝不会去迎天子入邺。
“回禀曹公,实不相瞒,嘉刚从袁绍处离开,所以曹公认为,那袁绍会得大势吗?”郭嘉看似是在问曹操,实际上却是明说袁绍得不了大势,也不会去迎天子。
曹操当然听懂了郭嘉的意思,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郭嘉又反而向曹操问道:“嘉也有一问要问于曹公?”
“奉孝且问。”
“若是曹公得大势,又该如何?”
听了郭嘉此问,曹操想起之前和许济在睢阳的问对,随即答道:“操欲先迎天子于兖州,奉天子以令不臣,远交近攻。结袁绍刘表,与袁术相争淮南;再屯田养兵,待得时机,再去伐那徐州刘备。待操得到徐州淮南这膏腴之地,那就积攒实力,囤积粮草,编练精军。待本初欲伐操之时,与其一争高下,若胜,操大业则成矣。”
“若是如此,待天子被曹公迎入兖州之后,嘉倒有一计,可助曹公平定徐州淮南两地。”
“奉孝,计将安出?”
“嘉素闻袁术在淮南之地,多有逾越之举;待曹公迎得天子后,可让天子下诏,让刘备去讨伐袁术,那刘备自诩汉室宗亲,常以匡扶汉室为由,收揽士民之心,所以,若是由天子下诏,刘备必应。”
“好一个两虎竞食之计。”曹操闻郭嘉之言,想起之前许济提出离间袁术陶谦之时的计策,那时此计颇为成功,袁术不仅没有救援陶谦,反而占领了广陵半郡。
“是三虎,还有那琅琊吕布,主公到时可趁刘备讨伐袁术时,表吕布为徐州牧,吕布贪婪,知刘备与那袁术交战,又得天子诏书,必图谋徐州。到时这三人争斗不休,彼此消耗,到时曹公便可派大军平定。”郭嘉拱了拱手向曹操一礼道。
曹操闻郭嘉之言,走下主座来到郭嘉面前,拉着郭嘉的手开声大笑:“奉孝此计大妙,操欲拜奉孝为军师祭酒,随操一同参赞军事。”
郭嘉抽回了被曹操握住的手,拱手一礼拜道:“郭嘉拜见主公。”
曹操闻言,心中大喜,随即命人在这陈留郡府中设宴,麾下文武俱在。
待得宴后,曹操对许济言道:“伯雅在陈留这些日子辛苦了,待过几日,我让孝先任这陈留太守,伯雅随操一同回鄄城。”
许济拱手一礼道了一声“诺”。
这时曹操又走向郭嘉,对其言道:“奉孝今夜何不与操抵足而眠?操还有诸多大事欲请教奉孝。”
郭嘉闻言,向曹操行了一礼:“郭嘉尊主公之命。”
而旁边的许济见到,却微微一笑,笑容中颇有些意味深长。
曹操见到许济之笑,颇为古怪,便问道:“伯雅,今夜若不我三人抵足相眠如何。”
许济听得,连忙回道:“主公,济这几日稍有些劳累,奉孝有大才,主公与奉孝相谈即可,济先去休息了。”
许济赶忙拱手告辞,只是刚出门外,便听到曹操所言:“奉孝,快随操入吾房中。”
许济眼角冒出黑线,这话语,为何如此暧昧。
…………
与曹操这边的其乐融融不同,如今的洛阳俨然是另一幅景象。
阳光照在洛阳坍塌的城墙上,显得格外的落寞,城中没有什么百姓,也没有什么行人,
现今城中所住之人,皆是从长安迁至洛阳的百官家眷。
此时洛阳皇宫却异常热闹,刘表派了五百工匠正在修理皇宫,河内的张杨也在派兵修建皇宫的主殿。
加上刘表源源不绝运来的物资,如今的皇宫已恢复了一些往日不曾有的生气。
但是现在的洛阳并不平静,韩暹与董承关系愈加恶化。
韩暹因护送之功被天子拜为大将军、司隶校尉,并得以假节钺。
而且在外又有杨奉支持,如今的韩暹可谓大权在握。
董承也因护卫之功,迁官安集将军,手上有张扬所赠的千余兵马,加上刘表的三千军队,在这洛阳城中,倒也能和韩暹勉强抗争。
只是朝廷的百官却渐渐向韩暹靠拢,董承如今在朝中与韩暹对抗已越来越落下风。
董承也曾数次向天子奏呈,言那韩暹居功自傲、扰乱朝政、为所欲为,但天子念韩暹护送之功,不曾责难。
对于自己现在的形势,董承颇为忧虑。
此时董承刚从天子处出来,便见到有两人向自己走来,董承凑近一看,其中一人乃是议郎董昭,董昭身旁还有一文士,这文士虽不相识,但看起来却气度非凡。
董承走到二人面前:“公仁,此去何处?”
二人见董承后,拱手一礼:“见过安集将军,我奉大将军之命前去议事。”
董承闻言,心中微微叹气,想不到这董公仁也投向了韩暹。
董承又看向了董昭身旁之人,问道:“这位先生是…?”
只见那文士向董承拱手一礼:“颍川钟繇钟元常,见过安集将军!”
……
ps:抱歉,种繇出场的时间不对,这点是我的错,没有弄对时间,所以很对不起大家。
第三十五章 洛阳间客 上
董昭此时却在旁边开口:“元常乃是曹兖州派来朝贡天子的,当年元常也曾任尚书郎、阳陵县令等职,与陛下相熟。
可惜后来元常生了重病,不然如今应当在朝中与我等同殿为臣。”
原本的历史时空中,钟繇在初平二年时重病一年,一年后病好才重新入仕,历任尚书郎、黄门侍郎等职,后因助汉献帝东归有功,封东武亭侯。
但因为曹操在兖州的提前崛起,初平三年便已经是兖州牧,那时钟繇身体尚未恢复,仍停留家中。
正好此时钟繇好友荀彧向曹操推荐,于是钟繇提前了数年加入了曹操阵营。
“元常此来原来是曹兖州所派,可是为何汝等不先去觐见陛下,反而先去大将军处?”说起来,董承现在对曹操还颇有好感,记得当年十八路诸侯中,只有曹操一人心系天子,率孤兵救王驾。
只见这时钟繇却长叹一声:“我本来也欲先觐见陛下,可是却被守卫拦阻,要我先去拜会大将军,我等无奈,只能先赶往大将军府。”
董承闻言,心中不由大愤:“这韩暹怎敢如此,居然敢拦截州牧使臣。
他哪里有要事要与汝等相询,他是怕曹兖州兵强势大,欲要探汝口风,看曹兖州是否欲要派兵入这洛阳护卫陛下罢了。”
钟繇董昭装作无言,只是过了良久,董昭才面露不满之色道:“那我等又能如何,如今大将军已独握洛阳大权,将朝政一揽于手,宫中侍卫皆是其心腹,朝臣欲求拜陛下,都需先与其禀明何事后,才能觐见陛下。。”
“听公仁之言,承也愤韩暹如今之为,把持朝政,扰乱朝纲,如今这韩暹哪还有一个朝臣的样子,同那些乱臣贼子又有何区别。”董承听董昭谈起韩暹,明显对韩暹也有所不满,便随着董昭的话接口继续试探二人态度。
但董昭与钟繇又岂是不明之人,两人相视一对,都不再提韩暹之事。
须弥,钟繇随即转开话题,欲要离开:“安集将军,我等还要先去那大将军府,恕繇不能在此久待了,若有空闲,到时繇再与将军相叙。”
董承闻言虽略有些失望,但又似想到了什么,赶紧开口:“不如这样,今夜我于府中设宴,元常公仁不如今晚便到我府中来,到时我与二位有大事相商。”
董昭钟繇闻言,齐齐一礼,应下了董承之请。
二人先目送董承离去。
见其已走远,钟繇便开口道:“这董承今晚邀我二人,必是欲刺探主公对天子的态度,公仁,今晚我们还得给董承韩暹二人加把火。”
“元常,可是想出了办法,离间这二人。”
“公仁说笑了,这二人不需离间,到时自然会反目成仇,我只不过使二人反目的时间稍微提前一些罢了。”
钟繇董昭二人说完,便相视一笑,便走出皇宫往韩暹府中而去。
过了片刻,董昭钟繇二人来到大将军府,只见那韩暹坐在高位。
这是钟繇第一次看到韩暹,本来以为此人身为大将军,应当气度不凡,但如今一见,此人连昔日出生为屠户的何进也不如。
原来这韩暹乃是黄巾白波军出身,受原白波军将领的兴义将军杨奉招纳,引军前来护卫汉献帝东归洛阳,因功受任大将军,领司隶校尉之职。
如今骤得高位,加上又有杨奉在外支持,在这洛阳大权独揽,把持朝政。
董昭钟繇二人向韩暹行礼:“董昭(钟繇)拜见大将军。”
韩暹虽为黄巾出身,但自从身居高位后,就特别在意文士对自己的态度。
如今见眼前二人对自己颇为恭谨,心中颇为满意。
就连问话之间,脸上也带着笑意,看向钟繇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钟繇向其拱手行了一礼:“在下颍川钟繇,字元常,如今在兖州牧曹公帐下任别驾从事一职。”
“原来是曹兖州麾下,不知曹兖州让元常先生来洛阳所谓何事?”
韩暹第一时间便知曹操派使者来到洛阳,从曹操使者来到洛阳后,韩暹就一直都担心,曹操是要派军入这洛阳城。
韩暹知曹操如今势大,前些日子就曾听闻,曹操在数月之内就击败了吕布的八万大军,自己如今和杨奉手上不过几千兵马,又如何能敌的过打败吕布的曹操大军。
“我家主公曹公,命在下此来只为朝贡,繇此次来洛阳,我家主公让繇带着粮一万斛,绢五百匹,金银器物共二十万钱,以供陛下日常所用。”
韩暹闻钟繇带来如此多的物资,心中大喜,而且曹操派使者前来,似乎真的只为朝贡天子,心中大石也稍微放下。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曹兖州真乃汉室忠良,如今洛阳残破,百姓凋零,曹兖州此次朝贡,可谓解了朝廷所急。”
只见钟繇又是拱手一礼:“这乃是我家主公应尽之责,我主身为兖州牧,自该为陛下分忧。”
“好,待会汝二人便随我一同入宫,觐见陛下,我也会将曹兖州忠君之心禀明陛下。”
接下来,韩暹也曾旁敲侧击问钟繇,曹操对天子于洛阳的态度。
但钟繇智慧高过韩暹太多,不论韩暹问何事,钟繇总能一言以蔽。
韩暹见问不到什么,便欲起身带着钟繇董昭二人去觐见天子。
……
待三人入了皇宫,韩暹便向天子禀明兖州牧曹操的朝贡之物。
天子闻言,也是心中一喜,如今洛阳残破,朝廷所用,皆靠诸侯接济。
之前就听闻曹操忠心汉室,如今又送来这么大一批朝贡,使得曹操在天子心中,已变成一个忧国忧君的忠臣。
天子为曹操下了诸多封赏,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兖州牧之职。
之前曹操虽然也被别人称为兖州牧,但那不过是自领罢了,如今得了天子的诏书,曹操才算是明正言顺。
待三人告别天子,出得皇宫。
三人站在门口,只见韩暹笑道:“今晚,我在府中设宴,为元常先生接风洗尘,到时还请公仁一同前往,两位可莫要推辞。”
董昭钟繇二人闻言,脸色显得十分为难。
韩暹见状,脸色便变得有些冷道:“两位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钟繇拱拱手道:“繇与公仁已答应安集将军之邀,今晚去他府中做客,还请大将军见谅。”
韩暹先是脸色变冷,随即脸上又忽现笑容:“即如此,元常公仁明日再来我府中做客便是。”
二人应声唱“诺”,待韩暹车驾走远,钟繇才道:“想不到这韩暹倒还有些城府。”
董昭则笑着应道:“毕竟能当上大将军,这点城府肯定有的。
元常,现在我二人还是先去那安集将军府,再去会一会那董承,该给他们加把火了。”
董昭说完,二人便相视而笑。
第三十六章 洛阳间客 下
一辆马车行驶在洛阳荒凉的街道上,太阳还未完全西落,但路上已没有几个行人。
马车的速度不快,但还是没用多久,便来到了安集将军府,钟繇董昭二人下了马车,便看见董承已在门口等候。
二人急忙上前言道:“蒙将军久候,我等之过也。”
董承也不客气,拉着二人的手,边走边道:“我也是听得有马车之声,这才出来,我听闻大将军也曾邀二两位于他府上赴宴,我本以为二位今晚已不能赴约,想不到二位还是来了。”
“即受将军之邀,又岂能违背约定。”董昭钟繇二人闻董承所言,面上甚是客气,心中却在冷笑:这董承在皇宫中必然插了眼线,居然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二人受韩暹之邀。
不过现在,却又装作不知自己二人拒绝了韩暹。
董承带着二人经过府中,钟繇在后面默默跟着,看着董承这颇为破旧的将军府,心中对洛阳如今的荒凉残破多了许多感慨。
曾经巍峨高大的城墙,如今残垣断壁,青石满地;曾经热闹繁华的街道,如今人烟稀少,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就连这将军府,也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墙。只有几间屋子经修理后,尚伫立在那,可看见那被烟熏黑的房屋大梁,就像是诉说着洛阳曾经遭受的苦难。
二人随董承入了将军府的大厅,董承已命人摆好酒席,三人分主次坐定。
三人举盏相饮,先说着客套的话,直到酒到正酣,董承脸色颇为严肃的向钟繇问道:“元常先生,曹兖州派先生来洛阳真只为朝贡而来?”
钟繇闻言,立即邹起眉头,装作不满口中言道:“将军这是何意?兖州今年遭受大旱,又遇吕布作乱,兖州本该粮资匮乏;
但我主知天子东归,洛阳残破,所以这次繇来洛阳时,主公特命繇带上万斛粮草,数百匹绢布,还有金银无数,前来朝见天子,如此可见,我主对陛下之心至诚。”
董承之前也从皇宫眼线中得知此事,知曹操此次朝贡,送来不少物资。
“两位,实不相瞒,韩暹自从受封大将军后,便利用手中大权,把持朝政,排除异己,为所欲为,眼中已没有天子,这些时日我时常忧虑,若是再让韩暹这么下去,我大汉何日才能振兴。”董承见钟繇脸色不愉,急忙说出心中之话。
说到底,还是如今洛阳残破,已不再是之前的坚城,且城中一没有军马百姓,二没有兵器粮草,实不是久待之地。
董承之前也颇为犹豫,在袁绍与曹操之间徘徊。但之前袁绍在讨董卓时,欲立刘虞为帝,而且天子东归洛阳后,也不曾派过使者来朝见天子。
而曹操则不同,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是唯一一个在董卓西迁时,派兵追击的诸侯。而且如今兖州遭遇天灾人祸,曹操却依然派人携粮草物资朝见天子。
二人一相对比,董承渐渐觉得曹操似乎更加值得相信,更加对天子忠诚。
董承如今有意将曹操结为外援,节制如今大权在握的韩暹。
“安集将军还请慎言,大将军如今掌握着洛阳城中兵马,若是被其所知,恐对将军不利。”董昭此时适时开口。
“两位放心,此话只入我三人之耳,他人如何得知,而且我的确要有大事与二位相商。”董承说此话时,脸色颇为严肃。
董昭钟繇二人见此,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装作小心翼翼。
钟繇更是庄重的向董承回道:“将军,有何大事要与我二人相商,尽可直言便是。”
“如今内有韩暹祸乱朝纲,排除异己;外有李傕郭汜二人在长安虎视眈眈,欲劫天子之心不死。
如今洛阳一无兵马粮草,二无坚城据守。那李傕郭汜现在相争长安还好,只怕到时有人为这二人说和,那时这二人兵马相合,若再欲劫天子,洛阳残破,如何能拒敌。”
“那安集将军有何打算?”董昭问完,还偷偷和钟繇对视一眼,这主公让我们办的事,这么快就要办成了?
“我欲请曹兖州出兵洛阳,护卫天子。”
钟繇听完,心中一喜,主公让自己到洛阳就是寻一内应,如今不费吹灰之力,这董承就送上门来。
虽然心中欣喜,但钟繇脸上却满是忧虑之色:“此事恐怕难矣,如今兖州身后,尚有吕布为患,若是我主出兵洛阳,恐那吕布会在背后袭我兖州,况且……”钟繇没有说完,他在等着董承接口。
不出钟繇所料,董承闻钟繇之言,似乎曹操还有其他不能出兵的理由,便赶紧问道:“若是承可以做到,元常但说无妨。”
“只怕师出无名矣,若是我主出兵,实乃是护卫天子。可是天下其他诸侯不知,到时只怕世人皆以为我主会如那李傕郭汜一般,进兵洛阳是为挟持天子,到时我主可就百口莫辩了。若是没有天子的命令,我主是万万不会出兵的。”
钟繇说完,还摆了摆手,满脸纠结为难,看起来就似,我主愿意护卫天子,但是后方一有吕布为祸,二又师出无名,除非天子亲自下诏,否则绝不会出兵。
董承闻言,心中也感到无奈。
这时装作低头沉思的董昭突然叹气道:“若是有天子诏令,曹公就可以出兵洛阳,护卫天子,可惜啊!”
董承闻言,眼神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计策。
这时又听钟繇所言:“若是能得天子下诏,以我主对陛下的忠心,即使有吕布在其身后威胁兖州,我主也必义无反顾,带兵前来护卫天子。”
董承听完钟繇董昭所说,犹豫了良久,似下定决心:“这事我来想办法。
元常先生,还请稍待两日,到时我定会拿到天子诏令,到时还请元常先生将诏令交于曹兖州。”
钟繇闻言,颇为庄重的向董承躬身一礼:“繇定不负将军所托。”
三人谈完要事,又对饮了半个时辰,待董昭钟繇二人上了马车后,二人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不是因为饮酒,而是此行如此就轻易完成了主公曹操交代的任务,找到了出兵洛阳的借口。
本来二人还欲以从兖州带来的物资让二人分均不公,使二人敌对加剧,到时再拉拢弱势的董承,让其为主公拿到出兵洛阳的理由。
可是二人都没想到,他们低估了韩暹与董承的矛盾。
坐在马车里,董昭对钟繇说道:“元常,还是先去信鄄城,告知主公此事。”
“好,公仁所言极是,我即刻去信,让主公早做准备。”
夜已黑。
马车依然在空旷的街道行驶着,只是马车中的笑声,却久久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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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许济领兵
如今陈留郡的政务都交到毛阶之手,许济带着两小曹随曹操一起回到了鄄城。
而且在九月之时,曹仁为主将,程昱为军师,讨伐张邈张超兄弟。
此战也颇为顺利,若不是袁术来援,这张氏兄弟二人将困死在雍城。
岁月匆匆而过,弹指一挥间。
春夏秋冬,沧桑易变。
如今的兖州除了泰山半郡尚在吕布臧霸之手,其余诸地已皆为曹操所控。
转眼年终将来,许济就要度过在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年。
披着曹操所送的白貂大氅,许济带着曾亮和吕布之女吕玲绮走在鄄城的街道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哑女对于许济,开始慢慢打开心房。
哑女告诉许济她的名字,吕雯,小名玲绮。
一个很有诗意的小名。
许济猜测这个小名应该不是吕布所取,当是如今在张杨处的吕布正妻严氏替吕雯取的小名。
鄄城路上的行人小贩并不多,这个时代过年可没有年味可讲。
乱世存活已经不易,若是能有一顿饱饭,百姓便觉足矣。
走在街道上,许济回忆着这一年的点点滴滴,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历史开始走向未知。
许济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口中喃喃自语:“也许这样才有意思。”
三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偶尔看到一些新奇的物见,许济都会让曾亮买下。
许济是一个很随遇而安的人,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他也有过迷茫。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慢慢融入到这个世界里。
他会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习惯一天只吃两餐,习惯饭菜只能蒸煮;习惯会友访客时没有高椅,习惯名仕之间高谈阔论时饮的茶汤。
这个时代名仕往往会寻一方诸侯辅佐,一展腹中才华。
这个时代主择臣,而臣亦择主。
许济与曹操相处的这一年,听到他最常说的话似乎就是知我二字。
文若知我,奉孝知我,公达知我,仲德知我;当然也有许济的伯雅知我。
许济不由想起了自家主公未来的大敌袁绍,记得他说的话与自家主公倒也相似。
田丰辱我,沮授咒我,许攸叛我,田丰又辱我;这些话在袁绍成为四州之主后,与曹操决战官渡时挂在嘴边的常话。
历史上曹操的确做了一些不人道的事,虽然有些迫不得已,或者是心中有愤。
许济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尝试改变这些。
哪怕自己以后会落得和后来的杨修同一般的下场,但许济不在乎,只要能让更多的人活着。
何况自己欲真心辅佐曹操,所言所谏皆为其所想,若是再落得此下场,许济也就认了。
三人在街道上又买了些肉食,随即便回了府中。
几人刚到府中门口,门房老仆便来禀报:“男君,使君来了,正在大厅等着男君。”
许济闻言,赶紧向大厅走去,走到厅中,看见曹操正带着两小曹坐在正堂饮着茶汤。
许济上前拱手一礼:“济拜见主公。”
见许济从外归来,曹操笑着开口:“伯雅,操可是等了你好久。”
“济有劳主公久候,不知主公来寻济,有何事吩咐?”
“伯雅可知吕布已收服臧霸,如今在琅琊泰山两地,又聚集了数万兵马,似有讨伐兖州之意。”曹操虽然像是与许济相言,但眼神却看向了许济身后的吕玲绮。
许济此时已经知道,吕玲绮的身份应该是被两小曹其中一人透露给曹操的,许济看向两小曹,只见曹昂脸上虽然带着些许愧意,但依然与许济相视。
而曹丕则低下头,丝毫不敢看向许济;许济便知,吕玲绮的身份是被这快满九岁的曹丕给说出去的,曹昂更多的则是没有阻止曹丕产生的愧疚。
“主公,此乃济之错也,济也未曾料到吕布未投那刘备,反而向琅琊而去,如今更是让其收服臧霸,使其尾大不掉;吕布之患,皆因济判断失误,济请主公责罚。”许济躬身,向曹操认错道。
“伯雅之话严重了,当初决定放吕布去徐州的是操,只是我等不曾预料吕布改道琅琊罢了,伯雅助吾平定兖州之乱,可谓劳苦功高,操奖赏伯雅还来不及,何来这惩处一说。”曹操扶起许济,言语中满是诚恳。
“谢主公恕济之罪。”许济说完,便又是一礼。
“伯雅,操这次来,便就是为了这吕布之事,操听闻,那吕布之女在陈留突围时与家人走失。
后被伯雅所遇,操还听闻,如今这吕布之女便在伯雅府上,操想问问,这是否是真?”
看着面前的曹操盯着自己身后的吕玲绮,许济知隐瞒不住,便开口道:“主公,济这身后女童,便是吕布之女吕玲绮。”
“哦,这女童便是那吕布之女?”
“正是。”许济看着眼前这个心中明明清楚却装作不知的曹操,心里也明白,这是曹操给自己向其坦承的机会。
曹操见许济如此坦承,不曾找理由与自己敷衍,脸上带着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以此女挟制吕布,伯雅你看如何。”
许济沉思片刻,看了看身后已满脸发白的吕玲绮,过了良久,许济才拱手道:“主公,若是以此女威胁吕布,一时半会或可得逞,但若是日久,吕布耐心耗光,到时依然会与我军为敌。”
若是用吕玲绮去威胁吕布,对吕玲绮来说,实在太过残忍,许济心中实在不忍心。
这时曹操见许济件露不忍之色,便又问道:“伯雅认为,对这吕布,操该如何?”
“当以兵伐之,将其赶往徐州。”许济拱手回道。
曹操思索片刻,才问向许济:“上次放吕布于濮阳,让其逃往琅琊,使其如今又聚数万兵马,成了操的大患,若是再攻伐吕布,让吕布逃往徐州,万一到时他与刘备二人联合,共抗于操,操又能奈何。”
只见许济斩钉截口道:“二人绝不可能联合,济曾说过,若是刘备为徐州之主,二人只能存其一;
因为以那吕布心性,只要有机会,必会去争夺徐州之地,只有等吕布刘备二人两败俱伤时,那时便是主公夺取徐州的良机。”
曹操仔细思索许济之言,深知吕布其人曹操也觉得此法可行,过了良久,曹操又道:“伯雅,今早我已得元常来信,董承已决定为我等取天子之诏,让操带兵入那洛阳。
操进兵洛阳的理由已经找到,如今唯一担心的便是兖州身后的吕布。
如今操还要为天子入兖州做些准备,所以操想让伯雅为帅,将那吕布赶往徐州。到时操带兵去迎天子,便再无后患。”
“济尊主公之命。”许济明白,曹操大军若想去洛阳迎接天子,必先要将吕布这个后患除掉。
曹操见许济答应领兵,又知吕布之勇天下罕有,也不吝啬:“操欲开春便让伯雅领兵,到时操会令夏侯惇、许褚、李典、乐进等人为将,随伯雅一起讨伐吕布,此次伐吕,操就全权托付伯雅了。”
许济郑重向曹操拱手一礼:“济必不负主公所托。”
“对了,伯雅,此次讨伐吕布,就让曹昂也随你去,汝也多教教他一些行军之道。”
“诺。”
…………
……
夜寒,看着坐在亭中的吕玲绮,许济脱下貂皮大氅,将其披在吕玲绮的肩膀之上。
然后轻声问道:“你在担心你父亲?”
第三十八章 知己知彼
吕玲绮回头看向许济,默不作声的点了下头。
“若是想回到你父亲身边,这次出征,你就和我一起,我将你送过去。”
“不…不是,我在这里很好。”吕玲绮声音很低,声音里面还带着一丝哽咽。
“那为什么还不休息,反而在这偷偷一个人哭。”看着吕玲绮那发红的双眼,许济不知为何,心中似乎很是心疼。
“我不想男君和父亲交战,玲绮只望男君和父亲都平平安安。”
许济轻抚着吕玲绮的长发,轻声叹道:“在这乱世生存,何处能有平安可言。不过这次出征,目的也只是将你父亲赶往徐州,你莫要太过担心。”
吕玲绮闻言微微点头,口中轻声道:“我想去看看父亲。”
许济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好,我答应你,这次出征,我会带你去见他。”
看到许济让自己随军,吕玲绮才破涕为笑。
许济看到,又用手轻抚起吕玲绮的长发。
时间流逝,转眼便到了建安元年。
正月十七,曹操命兖州治中、军师中郎将许济为帅,夏侯惇,许褚,李典,乐进等人为将,领军五万,出兵琅琊。
……
琅琊开阳城中,吕布坐在厅中主座,左手边坐着高顺、候成、曹性、郝萌四将;右手边则坐着泰山群寇,臧霸、孙观、吴敦、尹礼、昌豨五人。
“近日传来消息,曹操以许济为帅,起军五万,前来攻伐我等,诸位将军,我等该如何御敌?”自从得知自己兵败濮阳,皆乃许济设计后,吕布对许济之名可谓恨之入骨。
而此时,新入吕布阵营的臧霸率先开口:“温侯,某曾闻,这许济此人乃是当世俊杰,其兵法韬略亦是当世罕有,这次曹操派他为帅,我等当以逸待劳,稳军防守才是,切莫出兵野战,中其奸计。”
臧霸说完,吕布麾下大将曹性也站了出来:“温侯,宣高将军此言有理,曹操此次出动五万兵马,比我军多一倍有余,实在不宜与其野战。”
“温侯,费县是我们紧守琅琊的门户,而且费县两边有高山所阻,曹军无法迂回到我军的侧后;
而且费县正面狭窄,兵力不好展开,可谓是易守难攻。若要阻击曹操的大军,那我们就必须在此地留守重军。”这时吕布麾下大将高顺也站出来道。
吕布又环顾了一下众将,问道:“众人可赞同三位将军之言?”
众将皆言这三位将军言之有理。
吕布又问:“何人愿去费县,抵御曹军?”
这时高顺又走了出来:“曹军势大,当由温侯亲自领军驻守费县,温侯可再派其他将军驻守南城,如此形成掎角之势,以做牵制。”
吕布并非不知兵,闻高顺之言,觉得甚是有理,看着诸将,开口命道:“侯成孙观听命!”
侯成孙观二人上前:“在!”
“我命你二人领军五千驻守南城,本侯亲自率领余下诸将镇守费县,到时曹军若攻费县,你二人引兵击其背;若攻南城,本侯便亲自领兵前后夹击。这一次,本侯誓杀许济,以报濮阳之仇。”
众将齐齐起身,应声唱“诺”。
…………
……
此时的通往费县的官道之上,一支一眼看不到头的军队正在快速行军。
大军浩浩荡荡,旌旗蔽日,士兵一身黑甲,看起来犹如一条黑色巨龙,在这官道之上行走。
许济拉着马缰,看着行走中的大军,见麾下将士神情饱满,斗志昂扬,心中默默点头。
许济这次没有乘车,而是改成了骑马,但这次行军中,许济依旧安排了一驾马车,里面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吕玲绮。
许济与曹昂二人正在骑马并进。
许济转过头,对曹昂说道:“让大军继续行军三十里,到时我等便可停下休息。”
曹昂闻言,唱了一声“诺”,便骑马通知领兵诸将。
行至日落,大军在野外安营扎寨。
许济带着曹昂走进主帅大帐,只见麾下诸将都已聚齐,已在帐中等候。
许济坐上主位,曹昂站在一旁。
众将见许济落坐,皆拱手行礼,待众人礼毕,夏侯惇许褚坐在一边,李典乐进坐在一边,还有十余位偏将也分别朝两侧坐了下去。
待众人坐定,许济这才开口:“诸位将军,如今离费县不过百里,那臧霸高顺二人皆乃知兵之人,而费县两边有高山,中间狭隘,实乃是易守难攻之地,济猜想,吕布在费县必已驻扎重军,作为抵挡我们的桥头堡。”
“那伯雅先生可是要安排我等如何攻城?”这时许褚站起身来,像许济拱手行礼问道。
“不是,我是觉得这几日我等日夜赶路,将士劳苦,早已疲惫不堪,就在此处修养几日,到时再做征伐。”许济嘴中带着笑意向许褚回道。
“可是伯雅先生,我见士卒士气昂扬,精神十足……”
还没待许褚说完,旁边的李典就已开口:“伯雅先生可是想到计策夺下那费县。”
许济笑着摇了摇头:“济还未曾想到夺城之计。”
众将闻言,心中无语,这伯雅先生之前在濮阳之战是挥斥方遒,智珠在握,只用区区数日,就尽败吕布八万大军,如今伯雅先生独自领军,怎么突然就不靠谱起来。
还是身为曹操亲族的夏侯惇站了出来:“伯雅先生,莫开玩笑,如今我军士气正旺,当是以快速行军,早日拿下那费县,怎可在此停留,若是待得日久,大军士气必然会有所回落,到时再攻伐费县,不知又要糜费多少将士性命。”
许济听得夏侯惇语气极为不善,也知此时行军停滞不前的确影响士气,但行军打仗,单靠士气也赢不了。
许济环顾众将,缓缓开口道:“我猜测如今吕布大军已入那费县,若是按元让将军之议,我军现在快速行军去攻费县,到时等于我等以疲惫之师去攻吕布的以逸待劳之军,诸位将军,汝等认为我们能攻下费县吗?”
“那伯雅先生将大军停留此地又是为何,我军可以循循渐进,这样不就不影响士气了吗?”夏侯惇心中颇为不服,像许济反问道。
许济听得夏侯惇之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道:“行军打仗,士气固然重要;但要想获得胜利,需做到知己知彼,若是不知对方的行军部署,只靠士气前去冲杀,万一遭到埋伏,要那士气又有何用。”
众将闻言,心中个个叹服愧疚,之前还怀疑许济是耽误军情,如今一看,如今说的才是兵家正理。
此时的夏侯惇不再说话,只是脸和耳根却红了一片。
见众将不言,许济又向众人说道:“明日,诸位将军可派斥候去查探费县周边几座城池,吕布军中若是有知兵之人,必会寻一地与那费县形掎角之势,以做牵制和后援。”
众将闻言,皆应声唱“诺”,就连之前语气不善的夏侯惇也不例外。
待商议完毕,众将皆出许济大帐,而此时,许济却叫住了走在最后的夏侯惇。
夏侯惇见许济叫住自己,颇为尴尬的抓了抓脑门,洪声说道:“伯雅先生有何定计,尽管吩咐某家便是。”
许济见眼前这个黑脸大汉和之前判若两人,心中微微一笑,对这夏侯惇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只见许济此时对夏侯惇微微一笑:“济有一计,可引出费县守军,不过此计尚需元让将军配合于我。”
第三十九章 伯雅论计
“伯雅先生欲要某做甚?”
“济想让将军三日后领五千军做为先锋去讨那费县,此战,只许败,不许胜。”
许济的话让夏侯惇满脸问号,这第一战居然要故意战败,这对士气尤为不利。于是夏侯惇赶忙问道:“伯雅先生这是何意?”
“费县易守难攻,若是强行攻城,恐我军伤亡巨大,所以济希望将军可先去叫阵,到时再佯装大败,引费县守军出城追击…”
许济还未说完,夏侯惇似恍然大悟一般,一拍额头,口中说道:“先生到时是否会寻一伏击之地,将出城的守军全歼。”
许济微微一笑:“将军此举固然能剿灭城中守军一部,但对攻取费县,意义不大。”
“那先生为何让我装作大败?”
“济想要让将军乃是佯装三败,第一败乃是费县城外,第二败,济会让曼成将军于青平之地接应,到时还请将军再佯装第二败。”许济说完第二败见夏侯惇脸色难看,便停住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侯惇良久一叹:“先生还是说说让某在何处装这第三败。”
许济在帐中渡步走了半圈,开口道:“这第三败,济与将军于那费县城外再佯装一败。”
“先生,这是?”
“要想让吕布军全军出城,饵须下的大一些。将军到时还请依计行事便可。”
夏侯惇听完应了声“诺”,便走出帐去。
此时帐中只剩下许济与曹昂二人。
看着已经成为大人的曹昂,许济向其问道:“此战,老师想让你担一大任,你可愿意?”
只见曹昂拱手一礼:“请老师吩咐,昂愿听老师调遣。”
“吕布知我此行,有四员大将随我而来,攻费县时,我要将他们都带往费县城外。
这营中能约束大军的只剩下你,到时济会安排两万兵马交于你手,由你为主将,伏于蒙山口,等吕布大军追击至此,便全军出击,封其后路,莫让吕布大军再回费县。”
待许济说完,曹昂躬身行礼:“请老师放心,昂必不负老师重任。”
许济在帐中又将诸多的埋伏细节教于曹昂,待到夜深,许济才将曹昂送出帐外。
见曹昂已回自己营帐,许济看着天上的皎月,便向吕玲绮的营帐走去。
走到吕玲绮营帐门前,见其正默默蹲坐在地上,看着天上明月。
许济轻轻走到吕玲绮身旁:“天气寒冷,你若是不多穿些衣物,恐怕会受寒的。”
许济说完,又将那件白貂大氅脱下,披在吕玲绮的肩上。
吕玲绮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低声向许济说道:“不知为何,我想去见见父亲,却又害怕见到他。”
许济脸露一笑:“还是去见见吧,若是你见到后,想回到他身边,就回去吧。”
吕玲绮闻许济说完,脸上凄然一笑:“男君就这么希望我离开。”
许济看着吕玲绮那张凄然的脸,心中微微一紧,不知为何会生出些许酸苦。
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我这是怎么了。
许济深深呼吸了一口,平复了内心,这才开口道:“还是见了你父亲,再做决定不迟。”
吕玲绮听许济说完,微微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许济见此,心中又不知如何安慰吕玲绮,只是轻叹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离去还没几步,许济又回过头对吕玲绮说道:“天凉,莫要在外待得太久,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许济才又往自己营帐走去。
…………
……
数日后,斥候都从费县周边赶了回来。
许济的大帐,此时将军们都已聚集在营帐之中。
许济带着曹昂走进大帐,见众将已经聚齐,许济坐在主位,笑着开口:“诸位,如今斥候皆已归来,济想请知道吕布军布防的将军说一说,让还不知道的将军们也听一听。”
许济说完,坐在左侧的李典先走了出来,向众人行了一礼:“先生,斥候回报,吕布麾下高顺、孙观二将领军五千驻守南城,而费县乃吕布率军亲自驻守,其军有两万之众。”
许济听李典说完,又看向众将:“还有哪位将军探得其他消息?”
见众将皆不言语,许济又道:“我还得知了一个消息,吕布将琅琊的军粮皆送到费县,这说明吕布将费县当成与我军的决战之地。”
许济也派了不少斥候在费县周边打探消息,如今吕布分军于南城,使其成掎角之势,这说明吕布营中当有智将存在,许济只是不知,给吕布提出此策的到底是臧霸还是高顺。
见众将在台下互相议论,许济没有言语,直到片刻之后,许济才又开口道:“各位将军,此战若是强行攻城,颇为不智,如今济已想到一策,将吕布大军引出城外。”
这时此行的几位将领都向许济看来,只见那许褚开口说道:“先生莫要再打哑谜,有甚事,尽管吩咐便是。”
若说许济在曹操军中最爱与哪位将领相处,只有那夏侯渊和这许褚。
看着许褚那张憨憨的大脸,许济心中微笑,脸上却露出严肃之色:“好,那济就向诸位下令了,夏侯惇听令。”
“末将在!”夏侯惇走上前,向许济拱手一礼。
“命夏侯将军领军五千作为先锋,去费县城外扎营,待我大军行至五十里时,可向城中守军叫阵,此战,能败不能胜。”
“末将遵令。”夏侯惇说完,便拱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众将闻言,脸上皆是一脸不解,这时许济又道:“李典听令。”
“末将在。”
“令你领大军三千,于青平接应夏侯将军,此战,曼成将军只要接应到夏侯将军即可,与吕布追军莫要有太多交锋,此战,汝也只能败,不可胜。”
“末将领命。”李典闻令,拱手一礼向许济行完,便站回自己的位置。
其他诸将此时都以想明白,伯雅先生这是要用计谋将吕布大军引出来。
“余下诸将随我率两万大军于费县城外五十里扎营,随时准备接应元让将军与曼成将军。”许济此时又下了一条军令。
众将虽然迷惑,营中还尚有两万大军还,不知这伯雅先生安排到何处。
但许济没说,众将也不好相问,于是皆向许济拱手,口中唱“诺”。
众将得令,皆出帐整顿兵马,许济此时又将夏侯惇留了下来。
只见许济向夏侯惇道:“元让将军,吕布麾下有一将,名为曹性,此人尤善暗箭伤人,将军此去,还望多加小心。”
历史上,夏侯惇的眼睛在曹操征伐徐州时被曹性所设,如今作为先锋领军讨伐吕布,许济觉得,夏侯惇和这曹性还会相遇,所以许济决定还是先提醒下夏侯惇比较好,让他多加点注意,许济可不希望夏侯惇拔矢啖睛一幕在自己麾下时上演。
夏侯惇见许济之言颇为恳切,也是深深一礼:“多谢先生提醒,末将定会注意。”
夏侯惇说完,便走出帅帐,此时帐内只剩许济曹昂二人。
许济向曹昂开口道:“这次你身负大任,我将这余下的两万兵马全权交于你,待到夜间,你便率军前往蒙山口,诸多细节,昨晚我已告知于你,此行,你多加小心。”
曹昂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许济,心中感动,随即向许济躬身行了一礼:“请老师放心,昂定会完成此任,战阵无情,昂也请老师此行多加小心。”
许济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微笑的点了点头。
曹昂见许济答应自己,也微笑拱手一礼,便走出营帐,整顿兵马而去。
许济见空空如也的营帐,心中言道:“吕布啊吕布,汝为何之前不去投那刘备。”
第四十章 郝萌凶猛
费县城内,吕布坐在县衙主位正在与诸将商议御敌之事,这时一士卒从外跑了进来,向吕布拱手禀道:“曹军已杀到城外,有一将正在门前叫阵。”
吕布闻言,眉头微皱:“曹军怎来的如此之慢?你可知城外叫阵乃是何人,有多少兵马?”
“那曹将自称夏侯惇,领军约有数千。”
吕布一听夏侯惇只带几千兵马就敢上前叫阵,这显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口中怒道:“匹夫好胆,区区几千人就敢叫阵,待本侯亲自去拿他。”
“温侯且慢,夏侯惇只带几千兵马就来叫阵,只怕曹军应是有诈,我等已拥地势之利,当全力守好城池才是。”这时臧霸走了出来,向吕布拱手谏道。
“宣高将军此言差矣,若是任由那夏侯惇在城下叫阵,恐对我军心不利。”这时候,吕布的另一部将郝萌站出来道。
“那郝将军有何建议?”吕布刚开始觉得臧霸之言甚是有理,但郝萌说完,吕布觉得也对。
“只要温侯给末将三千精兵,末将必会击溃那夏侯惇,以挫曹军士气。”
郝萌上次在濮阳之时在城下叫阵,可曹军却无勇将出来应战;后来曹军攻濮阳大营时,自己又正好看守粮草,但依然与那曹军大将曹纯大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如今好不容易又来一将叫阵,正好试试自己的身手,让这些泰山贼寇瞧瞧自己的本事。
吕布闻言大喜:“好,我便与你五千精兵,让曹性为你助阵,务必替本侯拿下夏侯惇这厮。”
“诺”,郝萌与曹性二人拱手,便欲向城外走去。
这时吕布麾下大将高顺却拉住了曹性:“曹将军,我知你箭术精堪,若郝萌将军不敌,将军可放箭射杀那夏侯惇。”
曹性闻言,微微点头,便跟在郝萌身后出城去迎战那夏侯惇。
二人骑马走出城外,便看见不远处有一将正骑着高马,手握长枪,看起来颇为威武。
郝萌骑马奔到夏侯惇面前,口中喝道:“汝便是夏侯惇?”
夏侯惇见两将从城中杀出,上前一看,见这二人面相凶悍,欲问其姓名,想不到这二人便先问起来自己。
夏侯惇也不墨迹,点头应道:“某家便是夏侯惇,你又是何人。”
只见郝萌猖狂大笑,手中长枪一扬:“本将乃温侯麾下大将郝萌,夏侯惇,某且问汝,汝之武艺比那曹纯如何?”
夏侯惇沉思片刻,曹纯武艺虽然不高,但毕竟也算自己的亲族兄弟,还是谦虚一点算了,于是只见夏侯惇道:“子和武艺在某之上。”
郝萌闻言,心中一定,便又猖狂笑道:“那曹纯尚是某的手下败将,汝既不如他,又如何是本将之敌,我劝汝还是早些逃命去罢。”
夏侯惇闻言,心中大怒,欲上前一枪结果面前的郝萌。
只是许济在自己出发之前说的话,又在自己脑中想起,便压下心中愤怒,踢马上前,口中喝道:“匹夫,安敢辱我。”
见夏侯惇向自己杀来,郝萌也不慌乱,提起手中长枪与夏侯惇厮杀了起来。
夏侯惇心中谨记许济之言,对阵郝萌,只用了三分力。
但郝萌不知,以为夏侯惇以施全力,如今二人已斗了数十合,见夏侯惇还能与自己相抗,便口中言道:“汝到有些勇武,但终究还不是某得对手。”
郝萌说完,手中银枪又快了几分,夏侯惇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打算佯装败退。
只见夏侯惇架住郝萌的长枪,便用力一挥,随即踢马便走。
这时一支冷箭袭来,幸好夏侯惇躲闪及时,不然就正中眼眶。
夏侯惇怒视那放箭之人,口中怒道:“汝是何人?安敢暗箭伤人。”
曹性驾马上前,口中喊道:“某乃曹性,夏侯惇,再吃我一箭。”
曹性说完,便又射出一箭,直取夏侯惇的咽喉而去。
夏侯惇伏马躲过,便骑马欲走,口中喝道:“尔等卑鄙小人,待某来日再取你二人性命。”
郝萌见夏侯惇逃跑,口中向曹性埋怨:“曹将军,为何放这冷箭,汝可知,某马上就要生擒这夏侯惇,却被汝冷箭一放,将人给吓跑了。”
曹性听郝萌之言,也颇为尴尬,只能好言说道:“郝将军,此乃某之错,如今趁夏侯惇败走,我等赶紧上去追杀。”
郝萌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二人带着千余骑向夏侯惇追去。
夏侯惇行至十余里,见郝萌曹性二人在后紧追不舍,已离自己越来越近。
夏侯惇停下与那郝萌再行交手,这次曹性未放冷箭,只是斩杀夏侯惇麾下士卒。
就在夏侯惇欲再装作不敌时,只听一声怒吼传来“元让将军莫慌,李典来也。”
转眼间,李典便提着大刀向郝萌杀来。
郝萌见状,心中倒也不惧,与二人厮杀起来。
待得交手十余合后,只听郝萌高笑一声,口中喊道:“就是你二人一起上,又岂是本将之敌。”
李典见此心中失笑,但口中却喊道:“夏侯将军我等先撤。”
夏侯惇听李典说完,正好见曹性也向自己二人杀向过来,便口中朝士卒喊道:“敌将凶猛,撤,快撤!”
眼见夏侯惇李典二人逃跑,郝萌正欲追击,却被曹性一把拉住。
郝萌向曹性问道:“曹将军这是何意?”
“这李典已来军接应,恐曹军主力就再其身后,我等还需小心才是,莫要中了别人的埋伏,况且今日将军已击溃了曹军先锋夏侯惇,后又独斗曹军两将,已立下大功,我等还是先回费县,禀报温侯才是。”
曹性以前一直认为这郝萌只是中看不中用,没想到今天能见到郝萌居然独斗二将,而且还不落下风。
曹性自己也曾见过那李典之勇,其武力不再自己之下。
看着手拿银枪的郝萌,曹性口中叹道:“将军今日一战,当名扬天下矣!”
郝萌听曹性之言,心中大快。
只见郝萌举起长枪,口中笑道:“实非本将之勇,皆乃曹军无将尔。”
虽然郝萌嘴中谦虚,但心中却想道:“恐怕本将之勇,已不下自家主公温侯,若是将那赤兔马与我,说不定这天下第一勇将当我郝萌莫属。”
……
费县县衙,众人得知郝萌曹性二人击败那夏侯惇,且率大军追击。
尤其是臧霸高顺二人更是断定郝萌曹性中了曹军的诱敌之计。
吕布也被臧霸高顺之言扰的满面愁容,麾下众将皆待在县衙大堂等待消息。
正在众人心中担心的时候,门口兵卒跑了进来:“禀温侯,郝萌曹性二位将军已得胜归来。”
众将闻言,皆心中大喜,吕布更是走下主位,亲自去门口迎接郝萌曹性二人。
待二人来到县衙门口,见吕布已在门口等候,二人赶紧行礼:“郝萌(曹性)拜见温侯。”
吕布上前扶起了郝萌曹性二将,口中笑道:“本侯听到两位将军得胜归来,心中甚慰。”
这时只见曹性向吕布拱手道:“此战皆赖郝将军勇猛,先是独斗夏侯惇,三十合就将其逼退;
后又追击到青平,曹军李典率兵马来援,郝将军更是连斗这二人不落下风,最后更是将这二人击退。这才使我军大胜曹军。”
堂中诸将闻言,皆用叹服的眼神看着郝萌。
看着诸人看自己那敬服的眼神,郝萌心中甚是受用,口中却又重复之前所说的话,向吕布行礼谦虚道:“实非末将之勇,皆乃曹军无将矣。”
第四十一章 郝萌再逞凶
经过两日的行军,许济领着大军已经在费县城外扎营。
此时的许济已经来到吕玲绮的大帐,见吕玲绮又在那里发呆,许济轻咳了一声:“待会我会叫温侯出面答话,若是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就随我一起去见见他。”
“我远远见阿父一面便好,能不能别让阿父看到我?”吕玲绮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许济。
“可以,但我想知道这是为何?”
“玲绮只是不想让阿父看到我为难,也不想让男君为难。”
“好,到时我会让人送一件亲卫的甲服过来,虽然大了一些,但若是隔个两三百步,恐怕你父亲未必能看清是你。”
许济从没想过拿吕玲绮当做筹码,去威胁吕布。许济知道如果用吕玲绮威胁,吕布一开始可能会有所犹豫,但最终结果仍是不可能妥协。
而且许济也不想用一个女儿去威胁父亲,这对女孩来说,有些残忍。
吕玲绮听得许济的安排,低下了头,口中轻轻道了句:“玲绮多谢男君。”
“你在帐中先行等候,我去让人安排。”许济说完,便走出了大帐。
许济出得吕玲绮营帐,心中微微苦笑,明明想给这个女孩多安慰一些,可是话总是说不出口,也说不出来。
……
暖阳高挂,许济领着大军已来到费县城下,身边诸将骑着高马,列在两旁。
许济带着许褚夏侯惇二人骑马上前,来到费县城门之前。
三人身后百步,还有五百兵卒准备随时接应,而在这兵卒之中,还有一个略微矮小的身影,这个人便是吕玲绮。
而此时的吕布也领着诸将正站在城墙之上,看见许济三人来到城门之前,已准备随时令弓箭手放箭。
许济见城上弓箭手对着自己,虽然心慌,但脸上依旧强作镇定,向着城墙之上的吕布喊道:“汝南许济,还请温侯出来答话。”
吕布走出城垛,看向城下的许济,口中怒笑道:“本侯当然知道汝便是许济,但汝可知,本侯现在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当初若不是汝献计那曹操,如今这兖州之主便是本侯,如今汝还敢带兵前来犯吾,难道是嫌本侯的方天画戟不利呼。”
“温侯,其实济也不想前来,济知道温侯乃天下第一勇将,如今又有泰山诸多豪杰相投,此次出兵,济也知不是温侯对手,但主公有令,济不得不从。”
许济说完,却又偷偷向身旁的许褚夏侯惇打了个眼神,许褚会意,便向许济高声说道:“先生为何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我等诸将何惧他吕布。”
接着许褚又向城楼之上的吕布高喝道:“三姓家奴,可敢与你许褚爷爷斗将否?”
吕布听得许褚叫自己三姓家奴,心中大怒:“匹夫,汝找死。”
吕布拿起手中方天画戟,就欲出得城门与那许褚一战。
这时吴敦却站了出来,口中说道:“此人还配不上温侯亲自出手,就让末将替温侯取下此人的脑袋,再献于温侯。”
吴敦昨日见出身于并州军的郝萌大败曹军两员大将,吴敦自认不弱于郝萌分毫,如今城下正好有曹军欲斗将,吴敦便决定站出来,让众人看看,泰山众将并不弱于并州诸将。
吕布见吴敦欲出城与许褚相斗,便开口提醒道:“这许褚其人,颇具武勇,吴将军当小心才是。”
吕布然后又对身旁的臧霸道:“臧将军,汝也且去,为吴将军掠阵。”
吴敦和臧霸向吕布拱手一礼,唱“诺”之后,便牵马提刀,领了千余兵士出了城去。
而旁边的郝萌似乎看透了吴敦的心思,心中嗤笑:就凭汝也配和本将相比。
许济见费县城中已有武将出来斗将,便带着许褚乐进二人回到本阵。
这时吴敦臧霸来到曹军阵前,口中喝道:“刚刚在城下叫器的匹夫何在,快来与你吴敦爷爷决一死战。”
许济见吴敦已经出来叫阵,便笑着对许褚道:“仲康将军,此二将皆可斩,但切记,若是吕布营中再出战将,仲康将军当佯装败退。”
许褚闻言唱“诺”,便手拿长刀踢马向吴敦杀去。
二人交手不过数合,许褚便一刀挥向了吴敦的脖颈,只见吴敦头颅飞起,掉落下来,滚向了马蹄之下。
给吴敦掠阵的臧霸见此却心中大骇,而城上的吕布也口中叹道:“这许褚甚勇,看来本侯要亲自去接应臧将军。”
“温侯乃是我军主将,万万不可亲自出城,末将愿出城接应臧霸将军。”这时郝萌站了出来,昨日打败曹军两将,只有曹性一人看得,其他诸将虽然相信自己,但没让他们亲眼所见,又如何让他们真正的信服。
吕布见郝萌请战,又知他昨日独战曹军两将,已知郝萌如今的勇武,便点头说道:“郝将军且去,替本侯斩了那许褚。”
郝萌向吕布拱手一礼:“请温侯放心,某去去便来。”
郝萌说完,便下得城头,牵马出城而去。
郝萌刚出得城外,便见臧霸和许褚相斗,两人战了十余合,臧霸已显得渐渐不支。
“宣高将军莫慌,郝萌来也!”
郝萌见臧霸形势危及,口中大喝,提着银枪便杀将过去。
许褚见吕布又派一将,想起许济之言,随即勒马停住;而臧霸得到喘息,便赶紧朝郝萌跑去,口中言道:“郝将军小心,此将甚猛。”
只见郝萌淡漠的点了点头:“将军且回城中,待本将前去拿下这许褚。”
经过昨日的一战,如今的郝萌可谓信心满满,自认武艺已不在温侯之下。
虽然这许褚看似颇为勇猛,但郝萌心中却也不惧。
“许褚,我且问汝,汝的武艺比那夏侯惇如何?”郝萌提着银枪向许褚问道。
许褚闻言,想起以前与夏侯惇的比试,二人战数十合不分胜负。
于是许褚颇为老实的道:“我与元让将军武艺不相伯仲,汝问这个做甚?”
郝萌听许褚说完,心中更是大定,口中笑道:“那夏侯惇昨日已败在本将手中,我看汝颇具武勇,不如乖乖下马受缚,降于我家温侯,本将倒可饶汝一条性命。”
许褚却装作大怒:“匹夫,安敢在此饶舌,且看吾来拿你。”
郝萌见状,冷冷一哼:“不听本将良言,找死。”
二人骑马刀枪相接,许褚有意留手,二人战得数十合,许褚装作显得渐渐不敌。
城楼上的吕布臧霸等人虽看得不甚清楚,但还是能见到许褚已渐渐落入下风。
臧霸更是口中叹道:“今日我才真正识得郝萌将军之勇。”
吕布诸将闻言皆是点头称是。
又过了片刻,只听吕布转身向众将道:“曹军当真无耻,居然又派那夏侯惇双战郝将军,诸位将军,谁愿去为郝萌将军助阵。”
“温侯,不用了,郝萌将军已战退二人。”这时曹性上前向吕布说道。
吕布回头,见许褚、夏侯惇拨马便逃,郝萌正在二人身后追赶。
这时尹礼站出来道:“温侯,如今曹军斗将大败,士气低落,我等良机已到,还请温侯率我等出兵,剿灭城外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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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夺下费县
吕布听得尹礼所言,望向诸将。
只见高顺言道:“温侯,尹礼将军之言有理,若是我军再不出击,恐怕郝萌将军会有危矣。”
吕布见高顺也赞成出击曹军,随即下定决心,高声喝道:“众将听令,且随吾出城,追杀曹军,凡得许济首级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众将闻言应声唱“诺”。
吕布遂与众将下了城头,点齐兵马向城外杀去。
许济在远处看到费县城门已开,大批军卒从里面杀了出来。
许济见此,嘴角微微咧起,带着军卒向蒙山口奔去。
而吕布大军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郝萌,只见其一马当先,口中狂喝:“贼将休走,吃你爷爷郝萌一枪。”
许褚夏侯惇二人听得身后郝萌之言,心中冷笑:待汝等入了埋伏,到时再收拾尔等。
二人也不理会,领着大军跟在许济之后。
最后面的吕布,心中到时感觉奇怪,为何曹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那自己在南城的部署又有何用,白白浪费了五千兵马。
但吕布也不做多想,如今见着曹军几万人如溃军一般,向着前方奔逃,不趁此良机追击,更待何时。
此时若是从天空中往下看,只见那无数的人海密密麻麻,一眼望去,似乎看不到尽头。
双方你追我赶,吕布大军追了近五十里,见曹军欲打算逃往这蒙山之中,吕布向身边众将说道:“莫要让曹军躲入山中,继续追杀,将他们往大路上赶。”
众将闻言,皆向曹军两翼奔来,许济走在最前方,也不理会,现在就等这吕布跨入这蒙山山口。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吕布大军已全入蒙山口之内,隐藏在高山之中的曹昂,立即传令兵卒,向山下冲去。
而正在追击的吕布大军,听闻后面有无数军卒从蒙山奔下,堵住了后路,此时人人脸上露出惊恐。
吕布更是口中怒骂:“该死的许济,本侯又中了他的奸计。”
随即又看向周边的诸将,高声喊道:“诸位,且随我杀回费县。”
诸将闻言,迅速收揽身边的兵卒,齐齐向曹昂率领的大军冲去。
吕布骑着赤兔马,左突右冲,手中的方天画戟,不断的收割起曹军士卒的生命。
曹昂见到吕布此时如此勇武,心中已出现慌乱,这时只见之前还溃退的曹军士卒已经重整旗鼓,重新杀入了吕布追击的大军之中。
吕布见自己被曹军两面夹击,知道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冲破通往费县的封锁。
吕布也在后悔,为什么不坚守城池,为什么不与南城的侯成孙观二人做掎角之势,遥相呼应。
为什么就偏偏又中了许济的奸计,被他引到这蒙山口,远离了费县,更远离了南城。
恐怕现在南城的侯成孙观二人还不知自己已经被曹军包围了吧。
吕布心中悲切,但手中的方天画戟却挥舞的越来越快。
看着倒下的士卒越来越多,远处的曹昂连忙喊道:“弓箭手,都给我射向那吕布。”
弓箭手领命,瞬间万箭齐发,吕布见状,赶紧驾起赤兔马,逃向了另一端。
如今这狭窄的蒙山峡谷,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绞肉场,将军们人人带伤,士卒们一个个倒下,从中午到黄昏,厮杀从没有停止。
待到月上高空,吕布才率领大军冲破了曹军的包围,冲回了费县城下,只是吕布再看向城头,那挂在城墙之上的大纛旗,已经变成了曹字和许字。
吕布心中大惊,这时墙头之上走出一将,只见口中喊道:“吕布,我乃曹兖州帐下偏将军李通,你如今已中我家伯雅先生之计,这费县已失,汝若是识时务,还是早些下马受缚。”
吕布闻言,心中大气,可是如今前有阻拦,后有追兵。
这时和吕布一起突出重围的高顺言道:“温侯,南城尚有我军兵马五千,加上此次突围出来的兵卒,还有万余兵马,我等还是先去南城会和侯成孙观二人才是。”
吕布现在已别无选择,只好听从高顺的建议,领着仅剩的数千兵马直奔南城而去。
……
夜已深,此时的费县县衙已经换了主人,许济坐在主位。
诸将向许济禀报此战士卒伤亡情况,虽然此战得到了费县,但曹军伤亡也是颇大,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看着诸将满是疲惫的脸,许济计较完此战的得失后,便准备让众将回营消息。
这时却见一位亲卫跑了进来,拱手向许济说道:“禀中郎将,这是主公派人日夜兼程送来的急件。”
这亲卫说完,将竹简递到许济手中。
许济展开竹简,是曹操亲自提笔,只见上面只有六个字:“陈宫已投刘备”。
许济看见这六字,便知曹操用意。
陈宫投靠刘备,让吕布去搅乱徐州局势已经无益。如今曹操来信,就是通知许济要彻底擒杀吕布。
看着曹操给自己的信件,许济沉默了良久。
想起在自己营中的吕玲绮,许济心中实在不忍看她伤心。
片刻之后,许济向众将道:“众将听令,各位将军速去营中整顿兵马,星夜赶往南城,将南城包围起来,莫要让吕布走脱,这次,济誓要擒杀吕布。”
诸将闻言,虽然脸上带着疲色,但依然领命而去。
待众将出得营帐,曹昂才来到许济身前:“老师,这件事要不要和玲绮说一下?”
“不用了,这次绝不能让吕布走脱,如今陈宫已投往刘备,若是吕布再去徐州,只能给刘备增强实力,所以我们只能在南城彻底剿灭吕布这个后患。”
曹昂轻叹一声,不再言语,只是出得营帐之时,脸上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帐,许济坐在椅子上静思不语,也许自己这样对吕玲绮很残酷,但在这个乱世求活,有些选择已由不得自己。
……
天上皎月异常洁白,一个满身伤痕的将军在一群死尸里站了起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两日大展雄威的郝萌,只是郝萌现在很是疑惑,为什么夏侯惇会突然间武力强了那么多,本来不是自己的三十合之敌,只是下午再战时,自己居然挡不住对方十合。
幸好自己及时避开了夏侯惇的长枪,只是肩膀中了一枪,然后靠着装死才逃过一劫。
此时郝萌在山上小道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心中满满都是委屈,眼中也渐渐红了起来。
这曹军将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第四十三章 围困南城
天上的初阳刚刚升起,南城城楼上的吕布军卒眼神懵憕。
昨日,南城守军已得知自家大军失了费县,兵败曹军。
温侯更是领着几千残军半夜回到了南城,如今的南城可谓是人心惶惶,军心不定。
轰隆隆的声响从远方传来,大地似乎都在震动摇晃。
守城兵卒揉了揉眼睛,看向了远方。
只见不远处,漫天沙尘,似有一头猛兽向南城杀来。
几个士卒踉踉跄跄的向城中的诸多将领禀报,途中,甚至还摔倒了数次。
吕布此时还在屋内休息,听到外边传来声响,便起身走出门外。
只见高顺、臧霸等人已站在自己屋外。
“诸位,究竟发生何事?”看着几人心急火燎的来寻自己,吕布心中猜测,难道曹军已经追击而来。
“温侯,刚刚守城的士卒向我等禀报,曹军又杀过来了。”臧霸见吕布从屋内出来,赶紧向吕布禀道。
吕布闻言眉头紧皱,心中对许济的恨意更深,自己昨日中其奸计,被围困于蒙山口。
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直到夜半才逃到南城。没想到这许济丝毫不给自己喘息机会,在后面紧追不舍。
吕布命人给自己穿上盔甲,带着众将直接上了南城城墙。
南城虽然是座小城,但城墙却高有三丈,吕布来到墙头,看着远方正有无数大军向这边奔来。
吕布见此,赶紧让人拉起吊桥,紧闭城门。
夏侯惇许褚作为此战先锋,带着五千余骑须弥之间便奔到了南城城下,许济和余下诸将领着三万步卒紧跟其后,快速集结到铁骑身后。
许济带着李典乐进二将骑马来到夏侯惇许褚身旁,抬头看着眼前的南城,口中叹道:“这南城不易攻也。”
此时城墙上的吕布见许济已在大军阵前,便开口喊道:“许济,可敢出来见吾。”
许济听到吕布叫自己,见吕布已从城垛之后走了出来。
许济带着许褚夏侯惇二人走到离城墙两百步处,便停了下来,口中回道:“不知温侯叫济出来,所为何事?”
吕布见许济离自己有一百五十步之远,随即将藏在身后的长弓轻轻放下;口中喊道:“许伯雅,你也看见这南城城墙高三丈,宽一丈,算的上一座坚城。
如今本侯城内还有精兵万余,粮草也够用数月之久,你若是识相,就赶紧退兵,本侯可与你主曹公结为同盟,你觉得如何?”
许济闻言,脸色一黑,在这乱世中,最不靠谱的就是盟友,而在盟友中最不靠谱的就是这吕布。
许褚见得许济脸色不对,便口中说道:“先生只要给某家五千兵卒,夜黑之前,某家必拿下这南城。”
许济笑着对许褚摇了摇头:“不急,先令大军围住这四门。”
许褚拱手应“诺”,便去通知其他诸将。
吕布见许济不仅不应自己,反而令大军将城围了起来,手中又拿起放在身后的长弓,口中说道:“伯雅先生,你我相隔太远,谈话多有不便,你且上前,本侯有要事与你说。”
许济丝毫不为所动,笑着开口:“济知温侯有百步穿杨之能,可不敢与温侯靠的太近。”
吕布见许济并不上当,又放下长弓,口中颇为诚恳道:“本侯是真心欲与曹公结盟,我听闻曹公长子与我家小女年龄相仿,不如你与曹公去说,本侯愿与曹公结这秦晋之好。”
许济只是笑着摇摇头,口中说道:“温侯,这济也做不了主,不若温侯随济去那鄄城,与我家主公当面相谈此事如何?”
“混账,若是本侯去那鄄城,还焉有命在。”吕布听得许济之言,居然如此敷衍,心中大怒。
“只要温侯愿意去鄄城,济可以保证,温侯绝不会有性命之忧。”许济心中想到,若是吕布当真投降,保住性命问题不大,以后,也只不过没有自由罢了。
吕布闻言并没有答语,反而偷偷拿起长弓,一箭向许济射来。
虽然吕布有百步穿杨之能,但吕布拿起长弓时,许济等人便已看到,而且距离也极远。
许济没有动,箭矢离许济一步远时便被夏侯惇一枪挑成两断。
许济见此,没有再向吕布说话,而是带着夏侯惇骑马缓缓回到本方阵中。
回到本方阵后,许济没有要大军立即攻城,而是对着身边众将道:“我等如今就在这城外扎营,待攻城器械打造完成,便是我等攻取南城之时。”
众将闻言,皆拱手唱“诺”。
随后许济又看向李典,口中说道:“曼成将军,这打造攻城器械之事,济将此事全权托付于将军。”
李典面色严肃回道:“李典遵命。”
城墙上吕布看着许济在城外扎营,看起来这几日只要攻城器械打造好,便要攻这南城,于是问向麾下诸将:“众位,尔等如今可还有退这曹军之策?”
这时高顺走了出来,向吕布拱手一礼:“温侯,如今之策,只能向外求援。”
“向何人求援?”吕布脸色着急问道。
高顺向吕布拱手一礼:“徐州刘备。”
臧霸听得高顺所言,却开口反对:“高顺将军,你可知我等之前曾与徐州为敌,如今去徐州求援,人家刘备安会出兵。”
只见高顺微微一笑:“臧霸将军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曹操势大,其人早有吞并徐州之心,至今没有向徐州出兵,便是因为忌惮温侯占据兖州后方;
且琅琊本就属徐州之地,刘备出兵救援,可谓占据大义;温侯,如今不仅我们需要刘备援军,刘备同样也需要我们牵制曹操,所以,我军若是求援刘备,刘备必会出兵。”
吕布听得高顺之言,心中稍定。
然后环顾身边诸将,口中问道:“谁愿意向外突围,去那徐州求援。”
这时只见曹性走了出来,向吕布拱手一礼:“温侯,末将愿赴徐州。”
吕布看向曹性,脸上满是欣慰,还是跟自己的并州老兄弟靠谱。
于是向曹性道:“好,本侯与你五百精骑,今夜你便从南门突围,待到徐州,一定让那刘备快快发出援军。”
“诺,末将先去准备。”
吕布点了点头:“此行,还望多加小心。”
“多谢温侯。”曹性拱手一礼,便去整顿兵马。
……
…
天色已黑,已到亥时,许济一个人坐在帐中,脑子里都是昨夜自己出兵时,吕玲绮那双哭红的眼睛。
许济不想去想,但总是忍不住。
这时,一个军卒走了进来,向许济拱手禀道:“禀中郎,刚刚有一队吕军军卒欲冲出包围,李典将军已带人前去阻拦,现已将其赶回城内;另我军刚刚在外抓到一位吕布军细作。”
许济心中烦闷,欲寻一些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如今正好有一细作被抓到,许济便决定亲自前去看看。
来到一处营帐,只见一魁梧大汉正被绳索捆在木桩之上,许济见得此人,嘴角不由咧起,口中笑道:“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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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将计就计
许济记得第一眼见眼前这人的时候,还是在濮阳之时。
那时他骑着白马,提着银枪,在濮阳城下耀武扬威。
许济在入账之前,又让身后士卒去将夏侯惇许褚二人叫来,让他们也来看看昨日战场上的老对手。
士卒领命便朝许褚夏侯惇的营帐走去。
许济见士卒远去,便挑开帐帘,走了进去。
“原来是郝萌将军,不知将军为何在此?”许济嘴中带笑看着郝萌。
郝萌见到来人,战场上也曾见过,乃是曹军的主帅许济。
见到许济,郝萌眼中带泪,可怜巴巴的向许济道:“温侯被先生用计所败,末将在战场上不敌夏侯将军,被夏侯将军一枪扫到马下,侥幸未死,末将此次来此,乃是特意来投效先生您,还望先生饶恕末将之前的冒犯之罪。”
许济笑着说道:“将军能弃暗投明,济心中甚喜,可惜将军曾在战场之上,用言语辱我军中两员大将,济已命人叫他们前来,到时他二人若是原谅将军,到时再谈效力不迟。”
片刻之后,许褚夏侯惇二人携手而到,二人掀开帐帘,第一眼就注意到绑在木桩之上的郝萌。
许褚见此倒是还好,虽然曾经佯败给此人,但也正是因为他,吕布大军才会中计。
而夏侯惇则不同,他则是满脸疑惑,当初记得战场上自己已经一枪刺死了他,怎么这如今又活着出现在了这里。
“伯雅先生,你叫我二人来,只是为了看他?”许褚用手指了指郝萌。
郝萌见二人到来,顿时脸上带着笑容,向夏侯惇许褚二人道:“败军之将郝萌见过二位将军,还请二位将军饶恕郝萌之前的冒犯之罪。”
夏侯惇许褚看着眼前满脸堆笑的郝萌,觉得这笑的比哭要难看多了。
许济向夏侯惇许褚二人打了个眼神,二人瞬间明白了许济的意思,只见夏侯惇口中装作不满道:“某记得汝当日可是猖狂的紧,怎的如今成了这幅怂样。”
郝萌闻言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赔着笑脸道:“都是末将的错,还请夏侯将军饶恕于我,末将愿为曹公效力,”
这时许褚又开口了:“这厮脸皮也忒厚了,伯雅先生,依我看,不如一刀砍了这厮。”
郝萌听得许褚之言,心中惊亥,知道许济是这几人中做主的,随即向着许济哭着喊道:“先生莫要杀我,莫要杀我!小人上有八十岁的高堂,下有寒妻孺子,求先生饶了我吧,放我一条生路。”
郝萌还未说完,便被许褚打断:“瞧你这个熊样,长得五大三粗像个好汉,怎么如此怕死阿啊?”
“是,是,是!小人怕死,还请先生,将军饶了小人。”郝萌两眼满是泪水,若不是被绑在木桩之上,恐怕现在就准备跪在地上向许济等人求饶。
许褚闻郝萌之言,心中颇为不爽:“这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怕甚!某许褚最恨你这种窝囊废。就让某家亲自动手砍了你。”
许褚说完,就在帐外拿了兵卒的短刀,欲向郝萌的脖颈砍去。
郝萌见状,赶紧向许济哭喊道:“先生,救命啊,先生!”
许济见状,感觉已经差不多了,随即开口制止道:“仲康将军且慢。”
许褚闻言,放下了架在郝萌脖子上的短刀,对着郝萌冷冷一哼。
许济走到郝萌身前,深深一叹:“郝将军,你让济说你什么好,你当初万万不该在战场上用言语羞辱许褚将军与夏侯将军。”
“小人知道错了,小人这辈子再也不敢了,求两位将军给小的一条生路,就是做牛做马小的也愿意,求求将军,求求先生,饶小人一条命吧!”
郝萌真的后悔,后悔当初不知道人家的真实武力,就劝人家投降,还逢人便说,这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落到人家手里,人家恨不得一刀砍了自己,好洗刷之前佯败的耻辱。
许济见此,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时口中道:“好了,念在你家中尚有高堂,为人也有一片孝心,济替你求个情,听着,若是能拿一个大功劳来换,我就让二位将军饶了你。”
郝萌闻言这许济愿放自己一条生路,立即向许济哭着道:“还请先生吩咐,只要先生让两位将军饶了小人性命,小人什么都愿意做。”
许济沉思良久,才开口道:“济要你做我军内应,到时夜间济率大军攻城,你为我开了那南城城门便可。”
绑在木桩上的郝萌闻言,连连点头,口中应道:“小人愿意,小人愿意。”
这时旁边的夏侯惇开口问道:“那我等如何信你,若是你逃回城中,不守信用又该如何?”
郝萌这时满眼泪水,哭着叫道:“小人真的知道错了,小人万万不敢欺骗先生与两位将军啊。”
许济见此,向夏侯惇许褚说道:“两位将军,济看这郝将军也是一片诚心,两位就饶他一命吧。”
“好吧,那就听先生的。”许褚看向郝萌的眼神依旧不善,但还是听从许济的吩咐。
郝萌闻言,心中大喜,口中谢道:“谢先生不杀之恩,谢许将军不杀之恩,谢夏侯将军不杀之恩。”
许济见此,便对身旁的许褚道:“仲康将军,还要麻烦你用手中的刀,替郝将军松绑。”
许褚闻言,便用手中短刀割断绑在郝萌身上的绳索。
郝萌松绑之后,赶紧跪在地上,不停喊道:“谢谢先生,谢谢两位将军。”
许褚见此,又向郝萌问道:“你到底如何个谢法?”
郝萌见危机还未解除,赶紧想了个办法,口中说道:“明夜三更,请先生与将军引兵到南城城下,小人举火为号,打开城门,以恭迎先生与两位将军。”
许济听得郝萌说完,点了点头:“那便依郝将军之言,明夜三更,济亲自率大军奔赴南城城下,到时郝萌将军切记,一定要举火为号。”
“请先生放心,郝萌必定不负将军所托。”
许济闻言笑了笑,向帐外的军士喊道:“来人,给郝萌将军取几件新衣服来,再备上一匹快马,将郝将军送出营。”
外面军士闻言,便带着还感恩带谢的郝萌走出了营帐。
见郝萌已被带远,许济与夏侯惇许褚三人连声大笑。
过了片刻,许济才向夏侯惇许褚言道:“这郝萌武艺一般,但口舌却颇利,短短片刻功夫便将那吕布给卖了,此等之人,话不可信。济想待这郝萌回到城中之后,必会吹嘘如何血战三军,如何手刃强贼,最后杀出重围;
他不但不会给我们做内应,反而引我们入他们设计的埋伏,所以,济想要将计就计。”
……
…
深夜,郝萌骑着许济所赠的白马来到南城城下,此时城上守夜的将领正是之前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曹性。
曹性见是郝萌,便命人放下吊篮,让郝萌入了城。
两人没有过多相叙,曹性带着郝萌便直接向吕布的房屋走去。
过了片刻,两人来到吕布屋外,曹性在门外向吕布喊道:“禀温侯,郝萌将军回来了。”
这时,从吕布屋内传来一道声音:“他居然还敢回来,来人,将这郝萌给我砍了。”
第四十五章 夜袭南城
郝萌听得房内吕布之言,两腿一软,心中惊惧,立马跪于地下,口中悲呼:“不知末将究竟犯了何错,温侯为何要杀害于我?”
吕布从屋内走了出来,口中怒道:“若不是你带兵冒进,为了救援于你,我等才出了费县,中了许济的奸计。”
郝萌闻言,心知今日若不能忽悠住吕布,恐难逃断头之厄。
于是郝萌表情立马变成满脸悲愤,涕泪横流:“温侯,你误会末将了,末将知费县之失,皆乃末将之过,如今末将从数万曹军之中杀入南城,正是欲要将功折罪,还请温侯给末将一个机会。”
“你不说,本侯还不曾在意,这城外可是有数万曹军,你是如何孤身一人入了这南城?”吕布这才反应过来,这郝萌即使再是勇猛,也无法孤身杀回南城,别说郝萌了,就是自己有赤兔马也做不到。
郝萌赶紧装作抹掉眼泪,实际却是趁着这短暂的时间想好理由。
只见郝萌抽泣了几声后,这才道:“末将因知温侯如今被围困于南城,便不顾一切向南城赶来,刚到城外,便被曹军发现,本来末将准备向曹军斗将,多杀几个曹军将领以报温侯知遇之恩;
谁知那曹军诸将无耻之极,居然派来了许褚、夏侯惇、李典、乐进四将斗我一人,末将虽然拼死厮杀,但终归势单力孤,被这四人所擒。”
“既然你被曹军所擒,为何如今却又来了南城?”吕布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郝萌。
郝萌见吕布眼中带着怀疑,赶紧又道:“末将被擒后,一心向曹军众人求死,可是,可是那许济却十分无耻,他先是亲自替末将解绑,然后又对末将所言,要向鄄城的曹操禀报,赐我高官厚禄,拜将封侯,最后甚至还欲让末将做那曹操麾下的第一大将。”
“哦?那你又是如何回答?”
郝萌跪在地上向吕布拱了拱手:“当时末将闻言,便知这许济提了如此多的好处,必是要利用末将来对付温侯,末将本欲挣脱绳索,与那许济同归于尽;
但末将又随后一想,若是能探得这曹军军情,得知曹军的下步动向,到时我在设法向温侯禀报,我军岂不是要比曹军能早先一步谋划。”
“那你之后便假装投降曹军?”吕布听郝萌之言,也猜出郝萌为何会回到南城,原来是已经投靠了许济。
“的确,末将已假装投降曹军,当时那许济闻言便是大喜,欲要曹军众将为末将接风洗尘,但末将当时一心担忧温侯安危,便诓那许济,终于还是让他将谋夺南城的计划,给末将套了出来。”
吕布见得郝萌说的情真意切,赶紧上前扶起郝萌,口中问道:“这许济究竟和你说了何种计策。”
郝萌见吕布扶起自己,知吕布已经信了自己之言,心中大定,随即便向吕布拱手行了一礼,颇为恼怒的说道:“这许济居然让我成为他的内应,到明日夜半三更,举火为号,替他打开南城的城门,放他入城。”
“这许济当真歹毒,他之所言,皆乃诓骗将军,还好将军明智,若是真的放他入城,恐怕到时,他未必会放过将军。”这时的曹性站了出来向郝萌说道。
吕布听得曹性之言,也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郝萌见二人已经彻底相信自己所言,便又自信向二人说道:“末将如何不知这许济虚心假意,暗藏祸心。末将假装接受他的建议,先回到南城,将此事禀报温侯。”
“好,郝将军做的好。”吕布见郝萌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对刚才之举也多了几分愧疚。
郝萌见此,赶紧装作皱眉道:“末将之前经过曹军大营时,见其军势浩大;此战若是想要击退曹军,我们只宜智取。”
这时曹性却明白郝萌心中应该有了计策,便向郝萌问道:“郝将军心中是否有了计较。”
吕布听得曹性之言,眼神中也满含期待的看向郝萌。
郝萌见此,直接向吕布拱手道:“启禀温侯,末将当得知许济之计时,便知我军打败曹军的良机已到。”
“哦,还请郝将军速速道来。”吕布听得郝萌已有计策,心中大喜,连话说起来也激动了许多。
郝萌也不藏着掖着,颇为自信的道:“许济让我作为他的内应于明日替他打开城门,温侯,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到时温侯可于城内设下伏兵,安排好弩手,待末将带他们引入瓮城,万箭齐发,射杀那许济等人,到时候温侯再统领大军攻取费县,甚至夺下整个泰山郡。”
不仅吕布听完心中激动,就连身旁的曹性也是满脸喜色,拱手向吕布拜道:“温侯,郝将军此计甚妙,末将觉得此计可行。”
吕布沉思片刻,便下定决心,向着曹性郝萌二人道:“你们命人去通知诸将,明日就依郝萌将军之计,这次我等要让这许济有来无回。”
二人闻言唱“诺”,便下去吩咐士卒。
吕布见二人下去,看着挂在高空上的皎月,心中言道:许济匹夫,这次本侯定要拿下你的头颅,以报濮阳之仇。
…………
……
一夜过去,许济一早就叫来诸将于帐中商议,见诸将到齐,许济坐在主位开口道:“今夜袭取南城,济料吕布等人必会在城中设伏,若想将吕布大军引出城外,就需这攻城先锋作为诱饵。此行颇为危险,各位将军,谁愿领这先锋之位?”
许济说完,众将皆拱手唱道:“末将愿为先锋。”
许济默默看着眼前请战诸将,最后目光放向了许褚乐进二人身上:“仲康将军,文谦将军,济将此事交于你二人,到时务必引出吕布大军出城追击。”
许褚乐进二将闻言,拱手唱道:“诺!”
许济又看向其他诸将:“各位将军,请速回军中整顿人马,今夜在城外设伏,定要将吕布擒杀。”
众将拱手应诺,随即便出账整顿兵马而去。
……
而南城城头上,吕布带着诸多将领注视着不远处的曹军,吕布转身向身后众将道:“看来今日白日这曹军应该不会攻城了。”
“这曹军将这破城希望皆放在今夜,恐怕现在,这曹军该是为这夜袭南城做准备。”这时吕布大将高顺接口道。
又见郝萌冷哼一声:“今夜便是这些曹军的死期”。
郝萌说完,吕布诸将皆口中大笑,已将曹军诸将当死人来看。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快到三更。
一支万余兵马趁着月光慢慢靠近南城城门。
只见那城门之上,正有一支火把在不停挥舞,许褚乐进二人带着“许济”挺马上前,只听许褚轻声喊道:“郝萌将军可在?”
第四十六章 擒高顺
城上郝萌听得城下许褚在叫自己,便探出头来,口中说道:“许褚将军,某在此,不知伯雅先生来否?”
“先生随我等一起来了,还请郝萌将军快快打开城门。”
“好,末将即刻让人将城门打开。”郝萌说完,便向身边的士卒打了个眼色,那士卒会意,立即下了城头,打开了城门。
许褚见城门打开,一马当先,领着数千士卒向城内奔去。
城上郝萌见众人已进入城中,嘴角冷笑。
许褚进入瓮城,便向城墙上的郝萌喊道:“郝萌将军,快带我等杀向城中。”
这时只见郝萌站在城墙上哈哈大笑:“匹夫,本将为何要带你杀向城中,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又对“许济”喊道:“许济,你中计了,快看我身边乃是何人。”
郝萌说完,便见又有一人从城垛内走了出来,曹军众将一看,来人正是吕布。
吕布见许济等人已入自家埋伏,开口大笑:“许济,如今你已被本侯包围,此时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许褚听得吕布所言,立马对身后士卒喊道:“不好,我军中了埋伏,都给某家保护好先生,随我杀将出去。”
吕布见曹军欲撤,立马边向身边的士卒下令:
“许济,你既然不愿投降,那今日本侯就要让你命丧于此,来人,放箭。”
城墙之上的士卒得令,瞬间射出弓箭,无数箭矢射向瓮城内的曹军。
箭雨不断的射倒曹军军士,这时从曹军人群里传来许褚声音:“不好,先生被箭射中,众军保护先生快撤。”
城墙上的吕布听到许褚叫喊,心中大喜,便转身向身后诸将喊道:“莫要跑了许济,随我追杀许济。”
众将闻言,齐齐上马,向逃跑的曹军追去。
曹军继续向前奔跑,在曹军人群中时而传来许褚的声音:“快保护先生,快送先生撤离。”
后面紧追不舍的吕布听得许褚叫喊,立马向身边诸将喊道:“随我追,莫要让许济跑了,抓到许济者重赏。”
吕布大军追击许济等人约有半个多时辰,只见其中一个被众人护住的文士,跑到一处密林之中。过了片刻,只见那文士身下高马的马蹄踏入坑洞,那文士瞬间从马上摔了下来。
吕布在身后看见,觉得此人极像许济,便骑着赤兔马快速冲来。
待走到这人身前,虽然还未见到正脸,但却见这人穿的正是许济之前的衣服。
吕布见此哈哈大笑:“许济,看来你今日是难逃本侯之手,汝若是想活命,以后你就专心为本侯做事。”
吕布其实很欣赏许济,濮阳与费县两战,已让吕布明白,那些大才的用处。
这时只见那人抬起头,看向吕布。
吕布定睛一看,心中顿时大惊,嘴中喊道:“你不是许济,许济在何处?”
只见那人这时也哈哈笑了起来:“吕布,你又中我家先生之计,入了我家先生的埋伏,而且,那南城恐怕也被我家先生派人已经夺下。”
吕布听得面前之人所言,心中惊惧,脸色发白,这时从不远处又传来一道道喊杀声,吕布听得清楚,那喊杀声中,喊的都是“擒杀吕布”等言。
吕布已顾不上面前这人,骑着赤兔马便向相反方向冲去。
密林被无数的火把照射的如同白昼。
无数的惨叫声,无数的厮杀声在这小小的密林中不断响起。
密林中的土地已经被血染红,在远处,许济坐在战车之上看着火光漫天,浓烟滚滚的密林,向身旁的亲卫道:“那吕布有赤兔马,此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让诸将多派些弓弩手,若是发现吕布,就先将箭矢射向赤兔。”
身边亲卫听得许济命令,便带着数人通知诸将而去。
另一边,吕布军中诸将见得又中了人家曹军的埋伏,便欲杀出重围。
高顺领着八百陷阵营,左突右冲,准备与吕布会和,冲出包围。
臧霸孙观等泰山四将,则带着几千亲军向东南徐州方向突围。
侯成曹性二人则合兵一处,也向高顺的方向冲去,欲借陷阵营之勇突围。
只有郝萌仅仅领着几百军士不知向何处突围是好,这次引曹军入这瓮城,已经彻底得罪了曹军一方;
吕布这边因为自己向其献了此计,如今害得吕布再次中计,恐怕那吕布也不见得会放过自己,现在郝萌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不停的在和曹军士卒厮杀。
这时一道声音传到了郝萌耳中,吓得郝萌顿时心惊胆战。
“郝萌,某夏侯惇可是等你久矣。”
郝萌转过头,便看见夏侯惇骑着高马,提着长枪向自己杀来。
郝萌见此,心中大骇,也不做抵挡,拍马欲逃,可是战马已经跑了数十里,早已疲惫不堪,不到片刻,郝萌即被夏侯惇追上,当郝萌再次回头时,夏侯惇的长枪已经穿胸而过。
夏侯惇这次多看了郝萌一眼,确定其身亡后,砍下其头颅,将其别在腰间,便又向林中深处杀去。
这场密林之战,从三更一直杀到天色微明,东方的初阳渐渐开始升起,周边的几朵红霞红是红的很,但却没有光亮,就像远处密林里不断流淌的鲜血。
战场已经渐渐到了尾声,这一夜,不知道流了多少鲜血,死了多少人命。
待得太阳已经高挂,时间也到了午时,众将渐渐赶到许济身旁。
“先生,这是那卑鄙小人郝萌的人头。”夏侯惇说完,将腰间郝萌人头扔在地上。
看着滚在地上的人头,许济并没有任何不适,经过濮阳和费县两场大战,许济已经对这血腥一幕开始习惯。
许济见此只是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将领:“各位将军,那吕布何在?”
众将皆低下头,过了片刻,还是许褚先开口道:“我们已按照先生吩咐,见到吕布射向其战骑,可是那赤兔马真乃当世神驹,虽然身中数箭,却依然带着吕布冲出了我等包围,向东逃去。”
许济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无可奈何之事,虽然已被弓弩射伤,但其能日行千里,恐怕此时吕布已经走远。”
许济听得许褚所言,不知为何,心中却偷偷松了一口气。
“那可如何是好?”许褚向许济问道。
“无妨,仲康将军,元让将军,我令你二人领三千铁骑前去追杀吕布。”
许济又对许褚下了命令,心中却在想道:吕布,是生是死,皆看你命数了。
许褚夏侯惇领命而去,这时乐进李典二人前来禀报,只见乐进开口道:“先生,那吕布麾下众将,侯成曹性二人随吕布向东而去,臧霸带着泰山诸贼往琅琊而逃,不过,我与曼成二人却擒下了吕布部将高顺。”
“什么!你说擒下了高顺?”许济听得乐进之言,心中大喜,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高顺可不是一般人,其人的练兵之能,丝毫不在那张郃于禁之下。
“正是,这高顺领着八百陷阵营断后,若不是有这高顺和陷阵营,吕布即使有赤兔马,也不一定能冲出我军的包围。”乐进心中可惜,这次真的是擒杀吕布的好机会,可最后还是让吕布给跑了。
许济听乐进说完,便哈哈笑可起来:“两位将军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这高顺之能,不弱于当世的任何名将,此战二位能擒下高顺,当得是这一战的首功。”
“此人竟然能被先生如此夸赞?”这时的李典颇为好奇的问道。
许济微微一笑:“然也,二位将军,还是速带济去会一会这高顺。”
第四十七章 高顺之谜
“先生,这高顺即使再有本事,如今也不过是个阶下之囚,怎劳先生亲往,末将将他提来便是。”乐进见许济要亲自前往,觉得许济此举有些自降身份,于是立马向许济说道。
许济笑着摇了摇头:“高顺其人,不仅有练兵之能,而且颇有谋略,为人更是忠肝义胆;莫说济了,恐连主公也劝不动其人归降。”
李典乐进二人闻言,脸上都带着疑惑之色,还是乐进问道:“那先生还去见他做甚?”
许济笑着开口:“济和主公或许劝不动这高顺,但我军中,却有一人可以。”
“先生,敢问是何人可劝动这高顺?”李典在旁边接口问道。
“吕布之女吕玲绮;济去见这高顺,也是告知他这件事情,你们还是速带我去见他吧。”
李典乐进二人见许济坚持要见高顺,便带着许济来到了前军之中。
只见在一空地之处,一位威武大汉已被绳索所缚,蹲坐于地上,周边更是有数十名军卒拿着长戈在旁盯看。
许济拨开几名军卒,走到高顺面前,拱手一礼:“汝南许济许伯雅,见过高将军。”
高顺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旁边的李典乐进二人见高顺如此,脸上已显怒意,乐进更是开口吼道:“汝这匹夫,我家先生与你问话,你怎敢如此无礼。”
高顺依旧未答,回应给乐进的同样是一声冷哼。
乐进见此,心中更怒,用手指向高顺:“汝这匹夫……”
乐进还未说完,便被许济阻止,只见许济笑着对高顺道:“高将军,济此来并非是劝将军归降,济来此,乃是希望将军能随济回那南城,济想让将军去见一人。”
“汝欲带某去见何人?”高顺脸上带着疑惑,下意识向许济问道。
许济见高顺已经答话,不再是用冷哼回应,心中微微一笑:这古人果然也是如此,同样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济带将军去见的乃是温侯之女。”许济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便将吕玲绮道了出来。
“什么?小姐怎会在那南城?汝等将小姐如何了?”只见高顺闻言,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许济面前,一连三问,两人脸都要贴到一起了。
许济赶紧向后退了一步,拉了一些距离,这才说道:“将军放心,她现在还在费县,过几日便会来这南城,而且她现在一切安好,将军到时见到,便会自知。”
高顺这次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只是口中喃喃道:“那就好,没事就好。”
许济见着眼前的高顺,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高顺的表字到底是什么?
这就像是一个历史的谜题,许济在前世也查阅了多翻史料,可是都没有记载过高顺的表字。
后来许济又问过曹营诸将,他们也都不知晓;本来还打算这次领兵过后,回到鄄城问问张辽,但如今高顺已经被擒,所以许济现在已经隐藏不住心中的疑惑。
于是许济便向高顺问道:“济只知高将军名讳,却不知将军表字?”
高顺之前对许济还不假辞色,但得知许济并未过多为难吕玲绮,且过的安好时,对许济的态度也好了些许。
如今许济相问,高顺不卑不亢回道:“某家表字仲达。”
“仲达?”许济是真的没想到高顺居然和未来的晋高祖司马懿同字。
如今这司马懿尚未及冠,还未曾取过表字,现在被人称仲达的人,仅有高顺。
许济心中也渐渐明了,这高顺为何在史书上没有表字的原因。
虽然古人讳名不讳字,称字乃是表尊敬之意,但如果两人同字,又是另一回事了。
诸多史册皆成书于晋,因为需避讳司马家各位先人的字,所以史书对于高顺的字就从未提起。
果然,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高顺表字与司马懿相冲,就是这个原因,犯了忌讳,这才导致后人只知高顺其名,却不知他的表字。
高顺见许济听到自己表字时脸色颇为古怪,便不乐的开口道:“汝这是何意?难道某的表字与你家先人相似。”
看着面前浓眉大眼,英武十足的高顺,许济没想到此人骂起人来,居然不曾有一句脏话。
而是直接将自己表字与许济祖辈相比。
李典乐进二人见此,心中愤慨,欲上前与高顺动手。
但又被许济所阻,许济只是失笑的摇了摇头,接着开口道:“济只是心叹,高将军的表字取的好。”
高顺见此也不再说话,又给了许济一个冷哼。
许济见此,只是笑笑,接着又对乐进李典二人道:“这高顺济就交给二位将军了,莫要亏待了他。”
李典乐进二人听得许济之言,齐齐拱手,道了一声“诺”。
许济向高顺拱手道别,高顺只是看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便别过头,不再理会。
许济见到高顺如此,只能无奈的笑了一笑,遂带着李典乐进二人整兵,欲回南城。
…………
……
此时的费县,如今城中主事之人已经变成了曹昂。
在县衙一处院落中,曹昂看着眼前发呆的吕玲绮,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就这样坐在院内凉亭中静静发呆,只见这时一守卫手中拿着竹简跑了进来,见到曹昂便拱手禀道:“禀报公子,这是许中郎命人从南城送过来的。”
那守卫说完,便将竹简交于曹昂手上,曹昂点了点头,让守卫下去后,便打开了竹简。
曹昂仔细看了良久,才向吕玲绮轻声一叹:“温侯又在南城败于老师。”
吕玲绮闻得曹昂所言,不再复之前的发呆状态,而是看向了曹昂。
“温侯虽败,却带着千余骑向东而逃。”曹昂只说了吕布东逃,却并没有继续说许济还命许褚夏侯惇二人领三千铁骑追杀之事。
吕玲绮听得曹昂之言,心中也稍稍有些安定下来,随即又向曹昂问道:“那他如何了?”
曹昂知道吕玲绮问的是谁,便向其回道:“老师一切安好,你不要太过担心。”
吕玲绮只是点了点头,就又不再说话。
曹昂见到吕玲绮又不再说话,便欲准备转身离去,在离去之前,又和吕玲绮道:“老师让你去南城,想让你去见一个人。”
吕玲绮邹起眉头,自己的父亲已经向东逃去,现在自己实在不知,许济让自己去见谁。
于是便问道:“他让我去见何人?”
只听曹昂回道:“老师信中所说,要带你去见的人,名为高顺。”
第四十八章 琅琊来使
时间三天转眼即过。
此时许济正坐在南城县衙大堂的主位上,麾下众将都已聚在厅中,就连之前追杀吕布的许褚夏侯惇也回了南城。
大家皆是正襟危坐,欲会见已逃亡琅琊的昌豨使者。
这时从外面走来一个身穿甲服的校尉,那校尉见到厅上众人表情严肃,杀气腾腾,两腿不由的开始打颤。
那校尉颤颤巍巍先向众人躬身一礼,但被众人气势所震,说话起来,也颇不流利:“昌…将军麾…麾下校尉刘成,见过诸…诸位…将军。”
众人见此,皆忍俊不禁,许褚更是笑道:“这昌豨也太不会识人了,怎就派过结巴过来当这使者。”
只见那刘成听完,脸色通红,话都已说不出口。
许济见此,又闻许褚之言,心中嗤笑,这还不是诸位将军之功,将人给吓到了。
许济此时脸色犹如春风,带着微笑看向刘成,向其问道:“刘成,我且问你,昌豨派你过来所谓何事?”
刘成见主位上的许济脸上带笑,说话之间如那和煦春风,心中压抑之感也去了许多,说话也利索了不少,刘成正了正身上的甲服,拱手向许济拜道:“我家将军命卑职来此,乃是欲归降于曹公。”
“哦?昌豨欲降我家主公,那臧霸等人可知?”其实许济对于昌豨这人颇为反感,若是吕布被称为三姓家奴的话,这昌豨可以称得上七姓家奴。
昌豨在历史上先后投靠了数位主公,而且每次都到自家主公遇到危难之时,便会反叛,相比昌豨,许济更加欣赏的则是臧霸。
刘成见许济如此问自己,便也实话答道:“臧将军等人正欲投靠徐州的刘使君,已向徐州求援。而
我家昌将军来之前曾对成言,臧霸将军等人绝不会归降曹公,这泰山诸军中,能归降曹公的唯有我家将军一人。”
“这是为何?”许济看向刘成问道。
“因为许褚将军斩杀了吴敦,吴敦此人与臧将军等感情深厚,情同兄弟;如今吴敦死在许褚将军之手,他们已将许褚将军当成了仇敌,臧霸等人皆知,许褚乃曹公的爱将,若是投靠曹公,就永远无法为吴敦报仇。”
“那昌豨又为何向我家主公归降,不同臧霸等人一起去投那徐州?”许济虽然知道昌豨在历史上的为人,但如今徐州刘备处蒸蒸日上,也算是一个好去处。
刘成见许济问向自己,想起临走之时,昌豨曾对自己所言:“若是与臧霸等人一同投靠刘备,到时受刘备重视的只有臧霸一人;我自负不逊色余臧霸,怎可再位居他之下;
但是投靠曹操却不同,只要自己将琅琊之地献于曹操,到时必受曹操所看重,说不定这琅琊泰山两地,都将奉我为主;若是再到天下有变,寻一势大者相投,说不定将来还能封侯拜相。”
但刘成自知不能将昌豨的真话说出来,只是低着头,沉思片刻之后才道:“我家将军深知曹公乃当世雄主,当初若不是被吕布等人所挟,早已归降曹公,这次我家将军派成所来,便是欲将这琅琊之地献于曹公。”
许济见刘成说完,便看向堂下诸将,口中问道:“诸位将军,觉得这刘成之言是否可信?”
许济问完,便见坐在左边下手首位的夏侯惇道:“先生,某倒认为刘成之言可信,如今臧霸等人手上兵马不过数千,若是在琅琊死守,迟早会被我等剿灭,因此他们只能寻他人以求庇护。而昌豨某也曾闻,与臧霸等人关系并不密切。”
许济听得夏侯惇之言微微点头,于是看向刘成,向其说道:“好,你回去和昌豨说,就说再等些时日,等济去信鄄城,告知主公,到时我等再与其商议如何拿下琅琊。”
昌豨这人,许济也有所了解,这人是谁看起来强就和谁混,只要势大,他就不敢出幺蛾子。
但刘成听得许济之言,却开口说道:“将军,万万不可拖延,万一那徐州派来兵马来援,到时再取琅琊难矣,如今我家将军愿为内应,待将军来攻时,为将军打开开原城门。”
许济见此,沉思了片刻,然后对刘成言道:“这样,你远道而来,且先去休息,我与诸将商议,晚些再给你答复。”
刘成见此,先是拱手一礼,然后又道:“还请将军早日出兵,莫等徐州来援,到时便已晚矣。”
刘成说完,便向众人行礼,走出了大厅。
许济见刘成走远,便看向众将:“如今去信鄄城,告知主公,快马来回也需数日之久,如今这昌豨愿意将琅琊献于主公,此乃良机,各位将军,你们觉得此事我等该如何。”
夏侯惇又是最先开口:“先生,机不可失,我等可以一边出兵琅琊,一边快马通知主公,况且如今我们已得吕布藏在费县的粮草,已无后患之忧,还是先将琅琊夺下再说,莫真等到刘备大军来援,到时再去夺琅琊,时间已晚矣。”
其实许济也知道这是夺取琅琊的好机会,但自己毕竟投自家主公曹操不过一年有余,和夏侯惇等人无法比,此次相问,也是知道夏侯惇等人都是知兵之人,有此良机,焉能错过。
许济又望向余下众人:“诸位将军,是否也赞同夏侯将军之言?”
只见众将皆拱手道:“我等认为夏侯将军所言甚是。”
许济见众将都同意出兵琅琊,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着南城就交于曼成将军留守,其余诸将,明日便随我杀往开原,夺取琅琊。”
众将听得军令,皆拱手唱“诺!”
……
…
此时南城县衙后宅。
吕玲绮正坐在高顺对面,前日曹昂就派人护送吕玲绮来到了南城。
高顺看着眼前的吕玲绮,开口便问道:“小姐,你怎的到了曹军手上。”
只见吕玲绮没有了往日的沉默寡言,如今见得高顺,便将往昔如何与家人走散之事说给了高顺。
当说道自己在陈留独自一人艰难求生时,这个不大的女孩子,眼泪早已脱眶而出。
过了良久,高顺听完吕玲绮所说,看着眼前流泪的女孩,高顺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小姐受了这般多的苦。”
“幸好玲绮遇到了男君,也就是伯雅先生,他不仅救了玲绮,还救了无数的陈留百姓。”随即吕玲绮又将许济在陈留所做之事都告知了高顺。
“想不到这许济还有如此的仁义之心,本来我还以为此人只是一个耍弄诡计的奸诈之徒。”高顺也的确在费县和南城吃了许济所设的诸多谋算,本来以为此人只是一个精通谋略之人,没想到吕玲绮一说,此人也擅长处理政务,尤其是兖州抗旱,陈留救灾两事,让无数百姓活了下来。
“仲达叔叔,您可知我阿父如今在何处?”吕玲绮向高顺问起自己的父亲吕布。
“我听得曹军军士之言,温侯如今已向东而去,极有可能会投靠徐州的刘使君。”
“那是不是将来阿父还会与男君为敌?”吕玲绮真的不希望许济吕布二人再有什么交集,尤其是战场之上。
高顺听得吕玲绮此问,心中虽然知道吕布许济二人迟早还会在战场相遇,但是看着眼前的吕玲绮,高顺低下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吕玲绮见高顺不再言语,接着又问道:“阿父与仲达叔叔为何不投靠曹兖州?”
高顺听得此言,抬起头看向吕玲绮问道:“小姐为何会有此问?”
“玲绮只是不想阿父与男君再在战场上为敌。”吕玲绮说完,脸上露出了凄然一笑。
看着眼前满脸都是悲伤之色的吕玲绮,高顺心中不忍,过了良久,高顺才对吕玲绮道:“小姐若是见到那许伯雅,且和他说,高顺有事要与他相商。”
ps:祝书友们情人节快乐。
希望所有书友都能找到意中人。
第四十九章 刘备来袭
天上的明月今夜显得格外明亮,许济趁着月光来到吕玲绮的屋前。
二月的天气有些反寒,尤其是夜晚,许济将自己裹得厚厚的,伸出手,敲了敲吕玲绮的房门。
“是谁?”屋内传来吕玲绮那温婉柔和,似风铃般的轻声细语。
“是济。”
须弥,吕玲绮的房门便已打开,许济将双手拢在衣袖里,赶紧走了进去,口中说道:“这外面真冷。”
吕玲绮没有理许济的话,而是轻声问道:“男君,深夜找玲绮何事?”
“无事,只是想来看看你。”
“男君是想问仲达叔叔之事吧?”吕玲绮转身将屋门关上。
许济听得吕玲绮之言,脸色有些尴尬:“济主要还是怕你在这南城住的不习惯。”
吕玲绮捋了捋额前的一缕秀发,低下头凄然一笑:“玲绮这些年随阿父辗转多地,早已习惯了颠沛流离,只是之前有阿父在前面庇护,如今……。”
吕玲绮的话并没有说完,但许济心里清楚,如今自己已经成了她的另一个依靠。
看着眼前的吕玲绮,看着她那双带着悲伤的眼睛,许济心中泛起微微心疼。
来到吕玲绮的身前,许济轻抚着她的秀发,口中下意识轻声道:“对不起。”
吕玲绮抬头看向了许济,见许济眼里满是歉疚与心疼,感受着那只轻抚自己头顶的大手,吕玲绮心中升起丝丝暖意,耳边与脸颊也悄然红了起来。
看着脸上出现红晕的吕玲绮,许济鬼使神差般将吕玲绮揽入怀里。
感受着许济身上温热的气息,吕玲绮伸出双手缓缓放在了许济的腰间。
两人就这样在屋内伫立,等过了良久,许济回过神来,看着只有自己肩膀高的吕玲绮,许济才想起,这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幸好这是在东汉末年,若是前世,许济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许济放开了吕玲绮,口中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吕玲绮见许济如此,脸上露出微微一笑,对着许济道:“男君,还是先坐吧。”
许济很害怕继续留下来,会做出什么事出来,许济连忙摆了摆手:“不了,济明日还要出征,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吕玲绮见状,没有去挽留,待将许济送到门外后,吕玲绮才道:“仲达叔叔说有事要和男君相商,既然男君明日便要出征,不如男君临走之前还是去见一见仲达叔叔。”
许济闻言,点了点头,便关上房门,朝着高顺的屋内走去。
而在房中的吕玲绮,此时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笑容与雀跃,回想着许济拥自己入怀中的时候,脸上更是多出了几朵红晕。
……
…
许济从吕玲绮的屋内离开后,便来到高顺所在的屋外门前。
门口数十位看守的士卒见许济到来,纷纷行礼,而许济也向众人点了点头,便敲了敲高顺的房门。
高顺从屋内打开房门,看见来人是许济,便请许济到屋内说话。
门口的士卒担心许济的安危,欲到屋内保护许济的安全,却被许济所阻,让众人都在屋外等候。
许济进入屋内,关上房门,率先开口道:“仲达将军,想不到此时也未休息。”
“顺知道你要来,所以一直在屋内等候。”高顺言语中依旧冷淡,但比起一开始的一言不发,现在能和高顺面对面相谈,许济知道,这都是吕玲绮的功劳。
“玲绮与济言,仲达将军有事要与济相商。”
“不错,某是托小姐与你带话;顺知你不杀某,乃是为了让我归降于曹操,但此事顺是万万不会去做;温侯对某有救命之恩,我高顺这一生也只会忠于温侯一人。”
许济听得高顺之言,心中腹诽:你不愿投降,叫我过来做甚。
但口中却言道:“那将军叫济来又为何事?”
“为了我家小姐,某看的出,小姐已对你生了依靠之情,但某却不知你的秉性如何,所以某想护在我家小姐左右,以免她吃亏上当。”
许济心中仔细思考了一下,虽然高顺不愿归降,但吕玲绮身边有一个亲近之人保护,这也是一件好事,于是许济随即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若是回到鄄城后,将军就住济的府上。”
高顺闻言点了点头:“不过某只会保护我家小姐,你的安全某不会管。”
许济听得此言,很想狠狠的吐高顺一脸,你都住在我的府上了,吃我的,用我的,居然最后还把我撇向一边。
许济心中虽然不爽,但还是应了高顺:“可以,济的安全济会自己负责,勿需将军多管。”
高顺见许济答应,便又开口道:“若是得温侯消息,还请你放某去寻我家温侯。”
“不可能,这事济是绝不会答应。”许济听得高顺之言,心中顿时想起了史书上关羽过五关斩六将去寻刘备之事。
许济不是曹操,高顺也不是关羽,许济无论如何都不会放高顺走。
许济见高顺脸色阴沉,便又开口道:“若是以后,温侯落到我家主公之手,济会去求主公,放他一条生路。”
高顺听得许济之言,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还是向许济道了一声:“多谢。”
许济见此点了点头:“仲达将军既然说完,那济也有一件事要与仲达将军说。”
高顺疑惑问道:“你要与某言何事?”
“将军之责,便是保护玲绮一人,若是待到鄄城,还请将军到时只待在济的府内便可。”
“你是要软禁高某。”高顺听得许济之言,心中微微有些恼怒。
看着脸上露出恼怒之情的高顺,许济心里觉得舒服多了,让你提那么多要求。
许济笑着开口:“济正是此意,毕竟将军未曾归降我家主公,按理说,将军仍是我等的仇敌;
济如何能让仇敌在兖州的治所鄄城毫无顾忌的行走,若是将军哪日暴起,万一伤害到兖州的百姓,到时就都是济之过也。”
“你……”高顺手指向了许济,气的连话也说不出。
许济见此,笑着向高顺拱了拱手:“明日济便要出征,济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将军休息了,告辞。”
许济说完便关上了高顺屋门,朝自己的屋内走去。
只是刚到自己屋内门口,便见一亲卫小跑了进来,见到许济便拱手一礼,口中说道:“禀中郎,昌豨使者求见。”
许济心中疑惑,自己已经答应了明日出兵,怎么此人还会深夜来此。
于是许济便又赶到了县衙大厅,只见昌豨使者刘成不停的在厅内渡步。
刘成见到许济,连忙走了过来,连行礼都忘了,便口中说道:“将军,不好了,刘备已带兵入琅琊了。”
第五十章 陈宫之谋
许济听得刘成之言,心中大惊,连忙问道:“刘备大军怎会来得如此之快。”
“是臧霸等人,他们瞒着我家将军,刚一回开原,便派人联系了刘备。”
“那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我家将军星夜派人送出口信,刘备已亲率数万大军开赴琅琊,其麾下先锋关羽,领兵五千,已进了开原城。”
许济听得此言着实有点无奈,没想到昌豨这人这么不受人待见,连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给他透露一丝风声,直等到关羽领军都进了城,才发现人家早就找好了外援。
许济虽然心中无奈,但现在还是先搞清楚昌豨的想法,于是问道:“昌豨将军派你通知与我,难道他如今还想将琅琊献给我主?”
“我家将军言,曹公才是真正雄主,如今还请将军速速发兵,趁刘备大军主力未到,以雷霆之势夺取开原,到时我家将军会率本部人马,夺取开原北门,放曹公大军直入城中。”
许济听得此言,也觉得此时趁刘备主力未到,尽快拿下琅琊。
但又担心昌豨未必能夺取开原北门。毕竟听这刘成之言,泰山诸将对昌豨早有了防备之心。
许济于是看向刘成,疑惑问道:“昌将军手上还有多少兵马?”
“尚有兵卒千余众。”刘成回答的倒也老实,没有夸大其词。
许济听得昌豨兵马只有千人,于是便又问道:“除却昌将军的兵马之外,开原还有多少人马?”
刘成仔细回忆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回道:“若是加上关羽的五千兵马,开原城中当有万人。”
许济心中细算,觉得若是有昌豨作为内应,在刘备主力未到之前拿下开原,把握还是有的,于是便对刘成开口:“明日我大军依然会开拔开原,刘校尉便随我等一起,到时与昌将军联络,便指望刘校尉了。”
刘成闻言,向许济拱手一礼:“还请将军放心,成到时定不负所托。”
待许济送走了刘成,又命人请众将来县衙大厅议事。
待众将来到厅中,许济便将刘备出兵之事告与诸将。
待许济说完,只见夏侯惇道:“先生,有昌豨作我等内应,我等大军不如还按照之前的计划,向琅琊进军。”
夏侯惇说完,许济又望向其他诸将:“那其他将军的意思呢?”
只见众将皆站起身来,拱手回道:“我等赞同夏侯将军之议。”
许济见此,点了点头:“好,那明日一早,便大军开拔,直扑开原。”
众将皆拱手唱“诺”!
…………
……
虽已是深夜,但此时的开原城中,仍有人还未睡。
关羽如今正坐在开原郡府的大堂之上,除了昌豨,泰山诸将皆已到齐。
关羽看着众人,笑着开口:“诸位既已到齐,某便为大家介绍一人。”
众将脸带疑惑,不知道这关羽到底要介绍何人给自己认识。
这时,只见一位身穿蓝色儒服的文士从后衙走出,待来到众人面前,便拱手道:“在下东郡陈宫,字公台,见过诸位将军。”
堂下诸将听得陈宫之名,皆从座上起身,脸上带着诧异之色向陈宫回礼。
关羽见到众人脸上表情,便开口解释道:“公台先生,如今是我徐州的军师,之前,军师便一直藏于军中,如今时机已经成熟,军师觉得也该与诸位见一见了。”
关羽说完,便见臧霸向陈宫再次拱手:“在下久闻公台先生大名,素知先生慷慨重义,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陈宫听到臧霸此言,脸上带着微笑,轻轻的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臧霸将军说笑了,宫若是称得上足智多谋的话,就不会在濮阳败于许济手中。”
这时关羽却上前说道:“先生这是哪里话,胜败乃兵家常事,之前许济虽然在濮阳胜得先生一阵,但其人却是行诡诈之计。若是两军光明正大对垒,先生必胜那许济。”
关羽其人,十分自傲,很少有人被其放在眼里,但自从陈宫向刘备献上远交近攻之计后,关羽便认可了陈宫。
陈宫见关羽如此说,只是苦笑着答道:“这许伯雅其人,深谋远虑,智计过人,宫败于他,心中倒也服气。”
众将见此,便不好再言,这时尹礼站出来问道:“关将军,不知昌豨将军何在,为何这几日都不曾见到?”
只听关羽冷冷一哼,颇为不屑的道:“这昌豨欲将这琅琊献于曹操,已被某命人拿下,正关在府衙的大牢之中。”
众将闻言,脸上俱露出惊疑之色,之前商议投靠徐州之时,那昌豨并未反对;如今徐州援军已到,为何这时又要去投曹操。
只见这时臧霸也开口问道:“还请关将军告知我等究竟发生了何事?”
陈宫见关羽似乎不愿多提昌豨之事,便走向前和众人道:“关将军领兵进城后,因与宣高将军亲近,使昌豨心生不满,便派人与许济联络,欲充当曹军内应,将这琅琊拱手相送。
但昌豨却不知,所派送信之人,与曹军身负大仇,于是那送信之人便将昌豨之信,交给了关将军,如此,我等也知晓了昌豨的谋划。”
泰山诸将听得陈宫之言,心中疑惑尽解,臧霸更是口中说道:“某着实想不到,昌豨心胸如此狭隘,就因我与关将军亲近,便就想要归降于那曹操。”
陈宫见此,只是微微一笑:“也多亏了昌豨此信,宫与关将军才想出了如何对付曹军的计划。”
“哦?不知先生所谋何计?”臧霸疑惑问道。
陈宫微微一笑:“此计名为请君入瓮。”
见着众人带着迷惑向自己看来,陈宫便解释道:“宫本命人假装昌豨使者去南城诓那许济,引其到这开原城外,到时再以昌豨之名,诱其入城,而我军在这城内设下埋伏,等曹军一入城内,便万箭齐发。”
众人听得陈宫之计后,连连点头,开口皆称此计之妙。
陈宫看着众人,又继续说道:“况且主公的两万大军就在郎丘,待曹军中伏后,主公的两万大军将会绕道其后,封其后路,到时我等再从城中出兵,前后夹击,到时曹军将大败矣。”
诸将见此,皆称赞陈宫之智。
只有臧霸这时开口问道:“军师可知曹军何时出兵。”
“若是宫所料不错,曹军明日便会出兵,三日内必会到达开原城外。”陈宫十分笃定的说道。
众人皆是疑惑的看向陈宫,不知陈宫为何能够确定曹军的出兵时间。
陈宫见众人疑惑,便开口说道:“那去往南城送信之人,临走之时,向宫承诺,两日内必会劝得曹军出兵。”
“此人竟然有此信心,想必这人应该也是一位有智之人。”臧霸口中叹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昌豨所派使者,当时宫见其颇有才华,不愿让他冒险;但他却对宫言,许济乃大智之士,出使之人必须是对昌豨熟悉之极,只有深知昌豨本性,站于昌豨立场去出使,如此才不会轻易出现破绽;
正是因为听得此言,宫与关将军才答应让他去南城,诓那曹军出兵。”
众人听得陈宫之言,也对这出使之人多了几份佩服,敢于孤身一人,去诈曹军,光这份胆量就不是常人可及。
这时臧霸叹道:“此人真乃英雄也,只是不知此人名讳。”
只见陈宫望向南城方向,口中轻声言道:“他之名,刘成。”
第五十一章 郎丘
建安元年二月十七。
许济令曹昂李通领军五千镇守费县,李典领军五千镇守南城。
而许济自己则亲率余下诸将,集大军四万直取开原。
此时去开原的官道上,许济白马银盔,腰间别了一把宝剑,走在这数万兵马之前,而许褚夏侯惇二人则在其左右。
许济骑在马上,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天上阴云密布,似乎随时会有一场暴雨将要来临。
这二月的天气居然会如此的反常,骑在高马上的许济不知为何,内心涌出了一股不安。
许济又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数万大军,只见士卒们肃容严整,士气浩荡,似有一股所向披靡之势。
如今这支部队已经成为一支真正的百战之师,胜利之师,望着这支军队,许济心中的不安才慢慢安定了几分。
大军在官道上已经行走了两天,如今离开原不过数十里,在寻得一处空旷之地后,许济便命大军在此扎营。
之前,许济已经派出了无数斥候,去探寻刘备的主力。
此时许济坐在营中帅帐,看着帐内归来的斥候。
只听斥候禀道:“禀许中郎,我等查探了开原周边的几座城池,均未发现刘备主力的踪迹。”
归来斥候的回复,让许济刚刚平复一些的心,再次不安了起来。
许济打开了琅琊的地图,仔细看了起来,待得良久,许济目光死死盯住了地图上开原之后的郎丘,开口向斥候们问道:“尔等可曾探过这郎丘?”
这时只见一斥候拱手回道:“中郎有所不知,郎丘与开原之间大山环绕,两地只有一条官道相通,若想去郎丘查探,就必须要途经开原,如今开原有刘备大军镇守,我等实乃去不了郎丘。”
许济闻斥候所言,心中猜测,刘备主力该当在这郎丘无疑。
只见这时又有几个斥候走进帅帐,其中一人拱手向许济禀道:“禀许中郎,我等在缯县发现大批人马,疑似刘备主力便在此地。”
许济听得此言,直声高呼:“不可能,刘备此人经历大战小战无数,如今还有陈宫相辅,刘备主力无论如何也不该在这缯县出现,此处必乃疑兵。”
缯县离开原足足两百余里,以刘备大军多为步卒的情况下,从缯县到开阳,足足需要四天的时间。
刘备若是想要取回原本就属于徐州的琅琊,他就一定不会在缯县磨磨蹭蹭的不出兵,这样只会给许济足够的时间夺取开原。
所以许济心中断定,缯县必是疑兵无误,而刘备大军极有可能就在郎丘。
可许济却心中又有不解,郎丘与开原相隔不过百里,刘备主力为何迟迟不到这开原与关羽汇合,而是在郎丘停留。
若是以掎角之势防守,但两地只有一条官道,掎角之势根本无法形成;刘备主力留此,反而更像是为大军留条后路。
刘备大军的行军实在太过诡异,许济如今不要说知己知彼了,就连刘备大军的真正意图都没有摸清。
许济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这次出征开原,不知是对是错。
如今只能把夺取开原的希望,寄托在这城中的昌豨身上。
看了看眼前的诸多斥候,许济再次问道:“郎丘与开原是否只有一条官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小路?”
不知为何,许济想起了魏延的子午谷奇谋,万一真有条小路直通自己的背后,到时自己就会遭两面夹攻,进退不得。
这时只见一斥候拱手:“郎丘与开原有大山所阻,之前我等也问过附近的百姓,郎丘与开原确实只有一条官道可走。”
“你等听着,不要听百姓之说就确定没有小路,这可关系着我数万大军的生死,你等需自己去寻,自己去看,将开原通往郎丘的地形都给济摸清楚。”
“诺,”诸多斥候得令后,便走出了许济帅帐。
见斥候已经远去,只见这时刘成又走了进来,向许济拱手道:“禀许中郎,如今离开原不过数十里,可需小人去城中与我家将军联络,约定好时间,夺取这开原城?”
许济看着眼前的刘成,沉思了片刻,口中才道:“如此也好,你现在就回开原城,告诉昌将军,就约定后日三更,到时请昌将军举火为号,打开城门,放我大军入城;待事成之后,济会上表主公,让昌将军领琅琊郡守一职。”
刘成躬身一礼:“还请许中郎放心,小人定将此话带与我家将军。”
许济见此,微笑的点了点头;而刘成则是拱手离去。
许济见刘成走远,便又坐下,打开了绢布,眼睛仔细注视着琅琊地形图,一丝一毫都不曾错过,过了良久,许济看向地图上的郎丘二字,深深沉思了起来。
………
…
夜已深,此时刘成已经回到了开原城中,与他相对而坐的,已是陈宫与关羽。
刘成向二人拱手道:“见过公台先生,见过关将军。”
陈宫关羽二人纷纷回礼,待到三人落座,陈宫才向刘成问道:“元显,如今入城,可是许济已经约定好了时间,准备夜袭这开原?”
刘成欲起身回话,却被陈宫摆手,按在座位上,只听陈宫又道:“我等几人坐着商议就好,勿需站起来说话。”
刘成见此,心中感动,但仍在座位上向陈宫关羽二人拱手一礼:“军师此言正是,许济欲后日三更夜袭开原,他言让昌豨到时举火为号,打开开原城门,放他大军入城。”
“好,只待他大军入城,到时我等来个关门打狗,让这曹军有来无回。”这时关羽狠狠的拍了一下矮桌,口中笑着说道。
陈宫听得关羽之言也微微含笑,只有刘成眉头邹起。
陈宫见此,便向刘成问道:“元显,可是有何不妥?”
“回军师,这几日成跟在许济身后,见他每日派出百余斥候,似乎是在寻刘使君的主力所在。”
陈宫闻言却微微一笑:“虽然主公命人在缯县布置了疑兵,但这疑兵之计恐怕瞒不了许济,宫想此时许济应该已经猜到主公兵马就在郎丘,不过即使如此,但许济依然会进兵攻取开原。”
“军师这是为何?”刘成脸带疑惑之色问向了陈宫。
“因为许济知道,徐州兵少,即使我大军汇合,兵力也只能与曹军相当,何况郎丘与开原只有一条官道可以相通,到时即使许济攻取不了开原,他也可以全身而退,没有后顾之忧。”陈宫笑着对刘成解释道。
“那刘使君大军停留郎丘的意义何在?”刘成闻言,心中略有不甘。
此时陈宫却口中笑道:“元显放心,这郎丘与开原还有一条小道在大山之间,且这小道鲜有人知;只要主公领大军走此道,径直绕到曹军身后,到时待曹军入城受伏后,便可断其后路,前后夹击,将这曹军歼灭于这开原城外。”
第五十二章 许济会关羽
天上的大雨如期而至,已经这样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
一座连营十里的大营已在开原城外筑起,只见挂在营墙上的旌旗,在雨中随风飞舞。
此时无论城上城下,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肃然与凝重。
待到午时,雨终于停了,许济领着诸将和数万兵马在城外摆开架势,似是准备随时进攻城池。
许济领着众将来到城门之前百步,许济抬头看向城门之上,只见城上正中站着一人,身近九尺,身披绿袍,头带绿帽,一缕二尺长髯随风摇曳,手中拿着一柄长刀,一张比常人微红的脸,看起来并没有一丝怪异,反而显得其人更加英明神武,再看到那双微眯的丹凤眼,许济感觉对方似乎正盯着自己。
许济肯定,能有如此装扮和如此气质的,除了关羽,再也没有别人。
许济打马上前几步,环顾城头上的诸将,他在寻找昌豨的身影。
许济曾在费县之战中,见过昌豨一面,如今寻视一圈,最终还是从城上找到了昌豨的身影。
看着昌豨依然在城上与诸将交口相谈,许济心中微微安心不少,只要昌豨还未暴露,这夺取开原的希望就还在。
只是许济不知,城墙之上,臧霸正用着刀顶着昌豨的腰间。
许济将目光从昌豨的身上移开,又看向了关羽,口中喊道:“城上之人可是关羽关将军。”
只见关羽用手捋了捋长须,丹凤眼微微张开,口中回道:“汝识得某?”
“关将军随刘使君数战黄巾,又助公孙瓒抵挡袁绍,再则于徐州城外数败我军,将军之勇,早已名传天下,济岂能不知。”
“既然汝知吾名,为何又敢犯境。”关羽听得许济之言,虽然心中甚喜,但脸上还是一幅无动于衷的表情。
“将军有所不知,这城上的臧霸昌豨等人,曾同那奸贼吕布侵我兖州城池,杀我境内百姓,只要关将军将这泰山诸贼交于济,济即刻率大军回返兖州,如此,济也能给主公和兖州百姓一个交代。”许济用手指了指城上臧霸昌豨等泰山诸将。
关羽闻许济之言,转头看向身边诸将,眼神里似乎在说,这文人都这么会说吗。
见关羽无言以对,许济又故意开口:“将军觉得如何?”
这时陈宫悄悄来到关羽身后,悄声向关羽言了几句。
待过片刻,听了陈宫之言,只见城上的关羽喊道:“如今臧霸昌豨等人已归降我大哥,到时我大哥自然会给曹兖州一个交代,此事先生还是勿需费心了。”
许济见此,又开口笑道:“如今济奉主公之命,要将臧霸等人带回,现在不得军令,济不敢不费心。”
城上的关羽闻得许济之言,眼神微微眯起,口中冷道:“某看汝要臧将军等人是假,图我徐州琅琊才是真。”
许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关将军误会济了,济绝没有贪图琅琊之心,只要关将军将臧霸等人交出,济保证,即刻率领大军退兵。”
许济见城墙之上的关羽沉默,忽然觉得离间众人或许可行,便决定再加一把火,口中说道:“关将军可知臧霸等人俱是奸贼,先前陶使君在时,对泰山诸贼颇多照顾,但这泰山诸贼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欲独占琅琊以求自立,如此之人,刘使君岂能安心用之;
不如将军将这些人交于济的手中,如此济也有了退兵的理由,给主公与兖州百姓一个交代;而将军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取得琅琊,到时还可并吞泰山诸军,如此,对济与将军而言,岂不是两全其美。”
关羽听得许济之言,仔细思考了一下,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琅琊,还能将琅琊地头蛇彻底清除,到时能实实在在的将琅琊控制在自家手上,关羽突然觉得许济说的很有道理。
这时陈宫却在后边轻声提醒,与关羽说了几句,关羽这才醒悟过来。
关羽转身看着身旁的泰山诸将,见人人脸上带着惊惧,关羽这时才察觉,自己刚刚的沉思,使得诸将与自己已经产生了裂痕。
关羽见此,赶紧向许济喊道:“汝休要逞口舌之利,妄图离间某与众位将军,汝若是想要夺到琅琊,来攻城便是,关某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就是斩汝这种卑鄙小人的。”
许济见关羽已经醒悟过来,知道如今已离间不了关羽与泰山诸将,便带着众将赶回了大营,只是临走之时,许济死死的看着墙头一眼,似乎要寻到那个提醒关羽之人。
回到大营后,许济并没有命人攻城,而是像许褚夏侯惇等人叹了口气:“关羽差一点就被济说动,彻底使开原城中生出内乱,可惜谁知那关羽最后却被人提醒,这开原城中恐有大才坐镇,此次攻取开原,恐怕难矣。”
夏侯惇这时向许济问道:“那先生我等该当如何?”
许济听得夏侯惇所问,将眼神看向了身旁的许褚,口中说道:此战还需将军出手,待到午后,请将军上前叫阵,斩杀敌将,以壮我军士气。”
许褚闻言,嘴角一乐:“先生这次不用某再去佯败了吧?”
许济与夏侯惇闻言一笑,许济口中笑道:“不用,今日将军尽情出手便是”。
听得许济此言,只见许褚笑着应了一声“诺”!
……
而另一边,城上诸人见许济等人回了大营,似乎没有攻城的打算,于是关羽也领着众人押着昌豨,回到了开原府衙。
关羽与众将商议了一阵军情后,众将便离开,堂内此时只剩下陈宫与关羽。
只见关羽向陈宫拱手一礼:“今日多亏军师,不然关某将犯大错矣。”
只见陈宫微微一笑:“那许伯雅口舌当真厉害,不要说是将军了,就连宫也有些动心,但宫却明白,即使将臧霸等人交出,那许济也不会退兵;
何况那曹操是主公未来的大敌,如今有机会除却那许伯雅,断掉曹操的一只臂膀,而且又能大大削弱曹操的兵力,此等机会若是不把握住,以后就将再难寻此良机了。”
“军师所言甚是,是关某大意了,差点就上了许济这个卑鄙小人的当。”关羽想到之前自己差点就真的想交出臧霸等人,心中不由的生起一丝羞怒。
陈宫见此,笑着说道:“虽然如今看起来曹军占据兵力优势,但我们却知道曹军的每步动向,只要我们按照原本计划进行,便可将曹军一网打尽,到时若是能擒住许济,将军到时再与其算账不迟。”
“好,那就依军师之言。”
关羽说完,便与陈宫相视大笑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许褚斗云长
天空已经放晴,许济又命人摆好架势,这次虽未命人攻城,但身边的许褚已经提上大刀,便欲上阵前挑战。
许济叫住许褚,口中说道:“仲康将军,这城上诸将,除却那关羽,皆不是将军之敌;济闻那关羽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他出战,将军还须当小心”!
许褚闻言,口中却大笑道:“先生怎可小瞧于某,若那关羽出战,先生就且在一旁,看某拿他便是。”
“关羽勇猛,将军万不可轻敌。”许济这既是认真的向许褚告诫,又是巧妙的激将。
果然,许褚闻得许济之言,更加来劲,拍马便来到城门之前,手中大刀一扬,口中喊道:“城上的人听着,快给某将关羽叫出来,就说谯郡许褚已在城外,问他可敢出城与某决一死战。”
因曾在南城见过许褚之勇,此时负责城上防守的尹礼见到许褚叫阵,急忙赶回府衙,通知城内诸将。
片刻之后,只见关羽带着众将来到城头,看向城下威风凛凛的许褚。
臧霸见到许褚,顿时想起了当初在费县,险死于许褚刀下的阴影,于是便向关羽开口劝道:“关将军,许褚其人,末将曾与他交手,此人勇猛非常,关将军我等还是坚守城池,莫要理会便好。”
臧霸本是好心,他并不知道关羽之勇,说出这些话也是出自真心。
但关羽是何等自傲之人,听得臧霸之言,反而如许褚一般,更加来劲。
关羽手捋着长髯,口中言道:“不可,某若是不去应战,世人还以为某怕了他许褚,何况这许褚在某看来,不过是一土鸡瓦狗,汝等且在一旁观看便是,某现在便去一刀斩了他。”
臧霸见劝不住关羽,便又开口说道:“关将军若是前去应战,末将愿为将军掠阵。”
关羽见臧霸乃是为自己真心所想,也没有拒绝,二人顷刻间领着千余军士便出了城头。
许褚见关羽领军出城,便口中喊道:“关羽,你总算出来了,某可是等了你良久,来,看某家如何生擒于你。”
“狂徒,连那许济都尚知吾之勇名,汝竟敢如此大言不惭,今日就让关某的这柄青龙偃月刀,亲手斩下你的头颅。”
关羽说完,便驾马向许褚冲去;许褚见此,脸带兴奋之色,扬起大刀,向关羽迎了上去。
两人驾马相接,各自挥了一刀,只见两刀相碰,跨下的两匹战马,皆是向后退了一步。
两人这第一刀交手之后,便开始重新审视了对方。
许褚看着眼前的关羽,口中说道:“汝的气力倒是不小。”
只见关羽一手拿着青龙偃月刀,一手捋着长髯,颇为冷淡的说道:“汝也不差。”
两人说完,便又提着大刀向对方冲了起来。
只见关羽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挥舞的虎虎生风;许褚的手中长刀也不堪示弱,招招向关羽的要害之处砍去。
双方你来我往,片刻之间,两人在马上便交手了二十余合。
待两人再次驾马错过之时,只见关羽的肩膀已被许褚划了一道口子,而许褚也不好过,只见腰腹处也流出一丝鲜血。
“呼……”!
关羽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心中实在不曾想到,这许褚竟然如此勇猛,自己与人斗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受伤。
而许褚也看向自己腰腹流血之处,心中惊叹,这关羽果然如自家先生之言,有万夫不当之勇。
两人抬头,互相凝视对方一眼,便又开始拍刀驾马,向对方杀了过去。
待二人杀到跟前,关羽大刀骤然而动,刀光闪烁,直向许褚的脖颈而去。
许褚弯身策马,躲过了关羽袭来的大刀,口中尚且喊道:“好刀法。”
不过称赞归称赞,许褚在弯腰过后,大刀便径直劈向了关羽的战马。
关羽急忙收刀,回刀身下,挡住了许褚这一刀。
二人你来我往,在这开原城外展开了一场近战厮杀。
此时不论城上城下,皆为二人的武艺赞叹。
这时许济悄悄来到夏侯惇的身旁,向其问道:“元让将军,汝看仲康将军与这关羽究竟谁能取胜?”
夏侯惇注视着远处正在厮杀的两人,听得许济发问,便开口回道:“某也不知,但这二人若是分出胜负,恐须要两百合开外。”
许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了场中的许褚关羽二人。
战场之上,两人已经来来回回杀了八十余合,许褚力气极大,尚在那关羽之上,不过关羽刀法却更是纯熟,论及招式,关羽又强于许褚。
双方又斗了四十余合,两人之间可谓险象环生。
关羽见许褚尚有余力,颇为难缠,随即便欲改变策略,装作不敌。
只见关羽用力荡开许褚的大刀,一拉战马,便奔着后方而去。
在远处的许济,看到此幕,口中焦急喊道:“不好,济居然忘了,这关羽有拖刀计,仲康将军将有危矣。”
这时身旁的夏侯惇疑惑问道:“拖刀计?”
“不错,关羽有一刀,名为拖刀计,此刀出招极为出其不意,仲康将军不曾防备,恐会中关羽之计,还请元让将军快去救援仲康将军。”
许济之前听夏侯惇言二人要到两百合外才会分出胜负,如今不过百余合,这关羽就显得不敌,许济顿时想起了关羽那一招杀手锏拖刀计。
夏侯惇听得许济之言,便手中举起长枪,也向关羽杀去。
城下的臧霸见夏侯惇从曹军中杀出,便提着大刀迎了上去。
臧霸与夏侯惇二人交手不过数合,便见那许褚已中关羽的拖刀计,从马上摔了下来。
许褚虽然从马上摔下,头脑还有些发晕,但手中的长刀却依然紧握,这时见关羽骑马提刀向自己砍来,许褚在地上滚了一滚,堪堪躲过了关羽这一刀。
而趁此机会,许褚也从地上战起,拿着长刀,死死盯着关羽的战马。
许济本在许褚追击时便欲鸣金收兵,但许褚犹如奔驰的猛虎一般,电光火石之间就追上了关羽。
许济还未来的急下令,许褚就被关羽打于马下。
而此时的关羽见许褚躲过自己的长刀,便又向许褚杀来。
许褚再次翻身一滚,不仅再次躲过了关羽的大刀,而且长刀向关羽战马的马蹄砍去。
只见关羽战马前蹄被许褚齐齐砍断,关羽也从马上摔了下来。
二人步战又交手了三十余合,这时只听开原城上传来了一阵鸣金声,关羽清楚,这应该是陈宫下的令。
而不远处的臧霸,在夏侯惇的手上已渐渐落入下风,这时听见鸣金声,便转身打马向关羽跑来,准备接应关羽回城。
许济本也想趁此机会命大军上前击杀关羽臧霸二人,只是城楼上的无数弓弩手已经对准了城下许褚夏侯惇二人,许济无奈,也只好鸣金收兵。
此战,许褚关羽二人也尽知对方之勇,而城楼上的泰山诸将,看向关羽时,眼神里满是敬服。
而许褚回到本阵后,大军士卒也是高声欢呼,皆称许褚之勇。
许褚与关羽的第一战,战一百五十余合,以平分秋色而结束。
第五十四章 许济中伏
夕阳西下,天色已晚。
许济一个人坐在帅帐,静静的坐在一旁沉思。派出去的百余斥候已经过了两日,却至今未有一人归来。
而且昌豨这边也还没有给出确切答复,许济不知道他会不会临阵反水。
许济走出帐外,看着夜色,此时与昌豨约定夺城的时间越来越近,心中的不安之感也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越来越强烈。
斥候没有归来,昌豨没有消息,如今一切都似乎没有了头序。
许济在大营中走了一圈,正巧看见一群士卒正围在一堆篝火旁聊着天,许济走到他们身旁,随便找了个地方,便坐了下来。
那些士卒见许济坐下,便准备起身向其行礼,但却被许济摆了摆手,口中言道:“勿须行礼,对了,刚刚你们在聊什么?”
这时只见一年长士卒向许济拱手说道:“禀中郎,小人等皆是同乡,聊的都是家中之事。”
“哦!你们是哪人?”许济拿着一根木棍挑了挑火堆,口中向几人问道。
“小人几人俱是陈留人士,多亏中郎在陈留赈灾安民,小人等家小才能在大灾之中活了下来。”
许济听得这年长士卒说完,便在几个军卒的脸上环顾一圈,只见最小的士卒不过才十四五岁,面黄肌瘦,形容枯槁,个子仅有吕玲绮一般,那甲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宽大。
许济见此,便对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没有名字,周边人都叫小人狗娃。”狗娃向许济说完自己名字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个名字不好,等拿下开原后,我替你重新取个名字如何?”
“你还不快谢谢中郎。”这时那个年长的军卒连忙轻轻推了下狗娃。
狗娃闻言,赶忙向许济躬身谢道:“小人多谢中郎。”
许济笑着点了点头,便又问道:“那如今你年岁几何?”
“小人记得不太清了,好像是十四,又好像是十五。”说完,狗娃又开始挠了挠头。
“之前可在战场上杀过敌?”
“没…没有。”只见狗娃低下头,轻声回道。
这时旁边的士卒说道:“禀中郎,小人等人看他年幼,每上战场,便让他跟在小人等人身后,让他在后面拾取敌军遗留的兵械甲服。”
“会骑马吗?”许济又向狗娃问道。
“小人之前在费县时,偷偷骑过马。”狗娃说完,还颇为腼腆的低下头。
许济闻言笑了一笑,看向狗娃说道:“既然你会骑马,那就不如这样,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兵,护卫我左右便好。”
许济实在不愿让这个半大孩子再上战场,看着这个孩子瘦骨嶙峋,手无缚鸡之力,上了战场,等于送死。
这时几个士卒皆推了推狗娃,口中催道:“狗娃,快去谢谢中郎。”
狗娃又是躬下身来,向许济行了一礼:“谢谢中郎。”
许济于是再与众人聊了一会,便带着狗娃回到了营帐。
待回到营帐,许济令人将狗娃带了下去,重新给他换一身甲服。
正在许济欲将众将叫入帅帐议事时,便见守卫前来禀报:“禀中郎,刘成前来求见。”
“快请。”许济心中一喜,终于将这刘成等到。
刘成掀开帐帘,向许济拱手拜道:“刘成见过许中郎。”
“刘校尉,昌豨将军可有来信?”许济见刘成进来,赶紧向其问道。
“回中郎,我家将军让小人传话,今夜三更还请将军依计行事,我家将军会在开原北门等候中郎大驾。”
许济闻言,开口笑道:“好,昌将军若是助济夺取开原,到时济必向主公谏言,让其领这琅琊郡守之位。”
只见刘成拱手拜道:“小人在这替我家将军多谢中郎。”
…………
……
夜已深,许济令身上有伤的许褚领两万大军镇守营盘,以做接应。
自己则带着余下诸将携两万兵马向开原北门而去。
大军来到开原城下,只见此时城上数十军卒拿着火把在墙头上挥舞,昌豨正站在众人中间。
许济见得昌豨,便向身旁的刘成说道:“刘校尉,还是快请昌将军打开城门。”
刘成点了点头,便走到城门之下,向城上轻声喊道:“昌将军,是某刘成,许中郎大军已到,还请快些打开城门。”
城上昌豨似乎听到声音,只见开原城的北门缓缓打开。
许济见城门大开,领着大军向城内冲去,只是刚一入瓮城,只见城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哪有昌豨的接应兵马,许济见此,心中大惊,赶紧勒住战马,口中喊道:“不好,我中计矣,撤,快撤!”
许济刚刚说完,只见城头上顿时灯火弥漫,无数的弓弩手从城垛之后走了出来,人人手中搭好弓箭,对准了在瓮城城下的众人。
关羽陈宫此时已站在墙头,看向瓮城内遭伏的曹军,陈宫看向了在最前方的许济,口中喊道:“伯雅,许久未见,可还记得故人。”
许济抬头看向城上,只见陈宫正在笑着与自己问话,许济咬牙切齿怒道:“陈宫!是你!”
只见陈宫嘴角带笑,口中言道:“我家主公素知伯雅之才,如今汝被围在这瓮城之内,已插翅难逃,若是伯雅现在归降我主,我主必以上宾待之,但若伯雅执迷不悟,宫会即刻命弓弩手放箭,誓要将你射杀于此。”
许济却没有回答陈宫,反而是向众人高声喊道:“还愣着做甚,撤,快撤!”
陈宫见许济不理会自己,反而欲领大军逃跑,便向身旁的弓弩手喊道:“放箭,莫要放跑了许济。”
陈宫令下,须弥之后,只见无数箭矢从城上飞下。
一时之间,箭矢入肉之声在这瓮城四起,许济被无数将士护卫,夏侯惇乐进二人更是将其护在中间,一时箭矢到时不能近身。
此时的许济已不敢回头再望,只是一心向着城外奔跑。
眼见许济等人就要跑出城去,陈宫赶紧向关羽说道:“还请关将军率领大军追击,莫让这许济逃脱。”
关羽听得陈宫之言,领着泰山诸将,点起八千兵马,向许济等人追去。
许济刚刚逃出城门,诸人心中稍松之际,却见一支冷箭冷不防的向许济后背袭来。
许济似曾感受到身后箭响,刚一转身,只见跟在自己身后的狗娃已挡在自己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抵住了那支射来的冷箭。
第五十五章 孤注一掷
许济看着从马上缓缓倒下的狗娃,双目圆睁,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许济转头看向那射箭之人,正是那昌豨使者刘成。
许济怒视着刘成,如今许济又如何能不明白,这陈宫给自己设了一套连环计,这刘成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自己如今遭伏,这刘成可谓居功至伟,此时许济流着泪水,满是仇恨的看着刘成。
而刘成见自己的箭矢被人所挡,便又抽出一箭,准备再向许济射来。
许济身边众将此刻皆都反应过来,夏侯惇更是提着长枪,向刘成杀去。
须弥时间,便见夏侯惇提着刘成的人头赶了回来,口中向许济说道:“先生,我等还是快走,不然等城中追兵来袭,恐到时晚矣。”
许济不曾理会夏侯惇,而是下得马来,赶紧跑到狗娃身前,许济准备拉起狗娃时,只见一把利箭正插在狗娃胸口。
此时的狗娃还有一息尚存,许济轻轻的将其抱起,两行泪水忍不住从眼眶流出。
但狗娃此时却嘴角带着微笑,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中…中郎…,别…忘…忘记…给狗娃…取…取名。”
许济的眼泪滴在狗娃的脸上,嘴角颤抖的说道:“好,好,济现在就替你取名,以后你就和济同姓,叫做许富,以后生生世世都过的富富贵贵。”
狗娃听到许济给自己取得名字,嘴角带着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许济本欲将狗娃的尸体带走,可这时身后却传来关羽的叫喊,众人闻声,赶紧将许济拖上战马,许济看着在地上的狗娃尸首,又看向了不远处得关羽追兵,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将狗娃的尸体留在了原处,领着大军向自己大营奔去。
大军行到半路,终于将关羽追军甩远了一些;这时又见许褚领着大军前来,不过当许济看到大军时,心中顿时生出不安之感。
只见大军之中的人马少了不少,而且许褚身上更是多了几处伤痕。
许济如此,心中大惊,赶紧向许褚问道:“仲康将军,发生何事?”
只见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硬汉,此时却带着泪珠向许济说道:“自先生率大军出营后,那刘备便领着数万大军突然袭营,末将尚未来得及准备防备,大营就已被攻破。”
许济听得此言,瞬间觉得头痛欲裂,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
幸好许褚及时扶住了许济,才使许济不至于坠马。
许济看着众人,口中悲呼:“此皆乃济之过也,济有愧于主公。”
许济此时心中十分悔恨,都怪自己自以为是,仗着自己懂点历史,便不将这些古人放在心上。
还自以为看清了昌豨的本性,轻易便相信其归降,先是中了陈宫埋伏,如今大营又被刘备夺去,更是害死了无数士卒。
看着许济满脸悲切,夏侯惇走上前来,向许济安慰道:“先生,如今不是自责之时,前有刘备夺营,后有关羽追兵,我等现在想的该是如何突破刘备大军的合围。”
许济听完夏侯惇之言,忍住头痛,命人将琅琊的地图拿给自己。
许济捂着额头,仔细看着地图,许济发现如今大军只能往南走,走苍山缯县一带,到时可直返南城。
但现在大军还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粮草。
从这开原回返南城,尤其还需绕道缯县,途经沂蒙大山;单单这路程,就需要走上数天。
许济害怕到时候大军还未到南城,便已饿死的差不多了。
许济看着众将,又看了看周边近两万军士,向众将说道:“如今我军新败,且尚无粮草,贸然突围,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众人虽见许济没有说完,但却已经知道,许济已经有了打算。
乐进这时向许济问道:“那先生,我等如今该当如何?”
许济将牙齿一咬,狠狠说道:“如今给我等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重新夺取大营;
这刘备刚夺营不久,此时营中还尚处于混乱之中,此时我等去杀个回马枪,刘备必然防之不及。”
“那身后关羽怎办?若是他与刘备前后夹击,我军恐不能敌啊!”这时夏侯惇向许济说出了担心。
许济脸上的狠色并未褪去,反而越来越浓:“可是我等已无路可选,这是大军的唯一生机,我等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何况刘备兵马与我等相当,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只有一往无前,此时若是后退,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诸将虽然第一次听到这句狭路相逢勇者胜,但听在耳中,却觉得无比有理,何况这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于是众人皆向许济拱礼,口中喊道:“还请中郎下令。”
许济看着众将,又看向众士卒,许济抽出腰间宝剑,举起向天,口中喊道:“将士们,如今前路被阻,后有追兵,我等已无粮草;
现在我等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夺回大营,抢回粮草,这才是我等的活路;
两军相对,勇者存活,凡杀敌军一人者,回兖州后赏千钱,粮一斛,众将士听令,随我杀!”
许济说完,便提着宝剑一马当先向大营杀去,许济知道,现在不能有一丝退让,自己必须走在最前方,这样才能激励士气。
军士们见许济许下重赏,如今更是一马当先,果然,之前的颓废士气如今也变得高涨,无数士卒拿着兵器,随许济向着前方冲杀。
夏侯惇许褚二人骑着战马追到许济身旁,一左一右护卫着许济。
大军此时就如同洪流,浩浩荡荡,声势之大,似乎引得大地都在震动。
刘备刚与张飞等人整顿好降卒,便听到马踏声、嘶喊声从远处传来。
刘备抬头远望,只见那曹军突然又杀了回来,于是赶忙高声喊道:“曹军又杀回来了,都快快上马,随我迎敌。”
刘备大军刚刚夺营,将士们正在分配缴获的曹军战利品,如今曹军杀了个回马枪,很多军卒皆是反应不及。
许济领着大军冲入营寨,而在最前方的许济正拿着宝剑开始了厮杀。
骑在马上,许济一剑穿透了一个来不及反应的刘军士卒胸口。
许济这是第一次亲手杀人,但他没有任何不适,只是红着双眼,提着宝剑,仍旧不停的挥砍着。
片刻之后,整个大营变成了一个厮杀场,痛哭声,哀嚎声,求饶声,在这个战场到处响起。
许济挥舞着宝剑,又杀了一个刘军士卒。
许济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是鲜血,如今他已经毫不在意。
如今的许济只知道不停的厮杀,因为他现在只想活,他不想死。
第五十六章 许刘相会
许济的脸上、盔甲上以及黑色的披风上,早已被鲜血染红。
此时他已浑身湿透,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流的是汗还是血。
手中的宝剑已经开始卷口,但许济却依然在拼死挥舞着。
远处又是传来一阵马蹄声,许济知道,这是关羽陈宫到了。
于是连忙转身,向不远处的夏侯惇喊道:“元让将军,汝速去将那关羽拦下。”
夏侯惇闻许济之言,点了点头,随即领着数千兵马便向营外的关羽杀去。
看着夏侯惇离去,许济又开始拿起剑,向刘备军卒冲去。
此时刘备大军也已反应过来,双方开始了正面的厮杀。
初阳已经缓缓东升,但在这片战场上,却满是鲜血的气息,大地已经被血染红,到处都是士卒战马的尸体。
许济此时已经再没有力气挥剑了,身上多处受伤,若不是麾下士卒替自己挡住无数枪剑,恐怕许济早已死在这战场之中。
许济的战马早已倒下,周边数十余护卫死死护在其身旁,而许济此时则是用剑撑地,弯着腰,口中大口喘息着。
看到陈宫关羽俱已突破夏侯惇的拦截,许济知道此战应该要结束了。
于是许济又向身边士卒们下令:“给我传令,凡是手上能拿的,就给我将粮草拿走,拿不了那就通通烧掉。”
众人闻令,皆向营中粮仓奔去。
不远处的刘备见此,也立即命人向粮仓方向驰援。
双方又开始了新一轮厮杀。
看着那被众人护在中间的许济,刘备带着数十骑像许济奔来。
不远处的乐进见有人欲杀向许济,一枪捅死了一名刘备军卒后,便带人来到许济身前,虎视望着不远处正欲奔来的刘备。
刘备在离许济百步远时便不再向前,而是口中高声喊道:“对面之人,可是汝南许济许伯雅呼?”
许济抬头望向喊话之人,见此人身高七尺有余,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只是两只耳朵稍大、双臂也比常人稍长一些。
不过此人如今骑在马上,尤其是手中还拿着两柄宝剑,乍看起来,显得格外英武。
许济见此,便知这人,应该就是如今的徐州牧,刘备刘玄德。
许济拿起宝剑,紧握手中,脸色平静的向刘备说道:“在下便是许济,阁下想必就是徐州的刘使君吧?”
只见刘备收起宝剑,向许济拱手一礼:“徐州刘备见过伯雅先生。”
“刘使君,汝这是何意?”
“伯雅先生,自董卓篡逆以来,奸贼四起,天下大乱,纲常沦丧,苍生蒙难;备身为汉皇后裔,每日凌晨眺望南天,心痛如绞。”
许济见刘备说的如此真心实意,内心之中也不由生出了一丝感触:“刘使君,大痛者必有大志,否则,痛从何来?依刘使君之意,难道是想让济转投于你?”
“备身为汉皇后裔,当为汉室扶乾坤于既倒,救黎民于水火;只可叹,备德薄智短,既不能挽大厦于将倾,又不能使百姓受安宁;备素闻伯雅先生身负大才,今日备,再此恳求先生能相助于备。”刘备说完,便从马上走下,向许济躬身一礼。
许济见此,便开声大笑了起来:“如今济已在这开原城内先是被陈公台所伏,又被刘使君袭取大营,济如何能称得上大才;
何况刘使君麾下,已有陈公台、陈元龙二人,这二人之才,远胜于济,刘使君,你高看济了。”
“伯雅先生之才,备今日已经见识,能在被夺取大营后,义无反顾再来攻营,将备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此时我二弟云长来此,恐怕备今日将被先生所擒。”刘备躬下身,又向许济行了一礼。
“刘使君,济知汝是一位英雄明主,但济早已将平生所志,皆付于我家主公;如今刘使君虽诚心相邀,但请恕济不能从也。”许济说完,便赶紧向刘备回了一礼,这一礼,许济是真心实意拜了下去。
这时关羽已领着大军来到刘备身旁,见自家大哥两番相请,这许济居然接连拒绝,脸上顿时出现怒色,口中喝道:“我大哥是何等人物,如今两番相邀,汝还敢拒绝;尔等岂不知如今我大军已经齐至,且看关某先将汝等擒下,再交给大哥发落。”
“关羽匹夫,休得猖狂,且与某夏侯惇再战!”这时夏侯惇同样领着数千兵马从后面赶了上来。
“狂徒,且看关某前来斩你。”关羽说完,便骑着战马,手提大刀,领着大军向夏侯惇杀来。
夏侯惇毫不示弱,也紧握了手中长枪,率人与关羽杀到了一起。
只见关羽夏侯惇二人在马上战了近百合后,夏侯惇已显得渐渐不敌,手中长枪挥舞起来也慢了几分。
许济见此,赶紧向身旁护卫的乐进道:“还请文谦将军去接应一下夏侯将军,如今我等已袭营得手,也该撤兵而返了。”
乐进闻令,随即又领着军卒向着关羽杀去。
而刘备麾下众将见乐进夏侯惇二人双战关羽,臧霸、尹礼、孙观三人也驾马上前,加入了战团。
这三人径直向乐进杀去,乐进见此,只能留下夏侯惇一人独战关羽。
许济这时又向身边士卒令道:“快去通知仲康将军,待取得粮草后,就将剩下的粮仓以火焚之,待事毕后,让其速与我大军汇合。”
数名骑卒得令,遂骑马通知许褚而去。
这时只见关羽夏侯惇又战了数十合,关羽已经渐渐占了上风。
还好这时许褚已取得粮草,焚得粮仓,如今领着大军也已来到许济身前。
许济随即命令许褚领兵前去接应夏侯惇乐进二人,许褚闻令,便又提着大刀向关羽及泰山诸将杀去。
这时许济已从士卒手中重新接过一匹战马,待许济骑上后,看着面前的厮杀。
从许褚加入后,战场上的局势已经变得均衡起来,许济命人开始鸣金,而刘备也让人停止攻伐。
如今天已大亮,大营中的将士各自退回自己阵中。
此时,两军看似旗鼓相当,但许济心里清楚,这张飞还在粮仓救火和看顾战俘,不能赶来。若是再等张飞真的弃了粮仓与俘虏,来到此地拦截自己。到是再想出得营外,恐怕就不是来一场厮杀那么简单。
此时只见两军兵马隔着百步之远,人人皆手中握着兵器,虎视着对方。
这时许济打马上前,向刘备拱手喊道:“刘使君,我等如今已征战一夜,两军军士都早已劳累不堪,如今济身后,还尚有一万五千余军,刘使君,若是此时济要领大军离去,使君觉得可否能拦住济等?”
刘备看着许济身旁那些眼睛已经杀红了的曹军,微微苦笑的摇了摇头。
许济见此,便又开口道:“既然如此,刘使君我等何不止兵息戈,刘使君让济领大军回返兖州,退出琅琊地界;而刘使君则可尽得琅琊一郡之地,使君你看如何?”
刘备还未给予许济答复,只见身旁的关羽便怒道:“荒唐,这琅琊本就是我徐州之地,尔等侵我境界,怎可让尔等离去。”
“匹夫……”夏侯惇正准备骂回去,但却被许济伸手一阻。
而许济也没有理会关羽,而是死死盯住着那个正在沉思的刘备。
关羽见此,心中大怒,正欲向刘备请命,前去厮杀。
还未开口,已被刘备阻止,只见刘备沉思过后,才缓缓开口道:“让备与伯雅先生停战也可,不过备有一个条件。”
“刘使君,到底要向济提何条件?”
第五十七章 我绝不负天下人
(上章做了修改,对不起大家了!抱歉!)
许济在马上等候刘备开出的条件。
只见刘备此时向许济拱手一礼,口中说道:“如今先生军中已无粮草,备知先生已有回返兖州之心;这琅琊虽然名为一郡,却地小人疏,若是伯雅先生愿意将费县南城二县割让于备,备愿送粮草万斛,放先生携大军安然离去。”
刘备言完,只见许济身旁众将都脸带怒色,这费县南城,乃是自己等人辛辛苦苦和吕布拼死夺来的,如今刘备一句话,就要自己等人交出来,众将心中如何能不怒。
夏侯惇更是对刘备怒声喝道:“这费县南城本就归兖州所辖,之前被吕布臧霸等人侵占,如今我等好不容易将其赶走,汝居然敢一出口,便要这二县,汝当某夏侯惇的手中长枪不利呼!”
见夏侯惇口中不善,刘备身旁的关羽也怒了,将手中的大刀一扬:“匹夫,汝怎敢如此和我大哥说话,刚刚在阵前让汝逃得一命,安敢还在此饶舌。”
“关羽匹夫,安敢辱我,可敢再与某决一死战!”
“也好,就让关某的这柄青龙偃月刀亲手斩下汝的头颅。”
许济刘备见二人愈演愈烈,似要在这大营之内继续厮杀。
许济刘备连忙叫停了二人,关羽夏侯惇二人见决斗被阻,纷纷朝对方冷哼了一声。
许济见夏侯惇神情不愉,便朝夏侯惇轻声笑道:“将军勿恼,济也不会同意将大家辛苦拿下的城池交于别人之手。”
许济同夏侯惇说完,便向刘备拱手喊道:“刘使君,元让将军之意便是济之意,费县南城二地,济不会让于使君;不过济倒有一个提议,不知使君可愿听济一说?”
刘备沉默片刻,向许济回道:“还请先生说来听听。”
“济知徐州军少马,军士都以步卒为主,济想以战马与使君做个交易。”
徐州虽然是千里平原,颇为富硕;但如今诸侯四起,战马粮草都成了急缺之物,陶谦之时,徐州战马多从幽州公孙瓒处所购,如今公孙瓒已经被袁绍围困易京;
如今的徐州战马,经过与兖州的几次对弈,早已严重不足,此时刘备听得许济以战马作为交易,心中也早已动心。
只听刘备回道:“先生是何交易之法?”
“济愿以战马换取被使君所俘的将士与些许行军粮草,使君觉得如何?”
刘备听完许济之言,心中默默盘算,过了片刻,才向许济回道:“备可以答应先生,以万斛粮草与先生换取战马五百匹,但军俘备却万万不能还与先生。”
“使君如何不知那些所俘将士皆是我兖州之人,使君若是强行留下,恐也不得其军心;不如这般,济愿再加战马五百匹,换取被俘军士,使君觉得如何?”
只见刘备低头沉思,觉得许济说的也算有理,于是过了良久才向许济言道:“两千匹战马,备愿将兖州将卒归还先生。”
许济听刘备说完,便又开口道:“济想问使君,这营中被俘军士几何?”
“约有万余。”
许济仔细盘算了一下,最终向刘备开口道:“一千五百匹,这是济唯一能允诺使君的,若是高于此数,恐怕济也无能为力。”
刘备看向许济等人,只见在其身旁的夏侯惇许褚等人欲张口阻止许济,刘备便清楚,这极有可能就是许济最后的价码:“好,备答应了,只是不知先生这战马该如何交付?”
“战马之事,需等到三月后,到时待济凑齐战马,便以沛国与湖陆交接之地做为交换之处,使君觉得如何?”
刘备见许济选择的地点对双方来说都能接受,于是刘备便点头回道:“此事,备答应了。”
虽然刘备答应了此事,但身旁的关羽却露出了不甘神色,口中轻声说道:“大哥,怎可答应他们,不如让弟领大军再去冲杀一阵,先将那许济擒下。”
刘备见关羽颇为不甘,便轻声向关羽回道:“二弟,我岂不知如今放这许济回去,犹如放虎归山;但我等大军先是经过百里跋涉,又经过了一夜苦战,将士们都早已疲惫不堪,那许济也正是看到此处,才会与我等止兵相议;
徐州少马,且无险地可守;在这中原之地,若无骑兵,将来两军在外野战,就如那待宰羔羊;现在许济以战马相换,正补了我军所短。”
而对面的许济见刘备答应,心中也是一松,对着刘备拱手道:“既然使君同意了济所提之议,那还请使君将承诺之粮先交于我等,大军也好回返兖州。”
这时只见对面的关羽冷哼一声:“若是汝等不遵守承诺又该如何?”
这时只见刘备急忙向关羽喝道:“二弟,住口,备相信伯雅先生不会违背承诺,你命人去翼德处,取万斛粮草过来,交于伯雅先生。”
关羽满脸不快的向身边孙观下令,让他领着数百军士,去张飞处取军粮去了。
待过良久,孙观才带着军粮赶了回来,向刘备禀道:“主公,这后营粮仓被曹军所焚,军师还在领着士卒在那灭火;原本那十余万斛粮草,如今只剩下不到五万斛,要是再将这万斛粮草交于曹军,恐怕我军中之粮,日后已不足用。”
刘备听得孙观之言,心中也有些微微后悔答应给许济万斛粮草;不过脸上却是不显,语气颇为平淡说道:“备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就绝不反悔,孙将军,将粮草交予曹军吧!”
刘备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而旁边的孙观得到刘备下令后,便将粮草交给了曹军的士卒。
待交接完毕,许济向刘备拱手一礼,便欲离去,在离去之前,许济对着身边众将道:“文谦将军与济带着粮草先行,元让、仲康将军领五千兵马断后,以防刘备趁我等撤军追袭。”
众将听得许济之令,皆拱手唱“诺”。
远处的刘备见许济等人越走越远,这时关羽上前道:“大哥,如今曹军带着辎重粮草,行军颇为不便,此时正是追袭良机,还请大哥给我五千兵马,我定将那许济擒下,献于大哥。”
刘备拍了拍关羽的肩膀,口中叹道:“二弟,备既然已经答应了许济,就让他去吧;我曾闻那曹操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如今备也有一句,那就是宁可天下人负我,我绝不负天下人。”
第五十八章 洛阳急信
目之所及,尽是归路,许济想起来时自己是如何意气风发,如今归去,则已是满身悲凉。
许济心中悔恨,此战之错,皆在己身,可笑自己之前还笑那些枭雄英主,在胜得强敌后便得意忘形;原来自己与他们相比,也相差不远。
献策平兖州之乱;夺费县南城,二胜吕布。
自己就因这两事,便变得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以导致在这开原,先是被伏,后被夺营;虽然在最后关头,自己领着大军反戈一击,但依然未能改变战局,最后只能领着大军回返兖州。
许济清楚,这一战,自己犯了本不该犯的错。
先是仗着知晓昌豨史上其人,便先入为主,相信其归降;再则斥候未归,不曾探寻出刘备主力,便贸然夜袭。
两错相加,才导致如今无功而返,损兵折将。
许济坐在马上,轻声叹了口气,如今已行至数十里,刘备却并未派兵追袭。
许济见此,嘴中轻轻一语:“徐州刘使君,真乃厚德之人。”
许济虽然说的声音极小,但还是被身旁的乐进听到,只见其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许济苦笑道:“我军携带如此多的辎重粮草,又经过一夜苦战,如今士卒皆已是归心似箭,军心已无;
此时济若是刘使君,必会先后遣大将领两路大军追袭我等,一路阻断后之兵,一路直取前军;如今以我军此时士气,到时焉是那追军之敌。”
乐进听得许济说完,便看向前军士卒,果然如许济所言,军士们在行军中,都在议论回兖州之事。
许济见乐进如此,开口说道:“所以济才说,刘使君是一个厚道人啊。”
乐进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大军继续向前行军,又行了数十里,此时夕阳已经落下,许济见有一空旷之地,便命大军在此扎营。
许褚夏侯惇也已领着大军入营,此时许济的帅帐,众将都已聚齐。
许济在主位开口叹道:“一帅无能,累连三军,此战,皆乃济之过也,待回返兖州,济便会向主公负荆请罪。”
坐在下首的夏侯惇道:“此战之始,先生便凡事皆与我等商议,所有决策我等也参与其中;若是先生有错,那我等皆有错。”
诸将听得夏侯惇之言,皆是拱手称错,许济见此,摆了摆手道:“此错只在济身上,各位将军莫要与济争责了。”
众将见许济如此,便不再说话,但心中却是在想,若是回到兖州,自当和主公言明自己过错,不能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伯雅先生身上。
这时又见夏侯惇深叹了口气,口中向许济问道:“先生,当真要与那刘备以战马换取军卒?”
许济听得夏侯惇问向自己,于是点头答道:“不错,济确实想用战马将被俘士卒换回。”
“这……,末将怕主公,不会答允先生此事!”夏侯惇之前在许济与刘备提议换取俘虏时,便想阻止,但当时以为,许济所言,不过是脱身之计,可后来却见许济与刘备相谈时极为认真,夏侯惇这才知道,许济是真心想用战马换取被俘士卒。
如今战马紧俏,一匹次马,都需数万钱,而那些好马,一匹甚至高达百万钱之巨。
此时的兖州是缺钱缺粮也缺马,一开始都是曹操靠着袁绍的关系,从冀州买马。
在濮阳之战前,曹操手中不过战马三千匹;在濮阳打败吕布后,曹操手上的战马才有了些富余,如今也不过堪堪过了万匹。
如果现在要曹操拿一千五百匹战马出来,去换万余军卒,恐怕曹操还真不会同意。
许济明白了夏侯惇所想,便向其开口道:“战马之事,元让将军勿需担心;到时济会将祖产拿出寄卖,去购买战马;那些被俘士卒,皆乃因济之失才被刘备所俘,如今济这样做,心中也会稍稍好受一些。”
…………
……
另一边,数日前,兖州鄄城。
曹操及诸多谋士正聚在州牧府后堂。
只见坐在主位的曹操拿着一张绢布向众人说道:“这是元常派人送来的天子诏书,诸君还请看。”
荀彧第一个走上前,从曹操手中接过天子诏令,看了起来。
待看完,又交给了身旁的荀攸。
片刻过后,众谋士皆已看完,曹操见此,便向众人说道:“诸君,今天子诏令已到,如今已到我等出兵洛阳之时。”
曹操刚一说完,只见荀彧拱手上前问道:“主公欲将天子迁往何地?”
曹操深深看了一眼荀彧,过了良久才道:“河南为天下适中之地,而许县又是河南适中之地,操欲将天子迎往许县。”
荀彧听得曹操之言,便向其拱手一礼,回到了位上。
这时又见坐在另一边程昱身后的郭嘉说道:“主公,若是我大军去迎天子,只怕到时会有其他诸侯前来攻我兖州。”
“奉孝所说的可是那袁术、刘备、吕布三人。”
“正是,如今吕布虽被伯雅所阻,但刘备袁术二人,却极有可能趁主公迎天子时,偷袭兖州。”郭嘉向曹操拱手拜道。
只见曹操闻言却是一笑:“这便是操与诸君说的第二件事,伯雅派人来信,如今已在费县南城二地两败吕布,那吕布只带着千余人向东而逃,这逃往之地,不是青州便是徐州。”
郭嘉听得曹操之言,也是一笑,口中说道:“那嘉到是希望吕布能逃往徐州,只有这样,这徐州之地,才会现三虎竞食之局。”
曹操听得郭嘉之言,顿时想起初见时,郭嘉献于自己的三虎竞食之计,随即开口笑道:“操也希望如此,不过伯雅信中还言,那泰山群贼中的昌豨欲归降吾,且欲将那琅琊之地献于操;
只不过泰山其他诸贼却转投刘备,且已邀刘备出兵琅琊。”
“哦,那伯雅是怎做的?”郭嘉这时又向曹操问道。
“伯雅言兵贵神速,现如今已领大军奔赴琅琊,趁刘备未到之际,与昌豨里应外合,借此先将琅琊夺下。”
“若是伯雅能在琅琊之地拖住刘备,那我等这次迎接天子,需要防备的只剩袁术一人。”这时荀攸又开口说道。
“若说诸侯之中,有谁会趁操迎天子之际,偷袭兖州;这袁术便是第一人,他图中原之地久矣,早已将操当成大敌,此次操西进洛阳,袁术必会出兵。”
这时曹操刚说完,只听门外一亲卫拿着一竹简跑了进来,向曹操禀道:“禀主公,洛阳急信。”
曹操接过竹简,立马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曹操高声喊道:“来人,快去告知诸将,给吾速速整兵,吾要即刻发兵洛阳。”
这时荀彧走上前来,向曹操问道:“主公,到底出了何事?”
“天杀的李傕郭汜二贼,居然集兵五万,欲再将天子劫往长安;若是让这二贼得手,操未来的诸多谋划将再无所用。”
第五十九章 荀彧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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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日后,许济先后在费县与南城接走了曹昂与吕玲绮,又留下李通及五千兵马镇守费县;夏侯惇麾下偏将徐方领三千兵马守卫南城;许济领着近一万七千大军则回返鄄城。
天上艳阳高照,但许济的心情与此刻的天气却恰恰相反,脸上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
许济坐在马车之内向外张望,看着远处鄄城高大的城楼,许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终于回到鄄城了,也终于要去见自家主公了。
许济在回鄄城之前,本想光着膀子背上荆条去州牧府内向曹操请罪,但最终还是熬不过内心的羞耻,决定还是光明正大的向曹操认错。
城外守卫见到有大队人马要入城,便上前查看,当看到夏侯惇许褚等将时,便立刻让大军入了城。
两个时辰以后,大军皆已安排在城内的军营之中。
待安排妥当,许济便欲独自去州牧府见曹操,只是这时城内军营外却来了两人,原来是那荀彧与程昱。
见得二人前来,许济赶紧将人请到帐中,待三人坐定,许济才开口向二人询道:“济正准备向主公请罪,谁知道文若、仲德你们会在此时而来。”
“伯雅,不用去寻主公了,主公于今日一早便离开了鄄城。”只见荀彧带着笑意对着许济说道。
许济听到荀彧言自家主公已经离开,本欲前去请罪的许济立刻问道:“文若这是何意,主公去了何处?”
这时只见荀彧的脸色变的颇为严肃,向着许济正色道:“逆贼李傕郭汜二人,引大军五万,进攻洛阳,欲将天子重新劫往长安;主公得知天子蒙难,于昨日一早,便领着五万大军前去洛阳相救天子。”
“哎,想不到济这刚回鄄城,主公就走了,这让济这腹中的诸多请罪之言,如今却无法说出口来。”
许济松出了一口气,下次再与自家主公相见,恐怕要到数月之后,这段日子,可以安心去购买战马,与刘备将士卒换回。
荀彧程昱二人见许济深松了口气,还以为许济是因为曹操已走,暂时逃脱惩处的缘故。
两人见此皆是微微一笑,只见程昱笑道:“所以今日昱与文若前来,正是要传达主公之令,要交予伯雅一件大事,好让伯雅你将功赎罪。”
“主公到底有何事要托付于济?”
“主公这次领兵西进,最担心的还是南边的袁术,主公想让伯雅领军,驻守梁国,以防袁术偷袭。”
程昱将曹操临走之话告与了许济,只见此时许济脸色一苦:“济刚刚才从琅琊领军归来,如今又要领军,这……”
荀彧见此,便也开口笑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奉孝与公达已随主公前往洛阳;仲德与伯宁要在这鄄城处理政务;孝先尚在陈留,文修(枣袛)也需在东阿留守。”
许济听得荀彧之言,除了眼前的荀彧与刘晔,这兖州的诸多文臣已皆有要任。
荀彧见许济眼光看向自己,连忙说道:“伯雅莫要看我,明日彧便与子杨去那许县。”
许济闻得荀彧之言,口中询道:“难道主公已定那许县为天子的迁都之所?”
程昱荀彧闻言,皆用诧异的眼神看向许济,荀彧更是说道:“伯雅果然见微卓著,彧只不过说了句要去许县,便知主公已将许县定为天子迁都之地;
不错,明日彧与子杨正是要去许县加固城防,修葺行宫,以供天子作为新迁所住。”
看着两人诧异中还带着佩服的眼神,许济心里很想说:我只是知道历史罢了。
不过许济脸上却是淡定问道:“主公这次让济领兵,哪些将军随济同行?”
“主公临走之时,曾言伯雅率军归来后,留夏侯惇驻守鄄城,曹纯吕虔随彧前往许昌,而许褚李典乐进等将,则与伯雅驻守梁国。”
听到荀彧之言,许济又开口问道:“济何时出发?”
“明早伯雅便需出发!还有,主公让伯雅将大公子也带上。”
许济听得荀彧说完,深深叹了口气,这才刚回来,连鄄城还未待得一日,就又得马上领兵去梁国,不过还好,此行还有曹昂与许褚等人陪着自己。
但此时许济又想起与刘备的约定,若是明日便领兵去梁国,这筹集战马之事就要被耽搁了。
荀彧程昱二人见许济愁眉紧锁,还以为许济是得知明日出兵不能在鄄城久待得缘故。
于是程昱便开口道:“让伯雅明日出兵也是无奈之举,那袁术视主公为生死大敌,此次主公西进洛阳,袁术必会发兵来袭,昱与文若都有诸事在身,实是无法去那梁国。”
许济见因自己的愁容被二人误会,于是赶忙说道:“济不是为领兵之事发愁。”
“那伯雅是为何事?”这时旁边的荀彧也开口问道。
许济见二人相询,便开口说道:“济在琅琊退兵时,曾与那刘备商议,承诺以一千五百匹战马换被俘的万余士卒…”
荀彧还未等许济将话说完,便开口叹道:“伯雅,若是你与主公去说,主公说不得看在你的面上将战马交予你,让你与那刘备相换;但在主公心中,却是实不愿与那刘备交换啊。”
见荀彧此时乃是真心为自己所想,许济便也开口道:“济也明白,所以这次战马之事,由济自己解决,济已决定将祖产拿出寄卖,以做购买战马之用。”
“伯雅这可是祖产,你当真要拿出来?”只见荀彧惊讶的看向许济,荀彧实在没想到,许济居然为了可以换回降卒,将自家祖产都拿了出来。
不怪荀彧惊讶,实是这个年代,对祖产的看重不同一般,因为这是世家的根本。
许济见到荀彧表情,只是微微苦笑:“那些士卒因济之故,才被刘备所俘,如今可以将其换回,济又有何舍不得的!
只是,济明日便要领兵前去梁国,这祖产寄卖,筹集战马之事,就要因此而耽误下来。”
荀彧见许济决心已定,沉默片刻后才道:“伯雅既然已下定决心,那便安心领兵去梁国便是,这事彧可以替你想办法。”
“哦,文若此言当真?”许济见荀彧说替自己想办法,便急忙问道。
只见荀彧笑道:“我骗汝做甚,彧与那河北甄家之人相熟,之前兖州战马也多是从甄家所购,今夜彧便去信冀州,让彧大兄与那甄家联络,到时必会为你购得战马。”
许济听得荀彧之言,顿时心中一块大石落下,赶紧向荀彧躬身一礼:“此事要多烦文若了,也请文若替济谢谢友若先生。”
荀彧见此,笑着回道:“此乃小事,伯雅勿要多谢。”
这时旁边的程昱在一旁笑着问道:“明日伯雅可安心领兵否?”
许济听得程昱之言,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程昱荀彧二人见此,也都微微笑了起来。
第六十章 高顺之难
建安元年二月末,李傕郭汜二人合兵五万强攻洛阳,欲再将天子劫往长安。
兖州牧曹操接到洛阳钟繇急报,引精兵五万,携荀攸、郭嘉二谋士;夏侯渊、曹仁、曹洪、于禁、张辽等大将西进洛阳救驾。
留荀彧、刘晔、曹纯、吕虔于许县兴建行宫;程昱并满宠、夏侯惇镇守鄄城;陈留由毛阶坐镇;东阿由枣袛镇守。
又令兖州治中、左军中郎将许济携曹昂、许褚、李典、乐进等大将,领军两万驻守梁国,以防袁术来袭。
……
清晨,黑压压的大军行驶在前往梁国的官道上,尤其壮观。
许济穿着银盔骑在战马上,手中拿着马鞭,腰间挎着宝剑,身上的黑色披风随风飘舞,一双锐利的双眼注视着前方,显得英气十足。
只是此时许济的耳朵却颇不平静,从出门以后,高顺就一直在自己身后喊个不停。
“汝为何不回话,不是说让某留在那鄄城,怎的一早就将某绑在这车上,汝快放了某,快放了某。”
许济身旁的曹昂,回头看着身后被五花大绑在马车木桩上的高顺,早上出发时就想问老师,这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老师,为何要将他绑在车上?”
许济在马上回过头,先是看了看曹昂,又看了看被绑住的高顺,先是向周边的士卒道:“来人,将他的嘴巴给我堵住。”
许济将马鞭一扬,指向了高顺。
高顺见此,便准备立刻大骂:“混账……呜呜…呜呜”。
高顺还未说完,嘴中便被士卒拿着破布堵了起来。
看着只能不停呜呜呜的高顺,许济觉得自己的耳朵清静了。
这时才转身和曹昂道:“若是让他一人留在鄄城,济恐他会在城中生乱。”
曹昂见此,也不说话,只是听话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但心中却在腹诽,老师这是怕人家将在鄄城的吕玲绮给带跑了。
许济不知曹昂心中所想,只是平静的看向前方。
这次领兵,是自家主公对自己的信任,将兖州安危尽托于自己。
许济此刻一直在心中提醒着自己,这个乱世,不能有丝毫的大意,更不能小看任何人。
只要出了一丝差错,就有可能丧命。
曹昂偷偷看向了自己的老师,看着老师变得深邃的眼眸,不知为何,曹昂觉得老师变了。
老师自从在琅琊退兵后,除了和荀先生程先生等人还如之前的谈笑风生,平时与别人相处时都已很少开口。
而且有时自己甚至能感觉,老师的身上文雅之气少了几分,身上反而多了一股淡淡的杀气。
曹昂坐在马上摇了摇头,口中轻轻道:“一定是老师先后行军累了,以后老师一定会变回来。”
大军缓缓地向前行进,待到日落,许济令大军就地扎营。
待大营安置好,许济才令人给高顺松绑,给他安排了营帐,然后又派了十余位士卒在高顺帐外看守。
此时月亮已经高挂,许济坐在营帐之中,手中拿着竹简,靠在火把旁,看起了春秋。
曹昂也被许济留在营中,让他陪着自己一起看春秋一书,这时帐外突然却传来一阵骚乱。
这时只见门外士卒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口中呼道:“禀中郎,许褚将军与那高顺打起来了。”
曹昂放下手中拿着的竹简,偷偷看向了自家老师。
只见许济轻轻将手中的春秋放下,然后平静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士卒连忙赶紧拱手回道:“回中郎,好像是那高顺在帐中辱骂中郎,恰巧被巡营的许将军听到,许将军气不过,就进了帐中与高顺打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先下去吧。”许济听得之后,又拿起手中的竹简,看了起来,显得十分平静,让一旁准备去看热闹的曹昂颇为失望。
见士卒退出帐内,已经走远,这时只听曹昂向许济问道:“老师,我们要去看吗。”
许济听得曹昂之问,抬头看向了曹昂,然后轻轻放下了竹简,将其整理好,站了起来,这才开口笑道:“走吧。”
曹昂这十余日只见过老师在荀先生与程先生面前笑过,如今见老师露出笑容,也咧嘴一笑,点了点头,赶忙学许济一般收拾好了竹简,然后跟在许济身后,去了高顺的营帐。
两人来到高顺帐外,只听道里面传来高顺委屈的喊声:“你们曹军将领都是如此无耻的吗?敢不敢与某单打独斗?”
许济站在门外,不曾进帐,直急得身旁的曹昂抓耳捞腮。
许济将手指放到了嘴边,轻轻吹了一声“嘘”,口中小声的道:“这高顺声音还如此洪亮,想来应该还无事,不急,我们再等一会进去。”
许济早就想打高顺一顿了,从琅琊回鄄城时,一直对自己冷脸相对,自己想和吕玲绮说几句话时,这高顺总是如那木桩站在一旁,导致许济很多话都无法吕玲绮说。
这时见帐中传来高顺的委屈喊声,许济嘴角不由的微微翘起。
看着自家老师在自己面前又笑了起来,曹昂心头默默为高顺默哀,心中更是想道:“若是能让老师开心起来,以后每天便让仲康将军他们打高顺一顿便好。”
二人站在帐外,只听到帐内又传来几道声音。
“狂徒,竟然敢骂我家先生,看某今日不把你这张烂嘴捶烂。”许褚也不知为何,自从与关羽独斗后,每当与别人相斗较量时,不再称呼别人匹夫,都已改成了狂徒。
许济闻言点点头,然后轻声道:“这是仲康将军。”
“匹夫,好胆,我家先生饶你一命,你怎敢如此辱骂先生,看拳。”
许济听得声音,轻声道:“这是曼成将军。”
“老子早就看你这匹夫不爽了,从琅琊一路冷着脸,你以为你是谁,竟然还敢口出污言,今天老子定要好好收拾汝。”
许济又轻声道:“这是文谦将军。”
曹昂不知许济小声说这些是何意,只是不停的点头,装作能听懂自己老师的意思。
听到里面又是噼里啪啦一通,许济这才掀开帐帘,装作惊诧喊道:“诸位将军,还请快快住手。”
帐内的许褚、李典、乐进三人见许济进来,连忙停止了手上动作,退到了一旁。
这时只见躺在地上的高顺,鼻青脸肿的爬了起来,口中喊道:“汝等曹军皆是无耻之徒,某高顺瞧不起尔等。”
第六十一章 陷阵营
看着从地上爬起的高顺,除了浑身伤痕外,还有满脸的委屈悲愤,眼中似乎还带着泪珠。
许济心中感慨:没想到平时这个高冷不言的高顺,居然也会有这幅模样。
许济准备上前扶起高顺,不料却被高顺用手一甩,只见怒视许济喝道:“某无需你这个奸诈小人假仁假义,滚!滚!”
许济见此,心中微微失笑,但此刻却装作板着脸向许褚等人问道:“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时只见憨憨的许褚颇为不愤的走了出来,口中道:“某本来正在巡营,经过此处时,突然听到这厮在帐中对先生破口大骂,言先生是奸贼、恶贼,某听到气不过,就入了帐,与这厮动了手。”
许济又看向李典乐进,口中问道:“两位将军,怎也与高将军发生争执?”
二人还未回话,知道许济颇为看重高顺之才,如今高顺已是这幅惨样,许褚欲独揽罪责,于是只见许褚便开口抢道:“不关他二位的事,是我让士卒将二位将军叫来,一起教训这厮的。”
李典乐进二人见许褚这般说,也欲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二人正要开口,却已被许济打断。
许济装作痛心疾首的叹道:“哎!真不知道让济说三位将军如何是好,此事,待济日后再与汝等算账,三位将军现在还是先下去,看看自己有没有受伤,让济与高将军说说话。”
三人闻言皆是拱手唱“诺”,缓缓退出了营帐,只是离开之前,仍是眼带怒视高顺一眼,口中狠狠的冷哼一声。
几人出得营帐,此时帐内只剩许济、曹昂、高顺三人。
许济赶紧走到高顺面前,躬身一礼,口中道歉:“济未能管好麾下将领,以至高将军受伤,济抱歉良深,尚希将军海涵。”
高顺怒视着许济一眼,冷哼一声:“莫要在此装模作样,某现在只想问你,为何今日一早将某绑到这来?”
许济见高顺之问,也不慌张,平静对高顺道:“鄄城乃是兖州根基之地,将军留在鄄城,万一在城中生事,那就是济的罪过了。”
旁边的曹昂听得老师之言,心中失笑,连嘴角也上翘了几分。
这时只见高顺气急反笑:“某一人,如何在这城中生事,现在汝快放我回去,某要保护我家小姐。”
“将军未曾归降我主,哪怕就是将军一人,为安稳计,济也不能留将军在鄄城;若是将军愿归降我主,济即刻放将军回返鄄城。”许济装作满脸无奈的说道。
“做梦,某只会效忠温侯一人。”此时高顺已从地上站起,端坐在营塌之上。
许济看着眼前的高顺,即佩服高顺为人秉性,重恩重义,有大将之风;又可惜高顺愚忠,那吕布轻狡反复、唯利是图,非是明主,虽高顺对其死心塌地,却又不得吕布重用。
“将军忠心,济已明了;将军放心,济在临走之时,已托人在鄄城对玲绮小姐多加看顾。”
高顺听到许济之言,脸色瞬间好看了不少,对许济还轻轻道了一声:“多谢。”
“济早已将玲绮小姐当家人看待,将军无需向济言谢;只是可惜,济如今身为左军中郎将,平日待在鄄城时间并不多,济只担心玲绮小姐身边将来无人护卫。”
高顺听得此言,顿时一幅不满模样,口中说道:“不是还有某在。”
“将军毕竟未归降我主,如何能让将军独自留在鄄城,只有让将军留在济身边,济才能放心;
不过济曾听闻将军之前手上有一支强兵,名为陷阵营,济领大军在南城之时,就吃了颇多苦头;如今将军何不把陷阵营的练兵之法交予济,济去寻一些将士依此法练兵,到时便可令这些士卒在府内护卫玲绮小姐的安全。”
许济知道吕玲绮乃是高顺软肋,用其套高顺陷阵营的练兵之法;不过许济此话也是出自真心,待新的陷阵营练成之后,许济会派部分士卒护卫吕玲绮。
而高顺听得此言,心中虽然觉得许济说的有理,但训练陷阵营的方法,除了自己,别人未必能练的出来,高顺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许济见此,赶忙问道:“可是将军不愿?”
“非是不愿,乃是陷阵营除某之外,恐他人无法将其练成,即使得了练兵之法,恐也无用。”
许济此时眼睛微微眯起,口中问道:“若要将陷阵营练成,一定需将军不可?”
见许济怀疑,高顺刚好一点的表情又冷了一些:“陷阵营练兵之法虽可练得精兵,却练不成一支强军;练兵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人,某当初组建陷阵营之时,皆选身强体壮之士,取精甲利刃,用来组军;
且练军之时,需严明纪律,做到令行禁止;最主要的还是主将当与兵卒同吃同住,甘苦与共,以诚心相待,收拢军心,如此才能做到一往无前,有死无生,成为一支真正的强军。”
许济闻言沉默片刻,脑中寻思如何解决,过了良久,许济才道:“若不这样,济寻一人为练兵主将,高将军到时便在一旁指导,如此,将军觉得可行否?”
“汝这意思,与那归降有何不同,还请休要多言,某绝不会答应。”
许济见高顺说的如此决绝,只好再将吕玲绮安危拿出来说与高顺。
只见许济嘴中叹道:“哎,济只担心鄄城的玲绮小姐,济若不在鄄城,不知谁能护卫她安全,万一在城内游逛时遇上歹人,到时恐怕……”
许济还未说完,只见高顺站了起来,口中说道:“莫说了,某答应了便是。”
许济见此,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向高顺一指身旁的曹昂,口中说道:“这是我主家的大公子,将军之前也曾见过,如今这练兵之事,皆由他负责,到时还请将军多多费心。”
许济向高顺说完,又接着对曹昂说道:“曹昂,这位高将军的练兵之能,天下罕有,日后你应在旁,多向高将军请教。”
曹昂闻言,先对许济拱手唱了声“诺”,然后又来到高顺面前,躬身一礼:“日后还请将军多多指教。”
高顺未有多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许济见曹昂做事越发成熟有礼,虽偶尔带着孩子脾性,却更加喜爱。
许济笑着对曹昂道:“待到睢阳后,这营中士卒、兵器精甲,可尽由你选取,早日将这练兵之事做妥。”
曹昂听得许济此言,心中感动,赶紧向许济拱手回道:“昂定不负老师所命。”
这时旁边的高顺见许济曹昂一幅师徒情深的模样,心中颇为不爽,在旁边冷冷哼了一声。
…………
……
数日后,许济等人已来到睢阳。
而此时的淮南寿春,袁术也得到了曹操西进洛阳,救援天子之事。
第六十二章 曹昂练兵
只见袁术坐在高台,看着台下众人,口中嗤笑:“这曹阿瞒当真愚不可及,诸侯皆不出兵,只有他为了那名不副实的天子,领兵与那李傕郭汜的五万西凉铁骑作战;
当初虎牢关时他便是这般,孤身去追董卓,最后逢得大败;想不到今日又是如此,真是可笑,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忠臣了。”
最前方的阎象听得此言,反而眉头紧锁,思考良久,才上前向袁术拱手道:“主公,那曹操未必是真心去救天子,恐怕该与李傕郭汜二人一般,欲将天子劫往兖州,到时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袁术听得阎象之言,不以为意,口中笑道:“那天子不过是逆贼董卓伪立,天下诸侯,除了那刘表,还有谁放在心上;曹阿瞒劫天子,乃无用之功罢了。”
袁术说完,只见扬州的长史杨弘走了出来,向袁术拱手道:“主公言之有理,弘建议,我等当应趁曹操与李傕郭汜二贼相争,趁机出兵,拿回豫州所失之地,最好也将他的兖州夺下,彻底断了曹操的根基,看他以后如何能与主公为敌。”
阎象听得杨弘之言,急忙反对道:“主公万万不可,那曹操乃是以救天子之名,出兵洛阳;若是我等此时去袭他兖州,恐怕会失天下向汉士子之心;
何况还有那江东孙策,如今更是已经夺下会稽,拥三郡之地,已成尾大不掉,万一生起二心,到时恐成大患啊。”
杨弘见阎象反驳自己的建议,也不甘示弱,向袁术拱手道:“阎主簿此言差矣,此乃上天赐与主公的良机,主公万万不可错过;
况且如今诸侯并起,实力为尊,待主公全取豫、兖两州,到时主公的势力就连即将统领河北的袁绍也有所不如,待主公大势已成,那孙策又岂敢有二心呼。”
“主公,莫要听杨长史之言,江东孙策……”阎象本欲再说,可却已被袁术打断。
刚刚袁术听得杨弘之言,心中觉得甚是有理,如今自家那个庶子大兄,已打败公孙瓒,雄跨并、冀、幽三州,统领河北之势已显。
若是自己再这般不求进取,窝在这淮南之地,只怕以后自己与那庶子的差距会被越拉越大。
于是袁术便打断了阎象的话:“阎主簿莫要多言,吾决心已定,传令诸将,即刻回营整顿兵马,三日后,吾要领兵亲征。”
厅中众将闻言,皆高声唱“诺!”
在众人离开以后,阎象走在长廊之上,口中轻声道:“主公变了,如今连“扰外必先安内”之理都已不知,这孙策狼子野心,日后必会噬主,恐为主公大患,我得想个办法,除掉这孙策。”
阎象一个人走在出袁术府门,一路低头沉思,看其背影,显得格外的蹒跚。
……………
……
另一边,许济大军已来到梁国,许济令李典率五千兵马驻守鄢县,乐进领三千兵马驻守夏邑。
而此时的睢阳,许济一边让人加固城防,一边积攒粮草,来睢阳这几日许济一刻不得清闲。
此时曹昂已选好士卒,军械战甲;今日一早便特意请许济与高顺前来相看。
待几人来到营地,便看到那空地之上已站满千人,高顺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口中向许济说道:“不是说练些士卒保护小姐,怎的如此多人?”
“这些人还多,济觉得还少了。”
高顺听得许济之言,心头微微恼怒,一双眼睛已经变得不善,口中说道:“保护小姐,百人足矣,你叫来这么多人,不会是让某真的将陷阵营练来给你吧?”
许济见高顺脸色阴沉,随即装作委屈言道:“将军误会济了,济让曹昂练陷阵营,真的只为保护玲绮小姐而已;
不过既然是练兵,当然需要多操练一些,这曹昂身为练兵诸将,又是我主长子,护卫他所用军卒不能少吧;
还有我家主公,身为兖州之主,身边也当安排这强兵相护,这又需百人;还有主公的家眷,文若、公达等文武重臣,皆需保护,这区区一千人,怎可够?”
听得许济的话,高顺脸都被气的煞白,口中怒道:“某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许济也不曾反驳,倒是许济身旁的曹昂脸上露出些许怒色。
许济轻轻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口中对高顺说道:“对于将军之言,济是万万不敢苟同;曹昂练兵,以护父母是为孝;命士卒护卫重臣,是为仁;如此仁孝之人,将军为何说其厚颜无耻?”
高顺已经来到了发怒的边缘,口中喝道:“某说的不是他,某说的是汝!”
“这兵马甲械俱是他所选,关济何事?”
看着许济一幅委屈的模样,高顺被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口中一直喊着:“你……你…”。
“将军,若真是济错,济向将军道歉,不过如今兵马已齐,还是先请练兵吧。”许济见高顺被气的差不多了,赶紧服软。
高顺见此,手指向了曹昂:“哼,这次某既然答应了教他练兵,便会好好教;但汝记住,下次休想再哄骗住某。”
许济见此,只是轻轻一笑。
曹昂带着高顺在士卒中走了一遍,看了一圈,剔除了数十名不太强壮的士卒,二人便开始练起兵马来。
高顺练兵之才果然非常小可,不过半天功夫,就教会了曹昂如何收拢军心。
清晨还颇为松散的士卒,此刻已换了面貌,士卒们都已整整齐齐的站好。
许济看着被高顺手把手教练兵的曹昂,心中生出一股欣慰之感。
如今梁国事务繁多,许济现在又兼领着梁国相一职,春耕马上又到,于是许济便要离开大营,返国相府处理政务。
许济来到曹昂身旁,口中说道:“曹昂你先与高将军在这训练兵马,为师先回府衙处理些政务。”
曹昂见老师要回府衙,便拱手道:“昂遵命,不过老师,昂想这些时日都住在军中,便不回府衙了。”
许济见曹昂如此,心中更是欣慰,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好,那你就先留在军中吧。”
许济又转身向高顺拱手一礼:“高将军,我家公子就托付与你了,还请将军好生指导。”
只见高顺先是对许济冷冷一哼,接着才道:“某说话算话,既然答应指导他练兵,必不会藏私。”
许济听得高顺之言,又向其拱手行了一礼。
这时一位兵卒从外向许济禀道:“禀中郎,斥候来报,已发现逆贼薛兰、李封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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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天下智者何其多
下邑,芒砀山,这是高祖起义之地,如今却成了薛兰、李封二人的贼巢。
说起来,这二人也是倒霉,本是豫州豪族,薛兰更是被世人称为八俊,与张肃、魏玄等人齐名;因与陈宫相熟,受其所邀,欲与吕布共夺兖州。
历史上二人的结局不是很好,李封被许褚所斩,薛兰被李典一箭射死。
不过在原来历史上二人却做了一件大事,诱杀李典叔父李乾,但因为许济的出现,历史发生了改变,李乾没死,如今正替曹操镇守山阳。
最初二人与吕布汇合后,便径直攻取濮阳,谁料却遭逢大败,带去的八千士卒,只带回两千余人逃到了芒砀山,社会地位也一落千丈,从一方豪族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贼寇。
芒砀山深处,一座石屋内,薛兰与李封相对而坐,只见薛兰叹道:“想不到吕布竟然如此无用,居然又败在那许济之手。”
李封闻言,饮了手中的一盏酒:“当初就不该听陈公台之言,去与吕布夺曹操兖州,吕布无智,怎能成大事。”
薛兰并未说话,只是拿起矮桌上的一盏酒,苦涩的一饮而尽。
这时一位士卒从外走了进来,向二人禀道:“禀将军,外面有一人自称后将军淮南袁公使者,欲求见二位将军。”
薛兰看向李封口中喃喃说道:“这袁术使者来此做何?”
李封见此,连忙说道:“大兄,我等还是先将人请进来,看看袁术派人来此到底作甚。”
薛兰点头,于是看向士卒,口中说道:“快将人请进来。”
士卒领命而出,薛兰却陷入了沉思,如今自己二人已成丧家之犬,只能在这山中为寇,袁术这时派人到底所谓何事。
不过须弥,薛兰便想明白了,口中喊道:“袁术要袭兖州。”
“大兄,这是何意?”李封听得薛兰之声,连忙开口问道。
“那曹操领兵西进,如今兖州空虚;袁术图谋中原之地久矣,如此良机,他怎会就此错过,这次派人来此,必是要招揽我等。”
“大兄,我等是否该受这袁术之邀?”
“不急,先听听袁术开的价码,再做决定不迟。”薛兰刚说完,只见从外走来一位青衣儒士。
来人进入厅中,向薛兰李封二人拱手一礼:“后将军麾下袁涣,见过两位将军。”
薛兰李封听得袁涣之名,赶紧起身回礼,薛兰道:“原来是耀卿先生,我二人早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耀卿先生,快请坐。”
薛兰的话,乃是出自真心,袁涣此人可不是一般人,此人之父乃是灵帝时司徒袁滂,位列三公。
而袁涣之名,更是天下皆知,其人温雅纯素、仁义爱民,深受百姓爱戴,乃是当世少有的君子。
袁涣闻得此言,向二人拱手,便缓缓坐下:“二位将军过誉了,涣此来,乃是奉后将军之命,邀两位将军一同讨伐曹操。”
薛兰先与李封相视一眼,之后才苦笑道:“耀卿先生,想必来时先生也曾看见,如今我等犹如那丧家之犬,手上兵卒不过两千余人,且无粮草,如何能与后将军并提,去攻那曹操。”
袁涣其实也没想到,这薛兰李封二人如今会如此落魄。
袁涣眉头一邹,随即又想到好友阎象在自己临走之时说的话,于是口中说道:“涣来时,实是不知,不过涣想送二位将军一场大富贵,不知二位将军敢取否?”
薛兰李封二人赶紧问道:“还请先生明言。”
“两位将军何不向曹操归降,如今曹操主力皆已西进,兖州兵少,若是知我主讨伐,必接纳将军,以抗我主。”
二人听得袁涣之言,也是一头雾水,这袁涣到底是袁术使者还是曹操使者。
只见薛兰此时假装喝道:“先生若是想试探我二人,大可不必,曹操在那濮阳杀我亲卒,我与曹操之仇,不共戴天,我等绝不会归降那曹操。”
袁涣先是仔细盯着二人,见二人表情,的确没有归降曹操之心,这才笑道:“将军还请听涣说完,涣说的归降曹操,乃是诈降。”
“诈降?”薛兰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袁涣。
“不错,我主这次领十万大军伐曹,欲分两路,一路走谯郡酂县,取夏邑;另外一路走汝南柘县,先取鄢县,再直取睢阳。”
薛兰李封二人听得曹涣之言,也已明白,薛兰开口道:“先生之意,先让我等假降曹军,然后再以内应接应后将军大军,可是如此。”
袁涣见二人已明自己所言,便笑着开口:“正是。”
薛兰与李封沉默良久,仔细思考袁涣提出的计策,又过了片刻,薛兰才道:“若是我等助后将军,事成后我兄弟二人又能得到什么?”
袁涣微微一笑:“我主承诺,若是这次能夺取曹操之地,主公会表薛将军为豫州别驾,李将军为豫州治中。”
二人听得袁术给自己的官职,其实心中不太满意,二人更希望能有一地实权,有一个太守或是国相之职。
袁涣见二人脸色微变,便知二人对这职位并不满意,于是笑着开口说道:”二位将军,若是我主夺下豫、兖两州,大势已成,天下到时还有何人可以相抗;等我主平定乱世之时,二位如今的相投,又如何不是为自己挣得了一份富贵。”
薛兰李封二人仔细一想,若是袁术真得了豫、兖两州,真有可能让他成为这乱世霸主,过了一会,薛兰对李封点点头,于是二人向袁涣拱手:“先生,我等愿投袁公麾下。”
袁涣见此,口中笑道:“好,二位将军放心,我主必不会亏待二位,不过将军这次诈降,不可去那睢阳。”
“为何?”薛兰旁边的李封疑惑问道。
“那许济多智,二位将军去投,恐被其看穿乃是诈降。”
薛兰听得袁涣之言,连忙开口问道:“那我等该去何处诈降?”
只见袁涣捋了捋下颚的胡须,口中笑道:“鄢县李典。”
…………
……
数日后,睢阳城国相府。
许济刚刚从睢阳城外农田赶回府内,一身的灰土还未来的及清理,就有一亲卫拿着竹简走过来禀道:“禀中郎,这是鄢县李将军送来的快信。”
许济接过竹简,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嘴角微微一咧,然后又口中喃喃叹道:“天下智者何其多,袁术麾下居然也有此能人;如今这袁术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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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风雨欲来
许济已经领着百姓忙完了春耕。
但此时梁国,却已风雨欲来,岌岌可危。
袁术已在淮南誓兵伐曹,先是将历阳张勋调回,命其领张承、陈兰、雷簿等将率两万大军攻取夏邑。
另一路则由袁术亲自率领,李业、舒邵为随军军师,麾下大将纪灵、乐就为先锋,共率八万大军,直扑梁国而来。
袁术此次伐曹,主力尽出,只留刘勋在豫章防备孙策,阎象、杨弘、金尚、张范等人留守寿春,而功曹袁涣则与薛兰李封二人别离后,便在夏邑附近等候张勋大军,作其军师,谋攻梁国东部诸县。
……
睢阳的国相府内,许济看着斥候凑报,袁术大军已出发数日,诈称出兵三十万,其麾下先锋纪灵、乐就二人领三万大军先行,向鄢县进发。
许济看完信,已经明白,此战自己没有退路,也没有援兵,自己能做的只有背水一战。
而此战自己若是想击退甚至击败袁术,关键就在于如何利用好薛兰、李封二人,只要利用好这二人,引袁术上当,就极有可能使袁术大败。
许济一个人在屋内坐了半天,不停思考着之前自己所想的计策,将其完善。
直到午时,许济才从房间走出,手中拿着一个竹简一个锦囊,许济先将一个锦囊交给左边亲卫,口中说道:“你带十余护卫火速将这锦囊交给鄢县的李典将军,记住,除了李典将军,这锦囊谁也不许打开。”
亲卫接过接过锦囊,向许济拱手唱“诺”,随即便出得府外,领着十余人向鄢县而去。
许济此时又看向另一位亲卫,口中对其说道:“你带人将这封信交给夏邑的乐进将军。”
那亲卫拱手一礼,便也带着数人出了府门。
见两人离去,许济深深叹了口气,便出了府门,朝着正在军营练兵的的曹昂而去。
来到军营,许济便看到满身尘土的曹昂正在与兵卒们一起训练。
曹昂见许济到来,连忙停止了训练,向许济跑来。
许济看着眼前的曹昂,微微颔首道:“这几天,公子变瘦了,也黑了。”
只见曹昂抓了抓头发,然后嘿嘿一笑:“这几日,将士们做甚,昂就做甚,高将军言,这般最能收取军心。”
许济听得曹昂提起高顺,便环视四顾,却始终不见其人,于是许济便问道:“那高顺为何不在此?”
“高将军言,他已经将所会尽都教于昂,如今练兵,只能靠昂自己。”
许济听得曹昂之言,心下腹诽:这高顺做事也太不负责了。
许济又看向了那些训练的士卒,只见个个龙精虎猛,而且秩序井然。
见到此,许济这才微微点头,此兵可用。
曹昂见老师似是认可自己所练之兵,嘴角也咧出一抹笑容,向许济问道:“老师,怎会今日来此?”
许济听得此言,脸上即刻变得肃然起来,颇为沉重的说道:“济要托付公子一件大事。”
曹昂见许济面色如此严肃,也收起了笑容,向许济拱手道:“还请老师吩咐。”
“济想让公子领这新练的陷阵营,去助文谦将军守住夏邑。”
曹昂见许济要让自己领兵去夏邑,便急忙问道“是否是那袁术来攻?”
“不错,刚刚济接到斥候凑报,袁术分兵两路向我梁国而来,一路由由袁术亲自率领,向鄢县、睢阳而来,另一路由张勋为帅,直扑夏邑。”
曹昂听得袁术两路来攻,那夏邑自己也知,守城兵马不过三千,如今袁术派一路人马来攻,当有数万之兵,曹昂知道,自己必须要在袁术大军之前赶往夏邑。
于是曹昂向许济拱手道:“老师,昂即刻整顿兵马,前往夏邑。”
“虽然情况紧急,但若是让你一人领兵,济不放心,济会安排一人,随你同去。”
听得许济要安排人随自己去那夏邑,如今整个睢阳,堪称大将的唯有许褚一人,随即立马拒绝道:“老师,袁术主力乃是向睢阳而来,仲康将军还是留在老师身边,如此,昂才能放心。”
许济见得曹昂为自己所想,心中感动,笑着对其说道:“公子,非是仲康将军,济为公子寻的人,乃是那高顺。”
“只怕高将军不愿。”曹昂也知道,高顺一直不愿归降兖州,如今若是能让他随自己去夏邑守城,曹昂从未敢想过。
“无妨,此事自有济去说,公子只需告诉济,他在何处便好。”
曹昂见此,便扬手指向了后营:“老师,高将军就在后营军帐中。”
“好,公子先将兵马整顿好,待济说服高顺,便可即刻出发。”
曹昂闻言,拱手唱“诺”,随即便去整顿兵马而去。
而许济则按着曹昂所指,来到了高顺的营帐门前,许济掀开帐帘,只见高顺正躺在床上。
高顺躺在床上,听到声响,便从床上爬起。
本以为是那曹昂又来寻自己,但当见到的是许济时,那张本来还算温和的脸,瞬间变得冷了起来。
“汝来此做甚?”
听着高顺极不耐烦的语气,许济也只能笑脸相迎,没办法,谁让自己如今有事相求。
只见许济微笑道:“济来此只为求将军一件事。”
如今时间紧迫,许济只能与高顺开门见山。
没有办法,这个时代通讯太慢,袁术大军的出兵时间,出兵路线,皆得靠斥候去探,有时一来一回就需要数天或者十余天的时间,虽然许济之前就已料到袁术会出兵,但是许济却无法掌握其出兵时间。
直到李典将薛兰李封二人归降的快信送到,许济才想到了办法,去如何针对袁术大军。
高顺此时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这许济不是最喜欢玩阴的,如今怎说的如此直接。
过了片刻,高顺才问道:“汝求某何事,若是让某为曹操效力,想都莫想。”
“济想请将军护卫一人。”许济直接躬身到底,向高顺行了一个重礼。
“汝说的莫不是曹家小子?”高顺也不是笨人,在这睢阳,能让许济行此大礼求自己保护的人,只剩那曹昂。
“如今袁术领大军来袭,其中一路直取夏邑,济让公子领新练的陷阵营前去相援,只是济怕公子初次领军守城,诸多军务不曾了解,济想请将军能在旁对公子多加看护。”许济说完,便又向高顺拱手行了一礼。
高顺见此,心中颇为纠结,这几日见得曹昂练兵,哪怕吃再多苦,这曹昂却从不多说一句,高顺早已对这孩子,多了几分喜爱之情。
如今见得许济来相求自己,去护卫曹昂安全,高顺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不该答应。
许济见高顺沉默不语,便决定将筹码拿出来,口中说道:“济可答应将军一事,若是将军愿意护卫我主公子,他日得温侯所踪,济必会放将军而去。”
高顺听得此言,表情立马一变:“此话当真?”
“当真。”许济虽然嘴上承诺日后放高顺去寻吕布,但心里却道:这件事,可不是我能说的算的,到时若是我主曹操不让你走,那我也没办法。
高顺见许济承诺,又想起了自家小姐,于是便向许济说道:“某也要将我家小姐带走。”
“这件事,济说了不算,皆有玲绮小姐自己决定如何?”许济见高顺有些得寸进尺,脸上笑意却也淡了几分。
“好,某答应你,只要某不死,必保那曹家小子安全。”
许济见高顺答应,又向其行勒一礼。
过得大半个时辰,曹昂与高顺已将兵马整顿好,许济来到曹昂身前:“夏邑城就托付公子了。”
“还请老师放心,昂必会守好夏邑。”曹昂向许济行了一礼,便骑上战马。
许济又看向眼前穿着盔甲,威风凛凛的高顺,:“将军,还请保护好我家公子。”
“某既然答应,自会做到。”高顺说完,便不再理会。
过了须弥,曹昂与许济告别之后,便带着一千余新陷阵营,向着夏邑奔去。
……
一日后,李典已接到许济令人送来的锦囊,李典打开一看,过了片刻,才向自己的偏将耿衡说道:“耿将军,汝速带人将城中百姓聚齐,将他们迁往睢阳,记住,这鄢县城内,不许有一个百姓留下。”
第六十五章 袁军将至
鄢县城小,城内百姓不到两万人,只见耿衡命士卒将百姓们驱赶于一处空旷之地。
待人到齐,耿衡才向面前百姓们喊道:“本将奉国相之命,将尔等迁往睢阳,若有不愿者,以敌军细作论处,杀无赦。”
这道命令的确是许济所下,许济害怕到时自己的计划一启动,这些百姓连活下去的机会也没有。
许济没有选择,他不愿让这些百姓白白死在这场战争中,此时只有对他们心狠一些,尽快让他们逃离这个战场。
耿衡的话并没有震慑住所有人。
袁家作为世家领袖,更是豫州出身,在梁国的诸多世家中,颇具人心。
所以此时作为鄢县的世家大族,鄢县冯氏便站了出来。
只见一老者向耿衡行了一礼,口中说道:“老朽的家资祖产俱在城内,如今将军令我等仓忙迁往睢阳,恕老朽不能答应。”
耿衡看了一眼老者,知道其乃是鄢县冯家的家主冯赭,耿衡眼睛冷冷一眯,向其问道:“汝欲做那袁术细作呼?”
“将军这是何意?鄢县乃是我冯氏宗族所在,老朽焉能将这先辈家业舍弃不顾,若是如此,老朽便是冯氏的罪人,将来到了地下,有何面目去见先人。”
冯赭倒也想过投靠袁术,做这城中内应,只是如今袁术大军未到,也不知袁术能给冯家开何筹码,所以便想待在这城内,浑水摸鱼,伺机行事。
耿衡却是眯眼走到冯赭身前,口中说道:“既然汝不愿离开鄢县,那就留于此地吧!”
冯赭听得耿衡之言,心中大喜,刚要道谢,便见耿衡从腰间抽出利剑,一剑将冯赭的头颅斩起。
只见冯赭的头颅从脖颈上掉落下来,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两圈。
耿衡看着冯赭的头颅,口中狠狠说道:“汝既然不愿迁移,那便永远留在此地,来人,将他拉出去埋了。”
见到此幕,诸多的冯氏族人目眦尽裂,欲上前与耿衡拼命;但又看到耿衡手中拿的利刃,瞬间又退了回去。
耿衡见此也不在意,看了眼已经西落的夕阳,朝着百姓喊道:“本将说过,凡不愿迁移者,皆按细作论处,杀无赦,这冯赭之死,皆乃咎由自取;
汝等今夜将迁移所需之物整理好,明日五更,便出发睢阳,凡敢耽搁时辰者,杀无赦。”
看着耿衡杀气腾腾的模样,之前还对耿衡不在意的那些世家人士,此刻已经一个个噤若寒蝉。
此时的不远处,正有两人偷偷观看着耿衡的一举一动。
见耿衡欲将百姓迁往睢阳,于是李封向薛兰疑惑问道:“兄长,这李典、耿衡此举是为何意?”
薛兰听得李封所问,微微笑道:“如今袁公大军来袭,怕这李典、耿衡已自知守不住这鄢县,这才将百姓迁往睢阳,以作坚壁清野。”
“那兄长,我等现在该怎做?”
只见薛兰只是一笑:“我等如今只需听从那李典之命便可,等袁公大军一到,到时我等为其打开城门,便是大功一件。”
李封见薛兰说得此言,想起日后自己立下大功,嘴角也不由的咧了开来。
…………
……
此时从鄄城送来的大批火油与干草皆以送到睢阳。
一开始许济就想过用演义中诸葛亮的火烧新野之计来对付袁术,但许济仔细推敲一番,觉得此举把握不大。
许济自从经历琅琊一战后,就再也不敢小看任何人;若是故意将城池让出,就极有可能受到袁术和袁术麾下谋士警惕。
而且火烧一城,需要极多的火油干草,万一袁术是白日进城,被其看出端倪的可能性极大。
许济不敢赌,因为这关系着整个兖州的存亡,所以来到睢阳后,便一边令士卒加固城防,一边囤积粮草,准备与袁术于睢阳打持久战。
不过当接到李典来信,言薛兰、李封二人归降时,许济就知道,自己火烧鄢县的机会到了。
许济之前就因为琅琊之战,没有做到知己知彼,险些遭逢大败。
当斥候探得薛兰、李封二人所在时,便命人在二人附近,注意着其势力的一举一动。
自然而然,许济也接到了斥候探报,有一文士入了那芒砀山;许济清楚,此刻能来寻薛兰、李封二人的,除了袁术,再无他人。
许济接到信后,便立即向鄄城的程昱去信,信中,许济将自己的计策尽数说出,让程昱为自己筹集火油干草等易燃之物。
许济看着眼前以粮草伪装的火油干草,从身上又拿出一锦囊,向身旁的亲卫说道:“将这粮草与锦囊送于鄢县的李典将军,记住,此锦囊除了李典将军,任何人不许打开。”
亲卫接过锦囊,应声唱“诺”,随即便领着已伪装成粮草的火油干草向鄢县而去。
许济若不是担心自己去鄢县会打草惊蛇,使薛兰、李封二人心中生疑,不然自己早已去那鄢县,亲自安排一切。
如今许济只能将所有指望皆托付在李典身上,看着鄢县的方向,许济轻轻叹道:“李典啊李典,这次兖州存亡,皆在于汝啊!”
………
……
两日后,李典接到许济送来的“粮草”与锦囊,待独自一人时,李典打开锦囊里的绢布,仔细看后,心中对许济顿时生出了无限敬佩。
许济将计策写于绢布之上,将计策的每步细节都写的清清楚楚,李典只要按这绢布之上所写行事即可。
李典叫来偏将耿衡,拿出了许济给自己的锦囊,向其说道:“昭显,这是中郎命人送来的,汝先看一看。”
耿衡本是李典叔父李乾的家将,这两年李典单独带军,李乾不放心,便将耿衡放在李典身旁,做了李典的偏将,协助李典做事。
耿衡接过李典递来的锦囊,待看完后,口中惊叹:“中郎此计,可谓环环相扣,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曾落下,末将想那袁术,此番必会中计。”
李典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如今我等按照中郎的计策行事便好,待傍晚时,汝多带些酒食去薛、李二人营中犒军;到时某再将这薛、李二人请来赴宴,将其灌醉;到夜深时,昭显可先避开这二人的驻军之地,将这易燃之物先在城内藏好。”
耿衡听得李典之令,拱手唱“诺”,随即便安排酒食去了。
待到傍晚,薛兰、李封二人接到营中士卒禀报,言李典偏将耿衡,领着大批酒食到营中犒军。
两人听得此言,对视一望。
这时又有一位亲卫来禀道:“禀将军,李典将军命人前来,请两位将军前往县府赴宴。”
只见李封向薛兰问道:“兄长,李典这是何意?”
薛兰摸了摸下颚的胡须,沉思片刻之后,才笑道:“今日一早,那许济从睢阳送来大批粮草,恐怕是要那李典坚守鄢县,如今我等二人手上尚有两千兵马,李典此举,不过是要收拢我等军心,助他守城罢了。”
李封闻言,顿时也是一笑:“如今袁公的先锋大军已离鄢县不足百里,明后两日便可来到这鄢县城外,想不到这李典,此时倒重视起兄长与封了。”
薛兰脸上正色道:“先去赴宴便是,此刻我等绝不能使李典生疑。”
李封闻言,急忙回道:“兄长所言极是。”
二人说完,便走向县衙,赴那李典宴请。
……
而此时另一边的夏邑,却已经开始了厮杀。
第六十六章 孤城喋血
夏邑,这座只有几千百姓的小城,这日经历了别人难以想像的战火。
那风中猎猎招展的‘曹’字大纛旗,虽然残破褴褛,但依然高高伫立在城墙之上。
城墙上磊磊青石,俱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而城楼之下,更是死尸伏地,那狭窄的护城河如今已堆满尸体,本是浑浊的河水,此刻也已变成了血红。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大地,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曹昂带着新陷阵营的士卒,不停的向那些欲冲上墙头的袁军,挥舞着手中兵器。
曹昂也曾经历过战争,但从没有亲手杀过人,今天的守城战里,曹昂用自己手中宝剑率先砍下一个登城的袁军头颅。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不是他的最后一次,在砍下那个袁军头颅后,曹昂就如那发了狂的野兽,不停挥舞着宝剑,向那些要攻上城头的袁军一剑剑挥去。
天上的夕阳渐渐落下,站在墙头上的曹昂,看着已经退去的袁军,缓缓瘫软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大口喘息着。
身旁同样满身是血的高顺,看着这个脸上还带着稚嫩的少年,轻轻将他拉起,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曹昂趴在高顺背上,闭着眼睛,脑中想起的尽是自己杀人的画面。
刚刚还震耳欲聋的嘶杀喊叫,经过了整整一个白日,终于停下了;整个大地,忽然之间,变得一片寂静。
高顺背着曹昂回到了夏邑县衙,士卒送来了煮好的食物,曹昂这时才睁开眼睛。
曹昂狼吞虎咽般将漆碗中食物吃完,狠狠的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酒水,脑中直到此时才变得清醒起来。
这时乐进也满身染血的走了进来,看着满脸疲惫,浑身是血的曹昂,乐进赶忙上前问道:“公子身体是否无碍?”
曹昂见是乐进问自己,连忙回道:“文谦将军放心,昂身上血迹皆是袁军之血,之前昂不过是有些疲累罢了,如今吃完酒食,昂已无碍。”
虽然听得曹昂这般说,但乐进心中依然不放心,便口中说道:“公子今日劳累,明日就莫要再上城头,这守城之事,交由末将便可。”
曹昂摇摇头:“文谦将军,昂乃是为守卫夏邑而来,如今将军让昂躲在身后,那昂来此又有何意义;
何况夏邑之后乃是千里平原,若是夏邑有失,那时袁军便可一马平川,进入兖州;昂之所以上那城头与袁军交战,便是要激励城上守城军士的军心。”
乐进闻曹昂明日还要与袁军厮杀,心中顿时对许济多了些许怨念,当初许济派斥候来信,言要为夏邑增兵,当时乐进见此,心中还颇为喜悦。
可是乐进万万想不到,许济居然会将曹昂派来,而且还成了自己的副将。
乐进可是知道,自家主公有多看重这个儿子,如今看到曹昂在战场上拼命搏杀,乐进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生怕曹昂在战场上遭到意外。
不过见曹昂此刻决心已定,乐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无奈的深叹了口气。
见乐进脸上的担忧之意,曹昂便笑着开口:“文谦将军莫要担心,昂身旁尚有高将军看护,若是遇到危险,高将军也会护我周全。”
乐进闻言,看向了正在吃喝的高顺,连忙向前躬身一礼,口中说道:“进多谢高将军护卫我主公子。”
高顺见得乐进向自己行礼,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打了一个饱嗝,口气颇为冷淡:“莫要谢某,要谢就谢那许伯雅,他答应某一个条件,某才护着这曹家小子的。”
乐进虽然听得高顺如此说,但却依然又向高顺行了一礼:“进当日曾与将军发生争执,进在这向将军赔罪,待日后击退袁军后,进任由将军打罚。”
高顺闻得此言,脸色变得更差了,顿时想起不久之前被曹营诸将围殴的画面。
只见高顺冷冷一哼:“此事已经过去,汝以后莫要再提,汝放心,某既然应了那许伯雅,就定会护住这曹家小子安全。”
乐进见高顺此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便与二人商议起如何击退袁军之事。
……
而另一边,城外张勋大营。
此刻帅帐之中,众人皆是眉头紧皱。
只见张勋坐在大帐主位,口中叹道:“实未料到,这小小的夏邑,居然如此难以攻下。”
众将听得此言,皆是口中叹气,今日攻城不可谓不猛烈;但怎料曹军士气昂扬,不畏生死,自己一方先后攻城数次,都被曹军打了回来。
正在众人叹气无奈时,作为张勋此行的军师,袁涣却开口笑道:“诸位将军莫要气馁,如今不过是攻城的第一日罢了,况且此时该着急的也不是诸位将军,而是这夏邑城的守军。”
“先生这是何意?”只见主位上的张勋急忙问道。
只见袁涣笑道:“如今这夏邑被我大军所围,犹如瓮中之鳖,已成了一座孤城,现在我等须做的,就是等。”
“等?”营中诸将脸上都带着迷惑看向了袁涣。
“不错,就是等,如今夏邑守军若想击退我等,只能靠夜袭一途,而且这城中守将便是曹操其子曹昂,曹操用兵,极爱夜袭,这曹昂乃是曹操长子,恐其用兵,当爱效仿其父,我等只需等曹昂领军夜袭时,在营内设下埋伏,到时将其擒下,这夏邑便会不攻自破。”
张勋听得袁涣此言,心中大喜,急忙问道:“先生可知那曹昂若是袭营,当在何时?”
只见袁涣笑道:“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明后两日若是我军依然夺不下夏邑,那曹昂必会趁我等士气下跌之时前来袭营,所以涣料定,后日夜晚,便是曹昂夜袭之时。”
“此战若能夺取夏邑,先生当居首功。”张勋说完便向袁涣行了一礼。
……
夏邑这边已经开战,而此时的鄢县,城外也已是黑压压的一片。
纪灵、乐就率领的三万先锋已在城外扎营。
而此时营中大帐内,纪灵、乐就二人正在会见一位使者,这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偷偷出城的李封。
第六十七章 火烧鄢县
李封这次是借李典让其与薛兰守卫西门,趁夜从城中出走,但二人却不知,此乃是李典故意为之。
在纪灵的营中大帐,待三人相识之后,李封才向纪灵拱手道:“纪将军,某与我家兄长,受耀卿先生之托,投于曹营,以做内应,如今袁公大军已到,某与兄长二人,今日被那李典安置于西门,此时将军若是领军攻城,我兄弟二人,可将西门打开,让将军大军入城。”
纪灵与乐就二人相视,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想不到刚来这鄢县,就要立下大功,之前便接到阎象与袁涣来信,信中言这城中薛兰、李封二人已暗中投靠自家主公。
如今听得李封之言,纪灵急忙问道:“李将军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前日,许济从睢阳送来大批粮草,似有让李典坚守鄢县之意,那李典也曾宴请我兄弟二人,向我二人推心置腹,言许济要在鄢县、睢阳阻滞袁公大军,以候曹操领军东归。”
纪灵听得此言,嘴角微微冷笑:“某本以为那许济乃是大智之人,没想到不过是一浪得虚名之徒。”
这时旁边的乐就开口问道:“将军,为何这般说那许济?”
这次纪灵不再是冷笑,而是大笑:“许济要以鄢县、睢阳两城阻滞我军,在某看来,乃是自寻死路。”
纪灵看着两人疑惑的目光,又接着道:“曹操如今与李傕郭汜二人相持于洛阳,那许济等曹操回军来援,只怕不知要等到何时;
待我等今夜先将鄢县夺下,到时许济只能以睢阳这座孤城困守,殊不知,孤城不可守,守久必失,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居然还被世人称之为大才,着实可笑。”
乐就、李封二人听得此言,顿时明了,李封更是上前朝着纪灵笑道:“这许济果是浪得虚名,将军之才远在那许济之上,末将佩服。”
纪灵听得李封之言,心头舒爽,脸上更是露出倨傲之色:“今夜,我等就先将这鄢县夺下,让那许济知道,他以城池死守来阻滞我军是多么愚蠢。”
这时身旁的乐就上前道:“纪将军,主公离此地不过五十里,我等是否等主公明日到来,再来攻取城池。”
只见纪灵摇了摇头,开口笑道:“不用,我等先将着城池夺下,待主公来到,便可直接入城歇息。”
乐就闻言,也不再开口,这时李封见二人已被自己说服,欲在今夜便袭取鄢县,连忙拱手说道:“末将愿为二位将军领路。”
纪灵听得李封之言,笑着回道:“好,今夜若是拿下鄢县,本将定会向主公为李将军与薛将军请功。”
李封赶紧拱手:“多谢将军。”
……
待到二更,袁军大军已经整合,纪灵领着乐就、李封二人在前,浩浩荡荡绕向鄢县西门杀去。
薛兰在城上见李封将袁术大军带到城下,赶紧命人打开城门,纪灵见城门大开,率着大军瞬间涌入了城内。
此时薛兰也跟在纪灵等人身后,领着本部人马向其他三门杀去。
另一边,李典正站在鄢县北门的城头上,这时斥候来报:“禀将军,薛兰、李封已领着袁军尽数入了城,如今已向攻向其他三门。”
李典听得斥候汇报,脸上露出笑容:“好,令大军从北门撤出。”
斥候领命而去,李典又向旁边的耿衡说道:“昭显,汝可以带人去点火了,待点火后,昭显可从西门撤离。”
“诺”。
耿衡领得李典军令,便带着人走下了城头。
李典见耿衡拿着火把走远,立刻随大军撤出了城外。
纪灵此时也已接到士卒汇报,李典已从北门而逃,立刻高声喊道:“众人听令,随我往北门杀,生擒李典。”
纪灵说完,便率着大军径直向北门杀去。
只是纪灵刚到北门,却见那城门已被大火堵住,纪灵此刻心中惊醒,口中连忙向身后兵卒喊道:“某中李典之计也,快从其他三门撤出去。”
只是纪灵还未说完,城内便到处升起大火,正向四周扩散。
纪灵见此,赶紧领着兵马改向最近的东门冲去,可是还未到东门,只见负责攻打东门的乐就,正朝着自己奔来,看着乐就那张被烟熏成漆黑的脸,纪灵赶忙问道:“东门是否也已被大火所阻?”
乐就抬头见是纪灵,赶紧开口道:“正是,末将正准备向北门而出。”
纪灵闻言,心中大悲,口中向天呼道:“怎会如此,难道某真要亡于此地。”
乐就此时如何能不明白,恐怕现在北门已如东门一般,被大火堵住。
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乐就此时心中也生出一股悲切之感,也许自己今日恐怕也会亡于此地。
正在乐就悲切之时,耳边却传来刚刚还在悲呼的纪灵喊声。
只听那纪灵喊道:“西门,我等快从西门冲出去。”
乐就听得纪灵之言,瞬间明白,这西门之前乃是薛兰、李封二人把守,李典以这二人为饵,引自己等人入城。
如今李典行这焚城之举,必是瞒着这二人做的,而李典将这二人安置于西门,说明西门附近并未有燃火之物,不然若被薛、李二人发现,就将会功亏一篑。
乐就赶紧随着纪灵又冲向了西门,只是二人好不容易冲出大火的包围,来到了西门,只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二人傻眼了。
西门附近的粮仓里面存放的根本不是粮草,全是火油,只见火油已经被点燃,正朝着西门淌去。
此时的西门,无数的士卒都已涌向到这里,都向城门外狂奔,场面已经失控,在这求生之际,每个人的恶都暴露无疑,就在这狭窄的城门口,为了逃生,有的士卒已经开始互相厮杀了起来。
身后的大火传来的炙热之感已经越来越强烈,但眼前的城门却已被这些欲逃的兵卒所堵,乐就见此,急忙向纪灵问道:“纪将军,我等该如何做?”
只见纪灵牙齿一咬,口中狠狠的道:“杀出去。”
纪灵手提三尖二刃刀,骑着战马便朝着自己的士卒砍去,乐就见此,也提着长枪紧随其后,扎向了挡路的士卒。
整个西门,顿时成了一座修罗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疯狂,赤红的双眼,似乎已经丧失了人性,军卒与将军们开始了自相残杀,无数的哀嚎声、咒骂声、痛哭声响彻云霄。
纪灵、乐就二人好不容易杀出了城外,逃了数里,才回身看着被大火所焚的鄢县。
望着那熊熊烈火,纪灵口中悲声喊道:“三万大军皆丧于我手,我已无脸再见主公,我唯有以死赎罪。”
说完,纪灵抽出腰间宝剑,欲要自刎。
纪灵此举,将身旁的乐就看呆,刚刚纪灵还为了逃生斩杀自己的士卒,如今好不容易冲出城外,怎么又要寻死自刎。
乐就正准备上前拉住纪灵,谁知这时却有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济在此等将军久矣,将军怎可如此看不开。”
第六十八章 李代桃僵
只见这话音一落,周边顿时升起无数火把,几个士卒见到,连连喊道:“火,是火。”
纪灵乐就二人倒是淡定,环视了一圈,一眼望去,周边已尽是穿着黑甲的曹军。
这时一个身穿白甲银盔的小将从士卒中骑马走出,他的身旁还有两个壮汉,皆都穿着战甲。
纪灵识得一人,在小将左手边那人便是这鄢县守将李典。
看着眼前来人,纪灵眼带疑惑问道:“汝是许济?”
许济见纪灵猜出了自己名字,便在马上向其拱了拱手:“在下正是许济。”
“汝怎会在此?”
许济听得纪灵发问,口中微笑道:“济此来,只为退汝主袁术。”
只见纪灵口中大笑:“吹牛,我主尚有五万大军,汝手上不到两万兵马,如何能退我主。”
许济轻笑着看着纪灵,口中淡淡道:“所以济就需要将军助我。”
“哈哈哈哈哈哈”!纪灵先是一阵狂笑,接着恶狠狠的看着许济:“汝想要某投降,去对付我主,做梦。”
许济笑着摇摇头道:“济只需将军的衣甲旗帜便可。”
“难道,你要冒充我等去袭我主大营。”纪灵听得许济之言,心中大惊,他已经猜到,许济拿到自己等人战甲后,会去做些什么。
许济并没有理会纪灵,而是手臂一挥,瞬间无数的弓弩手,对准了被围的纪灵等人。
“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杀。”
许济的话说的异常冰冷,言语之间满是杀气。
被围的六七百袁术士卒,陆陆续续的放下了兵器,只有纪灵与乐就二人领着十余亲卫欲向外突围。
许济将头一点,身旁的许褚立即会意,口中喊道:“放箭。”
无数箭矢瞬时飞起,射向了突围众人;不过须弥,纪灵乐就等人就如同那刺猬一般,浑身都是箭矢。
看着袁术的先锋二将皆已战死,许济轻轻叹道:“命人将这些人的战甲脱下,然后好生安葬。”
身边士卒领命,便朝着纪灵、乐就等人的尸体而去。
许济先是抬头看了看天,只见皎月依然挂在高空,此时离天明还有近一个时辰。
然后又看向了身旁的许褚,见许褚与纪灵身材相当,于是口中说道:“纪灵新败,余众四散,恐怕皆是向袁术大营而逃,尤其是最先出城的薛兰、李封二人,恐怕如今已奔往袁术营中,济如今想托付将军一件大事,不过此去,当九死一生,不知将军可敢前往?”
只见许褚拱手一礼,口中傲道:“某随主公征战数载,九死一生,何惧之有。”
许济朝着许褚竖起了大拇指,口中叹道:“仲康将军,真乃当世猛将;既然今日将军不畏生死,济便向将军明言,如今趁着天还未明,济命两千精骑与将军穿上袁军战甲,拿着纪灵的大纛旗,去袭那袁术大营。”
“末将定带人将那袁术的头颅送与先生。”许褚先向许济拱手一礼,随即便下了战马,便欲换上纪灵的甲服。
“将军且慢!”许济也下了战马,拉住了往前走的许褚。
“先生还有何事?”
“将军此去,可带人直取那袁术粮仓,只要将袁术粮仓摧毁,其军心必定不稳,到时济再领大军随将军之后,趁袁术营中生乱,杀将进去。”
许褚听得许济之言,向其拱手唱道:“先生放心,某定不负先生之托。”
许褚说完,带着两千精骑俱换上袁军战甲,过了片刻,便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向着袁术大营奔去。
看着远去的许褚,许济又向李典说道:“曼成将军,你令人将所有的袁军降卒看好,待安排好降卒,我等便随仲康将军之后,袭那袁术大营。”
“诺”!
…………
……
另一边,天已微明,但此时的袁术帐中却颇不平静。
只见袁术坐在帐中主位,脸上满是愤怒,口中不停的咒骂起纪灵、乐就二人。
“混账、混账!三万大军,就被这两个蠢货一夜之间败得个干干净净,那李典手上不过几千人马,待吾大军一到,顷刻便可攻下……”
袁术还未说完,外面的两个士卒就用手端着两个头颅走到了帐中。
这头颅不是别人,正是薛兰与李封,二人当时靠西门最近,见城中燃起大火,便知大军遭到了李典的算计。
两人倒也跑的快,在纪灵、乐就未到之前,便从西门逃了出来。
不过这次二人没有再次逃往深山,而是逃向了袁术大营,待见得袁术后,袁术向二人询问发生何事。
二人害怕纪灵也会突出重围,到时将实情告与袁术,没有办法,二人只能实话实说。
当袁术听得三万大军尽被李典骗入城中遭焚时,袁术险些气的晕倒。
袁术在愤怒之下,命人将薛兰、李封二人斩首,于是便出现了士卒将二人头颅送入营帐的一幕。
看着眼前的两颗头颅,袁术上前便拿到手中,狠狠的往地上一扔,口中怒道:“吾三万大军遭焚,皆因这两个匹夫。”
袁术扔完,却仍不解气,于是又用脚踹了几下二人的头颅。
这时袁术的随军军师李业走了出来:“主公,如今这罪魁祸首已死,此刻我等该做的乃是接收四散的逃兵,待主公整合人马后,再去与那李典算账不迟。”
李业刚刚说完,这时却又有一士卒进账禀报:“禀主公,纪灵将军带着数千兵马已离大营五里外,此刻正向大营赶来。”
袁术听得士卒禀报,脸上满是杀意,口中怒道:“纪灵居然还敢回来,他怎不死在那鄢县城中,来人,待纪灵回营,就将他给吾砍了。”
此时袁术的另一军师舒邵急忙站了出来:“主公,万万不可,纪灵将军虽然有过,但罪魁祸首却是薛兰、李封二人,如今大军新败,实不能再斩杀大将。”
袁术倒也不想杀纪灵,刚刚只不过被愤怒冲晕了头脑,如今听得舒邵之言,袁术心中对纪灵的杀意顿时便淡了几分。
袁术平复了心中的愤怒,口中向舒邵说道:“先生你带人先去辕门接应,待纪灵归营后,将他带到大帐,吾要问问之后到底发生何事?”
舒邵领命出得营帐,带人来到辕门前,舒邵抬头看到不远处那刻着“袁”“纪”两字的大纛旗下,数千兵马正在向着大营奔来
不过当那大军越来越近时,舒邵的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赶忙向着周边的士卒喊道:“这不是纪灵将军,这是曹军。”
第六十九章 丢盔弃袍袁公路
“这是曹军,是曹军啊!”
只是舒邵的呼喊声刚落,许褚便率领的大军,径直冲破了营门。
袁术大军没有任何准备,谁也没料到,此时穿着袁军军甲的大军,会朝着自家杀来。
许褚领着铁骑径直冲破袁术大营的辕门,两千精骑已杀入了营内。
刚刚躲过铁骑冲锋的舒邵,此时已是脸色煞白,口中高声呼喊着:“拦住曹军,快结阵御敌。”
只是舒邵的呼喊没有丝毫作用,营内袁军猝不及防,许褚手提长刀在营中横冲直撞,片刻功夫,袁术大营前阵便被冲乱,场面顿时失控。
听到了帐外的喊杀声,此时在帐内的袁术等人也发现了不对劲,一个个手中拿起兵器,走出了大帐。
这时一个士卒急急忙忙跑到袁术面前,口中喊道:“主公不好了,曹军穿着纪灵将军等人的甲服,前来袭取我军大营,如今前军大营已乱。”
袁术听得此言,两眼顿时变得无神,眼睛一闭,险些晕倒在地。
这时还是谋士李业上前扶了一把,只见其口中焦急喊着:“主公,主公。”
袁术在李业的搀扶下晃了晃脑袋,待脑袋清醒些时,才对着身旁众将喊道:“汝等还不快率人马将这曹军剿灭。”
诸将听得袁术之令,只见桥蕤、陈纪、雷簿等将赶紧回到麾下本部,带着兵马向前营杀去。
只是桥蕤等人到了前营,个个傻了眼,根本分不出谁是曹军谁是袁兵,整个场面已乱成一团,分不清敌我。
人们在这前营开始混乱厮杀,正待众人不知所措时,只见一支数百骑兵的队伍冲向了后军大营,袁术麾下众将见此,知道这必是曹军无疑,顿时领着麾下兵马杀了过去。
顿时,袁术大营的前营、后营同时开始了厮杀,整个大营如今已变成了一个战场,无数惨叫哀嚎声在这营中响起。
就在袁军大营厮杀之际,许济领着李典等人已从后方跟了上来。
看着远处已经浓烟滚滚,杀声震天的袁军大营,许济抽起腰间宝剑,向着身后士卒喊道:“擒杀袁术者,官升三级,赏千金,众将士,随我杀。”
许济说完,便一马当先,冲着袁术大营杀去。
舒邵此时仍在辕门之外,这时又看到万余曹军从远处杀来,眼神顿时失了神,整个人已变得浑浑噩噩,已经瘫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直到许济的大军将其架起绑住时,舒邵才从失神中缓了过来,看着已经杀入营中的许济大军,舒邵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许济杀到营中,看着眼前乱相,许济也未曾想到,许褚袭取袁术大营,比历史上张辽在逍遥津袭取孙权的效果还要好。
许褚这次袭击,不仅有效的将袁军的营防彻底击破,更是使袁军陷入极其混乱的境地。
如今的情形已变成袁军越多,战场越乱。
而此时许济领着万余曹军的突入,顿时战场上更加混乱起来。
许济更是领着一部分兵马,绕过混乱的战场,朝着袁术中军杀去。
而正在后营追杀许褚的袁营诸将,听得前营又有兵马杀入,赶紧又分出一支部队,支援前阵。
听着营内厮杀喊叫,此时的袁术早已没有了当初出兵的豪气干云,如今的他只剩下惊慌失措。
袁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曹军大部虽然已被自家将领带兵拦阻,但却有一白甲小将,领着兵马向自己杀来。
看着即将杀来的曹军,袁术的面色已经变得极其苍白,浑身已经开始发颤,嘴中已说不出话来。
袁术从没想过,这次攻伐曹操,自己会是这般的下场。
先是纪灵、乐就二人被李典设计,大军在鄢县被焚;接着又是曹军假扮袁军,突入大营;如今这曹军更是有大队人马杀出,向着自己杀来。
袁术心中有很多疑惑,明明鄢县有自己的内应,可这曹军却为何多了如此多的火油干草,而自己的内应却一无所知;明明这鄢县只有李典的几千人马驻守,为何此刻就突然多了万余兵马。
虽然那支向自己杀来的曹军还有一些距离,中间也有袁军士卒阻挡,但看着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的曹军,之前发懵的袁术已经清醒起来,赶紧向身边的士卒高声喊道:“快给吾备马,快!”
袁术知道,此时若是再不趁机逃跑,待过会曹军杀来,自己想跑也跑不掉了。
袁术此时,若是坚定的守护在战场,聚拢手上亲兵,抵挡许济突袭,然后再坐镇中军指挥,鼓舞士气,未必不能击退这次曹军的突袭。
但是,袁术不敢赌,四世三公之后的性命,在袁术自己看来,比这些只知道厮杀士卒要宝贵得多。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袁术觉得没有必要拿自己金贵的性命跟在他眼中的蝼蚁贱命去赌。
士卒将战马牵了过来,袁术连宝剑都顾不得带,一边将适才因惊慌失措之时歪斜的金盔扶正,一面手忙脚乱的跨上了战马,接过手下递上来的鞭子,一挥马鞭,急匆匆的向着南面而去。
而袁术的随军军师李业则带着袁术亲军、掌纛手,紧随着袁术奔南面而撤。
看着袁术骑马奔逃,许济知道自己等候良久的机会已经到了。
许济举起宝剑,高声喊道:“袁术欲逃,众将士,随我追杀。”
许济这一喊,一时间不仅使己方的士气大震,也使袁军的士气变得更加低迷。
而其他的袁术的麾下诸将,闻得主公袁术都已率先逃跑,众人心中顿时亦是萌生了退意。
整个战场本来已经渐渐的变成势均力敌,可是袁术这这一跑,让刚刚稳定下来的袁军,又一次陷入了被动。
而之前挡在许济身前袁兵,不再向之前那么拼命。
许济终于领着两百余骑冲破了袁军的拦阻,朝着袁术追杀而去。
袁术领着众人在前方奔跑,但由于麾下的亲军、掌纛手,多有步卒,且淮南战马比曹操缴获的并州狼骑战马要慢一些。
追了数里,见袁术就在前方的不远处,许济高声喊道:“前方头戴金盔的乃是袁术,随我生擒袁术。”
前方的袁术听得此言,心中大骇,转过头来,只见那小将已领着曹军追来。
袁术也不耽搁,赶紧摘下自己头上的金盔,将其扔在地上。
袁术本以为如今袁军已不识得自己,哪知后面又传来那小将的喊声。
“那穿红袍者,乃是袁术,众将士,随我生擒袁术。”
袁术闻言,赶紧解开身上的袍扣,又将其扔在了地上。
本来以为这下曹军该识不得自己了吧,只听身后又传来那小将的声音。
“那穿金甲者,乃是袁术,随我生擒袁术。”
这下,袁术彻底无奈了,身上金甲可是护卫自己性命的,若是脱下,万一被后方的曹军用箭矢所身,恐怕会当场命丧如此。
袁术这次没有脱掉战甲,只是拼命的向南奔跑。
这时许济领的两百精骑已离袁术越来越近,就在许济领着众人欲杀向袁术时,一支冷箭却径直向许济射来。
第七十章 我不过一骑卒尔
“嗖!”
一声箭响,一顶银盔被一箭射落于地。
坐在马上的许济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前方袁术麾下一骑卒正勒马收弓,手中提着长枪,昂首看着自己。
许济能感觉出,刚刚此人已经对自己手下留情。
许济扬手,令众人停止追击,而是勒马看向百步外,那独自一人断后的骑卒。
只见这骑卒年不过及冠,身高八尺,剑眉星目;手中长枪高高扬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英武不凡。
许济脑中疑惑,这袁术怎的如此奢侈,手下有此能人,居然只能当一个骑卒。
至于前方的袁术,只顾逃奔,未敢回头,也许连他也不知,自己居然会被一骑卒所救。
“汝是何人?”许济高声问道。
那骑卒在数百骑兵面前依旧镇定,见许济问自己姓名,口中笑道:“我乃吴郡全旭。”
许济听得此人姓名后,便开始在脑中仔细搜索这全旭是何人,待许济脑中搜索一遍后,确认了此人无论演义或是历史都未有记载。
因为担心许济单独追击袁术会遇到危险,许褚这时也已突破袁军的阻拦,从后方赶了上来。
此时见许济被一小卒所阻,急忙赶马来到许济身前,口中问道:“先生,这对面乃是何人?”
许济见许褚来到,心中大定,之前自己的确被这叫全旭的骑卒给惊到了。
“仲康将军,此人名叫全旭,有百步穿杨之能。”许济接着又一指掉落在地上的头盔:“此乃全旭所为。”
许褚顺着许济所指,看向掉落地上的银盔,只见一支箭矢插于银盔顶端。
当许褚转头再看向那个骑卒时,许济发现,许褚的脸色已经变得凝重。
“对面之将,我记得你,便是你假扮纪灵突破营寨,之前我见你颇为武勇,可敢与我一战?”那全旭见许褚来到,之前便见其勇武难当,袁术帐下诸将,在其手上,皆走不过数合。
“颇为武勇?”许济看向对面全旭,心中发笑,连吕布也不敢这么说许褚,想不到此人说话口气居然如此之大。
只是许济转头看向许褚时,许褚脸色却颇为凝重,见许济看向自己,口中说道:“此人乃是一个高手,能将箭矢在百步外钉入盔上,只怕此人气力不再某之下。”
听得许褚此言,许济的脸顿时也变了,此时的许济心中更是疑惑,这全旭到底是何人。
虽然许褚脸色凝重,却并不畏惧,只见许褚骑马缓缓上前,手中的长刀扬起,口中说道:“有何不敢,某就和汝好好斗一斗。”
许济见此,赶紧喊道:“仲康将军小心。”
许褚点了点头,便驾马向前冲了过去;对面全旭见此,踢马扬枪,口中喝道:“来的好!”
两人骤然交错而过,两道骑在马上的身影就如同两道闪电,那刀枪相接的声响,如那惊雷,依然回音在战场。。
两马相互奔驰而过,许褚和全旭分别勒住战马,只见那全旭甩了甩已经有些发麻的臂膀,口中说道:“你的力气可真大。”
刚才那一击没有任何技巧,乃是实打实的硬碰硬,在这种纯靠气力的硬碰之下,那全旭居然只是手臂有些发麻而已。
这让许济明白,刚刚许褚之言,并非谦虚。
要知道许褚的力气可是能倒拽牛尾,当今天下,能与其相比者,不过寥寥数人,且皆是天下勇将。
许褚看着对面的全旭,眼神中也有惊异,刚刚一击,自己用的可是十分力。
虽然知道这全旭力气不小,但许褚觉得自己在这上面应该强于他,本来想借这第一次交手,趁其未用全力,使用全力一击,将其扫于马下,想不到,这全旭居然接住了。
两人互相凝视片刻,又握紧了手中兵器,纵马朝着对方奔去。
只听刀枪相接的响声骤然响起,两人在马上来回交战,若说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多少倒是有些夸张,但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却是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许济此时看着战场交战的二人,早已目瞪口呆,作为穿越者和许褚同僚,许济知道许褚究竟是一个多么牛逼的人物。
可是这全旭是谁,一个在历史上没有半点水花的人,此刻居然正与那许褚斗的不落下风。
那许褚的刀迅捷刚猛,每挥出一刀,皆带呼呼风响;而全旭的手中长枪却也是千变万化,技巧繁多,每当许褚的大刀袭来,全旭总是能用长枪巧妙的架开。
看着两人已经来回之间已战了百合,许济此时早已对这全旭生了爱才之心,千军一得,虎将难求,如今此人在袁术麾下,不过是一骑卒,若是此时以高官厚禄相待,未必不能将其收归曹营。
而且许济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是待得战久,两人必会分出胜负,若是将来真将此人收入自家阵营,两人今日的胜负,极有可能成为两人的芥蒂。
所以趁着两人再次驾马而过时,许济赶紧喊道:“仲康将军,且先住手。”
两人闻得许济之言,皆勒停身下战马。
此时只听那全旭说道:“尚未分出胜负,为何你要叫停我二人?”
许济见此,赶紧拱手一礼:“济见全将军与仲康将军已交战百合,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分出胜负,况且二位将军俱是当世猛将,若是一人有失,那济将罪莫大焉。”
许济说完,只见全旭正在眯着眼打量自己,只见其问道:“你是许济?”
许济听得全旭发问,赶紧下了战马,向全旭拱手一礼:“汝南许济,见过全将军。”
现在的许济只有一个念头,将此人忽悠到自己阵营里来,所以许济将礼数做到了极致。
只见对面的全旭却是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将军,只不过是一个骑卒罢了。”
“那是袁术不识将军武勇,济愿将全将军荐于我主,到时我主定会重用于将军。”许济向全旭走近,到了跟前,又向全旭行了一礼。
虽然许济说的情真意切,礼数周全,但全旭依然摇了摇头:“我对当将军没有什么兴致,我只想与天下勇将都斗上一斗,以提升武艺本领。”
许济听得此言,脑中迅速一转,过了须弥,口中说道:“噢?若是这样,那全将军当更应归于我主。”
只听全旭脸带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第七十一章 曲阿小将
许济微微一笑:“将军之武勇,当世罕有,如今天下猛将,已尽归于诸侯;将军想觅寻对手,我主麾下便有数将,皆是万夫不当之勇,将军若是来投,平日亦可与诸将相比较量;
且我主有平定乱世之心,天下诸侯将来亦是我主之敌,到时将军以磊落之姿与诸侯猛将于战场相拼,如此岂不快哉!”
全旭听得许济之言,心中颇动,过了片刻,指了指旁边的许褚,向许济问道:“这曹营之中,如他这般,能有几人。”
许济先是看了看许褚,只见眼神中带着歉意。
然后转身向全旭说道:“我主麾下,皆是猛将,如仲康将军者,当有一手之数。”
许济在心中也好好算了算,现在军中能与许褚独斗良久的,已经有典韦、夏侯惇、夏侯渊、张辽等人,若是说一手之数,却也没有骗人。
只见全旭摸了摸下颚,仔细思考了一番,说实话,之前他自认天下能与自己相比者,不过寥寥数人。
可是今日遇到了许褚,自己百合战他不下,现在许济说曹营如许褚之人,足足有五个,而且以后可以随时能和这些人较量,生性爱武的全旭,当即便动了心。
片刻之后,全旭才又接着问道:“若是我归于曹营,日后这些人当真愿意与我较量。”
“济可以对将军保证,只要将军归于我主,济必为将军觅得对手。”
听得许济之言,全旭点头说道:“好,全旭再此先拜见先生,不过我还得看看到时是否如先生所言。”
“放心,济绝不敢欺骗将军。”
许济说完,便令军士开始重返袁术大营,如今袁术早已走远,早已追击不上,如今只好趁回返之际,沿途收拢袁术败卒。
三人骑在马上,一路走来,许褚时不时的就盯着全旭看。
全旭察觉,便向着许褚问道:“你这一路,看我做甚?”
许褚一路上,心中有话,早就想说了,见这全旭开口,便开口说道:“你这枪法,倒与一人极其相似。”
“不可能,我师父只有我一个弟子,他老人家早已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你如何能看到和我一样的枪法。”
听着二人的对话,许济此时脸上也带着好奇看向了许褚。
见许济全旭二人皆看向自己,这时许褚缺不慌不忙向全旭问道:“你这枪法可是由戟所化?”
“不错,师父见我气力使戟,恐不能久,便让我化戟为枪,你是如何知晓此事?”
这件事除了自己与师父外,天底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此时听得许褚说出,全旭心中满是疑惑。
“某曾与一人交过手,此人使用的戟法和你的枪法如出一辙。”
许褚才说完,只见全旭满脸惊讶,口中问道:“那人是谁?”
此时的许济,好奇之心更重,看向许褚的眼神里,带满了求知的渴望。
许褚见此,口中淡淡说出两字:“吕布。”
全旭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天底下与自己枪法相似的,居然会是吕布。
而许济则是了然的表情,虽然许济之前一直以为,吕布的本领是家传或者天生的,但当许褚说有人使用戟法与全旭相似后,许济就知道,除了吕布,没有第二人了。
听得许褚说的言之确确,全旭心中此时已信了九分。
这时许褚又向全旭问道:“汝师可是那李彦李雄璋?”
只见全旭点了点头:“正是。”
“难怪那吕布武艺如此精堪,恐怕是已尽得这李雄璋真传。”
两人的对话让许济顿时迷惑住了,这李彦之名,自己在史书上从未见过,于是便带着好奇向许褚问道:“仲康将军,这全将军之师,乃是何人?”
许褚见许济发问,口中回道:“这李雄璋被人誉为天下第一戟,一手戟法,出神入化;当世能与其相论者,唯有枪神童渊童雄付。”
许济听得许褚之言,脑袋顿时懵了,这童渊倒是在前世评书里听过,可这李彦,许济是真的没听闻过。
许济之前一直以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童渊这个人,可是如今许褚告诉自己,这世上不仅有童渊,还有一个毫不逊色的李彦。
这时旁边的全旭,听得许褚说起自己师父,顿时脸上露出一丝骄傲之色。
三人此时俱都骑在马上,但因战马连夜跑了数十里,早就已经疲乏,如今归程,速度便慢了许多。
许济先是在马上平复一下内心,然后才向全旭问出心中疑惑:“之前将军本可一箭射杀于济,可将军为何却手下留情?”
“那袁术仗着出身尊贵,看不起如我这般的将士兵卒,视士卒性命为草芥,我本就不愿为他效力;何况我投袁术,乃是为了和你们曹营猛将决斗较量。”
看着这个脸上还略显稚嫩的全旭,说出如此任性的理由,许济笑着问道:“将军从军,难道就是为了寻猛将决斗?”
全旭听得许济之言,点了点头。
“那将军除了刚刚与仲康将军相斗外,可还与他人交手?”
听得许济发问,全旭口中说道:“倒也斗过数人,在投袁术之前,我曾在扬州刺史刘繇帐下,当时听闻孙策有霸王之勇,我欲与其交手,可惜了,却被那东莱太史慈抢了先。”
许济闻的全旭之言,睁大眼睛望向了全旭,只见全旭接着说道:“后来那太史慈与孙策跑马走远;
我便与孙策麾下诸将交起了手,一开始这些人倒还要些脸皮,一对一与我相斗,但见斗我不过,先是车轮战,再是数将围攻,当时我本力竭,幸那刘繇此时带兵马赶来,我才从孙策诸将中突围而出。”
听得全旭之言,许济嘴角微微扬起,口中轻声道:“原来这全旭,便是那传说中的曲阿小将。”
见许济口中喃喃,全旭问道:“先生在说什么?”
许济当然没有说出曲阿小将一事,反而口中问道:“那将军又如何归了这袁术?”
只听全旭说道:“去岁末太史慈降那孙策,欲要我同往,但我念刘繇的救命之恩,便护他去了豫章投往诸葛玄;
可谁知刘繇到豫章后,与那朱皓欲图谋豫章之地,我得知此事,觉得刘繇此人颇为不义,便决定离刘繇而去,后来听闻袁术要向兖州用兵,我猜想,这曹操数次击败吕布,麾下当有猛将,于是便投往袁术,随他来了这梁国。”
许济听完,点了点头;三人在路上一边交谈,一边收拢袁术败卒,不知不觉间,已回返了袁术大营。
…………
……
而另一边。
袁术已在原先大营三十里外,重新立起了一座大营。
只见袁术独自坐在帐中,面色发白,躺在塌上,不发一语。
这时李业从帐外走入,见到袁术,赶紧拱手一礼:“主公,斥候刚刚回禀,已探得那白甲银盔小将之名。”
袁术缓缓将眼睛睁开,口中问道:“他是何人?”
“汝南许济,许伯雅。”
第七十二章 吾袁公路不服啊
听得那追击自己之人,乃是许济时;袁术缓缓起身,复坐于塌上,沉沉叹了口气:“悔不听阎象之言,若是当初早些将这许济征辟于寿春,不让曹阿瞒捷足先登,那吾今日焉能有此大败。”
李业见袁术满脸病容,疲态尽显,已丧失斗志,上前安慰道:“主公,之前诸将回营,沿途收拢兵马,如今营内还有三万大军,兵力尚在曹军之上,主公当应重整旗鼓,鼓舞士气,与这许济再战才是。”
袁术闻言,却是苦涩一笑:“如今大军新败,军心已无,如何能与许济再战”
看着塌上脸色苍白的袁术,犹豫说道:“主公之意,莫非……莫非意欲退兵。”
“咳…咳!”只见坐在塌上的袁术连咳数声,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口中长长吐了口气,脸上无奈道:“退兵吧!”
“……”李业嘴巴张了张,却欲言又止。
袁术见李业如此,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口中淡道:“为何张口不言,真当吾袁公路容不得臣下?”
“主公,我军粮草俱在之前大营,如今已落入许济之手,此时若是撤兵,恐怕……恐怕大军行不到主公所辖地界。”李业颇为犹豫说道。
袁术听得此话,脸色更加苍白,口中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见袁术已经有些惊慌失措,李业赶紧拱手道:“主公,如今吾等若是想要过此难关,业有两策可供主公抉择。”
“咳…咳,孝渊快说!”听得李业有办法,袁术焦急问道。
“第一,便是集合营中所有兵马,攻袭许济大营,抢夺粮草。”
“这……”袁术犹豫良久,接着才道:“那许济乃是大智之人,知我等粮草不足,必已做好准备,我等此刻前去袭营,恐怕他早已设下埋伏,此法不妥,不妥。”
其实李业心中,觉得此刻袭取许济大营,未必不能成功,只要袁术肯身先士卒,鼓舞士气,趁着如今曹军招降败兵之际,一举偷袭,不要说抢夺粮草,甚至连整个战场的形势都可以逆转。
可是袁术却并不采纳,李业也是心中无奈,只好说出了第二个办法。
李业先是拱手一礼,接着才道:“这第二策,便是断尾求生,如今营中粮草尚有三日可用,若是主公以万余兵马断后,再带全部粮草而返,余下大军尚可回返汝南。”
袁术听懂了李业的意思,这是让自己主动放弃万余兵马,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样的话,粮草就能够自己回返汝南。
袁术低头沉思,心中有些不舍这万余兵马就这样平白丢弃,过了片刻,才向李业叹着问道:“孝渊除了这两策外,可还有其他办法?”
李业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袁术见此,深叹了口气,本欲准备答应李业第二策时,突然脑中似有灵光一现,口中向李业问道:“孝渊,若是吾以汝南之地与那许济换取一批粮草,使我大军能重返吾的辖地,孝渊觉得这许济会应否?”
李业也没想到自家主公的想法居然如此天马行空,正欲劝袁术此法不可行时,只见袁术又接着说道:“当然,待吾回返辖地后,这与许济的约定,吾一概不认,孝渊觉得如何?”
李业听得袁术之言,被其言论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自家主公所想,怎的如此天真。
袁术见李业不说话,还以为是其被自己的计策所服。
只是待李业理好思绪,却见其反对道:“主公此举,乃是自取其祸,万不可取。”
袁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苍白的脸上显得异常吓人,口中更是冷冷的道:“孝渊这是何意?”
李业见袁术脸色阴沉,已至发怒边缘,赶紧上前拱手道:“若是主公以汝南之地换取粮草,那许济必会假装答应,给予我军粮草,以慢我军军心;
只待主公大军回返时,那曹军定会趁我军士卒兵无斗心、防守松懈,于尾后追袭,只怕到时我等当死无葬身之地!”
袁术一听李业之言,顿时明白自己之前所言,究竟是多么离谱。
过了片刻,袁术才道:“那便依孝渊第二策行事吧!”
李业本想领命,但出于谋士的责任,李业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主公,如今营中尚有三万大军,我等趁曹军招降兵卒之际,由主公亲自带兵,前去袭取许济大营,若能取胜,就将扭转整个战场形势,此方为上策。”
只是袁术听得此言,脑中顿时想起那假扮纪灵之人在营中大杀特杀的景象,连忙说道:“不可,还是按孝渊第二策便可。”
李业无奈,只好领命,口中说道:“若是主公依业第二策行事,所选这断尾之将,须对主公忠心不二。”
“咳…,这是为何?”袁术本来想让梁纲、雷簿二人做为这断后之人,只因这二人乃是淮南的地方豪族,之前袁术就曾想过吞并二人的家产,只是如今已投入自己麾下,不好再动手。
“这万余兵马,名为断后,实乃不过是为主公拖延曹军追袭的屏障,若是其将对主公忠心耿耿,必会率死抵挡曹军;
若是所选之将心有二心,到时莫说抵住曹军,只怕在曹军追袭时,便已向曹军归降。”
袁术听得李业之言,觉得其说的十分在理,过了片刻,才重重一叹:“如此也罢,那吾便听国渊之言,命桥蕤为大将,领军一万,为断后大军。”
“桥蕤将军随主公厮杀多年,一直对主公忠心耿耿,主公以桥将军为将,必能阻许济大军。”
袁术见此,却是深深一叹:“孝渊你去与桥将军说吧。”
“诺”。
只是李业刚刚转身,欲去寻桥蕤时,袁术却在身后叫住了李业:“孝渊,你替我与桥将军说,就言他的两个女儿,吾袁术定会好好看顾,保她二人一生富贵。”
李业拱手,随即便走出了大帐。
看着李业已经出帐,袁术连连咳嗽了几声,缓缓又在塌上躺下。
只是刚躺下,脑海里就不停想起之前自己被许济领着骑兵后面追杀的场面。
袁术眼睛睁起,左手用力拍了一下睡塌,口中恨着喊道:“这曹阿瞒阴险狡诈,残暴狠毒,其人更是阉宦之后,也不知上苍为何如此重他,与他这般多的良臣猛将;
而吾身为四世三公嫡子,却屡屡败于他手,吾袁公路不服啊!上苍,你为何如此不公,薄待于我!”
………
……
而此时的夏邑,张勋已经连续攻城了三日,却依旧未攻下其城池。
天上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天也已经黑了,曹昂看着退去的袁军,心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七十三章 袁涣失策
夏邑县衙。
此时曹昂正与乐进一起商议战事,高顺则静静的坐在一旁,吃着酒食。
“文谦将军可曾发现,这两日袁军攻城,越来越衰弱,远不如第一日的猛烈。”
乐进听得曹昂之语,心中颇为赞同,这两日袁军攻上城头的机会越来越少,很多时间,袁军军卒刚到城下,便被击退了回去。
“确实如此,公子可是发现什么?”
“正所谓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袁军连续三日攻城不下,士气早已不如第一日。”曹昂看了一眼乐进,见其点头,似是认同了自己的观点,于是继续说道:“如今袁军士气低沉,防备定然松懈,我等可趁夜袭取袁军大营,若能取胜,一可鼓舞士气,二可扭转战局,文谦将军觉得如何?”
乐进听得曹昂之言,心中也在思索。
如今夏邑已是一座孤城,但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注定不能轻易丢弃;这里是对接豫州的桥头堡,而且与自己主公的祖地谯郡相邻。
此时若是想扭转局势,趁机夜袭,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片刻功夫,乐进正欲答话,之前在二人身旁吃喝不语的高顺,神色变得颇为轻佻,开口轻笑道:“愚蠢!”
乐进听到,之前对高顺护卫曹昂而升起的好感,顿时失了大半,一双眼睛狠狠瞪着高顺。
而曹昂听到高顺之言,也是脸色气的通红,口中问道:“高将军,汝是何意?”
高顺从席上站起,来回渡步,口中向曹昂问道:“某且问你,这城中粮草尚有多少?”
只见曹昂脸依然通红,口中语气不善:“城中存粮,还可用两月有余。”
“那某再问你,城中兵卒还剩多少?士卒又伤亡几何?”高顺来到曹昂面前,盯着曹昂问道。
曹昂别过头,口中说道:“城内守军尚有三千于众,伤亡千余人。”
“那你可知这三日来的每日兵损?”
曹昂回过头,看向了高顺,没想到他问的都是每个领军将领都知道的事,开口回道:“第一日袁军攻城甚是猛烈,守城兵卒伤亡近七百余众,昨日袁军攻城便松懈下来,守城士卒伤亡不过两百,而今日只有百余人,高将军问这些是何意思?”
高顺并未回答曹昂所问,而是笑着说道:“莫急,某还有一个问题,这袁军伤亡又是多少?”
曹昂见高顺未理会自己所问,便没好气的回道:“当在我军三倍以上。”
听得曹昂回答,只见高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不是愚蠢,又是为何?”
只见曹昂嚯声站起,与高顺面目相对,两人相隔不过半步,曹昂盯着高顺的双眼,口中冷冷言道:“高将军,还请你明言,昂到底是哪里愚蠢。”
高顺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口中依然笑道:“如今城内粮草充足,守城兵马亦是有余,且袁军攻城已渐渐开始衰退,此时你不加固城防,固守城池;反而那袁军仅仅攻城三日,便耐不住性子,要去弄险夜袭;殊不知,那袁军此时可能已布下埋伏,等着你带人往里钻呢。”
“你怎知那袁军会设下埋伏,依昂看,此时趁袁军士气低落,前去夜袭才是上策。”曹昂语气之中颇有些不服输,此时看着之前教自己练兵的高顺,格外的不顺眼起来。
只见高顺又是一阵大笑,没有理会曹昂,而是看向了乐进,开口笑道:“亏那许伯雅还将这守城大任交于汝手,难道汝就不曾发现这几日的袁军古怪吗?”
乐进听得高顺之言,本来心中颇为愤怒,但当高顺提起袁军有古怪之时,心中也开始思索起来。
这两日袁军攻城,几乎是一触即溃,少有兵卒登上城头,由其是今日,看起来袁军攻城势大,但双方人马加起来,伤亡也不超五百人。
按理说,这第二日攻城袁军便已显颓势,第三日当以大将为首,领军攻城以振士气,可是这袁军诸将们却一个个呆在后方,眼睁睁看着士卒们一击即退,却从不多加理会。
乐进倒也是个大度的人,只要不是自己的生死大仇,些许言语倒也能忍的住。
这次经过高顺提醒,乐进自己也发现了袁军有古怪,便向曹昂说道:“公子,高将军之言有理,袁军不过攻城三日,此时便去夜袭的确有些过早,不如等些时日,将袁军的士气彻底打压,到时再寻机会袭取袁军大营不迟。”
见乐进也赞成高顺的意见,曹昂也在心中好好计算了一遍,发现自己的确如高顺所言,有些耐不住性子。
既然知道此时不宜夜袭,于是身为副将的曹昂只好向乐进行礼,唱了一声“诺”。
只不过曹昂在出得厅门是,脸上的表情已变得格外气馁。
看着一脸气馁的曹昂离去,高顺面上不显,心中却在笑道:对不住了,曹家小子,现在可不能让你去弄险,万一出了意外,恐怕某将再难出得曹营,去寻我主温侯。
…………
……
起更天,此时的张勋大营灯火通明,连在城墙上的曹军,都能将营中看的清清楚楚。
张勋大营内,有十余量马车拉来了数百坛“美酒”,营中兵卒见到,俱是前来领取,然后成群结队围在一起,一边饮酒,一边口中喊着、笑着,本来在城头上轮换守卫的曹军士卒,有的本在休息,却在此时被袁军营中的声响吵醒。
而在张勋的帅帐之内,坐的皆是此次攻伐夏邑的袁军大将,只见张勋将手中的一盏“酒水”,一饮而尽,开口向袁涣笑道:“耀卿先生,这白水终究不如酒啊。”
袁涣也是大笑一声,口中微微笑道:“等将军擒下曹昂,破了夏邑,到时再去城中饮酒不迟。”
袁涣说完,营中众人,皆是笑了起来。
张勋举起手中酒盏,敬向了袁涣,口中说道:“先生果真妙计,城上曹军若是看到我大军如此景象,必会向曹昂禀报,待到三更,让将士装做酒醉,必能骗得曹昂前来夜袭,到时若能将他擒下,先生该居首功,来!本将以水代酒,先敬先生一杯。”
张勋说完,两人便举杯一饮而尽。
而城上的陷阵营士卒也果真如张勋所言,向曹昂禀报了袁军景象。
曹昂随兵卒来到城头,看着袁军防守松懈,士卒已显醉态,曹昂心中又动了夜袭之心,只是看着旁边盯着自己的高顺,才将自己那颗躁动的心,给强行按耐住。
曹昂眼不见、心不烦,一个人直接回到县衙,哪料高顺却紧紧跟在其后,一直守在他的门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已渐渐微明,此时的张勋帅帐中,已经想起了数道呼噜之声。
坐在高台上的张勋此刻满脸阴沉,而袁涣却是不停喃喃说道:“这不对啊。”
第七十四章 招降袁军
自从许济于鄢县城外大败袁术后,之前的袁术大营,如今已变成许济大营。
此时营内,许济正与李典、耿衡二人统计降卒。
看着几份竹简上的人数,许济心中开始心算,过了片刻,许济才笑着说道:“想不到此战,居然可俘袁军降卒近两万人,这袁术恐欲思退矣。”
李典、耿衡二人俱是一笑,李典上前笑道:“先生此战,以不到两万兵马败袁术八万大军,末将料想不出数日,天下必传先生大名。”
许济听得,只是微微一笑:“济不过只是出了些许计策罢了,若没有诸位将军的拼力厮杀,那袁术也不会败的如此迅速。”
“之前末将接得先生锦囊,看其计策,末将心中真是震撼莫名;且先生独自领军追击袁术,使其丢盔弃袍,末将对先生之智、之勇,甚是敬佩。”
看着一脸崇拜自己模样的李典,许济笑道:“你我二人还是莫要互相吹捧,对了,袁术大军还未曾袭营?”
“袁军不曾来袭,不过前营已由许褚、全旭两位将军进行埋伏,若是袁军真来袭营,定会让其有来无回。”
听得李典如此说,许济眉头皱了一皱,如今袁术帐中已无粮草,其人若想带着大军回返,必会来袭营夺取。
许济正在沉思,这时一斥候已从外而返,见到许济赶紧禀道:“禀中郎,袁术大军已经开始南撤,大将桥蕤领着万余兵马断后。”
“袁术是个狠人啊!一万兵马说舍就舍。”许济叹完,又对李典说道:“曼成将军,汝去通知诸将,让其整顿兵马,将这万余断后袁军先行困住。”
李典脸色疑惑,口中问道:“先生我等不去追击袁术?”
“追不上了,桥蕤此刻必是抱必死之心,拦阻我等;若是此刻去追袁术,他必会与我等拼命厮杀,到时即使胜得桥蕤,这追击之兵又能剩几何,而且那时袁术恐怕早已走远。”许济见局面如此,也是轻轻一叹。
“可是这大好机会,平白失去,末将实不甘心!”
看着李典满脸不甘的模样,许济到是笑道:“无妨,以后终有机会,曼成将军还是先告与仲康将军,到时你们二人,领兵对桥蕤只困不攻,一前一后,给济看住他。”
“诺”,李典听得许济之言,知已无法追击袁术,便领命去通知许褚。
“中郎为何对桥蕤只围不攻?”这时留下护卫营内的耿衡向许济问道。
“桥蕤无粮,大军皆抱拼死之心,此时与其拼命,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不过只需将其围困一日,待袁军拼死之心渐淡,我等再去纳降,到时这袁军必会归顺。”
……
转眼便是一日已过,此时许济也领着尽全旭、耿衡来到前阵李典身旁。
看着对面桥蕤率领的袁军,一个个被饿的萎靡不振,许济嘴角微微咧起,口中喊道:“还请桥蕤将军上前答话。”
只见对面一个年过四十,头发花白的老将跃马而出,口中喊道:“某乃桥蕤,汝可是许济呼?”
“在下正是许济;老将军,如今袁术大军已经走远,你等皆已被围;且将军营中已无粮草,兵无斗心,老将军又何必困守于此,何不归降我主,到时济必上表我主,重用于将军。”
许济的话说完,之前萎靡不振的袁军士卒顿时眼睛放光,如果能活着,又有谁愿意去死。
“汝休要劝某,某绝不会归降曹操。”
听着桥蕤说的义正言辞,许济也不着急,而是脸带严肃说道:“桥老将军,汝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身后的士卒想想,如今他们已饿了一日,气力已无,若是再与我大军交战,不过是自寻死路。”
桥蕤听得许济之言,又看看身后的万余士卒,众人眼里皆有向曹军归降之意,深深一叹,向着众多士卒说道:“也罢,汝等愿意归降便去降了吧。”
见桥蕤说出此话,许济赶忙向袁军士卒喊道:“济已令人在营中备好肉食美酒,汝等若是此刻归降,皆可往之。”
之前还犹豫不决的袁军士卒,听得许济之言,便开始有士卒断断续续向曹军缴械投降。
随着时间过去,此刻桥蕤身旁仍有千余兵马在其身后。
桥蕤看着身后士卒,口中喊道:“汝等也去降了吧。”
袁军的众多士卒听得此言,脚下却并未有丝毫移动,许济见此,向桥蕤拱手道:“老将军,这千余士卒皆忠于将军,将军不降,恐他们也不会归于我主。”
“汝等都去降了吧,这是军令!”桥蕤说完,便闭上眼睛。
众多军卒见此,才又向曹军归降。
许济似乎看出桥蕤心有苦衷,已有自刎之意,连忙对身边的全旭说道:“将军箭法如神,济见这桥蕤似有抽剑自刎之心,到时还请将军以箭射落其手中之剑,保其性命。”
全旭闻言,点了点头,悄悄拿起跨下长弓。
果不其然,待士卒都已向曹军归降,桥蕤抽出宝剑,缓缓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众人见此,俱是惊诧,只见这时,一支长箭“嗖”的一声,将桥蕤的手中宝剑射落,桥蕤猝不及防,也在马上跌落下来。
许济见此,赶紧命人将桥蕤扶起,带往大营。
…………
此时的另一边,夏邑如今已坚守了十余日,自那夜袁军未能诱得曹昂夜袭后,似恼羞成怒一般,加强了攻势,其大将张承、陈兰先后领军进行攻城。
但在乐进、曹昂、高顺等人的严防死守下,袁军倒也未能夺取夏邑城池。
只是如今这夏邑城内的能战之兵不过只剩下七百余人,夏邑城已是岌岌可危。
此时已经日落,曹昂等人仍不敢轻下城头,都在城门之上,摊席而卧。
这时只见一士卒高声喊道:“撤了,袁军撤了!”
曹昂等人尽是卧地而起,跑到城垛口,果见袁术大军正在南撤。
这些天来,袁术大军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了,此刻见袁军撤离,许多士卒皆是相拥而泣。
“总算不负先生所托,守住了夏邑。”此时乐进叹道,但是嘴角却是咧起笑容。
旁边的曹昂同样在心中感叹:昂终究还是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
只有曹昂身后的高顺在哈哈大笑,心中道:某终于可以去寻我家温侯了。
第七十五章 许伯雅名震天下 上
建安元年,四月中。
历经一月有余的袁术伐曹终于落下帷幕。
兖州治中、领梁国相、左军中郎将许济,于鄢县大破袁军,一时之间,声震天下。
这个世界已经彻底改变,所有的大事件都已和历史渐渐偏离。
……
此时的邺城,袁绍是满面愁容,虽然与刘和、乌桓、鲜卑等联合,于龙凑大败公孙瓒,但这也使得公孙瓒死守易京。
易京南临易水,公孙瓒令士卒挖壕沟十道环绕,堆积山丘高各五六丈,上筑营驻兵。
中心山丘高达十余丈,公孙瓒在其上建楼,用于自居,置铁门,呈送文书系绳引上。
城内储谷数百万斛,公孙瓒欲长期固守,以待时变。
“整整一年了,那易京就像一个乌龟壳,即使吾有百万大军,也奈他公孙瓒不得,诸君可有计策,助吾将这易京拿下,彻底剿灭公孙瓒。”
这时郭图走上前道:“主公,图有一计,可骗公孙瓒出得易京。”
袁绍听得脸上大喜,口中急忙问道:“公则,计将安出?”
只见郭图微微一笑:“主公可假装致书劝和,与那公孙瓒相约共平天下,待得将其骗出后,可令乌桓楼班、鲜卑檀石槐两部,偷袭易京,断其后路。”
袁绍听得郭图献计,本来心中甚喜,可是待郭图说完,袁绍本来脸上的欢喜之情,顿时全消。
数年前,自己为夺取韩馥的冀州,就是这郭图为自己献计,以书信诈公孙瓒一同出兵,然后自己与他平分冀州;
但最后自己当上了冀州牧,公孙瓒却一无所得,两人因此结下了大仇。
如今这郭图又想要故技重施,袁绍觉得,以公孙瓒对自己的防备,这次再让他中计,恐怕难矣。
不仅袁绍对此计不甚看好,其他的谋士更是觉得郭图愚蠢,尤其是当年参与袁绍夺冀州之计的荀堪、沮授等人。
这公孙瓒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计策他都看不出,那就不配这些年一直在幽州称雄,与自家主公争霸河北了。
不过郭图献策,众人也不好拆台,这时与郭图平日相处最近的辛评站出来道:“主公,公则之计,不过一书信耳,主公何不手书一封,寄与那公孙瓒,万一其相信主公之语,到时也省主公大军的攻城之苦。”
辛评也不看好郭图的计策,但作为好友,还是站了出来,为郭图说了几句。
袁绍沉思片刻,过了一会才道:“那便试他一试。”
袁绍刚说完,便见外面守卫提着一道绢布走了进来,向袁绍禀道:“禀主公,兖州来信。”
“呈上来。”袁绍接过绢布,打了开来,仔细看过后,只见袁绍便是张口大笑。
此时与袁绍关系最为亲密的许攸疑惑问道:“敢问主公为何发笑?”
“吾笑吾那兄弟,其人愚蠢之极,简直就一酒囊饭袋;以十万大军讨伐那曹阿瞒,却在鄢县,被许济用两万兵马打的溃不成军,其人更是狼狈逃回汝南。”
袁绍笑着说完,便又是接着一叹:“怎知他怎如此命好,途经汝南时,那黄巾余寇何仪、刘辟等人俱是领着兵马投靠,转眼间,又让他聚齐了十万大军。”
就在众人都在附和袁绍,感叹袁术时,麾下谋士沮授却站了出来,拱手向袁绍道:“主公,如今我等不仅需要将公孙瓒剿灭,更应该去关注兖州的曹操,他的势力膨胀实在太快。”
见沮授提醒自己注意小弟曹操,袁绍疑惑问道:“公与,何出此言?”
“主公,自曹操自领兖州牧后,便是连战连捷,鲜有败绩,先是击败青州黄巾,取精兵数万;然后再败袁术,得梁国之地;去岁平兖州吕布之乱,夺了并州狼骑;今日这许济,更是只用两万兵马就败了袁术十万大军;
主公,万不可再让曹操这么下去,不然勿需多久,他的实力就不再弱于主公,到时主公平定中原,这曹操必是大敌。”
“放心,那曹操还不敢与吾为敌;不过公与说的也有理,的确该想办法制衡一下这曹阿瞒了。”
这时田丰走上前来,口中笑道:“主公,丰想到一人,可牵制曹操,使其不能做大。”
“元皓说的是何人?”
“徐州刘备。”
…………
……
徐州彭城。
自刘备于琅琊与许济交战结束,便回返了彭城,此刻刘备正坐在州牧府厅中大堂,与陈宫、陈登等人议事。
“这许济真乃大才,居然以两万之兵败袁术十万大军,宫远不如也。”陈宫听得探作禀报,得知许济于鄢县大胜袁术,说话语气中,颇为感叹。
“此言差矣,依关某看,军师之才远在那许济之上,其败退琅琊,便是出自军师之手。”
“云长所言极是,公台之智,我等皆知,绝不在许济之下,公台莫要谦虚。”
听着关羽、刘备之言,陈宫颇为苦笑的摇了摇头。
“主公,那江东孙策,趁袁术与许济交战,领其麾下周瑜、蒋钦、周泰等人驻于江乘,似有攻我广陵之意。”这时陈登在一旁开口,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那孙策小儿不过是自恃有些武勇罢了,就敢来惹俺大哥,哼!”张飞见陈登言孙策要进犯广陵,立马向刘备拱手道:“大哥,给俺五千兵马,让俺去广陵,若是在战场上与那孙策小儿相遇,就先戳他一万个透明窟窿。”
看着眼前的三弟,刘备无奈一叹:“三弟,休要鲁莽,孙策能于半年之内,平江东三郡,其人万不可轻看。”
“主公所言甚是,登曾闻这孙策之勇,不下古之项籍,……”
只是陈登还未说完,便听到张飞大喝一声:“吹牛……”
众人被张飞的突然一喝吓了一跳,刘备更是打断责怪道:“翼德,休得无礼,且听元龙说完。”
陈登见刘备让自己继续说,便先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刚刚被张飞气到且吓到的心。
过了须弥,陈登才继续道:“这孙策之勇,不过是登耳闻,但其麾下周瑜,却是大智之人。”
“噢?周瑜之名,备却未曾听过,还请元龙说说。”
“周瑜,字公瑾,庐江舒县人;乃是洛阳令周异之子,周瑜其人才能绝伦、谋绝天下,其才华、谋略绝不在那许济之下。”
刘备听得陈登之言,说道:“若是这般来说,那徐州唯有军师与元龙才能相抗。”
刘备说完便低头沉思,众人见此,都没有开口说话,过了良久,刘备才又接着说道:“元龙,备想命你为广陵太守,这广陵之地,备想尽托付于你,不知元龙可愿否。”
只见陈登拱手一礼:“主公所托,登必以死守卫广陵。”
刘备上前拉住陈登的手:“元龙此去,当多加小心,备会让臧霸、孙观二位将军随元龙同去广陵。”
“诺,登定不负主公所托。”
…………
……
丹阳,江乘。
县衙府内,孙策与周瑜相对而坐,只见这时孙策向周瑜问道:“公瑾,这许济之名你可知晓?”
第七十六章 许伯雅名震天下 下
周瑜听得孙策所言,口中笑道:“那许济之名,瑜到是知晓,此人多谋善断,才智绝巅,乃世之奇才;未出仕时,其人于豫州,已颇俱名望,后得荀彧举荐,投于曹操;
在投曹操后,先是献计平兖州之乱,后又于陈留治灾救民;在泰山两败吕布,于琅琊和刘备相持,如今更是以两万兵马败袁术十万大军,恐怕天下多智之人,能与其相比者,寥寥数人而已,瑜与其相比,差之远矣。”
听得此言,孙策却是露出一笑:“公瑾之才,策如何不知,那许济固然才智绝伦,但与公瑾相比,策以为当公瑾更胜一筹。”
“兄长高看瑜了。”周瑜只是微微一笑,虽然自信自己才智不弱于许济,但文人的谦虚礼仪,还是让周瑜违心说了客气话。
“策所言乃是由衷之语,观许济所败者,皆乃吕布、袁术这等无谋之人。”
闻孙策之言,周瑜心中腹诽:兄长这是半年平江东三郡,心态膨胀;殊不知,其人与吕布、袁术相比,智谋也高不到哪去。
心中正在腹诽,却听到孙策此时一声长叹。
周瑜见此,口中笑道:“兄长叹气,可是因为那袁术逃回寿春。”
孙策见周瑜看出了自己心思,也不隐瞒,口中苦笑:“什么都瞒不过公瑾,自得知袁术兵败后,策就心中期盼,袁术能被许济擒杀;如此策就能趁此机会,夺取豫章,以攻江夏黄祖,替我父报仇。”
孙策说完,口中又是一叹。
周瑜见此,赶忙开口:“兄长此言,只能与瑜相说,万万不能于外人面前提起,毕竟袁术此时,还是兄长名义之主。”
“公瑾放心,策心中自有分寸,只是如今袁术回返,对我防备之心甚重;之前我虽依公瑾之计,放刘繇兵马入豫章,使其与诸葛玄、刘勋相争,可谁知那刘繇居然如此无用,接连被这二人所败,使的策也没有了去豫章平乱的借口。”
“瑜听闻,刘繇之所以接连大败,乃因诸葛玄其侄献计。”
周瑜心中也是无奈,当初自己向孙策献计,放刘繇兵马入豫章,让其与诸葛玄、刘勋二人相争,然后待到两方相持,孙策再以平乱为名,去豫章平乱,趁机夺取豫章,可是这一番算计,却被诸葛玄其侄给破坏了。
“看来诸葛玄之侄,当有大才,不知公瑾可知姓名?”
“瑜到是知晓,这诸葛玄共有三侄,其长为诸葛瑾,年已过及冠;次侄名为诸葛亮,年约十五;诸葛均最小,如今不过九岁。”
听得周瑜说完,孙策肯定说道:“坏我大事者,必是这诸葛瑾,不过观其有大才,公瑾,可有计策将其收入策麾下?”
只见这时周瑜微微一笑:“此时易尔。”
正待孙策欲问其计时,这时蒋钦却进来禀报:“主公,刚得到斥候来报,那徐州刘备遣陈登为广陵太守,携臧霸、孙观二将驻守广陵,似对我等有了防备之心。”
听得蒋钦禀报,孙策看向了身旁的周瑜,口中问道:“公瑾,如今我等该当如何?”
“兄长莫急,我等先去会一会那陈登,待取得广陵后,瑜再设计,将那诸葛瑾赚来便是。”
孙策闻言,扬声大笑:“策有公瑾相助,天下群雄,何惧之有。”
…………
……
而此时的豫章太守府。
诸葛瑾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此时一座亭中,坐在对面正与其对弈的诸葛亮,见其脸色不对,关心问道:“可是兄长身体不适?”
诸葛瑾轻轻摇头:“也不知为何,突然之间,便觉得心中发慌,可能是这几日替叔父处理政务,有些劳累罢了。”
诸葛亮见此,口中劝道:“兄长当注意身体,莫要太过疲累。”
这时门外一守卫拿着竹简从外走了进来,向诸葛瑾拱手道:“大公子,这是府君命小人送来给大公子过目的。”
诸葛瑾点了点头,接过竹简,便看了起来。
过了片刻,开口叹道:“果真如二弟所言,袁术果然不是许济对手,其在鄢县遭逢大败,如今已回返寿春。”
诸葛瑾说完,便将竹简交于诸葛亮之手。
诸葛亮也仔细看了一遍,良久过后,才叹道:“天下智者虽多,但许济之才,堪称世之奇才。”
只是诸葛亮却不知为何,在看到竹简上,许济以火焚城,一把火烧掉袁军先锋时,莫名有种熟悉之感。
而诸葛瑾听得自家二弟之言,也是赞同点了点头,然后口中却笑道:“二弟之才,胜兄百倍,当不在那许济之下;如今刘繇、朱皓于豫章为祸,全靠二弟献计,才使这二人连连大败,二弟与许济相比,只是稍显年浅,少了些阅历罢了。”
诸葛亮听得自家大兄之言,轻摇头道:“亮见这许济用计,环环相扣,心思缜密到极致,亮不如也。”
…………
……
荆州,襄阳州牧府。
刘表高坐主位,向台下诸多文武说道:“这袁术于鄢县被许济大败,吾欲出兵南阳,使其归于荆州。”
这时只见蒯越上前说道:“主公之言有理,南阳本是我荆州之地,之前被袁术所占,我等不愿发兵取回,皆因其麾下兵多将广,与其相争,极有可能两败俱伤;
但如今袁术大败,麾下精锐损失殆尽,此刻出兵取回南阳,正当其时。”
听得蒯越之言,诸多文武皆拱手同意刘表出兵。
待过片刻,刘表见此,微微点头,随即向众人喊道:“命刘磐为帅,携王威、黄忠二将,领兵两万,攻伐南阳。”
只见一员小将领着两员老将从人群中走出,口中唱“诺。”
只是刘表却未发现,人群之中,那蔡帽见刘表以亲近长子刘琦的刘磐为帅时,眼神里,透着一股极为阴狠的目光。
…………
……
数日前,洛阳。
曹操此刻正坐在皇宫的一处偏殿,与麾下文武议事,讨论如何击退这西凉诸军。
这时在外守卫的典韦拿着竹简走入宫殿,向曹操拱手道:“主公,这是伯雅先生命人送来的。”
曹操接过竹简,仔细看了过后,顿时开口大笑了起来。
郭嘉见状,上前问道:“主公何故发笑?”
只见曹操将竹简交予郭嘉,口中笑道:“伯雅在鄢县以两万之兵,败得袁术十万大军,更是将袁术追的丢盔弃袍,狼狈逃回寿春。”
众人听得曹操此言,皆是开口大笑。
过了片刻,待众人笑毕,曹操才道:“如今伯雅在鄢县大胜,而我等却还被这西凉诸贼拖于洛阳,诸君,可有计策,助操将这西凉诸贼尽快击退,护天子回兖州。”
众人问言,皆是低头沉思,过了良久,才见郭嘉笑道:“回主公,嘉有一计可退西凉诸军。”
第七十七章 郭奉孝择善而从
此时闻得郭嘉之言,曹操脸上带着欣喜,焦忙问道:“还请奉孝速速道来。”
“主公,在下也是在这竹简之上,见得伯雅用计胜于袁术,所以想择善而从,以内应诱得这西凉诸军入城,到时主公可在这瓮城之内埋下火油干草,安排好弩手,待其入得瓮城,于箭头点火,到时万箭齐发,必能诛杀诸多西凉贼首。”
曹操摸着下颚的几缕胡须,口中凝道:“这李傕、郭汜、张济三人皆不可虑,唯李傕帐下李儒,张济麾下贾诩让操心中不安,此二人精明诡诈,只怕此计恐会被这二人识破。”
曹操心中很是苦闷,本来以为带五万大军前来护卫天子,那李傕郭汜等人见此,该当知道劫回天子无望,退回长安才是;而自己将天子迎回兖州,也该轻而易举。
可曹操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如今自己不仅没有迎回天子,反而被西凉诸军拖在洛阳,且在战场上落于下风;若不是之前韩暹、董承对城墙做了简单修葺,恐怕这洛阳早已被西凉诸军攻破,将天子抢回了长安。
而使曹操落得如今这番局面的,不是西凉诸多军阀,而是李儒、贾诩二人。
曹操此时一想起这二人,就恨的牙痒痒。
那李傕帐下李儒,先是劝李傕郭汜二人言和,然后放弃迎天子后的一部分的朝堂大权,将部分权利让于张济,使其领两万大军前来洛阳,为李傕郭汜二人助阵。
待得大军对阵时,无论曹操用何阵法、计策,又被那贾诩所看破,如今想要退却这西凉诸军,最大的敌人便是这二人。
众人听得曹操的话,心中也是无奈,近两个月来,诸多谋士与将领也都曾献策献计,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还险些中了李儒、贾诩的诡计。
先是夏侯渊领铁骑绕道后袭,与曹操前军准备前后夹击,可是却被贾诩看破,待夏侯渊绕到身后时,那张济之侄张绣早已领军恭候多时。
还有之前曹操见西凉营中松散,命曹仁领军夜袭,哪知这却是李儒设下的诡计,若不是郭嘉提醒,劝曹操命人将曹仁大军召回,否则险些又中了李儒的埋伏。
最让曹操痛恨的是,自己亲自领兵去劫西凉军的粮道,诸多粮车都已到手,曹操正要笑“李儒无谋,贾诩少智”时;
那仓官却来禀报,袋中非是粮草,皆是沙土,而后又接到斥候来报,这西凉诸军已从另一小道将粮草运往了大营。
曹操从未感觉,人生如此艰难,比起当年刺董逃亡,也不遑多让。
见得众人都不看好此计,郭嘉才又微笑着道:“以假扮内应当然骗不得李儒贾诩二人,但我等若是替这西凉诸军,逼出一个真内应出来,
这李儒贾诩二人到时也许会怀疑有诈,但他们在内应身上绝对看不出破绽;
且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主公切莫忘记,如今关中大旱,西凉诸军兵马众多,粮草已撑不了太久。”
曹操听得郭嘉之言,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如今自己大军同样粮草不足,不然也不会想用计策,将西凉军逼退了。
只见曹操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采纳郭嘉之计,向其问道:“奉孝觉得何人可做这内应?”
“杨奉。”郭嘉拱手说道。
“好,那明日操便去天子处,言这杨奉之罪,不过他麾下倒有一将,在战场上勇猛难当,操有心将其收入麾下。”曹操又看向曹仁:“曹仁,操如今不便亲自前往,你且先去探探他的口风。”
曹仁闻言,拱手问道:“可是那使一柄大斧的将军?”
“不错,操记得,他之姓名叫做徐晃。”
…………
……
数日后,城外的西凉军大营。
此时大帐之中,诸多西凉军头齐坐一堂,且还有两个文士穿着儒服也坐在其中,于众人中显得格外不同。
只见李傕此时坐在主位,同众人说道:“刚刚城内杨奉派人传话,愿意作为内应,待我大军攻城时,打开城门,放我大军入内,不知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其实李傕自己并不相信杨奉。
之前杨奉本属李傕麾下,但其与李傕军军吏宋果等合议谋杀李傕,不料事情泄露,于是引兵反叛李傕,这也使得李傕的军势有所削弱,在争夺长安时,本来不如自己的郭汜,也和自己打的平分秋色。
李傕的话刚说完,这时郭汜却说道:“只是我等粮草只够半月可用,若是迟迟不能攻下洛阳城,恐怕我等只能无功而返,重回长安。”
听得郭汜之言,李傕并没有答话,而是看向坐在一旁的张济。
张济见此,便开口说道:“本将也不知这杨奉是否可信,不如问问两位先生,看看他们是何看法。”
李傕没有看往贾诩,而是看向了李儒。
之前天子东归洛阳,贾诩是出了大力气的,如今再来抢夺天子,李傕明显不信任贾诩。
而贾诩心中也很无奈,当初离开李傕,一是因为李傕胸无大志,二是自己在西凉军中调节纷争,又安抚异族,颇有声望,因此也开始遭到了李傕的忌惮。
而且自己在天子东归时,的确是出了大力气。
当时李、郭二人控制天子后,其倒行逆施令贾诩对当初自己提出的计策非常后悔。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贾诩秘密与汉献帝及朝臣联系,寻找解困之策,最后想到了让天子东归洛阳的办法。
不过当张济与贾诩说要联合李傕郭汜二人将天子迎往长安时,贾诩后悔的眼泪都想掉下来,为什么不在段煨那多待两个月,偏偏要来这张济营中。
这是贾诩做梦都没想到的事,自己好不容易将天子送到洛阳,只不过短短数月就又要来劫天子。
贾诩其实并不想为劫天子之事效力,但既然做了张济的谋士,且又在营中,贾诩自当尽心尽力为张济着想,且张济、李傕等人也知自己其才,若是自己不尽力,恐怕会被这几人下毒手。
这时贾诩见李傕没有问自己的意思,便闭起眼睛,不做言声。
不过贾诩可以不用言语,但李儒却不行,只见李儒开口说道:“杨奉使者儒曾仔细观过,其言可信,但儒只担心,杨奉之所以会成为我军内应,乃是曹操故意为之。”
贾诩闻李儒之言,将闭着的眼睛缓缓眯起,看向了李儒等人,微微笑道:“在下倒觉得,文优此言差矣。”
第七十八章 贾文和暗助曹操
贾诩说完,众人脸上俱是诧异。
就连其主张济也没想到,以贾诩的性子,居然会在此刻开口。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贾诩接着笑道:“曹操名为营救天子,实乃欲将天子迁往兖州;而这杨奉先是官拜车骑将军,又与韩暹相近,曹操未到洛阳之前,由此二人掌朝堂之权;
如今曹操到来,必欲独掌朝权,现在唯一能对其产生威胁的,唯有还剩两三千兵马的杨奉,诸位将军,以曹操之性,焉能容得下杨奉,所以这杨奉愿意倒戈,实乃为求生而已。”
“文和,儒只怕这杨奉乃是被曹**反,故意利用杨奉,诱得我大军进城,于城内设伏。”李儒依旧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两军已鏖战近两月,粮草都已不足,这杨奉倒戈的时间实在是太微妙了。
贾诩又是轻笑,口中说道:“文优多虑了,杨奉倒戈,曹操必然不知。”
这时作为贾诩的主公,张济倒是开了口:“文和,且说说这是为何?”
众人的目光又聚在贾诩身上,只见其在席上站起,口中说道:“若是曹操设计,必不会让杨奉于白日我军攻城时,打开城门,放我军入城。”
“这是为何?”此时郭汜也开口问道。
“因白日设伏,士卒不能轻易隐蔽,只需我等发现丝毫端倪,这曹操诡计必然会前功尽弃,若是诩是曹操,必不会如此。”
“那文和若是曹操,该如何行事?”李儒摸着下颚的几缕胡须,口中问道。
“若是诩为曹操,当让杨奉与我等约定三更,举火为号,再埋下弓弩手,待我大军入城后,到时万箭齐发,我等命皆休矣。”
虽然李傕、郭汜二人对贾诩并不信任,但此时听得贾诩说完,倒也觉得有理,于是李傕接着问道:“那依文和之意,那曹操当不知杨奉为我军内应之事”?
贾诩轻笑着点头:“诩正是此意。”
李傕闻言后,看向了李儒,李儒沉思片刻,才向李傕轻轻点了点头。
李傕见此,开口说道:“本将听得文和先生之言,颇为有理,某若是曹操,也不会于白日在城内设伏,当在夜间诱我军入城才是,只是不知诸位还有何看法?”
这时郭汜开口:“如今我军粮草不足,这杨奉愿意为我等打开城门,放我大军入内,本将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当是可行。”
“本将也同意此事,若是到时发现不对,再攻城不迟。”只见张济跟着说道。
见三位主将皆同意在杨奉开城门后,攻取洛阳,于是剩下的西凉军诸将皆是纷纷附和。
李傕见此,站起身来,口中说道:“好,既然诸位都觉得此事可行,那本将即刻联络杨奉使者,让其按之前计划行事,到时待大军攻城时,让杨奉夺取一门,放我大军入城。”
李傕说完,众将附和后,便纷纷告辞,皆回营中整顿兵马,为接下来攻取洛阳夺回天子做准备。
夜深,此时的张济大帐中,张济正与贾诩相视而坐。
只见张济笑道:“若是此次将天子迎回长安,本将就将位列三公,升为太尉;到时文和先生若是有看中的官职,可尽情与本将说。”
张济说完便看向了贾诩,只是本来以为贾诩该当喜出望外才是,此刻却是满面愁苦。
张济见此,赶忙问道:“先生为何脸色如此愁苦?”
只见贾诩轻摇着头,口中叹道:“主公,诩之所以脸色愁苦,皆乃主公将大祸临头,命不久矣。”
张济听得贾诩之言,心中大惊,这贾诩之才,张济知晓,可以称得上算无遗策,如今听得贾诩言自己大祸临头,且还有身死之危,于是赶紧问道:“文和这是何意?”
“主公可还记得樊稠之事呼?”贾诩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向张济反问起来。
张济如何不知这樊稠之事,当时自己与贾诩皆在现场,而且那时可把自己够呛,以为李傕也欲向自己动手。
原来去岁(195年),樊稠准备率军东出函谷关,催促李傕增加他的部队。李傕顾忌樊稠勇猛而得人心,又因李利所言私放韩遂之事,于是设下了鸿门宴,宴请樊稠与张济过来商议大事,在宴上李傕趁樊稠喝醉,命胡封用杖将其击杀,乘机吞并了樊稠的军队。
此时张济也已明白贾诩所说何意,但心中却是还有些许侥幸之心,于是开口问道:“文和,这李傕郭汜二人,真敢对某不利?”
“待天子归于长安之日,便是李、郭二人谋害主公之时,那李傕、郭汜二人,绝不会将朝堂大权分让于主公;
到时这李傕、郭汜必会故技重施,邀请主公赴宴,再于宴上杀害主公,然后吞并主公兵马,这样不仅朝堂大权依然掌握二人之手,且这次攻洛阳所失兵马,皆由主公大军所填。”
张济听得贾诩之言,顿时想起之前樊稠被活活打死的惨样,心中惊慌,口中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济先是来回渡步,待过片刻,才对贾诩说道:“文和,不如我等今夜便领兵马离去,你看如何?”
只见贾诩轻轻摇头:“不可,主公此时若是离去,待被李傕郭汜二人发觉,必会领大军在后追袭。”
见贾诩说的有理,张济随即变得一狠,口中说道:“那本将就先下手为强,趁夜袭击这二人大营,再吞其兵马,本将独自将天子迎回长安。”
贾诩见张济依然想着劫天子,掌朝权;心中叹道:这世人皆逃不过权利之诱。
贾诩继续摇头:“不妥,城内曹操见我军营中厮杀,必不会错此良机,若是这曹军带军来袭,主公此举便平白给其做了嫁衣。”
见这两策都行不通,张济看向如老僧入定的贾诩,于是赶紧拱手一礼:“还请文和教我。”
贾诩见此,微微点头:“如今之计,待攻洛阳时,让李傕、郭汜二人领军攻城,主公大军则落于其后,若是这城内有伏,有李傕郭汜二人在前;若夺得天子,主公可领兵退去,寻一根基之所,安身立命。”
张济思索片刻,过了良久,才又向贾诩问道:“文和之言甚妙,只是若我等领军离去,当去往何处?”
贾诩先是捋了捋下颚胡须,沉思片刻后,口中笑道:“诩已为主公寻得一处佳地,便是那袁术所占的南阳。”
贾诩看着满脸疑问的张济,接着说道:“前日,我得友人之信,言那袁术于鄢县败于梁国相许济,兵马精锐损失殆尽,如今主公领大军攻取南阳,正当其时。”
张济闻言,心中大喜,拉住贾诩的手,口中笑道:“那就依文和之言。”
二人在帐中又商量了良久,直到月挂枝头,贾诩才从张济帐中走出。
看着天上的皎月,贾诩口中喃喃说道:“曹操啊曹操,汝可莫让诩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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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吾曹孟德何其幸
如今已是四月月尾。
卯时初刻,天已大亮,只见洛阳城外西凉军大营,无数军卒已整戈待发。
三位西凉军的主将,各自率领麾下大军,来到洛阳城下。
而洛阳城内的诸多文武,也已站在城头,凝视城下西凉诸军。
一场大战似乎将要一触即发。
此时张济驾马来到李傕、郭汜身旁,想起昨夜贾诩的交代,上前拱手对二人道:“两位将军,那杨奉在城内准备夺门,需有重兵攻城使曹操等人不得分心,本将愿甘当攻城之任,而这夺门入城一事,济就托付给两位将军。”
李傕、郭汜闻言,心中一喜,虽然洛阳残破,但经过两月来曹军的不断修葺,也算城高墙厚,这对不善攻城的西凉军来说,攻城即是代表着伤亡。
张济主动请缨,二人乐得见此,只见二人于马上拱手回礼。
李傕更是笑道:“还请将军放心,若是迎得天子,回返长安;将军当是首功,到时这三公之位,必有将军一席。”
郭汜此时也是点头附和,张济见此,开口笑道:“好,那我等速速攻下这洛阳城,将天子迎回长安。”
待三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张济才打马回返自己阵前。
看着张济走远,李傕、郭汜二人相视,郭汜轻笑道:“真未想到,这数年张济丝毫未变,居然还是如此疏慵愚钝,蠢如鹿豕。”
李傕只是微笑看着郭汜一眼,不曾答话;但心中却在腹诽:汝与张济,二人相差无几,在傕眼中,皆乃鹿豕之辈。
只是二人未曾发现,张济在打马转身时,那嘴角扬起那淡淡的冷笑。
城上曹操也见得这三人于城下相聊,转身与身旁的郭嘉问道:“奉孝,汝看这三人,到底再言何事?”
郭嘉拱手一礼,笑着说道:“嘉想这三人所谈之事,乃是劫回天子之后,如何分功。”
曹操也跟着一笑:“当是如此。”曹操转身看向李傕郭汜等人,又接着问道:“对了,这东门伏兵,可曾布置好?”
“主公放心,公达正压着杨奉,站在东门城头,在下想李、郭二人见此,必不会生疑。”
“多亏奉孝,若不是奉孝献计,操也不知会被这西凉军拖到何时,待败退西凉军,奉孝当居首功?”曹操先是一叹,叹完之后,口中又轻轻一笑。
“主公,嘉也不过是效仿伯雅之计罢了,若论功劳,伯雅之功远大于嘉。”
曹操只是深深一叹:“吾曹孟德何其幸也,先有伯雅于梁国败袁术十万大军,护得我兖州安危;
如今又有奉孝献计,退这数万西凉铁骑,使操得到天子,占据天下大义。有你二人在,这天下诸侯,在操眼中,皆是那冢中枯骨。”
“主公缪赞了。”郭嘉先是拱手一礼,接着又皱起眉头道:“本来嘉以为这诱敌之计只有五成把握,恐瞒不住那贾诩、李儒二人,但今日所见,此计有成;嘉有一种感觉,似有人隐于幕后推了一把。”
曹操也是低头思索,其实一开始并不看好此计,但后来郭嘉给自己详细分析,曹操才觉得此计至多有七成的把握。
毕竟这些时日来,自己在这贾诩、李儒二人面前未占得一起便宜。
如今见计策将成,曹操心中也有一丝疑惑,于是向身旁的郭嘉问道:“奉孝,汝觉得是何人助我?”
郭嘉眯起眼睛低头思索,片刻之后,嘴角微微带笑,正准备向曹操告知自己所想时。
只见曹操也轻轻笑了,看着郭嘉:“若真有助我等之人,该是他无疑。”
说完,曹操拉起郭嘉的手,在其上写了一个字来。
郭嘉看着曹操用手指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个“贾”字,嘴角的微微咧开:“主公与嘉想的是同一人。”
听得郭嘉所猜,也是此人后,两人对视一笑。这时曹仁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断了二人:“主公,这西凉军开始分兵了。”
曹操闻得此言,赶紧松开了郭嘉的手,看向了西凉军的分兵方向,正是朝东门而去。
曹操干紧命令士卒,向其说道:“赶紧通知公达,让其依之前计策行事。”
此时东门,荀攸正压着杨奉隐于暗处,这时士卒禀报,言李傕、郭汜大军已往东门而来。
荀攸见报,对着被曹洪拿短刀所挟的杨奉说道:“若杨车骑肯将这西凉军诱入东门,我主言可让将军富贵一生,但若是敢在阵前扰乱我主大事,就休怪子廉将军的短刀无情。”
荀攸说完,那曹洪更是将短刀又近了杨奉腰间几分。
杨奉腰间发凉,头上冒出冷汗,赶紧说道:“请荀司马放心,某定会将李傕、郭汜二人大军诱入东门。”
荀攸见此,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向身边士卒说道:“可以开始了。”
荀攸说完,只见东门城头之上,已有无数士卒开始厮杀起来。
快到城门下的李傕、郭汜二人见状大喜,郭汜更是对李傕笑道:“定是那杨奉正在夺门。”
李傕也是脸上带笑,命大军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入城。
而此时,于后营战车上的李儒却发现有些不对,那张济言要攻城,可西门的声响为何如此零零碎碎。
李儒正要命人前去通知李傕、郭汜二人,以防城中有诈,只见此时杨奉领着一满脸血污的猛汉已站在墙头。
只见杨奉在城头上高喊:“两位将军,某已夺下城门,马上命人将其打开。”
李傕、郭汜见此,脸上俱是带着喜意,不过片刻,便见城门缓缓打开。
二人见此,立刻领着大军冲入城内。
而已经发现不对的李儒见通知不及,急忙令人停下了战车,寻了一匹战马,向相反方向跑去。
待李傕、郭汜二人进入城中,只见那城头上顿时出现无数弓弩手,且手中箭头,皆已用麻布包裹点燃。
而这些人的身上俱是血污,分明就是刚刚于城头厮杀而倒下的“死人”。
李、郭二人见此,心中大骇,二人此刻如何不知,自己已中了人家曹操的奸计。
只见李傕、郭汜在瓮城内疯狂骂道:“杨奉,汝这卑鄙小人,我誓杀汝。”
“曹贼,速下城头与我一战。”
荀攸并未理会二人的谩骂,直接左手一扬,口中喊道:“放箭!”
瞬间,无数箭矢,带着火光,射向了藏于暗处的干草与火油。
这时内心有些心虚的杨奉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只是突然,感觉腰间一凉,疼痛难忍。
杨奉顿时怒目圆睁,望着满脸血污的的曹洪,用手指着说道:“汝等不守信用。”
只听曹洪轻轻淡道:“主公有令,待西凉军入城后,就命某斩杀于你。”
曹洪抽回短刀,杨奉已倒于地下,声音如蚊蝇骂道:“曹贼,当真卑鄙无……”
只是还未说完,便见其头颅已被曹洪斩下,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两圈。
曹洪朝杨奉身上吐了一口痰,口中骂道:“就汝话多!”
第八十章二贼授首
杨奉死前未曾想到,本来还可留下全尸的自己,只因临死之际,对曹操谩骂,导致尸首分离,死无全尸,尸体更是被曹洪扔入瓮城的大火之中,烧的渣渣作响。
自荀攸下令射出火箭后,瓮城之内顿时火起,须弥,便是火势滔滔,上下通红,于城楼之上的曹军士卒,亦是感受那火中灼热。
李傕、郭汜二人坐于马上,早已惊慌失措,郭汜更是被火箭射中臂膀,若不是亲兵所护,将其围于中央,恐早已死在箭下。
二人引西凉诸军开始突烟冒火,疯狂向东门城外奔走。
只是如今焰火滔天,有些战马被火所烧,早被惊起;一时之间,只见马匹、士卒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李傕、郭汜欲逃其命,只是城门拥堵,二人无奈,只能高吼:“杀出去。”
此时的瓮城之内,已如一个杀戮场。
二人的命令一下,便领着麾下亲兵开始杀向了自家士卒。
二人拼死欲向城外逃命,已顾不得身后士兵。城上箭矢依旧如雨,不停收割那些无路可走的西凉军卒性命;战马与军卒践踏,更是让无数士卒倒地,被大火侵吞;如今在加上西凉军开始了自相残杀,洛阳瓮城,此刻便是那火山地狱。
李傕、郭汜二人经过惨烈厮杀,终于杀完堵在城门的自家兵卒,欲逃往城外,向张济处奔去。
只是马匹刚奔出城门,郭汜便于战马上倒下,原是身上中箭,又被大火灼伤,之前只顾厮杀,不曾感受,如今刚出得城门,便剧痛难忍;实耐不住,倒下战马,痛的于地上打滚。
只是后面奔逃的骑卒兵马,不知郭汜倒地,如今为逃得性命,已无人注意郭汜此刻情形。
“呼啦啦!”
只见无数奔命的战马,从地上打滚的郭汜身上践踏而过。
待西凉残军奔出城门后,郭汜早已面目全非,被踏成肉泥。
这个也曾一度“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郭汜,如今已死的不能再死。
李傕没有管倒地的郭汜,也不知郭汜身死,如今他也身负重伤,自身难保。
何况之前未攻洛阳时,二人也曾敌对,且互相厮杀,视为仇敌,又如何顾的上倒下战马的郭汜。
李傕领着大军奔往西门,欲寻张济;只是来到西门之后,顿时傻眼,此刻哪还看到张济大军的身影。
李傕见此,口中吼道:“张济,汝这匹夫,害死我也。”
这时只见有数位曹军猛将从西门杀出,其中一人,还与自己相识,正是那吕布昔日麾下张辽。
只见张辽一马当先,如今他新投曹营,尚未立下大功,如今见得李傕,便持刀驾马,直奔而去。
深知张辽之勇的李傕,见得此幕,早已是亡魂丧胆,直接驾起战马,欲向西奔逃。
只是李傕受伤,战马亦是如此,不过片刻,张辽便追赶上来。
李傕心知,自己恐怕已逃不过去,便拿起手中长枪,和张辽开始了厮杀。
莫说平时李傕不是张辽对手,如今更是身负重伤,战马疲力,二人交马而过,李傕的手中长枪已被那张辽一刀挥飞。
李傕见此,赶紧求饶:“文远将军,昔日你我同在董相国麾下…………”
只是李傕的求饶之语还未说完,张辽已是一刀将其头颅砍下。
看着那滚于地上的头颅,张辽捡起,高高举起,口中吼道:“李傕已死,汝等速速投降!”
西凉军卒见李傕被杀,纷纷放下手中兵刃;而此时站在城头曹操远望此幕,早已是开怀大笑。
历时近两月的洛阳大战终于落下帷幕,在曹操、郭嘉以及贾诩的共同推动下,曾掌控天子长达近四年之久的李傕、郭汜二人,于洛阳之战中被杀,彻底退出这个群雄逐鹿的乱世舞台。
…………
……
此时的梁国,许济正为鄢县迁移的数万百姓发愁。
如今鄢县已成一片废墟,数万百姓如今皆在睢阳,靠着军粮救济。
这时门外有士卒进门禀报:“禀中郎,大公子已从夏邑归返,如今离睢阳已不足十里。”
许济听得禀报,赶紧回道:“好,你去将仲康将军、曼成将军叫上,于我一起去城外相接。”
士卒领命而去,前去通知许褚李典二人。
片刻之后,二人驾马来到国相府门前,只见许济已在门口等候。
二人见此,下得马来,向许济赶忙行礼:“有劳先生久候。”
许济微微一笑:“济也是刚刚出得府门,二位将军,便已前来,这如何谈得上久候?”
许褚李典二人见此皆是一笑。
这时许济又开口说道:“如今公子将到城外,我等还是先去迎接公子吧。”
二人闻言,皆是应诺,于是便纷纷上马,奔向城外。
不过片刻,三人已来到城外,只是还未能见得曹昂一行。
许济估计还有一会,便开口向李典询问鄢县迁移之民之事。
只见许济问道:“曼成将军,前两日,济见那些鄢县百姓于城外开垦荒地,进度颇为缓慢,将军可知原因?”
李典轻声一叹:“那些百姓以为在这睢阳待不长久,如今开垦田地,乃是便宜睢阳之人,遂在开垦时,多是得过且过,应付了事。”
李典说完,只见许济脸色一冷,道:“明日起,将军按开垦荒地田亩多少,向其发放粮食,若是有偷奸耍滑、开垦敷衍、以次充佳骗取粮食者,皆下狱问罪。”
李典听得许济之言,赶紧拱手回道:“诺”。
许济说完,便不再言,又过了片刻,终于看到曹昂一行。
只是许济此时再见曹昂及新陷阵营时,其兵卒已不到七百人;且大部士卒,身上仍然裹着麻布捂住伤口,而那麻布之上,依旧有丝丝血迹溢出。
曹昂骑于战马之上,见到城外已在等候的许济,赶忙驾马奔来。
须弥,曹昂来到许济身前,下得战马,向许济拱手一礼:“昂拜见老师。”
许济仔细看着眼前的俊秀少年,短短数月未见,如今已长的比自己还高了。
许济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口中慈祥笑道:“公子,做的很好。”
只见曹昂眼中似有带泪,向许济再次躬身:“昂终不负老师所托,协助文谦将军守住夏邑,只是这段时日,昂心中一直在挂念老师。”
许济听得曹昂之言,心中也是感动,而在这感动之下,许济如前世一般揽住曹昂肩膀,口中说道:“走,先回城,老师带你好好喝喝酒,今日我等皆求醉一场。。”
只见曹昂被许济这么一揽,又听得老师说出这般豪言,曹昂颇为难得的露出憨憨一面,摸了摸脑袋,嘿嘿笑着点头:“嗯!”
此时曹昂身后的高顺也已来到,许济见此,松开曹昂肩膀,赶忙向高顺行礼:“济多谢将军护卫我家公子。”
“哼!你莫要忘记答应某得事便好!”高顺也不知为何,一见到许济,心中就感觉不爽。
只见许济哈哈一笑:“济绝不会忘,如今公子与将军同归睢阳,济已在府中命人摆上酒宴,还请将军同往。”
高顺闻言,只是轻轻点头。
许济见此,便又揽上曹昂肩膀,口中笑道:“今夜我等不醉不归。”
只见平时爱酒的许褚,听得许济此话,顿时也学许济,揽住李典、高顺二人肩膀,连连点头道:“好,今日某可要好好喝一场,两位将军,可敢与许某拼酒呼?”
只见李典轻轻摇头道:“仲康将军海量,某不如也。”
许褚见此,又看向被揽的高顺,只见高顺面色依旧冷淡:“哼!难道某还怕汝不成。”
第八十一章中山甄氏
众人回到国相府内,许济又命人将全旭、桥蕤、耿衡等人请来,于府中宴会。
许济坐在厅内正位,举起酒杯,这是时隔近两月众人第一次这般相聚。
如今厅中只少了乐进一人,他被许济令在夏邑留守。
许济走下主位,举着酒盏来到曹昂身旁:“公子于夏邑击退张勋,立下大功,济想若是主公知道,必会感到心生欣慰。”
曹昂闻言,向许济拱手一礼:“昂多亏父亲与老师教导,且这次守卫夏邑,多亏高顺将军,若没有他,昂早已中那张勋诱敌之计。”
只见许济眉头一皱,疑惑问道:“噢?居然曾有这事?”
“正是,之前张勋领众将曾在营中饮酒,被我军城上士卒所见,禀报于昂,当时昂曾想夜袭其营,但却被高将军所阻,最终留守城内;
只是第二日袁军攻城甚猛,其大将张承、陈兰二人亲自领兵攻城,那时昂才明白,这张勋在营中饮酒,不过是在诱昂上当罢了。”
许济听曹昂说完,心中顿时感到一丝庆幸,幸亏自己将高顺随曹昂一起去了夏邑。
许济轻轻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口中安慰道:“公子尚还年轻,只需多加历练,便可成才,来,济与公子先饮一盏,贺公子击退袁军。”
曹昂见此,赶忙举起酒盏,与许济二人对饮了起来。
喝完之后,许济又对曹昂说道:“济为公子介绍两位新归的大将。”
曹昂之前就见得厅上有两个陌生面孔,一个看其年岁,与自己相差无几,乃是一小将;另一位则已是中年,年岁比起自己父亲,要大上些许。
许济带着曹昂来到全旭面前,对其说道:“这位乃是全旭全将军,年岁不过十九,但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许济说完又向全旭说道:“这位乃是我主公子,与将军同岁。”
二人在许济的介绍之下,互相问礼,又对饮一盏后,许济将曹昂带到桥蕤面前。
“公子,这位乃是桥蕤桥将军,桥将军有防城练兵之能,在当今天下,乃是翘楚。”
许济待为二人介绍后,众人便皆已归座,只是许济发现,桥蕤之前与曹昂对饮时,虽然面上带笑,但那笑容中,似乎又有一丝苦涩。
许济将此事放在心中,等无人时再去祥问。
这时众人只见已渐渐熟络,曹昂与全旭年龄相仿,两人正在一起聊武艺兵法。
许济见二人如此,已打算待主公曹操回返时,就将其推荐做曹昂的新陷阵营副将。
而另一边,许褚与高顺也已拼起酒来,不过一会,一人便喝下一坛,许济看着,也是轻轻一笑。
许济又看向桥蕤,虽然与众人敬酒对饮时脸上含笑,但当独自一人坐在席上时,只见其脸上依旧是满脸愁苦,
待酒宴正酣时,一门外守卫拿着竹简走了进来,众人见此,皆安静下来,连已经喝的满脸通红的许褚、高顺二人,也停止了拼酒。
那士卒将竹简交于许济手上,便退了出去;许济打开竹简,原来是荀彧命人送予自己。
许济看完,见众人脸上皆是带着疑惑看向自己,许济便笑着道:“诸位还请继续痛饮,信中所言,皆乃济的私事。”
众人见此,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氛围。
这时许济虽然与众人依旧在饮酒,但思绪却时不时放到荀彧的书信上。
河北无极甄氏,已经接手自己的祖产,而对方所供的战马,也被荀彧命人一路护送至湖陆。
许济也未曾想到,荀彧做事居然会如此迅速,短短两个来月,就已经将事办妥。
想着与刘备的三月之期,许济准备安置好鄢县迁移百姓后,便出发湖陆,将之前被刘备所俘的曹军军卒赎回。
鄢县迁移百姓,如今对许济来说,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重新建城,不知要耗多少物资财力,如今兖州连连征战,钱财都靠曹操父亲曹嵩的棺材本撑着。
许济又独自饮了一盏,低头再看向那封荀彧所送的竹简上时,许济心中顿生一个念头,待仔细推敲后,确认计划可行,此时许济嘴角一笑,心中言道:“文若啊文若,这次济可是给汝帮了大忙,这就算济为战马之事,对汝的投桃报李。”
…………
……
一行近两千人的队伍正行走在前往湖陆的官道上,这支由曹军士卒与甄家护卫组成的队伍,正守卫着那一千五百匹战马。
而在队伍中一辆马车内,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正独坐其中,撑着下巴,掀开一角车帘,静静的看着窗外。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甄家的最小的女儿甄宓,这次带战马来兖州负责交易的就是她。
而甄宓此举也是出于无奈,之前甄家乃是冀州世家大族,中山甄氏乃是汉太保甄邯的后代。
甄邯的岳父博山侯孔光是孔子第十四世孙,太师孔霸之子,官至大将军、丞相、太傅、太师,为四朝辅政大臣,德行高洁,通晓经学,位极人臣,被太皇太后王政君、汉成帝和汉哀帝所尊崇,后来以天下名儒的身份被任命为汉平帝刘衎的老师。
甄邯和族中子弟因此入朝为官,因为材能而得到权臣王莽的倚重。甄丰由地方官员擢升为皇宫内侍大臣,而后更是官至大司空,爵受广阳侯、广新公;
甄邯官拜大司马,爵受承阳侯、承新公,而后又出任大汉太保,执掌天下兵权;甄丰的儿子甄寻任侍中、京兆尹;
甄心为光禄勋,有“四甄”之称,成为朝中新贵,威震朝野,无极也从此一跃成为中山国内的豪强望族,世代袭二千石俸禄的郡守级官职。
但因其父与长兄早亡,如今甄家早已衰弱。
家中几个姐姐都已嫁人,族中诸事由两个兄长做主,只是如今二兄甄俨身患重病,已不能处理事物;三兄甄尧需留在中山处理家族事宜。
其实甄氏并不打算与许济做这交易,但由于是荀谌开口,其人不仅是世家领袖荀家的长兄,更是如今冀州之主袁绍的重臣。
正因为如此,甄氏才接下许济的祖产,以战马作为交易。
这次来兖州,三兄甄尧本不想让甄宓长途跋涉,但甄宓深知家中情况,主动请求来兖州交易战马。
虽然甄宓年幼,但其早慧之名于冀州早已传播,九岁时就非常喜欢读书,博闻强识,只要看过的篇目就能够立刻领悟,还多次用她哥哥的笔砚写字,真因知道甄宓之智,甄尧经过甄宓的再三请求,才愿意放她去兖州与许济交易。
如今许济因大败袁术,早已名震天下,被世人称为世之奇才。
甄宓此刻正在思索,不知这次来湖陆,能否见到这个当世大才。
第八十二章 世之奇才许伯雅
兖州许县。
虽然曹操大败李傕、郭汜的消息还未传回,但荀彧与刘晔二人,依旧在许县城内忙着建造宫殿,修葺城墙。
这时一士卒捧着一道竹简来到荀彧身前,向其禀道:“荀司马,梁国来信。”
荀彧接过竹简,仔细打开来看,过了片刻,只见其摇头失笑,对着刘晔口中笑道:“这伯雅居然算计到你我二人头上来了。”
旁边的刘晔见此,疑惑问道:“文若,伯雅信中到底言何?”
只见荀彧将竹简交于刘晔之手,刘晔接过,便仔细看了起来。
待得须弥,刘晔开口问道:“伯雅信中所说,甚是有理,怎的文若却说我等被伯雅所算计。”
荀彧听得刘晔所问,微微笑道:“作为天子的迁移之所,许县城小人稀,百姓不足三万;而伯雅言欲迁百姓于许县,的确解了许县如今人口不足的困顿,可子扬是否之晓,他这百姓,是从何而来?”
刘晔也是急智之人,听得荀彧此言,脑中一转,瞬间就接着笑道:“伯雅欲迁之民,乃是鄢县百姓。”
“不错,伯雅将这鄢县之民迁往许县,即解了许县人口不足之困;又勿需再造新城,安置那些百姓黎民;
只是他将鄢县一把火烧的精光,如今却把所有的麻烦都交于彧与子杨之手,他这不是算计我等,又是什么。”
刘晔听得荀彧此言,只是笑道:“晔到认为伯雅此举乃两全其美。”
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许济此举不仅解了如今许县急需人口、劳动力的困境;而且还甩掉了建造新城,安置百姓的消耗。
“子杨可能不知,本来伯雅当欠彧一个大人情才是,如今他不仅甩掉了麻烦,且彧的人情也被他还了。”
荀彧对许济此举也是赞同,但许济用自己的麻烦来还人情,荀彧觉得许济这就有点不要脸了。
“但伯雅信中也说了安置百姓之法,晔觉得此举甚善,日后若是再出现迁民之事,皆可按伯雅此法行事。”
刘晔对许济之前在豫州所为,就颇为敬佩;如今先是大败袁术,声震天下,今日又看到许济的安民之法,刘晔对许济的敬佩之心,顿时又上了好几个大台阶。
“若不是伯雅有这安民之法,不然彧可不认他还的人情。”荀彧说完,便又是一笑。
刘晔见此,也是摇头一笑,没想到平时沉稳持重的荀彧,居然也有如此一面,只要提到许济,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看来许济与这荀彧,当是腹心之友,交情深厚。
此时刘晔又再次打开竹简,看了起来:
“文若、子扬台起:
二公今在许县主政,多有繁忙。
但济知许县将为天子迁居之所,日后为天下中枢;
扩城池,筑殿宇,迁民以充城中之民,使天子安居;
今梁国鄢县黎民三万,因火焚城,俱无安居之所,若建新城,费财劳民,且时长日久,恐一时不能成;
济知许县需人口劳力,今欲将鄢县三万民众,迁往于许,充其人口,富其劳力。
而迁移之民所困,皆于田粮;若使其安居,需以二者应之。
待百姓归许,若需百姓修城建殿,当以粮食允之,出力多者,多其粮;少者,则少其粮;如此,迁移百姓既得活路,修城建殿亦得其力。
文若可再令多出百姓于城外开垦荒地,以土地为酬,但其开垦所得,俱由百姓自己。
而开垦之时,可由官府租用开垦农具,以来年收成一二作为租借所费,到时交于官府。
如此百姓无开垦之虑,必能用心用力耕作;而许县官府,亦能增民加粮,岂不两美。
济料若行此举,迁民之事,必不会发生大乱,还望文若、子扬虑之。
伫候明教
许伯雅笔。
建安元年四月廿七。”
刘晔又将许济此信看完后,口中叹道:“许伯雅不愧为那荆州庞德公所评‘才策谋略,世之奇才’之名。”
…………
……
而此时的睢阳,许济正独自坐在国相府中发懵,因为此时许济也听闻了荆州名仕庞德公给自己的评语。
许济很是疑惑,自己怎么就上了庞德公点评的名单。
这庞德公可不是一般人,诸葛亮的“卧龙”;庞统的“凤雏”;司马徽的“水镜”,皆出于他口。
而且诸葛亮这“卧龙”感觉有点像是舔来的。
因为诸葛亮每次去探访庞德公,不仅十分尊敬,而且诸葛亮每每独自去拜访时,常拜见于床下,也正因为如此,后来诸葛亮逐渐得到庞德公的注意和重视,终于发现诸葛亮的才华,将其赋予了“卧龙”之名。
而另一个“凤雏”庞统,则是庞德公的从子,年少时纯朴诚恳,还没有人认知,只有庞德公重视庞统,赋予其“凤雏”称号。
后来庞德公觉得庞统名气依然不够,于是又向好友司马徽推荐了庞统,让两人相熟。
当司马徽与庞统谈论时,两人不分昼夜聊了整整一天。
待谈论后,司马徽对庞统感到非常推崇,叹服称庞统是南州士之首。
也正因为庞德公对自己几个朋友晚辈的一翻骚操作,使得“卧龙、凤雏、水镜”之名,在当时整个南方,都是身俱大名,士人皆知。
当然,这也需诸葛亮、庞统等人真的要有大才,不然日后若是被二人打脸,就坏了自己品评名仕的招牌。
所以庞德公对这几人也是深有考察,确定有真才实干后,才将几人的才名推出来。
只是许济与这庞德公一点不熟,连面都不曾见过,人家被点评自己“才策谋略,世之其才”。
许济摇了摇有些发懵的脑袋,低头沉思,自己一不是庞德公的好友,二不是庞德公的晚辈;人家凭什么为你点评,替你扬名。
所以许济坚信,这庞德公此举,定有深意。
许济低头思索,过了片刻,许济终于想明白了。
如今许济大败袁术,名震天下,风头最劲。
而庞德公正好趁此点评,一来是让许济之名为世人所知,二来则是替庞德公自己的评仕之能扬名。
虽然庞德公评价许济,是在许济大败袁术后,但待得日久,谁还记得庞德公说这话的时间,只会记得庞德公曾经说过许济“才策谋略,世之奇才”这句话。
许济现在也终于清楚,这庞德公是要碰瓷自己,为将来点评子侄晚辈铺路。
虽然明知庞德公是利用自己,但许济也不能出面反驳,毕竟人家所说,都是好话,不曾有半点贬低。
许济口中轻轻一叹:“这古人套路之深,济不如也。”
第八十三章 李乾父子
时光荏苒,转眼已到五月初七。
许济与刘备约好的三月之约已经将至。
自荀彧从许县回信后,许济便令李典、耿衡率三千兵马,护卫鄢县百姓迁往许县,留许褚乐进留守梁国,分别驻扎睢阳、夏邑。
而许济则带着曹昂、高顺、全旭等将,携轻骑千许,直奔湖陆,赴刘备之约。
睢阳离湖陆从官道而行,近六百里,许济等人每日行军两百里,于三日内便到达湖陆。
这天有些阴沉,看向远处灰蒙蒙的一片,许济骑于马上,遮首抬头,向外远望,忽然远远看见关卡以外人马密集,似有大营驻扎。
许济见此,赶紧领着众人奔往大营。
来到大营门前,只听许济喊道:“我乃兖州治中,左军中郎将许济,不知营中主将乃是何人?”
辕门守卫听得许济之言,赶紧向营中帅营通知而去。
不过片刻,便有一老将着铠甲从辕门而出,许济见此,赶紧带着众人下马。
只见这老将见到许济,向其拱手一礼:“山阳守将李乾见过许中郎。”
许济闻得李乾之名,赶紧拱手回礼:“济不知李老将军在此驻营,让老将军出营相接,乃济之罪也。”
看着眼前的李乾,许济心中满是感触,因为自己的出现,让这本该死于薛兰、李封之手的李乾不仅活了下来,如今更是来这湖陆,为自己护送战马。
而李乾则是微微笑道:“乾久闻中郎之名,但因一直于山阳驻守,不能相见,今日能见得中郎,实乃三生有幸。”
“济也久闻老将军有雄略之风,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许济与李乾于辕门前互相寒暄,都将对方吹捧一遍后,许济又为其介绍了随自己而来的军中诸将。
待介绍完毕,众人才跟着李乾、许济之后,来到军中帅帐。
许济虽然官大于李乾,但这军营毕竟是由人家所立,且李乾还是这山阳主将,所以许济便将主位让于了李乾,自己则坐在了李乾下手。
待众人坐定,李乾才笑着对许济谢道:“这些时日,多亏中郎对我侄曼成多加照顾,乾在这多谢中郎。”
“老将军客气,曼成将军在济帐下,其人智勇兼备,于战场之上能见微卓著,济常向其问策,乃是济所依大将。”
李乾听得许济夸奖自家从子,欣慰一笑,待其笑过,才向许济说道:“曼成他还尚且年幼,诸多军事亦是初涉,还请中郎能对其多多教导。”
许济轻笑点头,才又向李乾道:“将军客气,不知这战马如今可在营中?”
“俱在营中,不过不由我等守卫,马匹俱由那甄家护卫看守,甄家小姐言,要将战马亲自交于中郎之手。”
“噢?”许济眉头一皱,接着问道:“这甄家小姐可以营中。”
“于后营居住,战马亦在后营。”
许济点点头,向李乾拱手道谢:“这次有劳老将军为济之事奔波,济多谢将军。”
只见李乾哈哈一笑:“”这次护送战马,乾不过是最后一将罢了,之前荀司马与程长史通知沿途守将,护送战马,乾不过是在战马到山阳境时,从任城守将王植手上接过战马而已,中郎谢的该是荀司马与程长史才是。”
“多谢老将军提醒,济若再与文若、仲德相见后,会当面道谢。”
许济也没想到,这荀彧和程昱为自己的事如此劳心,心中顿时对这二人生出一些感动。
而李乾虽然知道许济有大才,但在自己看来,毕竟年轻,怕其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才开口提醒,如今见许济如此知礼,李乾也是摸摸下颚胡须,笑着点头。
“对了中郎,那徐州刘备,已领大军到了湖陆与小沛交界之地,驻下大营,之前派使者前来,只是未见中郎,便又返了回去。”李乾笑过之后,又继续向许济说道。
“既然之前刘备已派使者前来,那济也不能失了礼数,当派使者回访,确认交换时间才是。”许济低头思索,也不知该派何人去刘备大营。
李乾见许济眉头微皱,便知其因,于是开口问道:“中郎可是愁无出使之人?”
许济听得李乾相问,便点了点头。
李乾见许济果为此事烦恼,便嘴角一扬:“中郎,乾有一子,名为李整,其人颇为聪慧,中郎可以派他前去。”
许济闻言,向李乾拱手回道:“那济就多谢老将军,不过此去刘备营中,济还有事相托,不知老将军可否将令郎请来,济想与他当面祥说。”
李乾闻言,赶紧命人将李整请来,过了片刻,只见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儒衫从外走入帐中。
许济看着来人,知道此人便是李乾之子李整,不过相比起李乾,李整少了几分雄风威猛,却多了几分儒雅细腻,许济猜想,此人若是为将,当是一儒将。
李整入帐后,先向其父李乾拱手道:“见过父亲。”
李乾先是点头,后又指了指许济说道:“这位是左军中郎将许中郎,这次要你前来,便是欲让你为使,去那刘备大营,商议交换战马时间,不过许中郎还有事要与交代,你且在旁静听。”
李整闻言,向许济行了一礼:“李整见过中郎。”
许济回手还了一礼:“李兄,这次你去刘备营中为使,当观其兵马多少,将领何人;最重要的是,你去观看一下那些交换士卒,看其面色是否发黄、身体是否虚弱。”
这时众人皆疑惑看向许济,曹昂更是问道:“老师,这观其兵马将领,昂倒是理解,但看交换士卒面色发黄、身体虚弱又是为何?”
“若是俘卒,当是面色饥黄,身体羸弱;但如果那些俘卒脸色如常,身体与常人无异,则必然有诈;
极有可能是由刘备大军假扮,只待其归营时,趁我军不备,突然发动奇袭,与刘备正面大军前后夹击,到时我等皆将休矣。”
许济此时还是相信刘备的人品,绝不会行这小人之举,但许济却信不过陈宫,只要给其机会,必会将自己铲除。
帐中众人听得许济之言,也是冒出一身冷汗,只要想到刚刚接回来的军卒,是由徐州兵假扮,若是到时趁大军不曾防备,在背后捅你一刀,那就真的万事皆休。
而作为出使的李整,此刻也知道自己这次出使刘营,到底有多么重要,于是向许济行了一礼,脸色严肃道:“请中郎放心,整必不会负中郎所托。”
待李整说完,众人又在营中确认了出使细节。
直到在帐中吃过晚上餐食后,众人才走出营帐,回李乾安排的军帐而去。
只是许济刚回营帐,就有军卒禀报,言甄家小姐欲邀自己去她帐中商议战马交易之事。
许济走出帐外,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许济并不愿此时还去人家帐中,但为了早日将军卒赎回,许济最终还是向甄家小姐营帐走去。
第八十四章 许济会甄姬
不过片刻,许济就在甄家护卫的带领下来到甄宓帐前。
等门口守卫进去禀报后,须弥,便有一女子着着对襟襦裙从里走出。
只见女子见得许济后,便两臂合拢上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两臂自上额下移至胸,同时上身微微鞠起,向许济拜道:“中山甄氏甄宓见过许中郎。”
许济知道,甄宓这礼乃是友礼,所以许济如同一辙,向甄宓回道:“汝南许济见过甄小姐。”
许济礼毕,便投头看往甄宓,只见其脸上浅笑,一双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还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许济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而甄宓见到许济那咽下口水的模样,则是轻咬住嘴唇,忍住笑意。
这时甄宓也仔细看向眼前的许济,只见许济身近八尺,面如冠玉,身披鹤氅,仪容秀丽,貌比宋玉,一眼望去,就知这许济甚是不凡。
而甄宓不知,这许济也是靠着这个外貌加上自己在豫州所为,才使曹操见许济第一面时,就喜爱不已,欲收复为心腹知己。
许济此时也知刚才有些失礼,随即便躬身道歉:“济失礼了,还望小姐海涵。”
许济等了片刻,也不见甄宓回话,于是抬起头,只见其正低头看向自己。
许济见此,心中一叹,幸好这是汉朝,汉代女性的社会地位,与男人相比,并无太多不同。而且打破了传统礼制,继承远古自由之风。
若是其他的封建朝代,像甄宓这般看向自己,那不仅是失礼了,更会被别人所唾骂,言其不知检点。
看着依然没有回过神的甄宓,许济轻咳了几声,这才让甄宓回过神来。
甄宓此时已是满脸羞红,低头轻语:“许中郎,还请先入帐中,小女子好与中郎商议战马之事。”
许济点头应和,便随着甄宓来到帐内,二人相对而坐,于席上开始了交谈。
只见甄宓此时已没有了之前那般的羞红之色,如今是脸带微笑,如久入商场的商人一般,与许济算起了账。
甄宓笑着说道:“中郎此次购战马一千五百匹,其中次马千匹,每匹一万五千钱千钱;中马四百八十匹,每匹两万七千钱;良马二十匹,每匹五万钱,三者相加,一共…一共…”
这时甄宓的笑容已经僵住,之前自己已经将所有的钱数都已背下,只是经过刚刚见许济时的失神,早已将数字最多的总钱给忘了。
甄宓虽然尴尬,但还是欲去寻得帐本,这时许济轻轻开口:“一共两千八百九十六万钱。”
甄宓闻言,停下了起身脚步,许济刚说出价格总数,甄宓就已记起,确实是许济所说之数。
甄宓这时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算筹和一本帐册,开口向许济道:“如此,小女子再为中郎计清所付之账。”
许济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中郎所付之物,有粮六千三百斛,每斛六百钱,一共……”
甄宓正拿出算筹与许济算账,只是刚准备算时,只见许济开口道:“三百七十八万钱。”
甄宓见此,看向账本,对应了一下,果然如许济所说,心中对许济的心算能力顿生佩意,于是又接着说道:
“中郎,许氏于汝南、颍川二地有商铺十七座,其中上铺三座,每铺十三万钱;中铺五座,每铺九万钱;下铺九座,每铺三万钱,一共一百一十一万。”
甄宓如今也不拿算筹继续算了,而是直接看起账本,与许济对账。
“不错,的确是这个数。”
“那小女子再为中郎算算田地,所付之物中,有膏腴之田,三百一十五亩,每亩一万两千钱;中等田地九百四十亩,每亩三千五百钱;下田三千五百亩,每亩四百钱,其地总数价一共八百四十七万。”
许济点点头,示意甄宓继续说。
甄宓见此,便接着说道:“中郎以物相抵共一千三百三十六万钱,其余以金钱相付,共一千五百六十万钱,中郎,此数可曾有错?”
许济轻笑着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如今的许济此时已经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了,除了汝南的祖屋以及曹操在鄄城所赐的一套宅子外,他已一无所有。
但许济并不心疼,也许是身为穿越者,并没有古人对祖产的看重,如今能用祖产去换被俘士卒,许济心中是心甘情愿。
甄宓见许济没有异议,随即合上账本,对着许济笑道:“如今中郎所付之物,已皆由友若先生交于我兄长,如今小女子将战马交于中郎,便是钱货两清,中郎可以去提马了。”
许济只是道了一声“好”,便欲起身去让人将马匹带往前营,这时甄宓却叫住了许济。
“许中郎,还请留步,小女子有一事相问,不知是否唐突?”
“甄小姐请问。”许济转身看往了甄宓。
甄宓此时已脱离商人状态,又回到刚见之时的小女子之态,其脸色红道:“许中郎的心算如此了得,不知是否有何诀窍?”
许济微微一笑:“不过加减乘除而已。”
“加减乘除,这是何法?”甄宓疑惑问道。
许济这才想起,虽然中国古人,在算术一道是博大精深,领先整个世界一大步;但加减乘除之说,此时还未出现,得一千五百年后,这加减乘除才慢慢完善。
许济觉得,自己若是将此法传出,于生活中,与百姓们息息相关,若是日常所需遇到算数难题,皆可按此法来算,即使不识字,也能轻易学得;
而且自己也会因加减乘除之说而留芳万古,待得两千年后,自己的名字就是那些小学生的噩梦。
想到这些,许济微微一笑。
甄宓见许济发笑,便急忙问道:“中郎何故发笑?是否是小女子此举太过唐突,惹中郎生气?”
许济微微摇头,而是看着甄宓问道:“你想学否?”
许济说完,甄宓赶紧点头应道:“嗯嗯!小女子愿学。”
“好,济来教你。”
只见二人又回到席上,相视而坐,这时许济又开口道:“对了,刚刚甄小姐曾问济一个问题,那济也问甄小姐一个问题?”
“中郎请问。”
“小姐年岁几何?”
听得许济问自己年龄,只见甄宓脸一直红到耳根,低头轻声说道:“小女子年十四,明年便是及笄之年。”
许济并没有听出甄宓的话外音,只是心中感叹:“这怎又是一个萝莉。”
第八十五章甄宓离去 陈宫荐谋
许济与甄宓聊到半宿,将加减乘除的应用详细教予甄宓后,这才离去。
而甄宓也替家中兄长做主,以次马百匹作为报酬,以谢许济对其教导。
许济并未拒绝,而是直接收下,准备回兖州后,看看能否将其卖给自家主公。
而甄宓得到这加减乘除之法,也是心满意足,甄家生意极大,如今有了此法,以后无论交易或是清算账目,都能事半功倍。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一夜过去,天已大亮,许济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无论自己睡的有多晚,第二日总能在卯时之前醒来。
待许济洗漱完毕,曹昂、全旭、高顺等人便走了过来,准备一起去帅帐,与李乾商议战马交换之事。
众人走在路上,这时曹昂问道:“老师,今日一早,甄家就将战马交予了前营,一千五百匹,不曾缺少。”
许济点点头,本来甄宓是准备昨夜将战马交给自己的,但因昨夜二人聊到夜深,战马只好推到今早。
如今战马已到手中,该去想想如何顺利将兵卒换回来。
过了片刻,便已到李乾帅帐。
众人掀开帐帘,只见李乾父子都已在帐内等候。
众人见面后,便互相行礼,待得礼毕,众人坐于席上,这时只听李整说道:“父亲、中郎,诸位将军,整即刻赴刘备大营前去出使,不知众位可有何交代。”
众人没有接话,俱是看往了许济,许济见此,只是笑着说道:“李兄,只需依济昨日所言便可。”
“中郎之言,整已谨记。”李整对着许济先是拱手一礼,接着便又朝着众人道:“既然诸位未有嘱托,那整即刻出发去刘备大营。”
李乾、许济二人俱是点头,许济更是叮嘱其“一路小心。”
待送李整离开后,许济才朝着众人道:“如今战马已交到我大军之手,这两日便要可能与刘备换回兵卒,在这期间,我等绝不能大意,得需在这换马之时,防刘备一手。”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许济虽然知道刘备此时绝不会做这小人之举,但耐不住他手下会瞒着他干。
众人听得许济之言,皆是应和,李乾更是问道:“中郎可是有了计较?”
“不错,刘备骑兵较少,麾下皆以步兵为主;待交换时,大军可布鱼鳞阵严防以待,有此阵在,刘备不敢轻袭。”
许济说完,众人也都明白,许济这是在求稳,目标就是将兵卒换回,不愿与刘备交战。
因为鱼鳞阵最大的特点就是防守,主要能力是使对方大军行军速度冲不起来;当然,鱼鳞阵也有弱点,那就是自己一方同样行动攻击速度缓慢。
正在大家继续商议时,军卒来禀,言甄家欲回返无极,甄家小姐想要在临走之前见许济一面。
帐中众人见此,皆将目光看向许济,许济也是一脸懵,如今钱货两清,这甄宓还要见自己做甚。
许济向厅中众人拱手:“济先出去一趟,待送得甄家离去后,再回帐中与诸位商议。”
众人皆是开口而笑,昨日他们便知许济去了甄宓营帐,二人似乎聊到很晚。
如今大家看到甄宓独独向许济一人告别,都是一幅很懂的样子,尤其是曹昂,就数他笑的最欢。
当然,也有脸色不愉的,就是至今还未归降自己一方阵营的高顺,只见他脸色极冷,眼光似刀子一般看向了许济。
许济感觉脖颈发凉,朝着身后望去,看到那高顺的眼神已变得极为危险;许济赶忙随着士卒出了帐外,走了些许功夫,脖颈的凉意才消去。
许济来到了甄家的商队前,见甄宓正在辕门口等着自己。
许济加快脚步,须弥,便来到甄宓身前。
虽然第一面见到这个女孩时,颇有些惊为天人的意思,不过许济也只是用欣赏的态度去看甄宓的样貌。
甄宓见许济来到,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一双小酒窝也在嘴角旁露出,比昨夜初见时,多了一份灵动。
许济本来那颗欣赏的心瞬间不争气跳动了一下。
许济赶忙深呼吸了一口,平复了内心,这才道:“甄小姐让济前来,可是有事要与济说?”
甄宓只是摇摇头,轻道:“小女子只是有一件东西要送予中郎。”
许济疑惑,难道是昨夜那百马酬金给少了,如今在临走之际补偿下自己。
许济还未想完,只见甄宓将一件蚕帕放于自己手上,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许济拿着手帕有点发呆,这是不是代表自己,才一晚而已,就收了这小萝莉的心。
许济摇头苦笑,看来以后要远离这些少女了,太招小姑娘稀罕了。
许济将手帕收入怀中,缓缓向李乾营帐走去,继续商议如何安全将兵卒带回兖州。
只是许济不知,那马车上,一女孩正偷偷掀开一角车帘,默默看着许济的背影。
…………
……
而另一边,刘备也接见了李整,答应两天后于交界之地交换战马兵卒。
刘备也答应了李整的请求,命人将其带往降卒大营,看看降卒们的近况。
待李整走远,这时陈宫开口向刘备说道:“主公,宫有一言,不知当说否?”
“公台但说无妨。”
陈宫向刘备躬身道:“主公如果想争霸中原,曹操必是大敌,那许济乃天下奇才,为曹操左膀右臂,我等明日当趁曹军回返时,于后偷袭,将许济早日除去才是。”
刘备闻得陈宫之言,沉思良久。
刘备心中也在纠结,自己一直标榜仁义,若是行这偷袭之举,似乎有违自己心中道义;但陈宫说的也有理,如今自己想争霸中原,曹操必是自己大敌,若是能趁机斩其羽翼,削弱其实力,对未来双方交战,于己方有利。
正在刘备心中纠结时,陈宫又开口言道:“宫还有一计,可不必交战,便可将许济生擒。”
“军师所说何计?”刘备还未开口,只见这次随刘备来小沛的张飞好奇,先问了起来。
陈宫见刘备并未打断张飞之问,于是向刘备拱手道:
“主公可于两军阵前摆一锦帐芦蓬,以相叙为名,将许济邀到阵前;宫见那许济对主公品性甚为推崇,其人必会应约;
而如今曹军无将,许济身旁无人所护,到时主公可派翼德将军同往,趁许济不备,将其拿下。”
刘备转过头看着陈宫,心中也有些恼怒,这般下作的办法不仅违背了自己的道义,而且也坏了自己的名声。
刘备面上不显,口中淡道:“公台,你是让备为许济设鸿门宴?”
陈宫点点头道:“正是。”
刘备确认了陈宫所想,赶忙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备绝不为之。”
听得刘备之言,陈宫心叹:“主公终究不是曹孟德,主公不为之,而那曹操却敢为之!”
上架感言
小白是新人一枚,第一次写,知道自己写的有不少瑕疵,但还有很多书友的支持,我很感谢!
尤其是很多书友给我的鼓励,让我有继续写下去的信心。
明天中午就要上架了,小白厚着脸皮在这说一句【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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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感谢我的编辑,起点六组的泥鳅大大,我弥足珍贵的第一次、签约就是您给的,感谢您对我的认可,感谢您每次耐心解答我所有问题,可以说没有您的支持,这本书就没办法和大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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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谢一下这本书,因为这本书是我从看书到写书的转变,也因为这本书和众位结缘!
我会努力下去将书写好,希望大家能一直都能看的下去。
明天上架可能会多更几章,小白会尽力去写。
不说了,最后再道次谢。
小白在这向各位书友鞠躬,谢谢您们!
第八十六章鸿门宴(求首订)
五月十五,便是许济与刘备相约之日。
而湖陆、小沛两城百姓俱是待在城中,不敢出城一步。
这几日,百姓见有军卒驻扎于城外,皆是心中惶恐,以为兖、徐两州,又要开战。
此时,湖陆与小沛相接之地,许济领着三千兵马列阵面南;而刘备则带着五千兵马列阵面北。
战马的嘶鸣之声,不绝于耳,两方士卒皆是紧握手中兵刃,气势磅礴。
虽然清楚此行不是开战,但这列阵的气势,却是谁也不肯退让分毫。
自李整归来后,便将刘备营中情况说了个大概,知道这次除了刘备之外,徐州的重要人物陈宫、张飞、孙乾等人俱在。
那被俘的万余曹军士卒,也都如许济所言,面黄肌瘦,身体单薄,且脸带愁容。
许济看着对面的刘备,只见其乘车出帐,已有枭雄风采;而那车前有架车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许济猜想,此人应是那刘备结义三弟张飞。
而战车之上,还同乘一人,许济识得,这乃是自己旧日同僚,曾与自己厮杀多场的陈宫。
许济在观看刘备军阵,刘备亦然之。
只是刘备在曹军众人看了一圈,最终能识得的,就只有许济一人。
于是便向身旁的陈宫问道:“公台,那曹军众将,你可识得?”
陈宫遮眉远眺,过了片刻,口中说道:“倒也识得几人。”
“噢?公台快与备说说,这曹军众将都是何人?”
“那许济身旁左手持剑的,是曹操长子曹昂;那右边持枪老将,乃是山阳守将李乾;还有一人,是……吕布昔日麾下大将高顺。”
陈宫也没想到,会在曹军阵中见到高顺,昔日二人在濮阳时,也曾有过交集,当时陈宫在吕布营中,最欣赏的便是张辽、高顺二人。
之前陈宫就听闻张辽已投靠曹操,随其开拔洛阳,正与李傕郭汜二人交战;但今日又再此地见到高顺,陈宫实未料到。
“军师,你可识得那手持长枪的黑甲小将?”这时头前驾车的张飞突然开口问道。
陈宫听得张飞此问,轻轻摇摇头道:“此将,宫未曾见过,故不识得。”
“翼德,这小将可是有何奇特之处?”刘备见张飞专门提得此将,心中好奇,便口中问道。
“这小子当有些武勇才是,俺从他身上,能感受到一丝威胁。”
听得张飞之言,刘备、陈宫二人俱是心中一叹。
刘备叹的是,曹操又得一大将;但陈宫之叹,却是不同,他叹的是,许济身旁已有大将守护。
本来陈宫之前已与张飞商议,欲在刘备、许济交谈时,趁许济不备,张飞将其一矛刺死,使其成即定事实。
但如今许济有那黑甲小将,其人给张飞都能带来一丝威胁,陈宫知道,此时若是再行此举,恐怕难矣。
刘备对身边的骑卒说了几句,随即那骑卒便驾马来到许济等人身前,口中喊道:“我主徐州牧刘玄德,请兖州治中许伯雅向前一叙。”
许济闻言,便投头看向刘备,只见从刘备身后,数十军卒推着一锦帐芦蓬放于两军正中。
而那张飞则是驾车缓缓而前,到得锦帐芦蓬后,便俱是下车,坐在一小桌旁。
许济见此,向身旁全旭、高顺说道:“还请二位将军,随济去会一会这刘玄德。”
二将领命,但身旁的曹昂却是劝道:“老师,切莫前去,当心有诈。”
许济闻言,只是轻轻一笑:“无碍,那刘玄德绝不会害我,汝等放心便是。”
许济知道现在的刘备绝不会伤害自己,不过要是十年后,那就说不准了。
历史上的刘备,前后半生的行为作风,反差太大。
许济觉得现在的刘备是真心真意以拯救万民为己任,行的是堂堂正正的王道。
心中所想的全是尽己之能,从此匡扶风雨飘摇的汉室,安抚久困兵戈的苍生。
而历史上使刘备在后期完全换了一种性格的原因,许济认为问题出在了吕布身上。
历史上,刘备收留了当时如惶惶之犬的吕布集团、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刘备与袁术苦战之时,徐州又被吕布袭取,一时间主客逆转。
刘备陷入“饥饿困淑、吏士大小自相啖食”的窘境,连家小也被吕布夺走,不知道当时的他作何感想,是在嘲笑自己的养虎为患,还是在感叹乱世的无情?
吕布以冷酷现身说法,给刘备上了最生动的一课,乱世中容不下情义,对敌人的仁慈就意味着对自己的残忍。
但这个世界,与历史已经完全不同,刘备没有经历吕布背叛的毒打,吕布也没有教刘备做人,现在的刘备,还是一开始那个为国为民的刘玄德。
许济领着全旭、高顺二将缓缓来到芦蓬之前,三人翻身下马,全旭、高顺二人一左一右,以作护持。
许济见到刘备,加快了脚步,脸带笑容,双手作揖:“许济见过玄德公。”
而刘备也早已站起,同样抬手回道:“数月未见,今日能再见伯雅,备心中幸甚。”
二人缓缓将手放下,这时许济又看向了陈宫,口中问道:“公台别来无恙否?”
“有劳伯雅挂念,我主玄德公勤政爱民,多烦国事,宫不过是为我主献微薄之力罢了。”
刘备的目光此时看向两人,不过看了一会,便伸手做了请状,口中说道:“伯雅,请。”
“玄德公先请。”
刘备也不客气,拉住了许济的手,同往座位而去,然后二人同时落座。
待二人落坐后,陈宫也缓缓坐下,三人就这么相对而视。
过了片刻,还是刘备最先开口:“备听闻伯雅于鄢县大败袁术,尽灭其十万大军,如今伯雅之名,已传遍天下。”
“玄德公缪赞了,济能胜得袁术,皆乃三军用命,与济无关;而且济此来,乃是为玄德公手上的我军士卒,如今济已筹得战马一千五百匹,还请玄德公能将军卒放归,好与回乡,与家人团聚。”许济站起身来,向刘备躬身说道。
刘备见此,正欲答应,却见身旁的陈宫笑着开口道:“这交换一事,有麾下将卒处理便好,何必由伯雅亲劳,如今我等许久未见,当同饮一杯才是。”
刘备见此,也不好多说,便笑着应道:“公台之言甚是,伯雅当与我等共饮一杯。”
许济微笑点头:“既然玄德公与公台相邀,济岂有不从。”
陈宫见许济应下,便回身从车驾内取出一壶水酒与几座酒盏。
许济则是暗暗盯着刘备表情,只见其脸上也露出困惑之色。
许济心知,这应是陈宫一人为之,或是还有这站着的张飞参与。
待得片刻,陈宫将酒盏摆好,与三人各倒了一盏。
三人同时拿起酒盏,许济见陈宫将酒盏转了转,眼神望向站在刘备身后的张飞。
许济见此,嘴角一笑,直接将酒盏拿起,一饮而尽,并没有同刘备、陈宫二人同饮。
正在刘备脸露疑惑时,许济喝完,目光紧紧盯着陈宫,口中笑道:“公台,可是欲对济使鸿门宴呼?”
第八十七章图穷匕见(第二更)
刘备听得许济之言,转身便是看往陈宫,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而许济身后的全旭、高顺亦握紧手中兵器,紧紧盯着刘备三人,准备随时出手;而张飞也握住了手中长矛,看着全旭、高顺二人。
在这万分紧张关头,只见陈宫将刚拿起的酒盏轻轻放下,口中笑道:“伯雅,汝这是何意?”
“公台何必明知故问,即然想致济于死地,为何还迟迟不肯动手?”
许济平坐于席上,看着刘备陈宫二人,只见刘备此时脸色已变得丝许阴沉,而陈宫则脸上依旧带笑,与许济对视。
陈宫虽然对着许济是脸上带笑,但心中却在腹诽:若不是汝身旁有二将看护,我今日又如何能放过于你。
而刘备此时心中也满是火气,陈宫与三弟张飞,这般大事居然不曾向自己言说,而是私自做主,欲害许济性命。
但刘备毕竟是一位枭雄,只见其压住心中怒火,脸上重新带笑,向许济说道:“伯雅误会公台了,备料公台绝无此意。”
“济一直以来,都敬重玄德公的人品,但从今日来看,是济错矣;济不相信,谋害济之一事,玄德公汝能不知?”许济假装一叹,语气颇为唏嘘反问道。
只是刘备还未开口,便听其身后的张飞开口道:“此事皆是俺与军师所为,关俺大哥何事?”
张飞的这话一出,芦蓬众人,皆是暗暗握住兵器。
而此时的陈宫也不再淡定,实是被这张飞言语,给惊吓到了,怎么自己就找了这个猪队友。
主公刘备不愿去害许济性命,本来不承认就不会再生枝节,但如今张飞一言,这芦蓬众人都已尽知。
此时刘备亦是默然无语,想不到自家三弟,居然如此不知心计,口无遮拦,如今弄得众人都下不来台。
芦蓬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双方诸将皆是眼带防备看着对方。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许济突然开口,向陈宫问道:“公台,为何想杀害于济?”
陈宫听得许济所问,自然不会说你主曹孟德将是我主未来大敌,你是他的帮凶,我得将你除去。
所以必须要找些修饰语言,美化一下自己,贬低一下曹操、许济。
于是陈宫开口道:“那曹操凶狠残暴,嗜杀无度,先是屠徐州百姓,又杀害兖州名仕;天下百姓深受其害,他是天下最大的奸贼,而汝许伯雅则助纣为虐,是那曹操帮凶,宫为何杀不得你。”
陈宫之言,说的是义正言辞。
陈宫说完,许济便开口大笑,待过片刻,才对着陈宫说道:“荒缪,若不是陶恭祖趁我主与袁术交战之际,夺我城池,杀我百姓,我主焉会攻伐徐州;
那兖州名仕边让,其辱我主父祖,我主杀之,乃是为孝,何错之有;还有那兖州百姓,当初青州黄巾来袭,祸害黎民,是我主领着兵马将其剿灭,护得兖州百姓周全,如今兖州黎民皆拥护我主,济想问汝陈公台,我主如何被你称之为奸贼。”
陈宫被许济之言挤的话有些说不出来,只是指着许济喊道:“你强词夺理……”
许济并未理会陈宫,而是继续说道:“天下诸侯谁都可称奸贼,唯我主不可;当年我主孤身刺董,欲为天子除去恶贼;
后十八路诸侯讨董,又是我主孤身领军,去追击董卓,欲救回天子百官;如今李傕郭汜二人欲夺天子回长安,这天下诸侯除了我主,又有哪个去出兵拯救天子。”
陈宫虽有大才,却有智而迟,被许济这么一说,只能气呼呼的瞪着许济。
刘备本想劝住许济、陈宫二人,只见许济向刘备拱手一礼:“济知玄德公人品贵重,才来此芦蓬与玄德公相谈,如今既然有人欲害济性命,且恕济无礼,不能奉陪二位了,告辞。”
许济说完,便转身欲走,刘备见此,赶紧喊道:“伯雅且慢。”
“玄德公还有何事?”
“此事皆乃备之过也,未能祥明此事,险些害得伯雅性命,备于此向伯雅致歉。”刘备说完,便向许济作了一揖,接着又说道:
“但这交换兵卒一事,还未商议好,还请伯雅稍候,先将此事处理好,伯雅到时再告辞不迟。”
许济停下脚步,看着刘备问道:“那济想先问问玄德公,济与玄德公商议这交换之事,到底是由玄德公你做主,还是他陈公台做主?”
许济将手指向了陈宫,而陈宫见此,心中满是愤慨,许济这是挑拨离间,想要杀人诛心。
只见陈宫脸皮微微颤抖,正要欲反驳许济,却被刘备拉住。
只见刘备笑道:“公台于备而言,所言之话与备无异,今日之事,确是公台之错,还请伯雅见谅。”
刘备说完又对着陈宫说道:“公台,且先与伯雅道歉,备料伯雅有容人之量,必定不会计较。”
陈宫见刘备发话,于是向许济拱手道:“此错在宫,宫在此,向伯雅致歉。”
刘备、陈宫二人如何不知许济之言乃是挑拨离间,但刘备却依然笑脸相迎,从容让陈宫向许济道歉。
许济看着面前的主臣二人,许济心中有些沉重;实未想到刘备已经没有了当年痛打督邮时冲动,已经越发沉稳,越来越有雄主之像。
许济顺势停下脚步,重新坐下,之前离去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看看能否离间刘备、陈宫二人;这次不远数百里奔来,许济就是为了将这些士卒带回兖州。
而刘备也是如此,如今徐州少马,急需战马补充骑兵,虽然之前袁绍派来使者,愿意出售战马给自己,但价格昂贵,且托时日久。
而许济这一千五百匹战马,仅用降卒便能换来,刘备也不愿意失去这么个大便宜。
三人重新坐下,刘备为许济、陈宫二人酒盏倒满酒,口中微笑说道:“之前不过是误会,二位还请看在备的薄面上,互弃前嫌。”
听着刘备之话,许济心中嗤笑,大家都已打生打死,战了数场,如何能放下前怨。
许济同二人共饮一盏后,开口说道:“玄德公,济远行千里,便是为这军卒之事;
如今战马备齐,玄德公可命人去我军阵中观马,待确定无误后,便可令人交换。”
“备如何信不过伯雅,不用派士卒查看,就这般直接交换吧”
“好,就依玄德公之言。”许济说完,便让全旭打旗,那李乾得信,立马命人将战马牵来。
而刘备这方的孙乾,亦是将之前的被俘士卒带了出来。
马匹、士卒在李乾、孙乾二人监督下,有序进行交换。
而许济与刘备陈宫二人则是聊了一阵,直到双方交换完毕,许济这才起身告辞。
刘备这次倒是没有挽留,与许济拱手道别后。
便驾车回到自家阵中,只是此时车上的刘备,正闭着双眼,脑中思索,想的尽是陈宫今日所为。
而许济则领着全旭、高顺二人来到之前被俘士卒前,向众人高声喊道:“济带你们回家。”
被俘士卒听得许济之言,脸上皆露出激动之色。
许济看着面前士卒,见脸上皆有菜色,身体孱弱,许济命人去准备吃食,让这些士卒先饱餐一顿。
许济对这些被俘士卒的未来安排,心中已有打算,许济觉得自己是该向主公献屯田之策了。
第八十八章 天子驾临
经过一日的休整,许济向李乾告辞后,便领着大军回返梁国。
如今多了这万余兵卒,回返梁国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一连十余日,许济等人终于重返睢阳,只是待众人还未得休息,曹操已命人来梁国传信,要许济带着曹昂等人速速回返鄄城,迎接天子。
建安元年,六月中。
曹操终于领着大军回返鄄城。
只是这一行,一眼望去十分凄凉,只有两辆马车,天子独坐一驾,皇后贵人合坐于另一驾。
而其余百官皆各自驾驭曹操麾下骑卒战马,至于不会骑马的官道员,只能徒步而行,这也使得曹操大军行动缓慢,回返鄄城的时间足足多花了近一月。
这一路走来,曹操军中粮草极度匮乏,若不是荀彧、许济先后两次派人送来粮草,恐怕大军行至半路,就因粮草而停滞不前。
看着鄄城高大的城墙,曹操深松了一口气,心中感叹:终于回鄄城了。
而马车之上的天子与皇后亦是看着眼前的城池,这些年,洛阳、长安连年战火,曾经的那巍峨的城池,早已破败,如今看着这兖州治所鄄城,颇为宏伟。
天子对自己未来所居之地倒也满意,于是命人将前方骑马的曹操叫来,口中问道:“曹爱卿,这鄄城难道就是朕未来安居之地?”
曹操神色微微发愣,过了一会才想通天子之意,天子是看上了鄄城为迁都之所。
不过如今曹操已决定将许县立为新都,而鄄城是自己老巢,自然不能让于天子。
于是曹操开口笑道:“陛下,这鄄城无天子气,不适做陛下迁居之所,而且臣已为陛下寻得一佳地,若陛下迁于此,必能使大汉昌盛不衰。”
天子虽年过十五,但终归还有少年心性,闻得曹操此言,心中十分高兴,笑着问道:“曹爱卿所说何处?”
“许昌。”
“许昌乃是何地,为何朕却从未听过此地?”天子协对大汉虽然还年少,但心中一直有复兴大汉之志,对大汉治下诸城也都清楚,这兖州未有许昌之名,只有一座许县县城而已。
只见曹操笑道:“陛下,这许昌,便是之前的许县,而这许昌之名,乃是臣为陛下所取,已大汉昌盛之意。”
曹操得急智不下天下任何人,当天子协问自己新都在何地时,曹操自然不会说将其安置于一座县城之中,于是曹操灵机一动,给许县重新取了个名字。
天子协终归还有些小孩心性,听得曹操将自己安置于一座县城后,脸上表情立马便萎靡了下来。
大军又再走一段,曹操远远便望见鄄城城外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略微一思量,便已明白这城中当有人猜到天子车驾于今日而返。
“陛下。”曹操转身向马车之上的天子协道:“臣治下百姓前来迎接陛下。”
“噢?”天子刘协也从马车上站起,抬头眺望远处,果然如曹操所言,城门外已是人头攒动。
这些年,刘协一直在董卓,李傕、郭汜等贼手上当一傀儡;如何见过这般待遇,今日见到这般景象,对着曹操轻声说道:“那…朕下来?”
曹操脸色古怪,这天子也太大惊小怪了,就这般态势,就要下车,曹操正要劝说天子留在车上便好,忽然听到有人插话。
“陛下不可!”只见太尉杨彪策马赶来,沉声说道:“陛下乃万乘之躯,岂能如此?孟德,天子与百官日夜赶路,早已疲乏,当是快快入城安置陛下与我等才是正理。”
曹操听得杨彪之言,脸色一冷,居然如此不放自己于眼中。
而旁边的曹仁见此,更是怒视杨彪,便欲拔剑。
曹仁这一举动,可吓坏了杨彪,差点就从马上摔下。
这时曹操将曹仁手中只出鞘一半的宝剑,又按了回去,摇摇头笑道:“嘿嘿!好,操就依太尉之言。”
这时杨彪再看向曹操时,已换了一副态度,拱手道:“多谢孟德。”
“嘿嘿,无妨,太尉之言极是。”只是曹操笑时,眼中却泛着寒意。
曹操说完,便不再理会杨彪,而是扬手一挥,口中喊道:“入城!”
只见天子仪仗先行,天子与曹操紧随其后,而文武百官则在这二人后面入城,剩下的便是曹操的数万兵马,一部分驻于城外,一部分进入城内。
看着眼前徐徐而入的天子百官,看着那些百官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但尤是一副高傲之态。在城门前的许济见此,向旁边的曹昂轻笑道:“想不到百官已落得如此田地,居然还未改掉这高傲的臭毛病。”
许济之前也见到曹仁欲拔剑,杨彪险些坠马的一幕,不知为何,许济心中没来由的一阵舒爽。
而曹昂听得许济之言,也是憋住笑容,身体微微抖动。
“哼!”一声冷哼从许济耳边传来,原是那太尉杨彪正好从许济身旁策马而过,听得许济这句讥讽,脸色阴沉,看了一眼许济后,在马上问道:“汝是何人?”
“在下汝南许济许伯雅,不知阁下又是何人?”
杨彪也曾听过许济之名,在洛阳时,便得知许济于鄢县大败袁术十万大军,更是被荆州庞德公誉为“世之奇才”。
虽然听得过许济之名,但此时杨彪脸上依然倨傲,“老夫太尉杨彪。”
只见许济听得杨彪之名,颇为敷衍的拱手道:“久闻太尉之名,久仰已久,久仰已久。”
看着自家老师如此敷衍,曹昂终究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嘴角自然而然的咧了开来。
此时杨彪顿时觉得失了面子,但许济乃是曹操重臣,杨彪不好发火,这时见许济身旁有一年少青年,于旁失笑,于是杨彪又朝着曹昂喝道:“汝又是何人,难道不知天子入城,应持礼仪才是,怎可轻言失笑。”
曹昂闻言,心中不愤,老师嘲笑你不敢管,因为老师是父亲麾下重臣;难道就因为看我年幼,觉得我曹昂好欺负不成,正待曹昂欲开口回讽时,只见许济开口说道:“此乃我主长子,曹昂。”
那杨彪听得许济说出曹昂身份,脸色表情立马一变,口中说道:“年轻人,需多学些礼仪,如今陛下已经入城,老夫也该进去了。”
杨彪说完,便策马入了城。
许济与曹昂二人相视一笑,但二人却是不知,在迎驾的另一旁,站在程昱身旁的曹丕看着许济、曹昂二人,脸上满是羡慕与懊恼。
第八十九章算计袁绍
天子移驾兖州,被曹操所得,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天子到来的第二日,荀彧就领着刘晔回返许县为天子建造宫殿。
而天子如今所居的住所,居于鄄城东南,之前本是兖州一豪族宅邸,因吕布作乱时,与其偷偷联络,待吕布事败,其全家皆被曹操所杀。
虽然说宅邸与州牧府相比要稍差一些,但刘协心中却已满足,对于一个九岁起就被胁迫的少年,如今能生活安定,衣食无忧,刘协对曹操的安排已经很满意了。
但是,总有一些不识时务的家伙存在。
就在天子刚搬入住所时,之前与曹操关系尚可的车骑将军董承,就言曹操有诸多逾越,更是上书曹操占据城中的州牧府,却将天子安置于城中东南的民宅,言曹操已身怀异心,似那董卓、李傕、郭汜之流。
董承接着又联络与自己交好的官员,如与种辑、吴硕、王服、吴子兰等人共同上书,欲让曹操将州牧府让于天子居住。
来许昌前,董承之女已嫁与天子,被天子封为贵人,如今董承一是车骑将军,二是天子国丈,地位身份皆在曹操之上;但见那曹操却如对百官一样来待自己,心中很是不满,于是才有了如今一幕。
不过也有其他一些不满的朝臣,但却不曾表现出来,如那老谋的杨彪,自从被曹仁拔剑吓了一次后,每日上朝便是眼观鼻,鼻观心,淡淡在一旁看着,从来不发一言。
此时的兖州州牧府内,曹操正为董承等人的上表而恼怒不已。
“匹夫,这些人当初在那董卓、李傕、郭汜等贼面前是何等姿态,如同那丧家之犬,敢怒不敢言;如今到了我曹孟德这,一个个如那疯狗一般,狺狺狂吠,难道视我之剑不如李、郭二贼之利呼。”
看着曹操于厅中发怒,众人皆是开口不言。
说实话,大家都对洛阳归来的朝廷官员不爽。
就如那明明已经过的穷途潦倒,人家帮你度过危机,在最困难之时给了你帮助。
而你却见人好欺负,看不起人家,还想把主人赶走,将主人东西据为己有。
如今这诸多的洛阳官员,此刻就是如此。
只见曹操此刻又重新坐下,语气颇为唏嘘说道:“操也知,这洛阳诸官瞧不起操的出身,他们希望去救天子的,是那四世三公出身的袁本初,袁公路;可是他们也不想想,那二袁皆是狼子野心之辈,会去救他们吗?”
“主公何必在意这些小人的吠吠之言,主公当下想的该是如何拥天子以令诸侯,使我兖州发展壮大才是。”只见坐于曹操左边下手首位的荀攸站了出来,向曹操拱手道。
曹操闻荀攸之言,点了点头,道:“公达之言有理,诸君,可有其它要言说的?”
“主公现在要做得,是将权势拿到手中,只有足够大的权势,才能压的住洛阳而来的朝官,也才能在名义上节制诸侯。”许济见曹操发问,也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曹操闻言,沉思片刻,才向众人说道:“那董承、韩暹何德何能,居然一人高居车骑将军,一人封大将军;而吾曹操,率大军救得天子,灭李傕、郭汜二贼,如今不过是一奋武将军。”
曹操看向自己的几位谋士,口中继续问道:“明日,我便朝奏天子,让其授操假节钺、录尚书事、领大将军之职,诸君觉得如何?”
许济听得曹操之言,环视厅中一圈,见众人皆未出口反对。
许济见此,只好站了出来,向曹操拱手说道:“主公这假节钺、录尚书事主公都可领,唯有这大将军,主公暂时还当不得。”
“伯雅这是为何?”
“如今群雄之中,冀州袁绍实力最强,荆州刘表次之,而主公如今实力虽只在这二人之下,但淮南袁术、徐州刘备等人实力亦不能小觑。
若是主公当下授封为大将军,必会招致诸侯怀疑忌惮,认为主公会如那董卓之流,胁迫天子,授其权职。”
曹操闻得许济之言,赶忙问道:“那操该如何去做?”
许济拱手回道:“诸侯中袁绍实力最强,野心最大,主公可将这大将军之职让予袁绍,将其推入诸侯人前,而主公则隐于袁绍身后,待实力慢慢发展壮大,到时再求更高权位又有何不可。”
曹操听得许济之言,心中明了,脸上也露出笑容,道:“那依伯雅之言,操该让天子封赏何职?”
此时厅中众人皆看往许济,只见许济嘴角咧开一笑:“那董承这数日来,一直上窜下跳,惹主公不快,所以依济来看,主公不如向天子求封假节钺、录尚书事、司空,行车骑将军事,百官总己以听,主公觉得如何?”
曹操听得许济之言,开口笑道:“伯雅之言甚善,明日操便向天子表袁绍为大将军,然后再将董承的车骑将军抢来。”
“虽然主公已拥得天子大义,但河北袁绍已拥三州,济料其击败公孙瓒后,必会出兵中原,到那时主公便首当其冲,与袁绍争锋于黄河两岸;
所以济觉得我等如今还需内练强军,囤积粮草,待与袁绍争锋时,这二者必是战争关键所在。”
听得许济之言,曹操也点了点头,轻声叹道:“公孙瓒如今被围易京,手上也无甚兵马,只怕他不能抗衡袁绍太久。”
“主公,如今公孙瓒已守易京一年有余,那袁绍还未曾攻破,济想这易京定是极其易守难攻,恐怕袁绍想要攻下易京,还尚需数载;何况我们也可以在暗中助公孙瓒一臂之力。”
“噢,伯雅此言何意,操如何能助得公孙瓒?”曹操闻言,心中疑惑,如今的易京,就是一座孤城,兵马进不去,也出不来,实在不知如何去助公孙瓒将袁绍拖于河北。
“袁绍以结盟刘备来节制主公,主公为何不寻一势力来助公孙瓒呢。”
许济刚说完,只听郭嘉笑道:“伯雅说的可是那黑山军?”
许济笑着点头,这时众人也都听得明白许济之意,只是曹操心中还有忧虑:“那黑山军不过都是流寇之流,只怕不是袁绍之敌,于助公孙瓒无益。”
许济此时还未开口,只见荀攸也上前笑道:“主公,不一定只有张燕的军队叫黑山军,主公的兖州大军亦可叫黑山军。”
曹操立马听懂了荀攸等人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大军假扮黑山军,于袁绍后方生乱,拖住袁绍统一河北的时间。
于是只见曹操开口笑道:“那就依诸君之言,给袁绍寻一支黑山军。”
众人见此,皆开口而笑。
而许济也接着笑道:“只要给予主公的时间足够,济有一策,可是数年后,我兖州不再有粮草之忧。”
第九十章许济献屯田(求订阅)
曹操闻得许济之言,心中激动,赶忙问道:“伯雅所言,乃是何策?”
“济之所献,乃昔日汉武皇帝于西疆所设的屯田之策。”
说起屯田,曹操也是知晓,在秦汉时期屯田就已盛行。
只不过之前屯田一直是设在边疆之地,因中原地区土地珍贵,人口繁茂,土地大都有主。
曹操凝思片刻后,道:“伯雅此策当真可行?。”
“必然可行。”许济向曹操行礼后,又继续说道:“中原地区,处四战之地,近些年来兖州频遭战火,
以致兖州百姓多逃往荆州等地,人口之失,犹如灾难;
如今整个兖州已人口减少,土地荒芜,以致兵源枯竭,税赋不足,他日若是与人征战,必成掣肘之祸。”
东汉末年时,这次屯田是非常有成效的,历史上已经证明,枣舐与韩浩仅仅在许昌附近屯田一年,就得粮百万斛,虽然剥削十分严重,但至少也能让那些劳作的人活的下去。
而且许济如今提这建议,就是不会像枣祗、韩浩那般心黑,为了使曹操看到屯田的成效,对军民两屯进行严重剥削。
当时民屯都以流民为主,他们没有土地,土地是属于兖州官府的。
所以他们也极为劳累凄惨,因为官府的收取比例十分严重,那些使用官府耕牛农具者,收成以官六民四为分;而使用百姓私牛私物者,官民五五而分。
虽然这样也能让屯田百姓活的下去,但许济觉得多种少收反而更好,兖州此时有如此多的无主之地,不如让百姓多开垦一些良田,到时再设奖励,只要开垦越多,粮租比例就越少。
曹操见许济说的如此肯定,心中已经决定可以寻一地小试一翻,若是可行,到时再做不迟,于是曹操接着开口问道:“伯雅可知此策该如何实施?”
“济之建议,可设军、民两屯,军屯可设于兖州交界之地,以老弱兵卒为主,戌城士兵为辅,使兵农合一,以农为战;
军屯可由军将吏自行劝课耕作,除此之外,当设一军屯司对军屯所在之地,进行管理。
民屯则是与军屯司相仿,设一民屯司,由民屯司招回流亡人口,分给无主荒地,于每郡国寻一县之地,并贷以犁、牛让其筑田;
到时民屯司可命人将逃于荆州的万户流民招回兖州,济料这些百姓若闻本土安守,必企望思归,使得流人归还,只需不出三载,兖州必定粮仓丰实。”
曹操闻得许济的长篇大论,心中颇为动心,于是开口向许济问道:“操若将此事交于伯雅,伯雅可能为之。”
许济见曹操欲将此事托付自己,于是躬身一拜:“济遵命,不过济想要向主公要两人,协助济行这屯田之事。”
“伯雅所要何人?”
“东阿令枣祗,护军韩浩。”
“好,待会操就命人传令,让二人来这鄄城,与伯雅商议屯田之事。”曹操听得许济要这二人协助屯田,倒也不曾吝啬,大手一挥,便允了许济要求。
见得主公同意自己所提要求,许济又开口道:“如今兖州若想行这屯田,还需人口牛具,济知有一地,那里不仅有十余万流民,且牛耕用具亦是不缺,主公可命人前去取之。”
“伯雅所说乃是何处?”曹操听得有一地有如此多的人口农具,且对屯田大业有大用,两只眼睛瞬间就冒出幽光。
许济拱手回道:“汝南。”
“伯雅所说可是汝南黄巾何仪、刘辟等部?”这时荀攸上来问起许济。
“正是,汝南黄巾尚有十余万人,若是能将其收入民屯,只需三年,济每年交百万斛粮于主公。”
曹操听得许济之言,心头大喜,走下主位,来到许济身前,紧拉住许济的手,口中道:“伯雅放心,操必将那汝南黄巾带回兖州,交于伯雅行屯田之事。”
“济多谢主公。”许济抽出被曹操拉住的手,躬身拜道。
与许济说完,曹操重回诸位,这次他看向了麾下众将,口中说道:“汝等刚刚皆听了伯雅之言,操欲派人,将汝南黄巾流民带往兖州,实施屯田;你们何人愿为主帅,去将那黄巾贼首何仪、刘辟的人头摘来。”
“主公,末将愿意。”
众将声音犹如同声响起,曹操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曹仁身上。
之前许济就言曹仁有帅才,这次汝南黄巾实力并不强,曹操便想让曹仁为帅;然后曹操又看向了在洛阳表现不凡的张辽。
选好了二将,曹操才道:“曹仁、张辽何在?’’
只见二人从众将走出,拱手回道:“末将在!”
曹操见此,点了点头,口中继续说道:“命曹仁为主将,张辽为副将,领兵三万,于三日后出兵汝南。”
“诺。”
待得众人将诸事商议的差不多后,曹操又在府中设宴,宴请自己麾下心腹。
待得酒酣,众人都欲离去时,曹操却将许济留了下来。
待众人都已出府,此时厅中只剩下曹操许济二人。
二人沉默良久,还是曹操最先开口:“伯雅,操听闻你与那徐州刘备以战马交换士卒,可有此事。”
“回主公,确有此事。”许济从席上站起,向曹操躬身一礼。
见许济不否认,也不辩驳,曹操的话头顿时被许济堵住。
曹操舔了舔嘴唇,最终还是说道:“伯雅,战场之上,没有人情可讲,你的心终究太软,若是他日刘备拿着你换的战马杀我兖州将士,那你又该如何?”
“济不知。”
曹操真心不忍责怪许济,他一直将许济当知己好友相待,只是如今战马珍贵,许济将其交于刘备,这就是资敌。
曹操如今见许济这般模样,叹口气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诺,济多谢主公不罪之恩。”许济躬身又拜。
“之前伯雅向操举荐那全旭、桥蕤,操已见过,那全旭有万夫不当之勇,你让其做昂儿副将,曹允了;不过那桥蕤,还是再等一等,听闻他的两个女儿如今尚在袁术属地,实不好封他职务,暂时让其居于鄄城。”
“诺,伯雅谢过主公”。
曹操走下主座,来到许济身旁:“伯雅今夜就莫要回去了,你我今夜抵足相谈,再与操聊聊这屯田之事。”
“这…,济遵命。”
第九十一章屯田四杰
兖州,东阿。
六月田野,骄阳似火,草木葱茏,田间小道两旁俱是金黄麦田。
去岁,兖州大旱,治中许济于各郡各县寻适合灌溉开渠之地,东阿最为配合,经过众人的努力,虽然去岁大旱,但依然收获往年收成的十之七八,远远高于其他诸县。
而今年东阿粮食更是大收之年,枣舐与韩浩正在田间行走,看着面前金黄的一片,两人脸上俱是露出笑颜。
枣祗摸着沉甸甸的麦穗向韩浩说道:“元嗣,这屯田之法在兖州可行,你我二人当速向主公谏言,将此法献于主公。”
去岁,因旱灾而生无数流民,东阿受灾情况最小,多数流民皆来于此。
当时枣祗、韩浩二人一边收揽流民,一边将其安排开垦荒地,以粮换劳,由东阿官府出耕具用种,待收成时,官府得其七,流民得其三。
今年丰收,加上流民上交的官租,东阿官仓当比往年多了两倍有余。
听着枣祗的话,韩浩亦是脸上露出笑容,只要兖州行这屯田之策,积累两三载,兖州将再无粮草之忧。
“文修此言甚是,这屯田之法当在兖州各地施行。”
二人在田间继续又行走一阵,只是还未走多远,只见一士卒走了过来,向二人拜道:“禀明廷、护军,鄄城来使。”
枣祗、韩浩二人闻言,赶紧走出田间小道,来到大道后,赶紧驾马回府。
到府后,见到来使,原是熟人,正是曹操从妹夫,中牟人任峻。
二人赶紧行礼,枣祗开口问道:“伯达来此,可是主公有事要付于我二人?”
枣祗说完用手指了指自己与韩浩。
任峻拱手回礼,口中说道:“文修、元嗣,这次峻来此,乃是因主公之令,将二位请往鄄城,商议屯田之事。”
枣祗、韩浩二人闻言,脸上皆是露出喜色,本就打算将这屯田之策对主公谏言,想不到主公居然先行一步,反而过来主动找到了自己二人。
“主公要行这屯田之策,我二人自当往之,伯达稍候,待我与元嗣收拾完行礼,便与伯达归于鄄城。”
枣祗说完,便领着韩浩收拾起行李来。
任峻嘴角无奈的抽了一下,自己千赶万赶来到东阿,这眼前二人,居然连一口茶也不曾上,只顾着收拾行李,欲随自己归于鄄城。
待过了一个多时辰,二人才将诸多行礼收拾好,本来任峻以为二人是因行礼太多,才用了这么多时间。
但出门见马车上行礼并无多少,真正多的乃是那数筐竹简。
任峻心中好奇,便口中问道:“文修、元嗣,怎带这般多的竹简?”
韩浩见任峻发问,口中笑道:“这竹简上,是浩与文修这一年中,所录东阿开垦田地详细列录,等归往鄄城,便将这些列录交于主公。”
看着这数筐竹简,任峻口中赞叹:“难怪伯雅行屯田之事,点名要文修、元嗣二人,原来他早已知晓,这东阿已施这屯田之事。”
枣祗、韩浩二人闻言,皆是疑惑,口中向任峻问道:“这屯田之策难道是伯雅向主公谏言?”
任峻点了点头:“主公已向天子上表,任伯雅为司农令丞,全权负责这屯田之事,而这次请二位前往鄄城,也正是伯雅向主公所请,让二位协助伯雅行这屯田。”
枣祗、韩浩二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带着疑惑,过了须弥,枣祗才开口说道:“这东阿以流民开垦屯田,当日也只是为安抚流民之举,因此我与元嗣也并未向主公禀报,伯雅是如何知晓。”
任峻闻得枣祗所说,心中也是疑惑:是啊,之前自己一直在兖州,只知枣祗、韩浩于东阿安抚流民颇有成效,却不曾听过二人用流民开垦屯田。
过了片刻,任峻沉思说道:“东阿流民众多,居然从未生乱,峻想伯雅,定是猜到文修、元嗣以流民开垦抚之,之前伯雅于陈留时,便施以此举。”
枣祗、韩浩闻言,俱是点头应道:“当是如此。
…………
……
兖州鄄城,许济已被曹操上表为司农令丞,负责整个兖州的屯田之事。
如今朝廷并无人担任大司农一职,由许济这个司农令丞负责整个司农府的运作。
自与曹操夜谈屯田后,许济便待在司农府中,对这屯田官吏进行刷选,而这选择官吏,对屯田则是重中之重。
虽然屯田制是一个非常好的制度,但是空有想法是不能解决问题,还需要有人去执行,去推广,将屯田制彻底落实。
许济一直觉得,历史上真正使曹操抓住机遇一统江北,成为了当时最大的割据势力,其中一重要原因,就是屯田制的诞生。
当然,曹操之所以有此成就,也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麾下的诸多悍将,例如八虎骑、五子良将;也有他手下的诸多谋士,如郭嘉、荀攸、荀彧等等。
然而为曹操真正奠定这一切基础,靠的还是屯田。
若无屯田积累的粮草,即便曹操再雄才大略,郭嘉等人再足智多谋,曹仁等人再骁勇善战,想要一统北方,也很难完成。
而在屯田之事中,出力最多者,当是枣祗、韩浩、任峻、国渊四人,这四人在许济看来,功劳一点也不亚于曹仁、荀彧等人。
许济将四人一一放入自己选好的屯田官吏名单中,然后又添加了几人,待笔墨干后,许济才拿起竹简向州牧府走去。
半个时辰后,许济见到主公曹操,向其拱手道:“主公,这是济所选屯田官吏的名单与职责,请主公过目。”
曹操接过竹简,仔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对许济道:“就按伯雅所说,操明日便上表天子,对伯雅所荐之人封职。”
“济谢主公。”许济此时也松了一口气,有这四人相助,这屯田之事,当不再难矣。
许济与曹操又聊了屯田的一些细节后,才离开了州牧府。
经过一日的忙碌,许济终于回府,只是走下马车,便见曹操的数十亲军拉着一车木箱停在门前。
许济见此,上前问道:“这箱中乃是何物?”
这时,旁边一军卒见是许济,连忙拱手道:“这是主公派人送予治中的。”
许济打开其中一个木箱,只见里面满是珠宝金银。
许济嘴角微微扬起,主公这是补偿自己购买战马赎回军卒所费。
许济合上木箱,笑着对军卒开口:“送入府内吧。”
第九十二章 屯田官租为几何
许济回府后,将曹操所赐皆都收下,然后便与吕玲绮、高顺二人用了晚食。
待得第二日,许济一早来到司农府点卯,只见门前停一马车,上面有数筐竹简。
许济走到跟前,打开一卷竹简看了起来,上面记载的乃是东阿收揽流民的姓名登记。
马车旁的守卫本想制止许济,可是见许济身穿官服后,顿时又退缩了回去。
许济将竹简轻轻放下,对着守卫说道:“我乃兖州治中,司农令丞许济,你将这些竹简且都放到这司农府内。”
那守卫一听,来人居然是声名卓著的许济,立马躬身拜礼:“小人这就将其送去。”
许济笑着点了点头,便进入了司农府。
过了片刻,守卫将竹简抬至许济面前,许济干脆坐于席上,拿着竹简一卷一卷看起。
这些竹简就如一个账簿,每户流民开垦荒地多少,借用耕具几何,俱是记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正在许济看的聚精会神时,堂外传来一阵笑声:“伯雅可还记得故人呼?”
许济抬头往外一看,只见有四人从门外正走进堂内,许济赶紧起身,向开口的枣祗等人拱手笑道:“济等诸君久矣。”
枣祗等人见此,皆是对许济回礼,待得礼毕,只见枣祗向许济介绍道:“伯雅,祗与你介绍,这位乃是子尼先生。”
许济同枣祗、任峻、韩浩三人虽不熟络,但彼此都曾见过,唯有国渊一人许济不曾见过,听得枣祗介绍,许济赶紧拱手一礼:“久闻子尼先生正色直言,谦让无私;今日得以相见,济心中幸甚。”
许济之前向曹操推荐屯田众人中,居于首位的不是枣祗三人,正是这国渊国子尼。
如今屯田事大,需要有一位对屯田细节多有了解且刚正不阿之人作为监督,而国渊恰恰就是现在急缺的监督之人。
国渊是青州乐安人,他拜在了汉末名士郑玄门下,郑玄是青州北海人,可能是本着就近原则,可能是倾慕名士风姿,国渊出现在了郑玄弟子的名单上。
郑玄对国渊的评价颇高,在国渊尚未成名时,郑玄就夸赞他是“美才”将来必成大器。而国渊几位同门亦是大才,其中就有郗虑、崔琰、公孙方、程秉,当然郑玄门下不止于此,只是这几位于历史上俱是留名。
国渊到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刚来相投,曹操先是任自己为府内长史,接着又得许济举荐,协其行屯田之事。
国渊干紧回礼道:“乐安国渊国子尼见过伯雅君,渊之前就闻荆州庞德公为伯雅所评,才策谋略、世之奇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许济很想说,自己只不过是被庞德公利用,只需两三年,这庞德公必将自己的从子庞统与晚辈诸葛亮推出来,到时闻名天下的就是“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
许济只好谦虚道:“不过是庞德公缪赞矣,诸君还请坐。”
许济说完,众人便皆坐于席上,枣祗此时开口笑道:“之前于门前,祗就在寻这竹简去了何处,原来俱在伯雅这里。”
许济也是微微一笑:“之前济在文修未来之前,简略看了一遍,里面所记俱是清清楚楚,济看的是一目了然。”
许济接着又是一叹:“只是济看到,东阿与百姓收取的租费,达来年收成的十之七八,这是否收取的有些太多,百姓能得安饱否?”
许济话完,只见枣祗韩浩二人相望一眼,接着枣祗才道:“伯雅有所不知,若是将这收成多让予些给这百姓,只怕其在开垦时偷懒不出力。”
“这是为何?”许济十分疑惑,按理说,多种多得,百姓应更积极去开垦才是,怎的会去偷懒不出力。
许济问完,除了韩浩,众人皆望向枣祗,只听枣祗解释道:“百姓所图者,不过是其粮;然百姓亦有堕性,若是如平常一般雇佣百姓屯田,与其五五而分;
那百姓只需劳作不到数倾,就够活一家老小,东阿荒废之4地极多,若是如此,只怕那地只能一直存放于那;
唯有使其多耕劳作,以粮食收成迫之,这东阿的诸多土地,才不至于荒废。”
许济听明白了枣祗的意思:这是怕老百姓因为粮食够了,就不努力去开垦,以致荒地还是荒地;
所以枣祗就想了个办法,多收官租,让老百姓多去种田,只有种足够的田,一家才能活的下去。
虽然明白枣祗的意思,但许济却并不赞同,于是开口说道:“文修此法的确能使荒地得到足够开垦,可土地终有尽时,若是他日百姓增多,到时无荒地可供开垦,再以如今这么重的官租,恐怕只靠着微薄酬劳,想来养家该是不够的。”
“那伯雅可有良策?”这时枣祗身旁的韩浩开口问道。
许济到是点了点头,开口道:“济到有一法,以开垦多者少交于租,开垦少者多交于租,此乃奖惩之法。”
“伯雅这奖惩之法是何意?”国渊疑惑问道。
其他人也是面带疑惑,按照许济的意思,那官府收的粮租只怕要少许多。
许济笑着回答:“济的意思,是起初百姓开垦皆已官民五五而分,若是开垦土地多者,可以适当减免官租,以多开垦之地收成补之;
若是开垦之地少者,不足官府所求,就依官民所约,再其五五之分的基础之上,再加粮租。”
许济说完,只见枣祗疑惑问道:“只怕百姓见此,不肯多做劳作。”
“文修,那倒未必,若是百姓多种田地,便可少交官租,恐怕比你这强逼百姓种地要强上许多,到时那些荒地恐怕会被争相开垦。”这时国渊已经明白许济所说何意,他也支持许济的奖惩之法。
国渊说完后,许济同几人也为这官租到底多少大成了一致,众人对许济刚才所说皆未反对,定下了官民五五而分的官租。
于是许济看着众人接着说道:“既然与百姓的官民之租,分成几何已经定下,那济再说说这接下来的屯田五步。”
任峻此时开口问道:“伯雅说说,这屯田该走哪五步。”
第九十三章屯田五步
“兖州先是青州黄巾作乱,后有袁术陶谦相攻,近两年来兖州又频遭战火。
虽然兖州身处中原,但百姓人口不过百五十万,因人口不足,而使得诸多土地废弃,仅以许县为例,人口不足八万,这还是济从鄢县迁三万之民才有这般人口,而这许县城外,其中多数农田俱是无人耕种,早已成了荒地;而如今我等若是想将屯田之事做好,这第一步当是丈量荒地,考察其土地如今是否还适合耕种。”
许济说完,众人皆是赞同,国渊更是说道:“伯雅之言有理,如今兖州问题所在,就在于土地足够,而人口不足,现在我等将土地丈量清楚,他日若有百姓流民入得兖州,我等也好早做安排。”
许济见众人对这丈量土地之事,不曾有异,便接着说道:“这第二步,便是收揽流民,安置民众;
这几年兖州南逃的百姓有数万户之多,且去岁受灾,多有难民,济之意,先将兖州欲分田地之事散布出去,那些百姓若闻本土安守,又有田地耕种,必企望思归;
到时我等再将兖州诸多难民聚集一起,分其丈量荒地,以来年收成为租,交于官府。”
“此法可行,祗赞同伯雅之言。”许济说完,枣祗便第一个开口赞同。
“峻也同意伯雅所说。”
“渊亦是赞同。”
“浩也一样。”
“既然诸位既然赞同这第二步,那济再说说这第三步。”这时外面守卫端来香茗,许济拿起一杯,饮了一口继续才道:“这第三步,便是计量百姓。”
“伯雅,这计量百姓又是为何?”之前不怎么说话的韩浩终于有机会开口,赶紧向许济问道。
许济见韩浩发问,笑着回道:“虽然安置流民,进行开垦乃是重事,但我等也不能将诸多兖州百姓忘记,毕竟他们也需要为朝廷缴纳税赋;
这计量百姓,一能估算兖州土地能接纳多少民众;二是若他们愿意肯多种农田,这开垦田地之事,也可交付一些于他们,到时只要收相同的官租便可。”
“浩赞同伯雅之言,计量百姓不算难事,取数县之民,大致估算便可;到时再于各县安贴告示,若愿多种农田开垦者,只需交一半于官府便可。”
韩浩说完后,众人皆赞同这屯田第三步,许济笑着开口:“这第四步,便是设置官吏,从上到下,由官员一层层领着百姓进行开垦。”
“这官吏如何设法?”坐于国渊身旁的任峻开口问道。
“此事由司农府牵头,下设典农中郎将一人,分管军屯、民屯;而典农中郎将之下,则有两位典农校尉,一人负责军屯,一人负责民屯;
在校尉之下,便设都尉,都尉之下则设曲长,曲长之下设屯长,民屯以五十人为一屯,军屯以六十人为一屯,诸位觉得如何?”
许济说完,众人便都开始商议,最后还是国渊开口,道:“渊亦觉得行此官吏可行。”
众人见此,皆是赞同。
“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济就再说说这第五步。”许济又端起香茗饮了一口:“这第五步,便是监督屯田官吏是否有违法之举,且明确考核之法,使百姓竞相勉励,乐于开垦田地。”
“还请伯雅详细说来与我等听听。”国渊已经知道自己就是赴这监督之任,所以向许济问清,这监督之法,到底该如何去做。
“若想将屯田之事做好,就绝不能放任豪强专横跋扈,任意兼并土地。
开垦之民已贫困不堪,如今尚要缴纳官租,若是豪强地主想要兼并已经开垦好的田地,必要与屯田官吏联络,以利诱之,将官府之田变为私田;
所以要设这监督官员,明加检查,不许豪强地主漏交田赋、户调,更不可让其吞并屯田百姓开垦的良田。”
国渊听完许济之言,点点头道:“渊明白了。”
“诸位对这屯田五步可有异议?”许济看向众人问道。
“伯雅此举甚善,祗没有异议。”
“渊亦没有异议。”
“峻赞同伯雅之言。”
“浩也一样。”
“既然诸君皆是赞同,我等再议议军屯之事。”
…………
……
建安元年七月,曹操命兖州治中、司农令丞许济统筹屯田一事。
命兖州长史之一的国渊监管不法;命羽林监校尉任峻为典农中郎将;命东阿令枣祗为民屯典农校尉;命护军韩浩为军屯典农校尉。
众人分公明确,许济和枣祗一起丈量土地,招揽流民;任峻、韩浩则是招收兵卒,整顿兵屯。
而国渊则是挑选官吏,寻品德高尚者为诸多屯田下官。
仅仅十余天,兖州屯田事宜就已渐渐走上正轨。
许济此时也已离开鄄城,去往兖州最东的泰山郡,这几年青州依然有黄巾为祸,时常侵入兖州地界,许济此去泰山,一是丈量土地,二是统计百姓,三便是招揽青州流民。
而枣祗亦是离开鄄城,所去与许济相返,去往兖州最西的陈留,招揽去年因战乱或是旱灾导致的难民,且陈留与颍川相近,如今颍川亦有黄巾作乱,枣祗此去,也为招揽颍川为黄巾祸害的诸多流民。
而任峻、韩浩则是去往许县,领着鄢县三万多百姓以及近两万的老弱兵卒开始了屯田,于许县城外开垦了近万顷新田。
此时许济已来到泰山郡博县,看着自己昔日领着两小曹来过的城池,许济心中颇有感慨。
走在依旧没那么喧嚣的街道上,许济突然想到了当日做客博县纪府的过往,又想起昔日那老大娘给自己与曹昂烧水煮粮的景象。
许济就在这博县街道继续走着,不知不觉间,就来到纪府的门前。
这时,那纪府的门房奴仆也看到了许济,一眼就将许济认出,口中喊道:“是你,是你这个骗子,当日我家家主都被你给气病了,如今好不容易病好了,你今日怎敢又来。”
……
就在许济被纪府奴仆怒骂时,此时的鄄城,曹操暗中集结兵马五千,以曾是白波军杨奉部下的徐晃为将,潜入冀州,佯装黑山军于袁绍后方生乱。
第九十四章五子良将斗冀州 上
现在若说郁闷,恐怕无人能比得上在邺城的袁绍。
这公孙瓒尚未覆灭,黑山军又来捣乱。
也不知黑山军从何处招揽了一员猛将,其人使一柄开山大斧,勇猛绝伦,仅以数千兵马,便接连攻下冠县、发干、乐平等城。
等攻下城池,也不逗留驻扎,抢夺完物资,便又窜逃,袁绍派大军围剿,却始终未能寻到踪迹。
邺城府内,袁绍正在与众文武发火,口中骂着的俨然是黑山军首领,平难中郎将张燕。
“这张燕贼厮欺人太甚,吾本待覆灭公孙瓒后,再去剿灭于他,未曾料到,他居然敢先出兵犯吾。”
袁绍心头气愤,易京城被公孙瓒打造的犹如堡垒,没有数载,根本无法攻破。
如今冀州又生内乱,黑山军屡次袭扰,攻下诸多城池。
而最让袁绍气愤的是,派数万大军前去围剿,可那“黑山军”总是在大军来到之前,便已逃之夭夭。
好不容易手下大将蒋奇,于乐平截住这“黑山军”,哪知蒋奇欲擒贼擒王,与那使斧的黑山贼将斗将。
蒋奇本以为黑山军将领皆是酒囊饭袋,自己斗将,应是轻而易举,便可将其斩之。
哪料那贼将凶猛,大斧使得虎虎生风,不到十余合,蒋奇就差点死于斧下。
因蒋奇败退,导致拦截大军士气大跌,根本无法阻止这支黑山军的突围,使其再次脱离冀州众军的视线。
见袁绍发怒,这时心腹审配起身笑道:“主公勿忧,这支黑山军敢离这太行十万大山,入我腹地,此乃自取灭亡耳。”
“正南这是何意?”袁绍闻得审配之言,似已想出计策,将这支黑山军剿灭,便急忙问道。
审配继续笑着开口:“这支黑山军不过孤军耳,其前无粮草,后无援兵,只要主公命人坚守城池,断其粮草;派大军将其北上之路阻断,再派一大将,于后跟击,使其渐渐无动锥之地,到时诸军合围,必插翅难逃。”
“主公,正南此计甚妙,当予取之。”这时沮授亦是站出,赞同审配之计。
不过袁绍却是皱起眉头,口中叹道:“那黑山贼将凶猛,闻蒋奇之言,其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吾麾下大将颜良文丑未在,只怕到时会被此人以勇武突围。”
众人闻言,心中也觉得这黑山贼将之勇,颇为棘手,那蒋奇在袁绍军中,也颇有勇名,连他也称赞其有万夫不当之勇,恐怕整个冀州,除了在易京围困公孙瓒的颜良文丑外,无人是其对手。
就在众人皆在沉思时,一道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主公,末将愿去追那黑山贼军。”
众人闻言,皆看往发声之人,原是刚从乐平调防的张郃。
袁绍见得张郃主动请缨,也是开口笑道:“儁乂之勇,绍也知晓,那黑山贼将,焉能敌之;吾与儁乂一万兵马,于这黑山贼军身后追袭。”
“诺,末将定拿下这黑山贼将头颅,交于主公。”
“好,绍就在邺城等着将军凯旋归来,”袁绍又看向审配:“此计乃正南所献,那这诸军合围之事,绍就尽托付于正南,汝与张郃一起,于后追击,务必将这支黑山贼军,替吾剿灭。”
“诺。”只见审配、张郃同时拱手回道。
……
而另一边,徐晃假扮的黑山军,已突破阳平郡,来到清河郡贝丘。
欲再清河再作乱一番后,便经青州平原退回兖州。
徐晃本属杨奉麾下,在李傕、郭汜攻伐洛阳时,被当时执掌洛阳的曹操,于战场中途安排与于禁镇守偃师,守其退路。
但当曹操大军胜利回返时,其主公杨奉,已于洛阳被“李傕、郭汜”二人所害。
徐晃无奈,只好转投于曹操。
如今徐晃新归帐下,主公曹操便授予大任,领五千兵马假扮黑山军,于冀州腹地生乱,拖住袁绍兵力,使其无法向易京增兵。
虽然公孙瓒不知曹操的暗中之举,但这确实也为易京防守减轻压力。
此时的贝丘城内,徐晃已高坐县衙大堂,拿起自己临走之前,许济交于自己的锦囊,抽出里面的绢布,又看了起来,口中时不时叹道:“伯雅先生之言,不过区区数语,便尽道出兵微之策,真不愧为是“世之奇才。”
经过庞德公的评语,整个曹操阵营皆都知道许济“才策谋略,世之奇才”之名,即使这新投的徐晃也不例外。
当然,还有主公曹操,在闻得庞德公评价许济后,更是将许济当成珍宝,自洛阳归来,先是将许济所购战马的钱财皆还与许济。
接着又是三天两头命人送来金银屋舍,其中房屋地契便有两座,鄄城一座,许县一座。
就在徐晃感叹许济之名时,徐晃此行的副将牛盖,于此时走入大堂,只见主将徐晃,正拿着锦里的绢布连连赞叹,口中笑道:“某见将军每日都看伯雅先生所赠锦囊,里面到底写着何言,居然让将军如此赞叹。”
徐晃听得牛盖之言,便是回声大笑:“伯雅先生乃神人也,此绢中之言,尽道出兵法真谛,其言旷古烁今,有此锦囊,这袁军皆不为虑。”
牛盖这下听得徐晃之言,心中更是好奇,那双渴望求知得眼睛,死死盯着徐晃,口中求道:“某心中实在好奇,还请将军告知于某,这伯雅先生于这锦囊之中,到底写了何言。”
见牛盖满脸疑惑,求知满满,徐晃叹道:“伯雅先生所赠锦囊,里面所写,可谓胜得过十万大军。”
牛盖赶紧拱手一礼,道:“还请将军速速告知于某。”
只见之前还连连赞叹的徐晃,此时正用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看着牛盖,拍了拍牛盖的肩膀,口中叹道:“伯雅先生在某临走之时,特意嘱托,此锦囊只能某一人可看,万不能言于他人,牛将军,某对不住汝啊。”
牛盖听得此言,只见其双目圆瞪,怒视着徐晃,心中怒骂:既然不能言于他人,那就不要用言语诱某,只怕听了汝徐晃之言,恐某今夜将无眠矣。
……
却说另一边,这几日对审配而言,可谓志得意满。
主公袁绍将这剿灭黑山贼军之事皆托付于自己,这是主公对自己的信任,审配已经决定,此战必将这黑山贼军通通剿灭。
审配与张郃正骑马于前方领军,大军已入了清河,离贝丘城不过三十里,审配已命斥候前去贝丘城内查探。
此时张郃望着面前的审配,张郃一脸赞叹道:
“正南先生真乃神人也,这合围之计一出,恐这黑山贼军已无路可逃,若想再回那太行十万大山,恐将难矣。”
“黑山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何足道哉。”审配虽然嘴上谦虚,但心中满是喜意,这时审配转头看向张郃,亦是笑道:“张将军乃当世良将,配知将军之勇,不在颜良文丑之下,这次剿灭黑山军,当是将军扬名之时。”
就在二人互相吹捧之时,前方斥候已探马来报,待斥候下得战马,只见其禀道:“禀审军师、张将军,贝丘城内未曾发现黑山军踪迹。”
审配闻言,险些从战马上摔下,还好张郃及时扶了一把。
只见审配重新坐正,向斥候问道:“怎么可能,我大军昼伏夜行,这黑山贼军当不知我等动向才是,怎的逃了出去?”
闻得审配发问,斥候又赶紧将探知的详细情况禀于审配:“禀军师,我等入城后,曾问城中百姓,百姓皆言,这黑山军乃是昨夜撤离出城,往北而去。”
“看来这黑山贼军,当是发现我等,趁夜逃离,正南先生,某料这黑山贼军当未走远,我等此时追击,尚且还来的及。”张郃听得斥候探报,赶忙向审配言道。
审配闻张郃之言,觉得有理,便开口向身后兵卒喊道:“贼军尚未走远,且随我前去追击。”
审配说完,便与张郃领着大军朝着北方而去,欲从近道,从前方截住“黑山军”。
第九十五章五子良将斗冀州下(求订阅)
于贝丘北上五十里处,有一小山,名为龙山,又名堠堌冢。
这是东汉清河王刘庆之墓,是一座巍然屹立的土丘,他高不过十余丈,方圆亦是只有数里。
但堠堌冢上长着很多粗大的松树和杨树,犹如绿丘。
登临堠堌冢,其视野开阔,周围方圆数十里的田地、村庄、道路与树木皆收眼底。
而且这是方圆百里唯一可埋伏兵之地,徐晃此时正领着数千兵马在此埋伏,静静等候袁绍大军的来临。
虽然斥候来禀,这袁军追军有万余之多;但徐晃清楚,自己必须击垮这支追军。
这清河多是平原,若是不能将追军击垮,要不了多久,就可能被袁军追上。
到时只要被这支追军拖住,袁军就会从四面八方而来,彻底将自己围困。
牛盖来到徐晃身旁,口中问道:“将军,这袁军当真会来追击?”
徐晃转头看了一眼牛盖,点点头道:“这叫诱敌伏击,伯雅先生锦囊上,便是这般教某的。”
牛盖闻言,便不再说话,之前就是被徐晃用言语所诱,害得自己一夜未曾好好休息,这次牛盖学聪明了,一听是锦囊之说,立刻闭嘴不言。
徐晃正暗自奇怪,这牛盖为何不问自己时,于龙山顶上的斥候来禀:“禀将军,那袁军追军从南正向此处奔来,已不足二十里。”
徐晃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与身旁的牛盖说道:“牛将军,汝去通知兵卒,先吃饱喝足,待袁军追军至龙山时,直接冲其中军。”
牛盖闻令,点了点头,便拱手离去,与几员亲兵通知埋伏的诸多兵卒。
徐晃也拿起食物,吃了起来,自己现在需保存体力。
如今麾下兵马经过数次攻城,能与此地埋伏的兵力,仅剩三四千人,而袁军足足有万余兵马,这是一场以少伏多的战争,而且自己绝不能输。
时间点点而过,足足一个多时辰,追军终于来到众人眼前。
整个龙山此刻异常安静,不远处的袁军的驾马之声不断响起。
近了,近了!
徐晃看着大批袁军先锋骑兵已过了龙山,徐晃牵起战马,跨马而上,将手中的开山巨斧震天一扬,口中高喊:“杀!”
顿时,整个龙山杀声震天,无数兵卒于龙山从上往下,冲向了追击袁军的中军。
袁军中军俱是步卒,此时遭受徐晃率领的数百骑兵冲击,不过一个来回,整个中军与后军,全部被冲散。
徐晃一马当先,提着大斧,在袁军里不停冲杀,此时前方的审配、张郃二人,亦是见到自己后军生乱,审配更是口中呼道:“完了,完了,配中黑山贼军之计也。”
张郃到是镇定,看着审配笑道:“先生莫慌,正所谓擒贼擒王,待某将其贼首斩杀,这黑山贼军必然土崩瓦解。”
审配闻得张郃之言,犹如遇到救星,连忙拱手道:“那一切就拜托隽乂了。”
张郃点点头:“先生放心,某去也。”
张郃说完,便提起长枪,驾马往中军奔去,刚至中军,便见一将挥着开山大斧,于军中左冲右撞,袁军兵卒,无一人从那斧下逃命。
张郃见此,将手中长枪高高扬起,望着徐晃喊道:“贼将休狂,你爷爷张郃来也!”
张郃这嗓子一喊,之前已经开始溃败的袁军士卒,皆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时间,已经溃散的袁军兵卒,又开始慢慢合拢。
徐晃曾闻过张郃之名,知其人乃是河北四庭柱之一,便也不敢小觑,于是驾马扬斧,口中亦是喊道:“张郃匹夫休要张狂,黑山军大将徐晃来也。”
徐晃闻张郃之名不假,可张郃却不知徐晃,以为徐晃虽然有些勇武,但必定不如自己,因为在这黑山贼中,张郃是第一次听到这徐晃之名。
望着眼前这个自称黑山大将的徐晃,虽然其人手持一柄开山大斧,满面威严,但张郃却并不在意。
自己在河北征战数载,也见过不少使大斧的武将,不过多是空有力气而武艺不精,就如同当年自己的顶头上官潘凤,空有上将之名,而无上将之实。
于是张郃便如往常与人斗将一般,先使出七分力,然后寻找机会,再用全力突袭。
而徐晃则是恰恰相反,正因知张郃之名,一开始便使出全力,只见徐晃持斧杀奔张郃,借着马力,大斧直劈张郃面门。
张郃虽然对徐晃没有太过在意,但也知这用斧之人都是力大,见到徐晃借马力的这一下重劈,亦是不敢大意。
只见张郃扬枪架住徐晃的大斧,枪斧相交发出“当”一声大响,这一下交手,张郃却是感觉到徐晃的力量也不是太强,与自己全力时相差不多,对于徐晃就更加不在意了。
怎知道正因张郃这一下疏忽,却是被徐晃看准了机会,手中大斧趁张郃不备,斜劈其脖颈。
张郃这下却是被徐晃忽然变招给吓到了,毕竟用斧之人所使的招式大都是直来直往,从没有什么一劈之后忽然变招这种打法,毕竟斧不似刀、枪、戟等武器,使用之法多变。
张郃实没有料到徐晃会突然变招,待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不能再回枪防守,只得向旁边闪避。
徐晃的大斧直接就砍在了张郃的左臂上,将甲胃砍开,幸好张郃有了闪避,这一下却是只将张郃的左手手臂削去了一块肉。
不过只这一下就吓得张郃心惊胆颤,如果不是徐晃的大斧长度有些短,而自己又闪避开的话,恐怕徐晃单这一斧就能将自己的左手砍断。
张郃忍住左手伤口的疼痛,右手持枪挡住了徐晃再一下的进击。
单这一下交手,两边的反应各不相同,徐晃这边自然士气大涨,就连徐晃本人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可以一斧将张郃打伤。
而刚刚还被张郃聚拢的袁军军心,因为徐晃这一斧头,瞬间又低落了回去。
而张郃此时已是欲哭无泪,心中更是对着自己怒骂:某轻敌了!某大意了!若是一开始某便全力以赴,绝不会是如今这般下场。
此战真的得怪张郃自己大意轻敌,两人武艺本来相当,当张郃却并未将徐晃放在眼里,虽然之前徐晃打败了蒋奇。
但当时张郃认为蒋奇所说,不过是为自己找一个脱罪借口罢了。
如今张郃才知道,这蒋奇之言,丝毫未曾夸大,只是如今自己已经负伤,再使出全力,已为时已晚。
而徐晃在一斧砍伤张郃后,更是乘胜追击,手上大斧上下翻飞,不停朝着张郃砍劈。
张郃左手被伤已不能用力,只得用右手持枪勉力抵挡。
又过了数合,张郃已知不敌,再这般下去,自己就将死于这徐晃之手。
待两人再次驾马而过时,张郃便弃下中军,直奔向审配,口中高声喊道:“先生我等快走,此人凶猛,有万夫不当之勇,末将不敌,快走,快走。”
如今张郃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自己是因为轻敌大意而导致失手,若是被袁绍知道,只怕自己头颅不保。
只能和蒋奇一般,尽力将这黑山贼将徐晃吹的神乎其神,反正前面有蒋奇作证,主公应该不会要自己性命。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这袁军的万余追军皆已被击退。
看着满地的袁军尸体,牛盖这时上前向徐晃问道:“将军,我等现在该去往何处。”
徐晃仰头望天,过了一会才道:“先打扫战场,到时去那清河城,且再诱袁军一次。”
而此时正在前方奔逃的张郃、审配二人,则是满脸苦涩。
审配更是望着身旁的张郃,心中怒吼:张郃汝误我,汝误我啊。
…………
……
而另一边,泰山博县纪康府前。
刚刚的门房奴仆欲将许济赶走,这时许济身后亲卫见此,口中喝道:“大胆,汝可知这是何人?”
那纪府门房被许济身旁亲卫的喝声吓到,一时忘记了回话。
许济轻轻拍了拍亲卫的手臂,让其退后,之后笑着对纪府门房奴仆说道:“还请回禀元泰公,就说兖州治中、司农令丞许济求见。”
第九十六章济誓杀汝
那纪府奴仆也听闻过许济之名,知晓面前之人,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于是赶紧躬身拜道:“还请治中稍待,小人即刻回禀家主。”
那奴仆说完,便转身回府,赶紧向纪康回禀。
不过片刻,只见纪康领着众人从门内走出,待纪康看到门前的许济,拱手笑道:“治中前来,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治中恕罪。”
许济看着眼前的纪康,虽然面上热情,但许济感觉此人似有将诸事看淡之状,有那大彻大悟之感。
许济赶紧回礼:“元泰公哪里的话,是济多有叨扰才是。”
纪康看着眼前俊秀绝伦的许济,笑道:“哪里,还请治中入内一叙。”
许济倒也不曾客气,点头道谢后,便随着纪康入了府。
待二人于厅中落座后,纪府奴仆送来香茗,纪康轻饮一口,向许济笑着问道:“不知治中此来,有何贵干。”
许济虽然是无意来到纪府,但许济此时却真对纪康有求。
许济向纪康拱手一礼,道:“元泰公,济此来是奉我主之令,于兖州行这开垦,此次前来府上,济确有事求元泰公相帮。”
“治中且说便是,老朽若能帮得上,定然不会推却。”
“济知元泰公于博县名望昭著,特意来求元泰公,将这博县城中的世家豪族召集,让济计量其土地,以便到时济在安排开垦时,不至于侵占他人之地。”
听着许济的话,纪康倒是干脆直接:“老朽这就派人去通知这城内的世家豪族,请其入府。”
纪康说完,便安排奴仆通知去了。
许济见此,赶紧拱手:“多谢元泰公。”
“哪里,不过小事罢了。”纪康饮了一口香茗后,犹豫说道:“只是治中计量土地,老朽只怕这些人不愿配合。”
许济眉头微微一皱,纪康看着许济脸带疑惑,又接着道:“之前官府因缴纳税赋,这些人对田地多有少报,如今治中计量土地,只怕其会担心这瞒税之事,若是治中肯恕其罪,老朽倒也可担保,这些人必定会配合治中。”
听得纪康之言,许济低头思索,过了一会,对着纪康说道:“济倒有一议,只需这些人将之前五年的税赋补上,就赦免之前瞒税之罪,元泰公,你看如何。”
纪康沉思片刻后,点点头道:“好,那就依治中之言,老朽到时也会于从旁劝说。”
“多谢元泰公。”
只见纪康笑着摇摇头,对着许济说道:“无妨,不过上次治中,可是将老朽骗苦了。”
许济赶紧起身:“济向元泰公致歉,请元泰公原谅。”
“无碍、无碍,此事已过,就莫再提了。”
此时许济心中倒是感叹,没想到纪康能如此相助自己,倒显得之前自己行欺骗之举,有些幼稚了。
二人在府上又聊了一阵,待食得餐食后,那博县的世家豪族,俱已来到纪康府上。
此时纪康已将厅中主座让与了许济,而博县县长史乘也来到纪府。
许济高坐于上,起身向众人拱手道:“在下乃是兖州治中、司农令丞许济,见过诸位。”
众人来之前就已闻,这闻名天下的许济就在纪康之府,本来欲要拜访,哪知正巧纪府这便来人,请去府上相叙。
众人赶紧回礼,待一番客套后,许济直接进入主题,环视厅中一圈,口中说道:“济邀诸位前来,只为计量诸位家中田地一事。”
众人听完,皆是带着些许微怒的表情看往纪康,心中腹诽:你让我等来此,怎的不把因由说清,若是知道此因,我等必不会来。
只见纪康此时两眼微闭,似乎不曾感觉众人的视线皆放在自己身上。
许济见此,又接着说道:“济知诸位,之前上缴税赋时,多有瞒报,济本欲治诸位之罪,但得元泰公求情,只需诸位将之前五年的税赋补上,便可既往不咎。”
见众人反应依旧不大,许济声音顿时重了许多:“汝等以为你们少报田地,瞒税漏税之事官府真不知晓?”
众人为许济身上气势所摄,皆是低下头颅,不敢开口。
“济告知汝等,若不将之前五年的税赋补上,待济计量土地时,那些未曾缴过税赋的田地,皆归于官府所有。”
许济这话一说完,众人之前静静安听,如同稚子的诸人,皆是站起,口中连忙呼道:“请治中放心,这几日某便命人将之前所欠税赋通通补上。”
待众人七嘴八舌表态完,许济看往博县的县长史乘,口中说道:“史县长,这博县之事,济尽托付于你,此事绝不能有丝毫疏漏,到时济会祥看记册,若有所误,济拿你是问。”
“请治中放心,乘必办好此事。”史乘闻得许济之言,赶紧拱手回道。
许济点了点头,只见之前一直未曾开口的纪康
此时说道:“治中,老朽想求治中一事,还请治中应允?”
“元泰公但说无妨。”
见许济开口,纪康叹道:“今岁曹公领兵迎接天子,治中于梁国抗击袁术之时,那济南国黄巾贼,数次侵犯泰山诸县,抢夺钱粮,杀害百姓,若不是史县长领着县兵于城头和黄巾贼拼死相斗,恐怕如今这博县,早已被其劫掠一空。”
许济脸上微微皱起,这博县可谓是泰山腹地,这黄巾军居然可以攻伐至此,之前泰山郡守应劭难辞其咎。
只是今岁之时,应劭已经病死,如今的泰山郡守乃是许济熟人,任城吕虔吕子恪。
许济这时望向了史乘,只见史乘拱手回道:“禀治中,今岁四月时,那济南黄巾渠帅徐和领兵数万攻伐泰山,除博县之外,山茌、赢县等地,也皆遭黄巾所祸;
若不是城中百姓与乘同心协力,与那徐和拼死相抗,只怕这博县亦为黄巾所破。”
之前许济一直忙于屯田,倒是不曾闻这泰山遭遇黄巾攻伐一事。
如今待纪康与许济提起,这才知晓;许济转头看往纪康,道:“元泰公放心,明日济去奉高后,就与吕府君商议,定会将这黄巾之事解决。”
只见纪康起身向许济行了一礼:“老朽替博县五万百姓多谢治中。”
“此乃济之所责,元泰公莫要多礼。”
而厅中众人再看向纪康的眼神时,已不再是微怒,而是变成了钦佩。
…………
……
许济此时骑于马上,正行走在一条小道上,自与博县诸多世家豪族相商完,许济便想起之前于博县城外,为自己和曹昂煮水请粟的大娘。
如今天已黄昏,许济花了半个多时辰来到大娘家的草屋前。
隔着篱栅看着院内空无一人,许济正欲轻轻推开篱笆,准备进去看看屋内是否有人时。
这时从院旁走过一位妇人,见到许济,便开口说道:“这一家已无人在啦,都被那黄巾贼给害死了。”
许济听得妇人之言,如遭惊雷,赶忙问道:“为何就他一家被人所害?”
只听妇人回道:“这家老父,于修沟渠时,将腿摔断,这两年都不曾好;
四月待黄巾贼来时,我等俱都去了城中避难,只是他家因其父腿脚不便,其子又是纯孝,不愿舍父而去,便一家都留了下来,哪知那贼寇凶狠,见抢不到粮,就杀了这一家作为泄愤…………”
许济并没有听完妇人之言,当闻到这一家皆被黄巾所害时,许济眼中发红,“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若不是修沟渠时,这家中老父将腿摔断,也不至于跑不掉。
那妇人或是见许济许久未曾答话,便开口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去。
许济轻轻推开篱笆,只见院内地上还有些许血迹。
许济默默坐于地上,眼中流下两行清泪,望着已经快要落下的夕阳,口中低声吼道:“徐和,济誓杀汝!”
第九十七章许济得名将
许济在博县待得一日,第二日一早,便领着数百亲卫开拔泰山郡的首府,奉高城。
昨日还是艳阳高照的天,今早却已开始下起小雨,按理说,七八月的天气,不应该是这样,或许是上苍也在怜悯,那个许济至今不知姓名的大娘一家吧。
许济坐在马车上低头沉索,而几个亲卫却在外低声议论:“治中大人从昨日傍晚从外归来后,就不曾说过一句话,这可如何是好。”
“莫要瞎议论,这几日,治中东奔西走,可能是因为劳累。”
“…………”
“还有多久能到奉高?”许济掀开车帘,向最近的亲卫问道。
“禀治中,约到未时,该能到奉高城。”
“命众人加快脚步,午时赶往奉高。”许济说完便放下车帘。
而亲卫应声唱“诺”后,也骑马通知其他随军护卫。
到了午时初刻,许济的车队已经来到奉高城前。
许济走出车外,远远望见城外关卡之外人头密集,有将近两三万百姓露宿于外,顿时吃了一惊,难道这奉高城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许济脸色沉重,命亲卫于前方开路,一路来到城门之下。
许济下的马车,径直走到城门守门官面前。
“这城外之人,为何都不进城?”许济脸色阴沉,有些严肃的指着城外的百姓说道。
“这……”守门官犹豫了下,眼前之人身着官服,但自己却不识,也不知怎么回话。
这时许济身旁的亲卫开口喝道:“这位乃是兖州治中,朝廷的司农令丞。”
那守卫官听得许济亲卫之言,赶紧躬身回道:“禀治中,今岁四月,济南黄巾攻袭泰山,这城外之人,大部分都是从莱芜迁来于此,府君担心,怕这百姓之中,有黄巾细作。”
许济听得此言,脸色便是一冷,这济南黄巾当真猖狂,居然一而再的侵犯泰山。
许济又向远方眺望,只见又不少的百姓陆陆续续而来,许济心中一沉,这徐和若是不将其剿灭,恐这泰山一郡,怕无安宁之日。
“且放他们入城。”许济叹口气道。
“治中这…”那守门官似乎有些犹豫,毕竟不过是个城门小官,这是太守之令,自己不好违背。
许济看出了这守门官脸上为难,开口轻轻笑道:“到时我与吕府君说,不干你事;为了几个区区黄巾细作,而使万人流露于外,不可为也。”
“治中高德。”那守卫官顿时拱手:“某即刻放这些百姓放入城中,只是这百姓……”
“寻一空旷之地给他们安排一处,吃食一切由官府发放,不可苛待;当然,天黑宵禁时,严令他们不得于外乱走,凡敢在外逗留者,皆以黄巾细作论处,格杀勿论。”
“诺。”守卫官见许济将一切都安排好,便立刻命守卫士卒放百姓入城。
“这城门之事还需你多费心,对了,你叫何名?”许济一边看着已经入城的百姓,一边向手门官问道。
“属下潘璋,字文珪,乃东郡发干人士。”
许济眨巴眨巴眼睛,这不是史上擒杀关二爷的潘璋潘文珪吗?今年他不是该跟随孙权去阳羡才是,怎么会在这泰山出现。
许济思索一会,才想明白,历史上是因为兖州大旱,又有吕布为祸,这潘璋才带着家小离开兖州去那江东避难。
许济兴修水利,使兖州的旱情并没有那么严重,且与吕布交战,也不过用了数月而已。
如今能在这泰山得一勇将,许济嘴角不由的咧开一笑:“这城门之事就托付于文珪,待他日,济带着问珪去将黄巾剿灭便是。”
潘璋闻许济之言,心中激动,于是沉声说道:“诺,属下一定尽心职守,只是…只是…”
“文珪有问,不防直言。”
“只是不知大人名讳。”潘璋终究还是将心中所问问了出来。
“在下汝南许济,字伯雅。”许济笑呵呵的说道。
“可是那破袁术十万大军,被世人称为“世之奇才”的那位……”潘璋虽闻得许济之名,却不知许济到底官职为何,如今听得面前之人便是许济后,面上激动难耐。
许济微笑的点点头:“天下中若没有第二个叫许济之人于兖州为仕,那说的应该就是在下。”
潘璋见许济承认,立刻激动躬身道:“属下……属下一定将百姓安排之事做好,请治中放心。”
许济点点头,拍了拍潘璋肩膀后,便上了马车往郡守府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潘璋,此时已是满面自得,口中喝道:“都给某将百姓安排好,若是出乱,某饶不得他。”
许济的马车在城内缓缓前进,不到片刻,便已来到泰山郡府,许济下的马车,郡府前的守卫见许济穿着官服,赶紧入了府内,通知吕虔而去。
许济于门外站了一会,便听到一声大笑才门内传来:“伯雅,怎么现在就到了,虔还以为汝要到日落才能来这奉高。”
“济是因时间仓促,命士卒加快了行军速度,以致来不及通知子恪,还请子恪见谅。”
只见吕虔脸色笑道:“伯雅说的这是何话,我等先入府中再说,到时虔再安排酒宴,给伯雅接风。”
吕虔说完,就拉着许济的手,去了这郡守府内。
待二人坐定,奉上香茗后,许济才开口说道:“之前济见城外有诸多百姓流露于外,便让守门官将其都放入城内,济越俎代庖,在此向子恪致歉。”
“伯雅说的哪里话,虔之前也曾想过放百姓入内,只是这百姓实在太多,这奉高城安排不下,若是待得日久,恐城内之粮,尽接济百姓矣。”吕虔也是无奈一叹。
许济见此,嘴角微微笑道:“子恪,莫要担忧,济此来,就是为子恪排这烦恼的。”
“伯雅这是何意?”
“如今济奉主公之令,行这屯田之事,那许县即将成为新都,急需百姓开垦入住,以丰其城,子恪到时直接命人将这百姓送去便是,有伯达、元嗣在,这百姓去了便能开垦,有饱饭相食。”
“好,那这几日,待虔将百姓登记造册后,便安排去许县。”
“对了,济此来还有一事要拜托子恪。”许济饮了一口香茗,向吕虔说道。
“伯雅请讲。”
“还请子恪安排泰山诸县官吏,让其计量百姓田地,济料不需多久,这泰山也当行这屯田之举。”许济放下茶盏,缓缓说道。
许济说完,吕虔沉思良久才对许济叹道:“虔也愿在这泰山行这屯田,可是与泰山相邻的济南国,那黄巾渠帅徐和,时常犯我境界,只怕待屯田后,百姓不得安生。”
许济微微一笑:“此事易耳,济来为子恪解决。”
“伯雅欲用何法?”
“剿之。”
许济说这二字时,脸上满是杀气,这让身旁的吕虔十分疑惑。
吕虔颇为为难说道:“如今整个泰山,兵马不过一万五千,且于东南,要防那徐州刘备,恐抽调不出太多兵马,去对付那徐和的十数万黄巾贼。”
“无碍,那徐和虽号称十数万兵马,但大都为老弱妇孺,真正能于战场厮杀的,不过四五万人罢了,且如今兖州屯田,急需这些人口,所以徐和,济必须将其灭之。”
“只是虔如今抽调不出太多人马,只能调三千郡兵,伯雅可能为呼?”吕虔也颇为为难,如今泰山大军多驻扎于泰山东南,防着刘备,单单这些人马,就有八九千之多。
“三千人马太少,不过子恪可从李通、徐方处调三千兵马,有这六千兵力,济有把握,可将徐和一战而定。”
“只是伯雅,若是调李通、徐方兵马,这刘备若是来袭,该如何是好。”如今泰山是守卫兖州东南的屏障,也是未来攻伐徐州的桥头堡,吕虔实在不敢冒险。
见吕虔有些犹豫,许济微微笑道:“这刘备,绝不会攻我泰山,子恪放心便是。”
“伯雅这是为何?”吕虔疑惑问道。
只听许济哈哈大笑,道:“皆乃奉孝之计也,主公早知那江东孙策对广陵垂涎已久,奉孝便向主公献了一计;
表那孙策麾下大将程普为广陵太守,现如今,这孙刘二人,正为那广陵打生打死,焉能再顾的上泰山,何况,那刘备邻居中,还有一直对徐州虎视眈眈的袁术,刘备若是再与我等开战,那他便是四面环敌,这徐州将不保矣。”
吕虔仔细思考起许济的话,过了片刻,吕虔下定决心,口中说道:“既然如此,那虔就从李通处抽兵两千,徐方处抽兵一千,再抽郡兵四千,共七千兵马,交于伯雅。”
“好,济必替子恪,解了这黄巾之扰,不过济要向子恪要上一人,做这大军先锋。”
“伯雅所要何人?”吕虔实是不知,如今泰山可堪为将的,只有自己、李通、徐方三人,可是如今三人都有重任在身,如何能助得许济伐那济南黄巾。
许济轻饮一口香茗后,微微笑道:“济所要之人,乃那守门官,潘璋潘文珪也。”
第九十八章 锦囊之言
十余日后,吕虔从泰山各县抽调的兵马都已聚集,由许济所领,正朝着兖州最东端,莱芜城奔去。
莱芜与济南国相邻,其城内不过县兵三百,且城中百姓也只有数千人。
许济坐在高马之上,看着陆断断续续向奉高方向奔去的百姓,许济的脸,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
许济对着身旁的潘璋说道:“文珪,命大军加速前进,早日入得莱芜,以安百姓之心。”
潘璋应“诺”,便驾马朝着后军跑去,嘴中大喊:“加快行军……加快行军。”
这时一个随着母亲逃往的小女孩轻声向母亲问道:“阿母,他们是不是来……?”
女孩话还未说完,就被其母亲捂住了嘴巴,许济见此,下的战马,来到女孩身旁,脸上带着微笑:“我领大军来此,就是来护卫大家安危的,你可以回家了。”
女孩没敢回话,只是用那双大眼睛看着身旁的母亲。
许济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顶,重新跨上战马,口中喊道:“我来此,就是来剿灭祸害百姓的黄巾贼寇,你们都可安心回到莱芜,莫要再怕黄巾来袭。”
许济说完,也不等百姓回话,抽出腰间宝剑,朝着身后的军卒喊道:“誓灭黄巾,护我百姓,出发。”
身后的军卒听得许济之言,亦是跟着喊道:
“誓灭黄巾,护我百姓。”
“誓灭黄巾,护我百姓。”
“誓灭黄巾,护我百姓。”
路上本欲逃亡的百姓,皆是目瞪口呆,这时一个似游侠的壮汉喊道:“老子不逃了,回莱芜。”
“回莱芜,我也不走了……”
“回去,大不了和黄巾贼拼了……”
“…………”
“阿母,我们回去吗?”那小女孩眨着大眼望向了自己的母亲。
“回去,走,娘带你回家……”只见母亲将女孩抱起,跟在了许济大军身后。
许济的队伍越来越大,更在身后的百姓越来越多,就在到达莱芜城前时,后面跟随的百姓已达四五百人。
城墙上的县兵见有大军过来,以为还是黄巾军来袭,赶忙将城门关起。
待许济大军来到时,莱芜城吊桥、城门皆已关闭。
许济看着如今莱芜城门紧闭,便对身旁的潘璋说道:“文珪,前去叫门。”
潘璋得令,驾马来到城前,向城上喊道:“某乃兖州平虏校尉,汝等还不速速开门。”
这时只见城头上弹出一个脑袋,看了城下一眼,见到“曹”与“许”字的大纛旗,颤颤巍巍问道:“你们是兖州来的大军?”
潘璋闻言,口中没好气的喊道:“某都说某是兖州平虏校尉,汝难道不曾听见。”
那城上之人见此,赶紧令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待许济来到城门时,只见那人赶紧拱手拜道:“莱芜县尉田严见过校尉,还有这位……”
见这田严不知如何称呼自己,许济言道:“我乃兖州治中,司农令丞许济。”
“属下……属下见过治中大人。”田严闻得许济之名后,心头大震,如今许济之名可谓名震天下,以不到两万兵马大败袁术十万大军,更是被人称之为“世之奇才”。
许济点点头:“我等先入城。”
许济说完,田严便让到一旁,看着许济领着大军入城。
这时大军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这黄巾贼完矣!”
此时说话的,真是那游侠打扮的壮汉。
“老兄,这领兵的到底是何人,怎的他来了,这黄巾贼就完了。”这时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青年向壮汉问道。
“这人名为许济,乃是当世奇才,在那梁国,只用了不到两万兵马,就将那袁术十万大军打得大败,如今由他领军来剿灭这黄巾贼,你说这他们是不是要完了。”
那青年笑着点点头,这时身旁闻言的百姓俱是围在壮汉身边,向其打听许济的事。
只是众人未曾注意,那个刚刚问话的青年,已经从人群中脱离,朝着济南国的方向奔去。
三个时辰后,许济在莱芜县令陈矩的带领下,上了城墙,看着陆陆续续从城外返回的百姓,许济苦笑着摇摇头。
虽然大军来到莱芜,给了百姓信心,但许济知道,这莱芜城百姓已十不存一,而城中之兵更是只有数百。
许济想的很远,这青州日后将会是袁绍地盘,其子袁谭便是日后的青州之主。
而莱芜作为与青州相连,只怕日后袁曹两家翻脸,袁谭必会攻伐泰山,而这莱芜城则首当其冲,只待自己回鄄城后,当向主公谏言,将莱芜打造成一座坚城。
过了一会,许济又将目光看向了济南方向,口中喃喃:“徐和,等着,济必将你碎尸万段。”
…………
……
就在许济想着如何剿灭黄巾贼,欲杀徐和为兖州诸多遭难百姓报仇时。
整个大汉,依旧是烽火连天。
先是孙策、刘备于广陵开战,起初孙策占优,几次差些就攻破广陵城池。
幸好关羽带军及时来援,战场形势也开始发生逆转,刘备得徐州军渐渐开始占于上风。
只是那淮南袁术亦是要蠢蠢欲动,见刘备与孙策相持于广陵,便欲派大将张勋,去偷袭刘备下邳。
只是刘备军师陈宫于下邳驻守,张勋见事不可为,又领大军退返了淮南。
……
此时的荆州亦不太平,历史上因为没有贾诩相助,张济死于攻伐穰城之战中。
如今张济有贾诩相助,其用瞒天过海之计,诈得穰城城门。
使张济得以攻下穰城,夺了南阳半郡,此刻正与宛城与荆州大将刘表从子刘磐对峙。
……
而这时的凉州亦是出现了一员猛将,其人乃是征西将军马腾之子,在马腾与韩遂在凉州相伐时,马超于韩遂军中自由穿梭,斩杀无数敌首,无一人能敌。
直到那韩遂麾下大将阎行出现,两人大战两百回合,不分胜负,马超也因此一战于凉州扬名,人送外号锦马超。
……
诸侯纷纷扰扰,征战不休。
但若说诸侯中心情最不好的,当数袁绍,先是公孙瓒的易京迟迟未能攻下。
如今这冀州境内,又出现了一股实力极强的黑山军,尤其是那黑山贼将,名为徐晃,使着一柄开山大斧,连自己手下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郃,也不是其对手。
最让袁绍恼怒的是,听闻此人外貌极为正气,满面威严,但确确实实是一个狡诈之徒,自己大军数次围剿,不仅未能将其剿灭,反而使自身损兵折将。
而与袁绍刚好相反的是,此时的徐晃是满面春风,如今一人坐于大帐,手捧着一张绢布,将其视若珍宝,时不时口中赞叹:“伯雅先生真乃神人也!”
徐晃看着眼前的绢布,将它慢慢打开,只见上面所写:
兵之道难言,大要不外奇正二字,不知敌情,不可以言战。
出没变化,敌不可测,此之谓兵机;善守者,藏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九天之上。
力不足者可以守,力有余者可以攻;攻敌所不守,守敌所不攻;以攻为守,以守为攻,此兵之变也。
亦以战代守,以击解围,以利诱往,以兵伏击,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止。
释实而攻虚,释坚而攻脆,释难而攻易,兵之形避实而击虚,见可而进,知难而退。
第九十九章许济设计
“什么?”济南黄巾渠帅徐和瞪着眼睛望着从莱芜而返的属下探作。
“大帅,如今莱芜城中,确实由那许济领兵,属下观得,约有七八千兵马。”此时说话的,正是在莱芜城外,与那游侠壮汉相谈的青年。
“想不到此人会来。”徐和苦笑着在屋内来回渡步,“恐怕某一人之力,不是其对手。”
“大帅,”身旁副将路臻见徐和这般,便诧异说道:“大帅,我等有能战之兵数万,那莱芜城内只有数千兵马而已,大帅何必忌惮?”
“唉,”徐和深深叹口气道:“你不知也,那许济乃是当世奇才,听闻此人与人对战,每每料敌于先,又有奇谋在后,以区区两万兵马,就败得袁术十万大军,着实可怕!如今闻此人欲要领兵讨伐我等,此刻不知为何,某心中惶惶!”
路臻沉声说道:“大帅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是那许济敢来,某便领一军前去相会,自去取那许济头颅来。”
“不可,”徐和闻路臻之言,心中一惊,赶紧制止道:“此人之智,当世罕有,若是汝轻易出击,必遭所伏。”
“若是那许济真如大帅所言,难道我等只能在此坐以待毙不成?”
“不急,且让某好好思量。”徐和皱眉深思,过了片刻,嘴中笑道:“某想到计策了。”
路臻急忙问道:“大帅想出何计?”
“你去与那乐安司马俱联络,就言某这有笔大买卖邀他一起来做。”徐和眯着眼对路臻说道。
“大帅,若是司马俱问是何买卖时,某当如何回答?”
“到时你与那司马俱说,这有兖州官军数千,其军械辎重、兵马粮草数不胜数,言某一人恐拿之不下,邀他一同出兵,记住,你去之后,莫要说出许济之名。”徐和随后嘴角又是冷冷一笑:
“某料想,以司马俱的贪婪,必会想办法独自一人吞下,到时我等就与他身后,看其与许济二人相斗,若是司马俱胜,我等就跟随其后,喝口汤也好;若是许济胜,那就领人开拔乐安,夺了司马俱的地盘。”
听得徐和之言,路臻赶忙赞道:“大帅英明,此计妙也;某看大帅之智,当不在这许济之下才是。”
只见徐和哈哈大笑:“过矣,过矣!那许济乃是当世奇才,当比某还是要强上一些。”
徐和如今已想到两全其美之法,先是寻司马俱为自己试试许济的斤两;又想好了退路,如今徐和心中已无甚可怕,顿时之间,听得路臻之言,便开始有些飘飘然起来。
徐和说完,便又是一阵大笑,路臻亦是从旁陪着徐和一起笑了起来。
…………
……
数日后,济南国与莱芜相接的官道上,遥遥可见一支军队正在快速行军,此便是许济讨伐黄巾徐和的部队。
许济拉着马缰,看着步行中的大军,见麾下将士俱是神情饱满,斗志昂扬,暗暗点头。
随后对身旁的潘璋说道:“文珪,命大军再行三十里,我等便停下歇息。”
潘璋领命,随即驾马向中后两军奔去。
行军至日落,如今已到济南祝阿地界,离祝阿城,已不足二十里。
夜还未深,许济正在大帐之中听斥候探报,只听斥候禀道:“禀治中,那祝阿城上,所挂的大“纛”旗,乃是司马二字,属下向周边百姓打探,如今城中黄巾贼主帅,乃是乐安司马俱。”
许济听得此言,眉头微皱,这司马俱乃是乐安黄巾,如今居然会来到济南,且就阻于自己大军前方。
而这徐和亦是不在,恐怕是这司马俱当是徐和邀来与自己对战,好观察兖州官军战力。
许济想通了一切,嘴角微微咧起,随即便命人将潘璋叫来。
片刻之后,潘璋进得营帐,拱手问道:“治中,叫属下?来所谓何事?”
“文珪,今晚做好被黄巾贼夜袭的准备。”
“黄巾贼今要来袭营?”潘璋听得许济之言,急忙问道。
“若是济所料不差,今夜黄巾贼必来。”许济肯定说道。
这徐和将司马俱从乐安请来,为的就是试探兖州官军的实力。
如今司马俱替他打头阵,徐和必会怂恿司马俱早日出战;大军远征,疲累不堪,没有时间休整,而这第一日,便成了夜袭的最佳时机。
“那属下立即命人在营中设下伏兵,待黄巾贼来时,给予迎头痛击。”潘璋说完,便拱手欲出帐,吩咐军卒埋伏去。
“且慢,”许济叫住了潘璋,嘴角微微一笑:“济何时让文珪去设那伏军?”
“治中这是何意?”听得许济之言,潘璋是满脸疑惑。
“济要将军通知营中兵卒,做好撤退的准备,且多丢些粮草辎重,与那夜袭的黄巾贼。”
“治中,这…这是何意?”
这自家治中到底是怎么了,人家黄巾夜袭,不但不设伏,反而还要多丢些粮草辎重与那黄巾贼,潘璋现在脑袋一阵发懵,说起话来都有些结结巴巴。
“文珪按济所言,去做便是,这与黄巾贼交战,数日后,济要将这青州黄巾彻底剿灭。”
“是。”潘璋说话时已经有气无力,实是被许济之言给弄的不明所以,明知道黄巾贼会来夜袭,却不设伏,反而撤退,且还要丢多些粮草辎重。
明明这是打击士气之举,可自家治中又说,数日内,便将这青州黄巾彻底剿灭。
“唉!”潘璋出得营帐便是重重一叹,虽然不知许济到底要做何事,但如今只能听从命令。
看着潘璋走远,许济重新坐下,拿起一本春秋于灯火处看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口中喃喃说道:“徐和,济就不信,那司马俱得到如此多的粮草辎重,汝不眼红。”
夜已深,许济坐在大帐之中,依旧手拿春秋细细阅读。
忽然营中喊声大作,许济将头一抬,轻轻放下手中春秋,提剑走出营帐,只见数百黄巾骑卒正在营中往来直冲,到处放火。
数千黄巾步卒,更是冲往许济早已命人堆放于显眼处的粮草辎重。
只见双方大军交战,那兖州官军渐渐显得不敌,很多兖州兵卒亦是拿起辎重粮草朝着营外奔去。
只是这黄巾贼寇只顾眼前的粮草辎重等物,丝毫未曾发现,那兖州官军士卒虽然脸上惊慌失措,但在退却之时,却是乱中有序。
许济见此,高声喊道:“黄巾贼凶猛,大军随济突围。”
因为许济摆放的粮草辎重在贼军眼前,许多黄巾贼军皆是争夺起这物资,以致许济领着大军,轻易便突出营外。
待得天亮,那司马俱的手下将无数粮草辎重运往祝阿城内时,昨夜刚到的徐和,此时也是满眼通红。
徐和的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心中愤道:“许济,汝这个浪得虚名之徒,若是早知你如此无用,某又何必将这司马俱找来。”
这时负责这次夜袭的司马俱副将严和来禀,对着司马俱拱手道:“禀大帅,此行虽然让那官军主帅逃了,但我等却缴获粮草辎重无数,如今正运往城内大仓。”
司马俱大声笑道:“好,且将这些战利都放入仓中,待将这兖州官军剿灭,到时再分与一些给济南的弟兄们。”
司马俱说完,看往徐和,只见其笑的更是大声;而徐和见此,已是嫉妒万分。
只是这严和接着又叹道:“只是可惜,抢夺的财物只有那官军营中的十之三四,也不知这官军怎么就如同我等一般,对这物资如此看重,硬是抢夺了大半离去。”
司马俱、徐和二人虽然听得严和之言有些不太舒服,但二人还是听出了严和话语中的关键所在。
这么多的粮草辎重,只是这官军营中的十之三四,还有大部分依旧在官军之手。
司马俱与徐和相望一眼,二人心中同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一百章黄雀伺蝉(求订阅)
祝阿县衙,徐和与司马俱相对而坐,只见司马俱开口笑道:“多谢徐大帅有好处时,能想到兄弟,兄弟感恩不尽。”
说完司马俱便又是一阵大笑,身旁的副将严和亦是跟着大笑。
徐和副将路臻则是满脸愤怒,看着司马俱与严和二人。
徐和则是脸上冷冷一笑:“司马兄,你已先胜那官军一阵,如今已得这兖州官军十之三四的粮草辎重,这剩下的官军交给兄弟便是。”
徐和见兖州官军战力如此之差,早就后悔将司马俱请来济南,共抗许济了。
现在徐和只想将司马俱赶走,自己一人独吞兖州官军剩下的十之六七的物资。
司马俱亦不是泛泛之人,也看出了徐和想法,于是开口笑道:“徐大帅,兄弟怎可弃你而去,这兖州官军,还是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将其彻底剿灭,到时这所得,你我五五而分如何?”
徐和知道现在司马俱已经看到了好处,再想将人赶回乐安,已是不能,便开口讨价还价道:“某六你四,司马兄,可别忘记,昨夜你可是已经得了不少好处。”徐和已经眯起眼睛,看着司马俱,若是这司马俱真不知好歹,待击退兖州官军后,徐和就打算在自己的地盘上,直接将司马俱干掉,吞其兵马,夺其物资。
司马俱看到好处要得差不多,开口笑道:“好,既然如此,就按徐大帅之言来。”
徐和点点头,又向身边路臻问道:“这兖州官军如今驻扎何处?”
“大帅,那官军驻扎于祝阿西南三十里处。”路臻赶紧将斥候探来的消息告知徐和。
徐和摸了摸下颚的胡须,看向司马俱问道:“司马兄可敢与某今夜再去袭那官军?”
司马俱闻言,也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昨日那官军已被某得大军偷袭,只怕今日已有了防备。”
“即使有了防备,也未必是我等对手。”
“为何?”听得徐和之言,司马俱疑惑问道。
“司马兄,你我二人有大军数万,而那兖州官军不足万人,且昨日遭司马兄夜袭,军心已然大跌,只待我等大军前去袭营,那兖州官军必不能敌。”
“徐大帅,我等兵力远胜官军,为何不直接与那官军光明正大于军前对阵?”
听得司马俱此言,徐和脸上笑道:“若是让官军看到我等如此阵势,只怕会吓得退往兖州,到时这官军剩下的粮草物资,就与我等无缘了。”
司马俱听得徐和之言后,立马明白其意,开口大笑:“好!今夜某就陪徐大帅一次,将那兖州官军彻底剿灭,还济南的黄巾弟兄一个宁静。”
屋内的黄巾众将,皆是闻言大笑。
……
就在黄巾众人在祝阿商议如何夜袭许济大营时,许济亦在大帐之内与潘璋相谈。
“今夜怕是那些黄巾贼又要来劫营。”
潘璋看往许济,犹豫说道:“治中不会又要属下行昨夜之举吧?”
“唔!”许济被潘璋一说,知道昨日之举让潘璋看不明白自己心思。
许济轻轻摇摇头:“今夜济要让这黄巾贼有来无回。”
潘璋抓抓脑门,洪声说道:“治中有何定计,只管吩咐属下便是。”
许济心中沉思片刻,道:“文珪,待会你让兵卒将所有粮草辎重放于显眼处,在其旁多设些火油、干草,到时待黄巾贼来袭,以火箭射之。”
“璋遵命,”潘璋听得许济之令,先是拱手领命,接着又犹豫道:“治中,若是我等将粮草辎重尽都烧毁的话,那我大军回返之时,恐寸步难行矣。”
许济听得潘璋之言,微微一笑:“济早已将回返所用物资备好,文珪且放心便是。”
潘璋闻得许济之言,心中疑惑,还是问向了许济:“治中,您让属下将所有粮草辎重都拿出来诱那黄巾,我等这回返所用从何而来?”
许济脸上带笑,扬起手,指向了远处的祝阿城。
潘璋顿时明白,许济所指,便是昨夜黄巾贼夺取的辎重粮草,足足有这次出征的十之三四。
潘璋向许济拱手笑道:“治中算无遗策,步步料敌于前,属下佩服。”
许济轻轻摇摇头,看着这眼前的壮汉拍自己马屁,许济轻轻失笑,口中接着道:“这黄巾若是中计,见得火起,必张惶而遁,往祝阿而去;
济亲领两千兵马于外,从小道绕黄巾贼身后,趁黄巾贼主力来袭营时,夺了那祝阿城,到时济再于城内设伏,这一次,济必要擒杀这黄巾贼首。”
许济说到后段,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在,已变成满脸阴沉,散发着莫大的杀气。
潘璋亦从未见过哪个文人,有如此大的杀气,一时亦有些呆住。
过了片刻,许济又露出之前那般的和煦微笑,对着潘璋说道:“这营中放火伏击之事,济就尽托付于文珪了。”
“是…是,属下遵命。”潘璋似乎还未从许济的杀气中回过神来。
天慢慢开始变黑,两边都在等着深夜到来。
……
时间终于还是缓缓来到深夜,兖州官军营寨一片平静,辕门处的曹军士卒时不时的朝着远方的黑暗处张望几眼,随着缩缩身子,抱着枪杆眯起了双眼。
营中少有一队队巡夜的军卒,整个营寨此刻显得无比的安静。
离许济营寨十里处,果然黄巾军主力皆潜伏在此片林中。
徐和望着远处的官军营寨,犹如一头贪婪的饿狼,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这时,司马俱的声音从旁传来:“徐大帅,斥候回来了。”
“回来了?”徐和神情一紧,朝着路臻说道:“快将其唤来。”
只见斥候快步跑来,看其气喘吁吁的模样,似乎是急赶而来。
徐和也顾不得让他休息片刻,连忙问道:“那官军大营什么情况,可有防备?”
“是……是,”黄巾斥候气喘吁吁,擦掉头上的汗水说道:“小人与弟兄们从远处仔细观看,只见这官军营中有不少留夜巡查的官军,防备很严,但因那辕门处有不少守卫的官军兵卒,我等未能靠近,请大帅恕罪。”
“没有惊动官军便是立了大功,何罪之有。”徐和让斥候下去歇息,接着又转身对司马俱说道:“司马兄可有看法?”
只见司马俱冷冷笑道:“这官军防备虽严,但毕竟兵少,我等此时前去袭营,必能取胜;
且这官军已被某袭营一次,若是毫无防备,那某倒会劝徐大帅速速离去才是,现在官军如此,可速速发兵,攻其不备。”
徐和听得司马俱之言,点头应道:“司马兄所言有理。”
接着徐和又扬起手中长枪,朝着身后士卒喊道:“刚刚司马大帅之言,尔等也都听到,弟兄们,且随某杀往官军大营,凡抢夺到的财物,汝等皆可留一半于手。”
众多黄巾军闻得徐和之言,皆是露出喜意,一个个开始磨手擦掌,欲要大干一场。
“弟兄们,从现在开始,人禁声,马衔枚,随某杀。”
徐和说完,便与司马俱二人冲在最前,向许济大营奔去。
只是二人不知,自己后方的祝阿城,已被许济用穿着黄巾军甲服的官军,诈开城门,经过一番厮杀,终于将祝阿夺到手上。
此时许济站于城头,看向远处那丝丝亮光的自家军营,心中冷笑道:“想不到这黄巾贼如此贪婪,这城中仅留千人守城,只为多抢些辎重粮草,果真愚蠢。”
许济接着又转身对着军卒喊道:“收集弓弩,去寻衣物上未曾沾染血迹的黄巾军甲,待会站于城头,等那黄巾贼首归来。”
“遵命。”只见几个都伯领令后,边下了城头,去寻弓弩与衣甲。
许济站在城头,抬头望天,想起自己为大娘一家立的衣冠坟,口中喃喃说道:“大娘,济一定会为您一家报仇,将那黄巾贼首的头颅,送到您的坟前。”
一百零一章瓮中之鳖
徐和、司马俱领着黄巾军小心翼翼,一路潜行,不敢弄出太大声响。
直到与许济大营只有一两里时,知道再也隐藏不住身形,二人扬起手中兵刃,高声喊道:“弟兄们,随某杀。”
一瞬间,本来还算安静的夜晚,忽然马蹄声起,杀声震天,如同响彻了整个天际。
“敌袭!敌袭!”大营辕门的曹军兵卒大声呼喊,随即金鸣之声响起,许济大营顿时如水煮沸一般,到处都是来回奔走的军卒。
徐和与司马俱二人一马当先,策马奔向许济大营,直直冲着辕门而去。
徐和用手中长枪直接穿过一个辕门守卫,司马俱的大刀亦是滴血,同样用刀砍死一个守卫。
二人停下马,让后面的兵卒先冲,二人在身后不停喊道:“弟兄们,给我杀。”
“踏踏、咚咚!”
千余骑卒率先入了大营辕门,随后步卒亦是呼啸而入,杀向营中官军。
徐和、司马俱见大军已差不多都入官军大营,这才又驾马向营内冲去。
“司马兄,我们直取中军,将这官军主帅擒下便是。”徐和于马上对司马俱开口说道。
“善,就依徐大帅之言。”
二人又是领着自己身后亲卫,径直冲往中军,口中喊道:“擒下曹军主将者,赏粮千斛。”
二人领着两千余亲卫一通乱杀,终于杀到了大营深处,徐和远远望见帅旗,一个大大的“许”字。
徐和心中大喜,向其身旁的司马俱道:“汝看,那便是官军帅帐,司马兄,我等前去冲杀,先将这主帅擒下才是。”
司马俱将头一点,二人便向帅旗所在冲去。
只是待二人领军刚入营帐内时,只见其空无一人,二人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安。
只见这时营外又是一阵喊杀声起,二人连忙出得帐外,徐和向守在帐外的黄巾兵卒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禀大帅,是弟兄们与司马大帅手下的兵卒抢夺物资时发生冲突,两边现在已经要打起来了。”
“混账,一点点东西就蒙住了眼,快命他们住手,速速给我将这营中主帅找出来。”徐和之前见这帅帐是座空帐时,又听到帐外有喊杀声,差点以为被埋伏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就在徐和松一口气时,天上突然有一支火箭从天而降,徐和抬头一望,只见无数的火箭已从帐外四面八方朝着大营内射来。
“不好,”徐和、司马俱二人同时大喊,“中官军埋伏了。”
徐和更是对身旁亲卫喊道:“汝等快去通知弟兄们,我们人多、官军人少,只要我等冲出去,官军抵挡我们不住,让他们都放下物资,随某杀。”
徐和倒也下的定决心,这营中物资已不打算要了,只是那些黄巾兵卒却并未听得徐和之令,将抢夺的物资背于背上,才向营外奔去?
此时潘璋站在大营外三百步远的小土丘上,看着这一幕,冷冷笑道:“果然不出治中所料,这黄巾贼今夜真来袭营,只是这次,只怕有来无回。”
徐和、司马俱二人未曾想到,自己话还未说多久,这营内就已变成一座火海。
刚刚还在为物资争夺的黄巾两部,此刻亦是放下之前的冲突,开始不要命的往营外冲去。
只是这时一声炮响,数千曹军士卒从营外涌了出来,堵住了辕门口,数百个弓弩手对准辕门,每当有黄巾兵卒从里面冲出来时,又被箭矢射回营内。
徐和与司马俱也已来到营内辕门处,见官军弓弩手对准着自己,又看向身后大火越烧越旺,徐和狠狠心道:“司马兄,如今我等只能用骑卒冲过去,不然只能被这身后大火活活烧死。”
司马俱亦是点头:“好,只要我们将其这堵在辕门的官军弓弩兵冲垮,弟兄们才能得一个生路。”
二人将所有骑卒聚齐,还有八百余骑,徐和站出来喊道:“弟兄们,要想不被火烧死,就随我冲出去。”
只听得骑卒们在马上狂喊了声“喝”。
“冲。”
见黄巾军似要冲击弓弩阵,潘璋命人赶紧放箭,顿时之间,数百支弓弩一连射了两三轮,只见黄巾骑卒一个个倒在箭下。
但箭矢所射只有六七十步远,八百骑卒有近六百多冲了出来,后面的兵卒则跟在身后,出了辕门,便向四面八方逃去。
徐和见此,正欲领着骑卒再冲回去,接应麾下步卒,但却被司马俱所阻,只听司马俱道:“徐大帅,我等还是先回祝阿,如今弟兄们已无战心,如今我等回去,已于事无补,还极有可能被被官军拖住,某想,明日弟兄们必定都会回祝阿城,我等先回城等他们才是。”
徐和闻言,只能点点头,带着六百骑卒往祝阿奔去。
潘璋倒也未曾派兵马追击,看着这数百黄巾骑卒往祝阿方向奔去,只是嘴角咧开一笑,然后对着辕门内未逃出的黄巾军喊道:“尔等快快投降,尚可保得一条性命。”
就在潘璋于辕门外招降黄巾军时,此时祝阿城墙上的许济,见远处已是火光一片,映红了整个天空。
许济向几个都伯令道:“诸军皆做好准备,莫要出现破绽。”
“诺。”
奔出许济大营的徐和、司马俱二人,看着身后垂头丧气的数百骑卒,苦笑相视一望。
二人领着众人经过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祝阿城下,见城门紧闭,徐和副将路臻开口朝城上喊道:“快开城门,大帅回城。”
只见城上的兵卒站出来道:“稍等,某即刻将门打开。”
不一会,城门缓缓而开,徐和与司马俱这次没有拖在最后,而是一马当先入了城,只是入了瓮城不久,二人皆发现不对。
只见近千弓弩手从城垛后走了出来,拿起弓弩,对准了瓮城下众人。
“你们疯了吗?这是大帅。”徐和副将路臻向城上的众多弓弩手高声喊道。
这时只见一个面如冠玉,身披鹤氅,仪容秀丽的青年从城垛后走出,看着瓮城下的诸多黄巾军,咬牙切齿道:“汝等谁是徐和?”
徐和看着眼前一幕,已经知道,这祝阿已被人所夺。
自己若是现在欲要逃跑,只怕城上的弓弩立刻会向自己射来。
已知没有退路的徐和见此,已打算向城上之人归降,于是开口说道:“某便是徐和,不知阁下是谁?”
“许济。”
“噢,阁下便是许济许伯雅,若是知官军领军之人是伯雅先生,某必不会抵抗,因为某知自己绝不是伯雅先生的对手。”徐和已经打算投降,便准备捡着好话与许济说。
看着瓮城下的徐和胡说八道,许济不屑一笑。
而徐和见此,却以为许济被自己所言骗到,于是继续说道:“伯雅先生,某愿归降曹公;某于城外还有数万兵马,明日一早便会陆续归城,到时某亲自为先生招降,将兵马聚集起来,交于先生。”
许济摇摇头,脸上极为冷淡道:“不允。”
“这是为何?”徐和见许济不答应自己的归降,心头大惊。
旁边的司马俱亦是紧张万分,若是这许济不答应投降,待会自己等人面对的就会是无数箭矢。
只见许济向前一步,双手搭着城墙,眼睛赤红说道:汝等对兖州百姓造的诸多罪孽,今日济要你们血债血偿!射!”
第一百零二章收揽黄巾
“治中,这几日来,有近三万黄巾归返祝阿,知那徐和、司马俱等贼首已死,前来投诚,如今属下已在城外独自设了一大营,将其安置,只是这粮草……”
自许济命士卒将徐和、司马俱等黄巾贼首射杀后,已过了数日。
此时潘璋正与许济立于城头,向许济禀道。
“文珪,”许济一边看着城下陆陆续续从远处归来,欲要投城的黄巾军,一边淡淡说道,“且将这些黄巾编入兖州军中,从之前兖州军内,寻一批此战立下战功的将士,将其尽升一级,而那黄巾军则编于他们麾下,严令不得苛待,当一视同仁。”
潘璋闻言,拱手唱道:“遵命。”
“嗯,”许济点点头,又接着对潘璋说道:“那黄巾军中若有勇士,也可择优选为什长、伯长也无不可,至少还是得选几个黄巾为表率,安抚其心,当然,若是有残杀百姓者,不可参选。”
“诺”。
这时许济又靠到潘璋耳边,轻声说道:“那些残杀百姓的黄巾贼,汝可于暗中将其处理,记住,莫要被人发现。”
潘璋转头看向许济,脸上带着错愕表情,只是还未等潘璋回话,许济又重新直视前方,口中接着道:“待今日起,那归降的黄巾军以后便是我兖州官军,犒赏兵响一并发之;
当然,若是其中有图谋不轨者,以叛逆之罪,就地格杀。”
“是,属下领命。”潘璋对许济的诸般命令心中生出不少惊愕,从未见过文士如眼前许济这般,如此的杀伐果断,潘璋对许济佩服,已是五体投地。
而在城外的黄巾降兵第一时间听说了官军主将欲将其编入兖州官军;且器甲粮响在归返兖州后与官军无异;还要在其内选拔勇士,担其官长,顿时黄巾军中那些自恃有些勇武的兵卒,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欲要成为官军后,立下一番功业。
数日后,许济领着大军朝着济南黄巾的大本营东平陵而去,数万的黄巾降兵亦在其内。
许济此行,为的就是收拢济南黄巾十数万妇孺百姓。
行了三日,待到东平陵时,这黄巾守卒尚有七千,许济并没有对其劝降,而是命人假扮徐和的归返大军,将城门诈开,直接将城池夺取。
待入得城内,经过一日休整,许济将守城士卒、百姓都聚集于空旷之地,向其喊道:“我乃是兖州治中、司农令丞许济,此番来此,只为讨伐为逆;
如今徐和、司马俱等贼首俱已伏法,朝廷体恤尔等,不欲再行杀戮之举,只要尔等迁往兖州,朝廷可既往不咎,但若是冥顽不灵,想着逃脱继续为祸,那别怪济令下无情。”
许济说完,又向身旁的潘璋暗暗一颔首,潘璋会意,于是之前数百个混在百姓中黄巾降卒开始行动起来。
“听闻兖州正在屯田,让我等百姓俱能活的下去,小人愿去兖州…”
“这兖州官军对我等一视同仁,不曾歧视我等,我也愿去那兖州…”
“俺听说兖州给地给咱种,不须再当兵上那战场,俺也去那兖州…”
“我也愿意去往兖州……”
“……”
自有第一个站出来,言要去兖州后,那些黄巾士卒、家眷就已心中思索,考虑是否要离开故里,去那兖州。
但当数百个许济暗中安排的黄巾降兵一个个站出来后,那些东平陵的黄巾家眷兵卒,亦是一个个跟在其后,一时间,为了争取能去兖州,差点发生混乱。
许济与潘璋对望一眼,口中微微笑道:“文珪,可命士卒安排维护秩序,莫要生出乱子;另再派人去那泰山府,让吕府君速从鄄城调粮,接应我等。”
“诺。”潘璋领命后,便带着几个亲卫下去安排去了。
待许济等人将东平陵百姓迁移诸事安顿好后,已经过了数日。
而许济此时又领兵去了乐安,与之前诈取东平陵一般,许济命人假扮为司马俱的回返大军,将乐安黄巾军的老巢高苑城门骗开,夺了城池。
而许济又如出一辙,使用之前于东平陵的办法,前前后后又用了六七日,将乐安郡的黄巾家眷安置好,随即便将其欲往兖州迁移。
待诸多事定,许济领着乐安之民回到东平陵时,两地黄巾家眷相加,已有近三十万人。
因许济的迁民之举,导致济南、乐安两郡国,几乎人口一空,百姓只存十之三四。
三日之后,之前归降的数万黄巾尽数收编于兖州官军旗下,除去提拔了一些骁勇的黄巾头领为什长,伯长,其他还多皆是士卒。
但即便如此,许济此番命令也给了那些黄巾盼头,因为许济有言在先,以后再无青州黄巾,皆为兖州官军,若有功劳,尽皆封赏。
除开这些,许济还取出两郡黄巾之前所储的钱粮,大犒麾下将士,便是新降黄巾也有一份。
尤其是许济还特地分出一份口粮交予那近三十万的黄巾家眷,虽然不多,只有两三日分量,但是这番作为,顿时为许济博得了黄巾降兵的效忠之心。
于是,为祸数载的青州黄巾彻底被收编,日后青、兖交界,将再无黄巾为祸,而兖州百姓,亦可得暂时安宁。
许济令潘璋清点了一下军卒伤亡,发现战死兵卒不过千余,而黄巾也只有万余的伤亡。
许济问得潘璋汇报后,叹了口气,下令将之前战死的曹军骨灰收好,准备回返兖州后,将其安葬。
而在大军开拔之前,许济已连遣数十名斥候日夜赶往兖州,先让泰山郡守吕虔准备迁移百姓经过泰山时的日常用度。
又命人快马奔向鄄城,请示曹操,如何安排这近三十万的青州之民,且将自己的建议写入信中,一并送往鄄城。
而许济此时则带着大军缓缓而行,向着兖州归去,待来到兖州之境时,许济回头一望,下次再来此处,当是兖州与河北争锋之时。
只是许济不知,就在许济带兵平定青州黄巾之时,兖州之主曹操已将天子迁往许县,改名许昌。
而曹操也因护卫天子之功,被天子封为费亭侯、司空、行车骑将军、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听。
而曹操亦是上书,表冀州袁绍为邺侯、太尉、大将军之职。
此时的许昌司空府内,曹操看着邺城袁绍命人送来的书信,口中怒喝道:“袁本初欺人太甚,吾誓不为之。”
第一百零三章袁曹生变
这时荀攸、郭嘉二人从屋外走入,见曹操一人正在发火,荀攸口中问道:“主公为何发怒。”
“还不是冀州那袁绍。”曹操见二人入内,脸上怒气少了许多,口中叹道:“他见操如今掌控朝政,封官诸侯,便眼红于操,让吾将天子送往邺城。”
荀攸、郭嘉二人闻言皆是眉头一皱。
荀攸更是言道:“主公,万万不可将天子送往邺城,当日天子为李、郭二贼相围时,只有主公带兵去救天子;
如今我等费了千辛万苦,才将李、郭二贼剿灭,使天子落入主公之手,这袁绍怎可如此无耻,让主公将天子让于他。”
听得荀攸之言,曹操叹道:“他袁绍从未把操放在眼里,一直以来,袁绍都视操为他的附庸;这次操按伯雅之言,给予他太尉、大将军之位,想不到袁绍还不满足。”
“天子乃是天下大义,是主公崛起的资本,万万不可让;不过袁绍势大,暂时还需想法与其虚以委蛇,待我等积蓄实力,到时再与其翻脸不迟。”这时郭嘉上前说道。
荀攸也点点头,赞同起郭嘉之议,口中说道:“虽然曹袁两家迟早敌对,但如今正如奉孝所言,先安抚好袁绍才是。”
“操也知晓,现在不是与袁绍翻脸之时,只是如今他要操将天子让予他,这让操为之奈何。”
荀攸、郭嘉二人闻得曹操之言,皆是低头思索。
过了片刻,荀攸摸着下颚胡须说道:“主公勿忧,即使主公直接拒绝袁绍也无大碍,此时袁绍绝不会与主公翻脸。”
“公达何出此言?”曹操疑惑问道。
“虽说公孙瓒不过是强弩之末,但手上亦有数万之兵;还有那河内张杨、太行山的黑山军,这些皆为袁绍掣肘,若不能彻底安定后方,袁绍不敢真与主公动兵,如今袁绍此举,一为试探主公是否还以其马首是瞻,二则为日后两家敌对,找好借口。”
曹操听得荀攸之言,点了点头:“那操即刻去信袁绍,言天子不愿再受这迁移之苦,已决定立许昌为都,你们觉得如何?”
“善。”荀攸点头应道。
只是郭嘉却依然眉头微皱,口中道:“但还是先想法安袁绍之心才是。”
曹操、荀攸皆是点头,这时门外来得一亲卫,拿着一封书信向曹操禀道:“主公,这是伯雅先生来信。”
曹操接过书信,仔细看了起来,过了片刻,便是哈哈笑道:“伯雅真乃“世之奇才”,这次可为操解了燃眉之患。”
“主公,伯雅信中到底言了何事?”这时与许济关系颇深的郭嘉好奇问道。
“伯雅信中言,已将那济南、乐安两郡国的黄巾剿灭,为操带来了三十万屯田之民,不需多久便回返兖州。”
荀攸、郭嘉闻言,脸上亦是一喜,荀攸更是拱手笑道:“有了伯雅带回来的青州百姓,加上子孝将军讨伐汝南黄巾所得的十余万人,如今这兖州之民,已经足矣。”
原来在许济征伐青州黄巾时,曹仁已领兵于汝南大败黄巾军,其黄巾渠帅何仪、何曼被杀,刘辟领着残存黄巾军逃往淮南。
而曹仁则将十余万的黄巾家眷,交于枣祗之手,已经开始于陈留、梁国两地开始了开垦屯田。
而此时曹操听得荀攸之言,笑着接道,“不错,但真正让操觉得心喜的是,操已知道如何先去安那袁绍之心。”
荀攸、郭嘉是何等聪明之人,听得曹操一说,二人顿时都明白曹操之意。
郭嘉笑着问道:“主公是想将那青州济南、乐安两地交于袁绍?”
“不错,操正是此意,如今伯雅于两地迁民近三十万,恐这两郡国,百姓已然无多,操何不干脆,将这两郡国交于袁绍,先安其心,等日后操强大时,再夺回来便是。”
“主公此举,攸觉得可行。”作为曹操的谋士,荀攸率先赞同道。
“嘉亦是一样,不过主公若是要拒绝袁绍,这回复之言却不能由主公去写,当由天子下得诏书,明言不愿再做迁移才是。”
曹操听得郭嘉之言,口中大笑:“奉孝之言甚是,待会操便进宫,请天子下诏。”
荀攸、郭嘉二人俱是一笑,这时曹操又向二人问道:“对了,文若怎么没来?”
这时只见荀攸脸色颇为尴尬,口中说道:“叔父正与天子商议偏殿修建一事。”
听得此言,曹操脸色微微一沉,之前已将这宫廷之事尽交给了刘晔,命荀彧回司空府处理政事。
可是如今荀彧还在为这宫廷修建之事于宫中与天子相会,曹操不免心中疑惑,荀彧这般做,到底是为何意。
但曹操毕竟是位枭雄,虽然心中对荀彧已有了一丝生疑,但是面上却是不显,之前那一抹阴沉瞬间不见,脸上带着笑道:“操事务繁忙,对天子多有未能顾料之处,有许处都未曾想到,幸好这天子之事有文若操心,辛苦文若了。”
荀攸、郭嘉二人闻言只是一笑,并未回话,三人于堂内又聊了一阵,才又回司空府内的值房处理政务。
只是荀攸出得屋外,脑中尽是曹操那一闪而过的阴沉,心中想道:是该劝劝自己的叔父,莫要再与天子靠的太近。
…………
……
数日后,冀州邺城。
袁绍刚刚吩咐完守卫送走了许昌来的天子使者。
袁绍之前与使者相谈时露出的笑容早已不见,脸上表情已变得十分阴沉。
如今自己的昔日小弟曹操借天子以自重,略取了豫州汝南之地,甚至关中的董卓旧部也纷纷来归附,势力发展极快。
本来,袁绍并没有把曹操放在眼里,一直把曹操当作自己的附庸。
只是如今,曹操迎天子至许昌,使许昌成了大汉新都,而曹操也成了第二个董卓,随心所欲,封官诸侯,号令四方,这是袁绍始料未及的,他实在后悔不迭,当初为何未听沮授之言。
袁绍本来还对曹操保留一丝希望,希望其还以自己为首,要求曹操将天子迁往邺城,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曹操似乎翅膀硬了,以天子诏令为由,不愿放天子北上,虽然曹操将青州济南、乐安两地交于自己,但袁绍并不满足。
青州这些年来,一直有黄巾作乱,尤其是济南、乐安两地,更是黄巾贼巢,已成了不拔之地,要之亦无大用。
送走了天子使者后,袁绍便坐在高台,思索着日后如何对付曹操。
这时一亲卫带着一人来到袁绍面前,此人乃是袁绍安排在兖州监视曹操的细作。
待守卫下去,整个州牧府大堂只剩两人,这时袁绍问道:“可曾查到徐晃之名?”
只见那人拱手回道:“禀主公,兖州确有一将,名为徐晃,乃是昔日杨奉部下,使得武器是一柄开山大斧,只是近两月来,却未曾在兖州出现。”
“好,吾已知晓,汝下去吧。”袁绍闭着眼睛淡淡说道。
那细作拱手应“诺”,便缓缓退出堂内。
感觉人已走远,袁绍才慢慢睁开双眼,只见两眼通红,如同那要吃人的猛兽。
“哈哈……哈哈……”袁绍先是一阵大笑,接着又狠狠说道:“想不到吾袁本初居然养虎为患,曹阿瞒,汝竟敢阴我。”
第一百零四章刘备求援
就在曹袁两家开始准备暗中博弈时,这徐州却是两面遭敌,先有孙策领军攻袭广陵;后有袁术兵发下邳。
一时间徐州危急,而导致这个情况出现的,与那历史上极为相似,始作俑者还是吕布。
自从袁术失去豫州汝南之地后,袁术便知,这汝南已经抢不回,而剩下的豫州各郡国,早晚亦会被曹操所夺。
所以袁术将目光放到了徐州身上,此时正好吕布带军来投,这一下,给了袁术莫大信心。
袁术之前便打算趁刘备大军被江东孙策拖于广陵,出兵下邳,可惜张勋谨慎,见下邳城是由陈宫驻守,便退回了淮南。
但吕布到淮南后,言陈宫不足为惧,只需给他三万精兵,就帮袁术夺取徐州。
初始袁术闻言是心下大喜,只是又看到吕布如今的落魄模样,顿时心生疑虑。
只是好巧不巧,自己名义上的下属孙策此时派来使者,约自己共伐徐州,孙策亦言会将刘备主力,尽力拖住,使袁术有夺取徐州的机会。
袁术见此,心头顿时又升起夺取徐州之心,本来打算准备命吕布为帅,出兵下邳。
只是被主簿阎象所阻,所以袁术便继续让麾下大将张勋为帅,吕布为先锋,领兵五万,攻伐徐州。
而那吕布在得知自己只是先锋时,脸上满是愤怒,心中也记恨起使自己丢掉主帅之位的阎象。
但阎象对吕布的记恨不以为意,阎象心中记挂的一直是江东的孙策;就在张勋临走之时,阎象曾与其私会,向其建议莫要急于出兵,让孙策多消耗刘备兵力,使二人两败俱伤。
张勋遵循了阎象的建议,自领兵后,便是缓缓而前,使得吕布经常于背后破口大骂。
而广陵城外,孙策、刘备双方已相持日久,本来孙策已欲退兵,但被周瑜所阻,周瑜让孙策联络袁术,让袁术出兵,袭取徐州侧翼,使徐州军分身乏术,好为夺取广陵分担压力。
只是如今袁术已经出兵,但却至今未与徐州交战,周瑜已经看明白,这张勋是要江东与徐州两败俱伤。
于是周瑜又向孙策建议,放缓攻城,一时间,本来已战火纷飞的徐州,难得安静了下来。…………
……
兖州,许昌。
八月的光景,外面自然是阳光灿烂,许济领着青州的黄巾降卒与近三十万的黄巾家眷,俱已回到了兖州。
待回到兖州后,许济向曹操举荐了潘璋,其被正式授予平虏校尉一职。
数万青州降卒,则被交于于禁、夏侯渊之手,由此二人整顿,去芜存精,刷下了近万老弱兵卒,俱是安排至许昌,参与屯田。
而三十万黄巾家眷,则按其家中兵卒所在,安排至兖州何处。
其中许昌得民最多,足足有十万余,其次便是东郡、陈留两地,俱是安排五万以上屯田之民。
一时间整个兖州,兴起了屯田热潮,到处都是一副生机勃勃之景。
只是这副生机勃勃之景之下,此时许昌的司空府,气氛却是异常诡异。
只见曹操坐在堂中主位,麾下文武俱已聚在厅中。
自从许济回返兖州后,就被曹操升了官,与荀彧、董昭、种繇三人,共同被曹操上表天子,表为侍中。
这侍中一职,虽然俸禄只是秩比二千石,在各郡太守之下,但却是天子近臣,侍从皇帝左右,侍奉生活起居,分掌御用乘舆服物、下至亵器虎子唾壶等杂务,侍中都有权管理。
自汉武帝后,此职常授重臣儒者,与闻朝政,赞导众事,顾问应对,与公卿大臣论辩,平议尚书奏事,为朝中要职。
曹操时定员四人,与给事黄门侍郎种辑出入禁中,入侍帷幄,省尚书事。
就如后世的秘书一般,侍中之职,就是如今天子的大秘。
当然说是天子的大秘有些不对,不如直接说是曹操的大秘,这入侍帷幄的五人中,除了种辑,其他四人俱是曹操心腹。
而荀彧于侍中之外,还领了尚书令一职,虽然只是千石的中层官员,但却是职微权重,因为尚书令的上官,除了天子,只有曹操一人。
而荀彧成为荀令君后,将极少掌握军权,正式由军师角色转变成稳固后方的定海神针,不再跟随曹操出征。
而曹操对许济亦是不曾亏待,除了侍中之职外,许济还加领着东郡太守一职,虽然是虚职,但俸禄却是真金白银。
况且许济还领着司农令丞一职,在没有大司农的情况下,许济其实掌握着的是九卿的职权。
而曹操其他的心腹手下,俱是得到高官,荀攸亦被封为尚书令,加汝南太守;曹操更是为郭嘉重新设一新职,从之前的军咨祭酒变成了军师祭酒。
几乎所有的曹操心腹,俱是得到封赏,按理说,应该皆大欢喜才是。
只是司空府大厅中之内,众人哪还有升官的喜悦,皆是一个个愁眉紧锁,就连荀彧、许济、郭嘉等人也不例外。
至于原因,则是一封信,一封刘备向曹操求援的信。
“这刘备以琅琊一郡为酬,向操求援,汝等觉得操该出兵否?”曹操坐在高台,朝着麾下诸多文武问道。
“主公应当出兵,如今袁术已得吕布,绝不能使其做大,当扶持刘备做我等盟友,做其牵制;
只是这出兵时间,需是刘备将袁术、孙策兵力消耗殆尽,到时主公再出兵坐收渔利不迟。”这时荀攸最先开口,向曹操荐道。
曹操听得荀攸之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其他众人,只见董昭此时亦是走出,口中道:“主公,昭不赞同出兵,如今兖州屯田之民有四五十万,每日粮草消耗不计其数,兖州存粮本就不多,若是主公出兵助那徐州,而只得这琅琊一郡,昭觉得不值。”
见得董昭说完,曹操又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看向了许济,问道:“伯雅觉得操该出兵否。”
许济从众人中走出,向曹操拱手一礼,口中笑道:“公达不知刘备其人,故而说需出兵;不过照济来看,那刘备要比袁术强上十倍,百倍,我等真正需防备的人绝不是袁术,而是刘备。”
“那伯雅之意是不出兵救援徐州?”荀攸此时开口问道。
厅中众人皆是看往许济,而许济则是不慌不忙的望着众人回道:“不,当然要出兵,不过我们对付的不是袁术,而是刘备。”
许济朝着众人说完,又继续拱手朝着曹操行礼,脸上依然带着笑容:“济先在此恭喜主公拿下徐州。”
众人脸上皆带疑惑,连曹操也不例外,于是赶忙问道:“伯雅为何笃定操能拿下徐州?”
许济扬手一指,向曹操笑道:“主公手上拿着的不正就是徐州吗?”
曹操闻言,看着手中的书信,过了片刻,便是一阵大笑,口中言道:“伯雅说的不错,操手中拿的就是徐州。”
第一百零五章兵发徐州
十余日后,兖州山阳往沛国的官道上,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穿着黑甲,气势磅礴的缓缓前进着。
此次曹操携子曹昂领兵五万,曹仁、夏侯惇、夏侯渊、许褚、张辽、全旭六位大将亦是开拔徐州。
行驶大军中央的曹操车驾,许济与郭嘉正跪坐相对,对着棋盘思索。
过了良久。
“济输了。”许济放下手中棋子,摇头叹道。
“伯雅,承让了,不过这赌注,伯雅到时可莫忘记。”郭嘉见许济认输,也是松了口气。
许济棋力并不差,平时与郭嘉、曹操等人对弈时,各有胜负;只因今日二人以美酒为注,郭嘉棋力忽然比之前要强上三分,终于于两百多手后,使得许济弃子认输。
而此时许济听得郭嘉之言,带着微笑回道:“放心,待到主公拿下徐州后,济必会为奉孝购得十坛美酒。”
而曹操靠在车辇上,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两位谋士对话,脸上亦是露出和煦微笑。
大军于官道缓缓前进着,许济与郭嘉将棋盘收起,曹操命人送来美酒肉食,放在了车驾之上。
而曹操身后站着的曹昂,拿起酒囊,为三人各斟了一盏,于是几人便在车驾上对饮了起来。
曹操拿起酒盏,轻轻饮了一口后,突然对许济、郭嘉二人聊起了刘备:“操也曾见过那刘备,知其人志向不小,但却是家世破落,之前还未曾放在眼中;
想不到转眼之间,便成了徐州之主,且麾下武有关羽、张飞,文有陈宫、陈登,若是让刘备继续于徐州久驻,或许真如伯雅所言,这刘备日后,将成操的大敌。”
“主公之言甚是,刘备其人心存鸿鹄之志,却深明韬光养晦之道,这样的人着实可怕,所以必须于其显露头角时,就将其扼杀,这样,才能将危险遏制于萌芽治中。”
这时郭嘉亦是开口说道,自从许济与自己谈起过天下诸侯后,郭嘉就对刘备多了很多关注,发现其人确实不简单,可能真如许济之言,这刘备若是乘风势起,将来必是自家主公大敌。
“奉孝之言甚是,”曹操又看向许济,开口问道:“伯雅也曾与刘备见过数次,伯雅是如何看待此人?”
许济轻轻放下酒盏,脑中回忆起与刘备数次见面场景,过了良久,才开口说道:“这天下可称英雄者,于这乱世,只有两人,一人为主公,另一人,便是刘备。”
此时郭嘉偷偷用奇怪的眼神望向许济,当初你许伯雅曾言,这世上只有主公曹操一人为英雄,怎的今日又变了。
许济没有理会郭嘉的眼神,而是继续对曹操说道:“刘备此人外似朴野、中藏巧诈,常以汉室后裔,收取向汉士子之心;
其人胸怀大志,却又善于隐藏,喜怒不形于色,潜谋于无形,常胜于不争不费;
而且此人心志极坚,百折不挠,只要给其一丝机会,其人必会一飞冲天,乘势而起”。
曹操这时摸起下颚胡须,思考着许济之言,过了片刻,向许济、郭嘉二人问道:“若是那刘备此战落于我手,操该留他性命否?”
郭嘉这时看向许济,许济见此,开口笑道:“还请奉孝先言。”
郭嘉见此,撇了撇嘴,将酒盏的酒一饮而尽,才开口说道:“主公举兵乃是为刘备所邀,如今趁其势弱,夺取徐州,已对主公声名不利;
且刘备如今有英雄之名,若刘备落于主公之手,将其杀掉,只会让主公背上杀害贤士恶名,将来能士都不敢相投,主公何以平定天下。
依嘉来看,可将刘备安于许昌,给予高官厚禄,以让世人知主公之仁;实则主公可将刘备囚于宅中,使其不能与外界相触,待得日久,使刘备声名渐弱,到时再除之不迟。”
“奉孝之言有理,”曹操听得郭嘉之言,心下点头,又望向许济问道:“那伯雅之意呢?”
许济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曹操言道:“主公若是想早日平定乱世,那刘备此人绝不可留,奉孝之意虽然甚是完善,不曾有丝毫纰漏,但凡事皆怕万一,刘备若是落得主公之手,济建议,速杀!”
…………
……
此时的下邳城,刘备也已领二万大军赶到,而面对袁术的五万大军,且有吕布压阵,刘备此刻脸上满是愁容。
这次刘备前来,将自己的三弟张飞亦是带上,吕布骁勇,二弟关羽已于广陵与孙策交战,如今军中能与吕布匹敌者,只有自己三弟张飞。
如今下邳郡守府内,刘备与陈宫二人相对而坐,看着刘备满面愁容,陈宫安慰道:“主公莫忧,如今曹操已领大军来援,不日便可解徐州之危。”
“公台,不知为何,备心中甚是不安,备怕曹操此来,亦是图我徐州。”
陈宫听得此言,只是微微一笑:“主公,曹操定不会夺这徐州。”
“公台这是为何?”听得陈宫之言,刘备急忙问道。
陈宫继续笑道:“因为曹操将天子掌控其手,虽然是一个妙招,使其能拥天子以令诸侯;不过这样一来,却也为曹操招来天下诸侯的忌惮。”
刘备听着陈宫之言,仔细思考一番,如今曹操确实被诸侯忌惮,自己便是如此。
而陈宫则是饮了一口香茗,又接着说道:“如今兖州周边诸侯,皆视曹操为敌,就连之前与其交好的袁绍也不例外,这曹操此时极需盟友,而主公身为汉室宗亲,若是那许昌朝廷得主公相认,必能缓解兖州压力;
若是曹操夺我徐州,那便与袁术、孙策相邻,这二人可都是不好相与之辈;且如今袁绍已尽得河北之地,只需将易京的公孙瓒剪除,那曹操的兖州就将首当其冲,到时这袁术、孙策必会蠢蠢欲动,那时就是三面临敌。”
“公台之意,是言那曹操不敢图我徐州,乃是希望备能于日后拖其袁术、孙策二人,护其后方?”
“然也,如今曹操能寻得的盟友,除了主公,再无第二个诸侯。”
刘备听得陈宫之言,心中稍安,这时外面来一守卫,向刘备禀道:“主公,那吕布又在城下叫阵,三将军已出城与其斗将。”
第一百零六章斗将
刘备与陈宫来到城头,只见张飞与吕布已对阵于城门前。
刘备赶紧向身旁亲卫说道:“快备好弓弩手,随时准备接应翼德。”
刘备刚刚命令完,只听城下传来张飞一声爆喝:“三姓家奴可识得燕人张飞否?”
因为在这个世界,未曾发生三英战吕布一事,所以这对历史冤家,这次是第一次见面。
而吕布听得张飞骂自己三姓家奴,心中清楚这是何意,自然不会愚蠢去问缘由。
不过这面前黑厮开口就是一句三姓家奴,将吕布讽刺的体无完肤,吕布自然心中狂怒,口中喊道:“今日本侯必将汝这黑厮的臭嘴,用手中的方天画戟戳烂。”
吕布喊完,便一拍战马,拿着方天画戟直接迎向张飞。
两马相交,只见张飞手握丈八蛇矛,借着马力直接扫向吕布。
吕布见得,却是将方天画戟的戟头朝下,斜向上撩向张飞。
“当”!
两人戟矛交击,仿似平地忽然响起一声炸雷,震得两军将士双耳齐鸣。
吕布与张飞硬撼一击,却是感觉到持戟的手有些发麻,显然张飞的力量不弱,吕布这才知道这名口中狂言的黑汉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吕布立即兴奋无比,抖擞精神,与张飞战在一起。
张飞与吕布一击交手过后,便知道吕布在力量上要比自己强上一分,而且方才观其武艺就知道吕布戟法精湛,可以说是自己出道以来最强的对手。
于是张飞亦打醒十二分精神,全力应战。
两人两马再次交错在一起,张飞仗着丈八蛇矛长度的优势,持矛离远就打向吕布。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张飞的丈八蛇矛当属汉末众将兵器最长,离吕布远远的就是一矛打过去,以吕布之能也就只能先做防守。
双方打了二十多个回合,吕布已经渐渐看出了门道。
只见吕布用方天画戟将张飞刺来的一矛架住,然后向旁边一压,借着这一压之功在张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夹战马马腹,而战马则撒开四蹄前冲了几步,吕布此时却已来到张飞跟前,方天画戟一顶将张飞的丈八蛇矛顶开,然后直接就用戟头抡劈向张飞。
张飞见得,先是“哈……”的一声长吼,丈八蛇矛的矛头插落于地,双手抓住矛身前后两端,以矛身架住了吕布抡劈而来的一戟。
又是“当”一声大响。
张飞暴喝一声,腿部大力踢在丈八蛇矛的矛身上,手脚用力将压住丈八蛇矛的方天画戟顶起,继而矛头如同毒蛇一般从刁钻的角度直刺吕布。
吕布见得,却是顺势收回画戟,而后轻轻一旋,用画戟的戟尖与月牙儿之间的连接处挡住了张飞刺来的这一矛。
吕布稳稳接住张飞这一击之后,却是双手用力将张飞的丈八蛇矛顶回,压在地上,继而抽回画戟,当头自上而下直劈张飞。
张飞见得大惊,慌忙用手抽回丈八蛇矛,而后双手持矛高举过头,以矛身挡住吕布这一下重劈。
矛戟相碰,张飞胯下的乌骓马四蹄同时抖了一下,幸好张飞所乘的乃是顶级宝马,若是劣马一匹恐怕就承受不住吕布的全力重劈了。
只见吕布随着战马亦是往后退了几步,如今赤兔已在南城被曹军射死,胯下战马虽说也算良驹,但与张飞的乌骓马还有不少差距。
不过吕布这一下重劈带起的劲风,将地面的沙粒卷起。
城上刘备等人看这战场时,仿如罩上了一层薄雾;可见吕布这一下重劈力度之大。
张飞虽然挡住了吕布这一下重劈,但虎口却是隐隐有些发麻,吕布趁势舞起重重戟影罩向张飞。
张飞见到仿如千百道戟影罩来,不敢怠慢,鼓足余劲舞起丈八蛇矛硬撼吕布。
“叮叮咚咚”!
此起彼落的戟矛交击的声音响起,张飞使尽浑身解数,才堪堪将吕布这一轮攻击接下。
这一轮攻击过后,只见张飞手中丈八蛇矛的矛尖却是点在了吕布的方天画戟上。
张飞寻得反击良机,手中的蛇矛被张飞舞得仿如真实的黑蟒蛇一般不停从刁钻的角度挑、刺、旋击向吕布。
只见张飞一轮进攻,吕布却是防守,吕布守过张飞的进攻之后却是向着张飞一轮猛攻。
两人攻守之间不断互换,打得激烈无比。
城上的刘备、陈宫看得是目不暇接。
刘备更是口中赞叹:“不愧是人中吕布,除却我二弟,备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我三弟手上走上如此多的回合。”
陈宫心中亦是惊讶,主公那个没什么心计的三弟,居然如此勇猛,与那吕布居然可以斗的旗鼓相当。
而与吕布压阵的张勋也是看得暗暗心惊,他却是未曾料到,刘备军中居然还有如此猛人,与吕布战了数十合,居然丝毫不显颓势。
吕布与张飞一路打到百余回合,张飞守过吕布的一轮猛攻之后,却是舞着丈八蛇矛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吕布。
不过二人斗了这么长时间,吕布也差不多将张飞进攻的路数看透。
只见吕布手握方天画戟一旋,而后用戟尖跟画戟一侧月牙儿的空隙迎向张飞刺来的丈八蛇矛。
这一下就将张飞的丈八蛇矛套住,而后用力一锁,使得张飞手中的丈八蛇矛进退不得。
两人戟矛相交之后,兵器却是纠缠住了,若是一方抽回兵器,那么另外一方的兵器就会脱手。
故此两人谁也不让,都在以蛮力争抢。
其实这一下吕布也没有料到,他本来只想限制一下张飞的进攻,怎知道张飞却是顺势将丈八蛇矛刺入戟尖和月牙儿之间的空隙中,使得两把兵刃纠缠在一起。
如此两人开始角力,虽然吕布已经力战良久,但在力量上还是稍胜张飞一筹,逼得张飞不停地暴喝,原本黝黑的脸庞此时已经涨成了红色。
就在吕布即将得胜,刘备已命弓弩手射箭时,只见吕布跨下战马受不住二人之力,突然两只前膝向下一弯。
本来已显败相的张飞见此,黑脸上露出一笑,率先抽出蛇矛,居高临下向吕布刺去。
吕布赶紧扬起方天画戟,将蛇矛阻滞,顺势一挥,便拉起战马,急忙退后十余步。
吕布心知,战马已经脱力,若是再与张飞对决,自己将处于劣势,于是开口喊道:“汝这黑厮,不过是逞战马之利,可敢待本侯重新换马,再一决雌雄。”
张飞心中有些犹豫,现在自己身体已经快要脱力,但看那吕布,却是游刃有余。
张飞本想为了面子,答应吕布换马再战,只是这时,刘备已命人鸣金,张飞见此,口中喝道:“哼,三姓家奴,今日你爷爷张飞先放你一马,明日俺在取你性命。”
张飞说完,便打马回城。
而吕布此时,已将牙根紧咬,眼睛里冒着火,望着进城的张飞。
待张飞回到城头,便向其抱怨道:“大哥,俺差点就将那吕布宰了,你怎的此刻鸣金。”
“三弟之勇,当于今日名震天下,但备已接到兖州曹操使者,其大军已经开拔,徐州之危将解,我等如今安心守城便好。”
“俺听大哥的便是。”张飞闻得刘备之言,便也不再多说。
却说吕布回到袁军大寨,待入得帅帐,众人皆是以奇怪的眼光望他。
吕布如何不知,这些人恐怕都在心中嗤笑,当初自己夸下海口,要替袁术拿下徐州。
可是今日,自己却在斗将之上差点败在敌手,望着众人的目光,吕布开口说道:“可恨,本来本侯已将那黑厮击败,只是战马脱力,才让那黑厮有了可乘之机。”
帐内的袁军众将,虽然嘴上应付说是,但吕布见这些人的眼神,那种轻蔑,如何能不明白,这些人根本不信自己所言。
吕布拿起一盏水酒,一饮而下,心中怒吼道:若是本侯赤兔犹在,安得那黑厮猖狂。
吕布想起赤兔马,却又更恨许济,若不是其于南城命人将赤兔射死,自己岂能有今日之耻。
吕布又饮尽一杯,口中喃喃:“许济,他日我必杀你!”
第一百零七章彭城受阻
建安元年九月十三日,曹操领大军占据小沛,小沛守将糜芳,因见得刘备书信,糜芳放曹操大军入城。
待入城后,便控制了小沛守军,这时曹操才露出獠牙,命夏侯惇、张辽等将,拿着刘备书信,将沛国余下三县城门骗开,仅仅三日,整个沛国便落于曹操之手。
待沛国拿下后,曹操又命新晋的征东将军夏侯惇为帅,张辽为副将,军师祭酒郭嘉为军师,为东路军,分兵一万五千去攻伐东海国。
待分兵之后,曹操又命曹仁领五千兵马留守沛国,自己则带着剩下主力开拔彭城。
如此一来,曹操将彻底占领徐州精华之地,且将琅琊从中斩断,成为孤郡,等日后回返,再将琅琊夺下。
曹操东路大军进行的异常顺利,五日后便夺下东海,此时曹操领着主力亦是来到彭城城下,欲用刘备之信,将彭城诈开,却被陈珪、糜竺二人挡于城外。
此时曹操大军已摆开阵势,看着雄壮的彭城城墙,许济随曹操来到城下,再次尝试用信诈开彭城城门。
二人坐于马上,曹军诸将把二人护在中间,这时曹操高声喊道:“还请子仲先生与汉瑜先生出来答话。”
这时城上有两人来到城垛口,见得曹操喊话,陈珪是闭口不言,而年轻一些的糜竺,见陈珪如此,只好回道:“司空此来,本该救援我主才是,怎先夺我沛国,又攻我东海,如今司空来此,难道还想夺我彭城不成。”
曹操见是糜竺,假装不解糜竺之意,皱着眉头问道:“子仲这是何意?操从兖州领军至此,就是为救玄德;只是大这军要开往下邳,粮草不足,操来此,不过是想让子仲为操的大军,补充下粮草,入城休整一下罢了。”
“哈哈哈……哈哈,”糜竺气极而笑,“司空,休要诓竺,汝数万大军行动,焉不会有风声传出;
司空也看到了,这彭城城高墙厚,且三面环泗水,易守难攻,如今城内尚有七千兵马坚守,只需守得这彭城数日,待我主大军归返……”
只听曹操皱着眉头苦笑,将糜竺的话语打断,装作委屈道:“哎,子仲,汝误会操也,操命大军驻守沛国,乃是防备袁术从后偷袭,断操回返之路。”
“噢?司空留大军驻守沛国防备袁术,竺也可以理解,可是竺却不知,司空为何又派那夏侯惇领军去那东海,竺请问司空这又是防着谁?”
曹操听得糜竺之言,顿时脸色皱起,这次可不是装的,摸着下巴轻轻言道:“元让昨夜才将战报送回,这糜竺是如何知晓的?”
这时许济同样轻语回道:“主公,济闻这糜子仲是东海人士,其人家财无数,乃是商贾出身,其平日行其商道,必是有其他渠道提前得知消息,如今早我等一步得知这东海之事,济料当是此因。”
曹操听完许济之言,点了点头,这时城上又传来糜竺的声音:“司空还未回答糜竺之问?”
曹操见诓不了糜竺、陈珪二人;便嘿嘿一笑,于重新坐直了身子,随即露出本来脾性。
看着城上的糜竺,曹操也不着急回话,而是双手拍了拍,只见几个士卒压着被缚的糜芳来到城下。
这时曹操才向城上糜竺开口:“子仲,可识得此人?”
糜芳抬头见到城上的糜竺,急忙喊道:“大哥,救我,救我!”
糜竺看着糜芳,过了许久,叹了一口气,向着曹操道:“我主本来请司空为援,以琅琊一郡为酬,已算对的起司空出兵,可司空为何要乘我主之危,强夺我徐州之地,若是传将出去,这天下人又该如何议论司空?”
曹操却是脸上带笑,心中绝对糜竺满是不屑,商贾出身就是商贾出身,居然还想着与自己讨价还价。
还未等曹操继续开口,糜竺继续说道:“只要司空退出徐州,放了吾弟,竺愿意以十万斛粮草相酬,且竺会与主公上荐,将那琅琊继续交于司空,司空觉得如何。”
“嘿嘿,子仲之言,颇让操动心,”曹操先是一笑,接着又语带不屑:“如今徐州,操已唾手可得,亏汝还是商贾出身,居然还想着用琅琊与粮草便让操退兵,简直可笑。”
糜竺一张脸被曹操之言气的通红,待平复下后,才继续说道:“司空难道不怕天下人议论吗?”
“嘿嘿,操不怕,”曹操又是嘿嘿一笑,“天下人议论算什么,只要拿下徐州,就是再多人骂操,操也愿意。”
“曹孟德,你怎的如此无耻?”糜竺也已不再称曹操官名,而是直接骂起曹操来。
曹操未回答糜竺所问,而是扬起马鞭笑道:“糜子仲,操给你一日时间,若是明日你等不开城投降,明日攻城,操就拿他的人头祭旗。”
曹操说完,马鞭指向了糜芳,而糜芳见此,更是对着糜竺喊道:“大哥救我,大哥救我!”
曹操也不待糜芳多喊,便领着众将回到了大营,而城上糜竺见此,却已是满眼通红。
这边,曹操领着众人回到大帐,只见曹操开口说道:“这彭城果如那糜子仲所言,易守难攻,若是强行攻城,不仅伤亡巨大,只恐短时不能攻克。”
曹操说完,又看向许济,口中问道:“伯雅可有计策,助操破的这彭城?”
听得曹操所问,许济心中到是心有计策,可是心中却不愿说出。
这彭城与下邳相似,俱是围泗水而建,历史上郭嘉便是掘泗水而淹下邳,如今此计同样可以用到彭城身上。
许济沉思良久,思考除这水淹之法外,可有其他办法破这彭城。
又过了片刻,许济才道:“济到是有一计,只是不知是否能成,主公可以且先一试。”
“伯雅快说。”
许济向曹操拱手一礼:“明日主公再与那糜竺相谈,当好言答之,以慢其心;到时先假意答应其所求,让其先将粮草送出,待其交割米粮时,火速攻城,若是如此,这彭城可破也。”
许济终究没有说出掘河淹彭城之计,如今还是雨季末,此时于上游筑起大坝,存水行灌城之法,此计当是最佳。
只是许济考虑到灌城之后,受灾最多的是彭城附近的田地,农户。
这一淹彭城周边最少三四成的土地日后都要重新翻溉,才能再适合耕种,开垦一片荒地为良田不易,但是要摧毁一片良田,却是旦夕之事。
且大水之后常有大役,这才是许济真正不愿行淹城之举的主因。
“好,明日便按伯雅之计行事。”曹操眯着眼看向许济,总觉得许济似有话未对自己说。
第一百零八章算计
又是一夜过去,天已大亮。
只是这天今日天色阴沉,似有一股压抑之感弥漫整个天地。
曹操命大军虽然摆开攻城阵势,只是大军松松垮垮,士气不高。
这时曹操领着众人驾马上前,来到彭城门下。
城上糜竺见此,只是深叹口气,该来的终究会来。
如今城中还有主公家小,糜竺已经决定,放弃糜芳,守卫好彭城。
不过这时耳边却传来曹操的一句话,顿时让糜竺懵。
“子仲,是我曹孟德错了,汝之言本是善意,可惜操却不知,操于此向子仲道歉。”
看着城下一脸真诚的曹操,糜竺心中疑惑,自己昨日劝曹操退兵,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敷衍之语,今日这曹操怎会来这城下与自己认错。
于是糜竺在城上喊道:“司空这是何意?”
只见曹操在城下先是一叹,然后满脸苦涩的说道:“昨日听得子仲问操,是否怕天下人议论,操起初不以为意,但不知为何,操却一夜未眠,苦思一宿;
这才发现,操昨日之言,究竟是如何离谱,若操行昨日之举,必为诸侯所不容,天下贤才亦会离操而去,所以操已决定,就依昨日子仲之言,退回兖州。”
糜竺闻言,心中大喜:“司空能如此想,竺心中敬佩。”
“只是我大军长途泼涉……”曹操眉带愁容,说话颇为犹豫:“如今操军中粮草已经不济,不知子仲所言的十万斛粮,可否先拨些于操,好让操的大军安然退回兖州。”
“这…”糜竺此时有些犹豫,看向了身旁不曾言语的陈珪。
而城下的曹操见此,知糜竺已经动心,又赶忙说道:“当然,操可先命人将子仲之弟,先放归回城,以表操的诚心,而操也再此与子仲承诺,只要粮草交于操,操便立刻退兵,绝不停留。”
糜竺此时更是心动,如今糜芳可以安全归城,且只付粮草,便可使曹操退军,解了徐州这必死之局。
而糜家家大业大,这十万斛粮,对糜家而言,不算什么。
这时之前未言的陈珪却是轻轻言道:“子仲,先答应他,命人先将子方接回,这粮草可稍后再与曹操相谈。”
曹操见城上陈珪低语,只是自己如今在这城下,根本听不到二人之言。
只见此时糜竺喊道:“司空且放了吾弟,这粮草一事,竺即刻去筹备,保证日落之时,将粮草交于司空。”
曹操听得糜竺之言,心中大喜,但是面上却是不显。
“多谢子仲,待操取得粮草后,便立刻回返兖州。”曹操说完,还向糜竺拱手一礼。
随即又命人将糜芳放回,只见糜芳到了城下,糜竺命人放下吊篮,使糜芳回了城。
待得诸多事毕,曹操于马上又向糜竺拱手一礼,才命大军又回返军中营帐。
只是到了帅帐,曹操立马又换了一张脸孔,此时哪还有之前对糜竺那谦虚后悔的表情。
“今日傍晚,便是糜竺出城交粮之时,这可是我等夺取彭城的良机,绝不可放过。”曹操又环视诸将一圈,接着道:“众人听令。”
闻得曹操之令,众人皆从座上站起,拱手回道:“在!”
“命曹昂、全旭领兵两千,于彭城城外侧翼埋伏,待城内往外运粮时,乘机夺取城门。”
曹昂、全旭二人闻得曹操之令,皆是拱手唱道:“诺。”
曹操其实并不想让长子曹昂领兵夺门,因为此举,冒着极大风险。
虽然这两日曹昂、全旭亦随曹操于城下和糜竺、陈珪相见,但这二人看起来年幼,相信糜竺、陈珪应该不曾太过注意才是。
而若是手上其他大将于交粮时不在,这般才会真正引起糜竺、陈珪二人怀疑。
“曹仁、夏侯渊听令。”
“末将在。”二人闻令,赶紧拱手回道。
“命夏侯渊领骑兵三千,位于前阵,待昂儿夺下城门后,立即领军杀入城去;曹仁你便坐领中军,领着步卒,随后入城。”曹操看着曹仁、夏侯渊说道。
“诺!”而曹仁、夏侯渊亦是赶紧领命。
曹操见此,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众人:“余下诸君,且随操于傍晚,再去那城头将糜竺哄住,莫要使其生变。”
“诺。”这时许济亦是随着众人一起躬身,向曹操行礼。
曹操下令完毕,但许济却不知为何,这一计难成,因为这彭城城内,还有一只老狐狸。
而另一边。
彭城城中正上演一副兄弟情深模样。
只见糜竺、糜芳二人紧紧相拥,糜芳更是哭道:“多谢大哥救我出来。”
糜竺轻轻拍着糜芳肩膀,口中轻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大哥,我将沛国弄丢了。”
糜芳说完,又将自己如何丢了沛国之事详细告诉了糜竺。
糜竺听完,觉得糜芳虽然有不察之罪,未曾发现曹操真正面目。
但这两日糜竺与曹操见了两面,心中觉得,糜芳丢了沛国,亦是情有可原。
糜竺只好安慰糜芳:“子方之事,还是且等主公归来再说,如今我等的头等大事,便是将粮草筹集,交于曹操,让其退兵,这样也能减轻子方你的罪责。”
“好,大哥,我即刻回家中钱粮拿出,先把粮草筹集好。”糜芳说完,便准备出门回府。
“子方,且慢。”之前看着糜家兄弟情深一幕的陈珪此时开口,将已经欲要出门的糜芳又叫了回来。
“汉瑜公还有何事要嘱托于芳的?”
“这粮草万万不可于今日交于曹操。”陈珪看着糜家兄弟二人,心中也是无语,这二人怎的如此实诚,心中疑惑,这糜家家业居然还会被这二人做的如此之大。
糜竺闻得陈珪之言,开口问道:“汉瑜公,这是为何?”
“老朽料定,若是子仲于城外将粮草交于曹操,他必定会趁我等开城门之际,于城外埋伏一支兵马,待粮草运到半路,袭取城门,夺我彭城。”
“他怎敢如此,难道他就不怕天下人议论其言而无信吗?”这时糜芳开口说道。
与糜芳不同,糜竺此时却是在思考陈珪之言,过了片刻,糜竺才道:“那汉瑜公,我等该如何去做。”
陈珪看着糜芳,心下摇摇头,此人真乃草包,脑中毫无智慧。
接着又看向糜竺,这次到是直接点头,这糜竺虽然实诚,但其人却有智慧,只需些许提醒,便能想通关键。
于是陈珪对着糜竺笑着开口:“让曹操先退往小沛,到时再将粮草交于他便是。”
糜竺听得此言,心头顿时明白陈珪之意,立即向其拱手:“汉瑜公此言甚善,若是曹操退往沛国,一可防其乘运粮之时夺我彭城;
二则为我等争取时间,那小沛与彭城有数日路程,若是曹操再想来攻,得需七八日之久,到时若是主公于广陵、下邳击退其中一路敌军,便可回师救援彭城。”
陈珪此时则是只是脸上带笑,微微点头。
时间匆匆而过,傍晚已经悄然到临。
第一百零九章脱身之计
天下依旧阴阴沉沉,似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此时的彭城城下,曹操领着众人再次来到城门前。
“子仲,可是已将粮草备齐,还请早些将其送予城外,等操拿到后,好即刻退军。”
城下的曹操脸上是一片真诚,丝毫不见造作,给人第一感,此人所说皆是真言。
只是糜竺经陈珪提醒,心中如今对曹操已带防备,便开口回道:“司空,这十万斛粮,竺一时无法凑齐,只能先予司空两万斛,待司空大军退往沛国后,余下粮草,竺再派人送往,司空以为如何?”
曹操对这十万斛粮草自然想要,但若是夺得彭城,这粮草自然会到自己手中。
如今这两万斛粮虽少,但若是从城内运出,需要花费的时间足够让曹昂埋伏的大军,突袭城门。
于是曹操将头一点,口中言道:“好,就依子仲之言,先予操两万斛便是。”
“那还请司空退兵三十里扎营,竺命人将粮草直接交于司空营帐。”
听得糜竺此言,曹操两眼一眯,自己是万万不曾想到,这糜竺居然会想到此策。
这时许济却没有看往城上说话的糜竺,而是看往不曾言语的陈珪。
许济心中一叹,本想用此计以保彭城周边田地、农户,可是此计被这陈珪所阻,只恐这彭城要受那灌城之祸矣。
而此时许济身旁的曹操却又开口:“子仲,何必如此麻烦,汝只需将粮草交于操,操也正好行军回返兖州,若是此时操退兵三十里,恐怕又得耽误一日。”
“司空放心,只要司空先退军三十里,待司空回沛国后,竺今日所送的两万斛粮,乃是另外送予司空的,以补司空行军所耗。”
糜竺的话可谓滴水不漏,这让曹操的脸微微皱起,转身看往许济:“伯雅,如今操该如何去做?”
许济先是抬头看着城上糜竺、陈珪一眼,接着又对曹操回道:“这糜竺对主公防心甚重,济觉得主公不妨先应下这糜竺之议,将这两万斛粮先诓入手中,再从长计议不迟。”
曹操听得此言,也只好点头,随即便向城上喊道:“既然如此,操便应了子仲就是。”
曹操说完,便朝着身边众将喊道:“众将听令,大军向后撤营三十里。”
众将闻言,皆应是唱“诺”。
在曹操转身之际,又与身旁的许褚叹道:“仲康,且将昂儿叫回吧,恐这攻城之事,还需日久。”
只是曹操这边刚刚说完,天空便下起了小雨。
曹操用一只手遮住头顶,转身看了一眼城上的糜竺、陈珪二人。
只是在着不经意间,撇了一眼城外的泗水,此时坐于马上的曹操,脑中顿时清明,一个破城之计,已出现脑中。
曹操压住心中的喜意,又回身低头,装作不经意看了一眼泗水,脸上不带丝毫表情。
只是待曹操转过头后,脸上的笑容已经渐渐扬起。
而城上的糜家兄弟见曹操大军撤退,俱是面色一松,其中糜芳口中笑道:“想不到这曹操居然会被兄长劝退,小弟确实不曾想到。”
糜竺也是一笑,接着又是叹道:“为兄也不曾料到,这曹操当真会退兵,如今守住这彭城,护住了主公家小,竺未负主公之托。”
只是此时陈珪却不曾言语,之前于城上,便一直观察着曹操,其一举一动,都在陈珪眼中。
此时陈珪的脑海里,尽是曹操临走时,那不经意间撇向泗水的一幕。
陈珪盯着泗水望了一会,又抬头看向已经下雨的天空,心中顿时惊醒,闭着眼睛轻轻叹道:“彭城将失矣,老朽也无力也。”
正带喜色的糜氏兄弟闻言,脸上俱是一惊,糜竺急忙问道:“汉瑜公,这是何意?”
陈珪闭着的眼睛微微张开,接着又是一叹:“只怕这曹操欲要在泗水之上截流,行那灌城之法,这彭城百姓苦矣。”
糜竺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城下的泗水,又抬头望了望已经越下越大的天空,顿时悲从心来,口中呼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如今主公家眷俱在城中,若是这彭城被曹操所破,使其落入曹操之手,那竺当罪莫大焉。”
闻得糜竺悲呼,糜芳脸上亦是露出愁容,口中问道:“兄长,若是曹操真要以泗水灌城,我等该当如何?”
糜竺并未理会糜芳,而是直接向陈珪拱手道:“不知汉瑜公可有解这彭城之危之法?”
“此乃人祸天灾,老朽亦是无力。”
糜竺听得此言,眼睛紧紧闭上,口中一叹:“这徐州为何如此多灾多难?”
就在糜竺感叹完,陈珪却又接着言道:“不过这截水筑坝,这曹军当需暗中进行,以防惊动我等;如今之计,当趁曹操未发现我等已明其计,速速撤往下邳,与刘使君会和才是。”
“那这彭城……”糜竺虽知陈珪之言,是最好办法,但终究还是心中犹豫。
陈珪看了一眼糜竺,摇了摇头:“这彭城不可守,也守不住,撤吧。”
糜竺见此,只好下定决心,咬咬牙道:“好,就依汉瑜公之言,竺即刻去主公府内,安排主公家眷去往下邳。”
陈珪点点头,随即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彭城还需要留人驻守,若是被曹操知我等去往下邳,必会派人追击,所以当需留断后之人,于这彭城迷惑曹操。”
糜竺、糜芳相视一眼,最后还是糜芳开口:“兄长,之前小弟丢了沛国,如今便让小弟留下,让芳将功赎罪。”
“子方不可,若是独你一人留下,必不能疑惑曹操,竺乃彭城主将,只有竺留下,曹操才会继续留于彭城之外。”
“这……”糜芳听得兄长糜竺之言,自知兄长说的有理,但却不忍心让兄长一人留下。
正在糜家兄弟争这留守之人时,陈珪却已开口:“还是老朽留下,你们二人带着刘使君去那下邳。”
“汉瑜公,万万不可,若是将汉瑜公留在此地,竺日后如何向元龙交代。”
“无碍,老朽会为汝等拖延曹操三日,待三日后,老朽自有脱身之计。”
糜竺还要劝阻,只是被陈珪打断:“今夜便走,不然若是等曹军发现,到时只恐晚矣。”
糜竺、糜芳二人向陈珪躬身一礼,随即便下得城头,准备带着刘备家眷逃往下邳。
同时,另一边。
曹操与许济在马上缓缓朝着自己大营而去,这时只见曹操开口:“伯雅,昨日是否已想出以泗水行这灌城之法。。”
许济轻轻点头:“请主公恕罪。”
曹操见此,却是开口一笑,眯眼问道:“昨日操相问,伯雅为何不言?”
第一百一十章算无遗漏
许济低头思索了一会,才向曹操开口回道:“如今九月,尚属雨季,用泗水以灌城,确实能让主公早日攻下彭城,但济不愿言,却是为主公所想。”
“伯雅这是何意?”曹操转头,疑惑向许济问道。
“主公,这灌城之法,受灾最多的便是这城外的田地百姓,主公欲夺徐州,不正是因为徐州土地肥沃,成为主公的后方粮仓;
但若是行这泗水灌城,这百姓一年的收成尽毁不说,这诸多良田都需重新翻溉,数载之后才能再适合耕种,开垦一片荒地为良田不易,但若是摧毁一片良田,却是旦夕之事。”
曹操听得许济之言,点了点头,道了声“嗯。”
许济见此,便又接着说道:“以水灌城,且则易生瘟疫,济想主公,也不愿得一座空城,使得这徐州膏腴之地,成为无人耕种的荒地。”
“若是伯雅这般说,那操欲行这灌城之法,已不可行?”
曹操、许济两人已到了大营门前,下得战马后,先与许济二人进了营帐。
众将见这二人有话要谈,皆都回自己帐中,准备换身衣物,待曹操相唤时,再来帅帐。
许济接过曹操递过来的绢布,擦了擦头上的雨水,然后向曹操轻轻笑道:“主公勿忧,若是济所料不差,这彭城当于数日内便会归于主公之手。”
“噢,伯雅这是为何?”
“刚刚主公与糜竺相谈时,济便一直观察其身旁的陈珪,那陈珪此人,睿智超群,乃是大智之辈;
主公临走之时,曾望那泗水,当以被陈珪所见,以陈珪之智,必能明主公之计,济料此时,这城中徐州诸士,当在商议如何逃离彭城,去与那下邳刘备会合。”
“伯雅言那徐州守军欲要弃城?”曹操从帐内拿出数件衣物,拿了几件交予许济后,一边向许济发问,一边自顾自脱下衣裤,准备重新换身衣物。
许济看着背对自己的曹操,露出那白嫩的屁股,许济将头一转,也开始换下衣物,口中亦是回道:“济猜想这彭城他们暂不会弃,当会留守一人以迷惑主公,掩彭城诸人逃离,而这彭城留守之人,济料此人不是糜竺便是陈珪。”
许济一边说完,一边将衣服脱完。
而在准备穿上衣物时,发现衣物里中还有一条干净的亵裤。
许济知道,这是曹家主母丁夫人为主公曹操所备,于是许济便将亵裤放在一旁,穿起其他衣物来。
过了片刻,二人皆已将衣物穿好,这时曹操见许济将亵裤放在一旁,便口中笑道:“伯雅怎不穿这衣物?”
曹操说完,还朝一旁的亵裤指了指。
许济此时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红,口中言道:“这是主公贴身衣物,乃是丁夫人为主公所备,济如何能穿;且如今天气炎热,这军中俱是男子,济不穿这亵裤亦不打紧,待回到济帐中,再换不迟。”
曹操也不再打趣许济,又开口问起彭城之事:“噢,对了,这彭城欲留一人迷惑于操,那伯雅认为,何人会留下?”
“十之七八,当是陈珪。”
“这是为何?”曹操颇为疑惑,口中问道。
“因为陈珪明白,主公绝不会杀他。”
曹操瞬间想明白了缘由,这陈珪所处的下邳陈氏乃是徐州的士族之首,陈珪其人乃是广汉太守陈亹之孙,太尉陈球之侄,吴郡太守陈瑀、汝阴太守陈琮的从兄,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世家大族。
虽然曹操心中有意打压世家,但此时还为时尚早,如今实力不够,兖州和朝廷都还需要世家在背后支持。
曹操明白,如果自己要是真将陈珪处死,到时必会招致世家大族的忌惮。
想明白后,曹操亦是轻轻一叹:“这陈汉瑜,还真是个老狐狸。”
“不过,若是济所言不错,不超三日,那陈珪必会将彭城献于主公。”
“噢,陈珪不会死守彭城?”
“不会,因为陈珪清楚,彭城守不住。”
见得许济说的如此斩钉截铁,曹操心中也定了下来:“那这截水筑坝一事,还需行否?”
“这筑坝一事,还需行得,若不让陈珪清楚主公夺彭城之心,只怕他会拖延时日。”
曹操闻言,便将门外的守卫喊了进来,口中说道:“汝传我军令,命夏侯渊、许褚二人于泗水上游筑坝,无我命令,不得掘堤。”
待守卫领命,出帐通知夏侯渊、许褚后,许济又对曹操说道:“主公,济料这彭城内的徐州官员家眷,必会趁今夜逃往下邳,主公可派一将于半路截击。”
“好,就依伯雅之言。”曹操点了点头,又叫来一守卫,口中言道:“汝去通知曹仁,命他领兵三千,于彭城往下邳官道上拦截,务必将那些徐州官员家眷,给操带回营中。”
守卫领命,出了营帐,便去向曹仁传令而去。
此时帐中知剩下曹操、许济二人,曹操笑道:“多亏伯雅算无遗漏,如今诸事已毕,伯雅与操对弈几局如何。”
许济也见诸事皆已安排妥当,于是笑着拱手:“主公所邀,济便陪主公几局便是。”
……
夜深,此时彭城前往下邳的官道上,一支近万人的队伍正缓缓前进着。
糜竺也想将脚程加快,只是如今天黑,又逢下雨,路上满是泥泞,步卒与马车根本快不起来。
经过两个多时辰行走,天已经微明,此时众人已出彭城十余里,糜竺见此,心中松了口气。
只是这气还未松多久,便有一阵喊杀声从路边林内传出。
“谯郡曹仁在此,汝等还不速速投降。”
糜竺、糜芳二人闻言,知已遭曹军埋伏,抽出手中宝剑,糜芳向着身旁的糜竺喊道:“兄长,快护着主母先走,小弟来拖住曹军。”
糜芳这一言,顿时让曹仁明白,那徐州刘备的家眷也在这队伍之中,顿时便向身边士卒喊道:“将那刘备家眷擒住,莫要让她们逃了。”
此时的糜竺恨不得抽糜芳几巴掌,只是咬咬牙,向糜芳说道:“这马车逃得不快,久之必为曹军追上,我二人还是先往下邳,将此间情况告知主公,到时再向主公请罪。”
“那主母怎办?”糜芳开口向糜竺问道。
糜竺则看着冲过来曹军,口中说道:“曹操不敢伤害主母,我等还是速速奔往下邳。”
糜竺说完,用马鞭狠狠抽了糜芳跨下战马,欲绕过路旁森林,往下邳奔去。
曹仁亦未多管这徐州骑卒奔逃,如今他心中一心一意要将刘备家眷擒住。
曹仁领着兵卒朝着彭城车队开始了厮杀,这彭城车队经过了两个时辰的长途跋涉,早已精疲力尽,如何能是早已埋伏好的曹仁对手。
不过一个时辰,曹仁便领着大军,控制了整个彭城车队。
此时天已大亮,曹仁见其中一辆马车颇为宽大,马车上还刻有了一个“糜”字。
曹仁上前,用手中宝剑将车帐掀开,只见车内坐了两个妇人。
曹仁望向两人,口中问道:“你们是何人?”
车上两位妇人,见得曹仁开口,也不回话。
这时曹仁命兵卒从不远处拽来一徐州官员,将手中剑架其脖颈,口中问道:“汝可知她们是何人?”
那徐州官员颤颤巍巍,口中说道:“此…此乃…刘使君的夫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坐山观虎
无论是在演义里还是在史料中,徐州世族的陈珪、陈登父子总给人一种阴险小人的印象。
在徐州牧陶谦死后,下邳陈氏便大力扶植外来的刘备成为了徐州之主,还为刘备拉来冀州袁绍站台,与中原诸侯相抗。
只是陈氏父子也未料到,徐州的情况会如此之糟,袁术、孙策先后来攻,徐州的大部军队皆以对抗这二人。
本来想以被诸侯孤立的曹操为盟,哪知曹操却是趁火打劫,如今只差一步,就控制了整个徐州中北部,将徐州精华之地,尽握于手。
至于这最后一步,便是于曹军眼前的彭城。
而每个想占据徐州的诸侯,都必须过下邳陈氏这一关。
天已大亮,虽然天依旧在下着雨,未曾停过,但此时却是细雨婆娑,未像昨日那般大雨滂沱。
许济与曹操在帐中进了早食后,便开始摆上棋盘,相视对弈起来。
本来按与糜竺之约,今日大军该往后退三十里,再让糜竺将粮草送来才是。
只是如今众人心里都已明白,这彭城已旦夕可定,兖州大军不曾移动分毫,依然驻在彭城城外。
而此时曹军大帅帐中,两人的棋盘边,摆着两盏香茗,曹操饮了一口,手中拿着白棋,又落下一子,口中向许济询道:“伯雅,若是待操将彭城拿下,这大军是否继续南下,再去夺那下邳、广陵?”
许济亦是落下一子,口中言道:“若是主公这时带兵前往,必会招致袁术、孙策等人忌惮,只怕到时会多生变数,主公何不如坐于彭城,看这三家相争,到时再坐收渔利。”
曹操微微点头,笑着问道:“那伯雅认为,这三家谁能最后胜出?”
“他们没有胜者,胜者唯有主公一人。”许济又落下一黑子,口中淡淡说道。
“嘿嘿!”曹操先是一笑,口中言道:“这次操还当真要谢那袁公路,若不是他,操也夺不下这徐州诸郡。”
许济亦是肃然说道:“这袁术不可惧,主公真正大敌,除了河北的袁绍,便是这刘备,济觉得主公当趁此时,彻底置刘备于死地,为日后除得一大敌。”
曹操不知道许济为何如此重视刘备,只是如今徐州四面环敌,成必死之局,这刘备已无翻身可能。
见曹操并未将刘备放于心上,许济又接着道:“主公,刘备其人,百折不挠,只要给他一丝机会,他便会乘风云起,对于这种人,唯有斩草除根。”
“那操如今该如何去做?”
许济听得曹操之问,开口淡道:“主公可派人与那袁术、孙策联络,与这二人结盟,共分刘备徐州。”
“伯雅是让我助那孙策、袁术?”
“不错,但主公勿需出兵,只要从旁看这几人相争便可。”
曹操手中拿着白子沉默一会,接着问道:“这刘备当真如此得伯雅看重?”
“主公,天下诸侯中,能与主公比肩者,唯这刘备一人,因为此人掌握着一把天下“利器”,那便是他的仁义之名。”
听得许济再三相劝,曹操终于下定决心:“好,操即刻命人送信许昌,让伯宁、孝先分别出使袁、孙两家,到时便依伯雅之议,将这刘备彻底置于死地。”
本来许济还准备拍下曹操马屁,道一声“主公英明”。
可是这时门外守卫进帐禀报,言曹仁已领着俘获的徐州官员已带回营中,其中就有刘备的家眷。
曹操与许济闻言,赶紧来到前营,正好看到曹仁正领着士卒安排徐州的诸多官员。
而曹仁此时见曹操、许济二人前来,便跑上前道:“主公,末将已将徐州大部官员皆已俘获,就连那刘备的两位夫人,亦被末将所得,如今已被单独安排帐中。”
“好!”曹操先是一笑,拍了拍曹仁的肩膀,接着又道:“带操去看看。”
三人快步来到刘备两位夫人帐前,掀开帐帘,只见两位妇人正坐于塌上。
其中一妇人稍显年长,只见肤如白玉,姿态抚媚,容貌美艳,就如同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的霜雪一般。
而另一妇人,则显得十分年轻,看其年岁,应当刚过及笄之年,脸上还有着一丝稚气。
许济偷偷望向曹操,只见其正盯着年长妇人,轻轻咽了一口口水,只是那喉结滚动,却是清晰可见。
那两位妇人见曹操等人进帐,俱是从塌上站起,退后了一步。
曹操整了整身上衣物,又站直了身子,拱手道:“操见过两位夫人。”
只是曹操拱手时,却并未看那年幼妇人,两只眼睛俱是眯起,直盯盯望着眼前这年长妇人。
年长妇人此时脸色如那寒冰,不言一语,而那年幼妇人,却是满面带着惶恐。
曹操见二人久不答话,眉头微微挑起,接着又道:“二位夫人可是昨夜赶路,身体疲乏?”
这二人却依旧不答。
曹操将目光看向曹仁,只见曹仁轻轻摇头,:“从昨夜起,这二人就未曾言过一句。”
曹操闻此,只好点了点头。
这时许济开口:“主公,既然这刘备家眷已到主公手中,我等已无需再去筑坝截流,只需将这二人给那陈珪相看便可。”
而许济此言说完,却见那两妇人顿时面带愁容,欲言又止。
曹操立马会许济之意,便领许济、曹仁二人出了这营帐。
待离营帐稍远,才朝着曹仁说道:“子孝速去备好马车,将刘备妻妾带往彭城城外。”
曹仁领命过后,便安排了下去。
……
待得一切妥当,兖州大军再次集结,来到彭城城下,这时曹操驾马上前,对着城门喊道:“曹孟德还请汉瑜公出来答话。”
陈珪来到城垛之前,不复之前的一言不发,向着曹操拱手:“老朽陈珪,见过司空。”
“汉瑜公,今日操来此,只为让汉瑜公见两人。”
陈珪心头正在疑惑,只见城下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到了城下,陈珪才看清,这马车之上,坐的却是两位妇人。
待马车又上前了数步,陈珪才真正看清两人面目。
陈珪长声一叹,如今这刘使君夫人都已被俘,这如今坚守城池,迷惑曹操顿时成了无用之功。
陈珪转头向身旁的一位都伯说道:“开城门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曹贼,备与汝誓不两立
自取得彭城后,曹操大军便屯扎于此。
同时命已在东海的夏侯惇、郭嘉等人北上,从三公山、即丘方向进军琅琊;而吕虔亦从泰山出兵,集结兵马万余,从南武阳、费县,与夏侯惇大军遥相呼应。
琅琊郡守尹礼,在守得数日后,见徐州已无援军,便向夏侯惇请降。
至此,徐州的北方三郡国,以及之前为徐州所控的沛国皆落入曹操之手。
一时间曹操势力大涨,除了兖州五郡三国外,又占得豫州梁国、汝南、沛国,以及徐州琅琊、东海、彭城三地。
如今曹操势力雄跨三州,治下百姓近三百万,拥兵二十万,一举跃升成天下第二大诸侯。
整个大汉,唯有雄跨河北三州的袁绍稍强曹操。
也正因为曹操的崛起,使得河北与兖州关系破裂,虽然表面两方依旧是盟友,但双方皆在偷偷于暗处给对方使坏。
先是袁绍与刘备勾连,暗中向徐州出售战马军械;而兖州亦派徐晃,在河北腹地假扮黑山军,于后生乱,以解公孙瓒的守城压力。
虽然天下局势依旧混乱,各地诸侯互攻不断;不过这北方大势却已渐渐明朗,众多有智之人皆都看出,这北方之主,当是袁绍、曹操之中的一人。
此时的彭城,许济正领着诸多官吏统计徐州北方几个郡国的土地百姓,本来曹操欲请陈珪出任彭城国相,协助许济,但却被陈珪所拒。
曹操无奈,只好让许济一人处理这诸多徐州政务。
许济看着统计过来的土地人口,发现百姓之田只占徐州十之一二,且都是刚垦不久的新田。
而剩下大部农田,皆都在徐州世家之手,以那下邳陈氏为例,其族中就有田地五万倾。
若不是徐州江河环绕,土地肥沃,恐这徐州百姓亦要受饥饿之苦。
而这次曹操夺取徐州,亦是从世家手中抢了不少田地钱财,仅单单糜家一家,其家财,就够曹操大军半年可用。
看着眼前整理好的竹简,许济将其收起,便往州牧府后衙而去,欲将其交给曹操阅览。
只是许济来到曹操歇息的园门时,却被门口的典韦所阻。
许济微微一笑:“典校尉,济有事要禀报主公。”
只是这典韦闻言,却依旧不让许济进去,口中说道:“伯雅先生,主公刚刚进去之前,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伯雅先生莫要怪罪于某。”
许济见今日无法见得曹操,只好无奈摇头,准备转身离去。
不过却在这时,从身后传来曹操声音:“可是伯雅来了?”
许济听得曹操声音后,便转过身来,只见此时曹操神清气爽,满面春风,于是便开口笑道:“看来主公今日心情颇佳。”
“嘿嘿,”曹操先是一笑,接着又问:“伯雅寻操何事?”
许济将手中竹简拿了出来,道:“主公,这是济整理的徐州北方几郡国的田地百姓造册,还请主公阅览。”
曹操接过竹简,仔细看了起来,待看到深处,曹操之前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在,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愁容。
本来曹操占据徐州,就是看重了徐州土地肥沃,日后成为自己的后方粮仓。
只是这徐州田地俱已被世家所占,若想徐州变成粮仓之所,只能靠自己开垦。
而这开垦新田,却需数载之久,曹操明白,如今天下大乱,兖州开垦就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这徐州哪还有时间行这慢慢开垦。
只见曹操皱眉说道:“伯雅先将这竹简放在操处,待晚些操再祥看。”
许济躬身唱“诺”,便将手上剩下的竹简皆交到典韦手中。
这时曹操却又开口:“操准备在伯宁出使袁术后,便让其来这徐州,协助伯雅处理徐州政务。”
虽然满宠是史上出名的酷吏,但其人清廉严法、勇而有谋,于军于政,都堪称为一代能臣。
许济见曹操将满宠派来,也是松口气道:“有伯宁来此,济当要轻松许多。”
二人又在园门口聊了一阵,曹操始终未曾叫许济入得屋内。
过得片刻,许济才开口告退,只是在临走之时,耳中似传来女子的哭泣之声。
……
而此时的下邳,却是另一种景象。
自从得知曹操亦派大军来这徐州后,众人皆以为是为救刘备而来。
袁术、孙策两家便增加了兵马,加强了攻城趋势,一时间,广陵、下邳两个战场变得异常惨烈。
而徐州守军得知有援军后,皆是据城死守,使得袁、孙两家一时不能克。
又是一日苦战,刘备领着张飞回到下邳郡守府内,两人身上衣甲,已沾染鲜血。
二人还未来的及吃这晚食,便听得亲卫禀报,言有一路兵马趁着袁军攻城,从东门而入。
刘备闻言,心中大喜,以为是曹操大军已经来援,径直带着张飞去迎接来人。
只是待看到来人后,刘备却是傻了眼。
只见眼前两人披头散发,满身泥泞,如同逃亡一般。
刘备心中生出一股不安之感,于是急忙问道:“子仲、子方,汝等怎是这番模样?”
只见二人于地上一跪,糜竺更是低声泣道:“那曹操根本不是我等援军,他带兵一来徐州,便先后派兵将沛国、东海占据,更是领着大军围困彭城;
而竺在临走之时,那曹操更是要以泗水灌城,如今,恐怕那彭城,也入他手。”
“那尔等怎会到此?”这时刘备身旁的张飞开口喝道。
“芳与兄长本欲趁夜送两位主母来这下邳,与主公会合,哪知于半路却被曹仁所伏,导致全军覆没,主母也……”
糜芳亦在一旁哭泣,这刘备妻妾中,便有自己亲妹,平日与自己最亲,此时想到其落入曹操之手,两只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流下泪来。
“那俺大嫂呢?”
“恐怕主母已被曹操劫走,是竺无能,未能保护主母,还请主公降罪于竺。”
听得糜竺说完,刘备忽生一股晕厥之感,直接涌上脑门,险些晕倒在地。
若不是身旁的张飞手快,将其扶了一把,只怕直接会昏倒在地。
过了好一会,刘备才缓缓将眼睛睁开,嘴中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低声吼道:“曹操,汝这奸贼、恶贼,备与汝誓不两立。”
第一百一十三章三家分徐
淮南寿春。
扬州州牧府大殿上,袁术坐北朝南,高座主坐。
其左手边阎象、杨弘、袁涣、李业四人分别跪坐于席上。
此时只见殿外守卫领着一人进入殿中,只见那人向袁术拱手一礼,口中拜道:“山阳满宠满伯宁,见过后将军。”
袁术本来不愿接见满宠,之前在兖州军手上吃了数次大亏,若是换做往常,怕是见都不会满宠一面。
然而现如今曹操领大军来到徐州,之前就听闻曹操此行是为了救援刘备,而如今自己正与刘备交战,袁术是真心害怕曹操帮刘备对付自己。
但身为四世三公出身,袁术放不下心中的傲气,对满宠问礼,只是闭上眼睛,装作未曾看见。
满宠心中冷笑一声,目不斜视,好似见不到于自己右边冷笑的袁术诸多谋士。
满宠朝着面前又行了几步,向高坐的袁术再次拱手拜道,“山阳满宠满伯宁,见过后将军。”
这时袁术才将眼睛睁开,语气之中颇为嘲讽:“曹孟德派你来此,难道是为徐州之事?”
“正是,”满宠点点头,望着袁术继续说道:“我主派宠来此,乃是与后将军商议瓜分徐州一事。”
袁术听得满宠此言,之前靠着的身子,重新坐直,口中疑惑问道:“他也欲图徐州?”
“徐州千里平原,土地肥沃,后将军能图,我主亦能图。”
“哈哈哈,”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满宠,语气不卑不亢,袁术心中倒也有些敬佩,摸了摸下颚胡须笑道:“这刘玄德何等愚蠢,居然会去相信曹阿瞒,哈哈哈……”
听得袁术叫的曹操小名,满宠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这时袁术的谋士阎象见此,赶紧出口打断袁术的笑声,向满宠问道:“象请问伯宁先生,这曹司空欲如何分这徐州?”
满宠朝着阎象拱手一礼,口中回道:“我主言,后将军可得下邳,那孙策孙伯符可占那广陵,剩下的徐州诸郡国,已入我主手中。”
袁术听完,顿时从座上站起,脸上带着怒容,冷笑说道:“曹孟德这是趁吾在前方与刘备交战,他却于后夺了这徐州剩下诸郡国,好,真是好的很。”
“恐怕将军站于我主立场,想必也会如此吧!”虽然满宠见袁术满脸怒容,但与袁术回话时,脸上还带着几分玩味,又继续拱手说道:“敢闻后将军,我主的提议如何?”
“哈哈哈……”袁术重新坐下,接着淡淡看了一眼满宠,口中冷道:“曹孟德真是好算计,若是吾不答应,他曹孟德会如何?”
满宠心头冷笑,但表面却是不显,向着袁术拱手说道:“我主便会助那刘玄德,将后将军兵马赶出徐州。”
“……”袁术张张嘴,闻言脸上便带着愤怒,眼睛冒火一般盯着满宠:“难道他曹孟德就不怕吾与刘备联手对付他?”
“呵呵…”满宠先是一笑,接着摇了摇头:“不怕,我主并未打算出兵去往下邳。”
“那按伯宁的意思,这下邳还需我主亲自去取,这曹司空不会出手。”这时杨弘亦是开口朝着满宠问道。
“那是自然,我主已将下邳、广陵让于后将军与那孙策,难道这还不够。”
听着满宠的意思,这曹操之前居然是想独吞徐州。
这时李业上前拱手:“曹司空不出兵,不过是坐看我主与那刘备两虎相争罢了,伯宁先生何必说成曹司空是相让我主。”
“哈哈……”满宠先是大笑,转身便向袁术玩味道:“后将军大军与刘备争锋数月,难道我主不出兵相助,后将军便舍得放弃那下邳之地?”
袁术眉头微微皱起,心中自是挣扎,即不愿曹操从旁坐山观虎斗,又不想放弃下邳之地,一时陷入了两难。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袁涣向满宠问道:“若是曹司空趁我主与那刘备两败俱伤之时,再袭下邳,这又该如何?”
袁涣说完,袁术和麾下诸多谋士俱是看往满宠,满宠则是脸色不变,口中淡道:“还请后将军放心,如今你我两家好不容易有重归于好的机会,我主绝不会为区区下邳之地,再与将军交恶。”
袁术与众谋士相望一眼,见阎象等人俱是朝自己微微点头,便再次看向满宠,口中说道:“好,吾答应了,日后吾与孟德当友好相处才是。”
“后将军英明。”
自满宠说服袁术继续对下邳用兵后,袁术便设了酒席,款待满宠,待得宴席结束,满宠欲要告辞之时,袁术却将满宠拉住。
“后将军还有何事?”满宠看着袁术,一脸疑惑问道。
只见袁术轻声言道:“伯宁先生回去后还请告知孟德,莫要以为与我那庶出的兄长乃是旧日至交,便放松戒备,那厮素来优柔寡断,心中实是无谋,若是有人在旁谏言,知孟德主力俱在徐州,他必然出兵,偷袭兖州。”
“这……宠替主公多谢将军提醒。”满宠虽然满脸疑惑,却依然拱手一摆,向袁术道谢,这才离了殿中,朝着外面而去。
见满宠走远,阎象等谋士俱是来到袁术跟前,阎象向袁术问道:“主公与这满伯宁这最后一番话却是何意?”
“哈哈哈……”袁术先是大笑,接着才对众谋士说道:“吾不过想恶心一下这曹孟德、袁本初二人罢了。”
众谋士听完,脸上俱是露出黑线,只是众人不知,这袁术此语却是一语中的。
那袁绍自得知徐晃领的黑山军,乃是兖州军所扮后,便一直寻思报复曹操。
麾下谋士许攸见此,便献计袁绍,趁曹操领军于徐州时,对兖州偷袭,将天子劫回邺城。
袁绍纳计,派自己外甥高干携大将高览、张南、冯礼、王摩等将,领兵五万,走阳平、仓亭津直奔许昌。
如今的形势早已与历史背道而驰,历史上此刻曹操还需仰仗袁绍鼻息,但如今,两人已提前数年,成为了最大的敌人。
虽然兖州尚有兵马近十万,但却分部各地,万一袁绍偷袭若是成功,将天子劫走,这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边袁绍已经出兵,而曹操的另一路使者毛阶,也绕道淮南来到广陵城外,与孙策、周瑜等人会面。
第一百一十四章形势突变
与袁术不同,孙策未刁难毛阶。
如今攻取广陵形势于己方有利,曹操能够按兵不动,这对孙策而言,已经足够。
待毛阶与孙策、周瑜议定后,便开始重返兖州,只是经过庐江皖城时,于此处接走桥蕤二女。
三家分徐之势已成,刘备去岁得的徐州立基之地,仅仅一年,便要被人夺去。
此时的下邳城中,刘备满脸颓废,已无多少战意,之前的拼死守城,皆因以为有曹操为援。
只是现在,曹操不仅未派援军,反而趁火打劫,这徐州大半已在曹操掌中。
刘备于厅中愣神了许久,这时陈宫进帐,见刘备颓废如此,也不知如何开口。
而刘备见陈宫进来,脸带苦笑着问道:“公台,你且实话言与我,我等……可还有转机?”
徐州局势如此糟糕,陈宫对守下邳、广陵已无信心,但是自也不会如数告知刘备,顿时一拱手,激励说道:“主公,依宫之见,主公我等可坚守城池,以待时变。”
刘备苦笑着摇摇头,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陈宫说道:“如今备已被三面所围,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被困死于此。”
陈宫闻言,亦是深深一叹:“主公何必如此……”
只是未待陈宫说完,便被刘备打断:“如今北有曹操所阻;西有袁术相围;而这南面,亦有孙策在攻我广陵,除了东面大海,备已无路可走。”
听得刘备如此说,陈宫亦是低头思索,欲寻一个办法使刘备脱离这个困境。
而刘备见陈宫未言,而是又接着说道:“备想将下邳、广陵让出,让袁术或孙策放备离去,去往荆州刘表或是北上投往冀州。”
之前还带着愁容的陈宫闻得刘备此言,凝神思索,过了片刻,才开口对刘备言道:“主公无须去往荆州、冀州之地。”
“公台…这是何意?”刘备听得此言,诧异问道。
“这下邳、广陵已成孤城,如今被围,失城乃是迟早之事,主公既然欲将二郡让出,何不用此离间袁、孙两家。”
“请公台速言。”刘备听得陈宫之语,急忙问道。
见刘备发问,陈宫拱手回道:“主公可把这下邳、广陵尽交于袁术。”
“公台之意,是让备先投于袁术?”
“不错”,陈宫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那袁术志大才疏,主公投其帐下,想来有东山再起之日。”
“只怕袁术不愿接纳于备。”刘备脸上亦是带着踌躇,语气颇为不定。
“主公放心,那袁术不仅会接纳主公,还会对主公委以重任。”
“这是为何?”
“那吕布、孙策名义上虽在袁术麾下,但俱是虎狼之辈,心怀野心;主公此时相投袁术,一是有献二郡之功,二则可以与吕布、孙策互相制衡;
且袁术北方,尚有曹操、袁绍两个大敌,袁术深知主公对曹操之恨,极有可能将主公安排至豫州,与那曹操相对,这对主公而言,便是东山再起的良机。”
刘备听得陈宫此言后,沉思良久,又过了片刻,才终于下定决心:“那就依公台之言,备即刻派简雍去往淮南,将这下邳、广陵交于袁术。”
陈宫此时脸上亦带着一丝微笑,接着言道:“主公将这两郡交于袁术后,不仅寻得了东山再起之机,且那袁术、孙策亦会加深隔阂,待得日久,二人必会反目成仇。”
听得陈宫之言,刘备此时心中亦是一松,待二人将此事议定,便着手安排简雍去往淮南。
…………
……
就在刘备、陈宫商议献二郡,以投袁术之时,河北袁绍处,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先是河北袁绍大军将徐晃假扮的黑山军,赶往青州平原,而徐晃也趁此机会,于平原偷偷潜返回兖州。
后袁绍又命高干为帅,准备偷袭许昌,劫走天子。
只是在这关键时刻,那易京却传来颜良、文丑大败的消息。
原来那与袁绍有生死大仇的公孙瓒,遵循谋士关靖之议,派使者向黑山张燕结盟,对袁绍围困易京的大军进行前后夹击。
因得黑山军相助,颜良、文丑反应不及,致公孙瓒于易京城外大破袁军,斩首无数,其中数次救公孙瓒于危难的赵云,更是先后战颜良文丑,将这二人拖住,这才使得公孙瓒取得了易京大捷。
而此时冀州邺城,自袁绍知晓颜良文丑于易京战败后,便将麾下诸多文武招来州牧府大堂。
袁绍高坐主座,此刻已是满面愁容,见诸臣已到,便开口朝着众人问道:“颜良、文丑于易京城外被那公孙瓒与黑山军前后夹击,遭逢大败,吾欲将前往兖州的大军调回,将其调往易京,这公孙瓒不灭,吾心不安。”
其实当初袁绍派兵偷袭兖州时,麾下谋士田丰便曾反对,认为公孙瓒未灭,暂时还不宜与曹操翻脸。
只是当时许攸之言也是有理,如今曹操的实力已经开始急剧膨胀,于天下诸侯中,仅次于自己。
但曹操手中握着天子,掌控天下大义,袁绍心中也清楚,若是再任曹操壮大,日后必成自己大敌。
此时之前赞同出兵兖州的许攸站了出来,向袁绍拱手禀道:“主公,这大军万万不能调回,当应继续让元才将军继续攻伐兖州,迎回天子。”
袁绍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许攸问道:“子远,这是为何?”
“主公,这公孙瓒与黑山军,不过是癣疥之疾,那曹操才是主公未来大敌;
如今曹操在那徐州,短时不能回返,主公不仅不应将元才将军调回,更应当趁此机会,由主公亲自领兵,攻伐兖州,一举将天子迎回。”
听得许攸说完,袁绍又看向其他谋士,开口问道:“汝等觉得子远之议如何?”
这是一直主张求稳的田丰欲要站出,反对许攸之言,只是刚迈出一步,只见与自己交好的沮授先站了出来。
“主公,授赞同子远之议,这曹操如今于中原一家独大,手中握有十数个郡国,雄跨三州,兵马有二十万,再加上手中握有天子,掌天下大义,只怕日久,其势力将不逊色于主公;
主公当应纳子远之计,趁那曹操远在徐州,亲领大军,夺下兖州,断曹操根基,再将天子迎回,到时主公拥天子之大义,四世三公之名望,天下诸侯谁不畏服。”
听得沮授说完,虽然袁绍心头火热,但依旧有些犹豫说道:“那这公孙瓒与黑山军吾该如何?”
这时许攸再次上前:“公孙瓒与黑山军,不过强弩之末,主公只需留下部分兵马防备公孙瓒与黑山军便可。”
见袁绍依旧犹疑不定,沮授又献计道:“主公还可与那荆州刘表联系,以豫州汝南、梁国等地为饵,诱刘表一同攻伐曹操。”
“那刘表会出兵否?”袁绍望着沮授问道。
“一定会,不过主公要先出兵,安那刘表之心。”
袁绍听完,又看向诸多文武,见众人皆不再言。
如今麾下两位重要谋臣皆赞同先灭曹操根基,袁绍在思索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向着众人说道:“好,这次绍亲领大军二十万,誓要夺下兖州,将天子解救于曹操之手,将天子迎回邺城。”
众多文武皆应声唱“诺。”
袁绍见此,又朝着荀谌道:“还请友若出使荆州,劝那刘景升与吾共同出兵。”
荀谌应声领命,待众人又商议一阵出兵事宜后,众文武才退出厅堂。
见众人走远,袁绍看着兖州方向,口中轻道:“孟德,未想到你我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第一百一十五章重返许昌
建安元年,九月尾。
天下形势开始大变,徐州牧刘备将下邳、广陵二郡献于袁术,徐州被一分为二,北方三郡国落入曹操之手,南方二郡则被袁术得到。
唯有孙策,与刘备激战数月,一无所得,其心中对袁术生出怨怼。
但名义上孙策仍属袁术麾下,不好公开翻脸,于是便接受周瑜建议,继续于江东蛰伏。
而刘备亦被袁术表为豫州牧,将领本部人马移往安丰,作为防备曹操攻击的第一线,一时间,袁术实力亦是大增。
而荆州一边,穰城张济,听得谋士贾诩之议,向刘表请和,正式归附刘表。
刘表亦表张济为南阳太守,供其军需,以防曹操、袁术。
还有西凉马腾韩遂经过两月征战后,再次和好,将兵锋对准了外来白波黄巾张白骑部。
自李傕、郭汜亡后,张白骑听从左右心腹之言,趁诸侯皆反应不及,率先占据长安,欲借此削弱汉室影响。
之前马腾、韩遂见李、郭二贼已亡,本打算乘机占取长安,只是被张白骑先取,于是两方于长安城外大战,张白骑数阵大败马腾、韩遂二人,二人无奈退回西凉。
西凉之下,便是巴蜀,刘璋领益州牧已有一年,只是刘璋不似其父,守成有余,进图不足,一个汉中打了年逾却是无有丝毫成果。
不过刘璋也有可取之处,那便是他对治下百姓甚好,多次免去百姓徭役税收,百姓皆颂其之德。
而于彭城的许济亦是感叹,本来许济欲要于此战置刘备于死地,只是未曾料到,这刘备居然有如此大的魄力,居然舍得放弃下邳、广陵,将自己仅剩的基业拱手相让,断尾求生。
此时曹操与许济、满宠坐于厅内,商议着徐州世家土地一事。
这时门外有一亲卫拿来了兖州程昱送来的急报,曹操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袁绍倾冀州之兵,攻伐兖州,其大军先锋高干领军五万,已袭得济北阳谷,大军直扑鄄城,许昌方向。
一时间兖州各地开始求援,朝堂亦生动乱,若不是有荀彧坐镇,恐怕有不轨之人趁势劝天子投往袁绍。
曹操将急报交于许济、满宠,看完之后,亦是脸色一变。
这时曹操口中言道:“即刻命诸将收好行装,明日便回返许昌。”
建安元年九月二十九。
曹操命曹仁为徐州刺史,满宠领徐州别驾,领军三万,驻守徐州,隔日曹操则领着大军开始回返兖州。
…………
……
司空曹操得胜回师,本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只是如今袁绍大军来袭,朝堂人心惶惶,看着城门外,只有荀彧、程昱等自己的心腹前来迎接外,不见其他朝臣。
曹操坐着战车,身着铠甲,而一旁的许济则身着儒服,站在一旁。
二人下得战车,来到众人面前,只见曹操向荀彧问道:“文若,如今这朝堂如何?”
只见荀彧苦笑一声,低声拱手道:“如今有朝臣开始鼓动天子,去往冀州,投往袁绍。”
“何人?”曹操脸色阴沉,口气冰冷。
“以国舅董承为首,还有那种辑、王子服等人。”
“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天子呢?”曹操并未将董承等人放在眼里,真正在意的还是天子态度。
荀彧深深一叹:“天子似被董承等人所惑,对主公,对主公……”
见荀彧不愿继续说下去,这时旁边的程昱开口:“主公,那天子似对主公有诸多怨怼,听从了董承之言,欲要亲政。”
与忠心汉室的荀彧不同,程昱对当今天子却是不曾有过几分敬意。
“董承,”曹操将牙齿一咬,接着又向二人问道:“那袁绍大军如何了?”
“公达领着于禁、曹纯等人于鄄城与袁绍相持,若再不派援军,只怕已撑不得太久。”荀彧这时亦是满脸忧色,虽说鄄城如今有守军五万,但这次袁绍是倾冀州之兵,全力来攻,为的不仅是将天子劫回,更是欲要断曹操兖州根基。
“嗯,操已知晓。”曹操点点头,随后又向众人说道:“且随操去那皇宫,先与天子复命。”
众人皆是领命,随着曹操一行数里,来到皇宫。
看着面前坐在皇座上的天子与满殿朝臣,曹操冷笑一声,朝着天子单膝叩地,抱拳喝道:“臣曹操有负皇恩,未能将叛逆刘备彻底剿灭,还请陛下恕罪。”
身后众人亦是叩地,朝着天子口呼“拜见陛下。”
刘协心中亦是冷冷一笑,这些时日,已从董承处得知,刘备乃是汉室后裔,对朝廷忠心耿耿,如今却被曹操称为叛逆,刘协心中,对曹操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
不过刘协脸上却是露出一副痛惜的模样,下了皇座,亲自将曹操扶起,口中嗟叹:“爱卿此行徐州,兵马劳顿,劳苦功高,那刘备目中无朕,不遵朕令,如今虽让其逃得性命,爱卿来日再将其诛杀便是。”
曹操见刘协一副痛惜表情,心中暗暗摇头冷笑,若不是程昱告知自己,这天子于暗中对自己多生怨怼,差点就被刘协这幅样子骗了。
“多谢陛下不罪之恩。”曹操脸上淡淡一笑,起身抱拳接着说道:“请陛下放心,下次臣一定将刘备得头颅献于陛下。”
如今,曹操与天子的间隙与日俱增,尤其是在董承的挑拨之下,天子以视曹操如那董卓一般。
恨恨得咬咬牙,刘协面色铁青,随即忽得展颜一笑,点头说道:“爱卿所言极是,这刘备来日再让其伏法不迟,只是如今袁绍领大军前来,不知爱卿可有对策。”
听得刘协语中带有嘲讽之意,曹操双目冰冷,面容冷峻,沉声说道:“请陛下放心,臣必能护得陛下安全。”
说完也不等刘协言语,微微拱手,又接着道:“陛下,臣还需与众人商议退袁绍之策,还请容臣先行告退。”
刘协首次见到曹操如此锐利的眼神,心中难免有些惧怕,但是想起董承所说的话,这才想起面前这人根本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于是笑着说道,“爱卿且去便是,朕的安危就托付于爱卿了。”
曹操拱手完,便欲率先走出大殿,许济亦是行礼,跟在曹操身后。
见许济如此,曹操的诸多心腹,除了荀彧以外,皆向天子拱手,欲随曹操而去。
这时殿中的董承见此,便口中喝道:“尔等怎可如此无礼,天子尚坐于殿上,汝等怎可轻言离去。”
这时曹操闻言,转过身来到董承面前,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的董承往后退了一步。
董承吞了下口水,口中颤道:“汝……汝想做甚。”
曹操并未答话,只是脸上露出一个冷笑,然后朝着天子又拱了拱手,才喊道:“走!”
曹操话说完,众多心腹皆跟随其后,只留荀彧一人于殿中左右为难。
许济先看了看留在原地的荀彧,摇了摇头,随曹操走出殿外。
只是在经过董承面前时,停留了一下,口中轻轻说道:“董将军,切莫忘记,汝可不是天子。”
许济说完,便径直而去,而董承初始不得其意,待过了一会终于明白许济的意思。
董承脸上冒出一些冷汗,这曹操不在的几个月,看来自己是飘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司马懿
大汉,为何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许都之中一处宅邸院中,刚被司空曹操任命为骑都尉的司马防望着院中的池子发出一声怅然叹息。
“父亲为何深叹?”
“唔?”司马防闻言一转身,望着来人一展笑容,招呼说道,“伯达,怎得到现在才回来?”
“回父亲,朗刚刚与二弟去了城外。”说话之人,正是司马防的长子,司马朗。
“那臭小子呢?”
司马防此时所问的,正是其第二子司马懿。
如今司马懿才十七岁,尚未及冠,且未取表字,虽然平日看起来颇为聪慧明事,于年长之人无异,但多少还带着一些稚嫩。
“父亲,您老人家于背后这般说我,可是有些不好。”
这时只见一个脸像极其复杂的青年从园外走了过来。
说起面相复杂,是此人明明文质彬彬,儒雅非常,但脸上总是似带有阴狠,不像善与之辈。
看着面前的第二子,司马防也是无奈,主要还是因为其长相,被人说是鹰视狼顾,心怀大志,易生不轨之心。
司马防害怕其相貌让天子、曹操生出猜忌,也为了保护司马懿,所以平日司马防一般不让司马懿露于人前。
司马防并未理会司马懿的笑问,而是朝着司马朗说道:“伯达,昔日为父曾于曹司空青少时,将其举荐为洛阳北部尉,与司空也算有些交情,如今司空欲征你去司空府做事,你可愿意?”
司马朗见此,脸带犹豫,过了一会才道:“如今袁绍来攻,气势汹汹,恐怕曹司空不是其对手,若是此时朗去司空府任事,只怕到时兖州被袁绍所夺时,会将我司马家视为司空心腹,薄待我司马氏。”
“嗨,”旁边的司马懿突然轻声一笑:“兄长放心,若是懿所料未差,那袁绍不久之后便会退返冀州。”
“汝是如何看出,那袁绍不久之后便会退兵?”这时司马防开口向司马懿问道。
“若是司空未返,这袁绍尚有夺取兖州的机会…”司马懿犹豫一下,又接着言道:“但如今司空已重返兖州,这袁绍已失了夺取兖州良机。”
“二弟,听你之言,似乎极看好司空能取胜?”司马朗好奇问道。
“嗨,”司马懿先是轻笑一声,接着又叹道:“司空本就是智谋高远之人,其麾下荀彧、许济、荀攸、郭嘉等人俱是当世大才;
那荀攸仅仅以五万兵马便在鄄城挡住袁绍进路,如今大才尽返,必能想出退袁绍的计策。”
这时司马郎笑着开口:“那依二弟来看,这司空该如何退这袁绍?”
“这有何难,不过围魏救赵尔。”看着眼前自己父兄脸上皆带疑惑,司马懿接着说道:“懿听闻夏侯惇、郭嘉等人在那泰山,若懿是司空,当趁如今冀州兵马空虚,派这二人走长清,过平原,直袭冀州腹地,那袁绍知冀州有失,安能不退兵。”
司马防二人听得司马懿之言,脸上也是露出动容,司马朗更是心叹,若是自家二弟长相稍微平凡一些,其才也可露于人知。
司马防知袁绍将为曹操所退,亦是轻声一叹,对着司马朗说道:“明日,你便随我去司空府,以后替司空做事吧。”
司马朗点了点头,应下了此事,这时司马懿又在一旁开口:“父亲如今是否与那董承走的相近?”
司马防点点头,口中说道:“董将军,忠心天子,吾与他亦是旧识,偶尔他也会来寻吾,聊聊交情罢了。”
“我劝父亲还是离那董承远些为好,”司马懿轻轻摇头,接着又道:“那董承除了忠心可嘉,其余皆不足取,其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陛下与司空落到如此田地,此人最是坏事,而且父亲真以为司空将兄长调于身旁,仅仅是为报父亲的举荐之恩?”
“那司空让朗去司空府又是为何?”司马朗疑惑看向了司马懿。
“不过为了敲打父亲罢了,亦是让那董承知晓,父亲是他的人,这也算司空报父亲昔日的举荐之恩!”司马懿说完也是一叹。
司马懿看的清楚,曹操将自家大兄调到身旁,其实是想让司马氏脱离天子、董承一系,待得日后清算时,有理由放司马家一马。
“如今我等倒向曹司空,能保得一时之安;只是天子已渐年长,他日若是亲政,到时我司马家又该如何自处?”
听得父亲如此幼稚之语,司马懿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接着说道:“父亲,司空绝不会予天子亲政,虽然天子是大义所在,然手中且无寸权,岂能敌得过司空手掌兵权;
司空只需稍一发难,想来朝中那些臣子亦不敢言,人贵在自知,天子不知彼此实力,犹是好高骛远,如此沉不住气,岂能成大事?依懿来看,天子不过是一傀儡尔,想要亲政,就如犹那黄梁美梦,可望而不可即。”
“二弟住口,”这时司马郎向四周张望了一番,见四周无人后,才接着道:“此话,我等三人听得便罢,二弟万万不可在外于说。”
司马懿撇撇嘴,这时司马防已道:“伯达所言有理,这番话万万不能在他人面前说出。”
司马懿听得父兄之言,只好点了点头。
司马防见此,又对着司马朗道:“明日,我便带你去见司空,记住,司空府内,俱是才智高绝之辈,但内里却亦有心狠手辣之徒;
犹是那程仲德、满伯宁二人,如今满伯宁在那徐州,你需注意的便是那程仲德,此人虽亦是大才,却与荀文若、许伯雅等人不同,此人行心狠手辣,心中一心一意只为司空着想,你去司空府后,当以低调行事,万万不可得罪于他。”
对于父亲的嘱咐,司马朗赶紧拱手:“朗已记住父亲嘱托,多谢父亲教导。”
司马朗说完,见二弟司马懿却是皱着眉头,司马朗见此,开口问道:“二弟为何露出愁容?”
司马懿看着司马朗,轻声叹道:“大兄去司空府后,除了小心那程仲德外,亦要小心那许济、郭嘉二人。”
司马防与司马朗俱是皱眉,这二人平时于外都以和善示人,怎么到了司空府后,反而要防备起这二人来。
毕竟司空府是自己未来的办公之所,于是司马朗开口问道:“二弟,这是何意?”
“郭嘉其人,面虽和善,但内里却如那程仲德一般,为达目标,不择手段,”司马懿停顿了一下,才颇为复杂的说道:“至于那许济,似对世家之人怀有敌意,虽然他是世家出身,但于兖州这两年的所行之事,虽不明显,但懿能感觉到,此人对于世家出身之人,皆带有戒心。”
司马防二人虽然皱眉,但依旧听从了司马懿所言,对许济、郭嘉二人多了一丝防备。
……
而此时的司空府内,除了荀彧依旧在皇宫试着调和天子与曹操关系外,如今在许昌的心腹谋臣,俱聚集司空府大堂,商议着如何击退袁绍,以及对付董承。
第一百一十七章定策
此时的司空府大堂,曹操坐于主座,左下手的席上,分别坐着程昱、刘晔、董昭,而右下手,则是许济、钟繇、任峻,几人俱是曹操的心腹谋臣。
曹操看着麾下众人,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桌几,向着众人问道:“如今袁绍大军来袭,诸君可有退敌之计?”
“主公,退袁绍大军不难,只需围魏救赵便可。”许济从座上站起,朝着曹操拱手道。
听得许济开口,曹操脸上一笑,对于许济今天紧随自己的表现,曹操很满意:“伯雅,速将此计道来。”
“诺,”许济先是拱手,然后微微笑道:“主公,当先派援军于鄄城与那袁绍相争,再令在泰山的奉孝与元让将军领麾下大军,走平原、清河一线,入那袁绍腹地,到时袁绍若闻冀州将失,定会退兵回返。”
“主公,伯雅此计甚妙,昱赞同此议。”这时程昱亦是站出,向曹操拱手道。
曹操点了点头,过了良久,才道:“好,就依伯雅之计,这几年来,操一直未能再见本初一面,这次去往鄄城,便由操亲自领兵;
既然这退袁绍之策已定,我等再聊聊天子之事。”
“主公,如今天子视主公如仇敌,且退袁绍大军在即,主公当先将天子控制于手,免得大军在前,后方却是生乱。”这时程昱再次站出来,向曹操献言道。
“嗯…”曹操看向程昱,先是低应一声,接着问道:“仲德可是想好对策?”
“天子对主公仇视,皆乃董承等人作祟,昱之策,乃是将这些人尽数除掉。”
“主公,此事不可,”之前未曾开口的董昭站了出来,拱手道:“仲德此举,太过偏激,如今朝中重臣皆向天子,万一其向外勾连诸侯,造谣言主公不是,到时主公必将百口莫辨;
依昭来看,主公还当缓缓图之,可先将董承势力清除,再派大军控制皇宫,等待击退袁绍后,再对付董承等人不迟。”
“公仁之言有理,如今皇宫守卫,皆由执金吾伏完掌管,此人与那董承来往密切,主公可先拿此人开刀。”这时与董昭关系莫逆的钟繇亦是开口,支持董昭之议。
见董昭、钟繇皆站出反对自己,程昱将眼神看往了与自己关系颇佳的许济。
看着程昱向自己求助的眼神,许济有些左右为难,因为许济知道,董承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历史上的衣带诏就是出于他手,也正因为这衣带诏,使得曹操的声名彻底臭了,诸侯都视其为敌,虽然最后大部分被曹操消灭,但这衣带诏,却是拖住了曹操统一的脚步。
许济也想将衣带诏之事的始作俑者,尽早铲除,但如今天下不是自家主公一家独大,万一此时将董承等人除掉,传到诸侯耳中,到时再来一出诸侯讨曹,那就不好了。
许济在沉思片刻后,也走了出来,曹操见此,脸上满是兴趣。
“主公,董承其人,若是不将其铲除,日后必然会在主公出征之时,于后方生乱;但此刻却不是将其铲除的时机,主公可命人先将其暗中监视,将其同党一一记下,待得日后,与其清算时,不至于有漏网之鱼。”
许济前面一段,说得让程昱一振,果然不愧与自己相交,只是待许济说完,程昱脸上即刻跨了下来。
许济用歉意的眼神望向程昱,只见程昱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又是释然一笑,朝着曹操拱手道:“主公,昱赞同伯雅之言。”
曹操微微点头,看向许济:“那伯雅亦是觉得,先拿那伏完开刀。”
“正是,这伏完的执金吾一职,却不能让他继续任下去,当换上主公的心腹才是。”
听完许济说完,曹操又看着众人:“诸君都是此议?”
众人皆是站起:“我等皆赞同伯雅之议。”
待众人说完,曹操随即下定决心,决定明天正式朝伏完发难。
众人又在厅中商议明天如何对付伏完,待得众人最终定计后,直到傍晚才离开了司空府。
夕阳已下,天上的月亮已经高高挂起,此时于许昌的诸多朝臣已得到消息。
三日后,曹操将领八万大军,赴往鄄城,其麾下侍中许济、董昭随行,荀彧、程昱等人留守。
对于曹操此行,朝中官员皆不看好,这袁绍与那刘备不同,此行出兵二十万,其麾下兵多将广,智者无数,而以如今曹操十余万的疲惫之师,与河北大军相抗,无异于螳臂当车。
在这些人眼中,那袁绍乃是四世三公出身,当初十八路诸侯讨董的盟主,如今的天下第一诸侯;
至于曹操,虽然势力庞大,仅次于袁绍,但诸人知晓曹操乃是阉宦之后,怎么能与袁绍相比,是故这些人皆望此行曹操败北而归。
更有甚者,准备命人往袁绍处去信,向其通风报信,以待日后袁绍夺得天子后,能于邺城继续为官。
当然也有无动于衷的,一家乃是温县司马氏,另一家便是与袁家有姻亲的弘农杨氏。
这弘农杨氏虽然与袁氏有亲,但这姻亲所属却不是袁绍,而是袁术。
袁术之母乃是杨氏之女,而袁术姑母亦是杨彪之妻,而袁术和袁绍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犹如仇敌,袁术动辄就拿袁绍是“婢生子”,地位低贱来说事儿,所以,历史上,才有袁绍给曹操密信,让其将杨彪处死一事。
当然,历史上,因为袁绍势大,曹操只能先将杨彪打入大牢,敷衍蒙混住袁绍,没有真正去杀了杨彪。
而这袁绍密信,本身就是一个大坑,杨彪可是“海内所重”的士族领袖,曹操如果灭了弘农杨氏,全天下有多少人造反不知道,至少关西士族,他是不用指望了。
只是如今与历史完全不同,此时的曹操不用再看袁绍脸色行事,已经有了对抗袁绍的本钱,第一就是天子,掌握了天下大义;第二就是足够的军队,有了与袁绍争夺的本钱。
虽然朝廷诸多官员皆向往冀州,开始于暗中偷偷行动,只是这些人不知,一场朝堂的暴风雨即将袭来。
而此时,许济回到已经回到府内,时隔数个月,再次见到了吕玲绮与高顺。
与二人吃过晚食后,高顺向许济问道:“听闻温侯已投往淮南袁术,此事是否当真?”
“不过是传言罢了,济在徐州数月,未曾听过这类消息。”许济此时说起谎话来,已经面不改色。
“汝未骗某?”高顺似有不信,脸上满是疑色。
“济为何要骗将军,将军每日于济府中吃的这般的多,俸禄早已不够,济也希望早日得知温侯消息,好把将军送走。”
高顺看着已经被自己吃完的饭盆,冷冷哼了一声,便转身回房,不再理会许济。
见得高顺走远,又见吕玲绮面带愁容,许济轻轻抚了一下吕玲绮的秀发,开口笑道:“莫要担心,刚刚我是骗他的,你父亲一切都好。”
听到许济之言,吕玲绮轻轻打了一下许济,而许济则拉住吕玲绮的手,将其拥入怀中。
待二人聊到夜深,许济才回房而去。
走到屋门外,看着挂在天上的皎月,许济心中一叹,明天自己就要引爆朝堂,真正和天子站到对立面,这是一场战争,没有刀枪剑戟的战争,搞不好,也要死人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朝堂交锋上
一夜过去,天子设朝。
百官已俱在殿内,这时曹操走在最前,许济、程昱紧随其后,后面又有钟繇、董昭、刘晔、任峻四人并排最后。
待七人刚跨入殿门,顿时朝堂群臣皆望向于此,七人未言一语,各自站好位置,等待天子驾临。
片刻之后,随着殿头官宦的一声呼唤:
“陛下驾到,百官恭迎!”
天子刘协缓缓从后殿走出,望了一眼众官皆在躬身行礼,唯有那百官之首的位置,猛然望见站在那处的曹操丝毫未动,只是抬起头来,正眼神冰冷得望着他。
百官之中,唯有身为司空、录尚书事的曹操有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特权,但剑履上殿却是不行,那是属于诸王的特权。
“哼,”心中暗暗冷哼一声,刘协坐上龙御,抬手唤道,“众爱卿平身。”
朝中官员乃起身,愕然地望了一眼丝毫未曾动过的曹操,面面相觑,就连荀彧也不例外,众人心中已有预感,今日恐怕要发生一些大事。
但殿中亦有镇定自若的,便是与曹操同时进殿的六人,正于那平视不语,似乎已料到即将发生的一切。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殿头官宦又传来一声呼唤。
“臣侍中许济,有本奏。”许济走出官列,朝着天子拱手喊道。
“唔?”刘协面色一愣,这许济他也知晓,乃是不世出的奇才,文韬武略,政务军策,皆乃当世翘楚,只是此人乃是曹操的人,刘协对其心中不喜,于是皱皱眉抬手问道,“爱卿且奏何事?”
“臣要弹劾一人。”许济从怀中取出一份奏表,交到走下高台的宦官之手。
“弹劾?”刘协面露狐疑之色,凝声说道,“爱卿欲弹劾何人?”
许济闻言,冷笑着从四周那些有些惧色的文官中一一扫过,直至眼睛盯准一人,指着那人大声喝道,“启奏陛下,臣欲弹劾卫尉、执金吾伏完渎职之罪。”
只见许济说完,程昱、钟繇、董昭、刘晔、任峻俱是走了出来,口中同声喊道:“臣亦要弹劾伏完渎职之罪。”
只听‘砰’的一声,众人问声望去,见卫尉伏完满头冷汗、被惊得跌坐在地。
“弹劾伏爱卿?”刘协心中一凛,瞥了一眼曹操,却见此人微闭双目,丝毫不对外界之事所动,但是刘协又岂能不明白,若非是曹操应允,他的这些心腹何以敢如此行事。
如今朝中的众位大臣此刻也是了然,这是曹操要对天子反击了。
“正是,”许济再次拱手,“此人任卫尉之职,毫无建树,尸位素餐,如此岂非是渎职之罪,是故臣要弹劾他。”
许济说完,程昱五人亦是上前,口中喝道:“我等附许侍中之意。”
刘协见此,毕竟还未及冠,多少还有些胆怯懦弱,心中已开始惊慌起来,望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伏完,颤声说道,“伏爱卿,可…可有此事?”
伏完如梦初醒,急忙起身出列,连连叩头,面色疾苦大呼说道,“臣冤枉,臣……”
只是忽然之间,伏完感觉脖颈发凉,待其转头,只见曹操已睁开双目,正死死盯住了他。
伏完被曹操这般盯住,额头冷汗迸出,咬咬牙迟疑半响,方才叹了口气,叩头黯然说道:“臣却有渎职之罪,臣认罪。”
殿内的官员面面相觑,小声议论,其中自然不乏有人偷偷去望向曹操。
“伏爱卿?”刘协自是也明白伏完是被许济等人冤枉的,这明显是曹操欲将自己最后的那点权力也夺去。
是故他急色喝道,“伏爱卿,当真有此事?”
一边说着,他还不停向伏完使着颜色。
可惜伏完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只是低下头颅,不看坐于龙御上的刘协,不停地磕头,口中黯然得喃喃呼道,“臣有罪,望陛下重重责罚。”
刘协也未曾想到,这伏完竟如此毫无胆气,连辩解一言也无,顿时有些怒其不争,恼怒喝道:“既如此,来人,将其拿下。”
“诺。”
殿外走入两名禁卫,一左一右挟起伏完带走,而伏完从始至终再无说一句话。
“陛下息怒,”国丈董承自是想保住刘协最后的一丝权力,急忙出列为伏完辩解道,“老臣素知伏卫尉为人,却是谨慎敬职,断然不会如此,望陛下明察。”
“国丈,”许济冷声笑道,“国丈的意思便是说,我等诬陷同僚咯?”
许济话一说完,程昱等人俱是来到许济身旁。
望着站在眼前的六人,董承怒声喝道:“汝等不单是诬陷同僚,更目无天子,当是……”
“国丈此言可有凭据?”这时曹操来到六人身前,一双虎目紧紧盯着董承。
见董承不言,曹操虎目又一扫四周朝官,复对董承沉声喝道:“若是国丈毫无凭据便如此说,那么本司空便要弹劾你哗众取宠、目无天子。”
朝中百官闻言为之咋舌,均低下头不敢看曹操的眼神。
“你……”董承被曹操一喝,哑口无言。
“还不速速将此人带走。”曹操望着那两名禁卫大声喝道。
“诺。”
两名禁卫心中一凛,对视一眼,将伏完带出殿内。
看着伏完被禁卫带出宫殿,整个朝堂顿时寂静了下来。
面对着曹操如此行事,刘协满眼通红,咬着牙齿看向曹操,脸上有说不出的愤慨。
可是自己如今毫无寸权,如今这朝政大权,皆握在曹操之手,虽然董承曾言,曹操不敢伤害自己,但刘协却不敢赌,没有摊牌,孤注一掷的勇气。
这时只见钟繇从六人中出列,大声禀道,“卫尉一职,事关重大,空悬怕是不妥,望陛下明鉴。”
“钟侍中所言极是,”许济笑着说道,“陛下,臣欲推举一人。”
看着许济那张笑脸,刘协恨不得命人将其当场斩杀,只是如今此人乃是曹操心腹,这朝堂终究自己做不得主,只好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愤怒,这才问道:“爱卿所荐何人?”
只见许济再次上前拱手:“臣举荐扬武中郎将曹洪、曹子廉。”
听得许济表荐之人乃是曹洪,董承立刻便朝着许济六人喝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汝等言伏卫尉渎职,不过是想铲除异己;
尔等先是弹劾,后事表推,那曹洪是何人,当真以为陛下和天下人不晓吗?”
这时只见许济再次从六人队列中走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朝堂争锋下
“国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许济冷冷一笑,正色说道,“弹劾归弹劾,推荐归推荐,其中莫非定要有些关联才可?”
许济此时又看向龙座上的天子刘协,继续说道:“为臣者自要心忧国事,弥补微漏,莫说区区一人,就算朝中其他职位,微臣心中自也有可推荐之人,陛下觉得臣说的可对?”
此时曹操在旁亦是露出微笑,尤其是那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下次再遇到别人言我曹孟德不是,可以先用此句与别人狡辩耍赖了。
而此时刘协听着许济之言,觉得这许济就是睁眼说瞎话,简直枉为天下名士,刘协从小到大,就从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文人。
刘赤目看着许济,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居然被这许济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而身为卫尉、执金吾的伏完,已是被许济等人合力诬陷,剥夺了官职,以后朝中官员岂敢再胡乱说话。
董承欲要反驳许济,而天子却是不动声色制止了董承,刘协淡淡望了一眼许济,假装不识曹洪,口中玩味问道,“曹洪乃是何人,为何朕不曾听到过此人之名?”
见得刘协装作不知,且脸上有嘲讽之意,许济也不在呼,只是拱手笑道:“回禀陛下,曹洪将军其人,武艺精湛,忠君报国,乃是卫尉一职的不二人选。”
这时董承从旁喝了一句:“且问许侍中,那曹洪忠的是何人?”
董承这句话就有些杀人诛心了,这不摆明说曹洪忠的是曹操,报答的也是曹操,与天子无关,而将其安排至天子身旁,不过是为了监视而已。
许济走到董承面前,面容冷冷的道:“国丈问子廉将军忠的是谁,这个问题问的好,”许济从众臣开始从殿中慢慢渡步,朝着诸多朝官一个一个走去。
许济一边走,一边说道:“当年司空参加讨董时,诸多刺史郡守,唯有司空领兵追击,而那时曹洪将军,领着不过数千兵马,向董卓数十万西凉大军进行冲杀,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将陛下和百官从董卓手上救下,那一战,曹洪将军险些丧生于董卓大军之中;
还有那李傕、郭汜二贼,袭那洛阳,司空领大军援救天子,曹洪将军以是在场上搏杀,前前后后数个月,曹洪将军从未言累过。”
这时许济又来到董承身旁,开口笑问道:“国丈认为,曹洪将军忠的是谁?”
董承被许济几句话怼的面色惨白,只能咬咬牙愤怒得盯着许济。
许济的话同样杀人诛心,不仅道出了曹洪的忠心,亦是道出了曹操的忠心往事。
虽然第二次出兵洛阳是奔着拥天子以令诸侯,但朝臣却是不知,而如今朝臣见天子却是如此对待有功之臣,岂不知会让其他人心中生寒。
“哦,原来如此,”既然无法阻止,只能允了许济之表,刘协点点头,轻声说道,“既然朕已知晓曹洪将军忠君为国,那卫尉一职,便交于这曹洪。”
许济领着众人微笑着拱手说道,“陛下英明。”
“甚好,甚好。”刘协虽然心中气得不行,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深深吸了口气对朝中官员说道,“众爱卿可还有事欲奏?”
朝中百官对视一眼,无人出声,也对,就算是有事也不会在此刻启奏。
望着这些‘碌碌无为’的朝官,刘协失望之极,起身一挥衣袖,重重说道,“退朝。”
“退朝。”殿头宦官一声大呼,但是朝中官员却是无一人敢动。
只见曹操淡淡一笑,大步走出金殿,随即许济等人亦跟随其后,见众人出得殿门,身后百官俱是传来一阵释然的吐气声。
“唉,”荀彧眼神复杂得望了一眼许济的背影,跟了上来。
而另外一面,刘协自是无比气怒得回了寝宫。
而寝宫之内的伏皇后与董贵人见刘协回宫,赶忙迎了上来。
此时伏皇后见刘协脸色似带愤怒,便开口询道:“陛下,这是遇到了何事?”
只见刘协看着伏皇后,然后深深一叹:“还不是朕为那曹操所欺,他的眼中已丝毫没有朕这一位天子,爱妃,朕对不起你。”
“陛下为何向臣妾道歉?”伏皇后满面疑惑,向着刘协问道。
“今日那曹操的几个走狗爪牙,今日诬陷伏卫尉,朕如今手无寸权,只能任那曹操摆布,你的父亲已被曹操下了大狱。”
刘协说完,又是深深一叹,明明给伏完下狱的是天子自己,不过此时已不重要,都推到曹操头上便是。
“那可如何是好?”
看着伏皇后满脸焦急,这时董贵人上前说道:“姐姐莫要担心,此事尚有我父亲于外,定能想办法将伏卫尉救出。”
见得两位爱妃如此,刘协亦是开口:“放心,朕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保得伏卫尉周全。”
刘协说完,便将二女搂入怀中,二女亦是靠在刘协怀里。
如今刘协就如提线木偶,没有一丝政务需要处理,看着天色还早,便欲回房中再作休息。
于是便朝着二女说道:“且随朕去房中,朕有话要对你们言。”
说完,便领着二女缓缓步入房中,将房门关了起来。
片刻之后,便有一阵云雨之声响起。
………
……
如今许济已搬到司空府办公,许济正在处理政务,这时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老者带着一个青年走入司空府中。
许济见此,便向不远处的钟繇问道:“元常,这人是谁?”
钟繇抬头看了看,开口回道:“这老者乃是骑都尉司马防,而旁边那人应是其晚辈。”
因为许济之前要么忙于屯田,要么是随着曹操出兵,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司马一氏。
许济对司马一氏并无好感,听得钟繇如此说,便只是点了点头。
待得过了良久,那司马防已经离去,这时程昱领着那青年来到众人办公之地。
“二位,此乃司马朗,字伯达,日后为司空府的司空掾。”说着又对司马朗介绍道:“这位乃是侍中许济许伯雅,这位是侍中钟繇钟元常。”
司马朗听得二人大名,赶紧拱手:“司马朗见过许侍中,见过钟侍中。”
许济、钟繇亦是回礼,只是许济在回礼结束后,开口向司马朗问道:“伯达,汝是不是有个二弟,名为司马懿?”
第一百二十章腹背受敌
司马朗脸带诧异,低下了头,拱手回道:“回许侍中,朗之二弟,名确为司马懿。”
司马朗想起昨日,自己二弟对自己所言,这眼前的许济似对世家大族之人怀有戒心,只是现在见此,似乎并不像二弟昨日所言。
而这时许济则是微笑点头:“若是有机会,济倒想见他一见?”
司马朗将头低下,脑中却是思索,不知这许济是如何得知自己二弟的,而且看许济这般,似对自己二弟甚是熟悉。
虽然不知原因,但司马朗依旧低头拱手,口中笑道:“他日若有机会,朗再带二弟去侍中府上拜会。”
许济点了点头,待得几人客套一番后,程昱又将司马朗带往其他朝臣处,与众人熟悉。
看得二人走远,这时钟繇开口向许济问道:“伯雅,你即不识那司马防,却如何知其二子司马懿?”
许济当然不会说出自己于后世得知司马懿这个苟之王者。
历史上司马懿靠着苟之一途,为晋朝的开朝创造了基础,而许济如今的心态,就是尽早助曹操统一天下,然后再寻个机会弄死司马懿,或者整个司马氏。
也许司马氏亡后,还有其他世家站出来,但司马氏这个最大威胁,还是早些铲除为妙。
于是许济故作深沉之态,向着钟繇抹黑司马懿道:“济听闻,这司马懿有鹰视狼顾之相,似这般面相之人,虽有惊天之才,却皆是胸怀帝王之志、暗藏野心之人,且这类人做事隐忍不拔、心狠手辣,为达目标可以不择手段。”
钟繇听闻许济之言,脸上带着惊疑。
这时许济又靠在钟繇耳边轻说:“元常莫要不信,汝南许氏最会相人,济虽不精通此道,但亦有一些了解。”
“这司马懿真如伯雅所言,那绝不能留?”
许济轻轻摇头,只是叹口气道:“济也不曾见过那司马懿,毕竟只是听闻,所以济想要亲自去看看,此人是否真是那鹰视狼顾之相。”
许济对钟繇这么说的原因,就是为了日后劝说曹操除掉司马懿做铺垫。
历史上曹操曾对司马懿动了数次杀心,但在一系列的形势错估下,最终都让司马懿逃过了一劫。
许济不像史上郭嘉、荀彧等人爱惜司马懿之才,在杨修衣带诏陷害司马防时,替其寻找证据,使司马氏逃过一劫。
但作为未来之人,深知司马懿性格的许济,如今只想将其尽早除去。
而此时钟繇见此,也只是点头附应,二人又聊了几句,便又开始处理手上的政务。
如今许济还掌握着司农府的大权,看着从各地送来的开垦荒地的土地造册,许济开始将其整理归纳,准备交于曹操阅览。
只是待得日落之时,许济的手上造册还未整理完,只见门口来了曹操亲卫,急招许济、钟繇等人去司空府大堂。
许济、钟繇二人闻令,赶紧随着亲卫入得堂内,这时只见曹操的诸多文武俱是断断续续从外走入堂中。
看见坐在左手首位的荀彧,许济坐到其身旁的空座上。
荀彧见许济坐下,脸带愁容的打着招呼:“伯雅,你来了。”
许济点点头,看着满面愁容的荀彧,开口问道:“济见文若愁容紧锁,可是有大事发生。”
荀彧则是深深一叹:“刚刚豫州急报,荆州刘表起兵五万,并张济两万西凉军,共七万大军往汝南、颍川而去。”
“什么?”许济惊声而起,许济这一声惊呼顿时引得众人注视,许济重新坐下。
待沉思片刻后,才对着荀彧说道:“济言那袁绍于鄄城受阻,主公大军已经回返,明知夺取兖州已无可能,却依然不肯退兵,原来是与那刘表早有勾结。”
“是啊,”荀彧轻轻将头一点,随即又对着许济轻声言道:“如今我等将腹背受敌,此时万万不可自乱阵脚,等主公来后,再共同商议退敌之策。”
过了片刻,曹操终于从后宅走出,此时堂中俱已坐满身在许昌的文官武将,便是于皇宫驻守的曹洪,亦是被曹操命人唤回司空府内。
见众人已经到齐,曹操站着于众人说道:“诸君,刚刚豫州急报,荆州刘表、张济合兵七万,出兵犯境,欲与那袁绍夹击我等,召集诸君前来,便是商议军情。”
“竟有此事?”与众人一样,被曹操叫回的曹洪脸上满是惊愕。
荀彧望了曹洪一眼,从席上站起,朝着曹操拜道:“主公,当下唯有分兵前往抵挡刘表、张济,将其阻在豫州之外,万万不能让其进入我兖州腹地,与那袁绍遥相呼应。”
曹操坐回主座,轻轻苦笑,本来还想让夏侯惇、郭嘉等人去冀州后方生乱,哪料袁绍居然会勾结刘表,先在自己后方生起乱来。
曹操此时也清楚,如今唯一办法,就是依荀彧之言,分兵去阻击刘表、张济大军。
环视了一圈,曹操最后将目光看向了许济,开口询道:“操本欲让伯雅随操去那鄄城,会那袁绍;只是荆州刘表等人犯境,必须分兵前去阻击;
如今文若需处理这朝廷诸多政务,奉孝尚在泰山,往那冀州而去,;
公达亦在鄄城,与袁绍相持,如今能领兵运筹帷幄者,只有伯雅一人,不知伯雅可愿为帅,替操将刘表、张济阻于豫州之外。”
曹操说完,堂内众人皆看往了许济。
而许济没有太多犹豫,直接起身,朝着曹操拱手拜道:“济遵主公之令,只是不知这荆州军何人为帅?”
“豫州探报,言是那刘表从子刘磐为帅,张济为副。”
听着曹操说完,许济对这二人倒不忌惮,心中真正忌惮的是张济身后的军师贾诩,以及在刘磐帐下的黄忠。
看着许济脸色有些凝重,曹操开口问道:“伯雅,为何脸色如此凝重?”
“主公,”许济轻轻摇头,口中叹道:“刘磐、张济皆不为惧,只是张济麾下有谋士贾诩,刘磐帐下有猛将黄忠,这二人,实不是好相与之辈。”
曹操听得许济此话,也是眉头皱起,这贾诩之智,之前于洛阳时曹操便已领教;而这黄忠,亦是听得许济说过,乃是天下前三的猛将。
曹操在思索片刻后,又看往许济,虽然许济脸色凝重,却并未有怯战之意,:“伯雅可是已有了应对之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破敌之策
听得曹操发问,许济将自己心中所想道了出来:“如今刘表与张济联合,而那刘表以刘磐为帅,依济来看,若想退荆州大军,需从刘磐入手。”
“那伯雅去往豫州之后,当以何为?”曹操继续开口问道。
堂中众人皆是来回看着曹操许济二人,俱是想得知许济到底欲如何退敌。
“主公”,许济拱手一,先是环视众人一眼,这才接着言道:“张济名为归附,实则独领一军,与刘表不过是联军罢了,而从这两军缺点来看,其一,相互生疏缺乏演练,只能自守一方,很难形成一体战力;
其二,荆州军以步卒为主,而张济大军则有不少的西凉铁骑,两军军制不一,装具各异,步兵骑兵相互混杂,于交战时不能统一指挥;
其三,荆州军主将刘磐为联军统帅,其人志大才疏,毫无众望,难以驾驭大军。
济认为可以先用计离间刘磐、张济二人,使其各自为战,先攻其一方;
到时再奇袭荆州军粮草淄重,其劳师远征,若是粮草有失,其军心定会自溃,如此,必能将击退荆州刘表、张济二人。”
如今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必须有人站出来,而堂上文武听完许济所说,之前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减了不少,这也是许济将自己谋划说出的原因。
而曹操亦闻许济之言,心中也已稍定,脸带笑意说道:“有伯雅在,这荆州之军,已不足为虑,操可安心去会会那袁本初。”
曹操又朝着众人喊道:“诸君听令,令许济为帅,曹昂为副帅,许褚、全旭为将,到梁国后,再会和李典、乐进,领大军五万,以待明日,赶往救援。”
“诺。”
许济领着曹昂几人齐齐抱拳应命,而曹昂、许褚、全旭三人当即转身疾步去了城外营中,开始点齐兵马。
而许济则是留下,与众人在堂中继续商议出兵事宜。
待得出兵事宜都已商定,天色已经渐黑,许济等人这才出了司空府。
只是许济刚出得府门,便被身后的荀彧追上,许济见荀彧跟了上来,便停下脚步。
“伯雅,白日之事,非是为臣所为。”
荀彧跟上来后,第一句话,便让许济皱起眉头,“文若,汝难道还未看清,天子对主公忌惮至深,若真让天子得势,主公和我等皆将死无葬身之地。”
“伯雅,此言过了,如今不过是天子年幼罢了,只要好生教导,日后必能明主公苦心。”
许济晒笑一声,实在未曾想到荀彧对天子一事上,居然会如此迂腐。
但许济与荀彧关系匪浅,也不好太过反驳荀彧之言,只好笑道:“文若之言,济记住了,日后济定当注意,不过明日济还需领兵去往豫州,先不陪文若闲叙了,济再此先行告辞。”
许济说完,便转身上了马车,对于荀彧所说的天子之事,许济并未放在心上,有这个功夫,不如去琢磨如何弄死司马懿和司马一族。
如今天下局势还极其混乱,暂时还不是对司马家下手的时机。
在这个时期,世家大族对于朝政的把控,要远远大于其他朝代。
而司马家族便是东汉末年比较强大的家族之一,司马懿的高祖父曾是汉安帝时的征西将军,祖父为颍川太守,司马防更是对曹操有恩,现在想灭掉司马家,曹操定然不会同意,而自己所为也会招致世家大族的注意。
所以许济现在必须将对司马氏的杀心隐藏起来,不仅不能露出杀意,还要虚以委蛇,与之交好,静静等待时机。
若是稍微露出破绽,被司马氏所觉,若是其人留在许都与自己相斗,这也无妨,终究可以在曹操对司马懿杀心最重的时候出手。
就怕司马家族察觉之后,逃往其他诸侯,倒戈相向,到时只怕会成为自己等人的大敌。
而此时的司空府外,荀彧看着许济的马车走远,摇了摇头,又深深叹了口气,才缓缓上了马车,徐徐而去。
……
…
而此时的司马府中,司马朗正与司马懿相视而坐。
“兄长今日去那司空府,见了诸多司空的心腹重臣,他们其人如何?”司马懿饶有兴趣的问道。
司马朗闻言一笑:“皆乃大才,无一人是庸碌之辈。”
“噢?”司马懿为司马朗添了一盏香茗,“还请兄长将今日所闻告知于弟。”
司马朗拿起香茗,轻轻抿了一口,开口说道:“今日父亲领我去司空府,在那司空府内,见到的第一个大人物便是司空。”
“兄长快与我说说,司空其人?”
看着司马懿焦急模样,司马朗却是叹了口气:“司空可为枭雄,更可谓英雄,只是初见,便能感受那与身俱来的霸气,那似有似无的压迫之感,使得人心中坎坷,畏惧不已,当时为兄后背已冒出冷汗,现在想起,心中仍是存有惊惧。”
“这司空当真如兄长所言的这般可怕?”
见司马懿有些不信,司马朗却是一笑:“日后你若是见得,自会知晓;不过待与司空见过后,那程昱程仲德便领我熟悉司空府内事务;
而那程昱却也如二弟之言,其人虽有大才,却面色阴冷,做事狠辣,除了与那些司空府重臣说话带着笑脸外,平时与人相谈时不见露出分毫笑意,让人不自觉的便要离他三分。”
司马朗谈起程昱,心中亦有不满,今日程昱带自己熟悉司空府内事务时,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模样,不曾对自己多言半句,只是带着自己熟悉了府内重臣后,便将自己丢下,再也未曾过问。
而看着司马朗对程昱似有不满,司马懿赶紧劝道:“听兄长言,这程仲德不仅心狠手辣,且无容人之量,兄长日后于司空府内,当需注意,万万不可与他发生冲突。”
司马朗听得劝慰,点了点头,自己心中亦是明白,自己与程昱在曹操心中分量完全不对等,若二人真的相对,曹操绝不会因父亲昔日的举荐之恩,便会倒向自己。
“不过除了程昱外,司空府内的其他重臣倒是颇为和善,那许伯雅还与为兄谈到了二弟?”
“噢?”司马懿心中疑惑,自己很少于外人露面,这许济是如何知晓自己的:“兄长,这许伯雅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有机会,想见二弟一面。”
司马懿更是疑惑,如果许济想见自己父兄,倒可理解,可是自己如今不过十七,尚未及冠,这许济说的要见自己到底是何意。
待过了片刻,司马懿向司马朗问道:“兄长,这汝南许氏,是否擅长相人之术?”
“似是听闻,当年许子将便是开了那月旦评,以评天下士人。”
听到司马朗的答话,司马懿低下了脑袋,眼里冒着寒光,心中冷道:日后当需防备这许伯雅,此人可能将会是我大敌。
第一百二十二章许济初战贾诩
建安元年十月初三,曹操拜侍中许济为豫州刺史,领大军三万五千先行,西向抗击刘磐、张济二部。
行至舞阳时,许济一边开始布防,一边等待李典、乐进所领的梁国兵马到来。
待到十月初五,李典、乐进领兵马一万五千,经陈留,从梁国赶到。
而此时,荆州兵马亦到,其先锋便是张济之侄张绣。
许济令乐进领兵万余驻守鲁山,与张绣相拒于淯水,张绣数次渡河,皆被乐进所阻,张绣无奈,只好等待主力大军到来。
此时许济得到探报,知荆州主力向鲁山方向前进,除了留下李典领五千兵马驻守舞阳外,其余大军亦是开拔鲁山,欲守住淯水之险,将荆州军阻于颍川之外。
淯水西岸的荆州大营,荆州军主力俱已到齐,其连营十里,声势壮大。
而此时的荆州军帅帐中,刘磐高坐其首,左面是张济、贾诩、张绣等归附荆州的客军,右面坐着的乃是荆州军本土将领,依次坐着黄忠、霍笃、文聘三人。
“诸位,之前数日,张绣将军数次渡河皆被那乐进所阻,如今曹操大军已到,诸位可有高议?”
此时坐于高台上的刘磐愁眉锁眼,如今刚刚来到豫州地界,就为曹军所阻,张绣数次渡河,皆遭战败。
刘磐心中虽怒,但毕竟对方只是客军,如今人家作为先锋,于前厮杀,已属不易,若是再予严惩,只怕会使张济大军离心。
“将军,某听闻如今这曹军统帅乃是许济,听闻此人乃是不世之才,昔日更是已两万之兵败得袁术十万大军,我等万万不可操之过急,这鲁山当缓缓图之才是。”
这时身为老将的黄忠开口提醒,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尤其经过庞德公一评,天下人无不晓许济大名。
“本将我也知晓,所以才问诸位,可有高策渡过这淯水?”
刘磐看着众将皆是皱眉,只有坐于张济身旁的贾诩闭着双目,不发一眼,如老神在在一般。
刘磐见此,心中怒意顿生,口气不善问道:“文和先生,可有良谋?”
本来贾诩不想过多掺合这征伐之事,只是张济非要将自己带入帐中,还逢人便说“文和之智,不再那许济之下”,这让贾诩想低调行事都无法做到。
帐内众将都望向贾诩,这几日听得张济不停说贾诩大智,导致众人此时眼中都带着期盼,看看这贾诩到底是否如张济所言。
而贾诩本想言心中无策,只是看到刘磐眼神不善,以及张济那期盼的目光,只能心下一叹。
“那许济乃是当世大才,诩虽有一策,却也不知能瞒过他否。”虽然刘磐眼神不善,但贾诩说出话来,依旧不慌不忙。
刘磐摸了摸下颚的短须,看着贾诩问道:“还请文和先生将其道来。”
贾诩先是起身拱了拱手,朝着众人说道:“明日将军可趁天未明时,命人假作渡河,引曹军前来阻拦,随后,可趋弓兵五千,造木筏半渡以击曹军,将曹军视线皆拖于淯水;
到时将军便可派一大将,从他处渡过淯水,直绕鲁山身后,到时前后夹击,这鲁山必破。”
众将听完,皆是心头一振,这张济所言非虚,贾诩果真是那大智之人。
刘磐也不复之前的眼神,而是来到贾诩身前,向其恭敬一礼:“先生果真大才,明日便依先生之计。”
贾诩却是摆摆手:“将军,那许济乃是当世奇才,诩的计策,不一定能瞒过此人。”
刘磐却是一笑:“无碍,明日且试上一试。”
贾诩见此,便也不再多言。
一夜过去,天还未明。
但许济却已早起,开始巡视起鲁山各处,查漏补缺,将防守不足之处补上兵卒。
只是许济巡视过半,只见对面的荆州大营,传来声响,似已开始整军,欲要强渡淯水。
许济见此,赶紧命军卒敲响兵鼓,一时间,淯水东岸的曹军士卒,亦是整军起来。
曹昂、乐进、许褚、全旭等将闻鼓令后,俱是来到许济身旁,看着不远处只有微许火把的荆州军,许济发现了一丝不对。
这时乐进上前,对着许济言道:“先生,某即刻带人,将这荆州贼军赶回去。”
“文谦将军且慢,”许济叫住了乐进,口中问道:“前些时日,这荆州军都是何时渡河?”
“都是天亮之后,荆州军才会渡河。”
许济摸了摸刚留的短须,朝着乐进说道:“文谦将军莫急,汝且命人备好弓弩,将箭头裹上麻布,沾上火油,待其渡河过半,再以箭射之。”
“先生,可是我军中箭矢不多,若是此时射尽,只怕短时不能补充。”
“无碍,文谦将军领命便是。”
乐进领令,便赶紧命人将弓弩手都带往淯水岸边,等着荆州军渡河。
看着乐进已经准备完毕,但许济心中不知为何,心中却仍有不安。
这鲁山不可失,若是一失,淯水之险不复存在,到时只能退守阳翟,这荆州军只要稍一分兵,便能威胁许昌腹地。
过了半个时辰,此时虽天已微明,但目光所及,亦是不远。
这时只见对面的荆州军开始声势大作,似有大部开始同时渡河。
只是荆州军快要行到一半,那曹军却依然毫无动静。
而此时于西岸的刘磐、贾诩等人满是疑惑,这曹军怎么不渡河拦截。
过了须弥,贾诩才反应过来,口中对刘磐说道:“不好,曹军要放箭矢。”
只是贾诩话刚说完,荆州军已经行至过半,只见军卒个个拿起弓箭,朝着岸边曹军射来。
而曹军亦是拿起弓箭,在旁边的火炉前引着箭矢,朝着河中的荆州军射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天空被曹军所射的箭矢照亮,而那荆州军亦是箭如雨下,双方谁也未向前行,皆以弓弩射之。
看着天色渐渐明亮,贾诩赶紧朝着刘磐说道:“还请将军速速鸣金,若是等到天亮,恐对我军不利。”
刘磐看着河中的荆州军,已明白贾诩之意,若是等到天明,这箭矢互射,便对已方不利,毕竟荆州军是在河中,而筏随水动,到时弓箭就失去了准头,而曹军站于岸上,稳如磐石,到时荆州军就成了活靶子。
刘磐赶紧命人鸣金,欲要在天大亮之前将兵马撤回,同时刘磐在心中期盼,希望昨夜便出发的黄忠,能在刚刚造出的声响中,已率领五千荆州军在上游渡过淯水。
而此时许济心中再次起疑,这荆州军渡河之兵,却以弓弩兵为主,这是根本无心渡河。
许济低头沉思片刻,忽然口中令到:“仲康将军,你速领兵马去淯水上游;全旭将军,你亦领三千兵马往淯水下游,这荆州军恐怕还有一路,欲从他处渡这淯水。”
第一百二十三章擒黄忠上
听得许济令完,许褚与全旭二将,分别领着兵马朝淯水上下游奔去。
就在乐进将战场清扫干净时,得斥候来报,上游许褚与偷偷渡河的荆州军交上手了,那荆州军的领军将领十分骁勇,将许褚给拖住了。
许济闻得消息后,先是命人将全旭调回,又调齐五百弓弩手,领着曹昂,率八千兵马朝着上游奔去。
来到上游十里处,只见许褚身上战甲已破损了数处,鲜血从战甲处溢出。
而与许褚对阵的荆州老将,亦是满脸汗水,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能与自己匹敌的对手。
许济五百弓弩手缓缓在中间前进,两边又各安排五百骑兵保护,缓缓向前推进,朝着陆上的荆州军开始包围。
许济于马上看着战场的形势,那荆州军虽有五千余人,但因为是渡河,能置于木筏上的骑卒不过二三百。
而许褚所带的兵马只有三千,却有八百骑兵,如今战场正面厮杀,乃是骑兵的天下,不是人多就能取胜,最重要的乃是兵种。
本来就已显优势的曹军,见援军已至,个个士气大震;而荆州军却恰恰相反,本来就属劣势,此时见曹军已经开始朝着自己包围,军心已经开始动摇,更有甚者,仗着会水,直接潜入水中,朝着东岸游去。
许济见此,对着曹昂言道:“公子,且去问下那荆州将领名姓。”
曹昂领命,驾马上前,待前行百步后,开口喊道:“军中战将,报上姓名。”
只见那老将将许褚袭来的长刀架开,伫马扬刀:“吾乃南阳黄忠,黄汉升。”
许济一开始就猜测此人便是黄忠,让曹昂相问,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汉升将军之勇,天下罕有,”许济亦是驾马,来到阵前,看着不远处已经与许褚停手的黄忠,用手指了指对荆州军形成包围的曹军军卒说道:“只是如今将军已被我大军围困,已无路可退,我主爱才,将军何不投入我主帐下,到时我主必重用于将军。”
“哈哈…”黄忠先是哈哈长笑,又看了看已经被围困的荆州军,深深吸了口气:“只有战死的黄忠,没有投降的黄忠。”
黄忠说完,便欲要再次厮杀,而许褚见此,赶忙扬刀拦截。
这时全旭亦领着五百骑卒先到,许济见此,开口朝着全旭笑道:“全旭将军,汝且看那荆州老将,此人可谓有万夫不当之勇,将军可愿上前搦战?”
“哈哈,”全旭先是一笑,朝着许济拱手:“多谢先生将此人留于某,先生且在旁观看便是,看某是如何擒他。”
全旭说完,便提着长枪奔出阵中,看着全旭亦是出阵,许济对身边的亲卫都伯言道:“让那些荆州军放下兵器投降,但凡有负隅抵抗者,格杀勿论。”
“诺。”
都伯领命而去,许济又看向这阵前战场,只见全旭高声一呼:“仲康将军,你且先休息片刻,看某来战他。”
虽然全旭脸上看起来稚嫩,但许褚却知全旭之勇,当初与自己对战近两百合未分胜负,昔日更是于神亭岭和孙策十余将对战;伯雅先生曾经笑言,为其取了个外号,名为曲阿小将。
虽然全旭对这名号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谁让这是自己好友老师说出来的。
自从来到曹军后,全旭就和曹昂、许褚、乐进等人成了挚友,如今许褚见是全旭出战,便驾马而返,将战场留于全旭。
黄忠见来人脸上虽稚气未消,但见之前与自己对战的许褚,居然真听了眼前少年之话,退了开来。
黄忠便知这面前之人,绝不是同他脸上那般看的稚嫩,黄忠打起了精神,可不敢小觑这少年。
只见两人冲马相交,开始厮杀起来。
刀枪不住交击,金铁交鸣之声不住传来,还有负隅顽抗的荆州士卒都看得呆住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龙争虎斗,在荆州军眼中,黄忠可谓是荆州第一猛将,这几年来在荆州军内部比武,无人是其对手。
然而今日他们眼中的荆州第一猛将,竟然连续遇到了对手,先是许褚,后是这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小将。
黄忠的刀势不断上升,仿如卷起滔天的巨浪,不住拍打向那只敢于对天威咆哮的少年。
而全旭感觉自己所使出的枪法已经超越了以前自己的最巅峰,面对黄忠巨大的压力,年轻的全旭又一次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全旭手中长枪,如那舞出的猛虎,面对黄忠滔天巨浪的刀势,根本毫不畏惧,一次又一次地迎向巨浪,与其搏斗厮杀。
从武艺可见人之性格,全旭嗜武如命,永不服输,虽然黄忠强于他,然而亦奋然与其力拼,而不会暂避锋芒。
这时许褚亦是退到许济身旁,拱了拱手,便看起场上斗将起来。
而许济见此,则朝着亲卫喊道:“给仲康将军寻些肉食来。”
许褚听完许济之言,心中感动,正欲道谢。
只见许济却是朝着许褚望来,口中话锋一转:“仲康将军,待会吃过肉食后,你再替全旭将军战那黄忠。”
许褚将眼瞪大,满是不可置信,疑惑问道:“先生你是让某与全旭将军行那车轮战?”
“不错。”许济点了点头。
许褚未曾料到,许济说出这般话来,居然是如此的理直气壮,于是有些犹豫说道:“这…这恐不好吧,先生若是想要擒下这黄忠,某与全旭将军合力出手便是,若是使这车轮战,某觉得对这黄忠不甚公平。”
许济明白许褚之意,若是许褚、全旭二人合力擒下黄忠,这对黄忠而言,虽败犹荣;但若是车轮战,力竭被擒,日后传出去绝不是黄忠被车轮战所累,而直接变成黄忠与曹军交战,却被曹军一将所擒,这对黄忠日后的声名不利。
虽然明白许褚之意,但许济却是摇了摇头,对着许褚说道:“之前大军来这鲁山时,全旭将军便与济言,说其武艺似要突破瓶颈,如今这战场之上,黄忠便是他的突破之机。”
许褚闻言,也不再开口,只是脸上却带着些许郁闷。
许济看着许褚脸上的郁闷表情,微微一笑:“只要今日将这黄忠擒下,济就解了将军今日的禁酒令,将军觉得如何?”
许褚听完,两只眼睛顿时放出亮光,朝着身旁的兵卒喊道:“快点拿肉食来,待某吃饱后,再去战那黄忠。”
战场这时亦是传来黄忠一声惊叹:“好枪法,且也接某这一刀。”
第一百二十四章擒黄忠下
许济等人皆是朝着二人望去。
只见黄忠舞着长刀带起滔天刀势劈向全旭,黄忠这一刀,就犹如河水愤怒,巨浪袭卷。
全旭见得黄忠这自上而下劈来的大刀,立即聚起剩余的力气,以长枪迎上。
“当、当、当”!
三声响彻一方小天地的金铁交鸣之声,全旭的长枪枪头三次点在黄忠的大刀刀面之上,全旭拼尽全力,总算是化解了黄忠这一击。
两人这一次激烈对抗,无论是年轻的全旭,还是已过五旬的黄忠,都喘着气,可见战况之激烈。
虽然喘气,然而战场之间却是生死相搏,岂容分心。
全旭虽然化解了黄忠的反击,然而黄忠又岂会就此罢休,那长刀顺势一舞,刀趁着全旭方才拼尽全力与自己对攻之后,旧力刚去新力不接之时,猛地挥刀侧劈全旭胸腹之间。
黄忠经验老道,眼光毒辣,选的时机逼得全旭根本运不起力来防守,只得再次以右腿勾住布马镫,向侧面躲避,那黄忠的大刀落下,地上出现一道长长的裂痕。
然而一招又岂能用两次,黄忠再次用出,全旭已然有所准备,左手一握枪杆,用力往左面一拉,而后一翻手中长枪,直刺扬刀的黄总胸口。
面对全旭突来一枪,黄忠右手持大刀刀柄侧点地面,借力之下整个人就藏身于马腹之中,同时左手紧握缰绳。
之后原本勾住布马镫的右腿一松,左手一拉缰绳,整个人已经从马的右侧经马腹窜到左侧。同时为免被全旭寻着机会攻来,黄忠毫不犹豫将大刀从地上扬起,劈向全旭。
“当”
!
全旭轻易以长枪挡住黄忠这一劈,然而就这一缓的时间,黄忠就已经重新坐回马背之上。
黄忠一拉之下收回手中长刀,同时双手抓住刀柄,运力之下层层叠叠的刀影再次出现,直接砍向全旭。
全旭脸色逐渐变成凝重,只见黄忠这层层叠叠的刀影展开之后,很快就一收,转而套向全旭舞出的枪影,一时间,刀枪金击之声,不绝于耳。
而许济见状,立马朝着狼吞虎咽的许褚道:“仲康将军可以出手了,汝与全旭将军一起,速将这黄忠拿下。”
只见许褚将一口鹿肉吞下后,眼光看着许济,心中疑惑,之前不是还要车轮战,慢慢磨得黄忠力竭,如今怎的又要二将齐上。
虽然不明白许济为何会改变主意,但许褚却是拿起身旁的大刀,驾马朝着黄忠杀去。
许济其实也不想日后黄忠声名有损,将来若是来到自己一方,被人轻看,那就是许济的罪过了。
而此时许褚驾马已经赶到黄忠身前,双手握着长刀自下而上一刀撩击,打在黄忠的长刀刀柄上。
黄忠受了许褚这一刀撩击,手中长刀却是被刀势向上抛起了一些。
全旭见得,知道机不可失,手中长枪顺势一顶,将那被许褚一刀打起的黄忠长刀留下的空隙补上,继而向旁边一压。
这一压之下以长枪枪尖却是恰好刺向了黄忠面门。
黄忠见得,却是不得不抽回长刀,以刀柄挡住了全旭这一下突刺。
长枪点在大刀的刀柄上却是发出“叮”一下轻响。
只见黄忠手中一错,刀柄顶在枪尖一侧,继而左手一拍长刀的刀柄,这一拍之力却是将全旭的长枪拍了开去。
正当黄忠准备进击全旭之时,许褚却是再次杀到,只见长刀直劈黄忠左肩。
而黄忠见此,亦是咬牙,将手中长刀一摆,将劈来的许褚大刀架住,刀尾部分却是恰好顶住了另外一边的全旭长枪的枪头。
黄忠用长刀挡住两人的兵器,之后却是见到黄忠双手抓着长刀来了一个旋舞,逼得许褚、全旭二人向后退避。
一时间,黄忠得到了暂时喘息,而许褚、全旭虽被逼退,但二人却是占了上风。
二人重新驾起战马,全旭持枪狠狠向黄忠胸膛刺去,而许褚亦是扬刀,大力斜劈向黄忠,其中力度比之前与黄忠独斗是更重。
黄忠见得,只能慌忙拉回长刀,然后以宽阔的刀面挡住了许褚这一下重劈。
“当”一声大响,而后却是听到一声战马的长嘶,再看之时却是黄忠胯下的战马承受不了许褚这一下重劈的力度,半跪在地上,然后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许褚、全旭二人见此,岂会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只见许褚将大刀扬起,欲挑飞黄忠的手中大刀。
而全旭却是将手中长枪一旋,然后以月牙儿斜向,用枪柄扫向黄忠的的后背。
黄忠先后与许褚、全旭各战了百余合,如今曹军这二将齐出,又与黄忠战了三十余合,黄忠早已精疲力竭。
待手中长刀被许褚挑飞后,黄忠已知取胜无望,闭上眼睛,等着许褚、全旭的刀枪袭来。
这时黄忠后背却感一痛,那全旭已用手中长枪的枪杆将黄忠扫于马下。
黄忠睁开双眼,看着架在脖子的大刀与长枪,面不改色,看着许褚、全旭,口中淡淡言道:“还请速杀了某。”
这时许济见黄忠已被二将所擒,且这岸上的荆州军,除了少量逃入河内,往西岸游去外,俱已投降。
许济领着曹昂驾马来到黄忠面前,见其仍是一幅铁骨模样,倒也不着急。
因为要让这黄忠归降确实不容易,这是一个真正武艺超群、志气高洁的老将。
那刘备夺长沙时,城破后关羽派人去请,黄忠还托病不出,不愿归降,若不是最后刘备数次亲自登门拜访,才终于请出黄忠。
虽然现在黄忠不愿投降,但只要黄忠未死,许济相信,就有将其劝降的可能。
翻下战马,许济来到许褚、全旭二人中间,对着黄忠拱手一礼:“汝南许济,见过汉升将军。”
黄忠抬起眼皮看往许济,口中问道:“汝便是那许济?是这曹军的主帅?”
“不错”,许济脸上微微带笑,显得十分谦虚和煦:“在下便是许济,也是这大军主帅。”
“那好,既然汝是这曹军主帅,那还请阁下速将某的头颅斩下,某只求速死。”
许褚、全旭闻黄忠之言,皆是脸带微怒,二人正欲开口,却被许济所阻。
只见许济轻轻摇头,口中笑道:“将军之勇,可谓天下罕有,不仅济爱将军之才,我主亦然,还请将军于济的军中待些时日,待济将荆州军击退后,再带将军去往许昌,拜见我主。”
许济说完,便向周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亲卫会意,便上前将黄忠捆缚。
黄忠被押到许济身前时,却是冷冷一哼,而许济并未在意,望向黄忠时,脸上依然带笑。
待黄忠被押下走远,许济脸色才微微变冷,朝着身旁亲卫言道:“此人勇猛无敌,绳索万不可松,汝等将其看好,但也莫要亏待了他。”
等到诸多事毕,许济才又重新跨上战马,看着淯水对岸的荆州军大营,心道:是时候离间这刘磐、张济、贾诩三人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贾诩暗观许济
待到午后,荆州军淯水西岸大营。
本欲出兵与黄忠前后夹击的刘磐,正坐在主帅座上,听回返军卒禀报,言那黄忠已被曹军所擒,一时间,刘磐只感头痛发晕。
缓过一会,士卒将事情始末说完,只见刘磐捂住脑袋让士卒将营内众将都叫到帅营。
刘磐与黄忠亦师亦友,闻黄忠被擒,心中焦急愁苦,见众人来齐,第一件事便是想着先将黄忠给营救出来。
于是刘磐开口朝着众人叹道:“刚得军卒回禀,汉升将军于渡河之时,被曹军所阻,如今已被那许济所擒,诸位,我等当想出计策,将汉升将军救出才是。”
而刘磐这刚一说完,众人皆又看向了贾诩。
贾诩见此,则是眉头皱起:“诩之前便言此计极有可能瞒不过那许济,如今汉升将军被擒,诩也是无计可施,我等只能从长计议才是。”
这句话让坐在帅位的刘磐颇为不满,张济见刘磐脸色难看,便朝着刘磐劝道:“仲石将军勿忧,只要我等将这曹军击败,便能将汉升将军救出,如今我等还是好生谋划,先将这眼前曹军击败才是。”
刘磐闻言,心里仔细一想,确实如这张济所言,只要击败这曹军,必能将汉升救回。
于是刘磐便又换了脸色,朝着贾诩言道:“文和先生可有妙策以败曹军?”
之前献计失败,再看着刘磐那张来回转变得脸,贾诩虽然心中有计,却也实在不愿多言。
只是这帐中众人皆望着自己,贾诩只好推诿道:“若是寻常将领,诩自是片刻可道出良策,然这许济乃是多智之人,诩不知其脾性,如何能定计。”
众人听得贾诩之言,皆是深深一叹,如今大军于鲁山被阻,寸步难行;如今军中大将也被曹军所擒,这对阻留于此的荆州军而言,可谓雪上加霜。
这时只见帐外士卒匆匆跑至,朝着刘磐抱拳禀道:“禀大帅,对岸曹军派人前来传话,言那曹军主帅要见一见大帅与张济将军。”
“噢?”帐内的刘磐满脸大愕,口中说道:“这许伯雅就不怕我于水上,将他擒住?”
“这…,仲石将军,恐怕这许伯雅邀我等相见,乃是其设下的诡计,我等勿须理之。”
开口说话的乃是张济,如今张济对这文士可谓忌惮至深,昔日就是因为贾诩的几句话,就让自己的盟友李傕、郭汜死无葬身之地,如今这许济邀自己也去会面,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安。
“不,本将倒是想见见此人。”这时刘磐却是开口,其主要原由,还是想向许济问明黄忠情况。
刘磐说完,这时贾诩却是拱手向着刘磐言道:“禀将军,诩亦想随将军身后,细细打量那许济一番,看看其人秉性,到时诩再依其性来设下计策,败这曹军。”
其实贾诩心中确有一策,若是曹军主帅是一般将领,倒可败这曹军;但贾诩早闻许济大名,怕万一施得此策,被其看穿,到时反而得不偿失。
所以见刘磐欲见那许济,便开口言要跟随,其缘由,一是想看看这个被世人赞誉的奇才,到底是何模样;二是想看许济秉性,与其好好较量一番。
刘磐听得贾诩此话,也是点头答应了此事,于是朝着军卒言道:“你去问那曹军,我等何时与那许济会面?”
军卒领命后,便出帐询问岸边的曹军传话士卒,过了良久,才回来禀道:“禀大帅,那曹军士卒言,申时三刻,于岸边相会。”
“好,你去告诉那曹军,到时本将必会前往。”
……
淯水,发源于攻离山,流经嵩县、南召、方城、南阳、新野,于瞿湾入荆州襄阳,乃是一条水量十足的大河,其最宽处,有一千五百步,最窄出,有六百步。
而淯水鲁山段,其最窄之处,亦有七八百步,此处河势较缓,这北方之人,于之水上,倒也站的安稳。
此时申时三刻已到,两边的木筏皆已备好,许济一边,则是领着许褚、全旭上了船。
那全旭本就是江东之人,对这水性,甚是精通,而那许褚再上了木筏后,脸色已经开始微微发白。
曹军共用了三艘木筏,许济等人的木筏置于中间,另外两艘一左一右,从旁护卫,而这两边的木筏之上,则尽是弓弩手。
对面的荆州军亦是如此,只见刘磐、张济坐在中间的木筏,两边则是由弓弩手组建的护卫。
待两边船只各行了三百步后,中间相隔一百五十步距离,随即双方皆都停下,未再向前。
许济这时开口高声喊道:“在下汝南许济,想必二位便是刘将军与张将军。”
“不错,”刘磐开口回道,随即指了指身旁的张济答道:“这位便是张济将军,而本将就是刘磐。”
“久仰二位大名,只是不知汝等为何要领兵侵我境界?”
在许济开口问话时,荆州军最右侧的木筏上,正有一军卒死死盯住许济,只见其将脸都已遮住,躲在那兵卒身后,此人不是旁人,正坐在那贾诩。
许济似乎感受到别人注视的目光,随即便看向荆州军旁边的两艘木筏。
而此时刘磐亦是开口:“那曹操残暴不仁,涂害黎民,如今更是欺凌天子,我主身为汉室宗亲,自当责无旁贷,解天子于危难。”
“哈哈,”许济先是一笑,目光却是看向了张济:“既然将军言你主刘表要解救天子,那昔日这张济伙同李傕、郭汜二贼,于洛阳围困天子时,那刘景升在何处?”
刘磐撇了一眼张济,随即才说道:“许济,汝休要多言,汝将我等叫来这河上会面,所谓何事?”
“刘磐将军,你应该也曾听过济名,昔日那袁术领十万大军犯我主领地,被济一把火烧的片甲不留,如今济好言相劝,将军还是速回荆州,莫要白白丢了性命。”
听得许济此言,刘磐却是冷冷一笑,朝着许济言道:“若是汝说的是这些废话,那这会面又有何意。”
许济没有理会刘磐,而是直接向张济开口:“张济将军,昔日你领兵围攻洛阳,还好迷途知返,将李、郭二贼引入洛阳瓮城,才能将二贼斩首;
如今我主有言,可向天子上表,赦免你之前的冒犯天子之罪。”
刘磐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张济,心想:难怪昔日李傕、郭汜覆灭,而张济却是主力尽存,原来是背后勾结曹操,出卖了李、郭二人。
而张济本想辩解,却又不好开口,因为此事与许济言的差不多,于是朝着许济高声喊道:“许济,休要胡言,那是因文和看出曹军有诈,我才领着麾下儿郎未进那洛阳。”
“噢,”许济却是满脸笑道:“原来张济将军昔日并非迷途知返,那济要上表主公,可不能赦免将军其罪。”
许济又看向刘磐:“刘将军,汝身旁才是真正欺凌天子之人,汝且先将他擒下,交于济手,济必上表天子,给将军封侯拜相。”
刘磐见许济口舌如簧,不想再与其拉扯,于是直接问道:“汉升将军现在如何?”
“好的很,如今汉升将军知我主乃是忠良臣子,不愿再回荆州,已投我主麾下。”
刘磐听得许济这般说,自然不信,这时身旁的张济说道:“将军莫要再与这许济争口舌之利,如今文和已在暗处观许济其人,如今得知其秉性,必能想出妙计,败这曹军。”
刘磐见此,也不想与许济多语,冷哼一声,连招呼也不打,便令人将木筏划回西岸。
而许济此时却看向荆州军右侧木筏上那又高又壮的身影,脸上微微一笑,嘴中轻道:“哪有军卒是这般模样,此人定是那贾诩。”
而另一边,刘磐等人都已回到帅帐,而贾诩更是将遮脸的麻布摘下,露出了那张圆脸。
刘磐进帐之后,便是直接开口问道:“文和先生,观那许济之后,可有计策对付于他。”
贾诩捋了捋胡须,将小眼眯起,口中言道:“诩确有一计,可败这许济。”
第一百二十六章贾诩设计
帐内众人听得贾诩之言,顿时精神一振,之前黄忠被擒,对荆州军而言,可谓打击巨大。
如今贾诩言有计可败许济,坐在主位的刘磐赶紧拱手问道:“还请文和先生速速道来。”
“那许济乃是大智之辈,单使一计必为其所看穿,诩这计,名为一计,实乃三计并行,环环相扣,方能使许济上钩。”
贾诩眼睛冒着神光,自从今日一早的渡河之计被许济看穿后,贾诩便与许济起了较量之心,如今天下形势实未明了,虽然曹操掌握天子大义,但也成了众矢之的。
贾诩看好曹操不假,但如今曹操四面环敌,尤其是与昔日盟友袁绍翻脸后,形势已经恶化,贾诩暂时也熄了投曹操之心。
而刘磐此时亦是开口:“还请先生将计策道出,我等必依先生之计行事。”
“这三计,一为惑敌,二为分兵,三为诱敌。”贾诩捋了捋胡须,说完一句,便伸直一根手指,再环视众人一圈后,才又笑着道。
“文和先生,这三计该如何行之?”荆州军大将文聘此时开口询道。
贾诩站起身来,在帐中开始渡步,走了几步,才朝着刘磐道:“惑敌之计,重在投敌所好,使敌麻痹大意,毫不防备,从而一击必胜;
诩之言,仲石将军明日可派大军假装强渡淯水,但万不可真渡河,待得数日后,将军便可派使者去曹营与那许济言和,麻痹其心。”
“本将只怕此计为那许济看穿,且麻痹许济其心,这鲁山依在,若不能渡河,何谈败这曹军?”
刘磐脸带疑惑,因为贾诩言的此计,根本损失不了曹军分毫。
贾诩闻言,却是一笑:“此计不过虚招尔,诩就是让那许济看穿,只有如此,这第二计,分兵之计便可行之。”
“噢?原来如此。”刘磐将头一点,疑惑问道:“那文和先生这分兵之计又该如何行之?”
“所谓分敌之计,乃是攻敌所必救,深入敌后,使敌军派兵分兵防护,分散其麾下兵力。”
“文和,那我等该如何去做?”这时张济从旁开口。
这贾诩所言计策听得实在太复杂,这帐中诸将多有不明,听得张济发问,皆是看往贾诩。
贾诩见此,到是不慌不忙,重新坐下,拿起身旁的茶盏,饮了一口后,才向着众人道:“这第二计当与第一计同时行之;
将军可先派一支兵马南下攻那舞阳,这支兵马勿须多少,乃是疑兵,但至舞阳后,假装声势浩大,装作主力,欲有夺下舞阳之态,使许济以为,我等这是要断他后路。”
等贾诩将这分兵之计说完,刘磐脸上疑惑更重,朝着贾诩问道:“文和先生,若是许济只派大将去往舞阳驰援,许济却留于此地,那我等攻这鲁山,恐亦是不易。”
贾诩脸上的一对小眼已经眯起,嘴中笑道:“这第二计仍是虚招尔,这前两计,皆为这第三计,诱敌之计。”
刘磐听得最后一计才是最终之计,便连忙开口询道:“还请文和先生将这最后一计,与我等说明,我等也好按先生之法行事。”
“最后这诱敌之计,便是示弱以敌,以示弱而使许济放弃警惕,从而大胆追击,到时再设以埋伏,如此便可聚歼曹军。”贾诩此时又向刘磐拱手道:“将军可命斥候探那曹军举动,等将军疑兵至那舞阳,而许济亦往舞阳派援军后,便可假装连夜撤退,装作全力攻伐舞阳之势;
那许济见此,为解舞阳之危,必趁我大军撤退之时,于后追击,将军到时寻一险要之处设伏,当可败这曹军。”
刘磐听得贾诩这三计环环相扣,毫无破绽,顿时对其惊为天人,早上那渡河之计失策一事,早已不放心上。
“磐这就依先生之计行事,”刘磐先对贾诩拱手一礼,接着又道:“明日我便派兵去那舞阳,再将营中装作兵马不足之态……”
“将军万万不可行此举。”刘磐还未说完,便被贾诩打断。
“这是为何?先生不是言我等需先要示弱,迷惑那许济?”如今刘磐已见贾诩之才,即使打断自己话语,却没有半分怒意。
“许济智谋高远,将军此举必为许济所疑,若是我等稍露破绽,就将前功尽弃。”贾诩急忙开口说道。
“那磐该如何做?”
“就和平日一般,只有这样,待舞阳传来我大军前去袭取的消息后,那时我等假装撤退,许济才会上钩,派兵追击我等。”
“这是为何?”
“正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那许济见我大军似有未动,定会以为我等营中乃是虚张声势,见我大军撤退,那时才会相信我等兵马不足,趁机追击我等。”
“磐险些便误了大事,”刘磐再次向贾诩拱手一礼:“多谢文和先生提醒,磐拜谢之。”
贾诩扶起刘磐,开口笑道:“将军言重了,若是曹军其他诸将,将军行这示弱之法倒也无防,但许济毕竟是世之大才,将军未曾想到这些许细节,实属正常。”
两人客套一番后,重新坐回座位,刘磐看往文聘,开口言道:“仲业,我与你五千兵马,到舞阳后,便依文和先生之计行事,到时虚张声势,让许济以为我等主力尽在那舞阳。”
“诺。”文聘拱手领命。
贾诩见疑兵统帅乃是文聘后,又开口嘱托:“仲业将军到舞阳后,若那曹军派信使出外寻援,将军只需放之一二便可,其余信使,皆需杀之。”
帐内众人皆是露出迷惑,文聘开口问道:“文和先生,这是为何?”
只见贾诩微微一笑:“若是许济得到太多求援书简,这代表何意?”
众人闻言皆是若有所思,却见此时文聘开口:“聘明白了,先生之意,若是那许济见得求援书简过多,必会察觉我等袭取舞阳的兵马乃是疑兵。”
贾诩见文聘明白自己所言之意,脸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而众人见文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便明白了贾诩之言,对于文聘此行,顿时生出不少信心。
待众人商议所行计策,以及文聘的出兵事宜后,天色已晚,众人这时才出了大帐。
走出营帐后,只见贾诩、张济二人并排,张绣跟在二人身后。
望着身旁的贾诩,张济轻声一叹:“文和先生之智,天下无人可及。”
贾诩却是轻轻摇头:“主公言重了。”
贾诩说完,张济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将张绣支开,轻附贾诩耳边,轻声问道:“文和,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济想问文和,之前洛阳之事,汝是否早知那曹操于城内设伏?”
贾诩转过头,看着张济,望了良久,才开口说道:“诩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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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许济置谋
月亮初挂,淯水东岸,曹军帅帐。
许济将写好的书信轻轻吹干,这时曹昂走了进来,径直来到许济身旁。
“老师,您要昂寻的送信之人,昂已寻得,正在外待命。”
“让他进来吧。”许济将案几上的书信收好,放入了信封。
这时一个化装成普通百姓的士卒走了进来,许济将信交到他手中,口中笑道:“你且寻个机会,将这封信交到贾诩之手,如此你便可以回返,到时济以百金为酬,日后你可寻个清静之地,莫要再趟入这乱世之中。”
军卒收好书信,脸上满是感激,再次向许济、曹昂拱手一礼,这才带着伪书出了营帐。
这时一个身穿荆州军甲服的许济亲卫从帐中屏后走出,见到许济、曹昂便是拱手一礼。
许济见到来人,脸上冷冷说道:“你且尾随他身后,待路上真正遇到荆州军巡哨斥候后,你便假扮荆州军,将其捉拿,交给真正的荆州军手上,到时你可趁乱逃脱。”
许济亲卫领命,便穿着荆州军甲服,随着信使而去。
见二人走远,曹昂上前问道:“不知老师信中所写何言?”
“无他,信中所写,不过是贾诩暗通我军言语。”许济微微一笑。
而曹昂却是疑惑:“这荆州军将领会相信这信中之言吗?”
“会,”许济将头一点,看着曹昂说道:“济料清晨的渡河之计便是出于贾诩之手,如今黄忠被擒,刘磐对其信任必会有所减弱;
且今日贾诩于淯水之上观我,估计是谋划计策对付于济,若是济所料不差,贾诩该会让那刘磐派兵,袭那舞阳,分我兵力。”
曹昂立刻懂得许济话中含意:“老师之意,是将此二事写在信中,装作是那贾诩告密?”
“不错,济想这刘磐今夜便会偷偷派兵,去那舞阳,我刚刚已令乐进将军领兵五千,于半路设伏,若是荆州兵多,便望而不动;但若是荆州兵少,便将这股荆州军,聚而歼之。”
曹昂听完嘴角也是一咧:“若是这荆州军被乐进将军所阻,明日再收到老师写给贾诩之信,到时莫说刘磐,恐怕那张济亦是信不过贾诩。”
许济深深一叹:“荆州军中,如今黄忠被擒,现在唯一可虑者,为贾文和一人,济虽惜贾文和之才,但是有他在,这荆州军恐不易退,所以只能设计将其铲除。”
…………
……
深夜,似乎一切都十分顺利,曹军似乎毫无察觉,此时文聘正领着大军,静悄悄的往舞阳而去。
行了两个多时辰,此时已行得数十里,天也开始微明。
直到此时文聘才命人停歇片刻,但是看着前方路旁黑森森的树林,文聘心中不知为何,涌出了一丝不安。
平时文聘于荆州军中,便是以治军严谨,行军谨慎著称,这时见得林中安静,警惕之心顿起。
文聘急忙将斥候唤来,让其向前方的林中探寻。
而此时林内的乐进,正在疑惑荆州军为何不再前行,便见十余个荆州军斥候,似要驾马而来。
乐进命人不要轻举妄动,只是那斥候有一人眼尖,见的草木丛中似有人影。
于是拿着兵刃,驾马来到埋伏的曹军跟前,乐进见此,知道隐藏不住,立马朝着众人喝道:“动手。”
一时间,林中杀声大作,文聘见得,高声呼喊:“不好,文和先生之计,又被许济看穿,弟兄们,撤。”
文聘撤军,实因不知敌情,不敢贸然出击。
如今那林中曹军,相隔还有不少距离,此刻退兵,返回大营,尚且还来的及。
看到荆州军欲逃,乐进二话不说,领着百骑率先冲杀了过去。
而文聘见得来军主将只带百骑前来冲杀,又命大军停了下来,若是能将这曹军主将斩杀,不仅能击溃眼前曹军,且更能让那许济中计,以为前往舞阳的,乃是荆州军主力。
于是文聘叫住兵马,自己则扬起大刀,驾马迎上,欲将这曹军埋伏主将斩杀。
待二人来到跟前,文聘见得来人,高声呼道:“是你,乐进。”
乐进亦识得文聘,开口笑道:“文仲业,汝还不知吧,文和先生昔日就助我主除那李傕、郭汜,今夜你等要去分兵袭那舞阳,也早被文和先生派人告知我家大帅,某可是在此地恭候多时。”
乐进说完,便扬枪朝着文聘杀来,而文聘此时心中亦是惊诧:“难怪早上黄忠将军会被那许济所擒,难怪某会在此地遇这乐进,原来这贾文和早已投了曹操。”
亏自己还想将乐进斩杀,全贾诩之计,哪料到这贾诩居然设计坑害自己。
文聘和乐进二人交起手来,这时曹军大部也从后方杀了过来,文聘知道,一时难以和乐进分出胜负,如今还需尽早将贾诩的真面目告知刘磐,若是再让贾诩坑害,只怕这荆州大军,会尽亡其手。
但此时曹军已经杀来,如果贸然撤退,恐怕会被乐进尾后追袭,文聘无奈,只好与乐进边打边退,欲将乐进引向自己大营。
两军争战良久,天于此时已经大亮,乐进知道,此时离荆州军大营已经不远,便领着兵马开始撤退。
而文聘亦没有领兵于后追击,昨夜行了半夜军,又与曹军交战,早已兵疲马乏,根本无法追击乐进大军,而且文聘此时更是清楚,必须尽快回营,将贾诩的真正面目告知众人。
而此时,化装成普通百姓的许济信使携带伪书已来到荆州军的地界。
许济所派的心腹亲兵亦是扮做荆州军士兵模样,暗中尾随这个信使。
待路上遭遇真正的荆州军巡哨斥候后,扮成荆州军士兵的许济亲卫,马上跳出来喊道“捉拿细作”,并假意上前捕拿信使。
而真正的荆州军斥候听到动静,皆赶了过来,荆州军众人不知是计,迅速冲上来拿住这个许济信使兼死间。
而信使身上的密书,自然也落到了荆州军斥候之手,许济亲卫则乘乱逃脱,迅速消失在荆州军斥候视野之外,返回淯水东岸向许济报捷而去。
截获书信的荆州军斥候在回营时,竟然在大营辕门之前恰好被贾诩碰上。
贾诩见斥候押来一位百姓,自然少不得随口问问原因,斥候也不敢不报,自昨日起,贾诩献计之后,其在荆州军中地位,便是水涨船高,就连主帅刘磐,见到贾诩也是时时行礼。
斥候不仅向贾诩如实禀报,还呈上了从细作身上搜出的书信,将其交到了贾诩手中。
贾诩打开信件一看,心中一颤:“不好,诩之计已被许济看穿,诩当尽快离开这荆州大营。”
第一百二十八章贾诩脱身
贾诩将信看完,脸上不动声色,口中淡淡说道:“不过是曹军派人过来给刘磐将军送信的,信中不过是求和之语;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放了他吧,待会我会将信送到刘磐将军帅帐。”
看完书信后,贾诩本想命令士兵将信使当场斩杀,但又恐这信使说出此信是交于自己的,自从刚刚别人称自己文和先生时,这信使望自己的眼神便已不对。
那士卒领命后,终于还是将许济派出的信使给放了回去。
而贾诩此时已经准备把那封足以让自己丧命的伪书收走销毁,可就在这时,荆州军的大将霍笃却偏巧巡营至此,见这边有人聚集,便领着几个兵卒走了过来。
霍笃见是贾诩,赶紧拱手行礼:“文和先生,刚刚发生何事?”
贾某人情急智生,脸上依旧淡定:“刚刚巡哨斥候拿获一名曹军信使,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曹军书信,乃是写与刘磐将军的,正好将军来此,还请将军代为转交。”
说完,贾诩将伪书递到了霍笃面前,霍笃却是笑道:“好,某料这曹军也不会说什么好话,某就替文和先生走一趟,将此信交于大帅。”
见霍笃将信收入怀中,并未观看,贾诩心中深深松了一口气。
不过脸上却是面不改色,微笑说道:“这信使之事已处理好,诩还需去那岸边,看下曹军于淯水的防御阵型,好为明日诸军渡河做些准备;
所以还请将军借战马一用,待诩看完前阵后,便能早些回返,与各位将军商议如何破敌。”
霍笃先是对着贾诩拱手:“先生劳苦,我荆州军若能败这曹军,先生当居首功。”
贾诩笑着摆摆手,而霍笃也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就让亲兵把自己的战马牵给了贾诩。
贾诩牵过战马,便跨马上座,在马上朝着霍笃微一拱手:“霍将军,诩先去也。”
贾诩说完,便拼命驾马,朝着岸边奔去。
霍笃看着贾诩驾马奔跑,对着贾诩背影高声喊道:“先生还请慢些,莫要骑得这般快。”
但贾诩似未听到,驾马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一些。
霍笃见贾诩走远,便转身欲回,将书信送与刘磐。
只是还未走得多远,便听见后面辕门处一阵声响,霍笃转身,见是文聘从外领着残兵涌进了辕门。
霍笃见此,赶紧上前,只是见文聘领回来的大军时,兵马已经少了不少,且有不少兵卒身上带伤,霍笃连忙问道:“仲业,汝不是领兵去那舞阳,如今这是发生何事?”
“哎,”文聘重重一叹:“某领军连夜行了数十里,可谁知那曹将乐进,已在半路设伏,当时大军早已兵疲马乏,与曹军交战,不是对手,若不是某令大军便打边退,恐怕某已回不来矣。”
“怎会如此,”霍笃惊愕看着文聘,脸上疑惑问道:“那曹军如何知道仲业你去领军袭那舞阳?”
“是贾诩,贾文和,他于昔日洛阳时,便已投了曹操,我大军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告知了对面的曹军。”文聘将牙一咬,又对着霍笃问道:“对了,那贾诩可在营中?”
“刚刚……,刚刚他言要去巡视前阵,已驾马出了大营。”
“糟了,这贾诩要逃,”文聘说完,又对霍笃说道:“伯竺,你速命人去将那贾诩追回,某去回禀仲石将军。”
霍笃点头,将怀中书信交于文聘手上:“这是曹军给仲石将军的书信,仲业,还请你代为转交,某现在便点齐兵马,去追那贾诩。”
“千万莫让贾诩逃了。”文聘接过书信,便与霍笃分开行事。
过了片刻,文聘来到刘磐帅帐。
而刘磐此时正与张济坐在帐中商议今日渡河佯攻曹军一事,见文聘来此,脸带惊愕:“仲业怎会来此?汝不是已去了那舞阳?”
“大帅,”文聘脸带愤怒懊恼,口中恨道:“我等都被那贾诩骗了,他于洛阳时便投了曹操,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送到对面曹军手上。”
“不可能,文和绝无可能投靠曹操。”张济此时却是开口,虽然之前也怀疑贾诩与曹操联合坑了李傕、郭汜,但贾诩投了曹操,张济却是不信。
“这还有假,某于夜中潜行,却在半路遭曹军所伏,当日商议袭舞阳之事,帐中只有数人;
而这计策又是贾诩所设,若是某料的不错,这贾诩让我等分兵诱敌是假,引我们入那曹军埋伏,各个击破才是真。”
“仲业将军莫急,”张济与贾诩关系私交甚好,欲为贾诩辩解,便上前安抚文聘道:“等我等将文和叫来,当众询问便是。”
可是文聘听了此言,却是将脚一跺,口中呼道:“这贾诩早就跑了,某已让伯竺领兵去追了。”
“什么?”
刘磐与张济俱是惊呼,而张济刘磐亦是发问,便不再开口。
刘磐则是看了张济一眼,然后对着文聘问道:“这贾诩走了有多久了?”
文聘估算了下时间,开口回道:“快有半个时辰了。”
“多派些人去追,务必将文和…”刘磐想起贾诩此刻的情况,又立马改了称呼:“务必将贾诩带回。”
文聘先是应诺,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信件,将其交到刘磐手上:“这是对面曹军给大帅的书信,霍笃将军让我转交给大帅。”
刘磐接过书信,便打开看了起来,这时文聘亦是准备告辞:“大帅,末将先去命人追那贾诩去了。”
文聘还未等得刘磐回声,只见其已露出愤怒之色,口中喊道:“这信根本就不是写与我的,这是曹军与贾诩私通的密信,之前黄忠将军被擒,还有仲业被伏,皆是贾诩暗中告知的曹军。”
这回张济有些无措了,之前还想为贾诩辩解一番,可是如今看到证据确凿,张济再也不好开口。
“仲业,多派些人将这贾诩追回,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刘磐此时眼睛已经赤红,一想到自己的心腹大将黄忠,是因为贾诩的原因被曹军擒下,昨日对贾诩的好感此时已经不见,更多的则是憎恨。
而张济见此,也只好开口:“仲石将军,某也派兵去将文…贾诩追回。”
刘磐看了张济一眼,最终还是将头点下。
……
而此时正驾马狂奔的贾诩已经将许济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昔日怎么说我贾诩也助了曹孟德除了李、郭二贼,更是让其迎得天子,掌握着天下大义。
想不到这许济居然如此无情,居然用离间计,企图借刘磐之手除掉自己。
虽然心中窝火,但如今前有大河所阻,后面估计很快就有追兵。
贾诩驾马望天,这时河对面有条小船驶来,只见船上有着十余个曹军士卒,而在士卒之前,有着一个彪形大汉。
只见那人开口,:“来人可是贾诩贾文和先生,我家大帅已在帐中等候,还请先生随我渡河。”
贾诩闻言,心头大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不到自己奔逃了数十里,这曹军居然会派人来此处接自己,这许济想不到连这都能算到,贾诩顿时对许济惊为天人。
贾诩弃马登船,看着眼前的壮汉,开口问道:“请问你家大帅如何知晓诩会在此?”
只见壮汉嘿嘿一笑:“我家大帅知文和先生之智,必能化险为夷,于是命百余斥候于岸边观先生踪迹,在这淯水上下游各备了大小船只三十艘,只为接先生渡河。”
贾诩闻言,口中深深一叹:“许伯雅真乃大才,诩不如也。”
第一百二十九贾许相会
“文和先生,济是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当乃三生有幸。”许济得到先回的兵卒禀报,言已接到贾诩,许济闻言后,便带着曹昂亲自来到辕门,迎接贾诩。
“武威贾诩,见过伯雅先生。”贾诩见许济出辕门相迎,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拱手回礼。
这时许济又拉来曹昂,对着贾诩说道:“这是我主长子,名为曹昂。”
“小子昂见过文和先生。”曹昂会许济之意,向着贾诩便是躬身一礼。
许济将曹昂拉过来,一是因曹昂乃是曹操长子,出营迎接,以示重视;二则因许济清楚,这贾诩其人非同一般,为了将来曹昂可以顺利接班,现在就须替他找好班底,而这贾诩,便是许济为曹昂拉拢的大才之一。
“见过公子。”贾诩同样回身一礼。
见二人已经相识后,许济笑着开口:“文和先生,且先随济入那大帐,济已命人备好流食,替文和先生接风洗尘。”
“那多谢伯雅君了。”贾诩之前本就打算投靠曹操,只是因为形势不明,还欲再等等看。
既然此时已入了曹营,贾诩便已经决定,正式投靠曹操阵营。
许济领着贾诩来到帅帐,命人将酒食送上后,便与贾诩相谈了起来。
许济亲手为贾诩斟了一盏酒,道:“先生今日归于我主,亦同归于朝廷,此乃朝廷之幸,天下之幸。”
“诩不过一普通文士尔,如何能得伯雅缪赞。”贾诩很是谦虚的回道:“昨日,诩便于筏上远观伯雅,见伯雅器宇不凡,便能观伯雅君之才,今日诩能与伯雅相见,当敬伯雅一盏。”
贾诩说完,便与许济二人同饮。
许济饮完,放下酒盏,开口询道:“文和先生,如今你归于我主,只怕先生家眷会被荆州军迁怒。”
“多谢伯雅君关怀,诩的家眷非在那荆州军中,而在北地太守段煨段忠明处,诩与他乃是同乡,有他庇护,诩料想家小当应无碍。”
许济闻言后,轻轻点了点头:“先生料想周全,如今段煨亦有归朝廷之心,想必退了这荆州军后,到时济向主公禀明,派人前往北地,将先生家小接往许昌,到时也好一家团聚。”
贾诩闻言,脸上也是露出微笑,但心中却是腹诽,什么一家团聚,不过是想将家小接往许昌,怕自己以后再临阵去投别人。
不过贾诩也知许济这般做的原因,之前自己先投牛辅,后投李傕、郭汜,因见天子受欺,心中不忍,又为天子东归出谋划策。
本想寻一处安心处世,不愿再为这乱世所扰,便去投了同乡段煨,可惜段煨在表面上对自己十分礼遇,但自己之前为西凉军出谋划策,导致在军中素来很有威望,为段煨军所敬服,段煨心里怕自己夺其兵权,导致自己心中不安,于是自己又将家小托付段煨,投了张济。
哪知投了张济后,张济听得李傕、郭汜鼓动,又要去洛阳劫那天子,自己之前在文武百官的好印象,顿时又没有了。
自己是每逢一处,都要给人出谋划策,本想低调做人,但上天偏偏不允许。
贾诩拿着酒盏,朝着许济敬了一盏,口中叹道:“这乱世之中,有的人一生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有的人一生安逸,毫无波澜;有的人困苦难活,生死常伴……而诩这一生,并未多求,只想在这乱世好好活过一世,便已足矣。”
许济见贾诩酒盏已尽,上前为其添了一盏,口中亦是叹道:“文和先生所言精辟,但这乱世,终究让人身不由己。”
许济又拿起自己的酒盏,将其举起:“来,为文和先生所愿,济敬文和一盏。”
二人又将酒盏酒饮尽后,旁边的曹昂,立马将二人添上,贾诩见此赶紧拱手一礼:“多谢公子。”
而许济却是脸露一笑,口中长叹道:“济之愿,便是随我主平定这乱世,让天下之人,都能好好活过一世;
而济亦将自己平生所志托付于我主,若济还能活三十年,当助我主十年平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
“伯雅大志,只是这天下诸侯皆非易与,恐这十年,平天下难矣。”听着许济之言,贾诩心中虽佩服许济之志,但却不相信许济和曹操等人能做到。
“那倒未必,文和不知我主其人,若是明了,必不会这般说。”许济将酒盏中酒一饮而尽,朝着贾诩言道。
听得许济之言,贾诩亦是来了兴趣,疑惑问道:“不知司空其人,在伯雅看来,究竟如何?”
这时曹昂,也在一旁带着好奇目光看着许济,为许济刚刚饮完的酒盏,又重新倒上了一盏。
许济拿起酒杯,看着二人淡淡笑道:“我主乃大丈夫,真英雄也。”
贾诩闻言,继续问道,“伯雅言司空可十年平天下,又有何由?”
许济起身站起,看着二人言道:“如今汉室倾颓,诸侯竞起,然观我主之行事,其之治戎,深沉谋远、腹蕴万机,行军驻顿,法令严肃、变化如神、略无遗算,若孙武、白起之流也;
再言我主其之用人,拔人物则不私于党,负志业则咸尽其才,仁恕爱士、厚抚武卒,敦睦劝勉,封赏赐赠、遍及仆奴,故文武将士,咸思效命,欲报我主知遇之恩,可谓君臣相和;
且我主拥天子举大义以诛凶残,因智勇以致其强,如今时势已成,文和,汝观以我主文韬武略,天下诸侯何人可敌。”
二人听着许济说完,脸上带着一丝震惊,曹昂震惊在于,自己平日见得父亲真的是和老师所说的是同一人吗?
而贾诩却是没有想到,从前已经很高看曹操了,甚至还曾想过投靠曹操,今日听了许济之言,没想到还有如此多的优点。
而且曹操麾下大才之多,远胜其他诸侯,且如许济所言,如今天子在手,曹操握着大义,虽然诸侯们对天子大义不太上心,改开战还是得开战,但对那些向汉士人来说,曹操一方便是正统。
于是贾诩摇摇头道:“诸侯中,无人能敌司空。”
许济脸上亦是微微咧了一笑,总算把贾诩忽悠住了。
许济将酒盏拿起,对着贾诩言道:“文和先生,即入我主麾下,当尽心为我主效力,我主定不会亏待文和。”
“诩已明白,多谢伯雅。”
许济接着与贾诩饮了一盏,又开口询道:“文和,可知荆州军粮仓所在?”
“伯雅是要袭荆州军粮仓,恐为不易;只怕荆州军知诩投了司空,对这粮仓必会重兵把守。”
许济却是将头一摇:“济要袭的不是粮仓,而是荆州军大营。”
第一百三十章夜渡淯水
这几日,荆州军每日强行渡河,却皆为曹军所退,荆州军见渡河不成,已准备南下,欲向汝南方向进军。
而则派斥候暗中渡河前去细探,以观荆州军动向。
如今知道荆州军已经开始整兵,已有南下之意,许济知道,此时已到反攻荆州军之时。
夜深,此时的曹军大营,大军已是整戈待发,而在许济帅帐中,除了从荆州大营而来的贾诩之外,麾下众将已经聚齐。
“诸位,那荆州军几日渡河不成,已欲南下攻我汝南,我等当趁荆州军此时松懈,渡过淯水,与那荆州军开始决战。”许济转头看着乐进:“文谦将军,舟船可曾备好?”
乐进上前,拱手禀道:“禀先生,这几日来,麾下士卒已造木筏船只七百艘,若是全部出击,一次可载人万余。”
“好,待到三更,便命大军开始渡河。”许济将头一点,又看向熟悉水性的全旭:“全旭将军,我命你领五百艘筏,作为先锋,这渡河首战,济就托付于你。”
“诺,末将定会拿下这淯水东岸。”全旭上前领命。
许济点点头,又继续看向了乐进:“文谦将军,你领两百艘舟船,待全旭将军过河,吸引荆州军后,趁机从西南较浅之处开始渡河,到时将军截断荆州军前阵,与全旭将军前后夹击,确保东岸,待我大军渡河。”
“诺。”
许济抽出宝剑,环视众将:“待二位将军拿下东岸前阵后,大军且随我全部渡河,明日于那东岸扎营,寻机与荆州军决战。”
“诺!”
夜风习习,寒意刺骨,如豆的灯火,在凛冽的寒风中,轻轻的摇曳。
飘摇的火苗,忽明忽暗,明灭不定,天上已经开始下起秋雨,曹军的渡河已然悄然而起。
……
此时的荆州军大营,熟睡中的刘磐听得帐外一阵嘈杂声,武人的警觉性令他立刻醒了过来,大声问道:“何事喧哗?”
门口亲卫赶紧回道:“禀大帅,是文将军求见。”
刘磐闻言,睡意立即消散一空,急忙说道:“快请。”
待文聘一入帐,便急忙开口:“不好了,仲石将军,前阵来报,曹军先锋趁着夜色与河上大雾夜渡淯水,如今张绣将军已于前阵与曹军开始厮杀了起来。”
“什么,曹军渡河?”刘磐先是眉头一皱,待过须弥,刘磐接着又开口大笑:“哈哈…仲业将军,汝速去整军,这次我要让曹军有来无回。”
“诺,某即刻整军,去援张绣。”文聘拱手一礼,便要转身离去。
“仲业且慢,”刘磐赶紧叫住文聘:“某之意非是去援张绣,那张绣本非为我荆州军,之前与其叔父张济夺我南阳,这次就让他与曹军互斗便是,至于某令仲业整军,乃是另有大事。”
“这……将军不可,若不去救援张绣,难道要放那曹军过河不成?”文聘有些犹疑问道。
“不错,某之意就是放这曹军先锋渡河。”
“将军,这是为何?”刘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文聘听得云里雾里,实不知刘磐放曹军渡河究竟何意。
看着文聘脸上疑色,刘磐摸着下颚胡须,脸上带着笑意说道:“世人都言许伯雅乃是当世大才,我看世人皆看错矣,他放那淯水之险不守,竟渡河欲与我等决战,此乃自取灭亡;
那曹军与我荆州军不同,北人多不识水性,若是待其主力渡河之时,我等对其半渡而击,只怕这曹军都将葬于这淯水鱼腹之之中。”
文聘此时尚还年轻,没有经过什么大战,还不是未来多次引兵阻遏关羽、孙权的三国名将,但此刻经过刘磐一番点拨,却也立即明白刘磐之意。
“将军之意,放曹军先锋过河,乃是诱那曹军主力跟随其后。”
“不错,”刘磐笑着点头。
文聘赶紧拱手:“将军高明,末将即刻去整军。”
刘磐微微一笑:“去吧,你命人将此事告于张济,他侄子遇危,就让他去援那张绣,我等再待曹军半渡之时出击不迟。”
“诺!”
…………
……
半个时辰前,淯水东岸前阵,全旭已领大军先锋渡过了淯水。
全旭牵下木筏所载的战马,跨身而上,朝着已上岸的兵卒大喝道:“众将士,破敌就在今夜,你们皆是当世精锐,随我拿下这东岸前阵,杀。”
说完之后当先冲出堤岸,后面数百骑卒紧随其后,之后是上岸的六七千兵马,直奔岸上的张绣前阵大营杀去。
这张绣前阵大营,有其叔父张济所拨付的五千兵马,若是白日,也不至于被曹军突袭。
因为张绣实为料到,平时都是自己领着大军去渡淯水攻伐曹军,今夜曹军居然会反其道而行,主动渡河攻打自己。
而且前几日自己大军一直攻伐曹军,早已疲累不堪,如今天上下雨,河中升起大雾,一时未查,就被曹军先锋上了岸。
这时张绣的前阵大营守营士卒亦是发现曹军登岸,立即便反应过来,不断敲响警示,以及大声叫喊道:“敌袭……敌袭……”
张绣军的反应可谓及时,但全旭所领的数百骑兵早已经展开了速度,来得更快。
黑夜之中张绣军大营插满火把,很是清晰,全旭目光锐利,当即就见到守营门的几名士卒在不断警示叫喊。
只见全旭挂起手中长枪,取出背上大弓,挽弓搭箭,无视黑夜对人看事物的干扰,犹如鹰凖一般,只要弓弦一响,必有一人倒地身亡。
连射几箭,将守营门的几名士卒射死,全旭立即收起大弓,取回长枪,并对身后骑兵说道:“都跟着我。”
全旭一夹马腹,前进的速度徒然加快了不少,很快就来到张绣军布置的拒马区域。
只见得全旭一挺长枪,枪尖直接挑在拒马内部的空隙上,由于战马的冲击,全旭的长枪直接就如同串葫芦一般串起了两个拒马。
串起两个拒马之后,全旭暴喝一声,双手捉住长枪的尾部将两个拒马挑起,而后用力向营门的方向一甩,两个拒马扎扎实实地撞在营门之上,发出“轰、轰”两声巨响。
此时营内的张绣亦是跨上战马,取了手中长枪,朝着已经被曹军突袭导致慌乱的军卒喊道:“都且随我拖住曹军,等待大军来援。”
张绣的一番话顿时让慌乱的军卒重新安定,前阵大营离荆州军主营相隔不过五里,片刻可至,张绣料如今这边的厮杀声应已引起荆州大营察觉,援兵该当不久便到,于是便想着拖住曹军,待大军前来,将渡河曹军一举歼灭。
而此时的淯水下游西南浅水处,乐进的两百舟筏此刻已架上木板,成了浮桥,而曹军的数万大军,已皆集于此地。
第一百三十一章登岸
此时,浮桥之上,火把点点,数万大军缓缓走在浮桥上。
“老师以全旭将军为诱饵,为何不与他明说?”曹昂与许济牵马走在浮桥之上,对于许济将全旭安排吸引荆州军,却不和全旭将真实目的说明,有些不理解,更是因为与全旭关系莫逆,对许济还有一些哀怨。
“凡兵法韬略,说透了,不在术,而在道,在于阴阳变化,虚实其正,术是表,道才是根本;
而在这道之上,却是人心,只要思透人心,就能于战场上,战无不胜,而这世上最难猜透的也是人心;
全旭虽武勇非凡,但毕竟年幼,若是我与他明说,以六七千兵,抗荆州数万大军,我怕他难免会生怯敌之意;
且我等只需待荆州军出击之时,攻其大营,到时亦可解全旭将军之困。”
曹昂本想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许济这边刚说完,那乐进已经来到许济跟前,向其禀道:“先生,大军前部已经登岸,未曾发现荆州探作。”
许济将头一点:“好,命大军尽快通过浮桥,待过河后,将所有火把熄灭,人禁声,马衔枚,勿要被荆州军察觉。”
“诺。”
……
而此时全旭,正带着骑兵于营中斩杀慌乱的张绣军卒,这时一个身穿将甲的青年从营内领兵杀了出来,正好迎上了全旭攻营的兵马。
只见那人见全旭挥舞长枪,无一人能逃他枪下,随即驾马扬枪,冲向了全旭。
而全旭见此,也驾马迎了上去,两人刚一交手,就知道对方武艺不凡。
待两人交手十数回合,再次交马而过,张绣勒马问道:“汝是何人?”
“某乃建威校尉全旭,你又是何人?”全旭亦是在马上问道。
“某乃张绣。”
“原来你就是那个北地枪王,武艺倒是不错,但还不是我的敌手。”
“狂妄,且看我长枪之利。”张绣被全旭的话激怒,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说话,驾马又冲了上来。
全旭亦是一夹马腹,手持长枪再次迎了上去。
两人均是使用长枪之人,虽然长枪的形状略有不同,在一些细微动作上有所差异,然而用法都是大同小异的。
以拦、刺为主,此外辅助扎、搭、棚、缠、圈、拦、拿、扑、点、拔、舞,花等。
枪法“变幻莫测,神化无穷”,“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故谓枪为百兵之贼。
而全旭之前见过用枪最强的人是孙策,但张绣的枪法亦是精绝,不在那孙策之下,只是气力不如而已。
而张绣自沙场征战以来,也是未曾遇到过敌手,故被人称为北地枪王。
只是如今这眼前少年,年龄不大,但枪法却是高绝,乃是自己于战场见过最会使枪之人。
两马相交,只听见“当……”一声震天大响,两人长枪来了一个硬拼,张绣紧了紧握住长枪的手,暗道:“这匹夫好大的力气。”
而交手之后,全旭亦是暗道:“此人武艺不凡,难怪会被称为北地枪王。”
一招之后,全旭不再保留,急舞手中长枪,枪影层层叠叠被舞出,继而罩向张绣,自从上次与黄忠对战后,全旭的枪法就有了提升。
面对全旭的层层枪影,张绣丝毫不敢怠慢,手中长枪急舞,亦舞成团团枪影迎击全旭。
张绣自小就长在凉州,今次是第一次与凉州之外的用枪高手对决,他的枪法乃是得大师童渊真传,且经过与外族厮杀,慢慢磨砺出来,如今已是大成。
只是不知这少年武艺是如何练出来的,其枪法老道,与那张稚嫩的脸极不相符。
“当当当当当……”
全旭和张绣又是交手四五十余合,两人之间互有攻守。
此时只见全旭手执长枪末尾,当头一枪刺向张绣面门,这一下速度奇快,眨眼之间就已来到张绣身前。
“当”一声大响,张绣持枪堪堪在全旭长枪刺到身前时,将长枪架住。
全旭见此,用枪用力开始压向张绣。
全旭力大,张绣脸色涨红,双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胯下坐骑都已招架不住。
张绣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将全旭的长枪拨向一旁,才避免了坐骑招架不住而跪倒在地的下场。
张绣化解了全旭这一下进攻,却是没有被动防守,只见眨眼间连刺三枪,却是被全旭回枪挡下。
第三枪刺出之后,全旭用长枪的枪杆架住,旁边却是有了空当,张绣见得,不再迟疑,手中长枪枪头借力一压全旭枪柄,继而翻身一枪挑向全旭面门。
全旭见得张绣长枪挑来,立即一缩头,长枪在全旭的头盔上扫过,直接将全旭头盔上的红缨扫落。
全旭见此,冷哼一声,手中长枪一转,直接扫向张绣的背部,张绣见得忙向旁边一闪,却是躲过了枪锋,但长枪的枪柄却是狠狠地拍落到张绣的背部,发出“噗”一声闷响。
张绣整个人被全旭扫离了马背,很是狼狈地跌落到地上,眼见全旭的长枪就要上前刺向自己头颅,这时传来一声高喝:“匹夫,休伤我侄。”
却是张济用长枪荡开了全旭刺向张绣的长枪。
眼见荆州军的援军已到,全旭却也不着急,刚刚上岸之前,全旭令士卒将那五百余艘舟筏送回西岸,现在只等第二批上岸兵马,便可拖住这荆州军。
张济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张绣后,只是这时军卒来禀,言曹军又有大批船只开始渡河,而且上面还挂着“许”字大纛旗。
…………
此时荆州军大营,刘磐领着文聘、霍笃、李珪、邓方等将已整合兵马,只等曹军主力渡河,再半渡而击。
这时前方斥候策马来到刘磐身前,下马拜道:“禀大帅,曹军主力已经开始渡河。”
“噢?那许济可在那渡河军中?”
刘磐脸色激动,如果能于此战将许济擒杀,那便是旷世奇功,自己亦将名震天下。
“河上有大雾,看得不清,不过我等远远观望,那许济大纛我等俱见挂在渡河曹军船头。”
听得斥候禀报,这时文聘脸上亦是激动:“仲石将军,许济也亲自来了,看来是要与我等决战了。”
“哈哈哈哈……”刘磐闻言,心头大畅,开口朝着众人笑道:“那许济自寻死路,正好成就我等威名,众将听令,随我去擒杀许济。”
第一百三十二章破营
大军已跨过浮桥,熄了火把,林中一片黑暗,此时离荆州军大营不过十里,许济闭着眼睛静静等着斥候回禀。
“先生,斥候回来了。”作为护卫许济与曹昂安全的许褚这时开口,轻轻提醒着闭眼的许济。
“来了?”
许济睁开双眼,道:“将他唤来。”
这时一位曹军斥候快步跑来,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便知是急赶而来。
那斥候见到许济,便是拱手:“禀使君,荆州军大军出营,已朝东岸的前阵大营奔去。”
“噢,”许济脸色微微一喜,但随即很快又收了起来:“荆州军出动了多少兵马?”
斥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我与弟兄们与暗处细细观看,那出营的荆州军兵马甚多,估约最少有三万人马。”
许济轻轻点头,随即让斥候们下去休息,这是身旁的曹昂开口:“老师,荆州军已经出营,我等是否速速发兵,攻其不备?”
“恩,”许济将头一点,继续道:“众人听令,小心前往荆州军营寨,不得发出声响,文谦将军,你且为先锋,于前方探路。”
“诺,”乐进拱手应命。
待乐进领命后,许济继续叮嘱:“到得荆州军大营前,莫要轻举妄动,等济到后,再出兵攻营。”
乐进应命,领着前部先锋小心翼翼于夜中潜行,许济则领着大部人马紧随其后,一路上除了轻微的行军声,便是只有那风声和细雨声。
近了,更近了。
大军离荆州军大营只有数里时,许济看向乐进,之前渡河之战时,曾俘获荆州军黄忠麾下数千人,如今的乐进的先锋军,早已穿着荆州军的战甲。
此时的许济所处之地,已能听得淯水东岸的前阵大营厮杀声更响,火光更是漫天。
许济知道,自己临走之时与贾诩商议的计策,已经成功,于是朝着乐进将头一点:“文谦,可以去夺荆州军营门了。”
乐进领命,随身上马,做了一个手势,五百余骑兵全部上马,甚是齐整。
乐进深深吸了口气,低喝道:“众位弟兄,且随某去。”
踏踏,踏踏。
马蹄声由慢到快,到最后连成一片,虽然声势不小,但也东岸前阵大营厮杀比较起来根本传不出太远。
此时荆州军营门的军卒本想大声呼喊敌袭,只是看到乐进等人身着荆州军战甲后,便没有再出声叫喊,只是准备与乐进对下今夜口令。
如果是知兵法的将领,必会怀疑这支军队突然无声无息出现在大军营门,只是如今营内众将都已奔赴东岸前阵,营内只有几名不知名姓的副将。
而这营门前,最大的军头,居然只是一个都伯。
此时乐进正策马奔向荆州军大营的营门,而那荆州军营门的都伯见乐进等人未有停下之意,发觉有一丝丝不对,连忙高声喊道:“汝等且给某停下,先对上今夜口令,不然某要命人放箭了。”
只是此时乐进等人已是狂奔,而正因为荆州军之前对乐进兵马未曾防备,使得乐进领的兵马至那营门不过百步之远。
眼看营门将至,乐进更是用剑刺向战马后臀,直直朝着那营门撞去,待到近时,乐进一个侧跃而出,任由其马撞开营门。
而乐进借力于地上一滚,挤入大门,拔剑砍杀了门前的几个荆州军卒,死死守住大门。
“咚咚咚咚。”
十几匹马不停地撞向荆州军营大门,终于将大门撞开,随后的五百骑兵则是呼啸而入,杀向了营内荆州军。
此时那都伯如何能不明白,眼前的根本不是自家军队,只是正要大声呼喊“敌袭”时,那早已让麾下骑兵入营的乐进,举起宝剑,掷向了那都伯,只见宝剑非起,一剑穿心。
远处的许济见得,亦是对乐进生出敬佩,果然不愧未来的五子良将之名,其骁勇果敢,于自家军中,当数前列。
这时许济亦是下令:“诸君快,文谦将军已为我等打开营门,且上前随我冲杀。”
许济说完,便挥师直入,一时间,马蹄声起,冲向了荆州军大营。
许济虽然领军冲营,但却与曹昂被众亲卫护在中间,真正于前方领军厮杀的,乃是许褚。
只见许褚一马当先,身边的骑卒紧随其后,一同奔入了荆州军营中。
而许济此时领着人来到乐进身前,命身边亲卫将战马让于乐进。
乐进重新上马,对着许济拱手一礼:“末将未负先生之托,已夺下营门。”
许济淡淡一笑:“将军骁勇,此番破这荆州大营,将军当为首功,不过将军且先与济先将这大营夺下,日后济再为将军请功。”
乐进道声谢后,便又拿回长枪,领着兵马杀入荆州军中。
顿时间,荆州营杀声震天,许褚、乐进二人自入荆州军营中后,便开始了一通乱杀。
荆州军未曾料到曹军夜袭,且如今主力大军已尽在东岸前,营内早已空虚,这二人的一通乱杀,顿时整个荆州军大营,到处都是欲朝外奔逃的荆州军兵卒。
………
…
半个时辰前,另一边的东岸前阵大营,那刘磐领着三万多荆州兵马已经赶到了淯水岸边。
刘磐大军至岸边后,先是听见东岸大营里满是厮杀之声,只是刘磐并未去管,那张济手上有一万七八千兵,对付这登岸的六七千曹军当是轻而易举。
如今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在那河上的五百艘曹军舟筏。
只是观看良久,那舟筏一直停于河上,不曾移动。
这时旁边的文聘见此,问向刘磐:“仲石将军,这曹军迟迟不肯渡河,我等该如何?””
刘磐看着一动不动的河上船舟,亦是心中疑惑,看着身旁文聘道:“难道这许济知我等要半渡而击,不敢过河?”
“应是如此,这可如何是好?”见曹军不敢渡河,文聘心中一叹,本来这是歼灭曹军的大好机会,一战便可定下乾坤。
而刘磐心中也是一叹,心头暗道:这许济也是个狠人,六七千兵马说丢就丢,但若是如此,自己名震天下的机会也将彻底没有了。
“再等片刻,若是曹军还不动,我等就去那水中与曹军交战,北人不善水性,我等到时只需于河中擒下许济,照样可败这曹军。”
刘磐实不愿意放弃这名震天下的机会,他想再等等。
又等了片刻,这天上的细雨已经越下越小,而秋雾也慢慢变淡,刘磐远远见许济那高高挂起大纛旗已经开始慢慢往后而退。
刘磐见此,脸色大变,这可是自己名震天下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于是刘磐朝着旁边的文聘急忙喊道:“仲业,速去备好船只,我等去这河上,生擒那许济,千万莫要让他跑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厮杀
刘磐将东岸的船只尽数收集,整整六七百艘舟筏,载了万余兵马,开始向河中的曹军奔去。
而剩下兵马,则被刘磐留下,进前阵大营,助张济叔侄剿灭上岸的曹军先锋。
船筏于淯水之上疾速前行,待过不久,便看到河中的曹军舟筏似是连为一体。
刘磐命人上前靠近,只见那舟筏之上,哪里有曹军,上面站着的都是草人,且在那舟筏中间,由油纸覆盖的一坛坛火油。
刘磐心知已中曹军之计,便欲命大军撤返,哪知这时那西岸曹军,将带有火油的坛罐点燃,用投石车投向河中的船只。
天空虽然下着细雨,但火油甚是猛烈,加上那防雨的油纸被坛罐砸破,藏于舟筏上的火油亦是倒于筏上,片刻功夫,整个河面,便开始燃起大火。
西岸上看着河中大火的贾诩亦是深深一叹,数日前还与许济斗智斗勇,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反过来帮他对付荆州军。
而河中的大火虽旺,但荆州军士卒大都熟悉水性,且船只分散,对荆州军而言,只能阻其进路,却不能给与荆州军大规模杀伤。
刘磐觉得过河无望,且看曹军有了防备,便命大军开始往后撤返。
这收拢兵马,于淯水上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足够让许济的袭营大军做好了所有准备,正因为见的那河面火光漫天,许济才下令让乐进开始突袭。
虽然许济这边攻起荆州军大营,顺风顺水,但另外一边独自吸引荆州军大部人马的全旭,情况却是十分糟糕。
现在整个淯水东岸边,加上张济的兵马,荆州军的兵马足有四五万人。
此时全旭先锋大军已在张济军与荆州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根本无法冲出营寨。
面对这样的困境,全旭只能指望许济当初所言的乐进兵马能从外杀出。
至于全旭此时能做的,只有不停提着长枪于敌军中杀进杀出,以自己的疯狂杀戮鼓舞麾下士气。
由于全旭的疯狂,其率领士卒所过之处,那些荆州兵见此,不自觉的往后退让,这时只有一个都伯举着手中长刀砍向全旭。
只见那都伯将手中大刀一挑,直接劈向了全旭,全旭翻身一转,避开了此刀,只是那刀势不减,一道刀光闪过,血光乍现,那都伯一刀将全旭身旁的曹军骑卒脑袋给劈了下来。
这都伯甚是骁勇,与全旭错马而过后,直接冲入了全旭身后的军卒中,只见其挥舞长刀,于曹军军卒中展开厮杀,那攻向都伯的曹军军卒,无一人能从他的长刀下求活。
之前被全旭疯狂杀戮所惧的荆州军卒,见这一幕,顿时便有了主心骨,开始往全旭等人这边冲杀。
全旭见状,赶忙掉转马身,欲将这都伯先行解决。
全旭一夹马腹,紧紧握住长枪,朝着那都伯冲去。
那都伯见全旭朝着自己杀来倒也不慌,将自己手中长刀扬起,便驾马迎了上去。
“当”一声大响。
全旭与那都伯两马交错之后,却是那都伯于马上晃了一晃。
而全旭却是纹丝不动,显然在力量上全旭要胜过一筹。
不过那都伯虽然力量不及全旭,但却并未退缩,反而继续驾马朝全旭冲来。
只见那都伯一刀撩向全旭,而全旭则用手中长枪用力一压,架住那都伯撩来的大刀,并且一枪直取那华雄。
那都伯见得,大刀拄地,身体躲在刀身后面,使得全旭的长枪变向,刺在了那都伯的大刀刀身上。
荆州军都伯双手用力一顶,将刚刚全旭刺过来的长枪顶起,而后双手持刀继续撩击全旭。
全旭见得只能回枪挡架,那都伯一刀被挡之后,却是回刀自上而下劈向全旭,全旭亦不含糊,双手持持枪斜向上侧击那荆州都伯大刀,继而再刺向其头部。
两人就这样枪来刀往打了二十多个回合,全旭全力出手之下,亦是不能轻易获胜。
不过两人武艺毕竟有一段不少的差距,待打到三十个回合之后,那都伯便频频开始出现险情。
正在全旭准备再次杀向那都伯之时,张绣已跨上战马,前来援这都伯。
张绣之前与这全旭交手,深知全旭之勇,刚才于不远观看,见这都伯勇武不凡,如今见其遇险,便赶忙驾马上前,截住了欲冲杀的全旭。
那都伯见得,朝着张绣高声呼道:“魏延多谢将军救援。”
张绣一边与全旭对阵,一边对着魏延开口:“此人骁勇,某一人恐是不敌,还请阁下助我,只要我等将此人除去,那剩余曹军皆不为虑。”
张绣说完,便与全旭再次交马而过。
“哈哈……”此时全旭勒住战马,闻张绣之言后,却是扬枪大笑:“你二人一起上,又有何惧,且来与我一战。”
张绣与魏延二人互视一眼,两人将头一点,齐齐便朝着全旭杀去。
全旭亦是不惧,迎着二人便冲了上去,只见三骑相交,成丁字形厮杀。
全旭知这二人之中,魏延武艺要弱张绣一筹,故此三骑相交之后,全旭立即就对着魏延开始一通猛攻,对于张绣则是已防守为主。
只见全旭长枪枪势展开,舞出朵朵枪影,快而且急,灌注其中力度更是不弱,这一通狂攻将魏延逼得有些手忙脚乱,使得他和张绣一时间形成不了配合。
而张绣见得魏延被压着打,根本不能与他配合,就立即攻向全旭。
希望吸引一下全旭的进攻,使得魏延能缓过来,再来和他进行配合对付全旭。
但全旭面对张绣的进攻,化解了之后就转移方向狂攻张绣数招,待逼得张绣要转攻为防之后,全旭又重新攻回魏延。
全旭不要命的拼法,将二人的节奏完全打乱,两人一时间根本寻不到配合的机会。
虽然两人现在处于下风,但二人皆知全旭如此拼命定不能长久,只需等其力竭,到时便可局势逆转。
而两边的士卒亦在厮杀,但荆州军多,曹军士卒已处于绝对劣势,若不是这前阵大营太小,容不下太多兵马,曹军士卒的劣势将会更大。
而此时的刘磐已返回岸边,但这面前的前阵大营厮杀已引不起他的注意,他的目光已经看往数里外的自家大营,那里已是火光冲天。
只见刘磐双目圆睁,高声长呼:“我中计矣。”
第一百三十四章决战上
此时的荆州军大营,荆州军被曹军一冲即散,营中已无大将,根本无法组织兵马反击。
见此情景,许济根本没有时间去收拢四散败卒,那全旭还与荆州军于前阵交战,急需待援。
且许济还想将荆州军的粮草夺下,如今兖州因为刚刚开始屯田,养了太多的屯田百姓,使得兖州极度缺粮。
且同遭天下两大诸侯围攻,粮草消耗巨大,而荆州乃是鱼米之乡,整个中原都开始大旱,但对荆州却是影响不大。
许济得贾诩消息,这荆州军将粮仓置于二十里外的尧山,而刘表这次出兵,供了整整二十万斛粮,足够用荆州与张济两部大军用三四个月。
如今许济与荆州军交战不到半月,加上之前的行军时间,也不过一个月而已。
以荆州军的粮草消耗来看,那尧山的荆州军粮仓,最少还有十余万斛粮,这也是许济当初向贾诩询问荆州军粮仓所在的原因。
许济命人将乐进叫回,乐进闻许济寻自己,放弃追击败卒,来到许济跟前:“先生唤我何事?”
“文谦将军,你且多领些兵卒穿上荆州军的甲服,去那尧山,将荆州军的粮草夺下。”如今时间紧迫,许济见得乐进,赶紧便道出了夺粮命令。
“先生,如今荆州军已败,某直接带人去夺那粮草便是,若是再换甲服,恐耗费时间。”乐进如今亦知时间紧迫,所以开口向许济荐言道。
但许济从贾诩出得知,这粮仓的守将主将乃是吕常,副将则是霍笃之弟霍峻,此二人许济心中了解,如今虽然名声不显,但二人于日后分别归于魏蜀后,皆成了天下名将。
且这二人俱是作战谨慎,治军严谨,尤其善守之人。
历史上,那吕常随刘琮归降曹操后,便被曹操拜为了襄阳太守,一直到其病逝,期间十三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镇守襄阳,不但数度抵御了关羽的进攻,还让孙权不敢轻举妄动。
而那霍峻于历史上表现对比吕常,其善守之能甚至更甚,那入川之战时,霍峻曾创下以数百兵卒抵御数万敌军进攻并坚守城关一年的神迹。
虽然此时二人声威不显,但许济却不敢小看:“文谦将军,那荆州军粮仓有重将把守,守将吕常、霍峻,其人皆非泛泛之辈,万万不可轻视强袭;
只有以荆州军甲服迷惑,以救援之名诈开粮仓大营,如今那有五千守军,济给你七千兵马,务必将荆州军粮草夺下。”
许济心中明白,若是乐进直接领兵袭击,不仅一时夺不下粮仓,万一二人见情形不对,玉石俱焚,将粮草烧毁,那许济此番谋划,就失去一半意义。
乐进明许济之意,领着副将庞淯,抽调了数千人换上荆州军甲服。
如今荆州大营已定,当该出兵去救全旭,许济将正于营内追击荆州军的其他校尉都尉全部唤来,除了曹昂许褚外,还有阎温、解慓、李兴、秦翊、戚寄等人。
许济命众人快速收拢兵马,以许褚、李兴为前部,领兵八千;阎温、戚寄为左军,领兵五千;解慓、秦翊为右军,领兵五千,而许济、曹昂则领万余兵马为中军,浩浩荡荡朝着东岸前阵杀去。
而此时东岸荆州军与张济两部亦有四五万人,两处不过五里之地,片刻功夫可到。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两千匹战马奔在前方,发出如同雷鸣一般的声音,这两千骑,是如今许济营中所有的骑兵。
这一次夜袭荆州军大营,讲求的是快,如今荆州军大营已定,许济也勿须再做隐藏,所以作为前部的许褚、李兴以及其那所有的两千骑兵丝毫不作遮掩,这一是让全旭能得知援兵已到,二是则可让刘磐分兵,使得对全旭的包围减弱。
这骑兵速度极快,还未等到许济等人跟上,伴随着杂乱的马蹄声,许褚、李兴二人眨眼之间,便已冲到最前,已快到东岸前阵。
只是许褚还未来的及去冲营,只见眼前的荆州军有近三~万兵马,正欲回大营救援。
许褚的骑兵与刘磐在半路相遇,虽然前方有数万荆州军阻路,但许褚却是毫无畏惧,也不等许济的大军,咬牙吼道:“众弟兄,随某杀过去,冲啊。”
刘磐丝毫未曾想到,这眼前之人,居然想用这两三千骑兵前来冲杀。
许褚、李兴二人领着大军冲杀在前,许褚更是一边冲杀一边高喊:“谯郡许褚在此,刘磐快来受死。”
刘磐听得,顿时大怒,本欲命人放箭,只是这许褚奔速极快,已经快要杀到眼前。
刘磐来不及多想,只能领着骑兵迎了上去,这时文聘亦是上前,口中言道:“某闻这许褚乃是虎将,若是让他冲入我阵中,后果不堪设想,且让某与仲石一起先将他斩杀。”。
刘磐闻言之后,轻轻点头,二人在这荆州军中,可谓是数一数二的猛将,如今二人联手,对付许褚一人,二人有信心能合力将其斩杀。
只见二人之中,刘磐挺枪,文聘持刀,飞马杀奔许褚,为了营中士气,口中还大声叫道:“许褚休得猖狂,刘磐(文聘)前来斩你。”
许褚见此,哈哈一笑,紧握着大刀策马迎了上去,边笑还边说道:“来得好。”
只见二人一左一右夹攻许褚,手中刀枪合力向许褚扫去,许褚见得,则是双手持刀,大力朝中间劈去。
“当……当”
两声大响,却见得许褚一刀将刘磐的长枪劈开之后,大刀劈落在后面扫来的文聘大刀之上,连续发出两声武器相撞金铁交鸣的声音。
刘磐、文聘与许褚对上一招之后,同时双臂剧震,一股酸麻的感觉从两臂之中传来。
两人人心中同时惊道:“这厮好大的力气。”
还未等两人惊讶,许褚却是不屑地笑道:“荆州大将就是这等水平?那就纳命来吧。”
许褚边说边将手中大刀舞起,直接一刀斜劈向刘磐。
刘磐赶紧举枪架住,那旁边文聘见此,便是趁机一刀直劈许褚脖颈。
“当”
许褚的长刀抽出,将文聘的大刀拦下,而刘磐见得机会,则将手中长枪刺向许褚胸口。
许褚将文聘大刀荡开,然后用刀柄将刘磐长枪拦起。
三人在这数万大军之中斗了十余合,兵卒们一时皆不能靠近。
而此时,许济领的大军已经赶到,见许褚拖住了刘磐与文聘,许济赶紧命令阎温、戚寄领的左军与解慓、秦翊领的右军,从两翼开始包抄。
看着大军已渐渐对荆州军形成包围,许济两眼一眯,这一次,他要彻底打怕刘表。
第一百三十五章决战中
刘磐也发现许济的两翼兵马开始对自己合围,欲挣脱与许褚的战团,只是被许褚拖住,一时脱不了身。
还好文聘及时上前帮衬,拦阻住许褚,刘磐这才找了机会,赶紧命李珪、邓方二人领本部兵马去阻曹军包围过来的两翼,自己则带着文聘继续阻击冲杀在前的许褚、李兴以及赶上来的前部步卒。
顿时间马蹄声、战鼓声、号角声、厮杀声交织响起,传遍这一方小天地,骑于战马之上的许济,看着眼前厮杀场景,不为所动。
因为全旭依旧承受着张济兵马围攻,那里还有张济整整三千西凉铁骑,许济与曹昂二人,领军绕过这厮杀的战场,开始朝着张绣的前阵大营奔去。
“咚咚咚……”激越的战鼓声在寂静的夜空之中响起,与张绣、魏延厮杀的全旭以及所率领的曹军闻鼓,顿时士气大振。
这一通鼓声传来,也让张济等人明白,曹军的大部人马已经赶来,如今若是自己不撤,极有可能遭受曹军的前后夹击。
只听见张济当机立断朝着张绣喊道:“我侄快走,随本将杀出去!”
而此时许济与曹昂已领着万余兵马赶到,为了对付张济西凉铁骑,许济将军中的所有弓弩手,都调往中军,就为了等张济等人冲阵时,以箭射杀。
自许济领大军冲进大营后,便立即命人四处放火,将张绣军帐点燃。
前阵的行军帐被点燃了不少,而张绣听得了叔父张济的喊声,赶紧趁魏延拖住全旭时,退出了战团,独自留下魏延一人,与全旭相斗。
看着逃走的张绣,以及燃烧起的大帐,魏延有些欲哭无泪,如今这前阵的荆州军,除了自己麾下的五百兵卒,其余全随刘磐回救大营去了。
此时那外面震天的厮杀声,也让魏延明白,这荆州主力大军,同样被曹军拦截了,如今张济、张绣的西凉军一跑,只怕这前阵大营只剩下自己这一支孤军。
魏延也想逃跑,只是被全旭拖住,如今更因为分心,差点被全旭扫于马下,被其生擒。
而此时张济麾下的西凉军聚集了所有铁骑,欲冲破许济这万余阻兵。
只听到一阵“隆隆……”的马蹄声,许济眯睛一看,只见一老一少,手提长枪,脸带慌乱,领着三千余骑兵杀奔自己。
此二人正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张济,以及被其叫回的张绣,而身后便是张济的立基之本,三千西凉铁骑。
面对杀来的张济叔侄,许济却是冷冷一笑,命令弓弩手排成数派,见张济大军快到百步时,许济将手一扬,大声喝道:“给我依序放箭,先射马,后射人。”
待得许济令下,只见那弓弩手分成前中后三批将士,前排一千名士卒将手扬起手中弓弩,对准了冲在最前的西凉铁骑战马,顿时间千箭射出,那张济军前排奔跑的战马纷纷中箭,倒于地上,导致后面狂奔的骑卒,被倒于地上的战马绊倒。
张济见此,赶紧命人勒住战马,反身领着张绣来到骑卒中间,以防那曹军射来的利箭。
虽然张济及时令下,但仍有一两百骑卒未能及时勒马,皆被倒于地上的战马绊倒。
若是再于平原野战,许济此法根本无用,因为野战地形广阔,那些骑卒可以随时变转方向。
但是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狭窄的大营,那弓弩,就成了骑兵绝对克星。
第一轮千支利箭虽然射倒的只有战马五六十匹,但却因奔跑在前,其倒地后,立马阻住了后面的战马,因为惯性,那西凉铁骑勒马不住,很多战马被其绊倒。
这一下连锁反应,彻底让张济的西凉铁骑无了用武之地。
“嗖嗖嗖……”
又是一阵线规模的箭雨,向着西凉骑兵倾泻而去。
“噗……”
“啊……”
“嘶……”
士卒的惨叫声以及战马的悲嘶声顿时响彻天地,一支支利箭自天上降下,一名骑卒见得正想躲避,然而附近都是同伴,完全没有躲避的空间,况且他的同伴亦是怕死,岂会让位与他。
只见这支利箭飞降而下,“噗”一声,箭矢直接射入他的脑门。然后从背心穿出。
而箭矢射向战马,则是“噗”一声插入战马之上,战马一声悲嘶,之后跪倒在地上,连带着后面的骑卒亦被他们绊倒,造成战场一片混乱。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随着曹军后面不停的放箭,又是一大片箭雨,降落在已经混乱不堪的三千骑兵之上。
张济叔侄倒是无碍,被众多骑卒护在中间,只是见到麾下铁骑不断倒下,心中有些悲戚。
“叔父,这前方已被曹军所阻,我等奔往后营,拆掉一处鹿砦,逃出营去。”张绣见冲不出去,赶紧向张济建言道。
张济却是满脸愁苦:“拆那鹿砦甚是繁琐,若是被曹军追上,我等亦是死路。”
“那总比被曹军活活射死来的强,起码我等还有逃出的机会。”张绣见张济还在犹豫,赶紧朝着张济说道。
张济见此,也知张绣之言是此时唯一办法,应下之后,便欲领剩下骑卒朝着后营奔去。。
只是张济刚反身,还未奔走几步,这一面的前路又被大军所挡。
而挡住自己的不是曹军,而是自己麾下的步卒。
原来之前张济见自己步卒被全旭的兵马缠住,一时脱不开身,且步卒行动缓慢,张济急着冲出大营,便只集合了所有骑卒,将步卒留在了营中。
哪知那些张济步卒见张济、张绣都往外奔逃,一时间没了主心骨,渐渐不是士气大振的曹军对手,于是便也跟随张济之后,往营门撤来。
看着自家军队挡住了自己的退路,张济悲呼::苦也。”
见张济所部的士卒混乱不堪,许济命弓弩手坐于中阵,两边各有数千步卒扬着手中长刃,护着弓弩兵,缓缓前进。
张绣望了望混乱的自己军阵,又望了望缓缓而行的曹军,张绣口中一叹:“叔父,若不我们降了曹军吧?”
“那曹操未必会接受某得归顺,当日某遭李傕、郭汜二人蛊惑,去那洛阳劫驾,如今天子在那兖州,只怕到时即使曹操放过某,那天子亦不会放过某。”张济每每想到这,就后悔当初去洛阳劫天子一事。
“那倒未必,叔父,那天子在曹操手中,亦不过是傀儡尔,只要曹操愿意饶过叔父,即使天子也不能奈何,如今这曹军主帅乃是许济,其人是曹操心腹重臣,我等可结交于他,若有他担保,可保叔父无恙。”
听着张绣的话,张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头一点。
这时张绣又望见曹军的弓弩手已经离自己靠近,准备再射箭时,张绣驾马而出,高声喊道:“某乃张绣,还请对面军中主帅出来答话。”
许济穿着银甲上前,看着眼前数日攻伐渡河的张绣,口中喊道:“张绣,汝要与吾言何语?”
见是许济亲自来了,张绣赶紧喊道:“许使君,莫要命人放箭,我等愿降。”
第一百三十六章决战下
张济的归降,出乎许济意料之外,却又合呼情里之中。
张济大军本就是客军,这次攻伐,刘磐让其兵马作为先锋,于前阵厮杀,损耗张济兵力。
而张济却又不得不听命,因为手中无粮,整个大军全靠荆州粮草救济。
虽然张绣言要归降,但许济心中却是并未全信,对待此事,许济必须谨慎。
若是张济假降,趁自己大军放松防备,到时以骑兵突阵,万一让其冲出去,不仅使其突围,甚至会改变战场形势。
许济端视张绣片刻,这才喊道:“若是汝等愿意归降,就将手中兵器放下,济保尔等平安无事。”
张绣是真心欲要归降,但此事他无法做主,于是开口回道:“使君稍待,此事某需和叔父商议。”
只是还未待张绣转身,张济已驾马来到两军阵前,看着许济的数千弓弩手挽弓欲射,口中长声一叹,朝着许济喊道:“某都听到了,许使君,我等乃是真心归降,愿意放下兵器,某知许使君之名,乃是志诚君子,绝不会行那不义之事。”
“张济将军,还请放心,只要汝等放下兵器,济保证,绝不会伤害尔等。”见得张济这是要真心归降,许济心中大喜,只是脸上却是未显。
张济在马上对着许济拱手,随即便转身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兵卒,之前前阵对话已传到众人耳中,如今知道自己皆有活路,这些兵卒们早已无了战心。
张济环视一圈后,终究还是开口:“都放下兵刃,我等以后便归降朝廷,归降司空。”
待张济说完,张绣第一个将手中兵刃扔在地上,那些士卒见状,纷纷放下手中兵器。
许济见这前阵大局已定,心中松了口气,许济刚命人收起张济麾下兵器,且将张济兵马带往一边时,这时又有一批大军从营内冲了过来。
只是来到近前,却见那西凉军俱是已放下兵刃,大军立马停了下来。
来人兵马不是别人,乃是攻袭前阵的全旭,而许济见全旭出来,赶紧与曹昂驾马上前。
这时全旭亦是命人押着一个壮汉来到许济等人面前。
三人于面前下得战马,曹昂见全旭无事,长长松了口气,自全旭成为自己副将后,二人便成了挚友,若无战事,平日里全旭会教曹昂武艺,而曹昂则会教全旭兵法。
曹昂轻轻锤了全旭胸口一拳,两人相视俱是嘿嘿一笑,许济见状,也是轻笑摇头。
这时二人才想起许济还在身旁,于是全旭赶紧拱手道:“先生,之前我在营内擒下一人,此人虽在荆州军中不过是一都伯,但却颇有勇力。”
全旭向许济说完,又转身朝着身后兵卒喊道:“押上来。”
那个壮汉被人押赴上前,之前还未细看,这近前一见,许济脸上露出古怪表情出来。
被押的壮汉身长八尺,面如重枣,有一双丹凤眼,卧蚕眉,除了身高与那长髯外,与那关羽长得极为相似。
许济仔细端详了一阵,开口问道:“汝是何人?”
那壮汉看着许济,之前便见那擒拿自己的全旭对其恭敬有加,口称先生,便知晓此人极有可能是曹军的军师。
而魏延知道全旭未杀自己,而是将自己擒下,恐怕是想收降自己,而魏延也从未真正想过为刘表效死命,同时心中也在思索,待会该以何面目去投降。
是先假意一番,装作硬气一些,让其看到自己忠义之心,还是到时便纳头就拜,如果万一自己硬气过甚,对方直接砍了自己怎办;但若是自己纳头便拜,会不会被其看轻。
最后决定,还是不冒险,于是语气颇为平和:“在下义阳魏延,字文长。”
而许济看着眼前的魏延,虽然魏延长得与关羽极像,但这魏延态度却是极好,丝毫没有关羽的那份倨傲,许济心中便知这魏延已有了欲降之心,于是朝着魏延喃喃一笑:“汝可愿降?”
魏延闻言,先是长长一叹,然后便单膝跪地,口中言道:“在下愿降。”
“好,且先下去,待回许昌后,我保你校尉之职。”许济笑着将头一点,亲自为魏延松了绑。
如今许济一连挖了刘备、孙权三个墙角,先是潘璋,后是黄忠、魏延,虽然黄忠还未归降,但如今被许济握在手中,归降亦是早晚之事。
而魏延听得自己将被任命为校尉,脸上已生喜意,对着许济谢道:“多谢先生,在下敢问先生名姓。”
许济平淡一笑:“吾乃许济。”
许济虽然笑的平淡,但魏延却不平静,知道眼前之人便是享誉海内的许济,心头有些激动,赶紧再次拜下:“不知许使君当面,之前多有失礼,还请使君勿要怪罪。”
“无碍,文长已苦战一夜,且先下去歇息吧。”许济并未让魏延现在就去与荆州军作战,对于新降之人,许济从不会轻信,之前于琅琊,便是轻信刘成,可是在刘备身上吃过亏。
魏延本想请战,为归降曹军,先立下一功,可是观许济之意,似乎并无让自己出战之意,于是魏延只好拱手,向许济行了一礼后,便随兵卒退了下去。
待魏延走远,许济看着满身血渍的全旭,轻轻拍拍其肩膀:“若今夜我大军能够获胜,将军之功,当为首位。”
“某对军功不甚在意,今天还遇到两个高手,与其较量一番,某得武艺亦是有所精进。”全旭嘿嘿一笑,接着又道:“先生,如今这前阵大营已定,某听到营外还有厮杀声,某即刻带兵去营外,助诸位将军一臂之力。”
许济却是将头一摇:“将军已苦战一夜,还是在这前阵歇息,替济看管这些新降兵卒,虽然他们都已放下兵器已无威胁;
但将军再劳苦一番,莫要让他们生事,这营外的荆州军,我和公子领军便可。”
全旭见许济命令已下,且麾下兵卒经过一夜厮杀,早已疲惫不堪,于是便依了许济之令,放弃继续厮杀的想法,领着麾下去看管新降兵卒而去。
此时,天已微明,听着外面依旧嘹响的厮杀声,许济望了曹昂一眼:“走,我二人将兵马带至荆州军身后,这次彻底断了他们的退路。”
而此时的营外,刘磐等人还不知晓,这张济、张绣叔侄已经归降。
心中还以为这张济部一两万西凉兵马,当应能阻住之前那万余攻入前阵大营的曹军。
如今整个战场已不再是战将互相厮杀,而是整个战场变得混乱起来,这时文聘远远见一支大军正在快速向自己的退路奔去,见是曹军战甲,心头大惊。
文聘在战场之上寻找刘磐影踪,环视一圈后,发现刘磐正在与曹军士卒厮杀,于是赶紧驾马扬刀,一路杀到刘磐跟前,口中说道:“仲石,那曹军有万余兵马要封我等退路,我等此时若是不退,只怕会被曹军彻底包围。”
刘磐将一名曹军士卒刺死后,听着文聘的话,往自己后路一看,只见万余曹军欲开始摆阵,断绝自己退路。
然后又望了望前阵大营,那里如今已没有了厮杀声,看来张济已为曹军所败。
“某就知这西凉军靠不住”,刘磐心知如今已大势已去,口中长叹:“仲业,命大军突围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夺粮 上
另一边的霍笃亦是看了出来,曹军欲将自己等人合围,于是一路杀到刘磐跟前:“仲石,那曹军似要对我等合围,不可再此久留,是冲是退,我等且要拿个主意。”
“退?我等已无退路,唯有思量如何突破重围…”刘磐闻言摇摇头,远远看着截断自己后路的曹军,只见那南方后路的曹军已经摆好阵势,无数弓弩手已摆在阵前。
这时文聘开口:“这曹军两翼相对薄弱,我等何不从此处冲出去。”
“不可,”霍笃赶紧制止,脸上焦急道:“我二弟尚在后方尧山,且大军粮草也在那里,若是我等不与后方突围,没有粮草,如何回返荆州。”
“伯竺,若是向后突围,只怕我等当还未冲过去,麾下兵马便被曹军箭矢射的一干二净。”文聘见霍笃欲从后方突围,连忙制止。
“那我等回返荆州用粮怎办?”霍笃似乎不愿放弃。
“沿途收取百姓存粮便是……”刘磐刚说了一半,脸色却突然猛的一变,沉声说道:“糟了,曹军已察觉我等欲要突围,不可给曹军机会,要突围便在此刻,随我往左翼冲。”
霍笃见刘磐已下决定,不再多言,不过脸上却满是愁苦,而文聘却是与刘磐对视一眼:“仲石,下令吧。”
刘磐手持长枪,冷冷望了一眼曹军,低声喝道:“诸位,我等的目的在于突围,莫要与曹军多做纠缠。”
“好,我等定当遵命。”文聘领着身边诸多兵卒铿锵领命。
刘磐一拉马缰,马儿直立一声嘶鸣,随即猛的踏在地上,刘磐将长枪一扬,重重喊道:“弟兄们,且随我冲。”
“喝”,刘磐身边的荆州军卒俱是将兵刃举起,跟随刘磐身后,朝着曹军左翼的杀去。
“济倒小看这刘磐了,此人亦是一员良将。”许济于后阵冷眼望着率军突围的荆州军卒。
那些见刘磐冲锋在前,顿时将突围的兵卒士气提了上来,且这后面跟着不少兵卒,突围人马已经过万。
许济知道左翼的领将阎温、戚寄拦阻不住刘磐的拼死突围。
许济亦想命人将突围兵马拦截,但此时战场太过混乱,许济军令根本无法短时传达。
且李珪、邓方二人领兵拼死抵抗,掩护刘磐等人突围。
许济这后阵兵马不能轻动,又几乎全是步卒,对于拼死逃奔的荆州军,也追赶不上。
战场之上的时间似乎过的太快,那刘磐领的荆州军已经突破左翼,往叶县的方向奔去。
这时许褚终于突破荆州军的层层阻击,欲领着剩余的一千余骑于后追击。
但却被许济唤回,对其嘱咐:“仲康将军,且从济这步卒中再抽调三千人,若是其转往尧山方向,你便领着大军全力追击,到时可与文谦将军会和,将其拖住;
但若是其兵马往叶县而逃,那仲康你便远远跟在身后,那通往叶县中途有澧水之险,荆州军善水,只待荆州军渡过澧水,你便回返。”
许褚将头一点,从许济这后阵兵马抽走了三千步卒,加上这一千余骑兵,从后追赶突围的刘磐军。
而此时的战场之上,荆州军因见刘磐等人突围成功,已渐渐没了战心。
许济见此,便欲命人去战场劝降,那李珪、邓方二人见如今兵无斗志,也清楚继续这么厮杀下去,这战场上的荆州军恐将全军覆没。
二人闻得曹军劝降,犹豫一阵后,还是放下了兵器,归降了曹军。
许济于远处看着荆州军归降,脸上露出微笑,这南路的刘表已经被击退,若是袁绍知晓,许济不知其是否会退兵,但绝对能提升北路曹军的士气,亦能减轻许昌荀彧处,两面交战而起的粮草压力。
“老师,不知文谦将军是否取得荆州军粮草,若是未曾取得,那这荆州军加上张济所部,我军粮草将为不继。”这时曹昂看着战场上已经投降的荆州军,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是啊,只能期望文谦了,不过这荆州兵马我等还需留下,也许现在用不到,但不久之后,我等若是要南征荆、扬二州,这水军绝不可少。”许济亦是一叹。
这次南下,曹军一共有五千余骑兵,在今夜出兵渡河时,拨给了全旭五百余骑,留给许褚两千余骑,剩下的两千余骑尽都交给了乐进。
若是乐进未去袭荆州军于尧山的粮草大寨,而许济手上有三千骑的话,一定会命骑兵于刘磐身后进行追杀。
…………
……
数个时辰前,另一边,乐进领着两千余骑加上五千步卒,正在快速行军。
乐进命大军卸下了所有军囊,除了战甲,便是手中兵器。
乐进先派斥候去探营寨情况,但斥候回禀,却让乐进一时愁容满面,原来那寨上早已兵马林立,似乎早有防备。
乐进知晓,许济之前让自己假扮荆州军混入这粮寨已无可能,恐怕如今只能强袭。
但这粮寨四周皆由鹿砦封死,除了营门,再无其他办法入得营寨。
待思索一阵后,乐进突然灵光一闪,嘴角微微露笑,朝着自己的副将庞淯说道:“子异,你且领一千五百骑与那四千步卒脱下这荆州军甲服。”
庞淯闻言,脸露疑惑:“将军这是为何?”
“如今荆州粮寨大军已经有了防备,先生之计,恐怕已行不通,不如这般……这般……”
待乐进说完,庞淯亦是一脸敬佩,口中叹道:“将军此计甚是高明,定能诈的荆州军开那寨门。”
乐进也是微微一笑,随即庞淯便令人将身上的荆州军甲脱下,之前为了赶时间,里面的曹军军服并未脱下,那荆州军甲皆是套在曹军衣物之外。
见得庞淯已经将自家军甲露出,乐进随即便领着五百骑及一千步卒穿着荆州军甲往粮寨而去。
乐进领着大军向前,花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荆州军粮寨门前,朝着寨上的荆州兵喊道:“某乃文聘将军麾下校尉文谦,刘磐将军得知曹军欲派大军前来夺粮,让我等前来协防。”
这时寨上走出二将,来人正是吕常、霍峻,之前二人曾于寨上观得军中主营燃起大火,似被那曹军突袭,如今来军虽然皆穿着荆州军甲,但二人却依旧十分谨慎。
“文谦?你是南阳文氏中人?且还是仲业将军部下,可为何我却不曾见过你?”吕常见得乐进,此人能带兵过千,且是南阳文氏,自己应该知晓才是。
“某乃仲业将军族兄,刚刚曹军大军袭那大营,不过是引二位将军前去救援,好来偷袭这粮草大寨。”
乐进见二人低头思索,似已相信自己之言,便又接着说道:“二位将军,那曹军已经快要赶到,有兵数千,这还是其先锋,恐怕后面还有万余兵马追击,将军若是不信,可速派斥候查看。”
吕常、霍峻二人对视一眼,见得霍峻点头,吕常开口说道:“你且稍待,某即刻命斥候快马去探,若真是曹军前来袭营,我自会放你入内。”
乐进闻言,脸上依旧是一副焦急之色,但心下却是冷笑,待会就让尔等看看,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第一百三十八章夺粮 下
荆州军还未派出斥候,那城上的吕常、霍峻二人便在寨上望见一大股曹军从不远处正向自己这边奔来。
此时寨下的乐进装作惊慌,对着寨楼嘶声大呼:“两位将军,曹军已至,还请放我等入内。”
吕常与霍峻见此,赶紧命人将营前的拒马挪开,打开了寨门,放乐进这支“荆州援军”入内。
只是待这寨门一开,只见那一千余“荆州援军”喊杀声起,直接将寨门夺下。
寨楼上,吕常与霍峻的脸色一白,此时二人已经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荆州援军,这是曹军。
二人赶紧下令,命弓弩手朝着乐进等人放箭,只是此时的庞淯亦是领着一千五百骑先行,留步卒于后,趁着乐进夺下寨门,已经开始冲入了寨内。
而那寨上的吕常、霍峻早已下得寨楼,跨了战马,取了兵器,领着营内所有的荆州骑卒,朝着乐进、庞淯杀去。
“顶住,且随我将曹军赶出去,我等援军就到了。”吕常一边领兵冲向曹军,一边高声呼喊。
其实吕常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援兵,之前于寨上见得主营火起,吕常心中就已生出不安。
不过吕常并不认为自己大军会败,心中一直以为曹军的目的便是自己的粮草大寨,而曹军攻取大营,不过是拖住真正荆州援军罢了。
只要将眼前的曹军杀退,甚至只要将其拖至援军到达,那如今的战场形势便有可能逆转。
“杀!”
吕常、霍峻一边下达着命令,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杀敌,只不过从后方跟上的曹军步卒也开始往寨内冲,吕常等人势单力孤,只能作徒劳的抵抗,延缓一下曹军的入寨速度。
这时霍峻提枪杀到吕常身旁,口中喊道:“子尚将军,这曹军兵马太多,麾下将士都已抵挡不住。”
吕常用长枪刺死一名曹军后,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场,口中狠狠道:“挡不住也要挡,军无粮,则必亡,如今大军的粮草皆在此地,我等只能坚守,以待援军。”
这时吕常、霍峻二人的亲卫亦是来此,帮着二人一起迎战攻过来的曹军步卒,渐渐将二人护在中间。
而霍峻也知粮草之重,将头一点,这时看见乐进正在军中厮杀,霍峻见此,赶忙朝着吕常说道:“子尚将军,如今形势对我等不利,此时能解我大军之危,唯有将这来袭的曹军主将斩杀,我等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霍峻所言确实是此刻的唯一办法,吕常亦是看往乐进,口中对着霍峻说道:“想必此人便是这曹军主将,霍都尉,我等领人先将此人斩杀。”
“好,”霍峻说完,便随着吕常与数十亲卫径直杀向乐进。
乐进这边刚用手中长枪结果了一名荆州步卒的性命,见得这荆州营寨主将朝自己杀来,便将身边的曹军骑卒聚起,亦是往对方冲杀了过去。
“当当当……”
而三人手中持枪,刚一错马,便开始了生死搏杀,没有任何留手,而旁边两方的骑卒,亦是开始互相厮杀。
吕常、霍峻二人一左一右,将乐进围于中间,乐进武艺不弱,以一敌二,尚且游刃有余。
“贼将,汝是何人?”吕常与霍峻合战乐进十余合,只是久战不下,知晓此人定非无名之辈,于是吕常朝着乐进开口喝问道。
乐进将二人的长枪再次荡开,口中喊道:“某乃骁果校尉乐进。”
“原来是你,”吕常也听闻过乐进之名,知晓此人乃是曹军大将,今岁袁术部将张勋领兵数万攻伐夏邑,此人不过领着数千兵马就将其击退。
荆州军于战场处于劣势,唯一机会便是曲霍峻所言,将曹军主将击杀。
而在得知乐进名姓后,吕常却是更加奋勇,刚刚问乐进之名,就是看看此人到底是不是曹军主将,如今知此人乃是乐进,吕常已经知晓,这乐进必是主将无疑。
三骑相交,成丁字形厮杀,乐进一边厮杀,一边观察这荆州二将,之前来时许济曾与自己言过,吕常年长,霍峻年幼。
故此三骑相交之后,乐进立即就对着年幼的霍峻一通猛攻,虽然霍峻已担任吕常副将,但却并未及冠,此时霍峻还未成长起来。
只见乐进枪势灵活,一边防着吕常,一边猛攻霍峻,霍峻被乐进袭来的枪势打的心惊不已,几次都险象环生。
而吕常见霍峻被乐进打得还不了手,知晓乐进武艺不凡,自己二人想将其斩杀,唯有以伤换伤。
吕常扬起手中长枪,发了疯的不要命进攻,乐进见此,只好无奈收回一些攻击霍峻的枪势用以防守,这也使得霍峻脱离险境,重新于马上同乐进厮杀。
虽然吕常、霍峻二人拼死搏杀,但对上乐进并未战上多少便宜,毕竟乐进其人,每于战场,从不畏死。
只是如今自家大军大局已定,在自己离去时,荆州军主营已经平定,已无和这二人拼命换伤的必要。
若真是要决定胜负之时,乐进自问,会比这眼前二人更加拼命。
三人在马上相斗数十合,之前的厮杀让吕常、霍峻二人无法分心,如今数十合战乐进不下,且二人苦等的援军迟迟未到,便分下心看往了战场。
此时的战场形势已经倒向曹军,而这时吕常、霍峻二人亦是发现不对,脸上满是疑色,那些曹军并未烧毁自家粮草,而是将粮仓团团护住。
乐进见到二人脸带疑惑,便是开口一笑:“看来汝等还不知晓,我家先生已经夺下荆州大营,那刘磐早已领军逃了。”
“胡说,我荆州军将士七万,怎会被那许济一夜攻破。”年幼的霍峻并未相信乐进言语。
而乐进也确未说真话,他也不知许济去东岸大营与荆州军的厮杀结果如何,但乐进心中却是相信,自家先生定能击败荆州军。
虽然年幼一些的霍峻不相信乐进之言,但吕常却有预感,这荆州主营应不会派援军来了。
待三人再次错马后,吕常来到霍峻身旁,轻声说道:“霍都尉,我等当速速突出营去。”
闻得吕常之言,霍峻将双眼睁大:“子尚将军,这粮草乃是我军根本,万万不可丢,我等先于战场拖住曹军,等待援军才是。”
对面的乐进见二人并未再来相攻,也勒马停下,缓缓身上的疲累,今夜已经厮杀了一夜,如今大局将定,乐进早已身疲力乏。
至于吕常,则是对着霍峻一叹:“从曹军入寨后,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若是有援军,当早该来了。”
“那我等该当如何?”霍峻闻得吕常之言后,心中便有了些许惊慌。
“趁着曹军分兵护粮,我等快走。”这句话,吕常说的异常小声,只有霍峻能够听到。
霍峻却是依旧犹疑:“那这粮草就都留给曹军?”
吕常看了一眼粮仓所在,只见有五百余曹军骑兵与千余步卒,将粮仓护住,此时若再想烧毁粮仓,已无可能。
吕常苦叹了一声,而霍峻亦是回头,看了一眼粮仓位置,顿时如吕常一般,露出无奈苦叹。
这时对面的乐进已缓了一些力气过来,看着吕常、霍峻高声喊道:“荆州贼将,且与某再战。”
吕常、霍峻二人相视一眼,随即便听到吕常的一声高喝:“随某冲。”
乐进本以做好准备,再与这荆州二将厮杀,只是这二人却领着兵马转身,朝着寨门而去。
乐进见此,赶紧命人拦截,但这二人一心要走,且战场依旧有些混乱,这曹军又分兵护了粮仓,最终还是让这二人领了百余骑冲出了寨门。
乐进本想亲自率人追击,但却被庞淯所劝,如今这荆州粮仓已经入手,当以守卫粮仓为先。
乐进接受庞淯建议,命人将损毁的粮寨修补,一边派一都伯领数百骑跟随吕常、霍峻之后,进行追击,接着又命斥候,将夺下荆州粮仓之事告知许济。
待天微亮,许济接到乐进斥候的回禀,知晓拿下荆州粮寨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朝着与自己同样都是一夜未睡的曹昂说道:“文谦已夺下荆州粮寨,大军的回返之粮已有了着落,命人犒赏三军,待休整两日后,便回军许昌。”
第一百三十九章异族助袁
建安元年,秋。
冀州袁绍与荆州刘表联合,于南北两路出兵,曹操亲领八万大军北上迎击袁绍。
而侍中、豫州刺史许济则率五万兵马出许昌,于二十天内,在鲁山大败刘表七万大军,原归附其下的西凉军张济所部归降,大将黄忠、李珪、邓方相继被俘,得荆州降卒两万,又得张济西凉军一万七千。
许济于南线击败刘表,使得原本遭两大诸侯南北夹击的曹操势力,从而转危为安,一改之前不利局面。
而曹操于鄄城外扎营,与城内的荀攸形成掎角之势,同袁绍大军相持鄄城。
十一月初十,许济领着近八万人马回返许昌,而此时,距离鲁山大战,已过去了十日。
…………
荆州襄阳,州牧府大堂。
“啪。”
一个茶盏被刘表狠狠扔碎于地。
“废物,混账。”刘表半躺于主位之上,眼睛望着败兵而回的刘磐、文聘等人,怒声喝道:“我荆州花费钱粮无数,竟是养着一群酒囊饭袋,不说那张济的两万兵马,我荆州五万大军,仅被尔等带回不过数千人,那曹军是兵,我等荆州兵卒难道比他们孱弱不成。”
说完,刘表重重一拍身前的桌几上,顿时使得诸将心头一颤,皆默默低下了头,没有参与此战的,会偷偷抬头望了眼刘表,然后再将头低下。
刘表看着众将皆低头不语,心头来气,平日这些将领自称勇武无敌,天下难挡。
可是如今却遭逢惨败,以七万联军,被许济五万兵马打得大败,连豫州地界还未进入,就被人赶了回来。
想起昔日出征时,这眼前众人口中说的大话,刘表就更加愤怒,尤其是那个黄忠,当初出征之时,曾口出狂言,说什么凭我手上长刀,鞍下雕弓,一千个来,一千个死,还向自己承诺,定拿许济的人头献给自己,可是结果却是黄忠自己让人给擒了。
虽然心中愤怒,但刘表自诩是一文雅之人,待深吸口气后,平复心中愤怒,望着刘磐问道:“仲石,怎的败了?”
虽然刘表不复之前的愤怒,但与刘磐说话时的语气却是依旧冰冷。
刘磐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下定决心,将战败的罪过通通安至张济叔侄身上,于是朝着刘表颤颤巍巍说道:“禀主公,此战非我等之过,皆乃张济等人临阵倒戈所致,那张济麾下贾诩先与许济私通,将我等一举一动皆暗中告知曹军;
后我大军已对曹军先锋合围,但那许济向张济承诺,予其高官厚禄,于是那张济手上明明还有一两万兵马,却向曹军投降,因此才使得我等大败。”
听得刘磐之言,刘表并未全信,这时又看往文聘,口中问道:“仲业,吾素知你为人,你且告诉吾,这仲石之言,可有虚假。”
刘磐见此,赶紧朝着文聘偷偷使了个眼色,文聘犹豫再三,随后便是深深一叹:“禀主公,仲石将军所言非虚,不过我等此败除了张济之因外,那许济计谋百出,我等亦中了其人算计,此番战败,我等未能察觉对方算计,亦有罪过,末将还请主公赐罪。”
刘表看了眼文聘,轻轻将头一点,心中想到:如今自己已年过五旬,也要为日后子嗣着想,这文聘只要好生培养,必能成为我荆州顶梁,日后也能为我儿继承自己之位,留下一位帅才。
随即又看了看刘磐,刘表却是深深一叹,虽然刘磐武勇,且有领军之能,但终究不是帅才,还差这文聘不少,将来只能作为将才。
本来刘表已准备赦这二人之罪,只是这时蔡瑁却是上前,口中言道:“主公,既然仲业将军言此战有未察之过,瑁觉得这仲石、仲业二位将军身为主将,当应受罚,只有如此,才能让众将心生警醒,若是日后再与外敌交战,便能多想想败后之果,如此于战场上,也能多思虑对敌。”
待得蔡瑁说完,刘磐已暗暗盯住蔡瑁,刘磐如何看不出,叔父已经欲放过自己此败,而这蔡瑁开口,分明是针对自己,只因自己与长公子刘琦交好。
而旁边的文聘则是不发一眼,低下头,任凭刘表处置之态。
刘表亦是听罢,皱皱眉默然望了蔡瑁良久,随即微微眯眼,望着蔡瑁问道:“德珪,依你之见,吾该如何处罚他二人。”
听着刘表语气有些冰冷,蔡瑁听得心中一凛,之前想要刘表从重处罚的想法已经不见,只听蔡瑁轻声回道:“此战之败,张济才是主因,仲石、仲业二位将军虽有过错,但亦是轻过,依瑁之见,降职便可。”
刘表听得蔡瑁这般说,脸色才稍微好转,开口说道:“就依德珪之见,撤其刘磐平威将军职,任平虏中郎将;撤其文聘平虏中郎将,任荡寇校尉。”
刘磐闻令松了一口气,而文聘也是躬身领命。
待罪罚结束,刘表又开口言道:“张济此人忘恩负义,他日吾定当要将其碎尸万段。”
………………
……
而此时的鄄城外曹军大营,得知许济于鲁山大败刘表,曹操心中亦是安下心来,如今南线战场已定,如今要对付的便是眼前的袁绍。
为了让袁绍撤军,曹操做了多方准备,先是命夏侯惇与郭嘉于冀州后方生乱,接着又联系公孙瓒与黑山张燕,让公孙瓒兵马攻幽州,而张燕兵马攻并州。
只是这两路兵马却遭到了异族的偷袭,先是公孙瓒,与那刘虞之子刘和、阎柔、乌桓楼班、鲜卑檀石槐两部,于幽州潞县展开大战;而另一边,黑山张燕所部亦是遭到南匈奴呼厨泉部拦截。
这两路兵马皆遭异族所阻,根本无法替曹操提供支持,能指望的唯有夏侯惇、郭嘉这一路。
且冀州留守乃是别驾田丰,此人亦不是泛泛之辈,虽然夏侯惇的大军的确给冀州内部造了些乱子,但在田丰安排下,诸城均是守城不出,夏侯惇与郭嘉也无精力去一座座的攻城。
虽然许济在南线大败刘表,但袁绍却未有一丝退兵的意思。
如今帅帐中,曹操坐在主位,而左边坐的皆是文臣,分别是程昱、毛玠、董昭三人,因许济领兵出征豫州,曹操遂将程昱带来参谋军事。
而武将一边,人数却是颇多,有曹仁、曹纯、夏侯惇、夏侯渊,张辽、徐晃、魏续、宋宪等将。
曹操坐在主位微微淡笑:“诸君,伯雅已在鲁山大败刘表,如今我等已无南线之危。”
众人闻言,脸上亦是带有喜色,可这时曹操却是由淡笑变成口中一叹:“虽然我等南线无危,但这袁绍亦无退兵之意,操着实未曾料到,袁本初居然会与异族联合,攻我大汉百姓;
得公孙瓒使者求援,那刘和、阎柔与乌桓楼班、鲜卑檀石槐两部,于雍奴、安次、通县等地屠百姓三万,将无数百姓过冬之粮抢走,公孙瓒派人求我出粮草救济幽州百姓,汝等是何意见,操该救公孙瓒与幽州百姓否?”
第一百四十章袁军设谋
程昱闻言,却是皱起眉头,这公孙瓒并不缺粮,其人昔日于易京存粮三百万斛,若是想救济幽州百姓,只需拿出自己的存粮便可。
于是程昱走上前道:“主公,这公孙瓒有粮数百万斛,他向主公借粮,无非是见我等之前遭袁绍、刘表两路兵马袭击,用此讹诈主公而已,主公万万不可应那公孙瓒,将粮草与他。”
“操也未曾料到,这公孙瓒居然如此短视,但操还需他牵制袁绍后方,若不允他,恐他又像往日那般,重新待在易京那个坞楼之内。”
“主公,公孙瓒于易京筑楼,且在楼中藏了诸多美人与粮草,此人早已无了争霸天下的雄心,之前应主公之邀,出兵征伐袁绍,不过是与袁绍有大仇;
如今向主公借粮,若是玠所料不错,定是其见攻伐受阻,欲回易京,待主公将粮草给他,他不仅不会给那百姓,更是会带兵回返易京楼中,再也不出,何况,袁绍绝不会放过公孙瓒,只要其在易京,就为我等无形中牵制了袁绍,所以,主公勿需理会。”这时毛玠上前,为曹操分析了公孙瓒借粮理由与结果。
“这公孙瓒…”曹操闻言,口中一叹,接着又看向几人问道:“操若是招揽公孙瓒,与他高官厚爵,一世富贵,他可有投操可能?”
曹操得知公孙瓒手上有如此多的粮草,顿时生出心馋,如今公孙瓒也无雄心,求的不过安心享乐,只要公孙瓒归顺,曹操都可以给他。
毛玠此时再次开口:“公孙瓒此人自私自利,若非穷途末路,绝不会投靠主公。”
“唉!可惜了。”曹操却是一叹:“明日操便回那公孙瓒使者,就言兖州亦是无粮。”
随即又接着说道:“虽然刘表败退,但袁绍却依在,诸君,我等该如何将这袁绍赶回河北?”
“主公,如今南路刘表已退,伯雅领数万大军归返,何不让伯雅领军来这鄄城,到时袁绍若是见我等援军已到,知攻伐无望,必会撤军。”董昭上前,朝着曹操拱手说道。
“好,”曹操将头一点,:“操这命人回返许昌,让伯雅领大军前来……”
…………
……
鄄城的另一处大营。
袁绍此时亦是高坐主座,麾下的文臣武将俱在帐中。
“刘表无能,于鲁山为许济大败,如今许济已领兵回返,我等是退是战,且都商议一番。”其实袁绍说出这番话来,心中已有了退兵之心。
只是当初力推攻伐曹操的许攸却不赞同,连忙拱手:“主公,如今曹操威势已成,万万不可让其做大,如今主公实力强于曹操,但若是再等个两三载,只怕到时主公实力只能与曹操于伯仲之间。”
“主公,授亦不赞同退兵,若是我等此时退兵,岂不是将黄河天险相让,等他日再来攻伐,到时主公即使拥兵数十万,亦唯有望河兴叹。”沮授亦是走出,朝着袁绍拱手道。
袁绍亦是沉思,这次能渡过黄河,乃是曹操主力攻伐徐州之故,此时若是自己退兵,回返河北,恐怕日后就真如沮授所言,被曹操于黄河所阻。
但此刻与曹操相持,且刘表已败,不日,那曹操便有援军,如今相持,对自己却是更加不利。
虽然鄄城虽离冀州不远,但粮草运送,终究比不上本就是兖州之主的曹操,且冀州还有夏侯惇、郭嘉二人作乱,万一这二人于粮道劫粮,这就成资敌了。
袁绍皱起眉头,望着众人:“吾亦不想退兵,但如今已攻伐近两月,只怕粮草恐为不继,诸君可有办法,让吾与那曹操速战速决?”
此时冀州麾下谋士除了田丰,俱在帐内,众人皆在低头思索,如何能逼得曹操与自家决战。
这时许攸捋了捋下颚胡须,随即上前,脸露笑意,朝着袁绍说道:“主公,攸已思得一计,定可大败曹军。”
“噢?”袁绍脸露欣喜,看着许攸急忙问道:“子远,计将安出?”
许攸微微淡笑:“无他,无非诱敌尔,主公可等曹操大军来援,到时佯装不敌,假作欲回河北,仓忙撤退,曹操若是见此,定会命大军于后追击,主公可命人于半路设伏,如此,必能败这曹操。”
袁绍听完,脸上露出一笑,正欲开口,这时沮授亦是上前:“主公,子远此计甚妙,不过授已有一计要献于主公。”
“公与且说。”
“授此计,乃疲兵之计,虽不能使曹操与主公交战,却能让曹操军心不定。”
“公与之言,乃是让绍派兵假作袭营,乱曹操军心。”袁绍非是痴愚之人,听得沮授之言,便明白沮授之意。
沮授将头一点:“正是。”
“哈哈…,好,”袁绍此时已开声大笑:“便依子远、公与之计,绍这次要一举灭了他曹阿瞒。”
夜深,遵袁绍之令,其麾下大将高览率骑兵五百来至曹操大营,只是还未接近,却是差点被曹军斥候探到。
高览乃是行军谨慎之人,是故他将麾下骑兵暗伏于一处,自己则偷偷寻一高坡,遥望曹军营中动静。
虽然曹营之中一片寂静,但来来往往的守夜士卒却是不停穿插营内,就算是在如此深夜,曹营之中守卫的将士亦无一人懈怠,自是兢兢业业守备营寨。
高览想起临走之时,沮授对自己所言:“你此去乃是扰乱,让其睡不安稳,明日无力复战,是故切不可与其交锋,若是营中兵马乃出,你便退走,待过些时辰,再复前去扰乱…”
高览见斥候走远,又将兵马唤起,准备去袭扰曹操大营。
而此刻另外一边,曹操麾下大营。
只因这几日袁绍分兵攻伐鄄城甚急,曹操大军来回奔波,相互驰援,兵卒都已疲累,如今大军皆在营帐休息。
当即夜深,众人早早睡下,轮到守夜的徐晃乃在附近巡卫一圈,见营寨内外无事,随即便寻了一地,就着篝火坐下了。
如今虽未是冬,但夜间却也是有些寒意。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后传来,徐晃回头看了一眼,见张辽正从从远处走来,轻声笑道,“文远怎的来了?”
自从张辽与徐晃相识后,二人就成了好友,一乃是二人同为并州人士;二则两人同为降将,因为身份相同,关系比较近;三则是两人武艺高强,善于统兵,有军事才能,英雄相惜;四则是二人都与许济打过交道,二人对许济甚为推崇。
“无事,”张辽笑着来到徐晃身旁,坐在了徐晃对面,“只是之前想起了些许往事,是故不曾入眠。”
“原来如此…”徐晃点了点头,随机又抬头像张辽笑道:“某还以为文远是担心战事,所以才不能寐。”
张辽微微摇头,笑道:“有主公与诸位先生在,我等何需操心,何况主公已命人去往许昌,让伯雅先生来援,想必不久,便能退那袁军。”
徐晃微微点头,自从昔日出兵冀州得许济锦囊后,徐晃对许济就惊为天人,再加上这数次大战,许济的军事才华早已让曹军众将佩服不已。
至于在徐晃心中,许济更是另一种意义的天下无敌。
徐晃为篝火添了几根木柴,望着张辽问道:“文远夜不能寐,可是白日闻那异族之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袁来曹往
张辽出生雁门边郡,此地匈奴与汉人混居。
而张辽本不姓张,只因祖上与匈奴有仇,被逼无奈,祖上改姓为张,张辽真正的姓为聂,乃是马邑之谋主角聂壹的后人。
而这个聂壹于汉武帝时曾献计王恢,以诈降匈奴,设计埋伏,再断其后路,正面围歼,活捉当时匈奴军臣单于。
只是这计谋开始执行时,却出现了岔子。
军臣单于率大军前往马邑的时候,发现沿途有很多牛羊,却没有放牛放羊的人,单于有点怀疑不对。
这个时候,匈奴攻下了一个路边的小亭,抓到了一个汉朝的小官吏,在匈奴的威逼利诱下,这个小官吏把汉朝所有的计划都和盘托出,而军臣单于听到这个,大惊失色,马上下令撤军。
按照原计划,王恢亲自率领了三万大军准备拦截匈奴的粮车,没想到匈奴竟然撤军了。王恢感觉有问题,难道匈奴人看破了计谋?也没有敢冒然上前,也撤退了。汉朝十万大军在马邑埋伏了好几天,也没见动静。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轰轰烈烈地开始,平平淡淡地结束,什么果子都没捞到。汉武帝对王恢临阵脱逃很恼火,下令处死王恢,可以说这件事情里最惨的人就是他了。最早提建议的是他,积极执行的是他,最后被杀的也是他。
马邑之谋虽然看起来虎头蛇尾,功亏一篑,但是意义很重大。在这之前,汉朝一直采取屈辱的和亲政策,从来不敢正面和匈奴硬怼。
但马邑之谋后,汉朝开始不断对匈奴用兵,直到卫青和霍去病把匈奴人赶跑,汉朝前后政策的分水岭就是马邑之谋。
张辽不仅痛恨异族,更是想完成祖上遗愿,剿灭异族,还边郡百姓安宁。
如今徐晃开口询问,张辽也未隐瞒,点点头道:“公明,某生于边郡,那里外族之人从未将我等汉人百姓当人看,他们烧杀抢劫,奸淫掳掠,简直无恶不作,辽时时刻刻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将这些异族恶贼斩杀殆尽。”
听得张辽之言,徐晃轻轻言道:“文远莫要担忧,某闻司空对异族甚恶,日后定会让文远如愿,到时让文远亲自对阵异族。”
张辽将头一点,昔日自己归降时,许济就曾对自己言,待天下大定,就是和异族清算之时。
二人又聊了一阵,就在张辽欲起身离去时,忽然营外两三里处响起一阵激鼓声,随即便是杀声震天。
张辽、徐晃二将脸色猛变,对视一眼心中狐疑思道:“莫非是袁绍派兵前来袭营?”
“某去也!”徐晃当即取过随身大斧,急忙奔向有杀声传来的营门。
然而,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徐晃却是又回来了,皱着眉,面色很是古怪。
“营外发生何事?可是袁绍派兵来攻?”张辽急忙问道。
徐晃放下大斧,摊摊手哂笑说道,“我亦是不知也,我方至营外,那处早已没了动静,四周漆黑一片,鬼影也无一个。”
“唔?”张辽脸带疑惑,正要说话之际,忽然见到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引着数十护卫匆匆而来,观几人衣甲不全,想来是起得甚是匆忙。
“发生了何事?”曹仁如今身为营中副将,地位仅次于曹操,于是率先开口,朝着徐晃问道。
正说着,营中亦是从帐中走出无数曹兵,茫然不解地望望左右,见此,张辽心中一动,乃对众将说道,“莫非,此乃袁军的疲兵之计?”
此处的众位将军皆具大将之资,闻言点头附和道,“怕是如此。”
正说着,有一些茫然不解缘由的曹兵上前抱拳说道:“众位将军,方才我等听到一阵喊杀之声,窃不知发生了何事?”
“无事无事,”曹纯摆摆手,大喝说道,“此乃敌军所行之计,众弟兄且回去歇息,明日可能还有大战。”
“诺。”附近的曹兵低头应了一声,复归各自帐中。
“哼,可恶。”曹仁冷笑一声,转身对自己胞弟曹纯问道:“子和,,你麾下虎豹骑可曾解甲安歇?”
“虎豹骑向来便是合甲而眠。”曹纯颇为自豪地说了一句,随即诧异说道,“大兄莫不是欲叫我引虎豹骑前去营外?”
“是极,”曹仁点点头,冷笑着说道:“如此,我看他们如何再行此计。”
“咳,”张辽咳嗽一声,小心说道,“曹将军,既已知敌方乃是欲用疲兵之计,我等不去理会便好,况且虎豹骑战甲皆重,若是贼军轻装上阵,虎豹骑未必能够追上。”
几人所说的虎豹骑,乃是昔日于濮阳击败吕布后,曹操抽调出六千余匹战马,组建一人双马的重骑兵,此军于战场冲阵,无往不利。
因为是曹操精锐中的精锐,虽然主将乃是曹纯,但却一直由曹操亲自指挥,不管到了何处,这支兵马都掌握在曹操自己手中。
虽然于战阵无敌,但若是去追击轻骑,却也如张辽所言,恐怕很难追上。
“文远唤我子孝即可,”自上次张辽于洛阳斩杀李傕时,曹仁就对张辽十分欣赏,曹仁自是给了张辽足够的尊重,点头说道,“话虽如此,然而有此军扰乱在外,营中将士岂能睡得安稳?”
曹仁说着,他指了指陆续而出,随即又复归帐内的曹兵。
“如此倒也是。”张辽点点头,一时间亦是想不出既可叫麾下将士好生安歇,又可退却外面扰乱之兵的良策。
“不若某去,依某之见,营外袁军兵马不是很多,我领五百轻骑出兵便可,且今夜本就由某巡营,此乃是分内之事,”望着众将,徐晃出言说道。
只待徐晃刚刚说完,营外激鼓、喊杀之声确实是再复响起,正如众将心中所认为的,疲兵之计。
早早做好准备的徐晃当即便点了五百余骑兵,朝着发声之地急赶而去。
两刻钟之后,就在众将认为此事乃平的时候,徐晃却又是一脸古怪得回来了。
“如何?”众将急忙问道。
只见徐晃脸上少许有些尴尬,轻声一叹:“唉,某还未接近那队人马,他们便远遁了,大约五百余众,俱是骑兵。”
众将皆是眉头紧皱,尽在沉思破敌之策,只是这时,营外激鼓、喊杀之声再复响起。
明知对方乃是疲兵之计,但是此处众将却是束手无策,他们知晓,不代表他们麾下数万余将士知晓,如此夜深之际,可视不过数丈,区区五百骑自是极易躲藏,。
难道当真为了敌方区区五百骑兵,出动大量将士前去围剿。
这时却有兵卒跑来,说是主公令众将前往大帐。
众人来到帐中,只见几位曹操的重臣谋士都已到帐中。
文武相视一眼,俱是无奈苦笑。
“嗯,都来了。”曹操从主座挺起身子,将微闭的眼睛睁开,看了众人一眼,问道:“这袁军深夜袭扰我等,不让我等安歇,汝等可有办法,将这袁军赶走或是剿灭?”
众人闻言,皆是低头思索,程昱此时上前“”开口:“主公,如今天黑,那袁军兵少,若是我等出大军去剿,多有不值,依昱来看,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主公亦可派兵,去疲那袁绍大营。”
曹操思索一阵,发现除了此法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又看往众将:“汝等谁愿领兵去袭扰袁绍大营。”
之前众人早被袁军的袭扰搞的心烦,如今闻有机会能够报复,一个个上前请命。
曹操见此,脸上也是一笑,最后看向了夏侯渊:“妙才,予你五百轻骑,去扰那袁绍大营,记住,要让那袁本初今夜休想安歇。”
“诺。”
众将看着报复的机会被夏侯渊领去,心中都道可惜。
一夜过去,建安元年十一月十二,曹袁两家,因兵卒疲乏,休战一日。
第一百四十二章许昌风云 上
十一月的许昌,看似风平浪尽,实则暗流涌动。
自上次曹操领着心腹陷害伏完后,不少朝臣便希翼此番曹操能为袁绍、刘表所败,然后于这二人中,寻真正忠君之人,扶天子,兴汉室。
只是他们也不细想,若这二人真有忠君护国之心,当初李傕、郭汜、张济等人围攻洛阳时,就不会于一旁袖手旁观。
于是待许济大胜刘表,领着大军回返许昌时,他们心中皆是大失所望,甚至还有不少人心中坎坷不安。
许济昔日骤然发难,于朝堂诬陷伏完一幕,让所有忠君臣子觉得许济其人,与那曹操乃是一丘之貉,虽是名仕,确是无君无父之徒。
在他们眼中,之前忠于曹操之人,领袖乃是荀彧,只是这几次从曹操任命来看,许济才是曹操心中份量更重的那个。
自许济回返许昌后,之前朝中那些与袁绍联络的朝臣便偃旗息鼓。
许济回许昌的第一日已是黄昏,待许济将兵马降卒安顿好后,已到了深夜,因此并未去朝见天子,而是先回许昌府内。
到了府上,那高顺与吕玲绮已在府内摆下酒席等候,虽是深夜,于桌上却是其乐融融。
许济先与高顺于饭桌上斗嘴,那高顺说不过许济,吃完后,便气呼呼的独自回房,许济后又与吕玲绮聊了此行的点点滴滴,直到深夜才得歇息。
今日已是第二日,许济一早就穿整好官服,去皇宫拜见天子,因司空曹操于鄄城与袁绍交战,如今的朝会已经息了近两月。
而此番来皇宫,许济并未将张济、贾诩等新降之人带往皇宫,这些人许济准备留待日后让主公曹操处理决策。
至于张济、张绣、李珪、邓方等将,虽已归降,但许济却只让这几人入城,并派兵对几人严加看守。
而众将的麾下降卒,则全部留于城外,由李典看守,对其收编整训。
而诸将中,只有黄忠未降,许济也曾去寻过黄忠几次,但黄忠意志坚定,许济知短时难以劝降,便同其他人一样,被许济命人带入城内,让兵马严加看守。
待许济车驾来到皇宫门前,只见曹昂、许褚、乐进、全旭已在门前等候,许济亦是下了马车,领着几人入了宫门。
众人行了片刻,见到卫尉、执金吾曹洪,只见其迎接上前见礼,口中笑道:“伯雅先生、公子、诸位将军,恭喜得胜归来。”
“子廉将军,守卫宫城,辛苦了。”许济见是曹洪,与众人回礼,脸上亦是带笑接着问道:“天子可以宫中?”
“天子正与那董承、种辑等人于殿内,似乎在商议主公与袁绍战事,”曹洪脸上露出不屑,:“那董承尚还领过兵,却也是常败之将,而那种辑等人更是夸夸其谈之辈,天子与这几人谈论战事,犹如玩闹。”
曹昂几人闻言也是一笑,只有许济脸带沉重,如今战事微妙,许济对降将降卒都做了严加防备,如今能影响前线战局的,就只剩天子一系。
只要天子不再后方拖曹操后腿,或许彻底击败袁绍很难,但击退袁绍,却是把握颇高。
毕竟袁绍乃是远征,虽已得黄河天险,但粮草辎重运输仍是不易。
许济决定马上面见天子,想从细微处,看看这几人正在谋划什么。
于是朝着曹洪拱手道:“子廉将军,我等先去拜见天子,待得稍后,我等再于外畅聊。”
“好,先生且去。”曹洪将头一点,而许济等人与曹洪行拜别礼后,便朝着大殿而去。
此时的另一边,天子刘协正与董承、种辑、王服、赵严等人于殿内商议如今曹袁战事。
当初刘表与袁绍夹击曹操时,董承等人就曾劝天子趁机于后方发难,与袁绍、刘表联合,夺曹操之地,只要拥曹操地盘,再加上天子大义,到时广招天下忠君义士,让天子亲掌朝政,便可扫清环宇,兴复汉室。
当时天子闻言也颇为动心,先后与朝内不少重臣暗中联系,像杨彪、司马防这般的老狐狸,自然装作未闻。
但宗正刘艾、议郎赵严、侍中种辑等人,纷纷开始与天子暗中联络,且派人与袁绍、刘表联系,妄图曹操在两面交战之时,夺下曹操根基。
只是朝内有荀彧坐镇,且宫廷内有曹洪的三千禁卫,城内外亦有任峻、韩浩二人领的数万屯田兵守卫,天子等人所想,根本没有机会。
虽然董承、种辑等人家中私兵奴仆加于一起,有一两千人,但若想夺得许昌,无异于难于登天。
天子等人心中也清楚,唯有等曹操、许济二人大败,将这许昌城内的兵力带走,自己等人才有机会。
只是这些人等来等去,最后等来的却是许济于鲁山大败刘表,携大军回返许昌。
自得知许济得胜后,天子等人便知,借袁绍、刘表等人夺曹操之地,已无可能。
而且自己等人之前于暗中颇多动作,恐怕也瞒不住,迟早会被曹操、许济知晓。
就在众人正在议论如何面对曹操、许济时。
“蹬蹬蹬!”忽然寝宫之外传来一阵碎步,随即便有一名宦官匆匆入内,面对刘协拜地禀道,“启禀陛下,侍中、豫州刺史许济领着众将求见。”
“唔?”刘协面上一惊,与同样吃惊的众人对视一眼,在屋子中来回踱了几步,犹豫说道,“就言朕今日身体不适,不见。”
刘协倒不担心自己,就连许济主公曹操也不敢对自己如何,刘协真正担心的,是许济带着武将如往**迫伏完一般,找个借口将自己如今仅剩的忠君臣子带走,剪除自己羽翼。
“诺,”只见那宦官闻令向天子行礼后,赶紧退下。
“陛下还是应将许济请入殿内,陛下不见他,只怕让他更加生疑。”这时董承犹豫开口。
“这许济带武将来此,万一如昔日对伏卿一般,对待诸君,那时朕亦护不得尔等。”刘协的语气颇为无奈。
众人见此,心中对天子满是感激,但又想起昔日许济逼迫伏完一幕,众人心中又是愤怒。
而许济在殿外得知天子不愿见自己,也不好强行入殿,只好领着众人出得宫门。
但许济此时心中已经起疑,这天子与董承几人极有可能在谋划什么。
待许济再次来到曹洪面前时,开口对曹洪言道:“子廉将军,如今主公与袁绍交战,这朝内颇为不稳,诸多朝臣出入宫殿时,面见天子时,不管是进是出,还请将军严加盘查,尤其是衣带之物,那里最会藏书,将军切记。”
“好,洪已知晓。”虽不知许济让自己盘查朝臣衣物是何用意,但关系着朝廷与许昌安稳,曹洪还是依了许济之言。
这时,司空府的司马朗拿着一块绢布小跑来到许济等人面前,看着气喘吁吁模样,似是急赶而来:“侍中,这是主公之令,命侍中领大军前往鄄城。”
许济点头,接过绢布,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朝着身边几人说道:“诸位,且再休整两日,三日后且随济去往鄄城,与那袁绍交战。”
第一百四十三章许昌风云 中
这时皇宫大殿之内,得知许济已经离开,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那宦官又急匆匆回来,见到天子,连忙跪地禀道:“陛下,刚刚司空府来令,命侍中许济领兵前往鄄城,抵抗袁绍。”
“知晓了,且先下去吧。”待得宦官离去,刘协又望向董承等人。
这时董承长声一叹:“许济若是领兵出许昌,承料不日便能击退袁绍,待日后曹操回返,知晓我等背后谋划之事,恐不会放过我等。”
众人脸上皆露沉重之色,这时侍中种辑脸色一狠,向着天子拱手道:“陛下,正如国丈所言,我等如今再不行动,只能坐以待毙,辑之意,是暗中联络袁绍,让其引一军来攻许昌,到时里应外合,断曹操退路。”
“不可,若是如此,朕不过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罢了。”刘协开口否定了种辑之议,自从经历了董卓、李傕、郭汜、曹操等人执掌朝权后,刘协便已明白,天下诸侯皆拿自己当做傀儡,自己不过是他们招揽天下人心的道具罢了。
“不错,陛下绝不能再落入诸侯之手,那袁绍昔日曾于冀州立刘虞为帝,虽刘虞未允,此事未成,但亦能看出,袁绍对陛下毫无敬畏之心。”这时董承从旁赞同刘协之意。
这时宦官再次来禀,言宗正刘艾求见。
与对许济态度不同,刘协见是刘艾,赶紧命人将其请了进来。
待刘艾入了殿内,刘协将诸事全部告知,刘艾听完之后,便也赞同刘协之意,口中言道:“陛下之言有理,那袁绍其人,狼子野心,若是陛下落入他手,只怕还不如在这许昌蛰伏,等待时机。”
“皇叔,那我等如今如何是好?”刘协眼带希翼的望着刘艾,做为于许昌唯一于天子相近的皇族,刘艾在刘协眼中,是唯一可以信的过的人,连那董承、种辑也无法比。
刘艾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后,才言道:“陛下万不能再落诸侯之手,如今我等只有两条路可选。”
种辑赶紧问道:“还请皇叔明言。”
“第一便是趁曹操与袁绍相斗之机,趁此离开许昌;第二待许济领兵去鄄城后,我等纠结私兵,将许昌夺下,以作陛下立基之本。”
听着刘艾说完,众人皆是低头思索,过了片刻,刘协才疑惑开口:“皇叔,这二策我等该如何去做?”
“陛下,”刘艾朝着刘协拱手:“陛下,若是出得许昌,此事较易,待许济去鄄城后,便可从外寻一与陛下相似之人,乔装假扮,到时陛下可穿着宦官之服,避开这宫廷守卫,寻机出城。”
“那朕该去往何处?”如今天下诸州皆有诸侯掌握,刘协也不知何处能成自己立基之地。
“南下,”刘艾沉思过后,便斩钉截铁说道:“荆州刘表、安丰刘备,此二人俱是我汉室宗亲,陛下若是去往这两处,必不会像如今在这许昌这般。”
虽然此法可行,但刘协知晓,自己到这二人处,虽能受礼遇,但刘备势小,尚在袁术麾下。
而刘表的荆州,更是由世家大族所控,只怕到了这两处,自己亦不能掌握朝权。
“此法亦是不妥,”刘协深深一叹,接着又道:“皇叔,这第二策,昔日我等就曾想过,只要曹操、许济二人兵败,到时就夺许昌为基,只是如今荆州刘表已败,那袁绍想来不日便退,待得曹操回返,我等已无机会。”
“不,陛下,我等有夺下许昌的机会。”
听着刘艾此言,殿内众人皆是望向刘艾,只见刘艾继续说道:“待许济走后,这许昌只剩荀彧,而荀彧我亦知晓,此人对陛下仍有忠诚之心,到时陛下若有所令,他必然应允;
陛下可以先手书一封给袁绍,让其分兵来袭许昌,我等可暗中再告知荀彧,命他领许昌兵马前去阻挡,到时许昌兵少,我等再联系朝内忠心陛下之臣,聚集家兵奴仆,趁此夺下许昌;
到时陛下可以于许昌之地,励精图治,光复汉室有望。”
“皇叔,若是朕真的夺下许昌,那曹操、袁绍再来攻伐,又如何是好?”刘协心中还有担忧,这二人麾下兵马数十万,到时已这诸臣家中的私兵,恐守不住许昌。
“陛下,莫要担忧,皇叔此计可行,只要陛下夺下许昌,那袁绍、曹操绝不敢攻城。”这时董承上前拱手笑道。
“国丈,这是为何?”刘协毕竟还年幼,诸多之事皆是不懂,此时闻董承之言,脸上满是疑惑。
“因为陛下是天子,是大汉的象征,那袁绍、曹操即使兵马再多,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攻伐陛下;
但凡这二人有所异动,便是乱臣贼子,必遭天下人所共伐,所以陛下只要夺下许昌,必能安然无忧。”
听着董承笑着说完,刘协亦是恍然大悟,脸上已是大喜,而周边的天子心腹,亦是露出笑意。
刘协更是开口:“朕即刻写信,待会还请国丈带出宫外,想办法交于袁绍之手,诓他分兵来攻许昌。”
“不可,”之前未曾开口的赵严此时发声,对着刘协便是拱手一礼:“今日陛下未曾召见许济,恐怕此人心中已经生疑,依严之见,陛下何不再等三日,待许济前往鄄城后,再行此事。”
刘艾、种辑等人亦是赞同赵严之议,刘协只好压住心中的急迫,点了点头:“也好,那便等许济离许昌后,我等在行此事。”
停顿了一下,刘协又继续开口:“诸卿出宫后,还请多联络一些忠汉之臣,我等须先将这夺城兵马备好。”
刘艾觉得刘协有些操之过急,赶忙劝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草率,那许济乃天下顶尖智者,若是我等在其眼下行事,必会遭其察觉,我等还是再等许济离去后,再行此事不迟。”
众人觉得刘艾之言有理,纷纷又劝起刘协,刘协见此,只能点头同意。
只是刘协此时心中,已恨许济入骨,当初先是将自己身边仅有的权利夺走,交与了曹洪,如今又在这许昌,无形中阻自己大事。
刘协看着宫外许济府上方向,口中喃喃说道:“许济,他日朕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众臣与刘协又商议一阵,直到午时才迟迟离去,只是来到宫门,只见曹洪领着数十禁卫拿着兵刃立于此地。
几人先是面面相觑一眼,接着便硬着头皮走向宫门。
只是来至门口,曹洪已命人将这几人拦住,口中言道:“诸位且慢,还请让某搜下身。”
几人似乎感觉受到侮辱,皆是怒目望向曹洪,赵严更是怒吼:“匹夫,尔敢如此。”
曹洪装作未闻,只是朝着禁卫使了个眼色,禁卫会意,上前迅速将这几人按住,开始搜起身来。
“给某搜仔细了,衣带、官帽都给某看清楚。”
曹洪的话语说出,几人脸色已愤怒变得通红,个个对曹洪咬牙切齿,董承、刘艾更是高呼:“我乃车骑将军(九卿宗正),汝怎敢如此?”
只是曹洪不去理会,待得搜完,发现并无异样时,才放众人离去。
虽然心中愤怒异常,但终究为了日后大事,几人还是将此事忍了下来。
只是临走时,几人俱是狠狠瞪了曹洪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而曹洪见的几人转身,则是于后狠狠“呸”了一声:“一群狗东西。”
第一百四十四章许昌风云 下
自许济从皇宫离开后,先是领着曹昂、全旭去了城外军营,让二人协助李典收编归降人马,于军中寻了一些此战立下战功的将士,将其尽升一级,将归降的荆州军与张济军编于他们麾下,同时许济严令诸人不得苛待,当一视同仁。
在营内待至午时,许济才返回司空府,与任峻、韩浩商议屯田之事,如今兖州各地,都在施行屯田,单单许昌附近的屯田百姓、军士就有近二十万人。
如今许昌周边土地已开垦良多,据任峻、韩浩二人估算,以往年收成七成算,仅许昌一地,便可得粮百万斛。
众人又估算整个兖州屯田,若是不遭大的天灾人祸,只需兖州屯田之地修养生息一年,便可攒粮超五百万斛,到时所在积谷,仓廪皆满,即使用于征战,也可够二十万大军近七八个月的用粮。
但这粮食若是用于防守,兖州可供一二载。
而在古代战争史上,一桩常被挂在嘴边的难题,就是粮草问题。
主动攻伐与防守所需粮草差距巨大,正所谓一期之师,十年之蓄积殫;一战之费,累代之功尽。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平定天下的头大难题,一粒粮食,往往能难倒多少名臣名将。
所以许济在当初向曹操献计屯田时,选兖州边郡之县的原因,不管攻伐或是防守,都可就地取粮,如此便大大节俭了行军消耗。
攻伐之事,最是耗粮,一但战事爆发,必然就须调兵遣将,御战时需要调兵救援,进攻战要集结重兵反扑,士兵们作战时要吃粮,长途急行军时要吃粮,粮食消耗一下就陡然增大。
最主要耗粮之地,乃是调运,漫漫路途,粮食消耗本身就大,一斛粮食从后方运到前线,往往就剩下个零头,但即使这样,也要咬紧牙关往前线运,战事拖的越长,粮食供应越像个无底洞,大把的往里填。
如今许济已将屯田献于曹操,待得日后,曹操统一北方后,许济还准备谏言修直道,以应运粮消耗,在寻土地肥沃之地,用以屯粮。
许济与任峻、韩浩二人一直于司空府内商议良久,直到黄昏才从二人处走出。
屯田乃是兖州的头等大事,作为屯田主官,许济只要有空闲时间,便都将心思花在此处,由于三日后才出兵,临走之时,许济还曾与任峻、韩浩二人约定,明日同往城外,观百姓开垦。
许济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来到荀彧处,只见其正坐在席上,拿着曹操治下各处送来的竹简,仔细批阅。
许济用拳捂嘴,轻轻咳了一声。
“伯雅,你怎来了,”荀彧抬头见是许济,连忙起身,伸手做个请状,道:“来,快坐。”
“不了,济刚刚从伯达、元嗣处过来,在他二人处坐了半日,如今站着说话便好,”许济将头轻轻一摇,然后假作不满道:“文若,伯达、元嗣处也在司空府内,而济在府内待了半日,文若居然不晓?”
“唉,”荀彧先是一叹,接着说道:“彧是真的不晓伯雅回了司空府,主公与那袁本初交战,这粮草调运,颇为繁琐;且如今司空在外,朝内诸事,皆由彧一人处理,本来以为伯雅归返,能帮彧分担,哪知主公又要将伯雅调往鄄城。”
“唉,”看着日渐消瘦的荀彧,许济先是一叹,接着才道:“文若莫要太过劳累,当须注意身体,如今朝内诸事还皆指望于文若。”
见许济未坐,荀彧干脆也不坐下,朝着许济言道:“多谢伯雅关心,那彧便听伯雅之言,也休息片刻,与伯雅在府内走走。”
闻荀彧此言,许济露出一笑,于是二人便在曹操的司空府内行走了起来。
二人一路漫无目的,这时荀彧开口问道:“伯雅,今日可曾见过天子?”
许济将头一摇:“天子甚不喜济,今日去那宫中,天子将济拦于殿外,不曾受天子召见。”
荀彧对此,也只能无奈,明白天子对许济昔日曾逼迫伏完一事,心中记恨,只好从旁言道:“天子年幼,伯雅莫要放在心上。”
许济复杂的望了荀彧一眼,随即便收回目光,道:“文若,如今天下动荡,天子在这许昌,可不能出一丝乱子,对那董承等人,文若且还需注意。”
荀彧被许济说得一滞,董承、种辑等人于暗中的小动作,荀彧也都知晓一些,但此事与天子有关,荀彧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董承若真是欲作乱,荀彧也不会任由其生事。
于是荀彧犹豫一会,才道:“多谢伯雅提醒,彧于许昌会多加注意。”
许济见此,也不好多说,环视四周一眼,见四周无人,许济这才低声向荀彧问道:“济一直想问文若,若是将来主公与天子隔阂渐深,二人势同水火,文若那时会站在哪一边?”
“主公与天子之所以隔阂,乃是天子年幼,不懂主公之心,等主公平定天下,天子年长,日后主公将朝权还于天子,天子必能知晓主公如今的苦心。”荀彧闻言脸色先是沉重,随即又对许济道:“而且还请伯雅慎言,此处只有你我,此事万勿再提。”
许济知晓荀彧假装逃避,不过许济已经心知。单单论此刻言语,荀彧心中还是心向大汉,也心向天子。
“好,济已知晓,以后不会再言此话。”许济心中一叹,此时许昌不能出乱,以荀彧对天子之心,极有可能被他人利用。
看了荀彧一眼,许济开口言退:“文若,天已渐黑,济还有它事要去处理,济先走了。”
许济说完,便朝着荀彧做一拜别礼,而荀彧也赶紧回礼:“伯雅且去忙,彧也回屋内处理政务。”
二人拜别后,便各自转身离去,而来到快至门前,许济回头望了一眼荀彧背影,口中喃喃:“文若,天下的权臣谁会有好结局,前车之鉴无数,身为世家的你如何能看不明白。”
只是待许济转身再出门时,荀彧亦是回头,望着离去的许济,口中叹道:“若是真有那一天,彧望此事乃是于彧逝后,至少彧于生前,不曾亏欠任何人。”
……
许济离开司空府后,先是去城外军营处,与曹昂二人寻了百个面生且机灵的军卒,将其安排城内,监视那些与天子亲近的朝臣。
待回到府内后,又命人将贾诩请来。
许济备下宴席,用青梅煮酒,两人于亭中相对而坐。
许济先替贾诩斟上一盏,于贾诩耳边轻道:“文和先生,济有一问相询,不知先生可否解惑?”
贾诩面带疑惑,自己刚至,许济便有问来询自己,见的许济脸色慎重,便随即脸上带笑:“诩不知伯雅所问何事,但伯雅之智胜诩百倍,若是伯雅不知,诩又焉会能知。”
“老狐狸,”许济在心中默默骂了一句贾诩,然后见四周无人,这才开口说道:“文和先生,若是天子于许昌生乱,济该如何?”
只见贾诩刚刚拿在手的酒盏,突然掉落,满脸惊疑的望向许济。
第一百四十五章平静下的暗潮 上
贾诩实未料到,许济会问自己这般问题。
如今自己不过刚到许昌,对于许昌形势了解不多,但也曾心中猜测,曹操与天子间绝不可能和平相处,只要两人相处日久,必然会发生矛盾。
但此时的许济之言,让贾诩明白,天子与曹操如今不止是翻脸这么简单,那袁绍大军来袭,天子居然要再后方生乱,这是要至曹操于死地。
自己刚刚准备换投新主,就遇到这样事,贾诩心头颇为无奈,为何自己运气总是这般差。
贾诩仔细思索一阵,这才开口问道:“伯雅,此事司空知晓否?”
许济轻轻摇头:“我主远在鄄城,如何知晓这许昌之事,况且济也只是心中怀疑,那天子与董承等人密谋,欲对主公不利罢了。”
贾诩闻言后,满脸古怪,朝着许济继续询问:“伯雅不过乃是猜测,天子与董承等人当应不会行这无智之举。”
许济轻轻摇头,道:“今日,曹洪将军将董承、刘艾几人拦阻,搜其衣物,而这些人除了初始谩骂外,再无他言,事后也不曾向天子奏曹洪的不礼之罪,而这也是最可疑之处。”
白日间,许济让曹洪对出入宫廷之人搜身,一是以防有衣带诏之事出现,二则是试这些人反应。
这几人于事后太过平静,这反而让许济心中的怀疑更甚。
“那可曾搜到什么对司空不利之物。”
许济听贾诩相询,却是继续摇头,:“不曾。”
“这……”贾诩很迷惑,这董承等人万一只是不敢惹事,或者畏惧曹洪掌宫中禁卫之权,害怕报复,从而不敢言语,而许济仅仅只是见此,便怀疑天子欲要于后生乱,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见得贾诩如此表情,许济起身朝着皇宫方向望了一眼,道:“若是董承、刘艾不作声,济倒相信二人乃是畏惧曹洪掌禁卫之势,不敢言语;
但那王服、赵严,乃是性格刚烈之人,若是受搜身之辱,必不会善罢甘休,只是这二人如今也如董承、刘艾一般,不曾有丝毫动作,闭门在家,也不往天子处,禀曹洪之罪,能如此隐忍,必有大谋。”
贾诩见此,只好捋捋胡须,接着才道:“若是伯雅想知晓他们欲做何事,那就不能让曹洪再行那搜身之举。”
许济顿时明白贾诩之意,随即便是一笑:“文和先生之意,乃是让济将线放长,待其行动之后,再寻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贾诩只能唉声一叹,点了点头。
贾诩可不相信许济不知道放长线,钓大鱼,许济问自己,不过是为了逼自己在曹操与天子中选择一人罢了。
“好,就依先生之言,济即刻命人告知曹洪,明日起,不用再对朝臣行那搜身。”
二人将此事议定,许济又为贾诩斟酒,口中言道:“先生觉得这许昌如何?”
贾诩还以为许济所言,乃是怕自己于新处住不习惯,于是开口回道:“甚好,虽不如十余年前洛阳繁华,但依是天下有数的大城,诩半世漂泊,不管去何处,都已习惯了。”
许济点点头,又敬了贾诩一盏,然后又是叹道:“这许昌之前不过是一县,百姓不过五六万,如今能得这番繁华景象,不过是这一年而已。”
“噢,那真是不得了。”贾诩虽装作惊讶,但许济听出,其言语中却带着平淡心态。
许济笑笑,独自饮了一盏,接着又道:“不过这次文和先生恐怕在这许昌住不得太久。”
“这是为何?”
“先生不知,今日主公已派快马,让济三日后领兵去鄄城,助主公抗击袁绍,济与先生直言,这次济领兵去往鄄城,欲带先生同往。”
“这,伯雅这是何意,为何诩也要去那鄄城?”贾诩新到许昌,还未住下一日,三日后就又要离开。
“济想让先生与济同往,一是我主久闻先生之才,早就想将先生收于麾下,二则是济知先生为张济军所敬服,如今那兵卒虽已被休整,但还是希望先生能与济一同坐镇,随济去往鄄城。”
贾诩已表明站在曹操一方,许济对贾诩也已可直言,于是许济接着说道:“我料待济走后,那董承等人必会有所动作,济欲将之前的兖州兵马藏于许昌城外,由曹昂统领,以防董承等人于许昌生乱。”
贾诩本不愿掺和这许昌之事,听得许济此言,未多做推诿,便应下了此事。
二人又于亭中饮了良久,许济才派人用马车送贾诩回了临时安排的住处。
许济送走贾诩后,先命人去告知曹洪明日勿须再搜朝臣衣冠。
随后又命人备马,领着十余护卫连夜出城,到城外的军营大帐,寻那曹昂,欲将许昌安危,托付于曹昂之手。
许济来到曹昂大帐之外,只听里面传来一阵笑声,许济在外轻咳一声,里面曹昂似是听出许济声音,领着半大孩童从帐内走了出来。
许济望去,原来是许久未见的曹丕。
“老师怎会此时来此?”曹昂赶紧领着曹丕行礼。
而许济看着眼前兄弟和谐一幕,也是微微一笑,抚了抚已经长高不少的曹丕头顶,道:“大公子,二公子怎也还未休息?”
两年了,老师这是两年来再次抚自己头顶,曹丕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欲哭的冲动。
自从两年前,向父亲告知吕玲绮真实身份后,曹丕就与许济有了疏远,从那时起,曹丕就无时无刻不再后悔,当初为何要向父亲告密。
而曹昂则是嘿嘿一笑,道:“二弟来寻我,这些日子不见,我与二弟就多聊了会,以致现在,还未歇息。”
曹昂说完,又将许济请入帐内,三人便在这帐内塌上坐下。
“老师深夜前来,可是有要是来寻昂?”曹昂开口询道。
“不错,济来寻大公子,确实是有要事相托,且此事事关许昌安慰。”许济并未忌讳曹丕在场,当日曹丕告密曹操,乃是曹操是其之父,许济对此,虽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并未怪罪。
如今事关许昌安危,于曹丕知晓,也无不可,毕竟以曹丕的早熟稳重,这大事还是分的清楚该不该说。
“还请老师明言。”
“济想让大公子留于许昌,且这兵马,济会留三万于公子。”
“这…这是为何?”曹昂面带疑惑问道。
许济轻声一叹:“济怕等济走后,天子、董承等人会于城内作乱,大公子留兵马于此,便是以防此事。”
“可是宫中有子廉叔父三千禁卫,伯达、元嗣二位将军,还有屯田兵数万,若是他们真敢作乱,自有兵马前去剿灭。”曹昂却是想去鄄城,一是能够见到父亲,二则是与许济相处太久,舍不得与许济分开。
“不可,”许济制止了曹昂的想法,急忙开口道:”大公子还当留于许昌,济担心,若真是董承等人作乱,其必会最先攻伐司空府与主公宅邸,以家眷相胁,我等到时对此亦无可奈何。”
曹昂、曹丕二人闻言,也是脸色一变,司空府内,皆是父亲重臣处理政务之地,而家宅中,上有祖父曹嵩,下有刚刚出生的妹妹曹节,一家近百口,皆在府邸内。
曹昂深吸一口气,接着回道:“老师,昂愿留于许昌,还请老师教我,昂于许昌该如何行事?”
第一百四十六章平静下的暗潮 下
闻得曹昂询问,许济便将来之前就想好的对策说了出来:“公子可再去寻千余面生兵卒,入得城内,以百姓之身护卫司空府与曹邸之外;
另外派人严加监视那些与天子相近的朝臣,无论其家人奴仆,只要其出得府外,都需跟随其后,凡是有出城者,就地擒拿。”
而许济则在停顿一下后,又继续道:“至于留于公子的三万大军,可先随济假装出征,于半路再行折返,隐于许昌城外,那天子、董承等人若想生事,当须借助外力,以分许昌之兵,而公子留下的大军,除了防许昌生乱外,亦要防那与天子勾连的外力。”
“老师,昂已知晓该怎做了。”曹昂闻得许济之言,将其牢记心中。
许济将头一点:“明日回城后,济亦会与伯达、元嗣商议,那入城的兵马先混入屯田百姓中,且在那屯田兵卒内,再挑选数千兵卒,于暗中保护司空府与曹邸。”
许济说完,曹昂点头算是应下,而曹丕则是皱起眉头,思索良久,这才鼓起勇气,犹豫说道:“老师,丕觉得护卫兵卒在外,当有一领将,若是城内作乱突发,也好有人及时对兵卒行指挥之举。”
许济将头点点,笑着说道:“二公子放心,济来大营之前,已命人将驻扎鄢陵的潘璋调来,潘璋其人为人勇猛,禁令肃然;且其未来过许昌,朝内众臣皆不识他,以他为这护卫之将,应当无忧。”
“老师,这护卫之将可否加一人,丕想助潘将军守卫司空府与我曹氏。”曹丕这次说的极快,没有丝毫犹豫。
许济闻言,将目光看往了曹昂,而曹昂摸了摸曹丕的头顶,笑着对许济说道:“老师,二弟他天生聪慧,远胜于我,若是有二弟从内襄助,这许昌定能万无一失。”
许济见曹昂如此,望了曹丕一眼:“好,待潘将军来后,先让其来营中,先与二位公子会上一面。”
曹昂与曹丕闻言,相视一笑,曹丕还有丝丝喜色显于脸上。
三人于曹昂帐内又聊了许久,见夜已深,许济才驾马回城。
一夜即过。
第二日,皇宫之中。
“砰”的一声碎响。
刘协将一茶盏摔于地上,看着诸多心腹,口中怒道:“曹洪竟敢如此,其眼中还有朝廷,还有朕这个天子吗?”
原来一早,王服、赵严二人就将昨日曹洪于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等人被军卒按住搜身之事告知了刘协。
见得刘协发怒,刘艾赶紧上前劝道:“陛下,现在万万不可动怒,以防打草惊蛇,那曹洪敢搜身于我等,定是那许济指使,其人已生怀疑,此时陛下必须要沉住气,待许济走后,我等再谋划大事不迟。”
“陛下,皇叔之言有理,我等麾下人马不多,满打满算,不过四千人;如今我等该想的是待许济走后,拉拢朝臣,聚集家兵奴仆,夺下许昌。”董承亦是上前拱手劝道。
“朕已知晓,多谢皇叔与国丈提醒。”刘协无奈的点点头,接着心中又道:“可恶,许济此人,朕日后绝不放过他。”
随即刘协又看向众人,道:“既然如此,待许济走后,诸位爱卿便联络忠汉之臣,让其助我等一臂之力。”
“诺,”刘艾脸色有些沉重:“陛下,这朝中之臣皆畏惧曹操威势,若是想让众臣与陛下共同举事,当需有一德高望重之人牵头,如此朝臣才有可能于许济走后,随我等夺这许昌。”
“朕与皇叔、国丈三人俱在,由我等三人牵头,那朝臣焉会不愿。”
“不可,”刘艾赶紧上前,朝着刘协说道:“此事,我与国丈可以出头露面,但是陛下却不可,万一此事事败,陛下便可佯装不知此事,到时曹操亦不敢为难陛下。”
刘艾对夺许昌,只有三分把握,此时不仅需自己一方人马于乱夺城,更需有袁绍大军的配合,将许昌之兵调离。
“皇叔……”而刘协此时已是红了眼眶,看着刘艾,对其深躬一礼。
刘艾将刘协扶起,口中言道:“如今能于朝臣振臂一呼者,唯有昔日太尉杨彪,只要杨彪愿助陛下,我等夺许昌把握又大了几分。”
“就依皇叔之言,”刘协将头轻点,看往诸多心腹:“那诸位爱卿谁与那杨彪去言此事。”
“还是臣去吧,臣与那杨彪相熟,若是臣去相劝,把握应该大些。”这时还是刘艾站了出来。
“多谢皇叔。”刘协说完,对着刘艾又再行礼,如今朝内自己真正能指望的人,除了刘艾、董承,再无他人。
那种辑、王服、赵严等人虽然忠心,却无急智,每当天子遇烦恼之事,除了夸夸而谈之外,皆无对策。
董承也走上前,脸上露出笑意:“只要皇叔将杨彪劝服,使其助我等将群臣召集,那时再私兵聚拢,我等起码有万余人马;
只待袁绍派兵将城内兵马调离后,我等便可于后去夺许昌,那时先攻下司空府与曹操宅邸,将曹操心腹与家眷擒下,如此,不仅陛下将许昌夺下后安然无忧,亦可以其家眷来逼迫曹操,让其为陛下征战。”
听得董承之言,刘协早已是两眼放光,这几年曹操东征西讨,从无败绩,若是能迫其为自己效力,待将来天下大定后,亦可给曹操一个善终。
年少的刘协从臆想中回过神来,再次看往刘艾,:“杨彪之事,拜托皇叔了。”
刘艾点头应下后,刘协与众人又在殿中商议一阵,待得午时,众人又从宫内走出。
只是待到城门时,见曹洪依旧在此,众人硬着头皮来到曹洪面前,赵严将双手伸直于两侧。
曹洪见状,开口询道:“汝这是作甚?”
“汝不是要搜身,来吧。”赵严此时已是一副坦然之态。
“本来今天不打算搜汝等身的,既然你自己所求,那某便成全你,来人,给某将他按住,搜身。”
只见数个亲卫闻曹洪之令后,便将赵严双手按住,开始搜日身来。
被按住的赵严只能高声大呼:“匹夫,安敢欺我。”
此时董承上前,同曹洪言道:“既然将军不搜查我等,还请将军放我等离去。”
曹洪没有回话,只是冷冷望了董承一眼,董承见曹洪眼神冰冷,便退回去不再开口。
搜完赵严身后,曹洪便放几人离去,只是那赵严走时狠狠瞪了曹洪一眼,从恨恨离去。
曹洪却是不以为意,看着先言的背影,又朝着地上“呸”了一声:“狗东西。”
而几人出得宫门后,便有军卒斥候于暗中跟随。
而另一边,潘璋穿着百姓服饰来到城外大营,与许济、曹昂、曹丕等人会面,而许济也将诸事要点告知于几人。
又于夜中,将任峻、韩浩二人请到城外大营,与曹昂、潘璋、曹丕等人做最后部署,一张大网正在缓缓拉开。
无论天子或是许济,都未告知如今处理朝政大权的荀彧。
而此时荀府中,荀彧却是长声一叹,看着城外的方向颇为复杂,许济回许昌后,虽已将行踪掩藏,每次出城,俱是夜间,且假扮成城外屯田之兵,但即使如此,还是被荀彧发现蛛丝马迹。
“伯雅,汝到底要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许昌之乱 始
一日后,许济领着大军朝着鄄城出发,只是出得许昌城外三十里后,曹昂与全旭二人于夜间便领着近三万大军开始回返。
其中一部兵马藏于城外屯田兵中,一部兵马则隐于城外十余万屯田百姓里头。
见的许济领大军远走,皇宫内的天子近臣开始于城内奔走,开始暗中联络朝臣。
虽已是深夜,但此时许昌杨彪府内书房,年过五旬的杨彪脸上露出几许惆怅。
自来到许昌后,曹操就将自己的太尉之位让与了袁绍,降为九卿太常。
且上次见到曹操及其心腹陷害伏完后,杨彪见此,便已知汉室衰微,于是诈称脚疾,不再理会世事。
只是心中怜惜天子,如今曹操掌权,与那昔日董卓、李傕、郭汜等人不同,曹操其人,雄才大略,麾下兵多将广,智谋过人之士亦是如过江之鲫,天子与其相斗,根本无取胜可能。
昔日天子移驾东迁,自己尽节卫主,于最危难之际,护卫天子,自己险些为郭汜所害。
只是自己老矣,已无力再为天子护卫,即使自己命不足惜,可为天子效死,但如今家小俱在许昌,但凡有所异动,只怕整个弘农杨氏都会毁在自己手中。
“家主”杨府的奴仆匆匆走入,轻声禀道,“家主,刘皇叔前来拜访。”
“宗正刘艾?”杨彪愣了一下,放下手中之笔,深思半响方才皱眉说道,“快请。”
下人领命而出。
“他来做什么?”杨彪起身在书房中转了一圈,忽然面色微变,喃喃说道,“莫非是是天子所派?”
“文先公安好。”宗正刘艾随着下人的指引步入书房,见杨彪正站在书房中看着墙上的壁挂,于是轻声说道,“夜深来访,叨扰文先公了,艾不胜惶恐。”
“皇叔言重了”杨彪笑着转过身,吩咐下人送上香茗,复言说道,“皇叔能来老夫府上,实乃令寒舍蓬荜生辉,皇叔请。”
杨彪说完便招呼刘艾坐下。
“文先公请。”
两人面向而坐,刘艾转转脑袋,左右看了看,笑着说道,“久闻文先公生性恬淡,不喜奢华之物,今日艾一观文先公书房,便知此言不虚,文先公真乃朝中楷模。”
杨彪淡淡看了刘艾一眼,眉头稍稍一皱,正好说话却见自家奴仆进来奉茶,遂闭口不言。
吹了吹热气,刘艾缓缓喝了一口茶水,看着杨府奴仆走出,放下茶盏,这才接着一声苦叹:“文先公,天子苦啊,那曹操虽不似董卓那般明目张胆,但其恶比董卓更甚;
昔日曹操迎驾天子,表面是救天子于危难,但其“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心已世人皆知,那伏完为人文先公也当知晓,其人虽懦弱胆小,却是谨慎敬职,可恨被那曹操及其爪牙诬陷,使得天子最后掌握的一丝兵权,也落入曹操手中。”
杨彪闻言,也只能长声一叹,自己对于天子,已做的仁至义尽,只是天不助汉,先有董卓、李傕、郭汜等人为祸,如今更是有曹操这般奸雄,大汉振兴已是无望,杨彪心中已熄了光复大汉之心。
见杨彪闻得自己所言,满脸愁苦,刘艾心中一喜。
这杨彪心存汉室,此次夺取许昌,有他相助,此事难度要降几分。
于是刘艾起身,朝着杨彪拱手一礼,语气悲切:“文先公,如今天子遭曹操所欺,正是我等忠臣义士站出之时,那曹操与许济此时俱是于鄄城,许昌驻留兵马皆是屯田之兵,我等欲趁机发难,助天子夺下许昌,作为立基之地,使得天子亲政。”
只见杨彪的老脸满是错愕,两只眼睛瞪如铜铃,不可思议的望着刘艾。
见得杨彪表情错愕,刘艾又赶紧接道:“文先公,此事我等已多番谋划,必能万无一失,如今还请文先公助我等一臂之力。”
虽然刘艾对夺许昌把握并不大,但对杨彪言时,却是装作信心十足,只为诓杨彪入彀。
“不可,”杨彪连忙制止,口中呼道:“即使曹操与许济领大军出许昌,但尚有任峻、韩浩数万屯田兵,汝等如何能敌过这般多兵马?”
刘艾却是一笑回道:“文先公放心,我等亦有算计,天子已命人暗中联络袁绍,待其发兵后,天子会命荀彧领兵出城,去讨伐袁绍来军,而城内可用兵马,唯有这屯田兵,到时待屯田兵远走,我等便可趁势夺取许昌。”
“若是荀彧坚守城池,拒不出兵,到时尔等计划再外泄,天子将危矣。”杨彪还是不同意刘艾夺城之举,此法实在太过冒险。
“文先公,若是许昌留守之人是那许济、程昱,我等万万不可行此举,但是荀彧不同,此人对天子恭敬有加,尚存敬畏之心,若是天子命其出城迎敌,其必领命。”
刘艾说完,接着又是一声苦笑:“何况即使此番事败,亦有艾与董国丈承罪,不关天子之事。”
“可是老夫已不再过问政事,皇叔告知老夫此事,老夫也爱莫能助。”
“如今朝臣皆畏惧曹操威势,唯有寻德高望重之人登高一呼,将朝臣聚拢,到时合百官之力,必能将这许昌夺下。”
“汝等寻那得高望重之人便是老夫?”虽然杨彪知晓刘艾之言说的就是自己,但仍忍不住去询问。
只见刘艾对杨彪深躬一礼:“还请文先公,为大汉助我等一臂之力。”
杨彪沉思良久,却仍是下不定决心,看着刘艾一眼:“皇叔,此事事关重大,且让老夫好好思量,明日再给皇叔答复如何?”
刘艾见此,也不好久留,万一被人所觉,只怕会功亏一篑,于是只能对着杨彪再行躬礼,:“文先公,大汉不能亡于你我这辈人手中,艾还请文先公好好思量,如今许昌卧在曹操之手,艾也不好久留,便先告辞。”
杨彪将头轻点,将刘艾送出府外,待自己回到书房后,看着壁挂嗟叹不止。
杨彪心中仍有复汉之心,但也害怕事败,将这杨氏一门丧尽。
“父亲,为何脸色如此愁苦?”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彪的爱子杨修。
这时一俊秀青年从外走出,杨彪微微一叹:“刚刚皇叔刘艾来寻老夫,让老夫助其夺下许昌。”
“他们疯了,这是在自寻死路,”杨修说完,又看往父亲杨彪:“父亲,您是如何答复?”
“老夫同刘艾言,让老夫今夜思量一番,明日再做决定。”杨彪说完,便又是一叹。
而杨修见父亲并未答应,此时也是松了一口气:“父亲,那许济乃世之奇才,荀文若亦有王佐之才,此二人皆非泛泛之人,如今许昌人心不定,多有二心者,连孩儿都看的出来,这二人岂能看不清,
虽许济已前往鄄城抗那袁绍,但其走前,必定留下后手,若是父亲助那天子,恐怕日后,将再无弘农杨氏。”
“啊?”杨彪也被杨修的话说的心中一惊,:“那老夫赶紧告知天子,让其放弃夺许昌之念。”
“晚了,他们要么逃离许昌,要么便是夺下许昌,”杨修看了看父亲杨彪:“前些时日,他们于暗中联络刘表、袁绍之事已被人所知,那曹操归来,定不会放过他们,终究是难逃一死,他们定会博上一把。”
“德祖,那老夫如今该如何去做,难道就眼睁睁望着刘艾、董承等人入那许济、荀彧的陷阱?”
听得父亲相询,杨修抬头远看,随即脸色变得一狠:“父亲,我等不如将刘艾、董承等人作乱之事告知荀彧。”
第一百四十八章暗流
杨彪终没有听从杨修之言,而是将刘艾、董承等人作乱之事藏于心中,并且严令杨修不得出府。
但杨彪也并未答应刘艾之邀,拒绝了此事,刘艾、董承等人无奈,一边自己开始游说众臣,一边派人出城,开始联络袁绍,准备以许昌为饵,诓袁绍出兵。
许昌与鄄城相隔六百里,许济领着大军前去,单单时间就近十天之久。
但刘艾、董承等人派往袁绍处的信使却是不同,其轻骑上路,三四日便可抵达。
只是这信使早已被人盯上,为了不打草惊蛇,曹昂并未派人前去擒拿。
曹昂于城外屯田兵卒帐内,听着暗中盯着刘艾、董承等人的军卒禀报,那信使所去方向,便是鄄城,而刘艾、董承等人向鄄城派人,联络的一定不是自己父亲。
曹昂想起老师临走之前所说,这刘艾、董承之人需求外力,恐怕就是在那鄄城的另一位诸侯袁绍。
待军卒退下,全旭朝着曹昂说道:“公子,那刘艾、董承等人,该是向袁绍联络,恐怕这二人当应是要里应外合,欲将许昌献于袁绍。”
曹昂却是摇头:“袁绍狼子野心,旧日洛阳救驾,如此危境,袁绍却无动于衷,致使天子深失脸面,岂会将许昌和自己付与那袁绍,若是按老师所言,天子他们是要利用袁绍,让其分许昌之兵,然后趁两军交战,夺下许昌,用以自立。”
“这…”全旭之前不知为何大军会折返,如今听曹昂说完,才明白,自己等大军留下,为的就是防止许昌混乱,二则是对付袁绍有可能于暗中来袭的兵马,想通了这些,全旭还是有些犹疑:“那刘艾、董承等人若是夺城,他们从何处寻得兵马?”
“阿旭莫要小看这些朝廷百官,这些人家兵奴仆俱是不少,若是其人联合,万余之上的兵马便可轻松凑齐,到时那袁绍来袭,许昌必会分兵拒之,恐怕那时他们便会骤然发难。”
全旭闻言后,脸上却是露笑:“看来先生走时,却是为你我留下一份大功劳。”
“噢?”曹昂故作疑惑:“阿旭何处此言?”
“一是那袁绍派兵袭许昌,兵马定不会多,如今主公与先生俱在鄄城,若是见得袁军军卒减少,定然会心中起疑,所以袁绍派来袭许昌的兵马,顶多一两万人;
先生让公子留守许昌,除了防许昌之乱外,恐怕亦是让我等将这支偷袭的袁军彻底击败。”
听着全旭这般说,曹昂将头轻点:“阿旭接着说。”
“其二便是城内刘艾、董承等人,即使这几人真有万余兵马于城内做乱,那也不过是私兵奴仆而已;不管袁绍来袭,许昌是如何出兵,但最少留于许昌的守军就不会少于五千人;
且如今司空府及主公宅邸附近有三千守卫于暗中保护,若是刘艾、董承等人作乱,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曹昂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能将形势看的如此清楚,这些时日,看来阿旭是进步良多。”
全旭也是脸上一笑:“公子不知,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旭每日与公子习练武艺,苦读兵法诗书,若再无所进,那某岂不是一庸人尔?”
曹昂先是一笑,然后说道:“正是如阿旭所言,老师将我等留于此地,便是想让我等对付天子请来的外力,如今城内有昂二弟与潘璋将军相顾,当无忧也,我等还是早些思量,如何对付袁绍前来袭击的大军。”
全旭将头一点,随即便与曹昂于营内开始商议起来。
而此时于江东将领邓当处,只见一十八岁少年突生一股奇怪之感,似有什么重要东西失去了一般。
“阿蒙,你脸色似是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少年将头轻摇:“无事,弟就是感觉自己丢了一样东西,罢了,兄长,我等还是先去主公处。”
……
皇宫,如今曹洪已不再搜身,众人也不会主动犯贱。
如今于殿中,天子刘协正和一众心腹商讨兵马之事。
“唉,”刘艾上前,拱手叹道:“陛下,臣有负重托,未曾劝得杨彪相助我等,还望陛下恕罪。”
“杨公怎会……”刘协心中,一直将杨彪与董承等人当做自己肱骨,除了刘艾之外,杨彪在天子心中地位,还在董承之上。
想起自己当初移驾东迁洛阳,那杨彪尽节卫主,到了最危难的时候,几乎遇害。
只是如今自己求助于杨彪,可杨彪却无动于衷,这使得刘协心中有些不敢相信。
这时董承上前,叹道:“唉,人心会变,那杨彪昔日曾誓死护卫陛下,恐怕如今也是畏惧曹操威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胆气。”
刘协听董承说完,心中顿时又生出了一丝悲切,连昔日最忠诚的臣子,如今也与自己陌路。
“陛下,莫要愁苦,”只见董承继续说道:“臣与诸位已为陛下拉拢不少朝臣,他们都愿将私兵拿出,供陛下驱策。”
“噢?”刘协的悲切之色,已是不见,焦急望着董承,问道:“国丈,若是我等举事,有多少兵马?”
董承微微淡笑:“陛下,若是举事,我等可凑万余人马。”
“好,”刘协从龙御站起,接着朝众人行了一礼:“多谢诸位爱卿,若是朕日后兴复大汉,必不忘诸卿今日之功。”
众人赶忙回礼,这时只见刘艾在回礼后,却是满脸沉重:“陛下,今日一早,臣去见文先公时,文先公曾对臣言,那许济走时似已留下后手,叮嘱我等行事小心。”
“哼,”只见议郎赵严冷哼一声:“他杨彪只是如今无胆罢了,与皇叔相言,不过是其不愿助陛下的借口而已。”
“此事事关重大,我等还需依杨公之言,小心才是。”虽然杨彪不愿相助自己,但往日那杨彪以命护卫自己,却依然历历在目,刘协相信,杨彪说此话,也是为了自己好:“皇叔,那杨公可曾说过,许济会留何后手?”
刘艾将头轻摇:“文先公也不知晓,只是不停嘱咐于我,万事三思而后行,一切当以小心为主。”
刘协见此,脸露愁容看往了众臣。
“陛下莫要担心,如今许济已去往鄄城,对于其留下的后手,我等随机应变便是。”刘艾上前安慰刘协。
刘艾知晓,去了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已无退路,只能拼死一搏。
而刘协闻得刘艾劝慰,心中一想,那许济远在鄄城,只要自己等人可随机应变,定能避开许济的算计。
刘协心中宽慰不少,随即又与众人商议拉拢朝臣一事。
与杨彪府上不同,司马家却是无天子朝臣拜访,自司马防长子司马朗投于曹操的司空府后,司马氏就被天子近臣们打上曹操走狗的标签。
此时司马懿眺望皇宫方向,口中轻喃:“不过自寻死路尔。”
第一百四十九章灭曹之策
三日后,鄄城外袁绍大帐。
此时袁绍高坐主位,与麾下文武如何对付曹操之事。
只是刚议不久,就见得寻营将领张南来报:“大将军,斥候捉了一名文士,自称是许昌朝廷使者。”
袁绍听完,与帐内的诸多谋士对视一眼,大家皆是脸带疑惑,随即只见许攸、沮授二人将头轻点,袁绍见此,口中说道:“且带上来一见。”
张南得令,随即命士卒将一名文士打扮的青年人带了上来。
袁绍见到这名文士身上布满尘土,儒服上不少地方都已划破,知道其人一路上当应吃了不少苦头。
袁绍心中暗笑了一下之后,装作一副傲慢神情,说道:“汝是何人?敢自称朝廷使者,吾且问汝,汝所言的朝廷,是大汉的朝廷,还是他曹操的朝廷?”
那名文士虽然见得袁绍神情傲慢,而且语气明显带着不善,但还是先整理了一下衣服,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在下吴硕,添为车骑将军董承麾下,今日前来,乃是为大将军献灭曹之策。”
袁绍也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这样的的说客,袁绍见了无数次,嘴上言说什么为你吊丧,为你谋划,其实最根本都是为说客的主公效力。
袁绍先与麾下谋士对视一眼,只见谋士皆是脸带轻笑,袁绍见得,亦是于暗中点头。
既然清楚眼前吴硕的把戏,袁绍傲慢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吴硕见此,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继续开口:“大将军,如今曹操拥近三州之地,兵马二十万,乃是天下唯一可与大将军相抗之人,此人若不早除,必成大将军大敌。”
袁绍这时才假装露出很感兴趣的神色,道:“不知先生有何策教吾。”
一时间,袁绍连说话间语气和称呼都转换了。
吴硕见得袁绍态度的转变,便知道有门,脸上露出微笑道:“在下于出发之前,那侍中许济领八万大军前来驰援,若是待两军汇合,这曹操于鄄城的兵力将超过大将军兵马,在下在此敢问大将军,若是如此,大将军还能败曹操否?”
袁绍脸带沉重,凝视了吴硕良久,这才道:“刚刚汝言要将这许昌献吾,且助吾败这曹操,还请先生将心中之计告知于吾。”
吴硕面色一笑:“如今许昌空虚,城内守卒皆是屯田老弱,大将军此时若是派一路兵马,绕曹操大军身后,直袭许昌,断其曹操退路,若是曹操兵卒之后路已断,必会士气大跌,到时大将军再领大军攻伐,定能大获全胜。”
“不可,”袁绍将头轻轻一摇,:“那许昌守卒虽是老弱,但其却有数万之兵,若是其安心守城,只怕短时不能攻克;
且若是吾兵马有所调动,那曹操必然知晓,若是他命人将吾前往许昌兵马后路截断,到时前后夹击,那这一路袭许昌的人马,就成了瓮中之鳖。”
“大将军莫要担忧,”吴硕笑着接口:“大将军袭许昌兵马勿须太多,只需万人兵马足矣,因为到时我家车骑将军已在城内聚兵万人,只要大将军兵马来攻,到时车骑将军于城内呼应,必能助大将军夺下许昌,断曹操退路。”
袁绍摸着胡须仔细思索,于暗中偷偷观察吴硕,看其表情镇定自若,袁绍从座上起身,朝着吴硕言道:“还请先生稍待,且让吾与麾下诸君商议一番,晚些再给先生答复。”
吴硕也知袁绍要与麾下谋臣商议,于是颇为识趣,朝袁绍拱手:“还请大将军早做决断,莫要这大好良机错失,在下先行告退。”
袁绍将头一点,那吴硕已被兵卒带往帐外,寻一处休息去了。
见吴硕走远,袁绍重新坐下,看着诸位谋士,口中询道:“此人之言,可信否?”
这时沮授上前拱手道:“主公,刚刚授于暗中观察此人,此人之言,当是真话。”
“嗯,”刚刚袁绍也曾观察吴硕,得出结果与沮授无异,于是又开口询问:“那依诸位之见,绍是否该应这吴硕之言,分兵去攻许昌?”
众谋士闻袁绍相问,皆是低头沉思,过了片刻,只见辛评从众人中走出,朝了袁绍拱手:“在下觉得主公应该出兵,只要我等将许昌夺下,这就等于断了曹操后路根基,而眼前的曹操大军,到时亦能不攻自破;既然只需出兵万余,主公为何不试上一试。”
与辛评关系极好的郭图此时也是笑着开口:“只要能拿下许昌,主公不仅断了曹操退路,且还能将天子掌握手中,到时主公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做这天下诸侯之首。”
沮授偷偷看了郭图一眼,当初若不是你,天子早就在主公手中。
而郭图见曹操拥有天子后,已是混的风生水起,早就后悔当初献计先攻公孙瓒,而置天子于一旁而不顾。
袁绍闻言,心中大动,摸了摸胡须,又看往沮授、许攸,问道:“公与与子远何看?”
二人听得袁绍相问,互视一眼后,许攸率先走出:“主公,若是分兵绕后袭取许昌,重点不在我等,而在那董承身上;
那许昌虽说是屯田之兵把守,但却有数万之众,若是主公派兵太少,短时间内必不能克,但若是派兵过多,必为曹操所觉,所以主公此战胜负,不再己身,而在那董承,若是董承可信,主公便可派大军偷袭许昌。”
这时沮授亦是上前:“若是真如这吴硕所言,那对主公来讲,便是一举击溃曹操的良机,但这董承,其人我等皆不了解,我等还需好好思索才是。”
辛评却是不赞同:“主公,如今可是天赐良机,若是错失,恐不再有,依在下之计,主公当应下吴硕,派兵连夜绕道,趁曹操未曾反应之前,夺下许昌,只要这一路得胜,那曹操的死期便已到了,即使此路失败,也不过损失万余人马而已。。”
袁绍被辛评这么一说,心头大动,以万余人马这般小的代价,就有可能将自己日后大敌曹操彻底打败。
袁绍下定了决心,于众将中巡视了一眼,口中令道:“张郃听令,吾命你领军一万,绕曹营身后,走成阳、济阳一路,攻伐许昌,记住,此次行军,当需昼伏夜出,沿途莫要让曹军发现。”
“诺,”张郃赶紧拱手领命。
袁绍又看往诸多谋士,在逢纪的脸上看了一圈,随即说道:“元图,昔日你剿灭那徐晃不利,吾不曾处罚,这次攻伐许昌,你且随张郃同往,戴罪立功。”
“纪多谢主公。”自上次被徐晃伏击后,逢纪便被袁绍疏远,诸多计策都弃之不用,如今见得袁绍重新重用自己,逢纪脸上亦是露出喜色。
袁绍将头轻点:“今夜你二人便领军出发,莫要再让吾失望。”
“诺,纪(末将)定为主公拿下许昌。”逢纪与张郃同时拱手,向袁绍应道。
……
而另一边,许济领着贾诩、许褚、李典、乐进等将已去往鄄城。
而随大军一起的,还有诸多的降将与被俘的黄忠。
许济不敢留他们于许昌城内,如今的许昌,阴云密布,无数的阴谋交织,这些人全是不安定因素,若是出得一点点岔子,就会打乱许济于许昌的部署。
夕阳落下,大军离鄄城还有五六日路程,许济命人于一处空旷之地驻扎。
待吃过晚食,许济领着许褚再次来到关押黄忠的帐前,掀开帐帘,口中笑道:“汉升将军,济又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许济封侯
见许济不请自来,黄忠没有起身,淡淡撇了一眼许济二人,脸色阴沉似水,道:“汝怎的又来了。”
而许济见黄忠如往日一般,披发盖脸,心知黄忠仍无归降之意,此事还需自己主公曹操亲自出马,才有可能将这位黄老英雄收入麾下。
许济未理会黄忠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径直领着许褚跪坐于黄忠对面,口中说道:“汉升将军,济不请自来,叨扰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即知汝寻某乃是叨扰,为何还要前来?”黄忠说话丝毫不客气,这使得许济身旁的许褚,亦是脸上带着愤怒。
许济淡淡一笑,拍拍许褚的手臂,让其将心头怒意收起,朝着黄忠拱手:“济虽知冒昧,但此来却只为与汉升将军开诚相谈。”
“阁下莫要再劝,某绝不会归降,还请阁下出去吧。”
许济并无所动,只是自顾自说道:“汉升将军,今日在下前来,确有劝将军归降我主之心,济知将军勇武,却于荆州之地未传威名,乃是不得明主;
而如今,我主有平定天下之志,扫平乱世之心,若是将军归于我主麾下,他日于战场之上,定能让汉升将军之威名,传遍环宇。”
黄忠复杂的望了许济一眼,随即便是一声哀叹:“如今我已年过五旬,白发已生,已厌倦于沙场扬名,心灰意懒,全无功名大业之念了。”
“非也,”许济微微笑着摇头,黄忠闻此,有些疑惑的望了许济一眼,许济见此,这才笑着又道:“将军虽是年长,但武艺盖世,忠勇无双,况且大丈夫生于世间,当带三尺宝剑立不世之功,若是将军将武勇尽敛,岂不是辜负了将军这一身武艺。”
闻得许济此言,黄忠心中也是微微略有触动,如今自己已年过五旬,身负武艺绝学,但却在这天下,无威名相传,如今听得许济所言大丈夫当带三尺宝剑立不世之功时,心头亦是生出一丝酸楚。
见得黄忠表情微变,许济又趁势说道:“将军的一口金背大刀,让我身旁的仲康将军亦是佩服不已,时常赞叹,还有那所持宝雕弓,百步穿杨,箭无虚发,连我军中最善射的全旭将军也是自愧不如。”
黄忠听得许济之言,脸上也是露出一丝丝微笑,虽然一显而过,但还是被许济注意到。
“唉,”许济接着又是一叹,假装惋惜道:“将军之名,本应扬名天下,可叹将军却是要将其收敛,这天下间,恐日后将再无将军之名。”
黄忠只是一声长叹,似有心事,将头轻摇,不再说话。
“汉升将军,若是想要平定这乱世,就少不得如将军这般的英雄豪杰,只有将军这般人,才可以擎天柱地,将这乱世平定。”
黄忠此时面上犹豫,却终究没有说话,许济知晓,黄忠心中当有顾虑。
“虽然今日在下前来乃是劝服将军,归于我主,但济心中知晓将军忠义,一时不能抉择,还请将军在此好生思量,济先告退。”
许济说完,便朝着黄忠拱手一礼,领着许褚出得帐外。
这次黄忠未有之前那般对许济视而不见,这次却是将许济送至帐外。
待许济与许褚二人走远,这时许褚问道:“先生三番两次前去,这黄忠迟迟不肯归降,不过我看今日,这黄忠却是有所松动。”
许济将头一点:“不错,之前济数次相访黄忠,只为以示诚心,今日那黄忠虽心中松动,但若是想劝其归降,恐怕难矣?”
“这是为何?某见那黄忠似已有归降之心。”许褚一头雾水,之前黄忠已不似往常那般对待许济,心中已有归降之念。
“唉!”许济却是一叹:“黄忠心有顾虑,应是家眷在那荆州之故,那刘表表面看似是个谦和君子,但行事亦是心狠手辣,如今他遭逢大败,必会迁怒于人,若是闻得黄忠归降,定不会放过其家小。”
许济抬头看着天上渐升的明月,又是一叹:“若是想要黄忠归降,唯有把其家眷从荆州接至黄忠跟前,不然,只怕黄忠不会降于主公。”
许褚此时也终于明白许济之意,亦是长叹一声:“若是如此,只可惜那黄汉升一身的武艺。”
许济轻拍了许褚的肩膀,露出一笑:“此事还是留于主公吧,仲康,明日让大军加速行军,我等早些去往鄄城与主公会和才是。”
许褚将头一点,随后二人又行了数百步,待到营帐时,才与许济各自回了帐中。
五日后,许济领的数万大军来到鄄城曹操大营。
自许济与黄忠相谈的第二日起,大军就开始加快了行军,提早一日来到了曹操军中。
见得许济前来,曹操领着程昱等文武皆来到辕门之前,亲自来迎。
许济自是心中感动,下马来到曹操跟前,紧随其后众将亦是下马。
许济正朝着曹操拱手行礼,却被其抓住手臂,仔细打量了一番,只听曹操口中笑道:“伯雅为操平南线之危,此番辛苦伯雅了。”
“主公言重了,此乃济份内之事,何谈辛苦。”许济拱手笑道。
“哈哈…,好。”曹操亦是一声大笑,握住许济的手却是不曾放松,嘴中笑道:“操已上表天子,表伯雅为陵水亭侯,只待回返许昌,操便再送一座陵水亭侯的侯府给伯雅。”
许济躬身拜谢,在回许昌时,许济便知晓此事,那时荀彧从对自己言过,主公表自己为陵水亭侯,却为天子所拦。
那天子言,待战结束,对此番作战的有功之臣一同封赏为由,推迟了曹操对许济的封侯之请。
说实话,许济心中虽有封侯之愿,却并不是太过看重,但曹操心中不同,许济乃是其心腹中的心腹,听得天子推迟许济的封侯,心中自然恼怒。
曹操于帐前还见了许济此行所带的降将,对于这些人,心中并无轻视,皆是一视同仁,唯有对贾诩时,却是格外热情。
会见完诸多降将后,曹操又是环视一圈,朝着许济问道:“伯雅,那汉升将军何在?”
曹操之前闻得许济战报,知晓其将黄忠擒下后,心中兴奋异常,如今诸多将领皆已会见,唯不见那黄忠,于是朝着许济相询。
许济轻声一叹:“这黄汉升当真是位英雄,其人武艺盖世,忠勇无双,济数次相劝,均不能得,刚刚济请他来辕门与主公相见,只是他,托病拒绝,济觉得既然黄将军托病,主公当寻时间,亲自前去相探。”
“是理,是理,先将其安排营中,一应所需,绝不能亏待,待得稍后,操便亲自前去相访。”曹操虽然很想现在就去黄忠处,但许济先是领兵前来,风尘仆仆,曹操接到许济斥候传信后,便在营中备好了酒宴。
况且还有贾诩、张济等人亦是前来,也不可厚此薄彼,于是便命人先于众人接风洗尘。
曹操拉着许济来到大帐内,将其安排于自己身旁。
待众人都坐定后,便开始了酒宴,这时曹操看着桌上的肉食美酒,突然朝着帐外的亲卫喊道:“这鹿肉鲜美无比,你且将这桌上鹿肉给那汉升将军送去。”
想起黄忠,曹操心中就是一片火热,如今黄忠一人独在帐中,曹操担心其不得肉食,与兵卒相吃无异,于是赶紧命人将自己桌几前的鹿肉给黄忠送去。
这时钟繇上前:“主公将这鹿肉送与别人,主公吃甚,不如就将繇的这份送给那汉升将军吧。”
“勿需如此,操与伯雅同食一釜便可,”曹操又朝着许济问道:“伯雅可否与操同食一釜?”
许济起身行礼:“此乃济之荣幸。”
那亲卫搬走曹操身前的鹿肉,却又被曹操叫住:“把这炉子一并搬去,莫让这鹿肉凉了。”
“遵命。”亲卫赶紧拱手,将那炉子一同搬走。
只是曹操刚从许济釜中吃了一口鹿肉后,准备拿起酒盏,与众人敬酒时,忽然又是一声高喝:“来人。”
只见从帐外又进来一位亲卫,朝着曹操拱手。
“操刚刚想起,食肉怎可无酒,你便从营内寻得最好的美酒,给汉升将军送去。”
那亲卫闻得曹操之令,赶紧拱手离去,准备寻得美酒,送与黄忠帐中。
大帐之内的众人皆是错愕,就连那贾诩、张济、李珪、邓方等人也不例外。
这时夏侯惇轻轻碰了一下身旁的许褚,轻声问道:“仲康,这黄汉升怎得主公如此看重?”
许济当日虽与曹操与荀攸品评天下良将,却并未从营中说出。
整个曹营诸将,除了许济与许褚关系莫逆,只告知许褚一人知晓,让其日后遇到这些人莫要轻敌外,他人皆是不知。
而且许褚排名只是第七,自然也不愿与人多说,如今见得夏侯惇相询,于是口中嘿嘿一笑:“这黄汉升可是天下第三的猛将,某亦不是其敌手,主公对其看重,自然该是理所以当。”
夏侯惇于是与许褚询起了这天下猛将一事。
而旁边的夏侯渊亦是听到此言,不知为何,似是避开大难一般,心头一阵舒畅。
看了一眼身旁嘀嘀咕咕的许褚、夏侯惇二人,夏侯渊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浑身打了个爽快的哆嗦。
第一百五十一章曹操访黄忠
虽然众人于宴中饮酒,却都未曾多饮,毕竟如今大敌当前,多饮误事众人心中还是知晓。
只待得宴后,众将皆去整兵,只有诸多谋臣留了下来,当然贾诩也在其中。
之前于宴上,曹操对贾诩就多有礼遇,当初若不是有贾诩相助,那李傕、郭汜二贼也不会轻易授首。
曹操命人送来香茗,几人俱是坐于帐中,听着曹操对降将的安排。
这些人之前的手中兵马,曹操却与许济所想一样,都将其兵卒混入兖州军中,至于这些降将,曹操准备将其安排为自己心腹将领的副将。
先是封李珪、邓方二人为校尉,接着许济又向曹操举荐魏延为校尉,曹操允之。
这些将领倒好安排,唯有那张济,甚是为难。
其人官职乃是骠骑将军,天子亲封平阳侯,所属职位已在曹操之上,不好刻意剥夺。
最后还是贾诩献计,以高官厚禄相待张济,却不给一丝权力,且对其侄张绣予以扬武将军之职,以安归降的西凉军心。
待将降将一一安排后,曹操又向许济询许昌之事,许济将自己于许昌的安排尽数向曹操回禀,曹操听完许济在许昌的诸多安排后,心中安定不少。
只要后方不生大乱,击退袁绍便是迟早之事。
将这些事情说完,一日时间便也渡过。
可能是袁绍见有大批兵马来援,所以今日白日袁绍并未出兵攻伐,而是与曹军平安无事的渡过一日。
本来曹操还想与许济等人相商对敌之策,但看着许济等人风尘仆仆,诸多劳累,便让众人先下去休息,明日再商议如何对付袁绍。
本来许济也欲离去,只是在出帐之前,被曹操叫住,原是如今已有空闲时间,曹操欲去相访黄忠。
许济知晓,若是想让黄忠将自己心中疑虑说出,唯有自己主公亲自出马才可。
许济同曹操领着典韦、许褚二将,来到安排黄忠的帐前,来到门口,只见曹操于帐外拱手:“在下曹操,拜访汉升将军。”
黄忠从帐内走出,看着面前的曹操,眼神里满是复杂。
自己在荆州军中已是蹉跎数年,而白日间曹操对自己可谓是礼遇有加,心中亦是触动。
黄忠朝着曹操拱手一礼:“败军之将黄忠,拜见司空。”
曹操上前将黄忠扶起,然后便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黄忠,只见其虽发须花白,但人初看一眼,便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见的这第一眼,曹操心头便是喜不自胜,开口便是一叹:“操今日能与将军会面,心中喜不自禁。”
曹操扶着黄忠的手并未放开,而是脸带渴望的看着黄忠。
“唉,”黄忠先是长叹一声,接着又朝着曹操拱礼:“黄忠多谢白日司空所赏,此处无座,还请诸位入帐相谈吧。”
“好,汉升将军,操与你同入。”曹操说完,便拉着黄忠的手,入得大帐,许济几人亦是跟随其后。
曹操与黄忠相对而坐,而许济则在曹操身后,至于许褚、典韦则是站在两旁,似有护卫曹操、许济之意。
待众人坐定后,曹操便是开口:“汉升将军,操此刻来此,是想请将军出山相助。”
曹操并未用投降二字与黄忠相言,自从听闻许褚、全旭二人合力才将黄忠所擒后,对于黄忠的武勇,曹操没有一丝怀疑,用投降二字相劝,对黄忠来言,乃是侮辱之词。
黄忠闻得曹操之言,只是低头不语,脸上却是露出苦楚之色。
曹操见黄忠表情,便又朝着黄忠道:“汉升将军,如今天下群雄并起,使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操欲一扫天下诸侯,还百姓黎民一个安宁,操诚心相请,望汉升将军能助操一臂之力。”
望了一眼曹操身后的许济,黄忠又是一声长叹:“司空,数日前,我便同伯雅先生讲过,我人已老,也厌倦了,早已无功名大业之心。”
许济闻言却是不信,于是便从旁开口:“汉升将军可是心有苦衷,所以才不愿出山,相助我主。”
许济闻曹操以出山之名,邀黄忠为将,便知不好再用归降二字相劝,遂亦是改口,称出山二字。
黄忠意外的又观了许济一眼,而曹操也注意到这个动作,便知许济所言未错,于是也在一旁劝道:“汉升将军,若是你心中有什么苦衷,可尽与操言,无论如何,操定当化解将军心中苦衷。”
黄忠见曹操将话说到如此,心中亦是感动,终究将自己的顾虑说出,脸色颇为苦楚:“实不相瞒,某也曾想过沙场扬名,做一番功业;
只是犬子身体孱弱,这些年来,某一直于外寻医问药,只为能医好我儿病症;
当初我投荆州刘表,便是因为其麾下有一神医,名为张机,只是不巧,那张机远游,已是数年未归,如今我儿皆由其母照顾,若是我归降司空,只怕我那于家中的妻小,会为荆州士人所为难,且我那犬子,亦是不得张机相诊,所以还请司空见谅,某是万不能降。”
黄忠心中是真的颇为苦楚,想当初被许济所俘时,也想过慨然赴死,只是一想到自己死后,其子黄叙便再无人为其寻医问药,只怕不久,便会离开人世。
但今日曹操对自己礼遇万分,使得黄忠将自己心头苦楚说了出来。
而曹操闻得原因,心头亦是感触,回头望了许济一眼,许济见此,便开口说道:“汉升将军,我北地亦有一位神医,名为华佗,其医术之高,尚在那张机之上,若是能寻得他,必能医好贵公子之病。”
许济的话先让黄忠两眼放光,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口中叹道:“某得妻小如今俱在荆州,这神医与某俱在这北地,又如何能治我儿之病。”
曹操与许济想想也是,以许昌而言,离那长沙有数千里之遥,若是将黄忠家小接回,不仅害怕那荆州刘表于半路相劫,亦是担心黄忠其子,忍受不住这千里奔波。
曹操亦是深深一叹,随即两眼又放出光芒,朝黄忠言道:“将军莫要担心,既然贵公子不好长途跋涉,那操就让神医去那长沙,亲自将贵公子治好。”
“这…”黄忠不知为何,眼中已是泪水。
曹操见此,朝着黄忠继续说道:“待会操就向麾下诸郡下令,命其寻各地名医,尤其是那华佗,定为将军寻到。”
黄忠朝着曹操深深一躬:“若是司空救得我儿性命,某愿为司空效死。”
“好,汉升将军且在我军中稍待,等操将贵公子寻得名医后,再出山相助不迟。”
黄忠闻此,又是深深拜谢。
曹操于黄忠帐内,未待多久,便赶紧出帐,命人于各郡寻访名医。
…………
……
而此时在曹军对面,见得曹军大军来援,袁绍也将麾下众文武聚齐,商议如何击败曹操之事。
袁绍坐在主位,看着麾下众人,口中朝着许攸问道:“子远,如今曹操的援兵已到,是否该用你那诱兵之计了?”
“主公莫急,攸发现有所不对,昔日那许昌使者曾言,许济的援军有八万之众,可是今日攸观那曹操援军,虽似浩浩荡荡,约有八万之兵,不过待攸仔细观看,发现其兵马不过四五万人,万万没有八万人,攸在想,这许济是否是将这兵马藏于一处,待我军与曹操决战时,再给我等致命一击。”
来之前,许济将兵马的声势弄的极大,便是想迷惑袁军,只是许济未曾想到,许攸会观察的如此仔细。
“噢?竟有此事。”袁绍此时亦是心头惑起,看着许攸,继续问道:“那如今我等又该如何?”
许攸捋了捋下颚胡须:“此时我等不易轻举妄动,须先将许济这三万兵马的动向查清,还有主公,我等当应从冀州调粮,与曹操相持数月的准备。”
袁绍眉头皱起,看着许攸:“那夏侯惇尚在冀州作乱,如今田丰来信,那夏侯惇粮草已经不继,似要回返兖州,但此时若是我等运粮,万一被其所夺,只怕这夏侯惇又要在冀州祸乱良久。”
许攸亦是愁苦,这曹操于冀州这围魏救赵之策虽被田丰化解,但同样也制约了自己的粮草运输。
这时旁边的郭图却是开口:“主公,如今公孙瓒已遭刘和、阎柔和乌桓、鲜卑两部牵制,对我等已无威胁,何不如将颜良文丑二将调回,由他们运粮,以二位将军之勇,那夏侯惇若是去劫粮,便是自取灭亡。”
“公与,汝的看法又是如何?”袁绍并未急着答应郭图建议,而是朝着沮授问道。
沮授思索一番,口中说道:“授闻这曹操于兖州屯田,其百姓近四十万,皆靠官府接济,若授预料不差,曹操将许济大军调来,必是求与我等决战,如今子远言与曹操相持,打持久之战,这倒也不失一个良策;
只是这运粮一事,却是非同小可,所以,主公我等还需好好思量才是。”
袁绍也未想到,自从许济来到鄄城后,双方的目的便开始了倒转,那时曹操兵少,只能防守,于是便先是袁绍欲与曹操决战;如今曹操大军来援,粮草供应不足,一下就变成曹操欲同袁绍决战。
袁绍思索良久,终究还是下不定决心,这时建议袁绍出兵许昌的辛评开口:“主公,何不等张郃将军攻伐许昌后,再做决策,若那时张郃得手,这曹操失去根基,其军心必然大跌,到时主公强攻曹操,定能大胜;
况且张郃将军即使未能攻下许昌也未要紧,那时夏侯惇早因无粮而退出冀州,到时主公可令颜良文丑二将前来送粮,与曹操打持久战亦是不迟。”
“此法甚妙,就依佐治之策。”
而另一边,张郃与逢大败这对老搭档领着大军昼伏夜出,终于快要到颍川地界了,如今离许昌,不过一两日路程,是该联络许昌城中内应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杀戮的前夜
“陛下,那袁绍大军来了,其领军将领乃是大将张郃,如今已过陈留,不日便会来至许昌。”董承急急忙忙来到皇宫,朝着天子刘协禀道。
坐在龙御上刘协忽的站起,双手紧握,口中喊道:“好,那荀彧是否已经知晓?”
“禀陛下,我们暗中细作已向荀彧告知,如今他正在收拢城外屯田军民,欲将其调入城内,防那袁绍突袭大军攻城。”
刘协眉头皱起,朝着董承言道:“若是让其将兵马尽调城内,那我等计划如何施行,且命人将荀彧唤入宫内,朕要他即刻出兵讨伐这支袁绍兵马。”
此时的司空府中,荀彧皱着眉头看着手中急报,同留于许昌的任峻、韩浩说道:“二位,这城外屯田军民还有多少未曾入城?”
“如今未入城的,皆是离许昌稍远,大约明日傍晚,于许昌之外的军民当应都能入得城内。”任峻脸上亦是严肃,这支突袭的袁绍大军,似是突然出现,但任峻与韩浩却是心知,这便应是许济临走所言,那天子寻得外力。
“那就好,那袁绍兵马突袭,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定是兵马不多,等许昌屯田军民入城后,我等只需安心守城便可。”荀彧心中松了口气,有屯田兵数万于城中,不仅守城无忧,即使城内出现骚乱,有这些兵马,也足够应付。
正在荀彧松口气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只见一宫中宦官从门外走进来,朝中荀彧躬身拜道:“荀侍中,陛下唤您入宫,还请侍中随奴入宫面见天子。”
三人之前见到宦官进来时,便是都已起身,如今听得天子召唤,荀彧皱着眉头同任峻、韩浩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对二人说道:“二位将军,这军民入城之事,皆拜托于二位,彧先去面见天子,待彧回府时,再与二位商议退敌之策。”
荀彧朝着任峻、韩浩行礼告辞后,便跟在急匆匆的宦官身后,去往那皇宫大殿。
待荀彧来到大殿之时,见那天子的诸多心腹亦是在此,荀彧于殿外环视一圈,一股阴谋气息似是袭向自己。
荀彧于殿外将衣冠整好,深深呼了口气,随即便是大步入内,见天子坐于龙御,朝着天子深躬拜道:“臣荀彧拜见陛下。”
“爱卿请起。”刘协将荀彧唤起。
荀彧将身体站直,看向天子,只见天子脸上亦是满面愁苦,于是又是拱手:“陛下唤臣前来,不知有何事要吩咐于臣。”
只见天子先是一叹,然后愁苦对着荀彧问道:“刚刚朕得陈留奏报,那袁绍派大将张郃,领大军直袭许昌,朕将爱卿唤来,便是想要同爱卿商议,如何将这来犯之敌,拒于许昌之外。”
荀彧眉头皱的更深,自己也不过刚得休息,这天子这边却也是立即知晓,恐怕这次袁军来袭,天子当应早就清楚。
荀彧是何等聪明之人,明白过后,便朝着天子拜道:“陛下放心,臣已令城外屯田军民入城,以屯田兵数万人马,守这许昌,必无忧矣。”
闻得荀彧之言,天子心中腹诽,若是让你将兵马都调入城内,朕该如何夺许昌,于是天子暗中又对董承使了个眼色。
董承会意,于是赶忙上前开口:“此事不妥,如今许昌乃是大汉新都,若是许昌遭到攻伐,那对大汉朝廷的威严何在。”
“也是,”刘协听着董承之言,未等荀彧答话,便一唱一和,朝着殿内众臣又问道:“既然许昌不能有损,那诸卿我等该当如何?”
“陛下,那袁绍大军能突袭至此,必是人马不多,才能穿插数百里,而不被发现,以臣只见,当派大军前去讨伐。”宗正刘艾这时上前,朝着刘协禀道。
荀彧暗中一叹:“陛下,如今于许昌城内的人马,除了宫廷三千禁卫,其他兵卒不过都是屯田之兵,若是守城,这屯田兵尚可,但若是攻伐,恐非袁军之敌。”
“荀侍中此言差矣,那袁绍大军能突袭只至许昌百里,其军必是人马不多,轻装简行,以屯田之兵数万,将这支突袭的袁军剿灭,当不是难事。”
“陛下,如今司空与袁绍于鄄城交战,此时我等当以稳妥为主,万不可轻出城外。”荀彧苦口婆心劝道。
只是天子刘协闻言,却突然变了脸色,朝着荀彧喝道:“许昌乃大汉之都,朕身为天子,绝不能让许昌受损,否则我大汉威严何在,既然荀爱卿不愿命人出兵,那朕便召集百官,去那袁绍大军阵前,与那来犯袁军决一死战。”
之前从荀彧对自己多番照顾来看,刘协心中知晓荀彧此人心中藏有汉室,所以才敢和荀彧开口。
若是当初董卓、李傕郭汜,甚至是曹操,刘协都不敢如此开口,唯有荀彧,此人多次为自己着想,刘协心中一开始也是不忍荀彧为难,但为了光复汉室,刘协只能狠心下来,对着荀彧如此,这就是所谓的人善被人欺。
“陛下万乘之躯,万不可轻易犯险,”荀彧长声一叹:“臣已知晓陛下心意,臣即刻回司空府,与那任峻、韩浩二位将军商议出兵之策。”
“好,爱卿,朕就将这许昌安危托付与你,万万勿要让朕失望。”见得荀彧答应出兵,刘协心中大喜,且观荀彧对自己如此,刘协又生起招揽之心:“若是日后爱卿无事,当可进宫多陪陪朕,朕也好听爱卿的教诲。”
“诺,臣不敢,但日后臣若有闲暇,定会入宫叨扰陛下。”荀彧朝着刘协拱手回道。
“嗯,好,”刘协将头轻点,接着说道:“爱卿且去,先将这来犯之敌替朕剿灭。”
荀彧朝着刘协拱手:“臣告退。”
望着荀彧走远,刘协与厅中众臣已藏不住心中喜色,刘协更是笑着开口:“此事成矣,诸位爱卿速去联络朝臣,只待许昌之兵出城,便寻机拿下司空府与曹邸。”
“诺。”
以刘艾、董承为首的天子心腹,齐齐拱手,随即出得宫殿,联络朝臣而去。
如今天子已经下令,荀彧回到司空府后,便与任峻、韩浩二人商议出兵一事。
待荀彧将出兵一事告知二人,二人脸上带笑,不曾反对。
见得任峻、韩浩二人如此,荀彧心头疑惑,但终究还是未曾向二人询问,只是出得二人办公之所后,荀彧口中喃喃:“伯雅,难道你都已安排好了吗?”
而见荀彧走远,二人先是望着荀彧背影深深叹息,果然,荀彧还是应了天子之命。
随即二人又是一笑,相互对视一眼,任峻更是言道:“果然不出伯雅所料,天子欲施这分兵之计。”
“这次看来这朝中,当有不少人要人头落地。”韩浩之前的笑脸已经不见,亦是从旁深叹口气。
“哼!”任峻身为曹操妹夫,依然为曹氏着想,知道天子等人欲在许昌作乱,可不像韩浩一般,心中藏有仁慈,而是口中不屑道:“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我等还是速速去大公子处,将此事告知,再商议出兵一事。”
韩浩点头,二人赶紧命门外亲卫牵来战马,朝着城内安排屯兵的方向而去。
只是二人刚出门不久,只见荀彧从一旁走出,看着任峻、韩浩驾马离去的背影,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这才又返回了堂内。
就在荀彧暗中观察任峻、韩浩时,这时又有一人从暗中走出,先是看了看远去的任峻、韩浩,接着又暗暗望了一眼长声苦叹的荀彧。
随即转过身,口中轻道:“难道任峻、韩浩便是如二弟所言,是那许济留的后手?”
而另外一边,任峻同韩浩二人驾马来到曹昂面前,将天子欲分兵一事告知了曹昂。
此时曹昂帐内,曹丕、潘璋、全旭亦在。
而曹昂闻得任峻、韩浩之言后,便是冷笑说道:“既然天子欲害我曹氏,那就休怪昂心狠。”
“公子欲如何安排?”任峻从一旁开始相询。
“这次出兵,姑丈你以四万屯田兵为名出征,其中昂与全旭将军领两万五千兖州精锐混入其中,将这股袁军一举剿灭,
至于留守兵马,则由元嗣将军领兵五千驻守便可,若不让天子等人知晓许昌兵力不足,只怕他们不敢动手;
不过这五千兵马中,以三千兖州精锐混入其中,加上于暗中保护司空府与曹邸的两千兵马,兖州精锐便有五千之众,若是再加上隐于屯田百姓中屯田兵,城内守军尚有两三万之数,这批兵马就全权交给二弟与元嗣、文珪两位将军。”
曹丕听完曹昂的安排后,开口问道:“大兄,若是平定许昌之乱后,我等该如何处置这些参与其中的朝臣?”
曹昂沉思片刻,突然咬牙说道:“凡领兵参与许昌生乱者,无论官职大小,皆就地正法,至于那些未曾出面,却参与其中的朝臣,关押死牢,等父亲归来后,再做处置。”
“诺!”
建安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朝廷已屯田中郎将任为帅,领兵四万前去讨伐袁绍派人来袭的张郃兵马。
留韩浩五千兵马于许昌,守卫新都。
自任峻领大军出城后,整个许昌就如同暴风雨来袭的前夜,异常的安静。
此时的司马府内,司马懿看着挂在天上的明月,轻轻将头一摇:“不知这次,有多少人会人头落地。”
第一百五十三章屠杀
在这看似平静的夜晚,但整个许昌却是暗流涌动,天子心腹们急着拉拢朝臣,而曹丕、韩浩、潘璋等人却是于城内蛰伏,等待着天子等人行动,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一夜过去,任峻的四万大军早已远去,天子刘协于宫中最高处环视整个许昌,想平复内心的躁动,却无论如何也按压不住。
荀彧于司空府内,却也无心处理政务,拿着曹操治下各地的奏报,拿拿又放下,不住的叹息。
而韩浩则领着五千军马于城墙上,四处观察,稍有动静,便会前去查看,大军随时准备下得城墙,平息城中之乱。
至于年幼的曹丕,心头亦是紧张,如今整个曹邸的安危,皆要依靠自己,虽然府内府外有一两千护卫,但对于即将到来的厮杀,曹丕依旧感到心中不安。
这些人中,唯有潘璋此时镇定自若,如今自己麾下掌控着近两万屯田兵,已经蓄势待发,只待城中乱起,便雷霆出击。
除了这些事关许昌之乱的主角外,还有杨彪、司马防等人,俱是将府门紧闭,装作不晓城中情况,早早便是睡起。
时间流逝飞快,转眼便是深夜。
无数人皆是未眠,都在等待杀戮开始。
司空府与曹邸周边,数千潜伏的军士未曾弄出一丝声响。
这时一阵火光从许昌城内各处升起,俱是曹操的心腹宅邸,其中就包含许济府上。
刘艾、董承等人心知,若是想拿下司空府与曹邸,必先要让韩浩的守城大军不能相顾,于是董承便想了如此一计。
果真如董承等人所料,那荀彧见此,赶紧命韩浩抽调三千兵马前去灭火,而董承等人见机会已到,将聚集好的家兵奴仆兵分两路,一路由董承自己率领,领近六千人马,直攻曹邸。
另一路则由刘艾、赵严率领,共有兵马五千,直奔司空府而去。
一时间,“轰隆隆”的响声开始在许昌城内响起。
片刻之后,只见董承一路已领着六千家兵奴仆组成的兵马,拿着武器火把,开始包围曹邸。
见到外面火光,曹邸府内的守卫早已被曹丕安排好,无数弓弩手排成数列,只等外面的人冲进府内。
董承知晓,如今已无路可退,于是抽出腰间宝剑,朝着身后兵卒高声喊道:“且随我冲杀进去。”
只是这董承正准备一马当先,冲入曹操府内时,只见无数箭矢从暗中袭来。
顿时之间,无数被董承带来家兵奴仆,瞬间便倒成一片,董承心中惊骇,心中亦是知晓,自己已被别人算计。
随着一轮箭雨射过,只见潘璋领着五六千人马从暗处杀出,直奔董承而来。
董承见此,将牙一咬,如今已无退路,唯有擒下曹操家眷,用来威胁这城内的守军,才能倒转局势。
于是董承先是对着自家心腹奴仆秦庆童道:“你快领人将来军阻住,某领人攻入曹邸,先将曹操家小擒下,如此我等才有胜机。”
秦庆童领命,分了大半兵马去阻潘璋,而董承见此,便再次高喊:“若想求活,便随我冲,擒下曹操家眷,我等才有活路。”
董承此刻已不管身后的杀来的潘璋兵马,拼命让人将曹操府门撞开。
本来还以为要撞开曹邸府门需要良久,只是未曾想到,只是轻轻一撞,便被撞开。
董承见此,脸上大喜,真是天不亡我也,于是便提着宝剑冲在最前,领着聚在府门的兵马迅速冲入府内。
只是董承刚一入门,只见无数弓弩手已排成数列,正对准着自己。
董承此时已目瞪如铃,浑身惊骇的打起摆子,欲要转身奔逃,可是已被吓得动弹不得。
“射。”这时曹丕那童音响起,就宛如索命的无常,一时间,一轮箭矢射起。
此时的董承冲在最前,只见第一支箭矢射来,直接穿眼而过,董承还未倒下,后面的箭矢又再次袭来,瞬间将董承射成蜂窝一般,死的不能再死。
至于冲在最前的人马,亦是被箭矢射倒,且那些家丁奴仆见董承一死,瞬间无了战心,开始一个个往门外奔逃。
只是此时在想冲出府外已是不能,原来是那董承的后续人马正要冲入府内,一边人马要出去,一边人马涌进来,瞬间便在曹邸大门处堵住了。
这时潘璋已将董承奴仆秦庆童斩杀,那董承所领的人马,立刻溃不成军。
潘璋见此,毫不留情,命大军将这叛乱尽数屠戮,一个不留。
一时间,曹邸门前,咒骂声,痛哭声,哀鸣声,求饶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天子站在皇宫最高处,见得曹操府邸方向的厮杀声喊来,脸上露出笑容,喃喃言道:“看来曹邸已被董承所夺,这许昌即将成为朕的大汉复兴之地。”
与曹邸这边一边倒的杀戮不同,刘艾一方,却是将司空府包围后,并未急着攻打。
原来是那荀彧见曹邸杀声喊起,领着司空府守卫数百人,欲要前去救援,哪知刚到府门口,便被刘艾所阻。
见得荀彧站在府门前,隐于暗中的弓弩手皆是不敢放箭,怕不小心箭矢伤到荀彧。
“皇叔,这是何意?”荀彧复杂的望向刘艾。
“文若,那曹邸已被董国丈所夺,如今许昌即将为我等掌控,我知文若心存汉室,何不与我等一同辅佐天子,光复汉室。”刘艾所言,情真意切,他是真的不想伤害荀彧。
而荀彧则是一声苦笑:“彧想问皇叔,此事陛下知晓否?”
其实荀彧心中明白,天子若是不知,就不会让自己分兵去击张郃了。
之所以如此问,是荀彧知晓刘艾、董承今夜根本无法成事,问天子是否知晓,不过是想保全天子罢了。
刘艾犹豫一阵,口中言道:“天子不知,皆是我与国丈二人所行。”
荀彧此时心中亦是松了口气,口中继续说道:“若是天子不晓倒也罢了,难道皇叔不知,此举乃是将天子推向险境,如今皇宫守卫乃是子廉将军,若是他已天子之令,命尔等投降,你等该如何。”
“如今国丈拿下曹邸,荀彧,你该知晓我等该是如何。”还未等刘艾回答,一旁的赵严却是从旁开口。
听着赵严之言,荀彧便已明白,这刘艾、董承等人乃是欲要以曹操家眷威胁曹洪,使其不得威胁天子。
荀彧只能无奈苦笑,正在刘艾继续劝降荀彧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袭来,刘艾知晓可能是于许昌的韩浩兵马,于是再次开口:“文若,我问你,你归不回降我等?”
“皇叔,你置身险境而不知,伯雅临走之时,早已留下后手,若是彧所料不错,这附近定已埋下伏兵。”
荀彧说完,便是朝着黑暗处高喊:“汝等且都出来吧。”
荀彧话一说完,只见从暗处走出数千兵马,将刘艾等人团团围住。
刘艾见此,心中早已惊骇,这时那马蹄之声已是来到司空府前,只见韩浩高坐马上,朝着刘艾喊道:“汝等速速放下兵器,尚可还能得一活路。”
众多家兵奴仆见曹军军卒涌出,顿时便已慌乱起来,皆是看往刘艾、赵严等人。
“该放下兵器的是汝等,别忘了,他曹操的家小俱在我等手中,尔等快放下兵器,不然,那曹操家小当会不保。”赵严倒是毫不畏惧,反正曹操家小已经到手,这城内守军已不为俱。
只是刘艾却已心知,恐怕董承那边亦为得手,许济在这司空府都留下兵马,那事关曹操家眷,定也派兵前去埋伏。
望了望那皇宫方向,刘艾露出苦笑,心中一声哀叹:陛下,非是臣等无能,实乃是许济早将我等计策看透。
刘艾看着聚集越来越多的人马,已生死意,随即将宝剑拨出,开口高喊:“随我杀贼。”
赵严见此,却是满头雾水,本想向刘艾相问,
但是见刘艾领人开始冲杀,也只好紧随其后。
随着喊杀声起,无数的许昌百姓都藏于家中,不敢出门。
而这一夜,许昌的喊杀声足足响了一宿。
待到天明时,百姓们打开屋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小心将门打开一个裂缝,朝外看时,只见地上满是尸体和鲜血,无数的兵卒正抬起尸体放上木车,朝着城外拉去。
昨夜一战,董承、刘艾等人的作乱,就如玩闹一般,被曹军一夜屠杀,未能起一丝水花。
本来实力就不对等,许济留于城内的兵马将近三万,而随董承、刘艾等人作乱的,皆是官员们的私兵家奴,本就是乌合之众,与屯田兵相比,亦是差距巨大,何况城内还有五千的兖州精锐。
再加上许济临走时的多番布置,差不多已算数死董承、刘艾等人作乱的每一步,这才使得董承等人的叛乱被轻易平定。
叛乱平定,荀彧便领着韩浩来到曹邸之中,见军卒正在收起地下尸体。
这时荀彧见得一具尸体,浑身上下无有一处完好,全是箭孔。
荀彧走进府内,待确定曹邸府内众人无事后,才松了一口气,于是便向曹丕问道:“二公子,屋门前那具满是箭孔的尸体,乃是何人?”
虽然是第一次见这般杀戮场面,但曹丕却没有任何不适,朝着荀彧回道:“那人便是董承。”
第一百五十四章战场形势
当天子得知于皇宫殿内再次见到荀彧时,脸上的面色忽然由黄变的苍白,就连嘴唇也丝毫没有血色。
两眼发直,又惊又怕,双腿不听使唤,于龙御上似那筛糠一般颤抖起来,而压在腿上的双手不知放在何处,手心里全是冷汗。
看着来面见自己的荀彧,刘协舔了舔嘴唇,让自己勉强露出一份笑脸,向其问道:“荀爱卿,昨夜许昌的厮杀之声响了一夜,到底是发生何事?”
荀彧闻刘协相问,抬头望向刘协,眼神中充满怅然,朝着天子刘协拱手道:“禀陛下,昨夜宗正刘艾、国丈董承携诸多朝官家兵奴仆于许昌城内作乱,至天明时,叛乱已被平定,其罪首刘艾、董承皆已伏法。”
刘协闻言后,脸色惨白,望着前来面见自己的荀彧,仍是假装露出笑脸:“将叛乱平定就好,平定就好。”
荀彧心头一声悲叹:“陛下,昨夜参与叛乱的朝臣未露面者甚众,今屯田校尉韩浩、平虏校尉潘璋正在城内抓捕参与叛乱的朝官。”
“噢,好。”刘协不知所措的将头点了点,随即又似反应过来,又重新说道:“荀爱卿,那些官员应只是被刘艾、董承等人蛊惑,不过是从犯而已,不如便从轻发落,你看如何?”
刘协的话看似命令,但语气中,却满是请求。
“陛下,此事臣无法做主,只能等司空归返许昌后,再由司空处置。”
刘协闻言后,知道自己已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将双眼闭起,无奈将头一点。
见天子如此,荀彧便准备离去,于是再次拱手:“陛下,昨夜动乱,臣还有诸事要去处理,还请陛下容臣告退。”
“爱卿且去吧。”刘协将手轻挥,已不再看荀彧一眼。
荀彧拱拱手,便准备出得宫殿,只是来到大殿门前,荀彧又开口说了一句:“陛下,昨夜动乱,宗正刘艾已经承认,此番皆是他与董承牵头所为。”
待荀彧说完,这才走出了宫殿,而刘协亦是将眼睛睁开,望着远去的荀彧,轻轻朝着背影道:“荀卿。”
就在韩浩、潘璋于许昌大肆抓捕朝臣时,领兵前去截击的任峻、曹昂、全旭等人,也在半路之中与张郃领的万余大军突然于长社平原相遇。
这同样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虽然张郃领的冀州兵马乃是精锐,战力极强。
但曹昂、全旭领的兖州兵马亦是不遑多让,双方于长社发生大战。
双方先是斗将,张郃先斩了一员曹军都伯,然后与全旭战了四十余合,最后张郃不敌,于是于大军之中的逢纪下令,开始以轻骑冲击曹军兵马,将张郃救回。
这场遭遇战,经过了整个白日,最终还是以占据兵力优势的曹军获胜,张郃同逢纪领着两三千轻骑开始绕道新郑、管城,从河内走沿黄河一线,重返鄄城前线。
而曹军自于长社战胜张郃的袁军后,也并未去往鄄城增兵,而是任峻领屯田兵回返许昌,而曹昂与全旭二人,则将两万多大军分成数部,分别护卫许昌四周城池,以防袁军再次突袭。
……
而另外一边,曹操指挥大军与城内荀攸、于禁两路数次攻伐袁绍大营,却都被袁绍击退。
虽然攻防局势转换,但未能损袁绍兵马多少,且曹操这边数次攻伐,反倒自身损失了万余兵马。
本来曹操准备夜袭,寻机烧毁袁军粮草,但却被许济所阻,如今袁军防备甚言,去袁绍处夜袭,根本无济于事。
且以沮授、许攸等人之智,必然会随时准备着埋伏,就等着曹操钻进去。
时间一转眼便已过了五六天,两军一直在鄄城相持,这时双方都已知晓,那许昌发生叛乱,以及张郃于长社大败的消息。
虽然这两个消息,对曹操而言,算的上是好消息,但伴随好消息的同时,曹操亦接到一个坏消息。
那在冀州的夏侯惇与郭嘉二人,因田丰所施行的坚壁清野之故,粮草为之不继,只能无奈从冀州退返,从阳平、阴安一线回返兖州,来至鄄城交战前线。
知晓夏侯惇这支兵马撤出冀州后,得许攸、沮授等人谋算,明白如今该打持久战的袁绍,赶紧命人将幽州的颜良文丑大军调来,且命田丰从冀州世家处,购置大批粮草,由颜良文丑二人将其运往鄄城。
此时的袁军大营,袁绍坐于主位,与麾下文武聚在一帐。
张郃同逢纪二人单膝跪于地上,朝着主位上的袁绍请罪。
袁绍看了二人一眼,口中说道:“虽你二人于前些时日损失了部分人马,但那终究不是汝等之过,毕竟我等都不曾想到,许济会将那三万人马,暗中留于许昌,汝等能以万余之兵,对曹军的四万之众,尚且还能领数千兵马归返,这便已是大功,又何谈请罪。”
如今的袁绍虽然刚愎自用,但胸怀却比后期官渡之战时要开阔不少,至少如今能容得下部下战败。
而张郃、逢纪亦是被袁绍此举感动,朝着袁绍拱手跪拜:“多谢主公不罪之恩。”
袁绍轻轻点头,又露出憎恨模样:“董承这无智之徒,居然异想天开,想要夺下许昌,只是可恨,因他之愚蠢,让绍损失了数千兵马,如今丧命,乃是咎由自取。”
袁绍咬牙切齿说完,心头这才舒畅不少。
而这时沮授上前拱手道:“主公,这董承之死不过是小事,如今我等还是先将眼前的曹军打败,夺下兖州才是。”
“嗯。”袁绍听完,又看向郭图,向其问道:“公则,我军的援军粮草如何了?”
郭图见袁绍相问,赶紧出列,朝着袁绍拱手笑道:“回主公,颜良、文丑二位将军领军近十万,已过了安平,大约只需三日,便可抵达鄄城,与我大军汇合;
而元皓从冀州世家所购的二十万斛粮草,也于昨日交于颜良、文丑二位将军之手;
若是待颜、文二位将军的援军到来,减去之前时日我军与曹军交战折损的人马,我军还尚有马军五万,步军二十万,总计共二十五万大军,另外,有了此批粮草,足可支应我军百日。”
“好,虽然之前损失兵马不少,但却依然兵多粮广,只需我等将曹操粮草耗尽,到时诸君,且看我如何灭曹。”
袁绍说话时,脸色颇为平淡,仿佛理所当然一般,但其实心中所想却与嘴中之话不一样。
现如今与曹操相持的局面他是未曾想到,本来以为自己与刘表两路攻伐,这曹操本该不堪一击才对,哪料那刘表居然如此无用,短短时日,就被许济打败。
袁绍环视众人一眼,这段时间曹操强攻大营,众将心中都觉得憋屈,军心士气也有所下跌,至于袁绍说的这般自信,乃是为鼓舞麾下众人士气。
…………
……
与袁绍大营相反,曹操此时坐于主位却是满面愁苦,至于原因,便是袁绍所言的粮草。
此时诸多文武同样聚在曹操帅帐之中,从许济、郭嘉二人至鄄城后,鄄城前线的文臣谋士,总算是多了一些。
只见许济坐在曹操左手首位,之后便是程昱、董昭、郭嘉、毛玠,而右手边,却是猛将众多,除了之前的曹仁、曹纯、夏侯渊、张辽、徐晃、魏续、宋宪等将外,如今又加上夏侯惇、许褚、张绣、李珪、邓方等将。
“细作来报,那颜良、文丑领十万大军前来相援袁绍,如今已过安平,三日内便能至鄄城战场,诸位,我等且议议该如何退敌。”曹操坐在主位上用手指轻敲着面前桌几,望着帐中众人。
“如今我军上将皆在此地,主公何不明日与那袁绍下个战书,激他与主公斗将,若是能于战场斩杀袁绍大将,必能使袁军士气大跌,到时主公再命大军冲阵,此战当有胜机。”郭嘉此时上前开口献计。
“颜良文丑将至,那袁绍会上当吗?”这时董昭从一旁开口问道。
“会,一定会。”回答董昭的人不是郭嘉,乃是曹操:“那袁绍的脾性操太清楚了,其人看似心胸宽广,实则却是一个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且盲目自大之人,若是我用言语相激,他必会命人与我军斗将。”
曹操毫不拖沓,说完后,便在桌几上铺好竹简,给袁绍写下一封相约斗将之信,信中字句,将袁绍麾下众将贬的一文不值。
曹操相信,此信若是交到袁绍手中,不仅袁绍心头生怒,恐怕其麾下众将,亦是要嚷嚷出战。
将此信写好后,曹操命信使给袁绍送去,然后便在帐内商议明天出战的将领人选。
待此事商议至夜深后,众将都离开了曹操营帐。
唯有许济等五位谋臣,尚被曹操留于帐内,这时曹操才叹息开口:“那袁绍已有大军来援,且此行带有二十万斛粮草,看其似要与我等于这鄄城久耗,待将操粮草耗尽,到时便是给操致命一击。”
“主公可是粮草之事而发愁?”这时许济上前开口。
“不错,如今军中之粮,只够七八天所用,若是不能尽快击退袁绍,操就会因粮草之故,败于他袁本初之手。”
许济闻言却是轻轻笑道:“主公啊,我们有粮。”
曹操满脸惊喜,朝着许济赶紧问道:“伯雅,粮在何处?”
第一百五十五章伯雅设谋
“回主公,那许昌生乱,朝中不少官员参与其中,这些官员随天子东迁洛阳时,饱受饥饿之苦,以常人秉性来看,这些人家中必藏有不少粮食,以防不需,若是文若能将藏粮搜出,至少六七万斛,这足够我大军一月可用。”
听得许济的话,曹操才将此事想起,脸上表情松了不少,不过脸上表情却依然带着惆怅:“虽得粮草,但这斗将,只能胜一时,若是等颜良、文丑二将粮草带与袁绍,只怕到时袁绍会下定决心,要与我等相持到底。”
众人闻言,皆在思索,许济也不例外。
过了良久,许济摸了摸自己的短须,然后却是一笑,这时众人见许济嘴角咧起,知晓许济已想到克敌之法。
“伯雅,可是想到退这袁军之策。”这时郭嘉对许济问道。
“不错。”许济将头轻轻一点,口中笑道:“济倒有一诱敌之计,可破袁绍。”
曹操闻言,颇有些急不可耐,朝着许济赶紧询道:“伯雅,快快道来。”
许济朝着曹操拱手:“主公,我军奇缺粮草,恐那袁绍等人也应知晓,我等何不以缺粮为饵,诱那袁绍来袭我大营,到时于营中设下埋伏,定能胜那袁绍。”
“操还是未听明了,还请伯雅将此计说明白一些。”
许济的话说的有些云里雾里,帐内众人皆是听得不太清楚。
“诺。”许济拱手,语气不慌不忙:“主公,明日白日,可假装强攻袁绍大营,待到夜晚,可布下三重防卫,第一重,是护卫营,可驻扎在大营数里之外,分布东南西北四角;
第二重再设巡骑,每隔一个时辰,可派一校尉领百骑巡防;
这第三重便是哨位,到时可派哨骑,日夜不歇,前去巡逻,不能表现出一丝懈怠。”
“伯雅,你言要引袁绍袭营,若是如伯雅这般安排,那袁绍安得会出兵?”毛玠闻言,脸色疑惑的向许济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往许济,许济见此,却是微微一笑:“那许攸、沮授皆是高智之辈,若是我营内松懈,二人必心中怀疑我军有诈,绝不会轻易袭营;但若是如济这般安排,这些人同样心生怀疑。”
这时郭嘉如恍然大悟一般,笑着开口:“伯雅之意嘉已明白,那许攸、沮授见我军如此严防袭营,心中定会怀疑我营中可能生乱,而如今我军奇缺粮草,那他们便会觉得我军生乱之由,乃是断粮。”
许济也是同样回身一笑,看着郭嘉说道:“不错,待这严防以待之势做好,主公可先命军卒于军中散播谣言,言我军粮草已经不足;
同时命一斥候于夜间单骑出营,让其将主公求许昌粮草之信,故意给许攸、沮授二人截住,只要二人看到此信,定会劝袁绍趁我等无粮草之机,直接出兵袭取我军大营,到时我军于营中设好埋伏,定能大败袁绍。”
曹操听完许济的话,同样仔细思索,过了片刻,才哈哈笑道:“好,伯雅此计甚妙。”
许济继续笑道:“不过要施得此计,还需等文若将许昌之粮送来才是,只有这样,军卒每顿吃饱,才不会因粮草谣言而损失军心,且那许攸、沮授见此,反而更加坚信,我营中无粮之说。”
待得许济说完,帐内众人看往许济的眼神已满是佩服之色,就连郭嘉也不例外。
曹操走下帅位,将许济的手拉住,开口笑道:“伯雅之策,毫无遗漏,诸多方面都已预料,实乃操之子房。”
许济本想挣脱被曹操拉住的手,以作行礼,只是曹操抓的甚牢,许济挣脱不开,于是许济只能将腰微躬,口中言道:“主公过誉了。”
曹操却是笑着轻轻摇头:“伯雅勿要过谦,伯雅之智,天下何人可及,且今夜伯雅便与操同眠,操有诸多事都要相询伯雅。”
许济听完,脸上微微苦笑,曹操的臭脚威力非同一般,前日郭嘉来鄄城当天,曹操便与其抵足而眠,第二日,郭嘉便变得毫无精神,似是那臭味使得其直到清晨才将将睡下。
这时郭嘉见此,也是抿嘴轻笑,而许济也不好拒绝,只能低头拱手:“济遵命。”
许济不知道这些主公为何动不动就以抵足而眠来收揽人心,难道同床真能让人变得忠心。
众人于帐内并未商议太久,就皆出得营帐,这时曹操帅帐,只剩下许济一人还留在此处。
众人离开后,曹操便来到塌边,将布靴脱下,顿时一股味道冲天而起。
许济想屏住呼吸,但终究不能,这时曹操已将衣物脱下,躺在了塌上,见许济还未脱衣,便拍了拍塌沿,口中笑道:“伯雅,如今天寒,还是先到塌上,这被中当真暖和。”
…………
……
而另外一边,曹操派的送信斥候将斗将书信送于袁绍。
袁绍也正在营中,与麾下文武商议对阵曹操之事,这时接过斥候送来的书信,看完之后,脸上已变得满是怒色,口中喝道:“这曹阿瞒竟然如此猖狂,欺我手中无将呼?。”
这时许攸上前,将曹操的书信看完,信中内容将袁绍麾下战将皆是说成酒囊饭袋,就连许攸看到,也是心中有股怒意。
而众将见此,则是心头疑惑,这时袁绍朝着众将再次开口:“那曹操约绍明天与他斗将,他言绍的将军,皆是酒囊饭袋,插标卖首,吾且问诸位,曹操这猖狂之言,汝等如何待之?”
帐中众将,闻言也是心头恼火,这曹操也太不是东西了,有这么损人的吗?
只见此时,众将皆是纷纷开口:“主公,末将明日请战,若不斩杀几个曹操大将,难解我心头之恨。”
“主公,明日且让末将与曹将厮杀,末将要让那曹操知晓,到底何人才是插标卖首之徒。”
“主公放心,明日且待末将出战,定将那曹操麾下大将的人头送予主公。”
“…………”
本来众人还要将信使斩杀,但却被袁绍所阻,袁绍朝着信使说道:“你且告诉那曹阿瞒,自幼年绍与他相识后,无论绍做什么,他都相陪,今日绍便也奉陪他一次,告诉他,他的斗将之邀,绍应下了。”
那信使颤颤巍巍的被带走,这时袁绍又看往众将,只见其激情澎湃,斗志高昂,袁绍心中冷笑:“曹阿瞒,多亏于你的这封书信,明日且让你看看,绍的麾下战将,究竟是如何雄壮。”
第一百五十六章袁曹相斗 上
一夜过去,许济驾马随曹操身后,同大军缓缓而行,朝着袁绍大营而去。
此时许济的眼眶处,却显乌黑,而于许济身旁驾马的郭嘉见此,开口轻声笑道:“伯雅,昨日是否一夜未眠呼?”
看着幸灾乐祸的郭嘉,许济先是翻了翻白眼,随后轻声回道:“你也知晓,主公的那双脚,其味甚重,也却如奉孝所言,济是一夜未能成眠。”
许济说完,还连打了几个哈欠。
郭嘉笑着摇摇头,正欲回话时,只见曹操也转过头来,看着许济、郭嘉二人,口中询道:“不知本初今日会以何将出来,与我等对阵?”
对于曹操的突然开口,许济、郭嘉皆是看往曹操,只见其那张黝黑的脸上已经微微泛红,二人知晓,刚刚两人的窃窃私语,应该为主公曹操听到。
为了掩饰尴尬,许济轻轻咳了一声,口中说道:“袁绍麾下大将良多,那河北四庭柱便有高览、张郃在其军中,除这二人外,那袁绍麾下还有勇将数十位,其中韩荀、韩猛、吕旷、吕翔、郭援五将亦是勇猛之人,其他诸将则稍次一些。”
听得许济说完,曹操将眉头皱起,再次询道:“那与我军中战将相比,谁更胜一筹?”
“自然是主公麾下大将,要胜于袁绍。”许济笑着开口。
“如此便好。”曹操听得许济这般说,心中才安定不少。
三人正说着,此时于前方探明情况的曹纯策马而来,跨于马上朝着曹操抱拳禀道:“禀主公,那袁绍已于大营之前,摆好阵势。”
“好,”曹操将头一点,然后朝着身旁亲卫言道:“且传令各军,将阵势列好,大军徐徐前进,待到阵前,再与袁绍决一雌雄。”
“诺。”于曹操身旁的亲卫赶紧驾马传令。
“唉。”曹操深深一叹,望着不远处袁军大营方向,曹操的目光内满是复杂。
昔日的好友,如今已变成生死仇敌,真是天意弄人,曹操并非心中无情,只是这争夺天下,胜者只能有一人,且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待半个时辰之后,曹操领着大军已来到袁绍大营之前,将摆好阵势,与袁绍的大军相对。
此时这偌大空旷之地,已聚集两方近三十万兵马。
两军阵前,已满是杀伐之气,这磅礴的压迫感,使得于战场上的军卒,不自觉的吞了吞唾沫,直感觉浑身已布满冷汗。
兵卒们将手中兵器紧紧握住,只为使自己心中多一份安定,战场之上什么都靠不住,唯有手中兵器,才是这厮杀场上的依靠。
“本初,”这时一声高喝袁绍阵前,只见曹操一夹马腹,缓缓上前,口中继续高喝:“曹孟德来也。”
“哈哈……”袁绍则是一阵大笑,同样驾马上前,牵住马缰,望着曹操笑道:“孟德,绍已在这营外恭候多时。”
袁绍说完,便望了一眼对面杀气腾腾的曹军诸将,又转头看向自己麾下战将,其没人亦是咬牙切齿,杀伐之气丝毫不弱曹将。
袁绍心中暗暗点头,继续朝着曹操说道:“孟德,既然汝要与绍斗将,那绍便成全汝,让汝知晓,绍的战将是何等雄壮。”
曹操并未答话,只是冷冷一笑,随即便拨马反阵,袁绍见此,也驾马回归本阵。
待回归本阵后,袁绍看着对面曹军,朝中身旁众将笑问道:“何人先与绍拔得头筹,将这曹将的脑袋给绍摘来。”
“末将愿往。”这时只见袁绍麾下骑都吕威璜驾马提枪而出。
见袁军出得一将,曹操将眼睛微微眯起,朝着昨夜安排好的斗将策略,朝着张辽说道:“文远,这第一阵,便由你出马。”
“诺。”张辽应命,便驾马出阵,提着长刀朝着吕威璜杀将过去。
见得曹军阵内冲出一将,吕威璜扬枪喝道:“来将通名?”
“匹夫记住,斩汝者,乃是雁门张文远。”张辽高喝一声,挥舞着长刀径直与吕威璜的长枪碰到了一起。
“叮叮当当…”
只见两人驾马拼作一处,这吕威璜倒也有些勇武,和张辽拼了近二十合,这才显得有些力尽不殆,险象环生。
“吕将军莫慌,某来助你。”这声高喝道完,只见袁军之中,又冲出一将,同是袁绍麾下骑督,韩莒子。
“匹夫,尔等欲要以多欺少呼。”这时曹军阵中又杀出一将,乃是张辽的昔日同僚,于濮阳归降的宋宪。
这吕威璜倒是颇为勇武,但这韩莒子却要差上不少,对上宋宪,短短十余回合,便已是不敌。
而此时吕威璜已陷险境,已经招架不住张辽的一顿猛攻。
又过了七八合,张辽一刀劈向吕威璜脖颈,幸好吕威璜闪避及时,这才逃过一刀,不过肩膀却也被张辽砍中,鲜血已经溢出战甲,待二人再次错马而过时,吕威璜赶紧驾马逃回本阵。
至于那边的韩莒子就没那么好运,宋宪已将韩莒子一枪挑于马下。
袁绍见此,脸上眉头皱起,口中沉重说道:“想不到曹孟德手上武将竟如此勇猛。”
这时对面又传来曹操的高喊:“本初,到底是汝的战将雄壮,还是操的战将雄壮啊?”
听得曹操的讥讽,袁绍顿时心中怒起,朝着麾下大将韩荀、韩猛说道:“你二人且替吾将那阵中二将斩杀,灭灭曹操的威风。”
“诺,”二将领命,便驾马扬刃,朝着张辽、宋宪杀去。
见的袁军大营又出两将,曹操对着张绣、曹纯说道:“你二人且去替下张辽、宋宪。”
二人得令,便驾马出阵,让张辽、宋宪二人回阵歇息,迎上韩荀、韩猛二人。
若论袁军将领,这韩荀、韩猛二人武艺,仅比河北四庭柱要稍稍差一些,此时对上曹纯、张绣二人,正可谓棋逢对手。
双方于马上战了四五十合,一时分不得胜负,这时许攸向袁绍建议道:“主公,我军将多,可命军中大将,齐齐而上。”
袁绍看了许攸一眼,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未应下许攸的良言,原来是那袁绍心中,若是以多欺少,便是自称不如对方。
对于从小就跟随自己其后的曹操,袁绍心中就更加不愿意率先服输。
但曹操却是不同,这次本就是借斗将之名,以弱袁军士气,趁机败袁绍一阵。
如今见得双方僵持不下,于是朝着身旁的许褚言道:“仲康,你也前去叫阵。”
“诺。”许褚将头一点,扬起手中长刀,便一踢马腹,杀将出来。
而袁军阵中见曹军又杀出一将,其人看起来甚为雄壮,比起如今不在阵中的颜良文丑二人,都更显勇猛。
此时旁边的许攸见此,赶紧朝着袁绍说道:“主公,此将好像名叫许褚,乃是曹操麾下大将,主公当派军中大将敌之才是。”
袁绍闻言,将头轻点,朝着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说道:“敬志,你且上前,将曹军来将斩杀。”
“诺,”高览应下之后,随即便是拍马而出,迎上许褚。
这时驾马观战的曹操见袁军出来一将,于是朝着身旁众人问道:“此将乃是何人?”
程昱之前在战场上见过此人,于是从一旁开口回道:“主公,此人乃是袁绍大将高览。”
“噢?”曹操显然知晓高览之名,于是皱眉望了望战局,然后又朝着许济问道:“伯雅,这高览此人,武艺能敌得过仲康否?”
曹操记起昔日许济所排名的十大勇将,并无高览之名,但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高览其人被誉为河北四庭柱之一,其人武勇当属河北顶尖之列,曹操心中颇为担心。
“主公放心,这高览虽勇,却不是仲康之敌。”许济的话给曹操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而此时战局上的情况也却如许济所言,许褚与高览战了七八十合后,已力竭声嘶,躲过数次许褚袭来的大刀。
高览早已欲退,只是许褚知此人乃是袁绍大将,便心生将其斩杀之心,于是开始就将高览缠住,使其不得错马,亦不能安然脱身。
此时袁绍阵内的张郃见此,赶紧朝着袁绍言道:“主公,敬之危矣,末将请求出战。”
身为高览的好友,张郃见其有危,便赶紧垦求袁绍让他出阵。
这高览与其他战将不同,乃是河北上将,如今即知有危,袁绍也不纠结,朝着张郃说道:“好,儁乂且上前助敬志一番。”
张郃领命后,毫不迟疑便驾马朝着许褚冲去,口中高声喝喊:“许褚匹夫,可识得你爷爷张郃吗?”
张郃此呼,主要便是提醒让分不出周边情况,只能应付许褚高览知晓,自己已经来援,且让他再坚持一阵。
而高览听得张郃的呼喊,一时心定不少,又将身体所有的余力使出,拼命抵挡着许褚。
而曹操见的出阵的乃是张郃,于是朝着徐晃开口笑道:“公明,你且去对战那张郃。”
徐晃领命,随即便是驾马,口中同样高声喝道:“张郃小儿,可还记得你爷爷徐晃这把手中巨斧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袁曹相斗下
本来张郃欲要相救高览,但如今见得曹军出阵的乃是徐晃,昔日张郃曾败于徐晃之手,深知徐晃武力,只能无奈回身驾马,先迎战起徐晃来。
这下可苦了高览,其左等右等,皆不见张郃来援,而袁绍此时亦见得高览陷入险境,赶紧朝着还在身旁的吕旷、吕翔喝道:“你二人速去助敬志一臂之力。”
二人领命,驾马直奔许褚,这边曹操见得袁军又出二将,朝着身旁众人问道:“谁人去将这二人拦住。”
众将闻言,皆是请命,这时只见刚刚得到校尉之职的魏延驾马抱拳,朝着曹操拱手道:“末将新投主公,未立下片功便被主公表为校尉,且让末将斩杀袁将,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曹操见得魏延请战,将头轻点,随即又看向夏侯惇,言道:“元让,你与文长一起将这袁将拦住,让仲康先将那高览斩杀。”
“诺。”夏侯惇与魏延领命,随即便驾马迎上吕旷、吕翔二人。
曹操见如今斗将场上,自己麾下众将已占得上风,于是朝着曹仁开口:“子孝,命大军做好准备,待袁将败退后,且随我上前冲杀。”
“诺,”曹仁领命,赶紧驾马朝着中后两军而去。
此时的战场上,双方十员战将分成五拨,互相以命相搏。
其中张郃遇上旧日仇敌徐晃,韩荀对阵曹纯,韩猛与张绣拼杀,吕旷和吕翔则与夏侯惇、魏延二人刀枪相交,另外还有于一旁苦苦支撑许褚攻击的高览。
先言张郃,这次再见徐晃,一开始便使用全力,且一边交手,一边向高览方向移动。
“叮叮叮叮。”
两人枪斧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这次张郃不敢有丝毫大意,趁着徐晃大斧稍重,自己手中长枪轻便,率先攻向徐晃,只见张郃从侧面径直刺来一枪,徐晃只得收回大斧,用斧面挡住张郃这一击。
趁着徐晃大斧阻挡之机,张郃驾马,狂奔至许褚身后,随即便又是一枪,直刺许褚。
张郃此番解围,使得高览暂时渡过危机,只不过还未等高览刚松了口气,只听到张郃大声提醒:“敬志,小心身后。”
张郃的话音刚落,高览却是感觉身后似有一道冷芒袭来,那道冷芒使得高览的汗毛竖立。
高览不敢怠慢,立即狠踢马腹,驾马奔行,同时回头,将手中大刀朝身后冷芒劈去。
“当”的一声金鸣之响。
这时高览才重新驾马回身,原来方才正是徐晃持着大斧杀到,而至于那道冷芒,便是徐晃大斧劈向他的锋芒。
幸好高览得张郃的提醒,反应及时,手中大刀挡住了徐晃从身后的突袭。
此时张郃与高览已经汇合,二人联手,合力抵抗许褚、徐晃二人,一时间倒也勉强稳住了局势。
而另外一边,只见张绣手提长枪与韩猛捉对厮杀,张绣使枪,其枪法变化无穷;韩猛使刀,刀势刚猛凌厉,虽然张绣武艺要稍强于韩猛,压着韩猛来打,但一时之间,张绣亦是不能轻易取胜,两人还在相持之中。
而于张绣、韩猛不远处的,便是曹纯与韩荀二人,曹纯算的上是曹姓诸将中最能打的一人,武艺虽不如夏侯兄弟,但同韩荀交战,却是不落下风,隐隐之间,曹纯还稍占优势。
而刚刚迎上夏侯惇与魏延的吕旷、吕翔二人就要苦的多了,虽然二人在袁将之中,算的上勇猛,但吕旷与夏侯惇相遇,只不到二十合,便已是险象环生,肩膀、小腿都已被夏侯惇刺伤。
至于吕翔与魏延,两人武艺相差不多,两人交战,本来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但此时吕翔却见得吕旷身陷险境,心中急切相援,急忙之间,却给了魏延寻到机会。
只见吕翔驾马援吕旷时,被魏延赶上,一刀直劈吕翔腰腹,吕翔倒也反应及时,策马避开了魏延这致命一击。
魏延这一击,虽然未能将吕翔斩杀,但刀刃却依然划过吕翔腰腹,其鲜血已从甲胄之中溢出。
众人依旧在战场拼命厮杀,过了一刻钟时间,只听到夏侯惇的一声爆喝:“贼将休走。”
听得夏侯惇的暴喝,袁军上场厮杀的众将皆是心中一惊,趁着与对手错马而过时,回头朝夏侯惇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吕旷已倒于地下,浑身是血。
而吕翔,则是驾马朝本方军阵疯狂逃遁。
见得这般景象,袁军众将皆要准备抽身撤回本阵。
片刻之后,却是又传来两阵爽朗的声音:“高览(张郃)休逃。”
显然这就是与高览、张郃二人交战的许褚、徐晃所高声喝出来的。
而此时身上已被张绣刺伤的韩猛见此,赶紧趁着与张绣交马之际,朝着韩荀高喊:“快走。”
韩荀见此,用长刀将曹纯的长枪驾开,随即便也驾马狂奔,朝着袁军军阵,疯狂逃遁。
见的这一幕,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曹操,曹操从腰间将宝剑抽出,先是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向前一挥,高声吶喊:“众将士听令,且随我上前冲杀,直取中军,生擒袁绍。”
曹军众将士闻得曹操发令,如今又见得自己一方的将军们大败袁军将领,一时间士气大涨。
军卒们此时早已是一股热血,早已没有了斗将之前的紧张之感,正在军卒心头热血沸腾时,曹操一声冲杀之令落下,使得他们的心中热血有了宣泄的地方,于是曹操的麾下众将驾马奔前,直奔袁绍大军冲去。
见得曹操的大军直奔自己袭来,袁绍脸色大惊,如今自己一方斗将战败,士气大跌。
面对冲杀过来的曹军,袁绍一时之间,倒也慌了神,忘记呼唤自己手下兵马上前冲杀反击。
还是许攸、沮授二人反应极快,二人朝着身旁的将领高呼:“放箭,放箭。”
虽说许攸、沮授二人反应及时,命弓弩手出阵,拦阻曹操大军。
但曹操大军势若奔虎,动如雷霆,转眼便要冲向袁绍中军。
这时只见袁绍的一支近两千兵马的部队,已结好阵势,其速度之快,犹在眨眼之间。
那领头一将,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长须,威风凛凛,且那双眼神之中满是倨傲,看着对面奔袭而来的曹军,丝毫不为所动。
而袁绍见得此人出阵,心中顿时安稳下来,用着复杂的眼神,望着他的背影。
虽然此人自恃功高,丝毫不将这个自己主公放在眼中,还经常干着抢夺自家军队粮草之事。
但袁绍不可否认,没有他,就没有自己今天的地位。
之前袁绍以为这次攻伐曹操,可以将他雪藏,趁此机会打压一下他的傲气,只是今日,自己又要借助于他,才能挽回如今已显的败局。
只见此将麾下步卒,皆是身后背负大橹,手持强弓硬弩,脸上毫无表情,望着袭来的曹军,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畏惧。
只见聚集起来的步卒,先是八百强弩手在前,后是千余弓箭手在后,身后的大橹亦是比起刀枪,更加耀眼夺目。
只见那战将看着自己兵卒,脸上露出笑意,这支由自己亲手打造的步弩相辅之兵,有强弩八百,千张长弓,而且步兵有轻重两种,配枪矛刀盾,弩兵着皮甲配强弩,如此强军,堪称天下第一强军。
望着远方指挥大军攻伐的曹操,此将露出冷笑:“曹操,今日且让你知晓我麹义之名。”
第一百五十八章先登死士
于攻城时最先登上城头,其功劳最大的人或部队,称之为“先登”。
而袁绍手下大将麹义,就统领着这样的一支部队,被人称之为先登营或先登死士。
而先登扬名,乃是名扬于界桥一战中。
昔日公孙瓒南下进驻界桥,兵威强盛,冀州各郡县望风披靡。
界桥之战以前,袁绍刚得冀州,势力并不强大,而公孙瓒不仅是在北方早就威名远扬,而且同年还在东光大破黄巾军数万,威名更甚。
所以,当公孙瓒三万人马大举讨伐袁绍时,为了安抚公孙瓒,袁绍甚至可以将青州刺史的印绶,交于公孙瓒的部下田楷。
只是公孙瓒对此不为所动,依然要攻伐袁绍,一时间,袁绍手下许多郡城献城投降,甚至冀州不少士族也归降于公孙瓒。
如此可见,界桥之战时,袁绍的局势是如何艰难。
本来实力相差许多的二人,却因为这场战争,而逐渐改变了形势。
败者公孙瓒经过此战给了袁绍喘息的机会,使其能在富饶的冀州扩兵募马,积蓄实力,以不到一年时间,袁绍就追平甚至反超公孙瓒的军力。
而这场关于袁绍生死存亡之战,却是由袁绍最不待见之人力挽狂澜,他以一千八百先登营,以弓弩之阵,配合刀盾手,一举击败公孙瓒的万余铁骑,使得袁绍于界桥大胜,他便是鞠义。
这麹义所选兵卒,皆晓羌斗之术,也就是所谓的“骑斗”。
在界桥之战中,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冲来时他们躲在楯下,待白马义从未至数十步时一起冲出,用千张强弩射垮了公孙瓒纵横北地的“控弦”白马义从。
经此一战,麹义之名便已扬名天下,而麴义事后也因自己战功赫赫,与昔日献冀州之功,而屡次顶撞袁绍,耀武扬威,使得麹义在袁绍心中越来越忌惮。
此时的鄄城战场,看着冲冲杀过来的曹军骑卒,先登营中一位姓张的什长对着自己的兵卒说道:“莫要急着放箭,待曹军稍近些,再放箭射马,记住,强弩直射马首。”
“放心吧,我等省得,待会我等会先藏在盾牌后,待弩兵兄弟放箭将马射倒后,再冲上去见人就杀便是。”士卒们回道。
张什长盯着其中一个回答的士卒,轻轻点头,然后向其问道:“汝惧死呼?”
“即为先登,何惧生死。”那士卒骄傲的挺起了胸膛道。
张什长算是先登营的老卒了,知道如何鼓舞士卒,自从凉州起,他便跟随麹义,一路到冀州,胜过羌人,杀过黄巾,大小仗打了无数。
若是放在其他的部队,至少也应是个百人将,可这里是先登营,哪个不是身经百战。
张什长想起麹义将军说过,先登死士,向死而生,每战有必死之心,方能取胜。
而此时的先登营阵中,几乎每个什长都在用相同办法鼓舞兵卒士气,一时间,那先登营士气却是大涨。
这时麴义亦是来到兵卒中间,看着士气高昂的麾下,麹义嘴角咧开笑容,轻轻笑道:“壮哉!”
记忆又回到了当年,麹氏与羌人赛马,麹家出五人,那羌人部落也出五人。最后的结果是,除了麹义赢了一场外,其余的四场都输了。
临了那羌帅告诉他:“凉州大马,横行天下!若是有二十万西凉铁骑,天下无人可敌,汉人在马术上是怎么也比不过从小在马背上生活的他们。”
也是从那时起,麹义便开始寻找克制骑兵的方法,最终,他也找到了方法——步弩混合作战法。
于远处的曹操也是见到此幕,只见这两千兵马以盾遮身,弩兵隐藏阵后,摆好阵势后,渐渐地向两翼移动伸展。
曹操虽然见此军队调整有序,毫无被自己大军突袭的慌乱,但却并未放在眼中,以两千兵马抵挡自己前方万余突袭轻骑,曹操可不信天下有这样的军队。
曹操的麾下众将领着万余轻骑举着兵刃开始朝着袁绍中军杀来。
“一千步。”
“哒哒哒”
“五百步。”
“哒哒哒”
“三百步。”
先登将士见得曹军越来越近,那战马的马蹄声仿佛每次响起,都似踏在将士们的心中,然而他们依旧岿然不动。
“八十步。”
“三十步。”
这时只见麹义高声怒吼:“两翼强弩放箭。”
“嗖~”先登强弩发出了自己的怒吼。
“呜吁吁”
“嗖~”
“啊啊啊”
冲在前面的曹军轻骑被射的人仰马翻。
而后方的跟上来的曹军轻骑避让不及,出现撞马的现象,一时之间,场面极为混乱。
“先登士卒,杀啊!”麹义大叫道。
“先登死士,向死而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待射倒一批曹军战马后,八百先登死士趁乱收起强弩,抽出背后大橹刀,上前斩杀曹军轻骑。
而这八百强弩手背后的一千弓箭手,则是放箭掩护强弩手的冲杀。
麹义冲杀在前,率先一刀砍断了曹军骑卒战马的腿,紧接着又斩杀了从马上掉落下来的兵卒,然后找到目标后又发起了进攻。
砍马腿,刺马肚,斩人首。
战马的嘶鸣,曹军军卒的惨叫。
开战至今,曹操麾下部队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的重创,近身搏斗,以步打骑,眼前的这支部队无比的疯狂。
曹操见得此一幕,脸色惊骇的朝着许济等人问道:“这支兵马从何处而来,为何之前不曾见过,汝等可知这是袁绍的哪支兵马?”
众人闻言,皆是看向远处那缓缓移动的袁军步卒。
许济同样是抬手遮眉,眺望袁军,许济仔细观察了一番,过了片刻,许济突然惊叫开口:“主公,此乃袁绍麾下的先登死士,如今轻骑冲杀,大军恐将损矣;
还请主公速令虎豹骑出击,这先登营虽能克制其他兵种,但缺点也十分明显,禁不起重甲骑兵的冲击,若以虎豹骑冲杀,定能击溃这先登营。”
之前曹操为了能出其不意突袭袁绍中军,没有让行动稍慢的虎豹骑于前冲杀,而是改成了轻骑突袭,只是如今只见麾下轻骑不断被先登营弓弩射杀。
现在那袁绍主力已回得大营,知道已经无法再冲杀袁绍中军,败袁绍一阵后。
知道失策的曹操,口中朝着曹纯狠狠言道:“子和,你速带虎豹骑上前冲杀,操要你将这先登营斩净杀绝。”
第一百五十九章虎豹骑出击
回至斗将前的一夜。
袁绍应下了曹操斗将之约后,其谋士沮授上前拱手道:“主公,我军中战将虽勇,但曹操麾下战将亦是不凡,以那徐晃,在曹操军中,也只是一员上将,听闻其麾下许褚、夏侯惇之勇,犹在那徐晃之上。”
袁绍闻得沮授之言,也是眉头微微皱起:“可恨呐,若是颜良文丑在此,哼,明日我定叫他曹阿瞒有来无回。”
“主公,曹贼奸诈,明日斗将,还需防备其趁斗将之际,领大军攻我大营。”这时许攸亦是上前,朝着袁绍建议道。
袁绍将头轻点,旋即环视一圈,从麹义脸上停留注视一眼,随即便又掠过,转过头来看向张郃:“儁乂,若是以你所部防那曹阿瞒突袭,你率大戟士能胜乎?”
张郃心头思索,仔细想想,心头实在没有把握,于是只好拱手:“主公,若是大戟士于平原与步兵相战,可称难逢敌手,但那曹贼手上有万余轻骑,恐怕大戟士以防守之势,恐为不敌。”
袁绍闻言后,脸红的发涨,幸得养气功夫还不错,片刻便消失了。
“主公,我愿往。”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袁绍知晓这声音乃是何人发出,乃是让自己又爱又恨的麹义。
“哦?若是曹操轻骑趁机偷袭,麹义将军有把握胜过曹军?”袁绍问道。
麹义倨傲冷笑道:“昔日那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亦不是某的对手,何况区区的曹军轻骑,某愿领八百先登步卒在前,两翼埋伏先登强弩千张,若明日曹操趁斗将之际命大军偷袭,某定为主公破之。”
望着麹义那桀骜不驯的眼神,袁绍心中十分纠结,之前献冀州时,麹义先是大败韩馥,后与公孙瓒于界桥相战,又是麹义领兵败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之后与公孙瓒几战,麹义都立下大功,可谓是没有麹义,就没有如今的袁本初。
只是麹义此人太傲,于军中又不会做人,与自己爱将颜良文丑还极为不和,性格骄恣。
如果明日再让其败那曹操,只怕其日后更加骄纵,甚至功高震主。
知晓袁绍想打压麹义,不愿让其再立战功,郭图见此,于是开口向前笑道:“主公,那曹操明日若是敢以轻骑趁斗将之时突袭,主公亦可以轻骑相对;
我军轻骑如今尚有两万,是曹军一倍有余,到时主公可将轻骑置于两翼,若是曹操真敢以轻骑突击,主公便让两翼轻骑从侧方包抄,一举歼灭曹操的所有轻骑。”
袁绍闻得郭图之言,心中大动。
“主公万不可听郭图之言,”正在袁绍欲答应郭图之时,许攸从旁开口:“若是将轻骑放置两翼,那曹操的大军若是直袭中军,奔主公而来,到时谁来护卫主公。”
“这倒也是。”袁绍听完,朝着郭图望了一眼,顿时觉得郭图提的建议有些不靠谱。
这时沮授上前拱手:“主公,那曹操奸诈,我等不能不防,依授之见,当以稳妥对之。”
“公与且说,如何个稳妥之法?”袁绍听的沮授之言,开口询道。
“主公,如今我军与曹操兵力相当,但只要再过两日,颜良、文丑二将就领十万大军来援,到时无论是与曹操正面交战,还是与其相拼粮草,我军都占据优势,所以授之建议,若是曹操趁斗将突袭,可以让麹义将军的先登营出阵,护卫主公。”
虽然沮授也知晓袁绍对于麹义的忌惮,但沮授深知,曹操才是自家主公的大敌。
见袁绍依然犹豫,沮授再次开口:“主公,昔日那白马义从尚不敌麹义将军及麾下的先登营,如今战马曹操轻骑,也必然能取胜,主公,曹操才是主公的大敌啊!”
袁绍听明白了沮授的暗意,现在实不是打压麹义的时机。
于是袁绍又看往麹义:“好,明日麹义将军且随绍一起出战,若是曹贼真的要趁斗将偷袭,那绍的身家性命,皆托付于将军了。”
麹义上前拱手:“若曹操真敢派轻骑突袭中军,那某定让曹操麾下轻骑有来无回。”
袁绍听得麹义之言,虽心中忌惮,但脸上却装作开口大笑:“好,麹义将军壮哉。”
…………
……
重新回到战场,此时的曹军轻骑已为先登营射落数百人,至于那突袭的轻骑,不少被自家倒于地上的战马绊倒。
曹操的这次突袭,碰上了一个硬茬。
此时那退却营中的袁绍已在营上的寨楼处,布下无数弓箭手,准备接应麹义的先登军回营。
看着先登营将曹军轻骑射翻,袁绍用力拍了拍寨楼上的寨垛。
“可惜啊!”袁绍长长一叹,若是自己不被曹操武将领的轻骑突袭吓回营中,而是依靠麹义的先登营,将其拖住,然后反过来再派大军攻杀,那这曹操的万余轻骑这次就真的有来无回了。
袁绍望着边射弓弩,边退营中的麹义,眼睛眯起,这支军马绝不能再放在麹义手中,如此强军,只能放于自己手中。
这边的袁绍准备战后谋算麹义,而另一边的郭嘉则是满脸懊恼,自己的献计本来一切都照着预想行进,只是未曾料到,之前未出战过的先登营,居然会在今天出战。
郭嘉驾马来到许济身旁,开口问道:“伯雅,虎豹骑真能对付的了这先登死士?”
这个时代,实乃先登营的威名太甚,昔日败公孙瓒白马义从之战,还未有骑兵胜过先登营。
许济见得郭嘉的懊恼表情,安慰道:“奉孝放心,天下能对付这先登营的,只有主公的虎豹骑。”
曹操也驾马来到许济身旁,问道:“伯雅,我军可要上前冲杀?”
“不可,”许济阻止了曹操的建议,口中言道:“主公,如今袁绍已于寨上备好弓弩手,若是步卒出击,只能成为袁军的靶子,有虎豹骑在,足以胜那袁绍的先登营了。”
曹操将头轻点,若是能将袁绍的先登营剿灭,那便同一场大胜无异。
“轰隆隆”的响声从大地传来,那三千重骑奔袭溅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曹纯见得麹义的先登营已开始向营内撤退,一马当先于前。
虎豹骑乃是当今天下第一的重骑,其麾下兵士,皆配有长枪、短刀、战弓;身上所穿战甲皆是由精铁与牛皮所筑,全身上下的重要部位,有精铁相护,除了头盔处,将眼睛与口鼻露于外后,却是没有丝毫空隙。
还有那胯下战马,亦是身着马铠,除了四蹄之外,马身亦是没有丝毫缝隙。
边射弓弩,边向自己大营退去的麹义见此,咽了咽唾沫,两只眼睛陡然睁大。
“轰隆隆!”
曹纯终于还是在麹义大军撤往营内之前的时候,将先登营截住。
袁军之中,如今身处大营内的众将都知晓这是曹操的第一强军,虎豹骑。
只有被袁绍一直搁置于营内的麹义不晓,如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支,弓弩对其丝毫没有效果的骑兵。
虎豹骑冲杀进先登营的阵内,无视先登军强弩迎面射来的弓箭,驾着战马,扬着长枪,刺向那些手持弓弩的先登营军卒。
如今战马军卒唯一裸露之处,只有战马的四蹄,但那战马高速移动,弓弩根本就射不中。
见到此幕,鞠义深晓,若是想对虎豹骑有所杀伤,唯有攻其四蹄,于是赶紧朝着兵卒高喊:“收弩,将大橹刀拿出来,砍战马四蹄。”
“杀!”
双方的喊杀声高喊不止。
而曹军诸将,亦是识趣,领着剩下的轻骑退出战场,将这战场交于了虎豹骑与先登营。
只见曹军诸将将轻骑放置虎豹骑两翼,为其掠阵。
已经回到寨楼上袁绍见得此幕,本想出轻骑接应麹义的先登营。
只是这时郭图却是轻声与袁绍说道:“主公,这麹义一直对主公多有顶撞,皆乃其先登营百战百胜之故,只要今日这麹义战败,其焉再有傲意对主公言语不敬。”
袁绍闻言,心头在思索,而郭图见此,继续说道:“主公,如今麹义将军的先登营离我军寨楼上的弓弩手不足三百步,足够其先登营虽败却不亡,主公,刚刚麹义已胜得曹军轻骑一阵,若是不让他败一阵,继续让他百战百胜,只怕日后麹义,会更加目中无人。”
袁绍不动声色的将头一点,随即便看往战场。
这时许攸、沮授亦是上前,朝着曹拱手:“主公,还请速派骑兵,出营接应麹义将军,不然,这先登营的将士恐要伤亡惨重。”
刚刚二人为防止虎豹骑冲入营内,命人乃在寨前布好绊马索,只要虎豹骑敢冲入营内,立刻就将绊马索升起。
那重骑兵也有弱点,自身装备很重,一但倒地,很难自己爬起,同时成为后面重骑的阻碍,惯性太大,可让后面的重骑接二连三倒下去。
袁绍听得许攸、沮授之言,并未派轻骑救援,而是假装叹道:“如今派出轻骑亦是无用,那曹军轻骑尚未退去,只要我军出阵,只怕会被曹军拖住。”
许攸、沮授俱是智慧之人,见得袁绍如此,如何不知袁绍想让麹义战败一次。
沮授还想再劝,却被许攸拉住,只见许攸朝其轻轻摇头,随即二人便不再开口。
第一百六十章虎豹战先登
虽然先登营离回袁绍大营不过数百步,但被重骑兵围堵,如何能轻易脱身。
“用大盾拦截,一什为一阵,二十什为一面,合成四面,随我缓缓后退。”见得麾下先登军卒被虎豹骑冲杀,麹义赶紧令让先登军卒举起大盾围成一个正方形,四面皆有铁盾防守,麹义和剩余先登军卒于中间,往大营后退。
曹纯同样见麹义变阵,由于靠的太近,一时间虎豹骑没有冲击的机会。
于是同样下令,命虎豹骑退后三四十步,再做冲击。
虽然先登营乃是精锐中的精锐,但虎豹骑亦是花了曹操无数财力物力打造出来的强军。
待曹仁命虎豹骑再次出击冲杀时,只见先登营的正面已被数十匹虎豹骑冲破一个缺口。
“补上,快将缺口补上。”麹义的大喊,于阵内的先登军卒赶紧举起大盾,补上之前的缺口。
“从四面开始冲,定要将这先登营斩尽杀绝。”曹纯看麹义将先登营的缺口补上,赶紧下令继续冲杀。
数百的虎豹骑又开始折返,继续拉远距离。
“杀。”待与先登营拉开数十步后,曹纯口中一声大喝,顿时间,虎豹骑便如同虎狼,纷纷策马朝着举着大盾的先登营冲杀过去。
这次不同第一次冲击,数百骑的连续冲杀,根本给不了麹义补上缺口的时间。
虎豹骑这次的冲击,立刻就将先登营冲散,转眼之间,便已是溃不成军,先登营的军卒,开始四散,皆是朝着袁军辕门奔去。
“合阵,且都与我合阵!”见得此幕,麹义将手上大橹刀扬起,大声喝道:“合阵一起,我等方能安然撤退,若是四散,只能死。”
麹义的大喝有了作用,顿时再其身旁又聚集了四五百先登军卒。
这些军卒再次举起大盾,和刚刚相同,四方皆是竖起铁盾,防备虎豹骑的冲杀。
麹义领着这四五百先登营,一边撤退,一边望向不远处的袁军寨楼,盼望袁绍快令大军前来救援。
只是如今已征战良久,那袁绍不曾派任何兵马出营,麹义心中不由一阵悲起,心叹:“我为袁绍出生入死,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待我。”
虽然心中悲切,但麹义还是在拼死抵抗,曹纯的又进行了两次冲击,虽然将先登营冲散,且斩杀了不少。
但终究还是让麹义带着两三百先登军卒,逃回了袁绍大营。
那袁绍见先登营已然大败,这才终究命人拉起绊马索,接应了麹义。
曹纯见状,如今事不可为,同之前突袭的曹军轻骑,一同回返曹军军阵。
而曹操见得麹义领着两三百先登营逃回营内后,先是赞叹,又是惋惜。
刚刚交战场面曹操都看在眼中,对于麹义的临阵变化,心中佩服赞叹。
同时曹操亦是惋惜,未能将麹义斩杀,只怕日后再与袁绍拼杀,这先登营还将成自己大患。
于是曹操口中叹道:“可惜,未能将这先登营彻底剿灭,还让那麹义回到营中,这麹义不死,先登不亡啊!”
“主公,虽然轻骑突袭为先登营所阻,但虎豹骑出击,亦是大败先登营,此战过后,于这鄄城,这先登营不会再在战场之上与我军交战。”程昱这时上前说道。
许济同样将头一点,附和程昱所说,随即摸了摸胡须,似是想到了某点,口中淡淡笑道:“主公,那麹义本领如何。”
“这麹义有大将之才。”曹操回答后,又望着许济,脸带疑惑继续道:“伯雅为何此问?”
“主公,若有机会将麹义收入主公麾下,主公可敢用之。”
听得许济这般问,曹操眼珠立马也转了转,朝着许济笑道:“伯雅可是有法使麹义归于操的帐下?”
“然也,”许济轻笑继续点头:“麴义为人刚烈、孤傲,不懂进退之节,不谙从政之道,更不会阿谀逢迎,这自然不对袁绍的胃口;
袁绍此人外宽而内忌,虽然看上去一付礼贤下士的样子,实则性情沉猜,果于杀戮,对麴义这样功高盖世、文武双全而又不会附迎的下属自然不会放心,若是济所料不差,刚刚袁绍未派兵马相援,便是此故。”
“伯雅欲离间这二人?”曹操顿时也明白许济的话中之意,随即向着许济询道。
“主公啊,如今何须我等离间,今日袁绍见死不救,恐怕二人心中隔阂已经愈发之深,不须多久,不是袁绍想除掉麹义,便是麹义要反叛袁绍。”
曹操将头轻点,随即便是一笑:“袁本初有如此大将却不敢用,此战他必败矣。”
曹操说这番话,即使嘲笑袁绍,又且为自家军卒提升士气。
这时曹军诸将亦是驾马归来,此战,曹军轻骑损失有八九百人,虎豹骑亦有四五十人。
而袁军一方,除了吕旷、韩莒子二将战死,张郃、高览等将受伤,其麾下精锐先登营,在虎豹骑的冲杀之下,亦是损失一千五百余人。
此战能有如此战果,便是因为曹军斗将之胜,使得袁绍身旁无大将相护,而袁绍又见得曹将勇猛,这才使得袁绍惊退。
曹军兵马开始回返自家营寨,曹操命曹纯、夏侯惇二人领兵一万殿后,以防袁绍趁机于尾后追袭。
大军缓缓而退,此时曹操转身看了一眼袁军大寨,注视须弥,又转过头,看着前方,虽然嘴上无话,但心头却在道:“麹义啊麹义,只要你来投我曹孟德,我就绝不会同袁本初一般,亏负于你,来吧,来吧。”
而此时的袁军大营,袁绍亦是走下寨楼,来到麹义身旁,拉着麹义的手叹道:“麹义将军辛苦,若不是有将军你于后阻拦曹军,恐今日我大军将中曹操之计也。”
袁绍说完,望着剩下的先登营军卒,又继续开口喊道:“先登营此番立下大功,众人皆有赏,奖麹义将军千金,良绢百匹,其余先登营将士,皆赏十金,良绢一匹。”
闻得袁绍此番重赏,先登营的军卒却是毫无反应,刚刚与曹操大军的生死搏杀,不知道多少兄弟死于其中,若是袁绍早些派兵马接应,自家先登营的袍泽兄弟,绝不会只剩下如今两三百人。
麹义同样对袁绍心中怀有怒气,淡淡的拱了手:“多谢主公,如今末将麾下士卒身上皆是带伤,还请主公允许,让末将领着儿郎们前去医治休息。”
看着麹义脸上冰冷的表情,袁绍虽然恼怒,但脸上却是满脸愧疚,朝着麹义言道:“麹义将军且去,今夜绍命人于帐内设宴,为将军压惊。”
“不用了,”麹义淡淡的拱手,朝着袁绍继续说道:“末将如今还要领军休整,先告退了。”
麹义也未等袁绍应话,便直接拱手推离,见到此幕,郭图走上前,朝着袁绍说道:“这麹义竟敢如此无视主公,真乃可恨。”
“哼”,袁绍先是冷哼一声,望向麹义离去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那身上发出的阴冷,使得身旁的郭图亦是打了一个冷颤。
直到麹义走远,袁绍又回过头朝着郭图问道:“许攸、沮授何在?”
似是被袁绍的气势所摄,这次郭图没有再说什么挑拨离间的话,而是实话实说:“回主公,他二人去观曹军退兵,看是否有机会派兵追袭?”
此时许攸、沮授见得曹操大军撤退之后,乃是由虎豹骑和数千轻骑殿后,已知没有于曹军身后追袭的机会。
“唉,”许攸深深一叹:“这曹操果真不愧为巨奸啊,这退兵井然有序,不给我等一丝机会。”
而沮授闻言,也是轻叹一声,随后深以为然的将头轻点。
两日后,袁绍麾下大将颜良、文丑领着十万大军已到鄄城战场,看着颜良文丑站在自己面前,袁绍口中大笑:“且明日给那曹阿瞒去信,绍要与他斗将。”
第一百六十一章颜良文丑
袁绍这边的援军颜良、文丑已到,而曹操这边亦是有大将到来。
原是李典接荀彧之命,将从许昌犯官家中搜集起来的七万五千斛粮草送来。
这批粮草足够曹操鄄城战场上十七八万大军一月所用,解了曹操眼下缺粮危机。
自上次与袁绍斗将后,曹操这两日都一直按许济的计策,假装强攻袁绍大营。
而此举也的确让许攸、沮授二人心中生疑,这曹操急切攻营,一是恐颜良文丑大军将来,袁军兵力激增,二则是曹操的粮草极有可能将尽。
二人将心中所想告知了袁绍,袁绍对曹操这两日的强攻,心中的想法与这二人相同。
前两日,与曹操斗将,自己一方可谓是吃了大亏,袁绍心中早已是充满恶气,现在颜良、文丑已至,袁绍发誓,要在这斗将之上扳回一城。
此时的曹军大营,已接到袁绍遣来的信使,待曹操看过袁绍书信后,嘴中轻笑:“这袁本初还是如幼时一般,不肯吃半丝亏。”
曹操将此话说完,又看向袁绍信使,对其说道:“你回去告诉袁本初,他既然敢应下操当日的斗将之约,那今日操便也答应他。”
那信使见曹操未杀自己,心头松了口气,赶紧拱手朝曹操保证,将话带与袁绍。
见袁绍信使已走,曹操这才看往麾下的文武诸臣,先是望向诸将,口中笑道:“诸位将军,昔日十八路诸侯讨董之时,那袁绍曾向操夸耀其麾下颜良、文丑,有万夫不当之勇,其武力不下于吕布,明日若是与这二人斗将,汝等可惧否?”
“主公莫要说笑,那颜良、文丑在某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明日还请主公让末将出战。”
许褚这话一出口,众将闻言先是一笑,随即个个朝着曹操请命。
“主公,明日且让我宋宪出战,上次杀了袁军一将尚不过瘾,还请主公再给末将一次立功的机会。”自从宋宪上次斩杀韩莒子后,对那袁军战将的武力就有了怀疑,感觉袁绍麾下战将,皆是虚名之辈。
“宋兄,上次你已为主公斩杀袁军一将,明日这颜良、文丑还是交给我来。”这时魏续亦是从旁开口。
“末将明日请战……”
“主公,我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明日某徐晃请战。”
“主公,我的长枪已是吱吱作响,早就想饮袁将的血了。”
“…………”
“哈哈……”看着众将请命,曹操哈哈笑道:“好,明日诸位就和操一起会会这个颜良、文丑。”
“诺。”众将闻言,皆是拱手。
待又议得一阵,曹操让众将回去整军,明日与袁绍再来斗将。
见众将出得营帐,曹操这时才朝着留下来许济等人开口:“这颜良、文丑二人虽勇,但操却不惧,只是此番二人领三万轻骑过来,若是那袁绍明日趁斗将之际,学我等昔日一般,以轻骑突袭,我等该当如何?”
其实曹操也不想答应袁绍的斗将,但若是不答应,第一是让那袁绍以为自己怕了他,第二则是前日斗将提升的士气,因袁绍大军来援,已经开始有所回落,曹操想再来一场斩将,将士气再拉回来。
帐内谋士皆是低头思索,过了片刻,郭嘉最先笑着开口:“主公,此事易尔,只需寻不善骑兵作战之地便可。”
这时许济上前观了一番鄄城的沙盘,如今自家大营与袁绍大营相隔二十里,中间路途,大部都是平原。
唯有离鄄城西北九里处,有一历山,其山只有八十丈高,周边起伏不定,极不利骑兵作战。
许济将手一指,对着曹操说道:“主公,明日若是与袁绍斗将,可选此地。”
曹操看了眼沙盘,自己昔日得老巢本就在鄄城,只是天子到后来的许昌。
如今见许济所指,立马便知晓许济所说的地方,于是开口一笑:“此地倒是个好地方,与我军相隔不过七八里,与那袁绍相隔也只有十余里,且这离那道路,也不过三里之远,明日若是在此斗将,那袁绍轻骑若想冲袭我军,便是自讨苦吃。”
曹操笑完,又望向许济,口中问道:“伯雅,那颜良、文丑,武艺如何,操军中战将,何人可敌?”
见得曹操此问,许济对这可要好好想想,万一一个不好,明日若自己一方大将被颜良、文丑所斩,那自己可算有罪过了。
许济仔细沉思,回想颜良、文丑二人的战绩,虽然许济未将这二人排在前十之列,但这二人武力恐怕不下于许褚。
毫无疑问,以颜良的战斗表现来看,他完全能够跻身于“超级猛将”,甚至在前五之列。
历史上他的战斗次数不多,但含金量非常之高,冀州城外一合斩关纯,白马坡前“战不三合”杀宋宪,“照头一刀”劈翻魏续。
更惊人的是,在连斩两将的情况下,又二十合杀退曹军猛将徐晃,吓得曹军“诸将栗然”,再无人敢于迎战。
与颜良相比,文丑的战斗表现明显要逊色许多。
冀州城外一合斩耿武,磐河之战“战不十余合”击败公孙瓒,又面对四将,杀一退三;追击公孙瓒遇赵云,大战五六十合,不分胜负。
而历史上延津渡之战中,以一敌二,射倒张辽战马,与徐晃大战,援军到来,徐晃料敌不过,拔马而走,以此看来,文丑的战斗效率和威慑力都远不如颜良,但绝对也前十的实力。
综合来看,能与颜良、文丑相斗者,整个曹操阵营里只有典韦、许褚、全旭三人,除此之外,曹军中再无人是这二人对手。
众人中武将最强者,当属典韦,其次便是许褚和颜良,这二人几乎相差无几,甚至有可能颜良还要强上那么一丝,而在这三人之下,便是全旭与文丑,那全旭应当要胜文丑一些。
在沉思片刻后,许济无奈叹了口气道:“主公,我军能敌颜良文丑者,只有三人,典韦、许褚、全旭三人。”
曹操闻言,眉头皱起问道:“元让、文远、公明几人也敌不过这颜良文丑?”
“敌不过。”许济将头轻摇,接着说道:“如今全旭与公子在那许昌,典韦将军步战堪称无敌,但若是于马上与那颜良、文丑交手,怕只会旗鼓相当,如今军中唯有许褚将军能与颜良、文丑二人一战。”
听得此言,曹操将眉头皱的更紧,轻率了,大意了,自己就不该应袁绍的斗将之约。
众人听得许济之言,脸色也是颇为沉重,正在众人苦思对策之时,只见程昱上前拱手,口中言道:“主公,我营中还有一将,定能胜得过那颜良、文丑。”
曹操闻言,随即明白程昱说的乃是黄忠,只是自己昔日答应黄忠,使得其家小平安,才收他为麾下,如今若是反悔,恐为不妥。
“主公,昱曾听许褚将军之言,昔日与黄忠相斗,那黄忠马弱,尚能于百合之后胜得过他,若是明日由黄忠将军出战,必能胜得过颜良、文丑,到时我军便可士气大涨。”
听得程昱此言,曹操也将头低下,过了片刻,朝着帐内的亲卫喊道:“且将操的绝影牵来,操要将其送予汉升将军。”
曹操朝着亲卫说完,又看向众谋士:“汝等随操一起,同请汉升将军明日出战。”
…………
……
而另外一边,袁绍信使已经回返,告知袁绍,曹操已答应明天再与自家斗将。
待信使退下,袁绍将众人聚在帐内,同众人商议,明日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趁颜良、文丑明日斩将之时,数万轻骑一拥而上,直袭曹操中军。
待与众人商议完毕,袁绍望着曹操大营方向,口中喃喃:“曹阿瞒,明日绍定要你有来无回。”
第一百六十二章文丑扬武
冬日的暖阳高高挂起,转眼便又到年终,但如今的曹军军士,却无法安心过年。
争霸天下,说起来是那么磅礴大气,只是在这个过程之中,却是要付出无数性命与鲜血。
天上虽然艳阳高照,但依然敌不过这十二月的寒冷,此时的袁绍大军已经从营内拔营,而之前所派的斥候亦是策马归返,见到坐在战车上的袁绍,于马上抱拳说道:“回禀主公,曹军已在前方十余里处摆下阵势。”
“嗯?”战车之上的袁绍闻斥候汇报,脸带疑惑,本来这次还准备去曹军大营耀武耀威,可曹操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跑到半路之上,这曹阿瞒到底是何意,难道又想出什么奸计?
待袁绍沉思片刻后,却又是一笑,如今自己兵马远胜于曹操,且大将颜良、文丑已至,这曹操即使耍阴谋诡计,自己何惧之有。
想通了这一切,袁绍让斥候下去,随即朝着车驾旁的亲卫喊道:“传令大军列好阵势,徐徐前进,今日绍要一举灭了他曹孟德。”
“诺,”待袁绍说完,其车驾旁的亲卫赶紧策马,通知诸将。
大半个时辰后,袁绍的大军已来到早已列好阵势的曹军面前。
待袁绍大军同样摆好阵势,两军阵前难得的出现一片寂静。
但这寂静之下,即将面对的,便是残酷,是悲壮,是血腥。
两方军卒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这场战争中死亡。
袁绍于车驾上亦是望见不远处曹操,于是赶紧命亲卫牵来战马。
袁绍从车辇上走下,跨上了战马,朝着曹操缓缓向前,口中笑道:“孟德,我袁本初来也。”
而曹操亦是不肯示弱,轻踢马腹,与袁绍相离不远,口中同是笑道:“袁本初,操已恭候汝多时。”
袁绍望了一眼曹军军阵,只见两日之前冲袭自己的曹军轻骑,只有少部列于阵前,袁绍又回头望了一眼自家兵马,其阵势远胜曹军,袁绍见此,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曹孟德,绍倒是不曾想到,如今我兵马远胜于你,且有铁骑数万,你不筑营好生防守,反而应下吾的斗将之约,绍实不知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该说你愚……”
袁绍蠢字还未说出口,只见他在打量地形形势后,脸色忽然变得涨红。
原是曹操昨夜趁黑将大营移至向北数里,迁至这座土山旁边。
而袁绍谋臣许攸亦是早已发现此时地形,心中长叹:曹孟德果然是天下第一巨奸。
许攸又望了望于前停口不说话的袁绍,心里亦是暗暗摇头:主公啊主公,那曹孟德明知我大军兵马远胜于他,还敢出军与主公相对,必定是早有准备,此处地形,高低不平,对于骑兵作战,显然大大不利。
许攸在心中叹完,忽然觉得自家主公和曹操相比,有着不少的差距。
“本初,你是否要言,操的大军与汝相对,乃是愚蠢之举。”
听着曹操的嘲讽,袁绍脸色涨红更甚,抬手指着曹操,冷冷一哼:“曹孟德,汝这些不过都是小把戏,虽然今日吾兵马远胜于你,但绍绝不会如同你这奸贼一般,趁斗将之际偷袭;
我袁本初讲究光明正大,今日说言与你斗将,便只会行这斗将一事,绝不会行你那小人一般的偷袭之举。”
对于袁绍的鬼话,曹操心头满是不信,若不是此刻这地形所阻,使得袁绍没有骑兵冲袭机会,他袁绍焉能会放过自己。
且正如曹操所想,袁绍虽嘴中说着光明正大,心里头却将曹操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你曹操就不能被我报复一下,就非要选这么一个对骑兵有阻的地形来和我交手,怎么就不能让我的大军打败你,夺下你的基业呢。
而曹操也是无奈,之前未选此处作为大营驻地,乃是自己麾下骑兵与袁绍相差不多,这次将大营迁至于此,也是因为颜良、文丑的三万轻骑,不对付那公孙瓒,反而南下来对付自己。
“好,既然本初你要约操斗将,那操应下便是。”
今日战场地形,都不适合双方冲锋,能做的似乎只有将领们单打独斗。
“哼,”袁绍先是冷哼,随后便与曹操同时归返本阵。
待回返本阵后,袁绍朝着身后喊道:“文丑何在?”
“末将在此。”文丑驾马上前。
袁绍望着文丑,口中笑道:“文丑将军,这头阵便由你出马,先为绍先斩下几个曹将首级,以报吕旷、韩莒子将军之仇。”
“主公放心,这曹营诸将,在某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主公且看末将是如何斩曹将首级。”
文丑说完,便是高喝一声:“驾”。
这一声高喝响起,曹军众将只见袁军营中一丑恶壮汉驾马提枪,从军阵冲出,来到曹军阵前,将长枪扬起,朝着曹将口中高喝:“文丑在此,何人敢与某一战?”
虽然曹操从许济口中,知晓文丑之勇,但斗将之前,总需要炮灰去试试文丑实力,于是朝着众将问道:“谁去将这文丑的人头给操取来?”
只见这时徐晃驾马扬斧,口中喊道:“主公,某得大斧早已饥渴难耐,上次那河北四庭柱的张郃,末将未能将其斩下,且看末将今日,将这另一个河北四庭柱的人头,砍下送给主公。”
徐晃说完,随即便是驾马,冲出军阵,曹操见徐晃出阵,脸色随即变得一黑。
不是徐晃出阵使曹操不高兴,实乃徐晃乃是曹操心中肯定的大将,不愿让其冒险,本来曹操准备让宋宪、魏续二人出战的,只是如今却被徐晃抢了先。
这时袁绍一方见得曹军出一战将,手提大斧,乃是那昔日于冀州假扮黑山贼的徐晃,只见徐晃策马冲出,口中高喝:“文丑匹夫休要猖狂,且看河东徐晃前来战你。”
文丑也听闻过徐晃之名,被张郃、蒋奇二人称之有万夫不当之勇,所以文丑未敢小看,一上来便全力与徐晃厮杀。
徐晃提斧径直杀向文丑,从坡上往下而冲,借着这冲击力,使大斧直劈文丑,而文丑只能将长枪架起,抗住了徐晃这一巨斧。
文丑不敢有丝毫大意,被徐晃这自上而下的一斧攻击后,一时间改成了守势。
双方眨眼之间交手二十余合,见得文丑处于守方,于远处观战的袁绍,脸色阴沉,实未想到,这文丑第一战,就被曹将拖住。
这时颜良来到袁绍身旁,口中笑道:“文丑将军要胜矣。”
“噢?”袁绍闻言先是一喜,接着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此时袁绍身旁的众多谋士同样疑惑,文丑尚在守势,怎的颜良却言文丑将胜。
“这徐晃却是一开始借战马下坡之力,行这突袭,这冲击力大,一时间倒使得文丑将军只能行这守势,如今文丑将军已缓过来,不消三四十合,定能败这徐晃。”
颜良的话,让袁绍脸色由阴沉变得欣喜,口中还不忘揶揄一下曹操:“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公,就有什么样的战将,这徐晃与那曹操相同,皆是卑鄙小人,专爱行那偷袭之事。”
众谋士闻言,皆是点头应是,似乎众人都已忘记,若不是如今这地形所阻,这袁绍本来还准备趁斗将之时,领轻骑突袭曹操。
果然不出颜良所料,这文丑同徐晃又战了三十来合,开始从攻变防,慢慢落入下风。
又过了二十余合,此时徐晃已是险象环生,曹操见此,急忙朝着众将喊道:“谁去助公明一臂之力。”
“末将愿往。”
见得好友徐晃已是不敌文丑,张辽早已欲上前助阵,如今曹操下令,张辽立即驾马,扬起大刀,杀往文丑。
文丑见又来一将,嘴中大笑:“汝二人且一起上便是,某文丑亦是不惧。”
而许攸见得张辽出阵,赶紧朝着袁绍说道:“主公,这曹军无耻,竟以二将对其一,还请主公再速派一将,助文丑将军一臂之力。”
只是许攸此话刚一说完,只见那张辽已是倒于马下。
原来是那文丑用长枪将徐晃逼退后,见得张辽来袭,虽然这张辽之名没有徐晃声名响,但其面相却比起徐晃看起来更像勇将。
张辽高约八尺有余,面如紫玉,目若朗星,其人自生一股威武之气,文丑凭着此人外貌与武人直觉,此人武勇可能不在这徐晃之下。
于是在逼退徐晃之后,一连射出三箭,两支射人,一支射马。
文丑射箭之速极快,徐晃想阻止已来之不急。
这张辽久居边郡,对骑术尤其擅长,若是于平原之地倒也能驾马避开这三箭,只是此时乃是下坡,战马根本无法转换方向。
张辽虽尽了全力避开文丑射来的箭矢,但麾下战马,却是被文丑射倒,张辽也从而于马上摔下。
而徐晃见此,也不恋战,狠踢马腹,驾马来到张辽身前,接应张辽回阵。
文丑本想抽弓,射那徐晃,却是此时从曹军阵中,一支长箭射出,径直朝文丑面门而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黄忠出手
文丑将箭矢躲过,而那徐晃、张辽二人,却也因此退出战场,返回本阵。
曹操望着出手之人,脸上带着感激,虽然张辽、徐晃乃是降将,但曹操却看到这二人身负帅才,乃文武双全之将,此番若无面前之人出手,恐怕徐晃将危。
“多谢汉升将军出手。”刚刚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曹操厚待至深的黄忠。
黄忠只是淡笑:“哈哈,司空客气,如今司空为我儿遍寻良医,且待某黄忠至诚至深,若是见得司空爱将于某面前有损,那倒是黄忠的罪过了。”
“唉,”曹操深深一叹,刚刚徐晃与文丑的交战已经看到,这文丑神勇,虽说是以弓箭败自己两员大将,但这也是实力,于是曹操继续说道:“这文丑骁勇,如今操军中唯有许褚一人可敌之。”
“司空不可,”黄忠急忙劝阻,口中言道:“许褚将军虽勇,但这文丑射术之能,却非许褚将军能比,此人能一弓三箭,能有此本领的,天下不超一手之数,若是许褚将军出阵,这策马下坡长袭,战马不易转身,恐为文丑弓箭所射。”
听得黄忠说完,曹操也有这样的担心,于是将眉头皱起,随即又是长长一叹。
正在曹操如何愁苦请黄忠出手时,这时那文丑亦是看往曹操军阵,见远处曹操车辇旁,有一发须花白之将,似是那射箭之人,于是朝其开口:“汝是何人,刚刚那箭可是你所射?”
“不错,那箭确实是某所射,而某得名姓,乃是南阳黄忠,黄汉升。”黄忠答完后便准备驾着新坐骑绝影上前。
曹操见黄忠被文丑叫的出阵,与黄忠言道:“汉升将军,此人勇猛,还需小心。”
黄忠轻轻将头一点,昨夜曹操先是领着众多文臣前来拜会,又是承诺遍寻天下名医,曹操更是将爱马相赠,如此恩情,也使得黄忠放下心头那一抹芥蒂,答应了今日为曹操出战掠阵。
“多谢黄将军出手相助。”这时徐晃、张辽亦是归返,二人先是对朝着黄忠道谢,接着徐晃提醒道:“黄将军,此将骁勇,还请多加小心。”
“二位将军,且安心归阵,让某来对付他。”黄忠与二人交马而过,随即一夹马腹,冲出曹军军阵。
见得黄忠驾马而来,文丑将眼眯起,将长弓再次放上三支箭矢,欲等待时机射向黄忠。
这袁绍也见得曹军出来一将,只是此将之名未曾听过,认为来人,不过是一无名小卒,于是朝着身边众人笑道:“这黄忠是何人,焉敢来敌我大将。”
这时郭图亦是上前笑道:“这曹操怕是知晓无将能敌文丑将军,所以才派一个老卒出战。”
袁绍亦是哈哈一笑,刚刚文丑一人败曹军两将,可谓大涨自己威风,口中笑道:“是啊,文丑乃是我的大将,其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去年剿公孙瓒时,他一人独斗七员战将,斩其三,伤其四,自己却毫发无损。”
身边的谋臣亦是开口而笑,那郭图更是笑着开口:“主公有颜良、文丑二位猛将,何愁这曹军不破。”
袁绍闻言先是将头轻点,随即又是一阵大笑:“那是,那是。”
袁绍现在可谓是意气风发,刚刚与文丑斗将的乃是徐晃,此人昔日可是在自己的地盘,倒了一阵乱,使得冀州鸡飞狗跳。
如今文丑虽然未能将徐晃斩杀,但现在将其打败,亦是舒了袁绍心中一口恶气。
此时战场之上的文丑却是不这么想,从黄忠射出第一箭时,就知道此人非是等闲,待黄忠骑马下坡时,文丑将两眼一眯,迅速拿起长弓,抽出三支箭矢,趁黄忠驾马奔跑时,将箭矢射出。
与张辽一样,两支射人,一支射马。
黄忠虽在马上,但亦在观察文丑,见其抽弓,便赶紧将大弓从马跨之上拿起,亦是取出三根箭矢,朝着文丑射去,口中还言道:“从来只有我射人,焉能有人来射我。”
只见黄忠挽弓搭箭,见文丑箭矢靠近却是一毫不慌,待瞄准后,这才让手中弓弦一响,那羽箭便如流星一般撞上文丑射到跟前的箭矢。
只见六支箭矢相碰,皆掉落于地,此一幕,不仅使得文丑震骇,就连远处观战的袁绍、曹操及两人麾下众将,此刻皆为黄忠的射术,而惊得目瞪口呆。
曹操此时已是口中喃喃:“汉升将军真乃神将也。”
“这黄忠究竟是何人,箭术怎的如此之高。”对面的袁绍再次望向黄忠时,已没有了之前的轻蔑,脸上表情满是惊骇凝重。
但文丑却并不认输,又抽出三箭,这三箭却不似之前,只见这三箭如同强弩连射一般,三支羽箭排列成一列直线,径直朝着黄忠而去。
“哈哈,射的不错。”黄忠见得,没有一丝慌乱,口中笑道:“竟然能射出连珠箭,好,且让某来回敬一番。”
黄忠边说边从箭壶里连抽三箭,搭在宝雕弓上,大力将弓拉成了满月,然后轻轻吐了口气,将手一松,只见羽箭直冲文丑所射来的连珠箭。
黄忠射出的箭,速度快如闪电,单看方才其将大弓拉成满月,便能知晓,这箭矢的劲力究竟有多大。
果然,只见黄忠所射三支箭矢,第一支当先将文丑前两支连珠箭射落,而第二支又把第三支射落,待五支箭矢都落地后,这最后一箭,却是径直朝着文丑面门而来。
文丑将长弓扬起,当做武器,将黄忠射来的箭矢直接荡开。
两人这一番交手,虽然不像近身用兵器决生死那般激烈,但此番对战的惊险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丑的一弓三箭和连珠箭的箭术已是让两军将士惊骇了,只是未曾想到,那黄忠的箭术与文丑相比,似乎更胜一筹。
曹军之中也有善射之人,比如夏侯渊和徐晃,夏侯渊于一百五十步外射中草靶红心,而徐晃更是于一百五十步外射断柳条。
但二人如今观得黄忠、文丑二人射箭,却是看得心中生服,他们二人弓箭之术也算了得,但与战场中的二人,还是逊色不少,故此两人皆都瞪大双眼,凝神观看。
而袁绍与众将观得黄忠与文丑的弓箭对决,见到有人的箭术,可以如此的神乎其神,居然更胜自己麾下大将文丑,袁绍此时脸上,早已布满凝重。
而袁绍身后众将,观得黄忠箭术,心中亦是清楚,以后万一要与这黄忠交手,尤其要当心黄忠手中的弓箭,若是大意,很可能就会死于黄忠箭下。
而此时黄忠已驾马来到文丑跟前,二人都将兵器放于腿上,手中依然握着大弓,只见黄忠轻踢马腹。
只见绝影载着黄忠于旁边奔走,而黄忠则是挽弓搭箭,一连射出三箭,皆是朝着文丑射去,这还是黄忠第一次主动射向文丑。
只见黄忠射出之箭,速度之快只能捕其影,而不能见其形。
由于黄忠所射箭矢太快,文丑根本来不及抽弓反应,只能一边左躲右闪,又边拿着长弓当武器,欲将黄忠射来的的箭矢躲过和打落。
幸亏文丑乃是边郡出身,其马术高超,凭着在马上的左腾右挪,终究还是躲过了黄忠所射来的箭矢。
待文丑渡过这一危机,随即又如不服输一般,将手伸向箭壶,只是这一摸之下,却是没能摸到箭矢,文丑心中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已将箭矢用尽。
而黄忠的箭壶之中,尚还有箭矢一支,于是黄忠再次将箭搭起,朝着文丑射去。
这次文丑虽是反应过来,但是人为躲这一箭,却是从马上摔下,而黄忠见此,将宝弓收起,扬起腿上放的大刀,就准备去斩杀滚于地上的文丑。
绝影速度奇快,转眼之间,便已来到文丑跟前,只是黄忠刚刚将刀扬起,正要斩杀文丑之时,只感觉背后有一道刀茫袭来,黄忠无奈,只好转身迎战来将。
此时只见那袁军来将高声呼喊:“老匹夫,且看某颜良来斩你。”
第一百六十四章黄忠神勇
因为颜良的及时救援,使得文丑逃过一劫,重新跨马,乘机归返本阵。
而远处的袁绍见此,亦是深深松了口气,自己的大将文丑终究还是保住了。
而曹操则是将马鞭朝天空狠狠一挥,口中连连叹息可惜。
而此时战场之上,只剩下黄忠、颜良二人,用兵器近战来决生死。
“当。”
二人兵器相交,发出一声震天大响,两人之间上来便是一个硬拼。
这黄忠、颜良二人,均是以大刀为兵器,虽然刀的形状略微不同,且在一些小动作上会有些差异,但大刀所用之法,却是同源。
十八般兵器中,这是对冷兵器的简单分类,并没有全部概括冷兵器。
冷兵器中的刀乃是百兵之帅,尤其是二人所使得长柄刀,一是分量极重,二人的长刀均有数十斤重;二就是杀法狠,猛将大力用之,冲杀于前,便能鼓舞士气,提升军心。
而大刀的使用方法,主要是竖劈、横扫,因为刀重,从而惯力大,竖劈往往能将人劈两半,横扫能将人直接腰斩。
昔日黄忠遇到过使用大刀最强者,乃是于淯水之畔同自己交手的许褚,那时二人战了一百多回合,黄忠是占据上风。
只是那时黄忠所骑之马,乃是普通战马,而那时许褚所乘,乃是曹操从并州狼骑之中精挑细选的战马。
二人若是战马相当,黄忠当在百合左右,能败许褚。
如今黄忠已换得宝马绝影,战力提升不少,不过颜良的战马亦是北地良驹,只比绝影要稍差一些。
而刚刚黄忠、颜良这一招交手过后,瞬间便知晓了对方实力,对方不是一般武将可比。
待二人错马而过时,二人同时双手握紧了刀柄,脸上皆是露出一丝凝重。
刚刚二人的硬拼,黄忠感觉到,颜良的力气与许褚相比,虽稍微有些不如,但比起自己遇到过的其他对手,颜良的力气要远远胜过他们。
而颜良心头亦是惊诧,这花白发须的黄忠,力气比起自己,丝毫不逞多让。
而两人交手之后,便再次驾马迎上,黄忠将手中的长刀舞起,一瞬间,无数刀影如那流水一般,连绵不绝袭向颜良。
面对黄忠袭来的刀势,已知晓其实力的颜良丝毫不敢怠慢,手中的大刀亦是急舞,同样舞出层层刀影,用以回击黄忠。
“当当当…………”
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两人的手中大刀一上来,便是一连串对砍。
经过这一连串的交手,二人于马上闪转腾挪,骑术之高,亦是看的两军将士目瞪口呆。
待再次错马后,此时黄忠也已发现,这颜良其骑术要远在许褚之上,若是再配合刀法、气力,这颜良可谓是一个劲敌。
按照武力来说,袁绍军中最强的四人便是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后世称为河北四庭柱,不过四庭柱也有粗有细,颜良一直是最粗的那根。
只是这四庭柱里最粗的一根,却也是最惨的一根,被关羽万军之中一刀斩杀。
至少第二惨的文丑,还与关羽大战了三合后而心怯,于是拨转马头弃战,最终因关羽马快,追上文丑,从而斩于了刀下。
当时的曹操营中,武力最强的是许褚,但面对面和颜良单挑,许褚也难言胜算,更别说一刀斩之了;虽然关羽一刀斩杀颜良的原因,有突袭、马快等因素,但这也算的上关羽人生的巅峰了。
也正是斩颜良一战,让关羽一战成神,此后的诸多对决中,曹营的将领看到关羽,很少有敢于主动挑战的。
往往是关云长提青龙刀,跨赤兔马一出,曹将则面面相觑心惊胆战。关羽本人也很是自负,得知庞德抬棺来战后,大怒道:“天下英雄,闻吾之名,无不畏服!庞德竖子,何敢藐视吾耶!”
其实,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关羽一生最辉煌的两次单挑:斩华雄和斩颜良,都和曹操有分不开的关系。虎牢关前,曹操温了一杯酒,关羽奋起斩了华雄;白马坡上,曹操夸耀颜良厉害,关羽就奋起斩了颜良。
关羽一生最大的知音和灵魂导师,其实是曹操。曹操对关羽的赞赏和激励,能把关羽武力瞬间加成到爆棚,这二人联手打仗才是绝配。
至少在大哥刘备的注视下,关羽打个二流水平的纪灵,还吭哧吭哧打了三十合不分胜负。
只是如今这个世界已被改变,赤兔马于南城之战时,被许济命人用箭射杀,曹操的绝影已被赠予黄忠,关羽此生再想寻得名马,要么只有曹操的爪黄飞电,要么便是抢自家大哥战马的卢。
而此时颜良对于黄忠,却更是觉得惊诧,自己出身边郡,常与善骑的异族相处,能有此骑术,实属正常,但这黄忠,乃是南阳人,怎的也有这般骑术。
两人凝视对方片刻后,便再次驾马扬刀,于正面厮杀,只见二人兵器相交后,黄忠瞬间收刀,随即便是单手一挥,径直斜劈颜良脖颈之间。
颜良反应倒也迅速,左手将刀柄竖起,挡住了黄忠这一击斜劈。
“当……”
又是一声的金铁交鸣大响传来,待这一击过后,颜良寻找反击机会,将手中长刀扬起,向着黄忠便是照头一劈。
而黄忠则是收刀拦阻,架住颜良这一击,而颜良见此,先是用尽全力一压,待短暂地压住黄忠大刀后,又趁势转向,朝着黄忠的右手削去。
颜良这一变招极快,但黄忠的反应更快,只见其将刀柄尾部拉起,将大刀拉回手臂之前,使得颜良这一刀直接砍在了黄忠大刀的刀面上。
“当……”
又是一声金鸣大响,这一番交手,看得两军将士皆是目不转睛。
“喝。”黄忠高喝一声,用力将颜良袭来的大刀推开,继而扬起长刀,劈向颜良胸腹之间。
而颜良则是回刀挡格,待此番交手以后,两人再次错马,转眼之间,两人已交手六七十回合,一时之间,不能分出胜负。
曹操此时左手抓着缰绳,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二人,脸上满是紧张表情,实在是这二人的交战太过激烈。
虽然许济言黄忠武艺在那颜良之上,但是曹操此刻观战,见得颜良之勇后,曹操也没有信心,黄忠就一定能胜得过颜良。
万一黄忠若是不敌,曹操也好命许褚立即上前支援,毕竟黄忠的那一手箭术,就已经让曹操心中折服,若是加上黄忠此刻显示的武艺,曹操甚至想高喊,他爱死黄忠了。
只是如今黄忠与颜良正在交手,曹操将心中的悸动按住,一边观战,一边心中思索,不管此战黄忠是胜是负,只要等其回营,自己都得想法收他黄忠的人心。
曹操这时撇了一下不远处欲上前作战的许褚,随即转过头又是一笑,心中道:若是黄忠归返,到时操先替他拍打身上灰尘,再为他亲自系鞋,到时这黄忠心中感动,对操纳头就拜。
而此时战场之上,黄忠和颜良二人再次迎上,两人不停挥舞着长刀,出手之间,更是妙招连连。
两人交手之时,更是不停高喝,这二人相斗,乃是是用刀之将里难得的一场龙争虎斗。
而用刀的武将中,能与黄忠战得如此激烈者,这世上没有几人。
二人又交手二十余合,此时战场之上,众人都已看的清楚,那黄忠已渐渐占了上风,只怕再有数十回合,这颜良便将落败。
此时曹操见得黄忠将要取胜,两只眼睛已冒出绿光,贪婪之极,口中更是喃喃轻道:“汉升真乃神将也。”
对面的袁绍亦是见得颜良落入下风,赶紧朝着身旁众将喊道:“那黄忠骁勇,汝等何人前去助颜良将军一臂之力?”
见得黄忠之勇后,袁军众将皆是栗然,不敢轻易出战。
这时还是与颜良关系最好的文丑站出,口中言道:“还请主公让某去战那黄忠,已报刚刚那一箭之仇。”
刚刚黄忠虽未射中文丑,但却让文丑摔下马来,险些就死在黄忠之手,如今见得颜良势危,便上前请战。
袁绍仔细打量了一番文丑,确定其无碍后,这才开口:“好,汝且上前,与颜良会和,务必替吾斩了那黄忠。”
“诺。”文丑应命,随即便是驾马冲向黄忠。
此时袁绍又看向场中斗将,望了望将长刀舞的虎虎生风的黄忠,口中轻轻长叹:“这曹阿瞒怎的如此好命,先有荀彧、程昱相助,后有许济、郭嘉相投,如今又得这一勇将,上苍,你为何如此厚待于他。”
袁绍说完,又便抬头望天了一下。当初荀彧、郭嘉都来投奔自己,袁绍自问也未曾亏待他们,做到了礼贤下士,只是这二人不知是何原因,最后却都离自己而去。
而此时曹操见得袁绍军中文丑亦出,刚刚还满脸喜意顿时变成愤怒,口中喝到:“袁军怎的如此无耻,居然以二敌一,丝毫不讲武将之德,许褚,你且上前,去战那文丑,务必使得汉升将那颜良斩杀。”
第一百六十五章黄忠归曹
此时战场之上,那颜良已是变得力竭,一时亦是缓不过来,黄忠此时的大刀已要劈向颜良脖颈。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在颜良最危急之时,文丑用长枪顶在了黄忠横劈颜良的大刀上。
幸好文丑快了许褚一步,将颜良从黄忠刀下救出,如若迟了半分,恐怕颜良如今已是身首异处。
文丑从黄忠手上救下颜良后,便是用长枪猛攻黄忠,将黄忠逼退,这时颜良才得一时喘息,心中惊魂稍定。
而曹操等人见此,脸上满是懊恼,要是许褚早先一步将文丑拦截,这袁绍就将损一大将。
而许褚亦是心中生怒,驾马提刀,直接冲向正在一旁缓劲的颜良。
此时与黄忠交手的已换成文丑,那文丑见得许褚于后要偷袭颜良,赶紧开口大喊:“小心身后。”
那颜良亦是感觉身后有刀光来袭,赶紧提刀,转身将其一架,挡住了许褚于后的袭击。
这次许褚含怒出手,挥刀力量极大,那颜良与黄忠已是久战,气力有所不接,被许褚这一刀挥来,险些没有骑稳,差点就从那马上摔下。
颜良战马此时亦是往后退了数步,而许褚见此,更是大喝一声,继续挥刀朝着颜良挥去。
颜良于马上坐正后,咬牙将剩余之力使出,与许褚进行了缠斗,此时战场上,已变成四人四骑,黄忠与文丑相斗,许褚与颜良决死。
此时战场之外的袁绍、曹操二人皆是知晓,如今是曹军二将实力占优。
待双方又交战十数合后,那文丑尚且还能阻挡黄忠,但那身疲力乏的颜良,却在许褚的大刀下,险象环生。
若是别的将领,袁绍倒是不会那般在乎,死在战场之上,亦是无关紧要。
但是颜良不同,他乃是自己的麾下大将,若是于阵前被斩,极有可能动摇军心。
袁绍此时已顾不得规矩,自己一边再不有所作为,那颜良就将成许褚的刀下亡魂。
袁绍将自己的腰间宝剑抽出,朝着前方高胜一呼:“杀。”
袁绍已经知晓,自己的麾下战将不如曹军一方,若是再让诸将出阵,估计也会被曹军战将所阻。
如今自己的优势是兵马比曹操多,骑兵比曹操多,所以袁绍直接令大军前去冲杀。
若是这黄忠、许褚二人退返不及,袁绍甚至觉得,可以用大军将这二人围杀。
见得袁绍如此,曹操脸上一凛,朝着身旁亲卫喊道:“且先鸣金,让二位将军先撤回来,再让弓弩手准备,只要袁军上坡,就以箭射杀。”
那亲卫领命,随即不久,曹军阵中便响起鸣金之声,黄忠、许褚见此,虽然可惜未能将颜良文丑二人斩杀,但亦是知晓,这袁绍大军已经开始冲袭,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到时将会被袁军所围。
二人将各自对手逼退后,随即便驾马上坡,欲回得本阵,而袁绍见得坡上曹军的弓弩手已摆好阵势,且如今颜良文丑二人已经救出,袁绍也不打算此刻重军出击。
只是命一些轻骑冲了一阵后,见得无果,便让人鸣金。
此场斗将,虽然曹军二将险些将颜良斩杀,但因为袁绍的当机立断,使得其逃过一劫。
战场上混乱一阵后,大军又都各自归返本阵,这时袁绍与曹操二人同时驾马向前,相隔不过两百步。
袁绍这时开口:“孟德,昔日你我曾是挚友,当初还是绍保你做东郡太守之位,还有绍那兄弟袁公路,袭你兖州之时,也是绍派兵助你,如今我大军远多于你,难道你还要与我决一死战?”
“嘿嘿,”曹操先是一笑,接着又开口言道:“本初之意,难道是让操束手就擒?”
袁绍将头轻摇:“只要孟德你肯归附于绍,绍必不会亏待于你,只要你我二人合力,天下之人,谁是你我二人的对手。”
“哈哈…”曹操长声一笑:“本初,只要我曹操还有一息尚存,就不会归附任何人。”
“既然孟德你决心已定,那绍便与你分个胜负高低,只是你如今军中粮草,可还够与绍相耗?”袁绍此时却是满脸自信,这兖州连连征战,加上又要养活数十万屯田百姓,曹军缺粮,可谓人尽皆知。
曹操闻言,沉思片刻后,朝向袁绍笑道:“本初你这可错了,操的军中之粮,尚能用百日之久。”
“既然如此,孟德,下次两军交战,便是你我一决生死之时。”闻得曹操此话,袁绍便是一笑,鬼才相信你军中粮草能用百日,恐怕就连十日也未见得有。
“本初放心,操随时奉陪。”
待听到曹操话后,袁绍也不回话,而是命大军回营,由张郃、高览二将领军断后。
见得袁绍大军撤离,曹操也未下令追击,而是径直来到黄忠身前,口中感慨道:“将军箭败文丑,刀胜颜良,将军今日之威名,必将名传天下。”
“哈哈…,”黄忠急忙摆摆手,口中笑道:“司空过誉了,某不过只是匹夫之勇罢了。”
“将军过谦了,对了,操已命于兖州各地的名医,即日便南下去往长沙,诊治将军公子的病情。”
黄忠闻得曹操此言,心中感动,赶紧朝着曹操拱手:“多谢司空。”
“哪里,是操多谢将军今日出手才是。”曹操说完,又开始用手轻拍黄忠身上的衣甲,口中言道:“将军身上满是灰尘,且让操为将军拍打干净。”
而黄忠此时已是受宠若惊,哪里见过有这样的主公,之前那刘表本就爱高谈坐论,对于黄忠,哪有这般的亲密之举。
黄忠本欲口中拒绝,只是这时又见曹操又将腰弯下,替黄忠将鞋系好。
虽然黄忠鞋上系带未松,但曹操还是将其重新系了一遍。
待曹操再起身时,只见黄忠眼中已是含泪,于是故意假装不晓缘由问道:“将军这是何故?”
只见黄忠此时行躬身大礼,感动言道:“司空对黄忠抬爱有加,黄忠无以为报,仅以这一副老朽之躯,来为司空效死。”
曹操闻得黄忠之言,面色大喜,这次曹操可并未假装,赶紧将黄忠拉起,口中喜道:“好,好!操得将军,胜得那十万雄军。”
看着两人主臣相和的景象,许济等人亦是上前,恭喜曹操收得大将。
而曹操也不吝啬,当场便表黄忠为奋威将军。
要知道,此时曹操帐下有将军之位的,只有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于禁、许褚六人,其他麾下诸将,皆都是校尉之职。
可见曹操此番对黄忠究竟有多看重。
待黄忠之事已了后,大军这才开始回营。
到了傍晚,诸人晚食吃过后,曹操将众人召到其帅帐中,询问接下来的对敌之策。
这时许济笑着开口:“主公,济的计策可以施行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许济施计
转眼便是三日,这三日来,曹军未像往常一般,对袁军发起进攻,两军之间,更多的是小规模战斗。
这三日来,曹军营内一直都有流言,那便是大军即将断粮,粮草只够数日之用。
此时的袁军帅帐,袁绍领着麾下文武俱在帐内相议此事。
“主公,得细作探报,曹军营内似乎有流言传出,曹操的粮草只够数日之用。”许攸上前,将从细作处获得的消息禀向袁绍。
“噢?”袁绍之前也曾想过曹操粮草撑不了太久,只是没想到,曹操大军这么快就要断粮了,于是朝着许攸询道:“那现在曹军士卒如何?”
“因那曹操每日照常供给粮需,曹军兵卒并无异常。”这也是许攸疑惑的地方,按理说,粮草不够,当应节省军粮才是,只是曹操这边,却依然如之前,粮草不曾见有丝毫削减。
“子远,你且命人密切观察曹军动态,若是其真的将要断粮,必会于外寻援。”
“诺,”许攸应下袁绍的命令,随即拱手转身退去。
……
转眼便已是夜深,许攸领着数十亲卫来至曹军大营不远处,望着那守备极为森严的曹军,许攸眉头微皱,朝着身旁的亲卫喊道:“且去命人去探探这曹军守备情况。”
亲卫应“诺”之后,随即领着十余人,小心翼翼的前去曹营周边打探。
过了许久,那亲卫才领着人回来,只见其满面凝重,朝着许攸拱手回道:“军师,属下领着弟兄们仔细看过了,这曹军大营防卫极重。”
“噢?”许攸将眉头一挑,朝着亲卫询道:“这曹军究竟是如何布置?”
那亲卫再次拱手:“军师,这曹军一共于大营之外布下三重防卫,第一重,乃是护卫营,驻扎于大营数里之外,营上所挂大纛旗,似皆是那曹军重将,其分布于大营东南西北四角;
第二重是那巡骑,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一校尉带领百骑巡防;
而这第三重才是哨骑,曹军此前虽流传其粮草不足,但属下仔细观察,这些兵卒并未因粮草流言而有丝毫懈怠,使得我等未能靠近曹军主营。”
“做的很好,”许攸先是拍拍了亲卫的肩膀,随即便是长长一叹:“曹操,真是百年不遇的巨奸哪。”
只是许攸刚刚叹完,只见亲卫将手一扬,口中急道:“军师快看,从曹军营中出来一个单骑。”
许攸抬言望去,只见一曹军骑卒策马狂奔,似是急赶而行,许攸见此,急忙朝着亲卫说道:“此人极有可能是曹操派出去的信使,派快马火速追上,将其射翻,记住,将其射翻后,其尸体亦要处理掉。”
“诺,”这亲卫赶紧拱手,领着十余亲卫,跨马而上,朝着曹军信使的方向追去。
那曹军信使于前方奔行,突然听得后方马蹄声起,深知自己此行之重的曹军信使,更是驾马狂奔,只是未曾料到,那袁军亲卫,居然分兵而行,让另外一亲卫首领,领着六七人走小路于前方拦截。
又曹军信使又奔行数里,正在其观望后方追兵时,只见前方忽有一箭射来,那亲卫闪避不及,被箭射死于马上,倒在了地下。
袁军亲卫上前,先是将这信使浑身搜了一遍,从其怀中,搜到一封书信,亲卫不敢观看,直接收在自己的怀内,然后朝着其他人说道:“先将此人埋了,于上埋上干草,莫让曹军斥候发现此处异常。”
剩下的亲卫将曹军信使抬往一隐蔽之处,将其埋下,而亲卫首领则是命人将曹军信使战马带上,与另外一路人马会和,重新回返至许攸跟前。
过了良久,众亲卫才驾马来到之前处,见许攸正在凝思曹军大营,于是赶紧翻身下马,小跑至许攸面前,气喘吁吁间从怀间拿出一封书信,口中言道:“军师,我等从曹军信使中,搜出一封书信。”
许攸回过神,将书信接到手中,赶忙便是打开了起来,由于夜黑,只能靠着月光观看,许攸将书信看了数遍,待看完之后,许攸脸上逐渐咧开嘴角,又看向了曹军大营一眼,口中冷冷笑道:“曹阿瞒啊曹阿瞒,这一次,你的死期到了。”
……
而另一边,曹军大营,除了巡营与驻扎于外的将领外,众人已是皆在曹操帅帐。
“诸位,近日来,军中有流言传出,我曹操即将断粮,此事尔等可曾知晓?”曹操的眼神望向麾下诸将,当日易定此计时,只有自己的心腹谋臣在场,如今也该向诸将摊牌,将许济的计划道出了。
“主公,军中确实有流言传出,这应是袁绍的细作故意于我军中传这谣言,以乱我军军心,末将已经向麾下士卒下令,凡敢再传此谣言者,皆军法从事。”这时夏侯惇率先开口。
“主公,末将亦是下令禁止此谣言于军内传播……”
“主公,末将亦已下令……”
看着诸将都已在军中禁止流言,许济与曹操二人相视一笑,当初没有告知诸将,就是为了能在那袁绍细作面前,不露出破绽。
若不然,曹操与许济也不会在接到李典斥候时,让其于四十里外潜伏下来,未让其将粮草运至营中。
正在曹操欲向众将说出原因时,这时刚刚归心的黄忠皱着眉头开口:“主公,依末将看,要想制止流言,还需将这源头查到。”
听着黄忠呼自己主公,曹操心中,那是舒爽之极,曹操笑着望向黄忠,口中说道:“汉升将军,这流言的源头,便在此处。”
曹操说完,便用手指向了许济,而众人见此状,又如何能不明白,自家主公曹操与许济二人定是商议好了什么计策,以断粮为计,来对付袁绍。
只是众人心头疑惑,不知道曹操、许济二人到底欲施什么计策。
曹操与许济再次相视,曹操对着许济将头轻点,而许济会意,朝着疑惑的众将说道:“济敢问诸位将军,若是如今那袁绍已经无粮,诸位将军该如何行事?”
“自然是趁袁绍断粮,兵无战心,大军直接袭取袁绍大营。”夏侯渊刚说完,便已知许济之意。
许济拿袁绍当做假设,来询问自己,而自己的回答,也正是许济所用之计。
“先生是要诱袁绍大军前来攻营?”此时其他众将也都明白许济之意,而此时夏侯渊再问许济,乃是确定许济是否是真的如自己所言。
“不错,若是袁绍知我军断粮,绝不会放弃一举歼灭我十五万大军的机会,因为这个诱饵足够巨大,袁绍必然会不顾一切来攻伐我军大营,因为袁绍明白,此战若是取胜,天下就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许济笑着将头轻点,给了众人一个肯定的答复。
众将闻言,皆是惊叹许济的谋划,这时曹仁却是开口,望着曹操与许济问了一个诸将都十分关心的问题,只见其拱手询道:“敢问主公、先生,我军中粮草到底还有几何?”
曹操闻得曹仁相问,脸上故作惆怅道:“还只够用三日之粮。”
众将听完,脸上皆是露出震惊,这许济之前所说的根本就不是流言。
而几个谋臣听得曹操此话,皆是相视一笑。
看着诸将面面相觑,曹操转而又是一笑,继续开口:“不过数日前,曼成从许昌运来粮草,就驻扎我军大营四十里外,且粮草足够我大军一月可用,诸位莫要担忧。”
众将见得此幕,皆是哭笑不得,既然李典将粮草运来,众人心中也安定下来。
而且曹操刚刚与众将来的一个小玩笑,也让众将从即将与袁军决战的紧张心态,放松了不少。
且新归降的众将见曹操还有这爱开玩笑的一面,顿时几人对曹操的映像也有了改变,众人对曹操的心更是亲近了不少。
一个冷酷无情的主公,和一个爱同麾下开玩笑的主公,明显后者更能得人心。
此时许济亦是开口,拱手朝着曹操说道:“主公,明夜可派曹纯将军夜出大营,去往城内公达处,于城内取些粮草出来,勿须多,一日军粮足矣。”
“先生,这是为何?”曹纯朝着许济问道。
“那许攸、沮授皆是高智之人,要想让这二人上当,将军这往城内一行,是万万不可少。”许济的话,曹操、郭嘉、程昱等人,瞬间便已明白许济用意,只是诸将皆都疑惑,但也不好意思再问。
而曹纯同样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再问出口,之前曹操讨伐徐州时,自己的虎豹骑于兖州整训。
待袁绍攻伐兖州时,自己便随荀攸、于禁在这鄄城挡了袁绍大半月,只是待曹操来至鄄城前线后,曹纯才领着虎豹骑回到曹操身边。
如今能去城内,会会之前并肩作战的“战友”,曹纯亦是不会拒绝。
待众人于营内又议定一阵后,众人这才从曹操帅帐走出。
自从听到许济与郭嘉的小声议论后,曹操就再未寻这二人抵足而眠,而是将目光看往了新归之将黄忠。
“汉升且慢,今夜操有许多心里话要对汉升说,不如今夜操便与汉升抵足而眠如何?”曹操将要出帐的黄忠叫住。
黄忠闻言,心头感动,这主公居然如此厚待自己,于是赶紧拱手应道:“末将遵令。”
而郭嘉与许济出得帐外,见黄忠被曹操留下,郭嘉朝着许济问道:“伯雅,主公是不是因天气寒冷,寻一人替他暖脚。”
许济笑着摇摇头:“这济如何知晓。”
“唉,恐怕今日汉升将军,不能眠也。”郭嘉再为黄忠叹息。
而许济却是神秘一笑:“那倒未必。”
许济说完,便径直回了自己营帐,留下于风中疑惑的郭嘉。
而另外一边,许攸拿着从曹军信使手中夺来的书信,小跑来到正在处理从冀州送来公文的袁绍面前,口中笑着喊道:“主公,主公哪,那曹贼败像已现,我们是胜机在望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诸谋显智
“噢?”袁绍将头抬起,望着许攸,脸上带着笑意问道:“子远,这曹操如何败相已现啊?。”
许攸赶紧拱手,回道:“回主公,今夜初更之时,在下亲率部卒,去那曹军大营探营,只见其布防严密,竟然没有丝毫懈怠。”
“既然如此,这曹操的败相何来啊?”听着许攸的话,袁绍之前的笑意已经不显,脸上则是望着许攸疑惑问道。
这时许攸却是脸露笑容,开口言道:“主公,你别急嘛,且听我说。”
袁绍将头轻点,这时许攸继续说道:“当在下外观察曹军大营时,忽然看见那曹军大寨辕门处冲出一骑,径直朝许昌方向而去;
主公,当下我军正与曹军对垒,他们防守如此森严不足为奇,只是天已至如此深夜,他们这般时候派一骑出营,其中一定有诈;
于是在下急令部卒快马将其追上,用乱箭将其射杀,然后,从其身上,搜出了曹操送往许昌的书信。”
许攸说完,赶紧将书信递给袁绍,口中继续说道:“主公,请看。”
袁绍接过许攸递来的曹军书信,靠着旁边的烛火仔细看了起来,待仔细观了两遍之后,脸上这才露出喜意,口中笑道:“曹操粮草将尽,我等大胜之机不远,子远,此番,你却是立下大功。”
“主公,在下也是看完了这封书信之后,方才明白,那曹操布防严密,没有一丝懈怠,全是做给我们看的,那曹操是要欲盖弥彰。”许攸将眼睛微微眯起,脸上露出阴笑。
袁绍见此,将手中信件又看了一遍,虽然只有数十字,但却关系着数十万人生命,以及这天下霸主的归属。
袁绍看完,抬头望向许攸,然后问道:“如果曹操无粮,那我等如今该如何行事?”
“主公,那曹操此刻最害怕的,便是断粮,我们眼下这第一步,便是断了曹操粮道,而第二就是以防曹操撤军,若是曹军撤回其腹地,其还有兵马二十万,那曹操却仍是主公大敌;
且我等进入其治下腹地,远离我军的冀州根基,到时我军的粮草军械,运输起来颇为不易,极有可能造成粮草不足、兵甲不全之相。”
“子远,你有何打算?”听着许攸给自己的分析,袁绍急忙开口问道。
“主公,我等首要,还是不能让曹操得到粮草补充,依在下来看,需先派人继续于外观察曹营,若是曹军再有信使出营求援,应当场格杀,绝不能让曹军信使将信送出,使其能得到求援机会;
且主公,我等还需于正面战场拖住曹军,让其不能撤军,只待那曹操粮草耗尽,那时便是主公大败曹操的良机。”许攸捋了捋下颚胡须,如智珠在握一般,已经料定那曹军必败。
袁绍听得许攸之言,也是觉得此法最佳,但袁绍天生优柔寡断,虽然许攸所言乃是良计,一时亦不能决,于是朝着不远处的亲卫说道:“你且将沮授、郭图、辛评唤来。”
亲卫领命,赶紧去寻这三人入袁绍军帐,而许攸见袁绍将这三人都唤到帐内,而未直接采用自己之计,心中亦是有些不舒服。
而袁绍却在这会空当,继续看着曹操的书信,脸上带着思索。
过了不久,袁绍所唤的三人俱已来到帐内,而袁绍也是开门见山,直接将书信拿在手上,朝着三人说道:“这是子远深夜去探曹营,见一信使欲往许昌,其命人射杀后得来的,诸君也请看看。”
沮授最先上前,拱手接过袁绍手中的信件,仔细看了起来,原来信中所言,是那曹操给许昌荀彧的书信,如今曹操军中之粮只够七八日可用,让其尽快筹集粮草,快马送往鄄城前阵。
沮授看完,随即便交给了郭图、辛评二人,过了片刻,这二人也已看完,袁绍见此,这才口中言道:“刚刚子远向绍献计,让绍先断曹操于外求粮的机会,然后将其粮草耗尽,到时便可出大军剿灭曹操。”
“主公,授之意,还是需再测这封书信真假才是。”沮授为人谨慎,与喜欢出奇招的许攸不同,凡事都喜欢多思索三分,虽然曹操缺粮乃是人尽皆知,但沮授觉得,此事总觉得有些许不对。
“公与,汝是何意,若是如今我等不采取行动,使那曹操得到粮草,到时我等再与曹操对敌,想要取胜,汝可知我军要付出多大代价?”听着沮授的话,许攸心中有些不舒服,之前二人还是同一战线,怎么如今反而来要针对自己。
“子远误会在下了,在下赞同子远之策,但曹操乃世之奸雄,许济、程昱等人俱是高谋之士,我等不得不防;
授的建议,乃是我等需加派斥候,于暗中多观察曹军动态,若曹军真如信中所言,我等便可依子远之计,对付那曹操。”
沮授说完,许攸脸色才变得好了不少,且还对沮授拱手,表明自己心中的歉意。
而另外两人听了二人的对话,觉得二人所言并无太多遗漏,只是此时辛评脸上还有疑惑,朝着袁绍回道:“主公,若是曹操见粮草迟迟未有回音,在下恐其在粮草耗尽之前,便会寻机撤退,若是此战放跑曹操,下次恐再有如今这般良机。”
“这倒也是。”袁绍将头轻点,打蛇不死,反受遗害,若不能将曹操斩草除根,只怕以曹操之性,迟早会有东山再起之日。
于是袁绍脸色颇为凝重莫望着众谋士,口中问道:“如何能将这曹操留在这鄄城前阵,在其粮草耗尽之前,使其不能逃遁?”
“主公,依在下之计,以大军威慑曹操不敢随意撤军,主公,我军当随时准备做出击之态,让那曹操明白,只要其有撤军之举,我数十万大军,必在其后追击。”许攸捋着胡须,眯着眼睛言道。
这时沮授亦是上前补充道:“主公,这曹操刚派信使求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退兵,我等需在此之前,仔细留意曹军大营,若是其有异动,那时必是曹军撤军之时,主公可于后紧随追击,不可给予曹操于后设埋伏的时间。”
“好。”袁绍将头一点,朝着亲卫喊道:“你且去命人,暗中观察曹军的一举一动,若曹操军中有异,且速速前来禀报于吾。”
袁绍再次低头,看着案上的曹操求援书信,口中轻言:“曹孟德,绍也给过如机会,可惜你不珍惜啊。”
…………
……
而另外一边,曹操与黄忠已经早起,正在帐内用食,而此时许济同程昱、、董昭、郭嘉、毛玠一同入帐。
此时曹操亦是眼眶发黑,显然昨夜没有休息好,而许济亦是给了郭嘉一个隐晦的笑容,而郭嘉见此,亦是咧开了嘴角。
“诸位还未食早食吧。”曹操见众人入帐,朝着亲卫说道:“且再拿些吃食过来。”
许济等人也未客气,待亲卫将吃食送入帐内后,几人坐下,吃了起来。
待早食吃完,亲卫收拾完毕后,曹操这才用左手袖口将嘴擦了擦。
这时许济上前,将一封书信递给曹操,口中说道:“主公,此信乃是济同仲德等人连夜思索,写予公达的,还请主公过目。”
曹操接过信件,仔细看了起来,过了良久,脸色疑惑问向许济:“伯雅,你等欲让公达撤出鄄城?”
许济将头轻点,道:“主公,昨夜奉孝领着仲德等人来寻济,发现济之计策尚有漏洞,随即我等便在帐内商议,查缺补漏,将这计策完善,而让出鄄城,便是此计的关键。”
对于许济当初的计策,曹操自问没有什么可补漏的地方,如今闻得还要将鄄城让出,于是曹操朝着几人问道:“这计策有何不妥?”
这时郭嘉上前,朝着曹操拱手道:“主公,嘉曾于袁绍处待过,亦识得沮授其人,此人做事谨慎,智谋高远,其见昨夜书信,必会建议袁绍先观我军动态,以确定我军粮草虚实;
我军若想骗过此人,唯有将鄄城让出,到时我大军佯装撤退,表现粮草真的不足,只有这般,才能将袁绍大军诱出。”
这时程昱亦是上前:“主公,此信且由今夜让子和将军送与公达,待公达见后,必能知晓该如何去做。”
曹操见众人如此,亦是长长一叹:“好吧,就依诸君计策,且先让那袁绍得意一阵。”
曹操也想与袁绍耗下去,不让出鄄城,可是粮草供应不允许啊。
曹操长叹应下后,又望向了几人,口中言道:“若是连鄄城我等都放弃,那是否我军,也该真的让大军往后撤退一些,只有这样,才能让这计策真正没有破绽。”
许济同众谋士相视一笑,然后几人来到沙盘旁,只见许济手指一处,口中笑道:“主公,我大军可退往此处。”
曹操闻言,朝着许济手指向的地方观看,只见此地,正是李典藏粮匿兵之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危机将来
白日间,营中武将去与袁军交战,虽是小规模交手,但双方死伤每日仍有六七百伤亡。
许济并未同武将一起上阵,而是寻得机会,于营内巡营。
这时许济看到贾诩亦在远眺袁军方向,从贾诩跟许济来到鄄城前阵后,虽然曹操对其礼遇有加,但未曾当其真正的心腹看待,毕竟贾诩新投,以曹操的多疑性格,军情要事,很少会让贾诩参加。
贾诩的追求与别人不同,不求扬名立万,只求平平安安,自来到军中后,做人极为谨小慎微,从不轻易开口,且极少与曹军重臣私下往来,就连最先与其接触的许济,贾诩亦很少相聊。
就因为贾诩与曹操二人的性格,加上贾诩曾多次改换门庭,导致如今曹操明知贾诩之才,却不会轻易去用。
贾诩似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回望,见是许济,连忙走了过来,朝着许济拱手:“见过伯雅。”
许济亦是回礼,朝着贾诩拱手问道:“文和远眺袁绍大寨,是为何故?”
“无他,只是近日来,有流言传出,言军中无粮,只是诩见营中将士每餐吃食都不曾削减,心中疑惑,此言是否是袁军细作所传?”
看着贾诩的担忧不似作假,许济心中疑惑,如今众将都已知晓军中粮草俱在四十里外李典处,足有一月可用,怎的这贾诩却是不知。
于是许济朝着贾诩问道:“文和,难道张绣将军未曾与你言过?”
“未曾,”贾诩将头轻摇,道:“自从来至司空营后,除了司空召见,在下就一直待在帐内,平时不曾与诸将接触。”
许济想了想,的确如此,张绣与贾诩关系非常,若是二人走的太近,恐怕自己的主公又要生起怀疑。
且贾诩于营内,除了和张济、张绣叔侄相熟外,其他人一概不熟,以贾诩性格,定然不会主动去寻他们相问。
且贾诩来至曹营后,曹操除了第一日相见后,平日也只召见过贾诩一次,这也不怪曹操,实在是这些年来,贾诩东奔西走,投靠的旧主太多,且还有反噬旧主之举,所以曹操也敢不轻易相信贾诩。
许济心头明了,这是营中无人告知贾诩之事,所以这贾诩心头不安。
于是许济环视四周,见得无人,这才悄悄开口:“文和放心,我军中粮草尚有一月可用,之前的流言,不过乃是诱那袁军上当罢了。”
贾诩闻言,没有再去追问许济用的是何诱敌之计,以贾诩性格,知晓如今待在曹军营内安全便已足够。
而且听闻许济之言,已有了破袁军之策,自己也不用再去想太多了,只要曹操此战不败就好,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待在曹营,贾诩已经不想再换主公了,之前换了这么多主公,贾诩自己都已经烦了。
贾诩对着许济拱手,许济知晓,贾诩此举乃是对自己道谢。
许济轻笑着点头,既然贾诩不询自己,自己也没必要说,毕竟之前的计策,经过众人的努力,已算是毫无破绽,只等袁军上钩。
之后二人便又随便聊了一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知道许济言已同主公曹操说过,要将贾诩家小接往许昌后,这贾诩的脸色才变了。
贾诩闻得许济此言后,灿灿的笑了两声,随即便朝着许济拱手告辞。
许济望着贾诩的背影,嘴中长叹:“贾文和国之大才,若不能用,岂不可惜,济当寻方法,让主公重视起文和,亦要文和勇于向主公献计献策才是。”
在三国的众多谋士当中,贾诩绝对算是高人,他虽然先后为多个势力效命,但总能发挥重要作用,其人眼光犀利、算无遗策,更重要的是在这些势力覆灭之前,他总能顺利改换门庭,且最终得以善终。
贾诩与世人不同,世上之人,大多追求名、利二字,但贾诩显然不在此列,或者说他对于二者并非过于注重,这在其生平当中多有体现。
他虽先后为多个势力效命,但却并非为了追究高官厚禄,或许他只是想在这个乱世苟活。
就如昔日董卓被杀之后,王允要诛杀西凉诸将谋士,贾诩亦在其中,而贾诩为了活命,劝说李傕、郭汜收拢西凉兵,反攻长安。
在顺利掌控局势之后,李傕便打算给贾诩加官进爵,先是打算给其封侯,贾诩以自己无功为由,坚决不受;又打算让贾诩担任尚书仆射,贾诩又以自己名望不足、难以服人为由,再度推辞,最终只是担任了尚书之职,而且由于母亲不久后去世,贾诩便辞掉了官职。
不论是之后转投段煨,还是效忠张济,亦或是如今归于曹操,贾诩均没有对名利的过多追求。
这种淡泊名利的性格,使得他从来不会居功自傲,也不会功高震主,更不会步入权力漩涡,这或许是在那个乱世的一种保命之法,同样应该是贾诩能够为多个势力先后效命,却总能顺利脱手,转投其他势力的一个主要原因。
从贾诩如今生平来看,其不论效忠于何人,总是尽力为当时所效之主倾力谋划。
在西凉军时,其主乃是李傕、郭汜,而贾诩劝说李傕、郭汜率兵反攻长安,并提出了“奉国家以征天下”的战略,不仅与沮授劝说袁绍的“挟天子而令诸侯”和许济劝说曹操的“奉天子以令不臣”有异曲同工之妙,且要绝对早于两人,可惜李傕、郭汜之流并未施行。
后来贾诩投段煨后,亦是为其用心打理军务,只是贾诩打理的太好,太得西凉军心,以至段煨对其有了疑心。
再后来投靠张济,随其围攻洛阳时,为张济多方筹谋,同李儒二人,使得曹操有良计而不能行,且在出卖李傕郭汜时,亦是保下了张济的军队。
贾诩于这旧主虽然献得计策不多,但绝对都是对大局有致命的影响。
许济宁愿和日后的诸葛亮、司马懿为敌,也不愿和贾诩敌对。
就在许济思索如何能使其主曹操真心接纳贾诩时,这边的袁绍,已开始对曹军进行严密探查,几乎所有的斥候探作,皆隐在曹操大营附近。
转眼时间便至傍晚,此时天空忽然变天,开始下起大雪,片刻功夫,就于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
此时的袁绍军中,许攸又急急忙忙的跑向袁绍帐内,口中笑道:“主公,主公,这下曹操彻底完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伯雅思解危
许攸进得袁绍帐内,只见沮授、郭图、辛评三人亦在袁绍帐内,许攸见此,开口问道:“汝等怎的也在这主公帐内?”
只见郭图脸色冷淡,撇了一眼许攸后,继续朝着袁绍道:“主公,这天降大雪,道路难行,即使曹操有援军送粮,也无法于短时间内送往这鄄城战场,若是曹军求援书信为真,这曹操将败矣。”
许攸看着一眼郭图,心头颇不痛快,这家伙又抢自己要与主公言的话。
许攸拧拧嘴,欲抢过话头,这时郭图的挚友辛评却站出来道:“公则所言正是,主公,便是这场大雪,最少能拖曹操三四日粮草消耗,即使如今曹操派人出去请援,这道路雪后泥泞,来来回回最少要半月时间,只要将曹操现有粮草消耗完,这曹军就彻底完了。”
见得郭图、辛评二人将自己要说的话都已说完,许攸冷冷的轻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袁绍脸上正带着笑意,却见这时沮授眉头紧皱,袁绍见此,开口问道:“公与,绍见你眉头紧皱,可是发现有何不妥?”
“主公,若是曹操见得大雪封路,这粮草援军已是无望,那这曹操接下来的一步到底该如何走?”沮授上前拱手,脸色的疑惑之色尽显,即像是问众人,又像是问自己。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之前只想着曹军因道路难行,导致无粮而将兵败,却从未想过曹操下一步会如何走,此时众人皆低头思索,考虑曹操的下一步动作。
过了许久,辛评最先开口:“主公,评在想,这曹操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领大军与我军决战,或是趁着大雪,我军防备稍松,而突袭我军大营,毕竟曹操如今想要取胜,这乃是唯一机会。”
听了辛评的话,袁绍将头轻点,说实话,之前袁绍还自认为自己能看明白曹操其人,但经过此番对战,袁绍对曹操已看不通了。
而这辛评所言,袁绍觉得颇为有理,而这时许攸见辛评最先开口,抢了自己风头,于是颇为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主公,在下到是认为,这曹操已知粮草无望,极有可能会连夜撤军,因为曹操清楚,若是再与我等耗下去,乃是一条死路,在下以为,主公当趁夜,领大军直接攻取曹操大营。”
袁绍听完许攸的话,顿时又觉得许攸所言有理,袁绍摸着胡须,仔细思索该听取何人意见的时候,沮授上前开口:“主公,依授之言,我军今夜当严加防备,无论前军或是后寨,都当需重兵把手,主公莫忘记,那鄄城之内,尚有荀攸残兵三万之众。”
沮授终究还是选择了稳妥,毕竟许攸之计太过激进。
“不错,”袁绍轻轻将头一点,对着几个谋士说道:“如今我等取胜良机已到,凡事当小心为上,切不能给曹操机会,当以稳妥为主。”
“主公,对曹军的斥候监视却不能放松,万一曹军欲要逃遁,我大军可随时准备追击。”不知为何,许攸心中就觉得曹操今夜便要逃离鄄城。
袁绍见此,也是将头轻点,算是接纳了许攸的建议。
没过多久,袁绍便在军中下了严令,严加戒备曹军夜袭,袁绍大将颜良、文丑二将守前阵,张郃、高览守后寨。
而另一边,此时的曹操帅帐,众人皆是面带愁容。
这雪下的颇大,但却对骑兵作战并无大碍,只是如今曹操阵内兵卒多以步卒为主,骑兵加上虎豹骑,不过也只有一万两千之数。
此刻退往四十里外李典处,那袁绍有近五万铁骑,那袁绍若是派兵追击,那曹军于后的步卒,就成了袁军骑兵追杀的羔羊。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彻底打乱了许济等人的谋划,这行军之难,却成了一个大问题。
本来许济等人等人打算撤往李典处时,还准备着阴袁绍一手,十余万大军撤离,动静必然不小,袁绍斥候紧盯着曹军兵马,自己一方若是撤离,肯定瞒不过袁军。
但曹军先行,袁绍追击,必是那数万轻骑于最前,而此时便是荀攸同虎豹骑出场,同撤离的曹军前后夹击这袁绍于前追击数万轻骑。
只是这大雪来的太不是时候,此时的曹操,于帅帐主位之上望着众人,脸色凝重问道:“诸位,这大雪来的突然,诸位可有计策,让我大军安然撤往李典所在?”
许济也是眉头紧锁,军中之粮皆在李典处,如今大军,必须撤退,不然于这鄄城前阵,就将无粮可用。
此时众人皆在低头思索,如何能跨过这一危机,只见这时,却传来一阵熟悉声音。
“司空,依诩所言,若想撤离这鄄城战场,唯有派兵马突袭袁绍大营,使其营中生乱,这营中大军与鄄城内的兵马才能安然撤退。”
许济抬头望去,开口的乃是贾诩。
大雪封路,曹操这鄄城军中粮草只够一日,如今已到最危急之时,曹操遂将贾诩亦是唤来,同时在帐内,曹操将如今形势及计划又言了一遍。
“不可,”曹操本来正在思索贾诩计策,但此时郭嘉却是站了出来,朝着众人言道:“那沮授其人,谨慎异常,此人已知晓我军粮草不足,必会严加防备我军夜袭,若是我大军撤离,那这袭营的兵马,就成了一支孤军,将陷入袁军包围之中。”
其实曹操很想纳贾诩之计的,毕竟这个计策虽是弃车保帅,但只要最后自己一方是获胜者,这现在的损失便都是值得的。
如今这郭嘉将这话明说出来,使得曹操又不好再开这个口。
而许济亦是看往贾诩,心中一叹,这贾诩不愧是毒士,和对手狠,也和自己人狠。
派大军去突袭袁绍大寨,这是有来无回的死路,许济不相信,贾诩此人能不知袭营大军此去如何。
许济低下头,准备苦思两全其美之法。
众人都在低头思索之时,却见黄忠站起身来,朝着曹操拱手:“主公,如今忠观得文和先生所献计策乃是如今我大军撤离唯一之法,末将愿担这突袭袁军大寨之人。”
黄忠也曾思索过,只是终究思来想去,似乎唯有贾诩之法才是如今唯一办法,所以黄忠为报曹操厚待之恩,主动站了起来,应下此事。
“不可…”曹操实在是舍不得黄忠担这突袭之任,因为此去,九死一生,曹操对于黄忠甚喜,怎会让他轻易冒险。
只见黄忠朝着曹操深躬一礼:“主公,自黄忠至主公军中后,主公待某甚厚,如今能使主公大军撤离,有败那袁绍机会,黄忠即使此番突袭身死,亦是心甘情愿。”
黄忠的话,使得曹操心中感动,只见其从主位站起,走下牵着黄忠的手,口中言道:“汉升不可,你乃是操的爱将,怎可让你轻易冒险。”
曹操说完,还撇了一眼魏续、宋宪、李珪、邓方四人,这些人虽然也是降将,但加起来都没有黄忠一个人的份量重。
本来其他曹操心腹爱将也准备请缨,只是见得曹操眼神撇向这四人后,又不在开口,只等这四人应下,若是这四人不应,到时再请命不迟。
而曹操此刻也很希望魏续、宋宪、李珪、邓方能主动请缨,只要他们开口,曹操可以保证,第一时间便可答应。
只是他们也知晓此去危险,所以皆是将头低下,不去看曹操、黄忠主臣情深一幕。
就在曹操、黄忠二人,一个请战突袭,一个开口不允时,之前一直未曾开口的许济,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微笑。
而曹操此时亦是见得许济笑容,便猜测许济已是想到计策,使大军安然撤离。
于是将拉着黄忠的手轻放,转而拉起许济的手来,口中焦急问道:“伯雅,可是想到计策,能使我大军安然撤离这鄄城战场?”
听得曹操相问许济的话,之前低头的众将,以及贾诩、郭嘉等人亦是望向许济。
只见许济欲将曹操拉着的手轻轻抽离,准备行那拱手之礼,只是曹操握的太紧,许济不能挣开。
许济见此,只能脸上露出微笑,道:“回主公,济确实想到一计,能使我大军安然撤离。”
第一百七十章 金蝉脱壳 上
时间缓缓而过,此时已是夜深,只是天地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明亮。
此时袁军大寨,只闻曹军营中传来轰隆隆的战鼓响声,此时的袁绍军中帅帐,闻得此声后,袁绍从塌上坐起,朝着亲卫询道:“是否是曹军袭营?”
只见亲卫拱手:“回主公,只听闻曹营军中鼓响,却未有兵马来袭。”
袁绍将眉头皱起,这时那袁绍帐下的四大谋士,俱是来到袁绍帐中。
“主公,这曹营鼓响,似是集结兵马,可能曹军要来袭营。”郭图此时最先开口。
“那诸将镇守之处,可曾布置好兵马?”袁绍从塌上起身,一边穿着衣物,一边朝着几人问道。
“主公,无论是前营或是后寨,都有重兵把守,若是曹军敢来袭营,定让其有来无回。”作为最先言曹操可能会殊死一搏的辛评此时开口说道。
“嗯,好。”袁绍先是朝着几个谋士将头轻点,然后转身朝着亲卫说道:“且命人去那曹营查探,看其夜半响鼓乃是何故?”
那亲卫领命,随即便出得袁绍大帐,此时许攸同沮授二人脸色却是带着疑惑,许攸先于沮授开口:“主公,这曹操若是要袭营,定不会于这夜半敲响战鼓,于在下看来,那曹操绝不会如此无智,只怕其中会有阴谋。”
此时郭图却是反驳道:“那倒未必,曹操乃是巨奸,其人想法天马行空,若是其人反其道而行之,正是故意让我军知晓其要袭营,这也有可能。”
“哈哈…”只闻许攸开口大笑,朝着郭图言道:“天底下只有蠢猪才会将那曹操想的如此愚蠢。”
“许攸,你这是何意?”郭图闻许攸以蠢猪讽刺自己,躲时心头火起。
“够了,”袁绍于帐内爆喝一声,叫停了这争执的二人,冷冷喝道:“等斥候回禀,便知这曹操究竟耍的是何把戏?”
众人未等的太久,只见于曹军大营附近的探作已经回到营中,直往袁绍的中军大帐。
只见那斥候未能来的及拍身上的积雪,便朝着袁绍禀道:“主公,属下于曹军营外,观那曹军正在击鼓整兵,似要向我营中冲来。”
“嘿嘿,”此时郭图闻言,却是一声冷笑,朝着许攸开口:“许攸,此事是否还如你所言,那曹操不会行如此之事啊?”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许攸绝不相信,朝着袁绍说道:“主公,攸敢作保,那曹操绝不会来袭营。”
“哈哈哈……,那曹操乃是巨奸,如今擂鼓,一定是鼓舞曹军军卒士气,至于二嘛……”郭图先是哈哈大笑,然后颇为轻蔑的看着许攸,嘴中嘲讽说道:“就是如某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曹操乃是虚张声势而已,不敢真袭营,若主公真听了此人之言,只怕才会上了曹操的奸计。”
“你…”许攸被郭图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怒视着郭图。
这时沮授上前开口,劝着二人说道:“如今不管曹操半夜擂鼓乃是为何,但我军做好防备,这终究不是错事。”
袁绍将头轻点,然后对着斥候继续言道:“你且再去那曹军营外,观察其动静,若是风吹草动,及时来报。”
“诺,”斥候拱手应命,随即便再次出帐。
此时的袁绍军中众人,都聚在袁绍帐内,等待消息。
过了片刻,曹营鼓声已息,正在这时,便又见得一斥候来报,其人入了袁绍大帐,直接拜道:“回主公,曹操领着大军已经出营,正朝着我军方向而来。”
“噢!”袁绍闻得斥候消息,先是人从座上站起,然后开口笑道:“曹阿瞒还真敢来袭营。”
随后又看往一亲卫,朝其说道:“且去命诸将,于营内埋伏好,这次绍要让曹阿瞒有来无回。”
这亲卫赶紧应“诺”,随即便出帐而去。
而此时的郭图、辛评二人,则是满脸笑容,而许攸则是捋着胡须,口中不停喃喃:“不可能啊,这曹操怎的如此无智?”
唯有沮授脸色十分疑惑,他也不明白,这曹操到底要做什么。
几人于帐内又等了良久,却终究不见曹军来袭。
几人正在帐内苦等时,又有于曹军大营外的暗哨归来回禀:“禀主公,那曹军刚出营寨,便又归返,随即兵马便都四散归帐。”
袁绍此时闻言,脸色阴沉似水,这曹操到底再做什么幺蛾子,怎么一点也让人看不懂。
而袁绍的几个谋士,则是面面相觑,他们此时亦是看不明白曹军所为。
“哈哈…,攸就料那曹操不会袭……。”许攸本来还挺高兴,只是看到袁绍那阴沉的表情,立马住口,不再说下去。
虽然许攸嘴上停住,但还是偷偷看往郭图、辛评二人,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
而郭图、辛评二人则是将许攸无视,直接朝着袁绍说道:“主公,这曹操乃是世之奸雄,我军这营中防备万万不可撤。”
“嗯,”袁绍也应下了二人所请,口中言道:“这曹操狡诈,你二人去告知诸将,今夜万万不可懈怠。”
二人拱手领命,随即便要出得营帐告知诸将,只是这二人刚走到帐外,便又听曹军营中鼓起,声势比起刚才,尤为更甚。
二人赶紧回帐,准备与袁绍商议曹操这连番击鼓乃是何意。
许攸又见得二人,冷冷哼了一声,然后朝着袁绍拱手:“主公,这曹操连番击鼓,定有阴谋。”
袁绍撇了一眼许攸,这不是废话,我也知道曹操有阴谋,只是什么阴谋,还得靠你们这些谋士去想。
袁绍此时觉得能指望的就是沮授,于是朝其询道:“公与,可能猜到曹操此做乃是为何?”
只见沮授沉思良久,终究还是想不明白,于是朝着袁绍拱手:“主公,此事,授亦不知晓,还是且等暗哨回禀,待知晓曹操行动后,我等再来观这曹操究竟欲要何为。”
袁绍见此,也只能等暗哨回禀,还未等得多久,那曹军大营的鼓声又停了下来,只见有暗哨归返,朝着袁绍禀道:“主公,那曹操又将兵马聚拢,已出得营帐,正朝着我军大营而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金蝉脱壳 中
阴暗的天色,却是满地积雪,映着天地一片苍白。
俗话言,雪前暖,雪后寒,此时的大雪已经停下,但却有呼呼而过的冷风不断吹起。
本该寒冷寂静的深夜,却有一支大军在这雪地行走,其凌乱的脚步声,与雪地相碰,使得吱吱作响之声不绝于耳,无数士兵们顶着寒风,缓缓向前前进。
许济将身上的大氅裹紧,而旁边的曹操亦将身后的长袍将身前遮的严严实实。
“主公,可以回去了。”许济此时开口,曹操的众多谋臣中,唯有许济同曹操出营,其他众人,皆同留下的兵马收拾军囊,准备撤离。
曹操将头一点,随即朝着身边的夏侯惇说道:“且先回营。”
夏侯惇领命而去,大军行至半路,再次归返,许济此时接着开口对曹操说道:“主公,下次当需将营中众将的将旗升起,亦可让子和将军,带兵去往鄄城,接应公达出城。”
“唉,好。”曹操先是一叹,接着看往鄄城方向,那是自己的发家之地,如今却要主动让与袁绍,曹操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主公,只要此次我等败这袁绍,其数年之内都不会南下与我军为敌,这给了主公休养生息,扩地增民的时间,只需再过几年,待主公兵精粮足,到时亦可北伐河北。”许济似是看明曹操心中所想,于是开口劝慰道。
“哈哈,伯雅所言不错,是操着相了。”
这边曹操与许济出营又归返,使得对面的袁绍却是有些懵住了,此时的斥候已经回禀,那曹操出大营不过两三里,便又领着大军回了大营。
“这曹阿瞒究竟欲要何为,诸君可曾看的明白?”袁绍此时满脸的疑惑,朝着几个谋士问道。
几个谋士此时表情同袁绍相似,就连沮授也不明白,这曹操来回折腾,苦的毕竟是曹军自己。
袁军众谋士皆在思考,过了片刻,那辛评似是恍然大悟,突然开口笑道:“这曹操果然狡诈,这虚虚实实,用的的确让人防不胜防。”
这时袁绍见得辛评似已看明白曹操这般做的原因,于是赶紧开口询道:“仲治且与绍说说,这曹操此番所做究竟是何缘由?”
袁绍的麾下众谋士亦是看往辛评,辛评见此,也不拖沓,朝着袁绍拱手回道:“主公,这曹操之前这两次出兵,不过都是虚招尔,若是在下所料不错,这曹操恐于片刻后,便会再次擂鼓出兵。”
袁绍等人也觉得曹操会继续出兵,只是来不来攻打大营,这就不知道了。
这时辛评的好友郭图赶紧上前捧场,朝着辛评询道:“仲治之意,乃是曹操这第三次出兵不是虚招,而是真的来攻我大营?”
“不错,”辛评笑着点头,然后转身朝着袁绍言道:“主公,这便是曹操的高明之处,之前的两次出兵,不过是慢我军心罢了;
之前我军将卒见曹操两次出兵,转眼即返,心中早已放了对曹军的戒备之心,只怕这曹操第三次继续出营攻伐我军,我军中的诸多将士定然以为,曹操会和之前两次一样,不过是虚张声势,不会真的来攻营……”
辛评说完,众人顿时明白,这曹操前两次出兵是假,这第三次出兵才是真。
“仲治所言有理,这曹操果真是个奸贼,居然真的反其道而行之,且谋划居然如此深远,若非仲治提醒,图到现在还不明白,曹操前两次出军到底是为何。”作为辛评的挚友,郭图率先捧了辛评一番。
接着郭图又转身朝着袁绍拱手:“主公,正所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若是那曹操再次出兵,此番定时真来袭营,还请主公严令军将,于营内埋伏好,此时万万不能有丝毫懈怠。”
这时沮授亦是上前,接着郭图话头道:“当应是如此,实未想到,曹操居然能想的如此深远,用之前两次出兵来麻痹我军军心,再于这第三次,行这真正一击。”
沮授听明白辛评的话,顿时觉得曹操此举定是如辛评所言,于是赶紧附议了郭图加强营中防备的建议。
“哈哈,好,即刻下令诸将,全力做好埋伏,谁若是但有敷衍,军法从事。”袁绍先是朝着不远处的亲卫开口,待亲卫领命而去后,袁绍又朝着几个谋士笑道:“这曹操虽然狡诈,且用兵不拘泥于形势,但终究还是被诸君看破其计谋,这次绍定要将这曹操斩草除根。”
“主公英明。”几个谋士齐齐向袁绍拱手,就连许攸也不曾例外。
而如今许攸也总算明白曹操的此番“谋划”,口中长声一叹:“攸确实未曾料到,这曹操居然真的会反其道而行,此人真不愧为巨奸啊。”
这时郭图、辛评二人见许攸亦是信了自己所言,二人如胜利者一般,不屑的撇了身旁许攸一眼。
如今袁绍同麾下四个谋士都居于帐内,坐等着曹操,这第三次的真正攻袭。
几人未等太久,便又听得曹营军中战鼓响起。
几人脸上此时俱是露出明了的笑容,只见袁绍朝着身旁亲卫喊道:“快去告知诸将,让其于营内将兵马埋伏好,谁若能于今夜将曹操擒杀,其人官升三级,且绍还要上表天子,保其得一亭侯之位。”
亲卫拱手领命,随即便出得袁绍帅帐,通知诸将而去。
袁绍此时已是满面通红,与出兵的曹操、许济不同,这二人脸色发红,乃是被寒风所吹,而袁绍的脸色则是激动所致,毕竟这次只要将曹操彻底打败,不要说是许昌的天子,就连曹操那雄跨三州的地盘,也将属于袁绍。
袁绍几人在帐内苦苦等候,等盯着曹军的斥候回禀,待过片刻,只见一斥候驾马回营,来到袁绍帐外后,下马小跑到袁绍面前。
“禀主公,那曹操又出兵了。”斥候对于曹操前两次出兵又归返一事,心中也有了些懈怠,认为曹军不久之后,便又要回营。
“那曹操可在军中?”袁绍此时急忙询道,如今已经知晓曹操此番乃是真袭营,自然希望曹操也在其中,若是此次能将擒杀,这对自己接下来攻伐曹操地盘,算是扫清了最大的阻碍。
斥候见袁绍相问,赶紧将自己知晓的曹军出兵信息禀告袁绍:“禀主公,那曹操此番出兵,皆是骑兵,只是这领兵之将颇多,其将旗就有数十面,而在那中军处,亦有曹操的大纛旗,且有其他斥候兄弟,发现曹操便在这大纛旗下。”
“主公,曹军此番是要真的来袭营,这曹操如今也来了,主公,我等切不能放过如此良机,定要将这曹操擒杀。”这时沮授已经肯定,此番曹操定是真的来袭营,而沮授一直视曹操为自家大敌,这曹操现在领军袭营,正是将这个大敌彻底剿杀的最佳时机。
“好,速令诸将,于营内埋伏好,准备伏击曹军,且还告知他们,谁若是于此时坏我大事,我必杀之。”袁绍纳了沮授先是朝着亲卫令道,随即又喃喃开口:“曹孟德,莫要怪绍不顾往日旧友之情,这天下的霸主,有我袁本初一人,便已足够,天下容不下两个枭雄。”
第一百七十二章金蝉脱壳 下
曹操大军继续出击,此时的许济于一旁朝着曹操开口:“主公,可让大军行的再慢些,至袁绍大寨五里处,再佯做冲锋便可。”
曹操将头轻点,转过身,朝着身旁随行的几将说道:“且放慢步伐,大军缓缓而行。”
这次曹操出兵,将步卒留于营内,就是趁自己领着骑军佯攻袁绍大营,吸引袁军斥候注意,且留给步卒时间,让其整军撤离。
如今的曹军营寨,恐怕这寨内,只剩下留守的千余骑卒,还在营内迷惑袁军斥候。
之前听闻许济欲用这虚虚实实,金蝉脱壳之计,曹操还有些担心,万一见自己在其营外,那袁绍见此,不管不顾领着大军冲杀,恐怕这万余骑卒会抵挡不住。
但经过许济与郭嘉的分析,认为袁绍如今已认定自己将要获胜,绝不会轻易冒险,因为谁也不能肯定,曹军这虚虚实实之间,会不会是那是诱敌之计。
而且这次兵马出营,为了以防万一,曹操将军中最猛的二将黄忠、许褚带上,加上曹操身旁的典韦,即使真遇到袁军出击,一时间也能保曹操周全。
而此时曹军营中,除了众将领着步卒于雪中快速朝着李典处奔走外,曹军还有另一路骑军,也趁着曹操吸引袁军注意力时,前往鄄城城中。
而另一边,袁军帅帐内,袁绍同麾下四大谋士正襟危坐,等着曹操来袭营的消息。
这时不远处,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响,由远及近,随着马蹄声音一起的,还有那曹军震天的喊杀声。
而听到这个声音,袁绍的嘴角逐渐咧开,曹操这次应该是来真的。
“曹军来了。”袁绍看着四个谋士笑道。
郭图赶紧上前,亦是笑着开口:“听这声音,应当正是曹军来袭。”
“哈哈……”袁绍先是一阵长笑,随即望着众人,口中笑道:“且随我去帐外,看绍如何将这曹操生擒。”
袁绍的四个随军谋士赶紧拱手,跟着袁绍便出了大帐,准备去前阵设伏兵之地,等着曹操到来。
虽然帐外寒风凛冽,但袁绍内心却无比火热,如今自己胜利在望,甚至有可能对曹操一网成擒,这让袁绍心中如何能不激动。
片刻之后,袁绍便来到前阵颜良、文丑处,朝着二人问道:“兵马可曾埋伏好?”
颜良、文丑二人拱手,随即颜良最先回道:“主公放心,这地上已经栓起绊马索,只要曹军骑兵冲入营后,立马将其拉起。”
“好。”听着颜良的禀报,袁绍心中很满意。
这时文丑亦从旁开口笑道:“主公,除了绊马索之外,我大军尚埋伏五千弓弩手,只要曹操大军敢来袭营,定让其有来无回。”
“哈哈……,好。”再听得文丑之言,袁绍心中大定,看着远处即将杀来的曹军,袁绍心中呼唤:快来吧,快来吧…
只是袁绍还未等的太久,只见已经渐近的曹军的声响却是渐小,又过了须弥,那曹军的马蹄声与喊杀声均已不见。
袁绍见此,脸上眉头紧皱,这曹军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自己冒着寒风来此,等曹操来袭,怎的现在却又停住了。
而袁绍麾下谋士与众将,此刻的脸上已经不见笑容,皆是一头雾水。
袁绍赶紧命人出营探查,过了片刻,只见斥候驾马来至袁绍身旁,见得袁绍,赶紧下马禀道:“主公,那曹军至我军大营三里处,突然停下,不再前进。”
“这曹阿瞒究竟在搞什么鬼?”袁绍朝着于这前阵的麾下文武问道。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这时还是郭图最先开口:“主公,是不是这曹操发现我军大营有埋伏,不敢前来袭营?”
“不可能,我大军没有丝毫动静,那曹操如何能发觉我大军设了埋伏。”这时颜良见郭图似要将曹军停滞不前原因,安在自己头上,立马开口反驳。
“唉,”只闻那辛评长声一叹,朝着颜良,口气似是极为可惜道:“将军啊,那曹操是何等聪明之人,曹军造成如此声响,而我大军却毫无反应,这怎能让那曹操不生疑,我军于军中已设下埋伏。”
颜良也明白了辛评之意,自己实未想到,还真是因为自己露出破绽,而让曹操不敢再来袭营。
袁绍心中之前还颇有疑惑,听得辛评之言,于是看向自家辕门处,果然见自家的守卫兵卒不多,似是毫无防备状。
袁绍顿时明白,这辛评之言,便是这曹军不敢来袭营的原因。
这时颜良、文丑也已明白,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使自家大军错失战机。
于是二人朝着袁绍拱手,这次还是由颜良开口:“主公,且给末将两万大军,末将亲自领兵,将营外的曹操擒下,献给主公。”
袁绍闻言,颇为心动,这曹操于营外只有一万来骑,若是让颜良文丑二人前去冲杀,未必不能将曹操斩杀。
“不可啊,主公。”正在袁绍欲答应这二人之请时,许攸却是对着袁绍开口劝阻:“主公啊,之前攸便觉得曹操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来袭营。”
“许攸,汝这是何意?那曹操此番定是来真袭营,若不是我军被其看出破绽,这曹操此时恐怕已经领军和我大军于这营中厮杀了。”袁绍还未开口,只见郭图却最先质问起许攸来。
袁绍觉得郭图所言有理,于是将眉头一皱,望向了许攸,看其究竟有何说道。
许攸将下颚的胡须捋起,朝着袁绍拱手道:“主公,攸观这曹操袭营是假,欲行这诱敌才是真。”
“此话怎讲?”袁绍先是思索许攸所言,但却想不通透,最后还是直接问向了许攸。
“主公,曹操今夜根本就未想过袭营,其先后领兵马出营,亦不过诱我大军出击,之前两次见主公您不为所动,所以这第三次,便来至我军大营前,让主公知晓有一举击败他的机会;
若是攸所料不差,若是我大军于外出击,其曹军必会佯装败退,将我大军引入曹军军营,且在那营内设下埋伏,到时只怕我追击大军,会有去无回啊!”
听得许攸之言,袁绍突然觉得亦是有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最是稳健持重的沮授开口:“主公,如今我军已尽占优势,不宜冒险,大军不宜轻动,依授之言,还需命人观察营外的曹军一举一动,若是其要来袭营,其军必不会在营外久待,但若曹操此举乃是诱敌,一时必不会撤军。”
沮授此言,甚是稳妥,一下就让袁绍纳下沮授之言,命探作去营外观察曹军的一举一动。
时间过的奇慢,许济陪着曹操于袁绍大营外吹风。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许济望着曹操说道:“主公,想必仲德他们已领大军走远,我等还是先暂且回营,待再过一两个时辰,再来袭扰这袁营一番,到时公达、子和亦是出城,而我等也可随后撤离了。”
曹操将头轻点,其实此计颇为危险,若是袁绍真的领大军出击,只怕这万余兵马,将尽为袁军所灭。
如今见得袁军果真如许济、郭嘉二人之言,不敢出营外攻击,曹操心中也是安定不少。
而此时的袁军大营前阵,袁绍同麾下谋士一直不曾离开,这时斥候再来回禀:“回主公,曹操领大军回营了。”
袁绍将头轻点,心中还有些许后怕,险些就中了曹操的“诱敌之计”,而袁绍身旁的许攸,则像斗胜得公鸡一般,趾高气昂的望着郭图、辛评二人,嘴上亦是朝着二人来了一声不屑冷哼。
待确定曹操大军撤离后,袁绍这才与众谋士开始回帐。
只是袁绍刚刚于塌上躺下不久,便只闻曹军大营之中,又有一阵鼓声传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袁绍出击
“这曹阿瞒还有完没完。”袁绍从塌上坐起,披着外套,让门外的守卫将四大谋士俱是叫到帐内。
四人急匆匆来到袁绍帅帐,袁绍见四人来到,开口询问:“这曹营又在聚兵,是否还需大军于营内设伏?”
四人对望一眼,现在众人也摸不清曹操到底要做什么。
四人凝思一阵,郭图最先开口:“就怕曹操此番乃是真的袭我军大营,主公,属下觉得还是让大军于营内设好埋伏才是。”
这时辛评亦是开口:“如今曹操此举无非有二,一是之前几次出兵,乃是慢我军心,而这次则是真的来袭营;
二则有可能,这曹操用的乃是诱敌之计,妄图引我大军出击,入其埋伏。”
“嗯,”袁绍觉得辛评说的有理,这曹操的想法无非就是这两种,于是袁绍朝着门外亲卫喊道:“来人,速去告知颜良、文丑,不可掉以轻心,这营中的伏兵,暂且还不能动。”
只见亲卫领命,出帐而去,这时曹营的鼓声已停,未过的太久,只见有探作回禀,言曹操又领着大军来袭营了。
其实袁绍心中也因曹操此举弄的有些心烦,甚至想不顾一切命大军前去冲杀前来袭扰的曹军,可是众谋士相劝,说那曹操亲自领兵,必有后手,大军不宜轻动。
最终袁绍按下心中的烦闷,静静在帅帐内等着探作消息。
轰隆隆的马蹄声与喊杀声再次传来,这次袁绍也不出营帐了,而是同四大谋士坐于帐内,因为此时就连他们都感觉,曹操这一次出兵,亦不是真的来袭营。
果然,片刻之后,只见曹军的马蹄声与喊杀声都停了下来,这时有探作回禀,那曹操领大军于营外两里处停滞不前。
袁绍闻此言,脸露怒气,这曹操是赤裸裸的挑衅,只是之前众谋士之言还在耳中回想,于是袁绍口中轻声言道:“曹阿瞒,你想激怒绍,让绍出兵,可绍偏偏不上你的当,你且在风雪之中吹着寒风吧。”
袁绍喃喃说完,心里顿时平静了许多,想起曹操此刻正在营外吹着冷风,而自己却在营内享受篝火的温暖,袁绍心头又生出一阵舒爽。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那曹军的马蹄声似是远去,这时探作来禀,这曹军果然撤了。
“主公,可以让大军撤下埋伏,安然入睡了,若是在下所料不错,这曹操今夜应该不会再来袭营了。”这时许攸笑着开口。
但是这帐内几人对于许攸之话,都有些怀疑,总感觉曹军待会还要来。
许攸见此,捋着胡须说道:“那曹操如今见诱敌已被我等识破,定然不会再来袭扰我等。”
“主公不可,”这时辛评却有不同意见,他的心中一直认为,曹操本来是要真袭营的,只是发现破绽,才未能冲入自家营寨,于是开口反对道:“只怕曹操等的就是此刻,主公,那曹操奸诈,其人深不可测,万一之前出兵,皆是慢我军心,此时我军若是撤下防备,只怕曹操会趁机真的攻我大营。”
袁绍一时亦不能决,于是看往了于一旁安静思索的沮授。
沮授感受到了袁绍的目光,朝其拱手:“主公,授觉得曹操此举,非是袭营,亦非是诱敌。”
“噢?那曹操此举究竟乃是为何?”袁绍见得沮授有不同见解,立马向其询道。
“授觉得,曹操此举,乃是疲兵之计,或是吸引我等的注意。”
“不可能,若是行那疲兵之计,那曹军便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何况若是曹操单纯只为吸引我等的注意,难道他就不怕主公领大军出营,与他交战吗?”郭图认为曹操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以身试险。
而许攸则是笑着开口:“曹操敢领兵来至我军营前,必是有恃无恐,所以在下之前所料才是对的,曹操必在营内设下埋伏,此举乃是诱敌尔。”
此时的袁绍营外,许济同曹操吹着寒风,看着袁军依然毫无所动,两人相视一笑。
“主公,想必此时公达、子和已经出城,我等回营之后,亦可撤离了。”许济先是望了一眼远处的鄄城城池,这才回头与曹操说道。
“嗯。”曹操先将头轻点,看着眼前的袁绍营寨,低头轻道:“本初,且让你得意一阵,下次你我交手,必然要分出胜负。”
曹操低声自语完,朝着身旁的三将说道:“领军回营。”
众将领命,开始缓缓而返。
同样,袁绍亦得探作回禀,那曹操领着大军又回营了。
袁绍现在已全无睡意,就在这帐内塌上坐下,和四大谋士一起,等着曹操的再次来袭。
几人未等的太久,便又听曹营鼓响,袁绍此时已见怪不怪,直接于帐内眯起眼睛,等着斥候回禀。
可是左等右等,就不见斥候回来,而那曹营的鼓声亦是相了良久,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鼓声却一直未停。
沮授此时发现不对,立刻便同袁绍说道:“主公,这曹营鼓响已快一个时辰,怎的斥候还不回营,禀那曹军消息?”
其他几人同样满脸困惑,这时许攸上前:“主公,还是速派探作去曹营附近查探一下,看看曹营附近,到底是何情况。”
“嗯,”袁绍纳言,随即便朝着亲卫说道:“你速派人,去那曹营外查探。”
“诺,”只见亲卫领命而去。
袁绍几人只能在帐内苦等,与此同时,那曹营鼓声却丝毫未有停下的趋势,虽然鼓声渐小,且稀稀拉拉,但却一直未停。
此时的帐内众人,已经发现不对,还未等的太久,只见之前派出去的探作终于归返,其人下马后,小跑到袁绍面前,气喘吁吁道:“主公,不好了,属下去寻我军伏于曹营外暗哨时,发现他们…他们都为曹军所害。”
“什么?”袁绍从位上站起,此时袁绍亦同样发现不对,朝着那探作说道:“你可曾观那曹营情况。”
“这…属下…”
见这探作说话结结巴巴,袁绍脸上露出怒气,口中喝道:“快说。”
闻得袁绍这般语气,探作战战兢兢的开口:“属下见曹营鼓响,似是大军将要集结,不敢靠的太近,怕……”
“你是怕步了那些斥候的后尘是吗?”袁绍上前一脚将探作踹翻倒地,口中骂道:“混账,留你这种废物有何用。”
袁绍心头火起,这一夜被曹操搅的未睡,如今于曹营外的暗哨亦被曹军所害,心头火大,这探作便成了袁绍的出气孔。
只见探作赶紧双膝跪地,朝着袁绍颤颤巍巍道:“主公息怒,属下立马去曹营探查。”
袁绍深吸口冷气,朝着探作说道:“还不速去。”
那探作如蒙大赦,赶紧出帐架马,领人去探曹营情况。
此时曹营的鼓声逐渐微弱至偶尔只有几声声响,袁绍帐内谋士均发觉不对,这时许攸开口:“主公,这曹营似有变故啊。”
袁绍望了一眼许攸,这不是显而易见之事,说的不是废话。
这时沮授见得袁绍表情不愉,亦是开口:“子远莫急,我等还是安心等探作归来。”
许攸见此,只好灿灿不在开口。
过了良久,只见那探作已驾马归返,单膝跪在袁绍面前,小心翼翼说道:“回主公,刚刚属下去往曹营外,只发现其辕门紧闭,周边亦无防备。”
“这,”曹操此举着实令人迷惑,许攸此时管不住嘴,口中自言自语道:“这曹操此举,是不是还想着诱我大军前去袭营。”
众人也不知晓,这时沮授只好无奈说道:“主公,依授来看,不如等天明再看。”
袁绍闻得沮授之言,心下无奈,只好依沮授之言,一边令军卒加强防备,一边等着天明,看看曹军究竟在搞什么鬼。
虽然因是冬日,天色依然晦暗,但现在好歹已到五更,只要再有大半个时辰,天色就将大亮。
几人在帐内苦等良久,终于等到天明,而此时的曹营鼓声,还依然在响。
虽然时而高昂,时而稀零,但鼓声却从未停过。
这曹营的鼓声已响了两个时辰,这倒像是沮授之前所言的疲兵之计,而此时袁绍亦耐不住性子,开口朝着谋士们喝道:“想不到这曹操居然用的是这疲兵之计,且还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如今绍料那曹军一夜未睡,定然已疲,速命诸将,分三路包抄,小心靠近那曹营,若是曹军未曾防备,便令大军直接冲杀曹军营寨。”
众谋士领命,随即各自通知诸将,待袁绍将兵马集结,此时天已大亮。
大军小心翼翼的靠近曹营,只见曹营毫无反应,袁绍眉头皱起,这都打到曹操辕门,却不见有兵卒守门。
而且营中除了稀稀拉拉的战鼓声,却毫无兵卒之声,安静的诡异可怕。
这时许攸驾马,来至袁绍跟前:“主公,小心曹军营内有诈。”
袁绍将头轻点,朝着身旁的颜良说道:“颜将军,且上前叫阵。”
颜良领命,驾马来至辕门口,口中大喝:“曹军众将,可敢出来与某决一死战。”
只是颜良连喝了数声,那曹营却无丝毫反应。
这时袁绍等人亦是察觉出了异常,于是袁绍朝着亲为言道:“你且带五百人进营查看。”
那亲卫领命,随即领着五百人将辕门打开,随即便是蜂拥而上,冲进曹营。
只是这数百人冲进曹营后,只见其内空于一人,且还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亲卫于是赶紧驾马,来至营外袁绍身前,于马上对着袁绍禀道:“回主公,这曹军营内,空无一人,且那战鼓之声,也非兵卒所擂,乃是战马所为。”
“什么?”袁绍眼睛睁大,随即不可置信朝着亲卫问道:“这战马如何擂鼓?”
“主公,那曹军将战马绑在旗杆之上,使倒悬的战马前腿拼命前蹬,那前腿下放至战鼓数十面,马腿拼命蹬踢,这鼓声才隆隆不断。”那亲卫将自己刚刚看到的场面毫无遗漏的告知袁绍。
“且随我入营。”袁绍如今也顾不得太多,领着大军蜂拥冲入曹军营寨。
待袁绍入得大营后,发现果如那亲卫所言,这战鼓之声,俱是那战马所擂。
此时袁绍同众谋士都已明白,曹操昨夜的连番举动,其意既不是袭营,也不是诱敌,而是吸引自家大军注意,而使大军逃离。
几人驾马在曹营内巡视了一圈,见得已无一人,然后又算了算时间,离曹操最后一次领兵出营,已过了一两个时辰,恐怕早已走远。
“曹阿瞒,你这个奸贼,不是言要与绍奉陪到底,怎的如今就跑了。”袁绍脸露愤怒,并不是因为让曹操跑了而愤怒,而是又一次上了曹操的当而恼怒,因为这样,使得袁绍觉得自己的智慧不如曹操。
这时沮授赶紧上前,口中劝慰:“主公莫急,曹操大军已撤,这鄄城便成了一座孤城,我等还是先将此城拿下才是。”
正在袁绍欲命大军转去鄄城时,这于后寨防守的张郃、高览二人亦是领着大军来此。
袁绍见得二人,赶紧开口询道:“汝等怎会来此。”
只见二人连忙拱手,只见张郃开口:“主公命我等于后营防那鄄城城内荀攸兵马突袭,可是末将二人于营内苦等一宿,也未能等的曹军出城,
末将发觉不对,便命斥候去鄄城打探,只见鄄城城门已经大开,城内根本就无曹军身影。”
“怎么可能,我军于鄄城城外有无数暗哨,为何却未得到回禀?”袁绍实未料到,这鄄城的曹军居然也撤了。
只见高览长声一叹:“主公,末将派人去寻我军暗哨,只是寻得他们后,见得他们都已为曹军所害。”
“可恶的曹贼。”袁绍狠狠挥了下马鞭。
“主公,这鄄城城高墙厚,如今不战而得,让我军省下攻城,此乃好事啊。”这时郭图见袁绍脸色阴沉,于是赶紧开口劝慰。
袁绍脑中一想,的确如此,于是心态逐渐平静下来,而之前恼怒,不过是被曹操戏耍的不甘心罢了。
张郃见袁绍神情恢复,于是又开口将一重要消息说出:“主公,属下同城内早起百姓打探过,昨日深夜,其有人发现,那曹操的虎豹骑曾经入城。”
“对了,”这时许攸犹如恍然大悟,朝着袁绍笑道:“主公,那曹军将败矣。”
袁绍听得此话,顿时想起前几日截获的曹军求援书信,此时袁绍睁大眼睛,望着许攸:“子远你是言,那封曹军求援书信乃是真的。”
“不错,那封书信必是真的,如今天降大雪,道路难行,那曹贼亦是知晓,即使许昌的荀彧接到书信,粮草一时也到不了这鄄城,所以曹操才会连夜撤兵,而虎豹骑去那鄄城城内,必是接应荀攸等人出城。”
“正是此理,主公,如今曹军即使有粮,也只够退兵之用,我军此时必须将曹军拖住,万万不可使曹操轻易逃遁,只要我等将曹操仅剩的粮草耗尽,那曹操必将败亡。”
此时沮授也已坚信那封书信乃是真的,急忙开口谏言道。
“不错,”袁绍微微点头,随即朝着众人说道:“虽然曹军已出发一两个时辰,但其麾下,尚有十余万步卒,定然无法行的太远,此时若是派轻骑追击,必能追上。”
众人闻得袁绍此言,皆尽拱手,道:“主公高见。”
“颜良、文丑,张郃、高览,速命尔等领三万轻骑,追杀曹军,记住,若是见得曹操兵马,务必将其拖住,绍领大军紧随其后。”
“诺。”四将领命,随即便抽调轻骑,顺着那曹军行军留下的脚印开始追击。
见得四将先行,其他诸将亦在整训兵马,准备随时出击,过了良久,而袁绍见得兵马已准备妥当,于是抽出腰间宝剑,高高扬起,开口大喝:“诸将士听令,随吾出击,这一次,绍要让这曹操兵败人亡。”
第一百七十四章悲惨张郃
雪地之中,一行大军正在急速行军着,这支兵马便是曹操、许济二人一夜四次袭扰袁营的兵马。
曹操与许济走在最前,而黄忠、许褚、典韦在其后。
几人在马上远眺,远远望见前方不远处人头密集,原是昨夜先行的曹军步卒。
众人驾马赶上,这时郭嘉、程昱、贾诩等人亦是发现曹操的兵马已到,遂同样驾马,奔到曹操身前。
“见过主公。”几人于马上朝着曹操行礼。
曹操先是将头轻点,随后便看往行军步卒,见其行动缓慢,于是开口说道:“如今离李典处,尚有十里,且让大军加快行军,操料想袁绍知道我军撤退,必会于后追击。”
众人闻言也是长叹,这鄄城周边,皆是平原,且周边都是雪地,根本无处可藏,而能藏军的地方,唯有李典处,正因为这样的环境,根本无法设置伏兵。
如果袁绍的大军追击上,唯有正面开战。
还好,如今距离李典处不过十里,只需一个时辰便能赶到,众人只能祈求,袁绍反应不及。
大军得令后,开始加快了行军速度,不过大半个时辰,那些步卒便见到远处三四十丈高的土丘旁,已经扎好曹军营寨。
原来李典自得许济消息后,就开始准备,提前将大营筑好。
而且幸好曹操让步卒提前出发,不然若是同曹操这袭扰大军一起,只怕此时已被袁军追上。
步卒们见得扎好的大营和那高挂的“曹”字大纛旗,脸上俱是露出喜色,行了一夜的军,早已疲累,如今大营就在眼前,脚步不自觉的开始加快。
而曹操见此,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松的太久,只闻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随着寒风呼啸而来,隐约之间,还能听到那清晰的喊杀声。
“曹操就在前方,随我杀……”
“生擒曹操……”
“主公有令,擒杀曹操者,赏千金,封亭侯,随我杀…”
……
随着身后的喊杀声起,曹军众人已经知晓,这袁军终究还是追来了。
只是如今李典大营就在眼前,曹操倒是不慌,朝着身边几将说道:“黄忠、许褚、夏侯惇、夏侯渊,命你等领轻骑五千,将袁军拦截,先让军步卒入营。”
“诺,”四人领命,赶紧点齐兵马,转身驾马,迎上了追击的袁军。
与此同时,其他未出战诸将也开始催促步卒,加快行军往不远处的大营而去。
曹操、许济等人并未留下观战,因为许济同郭嘉等人,还为追来的袁军,准备了一个后手。
此时拦截的曹军众将,已经同袁绍追击的三万铁骑遇上,片刻之间,双方便驾马厮杀。
两支兵马一开始就是混战,将对将的场景并未出现,那袁军诸将也非是傻瓜,如今兵力占优,何必行这斗将险事,给曹军机会。
毕竟若是自己一方有战将身陨,极有可能影响本方士气。
这边袁军诸将不欲斗将,但曹军兵少,若是被袁军这般以兵力消耗,迟早会被兵力占优的袁军消灭。
曹军几将都已知晓,如今唯一机会,就是将领兵的袁将斩落,只是这袁将见得曹将袭来,皆是躲开,专心与曹卒厮杀,况且众人亦见得袁军领军之人,乃是河北四庭柱齐上,恐怕一时间,亦不能胜。
众曹将中,唯有黄忠冲破两方兵卒,直接朝着张郃面前杀去。
张郃是见识过黄忠之勇的,知晓自己不是其对手,便欲驾马往其他方向。
只是黄忠弓不离身,只见其于马上,拿起大弓,便是三箭连射,径直朝着张郃射去。
似是听得弓弦之声,张郃直接藏于马腹,躲过了黄忠之箭。
可是人虽躲过,但马却被黄忠射倒,张郃整个人被甩于马下,幸好地上雪厚,这才未曾受伤。
张郃刚起身,便见得黄忠驾马杀来,张郃赶紧随手用长枪刺死一名曹军骑卒,抢过战马,便欲逃奔。
但绝影非是凡马,于这雪地中,返而较平时,比普通战马更快。
见得黄忠杀来,张郃见逃不过,只好转身迎上黄忠。
而黄忠借着绝影之速,扬起大刀从上到下,径直劈向张郃,对于黄忠,张郃可不敢有丝毫大意,用出浑身之力,将长枪驾起,咬牙接住了黄忠这一下重劈。
两人刀枪相交,发出“当”的一声大响,这一下交手,直让张郃虎口发麻,已是露出一丝血迹。
而黄忠则见张郃双手微抖,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劈力大无比,这张郃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于是再次扬刀,一击斜劈袭向张郃。
张郃见状,脸色大惊,只好翻身闪避,虽然躲过大刀袭来的致命处,但其左臂,却被黄忠的大刀割出一道裂口,鲜血不停的往外流淌。
张郃忍住伤口的疼痛,直接驾马欲逃,只是黄忠怎会让他逃走,一踢马腹,便要追击。
张郃见此,只能口中朝着身旁的袁军骑卒大喊:“快拦住他。”
随着张郃喊完,只见六七名袁军骑卒皆是冲向黄忠,一时使得张郃逃过一劫。
只是这骑卒如何是黄忠之敌,只见其大刀挥舞,片刻之间,这些骑卒便成了黄忠的刀下亡魂。
虽然黄忠砍伤张郃,但战场形势却对曹军越加不利,黄忠知晓,若不再斩袁军一将,只怕曹军兵卒,在这数倍的袁军包围中,而变得士气全无。
黄忠盯上了张郃,而张郃袭是发觉,这黄忠欲将自己斩杀,于是不停的朝着袁军骑卒高声呼喊:“拦住他,都拦住他。”
数十骑卒得张郃之令,一个个前赴后继的杀向黄忠,顿时,黄忠便被这些骑卒拖住。
而张郃见此,忍住臂伤疼痛,转身杀往其他曹军骑卒。
两军又厮杀片刻,黄忠终于将眼前拦阻的袁军军卒斩杀,在战场之上,开始寻找张郃的身影。
在战场环视一圈,黄忠终究还是找到了张郃,一踢马腹,绝影冲天而起,往着张郃的方向奔去。
而张郃亦是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回头一望,见是黄忠,顿时心中大骇,只是这战场上,到处都是骑卒混战,战马一时不得转身。
张郃见此,先是将长枪扬起,准备迎向袭来的黄忠,同时口中朝着不远处的高览大喊:“敬志救我。”
而高览见得张郃有危,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黄忠的对手,径直拍马,扬着长刀,口中大喝:“黄忠匹夫,休得伤某兄弟。”
而此时的黄忠,一刀便将张郃手中长枪击飞,若是平时,张郃还能抵挡十余合,但是自从上次见得黄忠之勇后,张郃对黄忠的武艺就有所惧怕,且如今张郃还手臂受伤,若不然,黄忠不会如此轻易将张郃陷于死境。
就在黄忠再次扬刀,劈向张郃脖颈时,高览已经提刀,将黄忠的大刀拦下,而此时的张郃,在这冰天雪地中,却已是满身冷汗。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后手已至
高览同张郃关系莫逆,这次见得张郃遇险,高览拦截黄忠大刀,可谓是倾尽全力。
只闻“当”的一声金鸣交击巨响,高览用手中长刀将黄忠的大刀拦下,而那边张郃见此,赶紧用右手抽出腰间宝剑,直刺黄忠胸前。
而黄忠则借力将高览下压的长刀撩起,随即便是抽回长刀劈向张郃刺来的长剑。
本来张郃见有机可乘,这才抽剑刺向黄忠,只是未曾想到,黄忠刀法之高,轻易就将高览的大刀荡开。
“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只见张郃的手中长剑,再次被黄忠击飞。
还好这时高览的大刀直袭黄忠身后,这才使得张郃又逃过一劫。
而黄忠此时则是将长刀往后一挥,直接将高览袭来的大刀拦下。
高览见自己的大刀被黄忠所阻,于是一边与其缠斗,一边朝着张郃高喊:“儁乂,此獠凶猛,你且先寻回兵器,你我二人合力战他。”
张郃点头,赶紧驾马转身,奔往被黄忠击飞二三十步远之外的长枪。
至于黄忠、高览二人,同时手持大刀,一时间斗的无比激烈,那高览的武艺尚要在张郃之上,同黄忠交手,虽然多属于守势,但黄忠却一时不能将其击败。
两人于战场上连声爆喝,转瞬之间,二人已交手七八合,这时张郃已取回长枪,再次驾马,冲向了黄忠。
这边张郃见黄忠被高览拖住,忍住伤痛,脸上没有一丝犹豫,扬起长枪,便是于后猛刺向黄忠。
如今张郃见得挚友相助,之前对黄忠的畏惧之心已经消散不少,此时三人三骑,在数万大军之中,已形成了一片真空。
三人三骑行丁字状于万军之中厮杀,一时间,高览、张郃二人却同黄忠斗了个旗鼓相当。
战了二十余合后,黄忠看着战场倒下的曹军越来越多,而自己又迟迟拿不下这二人,脸上已满是焦急之色。
黄忠将手中长刀急舞,欲要速战速决,只是高览、张郃二人如何能让其如愿,二人见得黄忠刀势凶猛,也不硬拼,而是二人合力一处,专于防守。
“汉升将军,如今曹操已经无粮,大军不日便为我主所灭,我主爱惜将军之勇,只要将军你肯归附,我主必会厚待将军。”此时于黄忠交手的张郃,一边同高览合力防守黄忠袭来的大刀,一边开口劝降。
“哈哈…”黄忠嘴中长笑,可是手中大刀的攻势却是不减,只见一边挥刀,一边怒笑道:“将军当以战死沙场为荣,且我主待某甚重,某唯有以死相报,想让某归降袁绍,尔等休想。”
“黄忠匹夫,我主数十万大军就在其后,汝如今归附尚还来的及,但若是我主大军一到,汝这老匹夫的头颅休想安在。”高览不同于张郃,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劝降黄忠,口中说起话来,却是丝毫不客气。
“哈哈……”黄忠闻言却是长笑,口中喊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又有何惧,不过某于临死之时,亦要将你这二人斩杀。”
黄忠说完,便再奋起,将全身之力聚于刀上,袭向这二人。
黄忠此举极为耗力,若是短时间不能取胜,待力竭时,将会陷于极为危险之地。
但黄忠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如今曹军兵卒伤亡太重,军心士气已经全无,若是不能斩杀一二将,只怕等待自己众人的,将会是全军覆没。
黄忠没有去想曹操为何还不出援兵,如今他的想法,皆在这高览、张郃身上。
这边黄忠虽然未去想曹操为何还不派兵马来援,那另外一边的夏侯惇见曹军步卒越来越少,心头痛惜不已,心中悲呼:“孟德,为何还不派兵马相援。”
这边曹军诸将一直在寻找袁军众将身影,唯有将袁将斩杀,使其袁军群龙无首,只有这般,才能缓解战场之上的颓势。
在曹军几将的左冲右突之下,终于还是寻到了另外的两位河北四庭柱,颜良、文丑。
几人见此,许褚直接驾马,冲向文丑,而另一边的夏侯兄弟,则是不顾忌什么斗将规矩,准备合战颜良,欲将其斩杀,以振士气。
这汉末武将,心中都藏有傲气,不会轻易服人,而身为名震河北的名将,这颜良、文丑的心头傲气自然使得这二人不再轻易退让。
颜良、文丑前些时日于黄忠手上吃过亏,早就想斩杀曹将重振自己威名。
如今见得曹将袭来,不再闪避,而是直接驾马迎上。
顿时间,整个战场形成了三个真空地带,黄忠独战张郃、高览,夏侯兄弟双战颜良,许褚同文丑独斗。
先是许褚独占文丑,二人之前于战场上也曾碰过面,对方实力心里俱是清楚,所以一开始,二人相斗以后,便不曾有过留手。
只见二人刀枪相交,不停碰撞,发出一连串的“叮叮当当”之声。
二人转眼便已交手数合,双方互有攻守,只见这时,许褚手执大刀柄尾,朝着文丑,便是当头一记重劈,这一击速度奇快,且其中力度,更是集许褚全身之力。
只闻“当”的一声巨响,文丑架枪堪堪于许褚大刀袭来之时将其架住,只是许褚这一刀力大至极,文丑胯下战马,险些便要招架不住。
幸好文丑力气亦是不小,用尽全力将许褚大刀撩向一边,这才避免其战马遭受不住许褚重劈而倒地的下场。
文丑解了许褚这记重劈后,没有趁势防守,而是寻得机会,连刺数枪,皆是攻向许褚身上要害。
这前几枪都为许褚回刀拦下,只是这最后一枪刺出,却是颇有些出其不意,原来那文丑见得许褚抽刀回身,这最后一枪,不再袭人,而是直接攻向了许褚的胯下战马。
许褚此时已是抽刀不及,无奈只好用力使得战马倒地,这才使得自己战马转危为安。
文丑再次扬枪,刺向倒地的许褚,而许褚则是用力将长刀一扬,将文丑刺来的长枪荡开,随即便拉起战马,重新立了起来。
这一番交手之后,二人对于对方,却是更加慎重起来,许褚力大无比,文丑骑术高超。
二人中,文丑是长枪连刺,妙招不停,而许褚则是手中长刀上下飞舞,比起文丑,亦是不逞多让。
二人斗的旗鼓相当,一时根本无法分出胜负,但这般情形,却是对曹军不利。
而另一边,夏侯兄弟双战颜良,这次可是颜良吃够苦头,如今夏侯惇眼睛未曾受创,武艺不曾有丝毫减弱,之前黄忠、全旭未投曹操之前,军中战将,除了典韦、许褚之外,就属夏侯惇最强。
且那典韦不善马战,真正于战场马上决胜负时,这夏侯惇往往出战还在典韦之前。
夏侯惇可以同许褚战百余合而不分胜负,其武艺比起颜良,也只是稍差一筹。
但夏侯惇身旁还有夏侯渊相助,那夏侯渊的武艺亦是不弱,在曹军诸将中,亦是排在前列。
夏侯惇同夏侯渊虽是兄弟,且对彼此武艺知之甚详,但此番对阵颜良,却是首次联手,这是昔日吕布都不曾获得的待遇。
虽然二人乃是初次联手,但配合起来却是不见丝毫生疏,直逼得颜良此刻唯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但颜良毕竟是当世名将,手中大刀不停挥舞,其刀影闪现不断,一时间倒也还能撑的下去,偶尔之间,其出奇招,偶尔还能将夏侯兄弟二人稍微逼退两步。
但颜良知晓,再这般下去,迟早要败于夏侯兄弟之手,三人战了三十余合,颜良将二人再次逼退后,只见其一勒缰绳,驾马转身便走。
颜良虽是武夫,但如今战场形势却是看的清楚,如今曹军兵少,自己一方深占优势,所以颜良将身边骑卒聚拢,足足将近百骑,颜良将长刀一扬,下令让其围杀夏侯兄弟二人。
瞬间,这近百骑袁卒径直冲向了夏侯兄弟,二人无奈,只好同这百骑开始了厮杀。
而颜良见这二人被拖住,没有去攻击剩余的曹军骑卒,转而驾马,准备奔往文丑处,既然曹将能二战一,那颜良也不讲规矩,欲要先将同文丑交战的许褚斩杀。
而此时的黄忠同张郃、高览的战团,亦是加入了不少袁军骑卒。
张郃手臂受伤,武力本就大大降低,只能给予高览从旁策应,只是黄忠斩将心切,一时间勇猛难当,待战了三四十合后,张郃便跳出战圈,组织身边的袁军数十骑卒,开始领着冲向黄忠。
黄忠顿时间,除了与张郃、高览二人交战外,同时还要防备时不时袭来的袁军骑卒刺来的长戈。
一时间,黄忠亦被这二人同袁军给拖住。
此时张郃、高览二人亦是看的战场对自己一方有利,于是张郃再次劝降:“黄将军,如今尔等兵卒将亡,何不早降。”
只是黄忠回应张郃的却是一记重劈,幸好高览将此刀拦下,不然张郃不死即伤。
此时高览却是生怒,口中冷喝:“我主大军将至,汝若投降,尚还有一线生机,到如今汝自寻死路,那就休怪我等无情。”
只是黄忠依旧不言语,而是将手中长刀挥舞的更加猛烈,这是黄忠透支自己的浑身力气所使,黄忠知晓,自己已撑不了太久,如今若是能站死沙场,亦是报了曹操的知遇之恩。
只是高览、张郃见得黄忠拼命,不敢与其交手,而是趁机退出战圈,又聚集百余轻骑,冲杀黄忠。
黄忠见张郃、高览撤离,知将这二人斩杀无望,便开始抡起大刀,不停斩杀来袭的袁军军卒。
“轰隆隆……”
这时大地开始震动,众人皆是看往扬起雪雾的远处,见是从鄄城方向而来,袁军将士皆是露出笑意。
“黄忠,我主大军已至,此时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高览见此,口中笑着对被困于重围的黄忠高喊。
虽然这高览于旁轻笑,只是身旁的张郃抬头远眺,随即却是脸色大变。
来军根本不是自家主公,来的是曹操兵马,且这支兵马张郃也曾在战场见过,对其印像极深。
此时只见张郃呼道:“不好,敬志,来军不是主公,是曹操的虎豹骑。”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四庭柱之名 上
顾名思义,虎豹骑就是以猛兽虎与豹为名的精锐骑兵。
曹操麾下兵马二十万,在其精挑细选三千善骑之兵,其所选军卒,成员可谓是百里挑一,往往在普通部队的百人将,被选进虎豹骑后,亦不过是一个普通兵卒。
而虎豹骑虽说是由曹纯统领,但真正的情况,却是直接听命于曹操,这也使得虎豹骑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在与袁绍鄄城斗将实战中,可谓是锋芒尽显。
只见得虎豹骑领军二将,除了其统帅曹纯之外,还有那鄄城守将于禁。
之前鄄城之内尚有六百骑卒,加上三千虎豹骑,此番共有三千六百骑兵,开始往战场内厮杀。
“杀。”只见这曹军二将扬起手中兵刃,朝着身后兵卒口中大喝,只见身后骑卒,便如那猛虎下山,径直冲向袁绍大军杀去。
若是平时,这虎豹骑甲重,速度倒是比不上轻骑迅速,但如今这袁军先是追袭,后又同黄忠、夏侯惇、夏侯渊、许褚断后曹军厮杀,早已是兵疲马乏。
加上此时战场混乱,数万骑兵交战,袁军诸将根本无法指挥兵马阻击虎豹骑的冲袭。
这三千余曹军骑卒,就如其名,如虎似豹,仅仅只是一个冲杀,之前还在战场占优的袁军轻骑,顿时被冲的七零八落,竟有些溃不成军。
尤其是这虎豹骑,于这平原之地,其军卒将士,个个以一当十,将冲散的袁军轻骑,吓得纷纷四散。
之前于战场之上的曹军诸将,见得有援军前来,且战力凶悍,此时已经彻底逆转局势,心中顿晓,此时乃是振奋士气的良机。
于是众将更加奋勇,同时口中高喝喊杀,顿时,之前还心头绝望未有援军的曹军兵卒,一时间俱是变得勇猛难当。
此时张郃、高览亦是见得此幕,二人纷纷驾马,组织轻骑,准备截击袭来的曹军虎豹骑。
“敬志,这虎豹骑冲杀迅猛,我等这些许兵马,如何能阻。”原来因为袁军轻骑被冲散,这二人组织起来的骑卒,不过一千余骑。
对于重甲护身虎豹骑,以千余骑冲杀,不过是自取灭亡,要想彻底阻击虎豹骑,二人心中知晓,至少要有数倍其兵力,才能彻底阻击。
“儁乂,那我等如今该如何,难不成就这般退去。”
如今战场混乱,经过虎豹骑突然这么一冲,想要组织军卒阻击,已不可能,虽然张郃、高览二人之前在兵卒中高声呼喊,最后聚拢千余骑。
“不可退,”张郃眼光先是看向远处,只见那里是袁绍所在,随后才转过身,朝着高览言道:“当需坚守主公大军到来,只要守到那时,这战场内的曹军兵卒,将再无退路。”
“好,既然如此,那儁乂你我还需再聚拢些兵卒,唯有如此,才能抗的住这虎豹骑的冲袭。”高览将头轻点,已是认同张郃意见。
“好,敬志,你我且去,将兵马聚拢后,到时再合兵一处,设法将这虎豹骑拦下。”
高览再次点头,随即便是一夹马腹,一边奔走,一边口中不停大喝:“可有勇士同我等一起,将这虎豹骑拦下。”
高览的大喝,让有些四散的的袁军轻骑找到了主心骨,顿时不少曲长、都伯均是应声,口中回呼:“我等愿往。”
而这些曲长、都伯,顿时间便为高览聚拢了两千余骑。
而另一边的张郃,口中同时高呼:“弟兄们,若想于战场存活,就绝不能退,且随某将这曹军拦下,要想活下去的,都随我来。”
张郃的这一顿高呼,比起高览来,聚拢骑卒兵马要多出不少,待两人合兵之后,足足有五六千骑。
只见高览、张郃将手中兵器高扬,朝着不远处正在冲杀虎豹骑高声怒吼:“弟兄们,随我杀!”
“杀。”顿时只见这二人身后的数千骑卒同时大声高吼。
顿时间,只见高览、张郃二人双马登前,身后的袁军兵卒顿时也是士气大涨,不惧生死一般,径直朝着那虎豹骑杀去。
片刻之后,只见这数千袁军轻骑已是杀入虎豹骑身前,只见两股战马洪流碰撞,一时间,无数战马兵卒,高高飞起。
“死来。”高览一边高吼,一边扬起长刀,便是直接砍向一名虎豹骑的兵卒。
只是高览未曾料到,自己与对方力拼一招,那虎豹骑军卒只是于马上晃了晃,其后更是一夹马腹,顿时安坐如初。
高览顿时心中惊愕,这虎豹骑的普通军卒居然如此勇猛,连自己这力拼一招居然都能拦下,那随自己冲杀的袁军骑卒,恐怕不是这虎豹骑的对手。
“给老子去死。”虽然心中惊愕,但高览手上的长刀却是不停,其怒吼一声,便是又一刀狠狠袭向那兵卒。
虽说这虎豹骑的兵卒,俱是百里挑一,但是遇上如高览这般的猛将,想要与其长久对抗,却还是没有那个实力。
“当”的一声大响,那名虎豹骑军卒用尽全力抵挡,但还是被高览生生劈于马下,口中鲜血猛吐,顿时便丧命于马蹄之下。
高览将那士卒击杀后,顿时又是举刀,杀向另一名虎豹骑军卒,正欲将其斩杀之时,只见一柄长枪却挡在了那军卒身前。
高览抬头一望,此人自己且也相识,乃是之前袁军攻鄄城时的守城大将于禁。
“高览匹夫,你家爷爷于禁前来战你。”于禁守城时,这高览曾领兵攻城,二人倒也见过不少次。
只是这如今单打独斗,这还是第一次。
将那名虎豹骑军卒救下后,于禁便是直接扬枪刺向高览,只见高览回刀一拨,便将其长枪荡开。
也仅仅是这一番交手,让高览感觉到,这于禁力气却是不大,同之前自己交手的黄忠不可同日而语。
高览见此,脸露狠笑,这于禁虽是曹操大将,但从刚刚交手来看,其武力与自己相差甚多,如果自己将其斩杀,不仅立下大功,且能提升战场之上的袁军士气。
想到便做,只见高览将长刀扬起,便是狠狠一记重劈,自上而下,径直朝着于禁头顶而去。
“哐当”一声大响。
于禁用尽全力架枪将高览袭来的大刀拦下,只是自己浑身俱是一震,那战马更是退了数步,而反观高览,其身躯于马上丝毫未动,且正用阴测测的表情盯着自己,犹如恶狼看见猎物一般。
而于禁此时亦知,自己应当不是这高览对手,心中已经生怯。
而高览亦是不会放过斩杀曹军大将的良机,只见其将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顿时间,只见于禁面红耳赤,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却是满头大汗。
高览一顿急攻,一连攻了二十合,其势越来越猛,于禁已经开始招架不住,情形万分危急。
高览又是一记重劈,当这一刀袭来时,其带起的凉风,让于禁感到一丝绝望,之前便知不敌,想要绕开高览,只是此人似是认定自己,要将自己斩杀,丝毫不给自己脱身机会。
且如今战场混乱,战马移动极为不易,就在于禁准备做最后拼死一博时,只见高览将长刀收回。
又是“哐当”一声巨响,却是两柄大刀碰撞之声。
“曹将果然阴险卑鄙,居然于背后暗袭。”高览拦下后面袭来的大刀后,一边错马而过,一边口中怒喝。
来将不是别人,正是这虎豹骑的统领曹纯,见得于禁危机已解,曹纯心中松了口气,于禁跟随自己主公极早,甚至于灵帝之时,便已相识,是自家主公赖以心腹的大将,若是其被高览斩杀,只怕自家主公亦会怪罪自己。
“哼!”曹纯先是冷哼一声,接着又开口说道:“沙场征战,从来只有你死我活,何来阴险卑鄙之说。”
“既然如此,且让某先将你斩杀。”这时只见一杆长枪直袭曹纯后背。
原是那张郃早已发现曹纯,知晓其人乃是虎豹骑统帅,知晓只要将其斩杀,这虎豹骑就将群龙无首。
于是张郃便一边同虎豹骑的军卒交手,一边向曹纯靠拢。
终于,在其与高览交战之时,趁其不备,便是一个爆起,长枪径直朝着曹纯后背刺去。
此时曹纯已是满脸惊骇,自己已经感受到袭来的寒冷枪风,可惜自己于马上已是来不及转身,只能这般被动等死。
而不远处的于禁见此,亦是无能无力,只能眼睛通红,口中怒吼:“贼将,汝休敢。”
第一百七十七章四庭柱之名 下
只是于禁的怒吼却是无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支羽箭径直射向张郃。
只见那射箭之人正是黄忠,原来高览、张郃等人将不少袁军骑卒聚起,拦截虎豹骑,使得围攻黄忠的袁军骤减,经过一番厮杀,这才冲出袁军骑卒的包围,于这关键时刻,救下曹纯性命。
只是距离有一百五十步之远,若是一般之人,定将死于此箭之下,可张郃毕竟非是凡人,待那羽箭射到跟前,已是后力不足。
只见张郃扬枪将羽箭打落,让得曹纯驾马转身,只见其反手便是一刀,径直砍向张郃。
这次轮到张郃惊骇欲绝,本来张郃武艺要高于曹纯,可惜臂膀为黄忠损伤,根本无法使用全力,只见其架枪一挡,其左臂已是疼痛难耐。
幸好高览在其不远,赶紧扬刀将其解围,使得张郃退出战圈。
虽然二人退出战圈,环顾战场,只见虎豹骑又开始冲杀,其单人单骑,就需四五名袁军骑卒抵挡。
而这时黄忠亦是驾马赶来,二人见状,于马上相视一眼,只见张郃开口:“敬志,如今大军似不能敌,若是再在这苦战,只怕会全军覆没。”
高览远眺鄄城方向,可是丝毫未有动静,心中感慨,为何主公袁绍的兵马还不到。
高览深叹口气,随即朝着张郃回道:“我等先去接应颜良、文丑二位将军,如今已不能敌,我等速撤吧。”
张郃将头一点,便是招呼兵马,也不理会身后叫阵的曹纯、于禁,而是同高览一起,领着部分骑卒往颜良、文丑处奔去。
只是这二人还未发现,曹操已正领着大军开始潜行,慢慢将战场开始包围。
“这张郃、高览却是良将。”此时曹操领着众人,已经上得旁边三十丈高的土丘,居高临下,将战场看的清清楚楚。
“这张郃于战场善谋,那高览则善断,这二人于一起,却是堪称劲敌,若是济给这二人评一字,张郃能称智,那高览则可称勇。”许济知道曹操已动了爱才之心,只是可惜,这二人若不能俘,此时就绝不可能投于曹操。
“智勇二字,与这二人倒是相配。”曹操闻言轻声一笑。
这时郭嘉开口:“主公,如今大军已经可以出击,可命军士以鹤翼阵将其包围。”
待大军回李典所设大营后,郭嘉便提出兵马出营,将这袁军追军围歼。
可是曹操一开始却是非常犹豫,因为心中并无把握,那袁绍还有二十多万大军在于后,此时若是出击,被袁军拖住,只怕待袁绍大军到来,到时便是一场决战,之前的计划将会变得彻底无用。
只是郭嘉一力劝说,并为曹操分析,言这袁绍骑兵是自家的数倍,若是不能将其削弱,只怕后期诱敌,这袁军数万骑兵,极有可能将坏大事。
且郭嘉断言,袁绍兵马短时决不能至,也正因为如此,曹军其他谋士文臣,如许济、程昱等人,亦是赞同郭嘉之议。
“好,此战皆交于奉孝。”曹操将此战的指挥之权,都交予郭嘉,自己则是驾马同许济等人于一旁。
“诺,”只见郭嘉先是拱手,随即手拿令旗,战于最高处,开始指挥步卒,行那战阵。
只见郭嘉位于阵形中后,周边因有曹操同曹营重臣俱在,所以周边以重兵围护。
此时只见下方的步卒见得高处上的郭嘉挥舞的令旗,开始左右张开,就如鹤的双翅,向战场之内的袁军围去。
鹤翼阵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形,而左右包抄则是鹤翼阵的战术思想。
鹤翼阵要求指挥之人应有较高的战术指挥能力,使其两翼张合自如,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大将本阵防卫应严,防止被敌突破;两翼应当机动灵活,密切协同,攻击猛烈,否则就不能达到目的。
而郭嘉便是阵法大家,单论此点,要远胜许济,所以此时的战场,数万曹军步卒皆由郭嘉指挥。
这时战场之上交战的两军骑卒亦是发现此况,顿时双方士气巨变,先是曹操一方,先见得虎豹骑相援,如今大军又已经开始包抄,顿时间,便是士气大振。
而反观袁军一方,先是遭到虎豹骑突袭,已是损失惨重,如今这曹军已显合围之势,不仅军心大跌,且心头恐惧,已有欲退之心。
而另一边,之前许褚为颜良、文丑二人围攻,甚是危险,那夏侯兄弟见此,先是二人合力杀出重围,然后夏侯惇拼死留于原地,阻挡追上来的袁军骑卒,这才使得夏侯渊突破至许褚身前,斗那文丑,解了许褚之危。
正在几人相斗时,只见高览、张郃领兵在前,黄忠、曹纯、于禁领兵在后,双方相隔,不过两三百步。
见得大军冲来,许褚同颜良,夏侯渊与文丑俱是硬拼一击后,便是错马而过。
毕竟数千战马奔腾,若是傻乎乎的于中不动,迟早会为这奔腾马流,冲击的丝毫不剩。
这时高览、张郃领军于颜良、文丑处勒马停下,只见张郃高喊:“二位将军,我等速撤,此时不撤直只会为曹军所围。”
张郃说完,还往不远处土丘上的郭嘉望了一眼。
几人也顺着张郃的目光望去,只见郭嘉正不停挥舞着手中令旗。
几人见此,顿时知晓,恐怕这土丘挥旗之人正如张郃所言,指挥兵马开始对自己合围。
“只是主公之令……”只见颜良最先开口,而身旁的文丑亦眉头紧皱,毕竟袁绍在大军出发之前,曾令自己等人拖住曹军,若是此时退军,就是违抗袁绍军令。
主要颜良、文丑等人俱在战场中央,对外围形势丝毫不了解,不知这曹军到底是真的用大军合围,还是虚张声势。
见得二人此时还在犹豫,高览开口高喊:“不可再做犹豫,诸位且看,那远处哪有雪雾升起,只怕主公大军还不知在何处。”
两人朝远处望去,果然如高览所言,远处不见丝毫动静。
“此时不走,待会等那曹军形成合围,我等想走也走不了。”高览再次开口。
这时颜良文丑才点头,下定决心领兵撤退,但如何能如愿,那战场之上的曹军诸将亦是看的土丘上的郭嘉在挥舞令旗,知晓其应是对着袁军行合围之势。
所以曹军众将,皆是驾马扬刃,领军朝着颜良文丑等人杀奔过去。
而颜良、文丑等人见曹军反过来冲杀,知晓其欲要拖住自己,如今反而更不迟疑,坚定了撤退之心。
只是此时曹军已将合围完成,无数步卒拿着弓弩走了出来。
只见颜良见此,口中言道:“儁乂,你手臂受伤,且在后收揽军卒便是,由我等三人冲杀在前,为弟兄们杀出去。”
顿时间,四将也不顾身后追击的曹将,径直朝着鄄城方向冲。
可是那个方向,曹军布置的兵马也是最多,而此方镇守的将领乃是曹仁、张辽。
此时见得袁军四将杀来,赶紧命弓弩手放箭,一时间,无数箭矢开始朝着奔腾的袁军射去。
只见那颜良、文丑、高览三人于最前,将射来的箭矢用兵器打落,但几人身上还是中了几支箭矢,但因盔甲较厚,倒也不算大伤。
虽然袁军倒地不少,但在这袁军三将的带领下,终于还是冲到了曹仁、张辽面前,领着大军,开始了厮杀。
曹操在高处亦是看到此幕,口中一叹:“这颜良、文丑亦不愧为河北上将,其勇武,不下于仲康,伯雅,若是以一字相评,这二人可评何字?”
许济亦是看向远处厮杀的颜良、文丑二人,沉思片刻后,口中言道:“颜良可称其威,文丑可言其猛。”
“威、猛、智、勇,这河北四庭柱之名,这四个字倒也与其相配。”
第一百七十八章汉末第一坑士
东汉末年,这是一个人才荟聚的年代,群雄并起,诸侯争霸,争夺这汉末天下。
但夺取天下的前提,没有人才却是不行,所以各路诸侯无不招贤纳士,都拉开了人才争夺大战,而人才之中,以战略谋臣最为重要。
就比如袁绍,其初期智取冀州之后,成为新的冀州牧,听说田丰贤名,于是带着丰厚的礼物以及谦恭的言辞,招揽田丰,田丰见袁绍真心实意,选择在袁绍手下任职,得到了袁绍的器重。
又比如刘备,其早期一事无成,就是没有能够为他筹谋划策的谋臣。
要说到这个时代的谋臣,智谋高远之辈犹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
如那荀彧、贾诩、诸葛亮、司马懿等等,但是并不是所有谋臣都是那么智谋高远,其中有一位就不得不说,此人可堪称三国最坑的谋臣,坑死主公坑自己,从而改变历史进程。
而这个人他就是袁绍麾下的谋臣郭图。
郭图,字公则,乃颍川人,袁绍在谋夺冀州时候,受邀成为袁绍谋士。
论谋士,一般都是运筹帷幄之中,为自己的主公提供最好的谋略,协助主公一统天下。
只是郭图却不在此列,其人不但没有良谋献策,还频频给袁绍出馊注意,关键袁绍还非常吃他这一套,经常采纳他的计策。
兴平二年,这个时候的袁绍已经全据了冀州,以及并州和青州部分地盘,并且在与公孙瓒争夺幽州地盘,实力非常强劲。
而汉献帝在曹阳被李傕、郭汜等人追逼,谋臣沮授给袁绍献策,希望袁绍迎接天子,挟制天子而号令诸侯。
正在袁绍准备纳言时,可万万未曾想到,郭图却跳出说道:“汉朝王室衰败,想振兴王室太难,现在天下英雄崛起,又怎么能容纳天子?现在接来天子,动不动就要上书奏闻天子,服从则权力太小,不服从则违抗皇命,这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而袁绍被郭图这么一说,就没有采纳沮授的建议,因此导致袁绍丧失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机会,而这个机会被曹操抓住,从而彻底改变了曹操的命运。
这个还只是这个世界的郭图,而历史上的郭图,却是更加不堪。
其人更是将那拥有四州之地的袁绍,坑的断子绝孙,几无后人。
而那历史上著名的官渡之战,便也是郭图表演的重头戏。
历史上建安四年,袁绍南征北战,终于将心腹大患公孙瓒剪除,一举拥有了幽州、冀州、青州、并州四大州,尽得河北之地,意欲南向以争天下。
袁绍南下想争霸天下,首当其冲的对手便是曹操,于是袁绍集齐兵马就准备攻打许都,但是沮授提出反对意见,认为袁绍这几年河北连年征战,此时应该休养生息,慢慢骚扰曹操,使其不能安心发展。
但是郭图却认为袁绍势力正旺,应该一鼓作气消灭曹操的势力。于是乎,造成袁绍走向失败的官渡之战就此打响。
而在官渡之战打的比较焦灼的时候,许攸因为家里人被害,赌气投降了曹操,并且向曹操献出了奇袭乌巢袁绍粮仓的计策。
当曹操偷袭乌巢成功后,张郃提出救援乌巢,却遭到郭图的反对,郭图出了一个良计就是攻打曹操的大本营,而袁绍纳之,最后令张郃、高览二人领军攻伐曹操大营。
只是曹操大本营中却是早已设下埋伏,张郃、高览二人久攻不下,而郭图担心攻打不下曹营是因为自己计策不行而受到袁绍的指责,就诬陷高览、张郃二人不尽全力。
结果逼得张郃、高览等人直接投降曹操,而袁绍大军也瞬间土崩瓦解,而袁绍本人则因为官渡之战的大败,没有几年,便忧郁而终,可以说,郭图的馊主意是坑死袁绍的元凶。
官渡之战虽然失败了,袁绍也去世了,可袁家的实力还在,但是郭图的出现,却把袁绍集团带入了更大的深渊。
袁绍生前一直想立自己喜欢的后妻刘氏的儿子袁尚为继承人,但是从来没有正式表态。等到袁绍去世后,袁绍的手下们就准备立袁绍的长子袁谭为继承人。
但是袁尚的逢纪、审配一派与袁谭的辛评、郭图一派不和,审配等人害怕袁谭上位后,会遭到袁谭的报复,就偷偷改了袁绍的遗诏,立了袁尚继位。
而袁谭没能得以继位,就带着他的死忠粉们驻扎在黎阳,袁谭自称车骑将军。
建安八年,曹操攻打黎阳,迫于压力的袁谭向袁尚求援未成,这个时候,郭图在坑完老爹之后,又要开始坑袁绍的大儿子袁潭。
眼见不敌曹操,袁尚又不救援,此时,郭图站出来了,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馊主意:“主公,我等可以假意归降曹操,让曹操去攻打袁尚,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袁谭也是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家伙,居然认为郭图说的有理,结果,袁谭引曹军入室,兄弟阋于墙,曹操没费多大劲就摆平了河北。
而郭图,也被乐进一箭射死,而最凄惨的便是袁绍,那么大的基业,就是因为有郭图这样的存在,一点点作没了。
虽然这些事此时还未发生,也不一定会继续发生,但此刻,郭图却在坑着袁绍。
回到鄄城城外曹操大营,数个时辰前,袁绍已经在此处将大军集结,准备驾马领军前去追击曹操。
只是天寒地冻,还没走的多远,只见袁绍已经被战马战马溅起的雪花,弄的满脸冰霜。
那寒冷的感觉,使得袁绍冻的直打哆嗦,而旁边的几个文士亦是如此。
郭图有些受不了这风霜之苦,于是此时开口:“主公,何不以车辇而行,只需将主公车驾以布匹相围,便可抵住这寒风侵袭。”
袁绍闻得郭图之言,心中颇为心动,之前自己骑于马上,那袭来的阵阵寒风,着实令自己承受不住。
而袁绍也看往众多谋士,见其个个脸上同自己一般,便准备答应郭图建议,多做几个车辇,让麾下文臣亦是不受这风雪之路。
可是许攸此时却是开口:“主公,兵贵神速,那车辇于雪中行驶不便,我等还是以快马追击,万一让那曹操逃了,只怕胜机将失。”
袁绍如今也知晓此刻剿灭曹操乃是首重,便准备咬牙坚持,准备驾马去追曹操。
此时作为坑货,郭图再次上线,朝着袁绍笑道:“主公,如今大雪阻路,那曹操兵马多以步卒为主,又能行得多远;
况且主公已令麾下四大勇将前去追击,那曹操经过一夜行军,早已是兵疲马乏,又如何是我休整一夜的大军对手,若是在下所料不错,主公麾下的四庭柱,只要追击上曹军,定能将其击败。”
虽然经过曹操、许济领军,做了一夜的袭扰,使得袁军亦能未得好好休息,但是可以肯定,袁军状态,肯定要比连夜奔波的曹军强上太多。
此时袁绍听得郭图之言,脸上露出思索,觉得郭图之言亦是有理。
郭图见袁绍听得自己之言面露思索,于是趁热打铁,开口继续说道:“主公,那曹操已是强弩之末,且追击大军,乃是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四大勇将,再加上三万铁骑,即使败不了曹操,但将其拖住一天甚至数天,都不是难事;
到时主公领大军去那交战阵前,那曹军早已是经历过一番苦战,而主公大军,却是养精蓄锐,那曹军焉能敌之。”
袁绍听得郭图此言,顿时将头轻点,这时许攸也仔细思考了一下郭图之言,虽然有可能耽误一些战机,损失一些士兵,但不影响什么大局,毕竟粮草乃是大军首重,曹操都已没有粮草了,已是必败无疑。
许攸也不再开口,而袁绍见许攸不再反对,于是命人将车辇驾来,其人改坐车辇,而袁绍也颇为人性,除了负责还在接收鄄城的沮授之外,其他三位跟随自己的谋士,俱是得了一座车辇。
只是车辇终究不同于战马,其车轱在雪地之中,极易打滑,且车辇坐上之人,俱是大人物,那驾驶车辇得兵卒,根本行驶不快。
这边袁绍大军慢慢悠悠的向前缓缓而行,可算坑苦了那追击的袁军四将。
只见此时,这四人已是人人带伤,之前被那曹军弓弩所围,若不是几人反应及时,只怕这次大军将危。
几人看着身后的兵马,清晨追击时乃是三万大军,而此时却已不足一万八千。
经历数个时辰的苦战,其中袁军死亡人数不过三四千,但带伤人数却是不少,毕竟那数千弓弩手,接连放箭,且袁军兵马聚集,很多箭矢都射于袁军兵卒身上。
而真正让袁军损失惨重的,还是那被困在阵中的八千余轻骑,那些兵马若是曹操顺利收服,无疑大大增加了曹操的实力。
好在自己等人突围了出来,不然只怕情况会更糟。
袁军四将见曹军不曾追击,心头俱是松了一口气,心头逐渐开始思索稍后如何面对袁绍。
只是众人直到行了二三十里,这才见得袁绍大军在缓缓而行。
那高览大军行动如此之慢,顿时心头生出怒气,欲要驾马去询问大军为何如此之慢,只是被张郃拉住。
而对面一车辇上的郭图亦是见得大批自家军士归返,心知定是那四庭柱无功而返,心头顿时想起之前同袁绍所言,已是失策。
郭图知道,若是等袁军四将至袁绍跟前,只怕自己这个之前献车辇之人,少不得挨袁绍责备,甚至被袁绍疏远。
待郭图沉思片刻后,突然下定决心,准备先发制人,于是坑人的郭图,再次上线。
第一百七十九章郭图的骚操作
而袁绍也在车辇上见得自己麾下众将归返,急令大军停下,等待颜良、文丑等人汇报前方情况。
片刻功夫,只见袁军领军追击四将俱是来至袁绍的车辇前,而袁绍亦是从车上走下,见得几人都身中箭矢,正欲问话,只是还未得袁绍开口,只见郭图却是从旁先道:“你等怎的现在回来,难道未追上曹军。还是尔等于战场根本未尽力,将那曹军拖住。”
见得郭图开口,之前就心中有怒的高览面色冷道:“郭军师,难道汝看不到我等身上之伤。”
高览反问了一句郭图后,又转身朝着袁绍道:“主公,我等确实追上了曹军,可是曹军先留黄忠、许褚、夏侯惇、夏侯渊等将断后;
后又有曹纯领的虎豹骑相援,最后那曹军更是以鹤翼阵欲将我等包围,我等苦战良久,却始终未曾见主公大军到来,我等无奈,只好先杀出重围。”
听着高览之言,隐隐之间有责怪大军行动缓慢之意,袁绍此时,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时不时的撇向了郭图。
而郭图见此,赶紧于脑中寻找借口,只是须弥,郭图便想到对策,口中先是一叹,然后沉重说道:“诸位将军,尔等皆中了曹操的虚张声势之计也。”
“郭军师所言何意,我等同那曹军交战,那曹军军士皆是死战,分明欲将我等聚歼,哪有什么虚张声势。”高览见郭图将此战战败得原因欲推到几个追击主将身上,顿时便口中反驳道。
“这正是曹操的高明之处,只有士兵死战,他才能让尔等真正相信,他要将汝等聚歼,”说到这里,郭图便又是一声长叹,这才接着说道:“若是图所料不差,恐怕那曹操未追击尔等吧?”
“这……”高览一是有些语塞,过了片刻,终究还是犹豫说道:“那曹军却未曾派兵马追击。”
郭图闻言,心中顿时安心不少,幸好这曹操昨夜兵马长途奔走,将士疲劳不堪,不然自己,还真不好将罪过推到这四人身上。
也不知为何,这郭图每到关系自己之时,脑袋却清楚了不少,顿时便能相出将自己摘出去的计策。
此时郭图转身朝着袁绍叹道:“哎,那曹军昨夜是一夜奔波,早已是兵疲马乏,想不到我军四位上将,居然还为这曹操的虚张声势之计所骗,这曹操果然是不世出的奸雄啊。”
郭图虽然嘴上说着曹操用计高明,实际上却是暗喻这追击四将愚蠢,连这么简单的计策,居然也能中计。
而袁绍闻得此言,顿时信了郭图所言,只见之前的阴沉脸色,已经对准了追击四将身上。
而袁绍的麾下四将欲要辩解,只是这曹操大军未来追袭却是事实,几人面面相觑,俱是不知如何开口。
只见袁绍此时脸色冷道:“我大军损失几何?”
袁绍望了一眼四人身后的兵马,只见却是少了不少。
“禀主公,我大军与那曹军厮杀,有三四千兵卒战死,且还有八千余骑卒,还在曹军的包围之中,我等带回来的兵卒,不足一万八千骑。”颜良对袁绍十分忠心,此时见得袁绍相问,便据实回答。
“汝等现在的兵马,加上那被围的袁军,还有两万五六千众,汝等怎可轻易撤退?”这时郭图再次上线开口,朝着四人质问道。
见得郭图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袁绍也望向了这四人。
这时又是颜良开口:“当时,我同文丑正与曹将厮杀,这时张郃、高览领兵至我二人身前,言那曹操大军欲要合围,让我等速撤。”
颜良说的是事实,但听到高览、张郃耳中,却是心中不舒服,毕竟当初看那曹军阵势,确实是要合围自己。
而袁绍见此,便将冷冷的目光看向张郃、高览,口中问道:“这颜良之言,是否当真?”
只见二人犹疑一阵,之后便是拱手:“颜良将军所言,却是非虚。”
只是高览却继续说道:“不过那曹军确实是全军出动,其战将俱是在那阵前,这是真的欲将我等合围啊。”
“够了,”袁绍见高览还在辩解,心头顿时间怒气,口中喝道:“就因为你二人的愚蠢,这才上了曹操的奸计,让绍那八千于骑,尽落入曹操之手,更重要的是,尔等让绍错过一举击败曹操的机会,你二人说说,绍该如何惩罚你们?”
“主公,曹操大军出动,某同儁乂都是看在眼中,而那时主公大军又迟迟未到,若是曹操真的欲将围歼我等,只怕这数万将士,都尽为曹操所灭。”高览实在不愿接下这个罪过。
自己在前方血战,等着袁绍大军接应,可是刚才见得袁绍大军行动缓慢,主公和众谋臣更是以车辇而行,所以高览觉得,此番战败,真正原因还是出在袁绍主力迟迟不到之上。
且高览坚信,那曹操绝对是想将袁军追击的三万骑兵,一举击败,而自己同张郃这番带一万八千军卒归返,不但不应有罪,更应有功才是。
只是可惜,此时袁绍已经信了郭图之言,就认定了高览张郃二人是中了曹操虚张声势之计,见得高览兵败不认错受罚,顿时心中更恼。
于是口中高喝:“若是曹操真要灭亡尔等,在尔等兵败之时,为何不派兵追击?”
“这……这……”只见高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因由来。
袁绍见此,便又朝着二人开口:“虽因你二人之故,导致八千轻骑落入曹营,且失去灭曹良机,但大战在前,绍允许你二人戴罪立功,不过,死罪可免,但毕竟因你二人之故,损失兵马,贻误战机,就各罚三十军棍吧。”
此时颜良、文丑见此,亦是拱手开口:“主公,此战我等作战不利,我等自请受罚。”
见得颜良、文丑如此,袁绍却不愿再对二人动棍,之前便见四将受伤,如今张郃、高览将领军棍,恐怕这一两日根本无法作战,若是再将这二人惩罚,那还有何人替自己征战。
于是袁绍开口:“你二人不知战场情形,绍不怪罪,且下去养伤吧。”
颜良、文丑二人顿时感激,朝着袁绍拱手后,便同上来的医者离去。
而高览、张郃,亦是被人同样带走,不过带他们走的却是袁绍亲卫,领着他们离去,乃是去挨军棍。
高览临走之时,还颇有不服,但却被张郃所阻,大军兵败,总要找替罪羊,如今这三十军棍已是轻罚,若是惹怒袁绍,只怕会罚的更重。
此时见四人均被带走,这时袁绍望着同自己追击的三个谋士问道:“如今我等该如何行事。”
“主公,当以大军继续追击,紧随曹操之后,如今曹操即将断粮,正是我们一举击败他的良机。”这时辛评开口,对着袁绍说道。
而郭图此时亦是开口:“仲治所言不错,主公大军可以缓缓而行便可,这既可以防备曹操于半路截击,且这曹军已是奔波一夜,如今又经苦战,只怕他今日已行不得军,我等缓缓行军,不耽误追击速度。”
袁绍见得二人开口,又看往了许攸,许攸见状,同样开口说道:“主公,这曹操乃是当世奸雄,如今械尽粮绝,此战必须让其败亡,让他一战以后,再也翻不得身,所以我等必须继续追击。”
作为一开始便主张攻伐曹操的许攸,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袁绍见得三大谋士统一意见后,立即下达军令,命大军继续向前,追击曹军。
而袁绍同三大谋士各回车辇时,只见许攸在那郭图背后,眯着双眼,然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而此时的后营之中,张郃、高览二人还在忍着身上的创伤,挨着军卒挥下来的军棍。
等二人将军棍挨完,此时张郃才想明白曹操为何不派兵追击的原因。
那曹军昨夜一夜奔波,早已兵疲马乏,哪有余力来追击自己等人的轻骑。
此时高览见得张郃异状,还以为这军棍碰了其伤口上,于是口中关心询道:“儁乂,无碍吧?”
张郃望着高览一眼,难道现在将曹军未追击的原因告知高览,只怕到时高览会心中不服,再去惹怒袁绍,于是将头轻摇,随即又是一番苦笑:“敬志放心,某无事。”
而此时在这冰天雪地中,正有一支大军缓缓而行,其行军速度之慢,与昨夜奔走的曹军相比,犹如天壤之别,这支兵马,不是别人,正是袁绍追击的大军。
第一百八十章 许济阻杀俘 上
“主公,袁绍的大军已在我大营南面十里处扎营,随军军师乃是许攸、郭图、辛评,至于沮授,则被袁绍命其领军三万驻扎鄄城。”此时的程昱正向曹操禀报斥候探来的消息。
“哈哈……”曹操闻言之后,便是长声大笑:“那沮公与行军小心谨慎,若是他在,只怕这袁绍即使来袭我大营,亦会有兵马安守营寨,但沮公与未至,以操对袁本初的了解,其人若是袭营,必会倾巢出动。”
“想不到攸放弃这鄄城,还能有如此奇效。”此时荀攸从旁开口,自袁军退去后,荀攸便领着守城的后续兵马来到曹操新营,与大军会和。
而众人闻荀攸此言,亦是开口附笑。
而许济则在旁心中深叹,沮授虽有大才,却不识主,袁绍初其虽礼贤下士,雄心壮志,但待其发展之后,其袁绍“外宽而内忌、多谋而少断”的性格弱点,便是显露无疑。
沮授跟随袁绍极早,算的上是袁绍早期的主要谋士,但是其在和袁绍朝夕相处之中却并未发现袁绍的诸多缺陷,或者说发现了袁绍的缺陷却并不能帮助袁绍改正,最后只能采取激怒袁绍、甘心赴死这样的做法来补全自己的名声。
其实这一点而言,沮授完全败给了真正的顶级谋士。
以郭嘉的故事举例,郭嘉在天下大乱之前,就已经提前做好准备,四处寻找明主。
郭嘉通过颍川派系的关系一度找到袁绍门下,但是通过郭嘉的近距离观察,袁绍并不是所谓的明主,于是郭嘉做出这样的决断后,迅速退出袁绍团队,去寻找其他人。
直到郭嘉遇到了曹操,才觉得曹操才算是当世英雄,为这样的人服务才不算埋没自己的才华。
所以同同时期顶级谋士郭嘉相比,沮授没有迅速看出袁绍的本质,或者说只看到袁绍当时势大,对未来判断不明确,所以说沮授缺少知人之明。
虽然许济为沮授可惜,但现在没有他于前阵,便有机会彻底将袁绍击败,这也是许济乐意看到的。
这时又见郭嘉说道:“如今袁绍阵前,那郭图其人处事极为圆滑,且善于揣摩袁绍心思,故而能深得袁绍的信任,但其人却无大才;
而那辛评即无高智,又无良谋,其人只因当初为袁绍夺冀州而受其用,此人同那郭图一般,亦只会遵循袁绍之意;
而剩下之人便是那许攸了,至于此人,我想伯雅应当比嘉晓得多些。”
见郭嘉将分析袁军阵前军师中的最后一人,让自己分析,于是在思索许攸其人后,许济这才接着开口:“许攸虽有智谋,但却是凶淫之人,性行不纯,自私自利;
且此人行军,多与那袁绍一般,喜一战来定胜负,其人更喜用奇,若是济所料不差,若是我军此刻假装断粮,那第一个建议袁绍倾巢袭营的,必是此人。”
曹操坐在主位将头轻点,然后朝着许济问道:“伯雅,我大军何时可假扮那断粮?”
许济先是沉思,在仔细思考了一番后,这才接着开口:“主公,我大军经过一夜奔波,早已是兵疲马乏,我大军当应休整两日,待第三日再去假扮粮草已尽便可,不过主公,还需每日深夜派轻骑往许昌而去,催促粮草,故意让袁绍截获此信。”
“好,操待会便把这求援书信写下,今夜就给那袁绍“送去”!”只见曹操嘴角笑着说道。
这时又见程昱开口:“主公,白日我军俘那袁军六七千骑,不知主公欲如何处置?”
只见曹操捋了捋胡须,过了良久才问道:“这些人家小俱在冀州,不可能真心降吾,但是放了又如放虎归山,且留在营中,万一生反,亦是后患无穷。”
曹操说完,又是沉思一阵,随后脸色变得阴狠,口中言道:“且如今,我大军还需假装无粮,要是我等将这袁军降卒归于帐下,难免会为袁绍所疑,操决定,将六七千降卒,尽杀之。”
战争,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对于战后的俘虏问题,一直是战胜方头疼不己的事情。
这涉及到一个人要活着所必需的物质生活资料,即使是最低限度的供给,也要保证。所以,成千上万人的粮草消耗,不是件轻易的事情,长此下去,问题就越来越多。
遣散吧?这又不可能,收编倒不失一种办法,留下的隐患却是不可预料,随时有“变化“的可能,为了彻底消除这种麻烦,不消说,屠杀是种解决办法。
秦昭王时的白起,他会打仗,杀的人多,杀的俘虏比正面战斗中杀的人还多。
长平之战少说四十万赵军被坑。原因是怕赵军“心不服“,坑了一切了结。
白起坑杀过好几回六国俘虏,他可以说是中国古代的“千古一坑“将军。
项羽在新安城外坑秦兵二十余万,还是怕“心不服“,坑了绝后患,至于城破后的“鸡犬不留“,那就更常见了,逢战争就有的再平常不过的事。
而历史上便有曹操杀俘之事,在陈寿的《三国志》中,其取材较为严谨,史料的取舍经反复核实斟酌后才予采用。
袁绍官渡失败后,仅带八百余人逃回冀州,而剩下的袁军兵卒尽被坑杀。,以陈寿良史品质,应是直录实书。
当时情况,曹操杀降不得已而为之。官渡战后,曹操粮缺兵疲,对投降的八万人即要保障他们的生活,又担心哗变,且战埸上已杀红了眼,不如“尽坑之”一了百了,而且古代战争没有“优待俘虏”法则。
但许济乃是穿越之人,虽然已经在这个世界渐渐同化,只是见得曹操欲将这六七千兵马屠杀时,心中还是有些震惊。
虽然曹操曾经答应自己不再行屠城之举,也是从那以后,曹操便依诺言,再未屠过城,但这屠俘一事,许济却并未同曹操说过。
其他文臣听得曹操之言,都未曾劝阻,毕竟曹操所言乃是事实,万一两军交战,这些人于后方生乱,就将彻底影响战局。
待程昱、毛玠、贾诩等人附议后,只有许济、郭嘉、董昭三人还未开口。
而许济也知道,直接劝说曹操放过俘虏已不可能,需要从旁侧击,让曹操自己彻底明白,杀俘乃是错举。
于是只见许济起身,朝着曹操拱手说道:“济想问主公,是志在这一战的胜利,还是志在天下。”
只见曹操眉头微皱,之前便猜测许济会阻止自己杀俘,只是如今这许济开口,却问起了这个问题,于是口中回道:“操之宏愿,便是平定乱世,重振大汉。”
虽然曹操早就确定了自己人生目标,且早已与天子生仇,但此时嘴中,依然将自己标榜为忠义之臣。
许济见此,知道曹操目标未变,于是再次拱手:“主公若是要平定天下,那就万万不可杀俘。”
“这是为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许济阻杀俘 下
只见许济脸色沉重说道:“主公现在将这袁军俘虏尽屠,只怕日后主公领军征战,其敌手兵卒,俱以死相抗,他们因都知晓,顺亦是死,败亦是死,何不与主公相拼;
主公,秦时白起诛杀六国兵卒,这才导致秦统一之后,六国之前百姓俱恨其仇,待始皇去世,便天下大乱,若是主公已平定天下为己任,就万万不能行这屠杀之举。”
听了许济的话,曹操脸带思索,的确是如许济之言,万一自己行这屠杀,日后再与诸侯交战,那些兵卒知晓战亦死,不战亦死,到时肯定会奋命一博。
如此恶性循环,最后自己将成为天下无数人的仇敌,即使将这天下统一,也不能使其长久,且在这史上留下一个恶名。
待想通之后,曹操才朝着许济问道:“伯雅,那这袁军降俘,我等该如何处理?”
战争是令人痛苦的,也是令人麻木的,在战场上人就变成了魔,只具有人的肉身,却不具有人的情感和慈悲。
然而战争的后遗症是巨大的,那些参战的男儿,大都是家中的顶梁柱,是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有的是一家的长兄,肩负着家庭的使命和责任,如果他们在战场中牺牲,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无疑是天塌下来了。
但在这乱世,终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战争是必须要死人的,但是若是能够将其避免,许济还是决定尽量去做。
而许济在之前程昱问曹操之时,便开始考虑如何处理这战俘。
许济回忆前世历史处理战俘的方法,其中第一种比较常见的方法,那就是押回去做苦力,这种方法还算比较好,至少能够保住性命。
但是有时候还是另有目的,就比如一些少数民族在打中原后,把战俘押回去当当只做苦力?当然不是了,另一个主要目的不过是用来充实人口,许济觉得这个可以考虑,但此时却是不合时机。
第二种处理方式应该是最仁义的,不过这也有着限制,并且需要心胸宽广之人,他们往往会直接把人全部放掉,这也只限制在本民族不同集团斗争,如果是异族侵略者许济也不会同意。
这个方法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便是既展现出胸怀,又能表现出仁义,能得到人民拥戴之心。
但如果处理的不好,万一又再次被集结起来,那就是害了自己,眼前自己一方正与袁绍交战,这兵卒却万万不能释放,所以此策亦不能取。
而第三便是收编,这个于这个时代还是比较多见,但可以说,却是非常难。
毕竟,在冷兵器时代,即使放下武器,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身降心不服,其在后稍有躁动,便有可能使得整个战场改变形势。
而且收编的军队还要看能不能管理,如果数量庞大势必会有不确定性因素,还要考虑粮食问题,如今幸好这袁绍降兵只有六七千人,且军中粮草充沛,以够其使用。
只是将这骑卒收拢,却使得袁绍生疑,毕竟自己都已粮草不足,还拿出钱粮养活俘虏,这与战场情况不符。
当然,第四种最直接也最残忍,那便是如曹操所言,直接杀了了事,不过此举却让许济无法接受。
许济觉得此举真的是有些天理难容,不过有时候也是没有办法,战争不是好东西,就算投降者,无数条命也依旧无辜被杀。
最后思来想去,许济觉得眼下唯有第三种对待俘虏的方式,是眼下唯一选择,当然现在肯定收编不了,毕竟这白日间还打生打死,晚间便成了自己一方,莫说曹操信不过他们,就连许济亦信不过。
不过还好这袁军俘虏兵马不多,只需分一两千兵马看管便好,重要的是如何能即留下这六七千兵卒,又能骗过袁绍。
直到曹操相问时,许济才终于寻到方法,于是只见其拱手回道:“主公,这六七千轻骑俱是久经沙场之人,依济之意,可设法将其编入我军中。”
众人听完许济之言,只见荀攸开口:“伯雅,若是将这袁军收编,惹得那袁绍怀疑我等未断粮那该如何?”
“那就演场戏给那袁绍看。”
“噢?”曹操将眉头皱起,朝着许济问道:“那该如何去做?”
“主公,想收揽这袁军军心否?”
许济此时却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让曹操有些措手不及。
但这袁绍的六七千兵马乃是老卒,战斗力不弱,若不是与袁绍的大战在前,曹操也不会欲命人将这六七千俘虏屠杀,毕竟留下这些人,万一于后方生乱,这对曹操麾下大军,会有致命影响。
现在听许济讲,可以将不用杀卒,且能收取人心,只是对关于如何骗过袁绍,却还未说,于是曹操问道:“若是将这兵马收编,那袁绍岂不生疑?”
只见此时许济已是智珠在握,口中笑道:“主公,济之计策,不仅能瞒过袁绍,还能使袁绍坚信,我大军将断粮矣,不过济此计,需要从主公众将之中,寻一人,去扮那恶人。”
“那伯雅欲要何人做这个恶人?”此时曹操望向许济,知晓许济能想出两全其美之法,顿时坑杀俘虏的心思便就淡了,此时对着许济,亦是笑着开口。
许济环视众人一圈,最后朝着曹纯拱手:“子和将军,这番要辛苦你做这个恶人了,且还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而曹纯此时则是一脸懵逼,怎么就找到自己了,而且自己还要受皮肉之苦,现在曹纯,万分想知道,自己这个恶人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曹纯起身,朝着许济拱手,口中苦笑:“若是能败得袁绍,又能收这袁军骑卒,末将受点皮肉之苦,亦不算什么,只是伯雅先生,您到底要让末将去做何事?”
“济要将军,去坑杀战俘。”
“什么,先生莫不是同末将说笑,刚刚先生还言有收那降卒之法,怎的又要末将去将其坑杀?”
莫说曹纯糊涂了,就连帐内的郭嘉、贾诩这般智谋高绝之辈,亦被许济的话,给弄的一头雾水。
而许济见此,便将自己的谋划全部说出,待众人听完,先是对许济惊为天人,接着只见众人皆是一脸同情的看往曹纯。
因为曹纯的这一顿打,估计是少不了的,而这时曹操亦是笑道:“本来操还以为伯雅计策乃是两全其美,想不到居然是一箭三雕,伯雅之智,真乃天下罕有。”
“主公缪赞,济不过是有些急智罢了,此番真正受苦的,乃是子和将军。”许济说完,还对曹纯用抱歉的眼神望了一眼。
只见曹纯此时,脸上亦是幽怨的望着许济,为什么就选了自己。
而曹操见得曹纯此幕,开口一笑:“子和,这个恶人你可得为操做好。”
“诺。”
第一百八十二章曹纯坑俘
夜深,天寒。
“这天可真冷啊。”
“是啊,哈过来烤烤火吧。”
……
此时在曹营中六七千袁绍兵卒没有军帐,只能聚集于外,靠着火堆取暖。
此时一个年少的袁军骑卒,从曹军处,领了一小半头盔稀稀拉拉的晚食,来到自家同乡身旁,同大家一同进食。
白日,这些袁军兵卒根本没吃过东西,此时有曹军送来的食物,待吃下两口后,身子顿时暖和了不少。
“叔,您够了没,我这多了,我多分些给你。”那个袁军年少骑卒说完,便要划拉一半给一个年长一点的袁军老卒。
“孩子,你正在长身子,你吃吧,叔已经吃饱了。”
老卒笑着开口拒绝,而年少骑卒,则咧开笑脸,将头盔中的稀食,急忙饮下。
“唉,”老卒见到此幕,口中便是一叹,同围在篝火旁的八九名袁军兵卒说道:“咱们出来当兵啊,就是为了混碗饭吃,只是未想到会是今天这个地步啊。”
只见那年少兵卒将头盔中稀食饮完,用袖口将头盔擦拭干净,然后朝着老卒问道:“叔,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老卒只是深叹口气,却并未急着回话,这时另外一名袁军骑卒开口:“回家,这年头到处都在打仗,能多吃一顿算一顿吧。”
这时另外一个骑卒同样开口:“记得临走之时,我的孩子才刚出生,也不知道如今什么样了。”
“不管是大将军,还是曹司空,大家都是汉臣,应该不会太过难为我等,也许等这仗结束,我等都有回家的希望。”这时老卒搓了搓手,面上极为唏嘘说道。
只是几个人刚刚说完,只闻一阵阵巨响从不远处响起,老卒静下心来,仔细一听,过了须弥,口中喊道:“是行军声,这半夜,曹军怎会行军。”
袁军降卒们听闻声音后,都是有些惊慌,只是周边有近千名手拿兵器的曹军看守,所以他们一时亦不敢动。
片刻之后,只见数千曹军,手握长枪,提着盾牌来至这六七千降卒身前,而领军最前者,正是曹纯。
“尔等且随我大军去往一处,那一处便是安排你们的大营。”这时曹纯的副将杨明手指一方,然后于曹纯身旁开口。
“叔,咱们是不是也有大帐了?”这是只见年少袁军降卒朝着身旁老卒开口。
老卒也是笑着点头,如今天寒地冻,一个说不好,在这帐外就可能被寒风冻死,曹操能安排营帐,这老卒却是未曾想到。
只见此时的袁军降卒个个脸带喜意,在数千曹军的围困中央,缓缓前进着。
行了约两刻钟,这时众人已经发现不对,因为出现在袁军降卒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土坑。
此时众袁军降卒如何不知,这曹纯是要将自己等人坑杀。
知道前行必死,于是无数袁军降卒开始转身,朝着包围的曹军冲去。
曹纯积极响应许济的计策,在这袁军刚突围时,放了一个缺口,让六七个袁军骑卒冲出去后,便又将这缺口堵上。
曹纯一边下令,将袁军降卒赶入大坑,一边命令一些兵卒出击,将逃出去的袁军降卒,往袁绍大营方向赶。
而这时,这六七千的袁军降卒,拼命抵着曹军的冲击,只是在曹军的盾牌、长枪的威胁下,一个个还是被挤到大坑之中。
无数的袁军在摔入大坑后,先是一个个拼命的往上登爬,只是大坑太深,这些袁军降卒根本爬不上来。
又过了良久,曹纯领的兵马,这才将所有的袁军降卒都推入到了坑中。
“天杀的曹军……”
“畜生……”
“曹操,我做鬼也会诅咒你……”
……
此时无数倒下的袁军降卒传来了,有的袁军降卒开始怒骂,有的开始哭泣,有的开始诅咒,还有不少军卒绝望的默默无声,于坑中闭目等死。
只见曹纯见得袁军降卒都已入了坑后,望着坑内的数千袁军降卒,口中望着他们说道:“莫要怪本将心狠,实是大军将无粮矣,若是将尔等留在营中,只怕我军同袁军交战之时,尔等万一于后方生乱,恐怕我大军将危矣,如今纯便替主公做这个主,将尔等坑杀,你们若怨,便怨我曹纯、曹子和吧。”
“曹纯,你这畜生……”
“曹纯、曹子和,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
一时间,得知“真相”呢袁军降卒,将咒骂的矛头转向了曹纯。
而曹纯听到这些袁军的辱骂,脸色变得铁青,这伯雅先生让自己干的,这是人事吗?
这么多诅咒、谩骂之声,让曹纯心中对许济生出不少“怨念”,当初为啥就选了自己,那夏侯兄弟,要比自己更合适啊。
虽然心中有怨,但曹纯脸上却是毫无感情,朝着身边副将杨明说道:“埋了吧。”
杨明领命,随即将手一挥,无数曹军士卒开始扬土,朝着坑内的袁军降卒头上盖去。
那袁军降卒此时的谩骂声更胜,而此时不远处,曹操同许济二人在马上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听着那些降卒的谩骂,诅咒,作为这个封建时代,曹操心中亦是有些惊骇。
若不是曹纯替自己抗下这坑杀之事,恐怕现在那数千袁军降卒的诅咒,都是喊的自己。
虽然曹操一直以来,对鬼神之说一直嗤之以鼻,但真的见到此幕,多少有些心悸。
曹操突然想起,初平四年时,自己在徐州行那屠城之事,不知道那徐州百姓,是否也是像此刻一般,对自己诅咒、谩骂。
“伯雅,你说操是不是一个罪人?”这时曹操突然朝着许济问道。
“主公为何会这般问?”许济对曹操问这个问题,有些疑惑。
“在伯雅未投操之前,操曾在徐州行那屠城一事,如今想来,操却是错了,不知那徐州百姓惨死之时,是否也如这袁军降卒一般,对操谩骂、诅咒。”
曹操此刻所言,乃是真心实意,许济能从这话语之中,听出了曹操对昔日的屠城所为,已经有了悔意。
而许济见此,并未开口劝慰,这次让曹操来观看此幕,亦是许济提出行这计策的原因。
许济先是沉声一叹,然后轻轻言道:“主公,生于这个乱世,终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曹操也将头轻点,然后颇为深情的望着许济:“伯雅,若是他日操若再行这屠杀之举,还望伯雅能相劝于操。”
“诺,”许济微微躬身,将此事应下。
这时那袁军降卒的谩骂、诅咒声已经渐小,许济知晓,这袁军降卒,心中已生绝望。
这时许济再次朝着曹操拱手:“主公,该您出场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曹操得军心
人之有德于我也,不可忘也;吾有德于人也,不可不忘也。
在这个时代,讲究知恩图报,“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是一种报答;“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也是一种报答。
在这乱世,很多人会因为一顿饭对帮助自己的人念念不忘、感恩戴德,甚至为了报答别人的一饭之恩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一个人不一定需要多么的优秀,也不一定要有多大的成就,但一定要有感恩之心,一定要懂得知恩图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获得他人的帮助,或者是多么小的一件事情,都要懂得在恰当的时候回报于对方,不要把他人的好心都当成是理所当然。
而天下间,最大的恩情当数父母之恩,而在这之下,便是救命之恩。
正所谓救命之恩重于山,若想使得这袁军降卒真心归附,这一步,许济觉得不可或少。
“住手。”正在曹军继续扬土之时,一声爆喝却是响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操,而曹操身后,则是许济同行。
曹军们见得驾马来人是曹操后,立刻停下扬土,朝着下令的曹纯望去。
而此时坑内的袁军降卒见得曹操叫停此事,顿时心中便生起了生的希望。
只是这些降卒俱是没有开口,而是在坑内抬头,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曹纯见得曹操而来,立刻同众人拱手:“拜见主公。”
只是曹操并未答话,而是同许济翻身下马,来至曹纯面前,扬起手中马鞭,便是朝着曹纯脸上挥去,只见曹纯的额头上,顿时被曹操抽出一道血痕。
而此时曹操口中同时怒喝:“汝这个匹夫,怎敢如此行事,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
虽然额头疼痛,但曹纯却依然是面无表情言道:“主公,如今我大军已无粮草,若是将这六七千袁军俘虏收监,既需我大军抽出兵卒将其看押,又消耗我大军粮草;
今日白日我见主公面色愁苦,以为主公是在烦恼此事,所以末将便自作主张,将这袁军降卒全部坑杀。”
只是曹纯说完,眼神却是看向了许济,而许济也从曹纯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心头的无数怨念。
许济无奈,不敢去看曹纯那双幽怨的眼睛,只好暂时避开曹纯袭来的目光。
而这时的曹操却是长声一叹,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望着曹纯摇摇头道:“子和,你就那么喜欢杀人吗?难道我曹家血脉中,流淌的是这样的残忍吗?”
见得许济不回应自己的眼神,曹纯回过头,依旧按之前许济的计策开口:“主公,若是将这些人留下,那我大军每日消耗粮草巨增,这到底要从何而来,两军交战,万一这些袁军于后生乱,又该如何?”
闻曹纯的反问,曹操脸上怒气更甚,口中再次高喝:“昔日那大秦,因坑杀降俘而为天下人所恨,这才使得高祖皇帝揭竿而起,建立其如今的大汉,如今你若行这此举,让操与那暴秦又有何异,难道你要让我曹氏也要为天下人所恨吗?”
“可是主公,我大军粮草……”
“够了,”曹纯还欲再说,却被曹操所阻,这时只见曹操语气亦是缓了不少,口中叹道:“粮草之事,操会去想办法,至于你,罚你五十军棍,就在这大坑之前,惩罚你对这欲坑杀兵卒之过,你可愿服?”
“末将愿服。”曹纯闻言,只好拱手应是,随即便被曹操同行的亲卫拉至大坑边上。
只是曹纯在被曹操亲卫按下之时,又望了许济一眼,心中喃喃:“为啥就选我,那夏侯兄弟为啥不选。”
而许济不敢再去关注被拉下去的曹纯,因为许济心中非常内疚,只好将目光移至曹操身上,看着曹操接下来的表演。
只见曹操也不去望曹纯,只是开口喝了一句:“打。”
曹操亲卫领命,随即便朝起军棍,朝着曹纯打去。
曹纯倒也是硬汉,对于袭来的军棍,咬着牙,一声不吭,而许济则是偶尔偷偷去看一眼,只是曹纯死盯着自己,顿时又转回头来。
而此时袁军降卒见得曹操不仅阻止了曹纯的坑杀,还当着自己众人的面,严惩了曹纯,顿时无数袁军降卒,心生感恩。
只见之前那老卒最先朝着曹操跪下,眼中流泪,口中泣道:“司空高德,司空高德啊!”
待这老卒喊完,剩下的兵卒亦是紧随其后,朝着曹操跪拜。
而曹操见此,先是朝着这些兵卒拱手,口中抱歉说道:“诸位将士,此番亦有操之罪过,操在此,朝诸位陪个不是。”
说完,曹操便躬下身,朝着这些兵卒行了躬身一礼。
而那些兵卒亦是磕头回敬,口中连道“不敢”。
这时曹操起身,朝着众多降卒说道:“实不相瞒,操如今营中,已粮草不多,但操可以承诺,至少每日,可以让诸位食得一顿,让诸位不至于因饿而亡。”
见得此幕,那些被俘的袁军士卒此刻心中已是感动至极,虽然每日只是一顿,但这可是战时,自己之前就闻曹军没有粮草,如今能每天挤一顿给这么多人,他们心中,已经很感激了。
只见那老卒继续带着众人朝着曹操跪拜,口中继续喊道:“司空真乃仁义之人,司空大德。”
听着眼前的数千降卒的呼喊,曹操心中亦是一阵舒爽,原来处理俘虏还可以这般来做。
而此时心情不美的,唯有已经被打完的曹纯,而这时的曹纯,又在盯着许济看,心中喃喃:“为什么就选我,为什么不选夏侯兄弟,即使不选夏侯兄弟,选我大兄也行啊,这顿打,可真冤。”
曹操没有再去关注曹纯,而是已经陷入自己的表演中不可自拔,只见其再次开口:“诸位,我已命兵卒让出些营帐给诸位,如今天寒,诸位先在这营中挤一挤,我现在便命人送来云梯,诸位且上来吧。”
曹操的一番操作使得袁军降卒们,一个个感动大哭,这次已经勿需老卒带头开口,只见那些跪在地上的袁军降卒,口中泣道:“司空乃是仁义之主,我等皆愿为司空效力。”
看着这眼前的一幕,曹操心头大喜,只是脸色却是不显,朝着众多袁军降卒再次躬身,以感谢这些袁军士卒的投效。
看着眼前一副皆大欢喜的一幕,许济也松了一口气,这时来至被曹操已经忽略的曹纯身前,口中轻轻言道:“将军受苦了,济给将军道歉了。”
虽然曹纯眼神依旧幽怨,但听到许济的道歉,这脸上表情明显好了许多,只见其轻声回道:“无碍,区区皮肉伤罢了。”
许济朝着曹纯暗暗伸出一根大拇指,口中轻叹:“好将军啊!”
听得许济的夸赞之言,此时的曹纯脸色已是微露喜色,随即便又将其收起,望了不远处,已经从坑中上来的袁军步卒问道:“伯雅先生,为何这假作坑杀袁军降卒之事,要交于纯去做,是否是因为先生知晓,即使纯真的做了此事,主公亦不会怪罪于我。”
只见许济将头轻轻摇了摇,亦望着不远处的袁军降卒说道:“非也,交于将军来做这假作坑俘之事,乃是将军当时离我最近。”
许济正望着远处的袁军对曹操感恩戴德时,却感觉自己背后发凉,许济转过头,只见曹纯那幽怨的眼神正望着自己,那眼神的幽怨程度,比起开头,还要更甚。
第一百八十四章许攸再截信使
另一边,袁绍军大营中,几名袁军军卒已回至袁绍大营辕门之前。
刚至辕门口,只见这几名兵卒不停高喊:“莫要放箭,我等从曹营归来,有要事要告知大将军。”
辕门守卫见来人只有六七人,倒也不相信这么点人就敢来袭营。
只待再三确认之后,这些兵卒终究还是进的袁军营内。
袁绍知晓有骑卒从曹营中逃了出来,顿时将其唤至自己的帅帐中,向其询问曹营情况。
待六七人进入袁绍帐内后,只见袁绍坐在主位,而麾下的三大谋士亦是俱在帐内。
此时的袁绍万分威严,看着几个骑卒问道:“汝等言有要事相禀,到底欲言何事?”
“主公,那曹操不是东西啊,居然要对我等行那屠杀之举,主公啊,弟兄们正在在曹营中为那曹操所害,还请主公速速发兵,将弟兄们营救出来。”兵卒中的一位年纪稍大者此时开口泣道。
袁绍则是朝着几位谋士望去,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几名兵卒所说是真是假,万一这几人是曹操故意放回,让自己引兵去攻,到时曹操再于营内设伏,那时自己等人就又中了曹操的奸计。
于是袁绍同三位谋士详细的问了几个士卒曹营发生的具体情况。
片刻之后,军卒将自己在曹营中发生的一切都如实告知。
只待听完之后,许攸于此时朝着军卒们开口:“这曹操居然敢行如此这般无道之举,诸位,还请先回营内休息,此事主公定会为你等做主。”
几个士卒闻言,皆是千恩万谢,随后才被被袁绍亲卫带下去。
此时袁绍才开口朝着三人询道:“这归来军卒所言是真是假,诸位如何看?”
“主公,曹贼奸诈,在下怀疑此乃曹操的诱敌之计。”此时的郭图开口,与曹操交战数月,郭图见曹军每每都有计策将自家耍的团团转,心中对曹军的异常举动,不自觉的就认为曹操可能再使计。
袁绍也怀疑曹操此番乃是使计,只是许攸确有不同意见,开口说道:“攸倒是觉得这军卒所言,应是真话。”
之前许攸也观察着士卒脸上表情,发现并无异常,而且,许攸有理由相信,曹操如今唯有将这俘虏的兵卒屠杀,才是曹操最好的选择。
“噢,”袁绍脸色疑惑,朝着许攸询道:“子远为何会这般认为?”
“主公,如今曹操与我军交战,若是这被俘的六七千军卒置于后方,待曹军同我军交战,其稍有异动,就将成为曹操的大患;
且曹营粮草将断,六七千人马的消耗不是少数,所以曹操行此举,乃是曹操最好的选择。”许攸捋着胡须,将自己的分析说给袁绍。
而袁绍也在低头思索,然后再次开口:“可有办法测此事真假呼?”
“此事易尔,可派人前去曹营打探,若是曹营防守严备,曹操行屠杀之事当为真,但若是其防守松散,那便极有可能乃是诱敌。”此时许攸继续开口回话。
袁绍听得此言,也不耽搁,直接开口:“好,那绍这就派人去看那曹军守备。”
“主公,攸想亲自去那曹军寨前探营。”许攸总感觉今夜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主动请缨。
“好,辛苦子远。”对于许攸的态度,袁绍是很满意的。
那许攸领命,随即便领着数十护卫来至曹营不远处。
望着那曹营内火光映射之下,虽然曹营营寨十分平静,只是辕门处的守卫比之前于鄄城外时,却多了数倍。
在那隐隐约约之间,一队队巡逻的曹营军卒若隐若现,整个曹军营寨,可谓防守极为森严。
许攸望着远处明亮的曹军大寨,朝着身边的护卫言道:“汝等在去绕路,去曹营周边查探一番,尤其是后营。”
几个护卫领命,随即便轻轻驾马,朝着曹营后方而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许攸等了很久,都未等得派出去的护卫归来,正在许攸焦急之时,旁边护卫却在此时开口:“先生,他们回来了。”
“噢,回来了,”许攸神情一松,急忙说道:“快将他们唤来。”
只见之前派出去的护卫此时在这寒冷天气中,居然冒汗,看其气喘吁吁的模样,似是十分疲惫。
只是许攸急于知道曹操后营到底是什么情况,因为曹操若是要屠杀袁军降卒,为有曹军后营可为屠杀地点,于是许攸急忙问道:“那曹军后营什么情况,防备几何,快速速道来。”
本来这护卫还有大事要禀,只是见得许攸此问,只好先将自己探查的消息报给许攸,只见开口说道:“回军师,属下同弟兄们在曹军后营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其后营有不少巡逻探查的曹军,防备极严,我等担心马蹄声会引起曹军注意,所以未能靠的太近。”
“既然如此,你等怎费这般多的时间?”之前这些护卫探查花费时间太多,此时只见许攸疑惑问道。
几个护卫闻言,皆是脸色露出激动之色,犹如立下大功一般,只见其此行的护卫头领拱手道:“军师,您有所不知,我等欲在离去之前,只见那曹军营寨,有数骑先后从寨出营,径直往许昌方向而去;
我等知晓,这些曹军骑卒定是有大事急忙送信去往许昌,于是属下就带着弟兄们分头将其追击,经过好一番厮杀,才将这些人全部处理,后来属下领人搜其身,果然从这些骑卒身上,搜出了信件。”
这护卫头领从怀中将信件拿出,直接交到了许攸手中。
许攸接信件,赶紧打开来看,待见到信件内容,只见许攸露出一丝阴笑,口中喃喃:“曹阿瞒啊曹阿瞒,这一次,攸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待许攸喃喃说完,又对着护卫们言道:“汝等且先在这曹军前营和后营都设下埋伏,只要有曹军信使出营,将其通通斩杀,不能使曹营有使者去那许昌。”
“诺。”诸多护卫立刻拱手应命。
而许攸则是笑着开口:“此番汝等皆是立下大功,待败得曹操后,攸替你们向主公请功。”
诸多护卫闻言,皆是脸色大喜,朝着许攸拱手:“多谢军师。”
许攸将头轻点:“我先将此事回禀主公,你等好生监视曹营。”
“请军师放心,我等定不负军师重托。”
看着护卫们都应下此事,许攸这才驾马,欲立刻回至大营,将这信件交于袁绍观看。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许攸便回到了袁军大寨,还未进得袁绍帅帐,就见许攸高声笑道:“主公啊,大喜,大喜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许攸献计
听得许攸的话,袁绍感觉莫名熟悉,此时袁绍的帅帐内,郭图、辛评还未离去,且尚在袁绍帐中,此时听得许攸之言,脸上此时已是露出疑惑。
“主公,且看这是何物?”许攸说完,就如献稀世珍宝一般,从怀中将截获的曹军书信交于到袁绍手中。
袁绍接过书信,仔细看了起来,只见袁绍看完,顿时连呼吸都沉重了不少,那是袁绍激动的呼吸声。
只见信件上写着乃是曹操朝许昌荀彧送的信件,信中所言,如今曹操营中只有三日之粮,曹操欲在这两日退军,要求荀彧带粮往鄄城这边运送。
曹操欲要将兵马同荀彧的运粮兵马联合,看着此信,袁绍已是眼冒绿光。
袁绍将信件递给郭图、辛评二人,二人看完,脸色亦是露出惊喜。
“主公啊,这曹操将败矣。”此时郭图脸带谄媚,对着袁绍笑道。
“哈哈……”袁绍闻言便是一阵长笑,看着三人言道:“诸位,这曹操粮草已断,如今我军胜机已现,且都谈谈,我等该如何去对这曹军?”
“主公,这次万万不可再让曹军逃离,上次给了曹操机会,让他大军离去,最后还使我大军受损,这次我等必须趁此机会,让曹操一败至底。”辛评最先开口。
而许攸则是笑道:“主公,之前军卒不是言曹操屠我军卒吗?”
“对了,”袁绍将头轻点,刚得到这曹军断粮的消息后,把这之前曹操屠杀自己的兵卒之事差点都给忘记,于是此时袁绍望着许攸开口:“子远,这此事如今我等又该如何处理。”
许攸捋着胡须继续笑着:“主公,可以将曹操屠杀兵卒之事告知诸军,让我军兵卒知晓,那曹操无道,屠杀我等乡里,激励兵卒同仇敌忾之心。”
“子远此言有理,明日便将此事告知诸将士吧。”袁绍闻许攸说完,倒是颇为赞同。
这曹操屠杀俘虏之事已经定下,于是袁绍再次开口:“如今我等还该考虑,如何将曹军拖住。”
此时帐内的袁绍几大谋士俱是低头思索,只待片刻,只见许攸最先开口,朝着袁绍拱手一礼,笑道:“主公,既然这曹操可以用疲兵之计退军,我等何不如用疲兵之计拖住曹军。”
“噢?”袁绍再次看往许攸,脸上疑惑问道:“子远,计将安出?”
“主公,这两日可派兵马日夜不停袭扰曹营,使得不得时间,有撤兵之机,只要将其拖至粮草断绝,到时候,曹操必亡。”
“好,就依子远之计,那我等何时全力攻伐曹营?”袁绍现在已知胜机在望,现在大军思考的乃是何时才是灭曹良机。
“这两日可以夜间佯装袭击曹营,以慢曹操军心,只待第三日,那曹操粮断,到时便可令大军全军出击,那时经过这两日的日夜佯攻,那曹营定时必会还以为我军只是袭扰,那时主公领大军出击,曹军定不会太过防备。”
许攸如今在三人中智谋可谓最高,待其将计策说出,几人倒是觉得此计甚佳,都点头附议。
而袁绍也在思索许攸之计后,便点头笑道:“好,子远,此番若能胜得曹操,汝可谓是首功之臣,待灭得曹操,必有重赏。”
而许攸听得此言,顿时喜笑颜开,把之前欲要探得情报的护卫功劳早已忘了九霄云外,赶紧又开口建议道:“主公,今夜便可出兵袭营。”
袁绍将头轻点,朝着亲卫说道:“且将颜良、文丑二将唤来。”
亲卫领命,不过稍后,颜良、文丑二人便赶至袁绍帐内。
“主公唤我等入账帐所谓何事?”只见颜良领着文丑来到袁绍跟前,拱手向其问道。
看着二将到来,袁绍笑道:“曹操粮草将尽,如今其兵将逃,这两日你二人便辛苦些,便于夜间前去袭扰曹营,使得不得时间有逃离机会。”
二将闻言,脸上也是露出喜色,昔日在曹将身上吃亏,若是这次能大败曹军,倒也算搬回一城。
二人又聊了一阵,就在张辽欲起身离去时,忽然营外两三里处响起一阵激鼓声,随后便是喊杀声响起。
张辽、徐晃二将脸色突变,对视一眼心中狐疑思道:“莫非是袁绍派兵前来袭营?”
“某去也!”徐晃当即取过随身大斧,急忙奔向有杀声传来的营门。
然而,却不到盏茶功夫,徐晃却是又折返回来,脸上眉头皱起,面色颇为古怪。
“公明,营外发生何事,可是袁军前来袭营?”张辽急忙问道。
徐晃放下手中大斧,摊摊手苦笑说道,“我亦是不知,我刚至营外,那刚才叫喊厮杀的袁军已经不见,四周漆黑一片,一个人影也无。”
“这…”张辽脸带疑惑,正要说话,只见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引着亲卫匆匆而来,观几人衣甲未穿戴齐整,看来亦是起得匆忙。
“两位将军,刚刚营外有袁军兵卒袭营之声,可曾领兵马前去阻击?”曹仁如今身为营中副将,地位仅次于曹操,于是率先开口,朝着徐晃问道。
曹仁正在询问,而营内亦是从帐中走出无数军卒,满脸俱是茫然不解,见此,张辽心中一动,对着众将说道:“莫非,这是袁军的疲兵之计?”
此处的众位将军皆具大将之才,闻言点头附和:“应是如此。”
众将正说着,还有一些茫然不解的军卒上前问道:“众位将军,方才听到一阵喊杀之声,不知发生了何事?”
“无事无事,”曹纯摆摆手,大喝说道,“此乃敌军之计,众弟兄且回去歇息,明日可能还有大战。”
“诺。”附近的兵卒低头应了一声,便回各自帐中。
曹仁脸带愤怒一声,转身看着自己胞弟曹纯,口中问道:“子和,你麾下虎豹骑可曾安歇?”
曹纯疑惑问道:“大兄问这是何意?难道大兄是让某领虎豹骑去营外迎敌?”
“不错,”曹仁点点头,冷冷说道:“如此,我看他们如何再行此计。”
“咳,”张辽轻轻咳了一声,颇为小心说道:“曹将军,既已知袁军所用是疲兵之计,不去理会便好,况且虎豹骑战甲皆重,若是贼军轻装上阵,虎豹骑未必能够追上。”
几人所说的虎豹骑,乃是昔日于濮阳击败吕布后,曹操抽调出六千余匹战马,组建一人双马的重骑兵,此军于战场冲阵,无往不利。
因为是曹操精锐中的精锐,虽然主将乃是曹纯,但却一直由曹操亲自指挥,不管到了何处,这支兵马都掌握在曹操自己手中。
虽然于战阵无敌,但若是去追击轻骑,却也如张辽所言,恐怕很难追上。
“文远唤我表字即可,”自上次张辽于洛阳城外斩杀李傕时,曹仁就对张辽十分欣赏,点头说道,“话虽如此,然而袁军扰乱营外,军中将士俱不能眠,这可如何是好?”
“这倒也是。”张辽点点头,一时间也是想不出计策。
“不若某去,依某之见,营外袁军兵马应当人数不多,我领五百轻骑出兵足矣,且今夜本就由某巡营,乃是某的分内之事,”望着众将,徐晃出言说道。
只待徐晃刚刚说完,营外袁军攻伐之声又再响起,众将心中都已明白,袁军所用,却是疲兵之计。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决战之前
(上章已经修改,大家可以重新看一下)
鄄城数十里外,曹军大营。
许济快步走入中军大帐之内,见到主坐上独自沉思的曹操,许济躬身拱手:“主公,济已将兵马安排妥当,各路兵马在入夜后,便已潜伏到位。”
曹操将头抬起,看着许济,深深的长舒一口气。
整个人斜躺于坐塌上,似是数夜不眠的人,寻到床榻一般。
这一年,曹操是真的感觉累了,不停的奔波征战,不停的勾心斗角,曹操也想歇一歇了。
还好,这两日虽然袁军一直不停袭扰,但也正如许济等人所言,袁绍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拖住自己的大军。
而自己也故意依照袁绍的想法,配合他,只为将袁绍引入今天麾下众谋士为其设下的惊天圈套。
只是如今的曹操,他很累,他很想好好休息一次。
不过今夜曹操却是不能安然入眠了,准确来说,今夜,整个曹营上下,都无人可以入眠。
因为今晚,就将是曹操与袁绍真正决战的一夜。
“伯雅,那六七千降卒可安排好了?”虽然那袁军降卒归顺了曹操,但战场之上,形势万变,曹操终究还是信不过那些降卒能在今日便为自己拼命。
至于许济,同样信不过,于是许济回道:“曼成领一千二百军卒于后营严加看管,即使到交战之时,也不许其出军。”
“好,”曹操似放下一块大石,只见其双手抱头做枕,已从帅塌上侧卧,这一刻,曹操很是随性,没有了一丝人主的威严,就如同平凡的中年人一般,闭着双眼,口中淡淡问道:“伯雅,你知道,今晚一战意味着什么?”
曹操的语气十分平淡,谈论这件决定命运的战争时,态度却是那么的轻描淡写。
“济知道。”许济目视躺在塌上的曹操,语气同样冷静。
“说说看。”曹操没有起身,依旧闭着双眼,但是许济知道,曹操在很认真的同自己对话。
“今夜这一战的胜负,意味着天下霸主之位的归属,
主公此战若胜,便可有数年甚至十年时间发展,中原多富庶之地,到时主公并吞淮南、取南阳、夺关中、凉州,然后再取青州之地,如此,这天下有一般便入主公之手,天下无人可敌。”
曹操将眼微微眯开,撇了一眼许济,似笑非笑的问道:“若是此战操若败了,那有如何?”
许济长长的叹了口气,过了良久,许济才开口回话:“主公若败,那袁绍定会一鼓作气,鲸吞兖、豫、徐三州,成为当今天下最强大的诸侯。”
当然许济还有一言未说,若是此战战败,无数人将死无葬身之地,首当其冲者,便是这雄跨三州的人主曹操。
此战若是袁绍兵败,只要其不死,安然渡过黄河,便可用黄河天险阻滞曹军,有再战之机。
但曹操却是不同,如今袁绍可谓来到自己的老巢腹地,若是兵败,便如丧家之犬,无根基之所。
曹操因许济的话而来了兴致,从塌上缓缓坐起,看着许济询道:“伯雅,此战操能胜否?”
“主公必胜。”许济的回答是那么的铿锵有力。
“伯雅,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且与说实话,此战,汝有几成把握?”相比于许济,此刻的曹操,反而倒有些底气不足。
“济所言皆是实话,此战,济有十成把握,主公必胜那袁绍。”若是袁绍将沮授带来,许济对这诱敌之策,顶多只有六成把握,可是袁绍自断臂膀,将沮授留在鄄城,如今许济,倒是有八成把握。
不过也因为那袁绍占得那鄄城,使得袁绍后方安稳,只要能退回鄄城,必能保一时无虞。
但此时为了坚定曹操的必胜信心,许济直接说出了十成。
曹操闻言后,脸上也是露出微笑,毕竟此计乃是许济所献,对于许济的诸多设计,曹操心中还是颇为放心。
“伯雅,操能否于此战一举灭了袁绍否?”既然知道今夜将胜,那曹操干脆就将胜利果实想的大一些。
“若是鄄城留守之人不是沮授,此战倒有五成机会,将那袁绍彻底留在兖州;
可惜,偏偏这留守之人便是沮授,那袁绍若是此战逃脱,必会前往鄄城,而以沮授之能,定能保袁绍无虞。”
“那倒是可惜了。”听闻没有机会一举将袁绍灭了,曹操心头不知为何,在失落之中,还有一些确幸,至少自己这个昔日挚友,还能同自己于这个乱世之中,继续互相争斗几年。
而许济见此则是微微一笑,不能什么好事都占,那沮授不能来这前阵,对自家大军诱敌,乃是好事,可是如今见不能一举消灭袁绍,乃是沮授未能来前阵之故,又让人觉得可惜。
只是许济未能发现,曹操那矛盾的表情和内心。
此时的曹操不再开口,而是思绪到二十多年前。
想起了自己同袁绍少年时的点点滴滴,那时二人虽是不学无术,但却志趣相投,二人在一起,还干了颇多坏事。
曹操清楚记得,那时自己同袁绍,于夜间潜入别人家中,在院子里高喊有贼,待别人都出来抓贼时,曹操自己趁机跑进屋里,用刀把别人新娘劫持于外。
只是待自己和袁绍出来以后,慌不择路,掉进了荆棘丛中,那袁绍的衣服被荆棘所挂,动惮不得。
曹操清晰记得,当时自己还落井下石,见到袁绍那般样子,更是突然大喊一声:“贼在此处!”。
曹操想起那时的袁绍模样,非常害怕,不停的挣扎,终于最后,还是让其拼命跑了出来。
虽然二人因此时互相不理对方数日,但未隔几天,二人又在一起,给着大人捣乱。
许济见得曹操思绪偏远,只好立在一旁,等着曹操的随时军令。
只是许济并未等到曹操之话,却是听到曹操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曹操笑的无忌,与那平时的曹操犹如两人。
许济见状,也不好不问,只好顺便开口:“主公何故发笑?”
只见曹操脸上的笑意不止:“无他,俱往事矣。”
…………
……
而另一边,袁绍大营,此时袁绍已经将麾下文武都聚在帐内。
“主公,在下刚刚得到消息,那曹军如今以战马为食,军中兵卒俱是知晓,曹军已是无粮,如今可谓是军心涣散,兵无战心,今夜便是我军出兵之时。”此时郭图笑着开口,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如请功一般的向袁绍禀道。
而许攸也不肯示弱,朝着袁绍喜道:“这两日,曹军早已因我军的疲兵之计,而变得疏忽大意,主公,今夜便是攻那曹营之时,主公,还请今夜发兵。”
“还请主公发兵。”待得郭图、许攸二人请战说完,众将也紧随其后开口。
袁绍环视众将,见得众将战意澎湃,心中已经下定出兵决心,于是抽出腰间宝剑,看着众人说道:“颜良、文丑何在?”
“末将在。”只见颜良、文丑二人拱手,走出列阵,朝着袁绍应道。
“命你二人为先锋,领兵五万,前去攻打曹军大营,绍领大军紧随其后,此战,只许胜,不许败,绍此番要一举灭了曹操。”袁绍此时已是意气风发,此战似有必胜把握。
而此时帐内众人,皆是高声唱“诺”,随即谋士诸将皆领命出帐。
此时的帐内唯剩袁绍一人,此时的他亦在回忆,脑中思绪,渐渐回到了二十多年以前。
第一百八十七章 袁曹决战 一
转眼便是夜深,来至鄄城后,许济就从未发现过夜是如此寂静。
此时的袁绍大营,已将兵马集合完毕,颜良、文丑二将已经将先锋所部的兵马的马蹄俱是马裹蹄口衔枚。
古时若是行这偷袭之举,夜间袭击算是成功率最高的战术之一。
只要敌方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再配合疲兵之计几乎是一吃一个准,使对手麻痹大意,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而且人在夜间休息时,正是一天当中最放松的时刻,在军卒睡得最香的时候,突然告诉其军营被袭,瞬间就能事兵卒慌作一团,失去战斗力。
此时袁绍有莫大的自信,此番能够袭营成功,一举击败曹操,因为如今已做好万全准备。
而曹操一方诸人,亦是认为今晚自己将是胜者,大战一触即发。
天色十分阴沉,似乎雪花将要落下,颜良、文丑领着袁军先锋大军,早已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但他们都将这些完全抛在了脑后,现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前面那座亮着火光的曹军大营。
此时两个大营的驰道,虽然白日颇为泥泞,但夜间的寒冷,使得如今的道路,变得坚硬无比。
此时的袁绍先锋,俱是小心翼翼,缓缓而行,只待离曹营两三里时,大军再做冲锋。
近了,更近了,文丑用自己高超的射术,一连射杀十来个曹军暗哨。
终于大军行至两里处时,知道过了那个土丘,便再也隐藏不住。
“驾……驾……”
袁绍先锋大军,终于越过土丘,只见颜良、文丑二人不停地控着战马向前冲奔,口中还不住的大喝,希望战马前进的速度,可以更快上一些。
军中的谋士们都要都言今夜袭夜必胜,但颜良、文丑二人心中还有一丝忧虑,这种忧虑随着向前冲杀,渐渐变得淡薄。
颜良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朝着身后高声喊道:“曹操无道,屠我河北兄弟,诸位弟兄,随某前去冲杀,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
曹操“杀俘”一事,经过袁绍的默许,如今袁绍营内将卒俱是知晓,所有军卒俱是同仇敌忾,欲要与曹操决一死战。
马蹄“踏踏”声起,由慢到快,到最后连成一片,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已是如那雷霆之响。
只见颜良、文丑二将将兵刃握在手中,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曹军大营,二将高声喝道,“弟兄们,杀啊,生擒曹操,为我等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只见二将身后的数万兵卒亦是高吼,使得整个天际都在回荡。
“敌袭,敌袭!”
曹军营门前的曹兵开始大声呼喊,随即便是一阵金鸣之声响起,只见曹营中,顿时如那水沸一般,到处都是来回奔走的曹营军卒。
文丑先是策马,径直奔向曹营大门,随即便是抽出大弓,朝着曹营的辕门守卫射去,只见其弓箭箭无虚发,那辕门的曹营守卒,还未来的及转身,便丧于文丑的箭矢之下。
而颜良则趁着战马的冲击力,率先冲入曹营辕门,待至辕门前,用手中长刀接连砍杀前来守卫的曹军,将大门死死守住。
“轰隆隆”的不住声响,原是那袁军军卒不计生死,几十个骑卒不停地撞向曹营大门,只见片刻功夫,便将曹营大门撞开,随后便是骑兵的呼啸而入,径直杀向曹军营内。
颜良随着袁军骑卒率先杀入曹操大营,而曹营的另一边,文丑见颜良已经攻入曹操营内,随即便是高声喝道:“弟兄们,我等随颜良将军一起冲杀进去。”
随着文丑高喝完,大军便浩浩荡荡的杀入曹军营内。
如今曹军营门已破,颜良、文丑二人同时高声大:“众将士,随某杀。”
二人大喝完之后,便是一马当先,率先杀入曹军大营,直到这时,曹军兵营之中,已经有不少士卒听得方才的叫喊声,一些老兵立即醒觉过来,大声叫喊:“敌袭……敌袭……”
只不过此时才反应过来已经慢了,不说这些曹兵刚歇息,还未穿上甲胃,手中的武器更是不知,放在行军帐之中的哪里去了,此时还在不停地寻找着自己的武器。
袁军的连日袭扰,使得不少曹军士卒放下戒备之心,就连许济等人都有些吃不消。
此时的曹军后营内的一处寨楼上,曹操领着几大心腹谋士,就看着那些被屠杀的曹军兵卒。
这些兵卒俱是曹操放下的诱饵,因为曹操知道,这只是袁绍的先锋,而自己此战要灭的,却是袁绍的主力,唯有将袁绍主力击败,才能算得上真正的胜利。
许济一开始倒是没想到此点,提醒曹操的乃是贾诩。
而许济此时则站在曹操身旁,刚开始还注视着战场,只是见得那为诱饵的曹军士卒不停倒下后,许济则闭上了双眼,不再去看那战场。
许济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不杀伯仁,而伯仁却因我而死”,但这是战争,只有你死我活,不能言太多感情。
此时的营内战场,只见颜良、文丑二人领兵所过之处,那些作为诱饵的曹军根本来不及组织起防御,被颜良、文丑领的整支大军冲成七零八落。
有几名士卒举着武器不顾生死,袭向颜良、文丑,只是这二人俱是当世勇将,只见这二人将手中兵器舞的虎虎生风,片刻之间,那些曹军军卒便倒在血泊之中。
颜良、文丑二人对伏尸曹军军卒看也不看一眼,继续策马领军,朝着曹营深处杀去。
“隆……隆……”
近距离响起的杂乱马蹄声,使得许济内心根本无法平静,战争实在是太过残酷,许济也曾数次于战场厮杀,但是此番,看着那些倒下的曹军士卒,许济内心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悲哀。
也许是为那些兵卒因自己人的算计而死悲哀,也许是为这个乱世因战争而死的人悲哀。
而另外一边,见得曹营已是喊杀震天,袁绍远远望见,见得那曹营火起,脸色大喜,口中呼道:“颜良、文丑二位将军已功成矣,传我军令,攻伐曹营,生擒曹操。”
随着袁绍命令一下,其麾下武将俱是奋勇当先,争先恐后般杀入曹军营内。
袁绍则带着许攸,驾马位于中军。
只见片刻功夫,袁绍的大军俱是杀入曹军营内,那袁绍见得颜良、文丑二将,随即大声喝道,“颜良、文丑,你二人速去袭那曹操中军,将其生擒,莫要伤害于他。”
“诺!”只见颜良、文丑二人领命,领着麾下士卒径直杀向曹营腹地。
此时被众多护卫护在中军的袁绍甚至在想,此番若是能一战击败了曹军,甚至能将那曹操擒或,到时定要好好羞辱一番这曹阿瞒。
第一百八十八章袁曹决战 二
“主公,袁绍的主力大军都已入营,潜伏诸将可以出阵了。”此时的曹军后营寨楼,此时的荀攸朝着曹操拱手开口。
“嗯,”曹操将头一点,又看往战场之上,背对着身边的护卫冷冷说道:“发出信号,命令诸将,出阵杀敌。”
“诺。”随着曹操身旁的护卫高喝应命,这寂静夜晚的厮杀,将会变得更加残酷。
此时的袁军众将俱在此处,可谓士气磅礴,且那颜良、文丑二将,更是领兵突袭至曹操中军,那袁绍亦是见得曹操帅帐。
此时的袁绍同身旁的许攸二人皆是露出喜色,此战一举拿下,甚至可以生擒曹操,这使得这二人,此刻心中万分激动。
只是这二人喜色刚显,便闻得一支鸣镝响箭,从空中划过一道火光,原是那箭头之上,已用麻布附上火油点起,正是那曹操大军发出的信号。
只见袁绍、许攸二人脸上的喜色顿时而止,随即便是成了惊恐之色。
因为二人清楚,这鸣镝响箭一出,便代表这曹营之中,将有埋伏。
也正如这二人所想,只见从曹营四周,杀出无数兵马,顿时之间,这曹营便到处都是喊杀之声。
“袁绍,你中主公之计矣。”此时的阵内,只见曹仁领着众将开始冲杀袁军,同时见得袁绍,朝其开口笑道。
袁绍闻言,已是面露惊慌,而此时的许攸不愧为天下的智者,赶紧从旁开口:“主公,如今局势于我军不利,唯有擒贼擒王,攸料曹操必在营中,只要将其擒获,方能扭转战机。”
听得许攸之话,袁绍知晓自己还未败,于是朝着身旁的护卫的诸多将领开口高喝:“诸将,且随吾去袭那曹军帅帐。”
“哈哈……”只见曹营另一猛将夏侯惇此时开口大笑,朝着袁绍几人言道:“某实话告诉尔等,我主早已在安全之处,我等在此,今夜乃是为了生擒你袁绍。”
本来袁绍还准备领军冲击曹操帅帐,只是闻得夏侯惇之言,顿时便犹豫起来。
此时旁边的许攸却是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什么,朝着袁绍说道:“主公,那曹操定不在帅帐,如今曹营之内,唯有后营才是安全之地,若是攸料的不错,那曹操必在此处,主公,还请分兵,袭那曹操后营。”
正在与袁军兵卒厮杀的夏侯惇闻言,脸上满是懊悔之色,自己干嘛要去多嘴,只见夏侯惇拼杀更凶,且是朝着袁绍方向,妄图能先将袁绍擒下,弥补自己多嘴之祸。
“对,对!”而袁绍也被许攸之言惊醒,朝着护卫身旁的高览、张郃二人开口:“你等二人,留一人于我身边便好,另一人便领兵,去袭那曹操后营,这一次,绍要取下曹操首级。”
高览、张郃二人先是对望一眼,随即只见高览于马上拱手:“末将去也。”
待高览说完,便从袁绍中军处抽调数千兵马,直袭曹军后营。
此时的袁军,已是三面被围,其南面,乃是黄忠、夏侯渊、张辽、张绣四将,只见其南面先是数轮箭雨射下,将袁军军心射的士气大跌,这才领军冲杀。
而与这四将相斗的袁军战将,分别是淳于琼、张南、焦触、吕威璜,只见这一面刚开始正面厮杀,曹军便占据了巨大优势。
而北面的曹营诸将,是由那曹纯、许褚、李珪、邓方四将领军,与那南面相似,亦是先射出几轮箭雨,先打击袁军士气,之后待箭矢射完,袁军士卒大跌,这才同袁军开始了正面厮杀。
而此面与曹军相对的袁绍大将,分别是郭援、蒋奇、牵昭、苏由,这几员袁军战将,武艺俱是不凡,锐大军落入下风,但却未显溃败之势。
而西面则是真正的主战场,双方大将,俱在此处,曹军一方,由曹仁领军,麾下大将乃是夏侯惇、于禁、徐晃、乐进、魏续、宋宪、牛盖等将。
而河北剩下诸将,除了麹义在鄄城休整外,俱在这北面与曹将厮杀,除了河北四庭柱之外,袁绍这攻伐正面之将,尚还有王门、马延、韩猛、韩荀、何茂、王摩、夏昭、邓升、孟岱、蒋义渠等将。
同那两面一样,曹军先是以箭雨射敌,待箭矢射尽,使袁军士气大跌时,这才开始正面厮杀。
只是袁绍被众人护在中间,倒也无虞,袁绍将身旁众将都遣去战场厮杀,唯留下张郃于身旁护卫。
而此时的高览,在众将的掩护之下,终于从曹军的包围之中,冲出一道缺口,与副将马延领着数千兵卒往后营奔去。
夏侯惇见此,目眦尽裂,欲领着麾下本部,前去后营,阻那高览大军。
只是那颜良、文丑二人却是领军归返,将夏侯惇拦下,一时之间,这曹军众将,俱不得领兵相援后营。
此时曹操于寨楼之上的见得自家大军已占据优势,尤其是那南面,袁军已有溃败之相,脸上满是喜色之时,却见有一支袁军冲出重围,其领军大将更是一马当先,径直往后营奔来。
曹操顿时脸上变色,眼中微眯,口中呼道:“这袁将是何人也。”
许济此时已经睁开眼,亦是望着不远处的袁军,口中言道:“主公,此乃高览。”
曹操又仔细看了一会,口中言道:“不错,是他,他似是朝操而来。”
“主公,如今后营还有李典将军在,可命其出兵拦截。”这时程昱从旁开口。
“不可,李典的兵马不能动。”曹操摇头拒绝,李典看管降卒的兵马不能动,万一要是出了一丝乱子,便极有可能影响整个战局。
于是曹操看往护卫自己的典韦说道:“典君,操这里尚有护卫千员,汝抽调八百,可敢前去拦下这高览。”
“这有何不敢,主公且稍待,某将这高览的人头拿回给主公便是。”典韦说完,便下了寨楼,领着八百曹操护卫,迎着高览,冲杀了出去。
见得典韦已经出战,曹操的目光又开始看往不远处的营内战场,现在曹操的期盼,便是南面能彻底将其袁军击溃,到时便可同另外两面夹击袁绍大军。
而另外一边,典韦与那高览,已经正面相遇,而高览见得来人,其形貌魁梧,似是膂力过人,其背后的两支短戟已是握在手中,高览识得典韦,见过此人时,此人护卫在曹操身旁,似未曾分离过。
此时见得此人出阵,高览已经知晓,那曹操必在附近。
于是高览同副将马延高喊:“某将此人拖住,汝速领军去寻那曹操踪迹,此战胜负,皆在于此。”
马延知道此时正如高览之言,唯有将曹操擒杀,才能扭转乾坤,于是在马上拱手,便提着手中长枪,领着千余军卒,准备绕开典韦,寻找曹操踪迹。
只是典韦如何能让马延如愿,只见其欲要绕过典韦之时,只见典韦手中短戟飞过,正中那马延后背,使马延摔下马来,一命呜呼。
马延实在未曾想到,自己已绕典韦百步之远,却死于这飞戟之下。
而此时的高览见得此幕,此时已是目眦欲裂,知道自己一方的分兵之举,已是无法行成,于是开始朝着典韦怒吼:“匹夫,且拿命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袁曹决战 三
在高览怒吼完后,只见其驾马挥刀,朝着典韦便是当头劈去。
而典韦只是轻笑一声,扬起手中短戟,策马便是迎向高览,同时口中喝道:“口出狂言,不知汝可有那真本事?”
典韦虽然双戟只剩其一,但也多次与猛将厮杀,就连昔日吕布,典韦也曾与其交手,所以面对高览这直来直去的一劈,典韦只是单手一扬,便将高览袭来的大刀架住。
“当”的一声大响。
却是那高览的长刀,被典韦的巨力荡开。
“这黄脸贼汉的力气可真大。”刚刚那一击硬碰,使得高览虎口发麻,心中惊叹那典韦之力。
于高览心中惊叹之是,二人又再次交上了手,那典韦手中虽是短戟,但亦有四尺来长。
只见此时典韦借马力一戟直劈高览面门,高览因为刚刚一击,被典韦的力气惊到,于是便侧马翻身,避开了典韦袭来的短戟,然后用尽全身之力,反向一刀斜劈向典韦。
“当”
典韦的反应亦是迅速,只见二人兵器再次碰撞,金铁交鸣之声再次传出大响,而这一声大响,将还在不住厮杀的双方士卒,更加的狂躁嗜血,双方的厮杀,变得更加残酷,只是人数众多的袁军,此时已是渐渐占了上风。
这二人力拼一击后,高览用双手紧紧抓住大刀,就想对典韦来一阵抢攻,只是未曾料到,那典韦比他更快,只见寒光一闪,典韦手中短戟就如同毒蛇一般,避开了高览的大刀,径直袭向了高览的咽喉。
高览见得袭来短戟,心中暗惊:“这匹夫怎的戟法却是如此灵活。”
实在是典韦的外貌给了高览一些误差,那典韦一看,便是以力为主的武将,只是这一击,却让高览知晓,这黄脸汉子,手中戟法,同样不凡。
虽然高览心中暗惊,但手上却是不慢,只见其立即回刀,将典韦袭来的短戟挑向了一边。
典韦似早就预料好一般,只见那被挑向了一边的短戟,立刻变招,又转而袭向高览的胸腹之间。
高览见得,却是怡然不惧,又是一刀将典韦的短戟击开,将典韦这一击化解。
典韦的短戟是双戟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只是因为飞出一戟,射杀了马延,只能已单戟作战。
这时高览已经同典韦交战了数个回合,已经渐渐看出了那典韦单戟的劣势。
只是这典韦太过勇猛,即使单戟,亦能于高览面前占于上风,此时,只见典韦又是挥舞着短戟,杀向了高览面门。
高览赶紧回刀,以刀面接住典韦袭来的短戟,“当”的一声重响,短戟点在高览大刀的刀面之上。
而高览见得有反击机会,只见其将手中大刀,让刀面一转,将短戟拨到了一边,同时双手持大刀用力往下一压,将短戟压住,之后在典韦未能收招之际,一刀斜劈向典韦的脖颈之间。
这是高览与典韦独斗十余合后,第一次的反攻。
典韦见此,面上未有丝毫大意,只是轻哼一声,将短戟快速收回,继而侧面扬起,拦下了高览斜劈的大刀。
“叮……叮……”
先是刀戟交击传出的轻响,之后便是一阵金属震动,而发出的鸣叫。
典韦双手握住短戟,将高览的大刀狠狠往下压住,此时若是典韦手中拥有双戟,就有机会,对那高览一戟袭首,只是可惜,典韦手中,此时只有单戟。
双手持戟的典韦,力气要远大于高览,此时只听见典韦喝道:“匹夫,吃某一戟。”
典韦说完,再次用力,将高览大刀狠力一压,只见高览大刀被这股巨力,直接压到在地上,那刀刃与地面相撞,劈开了因雪化而结起的冰潾。
而趁得此机会,典韦先是收回短戟,而后从上而下,直劈向高览的面门。
高览已是汗毛竖起,只感觉到典韦这一番重劈,不可硬拼,为有躲避。
高览也算是当机立断,立马将战马往后用力一拉,只见整个战马于后倒地,躲过了典韦这重重一劈,险些还从马上跌倒。
而倒地的高览见得此幕,也将战马拉起,立刻驾马远离了典韦数步。
刚刚高览已经发现,这典韦骑术与自己相差较远,若是自己用胜于他的骑术从旁游击,未必没有胜得此人的机会。
且此人手中兵器已去其一,而自己手中兵器长于对方,完全可以于游击时进行突袭。
想到此处,高览再也不同典韦硬拼,而是开始了从旁游击,只见其驾马兜转,围着典韦,不停的挥舞长刀。
高览此刻,见得典韦短戟袭来,便是收刀回返,不与典韦硬碰,但只要一寻到时机,便挥刀袭向了典韦要害。
长刀抖动,此时高览虽然多是虚招,然而高览武艺却是不凡,往往可以化虚为实,可于虚实之间转换。
此时的典韦,已经被高览这游击之术,弄的有些焦躁,只能全力防守,因为那高览每一击看似是一个虚招,但若是不曾防备,最终结果只怕会饮恨于高览的大刀之下。
若是有双戟在手,典韦倒是不怕,即使骑术不如高览,但典韦却有信心,能胜得过此人。
只是此时这后营的战场之上,局势对曹军越来越不利,已经有不少骑卒,已经杀败了自己面前曹军士卒,开始来相助高览,时不时用手中长兵,去袭那典韦。
而此时,高览同典韦二人,又斗了十几回合后,只见典韦却如同灵光乍现一般,先是逼开了高览袭来的大刀,随即便是一戟刺死了一名从后方偷袭袁军骑卒。
只见典韦将袁军骑卒刺死后,便拿起手中长枪,用短戟从中砍断,短时那袁卒的手中兵器,便成了典韦的手中短枪。
而高览见得此幕,脸上满是意外,自己为了防止典韦手中有双戟,一直将此人拖在战场之内,想不到最后给这黄脸汉子送兵器的,居然是自家兵卒。
虽然典韦手中拿着的短枪不如自己的短戟顺手,但却仍让典韦的战力大增。
此时典韦与高览已有六七步远,中间俱是袭来的袁军士卒,但是典韦却丝毫不惧,一路之上,挥舞着手中兵器,顿时间,十余个袁军士卒,便死于典韦之手。
不过片刻,典韦再次杀向高览身前,本来高览还可用游击之术,同那典韦厮杀,只是周边越聚越多的袁军士卒,使得高览并无多少游走之地,只能同那典韦面对面的硬拼。
面对典韦袭来的兵刃,高览只能用大刀回防,然后不住舞动,团团刀影一时乍现,密不透风。
虽然高览看上去,倒是抵挡了典韦的一番攻击,但高览此时却是心中叫苦,自己的双手已经被这眼前的黄脸汉子,给震的有些麻痹。
幸好这些自己身边的骑卒都不畏死,敢于旁去袭那典韦,一时之间,高览倒也数次避过了典韦的致命一击。
又经过一番交击后,高览已经退出了战圈,因为典韦带来的八百将士,经过了一番厮杀,已经所剩无几,此时还有百余人围在典韦身旁。
而袁军此番入得后营的兵马,近有五千余人,经过一番厮杀,如今还有两三千人。
见得此幕,高览已醒过神来,自己刚刚只关注与那黄脸汉子的厮杀,却是忘记,自己的兵力要远胜这后营的曹军。
高览脑中已经相出对策,随即便是嘴角一咧,口中喃喃笑道:“此番合该某立不世之功也。”
第一百九十章袁曹决战 四
此时高览已经发现,那曹军人少,只需抽出一部分兵力,将这曹军兵马阻截,自己亦可领余下众人,去寻那曹操。
高览想到便做,朝着麾下军卒喊道:“留千余兵卒将这曹军拦住,其余诸弟兄,随我去杀那曹操。”
高览喊完,只见袁军有千余兵卒留在原地,与典韦等人厮杀,而高览则领着近两千兵马,又往后营之内杀来。
虽然曹营的后营庞大,但不过片刻功夫,就被高览寻到。
此时高览已将大刀扬起,口中高喝:“弟兄们,随我杀过去,生擒那曹操。”
刚刚曹操便于高处见得高览分兵,顿时明白,这高览是冲自己而来。
所以在高览未来之前,曹操身旁的两三百亲卫,已是摆好阵势,立于那寨楼之前。
只见曹操的亲卫,身后背着长刃,手中拿着弓弩,只待那高览领军冲击。
“杀过去。”高览此时就如那洪水猛兽,眼中只有在那寨楼之上的曹操。
只是那袁军刚冲至寨楼六七十步时,只见其前部冲锋的骑卒,因之前曹军所挖的陷马坑而使得战马跌倒,而此时列阵于前的曹军,亦是已将手中箭矢射出。
只见一时间,那袁军便是惨叫连连,冲在最前的不少袁军士卒,纷纷被箭矢射中,从而倒地而亡。
“弟兄们且都下马,不许停,随我冲过去。”虽然那箭矢射过,不少袁军士卒伤亡,但此时若是能擒杀曹操,不仅能改变战局,更有可能改变整个天下形势,所以高览此时,已是不顾生死。
待曹军箭矢射过数轮,那袁军兵卒已有人冲入曹操的亲卫守阵,两军已进入到短兵相接的境地。
只见曹军亲卫,已将弓弩掷于地上,拿出背后长刃,开始同袁军进行正面厮杀。
幸好寨楼狭窄,且周边都用拒马相拦,易手难攻,虽然那袁军军卒要多余曹军六七倍,但一时却是无法攻入。
此时曹操亦是抽出宝剑,欲下得寨楼,同亲卫一同厮杀,用其鼓舞士气,因为曹操知晓,此战胜负究竟有多重要,如果自己于此处有失,只怕战场的形势会立刻逆转。
所以自己不能有失,现在只等南线黄忠等人彻底击溃袁军,便可彻底奠定胜局。
只是曹操此举,为众人所拦,曹操无奈,只好一边看着近处的亲卫同高览的厮杀,一边朝着南面的黄忠等人方向望去。
此时寨楼下得厮杀喊杀之声,已是越来越大,曹操转头望去,见得此时麾下亲卫已是处于劣势,心中大急,若是让高览攻进寨楼,只怕那袁绍就将于此战获胜。
正在曹操这一时刻关注寨楼之下情况,只闻得身后程昱大喊:“主公,黄忠将军等人,已将那南线袁军击溃。”
曹操立马转身,看往那营中战场,果然如程昱所言,那南线的袁军,已是抵挡不住。
“好,”曹操重重拍了一下寨楼上的栏栅,脸色大喜,朝着身旁众人叫道:“如今我军胜机在望,此处,已是那袁绍唯一的翻盘之机,诸君,随操一起,将这高览拦截。”
说完,曹操又再次抽出宝剑,这时众人已不再阻止,而荀攸此时开口:“主公出战可以,但必须要再我等中间,若是高览真的冲破拦截,亦让我等死于主公之前。”
“哈哈……”曹操先是大笑,望着眼前众人,语气颇为磅礴大气:“诸君都不畏死,吾曹孟德焉能落后于诸君,何况,只要我等坚持片刻,那前阵必有兵马来援,诸君,先同操一同杀敌。”
曹操说完,也不顾众人,一马当先下得寨楼,而许济此时亦是抽出宝剑,紧随曹操身后,而剩余众人,也如曹操许济一般,将宝剑拿出,一同下了寨楼。
众人下得寨楼后,只见曹操亲卫,因为人数之差,那拒马拦截之处,已有不少袁军士卒冲了进来。
曹操领着众人来至其亲卫身旁,此时这剩下的亲卫,已只有一百六七十人,虽然此时已是寒冬,但此时于寨楼下厮杀的曹军军卒们,早已是大汗淋漓。
因为有拒马所拦,对面的袁军军卒,又是以步卒冲锋,没有战马的冲击力,如今冲了数次,伤亡三四百人,却依然未能冲到这寨楼之下。
而拦截他们的,便是曹操那不足三百的亲卫,这些人,皆是曹操这些年来精心挑选、精心培养的亲卫部队。
此刻,这俨然已是这场大战的决胜力量,此时的他们异常勇武,因为曹操等人的出现,使得曹操的亲卫,更加的悍不畏死。
而随着曹操等人加入战场,好不容易才有兵卒杀入拒马之内的袁军,又被英猛的曹操亲卫赶了出去。
“弟兄们,曹操就在眼前,只要将其擒杀,主公必有重赏,弟兄们,都跟我上!”此时的高览也已经从一处打开了一个缺口缺口,见得曹操亲上战场,顿时便鼓舞士气,便要领着兵卒亲自冲杀过来。
但是高览此举却是未能如愿,才冲了十几步,他就被曹操亲卫给截在半道,只见此时的高览,将大刀舞的虎虎生风,领着兵卒,同曹操的亲卫们,乒乒乓乓战成一团。
见到曹操的亲卫队如此勇猛,高览的身后兵马也不甘示弱,口中嘶喊着发起了进攻。
终于,由于这缺口是被高览所婆,又因高览的勇猛,曹军最终还是未能将高览赶出。
高览此时又是重力劈死又一名曹操亲卫后,口中怒吼,一路上大步冲出,双手舞动着长刀,不停的攻向拦截的曹操亲卫。
眼看那高览就要杀入近前,离曹操所在之处越来越近,只闻此时地面之上,传来一阵马踏之声。
“踏踏……踏踏……”
来将不是别人,正是那于南线击溃袁军的黄忠,原是那黄忠在击溃南线袁军之后,便领军欲与西线主战场的曹仁、夏侯惇等人夹击袁军,只是刚冲入西线战场,只见那夏侯惇一边同那文丑交战,一边口中高喝,让其领军来这后营,言那主公曹操有危。
而黄忠闻得对于厚待自己至深的曹操将有危险,便立马抽调数百骑卒,在袁军诸将皆被阻拦时,往这后营奔来。
“主公,是汉升将军。”此时的许济,亦是浑身是血,之前,许济亦是挥舞宝剑,同那袁军冲过来的军卒,进行生死搏杀,在与几位曹操的亲卫配合之下,斩杀了一名袁军步卒。
而此时曹操亦是见得黄忠赶来,于是将宝剑高高举起,口中吼道:“援军已至,众将士,且随我将袁军杀出去。”
而高览亦是在听得马蹄之声后,转头回望,只见来人是那黄忠。
高览见此,将心一横,口中吼道:“擒杀曹操,我等还有生路,众兄弟,随我杀啊!”
高览吼完,便是加快了步伐,领着兵卒,开始了更加猛烈的厮杀。
只见高览左冲右突,一时之间,又有不少曹操亲卫死于高览的大刀之下。
而曹操见得高览如此勇猛,且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已经开始有些发慌。
而就在此时,曹操闻得一阵“天籁之音”,只见一声暴吼在此时响起:“高览匹夫,安敢伤害我主。”
第一百九十一章 袁曹决战 五
黄忠此来,途中还见到典韦被围,本来黄忠准备解其围困时,却被典韦高喝阻止。
典韦言高览已去袭击曹操,让其赶紧前去解救,而黄忠闻言,只好留下两百骑卒,助典韦同留下袁卒厮杀,而自己则领着剩下的数百人,朝着曹操所在之处快马奔去。
因曹操亲卫的勇猛,终究使得黄忠于千钧一发之际,在高览将至曹操身前时,领军赶到,将高览拦下,而此时高览离曹操已不过十余步。
而这一刻的曹操亲卫,已从之前的近三百人,如今还只剩下二十七人。
而这剩下的二十七人中,亦是人人带伤,至于高览领的袁军,在同曹操亲卫的厮杀之中,亦有七八百人的伤亡。
这一次,可谓危险之至,因为众人都没想到,这高览会突至后营,直接欲要袭杀曹操。
现在众人还不知晓,陷入这曹操众多高层人物于危险之地的“幕后”之人,是那夏侯惇。
而此时的战场,随着又一阵的厮杀声起,那黄忠领着数百人亦是徒步,从另一侧杀入寨楼之下,正面与高览对上。
而同时,那些冲在最前的袁军士卒,亦是如同遇到洪水猛兽一般,受到黄忠数百兵卒的冲击。
这黄忠的领军到来,顿时让袁军的士气大跌,而此时黄忠同高览二人也已经开始交手。
“哐当——”
巨响,震的不远处的许济耳中都有一丝耳鸣。
这二人的力量都太大,这一次金属之间的碰撞,离的许济等人太近,这二人心中又急切将对方斩杀,顿时间,那金铁交击之声,不断在这战场响起,那声响如雷霆一般炸耳。
黄忠不仅武艺高于高览,且力量也远在高览之上,在其巨力冲击之下,高览脚步不稳,不由得倒退两步,趁此机会,高览暗中活动酸麻的双手,扬声向寸步未动的黄忠喊道:“黄忠,你怎得来此?”
身为天下一流的猛将,只是通过刚才同黄忠的一番交手,高览就认清了一个现实,自己步战更不是黄忠的对手,而且非但自己不是对手,就连袁军中颜良、文丑二人,也难以与此时步战的黄忠匹敌。
“哼,”黄忠先是冷哼一声,接着便面色冷道:“那袁绍将败,某此来,便是要斩杀于你。”
对于高览,黄忠现在已是恨不得斩之而后快,因为其心中,任何威胁曹操安危之人,都该死。
而高览亦是知晓黄忠此言非虚,不然其也不会领兵至此,如今高览明白,自己刚刚差点致曹操于死地,那曹操甚至曹军众人,都不会放过自己,而自己此刻,唯有死战一路可走。
想到此处,高览却是身心一松,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如今自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天下又有何可惧,口中喝到:“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可惧,黄忠,来战。”
待高览喊完,便提着大刀来袭向黄忠。
而黄忠见此,却是冷冷哼道:“既然手缓好了,那我二人便再来过。”
而高览闻言,却是老脸一红,这才知道自己故意以对话拖延时间的行为,早已被黄忠知晓,而黄忠在明知之下,却未曾突袭,顿时心中生出一股奇怪之感,对本应是无比痛恨的黄忠,竟然生出了一丝钦佩。
或许是只有像黄忠一般,拥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拥有如今这般绝对的自信吧?
虽然对黄忠心生敬佩,但此时,高览却已经改变了战法,开始不顾命的猛攻黄忠。
高览此刻的心中想法很简单,即使不能同黄忠同归于尽,亦要在自己战死之前,将那黄忠重创。
这是他现在能为袁绍唯一能做的事,也是为了自己这武将的荣耀。
但出乎高览意料的是,面对自己不要命的猛攻,那黄忠却依然丝毫未退,只见其将手中得大刀舞的仿佛是像那具有灵性的游龙一般,在高览身边盘旋舞动,只需偶尔露出峥嵘,就让高览忙不迭地招架。
高览此时已是露出苦笑,自己还想以命黄忠受伤,如今看来,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本来若是在马上,高览还不至于这么快显得劣势,毕竟高览出生北地,其骑术天然就比身为南方人的黄忠要有优势。
而黄忠则是生于南方,而南方则多大江大河,那南方人出行,大多常坐船只,而因为江河颠簸,南方人多数在这颠簸之中,练就了稳如磐石一般下盘,所以身为南方人的黄忠也不例外,下盘更是稳如泰山,其最擅长的乃是水战,第二就是这步战。
“当……当……”
随着二人的一连番厮杀,转眼之间,便又是战了十余合。
“喝”!
随着黄忠一声轻喝,只见其手中长刀就如那猛兽袭取猎物一般,开始对高览,进行更加迅猛的攻击。
在压力剧增之下,高览已经浑身冒汗,场上的局面已经渐渐成为一片倒的形势,只是又交战十余合,这位袁军之中顶尖的勇将,就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早已变得狼狈不堪。
“啊……”高览高声狂吼,自己明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明明已抱了必死之心,可是为什么,自己就连以死换那黄忠受伤都做不到。
如果不是步战而是马战,高览若是已死相拼,倒有机会,使黄忠受伤,但此时的步战,黄忠拥有天然的优势,其那在步战中,显示出无与伦比的力量、速度,都远在高览之上,黄忠那高超的武艺,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高览没有同吕布交过手,但高览却觉得,若是步战,那吕布应当也不是黄忠敌手。
这是一名自己见识过的所有武将之中,遇到的最强对手,河北诸将中,论单打独斗,无一人是黄忠对手。
而此时袁军军卒见得主将遇险,高览的亲卫部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们疯狂地逼开自己正在厮杀的敌手,怒吼着扑向黄忠那边战团,即便是放弃了防御,浑身变得伤痕累累,也丝毫不能阻止他们救援高览的步伐。
只是在黄忠全力施展之下,那一柄手中长刀,就仿佛是真的活了过来,只见刀芒如层层叠叠一般,犹如巨龙张开血盆大口,不停于战场来回游动,吞噬一切敢于进犯自己身旁的狂妄之徒。
黄忠面色依旧冷淡,用自己手中的长刀,在所有人面前,似乎划出了一个肉眼看不见,但却存在于所有袁军心中的刀圈。
而入此圈者,死。
那些奋勇无惧的袁军军卒,在此刻却已变成了高览的拖累,此刻他的向死之心犹存,但是,他更希望能将这些将士,安然的回返河北。
而为了掩护那些为了援救而来的将士,高览只好放弃不要命的厮杀,只能扩大防御范围,让那些将士不至于死于黄忠的大刀之下。
只是高览这样的举动,也使其暴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只见下一刻,如山如峦的刀芒似是骤然汇聚,直向高览面门袭去。
“啊……”
高览此时已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正面招架,他高声怒吼,全力举起双臂架刀,希望架住黄忠这如雷霆般的一击。
只是,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刀柄,终究难以承受黄忠如此狂猛的劈砍,此时只见高览手中刀身发出哀鸣一般的断裂只声,瞬间就已变成两截。
此时的黄忠手中长刀却是攻势不减,而此时高览,已经闭上双眼,等待着那武将最终的宿命。
第一百九十二章 袁曹决战 六
“汉升,还请刀下留人。”原是是那曹操于不远处高口大喊。
从与袁绍交战至今,这高览先是与许褚力战七八十合,后又能从马上,同黄忠战三四十合,其武勇俱被曹操看在眼中。
而且此人颇有智谋决断,算的上一员大将,曹操早已经生出了爱才之心。
此时见得高览将要陨命,顿时将黄忠喊停。
那声高喊过后,只见刀芒骤然熄灭,就静静的停在高览面门之前,离高览的头颅已不过四五寸的距离。
“某本欲要斩你,可我主却让某饶你一命,汝的生死,便由我主做主吧。”黄忠知道曹操留下高览的原因,这高览武艺谋断都颇为不凡,恐怕已有了招揽之心,于是此时开口,便是让高览感恩曹操的救命之恩。
虽然高览此番败于自己之手,但黄忠对高览先是拼命与自己拼命厮杀的勇武,后面又可以为了掩护部下,而不顾自己安危,黄忠心中已经有些欣赏起高览来。
黄忠朝着身边的军卒说道:“来人,将他绑了!”
高览被擒,随之而来的便是军心崩溃,高览身后的士卒们皆是无心恋战,再也握不住手中兵器,一时之间“当啷”“当啷”的兵器落地之声,此起彼伏。
在黄忠领的援军迅猛反扑之下,绝大多数突进寨楼之下的袁军将士都已变成了俘虏。
此时这后营之中,厮杀已经结束,黄忠正欲让人将高览带至曹操身前,只是曹操此刻已经来到黄忠身旁。
曹操重重拍了拍黄忠身上的战甲,用衣袖将黄忠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主公……”黄忠见此,眼眶之内,已有感动的泪花显现。
曹操突然低头,见到黄忠的鞋绳已散,蹲下身子,将其系好,口中言道:“汉升,辛苦汝了。”
“让主公遇险,本就是将军之过,如今见得主公无事,末将心便安定下来了。”黄忠与历史上的关羽对待曹操的态度完全不同。
关羽赤诚,一心只忠于大哥刘备。乱世之中,勇将、力士好找,但既英勇无敌又忠义无双的人就十分难得了。
关羽对作为主人和兄长的刘备既忠且义,财物不能动其心、生死不能阻其行、爵禄不能改其志;对作为敌人的曹操也是有恩必报,不计生死,只是无论曹操如何去厚待关羽,但最终关羽的归宿,还是刘备。
但黄忠却是不同,一是刘表并无大恩于黄忠,对黄忠并未有太多重视,二则是黄忠其人的性格,不仅为人忠勇,更是有恩必报。
如今见得曹操已将自己鞋绳系好,黄忠更是感动莫名,心中已生效死之心。
“那前阵如何?”曹操此时也站起身子,朝着黄忠问道。
“我大军以逸待劳,先用弓弩败那袁军士气,末将再来之前,已同诸将军将那大营南线的袁军杀溃,如今大军已同子孝、元让的中军会和,正在夹击袁绍中军,料想不久,便能败那袁军。”虽然此战将胜,但于战场之上,曹军伤亡同样不少,所以黄忠的语气,也是颇为沉重。
“唉,”曹操先是轻声一叹,脸上随即便又露出笑意,环视周围众人,口中笑道:“虽然此战胜得艰辛,但却可保兖州北境五年无忧,只需这五年内我等从内图强,五年后,那袁绍就绝不会是我等的对手。”
“主公所言甚是,袁绍此败,不仅损兵折将,料想那躲在易京的公孙瓒亦会蠢蠢欲动,五年之内,袁绍都不会再南下与主公争锋。”此时的许济亦是来到曹操身旁。
虽然诸多文士刚刚也曾与那袁军厮杀,但曹操亲卫深知这些文臣之重,一般遇到危险之时,都会以身相挡。
此时曹操的众多谋臣,虽然身上带血,但除了有些失力之外,皆无刀刃之伤。
“主公,我等还是先上寨楼,看看营内战场形势如何?”此时的诸多谋臣虽然已无余力厮杀,但对于主战场的形势,却还是非常在意,于是程昱便在此时开口说道。
“不急。”曹操并未急着上寨楼去看那前营战场,而是慢步走到高览身前。
此时的高览已经被五花大绑,同无数袁军俘虏一起,就坐于地,看着不远处的曹操、黄忠等人,在那里谈笑风生,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正在高览欲低头不再望曹军众文武时,只见那曹操在黄忠、许济、郭嘉等人的簇拥之下,来到高览身后,抽出腰间宝剑,便要举起。
高览见此,也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等待着曹操手中宝剑落下。
只是过了良久,却还未感受到刀剑加身的疼痛,高览睁开眼睛,发现曹操已转至自己身前,而自己身上的绳索,亦是掉落在地。
“敬志将军,操可是久仰汝之大名。”
曹操的这番开口,多少让高览有些意外,此时那些同高览被俘的袁军士卒,也是转过头,看往此处。
“司空这是何意?”被解开绳索后,高览并未第一时间活动那有些麻木的身体,而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曹操。
“敬志将军之勇,操都看在眼中,今夜若不是汉升及时相援,操险些就为将军所擒,到时这整个战场,操都将一败涂地,敬志将军,好本事啊!”
面对曹操的称赞,高览并未露出什么欣喜之色,反而是一脸的落寞。
“唉,”高览一声长叹,环视着上前来的曹操等人,然后活动了一下身子,口中苦笑道:“某不过是个败军之将,司空夸赞,某承受不起。”
刚刚就在高览活动身体之时,黄忠在一旁提着大刀戒备,毕竟高览乃是一流武将,若是其暴起,袭击曹操,到时就将悔之晚矣。
“如今将军也应知晓,那袁本初将败,而操敬佩将军之才,想收将军为操所用,只要将军愿意归降,操必厚待于将军。”曹操说的极为直接,一时间,众人皆是望向高览,看其如何回答。
而高览闻得曹操的招揽之言,并未急着回话,而是缓缓起身,眺望远处的前营主战场,接着又看往不远处,还在与曹军典韦等人厮杀的袁军兵卒。
“唉!”在高览长叹一声后,这才转过身望向曹操,而曹操也不曾躲避高览的目光。
“多谢司空对某得看重,但食人之禄,当行忠人之事,袁公不曾亏待于我,我唯有以死报之。”高览语气十分平静,然后又看向典韦处,口中继续地说道:“但某可以让弟兄们停止厮杀,还望司空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曹操看着不远处的还在后营厮杀的典韦方向,先是将头轻点。
这时高览见状,口中喊道:“张凯,你去让弟兄们停手吧。”
“诺。”此时只见这袁军之中,有有一校尉战甲的武将从袁军俘虏中站起,快步去同那典韦厮杀的方向而去。
“主公,可需命人跟在其后,万一……”程昱怕那张凯逃跑,去前营通知袁绍,这后营便是曹操所在,万一再有袁军突破至后营,到时曹操就又将陷入危险之中。
只是曹操却是将头轻摇,口中言道:“操信的过敬志将军,亦信的过其部下。”
不过片刻,还剩数百的袁军兵卒,都已放下武器,在典韦等一百余人押解之下,来至曹操身前。
“主公,您无碍吧?”典韦见到曹操,见其身上都是血迹,连忙开口问道。
“无碍,典君辛苦了。”曹操笑着将头轻摇。
这时高览却是扑通跪下,朝着曹操含泪言道:“司空,某愿赴死,但请司空放过这些兵卒,战场之上,各为其主,他们也都是身不由己。”
“将军……”那些袁军士卒见到此幕,亦是开口呼喊着高览。
而高览并未看往那些兵卒,而是望着面前的曹操,因为高览得知的消息,这曹军营中已经无粮,养自家大军已经不够,若是再加上这些俘虏,恐怕这战马都将要食光,之前这曹操就因粮草不足,而屠杀袁军士卒。
此时的高览是真心想为这些袁军,求得一条活路。
而曹操见得高览此幕,心中爱才之心更甚,上前将高览拉起,口中说道:“只要将军投于操的麾下,这些兵卒皆可留在军中,操保证,绝不伤害一人。”
见到高览犹疑,曹操环视战场一圈,然后指向两军厮杀倒于地上的尸体,继续开口:“这么多的好男儿都已死在战场之上,将军,又何必因自己之故,徒增鲜血呢。”
高览回望着身后的袁军士卒,他们的眼神之中,皆是有着求活的欲望。
高览见得此幕,长久伫立,最后才再次低头躬身,朝着曹操拱手拜道:“末将,愿意归降司空。”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袁曹决战 终
一个时辰前,曹营的主战场之上,马在嘶鸣,人在悲呼。
整个战场唯有惨烈二字可以形容,战场之上,因为南线曹军击溃袁军,开始与曹仁、夏侯惇率领的西线中军会和,袁军已经渐显败相。
只见这两万南线曹军,手中伸直长刃,直接于袁绍中军身后发起了冲锋。
而袁绍在许攸的建议之下,命令张郃领兵万余,前去阻击。
袁绍望着远处的曹军后营,那里是自己唯一翻盘的机会,现在自己能做的,唯有将曹军拦截,使其不能援至后营,为高览争取时间。
只是终究没有拦住,因那黄忠极为骁勇,终于还是领七八百骑来至中军之前。
当黄忠与夏侯惇会面之后,闻曹操有危之时,放弃了与夏侯惇合战文丑,将其迅速斩杀的机会,领着人马便是直奔后营而去。
看着黄忠兵马奔往后营,袁绍心中唯有期盼,希望高览已经得手。
又经过一阵厮杀,南线诸将中,虽然少了黄忠,但仍有夏侯渊、张辽、张绣三将领的两万兵马,以这三人领兵马冲击,使得那张郃唯有苦苦死撑。
两军将士就在阵前不断厮杀,战场之上,人头、残肢、断腿横飞,本来本应冻住的雪潾,在鲜血的温度之下,竟然开始慢慢融化,变得泥泞不堪。
那战马悲鸣的嘶叫声,士卒的惨烈的哭泣声,无一不说明,这一战,究竟有多么的残酷。
但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特别是在这个冷兵器盛行的时代。
每一场战争的背后都包含着无数人的流血和牺牲,每一场战争的背后都埋葬着无数人的尸骨。
而这些人中,既有戎马倥葱的将军,也有那于下层的兵卒,更有有无辜惨死的百姓。
对于军人来说,当他们穿上战甲的那一刻,无论是保家卫国还是开疆拓土,战争都成为了他们必然的使命。
因此,他们为战争抛头颅、洒热血,这是无可非议。
在这个年代,人们却总是在经历战争,有的人一生甚至要经历无数场战争,而在这一场场充满厮杀的战争中,有的直接失去了生命,而有的人即使保住了性命,却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惨结局。
而现在袁曹战争,同样亦不知道,这究竟是谁对谁错。
因为本质上,袁绍同曹操开战的目的都是一样,为了更大的地盘,为了更多的军队,也为了能将这个日暮西山的大汉天下,握在自己的手中。
此时的袁绍脸色凝重的望着战场,南线已为曹军所破,曹军已经开始合围,自家大军已经渐渐处于劣势,现在袁绍心中清楚,若是再继续苦战下去,自己就极有可能一败涂地,连翻身之机也无。
“子远,汝觉得高览能得手吗?”袁绍已经思退了,这场战争,袁绍可谓是将冀州家底都赌上了,若是此战大败,那在易京城内的公孙瓒和黑山处的张燕,都会趁机而起,同自己争夺河北,到那时,自己要统一河北,再南下争夺天下的大略,不知要拖到何时,恐怕那时候,曹操要比自己更强了吧。
“主公,我等再等半个时辰,若是高览还未派人从后营送来消息,我等就撤吧。”许攸脸色同样十分凝重,因为他对高览袭取曹操也不看好,毕竟曹操麾下智谋之士皆是大才,恐怕早有防备,但这是唯一逆转局势的机会,袁绍同许攸,只能这么做。
袁绍轻轻点头,就在这二人说话之际,夏侯渊、张辽、张绣等人已经击溃张郃,只见夏侯渊举枪高喝:“随我冲杀。”
然后更是一马当先,直接往袁绍处杀奔而来,而身后的张辽、张绣二人,一人举刀,一人扬枪,紧随其后,那袁军兵卒,瞬间就为这三人带领之下的兵卒,冲的七零八落。
“主公,不好,我等速撤。”许攸见张郃的拦截大军被击溃,如今袁军正式被曹军两面夹攻,若是再继续等高览消息,只怕即使高览擒杀了曹操,亦是不能改变战局了。
“哎!”袁绍也见得身后中军已抵挡不住,知道现在不走,只怕之后再走,伤亡只会更大,于是先是长叹一声,接着才说道:“好,命大军往南突围。”
曹军此战乃是围三厥一,唯有东面未有兵马相围,袁绍便想从此处绕开曹军,从东面突围,然后再绕一个大圈,返回鄄城。
而这是身旁的许攸思索一番后,却是朝着袁绍喊道:“主公不可,我大军唯有向北突围才是。”
“这是为何?”看着夏侯渊等人越杀越近,袁绍此刻的语气颇为急切。
“曹军留东线不曾派兵,正是围三厥一,若是攸料的不错,此方向定有伏兵,而北线离鄄城最近,只需我大军至鄄城之后,同公与会和,到时却也能短时同曹操相持。”许攸将自己的心中想法说出。
而此时因为没有郭图的捣乱,所以袁绍很快便采取了许攸的建议,朝着身边的亲卫喊道:“且命诸将,往北突围。”
只见那亲卫领命,随即便去通知诸将,不过片刻,那袁绍的诸多战将,脱离对手以后,便渐渐往袁绍中军汇聚。
随即位于中军的袁军,开始在袁将的带领之下,朝着北面奔涌而去。
此时的后营的寨楼之上,见得袁绍大军往北突围。
而郭嘉见此,口中喊道:“不好,袁绍要往北而逃。”
曹操也见到此幕,脸带愁容,对着许济、荀攸、郭嘉三人问道:“伯雅、公达、奉孝,这袁本初怎会放弃东线突围,而改攻北线?”
只见许济轻声一叹,脸色可惜说道:“许攸才智不浅,应是已看破我等打算。”
原来当初许济设下这诱敌之计时,郭嘉从旁设计了围三厥一的计划,就是放东面让袁绍突围,诱其进入兖州腹地,彻底封死其北上的归路。
为此,曹操于计划之后,还派快马通知了泰山的吕虔、李通二人,让这二人领兵两万,开始往鄄城方向而来,在如今曹营东面五十里处,设下埋伏,到时同曹军追击大军一起,对袁军再次进行前后夹击。
只是如今此计已被袁军看破,众人脸上皆是露出可惜之色。
尤其是郭嘉,在被荀彧称之为天下绝品,与这许济齐名,被世人称之为天下的两大绝才,只是许济如今为曹操立下诸多大功,而自己虽然在消灭李傕郭汜之事上献计,却也是在闻得许济火烧纪灵之后想到的。
这让郭嘉感觉十分挫败,心中有些许的不甘心,但这只是对其自己,而郭嘉对于许济,没有羡慕嫉妒,有的只是钦佩。
而之前北线,许济、郭嘉等人准备在此处布下重将,毕竟北线乃是袁绍归途。
不过那时贾诩却是站了出来,只见当时其朝着曹操相问:“司空,此战您是想大胜一场,还是想将袁绍一举击溃?”
“操自然是想将袁本初一举击溃。”曹操说的话极为直接,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那司空可布置重将于北线,不过此战,司空将有可能陷于危险之中。”当时贾诩说此话之时,脸色颇为淡定。
“这是为何?”闻得贾诩之言,曹操那时有些惊疑问道。
“袁绍兵多,司空布置重将于北线,只怕一时不能败,若那袁绍知晓司空所在,派一大将来袭司空所在,只怕到时战场形势,便会逆转,这是一场豪赌,胜负之间,唯五五之数。”
贾诩的话让曹操、郭嘉、许济等人皆是脸色大变,几人都未曾想到此面。
“那若是操只是想获得一场大胜呢?”曹操不敢赌,至少现在的曹操不敢赌。
“那就于南线布置重兵重将,速战速决,然后前后夹击,速胜那袁绍。”只见那时贾诩说完,一时泛着亮光的眼睛,随即便又眯起。
正在曹操犹疑不定时,贾诩再次开口:“司空,那河北之地,可不仅有袁绍,还有公孙瓒、张燕,诸多异族。”
曹操被贾诩一语惊醒,自己彻底击溃袁绍,最可能得利的不是自己,而是公孙瓒等人。
最终曹操纳了贾诩之言,在南线布置重将,最终却也如贾诩预料,南线诸将,迅速击溃那拦截袁军,而袁将高览也真的来袭曹操所在,而曹操也险些为其擒杀。
……
而此时的战场之上,于于寨楼的众人见得袁军向北奔逃。
只见郭嘉沉着脸道:“主公,袁绍将逃,当命大军全军追击,于后追杀袁绍。”
虽然袁绍未向东突围,使得这次计划未能太过完美,且自己险些还未那高览所擒杀,但是此刻,曹军却是已经胜利在望。
只见曹操豪气一生,朝着亲卫大喝:“命令诸将,大军全军出击,于后追杀袁军。”
“诺!”
第一百九十四章 袁绍欲和
建安二年正月中。
北方双雄袁绍与曹操于兖州鄄城地界交战,此战历经三月,出动兵马,总计近五十万,双方于鄄城西南五十里处决战。
而曹操在此战之中,采纳许济的诱敌之计,于鄄城卧虎坡处,大败袁军。
此时的袁绍,已经领军回到了鄄城,而曹军追至鄄城城外,遭到沮授、麹义二人领的兵马拦截,未能继续追击。
而此战,袁绍共领军二十万袭击曹营,最终只有七八万兵马归返,双方再次形成相持局势。
但无论是曹操或是袁绍,都不愿意再战,袁绍南面尚有袁术及其麾下的刘备,而袁绍也死敌公孙瓒尚在。
此时的鄄城城内,袁绍已是满脸疲惫,坐在城内郡守府大堂诸位,唉声叹气:“绍如今又中了曹阿瞒的奸计,损兵折将,如今军中已无战心,大军是守是退,诸君,且都议议。”
众文武的脸色都不好,此战不仅大败,连河北上将高览,也陷于曹营。
如今军中军卒,俱是想回归河北,此时再与曹操对敌,已是毫无士气。
“主公,为今之计,唯有同曹操议和。”此时沮授上前开口。
袁绍闻言,却在沉思,过了良久,才向沮授问道:“曹操新胜,真能与我等议和?”
“曹操此战虽胜,但其粮草问题仍在,若是和我等相持于此,这不是曹操所愿意见到得,此时两军若是议和,曹操定不会拒绝。”此时因为战败,随军军师许攸、郭图、辛评都不再开口,因为觉得无脸说话,所以现在与袁绍对话的,只剩下沮授一人。
“好,那就派人去和曹阿瞒议和,告知他,让绍的大军回返冀州。”袁绍自己如今也无了战意,只想能早日回返冀州。
而沮授闻言,却是眉头皱起,袁绍见此,开口问道:“公与,汝怎的愁眉苦脸?”
“唉,”沮授先是长长一叹,然后朝着袁绍拱手拜道:“主公啊,此番我等兴兵,本就师出无名,若是让曹操放我大军重返冀州,只怕曹操会提条件。”
袁绍脸色一冷,目光颇为阴沉,因为此举,便同自己向曹操服输,于是只见其冷笑说道:“若是无绍相助,他曹操焉能有今日,想要同绍提条件,就让他将昔日绍得恩情先还上。”
沮授苦笑着摇头,朝着袁绍说道:“主公,那曹操面黑心狠,安能记住主公恩情,若是不给予其好处,恐怕不会轻易当我等归返冀州。”
“哼,”袁绍先是重重一哼,接着又是惆怅,想了想曹操昔日的为人,口中叹道:“那公与觉得曹操会提何条件?”
“兖州少粮缺马,曹操的条件,必是这二项无疑。”沮授说的极为肯定,因为这两样是曹操现在最缺的。
“好吧,若是曹操真的要提这两样条件,就答应他吧。”袁绍颓废的于主坐躺下,他没有去怪罪许攸等人,只是此时心中,却对许攸、郭图、辛评有了疏离之感。
如今袁军营中,最得袁绍看重的,已经成了沮授。
“诺,”沮授先是拱手应命,接着又朝着袁绍开口说道:“曹军营中,有不少才智高绝之辈,若是别人去那曹营,授颇为不放心,所以此去,便由授去吧。”
听到沮授主动请缨,袁绍现在倒是颇为不舍,万一曹阿瞒不讲品德,将人扣下,那自己现在可依靠的人就又少了一人。
但是沮授所言亦有道理,那曹操麾下,都是精明之人,若是一般人去,只怕吃亏事小,损失冀州利益事大。
而沮授似是看明白袁绍心里所想,于是嘴中开口笑道:“主公放心,授此去,必可安然回返。”
“好吧,此去就辛苦公与了。”袁绍见此,只好答应沮授,此时袁绍又想到高览,于是开口说道:“公与此去,且去问问敬志下落,若是其未身陨,看看能否将其带回军中。”
“主公放心,授明白。”
…………
……
而另外一边,经过一夜的奋战,虽然大军获胜,但却依旧疲惫不堪。
但因昨日大胜,单单俘虏的袁军兵卒,便有七八万之多,如今这些降卒的安排,都交于麾下的文臣武将处理。
待天上夕阳将落,众人这才来到曹操帅帐之中,向其禀明战况。
“此战伤亡万余兵马,但俘虏的袁军军卒,却又七八万之多,若是这些皆能为操所用,那操于这中原,便再无敌手。”曹操此时脸露笑意,如此的大决战能获得胜利,不仅自己的威名在天下人心中更甚,更重要的是,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只待粮草补足,就可以南下夺取袁术淮南之地。
“主公,虽然俘虏兵马甚多,但战马损耗却极为庞大,如今加上所俘的袁军战马,我军中有三万余匹,但多数却是不能再骑,能让兵卒使用者,不过万余骑罢了。”此时程昱向曹操说出战况之后,又向其禀明战马情况。
而曹操听得战马问题,脸上的表情,显得心疼不已,两万匹战马,俱不能用,只能以肉相食,这是多么大的损耗。
而之前许济也去看了战马,这两万匹战马中,有近七程是因为陷马坑和弓弩原因受伤,导致不能再骑。
但还有三四千的战马,是因为马蹄之故,如今天寒地冻,战马的蹄子结构又较为脆弱,长期负重在这雪中行驶,导致它们的蹄子被严重磨损,以致难以行动。
许济想起了马蹄铁,只是自己对于这个,却不曾研究过,只记得它是一种光滑的铁盘,在每端弯成环,好像它是钉在马蹄上,除了这些,许济都已不记得了。
但是凡事都可研究,既然明白了用处所在,只要用心去研究,相信那马蹄铁短时间能就能研究出。
许济准备回到许昌之后,便开始去研究这马蹄铁,当初那轩辕犁,就花费了一年时间才研究出来,相信若是增加人力物力,这马蹄铁的问世应该不需要太久。
就在许济脑海神游之时,这时曹操开口:“那些不能骑的战马,就让将士们斩杀宰食吧。”
许济从曹操的语气中,听到了心疼之声。
正欲开口安慰,却见郭嘉却是笑着开口:“主公,莫要心疼战马,若是嘉所料不错,这一两日内,自然会有人送来战马于主公。”
而帐内众人,闻郭嘉之言后,不少智慧高绝之人,都已知晓郭嘉说的是何人。
而曹操于沉思片刻后,亦是想明白过来,于是开口笑着应道:“不错,的确如此。”
虽然谋士们都明白郭嘉之意,但是武将们,却有不少人不知,于是只见夏侯惇开口问道:“谁这么心好,居然要送战马给主公?”
只见众文臣皆是笑而不答,这时荀攸开口笑道:“送战马给主公者,乃是冀州袁绍。”
“什么,”不仅夏侯惇闻言不信,就连曹仁、张辽、徐晃这些颇有谋略的武将亦是惊诧,只见夏侯惇继续问道:“袁绍为何要送战马于主公?”
“袁绍大败,军中已无战心,如今若是继续同我军耗在此处,只怕袁绍这番大败消息传出,不仅公孙瓒、张燕会蠢蠢欲动,甚至连那外族亦会寻找机会,于河北作乱,所以袁绍必会求主公放其大军回返冀州,不然袁绍的根基之地,就将会动荡不安。”郭嘉于此时笑着对夏侯惇解释道。
而夏侯惇等人此时已经明白,这自己的主公军师们,是要去敲那袁绍竹杠啊。
只见夏侯惇同许褚二人灿灿笑着几声,这时徐晃却是开口:“若是袁绍被拖在此处,那我军亦两于此,万一其他诸侯欲讨伐主公,这我等又该如何?”
“如今主公百战百胜,威名已响彻天下,诸侯中,何人敢于此时同主公为敌。”
荀攸此时的开口,让曹操脸上笑意大显,环顾帐内众人一圈,最后看向了许济、郭嘉、荀攸三人,开口笑道:“若是袁绍派使者前来,伯雅、公达、奉孝,到时便由你们去会那袁绍使者,记住,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冀州可是富的很。”
三人闻言,亦是笑着拱手应道:“诺。”
第一百九十五章 帐议归许
又是一夜过去,只见天上已是艳阳高照,战争的阴霾已消失不见。
此时许济等人正在曹操帅帐,商议袁绍退兵之后,重返许昌之事。
之前许昌暴乱,却因同袁绍交战,此事曹操之前一直未议,如今袁绍大败,曹操开始同众人商议起此事来。
“虽然董承、刘艾二人已死,但这背后若是没有天子在后使坏,操却是不信,诸君,操该如何去对这天子啊?”明明许昌的叛乱已平,但曹操此时的心态却是十分矛盾。
其实早年曹操对汉室的忠心天日可鉴,当初,讨伐董卓时,表现得最义无反顾的就是曹操。
在诸路反董大军中,曹操势力最弱,只能挂在张邈旗下,几千兵马还是他变卖家产,募集的私兵。
当所有诸侯左顾右盼,谁也不愿意自家兵力受损时,曹操第一个挺身而出。
结果发打光了家底,他又再次回家募兵,二上前线。
而此时曹操已对诸路兵马的私心失望透顶,他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忠诚。
在剿灭黄巾军时,曹操依然是最积极的战士,他曾说,他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去世后,墓碑上刻着:汉故将军曹操之墓,至少那时候曹操还是汉室忠臣。
但曹操的“野心”也不是一天撑大,其中许济也是“幕后黑手”之一。
在许济同曹操言大汉必亡时,曹操那时候的心态便已开始转变。
随着曹操势力越发膨胀,曹操的野心也开始渐渐变大,虽然与天子刘协矛盾重重,但可以说,曹操一生对不起的人确实太多,却唯独不包括汉献帝刘协。
观刘协生平,临事怯懦,全无担当,比之尚肯血性一搏的曹髦且还相差甚远。
历史上多少人对其的泛滥同情,仅仅是冲着“汉朝末帝”这个身份去而去,当真以为刘协是什么天命所归、光凭一个天子名头,就能让天下群雄臣服,拱手让出权柄,否则就是不忠反贼。
万邦有罪皆在朕躬,以刘协在位期间那种天下大乱、四分五裂,四夷进犯,十室九空、到处人相食的惨景,若是实权皇帝任上,每天一道罪己诏都不够赔的。
想想雄才大略功冠青史如汉武帝,晚年一样要下诏痛陈“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
这便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而正因刘协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所以历史上才从没人因汉末乱世造成的子民死难责怪于他。
而权力从来和就是和责任绑在一起,既然刘协完全不用承担皇帝的责任,那又有什么资格享受皇帝应有的权力和尊严。
不能奉宗庙统帅万民,令百姓安居者,何为天子,这就是无情的秦汉法则。
可以说刘协其人若无曹操,不是路边倒毙的尸体,便是乱世诸侯手中的玩物,最后居然竟能享天年、终考命,衣食无忧,早已是侥天之幸,还有什么不足。
而且“野心”的界限是无限的,曹操有野心,刘协一样有。
虽然曹操之后授封魏公、魏王的诸多作为,是为其子铺路,那是因为曹操知道,若是不再进一步,作为权臣,唯有家破人亡一途。
但刘协却是不同,曹操从李傕、郭汜手中将刘协救走,解其于水火之中,不但让其衣食丰裕,更给他重新于许昌搭建了一个朝廷的框架,之前对其完全漠视的各路诸侯也陆续上贡,名义臣从,让刘协重新捡回一点天子的威严。
只是就在曹操与强敌袁绍决战的生死攸关之际,才刚吃了几个月饱饭的刘协却勾结皇叔刘艾,外戚董承,亲信种辑等人,迫不及待于后方作乱,欲要夺权。
刘协此举,不止是天性凉薄,而且根本不具备对局势基本的判断力。
无视了之前暗杀董卓反被李傕郭汜等人挟制的前车之鉴,也从没想过大事若成,当如何应对曹氏诸将与死党的反扑,曹操不是两汉诸多大将军那种暂摄君权的权臣,可以被少帝,宦官联手搞场阴谋就干掉,而是自己徒手打基业的诸侯。
曹操的属下诸将是诸侯的僚属,并非朝中大臣,天子名号对诸曹诸夏侯们没任何用处。
这就注定了刘协即使能侥天之幸真的成功,也极有可能是死路一条。
何况刘协在袁曹对峙时后方生乱,难道即便是曹操败了,那袁绍真的就因为刘协的天子之名就放过他?
刘协似乎已经忘记,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是,袁绍早就不想承认他、欲废之而后快,更是要推刘虞上位,若是最后落在袁绍手里,绝对没有在曹氏手中寿终正寝。
别忘记,历史上袁绍官渡决战时,可是连经学大师郑玄都带上了,就等着打下许昌捉了刘协,直接便可以顺天承运,代汉登基。
野心本来就很难界定,至少历史上曹操到死也没有跨出那一步,说明在曹操的心里,他一直还是谨守着那一丝底线。
所以,现在连曹操自己都无法描述得清,对天子,对大汉的复杂心情。
“此事天子定然知晓,甚至幕后之人便是天子,可天子,主公不能动啊,万一此事若是被天下人知晓,必然成为重诸侯攻伐主公的借口。”这时的荀攸开口,荀攸同荀彧不同,荀彧心中不仅有大汉,也有天子。
虽然二人出生同族,且都出身于士族家庭,但二人却不同命,虽然荀攸父亲荀彝,任州从事之职,但却是其父早亡,而母亲也因悲伤过度,而随荀彝而去。
至少荀攸的童年,绝对过的没有荀彧过的好,对于天下大势,荀攸看的明白,而且也没有荀彧那般对大汉的愚忠。
此时曹操见荀攸开口,也是轻点其头,表示赞同,若是此事真的传出,这就变成了天子对曹操不满,而自己也将被世人称为第二个董卓。
只见曹操长声一叹,接着说道:“是啊,虽明知是天子所为,但操却不能对天子如何。”
这时只见程昱脸色一狠,眯着眼对着曹操说道:“主公,虽不能对天子如何,但却可以对其身边之人下手,来一个杀鸡儆猴。”
“嗯,”闻得程昱开口,曹操此时来了兴致,开口询道:“仲德这是何意?”
只见程昱拱手:“董承之女董贵人,便是主公杀鸡儆猴的对象,那董承欲谋叛乱,本来就该罪诛三族,且董贵人多在宫中,便极有可能是其为董承等人通风报信,主公可命人将董贵人诛杀,用以震慑天子。”
这次还真是冤枉了董贵人,与历史不同,董贵人是真的参与了衣带诏,而如今董贵人尚且年幼,平日里除了刘协在其面前抱怨曹操之外,这国家大事,却是一概不知。
只是可惜,其身为董承之女,如今曹操麾下兵卒将其父董承诛杀,双方已是仇敌,曹操是断然不会放过于她。
就在曹操眯起眼睛准备纳下程昱建议之时,只见帐外亲卫入帐禀报:“主公,袁绍使者沮授求见。”
曹操见此,只好将此事押后,看着几大谋士笑道:“送马送粮的人来了,伯雅、公达、奉孝,你等先去会他一会,待条件谈妥,操再去见他。”
“诺。”只见三人拱手,随即便同时出得曹操帅帐。
只是几人还未出得帐门,只见曹操又再其后笑着高喊:“虽操同袁绍乃是挚友,但那冀州富硕,你们三位,可不要替那操手下留情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沮授使曹
此时的曹营一座偏帐,许济同荀攸、郭嘉二人已经来到帐帘外。
“在下曾在邺城与那沮授见过里面,此人堪称当世人杰,二位万不可小觑。”郭嘉在入帐之前,再次开口提醒许济、荀攸二人。
许济、荀攸二人同时点头,对于沮授,二人可不敢小看。
掀开帐帘,三人走入帐内,只见一中年文士安然坐在位上,闭着双目,脸色平淡,不曾有一丝异色。
许济知晓此人便是沮授,看着其如此淡定,没有因为曹操的拒见,而有丝毫波动,许济顿时对沮授便生了一丝敬佩之心。
听闻有脚步声传来,沮授将眼睛睁开,先是望了一眼来人,随后便脸上带着笑意起身。
对于曹操不会第一时间见自己,沮授是早有准备,但沮授没有想到,此番来人,居然是这三位,看来曹操倒未小看自己。
“见过公达、奉孝。”沮授先是朝着自己见过的荀攸、郭嘉二人拱手见礼,随后又看往许济,先是拱手一礼,然后口中笑道:“想必这位便是伯雅先生,在下广平沮授沮公与,在此有礼了。”
沮授同荀攸有过见面,而和郭嘉又同在袁绍处待过,沮授对这二人都还熟悉。
但是对许济,沮授只在战场上见过,却不知其名,不过其每每都在那曹操身旁,为人又十分年轻,所以沮授便是猜测,这人就是那许济。
许济三人一同回礼,荀攸、郭嘉二人嘴上带笑,而许济则是拱手言道:“汝南许济,许伯雅,见过公与先生,济在少时,就闻公与先生之名,乃当世英杰,今日能得一见,济可谓三生有幸。”
沮授没有想到,许济居然会如此好说话,本来沮授以为,许济年轻,该当气势凌人,如今见许济如此,沮授对这年轻人,多了几分赞赏。
“伯雅先生之言,羞煞授也,伯雅先生之才,远胜于授,今日能见得伯雅,乃是授三生有幸才是啊!”沮授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公与先生对济所称先生之号,济不敢当,不如公与就如同称呼奉孝、公达一般,直呼济表字便可,而公与先生年长于济,济便称公与先生为兄如何?”
沮授望了一眼许济,从几人入帐以后,沮授的目光就一直观察着许济,只是在这短暂观察之下,除了发现其谦虚有礼外,还未发现其他。
不过许济这一番气度,到是让沮授深感佩服,心中赞叹,果真不愧为世人所称的“世之奇才”。
“好,那授便厚颜了,此后便以表字来称伯雅。”沮授倒是丝毫不客气,此时对于许济,沮授还想着机会,把其哄骗至袁绍处。
虽说机会万分渺茫,但万一有机会呢。
“如此便是。”许济亦是笑着开口。
见几人都已相识,这时郭嘉于一旁开口:“既然大家都已相识,那便坐下相谈如何?”
几人对此都没有异议,随即便各自寻位坐下,许济等人坐在左边,而沮授则独坐右边。
本来沮授还算安然,只是见到许济、荀攸、郭嘉三人谦让左首之位时,沮授的脸色开始微变。
想不到曹操手下谋士,居然如此同心,就这单单一座位,几人便是互相谦让,难怪这曹军会在此战获胜,乃是占据人和啊。
沮授又想起了自己一边,主公麾下虽有八大谋士,但却不能精诚团结,在冀州官场,往往是互相拆台。
若是这谋士之中有人逢难,必会有人落井下石,就在沮授心中感叹之时,于沮授对面的三人,也坐好座次,荀攸年长,坐首位,许济官职最高,坐于中间,而郭嘉则坐于末尾。
如今乃是战时,可没有什么香茗茶汤,四人便是这般面对而坐,干坐着看着对方。
最终还是荀攸开口,嘴中客气一番:“久闻公与乃大将军麾下的第一谋士,今日得见,果真如此啊!”
而沮授闻言,却是皱起眉头,对于此话,沮授自己可不好说,虽然心中自认才智冠绝河北,但想到许攸、郭图、辛评等人,此话若是传到他们耳中,只怕日后纷争将起。
于是只见沮授叹道:“公达缪赞,我主大将军麾下能人异士无数,如授一般者,可谓车载斗量,数不胜数。”
许济闻言却是心中嗤笑,若是真如沮授之言,那袁绍麾下之人都如沮授一般,且数不胜数,那这天下不用打了,直接让袁绍称帝算了。
许济的脸上笑意一闪而过,只是还是被沮授观察到,沮授知道,许济脸上笑容,该是嘲笑自己的夸大之言,所以脸色上,变得有些尴尬。
而许济也观察到了这点,于是便转移话题,直接开口:“这事济看公与兄不愿多谈,那我等不妨直言,今日公与兄来使我营内,究竟所为何事?”
荀攸、郭嘉二人也转身望着许济,着实没想到许济居然会如此直接。
而沮授也被许济的问话打乱,本来还准备好好同许济三人谈话,将这三人吹嘘一番,好好拉近一些关系,待会谈判之时,也能让这些家伙,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只是许济的这番直言,却将沮授的打算,直接便埋在腹中。
只见沮授与对面三人对视一眼,随即便是注视着开口的许济,心中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授此来无他,乃是为曹袁两家和平而来。”
“哈哈……”只问郭嘉此时开口大笑,待笑完之后,脸色突然变冷,语气之中,尚有怒气夹在其中:“此番乃是大将军兴兵犯我疆界,如今我大军获胜,大将军便派公与你前来说和,嘉想问公与,若是易地而处,那大将军会接受我主的言和吗?”
许济同荀攸望了一眼郭嘉,对于郭嘉的先发制人,二人脸上都露出一个隐晦笑容。
随即二人便又是看往对面的沮授,想看看这个袁绍麾下的第一大才,究竟会如何回答。
只见沮授先是沉思片刻,仔细思考了一番若是两军易地而处,自家大军到底该如何去做。
待过了良久,沮授才将头轻摇,先是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此战若是我主获胜,必不会同曹司空言和。”
沮授的语气,似是无奈,似是可惜。
而许济三人也着实没想到,这沮授说话也是这么直接,本来几人还以为沮授会要狡辩一番。
而许济见此,亦是将眼眯起,从旁开口:“既然如此,那公与兄来我营中说和,公与以为,我主不如大将军呼?”
沮授闻言,嘴上露笑,在沮授心中,曹操确实不如袁绍,那袁绍乃是四世三公出身,而曹操却是奸宦之后。
但是沮授却并未如此回话,而是嘴中笑道:“我主此战若胜,必不会言和,那时大军南下,直接夺取兖、豫之地,只可惜,此战我主败了,如今我主大军,只能重返冀州。”
沮授似是感叹此战之败,而许济三人听闻了沮授之言,脸色也变了,这袁绍果真没想放过自家势力。
“哼,”只见许济冷哼一声,望着沮授,口中冷笑道:“我主如今已是大获全胜,正是乘势追击之时,公与前来求和,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哈哈……”面对许济的冷淡之语,沮授没有丝毫怒气,只是轻笑着摇头,对着许济笑道:“授所言不是什么求和,乃是双方罢兵,可是听伯雅之言,似是要与我大军不死不休,那若是如此,授这便重回鄄城,劝我主公,同曹司空继续作战。”
许济也是冷冷一笑:“好,我主正求之不得呢,还请公与兄回去告诉大将军,我主定会奉陪到底。”
荀攸、郭嘉二人看着两人表面已经斗起气来,实际上二人都只不过再争待会谈判的主动权罢了,所以二人也不开口。
气氛尴尬了良久,谁也没有开口,只是突然沮授又是大笑:“既然司空欲再战,那授想问伯雅,汝军中粮草还够几何?”
第一百九十七章 讨价还价
沮授的相问,使得许济三人相视一笑,只见荀攸开口:“本来我军粮草却是不足,可是如今,我军却有了百日之粮。”
百日之粮,这荀攸真敢开口,这许昌根本没有粮草运至前线,何来粮草,沮授心中冷笑,脸上却装作疑惑问道:“哦?不知司空怎的平白多了这百日之粮的?”
“哈哈……”郭嘉这时忍不住大笑,从一旁开口:“公与不知,如今这军中食粮,皆是大将军所赠。”
沮授将眉头皱起,这郭嘉这一年多未见,怎的说话起来,居然已没有了实话,虽然自己前来让两军罢兵,的确打算出一些军粮为条件,但现在还未罢兵啊。
似是见到沮授脸带疑惑,只见郭嘉继续说道:“公与有所不知,我军俘虏大将军麾下战马近三万匹,其中有两万战马因伤,已不能再骑,如今这些战马,皆都用来裹士卒之腹。”
“什么?”沮授有些震惊,两万匹战马作为食粮,不仅能让曹操麾下的十几万大军没有粮草之忧,就是加上被俘的七八万袁军,那曹营也能坚持两三月。
“公与兄问我等粮草几何,如今我等答了,公与兄满意了吧?”许济站起身来,对着沮授来了一个请的手势,口中笑道:“公与兄既然要重返鄄城,那便请回吧。”
沮授见此,知道如今话语的主动权已经握在对面三人手中,于是只见沮授深深吸了口气,望着三人叹道:“敢问三位,两军如何才可罢兵?”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只见荀攸开口,把几人商议来的条件对沮授说出:“若是想要两家罢兵,第一便是大将军的兵马撤回黄河以北;第二,则是将那延津城让于我主,作为日后防大将军再领兵马攻袭我主麾下的前哨;
第三乃是赔偿我军此战消耗,其中粮草十万石,战马一万匹。”
“哈哈……”听完荀攸说的条件,沮授脸上怒气顿显,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这里面除了第一条可以答应之外,其他的一条也不能答应。
只见沮授怒视着三人,口中吼道:“不可能,汝等所言,除了这第一个条件外,其他两条我主绝不答应;
不要以为我等不晓,汝等要这延津,不是为了防范我主南下,而是想要延津作为曹司空北上的前站吧;
还有这第二条,十万石粮草、一万战马,如今冀州于此地大战数月,根本就无粮草战马给予司空。”
沮授知道自己的条件这对面三人一定不会接受,于是抢着在这三人之前,继续开口:“当然,此战与曹司空交手,的确因我军之故,所以我主愿将乐安、济南两郡国交于司空之手,作为此番出兵的歉礼。”
许济闻言是济南、乐安两地,便是许济从黄巾手中所夺,原来昔日曹操先与李傕、郭汜交战,那时兵马疲乏,粮草不济,怕袁绍发难,遂以这两地交于袁绍,安其之心。
如今见得沮授以这两地官其安然退兵,许济觉得份量不够,毕竟这两郡国的大部人口,都被许济迁至兖州。
但这两地,许济倒也不想放过,因为这是攻伐青州的前站,若是能彻底将青州夺下,到时曹操就将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诸侯。
只是如今青州剩下几郡国,都在田楷、孔融二人手上,若是对上,就有可能与公孙瓒为敌,毕竟田楷挂名青州刺史,乃是公孙瓒的嫡系。
这样也变相的分担袁绍面对公孙瓒的压力,但是青州之地,若是能夺下,许济觉得曹操定不会放过。
只见许济此时开口:“若是以济南、乐安两郡国相换,我军可以不要延津,但这粮草马匹,却还需大将军补偿我军。”
“伯雅所言,我主不是不能对司空大军补偿,实乃我军补偿不了啊!”沮授也不要面皮了,直接哭起穷来,反正面子比不上那真金白银。
“因为此战,我军中无数男儿死于战场之上,这一切都是拜大将军所赐,难道大将军不应该补偿他们吗?”这时荀攸再次开口,这一战虽然袁绍大败,但曹军亦是伤亡不少,三个月的战争,曹军嫡系兵马,足足伤亡五六万人。
“是,却又不是。”沮授之言十分平淡,望着许济几人,继续说道:“此战之因,乃是司空于许昌欺压天子,而我主乃是奉天子之令,前来讨伐。”
“公与之意,此战原因,还出在我主与天子身上喽?”这时郭嘉笑着开口。
沮授则是将头轻点:“不错,若无天子之令,我主万万不会出兵。”
见得沮授这般狡辩,许济也笑着开口:“那济敢问公与,天子之令可有凭据?”
“与我主联络者,乃是皇叔刘艾、国丈董承,这二人书信,还尚在军中,若是诸位不信,授可命人将其从军中送来。”其实沮授所说的书信,乃是袁绍出兵以后,刘艾、董承才联络的,但信中所言,皆是曹操的诸多大逆不道行为。
“刘艾、董承乃是国贼,趁我主不在许都,挟持天子于后方作乱,如今已在伏法,济想不到大将军居然会信这种国之大贼,这般看来此战之因,乃是因大将军不察之过。”许济倒是争锋相对,嘴上不让分毫。
“这出兵之前,刘艾、董承还居高位,那是司空亦在许昌,那是却未能让这二人伏法,露出真实面目,所以此番战因,司空同样有不察之过,如今两方交战,若论罪过,当应五五之数。”只见沮授淡淡笑着开口。
“哈哈……”许济一声大笑,望着沮授言道:“公与果真善变,但大将军世受皇恩,奉命镇守北境,如今已伏法国贼为名,兴大军犯我疆界,无论胜负,此战之理都不在大将军这边。”
“这中原之地,乃是大汉领地,我主身为大将军,当应统帅天下兵马,即使曹司空按官位,也该在我主之下,我主领兵来这中原,曹司空不仅不该与我主大军相战,行这大逆不道之举,更应主动相迎,迎我主入许昌,护卫天子。”
听着沮授的狡辩,许济心中冷笑:“若是如公与所言,那我主还于朝中录尚书事,天下兵马调令,还需我主做主,而大将军未得天子之令,就敢私动兵马,难道是想造反吗?”
“哼!伯雅休要胡言,我主出兵,乃是何因,已不重要,如今所谈,乃是汝等如何让我大军安然撤军?”沮授话头被许济堵住,也不再继续狡辩战争罪过的因由,毕竟群雄逐鹿,根本没有谁对谁错,唯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如今见得沮授服软,许济三人再次对视一眼,只见许济、郭嘉同荀攸点头,荀攸见状,随即开口:“除济南、乐安两郡国外,大将军还需补偿我大军粮草七万石,战马六千,这是我等的底线。”
“三万石粮草,两千匹战马。”沮授可不信这是曹军的底线。
“六万石粮草,五千匹战马,公与,不能再少了。”这时郭嘉从旁开口。
“四万石粮草,三千匹战马,这也是我军的底线。”沮授见曹军又让了一些,自己也主动加了一些。
看着眼前几位大才如市井商人一般,讨价还价,许济决定来个一锤定音,于是开口:“粮食可以少,战马却不能少,四万石粮草,五千匹战马,我军便可以在北方放开一条道路,让大将军的兵马归返。”
沮授在衡量一番后,将头一点,随后又开口道:“好,此事我军可以答应,不过需将高览将军同被俘士卒还给我军才可。”
“哈哈……”许济此时开口一笑:“公与来晚了,如今高览将军同被俘兵卒皆都已归降我主,恐怕公与要失望了。”
“这……”沮授实没想到,高览会这么快就归降了曹操,只是高览毕竟是河北上将,沮授还是颇不甘心,于是继续开口:“授想去见高览一面,不知可否?”
许济三人再次对望,最后还是郭嘉站了出来:“此事我等做不了主,还需问主公同高览将军本人才行。”
“还请三位代授与司空、高览说下此事。”沮授拱手,朝着三人请求道。
“好,我等会为公与去说,但能否见到,我等却做不了主。”许济代表着三人开口。
“多谢。”
待此事说完,许济几人同沮授于帐内又说了粮草、马匹的交接事宜,这才离去,然后赶至曹操帅帐。
第一百九十八章 离间之计 上
此时的曹操帅帐,三人已经赶来复命,将同沮授所谈条件,尽都告知给曹操。
曹操闻言,将头轻点,那五千战马同四万石粮草,眼下袁绍营中,便可以凑齐,根本耗费不了时间,让袁绍从冀州运送补充。
毕竟曹操也知晓,若是将袁绍敲竹杠敲的太狠,那只能使得公孙瓒等人得利。
曹操现在所求,是要那河北诸多势力成为均势,没有一家独大的可能,这样才能给予曹操足够的时间,发展麾下地盘与势力。
“主公,那沮授还想要见高览一面,不知主公让不让这二人相见?”这时郭嘉开口,将沮授所求说出。
而曹操闻言后,则是沉思片刻,然后将头一点:“可以让他二人见面,不过先让人去告知一番高览,问一下他的意见。”
曹操说完,就让亲卫去告知高览,那沮授欲见他之事。
待那亲卫领命而去,曹操又朝着另一位亲卫喊道:“汝去那高览的营帐之外躲好,莫要让人发现,替操好好听一听,这二人都谈些什么,记住,给操听仔细些。”
“诺”。
曹操此举,在许济三人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拦,其多疑秉性,在三人面前已是暴露无遗。
只是这三人对于曹操性格,已是早知,没有任何不适,毕竟相处这般久,曹操知晓三人,而许济三人亦然。
另一边,沮授终于还是见到了高览,而见面以后,沮授便是第一时间朝高览躬身行礼:“苦了将军了。”
本来高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沮授,毕竟自己已经降曹,二人已属不同阵营。
当曹操命人告知时,高览也一时不知所措,但作为武将的脾性,让他没有退避的打算,即使答应去见沮授,可能使得曹操生疑,但高览依旧答应了同沮授的会面,因为高览,想同之前那个袁将的自己,做一个彻底告别。
而此时见得沮授刚一见面,这沮授就行大礼,于是高览赶紧上前,将沮授扶起,同时口中疑惑道:“先生这是何意?”
沮授被扶起之后,先是环视一圈,又出帐看了一眼,见其无人,这才又返身同高览说道:“主公新败,大军已无军心,军卒都盼能早回河北,而这次授前来,就是主公想让将军能一同回返冀州。”
高览苦笑的摇了摇头:“先生,某如今已经归降了司空,且如今司空帐下,有七八万河北军卒,若是某归去,那何人能来看顾他们?”
见得高览已有拒绝之意,只见沮授一旁苦叹说道:“冀州离不开将军啊,主公此番战败,那公孙瓒、张燕等人定会趁机发难,这河北之地,只怕未来数年,都将陷入战乱之中,若是将军能重回冀州,定能让主公如虎添翼,早日定了这河北之地。”
高览继续轻轻摇头,苦笑开口:“如今某已背弃袁公,已是不忠不义,若是再背弃司空,那高览就成了真正反复无常的小人了。”
沮授见劝不得高览,又想了另外一个点子,对着高览问道:“将军之意,授已知晓,只是主公对将军的知遇之恩,将军可曾忘记?”
“虽然大将军待览甚厚,但这些年来,览也为大将军东征西讨,立下无数功劳,早已报了大将军的知遇之恩。”
自从上次袁绍轻信郭图之言时,高览就已经看穿了袁绍的真实为人,虽然对于投靠曹操而对袁绍有些内疚,但也明白,袁绍并未明主,至少不如曹操那般雄才大略,能听的进别人正确建议。
“汝怎可……如此……如此的不知恩义!”沮授实未想到,高览会如此之说,一时竟被有些气到。
而高览也不反驳,反而是同沮授说起袁绍来:“先生,大将军并非明主,其人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先生在大将军麾下,日后还需小心郭图、辛评等一众小人才是。”
只是沮授并未听得下去,对于高览说袁绍的不是,沮授心中只有愤怒,本来沮授还准备以多出一些粮草战马,将高览换回,如今见得高览不愿再回袁绍麾下,沮授便准备直接离开。
沮授先是怒视了一番高览,随即便是冷冷哼了一声,口中冷道:“忘恩负义之辈,某羞与汝相识。”
沮授说完,便随即甩袖离开,而高览听完沮授之言后,脸色通红,不知该发何言。
但作为昔日同僚,虽然沮授口中乃是侮言,但高览还是知礼,见沮授要走,便亲自送其出帐外。
而出得帐外的沮授突然见得阴影之处,有一曹兵鬼鬼祟祟,沮授心知,此人定是曹操派人过来监视的。
沮授心中顿生一计,脸上表情也随之一变,变得和睦春风,转身朝着高览便是拱手一礼:“将军勿送,授还要去拜见曹司空,就此离去,还望将军于此,多多珍重。”
高览为沮授的态度转换,一时也是一头雾水,虽不知沮授为何态度突变,但仍是拱手回礼:“先生,莫忘在下之言,还需小心郭图、辛评等人才是。”
只见沮授笑着点头,随即便转身离开,而这一幕也被曹操派来的亲卫看的一清二楚。
此时沮授一边行走,一边暗暗撇向那曹兵所在,见其已经离开,沮授嘴角渐渐咧起,口中喃道:“高览阿高览,那曹操多疑,今日见得你我这一幕,不知其还重用你否?”
这边那曹操亲卫已经回营,先是将帐内所听之言告诉给了曹操,接着又说出离别之时,那沮授态度突变,二人似是关系非常,离别之时,还互相珍重。
曹操闻此言,脸上表情却是已变,若是听这亲卫汇报之言,那高览似是真心归降自己。
可最后这二人离别之时,却是二人互相惜惜而别,曹操此时开口询道:“他们所言,汝没有遗漏?”
那亲卫在脑中细细想了一遍,这才拱手道:“从沮授入帐后,属下便在帐外仔细听这二人对话,属下所言,确实没有遗漏,但属下在沮授确定要离开之时,怕为其发现,便离开高览将军营帐,那时只有须弥功夫,属下不知,这二人可有其他话说过。”
曹操摸着下颚胡须,仔细思索了起来,心中已经生了疑心,开始想道:“不过须弥功夫,这沮授的态度怎的会如此大变,难道这沮授发现操命人跟踪于他,于帐内同那高览所言,乃是为让高览能骗得操的信任?”
而此时许济三人还在帐内,见得曹操脸色阴沉,对高览之事似是颇为看重,这时郭嘉开口:“主公,或许是那沮授出营之后,发现主公派人监视,所以才在出营之时,对那高览突然改变态度,用来离间主公同高览的关系?”
“倒是有这个可能。”曹操闻言将头一点,随即便又是朝着亲卫问道:“汝于暗处观察时,确定未被那沮授发觉?”
不管有没有被沮授发觉,至少亲卫口中不会承认自己被发现,于是只见其开口:“主公放心,属下可以保证,那沮授绝未发现属下。”
这下曹操心中疑惑更甚,就在此时,许济从一旁开口:“主公既然疑惑,不如让济去探探高览口风。”
“好,伯雅且去,看看这高览,是否真心降吾。”
第一百九十九章 离间之计 中
“敬志将军可在?”
听到帐外有人呼唤自己,这声音高览听过,知道乃是曹操心腹许济。
于是高览从帐内走出,见到许济后,便是拱手:“伯雅先生,怎的来寻末将?”
许济见此,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开口:“济发现将军入营帐之后,便很少于营中行走,今日不妨与济一起,于这营中到处看看如何?”
“好。”高览没有拒绝,直接同许济在营内行走了起来。
两人漫步在曹军营内,那高览本就不是善于言辞之人,与许济出得营帐后,就一直保持沉默,慢慢跟在许济身后,不发一言。
“敬志将军是河间人?”许济背着双手走在前方,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只见高览低声轻应。
“哦?看来将军与张郃乃是同乡。”许济之前便于战场之上见张郃高览二人关系莫逆,随即便猜测过,这二人可能同出一地,如今果不其然。
“不错,末将同隽乂却是同乡。”高览对于许济的相问,没有一丝隐瞒,俱是从实回答。
“那将军家人呢?是在河间还是鄄城?”
许济突如其然的提问,一时间让高览的脸色变得黯淡,过了良久,高览才开口叹道:“末将父母,都在河间,而妻小,却是在鄄城。”
“那将军归降我主,可曾想过那袁绍会如何对待将军家人?”许济回身望着高览,想从高览脸上看看其所言真假。
“想过,”高览又是一叹:“这些年,览为大将军出生入死,料想大将军应该不会伤害览的家小,何况还有隽乂在一旁照顾,家中老幼安危应当无事。”
“哦,难道将军就不曾想过,将家小接至我主治地?”
“这……能成行吗?”高览倒是也想过把家小接至兖州,只是怕袁绍不放,如今听得许济之言,似乎倒是有机会将家人接来。
许济仔细观察着高览,见其脸色,是要真心将家小接至兖州,于是脸上露出笑意:“事在人为,不过在济看来,让将军家小来至兖州,却不是难事。”
高览露出一脸欣喜之色,朝着许济拱手:“还请先生帮览之家小接至兖州。”
虽然高览知晓,有张郃在,保住自家一家人的安危倒不是难事,但家人在自己身旁,毕竟会安心一些。
“好,将军放心,济一定想办法让将军一家团聚。”许济说完,心中已经开始谋算,如何去同那沮授开口,让其回去同袁绍相言,让其答应,放高览家小来至兖州。
“多谢伯雅先生。”只见高览深深一躬,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向之前那般困苦,脸上渐渐多了一份笑意。
许济笑着点头,接着又开口笑道:“将军觉得,这袁绍与我主相比如何?”
“这……末将只是一介武夫,对于这些明主庸主,却是不清楚。”高览虽然也知晓那袁绍的诸多缺点,但却不愿再许济面前说袁绍的坏话。
许济闻言却是一笑,若不是听主公亲卫将高览同沮授二人的对话听进,可还真被这眼前浓眉大眼,一脸武将之气的高览所骗。
“哦,既然如此,那济还想问将军,那袁绍麾下众多谋士,其人又是如何?”
高览在沉思片刻后,这才开口:“沮授、田丰、许攸,皆乃智计之士,乃当世大才,为大将军之谋;而审配、逢纪,尽乃忠贞之臣,大将军每于征战在外,则由这二人由内任其事。”
“除了这五位,那荀谌、郭图、辛评三人又如何,毕竟济曾闻过,这大将军麾下,可是有八大谋士。”
“荀友若于内极少言事,末将也未曾见过几面,但其人才名着著,末将料想,此人当是世之大才。”高览说完荀谌之后,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至于郭图、辛评,亦是智谋之士,皆是大将军肱骨。”
许济同高览此时,一边漫步,一边谈话,如今听得高览评价袁绍的诸多谋臣,许济便是停下脚步,开口一笑,朝着高览言道:“敬志将军,也不尽然吧,若袁绍麾下谋士皆如将军之言,那天下早就是其囊中之物,至少在济眼中,这袁绍麾下谋士,唯有二人可虑。”
“这……”虽然这八大谋士中,郭图、辛评等人有些浪得虚名,但田丰、沮授、许攸、审配、逢纪皆是有名的天下谋士,此时许济言只看重二人,顿时心中疑惑,于是对着许济拱手问道:“先生可虑者乃是何人?”
“那田丰其人虽是袁绍礼贤下士而求,但其性格却是刚毅木讷,极易犯上,若是日久,袁绍对其厌烦,此人难得善终;
至于许攸,则是贪而不治,其人自私自利,若是不关己事,此人还好,倒不会落井下石,但若是事关其身利益,此人任何事情都能做出;
还有那审配、逢纪,一人专权无谋,一人果而自用,若是让这二人辅佐袁绍,只怕其自乱将不久矣。”
听着许济评价袁绍的诸多谋士,高览脸上已是震惊之色,自己与这些人相处良久,却都未发现这些人的缺点,而远在兖州的许济,却精准分析到了这些人的不足。
高览心中更是喃喃:“许伯雅,其才智,真乃鬼神也。”
许济撇了一眼高览,又继续说道:“还有那郭图、辛评,皆乃小人尔,此二人于那袁绍身旁,除了忠贞之外,再无他才。”
纵观郭图、辛评这二人一生,郭图尚被袁绍看重,而辛评却从未被君主重用。
二人未曾提出过什么优良的计谋,相反不好的谋略倒是提出了不少。
虽然后期二人遵循立长为君,但却挑拨谭尚二人关系,使其相互攻伐,由此来看,只有他二人的忠义值得歌颂。
历史上这二人誓死保袁,忠心天地可见,可没有足够的能力作为支撑,忠心显得苍白无力。
单单就于这个时期,郭图、辛评二人,就是别人眼中的反面表率。
刘表和曹丕就都将这二人当成反面教材,于大庭广众之下宣讲。
虽然二人缺点无数,但二人却有一番忠贞之心,正所谓“河北义士多忠骨,虽无良谋也秉贞。”
如今的袁绍八大谋士已被许济评其六,只剩下荀谌、沮授,高览已知,许济所忌惮之人,应当就是这二人。
于是高览开口:“先生所虑,便是这沮公与同那荀友若?”
许济将头轻轻一点,脸上凝重道:“那沮授虽刚直有才多似田丰,但此人与田丰不同,其人行事小心,为人要瑾实不少;
至于荀友若,此人之才,恐不再其弟荀文若之下。”
对于许济如此夸赞沮授,高览倒能接受,只是那荀谌于冀州之时,一般袁绍不问,其人几乎从不开口,从自己归服袁绍之后,就几乎没见过其人献计。
于是高览开口询道:“先生赞沮公与之言,末将到也赞同,其人之才,却是冠绝河北,只是这荀友若,末将于河北之时,却极少见其为大将军献计献策,对其之才,虽有耳闻,却从未见其显露过。”
其实刚刚高览夸赞荀谌,不过是因为其才名显著,但对于荀谌在袁绍处的表现,还是让高览对其轻看了一眼。
而许济见此,则是摇头失笑,然后对着高览轻声笑道:“那荀谌不显其才,乃是因为他已看穿了袁绍本性,懂得明哲保身;
而这种人也是最可怕,当别人不曾防备,他才会真正露出獠牙,在济眼中,荀谌才是那个智冠河北之人。”
第二百章 离间之计 下
曹操帅帐,许济已从高览处返回,见到曹操,许济口中笑道:“主公,济去往高览处仔细观察,其人并无二心,济料想沮授在高览处的那般举动,定是故意使坏,让主公对高览产生怀疑。”
曹操绝对相信许济之言,听到如今许济这般说,曹操没有为自己的怀疑高览而内疚,而是为高览未有二心而感到高兴。
于是嘴上“嘿嘿”一笑,朝着许济说道:“想不到这沮授居然如此急智,在那般短暂时间之内,就能想到让操怀疑高览的方法,此人确是不可小觑。”
曹操已经会见完沮授,而沮授也对许济等人提的条件,再对曹操确认,待将此事确定后,沮授才从曹营离开。
正在许济同曹操相商高览之事时,只见荀攸、郭嘉二人亦是从外走了进来。
见到二人,许济再次将高览的情况与这二人相说。
待许济说完,只见郭嘉二人嘿嘿一笑,朝着曹操拱手:“主公,沮授其人拥有大才,但其主袁绍,却其性多疑,既然那沮授欲使离间之计,让主公与高览将军生隙,我等何不如学那沮授,以离间之计应对之?”
这个时代的人主们,都多多少少有一份多疑性格,不但但是袁绍、曹操。
比如这荆州刘表,就一直对于荆州士族怀有戒心,对于蔡瑁、蒯良等人,一直暗中防范;比如袁术,当初孙坚在其麾下,对其怀疑,对其承诺,屡次爽约,最终使得离心离德。
还有刘璋、孙策,一个对于益州的东州士族多方打压,一个对于江东本土世家进行屠杀,都是因为怀疑这些人会威胁自己对于麾下领地的统治,所以说,很多人主,在这个位上,多疑成了天然。
唯有对自己知心知底的部下,这些人才会放下心中的怀疑。
比如孙策对周瑜,比如刘表对刘磐,还有那袁绍对郭图。
而曹操这边,能让曹操对其丝毫不生疑者,许济、荀攸、郭嘉三人都在其内。
因为曹操在与三人相处中发现,这三人对于权利都没有太大追求,许济为的是平定天下动乱,让百姓安居乐业;荀攸则同许济相同,不管自身有多大功劳,总是愿意把功劳让与别人,自己默默做事;而郭嘉则是为了使得自身才华,不被辜负。
此时见郭嘉言有离间沮授同袁绍的计策,曹操脸上露出阴阴一笑,望着郭嘉言道:“奉孝,到底欲用何法离间这沮授、袁绍二人?”
“主公可命人暗中于袁绍治地传播,让冀州之人都知晓,主公十分欣赏沮授,想收归为己用,同时也命暗作散播谣言,那沮授对于袁绍心中不满,已有了归降主公之心。”
待郭嘉说完,曹操摸了摸胡须,凝思一阵后,对着郭嘉开口:“那袁绍虽说变得日渐骄狂,变得多疑多变,但若是让他上当,恐其不易。”
只见郭嘉再次一笑,朝着曹操拱手:“所以,嘉觉得主公还该下一招狠手。”
“噢?”听闻郭嘉还有后招,曹操眼神一亮,随即便又询道:“奉孝还有什么计策,且一并说出。”
“诺,”郭嘉笑着拱手,接着便是语出惊人,嘴上继续笑道:“嘉之计策,乃是主公放袁绍大军北上归返,不需其粮草战马相赔,只需让袁绍将那沮授留下。”
对于沮授同四万石粮草、五千战马相比,爱才的曹操自然更重视沮授,于是曹操朝着郭嘉询道:“那袁本初会答应吗?”
“不会。”郭嘉回答的斩钉截铁,让曹操心中的念想落空,这时郭嘉又说出原因:“袁绍毕竟乃是人主,若是让沮授代替粮草战马相赔我军,只怕其将失麾下文臣武将之心。”
“哎,那倒是可惜,操到是愿意同本初相换。”曹操听完,便叹了口气。
“主公何必可惜,那沮授其人,嘉也知晓,对于袁绍,忠心之至,若想其真的归降主公,难道主公真敢用吗?”郭嘉此话说的有些肆无忌惮,一般的文臣可不敢同曹操这般说话,就连许济,也不曾有过对曹操这般反问。
而曹操继续发挥自己不要脸皮的特性,对着帐内三人再次“嘿嘿”一笑道:“沮授其人,虽有大才,却不识主,然其太过忠贞,若是真的投奔于操,那操到怀疑,这是不是其要使那诡计。”
“既然不能使沮授真正归心,那要其又有何用,不如便如奉孝所言,离间沮授同袁绍关系,使其不得袁绍重用,这才是正法。”这时荀攸也从一旁开口。
“那奉孝所言的用沮授抵粮草战马,这又是为何?”曹操此时再次向郭嘉相问。
“主公可知嘉为何会离袁绍而投主公?”郭嘉这时再次朝着曹操反问。
“那袁绍连“奉天子以令不臣”,占据天下大义之理都不懂,其目光短浅,恐怕便是奉孝离那冀州之因吧。”
“的确有这些缘由,但也不是全部!”郭嘉此时嘴上依旧微微淡笑。
“噢?”曹操闻得郭嘉所言袁绍目光短浅只是其一,还有其他原因;心中顿时觉得,难道是奉孝因为,知道操更英明神武,能使用这些当世大才,是真正能让他们发挥才智之人。
于是曹操心中窃喜,脸上却装作不晓,朝着郭嘉问道:“奉孝且说,还有何因由?”
“嘉归主公,一是袁绍其人外宽内忌,阴险毒辣,刻薄少恩,待人不能容且智不能济,好谋无断,不纳忠言,得人不能用;
二则是其麾下谋士派系林立,互相争斗,其中沮授、田丰、审配三人为河北士人,自然抱成一团;而郭图、辛评二人又成一系,还有那许攸、逢纪,于一开始就跟随袁绍,这二人又各自在袁绍处独成一派;
且袁绍麾下谋士与武将还有诸多不和,若是主公以粮草战马相换,其余众人还好,但郭图、辛评、逢纪等人嫉妒心重,必会寻机在袁绍处打压沮授,向其献馋言,勿需多久,袁绍在几人的谗言之下,只会与沮授越来越疏离。”
“好,就依奉孝之言,操现在就派使者去那袁绍营中。”曹操听完郭嘉之言,便立即纳之。
“主公,济觉得此行还可让使者去言说让那高览家眷归这兖州,可以用粮草战马相换,好让高览归心。”这时许济倒是想起为高览将家眷要回。
“那要如何让袁绍放人?”曹操并未有太多犹疑,毕竟高览在其眼中看来,远比一些粮草战马要重要的多,若是能以财物使其归心,不管怎么看来都不亏。
“千石粮草或是战马五百应当足矣,且若是高览知晓这事,定会对主公感恩戴德。”
许济所言交换财物,绝对不少,毕竟高览家小俱是老幼,于袁绍处,除了能让其挟制高览不能为曹操安心效力外,无其他作用。
但是对曹操却不一样,高览其人武艺精湛,领兵也是一把好手,算的上是一员大将,若能归心,这些付出都是值得。
所以曹操在犹豫一番后,还是点头答应了许济的请求,最终派董昭前去鄄城,同那袁绍谈判。
在董昭出发之时,几人于曹操帅帐之内,同董昭交代,去袁绍军中后,可以用财物贿赂许攸,让其帮忙说服袁绍放高览家眷,又让其在郭图面前言曹操对沮授的看重,将曹营众人视沮授为河北第一智谋之人说出,让郭图对沮授心生嫉妒。
几人于帐内推演一番后,这才让董昭出使,一张巨网,已对袁绍的诸多谋士缓缓拉开。
第二百零一章 血色许昌 一
建安二年,正月尾旬,持续三四月之久的袁曹之战,终以曹操一方的获胜而落下帷幕。
而在离开之前,高览的家小被曹操以五百战马换回,这也使得高览对曹操的归心。
而在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那董昭在提高览家眷交换战马之时,遭到了沮授的强烈反对。
但因为董昭事先用财物贿赂了许攸,加之董昭在郭图面前将沮授的才智夸大说出,使得郭图妒忌,于是在郭图、许攸二人的言语之下,袁绍最终还是同意用战马抵高览家眷的建议。
毕竟高览家眷皆是老幼,留之无益,能以五百匹战马交换,袁绍觉得并不吃亏。
唯有沮授,在事情确定之后,对于袁绍此举,于背后多有抱怨,一时间,二人刚刚好转的君臣之情,又渐渐走远,而袁绍又开始信任起善于阿谀奉承的郭图。
在袁绍大军开始撤离后,吕虔、李通的兵马也开始回返泰山,正式出兵济南、乐安两郡国。
而鄄城被曹军接收后,曹操则留下亲信大将于禁镇守,而剩下诸将谋臣,则开始同曹操一起,回返许昌。
……
而此时的许昌城内,得知曹操于鄄城大胜,即将回返许昌,位于皇宫之内的刘协,心中早已是惶惶不安。
如今曹操大胜,连败南北两大诸侯,其威名大震,一时间已成天下第一诸侯,刘协已经开始害怕,自己的天子之名,是否还能震住曹操不伤害自己。
刘协知晓,此番曹操回来,无数人将会人头落地,而这许昌,也将会血流成河。
“唉,这曹操已胜,天下已无人可治,难道大汉终将亡于我等之手。”昏暗的牢狱深处,参与许昌叛乱的种辑对着另一位罪臣吴硕黯然地叹了口气。
如今已经从狱卒处得知,曹操大胜,不日便回返许昌,知晓曹操威势已成,此时的种辑已是万念俱灰。
但作为朝堂重臣,留守于许昌的曹操心腹们,倒是不曾在牢狱中亏待这几人,每日两餐从不缺少,但二人心中却是明白,待曹操归来,便是自己人头落地之日。
“唉!”又是一声长叹,这次叹气的乃是吴硕,只见其望着牢狱窗外的黑夜,深深皱起的眉头,口中叹道:“不知硕之家小,现在如何?那曹操能否放过他们?”
当初当韩浩领兵进府将一家抓走后,吴硕就已经心中生出悔意,因为自己的举动,一家人的性命都将不保。
“只希望那曹操还能有些善心,放过那些幼龄稚子,不至于赶尽杀绝吧。”种辑也很担心家小,只是自己已经入狱,已是自顾不暇,对于家人,除了心中愧疚,还有希望那曹操还有仁慈存在。
自从被捕后,参与叛乱的官员就被关押死牢,而其家眷,则关于军营,由重兵看守,等待曹操归来时的审判。
“种卿、吴卿……”只闻牢狱之外,一声轻唤却是幽幽传来。
二人心中一惊,俱是回头,只见天子刘协眼中含泪,站在牢房门口,正不忍地望着自己二人。
“陛下。”二人连忙整理了一番衣服,然后才朝刘协拱手行了一礼,口中惊讶说道:“陛下为何会深夜来此?”
“陛下和老夫同去求了那荀文若,才能深夜至此,见得二位一面。”这时只见一老者从天子身后的阴暗处走出,口中深深一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得太尉杨彪,本来天子下诏让杨彪入宫,其子杨修本欲阻止,让其父装病不见,只是杨彪念及君臣之恩,最终还是入了宫。
只是未曾想到,天子居然让杨彪替其想办法,来这牢狱探种辑、吴硕二人。
本来杨彪欲要拒绝,但看着天子含泪,哭言不能见忠臣最后一面,心中愧疚。
而杨彪看天子如此,也动了恻隐之心,最终献策,同天子一同去求荀彧。
而荀彧面对天子刘协的哭求时,最终还是决定瞒过位于许昌的曹昂等人,于深夜将天子与杨彪放入牢狱,使得能见这种辑、吴硕等人最后一面。
因为荀彧心中知晓,那曹操绝不会放过这些于后作乱之人。
“原来是文先公相助,陛下才能于狱中见得我等。”种辑、吴硕二人见是杨彪,连忙向其拱手。
“唉,老夫已老,如今已不能再为陛下效力,唯有靠着昔日同荀家的一些往日交情,才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杨彪也是无奈,虽然身为天下的顶级世家,但是曹操如今,已可以不用再看世家脸色,自己麾下兵卒都是心腹,天下间,已是无人可以挟制。
“陛下、文先公,不知我等家眷如何?”此时吴硕脸带凄然,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家人,因为吴硕如今不过才过而立,上有高堂在位,下有稚龄幼子。
刘协同杨彪相视苦叹,最终还是杨彪开口:“老夫从别处得知,诸位家眷,都被曹操心腹关押于军营,只待曹操回返许昌,到时再由其定罪过。”
二人闻言,种辑倒是看的颇开,闭上双眼,已是不再发一言,而吴硕则是对刘协与杨彪二人跪下,朝着二人泣道:“陛下、文先公,臣知晓,那曹操回返,臣便将人头落地,但臣不后悔,因为臣为大汉、为陛下尽了忠,只是家中双亲与那稚童幼子却是无辜,还请陛下能念及臣忠汉之心,将他们救上一救。”
吴硕说完,便是朝着刘协与杨彪二人连连磕头,而刘协见得此幕,也是两眼含泪,突然将心一横,朝着种辑、吴硕二人说道:“两位卿家放心,若是曹操要牵连卿家的家眷,朕必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陛下。”这时的种辑也不再无动于衷,而是同吴硕一起跪下,向刘协连连叩首。
“陛下,时辰不早了,若是让那些曹操心腹知晓陛下来至羽中,只怕会被其禀于曹操,到时只怕会落下口舌。”杨彪此时从一旁开口,毕竟现在刘协还能装作不知这叛乱之事,但若是被曹操知道刘协于狱中同种辑、吴硕等人会面,只怕到时曹操便有借口朝天子发难。
种辑、吴硕也知刘协不能久待,于是赶紧从旁开口。
“陛下,快走吧,我等行事,为这大汉,从未悔过。”
“陛下,还请快快离去,千万莫要让曹操的那些爪牙发现。”
看着眼前二人依然为自己着想,刘协却是走上前,紧紧抓住二人之手,痛哭说道,“都是因朕之过错,使得两位爱卿落得如今这般田地,朕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二人同样紧紧握住刘协的手,眼中的泪水早已藏不住,但是二人嘴中却是带笑,这时种辑开口:“陛下勿需如此,臣等乃是心甘情愿,只是可叹,臣未能看得陛下自立之日。”
种辑说完,便是一阵痛哭,而吴硕也从一旁哭道:“陛下,还请先离去吧,如今万不能让曹操心腹抓住把柄,不然那曹操恐对陛下不利。”
望着眼前二人,刘协的眼泪似是流之不尽,嘴中只能“嗯嗯”含糊不清的应道。
“陛下,快走。”
这时种辑、吴硕二人再次催促刘协离去,而此时同样眼眶通红的杨彪拉住了刘协,口中也说道,“陛下,走吧。”
刘协这才含泪,在杨彪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的离去,那背影,比年过花甲的杨彪还要阑珊。
第二百零二章 血色许昌 二
刘协同杨彪直到出了牢狱,眼中泪水仍然未停。
“陛下……”这时杨彪于一旁苦叹:“那曹操是何等人物,陛下答应救种辑、吴硕等人家眷,只怕曹操会借此对陛下不利啊……”
“老太尉,种辑、吴硕皆可用死来护卫我大汉,若是朕这次再不站出来,那些忠心汉室的臣子,还能有几人能继续同朕站在一方。”刘协将袖口将眼泪擦净,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
“陛下……长大了……”杨彪闻刘协此刻所说,脸上露出一片慈祥,因为刘协说此话之时,可谓极有担当。
随即杨彪似又想到什么,朝着刘协说道:“陛下,那荀彧特意言曹操后日便归,老夫闻荀彧话头,似是让陛下亲自出城迎那曹操。”
刘协将头轻点,对于荀彧的话,刘协也明白其意,而且刘协还知晓,荀彧的意思乃是为了自己好,让自己在曹操面前低头,先将自己从这许昌叛乱之事摘出,使曹操对自己不能轻易发难。
可是如今刘协已经心中一横,即使曹操对自己发难,也要保下忠汉之臣的家小。
“但愿朕的低头,能让那曹操还能顾及一些君臣之义。”刘协口中喃喃说着,似是回答杨彪,又像是自言自语。
……
建安二年二月初二,曹操同许济等人,领着十余万大军终于来至许昌城下。
此时的曹操可谓意气风发,坐于战辇之上目视前方,一股睥睨天下之势,无形之中便已显现,就连旁边驾马的许济、荀攸、郭嘉、贾诩等人,都已发觉,自己主公的威势,在这天下之中,已是独一无二。
与上次曹操从徐州得胜归来的冷清不同,这次曹操回返,这许昌可谓动静极大。
那天子刘协率百官已是早早就伫立在城门外等着曹操归城。
而曹操于战辇见到此幕,脸上并未有太多波动,仍是淡然望着前方,直到大军来至城门之前,曹操这才走下车辇。
而曹操下得车辇之后,只见曹昂领着曹丕、荀彧、任峻、全旭、韩浩几人小跑至曹操身前。
“恭喜父亲得胜归来。”曹昂领头开口,领着众人对曹操行躬身大礼。
曹操看着面前的长子,脸上满是欣慰与慈祥,曹昂于自己不在许昌时,先是平定许昌官员叛乱,接着又于许昌城外,大败袁绍大将张郃,一时亦是威名尽显。
曹操拍了拍曹昂的肩膀,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才口中笑道:“我儿英勇,比起为父少年时,都要强上许多,这次为父归来,已准备为昂儿行那加冠之礼,以后也好于朝中参与政务,待在为父或是伯雅身旁,多学一些处理政务的经验。”
“孩儿谨遵父亲之命。”曹昂闻言,赶紧朝着曹操拱手,脸上满是笑意。
“大公子,能文善武,真乃是麒麟子也。”这时程昱也从一旁开口笑道。
“大公子,渊才亮茂,雅度弘毅,伟世之器也。”
“大公子,懿性贞实,文敏笃诚,将来定可传司空衣钵。”
“…………”
自曹操夸奖完曹昂后,无数重臣皆是接着开口夸赞,对于曹昂的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哈哈……”曹操听闻别人夸赞曹昂,也是放声长笑,口中又变成谦虚之言:“昂儿尚幼,还有不少要学的,不过,昂儿确实是我曹家的麒麟子。”
众人都在点头,唯有两人表情却是面露愁苦,一个是曹操次子曹丕,一个就是坐于不远处的皇辇上的刘协。
曹丕的脸上表情更多的是对父亲对其冷落的失望,以及对兄长曹昂受父亲看重的羡慕。
而刘协的眼中却是愤恨,曹操是臣,第一眼见到天子,却没有前去拜会,反而同那些臣子一起,谈论起自己子嗣来,这分明是为将天子看在眼里。
而且对于曹昂的优秀,刘协心中还有一丝恐惧,那曹操毕竟已年过四十,比自己大了二十余岁,自己可以等曹操慢慢变老。
但是曹昂不同,他与自己年岁相差不大,未来极有可能会接收曹操麾下的所有势力,到时候,这曹昂就是第二个曹操。
所以曹昂现在越是优秀,刘协的心中就越是害怕。
此时位于重臣环绕的曹昂,似乎感受到有两股目光看向自己,于是先是看往天子刘协处,只见那刘协脸上也带着笑容,只是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然后曹昂又看向了自己的二弟,只见曹丕低着头不发一言,脸上满是失落。
曹昂知晓,父亲有些冷落了自己二弟,于是这时只见曹昂朝着曹操拱手说道:“父亲,此番平定许昌叛乱,首功皆在二弟,昂当时护卫在外,城内的家宅,却都是二弟领兵保护;
当时叛逆董承,领兵攻伐曹邸,是二弟拼死保护,这才将那董承诛杀。”
而曹丕听到曹昂为自己向父亲请功,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与曹彰、曹植不同,这二人都是曹操安定下来之后,才生下这二子。
曹丕出生较早,那时曹操还未发势,处于颠沛流离之中,还要依靠袁绍,才成为了东郡太守,所以从小曹丕大部分时间,都是由长兄曹昂照顾。
所以历史上,曹丕对于曹昂之死,而对张绣耿耿于怀,不仅逼得张绣自杀,就连张绣儿子也没放过,于魏讽案中,张绣一族被曹丕满门屠尽。
可能会有人说,曹丕逼死张绣时,可能正处于同曹植争夺世子之位,而进行的政治作秀,那时曹昂确实有这个可能。
但在曹丕称帝后,曹丕还时常在百官面前追忆曹昂,且对曹昂的死后分封,也不曾有过半分亏待。
那时曹丕已经称帝,为了哀悼曹昂,先是追谥为丰悼公。
在黄初三年,怕将来以后后,无人可以祭祀兄长,曹丕以曹操已病故的庶子樊安公曹均之子曹琬继嗣曹昂。
而黄初五年,曹丕又进一步追封曹昂为丰悼王。
在其父曹丕的影响下,魏明帝曹叡继皇帝位后,对于曹昂也进行了追封,于太和三年改谥为丰愍王。
所以说,曹丕对于曹昂更多的是崇拜,两人的感情也是真的兄弟情深。
“噢,还有此事?”曹操只是知晓了叛乱已平,但事情经过却是不知晓,如今听得曹昂之言,这才知道,原来护卫家中妇孺的,居然是这次子曹丕。
曹丕见曹操目光看向自己,激动的小脸变得通红,口中谦虚说道:“都是老师与兄长在临走之时,就将许昌诸多事宜安排妥当,孩儿只是依老师的计策行事,且城中叛乱,还多亏任峻将军、韩浩将军、潘璋将军合力围剿,这才剿灭了叛乱,孩儿并未有什么功劳。”
这时许济笑着开口:“即使济同大公子的谋划再好,但还需去执行的人去做,二公子同大公子一般聪慧,也是主公的麒麟子啊!”
“哈哈……”曹操先是见得曹昂、曹丕二人,兄友弟恭,后又闻许济夸赞二子,心中顿时一阵舒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心中更是暗暗欣慰:“曹氏未来可期,即使自己将来自己老去,亦是有后继之人。”
就在曹操大感欣慰之时,荀彧却在这时开口,因为他已经发现,天子已被冷落一旁。
“主公,天子还在皇辇之上,为主公大胜庆贺,特来迎接主公。”
曹操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淡淡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刘协,这才环视众人一圈,接着开口:“诸君,且虽操一起去拜会天子。”
众人闻言,皆是拱手唱“喏。”
曹操走在最前,而许济、荀攸、郭嘉等人俱是紧随其后,而曹昂、曹丕儿子,亦是在于一旁。
只是众人刚刚都不曾发现,曹操欲在前去拜会不远处天子刘协之时,曾用余光暗暗撇可一眼低着头的荀彧。
在看了一眼荀彧后,曹操心中暗叹:“文若啊,难道你的心,还是向着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