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不速客》 第1章 不速之客 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照亮了整座城市的夜空,属于沧州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街头之上人头涌动,用缓慢步调享受着城市的生活。 在街头的一角,一家巴掌大的中介所,厚厚一叠的资料旁,韩阳伸了伸懒腰,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了看墙壁之上的业绩报表,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这个月业绩依然垫底,再这样下去,就算老板不赶自己走,自己也要离开了。 一个月千把块钱的底薪,想要养家糊口,实在是太难了。 神游没有多久,韩阳便被电话惊醒。 “喂,老婆,我马上回去,呵呵,你知道的吗,像我们中介加班到十一点很正常的。我打完卡这就回去!” 韩阳手底下收拾着办公桌,嘴里安抚着苦苦等待自己的妻子,忽然手一紧,表情一僵,声调变的有些紧张道:“什么?妈来了?好,我买点儿鱼回去,妈最喜欢喝我做的鱼汤了。” “不用那么破费。咱家也不富裕。饭菜我已经做好了,你早点儿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 秦柔,正经燕京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喜欢考古和探险,在北京野长城探险的时候险些丧命,被自己救下,从此便结了一段姻缘。 相爱五年,不离不弃,便是自己复原之后,落魄至极也未曾抛弃自己。 想到这里,韩阳的拳头紧了紧,身为铁骨铮铮的男儿,岂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跟自己吃苦受罪,要是再没有业绩,自己就去工地,听说工地上的收入不错。 只可惜自己在部队学到的大好本事,却全无用武之地,真的太可惜了。 韩阳收拾了一下屋子,锁上店面,骑上吱呀呀作响的电动车刚想走,却听到耳边传来了一软绵绵的声音。 “小韩,你等等。” 韩阳转过身去,见到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棍正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 这老太太姓马,是中介所背靠的工人新村小区的业主,老伴走的早,也没有儿女照料,寡居在小区里,住的是一间六十多平的房子。 其他的的经纪人嫌弃他的房子又老又破,又是顶层阁楼,没有卖出去的机会,所以不愿意搭理这老人家。唯独韩阳感觉老人可怜,虽然没想过帮她把房子卖出去,但是有隔三差五,趁着跑楼盘的机会,便去帮她打扫下卫生,给老人家做点儿好吃的。 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也就熟了。老人家逢人便说,韩阳是自己干儿子,虽然没帮自己多大的忙,但是自己手底下租赁的单子,都是老太太邻居给自己的。 这么晚了,老人家赶过来找自己,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干娘,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做干啥?” 翻身下了电动车,支好之后,韩阳赶忙走到马老太太面前,关切的问道。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最后对韩阳说道:“老婆子我老了,不准备在这城市呆了,准备回老家养老,这套老房子没啥用了,想送给你,这是家里的钥匙,过户的手续我已经在房管所做好了。” “干娘!这哪行!这房子我不能收!这可是您一生的积蓄。”韩阳瞪大了眼睛,毫不犹豫的拒绝。 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昨个儿,老婆子做梦了,我家那口子在下面想我了,我估摸是他要带我走,我得回家提前准备准备。至于这房子就是一住的地儿,对于外人来说可能值俩钱,但对于老婆子来说,一旦离开了,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平日里,老婆子多亏你的照料,这房子你必须收下,不然老婆子我走了,也有遗憾。” “干娘,您这身体那么好,可别说那么丧气的话。” “嗨,干娘活了八十多年,生死这种事儿早就看开了,倒是你小韩,性子太实诚,不爱撒谎,干中介这一行太吃亏了,将来要是有一天,把干娘这破房子卖出去了,做点儿水果小生意,别亏待了你家小柔。” 老太太说完话之后,将钥匙塞进了韩阳口袋,转身离去,“小韩,家里的书房最近有点儿怪怪,挺好的房子出了个洞,你回头找个物业收拾收拾。” “干娘!”韩阳掏出钥匙想要追上去,老人家的影子不知道为何,就蓦然消失在夜色里。 韩阳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失了,唯独手里的钥匙是真真切切的。 “对了,干娘说书房出了个洞,先去帮他看看,省的出了大问题,将来房子不好卖。至于卖房子的钱,我得寄给马干娘,不能占老人家的便宜。” 韩阳将电动车停在马干娘家楼下面,干娘住在七楼,是个阁楼,虽然房产证上的面积只有六十来平,实际面积得有一百多平。 将钥匙插进锁孔里,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看来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韩阳推门而入,反手关上门,径自走向书房。 眼睛猛地瞪得大大的,干娘眼老昏花,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以为墙上出了一个洞,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个洞根本不是在墙上出现的,而是在虚空中出现的,而且还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在蓝色光芒中心漂浮着一枚金黄色的钥匙,好奇之下,韩阳想去拿那钥匙看一眼,却不料整个人竟然直接被吸了进去。 周围一片黑暗,韩阳什么都看不清楚,等到他在看见光亮的时候,是天空中明亮的繁星。 这是哪里? 尽管韩阳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依然被眼前的这一切吓到了。 空荡荡的小巷,周围是青砖的院墙,没有霓虹灯,没有街边那熟悉的动感的音乐,有的只是偶尔一两声犬吠,以及随着秋风摇荡的纸糊的灯笼。 “自己这是死了吗?这里是地狱吗?”韩阳胆寒的想到。 就在韩阳心惊胆寒的时候,不远处的青石板上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便传来阵阵呐喊声。 “驾!驾!驾!” 三个穿着电视剧里那种黑色铠甲的威猛汉子,一只手提着刀,一只手攥着缰绳,拼了命的往前逃窜。 在他身后是另外一群拿着弯刀,操着听不懂的草原强调的矮壮汉子,正在追杀他们。 接着一队黑衣人出现在青砖墙上,这些黑衣人都蒙着面巾,露出一双双充斥着杀意的眼睛,手里端着弩机,对着那在最前面奔驰的几个汉子。 “小心!”韩阳提醒了一句,可是为时已晚。 对面的弓弩手起码有三十多个人,顷刻间三十多道寒光对着那起码的汉子射了过去。 而其中一枚冷箭是对着自己射来的,韩阳一个滚进,躲在墙角的阴暗处,藏了起来。 那三个骑马的汉子,手中长刀抡圆了,就像是龙卷风一样,将周围的箭簇拨打了七七八八。 但是依然有数支冷箭射在身上,鲜血顺着黑色的铠甲不停的往外流,不过这三个汉子倒是铁骨铮铮,身中数箭,依然咬牙坚持战斗。 韩阳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从路旁捡了几块石头,当年老子在部队,投弹那也是一等一的尖兵,虽然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但是绝对不允许你们一群蛮夷欺负中国人。 (本章完) 第2章 暴起杀人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马上的这三个骑士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 索性还有个不速之客韩阳。 韩阳以前曾在某野战军部队服役,转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好工作,时常有一种自己的才华被埋没了的感觉。 如今看到这战场上血淋淋的场面,彻底将他内心的热血激发出来。 虽然手里拿着的只是路边用来平整道路的石块,但是却与手榴弹感觉没有什么区别。 在阴影处的韩阳猛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出手,忽然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韩阳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当下骇然大惊,就在三位骑士对面的路口,竟然也出现了一队弓箭手,虽然人不多,但却是致命的。 眼下只有打破一面包围,这三个人才有活路。 而且这一次,韩阳明显看出,对面那群人虽然都是中原人打扮,但是耳朵上却戴着只有草原人才会戴的耳环。 对面领队的首领嘴里说的,也都是蒙古语。 这一次,韩阳明白了,虽然不知道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这群人应该是蒙古人无疑。 蒙古人什么时候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伏杀我们汉人了。 韩阳一伸手将买来刮胡子的吉利刀片从口袋里翻了出来,顺手夹在两个手指中间。 “****的,敢欺负中国人是吧。让你看看老子的厉害。”韩阳猫着腰,像是黑夜里的幽灵,几个箭步就蹿到了这群人背后。 一般的弓箭有效射程只有几十步,所以敌人不停的靠近,希望在最短的距离内,射杀这几个骑士。 这也正好给了韩阳时间。 “统领,距离够了。射击吧。杀了这几个明狗!咱们就能完成脱火赤大人的命令了。”一旁的弓箭手对着首领说道。 “别急!再近点!对面已经是咱们嘴里的肉,跑不了了。”首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却忽然感觉眼前好像闪过一道寒光,接着喉咙便是一疼。 锋利的刀片瞬间割碎了这牌子头头领的喉管。 滚烫的鲜血滋滋的往外喷。 “你!”对面这首领虽然被划破了喉管,但是却并没有直接死亡,而是从腰间掏出匕首,对着韩阳便刺了过来。 韩阳虽然退役多年,但是军中的本事却没有落下。 看见敌人猛地刺来的匕首,韩阳左手猛地向右下拨打他的手臂,左脚像是炮弹一样踹了过去,同时双手顺势抓住了他的右臂,左臂像是钳子一样夹住他的胳膊,又腿猛地旋转,下压,直接将对手摔倒,再看匕首已经到了韩阳手里。 那敌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喉管被割裂虽然会丧失战斗力,但是并不会立刻死亡。 周围的其他几个弓箭手皆一脸骇然的看着韩阳。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杀神,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他们首领给击杀了。 要知道弓箭手是非常脆弱的兵种,一旦被敌人近身,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焦急之下,几人弯弓搭箭,对着韩阳便要射。 韩阳手里拿着匕首,本身胆气就多了几分。 “一群狗杂种!”韩阳怒骂一声,手里的匕首像是一道闪电一般,快速的在几个人之间游走,瞬息之间便连续杀了五人。 以前在部队服役的时候,也曾经杀过人,但是用的却是步枪,还从来没有那么畅快过。 只是这种畅快敢,只是保留了一刹那,因为那三个骑士在自己与对方弓箭手交手期间,已经被对方的弓箭手射死一人。 另外两人也是浑身插满了箭羽,生命危在旦夕。 来不及思索,将地上的箭壶和弓箭捡起来,对着对面便跑了过去。 现代军队武器配备虽然早已现代化,但是在执行任务期间,偶尔也有使用弓箭的机会尤其是在热带雨作战,摸了剧毒的弓箭,往往比步枪更有威力。 韩阳的箭术,便是在云南边境服役期间,跟一个彝族老乡学习的。 弯着腰,再次隐身在黑夜之中,因为对方的弓箭手站在青石墙之上,被夜里的灯笼的余光能够照到,彻底成了韩阳的活靶子。 手指捏住弓弦,弯弓如月,箭若流星,正在射箭的弓弩手中瞬间一人额头中箭,跌落下去。 瞬间一阵箭雨朝着韩阳下来。 韩阳不敢犹豫,不停的施展战术侧滚,躲避箭雨,同时嘴里喊道:“你们两个傻子,还不快跑!” “北平口音,是自己人!”两个浑身是伤的骑士眼前一喜,但是旋即被接踵而至的马蹄声打破了。 追兵已经到了。 他们这种状态根本保护不力小主子。 韩阳借着着翻滚的功夫,连续又连续射出三箭,又射杀了两人,其中一人虽然没有射中要害,但是也翻身落了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对面不仅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箭雨变得更加急切起来。 “兄弟会骑马吗?”两个人纵马奔驰到韩阳的方向。 韩阳一听,语言相通,是中国人无疑,心里当下大喜,急速朝着战马的方向奔去,手里的箭簇连续射出几只箭簇,压制敌人的火力,热切的说道:“会骑,我骑那个战死兄弟的马,我跟你们一起杀出去!” 刚才战死一个骑士,现在正多了一匹战马,正跟着他们奔跑。 “兄弟接着。”说话间,那骑士从怀里掏出一包裹,直接扔向韩阳,韩阳此时已经翻身上马,一伸手接住了包裹,才发现包裹里的竟然是个孩子。 还没来得及思考,那骑士打马便折返杀了回去。 嘴里大声喊道:“将孩子送到北平王府,兄弟来世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韩阳正在犹豫见,却感觉战马两边装粮食的筐子里不知道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韩阳下意识的用拳便打,却听到一声弱弱的声音说道:“伯伯,救我。” 韩阳这才发现,在筐子里的,竟然是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小脸刷白的看了自己一眼,便昏死过去。 “得了,这里还有一个。”当下不敢再去犹豫,转身回去厮杀的两个汉子也不去管了,这两个孩子既然值得这三个人以死相护,想必身份定然不一般。 当下一提缰绳,战马发了疯的超前跑去。 将怀里的孩子也放在筐子里,韩阳从怀里拿出那枚金光闪闪的钥匙骂道:“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这是把我弄到哪里啊!” 话音一落,韩阳的下意识的想起自己刚才之所以能来这里,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个拧钥匙的动作。 抱着尝试的心态,再次拧动钥匙,虚空之中,竟然出现了一道大门,韩阳不敢犹豫,直接纵马跑了过去。 而那道虚空的大门也瞬间消失不见。 此时的沧州府依然灯红酒绿,很多喝的醉醺醺的靓男俊女正在街上游荡。 富二代们将一辆辆跑车开到二环大街上,摇开车窗,吹着冷风,心里想着今晚深夜如何好好的赛一场的时候。 一匹骏马蓦然的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趴在马背上,急速往前奔跑。 “我靠,这才是真正的拉风啊!”富二代瞬间感觉自己坐下的保时捷什么的都弱爆了,打开车门,大声喊道:“兄弟,咱换换行不行啊!” 只是那道马背上英武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本章完) 第3章 回到未来 等到韩阳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深夜了,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已经不复刚才那古朴的风格。 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是二环外的森林公园,太好了,自己总算是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掏出口袋里的电话,还好,终于有信号了。 只是电话上显示的二十多个未接来电让韩阳有些头疼。 韩阳赶紧拨通了老婆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自己的岳母,声音像是告诉摩擦的电锯般难听,咆哮道:“你还知道回电话?你去哪儿厮混去了?不知道我女儿在家里等着你啊!” “妈,把电话给我。”秦柔的声音传来,并没有因为韩阳现在才回电话有什么不快,而是充满了信任说道:“老公,你说话啊!” 韩阳尽量平复情绪,过了许久才说道:“老婆,我想我摊上事儿了,你赶紧来一趟森林公园,一定要自己过来知道吗?再给我带两件换洗的衣物。别让妈知道了,这事儿有点儿古怪,我怕他老人家接受不了。” 电话的这一头,秦柔忽然多了一丝凝重,却又因为母亲在身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强装镇定的点点头说道:“行,那你先等等,我一会儿过来。” 韩阳的小舅子掐着腰,骂骂咧咧的说道:“姐,韩阳那个王八蛋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看着眼前的母亲和自己的弟弟,秦柔有些无可奈何,转身对母亲说道:“妈,韩阳今天晚上谈了个大客户,要签合同,有些资料落在家里了,我得给他送去。” “连资料都能落在家里。他还能干什么!我说秦柔啊,你能不能上点心?你嫁给谁不好,非要嫁给一个不知上进的破中介,这么晚了,还要在外面谈客户,连累你大半夜的也得出去。你再看看,你们现在的居住环境,都差到什么地步了?你再看看现在的你自己,全身上下有一件名牌吗?今天等韩阳回来,你就跟他离婚。” “妈,你们先吃吧。我跟韩阳办完事儿就回来。” “不许去,女孩子家家的大半夜的往外跑做什么?让他自己回来拿!” “出趟门咋啦,我又不是孩子。” 秦柔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与母亲做过多的争执,而是拿了些钱,出了门。 在家里拿衣服,肯定是会让母亲怀疑的,所以秦柔准备去外面买两件衣服。 走出门的那一刹那,秦柔的身子一软,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从刚才韩阳说话的语气,秦柔猜测,自己的男人肯定是遇到天大的事情了。 而且还让自己带着衣服去,多半是身上溅了血,再联想到自己老公以前的职业,莫非是杀了人? 想到这里,秦柔紧了紧手里的银行卡,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保不齐要跟韩阳一起亡命天涯了。 另一边,韩阳家,秦柔的母亲看着宁珂忤逆自己,也要执意继续跟涵养过下去的秦柔,气的怒不可遏,“白养她二十多年了,到头来非要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咱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翘着二郎腿的小舅子几分洋洋得意的说道:“娘,人家李家大少给的条件可真不错,让我姐跟着涵养这个废物,可真白瞎了。李公子可说了,只要您能说服我姐跟韩阳离婚,他就给我一百万。一百万啊娘,够买套房子了。” 秦柔的母亲嘴角冷笑连连,“韩阳自从结婚到现在,就没有跟我送过什么像样的东西,知道你困难,也不帮帮你!你这个姐姐也是没良心的。像是李大少爷这种知心人,就应该跟你姐姐在一起,这样咱们才能跟着过好日子。” 韩阳低着头,看着昏死中的两个孩子,眉头紧皱,这两个孩子明显是在发烧,如果再不打退烧针,可就真的麻烦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韩阳抬起头,看着一脸紧张的秦柔,三两步跑了过去。 只是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我身上有血,别把你弄脏了。” 谁料秦柔一点都不嫌弃,直接抱住了韩阳,闭着眼睛,柔声说道:“我不管你做过什么,我相信你是对的。我也不问你为什么杀人,我只希望永远跟你在一起,哪怕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感受着女人有些颤抖的身体,韩阳先生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道:“老婆,你先别紧张,我虽然杀人了,但是情况有些特殊,来咱们到这边来说。” 说话的功夫,韩阳将衣服脱下来,放在垃圾桶用塑料袋装好。 然后夫妻二人坐在石凳上,秦柔从始至终对于韩阳没有人任何的怀疑。 而韩阳也将自己的经历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秦柔。 秦柔听罢,倒是比韩阳平静,这搞得韩阳有点儿疑惑。 “老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震惊,我跑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然后那里的人拿着刀在玩命,我很奇怪的带回了两个孩子,一匹马。 你知道吗?我刚才看了看,正统的汗血宝马,起码值二百多万。” 秦柔不像韩阳那般没有见识,拍了拍韩阳的脑袋说道,反而有几分兴奋的说道:“老公,你遇到的这种事情呢,叫做穿越。就是说,你可以在古代和现代之间进行穿梭。 你看这两个孩子的服侍的花纹,明显是明朝贵族才有的特点。你刚才说,托付这两个孩子给你的那人说让你把孩子送到北平王府,伏击那些汉子的人说的是蒙古虎话。 这些迹象最终的导向,那就是你穿越的应该是明朝。而且应该是明朝初期,因为北平这个称呼只有在明洪武皇帝和成祖皇帝之间存在过,其他时间,北平是明朝的首都,叫京师。而这两个男孩儿很有可能就是明成祖朱棣的孩子,老公你真的摊上事儿了。” 韩阳也一脸懵逼。 “怎么会这样?这两个孩子是明成祖的孩子?如果这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本来该当皇帝的话,最终因为我的缘故,没有当上皇帝,是不是我就改写了历史?” “这个倒是不会。我们是已经存在的东西,不论过去如何改变,已经成为实际上存在的事实,但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因为这两个孩子,势必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甚至对于整个帝国来说,都有可能是一场灾难。” “这。”韩阳的内心是善良的,他看了一眼老婆,低声说道:“老婆,虽然跟我们不是一个时空的人,但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我不能看着他们就这样卷入灾难之中,我想将这两个孩子救治好,然后送回去,你同意吗?” 秦柔会心一笑,“你知道的,我是学历史的,你去可以,但是必须带上我,对于这个距离我们数百年的封建王朝,我充满了期待。或许在那里,你可以实现你的梦想,你别忘了,大明朝初期,那也是个铁马金戈的年代,军人驰骋疆场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韩阳笑了笑,摸着秦瑶的手说道:“铁马金戈就不必了,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跟你白头到老。” 秦柔低着头,捶了下韩阳的心口,“油嘴滑舌。” (本章完) 第4章 退烧针 由于两个孩子发烧,所以夫妻二人并没有腻在一起多久便分开。 秦瑶说道:“这两个孩子身上的伤肯定不能去医院救治的,他俩可是黑户,人家大夫一问就露馅了。你先去你爹的小药店拿点儿药,打个针试试,不行的话再想别的办法。” “好,那你先回家吧。”韩阳抱着秦瑶亲了一口。 “我回家做什么?我娘又来劝我跟你离婚了,回去也是烦心事儿。我想办法把这匹马解决掉,你先带孩子走。” 提起母亲的事情,秦瑶的情绪就会格外的低落。 人家的父母都希望女儿跟丈夫过得好,只是自己这母亲格外的奇葩,整天劝自己离婚,嫁给富家公子去做个二婚,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她亲闺女。 韩阳心里虽然憋气,但是嘴上却宽慰说:“是我自己不争气,没能给你幸福的生活,娘也是为了你好。” “你不用安慰我,我妈是把我往火坑里推,那李大公子是什么东西,我岂能不清楚。他除了有点儿钱,其他地方哪里比得过你万分之一。我秦瑶的男人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汉子。 行了,不说了。 这两个孩子感冒耽搁不得。你先把他们放在干妈家里,然后赶紧去拿药,我把这匹马找朋友给你卖出去,换点儿钱。这好歹也是汗血宝马,应该值不少钱。” “人家王府的汗血宝马咱这样给您卖了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说半路上走丢了,谁知道?咱们俩打算再去明朝,这一路上需要的盘缠可少不了。明朝可是花银子的?你有吗?” “可是。”韩阳有些犹豫。 “有什么可是的,你是不是想不听我的话?”秦瑶嘟着嘴,佯怒道。 “老婆,都听你的。”韩阳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记得,这个大点儿的如果醒了,你就说咱们这里是仙府,而你是神仙弟子,等我来了,咱们带他回凡间。”秦瑶嘱咐道。 “哦!”韩阳有些不情愿的抱着孩子离去。如果不是没有办法,韩阳确实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 秦瑶翻身上了马,明明看起来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历史老师,但是翻身上马的姿势,却比一般的士兵都要熟练。 同时拨通了一通电话,“喂,小雪吗?弄台货车过来,我这里有个宝贝卖给你。” “哎呦喂,小妖姐,你不是守着你的靖哥哥过好日子去了吗?怎么想起老娘来了。”电话那头传来妖娆的声音。 “别废话!纯种汗血宝马要不要?”秦瑶干练的说道。 “要!”电话那头拔高了音调,“你要美金还是欧元?人民币也可以,但是没有那么多现钞。不对,你们都是过正经日子的,我给你转账吧。” “不,一半黄金,一半转账吧。”秦瑶带有三分威胁的语气说道:“小雪你给我注意点儿,别走漏了风声,老娘还得过安生日子呢。 “我知道,我知道。谁能想到,咱们的诸葛小娘子,放着好好的探险队队长不当,去做劳什子大兵哥的娇娘子呢。” “闭嘴!天天挖坟掘墓早晚遭报应!你赶紧的吧。”秦瑶骂道。 “得嘞!二环北,高架桥底下见。我到底要看看,咱家小妖姐,一出手到底有什么石破天惊的动静。” 打死韩阳也想不到,自己一向相夫持家的好好娘子,当初大学士的身份根本就是个掩护,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野玫瑰探险队的大队长。 此时的韩阳将两个小家伙抱到家里,放在船上,将衣服脱掉,用酒精擦了擦身体。 见到两个小家伙依然没有转好的迹象,这样下去可真的可能烧傻了。 想到这里,韩阳不敢犹豫,骑着电动车一路狂奔,赶到家里。 韩老爷子正在关门,见到韩阳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拿药,皱着眉头说道:“慌什么?你媳妇病了?” “有点儿发烧!”韩阳口不择言的说道。 “嗯。不是我说你,你们年轻人现在的抵抗力就是差。” “我先走了啊,爹。”韩阳骑着电动车风风火火的离开。 韩老爹低头瞅了一眼,发现韩阳拿走的根本不是成人的退烧针,而是直接给孩子用的,而且拿的也都是孩子吃的退烧药。 眉头一皱,这臭小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等到回到干娘家中,已经是半夜了,还没有进门,就听到屋里有异动,韩阳下意识的多了一丝警觉。 推门而入,只见那三岁的小童,正在摇晃那小家伙的肩膀 “阿弟,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小家伙急的一直流眼泪。 “别摇晃了,你在摇晃,他就真的让你摇晃死了。”韩阳锁上门,那小家伙见到来人惊喜非常,艰难的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老实的躺在。”韩阳上前,从口袋里拿出针管,将退烧剂的头打掉,然后将针孔放进去,吸入针管。 又用酒精擦了擦小家伙的肩膀说道:“可能会疼一下,别乱动知道吗?” “伯伯你这是针灸么?”小家伙看着韩阳手里的东西,不仅不害怕,反而一脸好奇的说道。 虽然在战斗中,小家伙只看了韩阳一眼,但是却知道韩阳是个好人,愿意冒着箭雨救自己,肯定不会害自己的。只是他手里的东西,着实奇怪,没有见过。 “差不多吧。” “那伯伯您放心吧。高炽不怕疼的。您快点儿给我扎针吧。扎完了给弟弟扎。”小家伙主动平躺,一点儿都不畏惧的说道。 这倒是让韩阳有些稀奇,要知道在现在的城市,很多孩子见到针管早就开始哭鼻子了。 “你这小家伙倒是挺勇敢。”韩阳笑着说道。 “那是,俺们朱家都是男子汉。”小家伙自豪的说道。 韩阳也不清楚,这两三岁的小家伙哪里来的那么勇敢,不过从始至终没流一滴眼泪确实是真的。 给这个小家伙打了一针,又给那个昏昏沉沉的小家伙打了一针。 打完针之火,没过多久,呼吸果然平稳了许多,就连额头也没有那么烫了。 尤其是朱高炽更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周围,摸摸被子摸枕头,一不小心按上了床头的遥控器,马老太太的那老式电视机刺啦一声,顿时播放老太太最爱看听的戏。 小家伙吓得猛地抱住韩阳,紧张兮兮的说道:“伯伯,那是啥?” 韩阳摸着朱高炽的脑袋,刚想说话,就见秦瑶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个箱子,笑着说道:“这叫通灵宝鉴,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凡间的景象。” “凡间?那这里是哪里?”朱高炽不论如何早熟,毕竟只只是个两三岁的孩子,被秦瑶这么一忽悠,都是有些懵了。 “这里是仙界啊?” “那伯伯和姨姨都是神仙吗?”小家伙震惊的说道。 韩阳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编瞎话,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边不说话。 “伯伯阿姨不是神仙,是神仙的弟子,小家伙你别玩儿了,赶紧躺下睡会儿觉。睡醒了,伯伯和姨姨逗你回家。你爹娘肯定等着急了。” “嗯。高煦这就睡觉。”小家伙非常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本章完) 第5章 给你一百万 朱高炽终于睡着了,秦瑶将网上银行打开,上面排出一大行数字,看的韩阳一直在吞咽口水。 “一百万!!!!” 以前在野战军服役,虽然每个月都有工资,不过也就四五千块钱而已。 而且还一直不着家,每日在枪林弹雨中度日。 鬼知道为啥,人家服役就是每天站岗训练,而自己就被分配到摩托化部队,还在边境,没事儿就打仗。 这些年来,自己攒下来的继续,算上专业部队补贴给自己的钱,刚刚够一套房子的首付而已。 这对于一个挣钱如掏粪的小中介来说,忽然有笔一百万的巨款砸在头上,比家里的房子写上拆字都兴奋。 “老婆,我们有钱了呀。” 韩阳拿着手机,兴奋的又确认了一遍。 “确实是一百万啊!老婆,你的衣服好久没买新的了,咱现在就买,买最贵的,最好的,最新的。” 秦瑶看着韩阳那副兴奋的样子,心里颇有几分甜蜜。 他知道韩阳一直想买一辆车,作为一名中介,没有车带客户看房子,非常麻烦。 而且他也一直想买一辆好车,男儿哪有不喜欢车的呢? 可是当自己的男人,有钱之后,第一想到的不是满足自己的愿望,而是给自己的老婆买她想要的东西。 自己当初放弃一切嫁给他是值得的。 “老婆,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啊?”韩阳看到秦瑶站在一边不言不语,就问道。 秦瑶看了韩阳一眼说道:“李家大公子说给我弟弟一百万去买房子,所以我娘今天就来拆散咱们俩了。这一百万就给我妈吧。只此一次,下一次他们就算是来了,也找不到咱们家家门。 秦瑶说完这话,便细细打量着韩阳,他想知道这个男人在巨款面前,能不能抵挡住诱惑。 听了秦瑶这番话,韩阳毫不犹豫的说道:“嗨,不就是一百万吗?钱没有了咱再挣,一家人开开心心才是好的。你弟弟想要买房子,这一百万就给他。只希望咱妈能别一个劲的胳膊肘往外拐。” 韩阳的话刚说完,秦瑶的红唇便吻了上来。 过了半响,两只蝴蝶才不舍的分离,韩阳陶醉的说道:“老婆,我爱你,钱财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的。” “我知道,你爱我,所以我更不能让你受委屈。今天回去,我就会跟我妈说,以后在跟我谈让我跟你离婚的事情,我就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说着秦瑶打开她带来的箱子,屋子里瞬间变得无比金灿灿起来。 “天啊,这是金条吗?”韩阳嘴巴长得大大的。 虽然不知道这些金条到底多少斤,但是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一箱子,实在是太惊人了。 “老婆,这些都是那匹马换来的?”韩阳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嗯。那匹马我换了一百万人民币和五十斤黄金。”秦瑶说完之火,疑惑的看了韩阳一眼,见他没有问自己什么,不悦的说道:“你就不问问我在哪里换的吗?” “我相信我的老婆,你现在不说肯定有你的理由,当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肯定会告诉我的。我爱你,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强迫你。” 秦瑶感激的说:“有些事情,现在确实没法告诉你,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现在还早,咱们先回家,把我妈和弟弟打发回家。” 折腾了半宿,不论是韩阳还是秦瑶都非常疲惫。 推开家门的时候,秦瑶的母亲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而秦瑶的弟弟则蹬着二郎腿在茶几上抽烟。 韩阳推门而入,秦瑶的母亲猛地坐了起来。 不等秦瑶的母亲说话,秦瑶担心母亲伤了韩阳的自尊,将他一把推到身后,笑着说道:“娘,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睡?我女儿大晚上了,不回家,我能睡吗?”秦母表情阴沉的说道。 “韩阳,你是不是男子汉?自己没出息,大晚上都回不来家,干嘛让我姐跟着你受罪?你还是不是男人?”秦瑶的弟弟在一旁帮腔说道。 “秦昌,你说话注意点,他是你姐夫?你怎么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见到秦瑶教训自己的儿子,秦母顿时恼火了,一脸气愤的指着秦瑶说道:“秦瑶,你脑袋被烧糊涂了吧?你跟这个男人才几年?连自己的弟弟都训斥起来了?他是你亲弟弟啊!” “正因为他是我亲弟弟,我才要教训他!他对他姐夫说话都这么没教养,到社会上,是要吃大亏的!” 被秦瑶一番教训,秦昌怒不可遏的指着韩阳说道:“呵呵,他也算是我姐夫?姐,你看他哪里有一点儿我姐夫的样子?你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他只不过是个退役的兵痞,除了这套房子他有什么?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底薪?还完月供还有什么? 他拿什么养活你?姐,你别傻了?人家李公子有什么不好?家里的企业做的多大。你嫁给李公子才能过上好日子。” “够了。”秦瑶被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秦昌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让我嫁给李公子就能过上好日子,无非就是贪图他承诺给你的一百万罢了。” 秦昌和他母亲忽然愣了,母子两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传到了秦瑶的耳朵里。 秦母的情绪顿时软化了一些,“女儿,你不能这样想你弟弟,什么一百万不一百万的,大家不都想你跟着李公子在一起生活的幸福些么?你跟着他个废物,能有什么好日子?而且你弟弟也快大学毕业了,到时候也得有套房子过日子啊。” “妈,别说了。”韩阳将身体不住颤抖的秦瑶搀扶住。 “什么我别说了,韩阳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么拿出一百万来,我们走,要么,我就带我女儿走。跟着你过得什么鬼日子?这才结婚几年,你就舍得我女儿陪你见客户,是不是再过几年,你还要我女儿陪睡啊!”秦母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的说道。 韩阳虽然脾气好,但是不代表可以别人任意践踏自己的尊严,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的女儿的时候。 “不就是一百万吗?我给!希望你们以后别为难秦瑶。”韩阳声音低沉,尽量压制自己的愤怒。 因为中介经常跟银行合作的关系,所以每个人都认识银行的人,韩阳一个电话边解决了了转账的时间问题。 “呵呵,就你,一个小中介,能有一百万?别白日做梦了。”秦昌蔑视的说道。 “小昌,别说了。”秦母说道。 “凭什么不让我说?他没有本事,我就要说他,不给一百万我……”话到嘴边,喉咙里就像是装了草一样,一句话都说不下去了。 因为李母的手机上已经收到短信,刚刚有一百万到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秦昌打开手机赶紧给银行打电话,等到从客户那里得到具体的数据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 “怎么会?一百万。” 秦母脸上的阴沉瞬间消融,对韩阳笑着说道:“我早就知道女婿是个有本事的,刚才那些话也只是为了激励你,这些钱我们也没想真要。不过既然你拿出来了,就当妈借你的。” 说完生怕韩阳后悔,拉着秦昌的手一溜小跑下了楼道。 秦瑶伏在韩阳肩膀哭的格外的通信,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依然是被母亲用一百万卖掉了一般。 (本章完) 第6章 辞去工作 “不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来的。” 韩阳将秦瑶抱着放在床上,折腾了太久了,两个人都非常疲惫。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两个人便相拥而眠。 第二天,当初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床头的时候,秦瑶依然闭着眼睛。 像是一只慵懒小猫咪,躲在韩阳宽阔的胸膛里。 心伤透了,也就无所谓了。 此时的秦瑶,一脸的幸福。 韩阳虽然穷,但是却能给自己温暖和安全感。 这便是自己喜欢他的原因吧。 平日里,韩阳是个勤奋的人,总是第一个到公司。 但是这一次,韩阳选择多陪陪自己的女人。 电话响起,韩阳拿起手机,“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烦躁,“韩阳,你怎么回事儿?这都几点了?自己几个月开了几个单子你不知道吗?你还想不想挣钱还房贷了。” “怎么了?老公。”熟睡的小猫咪睁开眼睛,慵懒的在韩阳的肩膀蹭了蹭。 “没事儿,接着睡吧。”韩阳拍了拍秦瑶的肩膀。 “你竟然还赖在床上?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你可以跟我说?”销售经理的咆哮着说道。 做销售这一行,最为残酷,一切都讲究结果。 没有业绩,就算是你在努力,都没有用处。或许你兢兢业业,别人不好意思说你,但是你没有业绩,又出了错,别人就会毫不留情的打击你。 对面虽然是韩阳的销售经理,但是骂起韩阳来,也是毫不留情。 “对,我不干了!”韩阳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平静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告诉你韩阳,你这属于强行离职,你要是今天不来,你这个月的工资可就没有了。”销售经理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提出正式辞退他,他竟然直接选择了离职。 “老子不干了。一千块而已,就当喂狗了吧。”韩阳一字一顿,平静的说道。 “韩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赶紧给我滚到公司里来。不然,有你后悔的。”销售经理色厉内荏道。 别看销售经理经常拿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说事儿,但是眼下房地产中介萧条,想要找一个韩阳一个这样兢兢业业的人颇为不容易。 而且韩阳虽然平时单子不多,但是却颇受总监赏识,认为他很踏实,早晚能成大器。 只不过在这个销售经理看来,踏实有什么用,踏实又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 所以一直在刁难韩阳。 只是当韩阳提出不干的时候,他却有点儿慌了。 韩阳如果就这样离职,那么总监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 韩阳一直被销售经理压迫,心里早就有怨气,在加上自己要送两个小家伙回属于他们的时空,自然不愿意再去忍受他的鸟气。 当下毫不犹豫的拒绝说道:“老子说不干,就不干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你小子有本事,我倒是要看看你剩下二十多年的房贷怎么还?当初你买房子的时候,可以在咱们公司办的手续,别怪我到时候带着银行的人,收了你的房子,让你流落街头!”这一次销售经理已经开始威胁韩阳了。 “呵呵,你说完了吗?”韩阳问道。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说完了,那我就挂了。” 韩阳挂掉了销售经理的电话,在办公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销售经理为人刻薄,很多人早就敢怒不敢言,今天韩阳直接硬怼了销售经理,这让很多人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不过趋炎附势的小人也不少。 看见销售经理气呼呼的样子,顿时有几个经纪人走上前去。 “经理,没必要跟一个废物生气,这家伙在咱们店里月月业绩垫底,留着也是浪费成本,走了更好。” “对,经理,他想滚就让他滚吧。” “竟然对您这么不客气,我看他走到哪里都没出息。” 韩阳放下电话,平静的坐在床头,心里琢磨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他直接辞掉了现在的工作,那么将来的生计该怎么办? 本来卖掉马的钱,可以用来做做小生意,谁想到一转手就让岳母大人弄走了。 眼下自己再次变成了穷光蛋,而自己有月供要还,有老婆要养,自己必须想想办法了。 男人思考的样子是非常迷人的。 刚才韩阳打电话的时候,其实秦瑶已经醒了,他将韩阳跟他们经理的对话完完全全的听到了耳朵里。 她没有做任何干预,他尊重韩阳的选择。 而当韩阳思考的时候,她更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躺在床上,迷恋的盯着他。 男人就应该自己闯出一片天,自己没有必要干涉什么。女人在他背后默默的支持,做他最坚强的后盾就好了。 思考了良久,韩阳心里有了定计,拍了拍秦瑶的肩膀,“老婆,时间不早了,该醒了,干妈家的俩小家伙也应该醒了,收拾收拾。” “呜!”秦瑶佯装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挂在韩阳肩膀,“坏老公,不让人家再睡会。” “起来了,起来了。” 韩阳的手挠了挠秦柔的腋下,顿时秦柔懒不了,乖巧的起床。 两个人稍作洗漱,便朝着干妈家行去。 看了看表,秦瑶佯装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哎呀,老公,那么晚了,你不去上班没事儿吗?” 韩阳笑了笑,“我把那破工作辞了。” “啊,辞了啊,辞了那咱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啊。”秦瑶担忧的说道。 “你放心,既然咱们可以穿梭在过去和现在两个时空,那么咱们就利用这个赚钱,老公养活你,让你过好日子。” “好啊。好啊。”秦瑶拍手说道。 其实她早就有准备,让韩阳在古代发展,不然就不会将卖马的钱一半换成金子了。 但是韩阳不主动跟自己说,自己就不会提这件事情。 她也想看看,自己这个笨笨的男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带着自己在古代生存。 到了干妈家,韩阳笑着说道:“你先上楼,我去拿点儿东西,然后咱们一起出发。” “老公,你要拿什么?” “秘密,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韩阳嘴角咧出一抹微笑。 (本章完) 第7章 出行准备 韩家私人诊所。 今天人不多,韩阳的老父亲没什么事儿,躺在竹椅上,一只手端着茶壶,另一只手捧着本草纲目,十分的悠然。 韩阳笑眯眯的上前,按着老爷子的肩膀问道:“爹,咱家祖传的老药箱还有没?” 老爷子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瞥了韩阳一眼,说道:“你小子最近本事见长啊!” 韩阳有些诧异的偷瞄了老爷子一眼,“爹,您什么意思,把我都说糊涂了。” 老爷子将手里的《本草纲目》往桌上一扔,手指点的桌子咚咚作响,声音带着几分火气,“不太明白?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辞职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韩阳的店长回到中介所,听说韩阳离职这件事情之后非常恼火,训斥了那销售经理一通之后,马上给韩阳打电话。 想尽心挽留。 韩阳这个人他是非常了解的,这个退役的老兵非常踏实。 现在缺少的只是经验而已,他虽然来中介所时间不长,但是业主们都很喜欢他,将来肯定能成长为优秀的经纪人。 至于今天迟到这件事情,肯定是韩阳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以韩阳的性格,肯定不会迟到。 结果店长打了韩阳电话根本没人接。 最后没办法,打到了韩老爷子这里,希望老爷子帮帮腔,让韩阳回来。 “谁把状告到您这来了?”韩阳忿忿道。 “你别管谁跟我说的。我就想问问,你想干啥?这几年房地产多火,总比你打仗拼命挣钱来的强吧?”韩老爷子一拍桌子。 “爹,中介这份工作,并不适合我。我想自己折腾折腾。”韩阳一边解释着,一边转身将药柜里自己认为重要的药品拿出来。 “自己折腾折腾?喝,真长能耐了。我告诉你臭小子,现在不是你在部队打仗的时候,无证行医是违法的。 昨天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你要是折腾出事儿来,可别怪老头子我翻脸无情。” 老头子虽然嘴硬,但还是选择用实际行动支持儿子。 一伸手将祖传的老药箱拿了出来。 “滚吧。” “哎。”韩阳手也快,眨眼的功夫就将药箱装满。 看着韩阳装的乱七八糟的药品,警惕的说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给黑社会去当大夫?臭小子我跟你说,咱们韩家世代都是……” “行了爹,当年在边境,你儿子一个人,一杆枪,弄死多少外境雇佣兵,这份光荣还不够证明您儿子啊。” 韩阳一边跟老爹聊着天,一边将药箱背在肩头。 “别总是拿你在边境当兵的时候说事儿,你们那些兵痞,惹得乱子还小吗?要不是你护着老鹰,至于现在混成这样。” “爹,你别说了,老鹰那小子是被冤枉的。您忘了,谁把您儿子从战场上背下来的。”提起老鹰,韩阳的的脸上有些阴沉。 “行,我不说,不过你小子最好抽个时间给我把事儿解释清楚,不然下次休想来我这里拿一点儿药。”老爷子见韩阳脸色有些难看,也不在往下聊了。 儿子的性格他还是信得过的。 不然以儿子的本事,到哪里都能混个不错的待遇。但是他宁可干个破中介挣辛苦钱也不走邪路,就冲这一点,他就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 等到韩阳回到马老太太家里的时候,秦瑶正在逗朱高炽玩儿,摸了一把朱高煦,这个小家伙的烧已经退了,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伯伯,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家啊!”小家伙坐在床上,抱着肩膀,一副小大人表情,严肃的说道。 “怎么,在仙境玩儿多好啊。为啥要回去?”不等韩阳开口,秦瑶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说道。 小家伙身上的丝绸早就让秦瑶给换了,换了一身合身的小西服,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小帅,看起来酷酷的。 “当然不好了,仙境就那么小,我都不能出去!还有我父王见不到我们,一定急坏了。” “那我们如果回不去了怎么办啊!”秦瑶开玩笑说道。 “呜!我要见父王,我要见母妃。”小家伙毕竟是个孩子,听到不能回去了,顿时哭的跟黄河泛滥似得。 “好了,小家伙别哭了,等你睡着了,咱们就回去了。” 韩阳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这小家伙虽然被带到了这里,但是他当时昏迷,什么都没看见, 不会暴漏什么,但是若是让他看到自己使用那枚神奇的钥匙,这小家伙年纪虽小,但是保不齐暴露了什么。 韩阳跟秦瑶两个人躺在床上腻了一会儿,快递来了一趟。 原来是秦瑶心细,怕冒然去了大明朝,一副现代人的打扮,太过于引人注目。 所以在网上订做了一身明朝服饰。 “来,穿上看看。”秦瑶亲自动手,给韩阳将这一身衣服穿上。 韩阳哪里会这种东西,这明朝的玩意,他都没见过。 秦瑶亲自动手,给韩阳穿上青纬罗暗补子直身,又将方巾戴好,因为韩阳是短发的缘故,所以韩阳尽管感觉逍遥巾挺潇洒的,也根本系不上。 而秦瑶自己则穿袄裙穿上,头上插了翠绿色玛瑙步摇,脸上虽没做多余的装饰,却宛如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韩阳看的眼睛都直了。 自己的老婆真的太漂亮了。 其实不只是韩阳看秦瑶完美,秦瑶看韩阳也喜欢极了。 汉服的特点是宽衣大袖,如果身材瘦削,没有肉,穿起来就真的是袍子,但是韩阳穿上身上,正好把衣服撑起来。 极致阳刚之美,又多了几分潇洒飘逸之气。 秦瑶看的都痴了。 这才是自己的老公,什么李公子,什么富二代,全都没有意义。 两个人捯饬好了,又适应了衣服,秦瑶将明朝的风俗习惯又简单的跟韩阳说了说,韩阳点了点头说道:“娘子,我心里有数了。” 秦瑶微微一笑,心想自己家里这粗汉子进入状态也挺快。 此时天已经黑了,街上的行人也渐多了,两个人看了看睡得晕沉沉的两个孩子,韩阳将钥匙拿了出来。 笑着说道:“此物叫什么我说不清楚,但是我用的时候,大脑里仿佛隐隐约约出现了他的用法,只要我握着他,转个圈他就能出一道门,进了门就是明朝。在明朝一拧,就能回来。 而进入地点是可以选的,但是穿越回来,却必须是这里。时间不早了,老婆,咱们走吧。” (本章完) 第8章 茂太爷 金色的钥匙握在韩阳手里,轻轻地一拧,一道大门出现在两个人眼前。 一人怀里抱着个孩子。 有了上一次穿越的经验,这一次韩阳倒是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头晕目眩。 “我以为这东西穿越出来地点可以随便选呢,没想到依然是沧州府。”韩阳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说道。 秦瑶笑着说道:“这个倒无妨,沧州府距离北平府总共也就三四百里的路程,咱们二人走几天也就到了。” “走太累了。”韩阳心疼说道。 “无妨,我正好趁机好好的观赏一下大明的风景。” 就这样两个人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草草吃了两口阳春面,准备直奔北平府。 此时的大明,国家还没有统一,北平府一带刚刚结束战争,很多百姓还处于贫困状态。 像韩阳和秦瑶这般装束整齐崭新的人走在路上,格外的惹人侧目。 而韩阳则将自己准备好的布幡拿了出来。 布幡两面都有字,正面写妙手回春,反面写专治疑难杂症。 看着韩阳从药箱里还拿出个铃铛,摇摇晃晃的,秦瑶就笑得前俯后仰。 “韩阳,你这个家伙逗死我了,咱们家里就有黄金几十斤,你有必要搞得那么落魄么?都成赤脚医生了。” 被爱妻嘲讽,韩阳也不恼火,得意的说道:“你知道什么?咱家祖上,就是出了名的游方医生,如今到了大明,咱正好有样学样。家里的真金白银虽好,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可是你这年纪不够啊。你见过哪个游方医生,那么年轻的。” “本事不在老少。能救人就行。” “哈巴狗穿白袍子,愣充大神医。” 韩阳嘴笨,正想找句话嘲讽自己家的娘子,就听到远方一阵战马声传来,远远的就见一队官兵骑着高头大马朝着一家医馆跑了过去。 周围的百姓在一旁看热闹,“哎呦,可了不得了,这骑马的看样子是飞熊卫的好汉,他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看样子是有人受伤了,你们刚才没看见,一群人抬着架子进了医馆?” “怎么可能,这里是沧州府,怎么有人能伤了飞熊卫的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近咱们沧州府可不太平,就在前天,咱们沧州府竟然混进一队蒙古鞑子,杀了一队燕山左卫的好汉,大将军听闻非常震怒,竟然打了茂太爷五十军棍,为了这事儿,茂太爷都疯了,大晚上的都带着队伍在大街上巡逻,声称非要将蒙古鞑子救出来活生生的撕了不可。” “这他娘的狗鞑子,竟然还敢犯我大明神州圣土,不行我得回家将我那口菜刀好好磨磨,一旦大将军征召,我就得入伍杀鞑子。” “都什么年月了,还用菜刀,我准备去铁匠铺打口大砍刀,那物件杀贼才爽利!” “同去!” 大明人尚武,听闻沧州府地界除了鞑子,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回家准备武器,参军杀鞑子。 年纪大一些的,也站在医馆门口,跳着脚往里面看。 医馆的掌柜的本来正倚着门槛儿打盹,忽然被一阵马蹄声吵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军人闯了过来。 赶紧作揖说道:“诸位兵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有老小儿能帮上忙的。” 领头的军汉是个百户,一抱拳道:“掌柜的请了,我们家茂太爷昨个儿亲自领兵巡逻,跟贼子作战的时候,忽然腹痛如绞,摔落下马,差点儿让鞑子砍了脑袋,你快给看看吧。” 那掌柜的请了坐堂的大夫过来。 坐堂大夫,做一眼,又一眼,看了九九八十一眼。 只见那躺架子上的病人,捂着肚子嗷嗷怪叫,“救命呦,疼死太爷了,你他娘的还看着,看你娘啊,你还不快给我治病。” 换做别人敢这样骂自己,坐堂医生早就让他滚蛋了。 偏偏这位茂太爷是领兵的大将,打不得骂不得。 在他下腹部点了点,那躺在地上的茂太爷顿时跟炸了锅一样,“你娘的,你想弄死你茂爷是不是?” 周围的将士闻言,顿时跟疯了一般,直接将刀拽了出来,领头的大汉骂道:“你们想杀了我们家太爷吗?” 那坐堂大夫叫满堂春,是沧州府有名的大夫。 现在基本上确诊,起身,摇摇头说道:“抬走吧,你们家太爷得的是肠痈,这是不治之症,若是积善行德,没准儿还能多活两天。” 那茂太爷一听,顿时怒了,顿时气得七窍神暴跳,“好你个老东西,你竟然咒你家茂爷死?兄弟们给我剁了他。” 周围的一群兵士呼啦啦,抽刀就要剁了坐堂的大夫。 周围百姓也指指点点说道:“这大夫怎么回事儿?茂太爷一条禹王槊打遍黄河两岸无敌手,就连鞑子大将保保江面都得闻风而逃,是咱们大明的柱石之臣,他怎么一句话给判刑了。” “是啊,茂太爷这全乎着,就是肚子疼,他瞅两眼,就说准备后世,这大夫也太丧气了吧。” 一群百姓在一旁谈论,将满堂春气的,指着百姓骂道:“你们一群愚夫,懂什么。这肠痈本身就是不治之症,不论是到哪里,都治不好。” 掌柜的赶忙上前说好话,他知道这满堂春手艺好,脾气也大。 这病他未必不能治,很有可能是这位茂太爷脾气太冲了,气着自家的先生了。 “先生,这茂太爷不是什么坏人,他就是嘴臭。您给想想办法治治,死人您都能救活了,怎么这大活人您瞅一眼就说不行了呢?” 那满堂春闻言,摇摇头说道:“掌柜的,不是我满堂春见死不救,实在是这肠痈是他肚子里的肠子坏了,我总不能将他肚子弄开,给他把肠子剪了吧。” “那你开几副汤药也行啊?” “开汤药有什么用?顶多是延缓痛苦,该死还得死?老夫行医五十余年,不能白白砸了招牌。”老头头一样,长须飘然,任你怎么说,这个家伙我是真的治不了。 底下架子上的茂太爷气的,这一会儿病正犯,脑门上豆粒大的汗珠正滚滚的往下落,疼的钢牙都要咬碎了,还不忘指着满堂春骂:“你这个老东西,你打趣你们家茂太爷不是?今天你是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不然茂太爷不光要拆了你们家医馆,还要你的脑袋。” 说这话的功夫,从不远处的大道上跑来一群大夫,指着茂太爷就骂:“常茂,你个畜生,你这病谁都治不好,凭什么拆我们医馆。” 满堂春一瞅,笑了,好家伙,沧州府有名的坐堂大夫这不全都来了。 (本章完) 第9章 撒泼打滚 茂太爷也很光棍,扭过头去看着那一群吹胡子瞪眼的坐堂大夫,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娘的,还怪茂太爷拆你们家的医馆,一个肚子疼都治不了,有什么资格在沧州府开下去。” “无知的武夫,你这是肠痈,就是肚子里的肠子烂了,谁给你治得了?你别折腾了,赶紧回家准备后事吧。”满堂彩有气无力道。 “你敢说我们将军死定了。我先剁了你!”飞熊军的粗汉提着刀就要剁人。 常茂虽然光棍,但他不傻,要是真的光天化日在沧州府杀人。 洪武爷一准儿活剐了自己。 茂太爷瞪了一眼那兵士,“滚一边去。” “茂太爷,您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把大夫都得罪了,谁给你茂太爷治病。” 茂太爷转过身去,看向大夫,躺在架子上抱拳作揖,一脸诚恳的看向诸位坐堂大夫,“诸位先生,你们抬抬手,茂太爷我感觉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一群大夫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不可能。” “死心吧。” “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肠子坏了,怎么治?” 如果说一个大夫说,你这病不好治,也许是他看错了。大不了再换一家,可是这折腾了一清早,所有人的大夫都看遍了,就没有一家能治的。 这可急坏了茂太爷。 茂太爷可不是糊涂虫,他虽然混账,但是脑子好使。 其实他之前就意识到自己这病可能就真的麻烦了,只是还保佑一线希望,如今最后一家医馆也给他判了刑,这叫他如何不绝望。 茂太爷感慨一声暗道:“想我父亲常遇春,号称怀远黑太岁,领兵十万,横行天下,为大明打下半壁江山,是何等的英雄。我茂太爷自问也差不了太多,马踏黄河两岸,不论是纳哈出,还是脱火赤,听到我的名字,吓得连北都找不着,可是谁想到,天妒英才,尚未到三十,命就要没有了,这莫非就是常氏子孙的宿命么?” 周围的百姓也是一阵唏嘘,怀远黑太岁常遇春,在大明朝的威名实在是太大了。 在百姓口耳相传之中,常遇春那就是战神。 只要常遇春手下有十万人,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所以常遇春又号称常十万。 可是天妒英才,常遇春不到四十岁,暴毙而亡。 他儿子常茂,虽然是个混蛋玩意,但是打仗也不含糊,这些年来,也为大明立下了不少战功。 可谁想到,这马上就要组织新的北征了,让坐堂先生们给判刑了。 “哎,茂太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您这病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顶多就是难受,您以后肚子一疼,就喝点儿止疼散,至于马上征战您是别想了,赶紧回家好好享受最后的生活吧。”满堂春虽然傲慢,但是起码这人品行不坏。 常茂如此得罪他,他还是给出了个主意。 茂太爷这边刚才还混账的不行,忽然一起身,抱着满堂春的大腿就开始哭。 哪里还有刚才的一丝嚣张跋扈的模样。 “大夫,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茂太爷这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满堂春也有心救他,可是真治不了,肠痈这东西他见多了,这属于身体里面的病,吃中药也治不好,到了最后都是活活疼死。 见到满堂春不住的摇头,茂太爷连尊严都顾不上,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 秦瑶看火候差不多了,拉了拉韩阳的袖子说道:“夫君,差不多了,这常茂现在领的飞熊军,而飞熊军是徐达的部队。这是个与徐达搭上线的机会。” 韩阳有些懵的问道:“咱们是给燕王送孩子的,找徐达做什么?” “你笨死啦。徐达是朱棣的老丈人。通过常茂见徐达,让徐达引荐,总比你自己去见朱棣要强,要知道朱棣那可是燕王,岂是你一个平头百姓能见的?再说了,这常茂也算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你就忍心看着他疼死啊。” 韩阳听了秦瑶的话,点点头说道:“得嘞,那我就做他的买卖。” 说完,将手里的铃铛一摇,往前走去,嘴里喊道:“翻山过海,游遍三川五岳。妙手回春,专治疑难杂症。”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否押韵,只是感觉这样很牛逼的样子。 周围的坐堂大夫一看,一个年轻的俊小伙,身边跟这个女人,手里还牵着个小孩儿,一边往前凑,一边还说什么妙手回春,大家心头就气。 心说,我们一群名医都治不好的病,你一个小年轻过来凑什么热闹。 “叉出去,年纪轻轻的后生,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掌柜的对着活计说道。 “好嘞。”一群活计就想上来将韩阳拖走。 “别啊。”正抱着满堂春大腿的常茂一转身,朝着韩阳就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说道:“你们这群老家伙没本事,保不齐别人能治呢?” 常茂这家伙嘴太损,气的满堂春只嘬牙花子。 长袖一甩,心想,“你爱咋地咋地吧,我不管了,死了才好。” 常茂往前跑了几步,结果大失所望。 眼前这位实在是太年轻了,人家当大夫的,都是白胡子一大把,穿件大袍子,小风一吹,那一个个都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你再看眼前这位,除了英俊高大,没一点儿长处。 常茂这边捂着肚子,擦着冷汗说道:“爷们,你是真有本事,还是来消遣茂太爷我的?我跟你说,你茂太爷这脾气可不怎么好,你要是消遣我,可小心茂太爷让兵丁打断你的腿。” 韩阳看着常茂,瞅了两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倒不是韩阳这人不严肃,关键是实在是这位长得太开玩笑了。 豆腐干高的个子,大脑袋,活脱脱的一个大号大头娃娃。黑脸,一双大小母狗眼。 听声音实在发火,看模样跟闹着玩似得。 韩阳忍着不说,但是手底下牵着的朱高炽可不懂那么多,拉着韩阳的手说道:“伯伯,这个怪物长得好丑啊!” “哪里来的砸场子的,让你茂太爷好好教训你一番。”说完一个冲天炮对着韩阳就砸了过来。 韩阳微微一笑,心想若是比点儿别的,你韩爷爷可能差点儿火候,这打架你可白给。 “招!” 别看常茂病怏怏的,这出拳的爆发力可真不小。 “哎呦,这小伙子完了。” “这小伙子拿水开玩笑不好,偏偏惹茂太爷。” 周围的百姓纷纷替韩阳捏了把冷汗。 (本章完) 第10章 犯病 常茂是谁? 那是怀远黑太岁,常遇春常十万的后人。 那本事能小的了? 常茂一出拳,就把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了。众人心想茂太爷这一拳非得把这大个儿脑袋给砸碎了不可。 韩阳把身子一闪,把拳头躲开,“喝。” 使了个海底捞月把常茂的手腕抓住了,往怀中一带,底下使了个扫堂腿,“给我倒下吧。” “哎呦喂。”常茂直接摔倒在地。 周围的士兵当时就急了,大将军军法森严,他们不敢直接杀老百姓,但是逼得份上,打个架还是敢的。 韩阳就感觉后背生风,有人按住自己的肩头。 韩阳往后一背,抓住那人的大跨,一使劲,你也给我走吧。 又一个跟头。 这十几个士兵,不动兵刃,没有一个是韩阳的对手。 韩阳心想老子救你命来的,你这家伙不知道好歹,竟然给我动手。 老子非得教训你一番。 周围的百姓一看,可了不得了,哪里来的一条大汉,一个打倒十几个人,别人连他的毛都没碰上。 明初战乱不断,像是韩阳这种豪杰最受敬重。 别看常茂挨了揍,一点儿都不生气。 一咕噜爬起来,摆摆手,大声喊道:“别打了!” 周围的将士们这才收手,很多把腰刀抽出来的士兵,又把刀放了回去。 “嘿嘿。”常茂咬着牙,本身就肚子疼,又让韩阳这一甩,疼的他本身就是呲牙咧嘴。 但是他还是忍着一脸笑意上前。 韩阳这一看,这家伙笑得比哭都难看。 “这位兄弟,本事不错啊。你是哪儿的人啊?怎么称呼?” “别问我是哪儿的人,我就问你这病还治不治了?”韩阳瞥了一眼常茂。 心想这位真是个贱骨头,让自己揍了一顿,说话声音都变好听了。 “治,当然治了。不过小兄弟,这治病救人靠的是经验,你看那一群老家伙,行医救人都几十年的经验了,他们都说我这病没得救了。小兄弟,你看你年纪轻轻,能救好我的命吗?” 常茂虽然说话和颜悦色,但是心里还是没底。 “那是他们自己本事不济。爷爷一出手,你就知道爷爷的厉害了。” 韩阳这话一说完,一群坐堂先生顿时就炸了锅了。 “你放屁。” “他这是肠痈,岂能这么简单的就治好了?” “是啊,肠痈是他肠子有毛病了,后生你年纪轻轻的,可别随便说大话。他这肠痈是急性的,就算是喝汤药也好不了。” “小兄弟,这治病救人跟打架可不是一个原理啊,你打架厉害,能保证救人也厉害吗?肠痈可不是小病,你要是不治,他兴许还有机会活些日子,你也是治了,保不齐明个儿就死了。” 满堂春看样子,也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心想我治不了的人,你也要来试试,你是想打我脸吗? “小兄弟,你可看清楚了,这是肠痈,不是一般的病,就算是华佗在世,拿这病也没办法。你别着急扬名立万,见到茂太爷地位显赫,就想趁机强出头,这要是治死了茂太爷,可是要掉脑袋的。” 满堂春这话顿时把韩阳给逼得绝路上。 这常茂可不是一般人,常遇春的后人,明洪武皇帝朱元璋面前的红人,要是让你给治死了,你这脑袋可保不住了。 常茂见到那么多人针对韩阳,韩阳却一点儿都不变色,心想这位兄台没准儿真有本事救自己的命。 当下问道:“要是你治,你准备怎么治这病?” 韩阳笑着说道:“这事儿有什么难,把你肚子切开,然后找到你坏掉的阑尾,也就是他们所说的肠道割掉,然后把腹腔的血液弄干净,在缝上。” 旁边的秦瑶听了,好悬没气乐了,心想你倒是好好解释啊,你说的那么吓人,还不把人吓死。 果然,韩阳说完之后,常茂立刻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要把茂太爷的肚子切了?你是不是疯了?你信不信茂太爷先切了你?” 显然,韩阳说的这个办法太恐怖了,他没有办法接受。 古人认为开腹这种事情是会伤元气的,所以打死常茂他也没有办法接受。 一旁的满堂春点点头说道:“茂太爷您明智,若是任由这小子开膛切腹,你这命没准儿即刻就没有了。” 旁边的医生纷纷指着韩阳说道:“后生,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儿了,你还不快走。等着茂太爷的兵丁揍你吗?” 众人不住的对韩阳指指点点,在他们看来,韩阳的说法太过于妖孽,开肠破肚,这让还能活? 这也就是茂太爷大肚,换个别人,这年轻的后生肯定得被当做妖人直接烧了。 倒是常茂说完这话有些后悔,因为从年轻人的眼神可以看出来。 对方似乎并不是玩弄自己,应该是有几分把握的。 可是有把握也不行啊,这切开肚子,人还能活吗? 既然如此,我宁可肚子疼疼死,也不能让他把肚子切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让别人用刀子割着玩。 见到常茂的样子,韩阳摇摇头,心想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找的,不是我不愿意救你。 他正准备离去,忽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真的是想啥来啥,我到底要看看,你如何度过此劫!” 几匹马急匆匆赶过来,上面的将士浑身是血,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喊道:“将军,大事不好,城北方向出现了鞑子,正在大肆抢劫。” “我的娘!”常茂就感觉天灵盖嗡的一声。 心想我这命怎么那么背? 在沧州府驻防好好的,出了波鞑子,剿灭了好几次都没能彻底剿灭也就罢了,怎么自己这身体还不行了。 眼下这波鞑子那么凶悍,若是没有能人指挥还真干不过他们。 常茂对周围兵将说道:“扶我起身上马,我要去杀敌。” “将军,让手底下的兄弟们去吧。”一群将士担忧的看着常茂。 常茂骂道:“你们去了顶个屁用,能是对面鞑子的对手吗?”常茂刚上了战马,忽然感觉腹部疼如刀绞,哎呀一声直接摔落战马。 韩阳看的清清楚楚,这是又犯病了。 (本章完) 第11章 出手救人 沧州府,龙湖街。 马上一员大将,手中晃动双锤,沿途的百姓只要挡在他前面,便被他噼啪一顿乱砸,被弄个头破血流。 这员大将一边砸,还一边洋洋得意的喊上了,“昨天那大小眼,你不是能耐吗?你给我出来跟我打啊!” 那大将身边一中原武将,笑着问道:“胡木池大人,您说的大小眼莫非是茂太爷吧?您俩交过手了?” “哦,此人便是常茂?怀远黑太岁常遇春,常十万的后人?”胡木池连忙问道。 那中原武将皱皱眉头,说道:“中原武将,丑陋到大小眼儿的就他一个啊,是不是黑黝黝,面相丑陋?” “没错就是他。” “不对啊,胡木池大人,那常茂号称马踏黄河两岸,您遇到他怎么就那么顺利的逃脱了?” “嘿嘿,那大小眼儿确实厉害,昨天一交手好悬没要了我的命,但是关键时刻他犯病了,直接摔落马下,今个儿早上我听所他便寻明医也没人能治,这才寻思叫着你,大闹沧州府。”胡木池把棒子一晃,手中大锤对空一击,轰鸣之声就跟打雷一样。 “都给我记着,爷爷叫胡木池,沧州府早晚还是我们大元的!”说完之后,他看向旁边的那中原人说道:“张玉,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玉,官位枢密知院,是元朝皇帝身边的能人。 此次脱火赤吩咐胡木池刺杀途径沧州府的燕王,怕他完不成任务,便派他辅佐。 张玉嘿嘿一笑说道:“现在燕王行在还有很多兵马,咱们埋伏的兵马想要动手,还差点儿,只有咱们闹得越热闹,那边越容易成功。” 张玉是中原人,自幼熟读兵书战策,比起胡木池不知道要强多少。 这招调虎离山就是他的手段。 “闹的越热闹,越容易成功,那咱就去烧了沧州府的府库。”他一摆手,对着身边的将士们喊道:“随我杀,直奔府库。” ----------------- 常茂这边忽然犯病了,躺在地上疼的打滚,周围的大夫一点儿招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骑飞奔而来,单膝跪倒,大声喊道:“启禀将军得知,大事不好了,贼将胡木池直奔府库杀去,府库不保了。” 常茂一听,脑袋差点儿炸了。 别人不知道沧州府府库多重要,他能不知道吗? 洪武爷为了组织北征,各地粮仓装的都是粮食,沧州府就是重要的粮库。 这要是把府库烧了,自己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常茂看向周围大夫,说道“诸位,现在不是说你们能不能治我的事儿了,你们是能治也得治,不能治也得治了,不然沧州府的非得出大乱子不成。” 常茂这一说,周围的大夫也都慌了。 “这可怎么办?” “这可如何是好?” “你这病我们真的治不了啊!” 周围的坐堂大夫都不是傻子,这好端端的沧州府出了鞑子的兵马作乱,身为主将却不能上阵杀敌,这沧州府是要出大乱子的。 满堂春一咬牙,说道:“也罢,我祖师曾传我一套针灸之术,专治肠痈,可那只能治疗慢性肠痈,希望对将军有所帮助。” 说完一招手,就要脱常茂铠甲,常茂一挥手,将满堂春推到一边去了。 “去你奶奶的,都什么时候了,还针灸,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能让我一刻钟之内恢复战斗力,你们这群人都得陪我死。” 满堂春一把年纪了,让常茂这一推,直接摔了个屁蹲。 指着常茂骂道:“好你个常茂,你这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现在你这情况,谁能救你?也就我好心,给你针灸,你问问旁边其他人,谁能治你的病。” 周围的大夫也说道:“是啊,茂太爷,就让满堂春大夫给您针灸吧,兴许两三个时辰,您这疼痛就缓解了呢?” 常茂骂道:“去你奶奶的,还两三个时辰,两三个时辰粮仓都让人家烧了。你们赶紧给我来治病,不然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韩阳知道事急从权,自己也不能怪罪常茂这个家伙冲撞自己。 这家伙是属狗的,逮谁咬谁,但是没什么坏心眼儿。 就是做事情太直。 让他杀这群大夫,他能真杀吗? 他这是被逼着没招了,吓唬吓唬他们。 没听说么,鞑子要把粮仓烧了。 想到这里,韩阳上前,一把常茂按住了,伸手就解系带。 常茂一瞪眼,“小兄弟,你干什么?” 韩阳一拳砸在他心口上,“你给我老实点儿,就你话多。” 常茂心想,“你他娘,出了个比我还横的。” 张嘴还想骂街,韩阳又是一拳。 “你给我老实点儿,你还治不治了?” 这下常茂老实了,实在是没办法,这位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 一旁的亲卫说道:“茂太爷,这位也是条好汉,您让他替您去打胡木池不就完了。” 常茂一听对啊,赶忙抱着韩阳的胳膊说道:“兄弟,哥哥我不用你给我开肠破肚,你穿上我的铠甲,替我去战那胡木池,败了算哥哥命苦,你要是胜了,哥哥直接向大将军,保举个千户当当,你看如何?” 韩阳一撇嘴说道:“闭嘴吧你,你没看爷爷身边带着俩孩子,爷爷忙着呢?” 常茂这才仔细看了两眼那孩子,仿佛想起什么,当下大吃一惊,也不敢多说了,认命一般说道:“你要是给我开肠破肚了,我这一时半会可就打不了仗了。” 韩阳从药箱里拿出麻醉剂,计算下剂量说道:“这东西叫麻醉剂,我打在你阑尾的位置,在一个时辰内,你的腹部会失去痛觉。接下来,能不能打赢胡木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将麻醉剂打入了常茂的身体。 片刻的功夫,常茂就感觉肚子疼痛的那一片麻麻的,不疼了。 一翻身站起来了。 “他竟然做到了?”满堂春瞪大了已经,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他第一次见到韩阳,只感觉韩阳是个口无遮拦的后生,没想到竟然是个神医。 这一出手竟然将阑尾的疼痛止住了。 这完全是梦里的场景啊。 周围的大夫也都感觉精神不好了,大家还叫宣着将他叉走。 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韩阳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步步走到常茂马前,“等你打完仗,你可以考虑考虑,让我给我做手术。” 全场寂静,这位爷真想给茂太爷开肠破肚啊。 茂太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韩阳。 一会儿靑,一会儿紫。 他没想到这个小年轻,真的有本事帮到自己。 刚才就用什么东西扎了自己一下,自己这身体就真的不疼了。 常茂不愧是铁血的汉子,“我不管你是不是为了扬名立万,就冲你在这个关头帮我一次,等到我杀了胡木池之后,就算是你想让我做垫脚石,我也让你踩一次,茂太爷去也。” 说完用马鞭一拍马屁股,领着飞熊卫将士直奔粮仓而去。 (本章完) 第12章 衙门难进 扫了沧州府坐堂先生们的面子,韩阳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继续呆在这里。 有心去跟着常茂帮忙,但是刀剑无眼,自己老婆还在身边,万一那个不开眼的伤了自己老婆,自己还不后悔死。 当下韩阳看向秦瑶,“娘子,沧州府咱们不逛了吧?如今沧州府乱糟糟的,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去北平吧。 将这两个小家伙送到北平,咱们两个神仙眷侣先游遍大明,好好欣赏一番大明这瑰丽山河。” 秦瑶对韩阳所言游遍大明山河也颇为向往,但是却知道现在不是做这事的时候,便对韩阳提起了另外一事,“都说月黑风高,杀人放火,混进沧州府的蒙古鞑子如果想烧粮仓,大可以晚上去,为何偏偏白天如此惹人注目呢?” 韩阳不愧是在军队里服役多年的老兵油子,战斗经验丰富,听秦瑶这么一提醒,顿时反应过来,震惊道:“娘子,你的意思是鞑子想来个调虎离山,他们的意图是其他的地方?” 秦瑶笑着说:“大宝老公也不是太蠢哦。” 秦瑶心想自己老公在现代做一个中介真的可惜了,一旦有了平台,他的耀眼立刻展现出来。 自己果真选了个好男人。 韩阳当下却有些着埋怨道:“那你怎么不提醒常茂那憨货呢?” “粮仓和草料场也很重要,粮食被烧了士兵饿肚子,草料场被烧了,与骑兵交锋就失了先手。要知道现在是明朝洪武十三年,洪武皇帝正在组织北征,粮草一旦被烧,不知道有多少有遭殃。 所以常茂将军此行也很重。这也是我没提醒他的原因。” 秦瑶瞥了一眼街道上急匆匆行进的兵将,接着说道:“刚才我打听了,这些赶过去的兵将大多数从知府衙门方向来的,恐怕鞑子的真正目的去沧州知府衙门,大宝老公,你显威风的大好时机来了。” 韩阳蹲下身子,对小男子汉朱高炽说道:“高炽,伯伯现在得去知府衙门帮着打鞑子,你先跟着你伯母去客栈去休息,不许不听话知道吗?” 朱高炽是个懂事儿的孩子,懵懵懂懂的点点头说道:“伯伯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伯母和弟弟的,你安心的去吧。” 秦瑶瞪着玲珑剔透的大眼睛,樱桃小口撅着,脸上写着一百个不愿意,“我也能打十个的。” 韩阳抚摸着秦瑶柔顺的长发,笑着说道:“乖,我知道你能打十个,但是你男人也舍不得你的秀拳打在猪狗的身上。你先去同福客栈吧,我们这边儿完事儿,咱们在那里碰头。” “好。你可要注意安全。”秦瑶嘱咐一声,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客栈。 韩阳一边问路,一边赶到知府衙门,正看到一队队的兵丁赶向仓库的方向。 大明以武立国,兵丁之强悍,乃历朝少有。 这些兵将,皆一水鸳鸯战甲,身材魁梧,一脸杀气的好汉。 韩阳上前,朝着一穿着牛皮战甲,挎着腰刀的小校躬身行礼,“这位将军请了,在下有要事想求见知府大人,还请帮忙引荐一下。” 那小校上下打量了韩阳一番,见他一身华丽直身,当下皱眉说道:“知府大人忙着呢,没时间见你。” 大明刚建国十余年,从皇帝到百姓都崇尚朴素,像是韩阳这种花哨的直身,还非常少见。 这小校是贫苦出身,最见不得韩阳这般打扮的花花公子。 韩阳是何等的暴脾气,刚想发作,想到此事关乎国家大事,连忙压制住火气,客气的说道:“这位将军,在下真的有关乎沧州府命运的大事要启禀知府大人,求您帮忙引荐一下。” “呵呵,小子,你是不是瞎了?你没看见知府衙门现在调兵遣将正准备打仗吗?你一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也想见我们知府大人?我告诉你,别说是今天知府大人忙,你想见见不着,就算换做平日,就你这花花公子扮相,也休想见我们家大人一面。 也不看看你那一副胭脂相,文不成,武不就,见我们家大人做什么?谁给你的勇气来的?” 旁边过来一黄脸矮壮佐贰官瞪了韩阳一眼,蔑视说道。 “丘福!”那小校瞪了旁边的佐贰官一眼,似乎在责怪他说话太过分。 “你们只需跟你们家知府大人说声东击西四个字,他如果明白我们的意思,自然会见我。”韩阳扫了二人一眼,气愤的说道。 “丘福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但是知府大人确实不是你相见就能见的。”那小校说道。 “呵呵,想我韩阳何等的英雄,中缅边境,跟米帝的特种兵交锋的时候,你们还玩儿大刀长矛呢,竟然说我一身的胭脂气。” 韩阳笑了笑,并不多言。 见到那小校只是瞪了那个叫做丘福的佐贰官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知道这番话其实是他的心里话。 韩阳虽然为人比较低调,但是性格极其高傲。见到人家不愿意替自己禀告,韩阳就站在一边观瞧。 也不去再三要求,何必用热脸贴冷屁股。 只是看着一波波兵将被调走,韩阳不住的摇头。 旁边的丘福一看不愿意了,上前指着韩阳说道:“我说小子,你怎么还不走?这里是知府衙门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升斗小民不躲的远远的,来这里做什么?” 韩阳瞅了丘福一眼,笑着说道:“我来看你们倒霉。” “你他娘的咒我们是吧?我弄死你!”这位丘福比起常茂还混账,常茂虽然光棍,但是他不敢当街杀人,这位丘福一言不合,抽刀子就要动手。 幸好他身边那小校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瞪着眼睛说道:“丘福,别给王爷惹事儿。” “入你娘的。别让我在别的地方碰到你。”丘福把刀插入刀鞘,恶狠狠的瞪着韩阳。 那旁边的小校倒是比较镇定,转头看向韩阳,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兄弟请了。不知道你刚才所言看我们倒霉是何意思?” 韩阳笑着说道:“这位兄台,你自己动脑子想想,如果你潜入敌方城池,你会大白天的正大光明的去攻打人家粮仓吗?这不是明摆着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吗?” 那小校一听,当下懵了。 “哎,兄台,兄台?”韩阳在他面前摆了摆手。 那小校一瞪眼,指着韩阳说道:“这位兄台,你怎么不跟我明说,苦也。” 话音落下,撒腿就往衙门里跑去。 (本章完) 第13章 情况紧急 且说这小校一路狂奔,直至知府衙门后堂,见到主事之人纳头便拜,开口喊道:“燕王殿下,大事不好!” 被唤作王爷这位,高座正中央。 皱着眉头说道:“常顺,你快站起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莫非粮草被烧了?” 常顺深吸两口气,这才稳住心神,道:“启禀王家千岁,是这样,鞑子混入城池才多少兵马,就不怕被飞熊卫围剿了吗?他们敢这么白天折腾,怕是目的不是为了烧掉沧州府的粮草,而是有其他的目的。” 知府捋着颌下三缕白须说道:“烧掉粮草,拖延北征的时日,不就是贼子最大的目的吗?他还能有什么目的?” 常顺摇头说道:“大人,眼下这沧州府最重要的可不是粮草啊!这若是鞑子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可如何是好?” 那正中央高座的年轻人顿时起身说道:“你的意思是鞑子的目的是本王?” 常顺点点头说道:“虽然卑职不想有这种结果,但是就怕万中有一啊,王爷玉体尊贵,还请王爷暂时躲避一番。” 这年轻的王爷一听,却并没有慌张,而是皱着眉头说道:“常顺,这其中的事情,可是你想通的?” 燕王心想,这一路从南京而来,这常顺武艺虽然可以,但是这脑子可没有那么快。 常顺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王爷,我哪有这本事,刚才门口来了位义士,想要拜见知府大人,我们因为事态紧急就没让他进来,他就把这事儿跟我说了。” “哦?”那年轻的王爷点点头,“那快去将这位义士请来!” 亲兵下去请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丘福进来了。 这年轻的王爷问道“义士呢?” 丘福低着头,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嘟囔着说道:“这家伙太狂了,说我们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要倒霉,我气不过,就让兵丁把他赶走了。” “你!废物!”那年轻的王爷愤怒之下,拿起茶杯朝着丘福的脑袋就砸去,瞬间茶杯四分五裂,丘福脑袋上都是鲜血。 丘福这边还不服气,嘟囔着说道:“他一个胭脂粉末气那么浓郁的娘们相的家伙,能有什么本事。就算是有鞑子杀来了,王爷不也得指着我们兄弟杀敌吗?” “你个混账,本王平时怎么教育你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既然能够看出我们现在的处境,那又岂能是废物!本王……” 燕王这边正发火,就听到外面一阵马蹄声传来,从外面跑来一员骑手,跪地磕头说道:“启禀燕王千岁,外面杀来一队骑兵,正冲知府衙门杀来!” 知府听到这话,脑门嗡的一下子,差点儿就炸了。 心说,“什么?一队骑兵朝着知府衙门杀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咱们知府衙门的兵丁可刚全都调走,现在王爷可在府里呢?拿什么抵挡?粮草要是丢了,我这脑袋没有了。可是王爷要是死在我这知府衙门里,我这可就得被洪武老爷子给灭了九族啊!” 知府哪敢犹豫,赶忙躬身行礼,哀求着说道:“燕王殿下,事到如今,您别犹豫了,赶紧带着亲兵从后门出去暂避暂避,等到卑职赶走鞑子,您再回来。您玉体贵重,这血淋淋的场面,别脏了您的眼睛。” 燕王一阵冷笑说道:“笑话,我们老朱家可从来没有过逃兵,如今敌情未明,我若是逃了,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况且鞑子既然知道调虎离山,你怎么知道他在知府衙门的后门就没埋伏杀手呢?若是有埋伏,我走后门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 知府现在慌了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剩下浑身抖若筛糠。 倒是燕王临危不惧,神采不凡,扭头看了身边的小太监说道:“三宝,将本王的铠甲抬来,本王今日倒是要会会这些蛮夷,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敢刺王杀驾。真的当这天下还是他们北元的了!” 那小太监一听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王爷,您临行前,皇后娘娘可千叮咛万嘱咐,不准许您亲身犯险的。您这亲冒矢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才怎么跟皇后娘娘交代啊。” “混账!本王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父皇当初拼荆斩棘,才有今日大明的江山,我等王子若是贪生怕死,父皇要我们坐镇九边,还有什么用处,别说废话,速速将本王的铠甲抬来。” 就在这个时候,知府衙门前可真的是烂了锅了,沿途的百姓见到忽然杀来那么多蒙古鞑子,有自发拿着武器上前厮杀的。 但是百姓哪里是军队的对手,尤其是马上一员小将本事太大了。 手中一对双锏就跟牛头马面的哭丧棒似得,直接是粘上死,碰上亡。 但凡是有上前的义士,没有抵挡住一个回合以上的。 况且这员小将身边的都是骑兵。 清一色的墨色战甲,泛着冷光的斩马刀,口中衔着枚,一语不发,冷漠的眼神中只有杀气。 一个个全都是冷漠的杀人机器,那些被年轻小将扫到的百姓,到了他们刀底下,顷刻间尸首异地,成为一具具尸体。 听着外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知府大人就知道不好,照着这阵势,这知府衙门守不住了。 “老天爷,这贼子是怎么混进沧州府的?”知府叫苦一声,对着常顺和丘福说道:“常顺,丘福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上去抵挡一阵?” 燕王在那里正穿戴着战甲,一摆手,喝道:“不用,些许跳梁小丑,本王轻而易举的就能捏死他们!” 常顺心想,“王爷啊,王爷,您就别吹牛了,您那两下子,小的我不知道吗?一出京师就差点儿让人家夺了性命,眼下这敌人比上次的山贼更恐怖,您上前拼杀,要是死了,我爷爷常遇春还不从坟地里蹦出来,掐死我!” 想到这里,一拉呆傻在一旁的丘福说道:“走,咱俩去会会那贼子!” 说完之后,两个人领着一队骑兵杀出知府衙门。 这个时候,贼将正好杀到知府衙门大门口。 常顺看了一眼,心就是往下一沉,心想,“嚯,好一员猛将啊!” 只见迎面而来的这员小将,星眉剑目,目若朗星,头戴熟铜盔,身穿山文甲,胯下一匹威风凛凛的大黑马。 手中一双大锏,起码五六十斤的重量。 别看丘福平时叫宣的挺厉害,真遇到能耐人,顿时怂了,就感觉这双腿一直打颤,下面一股尿意袭来。 “我滴老娘哎,这可怎么打?这位就跟戏里的天神一样,咱俩可不是对手。常顺你说咋办?” 常顺一咬牙说道:“还能咋办?难道看着他冲进知府衙门,要了燕王殿下的性命,随我杀!” (本章完) 第14章 大明版酒驾 对面的小将见两位军官朝自己杀来,面带不屑之色,轻视说道:“我说哪里来的野猴子,也敢拦住小爷的去路?” 丘福面带惶然之色,心想,“你以为我想跟你打啊,这不是为了保护燕王殿下吗?” 常顺却不似丘福这般胆怯,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却依然一脸坚毅之色。 暗道:“我常顺,大明常遇春嫡长孙,今日便是血洒疆场,也不能坠了我们常家的威名。” 当下,双腿一夹战马,手中长枪刺出,“狗鞑子,拿命来!” 对面战马之上,那员小将一摆手,身边的蒙古骑兵纷纷勒住战马。 “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猴子。” 双腿也是一夹战马,冲上了战场。 这一交手,常顺就心寒了,自己不是不如人家。 而是根本就不再一个层面上。 交手不到五个回合,被对面那小将反手就是一锏,正砸在护背镜上,常顺哎呦一声,就感觉嗓子眼一甜,双眼冒金星。 常顺不敢还手,往马脖子上一探,往后便走。 看着常顺被人家五招重伤,丘福当下脸色大变。 心想常顺都不行,我这两下子更是白给。 不过,事到临头,就算是咬着牙也得上。 想到这里,丘福一提大刀,口中喊喝,“孙子,你竟然敢伤我兄弟的性命,爷爷要你的狗命。” 说完大刀朝着对面小将就砍了过来。 对面小将看着迎面而来的军官,一脸鄙视,心想,“大明这是无人了吗?怎么这等货色也配上阵?” 当下毫不犹豫,使了个海底捞月,对着大刀就直接磕了过去。 “咔。” 丘福用尽了力气去攥住大刀,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大刀直接被崩飞了。 接着那小将对着丘福的草包肚子就是一探,正探到肚子上。 这丘福一张嘴,直接将早上饭吐出来了。 什么油条,豆脑,还有一团没嚼碎的鸡肉,带着一股酸味,全都吐到那小将身上了。 那小将心里这个气啊。 心想,你他娘的什么玩意? 打仗就打仗吧,怎么还往人身上吐东西,当下毫不留情面,对着丘福的脑袋就砸来了。 丘福心想,这一棒槌要是砸实招了,自己这命可就真没了。 当下也顾不得形象了,右腿从战马的马镫上一抬,一翻身直接从战马上滚了下来。 身体就跟个球一样,直接往回滚! 身后燕山左卫的亲兵队的将士们一看,心里更没底了。 就连常顺和丘福两位军官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大家能行吗? 大家伙心里没底,但是手底下不含糊,提着刀枪就往上冲! 兄弟们可以战死,但是不能让燕王陷入危险的境地! 战马之上那员小将看着冲过来的亲兵队,顿时哈哈大笑,指着他们嘲笑道:“他们俩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也想比划比划?” 手中的双锏就如同如海的蛟龙一般,那些亲兵完全是白给。 三五个回合,被他双锏砸倒一片,眼看着就要杀进知府衙门。 就听到知府衙门里高声喊喝,“北元蛮夷,你休要猖狂,你们家燕王爷爷来也!” 说完,从知府衙门冲出一匹战马,燕王抽出腰里的宝剑直奔那小将而来。 那小将心想,这大明有本事的人不多,但是送死的人真不少,让爷爷宰了你。 当下,战斗到兴奋的小将,催马就要上前。 旁边领路的细作看了一眼对面来人,一身金甲,胯下黄骠马,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来了。 冲着那小将喊道:“张小将军,对面不是旁人,正是伪明的四王子朱棣,您最好将他生擒活捉,咱们好跟朱重八谈条件!” 那张姓的小将看了一眼朱棣,满眼放光,心想,“你就是朱棣啊,好啊,找的就是你!” “你招家伙吧。” 朱棣是个大活人,他不可能直接将朱棣变过来,他又不是妖精。 所以他寻思着先跟朱棣过两招,然后将朱棣走马活擒,将来传出去也好听。 仅仅过了两招,这小将笑了,心想这位的武功更稀松平常。 那醋瓶子里的醋,连半罐子都没有。 属于咣当都咣当不起来的人物。 你这点儿水平也敢跟爷爷造次,你给我过来吧。 想到这里,这小将将左手的大锏放到战马的得胜钩之上,朝着朱棣就抓了过去。 朱棣眼皮一翻,对面这敌将竟然想将我走马活擒。 “我不能被他走马活擒啊,我是大明的四王子啊,这要是被活捉了,那就是成大明的耻辱。” 想到这里,朱棣用左手一抹腰间,父皇送给自己的龙纹短剑还在。 朱棣眼角闪过一道凶光,心想,“来吧,抓我吧,本王刺死你!” 对面那小将的功夫实在是太高了,朱棣一抹腰间,他就看在眼里,心里早就做了防备。 一探手抓住朱棣,对着朱棣的脑袋便是一拳,“你给我老实点儿。” 这一拳下来,砸的朱棣是眼冒金星,但是朱棣心底高兴,心想我这宝剑伤不了你,但是我这龙纹短剑能要你的命吧! 想到这里,朱棣毫不犹豫,从腰间抽出短剑,对着对面腰间便刺了过去。 “嗯!?”朱棣这一次,刺空了。 不仅刺空了,手还让人家抓住了。 只见对面小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拿锏的手腾出空来,正攥在他手腕子上。 单手一使劲,就跟钳子一样,疼的朱棣哎呀一声,手中的龙纹短剑落地。 那小将提着朱棣,就在马上,一脸的自得之色,“你们大明是走了八辈子的运了,就你们这点儿本事,也配坐天下?今天小爷我将你走马生擒,你是服还是不服?” 周围的将士们一看,王爷被走马活擒了,那还了得,一个喊着,“救驾,救驾。” 燕山左卫的亲兵们就跟发了疯的往前厮杀,但是那小将周围的蒙古骑兵也不在少数。 见到对面的明朝官兵杀了过来,也一点儿都不含糊的杀了过来。 就在衙门口,两拨人就真刀实枪的干了起来。 一方是蒙古草原,铁骨铮铮的汉子,一方是救驾心切的,不惧生死的燕山左卫。 一交手就是血肉横飞,这知府衙门前都让鲜血给染红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人群中走出一年轻人,嘴里叼着抽了半截的中南海,一脸懵逼的表情,“酒驾?大明朝也有酒驾了?” (本章完) 第15章 板砖的威力 为将者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韩阳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战场之上,北元那员小将却听得一清二楚。 “谁?” 那小将对着朱棣的脑袋又是一拳,直接将朱棣砸蒙,扔到一边。 扭头观瞧来者。 就见一穿着华丽直身,头戴方巾的年轻人,嘴里叼着半截不知道什么东西,还冒着火。 周围的士兵瞬间将那小将包围在中间,嘴里还喊着,“小心暗器。” 韩阳嘬了口烟,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就找个背风的胡同,抽两口烟,这边的明军就让人家打成了这样,这明朝士兵也太差劲了。老前辈不都说,开国之初,军队都是骄兵悍将吗?你瞅瞅这群士兵这废物样?还酒驾,酒驾,你怎么不开车呢?” 韩阳哪里知道,这波士兵是燕王从南京城带来的,全都是新兵,哪里有什么战斗力。 “你到底是谁?” 见到来人不答话,这北元小将心里更气了。 “丘福,你不是狂吗?怎么蹲在地上吐酸水了?来,跪在地上磕头叫个爷爷,我就替你收拾了眼前这个家伙!” 韩阳笑眯眯的说道。 丘福在亲兵的护卫下,表情别提有多尴尬了。 他有心磕头,感觉太丢人。但是不磕头,王爷怎么办? 再者说,我磕了头,眼前这个花里胡哨的年轻人,能救了王爷吗? 内心告诉他,连自己和常顺都不是对面那小将的对手,眼前这个年轻人,赤手空拳更不是对面的对手。 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衙门口里的知府大人更怂包,指望他是没戏了。 “哦?把我收拾了?你这个野猴子是哪里冒出来的?你可知道我是谁?”这员北元小将怒火中烧,小脸憋得通红。 韩阳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我哪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北元来的蛮夷?中原跑掉的走狗?我看你多半是汉人吧?你一个汉人投靠北元鞑子,也真够给你祖宗丢人的。我要是你祖宗,我就在坟地里钻出来,掐死你!” 韩阳这是骂人连祖宗都骂了。 那北元小将能不急吗? “你找死!”那小将眼中杀意凛然,对着韩阳便是一锏。 他心说,我们张氏一门,世代北元称臣,到了他嘴里竟然成了汉奸走狗,不打死他,对不起祖宗。 “我要将你的脑袋砸碎,将你的脑浆子喂狗!”这员小将一边哇哇暴叫,一边催马上前。 一旁的常顺远远的看着,心想,“义士啊,你这是不智啊,你要是真的聪明,你这个时候就应该将茂太爷请来,对面这小将那么恐怖,你能是他的对手吗?” 韩阳一抬手,从燕山左卫亲兵手里接过一把长枪,淡淡的说道:“哎呦,小汉奸,你脾气挺大啊!” 手中长枪一晃,直奔向前。 一枪在手,屠尽蛮狗。 长枪如电,直接对着那北元小将就刺了过去,那小将但是被吓了一跳。 好快的枪。 他哪知道,韩阳让当初的老班长给折腾了,明明都现代化了,非得天天叫他扛着八一杠练刺刀。 哪知道,今天用上了。 北元小将心道,这要是被扎中了,自己不死也残。 当下身子一躲,哪料这闪电般的一枪竟然是一虚招。 韩阳手腕一颤,大喊一声,“嗨!” 手中一扬,一把辣椒面顺着风直接飘到北元小将眼里去了。 韩阳又不是马上将,直接对敌太吃亏了。 刚才抽烟的时候,正巧遇到卖辣椒面的,韩阳顺手要了一把。 没想到,关键时刻这辣椒面管用了。 “南蛮,你使诈!” 韩阳刚要韩,韩阳单手持枪,直接扎进了北元小将的软肋。 北元小将哎呀一声,抬起大锏就砸韩阳的脑袋。 韩阳身子一闪,堪堪躲开。 他心里明白,人家那是真正的马上将,这大锏那么沉,砸上自己,自己不得废了! 身子一躲,对着北元小将的马眼睛便刺了过去。 战马暴叫一声,直接将北元小将甩了下马。 韩阳心想,“嘿,你落马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围的兵丁全都傻了。 所有人看向二人。 “我去,这位爷还真能耐啊!” 别管韩阳是怎么打伤了这北元小将,反正他做到了。 “我怎么那么瞎,那么个能人,让我给轰走了。”丘福这边一边吐酸水,一边郁闷的捶地。 常顺心里也恨,“丘福你个王八蛋,要不是你,咱们怎么会落到这幅田地?” 北元小将落马之后,这一身的铠甲,加上双锏太沉了,对面就光秃秃一杆大枪,直接对拼太不占优势了。 心想反正我任务也完成了,这个仗明日再算。 想到这里,转身就跑。 这小将自幼受过明人的传授,高人的指点。他明白,韩阳的刚才那一枪,枪术到底有多厉害。 而且这位还无所不用其极,连辣椒面都用上了。 自己现在身受重伤,跟他拼起来,肯定没有好下场。 “我得快走,跟我父亲会和,这沧州府还有那么个不要脸的南蛮,别到时候让他老人家也吃了亏。” 北元小将一边跑,一边脱铠甲,这铠甲太沉了,影响逃跑速度。 “现在想走,不嫌晚了吗?” 这位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来,对着那北元小将的脑袋就是一板砖。 “砰!” 这一板砖正砸在北元小将后脑勺上,那北元小将哎呀一声,直接摔倒在地上。 “这搬砖竟然有如此威力?这小爷到底是什么人?”丘福又吐了一口酸水,一脸震惊的说道。 此时,丘福已经对韩阳佩服的五体投地。 谁能想到,一个穿的花里胡哨,跟花花公子似的年轻人,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 所有人都对付不了的北元小将,在他手里就跟收拾小孩儿一样。 韩阳看着倒在地上的北元小将,心想这穿越还有这等好处。 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穿越了这两次之后,身体的素质有明显的提升。 丘福跟二傻子似得在哪看着,一旁吓得快尿裤子的知府大人还算清醒,嘴里喊着,“义士,活着那北元小将,咱们跟他走马换将!” 韩阳一听,明白了,原来自己家的军官还让人家俘虏了一个。 快跑几步,一把把北元小将提起来了。 这北元小将还挣扎呢。 一边挣扎,一边骂。 “你他娘的算什么英雄?又是辣椒面,又是砖头的,有本事跟小爷硬碰硬。” 韩阳可不客气,上前便是两拳,“你给我老实点儿。” 一旁的丘福爬起来,冲着北元小将就是两脚,一边踹,还一边骂。“你不是挺能耐吗?你跳啊!” 忽然,他身边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你们家还有人在人家手里呢?” 丘福顿时像被提起来的小鸡子一样,老实了。 韩阳转过身来,看着挣扎不已的小将说道:“要么走马换将,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 这北元小将心里琢磨,自己得跟父亲报信啊。 “这南蛮太难缠了,若是父亲一不小心着了道,可就麻烦了。至于抓到阎王四殿下送给北元皇帝,这事儿根本在他心里没概念。什么皇帝不皇帝,小爷我是为了扬名来的。” 想到这里,这小将喊道:“放人!” 那边晕沉沉的朱棣被人放在马上,韩阳将北元小将捆绑完毕,问道,“有炸药没?” “有。”燕山左卫的弟兄们现在看韩阳就跟看神仙一样。 一伸手拿来一捆火药,韩阳将引线点着了,“看到没,你要是敢闹事儿,这火药就能炸死你。你要是老老实实的走马换将,让你自己人给你把引线掐灭了,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两边开始走马换将,北元的将士们战战兢兢的看着北元小将,生怕自己家小将军再受一点儿伤害。 “南蛮,敢不敢通名报姓?”北元小将气的是咬牙切齿。 “爷爷叫阳寒。”韩阳随后说了个假名。 晕晕沉沉的朱棣模模糊糊也听到了这个名字,心里暗暗记着,“救我这位英雄叫阳寒,我将来得报答人家。” 走到一半的时候,韩阳抄起砖头,对着北元小将马屁股就是一砖头。 战马吃痛,朝着前面就跑开了。 北元的将士一看急了,好狡猾的南蛮,我们家小将军身边绑了炸药了,这要是在烧一会儿,我们家小将军就得被炸死。 一队北元蒙古兵催马就追。 (本章完) 第16章 纳哈出使者 此时的韩阳并不愿意跟官府的人打交道,因为韩阳没有官凭路引,各地方的黄册更没有他的名字,是个不折不扣的黑户。 考虑到自己笨嘴笨舌的,要是解释不清楚,或者让官府起了疑心,到时候反而不美。 想到这里,韩阳见到知府衙门这边没麻烦了,找了匹无主的战马,翻身就走。 丘福撅着嘴,一边跑一边追,“义士,留步。” 韩阳看着丘福悲伤的模样,心想一个大老爷们因为犯了错,而被伤到了这种地步,真可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伸手帮他擦了擦眼睛,“别哭了,我还有点事儿,咱们回头再见。” 丘福刚要张嘴,就感觉一张大手蒙在自己眼上。 接着一股火辣辣要命的疼痛传来。 韩阳的手刚才还杨过辣椒面,能不辣吗? 这一下子辣的丘福真的是热泪盈眶。 战马之上,韩阳最后看了一眼,心想,这丘福虽然本事怂点儿,但是起码知错就改。 丘福捂着眼睛痛不欲生,嘴里哀嚎着,“义士,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说,那马是我的啊。” 此时的韩阳早就远去了,骑着马,感受着正在恢复秩序的城市,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以后在这乱世可不能那么冲动了,这到处都是不要命的汉子,别到时候一刀让我丢了脑袋,那样我家瑶瑶可就没人照顾了。” 枪挑敌将,技耍北元鞑子,看起来确实特别厉害,但是其中危机,也是重重。 “如果不是为了露脸,将来在大明能够混出些名堂来,老子才懒得干那么危险的活计。”韩阳摇摇头。 他这边想着,已经到了同福客栈。 秦瑶正抱着孩子在那喂他喝奶粉。 小家伙朱高炽乖宝宝似得坐在旁边对着一碗炸酱面猛造。 小家伙离开了父母,很多事情都要学着自力更生。 一个苍蝇似的正在围着秦瑶打转,秦瑶的手探入袖中,按住了一根淬了毒的钢针。 “姑娘,我乃是纳哈出帐下万户脱忽思,自问也算是有地位和身份的人,不知道您能否赏光呢?” “滚!”秦瑶秀眉微蹙,冷冷道。 “姑娘,你可知道你再跟谁说话?我不仅是纳哈出帐下的万户,我还是纳哈出派遣到南京谈判的使者,你如此冷遇与我,可知道后果?” “你可知道,你再在这里喋喋不休会是什么后果?”韩阳一抬头,将酒坛子提起来了。 旁边的酒保一看,就是一惊,心想大事不好,这两位爷要开架。赶忙到后堂去叫掌柜的。 韩阳心想,这北元虽然从北平撤出去了,但是实力依然非常庞大。 前脚遇到一群鞑子要火烧粮仓跟冲击知府衙门,这边又遇到一蒙古鞑子竟然妄图调戏自己家夫人。 这让韩阳不由的火冒三丈。 那脱忽思并没有搭理韩阳,反而对秦瑶问道:“姑娘,你真的不给在下这个面子吗?” “滚!”秦瑶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大明的百姓竟然如此敌视我们纳哈出的勇士,我看着和谈也没有必要了?”脱忽思冷哼一声,扬声说道。 如今虽然北元大不如从前,但是纳哈出依然掌握几十万大军,坐镇辽东,威胁着大明在北方的统治,是洪武皇帝格外头疼的问题。 所以在脱忽思看来,自己作为纳哈出的使者,不论是地方官员,还是民间的百姓都应该对他以礼相待。 谁曾想到,就在这家客栈,竟然吃了闭门羹。 韩阳不去搭理脱忽思,径自坐下,直接要了一碗馄饨。 “这个小兄弟,这位可是纳哈出的使者,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这有些说不过去吧?”一个身绿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官员走过来,一脸谄媚的说道。 眼前这位官员看样子,应该是朝廷的一个小官。 韩阳虽然不知道品阶,但是却也知道,电视剧里,只有小官才穿绿色的衣服。 “我大明的官员什么时候甘愿给北元人做狗了?”韩阳似笑非笑的嘲讽道。 “你!”这绿袍官员气的脸都红了,伸手就要呼唤官员打人。 在古代,一般开酒楼的,都得有人在背后撑腰。 掌柜的明显是见过世面的人,上前不卑不亢说道:“这位大人,您可知道这里是同福客栈?你真的要在这里闹事儿吗?” 那绿袍官员一听同福客栈,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打了一个冷颤说道:“掌柜的,不是我要闹事儿,实在是这位使者乃是与我大明和谈来的,肩负着和平的重任,这位一点儿都不够使者大人面子,若是气走了使者大人,该如何是好?” “面子是打来的,不是跪着求来的?你瞅瞅你那谄媚样,怎么跟秦桧似得。”韩阳嘲讽说。 那绿袍官员还想说什么,脱忽思指着韩阳,冷笑道:“小子,上一次来你们大明的时候,也有一个家伙这么不识抬举,可惜他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滚了,别耽误爷爷吃饭的兴致。”韩阳毫无压力。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心中很是诧异。 要知道,这蒙古人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知府大人前些日子已经派人支会各处的里长和保长,尽量别和他们起冲突,以免影响到接下来的和谈。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穿的花里胡哨的人,人却那么硬气。” “硬气有什么用?他这叫自不量力。” “这小伙子可麻烦了,他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同时得罪当官的和蒙古人,这下子哪里还有活路。” 有些人幸灾乐祸,有些人则为韩阳担心。 韩阳初到大明朝,一身有钱人的装束,身边还带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这行商的,跑马的,见到之后,没有一个不嫉妒的。 吃过午饭,听说外面的战乱平息了,韩阳准备带着秦瑶离开沧州府。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这个道理,韩阳还是知道的。 正巧门口摆了个擂台,那脱忽思就在擂台之上,一脚踹下去一个打擂的年轻人,洋洋得意的说道:“你们大明人就这点儿本事么?这也太差劲了。” 韩阳有心上去出手,袖子却被秦瑶拉住了。 “别惹事儿,你带着孩子呢,先把孩子的问题解决了,再报复他也不迟,反正他有名有姓,跑不了。”秦瑶轻声在韩阳耳边说道。 韩阳点点头,对秦瑶承诺道:“娘子,你放心,这厮竟然敢调戏你,等有机会,我一定生扒了他的皮。” 韩阳这边领着秦瑶准备出城,那边脱忽思一眼就看见韩阳了。 双手环胸,洋洋得意的说道:“哎呦,这不是今个儿跟我耀武扬威的兄弟吗?怎么,见到爷爷我缩头就走?你莫非是传说中的乌龟王八蛋不成?” (本章完) 第17章 暴起杀人 大明以武立国,民间武风盛行,所以民间打擂比武非常常见,给家里的闺女找个夫君要擂台比武,两家争点地基也要擂台比武,就连选拔军中勇士,很多时候也是擂台比武。 这脱忽思是纳哈出帐下的猛将,领万户,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摆下的擂台,自然有不少民间的武士要挑战一番。 可是这半天下来,不仅没伤着人家,反而自己这边被人家重伤了不少。 如今这脱忽思忽然要挑战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公子,周围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这脱忽思怎么挑战一个普通人?” “对啊,他一个武将,挑战一个普通人,这不是以大欺小吗?” “听说这脱忽思看上了这个年轻人的娘子,看来这年轻人是遇上麻烦了。” 男人都好面子,被人这般嘲讽,没有谁能受得了。 沧州府那是武术之乡,会武术的人太多了,在大家看来,韩阳这一身装束,人家那是正经的大户人家的公子。 这也是丘福最初见到韩阳,一脸鄙视的原因。 沧州府的人最尚武,最看不起软绵绵的公子。 大家公子去擂台上比武,能好的了么。 大家伙心里就开始替韩阳担心,心道:“小哥儿,忍一时风平浪静,你就走吧。” 脱忽思身边的绿袍官员见到这一幕,则幸灾乐祸的暗笑起来。 活该,谁让你敢顶撞本官,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了结此事。 同福客栈的掌柜,听说了这事儿,赶忙走出来,“这位勇士,您一个草原的万户,何必要为难一个普通的百姓呢?” “他顶撞我的时候,可不像是个普通百姓。再说了,我也没说他非要跟我打不可啊。他只要承认他是缩头乌龟,尽情走便是了。” 掌柜的皱了皱眉,“小兄弟,低个头这事儿就算了结了,你快走吧。这群鞑子不好惹。” 脱忽思怕韩阳不迎战,挑衅说道:“美人配英雄,今日你做了缩头乌龟,你就不配拥有那么漂亮的女人。” 掌柜的一皱眉,刚想说什么,却被韩阳一把拉住。 “我不会打架,只会杀人。”韩阳平静的说道。 “没事儿,今日你要是有本事打死我,没人会追究。咱可以签生死契约。”脱忽思自信满满。 “哦?”韩阳似笑非笑的看了,“你似乎非常自信?” “你不是很能吗?怎么,怕了?”台上脱忽思一脸鄙视的看着韩阳。 “小子,你要死怕了,就乖乖把你的女人交出来,美人只配英雄,你不配拥有她!” 韩阳冷哼一声到:“我怕打死你,影响了两国的和谈。” “就你也能打死我?”脱忽思掏着耳朵,一脸不信的说道。 转过身来,对旁边的蒙古勇士大笑着说道:“诸位听到没有,这位说,他能打死我,你们说好笑不好笑,你们看看他那小个头,也想打死我,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周围的蒙古勇士,以及随性的绿袍官员一片哗然。 “竟然说蒙古的万户不是他的对手,他以为他是谁?” “脱忽思可是可以跟常茂,茂太爷血战十几个回合的猛人啊,除了军中那几位杀神,谁敢说稳胜他,更不要说杀了他了。” “一看就是乡野来的面见过世面的野人!无知者无畏。” 周围的人冷嘲热讽,仿佛韩阳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一般。 不少人对韩阳还是比较同情的,不停的劝他离开。 毕竟与眼前的脱忽思相比,韩阳的个头差很多。脱忽思看起来,两米多高,而韩阳只有一米七八的个子,差距有一头。 而且体型差距也很大。 一方是战场杀伐的大将,一个是普通百姓,这玩意能比吗? 但是韩阳偏偏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应战。 “来吧,小南蛮,看看爷爷怎么教训你。”脱忽思对着韩阳摆摆手,挑衅说道。 话音落下,他猛地打了一套拳,呜呜带风,然后一拳打在木头上,碰的一声,木头都塌陷下去一个洞。 周围的百姓看的脸都绿了。 一个个心里暗道:“这脱忽思莫非是山上的野兽么?” 脱忽思心里洋洋得意,他知道,一般人见到自己这一套功夫,一定会吓破了胆子。 却不料韩阳不屑的说道:“就这点儿能耐?” 韩阳的话一出,不仅仅是脱忽思勃然大怒,就连一旁一直替韩阳担心的掌柜的也是面色一沉。 心想这年轻人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还有他那小娘子,怎么一点儿都不明白事理,你赶紧将你男人拉走啊。 掌柜的心想,“少年人,你这是自找死路,我一心想要救你,你却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你可就别怪老夫不救你了。” “小兄弟,你别冲动。”周围人纷纷劝说道。 却见韩阳顺着台阶已经走上了擂台。 “小南蛮,当你踏上擂台的那一刻,你已经是死人了。” 韩阳在生死契约上签下名字,笑着说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吗?你敢签吗?” “签就签,谁怕谁?”脱忽思不会写名字,只能按下一个手印。 韩阳笑着说道:“蛮夷就是蛮夷,连名字都不会写。” “南蛮,你该死!” 话音落下,脱忽思拳头带风,直接杀了过来。 脱忽思不愧是哈纳出帐下的猛将,就算是手里没有兵刃,冲锋起来也跟一头凶猛的野熊一样。 周围的观瞧的百姓感觉就像是一阵狂风荡过,接着杀气弥漫。 众人心头明白,完了,这年轻人死定了。 这纳哈出看起来架势挺热闹,但是论本事,尚不及今日自己遇到那员小将。 韩阳躲过他最强的两次攻击,算是对他的套路有了稍微的了解。 也正映衬了兵法中,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脱忽思前几拳那是攒足了力气,想要一鼓作气打死韩阳,韩阳偏偏不遂他心愿,凭借灵活的脚步,连连躲闪。 韩阳也是沧州府人,到了后世,武术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自然更加完善。 此时韩阳使得是自幼便勤学苦练的八卦步法,时如猛虎跃山,时如燕子抄水,只是缠斗,并不还击。 脱忽思连续的进攻了十几次,全都被韩阳躲开了。 当下心里有些打突,心想这个小南蛮有点儿本事啊,我得小心不能找了他的道。 当下大声喊道:“小南蛮,你是不是男人,你怎么就知道躲?” 话音刚落下,就见一直躲闪的韩阳,猛地一转身,直面脱忽思。 脱忽思正在追击韩阳,见他忽然转过身子,以为自己的激将起了作用,胜券在握,当下猛吼一声扑了过来,却见韩阳身子倾斜,整个人与地面成了一个夹角,仿佛一杆大枪斜插在地上。 脱忽思冲的正猛,刹车不及,硬生生的撞在韩阳的手肘上。 “砰!” 这一撞,真的仿佛地动山摇一般,脱忽思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韩阳一击得手,身子一甩,再次跳出圈外,脱忽思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韩阳飞身而起,左手抱住又肘,将全身力气都集中在手肘之上,带着全身一百八十多斤的重量,直挺挺的扎向脱忽思的后心窝。 “且慢!”绿袍官员看到此景,脸色刷白。 那掌柜的在一旁观瞧,心想这小兄弟,好俊的枪术。 只是小兄弟啊,这可是纳哈出的使者,你不该对他痛下杀手啊! “咔!” 这一声过后,脱忽思的后心直接塌陷下去,双眼珠直接充满血丝凸了出来,鼻洼鬓角全都是血珠,人当场气绝。 韩阳起身,猛地一脚揣在已经是尸体的纳哈出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你娘的,老子的女人,也是你能觊觎的。下辈子见到你,还杀你!” (本章完) 第18章 奴官如狗 “小子,你死定了!你可知道你杀的是谁?”那绿袍官员虚瘦的身体摇晃着,脸色发青,一脸阴鸷盯着韩阳说道。 “呵呵,一条贪生怕死的狗!”韩阳越发的厌恶这种天生卑躬屈膝的奴才相。 那绿袍官员走上前来,狠狠的瞪着韩阳,“小子,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我可是大明礼部的命官!” 韩阳不屑的笑了笑,轻蔑的说道:“不管你是谁?你都是一条在鞑子面前摇尾乞怜的狗!汉家儿郎的脸让你丢尽了。” “你!” 那绿袍官员怒火中烧,抬拳便要打韩阳,但是想到韩阳的武力,顿时又缩了回去。 “怎么回事儿?是谁沿街打死人了?” 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过后,一队黑甲卫士应声而力,队伍矗立在一旁,沉默无声,不动如山,彰显出精锐之气。 沧州府刚闹了鞑子,巡逻自然比往日要严密一些。 这边儿刚出事儿一会儿,飞熊卫的将士便赶到了。 一个身穿黑色重甲,一脸威严之气男子翻身下马,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死在擂台上的蒙古人,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谁干的?使者怎么无缘无故的死在这里?”中年男子冷声说道。 “这是飞熊卫的指挥佥事马黎华,这下事情麻烦了?”周围的百姓有消息灵通的说道。 同福客栈的掌柜的眉头一皱,对酒保说道:“去把我的腰牌拿来。” 酒保一皱眉,压低了声音说道,“百户,这事儿咱们不该管。” 掌柜摇摇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大明活该让人家践踏我们的脊梁骨吗?快去!” 酒保一咬牙,说道:“好嘞。” 那绿袍官员快跑几步,赶到马黎华面前,添油加醋的说道:“大人,您可要替卑职做主,这厮竟然无缘无故的打死了哈纳出的使者。他这是破坏两国的和谈大业啊!” 说着又在马黎华耳边轻声说道:“马大人,您若是能够帮我圆满解决,我们李家自有重谢。” 那马黎华先是一愣,然后恍然道:“韩国公府的人(注1)。” “卑职家父是驸马府的管家。”绿袍官员一脸光荣的样子。 马黎华点点头说道:“如此,这件事情我帮你了。” 说完之后,转头看向韩阳,假模假样道:“你可知罪?” 秦瑶不服道:“这纳哈出的使者,可是与我家相公签了生死契约的,我家相公失手打死他,何罪只有?” 马黎华脸色平淡,“因为他是纳哈出的使者,你杀了他,就算是有契约,也误了国事,你现在必须跟我走。” 话音一落,秦瑶心中一惊。 这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眼前的指挥佥事,正经的四品武官,他若是铁了心为难韩阳,我们夫妻在这大明朝无依无靠的,遇到这种事情,那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小子,你不是很牛吗?连使者都敢杀!等到进了大牢,有你受的。”绿袍官员洋洋得意道。 “哼,无法无天,那可是纳哈出的使者,肩负着两个和平的重任,竟然让这个小子给毁了,他该死!” 另外一个礼部官员说道。 “哎,这小兄弟毕竟年轻,有本事又如何?人家有后台啊!没听说吗?他报的是韩国公府的名号,这下这小兄弟栽了。”有人叹息说道。 几个老卒上前,其中一人抱拳一行礼,“这位小兄弟,也别让我们为难,我们都是听差办事的。” 见到韩阳沉吟不语,其中有一老卒一指绿袍官员道:“那家伙说他是韩国公府的人,故此我们家大人偏袒他,我看你功夫不俗,穿着也不简单,你若是有所依仗,还请速速报来,以免到了大牢受那皮肉之苦。” “你为什么帮我?”韩阳疑惑的看了那军校一眼。 那军校笑着说道:“我飞熊卫将士,与鞑子血战那么多年,最痛恨的便是鞑子,被看我们现在被迫拿你,但是心里最为敬重你这种好汉。” “我没靠山,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韩阳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众人皆是一愣。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名门大家,这一身衣服多半是他用来撑门面的。”那绿袍官员脸上浮起得意之色,看向韩阳就像是一只随意可以捏死的蚂蚁。 如今使者已经死了,要想熄灭纳哈出的怒火,就必须交出韩阳这个凶手。 到时候纳哈出一定会将这小子挫骨扬灰。 想到这个小子刚才竟然骂自己是一条狗,如今连命都保不住了。 绿袍官员仿佛喝了一壶佳酿一般,从心里美到四肢百骸。 其他随性的礼部官员也都窃窃私语,“这小子该死啊!一个平门小百姓,就敢跟外史动手,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同福掌柜听说那绿袍官员是韩国公府,而韩阳只是个普通百姓的时候,眉头也越皱越深。 这可如何是好? 自己只是小小的拱卫司(注2),想要去驳一个国公的面子,实在是太难了。 秦瑶气急说道:“平民百姓又如何?平民百姓就该低声下去的向鞑子屈服么?你们当得是什么狗官?鞑子欺负百姓的时候你们看不见?为何非要为难灭了鞑子的英雄?” “我到底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我。不想变成他那样就尽管上来。”韩阳冷冷的说道。 “弓箭手!”马黎华傲然而立,对着韩阳冷笑连连,“小子,真的以为自己有点儿本事,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杀人偿命,自古常理,今日你若是不跟我走,就休怪我下令将士们直接杀了你。” “小子,你不是骂我吗?你倒是接着狂啊!竟然敢骂我是一条狗!我韩国公府分分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韩阳双拳紧握。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现代人多是趋炎附势之辈,怎么到了大明朝,也都是一群软骨头? 在外人看来,这是他极其不甘,但是却有无可奈何的表现。 那绿袍官员以及一众礼部官员脸上则露出胜利后那残忍的笑容。 忽然,远处一道咆哮声传来,“好大的狗胆,谁敢碰他!” ? ?注一:韩国公,李善长,有萧何之才,明太祖朱元璋身边最重要的文臣之一。 ? ? 注二:拱卫司,锦衣卫的前身。 ? ???? (本章完) 第19章 常茂到场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常茂被一群家丁抬着走了过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惨,腿还让人家揍折了。 一身是血,整的跟个血人没啥区别。 “是谁?竟然敢给这个罪犯说话,就不怕本官以《大明律》告你包庇之罪吗?”绿袍官员冷声说道。 旁边有礼部官员转头看了一眼,立刻认出了担架上的常茂,脸色大变,捂着他的嘴巴说道:“你疯了?来者是郑国公常茂。” “郑国公常茂?”绿袍的礼部官员顿时整个人打了个寒颤,接着下面一颤,尿了。 “茂太爷。”见到常茂的那一刻,马黎华的脸色一变,一股不妙的情绪涌上心头。 如今常茂奉大将军徐达之命,率领飞熊卫驻守沧州府,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担架上的常茂疼的龇牙咧嘴,连瞅都没瞅马黎华一眼。 马黎华并没有因此而退缩,而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茂太爷,您这伤还没好,怎么自己就亲自巡逻了?” “你别叫我茂太爷,我当不起,你是我太爷。”茂太爷冷哼一声。 常茂脾气本身就爆,如果不是现在自己身受重伤,又加上肠痈疼的他浑身无力,他非得一禹王槊送他见阎王。 “这位小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莫非真的要将他关入大牢吗?”常茂平淡的说道。 “什么?”听了常茂的话,马黎华双膝一弯,直接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都是冷汗。 这小子竟然是茂太爷的救命恩人? 这怎么可能?不都说,茂太爷身患肠痈,满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吗? 不对? 茂太爷要真的是满城大夫都束手无策,今日怎么可能及时赶到仓库,重创混入沧州府的鞑子? 这分明就是他们的引贼入瓮之计。 想到这里,他哀求着辩解,“茂太爷,卑职不是有心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您的救命恩人,若是知道,卑职岂敢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常茂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一摆手,吩咐亲兵将他抬到韩阳面前。 艰难的一抱拳,“小兄弟请了,我替我那些不懂事儿的属下向你请罪。” 常茂说完这话,心里这个气啊。 眼前这位小兄弟是何等人物? 所有人都对自己的病情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仅仅是一针,就帮自己控制了所有的疼痛,让自己可以重新骑上战马,大杀四方。 能够让一名将军重新骑上战马,是多么大的恩德啊! 满堂春一句让自己回家养老等死,常茂的魂都没了。这要是真的以后不能骑马,还不如让他立刻死了呢。 而且,自己还听说,今日一伙鞑子冲击知府衙门,直奔燕王而去,就连燕王都被走马活擒了。 关键时刻,一义士挺身而出。 先是枪挑贼将,接着走马换将,顷刻间将燕王救了回来,拯救了危机。 别人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常茂明白啊,听那身打扮,就是眼前的这位爷啊。 有那么大的本事,定然不是池中之物啊。你们得罪他,那不是给茂太爷我找麻烦吗? 韩阳面色平静,仿佛之前的跳梁小丑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无妨,一群狗吠罢了,我从来没放在心上。 他说了,扫了一眼眼前的礼部官员”淡淡的说道:“就是这位大人,似乎对我非常有成见,因而为我打死了他的鞑子主子。 绿袍官员闻言一颤,差点儿直接昏死过去。 这位膝盖一软,也直接跪在了地上,“茂太爷,您听我解释。” “解释你大爷!茂太爷的恩公,也是你能动得?自己把乌纱帽摘了,回家等死吧!”常茂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却让绿袍官员的心直接陷入了深渊。 此时,绿袍官员哀求的看向了马黎华,希望这位指挥佥事能够看在自己是韩国公府的关系,能够救自己一命。 他哪里知道,此时此刻,马黎华的心也发憷的很。 眼前这位爷,那是混蛋加八级的茂太爷。 他这是受了重伤了,不然一棒子就能敲死自己。 这位爷本事没有他爹常遇春厉害,但是脾气比他爹还要爆。 在加上陛下因为常遇春的缘故,非常宠溺常茂。 自己一个小小的指挥佥事,就算是被弄死,也没地方去伸冤去。 ?? 见到绿袍官员哀求的神情,他担心他说出自己刚才与他的交易,彻底惹恼了常茂,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茂太爷。卑职有话说。” 常茂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瞎话编好了,别看你茂太爷现在这样子,宰了你,那可是一点儿都不是问题。” 马黎华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这个小子毕竟杀了纳哈出的使者!” “给我掌嘴!”常茂一声令下,一群亲兵如狼似虎一般,上前对着马黎华的嘴巴,就是噼啪一顿乱抽。 常茂脸色阴森森的说道:“茂太爷看在同是军中一脉,想饶你一条狗命,你怎么就那么不知死活。” “那蛮夷如果不想强抢他夫人,他会杀了他吗?为妻杀贼,理所应当,何错之有?” “可他毕竟杀了使者。两国和谈很可能因为他断绝!”一名礼部官员忍不住说道。 “和谈是和谈?不是让你们当狗的!你们以为这是南宋吗?这是大明!煌煌大明,岂能让北元蛮夷在神州圣土上猖獗!你们礼部的官员都是食屎的吧。” 说完,不在搭理脸色惨白的诸人,转头看向韩阳,艰难的再次行礼,“这位小哥,我这身子骨越来越难受了,你既然有办法治我的肠痈,那就快些开始吧。” “你不怕开肠破肚了?”韩阳笑着问道。 常茂一咬牙,“茂太爷说话算数,现在胡木池一死,到了我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韩阳点点头说道:“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同福客栈的卫生挺干净的,咱就在这里做手术,抬进来吧。” 说完,韩阳带着常茂进了同福客栈。 马黎华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直接瘫在地上,脸色灰白。 而绿袍官员更是直接尿了一地。 ?? 他们明白,他们不仅前途毁了,甚至命都保不住了。 (本章完) 第20章 浪费可耻 韩阳和常茂一同入了同福客栈,上了天字二号客房,外面一群卫士守在门口。 韩阳搀扶着常茂在床头坐下,常茂额头的冷汗频频往外流。 双手忍不住捂着肚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是急性阑尾炎发作的征兆。 韩阳拿出一个吊瓶,对常茂说道:“常茂兄,此物叫做点滴,当这一瓶点滴输入你的体内,在配合药物,你就会陷入全身麻醉的昏死状态,然后我会取出坏死的肠道,接下来再吃点儿药就能好了。” “真的?” “不真你就不试试了?反正那些神医都给你判死刑了。” “也是。” 韩阳伸手拿棉花球蘸着酒精擦了擦常茂的胳膊,拿针头就扎常茂手腕。 常茂看着吊瓶开始嘟嘟的往外冒泡,吓得一把抽掉了。 “咋了?又怕死了?” 常茂畏惧的看了一眼吊瓶,佯装一副勇者无畏的表情,“怕死非好汉,茂太爷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只是兄台,此次治疗需要开肠破肚,为兄我也生死未卜,岂能如此草率?” 韩阳噗嗤一声笑了,心道,你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还生死未卜? 你能不能别自己吓唬自己。 秦瑶怀里抱着小大人一般的朱高炽,笑着说道:“这般手术,鲜有人知,将军有所畏惧,实属正常。不过将军既然来了,想必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吧。” 常茂点头道:“没错,若是上不了战马。拉不得大弓,这人生在世还有何乐趣?不过这位兄台,我到现在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晓,若是死了,到了下面,也不知道如何与那阎王爷交代啊。不如你摆上一桌,咱们兄弟先开怀畅饮一番,再开肠破肚如何?” 秦瑶一旁笑道:“岂有患者让医者掏钱请客饮酒的道理。” 常茂闻言一愣,他没想到,眼前这二位皆穿华服,竟然也是斤斤计较之人,一身口袋,掏出颗珠子,仍在床上。 韩阳瞅了一眼,这可珠子鸽子蛋般大小,散发着五彩的光辉,璀璨夺目。 秦瑶一把夺了过去,顺手就放进内兜里。 韩阳皱着眉头,心想女人果然见不得亮晶晶的东西,人家做个阑尾炎手术而已,你至于收人家一颗东珠么,当下说道:“娘子,手术前喝酒是不行的。” 秦瑶走上前来,前身贴在韩阳背上,胳膊环在韩阳心口,笑着说道:“人家连死的心里准备都有了,你还不让人家喝上两杯?我去张罗小菜,你把你那贴身的二锅头拿出来吧。好酒自然当配英雄。” 韩阳抱着秦瑶的手不由的一僵,像是作案被抓的小贼,“娘子,你说啥?哪里有酒?” 秦瑶看了看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家伙,佯怒似的瞪了韩阳一眼,低语道:“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么?若是半旬不饮酒,还不要了你的命。” 秦瑶关门离去,韩阳见常茂一脸怪异的摇摇头,有些惭愧说道:“我这浑家,往日里太过于骄纵,今日让常茂兄见效了。” 常茂忍着剧痛,哈哈大笑道:“贤弟妹乃是持家旺夫之人,多有忍让乃是好事,兄弟,我瞅着你对脾气,你到底姓甚名谁,家乡何处?” 韩阳将造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在下乃是沧州府本地人,姓韩名阳,至正年间随父母入神医华佗门下学医十数载,如今听闻中原神州国土光复,重为汉人天下,便携带一身所学,重回神州,准备为汉人江山做些贡献。” “你竟然是神仙华佗的徒弟?”常茂哆哆嗦嗦,想起身跪下,但是腿断了,刚绑上夹棍,又不敢乱动,急的汗水直流。 韩阳赶紧阻止常茂,说道:“徒弟算不上,止多算是徒孙之流,当不得国公的大礼。” 这一回常茂倒是镇定了不少,“难怪你总是说要将我开肠破肚了。华佗仙师当年不是还说要用斧子劈开曹操的头颅么?” 说起华佗,韩阳一本正经道:“师爷本事,我等不及。” 常茂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呱唧呱唧了小半天,见韩阳不似撒谎,小声说道:“韩阳兄弟,你会法术么?可否让我见识见识。” 明以宗教立国,有不少人被冠以仙人的称号,其中有一位叫周颠,就颇为让常茂崇拜。 只是这周颠仙人颇为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想要拜见没有机会。 如今眼前这位号称是华侨的徒孙,若是会两手法术,自己也要涨些见识。 韩阳轻笑道:“我虽然在华佗名下修习,但是资质不行,除了些许皮毛医术,其他法术并未习得。” “哎,可惜了。”常茂长叹一声。 秦瑶推门而入,将准备好的饭菜放在小桌之上,一只手拉着朱高炽,怀里抱着朱高煦。 “这么快。”常茂一脸懵逼。 韩阳看了一眼,心想这娘子倒真够省事儿的,花生米,火腿肠,松花蛋,小葱拌豆腐,一块猪头肉,一只稍微撕吧了两下的烧鸡。 “都是些乡下手艺,用不了多长时间。” 秦瑶说着,上前摇了摇朱高煦。 朱高煦被摇晃醒,见抱着自己的是秦瑶,便在秦瑶的脖子上蹭了蹭,一点儿也不认生。 懒洋洋的趴在秦瑶怀里又睡着了。 看着粉嘟嘟的可爱极了的小家伙,韩阳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家伙一点儿也不认生,抱着韩阳的胳膊,就亲了亲。 韩阳喜欢的紧,心想自己跟秦瑶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个孩子,这个孩子如果能够认自己做义父该多好。 秦瑶看韩阳很喜欢孩子的样子,柔情蜜意的看了韩阳一眼,“你喜欢,回头我给你生一个。” “生是肯定的,我就是觉着这孩子与我投缘。” “伯伯好气,我也很可爱好不,为甚不与我投缘。”朱高炽不依不饶的抱着韩阳大腿,小脑袋在韩阳腿上蹭啊蹭,小家伙与韩阳二人虽然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却真心喜欢这个顶天立地的伯伯,还有很暖心的保姆。 “伯伯也喜欢你。” 秦瑶拉了拉朱高炽的衣袖,“走吧,跟伯娘出去晒太阳了。” “伯伯说话算话,也喜欢我哦!走喽!”小家伙任凭秦瑶拉着自己的小手,蹦蹦哒哒的出了门。 韩阳给常茂斟了一杯酒,刚要递过去。 常茂摇着头,不满说道:“韩阳兄弟,你怎如此小气,直接上大碗。” 韩阳笑道:“大碗,你可别后悔。” “男子汉,喝酒岂能不畅饮,用大碗。”常茂信誓旦旦道。 韩阳笑了笑,并无多言,给常茂倒了一大碗,“你可别后悔!也别浪费了酒!” “浪费是孙子。” 常茂也不夹菜,端起海碗,一饮而下,刹那间双脸就跟火烧云一般,“噗!” 一碗酒喷出来半碗,韩阳早有防备,用袖子挡着脸,就算是这样,袖子也让酒水全部打湿了。 “你刚才说啥来着?”韩阳一脸回忆的模样。 (本章完) 第21章 今晚妥了 “好酒!” 常茂脸色烧起了红云,摇头晃脑说道:“果然是好酒配英雄啊!来兄弟,与小兄倒满。” 韩阳心想,果然是带兵打仗的,就是脸皮厚。 端起酒瓶,上面的商标早就撕掉了,细酒长流,倒满海碗。 常茂再次端起酒杯,也不夹菜,眼睛微微闭着,一小口一小口,小心翼翼的将这一大碗彻底喝了下去。 顿时感觉腹内有一股烈火在燃烧,连带着肚子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身死又何求!兄弟,再给小兄满上!” 韩阳笑着说道:“莫急,先吃口菜,这花生米是我家乡菜,最适合当下酒菜。” 常茂也不用筷子,直接抓了一把,像是倒豆子一样,直接倒入喉中。 然后大肆的拒绝起来。 韩阳端起小酒盅,此物类乳状,乃是为人雅士最为欢迎的饮酒之物。 倒不是韩阳不是豪爽之人,不喜欢大碗喝酒,实在是心疼兜中的钱财,到现在连房贷都没还完,他可不敢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 常茂虽然大大咧咧,作为也混蛋,但是粗中有细,他一眼就看出韩阳舍不得他那酒。 联想到他娘子刚才所言,想必韩阳定然平日舍不得喝这酒。 笑着说道:“兄弟,这酒确实是绝世佳酿,但是再好的酒,也该有价钱吧?为兄乃是陛下御封的郑国公,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说着将厚厚的一叠纸钞塞给了韩阳。 “小兄知道,你家多半是娘子掌银,只是五十贯,这是诊金,你先藏起来。开肠破肚之后,小兄不论死活,还会送你城东郊外的庄园一套,以报答今日之恩。” 韩阳皱着眉头说道:“兄长,你这是在寒碜我么?你乃是为国赴汤蹈火的勇士,身患重病,依然跃马杨戈,替国杀敌,我岂能收你的好处。” 常茂一摇头,说道:“欸,你从仙界而来,身无长物,想必连住处都没有吧?你这等高人,连住处都没有怎么行?你就当兄弟替国养士便好,我常氏一族,身负皇恩,岂能让你这等高人在民间受苦,况且你总是住在客栈也不是事儿。” 韩阳心想,“你现在感觉洪武爷对你们常家好,那是因为他老爷子的刀片子还没砍到你身上。也罢,既然我有把握救你一命,收你一栋宅子也不过分。” 韩阳拱拱手道:“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常茂哈哈大笑说:“这就对了,兄弟之间当有通财之义。你与我有恩,又要救我性命,我岂能知恩不报。 兄弟,你一定要记住小兄的话,有了宅子,便去有司登记黄册,既然你准备为国效力,总是黑户不行。另外登记了黄册,有了户籍,你便是我大明的子民,可以领取肥田三十亩,此次东郊庄园附近所有的荒地,你能开垦多少,便有多少是你的。 到时候我打句招呼,给你定个官户,从此以后纳税的事儿自然也就免了。” 韩阳一瞪眼说道:“兄长你说啥?开垦多少,多少便是我的?” 常茂得意的说道:“陛下天恩,准许人口荒芜之地,全力开垦土地,听任自用。城东的地,乃是盐碱地,所以还没开垦,你请些有经验的老庄户,也能收些粮食。” 韩阳听到这里,颇为感动,自己与常茂只是一面之缘,其实也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只是给打他打了一剂麻醉针,他却连自己住的地方,以及未来生存的事儿都给考量到了。 这才是真的面粗心细。 难怪世人常说,老子英雄儿好汉。 这常遇春的儿子,也是当世少有的豪杰。 韩阳再次一抱拳说道:“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哈哈,兄弟,快快请你。”常茂笑着说道:“就凭你帮我保住了沧州府的粮仓,这些就是你应得的。只是今日开肠破肚之后,小兄不知道还能否在人世,心中不免有所唏嘘。” 说着常茂潸然泪下。 “兄弟,你可知晓,活着对我有多重要吗?”常茂悲怆道。 韩阳不解说道:“人生在世,谁不愿意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这大好世界啊!” 常茂一摇头说道:“错!人活着不是为了享受的。而是为了守护活着追逐些值得的东西。” 韩阳一点头说道:“是那么个道理。那兄长为了守住什么呢?” “荡尽鞑虏,寸土皆明。”常茂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八个字,拍着胸脯说道:“我爹死在杀鞑虏的道路上,而我则必须继承他的遗志,为了这个信念继续战斗下去,可是今天我就要开肠破肚了,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韩阳明白,在古人心目中,开肠破肚跟见阎王爷没有什么区别。 隐满一杯,刚想说些什么。 常茂又说道:“兄弟,我知道你有本事。脑子也好使。打仗很贼,若是小兄不在了,有朝一日,扬鞭北疆,生擒元帝的时候,来小兄坟前倒上一杯酒,告诉我这事儿。小兄在下面也就含笑九泉了。” 韩阳苦笑不得说道:“兄长,你且宽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手术,只是阑尾炎而已。” “别糊弄我了,还而已,开肠破肚能活吗?在战场上,开肠破肚的弟兄们多了去了,真的活下来的有几个?全都让阎王爷带走了。” 韩阳解释说道:“那是大夫水平不够。有我呢。” “有你也不行。我知道此次治病的风险。”常茂端起酒杯又是一大碗,将韩阳珍藏的二锅头喝的一干二净。 韩阳心里这个气啊,心想我这好不容易从家里带出来的酒,就这让你给消灭了。 你治病很恐惧,但是我是无辜的。 常茂止声昏睡过去,秦瑶抱着两个在外面晒太阳睡得昏昏沉沉的小家伙走了进来。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常茂说道:“阑尾炎手术,也算是个正经的手术了,需要无菌手术,你在这里给他做手术,他很有可能被感染。我刚才回去的时候,给公公打电话了,说你一个拍戏的朋友得了阑尾炎,需要做手术,公公当年不是市医院的一把刀么?这手术让他做正好。” (本章完) 第22章 手术 秦瑶将时空钥匙递给了韩阳。 韩阳将常茂背在肩膀上,扭动时空钥匙,一道时空之门顿时出现在二人面前。 韩阳从秦瑶柔嫩的手指上接过钥匙,扭头看向秦瑶。 “路上小心。” 秦瑶莞尔一笑,若春风拂柳,万种风情,韩阳更舍不得走了。 自己老婆太漂亮了,出点儿啥事儿怎么办? “老婆,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跟我一起走吧。”韩阳担忧说道。 “咱们都走了,来个人怎么办?我留下,也好有个解释。” 韩阳有些不放心,说道:“这里可是大明,乱的很,万一有人伤害你怎么办?” 秦瑶一提气,一计完美的鞭腿,快若闪电,就连韩阳都有些佩服。 “别忘了,咱俩打架的时候,你可没赢过。” 韩阳低着头,轻声说道:“养精蓄锐跟气喘吁吁能一样么?” 韩阳的话顿时让秦瑶羞红了脸,一脚将韩阳揣进了虚空之门。 看着虚空逐渐消失,秦瑶倚在床头的帷幔上,羞红着脸,一脸幸福的小表情,“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撩拨人心的话了。” 出了时空之门,屋里一切完好无损。 韩阳和常茂硬挺挺的趴在地上,姿势非常不雅。 手里的铃声一阵乱响,韩阳大致瞅了两眼,大多数中介所的老板催自己回去上班的。 还有就是银行的催款信息,看来又该交月供了。 自己的娘子还在大明,自己可不忍心让她一个人留在那里,背着常茂一路狂奔,上了辆出租车,直奔家里的私人诊所。 “怎么秦瑶也请了长假了?臭小子,你到底有多少事儿瞒着我?”老爷子看了韩阳一眼,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爹,您先别管我了,您先看看这位的阑尾炎吧。” 老爷子瞅了一眼,在常茂的小肚子上戳了戳,醉沉沉的常茂顿时一阵抽搐,“果然是阑尾炎。看样子还挺严重的,怎么不去大医院,来咱们家这小诊所干什么?” 韩阳笑着说道:“咱们这附近谁要是有个小手术,那可都是找您做的,这位您肯定也没问题吧?” 老爷子的手从常茂的肚子上离开,脸色越发的阴沉,“问题倒是没有,先说说你的事儿吧。” 老爷子的眼睛细成一条线,细细的打量着韩阳的眼睛。 韩阳心想,得了,又跟我玩这一套。 原来韩阳有个毛病,每当老爷子这样看着自己,自己就说不出一句谎话。 “爹,您别问了,就跟当年一样,再相信我一次,成吗?”韩阳哀求着说道。 “你小子,我怕你再给我桶个娄子,到时候谁给你填?我老了,可折腾不起了。”老爷子摇摇头,虽然有些气儿子有事儿不跟自己说,但是依然心疼儿子,不愿意让儿子白跑一趟,“推进手术室,准备全麻。救人要紧,待会儿在收拾你小子。” 按照道理来讲,常茂喝了酒是不适合全身麻醉的。 但是眼下情况不一样,若是让他知道他莫名其妙的穿越了,以他古人的思维,他非得疯了不可。 而且两个时空穿越,这也是韩阳和自己老婆的秘密,自然不能告诉别人。 韩阳给他做了全身麻醉,将他推进了无菌手术室。 老爷子穿上手术衣,戴上消毒手套,便进了手术室。 阑尾炎本身就是个简单的小手术,根本不需要韩阳帮忙,老爷子一个人变能完成。 但是韩阳还是在一旁乖巧的摆弄着吸血器。 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但是手一点儿手不生。 手术刀切开腹部,找到阑尾,确实病变的非常厉害,如果不做阑尾炎手术,最后的结果无疑是活活疼死。 老爷子轻轻松松给切除掉,根部缝合。 韩阳旁边摆弄着吸血器,将流入腹腔的血洗干净,又把腹腔冲洗干净,最后韩阳让老爷子休息,自己给做的缝合手术。 老爷子坐在一旁,看着忙碌的韩阳,指着韩阳鼻子就骂:“臭小子,你最好早点儿给我抽身出来,我说你小子最近为啥不上班了,原来是混了黑了。” 韩阳感觉有点懵,“爹,您说什么?我哪里混黑了。” “你当你爹是傻子吗?他那一身伤疤是怎么回事儿?刀枪,枪伤,棍伤,这年头不混黑社会,难道还是能你战友啊?军队留下来的伤口能是这样吗?臭小子,你最好赶紧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就给你娘打电话。” 韩阳坐在手术台旁边,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着说道:“您想给我娘打电话,那您就打呗,老是拿我做借口做什么?有本事您就打啊!” “臭小子,你!”老爷子作势欲打,想到这小子那么强壮,打了他多半也白打。自己没准儿还得震得手疼。 无奈说道:“臭小子,你可以不说你的事情,但是你必须帮我把你娘接回来。” 老爷子见到韩阳不松口,立即提出了另外的要求。 韩阳听了老爹的要求,也是脸色发苦,两个人并肩走出手术室,去换衣服,韩阳最后犹豫了再三说道:“爹,我最近真的挺忙的,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我去一趟澳洲,您看可以了吧?” “你不骗我?”老爷子吃惊的问道。 “咱父子之间,我有必要骗您?我也不能让您总是孤零零一人?以前是我条件实在是太困难了,现在您儿子出息了,想去一趟澳洲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那今天就放过你!不过你小子最好长点心,别最后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子看着韩阳说道。 韩阳本来还挺无所谓,但是当他扭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银发已经爬满了老爹的发梢。 韩阳心里挺不是滋味,作为儿女却总是让父母操心,这是不孝啊。 想到这里,韩阳点点头说道:“爹,您放心吧,儿子做的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现在儿子还没想清楚怎么跟您说。” “行,爹您放心吧。我先走了。” “混蛋,他这手术刚做完,你不让他留下观察一段时间啊?”老爷子不满的说道。 “不用了爹,他们剧组挺忙的,我得带他回去。”韩阳背着常茂出了诊所,进了一处树林。 老爷子看着没有了踪影的儿子,无奈的摇摇头,“儿子长大了,越来越不听话了。” 老爷子有心多说两句,可是感觉儿子最近过的挺快乐的。 只要他过的好就行啊,至于钱不钱的,无所谓了。 (本章完) 第23章 胡神医的贤名 秦瑶怀里抱着孩子,嘴里讲着童话故事狼外婆和小红帽的故事,朱高炽听得津津有味,小脑袋抬得高高的。 忽然楼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一群人呼啸而至。 众人见门前坐着俏生生的小娘子,为首一人,披着军中铠甲,躬身行礼,开腔问道:“这位夫人请了,敢问这里可是天字二号房?” 秦瑶点点头说道:“这里确实是天字二号房,请问你们找谁?” 为首这员年轻的小将说道:“我们听说我二叔常茂将军来这里治疗肠痈之症,特意前来观看。” “敢为这位将军是?” 那小将说道:“在下乃是常茂族侄常顺。” “哦,原来是小常将军,不过这肠痈之病非常复杂,我家夫君正在给你二叔治病,你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小姑娘,治什么病,不能让别人看?莫非你们家夫君使得是妖法?”常家的族人,一位有些年长的中年人,掐着腰非常不顺眼的说道。 “你们最好闭嘴,耽误了我家夫君治病,你们家二叔死了怎么办?”秦瑶的脾气的脾气是好,但是仅限于韩阳。 别人敢用不礼貌的口气跟她说话,那她可是丝毫不给面子的。 “治病?” 很显然,在中国人看来,秦瑶说的话非常的没有意义。 众人非常粗鲁的想要把门推门,却被秦瑶一脚踹飞。 “伯母加油,打倒这群坏人!”朱高炽拉着小弟弟,一脸兴奋的说道。 众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子,竟然如此的暴力。 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群常家的族侄打的遍体鳞伤。 “你怎么打人?” 先前非常张扬的中年人,顿时怂了,因为秦瑶踹他的时候最为用力,一脚下去,脸都青了。 “你们这群废物,又不懂医术,也想起窃取我们家夫君的治病救人之术吗?” “我们不是为了偷学什么医术,我们只是关心我们家二叔?” “你可知道,我们家二叔是沧州府飞熊卫的指挥使,他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拿什么赔罪?” “你们都是五大三粗的武人,识得什么医术?最后你们家二叔是死是活,结局已成定论,你们进去,乱哄哄的成何体统?” 众人心想,你才是真正的武人好吧? 在场一群人,谁都不是你的对手!连常顺都让你一脚踹飞了,你好好意思说别人。 不过秦瑶说的也没有问题,这一群人,还真的不懂得任何医术。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楼下走下一仙风道骨的老者,身边还跟着两个小童子,净水泼街,一路慢吞吞而来。 那老者看了众人一眼,眼神中尽是高傲之色,“他们不懂医术,我胡永杰应该懂吧?” 秦瑶抬头看了一眼,眉头这一皱,这哪里是什么神医,明显是个神棍啊! 只是让秦瑶难以置信的是,这老者话音落下,众多常家子弟,一路小跑上前,众星拱月一般将老者围在中间。 “胡神医!” “神医爷爷!您怎么来了?” 众人极尽恭维之色,仿佛这老者真的是神医华佗转世一般。 那老者点点头,摸了摸众人头上的网巾,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神色,“你们都是为国尽忠的勇士,出了这种事情,我能不来看看吗?” 秦瑶看见这老家伙装腔作势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中医是非常厉害,很多地方比起西医要优秀许多。 但是在治疗肠痈这种需要手术的领域,那就差太多了。 因为中医连起码的保证卫生的条件都做不到。 所以秦瑶断定,这老者根本就是装腔作势,来骗吃骗喝的。 “小姑娘,你似乎非常不认可老夫?怕是你们来自偏远之地,没有听过老夫的贤名吧?可怜,生活在贫瘠偏远之地,老夫纵然是有仁德之心,也没有机会照顾尔等。”胡永杰一脸的怜悯之色。 胡永杰嘴上虽然尽是仁义之语,但是看向秦瑶却非常的挑衅,因为他认为韩阳,也就是秦瑶夫君的出现,严重挑衅了他的威名。 要知道,军中将军生病,基本上都是请他治疗的。 这群大老粗虽然没有什么文化,说话也非常粗鲁,但是基本上都非常富裕,每一次找自己治病,都让自己赚的金银无数。 如今竟然出了意外,让韩阳抢了先。若是韩阳治好了这肠痈之症,以后自己还怎么混? 所以自己一定要阻止他们! “呵呵,恕奴家才疏学浅,确实没有停过老神医的威名,您要是真的有本事,那为何常将军满城寻医的时候,不见你的踪影!”秦瑶可不像其他家伙一样对着老家伙那么信服。 “常顺,我千里迢迢从北平府赶回来,一路舟车劳顿,颇为不易,你们常家不好心款待也就罢了,怎么还任凭这个蛮不讲理的小女子拦住我的去路?” 胡永杰明白,自己跟一个女人讲道理是说不通的,打架更是打不过,刚才她那几下,他看的清清楚楚,别说现在的自己打不过,就算是自己在年轻五十岁也不行。 为今之计,就只能给常家族人施压。 常顺一听,咬着牙,提着胆子上前说道:“这位夫人,里面的乃是我族叔,我们常家子侄上前观瞧一番总可以吧?” 秦瑶冷冷的说道:“里面可正在开肠破肚,你们贸然推门而入,若是刀下轻了,或者下重了,切碎了五脏,你负责吗?” “我?”常顺闻言,顿时退后了两步。 这常茂二叔,可是常家自爷爷去世后,常家最大的依仗,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常家必然会一蹶不振,不复眼下的威名。 胡永杰见到常顺如此退怯,心中不满,转头说道:“常顺,里面可是你二叔?你就任凭一对来历不明的夫妇任意施为吗?” 常顺的额头已经出现了冷汗,解释说道:“胡神医,不是我等不想进入房门,实在是现在已经开肠破肚,我们贸然进去,若是真如她所言,伤了我二叔,那可如何是好?” 见到常顺竟然不肯听从自己指挥,胡永杰大怒,但是又有些不想放弃,故装腔作势说道:“既然常顺你做不了主,那么老夫就不多此一举了,至于燕王哪里怪罪下来,可与老夫没有任何关系,是你们不让老夫出手的。” “胡神医,求求你,在稍微等等,常二叔,可是我们常家的顶梁柱啊!”常家一年轻的子侄见到胡神医要走,立刻滚在地上哀求。 (本章完) 第24章 诊金一万两 本身便没真的准备离开,被人拉住腿脚,便顺势止住了身形。 胡永杰花白的胡须轻轻的抖动,眉目耸在一起,一脸疾苦之色,“非是我不愿意出手,实在是我连病人都见不到,如何出手救人?” “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阻拦胡神医治病救人?”楼梯一阵响动,又来了一群人。 客栈的店客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心想大半夜的,都折腾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秦瑶向下看了一眼,来人都是沧州府的大夫,今天常茂求医的时候见过。只是这群人贵人多忘事,根本不记得见过自己那么个小女子罢了。 这群人听说胡永杰,胡神医来了沧州府,都格外的兴奋 这位可是北平府的胡神医啊,若是能见到他行医,定然可以学习不少本事。 胡永杰撇着嘴,胡子都翘到天上去了,“老夫哪知道是谁?只是听说是一个叫做韩阳的无名小辈!” “韩阳是谁?诸位可有听说过的吗?” “没有啊!” “保不齐是哪里来的骗子吧?” 众人一通议论,纷纷上前对常顺说道:“小将军,您糊涂啊,这北平府一带,有谁的医术比得过胡神医?茂太爷那是急性肠痈,晚一刻钟,就危险三分。您怎么还不赶快让神医前去医治啊!” 胡永杰装的仙风道骨,但是却一直偷眼观瞧常顺。 见他一副为难的神色,转头去看秦瑶,心里更是万分的得意。 “哼!小丫头,你以为老夫嘴里的饭食是那么好抢的么?老夫不用做什么,便有无数同行张目。” 常家的年青一代闻言,也纷纷上前劝说:“大哥,不行就调兵打进去吧!常二叔的性命要紧啊!这两个人来历不明,谁知道他们打了什么鬼心思。这位胡神医可是一直为军队服务的,而且医术精湛,大将军的背疾可就是他老人家一直救治的。” 提起大将军徐达,胡永杰露出一抹世外高人般的笑容。 “大将军之病实属罕见,不过经过老夫一番努力,总算是暂时稳住了形势,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胡永杰嘴里说的颇为谦虚,但是神色上却表现的得意无疑。 意思很明显,大将军徐达的背疾,遍请名医都治不好,到了老夫手里,稳住了。 胡永杰说完,见到众人颇为动容,便加了一把火道:“诸位也都是沧州府知名的医者,就算是治不好这肠痈之病,但是医者手段起码应该能看懂吧? 哪里有治病救人,别人不能观瞧的?这分明就是骗局,说不定他们就是为了谋杀茂太爷,而他们本身也是北元的细作。” 众人闻言,顿时一片哗然。 就连一向是颇为稳重的常顺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对面是北元的细作,那么此时自己二叔可就真的危险了。 一群常家的子侄也纷纷开腔道:“对,这个女子的行迹确实可疑!刚才她动手那几下,招式很是伶俐,一看就是战场的杀伐之术,这女子来历绝对不普通!” 胡永杰非常满意众人对眼前秦瑶的态度,他明白,火自己已经点着了。 剩下的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这群愤怒的常家子弟就会想尽办法将秦瑶赶走。 到时候里面的常茂是死是活跟自己什么关系? 如果死了,自己就说韩阳乃是北元的刺客,对常茂的身体做了手脚,自己回天乏力。 如果救活了,那就是自己费尽了千辛万苦,最终治好的。 不论结果如何,自己都是最后的受益者,想到这里,胡永杰的表情越发的得意。 常顺作为常家嫡长子,地位自然比其他要高出不少,众人虽然喊得很欢,但是最终怎么做,还是要看常顺的。 此时的常顺低着头,心里却计较着,眼前这胡神医虽然本事不小,但是今日得见,却根本就是个心胸狭隘,哗众取宠之辈。 而眼前这位夫人,虽然看似娴静,但是动起手来,也是蛮不讲理的人。他的夫君自己也没有见过,到底什么本事,自己也不清楚。 最后常顺有些无奈,只能选择胡永杰。 因为胡永杰毕竟是北平府有名的神医,将二叔的病交给他,更有希望一些。 “胡神医,您且慢,我现在就叫开房门,恳请您前去救治。” 见到常顺开口哀求,胡永杰头微微一扭,仿佛装听不见。 身前的两个小童子怪里怪气的说道:“我们家先生从北平府一路舟车劳顿赶来,你们不隆重相迎也就罢了,还让我们家先生受此侮辱。如今一开口,便让我家先生治病救人吗?这个世界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常顺闻言,抱拳再次躬身行礼,“还请先生出手相救,我常家愿意出白银一千两。” 胡永杰瞥了常顺一眼,冷冰冰的说道:“小将军,茂太爷的命就只值一千两吗?” 众医者也纷纷劝道:“小将军,胡神医那是神医,神医治病救人,你拿一千两莫不是在打他脸吗?” 常顺看着众人帮腔作势,心里颇为恼火,但是救人要紧,自己就算是知道胡永杰在敲诈自己,自己也无可奈何。 一咬牙,说道:“神医,您若是出手医治,我常家愿意出纹银一万两!另外加北平府宅子一套,您看如何?” 大明洪武年间,赋税非常宽松,国库一年收入也就几万两。 常家不是那种搜刮民脂民膏的勋贵,能拿出一万两已经是极限了。 胡永杰老奸巨猾,也明白,这常氏一门,都是玩刀把子的,真的把人家得罪急了,没准就能砍了自己。 想到这里,胡永杰点点头说道:“小将军,老夫非是爱财之人,实在是将军所治肠痈,几乎是不治之症,老夫需要各种名贵药材,起码天山雪莲就需要十三朵,千年人参八颗,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金银。” 既然已经开口了,常顺断然不会反悔。 只是点点头说道:“胡神医无需多言,只要救活我们家二叔,花再多的钱都不在话下。 “好,那老夫就勉为其难,试上一试。只是此次治病,已有别人插手,老夫也不敢保证完全将茂太爷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胡永杰一边往前走,一边提前替自己开脱到。 “您尽力施为即可!”常顺咬牙道。 (本章完) 第25章 暴走的韩阳 轻轻松松一套宅子入手,诊金一万两。 给这群武夫治病果然来钱很快,一时间胡永杰有些飘飘然。 上前几步,露出一抹仁慈的微笑,虚情假意,“小姑娘,你且速速让去,若是郑国公被老夫救回,你和你夫君还有活命的可能。” 秦瑶静静的站在门前,盯着胡永杰看了许久,方轻吐一声,“我若是说不呢?” 胡永杰身子一侧,将身后常家的子侄显现出来。 “你若是说不,这群常家的子侄顷刻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别忘了,常家是领兵的将门,手下的兵将无数。而你,只不过是外来户罢了。小姑娘,想骗吃骗喝,天地大得很,但是不要来北平府一带。老夫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允许你们这种骗子在北平府祸害人。” 秦瑶被胡永杰这一番话气的直接笑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鹤发童颜的老家伙确实看上去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太过于狭隘了。 这种人,怎么可能是神医? “老东西,你竟然说我祸害人?你此次前来,所言所行,可有一句话是在为病人考虑?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夫君现在正在里面做手术,你们若是闯进去,常茂将军的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可是你依然不依不饶的要插手此事,无非为的就是诊金一万两,还有那套北平府的宅子!” 秦瑶的话音落下,常顺的表情有些默然,他何尝不知道胡永杰是多么的贪婪。 可是他的本事是实打实的。 以前在北平府,很多将军的性命是他用巧妙的医术送阎王爷手边抢回来的。 此时此刻,相信胡永杰,比相信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要强多了。 “小常将军,让韩阳贤伉俪给他手术,是茂太爷自己说的,你们又何必在这里咄咄逼人?不若退下去,等待结果吧。” 刚才在楼梯上被踹了一脚的店小二一路小跑,请来了已经睡去的掌柜的。 掌柜的提着灯笼,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插手此事?”常家子弟往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见到有人插手此事,自然万分不爽。 “老朽只是个小小的客栈掌柜,当然算不得什么东西。不过小常将军,老朽还是劝你好好考虑下老朽的建议。” 掌柜的穿着麻布长袍,轻轻的一抖,露出绑在腰间的令牌。 因为正对着客栈掌柜,常顺一眼看见了令牌。 “你……”常顺话到嘴边,却见掌柜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常顺赶紧闭嘴。对面竟然是拱卫司的人?拱卫司什么时候插手此事了?常顺不由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陛下这两年的行事风格。 陛下在很多战功彪炳的功臣身边都安排了拱卫司的人,这些人平日里不断搜寻着这些功臣的罪证,行事稍有越矩就会遭到严重处罚。 而有些功臣,就算是行事小心翼翼,也会被莫名其妙的死掉。 莫非陛下准备对常家动手了? 若是陛下要暗中处死自己的二叔,那么事情可就麻烦了。 二叔是常家的顶梁柱,若是二叔死了,以后常家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想到这里,常顺顿时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犹豫了,必须抢回自己二叔。 “老人家,还请您不要插手此事,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见到我二叔!” “你!”客栈掌柜没有想到,自己的出现反而坚定了常顺进去的信念。 常顺一招手,调来了一群燕山左卫的士卒。 “将这位夫人带到一边去!”常顺一摆手,一众卫士提着长刀准备上前。 秦瑶见状,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便从腰间将短刃抽了出来,冷颜说道:“不知好歹,姑奶奶今天就好好教训你们这群知恩不图报的畜生!” “死到临头还嘴硬!小姑娘,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胡永杰在一旁洋洋得意的说道。 “军爷!赶快拿下来,若是迟了,就晚了茂太爷的治疗了。”一群大夫也在一旁帮腔。 “得罪了!”其中一兵士见劝说无效,举刀便砍。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韩阳手里端着个盘,里面放着坏掉的阑尾。 见到一把明晃晃的钢刀直愣愣的砍向秦瑶,当时大怒,虽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抬腿就是一脚,这燕山左卫的将士直接倒飞了出去,撞碎围栏,直接从二楼摔了下去。 “砰!咔嚓!” 一楼的酒桌瞬间被砸的四分五裂。 韩阳将阑尾往地上一扔,一伸手将地上的长刀捡了起来。 “三更半夜,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不论如何都该死!” 韩阳怒目圆睁,举刀要战! 周围的常家族人顷刻间就傻了,这夫妇都是什么人啊? 夫人能打就算了,连男人都是一尊杀神? 这真的是来给二叔治病的吗? 燕山左卫的将士都见过韩阳,见到韩阳抽刀出来了,纷纷连连后退。 其中有人喊道:“阳寒壮士,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韩阳怒道:“有什么误会?你们举刀要砍我娘子,我就砍死你们!妈了巴子的,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老子弄死你们!” 说着不管不顾提刀便砍。 韩阳对燕山左卫的将士有恩,自然没有人敢对他出手,纷纷躲避。 这个时候,常顺也认出韩阳来了。 常顺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这都是什么事儿?自己刚刚竟然让燕山左卫的将士,对燕王的恩公的夫人动手? 不想其他的了,先拦住这位再说。 常顺手中铁枪一横,拦住了正砍过来的长刀。 就听咔的一声,火光四射。 仅仅是一击,常顺就感觉自己户口发麻,嗓子眼发甜,一口血差点儿喷出来。 “你给我趴下吧。” 一刀不成,韩阳一脚就到了,正揣在常顺小肚子上。 “快救大哥!”常家的年青一代纷纷从燕山左卫将士手里抢过武器,朝着韩阳便杀了过来。 “都别过来,我有罪,让恩公杀了我吧!”常顺苦着脸说道。 “嗯!你是谁?”闻言,韩阳一脸困惑的问道。 “恩公,你不认识我也正常,我是今天镇守知府衙门的武将,我叫常顺。” “你就是常顺?常茂兄长的族侄?” “正是小子!”常顺一听,这恩公竟然叫自己二叔兄长,自己不光让人对自己恩公的夫人动手了,刚才还跟自己长辈动了家伙。 “你他娘的混账东西!今天老子非得替你二叔管教管教你这个废物!恩将仇报该不该打?” 韩阳一脚踹了过去,常顺在地上滚了三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该打!”常顺咳血说道。 “冲撞长辈该不该打?”韩阳大脚不停,砰的又是一脚。 常顺又滚了好几圈,此时来抬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从嗓子眼里艰难的说出来两个字,“该打!” “知道不该还动手?你们常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韩阳见到那么多人拿着武器围攻自己的妻子,如何能不动怒。 脚下一点儿情面都没有,朝着心口又踢了过去。 “相公,脚下留情,你这一脚就把他踹死了!”秦瑶领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劝阻道。 (本章完) 第26章 老谋深算 “这位到底是谁?”众人看着常顺被暴打,没有一人敢上前劝阻。 周围窃窃私语,拉着燕山左卫的将士问道:“这位什么情况?我兄长认识他吗?怎么以长辈论?” 燕山左卫的将士都在心底感谢韩阳今日救驾之恩,所以常氏子弟领着他们来欺负韩阳的夫人,这让他们心里非常不舒服。 所以连回应都有些怨气。 “这位就是今日知府衙门前救驾的英雄。不论他是否医术精湛,有本事救活茂太爷?便单凭今日的救驾之恩,我等就不该冲撞客房。” 原来如此,这位竟然是救驾的英雄。 常氏一族也都蔫了。 韩阳救得那是燕王千岁,有恩于大明的人物,他们岂敢造次? 虽然为了天家尊严,燕王并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 但是常氏子弟有谁不知道此事? 燕王殿下被人家鞑子兵将走马活擒,是一个叫阳寒的壮士救回来的。 若是今日殿下死于非命,或者真的被擒拿而去,那么常家身为燕山左卫一员,肯定也逃不掉满门抄斩的下场。 当时大家想想还后怕,不知道多感谢这位英雄。 结果大家竟然组团来欺负人家娘子了。 常家子侄低头不语,但是来自北平的神医胡永杰却不能缄默其口。 因为他的目的是为了抢单而来的,而且自己之所以来,是受了燕王殿下的邀请。 至于韩阳今日救了燕王殿下一命,他更是无从而知。 他只知道,若是今日退缩了,明日北平府一带就会传开,北平府堂堂有名的神医胡永杰,被一年轻的后生抢了风头。 想到这里,胡永杰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这位小兄弟请了。”韩阳刚收回脚,准备去安抚下自己的娘子,就听旁边有一老者开腔叫自己。 韩阳转过身去,正见到一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者再向自己行礼。 韩阳自然不知道今日常顺等人冲门,完全是受了这老货的挑唆。 见他一副长者形象,上前行礼道:“不敢当得老先生大礼,小子韩阳还礼了。” 那老者见到韩阳礼貌还礼,心里得意非凡,毕竟是年轻人,自己只要略施小计,还不将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韩阳小友,国公的肠痈之症如何了?”胡永杰一脸疾苦之色,颇为担忧道。 韩阳心想这一行人虽然行事蛮不讲理,起码人家医师还是真性情,关心病者安危。 自己自然没有道理隐瞒常茂的病情,将一旁的常茂割掉的阑尾递了过来,“这是病人身体里坏死的肠道,也就是病根,我已经将他取出来了。等到国公醒来,便无碍了。” 胡永杰心里暗笑,小子你竟然敢给国公开肠破肚,今天你死定了。 当下不动声色的说道:“韩阳小友,果然好手段,竟然可以病人体内的坏死的肠道取出,老夫行医数十载,也没见过此等本事,小友能详细讲解一番吗?” 秦瑶见到胡永杰跳梁小丑一般在那里折腾,并没有开口。 而是一脸冷笑的看着他的表演。 朱高炽年纪尚小,不太明白,为什么眼前刚才还一脸凶相的老爷爷为什么忽然变得和颜悦色。 有些懵懂的拉着秦瑶非要问个明白。 韩阳看着众人都是一脸疑惑的模样,微微一笑,指着托盘里的阑尾,“此物名为阑尾,也就是国公患病之处,若是不根除,会将国公活活疼死。我经过与国公商议之后,先行给他做了麻醉,然后用手术刀划开他的腹部,然后割掉了他坏死的这一段肠道。” “什么?他给二叔开肠破肚了?” “这可如何是好?开肠破肚必会损失元气,以后二叔还能上战马杀敌吗?” “别说上战场杀敌了,开肠破肚能不能活着都得另说。” “他刚才也说了,若是醒来便没事儿了,若是醒不过来,是不是二叔就被他治死了?” 常家子弟顿时有些慌乱起来,常家之所以圣眷不断,靠得便是常遇春的余荫,以及常茂这些年在战场上履历功勋。 若是二叔从此以后不能上战场,那么常氏一族如何延续富贵? 这些常氏子弟还好,摄于韩阳刚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不敢说什么。 周围的沧州府的坐堂先生可不在乎那么多,纷纷指着韩阳道。 “身体发肤,受于父母,岂能损伤,这位小兄弟,你怎么能将国公给开肠破肚了呢?” “就是啊,人若是被切开了肚子,这如何能活?” 韩阳懒得搭理众人,一摆手说道:“那你们可有其他救他?既然你们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说三道四。” “我们没有手段,可是胡神医有手段啊!你没有其他办法,胡神医自然有其他的办法?你胡乱行医,若是国公身陨了,你可知道你的罪过?” 众人指手画脚,一脸愤怒的神色。 韩阳瞅了一眼旁边窃窃私语的常氏族人,耳边还时常想起周边一声愤怒的神色。 再看看眼前仙风道骨一脸仁慈之色的胡神医,心里顿时明白了。 眼前这个老家伙原来是假仁假义,欺世盗名之辈。他刚才问自己常茂的病情,实际上是引诱自己,被其他人攻击。 自己一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了。 眼前的老神医依然抚摸着长髯,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韩阳心中不住的冷笑,“老东西,我敬重你,是敬重你的岁数,你暗中挑拨,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韩阳上前一副很是尊崇的模样,问道:“老先生,不知道国公这急性肠痈,你可有其他办法救治?” 胡神医一抖衣袍,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肠痈,对于别人或许是束手无策的大病,对于老者来说,无非是几幅汤药,扎上些许银针而已。” “哦?我也是医师,敢问老神医准备用何良方治疗肠痈?” “大胆!” “卑鄙!” “你竟然想窃取胡神医的良方?” 一众瞪着眼睛恶狠狠的对韩阳骂道。在古代,大夫一般有秘方,一般是秘不示人的,这虽然可以保证自己的技艺不被别人学去,但是却也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医术的失传。 不过,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很多大夫是不会将自己的绝技传给别人的。 在众多大夫看来,能够治疗肠痈的手段,和值万金。 没看见,刚才胡神医答应救人的时候,要价都是一万两加一套宅子吗? 若是在这里说出来,岂不是断了胡神医的活路? 所以一众医师不停的声讨韩阳。 胡神医却摆摆手,毫不在乎的说道:“无非一个方子而已,小友我告诉你也无妨,也算是将此绝技传承下去,你若是有幸不死,希望你记住以后遇到肠痈的时候,别在给人家开肠破肚,那是害人性命。” 一众医师点点头说道:“怎么把这茬忘了,这小子竟然给郑国公开肠破肚,若是郑国公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活不了,到时候这绝技也不至于落在奸人手中。” “还是胡神医大仁大义,竟然将这么宝贝的方子传了下来。” 胡神医思索了一番说道:“用败酱草、薏苡仁、炮附子、千年雪莲碾碎为汤药,佐以华佗遗世针灸之术,可治疗肠痈治病。” 胡永杰怕韩阳学走自己的本事,所以只说了配方,却没有说具体的剂量。 也没有说针灸之术到底该怎么行针,只是说华佗传承下来的针法。 韩阳微微一笑,似乎早就预料他这么说一般。 “老神医,您说的方法,确实有助于治疗肠痈,不过似乎只是对慢性肠痈有效吧?郑国公所患乃是急性肠痈,你这种方法,只能缓解痛苦,并不能彻底根治,至于病人能否痊愈,全看老天爷吧?” “肠痈乃是不治之症,老夫有办法延续他的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本事?至于痊愈,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有这个本事!”胡永杰高傲的道。 韩阳微不可查的摇摇头,继续问道:“也罢,虽然不能痊愈,也不至于治死人!那我问你,您这方子和手段,收诊金几何?” 胡神医抚摸着颌下的胡须,颇具仁慈之色,“郑国公与国有功,老夫自然不会收太多财物,堪堪纹银一万两而已!” “什么?老神医,你莫非在诓我吧?一万两?加一套北平府的宅子?”韩阳一脸懵逼的看向常顺,心想你小子傻啊,人家要一万两,你就真的给? 常顺看韩阳看向自己,似乎在求证,点点头说道:“却如老神医所说,他若是能够治好我二叔的肠痈,便给诊金一万两加一套北平府的宅子!” (本章完) 第27章 不吝赐教 “砰!” 猛地一声响,只见天字二号房的房门四五分裂,率先出现在众人视线的是一条嚣张跋扈的腿。 接着便是众人以为生命垂危的常茂,茂太爷。 茂太爷的脚本身便有伤,绑着夹腿,这一脚下去,用力过猛,受伤那脚顷刻间鲜血淋漓起来。 茂太爷五步并三步,刹那间便走到常顺面前。 常顺看自己二叔,除了腿有点儿瘸,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了。 心里开心的不行,正想说一句恭喜的话,就见二叔大手往前一伸,将自己提了起来。 大巴掌就跟蒲扇一眼扇在了脸上。 “你个败家子!咱们常家攒下点儿家业多不容易?你一张嘴就许诺给他一万两?你他娘的瞎啊!这老货一看就是欺世盗名的骗子!” 说完,又要打第二巴掌。 秦瑶在一旁冷冷的说道:“兄长,你打他一个孩子做甚?他也是关心则乱,毕竟你是他叔父,他岂能看着你的安危不管呢?不能便宜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啊!” 别看常茂为人粗鲁,但是这家伙心细,秦瑶一句话便点醒了梦中人。 常茂一抬手,说道:“给我把那老货抓来!” 实在是腿太疼,常茂走不动了。 “是!”燕山左卫的将士一把将胡神医给提了过来。 常茂一伸手,自己抓到了眼前,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打的胡神医是地动山摇,满眼金星。 “啪!” 这第二巴掌下去,顿时鼻洼鬓角开始流血。 韩阳见状,这要是打下去,还不得打死,赶紧在旁边喊道:“兄长,切莫打一个地方!他是大夫,给他留点儿脸面!” “恩?也对,只打一面,太不和谐了。” 常茂一换手,不容分说,朝着胡永杰另外半边脸,啪啪又是两巴掌。 常茂那是战场上杀伐的大将,他那胳膊一晃就是几百斤的力气。 这四巴掌打下去,别说刚才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模样了。 到现在,连个人形都没有了。 嘴巴两边肿的跟小山似的,发髻散乱不堪,嘴角啪嗒啪嗒往外流血。 沧州府众多医师一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常茂不是得了肠痈之病了吗?怎么这一会儿生龙活虎似得? 莫非是自己诊断出了问题? 不对啊,就算是自己诊断出了问题,那胡神医赫赫威名,也不可能诊断错了。 只是胡什么刚才说了,茂太爷这病,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让他痊愈? 怎么现在,常茂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了? “你他娘的!骗钱骗到老子头上来了?”常茂打了一顿,直接往地上一扔,气呼呼的坐在长椅上喘粗气。 “你们几个废物来这里做什么?”常茂一斜眼,看见了旁边的常家子弟。 常家子弟不敢隐瞒,一个个跪在地上哀嚎,“二叔,我们担心您的安危啊!” “二叔,我们错了,是这般这般……” 这群子侄跟倒豆子一样,将事情说了一遍。 常茂一听是火冒三丈,骂道:“一群混账!老子带你来沧州府,是准备明年北征立功的,你们看看你们这点儿能耐,常家的脸面都给我丢尽了,明天天亮给我回老家练习武艺,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出家门一步,打断你们的狗腿!” “是!二叔我们错了!”一众常家子弟不住的磕头。 “还不滚!大晚上的让人家客人们睡不好教,丢不丢人!”常茂咆哮说道。 一众常家子弟不敢犹豫,屁滚尿流的逃出了客栈。 常茂看着趴在地上,疼的不停的抽抽的胡永杰,转头对韩阳说道:“兄弟,这次是为兄对不住你,差点儿让弟妹受欺负,你说怎么处理这老货!要他命,小兄二话不说,立刻掐死他!要他发配充军,军中正缺人手!你要是感觉还不解气,我就上书圣上,满门抄斩也可以!” 趴在地上的胡永杰闻言,吓得屁滚尿流,什么形象也没有了。 韩阳看着趴在地上,一脸颓废的胡永杰,心中有些不忍,毕竟自己还没有孩子,做事情还是积些德。 对常茂摆摆手说道:“兄长,既然你性命无忧,贱内也没受伤,法不责老,他也一把年纪了,便让他走吧。” 众医师闻言,顿时暗挑大拇指,这韩阳后生,虽然暴力了一些,但是人家心善。 刚才胡永杰那么对他娘子,他竟然愿意开恩给他留一条活路。 单凭这一点儿,就能看得出,韩阳小哥有一颗仁德之心。 韩阳好心,看他年迈的份上给他留条活路。 哪料胡永杰猛地抬起头来,一脸仇恨的看着韩阳说道:“小子,你别得意,你一定是施了什么妖法?这肠痈只有老夫的法子能治!你敢把你怎么治的病说出来吗?” 众医师闻言,顿时有些替胡永杰臊得慌。 你这老货能不能要点儿脸? 人家治好了,就是治好了。大家都是靠手段救人的,最不相信妖魔邪道,你怎么到了现在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我们大夫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不过有一点儿,众人还是比较好奇的,那就是韩阳是如何治好肠痈的。 毕竟大家都诊断过,常茂的肠痈非常厉害,根本没有法子治,最后必然会活活疼死的。 韩阳看向一脸好奇的众人,笑道:“我想诸位也非常好奇我如何治好的这肠痈之病吧?” 众医师纷纷摇头,一脸严肃的表情,“韩阳小兄弟,你说的什么话?这治疗肠痈的手段,乃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钱,我们岂敢窥视。” 说完之后,众人又有些期待的看着韩阳,口不应心说的就是眼前这种状态。 韩阳哈哈大笑,“什么安身立命的本钱,对于在下来说,只不过是微末小技罢了,今日传授给诸位,也算是造福世人。” 吩咐店小二拿来一块木板,用从灶膛拿来一截木炭,在木板上勾勾画画,便将人肠胃勾画出来。 众人看着韩阳勾勾画画,认真的模样,心里万分的懊悔,这么善良的一个少年郎,竟然被大家百般刁难,自己从医那么多年的医德都去哪里了? 一时间众人仔细观瞧的同时,心里万般的惭愧。 韩阳指着阑尾的方向说道:“这便是人腹腔肠道的构造,在腹部的右下方,这个位置,是盲肠,这个位置是回肠,而这盲肠和回肠之间,便是阑尾。 阑尾的根部在盲肠的内侧,远端游离并闭锁,活动范围位置因人而异,变化很大。 这一段肠道,在人的成长阶段,非常重要。所以若是孩提,不到万不得已,切莫用开腹手术,应该尽量以中药治疗。 刚才胡神医那方子,去除掉最重要的一味天山雪莲之后,诸药汤即可。” 众人纷纷担忧说道:“君臣佐使,缺一位不可,若是没有天山雪莲还有效果吗?” 韩阳摇摇头说道:“什么天山雪莲,只不过是敛财的手段而已。他添加天山雪莲,无非是补充些伤患的气血罢了,结果却白白耗费病者的金银。” 众人看向胡永杰皆是鄙视的神色,被人点破了阴谋,胡永杰也不只羞耻,“茂太爷乃是国之柱石,用天山雪莲补充气血,那是理所应当之事,小子你还不速速将你的法子到来。借用老夫的方子算什么本事。” 韩阳将常茂的衣襟掀开,指着下腹部说道:“诸位请看,阑尾手术应该这里进行,如此这般这般……” (本章完) 第28章 此事已连天 韩阳一家世代行医,讲解一个阑尾炎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阑尾炎也不是什么跨时代的东西。 至于开刀,从华佗时代开始已经成为中医的一个分支。 只不过中医认为做手术是非常伤元气的事情,这一点儿韩阳也颇为认可,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一般最好不要做大手术,因为事实证明,大型手术对患者来说,确实是个伤害。 一通讲解,众多医师明白了大概。 韩阳最后解释说道:“阑尾炎手术,大家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做。第一,卫生条件非常难以满足,伤患非常容易感染。第二,止血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我这里有点儿纱布,将来万一你们谁做了止血手术,可以用纱布吸取腹部的流出来的血液。” 韩阳回了客房,将纱布拿出来送给众人一些。 此时韩阳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韩阳恩师,请受在下一拜。”一年轻的医生毫不犹豫的行了一拜师礼。 “不必。不必。大家都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我们的天职。”韩阳赶紧搀扶起那年轻的医师。 其他的年长的医师也行礼道:“韩阳小兄弟,今日之事,是我等的不对,他日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等定然不会推辞。” 韩阳拱拱手,“些许微末之技,不必如此。如今天色已晚,诸位早些回去休息吧。国公现在的身体现在已经无碍了,不需要诸位的担心了。” 韩阳这么一说,一众医师又都羞红了脸。 今日众人前来,哪里是担忧常茂的身体,而是来找事儿来的。 他们根本不信有人可以治得了肠痈。 到如今想想,韩阳之高风亮节,与自己的龌龊心思,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时间,众人皆羞愧难当,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只剩下韩阳等人,以及趴在地上的胡永杰。 胡永杰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可能!不可能!这样治病不合常理!我不服!我不服!” 常茂呲着牙,冷笑道:“贤弟,这老货还不服输,要我说,还是宰了他得了。这老货太不是东西了。” 韩阳摇摇头说道:“今日之事,他已身败名裂。他活着与死了,没有多大的区别,让他把他叉出去吧,杀了他,脏了手。” “也罢,贤弟,你果然是仁义的人。来人啊,将他叉出去!” 常茂一摆手,剩下的几个燕山左卫的将士将他叉了出去。 赶走了胡永杰,常茂与韩阳夫妇回了客房,两个小家伙早就困得不行,已经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常茂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兄弟,这两个孩子不简单吧?” 韩阳一愣,这才想起这两个孩子的身份,赶忙说道:“兄长,不瞒你说,这两个孩子是我在沧州府救下来的,本来想将他送到北平燕王府,谁曾想到今日发生了这一堆的事情,把这事情耽搁了。兄长,既然已经看破了这两个孩子的身份,烦请你走一趟,跟燕王殿下说一声,把这两个孩子接回去吧。” 常茂点点头,拍了拍韩阳的肩膀说道:“兄弟,这是你的机遇,我若是给送回去,便抢走了你一半的功劳。” 韩阳摇摇头说道:“我韩阳自己有的是本事,还不需要这种事情来盘结富贵。兄长你只需带个话便可。” 见到韩阳不为名利所动,常茂更是喜欢韩阳的为人。 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想想,若是没有人动手脚,沧州府怎么可能混进贼人来?” 韩阳没有想那么深,当下怒道:“兄长,你的意思是,沧州府出了叛徒?” 常茂摇摇头,“兄弟,你再想想?” 韩阳埋头沉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秦瑶看不下去,插了一句,“按兄长所言,怕是此事连了天了吧。” 常茂没有想到,韩阳的妻子竟然有这般见识,有些震惊道:“弟妹好见识!大将军虽然自从洪武八年,兵败而回,鲜有战绩。 但是御兵之能,纵观大明,依然无人能及。能够从他眼皮子底下,把一群蒙古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沧州府来,这人的本事不说通天,也差不多了。” 韩阳恍然大悟道:“兄长,你的意思是太……” 常茂一瞪眼,眼神往窗边儿一条,韩阳这才意识到什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常茂示意了秦瑶一眼,秦瑶打着哈切,端起茶壶,去外面沏了一壶茶,过了半响晃晃悠悠的走了回来。 “没有人!”秦瑶说道。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韩阳兄弟,你救我一命,有些事情我自然要跟你说透了,以为我常氏一族今日的身份和地位,这种事儿我不能掺合,所以燕王那里我不能替你带话。 北平你也不能去,那里是个漩涡,你就老实的在沧州府呆着。 我不是给你一处庄园吗?你先好好的在庄园里过日子。 别人手眼通天,燕王也不是无能之辈。孩子他自会来找你要的。”说完,常茂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切,“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府休息了。” 说完扯着嗓子往外喊,“常顺,接我回府!” 韩阳苦笑说道:“你不是把人家骂走了吧?还指望人家接你回府?你快再这里将就一晚上吧。大晚上的大喊大叫,打搅别人休息。” 常茂得意的看了韩阳一眼,笑道:“别人我不了解,我这大侄子我可摸得清清楚楚,打小每次揍他,他都哭着往外跑,别人都以为他真跑了,唯独我知道,这小家伙一准儿找个墙角蹲着哭去了。 这长大了,不掉马尿了,也强不到哪儿去。” 话音刚落,就听楼梯有脚步声,常顺领着几个兵丁走了上前。 先是给韩阳和秦瑶行了一礼,歉意道:“今日是常顺无礼了,还请二位长辈宽恕则个。” 韩阳笑了笑,无妨,“你也是个好孩子。” 常顺挠了挠头,像是犯了错事儿的孩子一般笑了笑,转头看向常茂,“二叔,您叫我啥事儿?” 常茂吹胡子瞪眼道:“啥事儿?你二叔病好了,不得回家啊?你个蠢货,啥时候能够脑子活跃一点儿!” (本章完) 第29章 坑人的农庄 折腾了大半宿,又是手术,又是打架,韩阳和秦瑶都累的不行,夫妻一夜无话,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雄鸡报晓。 韩阳起了个大清早,拉着小朱高炽打了一趟八卦掌,小家伙哼哼哈哈的学的有模有样的。 练得差不多了,韩阳坐在椅子上擦着额头的热汗,朱高炽也在旁边不停的喘息,敦实的小个儿也出了不少汗水。 韩阳也没有想到,别看朱高炽岁数不大,倒是挺有天赋的。 一趟八卦掌练得有模有样不说,而且还一直跟自己说,他有了气感。 韩阳纯属当他童言无忌,自己练了那么多年,还是半吊子,你说有气感就有气感了。 感觉休息的差不多了,韩阳便让朱高炽去叫秦瑶起床。 韩阳发现,自从秦瑶辞去工作,整个人似乎都在退化的状态当中。 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睡觉绝对不醒着。 每天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倒不是韩阳不疼自己的女人,他实在是怕她这么勤于工作的一个人,忽然这么懈怠了,身体承受不了,再生个病啥的。 小家伙跟韩阳在一起呆的久了,孩子的性格暴漏了一些。 跑了几步,一下子蹿到床上,摇晃着秦瑶的脑袋,“伯母,起床更衣了,日头都上三竿了。” 秦瑶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不用操心学生的作业,不用看教导主任们的脸色行事,也不用担心明天没有工资,韩阳又挣不来钱,全家一起饿肚子。 自己想打架就打架,想干啥就干啥。 这种梦寐以求的生活,让她彻底松懈起来。 老公的事儿忙完了,今天自己一定要睡到中午,然后赏赏花,喝喝茶,继续醉生梦死下去。 就在这时,有个小家伙竟然很不知趣的骑在自己身上。 秦瑶懒洋洋的一伸手,一不小心,朱高炽飞了出来。 韩阳一伸手,抓住在空中飞翔的朱高炽,一脸懵逼的看着秦瑶。 在他心里,秦瑶一直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姑娘,就算是偶尔跟自己比武,那也是自己让着她,让她随便打着玩儿。 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娘子,实际上竟然是那么暴力的人。 看着韩阳手里转折朱高炽的腿,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秦瑶一擦眼睛,猛地清醒过来。 有些疑惑的挠挠头,眼睛鬼精灵的偷瞄韩阳,“咦,发生了什么?韩阳你抓着高炽做甚?” 朱高炽不停的抖动小腿,双手四处抓着,“伯伯放下我,我要再飞一次!” 韩阳将小家伙放在地上,上前抱起秦瑶,亲自把外套给她穿上,然后在她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小懒猪,起床了,你忘了,城郊有一处庄园,等着咱们去接收了?以后咱们家就是地主老财了。” 韩阳一边理着秦瑶的头发,一边满怀期待的说道。 秦瑶撇着嘴,一脸不在乎的说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那套宅子,就郑国公常茂这种混不吝,为了一万两银子都能揍他亲侄子的人,他能好心给你一处宅子?我敢打赌,这绝对是个坑!” 韩阳皱着眉头说道:“不能吧,我毕竟救他一条命,他坑谁也不能坑我啊!” 秦瑶叫店小二打来一盆洗脸水,梳洗完毕之后,插上步摇,脸上补了些粉,又喷了些香水,然后又给两个小家伙洗了把脸。 朱高炽和朱高煦的小脸被洗的白嫩嫩的。 朱高炽仰着小脸,笑眯眯的也不乱动,任凭秦瑶施为。 秦瑶拍着朱高炽的脑袋,小家伙一脸幸福的模样。 “小家伙,想家吗?我怎么感觉你挺幸福的样子?”秦瑶笑着问道。 朱高煦还小,没有想家的概念,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倒是朱高炽热年岁稍长一点,有些属于自己的思想。 “不想家,在家里先生天天让我背书,还老师打我手心。跟着伯娘天天有好吃的,有好玩儿的,还能听故事,我才不要回家呢!” 韩阳瞥了一眼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吩咐店小二弄了点儿早餐。 沧州特有的羊肠子汤,配上一小盆烧饼,另外还有一小碗咸菜。 粉色的羊肠被切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的,用老汤熬煮,里面放了香菜叶和不少葱花。 韩阳用汤勺舀了些孜然和胡椒粉。 韩阳和秦瑶坐在桌边,朱高炽已经能够自理了,手里拿着勺子,吸哈吸哈的吃着。 韩阳的吃法一向是比较野蛮,三下五除二便将一个烧饼吃掉,然后端起羊汤,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顷刻间就感觉身体充斥着热量,全身舒服。 秦瑶手里拿着小勺,有一搭没一搭的品味着传统的沧州府的羊汤味道,洁白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模样。 秦瑶一边吃,一边斜眼看着韩阳,就见韩阳吃完饭之后,就在那低着头,闷声不语。 “我的呆呆老公,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救了常茂一命,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必要坑我吧?” “没有必要坑你?没必要坑你,他昨晚跑的那么匆忙作甚?心里有鬼呗。”秦瑶将烧饼放在碗里,泡了泡,用勺子弄碎,然后喂给朱高煦。 “不行,我得去看看,昨天常茂兄长也说了,现在北平府不能去,咱们只能在沧州府暂时落脚了,有个宅子就算是破点儿,也无所谓,咱们不是有银子吗?自己想办法修补一番也就可以了。” 秦瑶摇摇头,颇为有些无奈,自己的丈夫啥都好,就是脑子不够好。 “咱俩也被为了这种无聊的事儿争论,你不是感觉你常茂兄长不会坑你吗?一会儿咱就拿着地契去看看宅子,到时候你可别后悔!”秦瑶玉颈一甩,一副本小姐心情美美哒,本小姐才不跟你吵的样子。 夫妻二人饭饱水足,带着两个小家伙,拿着地契,结算了房钱,跟掌柜的打了个招呼,骑着韩阳顺来的战马一直往城东方向驰去。 店小二一路小跑回到掌柜面前,“掌柜的,这郑国公常茂也忒不是东西了,他这不是往外甩锅么?你怎么也不提醒下韩阳。” 掌柜的噙了一口茶水,笑吟吟的说道:“小家伙,你还嫩了点儿,咱们拱卫司可不是什么事儿都该管的,况且我也很期待,韩阳见到东郊宅子之后,会如何处理。陛下需要英才,我还得好生考察他一番,再决定是否推荐给陛下。” 韩阳骑着马,出了沧州府,向东走了大约二里地,迎面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一百多亩的小型庄园,四周虽然用栅栏围着,但是栅栏已经倒了几十处,庄园里种了不少枣树,也没见到结过几个枣。 枣树底下长满了杂草,一颗庄家都没有,在庄园中央还有一处面积不小的四合院,瓦片不全,上面还破了不少洞。 最恐怖的四合院的墙壁,裂纹得有手腕那么粗。 给人的第一感觉,这是不是来了兰若寺了。 韩阳心里这个气啊,朝着大门就是一脚。 “妈的,下次见了常茂,非得揍他一顿不可!”韩阳这一脚实在是太狠,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四合院,只听轰的一声,塌了面墙。 (本章完) 第30章 孩儿军 对于眼前的这一切,秦瑶早就预料之中。他早就说过,常茂的馈赠,不值得期待。 不过看到夫君失望的神色,秦瑶并没有说什么风凉话。 反而安慰说道:“算了,反正你也没付出多大代价,这庄子起码有一百多亩地,咱们夫妻二人若是操持好了,也算是个不小的家业。” 韩阳叹息一声,“我真的不该因为他是军人就轻信他,这人到了哪里都是一样,人吃人,人戏人,人踩人。” 秦瑶抚摸着韩阳的肩膀,柔声说道:“事情还没有到最后,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也许常茂会从别的地方补偿你呢?现在是洪武帝时期,臣子家里有钱的,没有几个。他能舍得这宅子,已经不错了。” 韩阳把身子一正,自信昂扬的笑着向里面走去,“无所谓的事情,咱们夫妻二人又不是没有白手起家过,更何况如今咱们到了大明,我想这世界上还没有几个人,比咱俩联手更厉害吧。” “臭美什么!”看着韩阳虎躯一震,霸气从生,秦瑶心里美美的低着头。 自己的男人到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让人依赖。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韩阳刚往四合院方向走了几步,忽然传来一阵稚嫩的喊杀声。 “杀啊!” 韩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四合院里杀出来一群黄兮兮的小黄人。 这群小黄人周身都是脏兮兮的泥巴,小脸黢黑,一个个恶狠狠的瞪着韩阳,手里的棍子排成整齐的阵势。 为首一个稍高的小家伙列于阵前。 指着韩阳喊道:“呔,来者何人?因何毁坏我等家园?” 韩阳一懵,莫非自己怪罪常茂兄长了?自己走错地方了?哎呦,要是这样,那还真是麻烦事儿! 人家的宅子看情况,本来就不怎么秒。 还让自己一脚给踹塌了。 一会儿人家大人来了,自己怎么解释? 看倒下这片墙的面积可不小,自己初来乍到,也没有多少银子赔偿给人家啊! 赶紧拿出地契,仔细看了两眼,没错啊,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是这个地方啊? “小家伙,这里可是常家农庄?”韩阳问道? “放屁!这里是常氏育婴堂!这个家伙明显是东边那妖人派来欺负咱们的,兄弟们揍他!”为首的小孩儿一声令下,一群小家伙拿着竹竿就冲了上来。 “别急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韩阳为人虽然算不上善良,但是让他对一群孩子动手,他还真下不去手。 这实在是太持强凌弱了。 结果为首的小家伙一点都不领情,指着韩阳骂道:“你们这群畜生!往日里欺负我们弟兄也就算了,今日还弄倒我们的家!不打你一顿,对不起干爹的教导!” 看着对面凶神恶煞的小家伙们,韩阳心里清楚,今天的事情,没法善结了。 得了,先将这群蛮不讲理的小家伙揍趴下,然后再给人家家长道歉吧。 韩阳一摆手,示意秦瑶先行后退,自己一个人对付这群跟自己误会了的小家伙。 自己一个人,打一百来个小孩儿,他们还都有武器,应该不算是以大欺小吧? 韩阳心里琢磨着,别看对面人多,但是没啥用。 自己在战场上厮杀那么多年,杀鞑子都跟捏死小鸡子一样简单,更何况对付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那不是更加手到擒来? 韩阳纵身上前,手底下留情不少。 毕竟都是些孩子,自己下手若是重了,打死打残,那都是罪过。 人家这群孩子就算是再蛮不讲理,那也是孩子。 他们或许是被其他人蒙骗,才霸占自己的宅子。 又或者无家可归,才暂时藏身此地,无论如何都是一群可怜的娃娃,自己没有必要下狠手。 结果,让韩阳大出意料。 这群小家伙虽然一个个脏兮兮,瘦骨嶙峋的,但是打仗却很有章法。 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竹棍,竟然摆出了莫名的阵法。 韩阳被三五十名小家伙围在中央不说,不远处还有三五十个个子更矮,看起来连十岁都没有的娃娃,用石头块攻击。 前方长枪兵压阵,后方弓箭手齐射掩护,这分明是军队才有的手段好吧? 这群孩子怎么也这么厉害? 韩阳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打群架的孩子,一时间不仅没有揍倒一个孩子不说。 后脑勺还让人抽冷子,拍了几竹竿。 那些石头子扔的还非常准,韩阳的脑袋上多了好几个包。 韩阳心里这个恼火,心想今天不揍得你们满脸桃花开,你们就不知道为哈红旗这么红! 想到这里,韩阳一伸手,硬生生的让一竹竿打在自己的手心,往身前一带,一个小家伙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竹竿已经到了韩阳手里了。 韩阳这一甩竹竿,直接打趴下三个小家伙。 领头的那孩子还像模像样的站在人群中,看着韩阳大展神威,一时间难以取胜,指着韩阳身后的秦瑶喊道:“避实击虚,先抓住那个女人!然后在打那个坏蛋!” 十余个小家伙闻言,从队伍中分身,朝着秦瑶抓去。 韩阳心里这个憋气。 今天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的兄弟们,还不得笑话死自己。 纵横疆场多年的快速反应部队的韩老虎让一群小崽子给揍了。 韩阳气的哇哇暴跳,手中竹竿疯魔乱舞,朝着领头的小家伙就抓了过去。 领头的小家伙看着韩阳朝着自己杀了过来,意识到不好。 大喊一声,“亲兵队,保护主将!” 五个年岁稍长的小家伙提着竹竿就保护过来,但是这有什么用!韩阳现在就跟疯了一样,任凭竹竿落在身上,也不管不顾。 那五个小家伙的竹竿打在韩阳身上,韩阳也不在乎,上前一抓,便将领头的小家伙给提了起来。 “打人很爽是不是?”韩阳抬手就是一巴掌就要落下。 那小家伙还挺倔! “你杀了我,我兄弟们会给我报仇的!”小家伙眼睛一闭,倔强非凡。 韩阳心里这个气,蒲扇一般的巴掌完全不停,直接扇了过去。 眼看就要扇着,就见轰的一声,四合院又是一阵震动。 一个邋遢至极,满身漆黑,腰间挂这个葫芦的白发老头蹿到房顶上去。 看着战场的形势,大喊一声,“壮士,手下留情,他们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啊!” (本章完) 第31章 偶遇张三丰 大活人怎么可能蹿到房顶上去? 韩阳大吃一惊。 只见那老者脚尖一点飞檐,整个人直接从房顶又跳了下来,然后几个箭步就蹿到众人眼前。 韩阳这一看,还从来没见过那么邋遢的老头。 头戴逍遥巾,上面都是泥巴,身穿青色长衫,让油污都脏透了。 左边挂个酒葫芦,右边褡裢里放着半只烧鸡。 脚下踏着一爽千层底,不沾尘埃,着实仙人风范。 可这一路狂奔,还没到近前,一股脚气味扑面而来。 秦瑶的猛地打了两个喷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心道:“哪里来的老流氓,怎么那么不修边幅?” 韩阳看了这老头两眼,却大吃一惊。 因为这老头,龟形鹤背,大耳圆目,龟形鹤背,须髯如裁。 这造型颇像自己当年学习武艺之时,武当山那群小牛逼子口中的张三丰一个模样。 想到这里,韩阳不由分说,探手便是一记八卦撞掌打了过去。 那老者慈眉善目,前来说情,哪里料到对面这年轻人不由分说便给了自己一掌。 那老者暗道:“若是我年轻闯荡天涯之时,遇到此子必会好生教训一番,如今到了自己这境界,与这小子争强,反而失了身份。” 当下拿出最近正在体悟的太极拳相迎。 韩阳的八卦掌虽然嘴里说是半吊子,但是通过战场上的厮杀,早就到了极高的境界。 一旦动武,身形似游龙,腰如轴立,拧裹钻翻,圆活不滞,身随步动,掌随身变,步随掌转,上下协调。 周身一动无有不动,拧旋走转似流水,上下翻动如骄龙。 那老者本想考校韩阳一番,没想到这小伙儿竟然有那么高的造诣。 尤其是其步法,竟然与自己新创建的武艺有暗合之处。 当下毫不犹豫,将自己正在体悟中的太极拳淋漓尽致的使用出来。 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打力。 结果就成了韩阳不停的游走,而老者立身不动,只不过韩阳每一次发力,都被对面轻松化解。 邋遢道人这趟拳,绵绵不断,如行云流,松沉自然;动静之中如绵里藏针,刚中带柔,柔中有刚,刚柔相含,含而不露。 最后韩阳明白两者之间天大的差距,身形一甩,跳出圈外。 一旁小家伙看的都傻眼了,心想这个坏人竟然可以跟老神仙打的难解难分,他如果要赶我们走,我们可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想到这里,在场的小家伙一个个紧张兮兮的。年长一些的更是将竹竿紧握,一脸仇视的看着韩阳,随时准备打架。 秦瑶起初颇为看不起张邋遢,将他定义为老流氓的行列。 结果韩阳跟他一动手,秦瑶就知道自己看走眼了,眼前这老头,是高人中的高人。 虽然秦瑶学的是散打,但是不代表他对武学一点儿见识都没有。 那老者使用的,就是后世颇有威名的太极两仪拳。 虽然看起来还有些生涩,但是已经有了古朴而精深的韵味。 韩阳一撩衣襟,躬身行礼,满脸的尊敬之色,“敢问老神仙可是全一真人张三丰,张君宝?” 那老者见到韩阳竟然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也颇为吃惊,不过想到韩阳刚才使得武艺,暗含八卦之道,想必也是江湖名人之后,若是如此,知道自己的名号也不为奇怪了。 张三丰摆摆手,随意往一颗枣树上一靠,丝毫没有高人的模样。 一只手抓着跳蚤,另外一只手提着酒葫芦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那抓完跳蚤的手,往褡裢里一身掏出半拉烧鸡来,往嘴里放了两口。 看着旁边的小家伙们一个个吞咽口水,将烧鸡直接扔了过去。 “便宜你们这群臭小子了!” 小家伙们是一哄而散,领头的小家伙局中,捧着沾了泥吧的烧鸡,就跟捧着宝贝一样。 一小块一小块的撕下来,然后从小到达往后发。 最后到自己这里,就剩下快大腿骨。 那小家伙硬是将大腿骨咯吱咯吱咬碎了,一口不剩。 韩阳看的是颇为心酸,但是却没有说话。因为自己还在给对面的老人家见礼呢。 长者不发话,焉有起身的道理。 那老者见韩阳虽然有几本本事,但是却不骄不躁,尤其是看向那群小家伙的时候,面带怜悯之色。 知道自己找对人了,这才开口说道。 “什么真人假人的。你就叫我张邋遢就可以了。小子,我看你功夫不错,不知道你你哪个老家伙的后辈?” 韩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老神仙并没有因为自己动手而恼火。 不过要说我是谁的后辈?这让我怎么说? 八卦宗师董海川的传人? 可是董海川还没出生呢。 见到韩阳垂头不语,张三丰笑了笑,“不说也罢,如今太祖立朝,能人异士但凡漏了名号,就要被征召入朝,那寻找老道的检校都上了万了。 老道每日烦都烦死了。 你不愿意说你师傅名号也无可厚非。不过小子,这些孩子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你为什么要欺负他们呢?” 韩阳挠头将经过讲了一遍,张三丰点点头,说道:“原来你是这庄园的新庄主,不过小子,你可知道此乃何处?” 韩阳拿着地契说道:“此处乃是常氏庄园啊!郑国公常茂将此处庄园转给我的。” 张三丰摇摇头,笑道:“此处乃是常氏庄园不假,但是他还有个别的身份,叫常氏育婴堂,住的都是常遇春将军昔年收养的无家可归的婴儿,常遇春将军本想靠这庄子的收入养活这些孩童。 谁想到天妒英才,常遇春将军英年早逝,他那不孝子常茂又不善经营,久而久之这庄园也就荒废了,这群孩子也就无人照看,老夫云游四海,看到这群孩子可怜,便留在此处照看了些时日。 小子,你既然是这庄园的新主人,这些孩子你准备如何处置?” 这些孩童都不傻,尤其是张老神仙没有必要欺骗他们。看来这个凶悍的大汉真的是这庄子的主人。 小家伙们一个个可怜巴巴的看着韩阳,更有几个泪眼往往的跑到秦瑶面前磕头。 秦瑶心软,最见不到这种可怜兮兮的小家伙,当下忘记了,自己跟韩阳现在穷的连房贷都还不起,就一个个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家伙对韩阳说道。 “韩阳,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些孩子如此可怜,以后就让他们继续在庄子里呆下去吧,以后这里改名叫韩氏育婴堂。” 韩阳点点头说道:“收养这些孩子无可厚非,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可是咱们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养活这些孩子?” 秦瑶怀里抱着朱高煦,头上插着朱高煦新拔来的野菊,天真烂漫,大小姐风范十足,“我管你怎么养活,反正当初结婚的时候,你说养我一辈子的,你就算是去搬砖,你也没让我受苦,这一次,你还得自己想办法!?? (本章完) 第32章 狗仗人势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若没有充足的粮食,还真喂不饱这群熊孩子的肚子。 韩阳入主常氏庄园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用身上的四十贯纸钞,买了不少米面,又雇佣了个叫佟湘云的中年寡妇做厨子,负责做饭,一个月给银子一两。 据她自己说,她年轻时开过酒楼,韩阳看她扭着水桶腰做了一顿饭,自己虽然不怎么喜欢,但是孩子挺满意的,就收下她了。 另外他还带了个叫李铁嘴的敦实汉子,负责打下手,月薪五钱。 第二件事情,便是找到当地的里长,重新登记黄册,将此处农庄更名为韩氏农庄。 里长看着韩阳面善,就一直呲牙,有点儿替韩阳担心。 劝说道:“我说小兄弟,你有这银子去哪儿花去不好?这一百多小祖宗,就算是吃也能吃死你!这育婴堂是陛下钦赐的,你若是接手了这庄子,这育婴堂你可就管到底!” 韩阳点点头说道:“老伯,您尽管登记便是。我韩某自信有本事养活这些孩子!” 里长倒也是个心善的主。 点点头说道:“成,这群孩子不容易,大多数是军兵的后人,你有这份心,我也不为难你,回头我跟乡亲们打声招呼,这农庄方圆十里我就不让他们开垦了。不过小兄弟,我还是劝你一句话,早日抽身是好啊! 咱们这城东都是盐碱地,老祖宗都叫它斥卤,斥卤之田,无水则碱,长不了庄稼,你要是冲着开办育婴堂可以免税这个好处,我劝你迟早收手,不然多半是血本无归! 当初郑国公常遇春可没少在这个育婴堂贴钱。你虽是官户,但是能跟人家郑国公比吗? 年轻人,洪武爷仁义,许诺咱们沧州府的百姓除却三十亩肥田之外,开采的一切皇帝免税三年,你何不寻找真正的肥田呢?” 韩阳哈哈大笑说道:“老伯,你尽管放心,我韩阳做了这农庄的庄主,不仅饿不着这些孩子,我还要人定胜天,除却斥卤,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 里长摇摇头道:“年轻人,你这是为难你自己啊!也罢,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有几个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呢?三年后,收皇粮的时候,有你哭的时候。你自己多保重吧。” 里长离开韩氏农庄,直奔韩氏农庄东南的富贵庄。 一个中年管家早就等着里长,里长见到管家,双手一抱拳,躬身行礼,将与韩阳交谈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娘的!这韩阳怎么跟常茂一个德行?就他一个平头百姓,能养得活上百个孩子吗?要是没有这个本事,还不如趁早将庄子交出来,我将土地平整一番,种上苜蓿,将来贩卖到军中,那也是笔不小的收益。”管家撇着嘴冷颜说道。 站在管家身后的一个仆役一脸谄媚之色,“福伯,不就是三年吗?他韩阳一个平头百姓就算是有登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把那斥卤之地变成沃田吧?况且您忘了,郑国公当初还以农庄的名义,借了咱们一千多斤粟米,现在也到该还的时候了。” 中年管家手里捧着清茶,一脸恍然之色,“你小子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事儿,咱们徐家的债可不是那么好欠的。咱们现在就去要债,要是还不上,现在就让他们滚蛋,别白白浪费了这不交皇粮的好机会!” 按照大明律,就算是国公也得交税。不过有一些极其特别的情况可以免税。 比如一些有养济院、育婴堂的农庄就可以享受一定的福利。国家起初是发放一定的粮食补贴畸零(就是孤寡老人和无家可归的儿童),后来直接改成减免富户的粮税,用来救济他们。 里长上报黄册的时候会有所注明,说这些田地是用来养活畸零。 这畸零可是很多大户争抢的存在,因为有了他,可以免徭役,免赋税。 此时的韩阳正领着一群熊孩子割草,一百多亩的野草,大人小孩儿忙活半个月也割不完。 但是万事开头难,这群吃饱了喝足了的熊孩子干事儿还挺利索的。 尤其是常远桥在这群孩子中颇有威信,他不让休息,这群孩子就没有一个敢偷懒的。 就在这时,守门的鼻涕娃一溜小跑赶了过来。 “庄主伯伯,富贵庄的坏蛋又来啦!” 鼻涕娃手里抱着半截竹竿,一边跑一边喊。周围的孩子们一听,手里提着韩阳刚发给他们的镰刀就齐刷刷的站起来了。 常远桥还在那发号施令,咒骂道:“这群王八蛋欺人太甚!庄主你且靠后,让我们揍他们一顿!” 韩阳岂能让一群孩子出头,一摆手说道:“你们退下!当年你们干爹是怎么保护你们的?” 常远桥喊道:“干爹在时,谁敢闹事儿,直接打杀出去!” 韩阳点点头,“那我将学学你们干爹!” 说完用镰刀将常远桥手里的竹竿削尖了,往地上一杵,静静的望着来者。 “哎呦,这庄子收拾的不错吗?”一道洋洋得意的声音过去,衣着华丽的官家领着十几个仆人出现在韩阳眼前。 “牛什么牛?这里可是韩氏农庄,私闯民宅可是大罪!”常远桥不忿道。 “臭小子,这次我可可不怕你!你以为你那点儿竹竿兵,是我家丁的对手吗?”官家看着常远桥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再看看身后十几名拿着刀枪棍棒的仆人,得意之色愈浓。 “哪里来的狗!竟然敢在我韩氏农庄猖狂,莫非大明朝没有王法了吗?”韩阳冷冷道。 那官家看了韩阳一眼,只见韩阳眼光锐利,充满杀气,下意识的后退了三步。 “你便是韩阳?” 韩阳轻笑道:“莫非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韩阳不成?要不我叫郑国公前来,与你当面对质?” “郑国公他管你的死活作甚?你不过是个替死鬼,背锅侠罢了!”管家冷冷的笑道。 就在这时,来了个小厮,在管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沧州府来信,韩阳对郑国公有活命之恩。” 管家的脸砰的一下子涨红了。 他竟然对郑国公有活命之恩,自己竟然还打上门来了,此事若是让郑国公知晓了,还有自己活命的机会吗? 韩阳指着庄园的大门,淡淡的说道:“现在滚还来得及,不然不等郑国公前来,我先要了你的狗命!” (本章完) 第33章 加多宝凉茶 “韩阳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您,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别将小的过错记在心上。我们这就滚!” 被称作福伯的管家告了饶,领着一群走狗顷刻间逃之夭夭。 “这!徐福这老狗什么时候那么怕人过?”常远桥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原来自己家庄主波波不仅能打,就连徐福这种大人物家的走狗,也是敬畏不已。 “差不多得了,还想不想吃饭了?”韩阳看着一群小家伙呆愣愣的模样,风轻云淡说道:“一条老狗而已,有什么少见多怪的!” 一群小家伙对韩阳的崇拜瞬间上升了无数个层次,若是后脑勺有光环,这群臭小子准能干出纳头便拜的事情来。 躺在一旁树荫下一直睡懒觉的张三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从始至终连眼睛都没睁开。 秦瑶手里提着烧开的开水,佟湘云陪着,摆摆手喊道:“先别干活了!大家都喝点儿水歇歇。” 韩阳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并肩坐到秦瑶身旁,用肩膀撞了撞秦瑶,一脸得意之色,“你老公好久没这么威风过了。” “哼!威风也是借了人家的势!算不上你自己的本事。还有你连人家的身份都不知道,便得罪了人家,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 秦瑶看着韩阳翻身农奴把歌唱,大有窃取家政大权的模样,不免酸溜溜的小小的打击了韩阳一把。 当然心里还是替韩阳高兴,那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男人威风凛凛的样子。 韩阳笑吟吟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有我韩阳在,这韩氏农庄就出不来大麻烦。 娘子,你快夸夸我,让我骄傲一会儿。” “哼!又臭美!赶紧休息休息,一会儿好好干活,一大家子还等着你去养活呢。”秦瑶头一甩,手里捧着本淘宝来的《农政全书》看了起来。 韩阳有些小郁闷的坐在地头,手里端着一碗白水,望着天空中朵朵白云飘过,心头的思绪非凡。 “娘子说的没错,在这明朝,自己与在未来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今日若不是借了常茂的名号,没准儿又得大打出手,若是贪了人命官司,可就麻烦了。无论如何自己都得想办法变得更强!” 李铁嘴手里捧着个瓷壶,偷偷摸摸的走到韩阳面前,“东家,来尝尝,这是北平府新品高沫,据说从南边传来的,可好喝了。” 韩阳喝了两口,感觉无滋无味,这日头升高,将近六月的天气,热得不行,一碗热茶下肚,不仅不能解暑,反而内心有一团火似得。 再看看一群小家伙喝了水之后,继续干活,没一会儿就热的大汗淋淋。 韩阳不敢让这群小家伙继续干活了。 要知道不少小家伙现在才五六岁,再干下去非得生病不可。便摆摆手,示意十岁以下的孩子出去玩儿。 小家伙们一听,开心的不行,拿着竹竿,小弓,骑着木马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大一些的则比较自觉,他们知道庄主也不容易,就算是韩阳不要求,他们也很自主的继续干活。 韩阳眉眼一转,对佟湘云说道:“湘云啊,我这里有两吊钱,你拿着去采买些白砂糖、仙草、蛋花、布渣叶、菊花、金银花、夏枯草、甘草来。” “东家,咱们家又没人生病,买这些东西做什么?”佟湘云扭着水桶腰,接过铜钱,一脸疑惑的问道。 韩阳笑着说道:“让你去,你就去。回头你就知道了。” 转过头来,看了看在那低着头有些小郁闷的李铁嘴,韩阳笑了,这个家伙本想讨好自己,结果自己的反应没有达到他的预期,看样子心里有点儿不开心。 韩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铁嘴,你去准备口大锅,大锅里烧上水,一会儿我有用。” 秦瑶放下书本,脸上很奇怪的看着韩阳,“无缘无故的买中药做什么?你还懂中医?” 韩阳嘿嘿的笑了笑,当年在云南服役的时候,有幸跟当地老百姓初过一段时间,学过不少小玩意,这凉茶就是其中一种。 “想喝凉茶,回家去拿就是了。家里冰箱有的是。”秦瑶小声说道。 韩阳一摇头道:“咱们家里的凉茶都是工业品,哪里有真正的味道,今天你老公就给你表现下手艺。” 常远桥看着李铁嘴在抱柴火准备烧水,跟跟屁虫似得追着李铁嘴问道:“铁嘴大哥,庄主想干啥?这还没到吃第二顿的时候啊。” 李铁嘴撇着嘴说道:“你问我我哪知道,有本事自己问庄主去啊!” 常远桥讪讪的说道:“我不敢去,我一单独跟庄主说话就憷头!” “那就别废话,干活!” 两个人把火烧得旺旺的,没过多久,佟湘云就将韩阳要的药材从药铺那里买来了,都是些常见的中药材,也要不了多少钱。 韩阳一摆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李铁嘴憨憨的说道:“东家,烧火煮药材的活儿,就交给我吧。你是贵人,怎么能干这种活儿。” 佟湘云偷瞄了韩阳一眼,见韩阳不为所动,就知道东家肯定做什么秘密的事情,拉着李铁嘴就往远处走,一边走一边叨叨着,“东家的秘方怎么能告诉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干活去!” 韩阳按照后世从老乡那里学来的操作程序,先将草药放在水里泡了将近半个时辰。 又回屋一趟,用钥匙穿越回去,百度了一下加多宝的配方,顺带着将家里的白砂糖拿了一袋。 先将白砂糖从热锅里融化,然后将准备好的茶叶和药草全都放进锅里。 把水煮沸到最热,然后拿着巨大的汤勺开始不停的搅拌。 等到煮的时间差不多了,将灶膛的火熄灭,又坐了半个时辰,舀了半碗,吹了吹温度差不多,将半碗凉茶一饮而尽。 没错,正宗好凉茶,正宗老味道。 尤其是茶入喉中,那种沁入心脾的感觉,真的好爽。 用水盆装了整整一盆,直接传送到家里,然后放冰箱里冷冻室里,这样降温比较快。 剩下的也都从锅里舀出来,放到阴凉地,用盖子盖好。 折腾的差不多了,韩阳又将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手机一直响,韩阳瞅了一眼,“得,又是银行催款,自己这真的是两头缺钱啊。” (本章完) 第34章 张三丰悟道 等到冰箱的凉茶凉的差不多了,韩阳端着一大盆凉茶回了庄园。 在外面玩了一会儿的朱高炽正在郁闷的低着头。 用脚踢着脚下的土坷垃。 “湘云姨姨,好热啊,有冰水么?”朱高炽毕竟是皇族,平日里热了渴了,想喝点儿冰粥还是没问题的。 可惜这里是贫乏的沧州府,与繁华的金陵城能相比吗? “小少爷,咱们这里穷的房子都要倒了,上哪儿去弄冰水喝去。”佟湘云苦着脸说道。 小家伙也不吵闹,颇为懂事儿,走到阴凉下,用袖子扇着风,觉得还是有些热,便学着门口的富贵伸着舌头。 富贵是秦瑶怕他孤单,从现代带来的一条纯白的萨摩耶。 小萨摩耶有板凳大小,见到小主人心情不好,小富贵开始晃动着围着朱高煦撒了欢的转圈。 小家伙有点儿烦躁,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呢喃说了一声。 “富贵,好热。” 看到朱高煦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韩阳笑了笑,“小家伙很热吗?想不想喝点儿凉凉的东西?” 小家伙委屈的看了韩阳一眼,摇摇头道:“湘云姨姨说咱家好穷,高炽不渴不热。” 韩阳将一小碗加多宝递了过去,小家伙一摸,整个人就是一精神起来。 “韩阳伯伯,这是冰水吗?”小家伙兴奋的说道。 “喝喝看。” 韩阳一拖手示意说道,小家伙端起加多宝一饮而尽,接着小脸上洋溢着无穷的幸福。 “伯伯,好美哦。” 小家伙幸福的说道。 韩阳摆摆手,对众人喊道:“大家都别干活了,来尝尝本庄主亲手制作的凉茶。” 众人赶忙汇聚到韩阳这边,韩阳吩咐李铁嘴拿着勺子给每人舀了一碗。 因为小号熊孩子都出去玩儿了,这里只剩下三十多个大一些的孩子,以及韩阳等人。 秦瑶本来是不关注韩阳的无聊举动的,结果鼻子嗅了嗅,竟然问道了非常熟悉的味道。 将《农政全书》往旁边一方,赶紧走了过来。 “这真的是加多宝?”秦瑶吃惊问道。 韩阳得意的点点头,“昂,娘子还不速速送来香吻来奖励你夫君给你送来夏日的问候。” 当着那多多人,韩阳说出那么甜蜜的话来,秦瑶的脸颊红的不行。 狠狠的剜了韩阳一眼,“就你能!” 嘴里虽然说着韩阳,但是手里却没有闲着,端起一万加多宝凉茶一饮而尽。 接着感觉一股凉意浸润心肠,一天的烦躁和疲惫瞬间消失一空。 李铁嘴也非常好奇,为什么众人都闭着眼睛,一脸幸福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看着已经干掉了盆底儿,“湘云姐,真的那么好喝吗?” 佟湘云晃着脑袋说道:“别理额,让额飘一会儿。” 看到众人都一脸幸福的表情,李铁嘴忽然猛地一拍大腿,然后将众人吓了一跳。 佟湘云瞪着李铁嘴骂道:“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你中了什么妖风了?” 李铁嘴憨憨的笑了笑,“东家,有了这凉茶,您就发财了,这么热的天气,您这凉茶肯定火。” 韩阳没寻思这加多宝凉茶可以卖钱。 不过后世加多宝的火爆程度,估计可以绕地球八圈了。 在这个炎热的天气,如果有一杯凉呼呼的凉茶入肚,应该是蛮幸福的。 想到这里,韩阳点点头说道:“铁嘴说的有道理,那你多准备些柴火,咱们明天开始准备煮凉茶卖。” 一听到赚钱,佟湘云的眼睛笑得跟月牙一样。 东家有钱了,下个月的月钱又有着落了。 “伯伯,不要把冰粥卖给别人,高炽要喝的。”朱高炽牵着富贵,小腰板挺直,一脸怒气,若不是韩阳在身边。 他一定放富贵咬李铁嘴了。 韩阳笑着摸着他的小脑袋,“没事儿了,伯伯会每天都让你有凉茶喝的。” 快到哺食的时间了,常远桥一群皮小子招呼回来,给他们每人喝了一碗凉茶。 虽然没有冰冻的效果,但是也清热解暑,小家伙门闭着眼睛,一个个一脸幸福的表情,吵着让李铁嘴给他们续碗。 结果欲哭无泪的李铁嘴再次没有喝到加多宝,内心不知道有多郁闷。 吃过了哺食,韩阳也没有继续跟大家干下去,而是坐在一起给他们讲故事。 这些小家伙年纪都小,不能失去了教育。 正好秦瑶是人民教师,教课是她的职责。也许经过秦瑶的教导,这群孩子将来能成为一个个过得幸福的人。 第二天,一大清早,韩阳韩阳早早的起床,领着熊孩子们打拳。 兴许是为了显摆,韩阳这一次打的是跟家里老爷子学的健身太极拳。 养生太极拳是一种身心兼修的练拳健身运动。 练拳时注重意气运动,以心行气,疏通经络,平衡阴阳气血,以提高阴阳自和能力。演练时立身中正,轻灵洒脱,拳势舒展大方,动作柔顺,在后世那可是极受男女老少喜爱的运动。 躺在房檐上睡懒觉的张三丰被房檐下小家伙们的脚步声吵醒。 向下撇了一眼,只见一百多熊孩子排成十行十列,跟着韩阳一起坐着整齐划一的动作。 “野马分鬃!” 韩阳将一个个动作拆分做一遍,然后完完整整的在做一遍。 “白鹤亮翅!” ………… “揽雀尾!” 小家伙们都有一定的基础,跟着韩阳学的有模有样。 邋遢道人张三丰起初还嘲笑韩阳这小子不自量力竟然东施效颦模仿自己,可是当他看完韩阳带着小家伙们打完一趟拳之后。 身为武术宗师的他立刻发现了韩阳所打拳法的价值。 甚至连自己正在创造中的太极拳开始变得丰满起来。 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韩阳的影子,脑海中的韩阳时而疾如风,时而静如云。 接着脑海里出现上百个孩子一起打拳的身影。 他们的动作虽然生疏,但是却充满了一种独特的韵律美。 “太极者无极生 动亦之机阴阳之母 阴不离阳阳不离阴 阴阳相亦皆及神鸣 心静身正亦气运行 开和虚实内外合一 运柔成钢钢柔并用静发自如。” 韩阳本来正带着小家伙打拳,结果就听到脑袋上嗡的一下子,一片瓦飞了过来。 一抬头,只见无数的瓦片弥漫而来,吓得韩阳呐喊一声说道:“快跑。” 领着一百多孩子疯狂的往庄子的农田跑去,正在做早餐的铁嘴提着炒勺往外冲,一边跑一边骂,“哪个熊孩子上房揭瓦,想挨揍不成。” 结果刚骂完,就见瓦片朝着自己的脑门射来。 吓得李铁嘴赶紧拿炒勺去挡,结果砰的一声巨响,铁勺四分五裂。 李铁嘴吓得魂不附体,跟鸵鸟一样,跪在地上将脑袋藏起来。 韩阳远远的看向张邋遢,只见他浑身上下尘土飞扬,无数瓦片围绕他旋转飞起然后射出。 常远桥看的清楚,张三丰打的明明就是韩阳的太极健身操。 只是这威力差距太大了。 “伯伯,邋遢爷爷是成仙了吗?” (本章完) 第35章 凉茶送一波 秦瑶被外面的热闹吸引,走出门外的时候,张三丰正在仙风道骨的收功。 然后秦瑶就彻底暴走了。 她可不像是韩阳那么好说话,指着张三丰就指着说道:“老神仙,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不干点儿活也就算了,你怎么把我们家也拆了?” 张三丰摆了个很仙意的姿势,本以为会博得大家的掌声。 谁料掌声没有,却换来了女主人的愤怒。 在看看自己脚下的房顶,确实三分之一的瓦片已经飞走了。 “我。”张三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某些老前辈,还不如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懂事儿,哎,世风日下啊。”秦瑶自言自语的收拾着瓦片,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哎,好生生的家,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本来就穷的揭不开锅了,这日子怎么过。” 张三丰擅长修炼长生之术,但是大多数是自己一个人摸索着前进,对于与人沟通,并不怎么擅长。 而且在他看来,自己确实惹了麻烦。 老脸有些羞红,对秦瑶说道:“韩夫人,我可以用我新创造的太极拳补偿你。” 秦瑶一瞪眼说道:“太极拳能顶饭吃吗?” 张三丰很认真的说道:“到了我这个境界,偶尔几十天不吃饭,是感觉不到饿的。” “那你修炼到这种境界用了多少年?” 张三丰掐指算了算说道“大概三十多年吧。” “你那意思是我跟你练太极拳,就是为了三十年后不吃不喝?” “不是那个意思,太极拳的价值很高的。” “价值高,也不能顶饭吃,我就知道,因为你,我家的房顶儿都没有了,你陪我。” 张三丰翻了翻袖子,一文钱都没有。 “我留下给你们韩家打工好吧。”张三丰无奈的耸耸肩。 秦瑶心里美,但是嘴里依然忍不住嘲讽两句,“你是为了蹭吃蹭喝,还有偷学我相公的武功。” 张三丰瞪大了眼睛,义正言辞的说道:“神仙偷学那能叫偷学吗?那叫借鉴。” 韩阳知道秦瑶并不是那种刻薄的人,她之所以这样说,目的是让张三丰心生愧疚,留在来。 因为两个人初到大明朝,人不生地不熟的,确实需要强有力的援助。 不过韩阳好歹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他怎么会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 笑了笑说道:“咱们马上就有钱了。这点儿损失还能承受的住,老神仙云游四方,什么时候想走,让他走便是了。” 张三丰瞪大了眼睛,很认真的说道:“神仙虽然偷艺,但是说话还是算数的。” 韩阳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趁着天凉快,韩阳领着李铁嘴煮了一大锅凉茶,小家伙们听说,卖凉茶可以挣钱,都嚷嚷着要跟着出一份力气。 韩阳苦笑,这群小家伙,不调皮捣蛋就不错了,不过韩阳也没有拦着。 小家伙们漫山遍野的去寻找药草,还别说,很多简单的药草,都是小家伙们采回来的,还真节省了不少成本。 回来之后,小家伙都累的不行,但是依然不休息,将院子里散落的瓦片收拾起来。 常远桥亲自尝试着将瓦片弄回去,修补好一间房子,算一间。 起码给大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一天,韩阳也没闲着。做了几十大锅凉茶,用木桶装着。 中午头的时候,秦瑶让佟湘云带着车凉茶。 “走着,先请大家都尝尝怎么加的凉茶。” “东家,这可是咱们辛苦做出来的宝贝,您怎么请大家尝尝,而不是直接卖给他们。” 佟湘云以前是酒楼的掌柜的,做事情有些斤斤计较,别说是一车凉茶,就算是一颗茴豆该收钱,也不该免掉。 韩阳笑道:“这人都有从众心理和贪小便宜的心里,你直接弄个新鲜玩意儿,大家不知道好坏,不敢轻易尝试。不如直接让大家免费品尝,大家就算是知道有可能是个坑,但是在占小便宜的心理下,也会忍不住尝试。 一旦尝试的人多了,就会有更多的人对咱们的凉茶好奇,接下来就是咱们挣钱的大好时机了。” 佟湘云以前是做掌柜的,如何运营酒楼,她都是有经验的,自信比起韩阳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听到韩阳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都活到狗肚子上去了。 难怪自己一个小小的酒楼最后开到破产,而东家手里没有多少银子,却敢经营一家农庄。 这是生财有道啊。 佟湘玉忍不住赞叹说道:“东家,跟你比起来,我真的差的太远了。” 韩阳无语,这在后世,那可是最低级的销售手段。 每家商城里,基本上都会有这种促销手段啊。 临近韩阳的村子算不上大,算上韩阳总共一百一十户人家。 常远桥手里拿着铜锣,不停的敲敲打打。 一群孩子也跟着扯着嗓门喊,送凉茶喽。 那些正在干农活的百姓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凑热闹。 最先过来的,自然是里长。 里长叫徐寅,今年六十多岁,看到韩阳来了,还整出那么打阵仗,眉头不由的一皱。 但是旋即又舒展开来。 不论是韩阳,还是徐家庄园,那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他们两家斗法出结果之前,自己一定要左右逢源,谁都不能得罪。 不然自己这里长可就做不成了。 “韩庄主,您怎么来了?”对于韩阳,徐寅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只是感觉他有点儿傻得天真,傻得可爱。 你一个外来户,怎么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养活一百多个孩子,这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韩阳对这个徐寅的印象到还是可以,起码他曾经对自己说了几句公道话。 “里长,我做了些解暑的凉茶,味道不错,您尝尝,这天气炎热,可不敢中暑。” 徐寅嘴上说道:“都是些糙汉子,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但是手里却依然结果了韩阳装在竹筒里的凉茶。 “这东西真的能解暑?” “不仅能解暑,而且还能滋养你的身体,喝进身体里,有一种沁人心脾,飘飘欲仙的感觉呢。”常远桥少年心切,忍不住说道。 徐寅半信半疑的将竹筒里的凉茶喝完。 结果一天劳碌后的疲惫感和署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效果真的绝了。 而且他还感觉到一股凉丝丝的味道在自己的肠胃里游走,甚是舒爽。 “这是好东西啊!再给我来一杯。”里长摇晃着竹筒说道。 韩阳笑了笑说道:“村里的乡亲们还有很多,里长想喝就得等明天了,从今天起我们会免费送三天,见者有份。” 韩阳不顾里长一脸郁闷的小表情,推着小车,挨家挨户的送了起来。 里长将竹筒里最后几滴液体倒入喉中,细细品味着凉茶加多宝带来的幸福感。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韩阳已经走远了。 里长徐寅忍不住赞叹一声,“这个徐庄主,真的不一般。” (本章完) 第36章 畅销 酷夏的天气,韩阳的加多宝赠送的非常顺利。 而且整个过程也花不了韩阳多少银两,因为整个村子林林总总也就一百多户。 乡亲们虽然对于韩阳所谓的凉茶可以祛除酷暑并不怎么相信,但是有便宜不占,那岂不是成了王八蛋? 而且韩阳坚信自己的观点,只要连续三天,让大家尝到甜头,形成了习惯,当他们下一次在太阳底下干活的时候,就喉咙难受了。 所以韩阳现在要做的就是发动熊孩子们,漫山遍野的寻找原材料。 而且按照韩阳的计划,先在农村里试行,等到攒够了资本,就直接杀向城市。 这是当年太祖爷爷实行过的招数,叫农村包围城市。 连续三天,每天韩阳都是跟李铁嘴整理原材料。 同时韩阳穿越回到现代,以五块钱一斤的价格,买了整整一千斤硝石粉。 硝石粉又叫硝酸钾,当它溶解在水里的时候,会迅速吸热。温度非常低,所以水盆里的水会迅速结冰。 所以韩阳选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先弄一个大盆,里面装满水,然后放上硝石粉。 然后将大量的硝石放进大盆里,极低的温度,会让小盆里的水结冰。 这样凉茶可就不是简单的凉茶那么简单了,应该叫冰镇凉茶更合适一些。 此时的大明,只有皇家窖藏里有冬天留下来的冰块,能跟自己抢买卖的,貌似只有洪武爷。 看着韩阳神乎其技的竟然在夏天做出冰来。 李铁嘴的眼睛都直了。 “东家,您真的是神仙吗?这大夏天的您竟然变化出冰来了?” “没见识,咱们的老祖宗从唐宋就开始制冰了,只是咱们这种小地方没有人会这法子罢了。没想到东家竟然有这本事。小女子佩服。” 佟湘云在一旁一脸崇拜的说道。 “大城市里的东西,那咱们得卖多少钱?俺听说,大城市里的果汁都是五文的。”李铁嘴满眼金光的说道。 “这东西制作简单,也没有多少成本,没有必要卖那么贵,而且咱们也是为了造福乡里不是。就卖两文钱一竹筒吧。” 大明十三年,国家尚未统一,民间还流行朴素之风。 如果自己敢卖出十文的天价,没准儿就有人敢上达天听,让洪武爷治自己一个惑乱民间,引导奢侈之风的大罪。 李铁嘴不知道韩阳的担忧,只以为韩阳是为了乡亲们着想,心里满是佩服的点着头。 里长徐寅的家。 这一连好几天,全家人都喝了韩阳赠送的加多宝凉茶。 刚一开始只是感觉凉凉的,过一会儿便感觉从肠胃到毛孔透着舒坦。 不过这东西虽然喝着舒坦,但是徐寅还真没有想到过用钱买。毕竟大家都是糙人,这每年到了夏天,天气都是那么热,不照样那么过来了? 可谁曾想到,今日正午,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往日里老实巴交的娃娃却一直跟他叨叨,“阿爹,天气好热,我想喝凉茶。” “老头子,你去找韩阳要一筒凉茶吧,你看看孩子都热成啥样了?” 里长的浑家是个疼孩子的女人,不停的在他耳边叨咕着。 徐寅也觉得一连三天的幸福忽然中断了。 心里非常不舒服。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韩阳,而是寻思一番说道:“人家韩阳初来沧州,也是一穷二白,咱们凭什么白白求人施舍?你男人有手有脚,莫非还让你们过不了好日子不成?” “你不好意思要,就去买啊!几个铜钱算什么?” 由俭入奢易。 这过惯了好日子,没有了凉茶,忽然感觉跟个事儿一样。 徐寅寻思了一番之后,点点头,从褡裢里数出些铜钱。 “爹爹多买一些。”家里的孩子眼睛忽闪忽闪幸福的说道。 徐寅瞪了一眼说道:“败家子!” 心里咒骂自己不争气,若不是自己也想喝,单凭孩子几句话,自己怎么会乱花钱呢? 正琢磨着,就听到眼前一阵呼喊声。 “铁嘴,给我来一盆,我放水缸里冰着去。” “远桥啊,来来来,你大娘没钱,这只鸡你拿好,你每天给我送一筒到家里去。家里的小崽子不省心啊,不喝凉茶就又哭又闹。” “……” 里长徐寅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过来,感情韩阳把村子里乡亲们的心都勾引起来了。 于是他也不含糊,挤进去打听了两句,原来这凉茶不是什么贵重物。 只要两文就能买到一竹筒。 他家里人不多,但是也买了一大盆,虽然一顿喝不完,可以放在水缸里冰着,留着下一次喝。 韩阳看到是里长来了,就吩咐李铁嘴给他多打了两竹筒。 徐寅见到韩阳也不吝啬,心里也挺叔父,端着盆美颠颠的回去了。 洪武爷仁义,对面见收取的赋税非常少,家家户户都有些闲钱。 这一来,论盆买的,论桶买的都有。 一群孩儿兵打了露天的锅灶,点着大火烧个不停。 等到做好之后,先是放凉了,然后再用冰水冰上一冰,这样口感会更好。 整整一个中午头,就一直没闲着。 等到下午的时候,加多宝凉茶卖的差不多了。 秦瑶守着钱箱,看着堆积如山的铜钱,美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这铜钱可真不少,足足有八九百枚铜钱。 自从嫁给韩阳以来,韩阳就没说一天挣过那么多钱。 李铁嘴美的脚下开始发飘,给个翅膀就能上天。 嘴巴也合不上了。 兴奋的打着摆子,“东家,您可太厉害了,明天我就想办法多弄些柴火。” 如今买这加多宝做的多了,李铁嘴也有机会喝了。 现在李铁嘴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端着海碗,看着那些可怜兮兮从口袋里扣出两个铜钱买加多宝喝。 心里怎么一个美字了得。 纵然是张三丰这等超脱屋外的高人,也忍不住喝两口刚冰过的凉茶。 深吸一口气,大大的说一个美字。 韩氏农庄的熊孩子们看着钱箱里的银子,端着大海碗喝着加多宝凉茶,一个个心里也很是开心。 有了铜钱,庄主就可以继续把养济院开下去了。 到时候大家就不用饿肚子了。 韩阳从铜钱里拿出一部分,递给了李铁嘴说道:“铁嘴,去割点儿肉来,晚上咱们包饺子吃。小家伙都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我这座庄主的虐待谁,也不能虐待了孩子们。” 常远桥等人一听到说有肉吃,兴奋的开始流口水。 有些年纪小的,已经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看着小家伙们两眼放光,韩阳就知道,他们肯定很久都没闻到过肉味了。 看看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的样子,韩阳就心疼。 就在韩阳一家人享受着劳动带来的乐趣的时候,富贵农庄,徐管家以及两个小厮却是愁眉不展。 徐管家喝了一口手底下的人买来的凉茶,自信品味着味道,眉头却越皱越深。 小厮愤愤不平说道:“这韩阳也忒不要脸,放着好好的地不种,竟然操持商人这等贱业!” 徐管家冷冷笑道:“谁家没有点儿买卖!这有什么丢人的!我喝着里面有不少中药材,你去沧州府请满堂春大夫去,让他想办法把配方弄出来,才是正道。” (本章完) 第37章 孩子们的归心 饺子,又称扁食,大明北方人称呼他娇耳。 一个粉嫩又萌气十足的名字。 他的发明者是东汉的大医学家张仲景,最初本意是吃了饺子,不冻耳朵。 这种食物,一经发明就深受百姓喜爱。 不过老百姓大多数时候,顶多吃一顿素馅饺子,想吃肉馅饺子,起码得过年过节。 韩阳往日里日子过得困苦,但是因为秦瑶颇为会过日子的缘故,倒是也没有虐待到他的五脏庙。 不过这群孩子们,却很少吃这等美食了。 就连以前开酒楼的掌柜的佟湘云,听说今天吃饺子,也颇为开心。 到了吃饭的时候,连仙风道骨的张三丰也颇为意动,主动与韩阳坐在身边。 韩阳将他上次与常茂对饮剩下的二锅头拿了出来。 两人就着饺子,喝了半斤二锅头。 老神仙倒也不忌口,肉食和美酒统统下肚。 饭桌上难免夸了韩阳两句,说韩阳体恤民间疾苦,发明了加多宝这种奇妙的凉茶,不过收费一事却颇为值得商榷。 秦瑶在底下给孩子们说了两句,张三丰顿时发现孩子们齐刷刷的向他射来仇视的目光。 老神仙笑了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反而在韩阳耳边低声呢喃了两句,韩阳苦笑了两声,并没有答言。 老神仙见韩阳不为意动,脸上有些尴尬,“怎么,你不考虑考虑,这东西可比太极拳值钱多了。” 韩阳笑了笑,“老神仙,您若是有事情要离开,韩阳绝不阻拦。” 张三丰刚有些心动,就感觉到秦瑶那里也射来了一道冰冷的目光,讪讪的笑了笑,也就不提离开的事情了,反而连连糟蹋了韩阳不少美酒。 一顿饺子,吃的大家颇为开心。 韩阳也没有想到,自己看来很平凡的一个小举动,却换来了育婴堂孩子们的真心归附。 第二天,孩子们比自己起的还早,该去砍柴的砍柴,该去捡草药的捡草药。 就连三四岁的婴童,也乖乖的自己穿好衣服,不哭不闹,让韩阳省心了不少。 接下来,这几天,加多宝的生意越做越大。 韩阳自己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常远桥比较早熟,就跟韩阳申请,想带着几个年长一些的小弟兄去别的村子贩卖。 韩阳有些担心,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如果迷路了,或者遇到坏人怎么办? 韩阳倒不是替这几个孩子的安全担心,而是担心这群孩子性子野,遇到坏人,一言不合,便组成军阵,惹出麻烦来。 最后还是秦瑶开解了韩阳。 秦瑶对韩阳说道:“既然你做了育婴堂的主人,那么这群孩子就跟你的儿子没有什么区别。你莫非能护着他们一辈子不成?在大明十六岁就该成年了,远桥今年十五岁,你也该让他去长长见识,将来也好成家立业,你莫非要养他们一辈子不成?” 韩阳听闻秦瑶的话,点点头,也就同意了常远桥的要求。 不过韩阳一再要求,遇到麻烦事情,不要逞能做强,又请求老神仙暗中保护,这才放心。 常远桥也是真心帮助韩阳,自然便将野性收了不少。 逢人便是伯伯婶娘,小嘴叫的亲切。 相邻村子的百姓见到孩子们脑袋惹得大汗淋漓,也舍不得喝一口桶里的凉茶,颇为心疼他们。 就算是不想花这个钱,也过来帮衬着买上一两桶。 还别说,这一喝之下,感觉味蕾得到了十分的满足感。 根本不需要做多大的宣传,周围的乡亲们,但凡是下田的,都舍得花上几个铜钱,买上两桶,小家伙们的生意做得倒也很是红火。 每天起码能卖上八九百个铜钱。 老神仙把小家伙们的白天的表现暗中告诉韩阳,韩阳也很是开心。 常远桥这几个小子,若是培养好了,将来定然是自己在这陌生世界的一大助力。 而常远桥一连七天,每天都按时回来,这让韩阳也更加的放心。 家里的钱也越挣越多,粮食堆满了临时建起来的粮仓,小家伙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 常远桥等四五个小伙伴也更加的卖力。 这一天,常远桥领着小兄弟们来到一条大路,将准备的加多宝凉茶贩早早的贩卖一空。 时间刚到晌午,小家伙们有些饿了。 韩阳身边有个叫做常青山的小家伙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铜钱说道:“远桥大哥,我饿了,你看咱拿两个铜钱换两个馒头来吃如何?” 常远桥本想训斥常青山两句,但是看周围的兄弟也都是饿的前胸贴后胸,自己也是饿的有些发昏。 原来是今天为了走更远的地方,大家出门有些早,负责做早饭的李铁嘴又没起床,大家根本就没吃饭。 常青山点点头说道:“既然大家都饿了,那么就买两个馒头吧。不过我可提前说好,钱箱里的钱都是庄主的。庄主为了养活我们,也不容易,这钱不能动。咱们只能花庄主赏给咱们的钱。” 别看韩阳粗心大意,想不到这这些细节。 但是秦瑶却心里清楚,知道常远桥、常青山他们出门在外,很有可能需要钱。 若是让他们自己拿钱箱里的钱,时间长了可能会养成坏习惯。 所以每天小家伙们回来,秦瑶都会让韩阳给他们每人五文钱的赏钱。 钱虽然不多,但是却足够应付日常的花销,也可以培养他们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意识。 正巧今天大家都没吃饭,这钱正好派上了用场。 常青山将钱递给了另外一个瘦小的兄弟,说道:“青松,你去买两个馒头,再跟人家伙计要点热水,庄主说了,喝凉水,肚子容易生虫子。记得说话客气点儿,这里可不是在庄子上。” 常青松点点头,说了句,“二哥,你放心吧,这点儿事儿,我还是手到擒来。” 常青松手里拿着铜钱,走到馒头铺子,脸上堆满了笑容,乐呵呵说道:“小二哥,给我来两个馒头,再来盆热水,这是两文钱,您收好。” 这馒头铺的生意今天倒是挺一般的,馒头铺的小二哥正拄着手打瞌睡,被人一句话打断了睡眠。 当下就有些不生气,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是个桌子面般高的孩子,又看了看他脏兮兮小手里的两枚铜钱。 撇了撇嘴说道:“哪里来的娃娃,这铜钱莫不是偷来的吧。” 这话音刚落,馒头铺旁边桌子上趴着午睡的一个青年汉子摸了摸身上,厉声喊道:“哎,我的钱呢?我的钱怎么没有了。” (本章完) 第38章 路遇劫匪 青松这孩子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机灵,一听对方说话这口气,就知道对方要耍坏。 攥着铜钱,扭头就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喊,“哥哥们快跑,对面要抢咱们的钱。” 自己一个孩子跟大人讲道理是没希望的。 “小崽子,偷了钱还想跑,你给我站住!”馒头铺的活计冷笑了一声,扭头朝后使了个眼色,瞬间站起来几个面貌狰狞的汉子。 接着馒头铺里也走出十来个相貌猥琐骂骂咧咧的汉子。 其实哪里是丢了银子,根本就是这几个小家伙每卖凉茶,几乎每天都经过这家馒头铺,有一次馒头铺的店小二远远的望见小家伙们的钱箱后暗生歹意。 整整的一钱箱,好几百枚铜钱,这店小二看的是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像是自己这种馒头铺的伙计,辛辛苦苦一个月也就两钱银子。 辛辛苦苦五个月也未必有这几个孩子一天挣得多。 所以伙计就准备抢了这群孩子,并逼问他们秘方,自己依托这馒头铺也能发笔横财。 常远桥等一众小家伙正等着常青松带着馒头回来,忽然见常远桥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嘴里还大声喊着什么。 不远处正伏案休息,或者吃馒头的客人,哗啦啦站起一片。 常远桥仔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对面都约莫二十多岁,身穿青色上衣,赤着双臂,手拿木棒,一脸凶相。 常远桥见此,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自己身边只有兄弟五人,但是对面看样子起码有十五六人,一瞬间常远桥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对面显然不是徐管家那种色厉内荏的废物,这清一色的打扮,这凶狠的样子,明显是沧州城里经常斗殴打架暗道泼皮。 几个孩子从车上拿出竹竿,常远桥从腿上掏出匕首,几下把竹竿削尖了。 常青山皱着眉头,望着冲过来的泼皮流氓,咒骂一声道:“抢劫到了咱们弟兄手里了,****娘的!” 常远桥虽然心里也暗恨对面这些人无耻,竟然打劫到自己这群孩子头上来了。 但是心里却谨记着庄主的教诲。 出门在外,能不惹事儿就不惹事儿,但是咱也不怕事儿的道理。 常远桥吩咐一声说道:“青松,这里离庄子不远了,你去报信。” 青松猛地点头,撒腿就跑,他也知道自己一个桌子面高的小家伙打架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多半会成为累赘。 还不如搬来救兵,解决了眼前这群混蛋。他可知道庄子内,庄主和老神仙的本事,莫说这十几个毛贼,便是真正的江洋大盗也未必能讨的了好处去。 常青山朝着将竹竿往地上一插,拱手抱拳说道:“各位朋友,我们是韩式育婴堂的,我想着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您若是真的丢了银子,就赶紧去找找,别在我们几个孩子身上耽误时间。您若是想借几个银子,我们可做不了主,得等我们庄主来了再说。我们庄主在沧州府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 店小二看着撒腿就跑的常青松,心里暗骂道:“这几个孩子倒是鬼精灵,知道通风报信。” 当下牙关一咬说道:“先抓住这几个孩子,不然等到他们大人来了,就不好收拾了。” 常远桥眉头一皱,知道这件事情不好解决了。 因为眼前这群大人根本不跟自己讲道理,完全是强盗的把戏。 常远桥心一横,将竹竿重新提到手中,掂量了两下,当初就算是跟韩阳动手,也只是揍了他两下,但是绝对没有动杀人的心思。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因为这群人要抢他们的钱财。 要知道这群孩子在跟了韩阳之前,那是跟着常遇春的。 常遇春是什么人? 那是没有道理,都敢搅上三分。北元人听到名字,都要哆嗦的人物。 他底下的孩子最初在他这里学到的道理便是,谁敢抢咱东西,那就跟他玩命儿。 想到这里,常远桥手中竹竿一抖,就像是一条毒蛇,对着正重来的那汉子的胸口便是一扎。 “噗!” 这竹竿可是被削尖了,杀伤力比起那长矛也差不了多少,两米多长的竹竿往前一探,一下子就插入数寸深。 被扎中的汉子,眼珠子充血,鲜血噗噗往外流,歪斜着倒了下去。 常远桥这一竹竿,正扎透了他的心脏。 常远桥作为孩子头,那是经过常遇春的传授的。 虽然并没有习得真正的大枪,但是这竹竿却练了六七个年头了,这一旦出手,便快如闪电一般。 虽然比不过战场上杀伐的大将,但是两三米之外扎死人,那还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跟他们拼了。”常远桥冷喝了一声。 乱世存活下来的人,都有几分血性。 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剩下的几个孩子虽然心中畏惧。 却也知道落到这群坏蛋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提着竹竿便刺。 “杀!” 四个孩子并成排,闪电般的刺出竹竿,噗噗噗。 又是四人被刺中了心口。 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都是些小毛贼,别说是扎中心口,便是扎中大腿,也能让他们彻底丢掉战斗力。 这个时候,常远桥心中已经慢慢镇定下来。 当年常爹爹交给自己的枪法果然很有用处。 不过毕竟都还是孩子,杀了几个人之后,不仅胸膛翻涌,就连力气也逐渐的消退。 几个孩子的力气有些衰退。 不够一瞬间,常远桥也发现眼前的泼皮们神态变得格外的畏惧,看着直挺挺的竹竿,竟然不停的往后退。 就在这时,那馒头铺的伙计狠狠的说道:“这几个小子杀了虎头山的兄弟,不弄死他,谁都活不了!” “虎头山?” 这里面竟然有虎头山的人? 闻言,常远桥心便是往下一沉,他知道自己给庄主惹祸了。 这年头,杀死几个抢劫的泼皮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到时候知府衙门知道此事,还会送来慰问和赏银。 但是杀死虎头山的响马,那可就倒了大霉了,这群来无影去无踪的混蛋,最是睚眦必报,自己杀了他们的人,他们能轻易的放过自己跟庄主吗?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咬牙等到庄主来支援自己。 自己就算是死,起码也要要庄主知道,自己无意间惹了虎头山,给他惹来麻烦这事。 不能让他平白遭殃。 (本章完) 第39章 阿弥陀佛 生意逐渐走上正轨,很多事情李铁嘴和佟湘云就能操持了。 韩阳忙中偷闲,懒洋洋躺藤椅上,微微的闭着眼睛睡着,秦瑶手里捧着本书,长发垂下遮住了脸颊。 手里的凉扇有一搭没一搭扇着风。 眼中柔波似水,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常青松一路小跑逃回庄子,看到正在休息的韩阳和秦瑶,拄着腿,大口大口喘息着说道:“庄…..主,不好了,我……们遇到坏人了。” 韩阳猛地起身坐起,秦瑶已经开口,“别急,慢慢说。” 常青松倒豆子似得将事情说了一遍,韩阳看了秦瑶一眼,二人心意相通,秦瑶点了点头。 韩阳一个口哨,律的一声,从马棚里闯出一匹骏马。 韩阳翻身上马。 秦瑶说了一声你等等。 片刻功夫,从内室拿出一把充满现代工艺的弓箭,以及两个箭囊,一个箭囊十二支箭。 常青松也拿来一根浸了油的竹枪挂在马上。 资深野战军出身的韩阳,一眼就看出,秦瑶给自己的这把是hca特质作战复合弓,抖了一下箭囊,里面的弓箭是黑金刚三棱破甲锥。 韩阳诧异的神情一闪而逝,自己的夫人展现出来的神秘果然是越来越多了。 不过她不主动开口,韩阳自然不会多问。 提起常青松放到马背上,一甩马鞭,“等我回来。” “去吧,家里一切有我。” 秦瑶看着马背上高大的身影逐渐离去,脸上的柔情渐渐散去,成为一抹冷然。 俯身从腿间暗藏的枪套里掏出一把闪着璀璨银光的沙漠之鹰,羊脂凝玉般的葱手轻轻抚摸着金属枪身传递而来的冷意。 仿佛她的鲜血也变得冷了起来。 “伯娘,伯娘。您手里的是什么?”听到外面的声音,朱高炽好奇扶门看着外面。 秦瑶转过身来,脸上的寒意一闪而逝,却又变成了暖流。 “这是火铳!打坏人的!今天可能有坏人来捣乱。” “有坏人吗?”小家伙一脸紧张,转身跑回屋内。 秦瑶摇摇头,暗道:“这家伙真的是后世的仁宗吗?怎么那么胆小。” 片刻之后,却见这小家伙腰里插着韩阳给他削出来的木剑,一只手牵着板凳般高的萨摩耶富贵,一脸坚毅说道:“伯娘!伯娘!你站我后面!让我来打坏人!伯伯说过,男子汉要保护女孩子。” 秦瑶心中的柔软被触动,眼神的越发的刚强,低着身子,揉了揉小家伙的发髻,笑道:“有伯娘,坏人占不到便宜的。” 韩阳跃马扬鞭,快如疾风,在宽阔的官道之上,眨眼间就冲出去几百米。 不远处却看见一男子迎面走来。 韩阳马背上看的清楚,那男子一袭皂袍,头戴六合一统帽,站在官道之上,插着手,一点儿也不惧,笑呵呵的拦住了韩阳的去路。 这个人长了个蒜头鼻子,肥胖的身躯,微微一笑,猥琐气十足。 “让开!让开!”马上韩阳大声催促。 “韩庄主留步?” 这人直面烈马纹丝不动,嘴角还泛起一抹高高在上的笑意。 “吁!” 韩阳勒住战马的缰绳,战马双蹄腾空,一顿咆哮。 “你作死!”韩阳一提得胜钩,直接将挂在上面的竹枪提了起来。 “韩庄主,我命贱,你还犯不着杀我。” 看对面洋洋得意的模样,韩阳猛地清醒过来,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人,“这件事情是你干的?你背后的人是谁?” 那人先是一愣,旋即微微一笑,“怎么能说是我干的呢?你得罪的是富贵庄园,是徐家,韩庄主你不够聪明啊。如何,最近生意不好做了吧。” “不够聪明?” 气头上的韩阳也没有多想,冷冷一笑道,“你们三番五次找我麻烦,这次更是对几个孩子出手,我想该聪明的人是你吧?” 那人心头有些疑惑,孩子,什么孩子? 哦,原来他是舍不得育婴堂孩子给他带来的好处,当下笑着说道:“不就是几个孩子吗?你想开育婴堂,只有有朝廷的允许,几个孩子哪里找不到?何必在乎这几个孩子? 韩庄主,胳膊拧不动大腿。 只要你搬出庄子,天下之大,哪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呢?” “混账!” 韩阳怒气横生,手中竹竿一点,噗的一声,那人的眼睛瞬间被戳爆了一只。 “哎呦。” 那人只感觉眼前黑影一晃,眼睛一阵钻心的刺痛,接着就什么看不见了。 韩阳冷冷道:“你回去给你主子报信,若是我韩氏育婴堂的孩子无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屠了你们庄子。” 韩阳跃马而去,留下路上哀嚎翻滚的徐朗。 “呸,这群王八蛋。伯伯你怎么不杀了他。”常青松愤愤道。 “光天化日之下乱杀人,犯大明律。不过你放心,伯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那人捂着眼睛哀嚎了半天,总算是疼痛少了几分。 看着韩阳远去的方向,恨恨的说道:“小小的平民百姓,也敢与我们富贵庄园作对,韩阳,我要你生不如死。” 可是他这种腌臜人物,韩阳怎么会放在心上。 在常青松的指引下,沿着官道,一路朝着事发地点奔驰。 此时,常远桥几个孩子已然退到了车上,手里拿着竹枪,居高临下跟对面搏杀。 是真的搏杀。 地下躺满了尸体,韩阳看了一眼,起码有七八具之多,有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有不住哀嚎的。 至于常远桥这几个孩子,也是头破血流,这一会儿的功夫,虽然打伤打杀了几人。 但是体力的消耗太大了。 常远桥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溃散,坏蛋的棍子跟雨点儿一样往自己身上落,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彻底完蛋。 庄主,你怎么还不来?你再不来,我可就要死了。 早知道如此,自己为什么非要出来卖绿茶? 这一下,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告诉庄主,自己杀了虎头山的匪徒,给他惹了大麻烦。 就在这走神的功夫,手中竹枪被人硬生生的抓住。 接着胳膊粗的棍子朝着常远桥的脑袋就砸了过来。 常远桥暗叫一声不好,脑袋往后一缩,却已经来不及了。 “阿弥陀佛,几个施主,过分了。” (本章完) 第40章 稍迟 手拿木棍就要下手的那泼皮忽然感觉眼前有道人影一晃,一双有些干枯的手臂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接着自己的手一阵猛烈的剧痛,手里的木棍应声落地。 来者是个慈眉善目穿着朴素百衲衣的老僧,身后还跟着个一直干咳、面色潮红,不停的擦着汗的少年。 “老秃驴,你撒手!” 那泼皮面色狰狞,全身猛烈挣扎而不得解脱,伸出另外一只手,作势要打。 老僧摇摇头,手一松,那泼皮不仅没打成,反而直接摔倒在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 那馒头铺的活计看样子是在众人中颇有威望。 见到此情此景,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发狠道:“弄死这个老秃驴。不然今天兄弟们就白死了。” 一群泼皮咬着牙,齐刷刷的冲了过来。 老者面露怜悯之色,声音洪亮,仿佛带了几分佛气,“世人多贪嗔,苦的最终都是自己。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结果那些泼皮不为所动,口中骂骂咧咧,朝着老僧打来。 老僧脚尖一点,从地上卷起常远桥落地的竹枪,轻轻一扫,直接将欺身而来的几个泼皮扫在地上。 “哎呦喂。” “我的手麻了!” “我的头!” 几个泼皮顷刻间被打倒在地,疼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不过脸上的凶悍之气不减,滚了一会儿,起身拿着武器,还往前冲。 真的是固执的要命。 一群小家伙在一旁不停的叫道:“老活佛,揍他们,往死里揍他们!” 常远桥见状,知道自己得救了,在一旁磕头,“谢谢老活佛。” 那老僧的脸上古井无波,“小家伙,你且到后面躲躲,帮我保护一下我那徒儿,等我度化了这几个施主,便来与你谈谈。” 常远桥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这老活佛有什么可以与自己谈的。不过人家毕竟救了自己几个的性命。 转身便向旁边那个一直咳嗦的年轻少年走去。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我这里还有些凉茶,给你润润嗓子。” 那脸色潮红的少年摆摆手,脸色露出一抹苦笑,“不必了,什么茶水都对我没用。我这是痨病,你们离我远点。” “什么?痨病?”常远桥闻之一愣。 那少年见到常远桥吃惊的样子,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往往人们知道自己得了痨病之后,那都是避之不及。 这一次又是一样,少年亲心里有些难过,脸色略带失望。 不过他不会生气,自己生来便是罪孽。能留着一条命苟延残喘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 他只希望自己能多做点儿善事,消弭父亲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罪孽。 常远桥见少年脸上有些失望,知道自己的表情有些失礼,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一咬牙,上前直接打搭在了那少年的肩膀之上,“兄弟,你别怕,痨病也不是什么可怕的病。” 同时脸上露出几分真挚的笑容,“来,先把凉茶喝了,润润嗓子,我听你咳嗦,难受。” 那少年活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同年人这样搭住自己的肩膀。 直接呆愣在原地,眼睛睁的大大的,半响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平日里,自己最羡慕便是有小伙伴这样一起相处,玩闹。 咳嗦因为自己有痨病的缘故,这种友情,对于自己成为一种不可能的奢望。 只是当今天,这个人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的时候,这少年激动的想哭。 他从眼前这个年轻人眼里读到了真诚。 他不想让这股真诚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手,嘴里不停的说道:“你快撒开,会传给你的。” 常远桥的胳膊力大无比,嘿嘿笑道“怕什么,死就死呗,反正我这命都是你师傅给的。” 说着将加多宝强行给少年灌下去一点儿。 眼前的老僧手里就拿着一根竹竿,但是比常远桥等人要厉害太多了。上下舞动,就跟风车一样,密不透风,那些想要靠前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这几个泼皮猛冲了一阵,被打倒了几次,也终于认清了形势,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老活佛则默默的问道:“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老活泼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轻松,“那便随我念一遍经文吧。化解一番你们心中的戾气。” “舍利子。” 几个泼皮心中暗骂,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老僧念起了经文。 “舍利子。” 几个泼皮念得参差不齐,不过老僧也没有追究他们。 反而继续往前念叨。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几个泼皮有气无力道。 常远桥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不是没见过高人,常遇春那种闻名天下的悍将他见过,张三丰那种仙风道骨的仙人他也见过。 但是像是眼前这位将武艺使用到了一个极致境界的,两下便把几个坏人打到,还要逼他们改过自新的,他还是第一次问道。 当下忍不住问道喝了些加多宝,咳嗦声小了些的小家伙说道:“兄弟,你师傅是什么来历,怎么那么厉害?” 少年看着将竹竿使得都出了神的老僧,眼神中闪过一道回忆,却旋即恢复了常色。 “我师傅只是个隐士的僧人,你没听说过他很正常,对了,你是哪儿的人?叫什么名字?” “哦,我是沧州府人,我叫常远桥。常是常遇春的常,远是远方的远,桥是大桥的桥。”常远桥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几个兄弟说道:“这是我二弟,常青山,这是三第,常青树。” 其他几个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小兄弟们都抬起头来,露出憨厚的笑意,常青山还俏皮的做了个怪表情。 “常遇春?”少年表情一滞,“莫非你们都是常遇春的后人吗?” 常远桥得意的拍着胸脯说道:“那是咱干爹!” 只是常远桥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念经的老僧,却没有发现少年听到常遇春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再次一变。 少年拉了拉常远桥的肩膀,小声说道:“我师傅不太喜欢常遇春,你一会儿可不要跟他提起这三个字。” 常远桥顿时不喜,“为什么?咱干爹那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少年看到常远桥执拗的样子,气呼呼的说道:“让你不要说,你就不要说。” 说着,因为过于激动,又咳嗦了两声。 常遇春赶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歉说道:“你别生气,你不让说,我就不说了。嗯,你一会儿去跟我见见我庄主,我听说,我庄主是沧州府有名的神医,他兴许能治你的病。” “神医?” 少年人脸上没有任何的期待之色,反而是一脸的无所谓,“这些年来,我随师父走南闯北,见过的神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还没有谁能治得了我的病,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常远桥信誓旦旦的说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家庄主厉害极了,郑国公常茂听说过没?” 少年人脸上有些不开心,“你能不能不提姓常的?” 常远桥不知道对方那根神经没搭对,怎么莫名其妙的生了气起来。 不过他却并不生气,谁让对方救了自己的命呢。 “不提就不提。不过你可知道?我们家庄主的医术,超绝到直接把人肚子划开,将坏死的肠道取出来,还能救活的程度,你看你这痨病,我看他老人家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这一说,少年人终于露出了几分好奇之心,“你们家庄主可是前些阵子传的神乎其神的神医韩阳。” 常远桥嘿嘿一笑,“答对了,不过没奖,你听我说……” 常远桥话音还没落下,就听一声马嘶,连连数道冷箭袭来,噗噗噗顷刻间将刚才与老僧搏斗的几个泼皮射死了三个。 本来转过身来,看向少年郎的老僧重新扭过头去,只见那被射死的三人,从袖口掏出兵刃,正准备扎自己的后背。 “阿弥陀佛!”老僧闭上眼睛,长叹一声,一脸疾苦之色。 (本章完) 第41章 张定边 几人本想偷袭杀掉老僧,却不料被赶到的韩阳一个连珠箭射杀。 马蹄声促,一骑急至。 骑士手中端着长弓,眸中杀意渗人。 “是庄主!”常远桥猛地站直身子,双手不停的摇晃,口中喊道:“庄主,我们在这里!” “他便是你们庄主吗?”少年一脸震惊,忍不住问道。 常远桥对于少年的吃惊,颇有几分得意,“那是!如何?比你师傅也差不了多少吧!” 那病怏怏的少年盯着韩阳看了许久,长叹一声,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好一条大汉,真是天佑大明!” 勒住缰绳,韩阳冷冰冰的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群泼皮,脸色越发的狰狞。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负我的人,该死!” 话音落下,从得胜钩上取下竹枪,对准一人的胳膊便扎了过去。 “噗!” 竹枪算不上多锋利,但是韩阳的力量极大,硬生生的穿透了一人的胳膊。 被扎的那人疼的不住的打滚,鲜血洒的到处都是。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几个人像是鸡吃米一样不停的磕着头。 韩阳杀意正浓,岂能容下他们。 手中竹枪再起,便要点破一人的头颅。 这时救下常远桥的老僧口诵佛号,面露仁慈之色,“阿弥陀佛,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且由他们去吧。” “大师,你怎么帮着坏人说话,今日若不是你,我便被他们打死了。”常远桥气的直跺脚,异常不满道。 韩阳刚才在远处看的清楚,适才是这老僧救了他们的性命。 当下竹枪一抖,挂在了得胜钩之上,一口唾沫吐到了对方的脸上,“滚吧。” 馒头铺的店小二知道,今天这事儿自己是没办法挽救败局了,一抱拳颇为江湖的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个儿兄弟认栽,感谢好汉饶命之恩。” “怎么,这就想走吗?”韩阳冷冷道。 “好汉,你想如何?划条道出来,兄弟都接着便是了。”店小二脸色铁青,咬着牙说道。 韩阳冷笑道:“打伤了我的人,不需要看病吃药吗?” 那馒头铺小二明白,不付出什么休想离开,心一横,回了趟馒头铺,将一张房契拿了出来,直接递给了韩阳。 “我是虎头山在山下的眼线,今日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好汉的人,手底下也没有多余的钱财,这地契便送给英雄。以后这馒头铺归您了。” 韩阳接过地契,瞅了两眼,一摆手,冷冷道:“滚吧。” 几个小贼得到韩阳的允许,,也不管什么同伴不同伴了,朝着虎头山的方向逃去。 常远桥急匆匆跑过来,焦急的说道:“庄主伯伯,你怎么放坏人走了!你看看他们把我们打的遍体鳞伤!” 韩阳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说道:“小子,学着点儿。” 话音落下,一夹马腹,战马狂奔,手中的fca复合弓的弓弦如月。 “嗖!” 一声过后,正在逃命的泼皮应声倒下一人。 其余众人知道对面根本没有放掉他们的意思,而是要追逐着杀掉自己的时候,哭天喊地拼了命的逃窜。 “哎,施主,你这是何必?”老僧摇摇头,双手合十,不再言语。 韩阳杀意正浓,岂会放弃任何一人。 手中的fca复合弓箭无虚发,每一箭射出,或射中后心,或者射穿头颅。 剩下的十余人,不消片刻,尽数被韩阳射杀。 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才是真正的狠辣。 有过路的百姓刚才见到这些人欺负孩子不敢上前,躲在一边观瞧的,上前对常远桥等人说道:“你们惹了大祸了,你可知道这里是虎头山的地盘,你们杀了他们的人,他们非得屠了你们的村子不可。我劝你们还是早早的收拾家当,逃命去吧。” 说完好像怕被人看见,扭头便走。 韩阳翻身下马,刚才那人所说,他也听说了,虽然有些担忧进,但是人都杀了,岂有后悔的道理。 走到老僧面前,躬身行礼,“小子韩阳见过大师。” 老僧打量了韩阳许久,默然不语。 韩阳见老僧看自己的脸色颇为复杂,有些疑惑的问道:“大师为何不语?莫非识的小子。” 老僧摇头,声音颇为复杂,“仿佛见常遇春将军于少年。” 这是常远桥今日第二次听别人提起自己义父的名字了。 抬头凝视,恍然间,却发现庄主伯伯,竟然真的有几分常遇春的影子。 只是常遇春颌下有一抹黝黑的美髯,而眼前这位庄主伯伯没有而已。 韩阳笑道:“在下确实与常遇春将军有几分缘分,今日大师出手相助,救下几个小家伙,算是对我有恩,还请大师到庄园小住,小子也好有机会略表谢意。” 大师点头,“贫僧确实有些许事情求施主帮忙,那便叨扰了。” 韩阳找了个路人,给了他几个铜钱,让他去联系当地的里长,就说自己杀虎头山的匪徒,让他派人来收拾尸体。 这大热天的,若是任由尸体腐烂,搞不好会有瘟疫。 韩阳牵着马,与老僧并肩而行,嘴里说着感谢的话,眼角却一直偷偷的观瞧老者,与他那随行的弟子。 越是观瞧,越觉得老僧不简单。 老僧今年看样六七十岁的年纪,身材魁梧,颌下留有五绺黑白相间的美髯,相貌端正,剑眉星目,端是世间少有的老帅哥。 走路也是四平八稳,就像是古时候电影中阅兵的大将军一般。 所以韩阳暗暗猜测,眼前这人分明不是什么和尚,多半是个隐姓埋名的将军。 见到韩阳沉默不语,一直偷着瞄自己。 老者仿佛看出韩阳心中所想,驻足不前,“韩庄主可是在猜测老夫是谁?” 韩阳点点头,并不带任何的做作之色。 老僧忽然哈哈大笑,惊得行人纷纷落荒而逃,心中暗道莫非这老和尚发癔症了不成。 老僧开口,颇有几分张扬的味道:“老僧姓张名文定,前汉大将军。此子乃前汉皇帝陈友谅之子,陈贤。此次老僧前来,便是为了他而来。” 韩阳对于历史了解不多,没有多少概念。 你如果说常遇春,徐达,马皇后,陈友谅这些人物,他都听说过,但是你说具体的事迹,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倒是常远桥恍然大悟,指着老僧,手指抖动不停,“你便是鄱阳湖水战,连斩我大明三员大将。 险些在千万战舰中撞翻我大明皇帝陛下旗舰,最后为我义父一箭射落水中的大汉第一猛将张定边。” 韩阳听常远桥这么一说,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是却也能感觉到其中凶险。 也知道这老僧的自豪之感,从何而来了。 这是典型的斩首行动,若是真的让他成了,或许历史就得改写。 老僧止住笑意,看向韩阳,淡然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的张定边已经遁入空门,法号沐讲。有些事情,老僧需要跟韩庄主讲明白,这全大明没有几个敢让我去家里做客的,韩庄主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韩阳哈哈大笑道:“我韩阳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怕的。大师请。” (本章完) 第42章 富贵农庄的手段 韩阳归来,熊孩子们欢呼雀跃的上前迎接。 脑神经一直紧绷的秦瑶也总算是舒展开来。将手里的沙漠之鹰藏了起来,再次恢复了一脸的温柔,主动张罗着佟湘云和李铁嘴安排晚膳。 至于常远桥几个小家伙此时此刻,回想起自己杀人的场面,则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呆愣愣的也不说话。 让韩阳意想不到的是,刚刚相识的张定边,也就是沐讲大师,竟然主动上前安抚几个小家伙的情绪。 没过多久,这几个小家伙的情绪果然恢复了一些。 等到晚饭的时候,小家伙们虽然还是不怎么开口说话,但是起码不那么慌张了。 这么小的年纪便动手杀人,对内心的创伤,搞不好会留下阴影。 当初韩阳第一次上战场,杀了人之后,内心的恐惧久久不能平息。 更不要说他们几个孩子了。 多亏了张定边出手,帮忙化解他们心中的戾气。 韩阳得知张定边是慕名而来,想让自己帮忙给陈贤治疗痨病,也就是肺结核的时候,就安排他暂时先住下,至于治病的事情,包在他身上。 这个年代,肺结核是必死之病,但是在现代却是吃药便能治好的疾病。 所以韩阳答应的毫不犹豫。 也是算是答谢张定边三番五次出手帮助自己。 可能是现在的张定边与之前的不同,韩阳感觉眼前这个和和气气的老僧,与常远桥偷着跟自己说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完全不一样。 本来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陈贤死灰般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期待之色。 吃过晚饭,韩阳便让他吃了些利福平等药物。同时让他单独居住,一日三餐也是让别人送,尽量不让他跟外人接触,以免传染。 一连几天下来,陈贤的脸色果然有些恢复,连咳嗦也少了许多。 在探视了陈贤几次之后,张定边便颇为放心的住了下来。 平日里无事便与韩阳切磋武艺,传授韩阳一些兵法以作感谢。同时将自己这些年作为僧侣,游历山水的所见所闻,跟韩阳说了一些。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在张文定的言传身教之下,韩阳不论是见识和武艺乃至兵法都有十足的长进。 韩阳则说一些,自己后世军旅生涯中与一些关于欧罗巴的一些新奇的东西。 比如海洋贸易的兴起,火铳与火炮在战场上的运动。 张定边本身便是军人,对于韩阳说的这些军旅上的东西,也破为好奇。 虽然与韩阳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张定边却越发的欣赏韩阳。 剩下的时间,因为得罪了虎头山的缘故,韩阳自然不敢让常远桥几个小家伙沿途贩卖,而是让他们老实跟自己制作加多宝。 毕竟这天气越来越热,雨季马上就来了。 就自己住的这破房子肯定漏雨,到时候不能无家可归吧。 韩阳托里长徐寅的关系,联系了周围各个村子的里长,让他们帮忙贩卖加多宝。 从每天花钱喝饮料心疼的要死,到摇身一变,成为每天都有钱拿的分销商,自然有很多里长愿意去做。 而且韩阳前一段时间把口碑也打出去了,自然附近错落的里长都愿意来韩阳这里来拿货。 韩阳则摇身一变成为了甲方,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少逍遥。 同时韩阳收购了不少竹子,用锯子做成竹筒,类似于后世的罐装加多宝般大小,又在淘宝上买了个小型的木质雕刻机,将每个竹筒上都雕刻了了翠竹,青松,书生,泊船等文雅物什。 做好之后,里面装满加多宝,然后放进地下冰库里放好。 因为大家齐心协力的缘故,加多宝储存了上万罐儿。这种精品版的加多宝,韩阳准备卖十文钱一罐儿。 十万文折算成银子那边是一百多两了。 这一天,佟湘玉早早的在庄子里支好帐篷,拿出账本,准备与分销商对账,然后卖货给他们。 只是到了大中午,一个人都没有来。 这让众人都非常不解。这好好的加多宝生意,怎么忽然就没人来了? 要知道平日里,大家为了几桶的配额,大打出手都是常有的事情。 韩阳担心里长们受了虎头山的威胁,便让李铁嘴出去打听。 到了天黑的时候,李铁嘴才气喘吁吁的回来、 佟湘玉急切的问道:“什么情况啊铁嘴?他们是受了虎头山的威胁么?” 李铁嘴指着富贵农庄的方向骂骂咧咧的说道:“****的富贵农庄推出了跟我们味道一模一样的加多宝凉茶,价格卖得比咱们也便宜。而且富贵农庄在咱们这一片儿很有影响力的,这些里长不敢得罪他们,就不进咱们的货了。” “富贵农庄。”韩阳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日自己一枪扎爆了那个叫做徐朗年轻人的眼睛。 想来那****是奉命来谈判的,而自己误会之下以为是他们欺负孩子,所以毫不犹豫动了手,结果梁子越结越大,对方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加多宝的秘方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东西,找个厉害的中医一喝就能喝出来,真正重要的是配比。 不过一般百姓根本不在乎这点儿味道的差别。 只要是这个味儿他们就能接受,况且卖的还比自己便宜。没人来自己家里拿货,就不奇怪了。 “东家,我听说了,分销商拿完货之后,自己兑水卖,一文钱一筒,老百姓也喝,反而还很受欢迎,咱们就算是自己去卖,恐怕也不好卖了。除非咱们自己降低成本,跟他们一起掺水卖。” 说着还递过来一筒让韩阳尝了尝。 韩阳尝了一口,大体上确实是加多宝凉茶的味道,而且里面还放了些薄荷等其他的中药材,让口感更加清凉了一些。 看来,对方是个不错的中医,经过他这一改造,不仅保持了加多宝凉茶的基本功效,而且成本也低了下来。 当然,对方的配比很明显不是最优配比,做出来的凉茶味道明显没有自己做的口感好。 不过一般的百姓确实不在乎,只要喝道肚子里凉呼呼的,有劲儿干活,他们才不会在乎那么多。 关键是便宜啊。 平头老百姓一个铜子的便宜也在乎的。 这是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 自己还想着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占领沧州府市场,谁想到现在连农村也没法呆了。 (本章完) 第43章 变化 炎炎是日头在头顶上晒着,此时热的不仅仅是人的外表,大家的内心,也都火急火燎的。 “这可怎么办?咱们为了扩大生产,挣得银子可都投进去了,富贵钱庄这一下可要了咱们的命了。” 佟湘云手里捧着账本,看着上面的结余,慌得六神无主,脸都变得红透了。 曾经有过经商经历的他,知道此时韩式育婴堂面临何种困境。很直白的说,如果这些加多宝卖不出去,除了喝不完的加多宝,韩阳将一无所有。 众人也看着一排排水桶里的加多宝发愁,不知所粗。 愤怒的李铁嘴踹了两桶加多宝,不甘的说道:“老神仙到底跑哪儿去了?孩子们出事儿的时候他不在,如今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又不在,他若是在这儿,随口吹嘘两句,说这是他加持过的神水,又有哪个老百姓不抢着要!” 小家伙们瞪着李铁嘴,不满说道:“不许说老神仙坏话,一定是天庭有事儿,他回天上拯救世界去了。” 众人看向主母,却见秦瑶掀了一页书,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手里捧着本书,安闲的坐在一边,这种小事儿,她相信韩阳自己能够处理。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舞台,她坚信大明就是韩阳最好的舞台。 她要做的就是默默的支持他。 张定边听说了这件事情,也走出门来,颇为好奇的看着韩阳,他非常想知道,韩阳这个年轻人,除了武力高强之外,解决这种事情会有什么手段。 陈贤远远的跟张定边说着悄悄话,却被张定边轻轻摇头拒绝了。 韩阳沉思了片刻之后,忽然下定了决心,“湘云,铁嘴,你们准备准备,明日咱们进城。” “啊!咱们的加多宝在村子里都卖不出去了,进了城就能卖出去吗?”佟湘云以前在沧州府开酒楼,知道在城里做买卖不容易。 营业税,仓储税,钞关,以及牙人的佣金,这只是明面上要花的钱。 各种暗地里要打通的关节更数不胜数。 就简单来说,没有关系,你想在坊市弄个摊位,都难于登天。 更何况还有个富贵钱庄捣乱,这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不打紧,咱们做的是正规生意,富贵农庄颇有影响力不假,但是到了城里,那是皇权的地盘,一切都有法度。” 韩阳漫不经心的说着,同时拿出一把钥匙。 韩阳并没有想到做生意的其他麻烦,佟湘云想说,却又怕折了东家的面子,只能暗暗的记在心里,希望当初自己做生意时候,认识的关系还在,能够关键时刻东家一把。 “铁嘴,你去地库,把里面的冰块用锤子砸碎,放在箱子里装好。” “是,东家。” “沐讲大师,我不在的时候,烦请您照顾好家里。” “你放心。有我在,除非是军队,不然谁都不能伤庄子分毫。” 张定边虽然不知道韩阳准备如何做,但是从他的从容中得到了信心。 “湘云,你对沧州城比我熟悉,你也跟着。” “是,东家。”佟湘云放下账本,回房收拾了一番,准备出行。 众人都离去,剩下韩阳与秦瑶。 “娘子,我得进一趟城了。”韩阳笑了笑。 秦瑶放下手里的书本,揉了揉韩阳的粗糙的手,一脸的温柔,“你尽管去闯,你若败了,我便是你东山再起的资本。” 韩阳笑了笑,“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让女人养家糊口,等我胜利归来的消息。” “我等你。”秦瑶盈盈一笑,恍若倾城。 一行人收拾利落,驾着车直奔沧州府城。随行的有佟湘云,李铁嘴,常远桥等几兄弟。 车上装了整整一千罐加多宝凉茶,都用密封的箱子装好。 刚出了庄子没多远,就见一群富贵庄园的小厮在官路旁柳荫下,饮酒耍拳。 见到韩阳赶着牛车出了庄子,众人仿佛早就等候一般,洋洋得意的说了风凉话。 “哎呦,这不是韩庄主当面吗!” “凉茶卖不出去,某庄主忍不住了喽!” “跟咱们富贵农庄作对,早晚得鸡飞蛋打……” 在对韩阳的嘲弄话中,众人的自豪感猛然大增,仿佛他们就算是家丁,也比韩阳这个庄主的身份高千百倍不止。 韩阳只顾低头只顾赶车,李铁嘴有些不忿,气冲冲的撸起袖子,说道:“东家,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教训他们!” 看着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韩阳会心一笑,点点头说道:“去吧!没人拦着你!” 佟湘云也在旁边打气,“铁嘴,去啊,我们都等着你给庄主出气呢!” 李铁嘴见到韩阳虽然嘴上支持,但是却不为所动,脸上怯怯,有些为难的说道:“不是东家,您让我自己去啊!” 韩阳看着这个家伙憨憨的样子,笑着说道:“你一个人打他们几个渣渣,应该不成问题吧?” 湘云也在一旁哂笑道:“铁嘴,你不是怕了吧。” 铁嘴一听,猛地直起身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怕?我李铁嘴会怕?我之所以不出手,那是等着庄主亲自动手教训他们,咱们庄子虽然不大,但是也不能乱了规矩不是。” 韩阳微微一笑,不去用言语刺激他,反而自信昂扬道:“好,借铁嘴吉言,咱们就好好的教训他们。” 说完,一扬鞭子,加快车速,一路无话,到了沧州府。 佟湘云诧异的看了韩阳一眼,她清楚自己家庄主虽然话不多,但是一旦决心做某件事,但是一定能做成。 沧州府虽然刚刚经历了北元骑兵偷袭的骚乱,被折腾的不成样子。 但是这毕竟是洪武朝,大明国力如日中天的时候。 在洪武爷的高压统治下,官员每日都活的战战兢兢,清廉自不必说,从济宁府新调任来的知府方克勤更是将艰苦奋斗发扬到极致。 每日里坐堂,官袍都是打了一百零八个补丁的。 大人都那么朴素,其他的官员自然不敢造次,与民争利。 当官的日子过得辛苦,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也就舒坦了许多。没人剥削,大家手底下都有闲钱,城市自然变得热闹非凡。 再加上洪武爷正在组织新一轮的北征,在开中法的影响下,南方的商人为了盐引,用大船将一船船粮草从大运河运送到北方。 沧州府作为重要的水陆码头,商人落脚之后,赚了银子,自然要消费,昔日的流放之地自然越发的繁华。 韩阳这一次进入沧州府的时候,发现沧州府真的是一日一个变化。 偶尔有些不和谐的场面出现在眼前,邋遢的明人找个地儿,脱裤子就开闸放水,找个拐角,就敢拉屎。 新建的沿街商铺也难逃厄运,一不留心便被愤怒的小鸟儿浇灌了一道细细的沟壑。 清扫街道的夫役,拿着扫把就打。 这些腌臜的场面,佟湘云似乎早就见惯不惯了,她指指点点与韩阳说着沧州城这些日子的变化。 哪里多了成衣店,哪里多了家粮米铺,哪里多了几家作坊。 如数家珍,将沧州府的变化娓娓道来。 城市虽然难免脏乱,但是却蕴含着勃勃生机。城池虽然比不过后世的车水马龙,但是在方克勤的治理下,却焕发了生机。 穿着麻布衣的商人,领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将一车车粮草直接运向粮仓。 更有无数的货物被运送到坊市,准备进行交易。 街道两旁,酒店,客栈,青楼数不胜数,莺莺燕语,热闹非凡。 李铁嘴瞪大了眼睛,看什么都感觉新奇,“额滴娘啊,这是沧州府吗?我怎么感觉俺到了金陵城了?” (本章完) 第44章 眼见他起高楼 “土鳖!”佟湘云学着韩阳的口气说道。 李铁嘴大嘴一咧,翻着白眼说道:“土鳖怎了了?我骄傲了吗?” 韩阳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坊市里摆摊,而是吩咐常远桥看车,自己现在沧州城里逛一逛。 最后经过观察,发现坊市靠近码头方向,人流量最大,而且经常有脚夫扛着麻袋经过,这些人卖力气过活,虽然辛苦,但是口袋里的铜钱一般都不会少。 看他们满头大汗的模样,若是喝上一口凉茶,肯定会爽到不能呼吸。 韩阳跟佟湘云商量了一番,佟湘云认为韩阳的眼光不错,李铁嘴对于经营一窍不通,基本上别人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东家,咱们是不是先跟集头打个招呼,花点儿银子,将来买卖也好做。”佟湘云吃力的跟着韩阳一起搬着加多宝箱子。 韩阳寻思了一番,认为这钱该话,可是集头见到韩阳递过来的纸钞,竟然一甩头,说道:“做生意可以,别搞这一套。” 这集头倒是对纸钞挺动心的,关键是前些日子朱元璋刚杀了批贪污犯,脑袋就挂在知府衙门,扒皮插草,他实在不知道韩阳是真心做买卖,还是传说中的皇帝陛下的眼线。 集头估摸着眼线的可能性更高一些,不然谁会脑残的去脚夫的地盘上讨生意。 那一片儿虽然也属于坊市管,但是那群脚夫可不好说话的狠,动不动就掀摊子,去哪里做生意,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李铁嘴在一旁傻笑道:“东家,人家不要钱,你就算了吧。这年头好人还是不少的。” 集头也赶忙说道:“你们想去就去把,摊位费就免了,不过你们这买卖真的做成了,这营业税三十税一,可跑不了。” “东家看见没,人家连摊位费都免了,咱们快去摆摊吧。冰都要化了。”李铁嘴笑得傻兮兮的说道。 韩阳只能笑李铁嘴很傻很天真。 他虽然是军旅出身,也知道钱能通神的道理。 人家不愿意收钱,要么钱不够,要不就是这钱不好拿。 不过再多的钱,韩阳就拿不出来了。不过事到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别的摊位基本上都有人了,自己想去其他人多的地方,也很难。 还不如在这里试一试。 看着佟湘云担忧的神色,韩阳笑着说道:“放心吧,有我呢,我看谁敢来捣乱!” 韩阳不相信,洪武爷在位的时候,有人真敢掀自己的摊子。 在韩阳将加多宝摊子摆好之后,旁边的其他区域的摊子的老板都递过来不可思议的神情,仿佛看到了傻子一般。 韩阳也注意到了周围小贩儿的神情,只以为是他们好奇自己的买卖,别的倒是没多想。 “铁嘴,给邻居送几罐儿加多宝过去。”韩阳吩咐道。 李铁嘴不犹豫,上前一人发了一罐儿,众人打开盖子,闻了闻,一仰而尽,浑身爽的直打哆嗦,味道确实非常不错。 旁边蓑衣摊子的老板是个老翁,见到韩阳如此礼貌,开口说道:“小伙子,这里是脚夫的地盘,你没保护费,就早点儿换个地儿吧。这儿兵马司都不管的。” 远一些的卖茶的汉子喝了凉茶之后,嘴里嚼着冰块,心里压力很大,知道韩阳若是在这里做下去,对自己的影响肯定会很大。 当下说道:“老李头,管什么闲事儿!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韩阳看了那年轻人一眼,都说同行是冤家,看来不假。 那老翁见状,当即闭口不言。毕竟韩阳是新来的,他没必要为了韩阳得罪自己的邻居。 那汉子对自己非常仇视,韩阳从他开口就感觉出来了 不过他现在关心的是,脚夫的地盘为什么不能卖凉茶。 这么宽敞的地儿,做个买卖实在是太方便了,为什么别人都对这里避之不及呢? 难道脚夫都太穷了,没钱喝加多宝? 不能啊,韩阳观察着,感觉这里的人流量不错,而且刚才他也看了,这些脚夫都是运一趟,管事都会现场结算钱的啊、 果真,让韩阳大出所料,一上午,凉茶愣是一杯都卖出去,连带着冰块都融化了不少。 佟湘云和李铁嘴变得愁云满面。 快到中午的时候,来了一行人,还有一队马车,带队的是富贵农庄的管家,徐管家。 远远的看见韩阳,就幸灾乐祸的招呼,“哎呦,这不是韩庄主吗?怎么,凉茶卖不出去?您要是实在是卖不出就倒大运河里吧,省得放臭了,熏着大伙儿。” “徐管家倒是阴魂不散啊!韩某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你的身影。”韩阳冷冷的说道。 “不敢!不敢!都是为了生意。”说着,徐管家转身对不远处的茶水摊子的汉子说道:“小兄弟,我是富贵农庄的官家徐福,这里是我们富贵农庄的凉茶,你可有兴致帮忙代卖一二。” 那汉子听闻富贵农庄,兴奋的眼睛都亮了。 连连点头,“小子愿意,小子愿意。” “两文钱一碗,你也可以掺水卖,我只要成本钱就好了。”那汉子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晕头转向。 连连说道:“徐管家,这样不好吧。” 那徐管家得意洋洋的看了韩阳一眼,“没什么不好的,咱有钱!” 说完吩咐手底下人卸货,还特意到了韩阳的小摊儿喝了一杯凉茶,咂么着嘴,摇头晃脑说道:“哎呦,又改进了,还有冰块,这些可都不少钱吧。可惜喽。” 说着将十个铜子儿扔进钱箱,对韩阳颇为怜悯的说道:“韩庄主,放弃吧,你斗不过我,我出一百两银子,买下你那个破农庄,你自己换个好地方吧。” “你太过分了!”李铁嘴拿起凳子,作势欲打。这一次李铁嘴是真的怒了,他还没见过做事情那么过分的。 韩阳一摆手,示意他别冷静。这里是官府的坊市,敢在这里闹事儿,兵马司绝对第一时间拿人。 见到韩阳在克制,那徐管家更得意了。 指着不远处的人流渐多的凉茶摊儿,笑吟吟的说道:“看到没?大家都去买我的凉茶,你的凉茶,一筒也卖不出去。” 说完这些,对旁边瞎了一只眼睛的徐朗说道:“朗啊,这里不够热闹啊,拿着我的牌子去请两个唱曲儿的姑娘来,爷我要听曲儿。” 那徐、朗看着韩阳冷兮兮的小摊儿,嘴角露着万千的得意,嘴里兴奋的说道:“爷,您就请好吧。” (本章完) 第45章 说书 见对面如此的张狂,几个人气的脸色发紫,却又无可奈何。 韩阳也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之前有些想当然。 以前佟湘云是做酒楼的,根本就没有摆摊的经验。 剩下个铁嘴还傻乎乎的,根本指望不上。 至于常远桥他们几个孩子不捣乱就谢天谢地了,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最后这卖加多宝的重担就只能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韩阳感觉自己来大明之后,一切都顺风顺水,这一次做事情有些莽撞了。以前行军打仗,那可都是小心翼翼的刺探好军情,制定作战计划,再出手给敌人雷霆一击。 这一次脑袋一热,就进了城,实在是有些冲动。 不过已经到了这份上了,还必须想个路子出来。不然这样灰溜溜的离开,一桶货都卖不出去,赔钱不说,也丢人。 必须有点儿自我推销的手段,韩阳眯缝着眼睛,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以前哪个商场开业,总是请一群漂亮的姑娘,唱歌儿跳舞,打响名气。 自己何不跟他们学习一番? 想到这里,韩阳让常远桥买来个铁盆,递给他个木槌,笑着说道:“敲起来!” 常远桥挠着脑袋,有些尴尬的说道:“庄主,在坊市惹事儿,可是犯大明律的。” 韩阳笑着说道:“无妨,敲便是了。” 常远桥虽然隐隐有些不安,但是庄主的命令他还是不敢违背的。 当下一只手提着盆,另外一只手的木槌儿就跟雨点儿一样的落了下来。 “砰!砰!砰!” 铁盆敲击的声音格外的沉闷,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有好事儿的走到近前,看热闹。 旁边徐家的管家徐福噗嗤一声笑了,心想这韩阳莫非气傻了不成,竟然敢在脚夫的地盘上闹事儿,就不怕被沉尸大运河么。 深吸一口气,气势陡然一变,韩阳一纵身,直接蹿到了车顶上。 “这人是谁?”远一点儿的店家莫名其妙的看着韩阳。 “他莫不是疯了?” “应该是货卖不出去,急的吧。” “活该!谁让他敢徐家作对。” “还选了个那么糟地方,谁买他的凉茶。” 佟湘云和李铁嘴都被这嘲讽声说的底下脑袋,羞愧难当。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常远桥手里的铁盆敲得都不带劲了。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连绵不绝,韩阳在车上抱拳作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变化。 “哈哈,这下出乐字了,徐、朗你去码头请王头来,就说有人闹事儿。”徐福低声对小厮徐、朗说道。 徐福坐在不远处,冷笑不断,“韩阳啊,韩阳,我看你离死不远了。” 一个摊位的老板忽然站起身来,指着韩阳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聚众闹事儿,可坏了我们的生意了。” 众人也一脸不满的看着韩阳。 只见韩阳从常远桥手里接过铁盆,猛地一瞧,发出当的一声响。 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 韩阳一抱拳说道:“天气炎热,大家也颇为无聊,韩阳初到贵宝地,想给大家说一段《三国演义》” “说你麦妈……”一个川蜀之地的老儒商刚张嘴,就被韩阳打断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众人起初还有些喧嚣,但是等韩阳念完这首临江仙之后,全都安静下来。 这年头,走商的商人基本上都识文断字,韩阳这临江仙念到一半儿,众人就感受出好坏了。 大家扪心自问,一百个自己绑起来也做不出这种诗。 尤其是刚才骂街的川蜀商人,更是激动的打摆子,激动之下江山一统帽都掉了,露出一头白发。 韩阳的诗,简直写道自己心坎儿里去了。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老儒商一是没忍住,竟然抹了抹眼泪,哭了。 众人虽然没有老儒商表现的 大明虽然以武立国,但是对读书人却非常尊重。太祖亲立四辅官、大学士等职务,每逢国家大事,必亲自询问,可见读书人地位之中。 莫非这摊主,是个落难的读书人?若是如此,可就没有必要得罪了。 不远处一个挑选鞍辔的皂袍小哥儿忽然止住了身形,一脸诧异的看着牛车上的韩阳。 “好句!” 小哥儿美目流转,将眼神全都投入到韩阳身上。 只见韩阳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有一股别样的风味。 仿佛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一群商旅,而是等待他简约的血战勇士一般。 这等味道似乎只有父亲等几个将领身上有吧。 韩阳抑扬顿挫的说道:“我讲的三国这段故事,纯属演义,大家当不得真,大家当作饭后谈资便好,若是大家感觉不错,一会儿的功夫,可买凉茶一罐儿算是对我的谢意。若是感觉我韩阳说的没意思,今日我韩阳的凉茶白送各位如何?” 看着众人的眼神都放在韩阳身上,徐福撇着嘴,冷冷嘲笑道:“哗众取宠,我到底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众人纷纷说道:“速速讲来,若是有趣,我等自然少不得你些许铜钱。” 韩阳见众人的兴趣被一首临江仙吊起兴趣,换了个语气说道:“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三国演义不愧是四大名著,从韩阳嘴里讲出来虽然不如说书先生有味道,但是这个时候没有这东西,大家听着都很新鲜。 而起当韩阳讲到张角、南华上仙等人物的时候,纷纷被带入其中。 不知不觉间,一个肩膀扛着大刀光着膀子,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领着一群脚夫拿着棍棒赶来,本来想要动手打人。 却听韩阳讲道:“玄德看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玄德就邀他同坐,叩其姓名。其人曰:“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也。因本处势豪倚势凌人,被吾杀了,逃难江湖,五六年矣。今闻此处招军破贼,特来应募。” 。 “五哥,为什么不动手了?”周遭的兄弟问道。 “听听他讲些什么!”王五止住了心中的怒气,心中不由的好奇韩阳讲些什么。 原来此时,洪武爷封关二爷为关壮缪公,与岳飞分享武庙,民间也开始祭祀关二爷。 而王五他们这个团伙经常祭拜的英雄便是关二爷。 韩阳见来的这群人并没有捣乱的心思,继续讲下去,等讲道:“次日,于桃园中,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三人焚香再拜而说誓曰:“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毕。 云长和张飞忍不住与刘备相拥,口中诚挚喊道:“哥哥!哥哥!” (本章完) 第46章 大卖 说完韩阳跳下牛车,坐在一旁休息。 这《三国演义》是因为自己老爹有听的评书的习惯,自己下班后帮他收拾诊所的时候,经常听他播放,久而久之就记住一些。 不过也就只有这么些,再想往下说,就得好好想想。 而且刚才说了这一段,确实有点儿累。 韩阳这一停下,大家也不闹,知道人家是来卖凉茶的。 要是一直说书,等到坊市关门,一筒都没卖出去,那不就赔死了。 当下就有几个人过来喝茶,刚才那个骂街的儒商领队,看着端着钱箱的常远桥,和颜悦色道:“娃娃,给我来一筒。” 常远桥一见金主上门,激动的打开箱子,从棉被包裹的泡沫箱子之中,拿出些碎冰块,笑容满面的将竹筒递了过去,伸出小手,“爷爷,十文钱一筒。” “十文!?”那老儒商闻言,不仅脸色难看至极,胡子差点儿飞起来。 “爷爷,十文真不贵,你喝喝试试,真的物超所值。” 老儒商心想,看来这后生确实是个不懂经营之道。这凉茶不过是解渴之物,怎么能卖十文这么昂贵的价格? 不过冲着他刚才讲的那一段书,就值这十文钱。 想到这后生一个读书人,本应该有大好的前程,却不得不做这下贱的生意,心中便有些怜悯。 也罢,钱给他吧。 老儒商将铜钱递了过去,常远桥立刻报以一个天真灿烂的微笑,麻利的将铜钱放进钱箱里。 老儒商去旁边喝凉茶,后面的人赶紧过来。 只是大家一听价格,都深深的一皱眉。 不过大家都冲着刚才那评书,咬牙买了这桶凉茶。 徐福在不远处看的清清楚楚,这韩阳也太疯狂了吧?一筒凉茶,要价十文? 不过看大家皱眉的样子,当即准备过来煽风点火,派人偷偷排队给自己买了一杯。 然后端着凉茶,走到凉棚下众人周围,冷笑连连,“哼,这摊主好不识趣,大家给他捧场,买他凉茶,他不思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能卖如此高价? 十文钱怎么不去抢!早知道这年轻人如此狂傲,我便不花钱买他家凉茶了,我家的凉茶才卖两文!” 周围众人闻言,颇有同感。 老儒商在一旁劝说道:“既然钱都花了,便权当帮那少年人一把吧。况且他书说的确实不错,一句滚滚长江东逝水,着实有几分醍醐灌顶的意味。” “说书是说书与凉茶有什么关系,什么凉茶值十文钱?”徐福不忿的说道。 众人都是行商的老板,根本不在乎这十个铜子,大家真正在乎的是脸面。 不过钱既然花了,总不能把凉茶扔了吧。 众人试着喝了一口,加多宝凉茶伴着冰块带来的凉意顺着习惯进入喉咙,顿时一股凉意从牙齿直奔脑门。 刹那间,大家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在收缩,显然这凉茶真的是好喝到了极点。 徐福带着几分不信,也喝了两口。 可是当这凉茶一下肚,他忽然发现,自己连思想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徐福才清醒过来。 “这怎么可能?” “这凉茶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喝?” 徐福有点儿难以置信。 周围的行商也一个个吃惊不已。 本以为是一杯平常的凉茶而已,谁曾想到,竟然是这般难得的人间美味。 完美的味道,配合冰块带来的凉意,在这炎炎夏日喝入腹中,真的有些沁人心脾。 只有在一旁的常远桥等人的反应颇为平常。 李铁嘴在一旁撇着嘴,得意的暗中嘟囔,“真的是一群面见过世面的土鳖?你们喝过东家秘制的可口可乐?喝过东家秘制的啤酒吗?那玩意儿喝到肚子里,才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不过是一杯凉茶而已,竟然卖那么贵的价钱,这是在妄图掀起奢靡之风,我等应该联手将这种饮料赶出市场。” 在徐福的示意下,徐、朗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就见抱着凉茶喝的正爽的王五将大刀一扔,上前朝着徐、朗就是两巴掌。 那徐福见到自己手下人挨打,立刻不满的说道:“你怎么打人?” 王五骂道:“徐福你个老东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煽风点火是什么目的!我告诉你,这里是漕运码头的地盘,你徐家家主就算再有本事,这里他说了也不算!” “你果真以为我不敢治你吗?”徐福怒道。 “你试试,误了粮草运输的期限,你看看是谁掉脑袋!老东西,你敢威胁我?你是不是也想挨揍!”王五挥舞着拳头要打,吓得徐福连连后退。 徐福被一个漕运马头的头头如此指着鼻子骂,顿时气得脸是青一阵,紫一阵。 然后转过身去,朝韩阳行了一礼说道:“韩老板,刚才那段书说的不错,我们卖苦力的,素来仰慕关二爷的仁义。这块地儿以后就归你使用了,希望你财源广进,当然也希望你能每日在这里说上一段书。” 韩阳抱拳行了一礼,“占用兄弟们的地方,以后买凉茶,我这里一律打折,兄弟们的辛苦我也都看着呢。” 王五钦佩道:“韩老板仁义,若有差遣,直接差人找我便是,我王五绝不推脱。” 说完在口袋里掏出几张纸钞,对常远桥说道:“娃娃,给我来几大桶,我给码头的兄弟们分着喝喝。” “好嘞!”常远桥将纸钞塞进口袋,笑呵呵的跟着小弟兄们搬来几大桶,那王五吩咐手底下的兄弟扛着凉茶就走。 走的时候,王五还不忘警告周围的商贩,不要为难韩阳。谁为难他,就是跟漕运码头的脚夫过不去。 众人倒是没有为难韩阳的意思,不过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要知道靠近码头这一片地儿可非常宽敞,若是以后只有韩阳一个人在这做买卖,那可真的发家了。 这个韩老板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不过,眼下大家更在乎的是,刚才王五买走了很多凉茶,如果他们不抓紧很可能就喝不到如此美味了。 众人一顿疯抢,将凉茶抢的只剩下三分之一。 一千多桶,转眼间就卖出去六百多筒,当然大多数都是准备给家里人送去的。 除去送给家人的,大家人手一筒,嘴里嚼着冰块,回味着加多宝带来的灵魂和肉体的畅快。 看着众人深昏迷里的样子,皂袍年轻男子吩咐自己的婢女给自己也买了一杯。 自己虽然出身豪门,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但是喝了之后,让人如此怀念的饮品,确实是没有见过。 等到婢女将饮料递给自己的时候,看着加多宝上漂浮着的冰块,就震惊的皂袍男子久久不能说话了。 这夏日之中,能够喝上冰块的,就只有皇宫了吧。 自己也是有幸在马娘娘诞辰的时候,喝过洪武陛下赏赐的冰块,谁曾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贩卖的饮料竟然有冰块。 单单是这些冰块就值这个价钱了吧? 这群土鳖商人竟然还嫌弃饮料太贵,真的是不识货。 等到饮料进入喉中的时候,女子更是震惊的魂不附体。 这个淡淡的味道,这种沁入心脾的感觉,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难喝的饮料。 “小蝶。”皂袍男子小心翼翼的将饮料饮尽,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女。 “公子。” “你去多买几桶这凉茶来,然后暗中盯着这个年轻人,看看他是哪里人。” “是。” (本章完) 第47章 再挨揍 被一顿暴揍,徐朗和徐福都远远的望着韩阳火爆的生意。 心里的气氛就别提了。 好半天过后。 徐朗眼睛看着不远处自己叫的戏班子到了,就在徐福耳边低声说道:“福伯,我叫的是咱们沧州府最有名的角,他们来了。” 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透出出丝丝的得意。 你韩阳不是能说书吗?我们请来了沧州府最有名的角,看你怎么办? 不愧是徐家的脸面,自己一句话的事儿,就将沧州府最有名的宣乐班请了过来,到时候大家听了宣乐班的曲儿,体恤福伯的善意,在喝了自己家的凉茶,到时候看你韩阳还能得瑟到几何? 可是福伯看向韩阳的方向,脸上冰冷一片,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说话。 “福伯,我们的援兵到了!” 徐朗再次喊了一声,声音不由的提高了一些。 徐福这才如梦如醒,看着赶过来的戏班子,脸上也终于舒缓了一些。 “这是宣乐班?” 徐朗有些得意的点点头,“福伯,我可是费了不小力气,才将这宣乐班请了过来。 “不错!不错!”徐福眉梢一扬,从口袋里拿出些纸钞递给了徐朗,“你小子办事利索,这钱拿着喝酒去。” “福伯,那咱们现在就搭台唱戏?灭灭韩阳的威风?”徐朗瞥了韩阳一眼,低声说道。 徐福略微一思考,说道:“你去告诉宣乐班的班主,拿出他们最拿手的曲目,咱们徐家不差钱。今天要是丢了我徐福的人,以后就别想在沧州府唱戏了。” 徐朗点点头,立刻离去,徐福绕道到韩阳不远处,挑衅的看了一眼,示意自己的援兵也倒了,你的末日倒了。 韩阳诧异的看了一眼,说实在的,自己也没得罪这徐福啊,他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看着自己说书有效果,就找人来唱戏? 这人真是可恶啊!非得找的自己颜面扫地才结束吗? 说着韩阳暗暗摇摇头,算了,这种人自不量力,自讨苦吃,由他去吧。 这种人,不到黄河不会死心的。 “韩老板,这凉茶也喝的差不多了,再来上一段吧?” “是啊,董卓去了之后怎么招了?” “三国里曹操又是什么样的?” “是啊,我们家二爷又有什么表现啊!” “你快点儿啊!” 震耳欲聋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众人都是冲着《三国演义》来的,这凉茶虽好,但是解不了心中的渴望啊。 韩阳摆摆手说道:“诸位,刚才我说的确实有些累了,你们让我在休息一会儿,我保证坊市关门之前,再给大家说上一段。” “你怎么能这样?” “大家买卖都不做了,就等你,你可别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有些人等着不耐烦了,说话难免有些难听。 听到这些人的话,徐福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心道这机会来了。 对着宣乐班一摆手,戏班子顿时会意,朝着刚搭建的戏台子上走了过去。 “诸位,既然韩阳,韩老板有些累了,咱们就献丑给大家唱一段戏,唱的是三国演义中有名的曲目,赤壁之战。” 班主挂着大胡子,画了个大白脸,弄得一副很阴险的样子。 往日里,他在德云楼唱戏的时候,哪一次不是人满为患,叫好不断。 只是这一次,让宣乐班的班主失望的是,他喊了这一嗓子,竟然根本没有人看他一眼。 反而都朝着韩阳不停的呐喊。 想到这里,宣乐班的班主示意后面坐着的活计起锣,打梆子,准备直接开唱,到时候唱戏很精彩,自然可以吸引大家的注意。 然而就当铜锣想起的那一刹那,一个竹筒直接飞了过来,正砸在班主的脑袋上。 顿时脑袋上起了个大包。 “哎呦!” 班主这一次被砸的头晕目眩,满眼的冒金星。 “滚,别捣乱!你这一场戏,人家韩老板还怎么说书!” “难怪韩老板不愿意说书,原来是你们一直在捣乱!” “大家掀了他们摊子!” 众人见韩阳坐在那里休息,一脸的不快,以为韩阳是因为别人捣乱,才不愿意开口,当下拿起棍子,水桶就过去要打。 宣乐班的班主是来挣钱的,可不是来玩命的。 见到大家气势汹汹的模样,顿时吓得不轻,把口袋里的纸钞还给徐朗,扭头就走。 这地方不能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活那么大,还没见过有戏不愿意听,非愿意听评书的。 徐福还在一旁拦着,“宣班主,他们还没听您开口,没意识到您戏唱得好,您卖我个面子,坚持唱一段!” 宣班主瞪着眼睛,怒道:“你这是要我唱戏,还是要我命!” 说着一甩袖子,白脸一沉,威风百面,煞气凛然,真的有几分白面曹操的样子。 见到宣乐班离去,众人这才放心的看向韩阳。 韩阳明白,大家给自己面子,自己如果在拿捏,大家恐怕就不乐意了。 刚才自己抽机会,拿出手机,看了几眼三国演义,接下来的事情,多少回忆起来了。 当下整理衣袍,准备以最好的形象登台说书。 徐福看着韩阳在准备,久久不登台,以为韩阳说不下去了,当下阴阳怪气的说道:“韩老板,你不会就会说那么一段吧?” “您要是真的只有这点儿本事,在沧州府可混不开,也太扫大家的面子了。” 听徐福这两句话,又见韩阳虽然整理衣衫,但是依然没有开口,众人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莫非韩阳就只会这一段儿,后面没有了? 若是真的如此,那韩阳可就实在是太恨了,哪里有只开始,没结局的评书? 那以后大家日子怎么过? 心里天天跟猫挠似得,日日想后面的剧情? 韩阳看了一眼众人,他根本不知道,古人的娱乐方式实在是太落后了。 虽然从大明朝开始,小说盛行。 但是这还是明初啊,国家刚结束了战乱,老百姓还没有什么娱乐内容。 韩阳说的这评书《三国演义》又是经过几百年历史考验的名著,内容精彩不说,而且还非常新颖,如何让大家不喜欢? 见到大家或者疑惑,或者不满,徐福走上前来,一直韩阳,“韩老板,你到底是能说还是不能说?你若是不能说,给句痛快话,别耽误大家时间。” 韩阳看徐福洋洋得意的模样,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让我往下说可以,但是你们得替我揍这老货一顿!” (本章完) 第48章 大受欢迎 众人一听韩阳的话,顿时也不管徐福是什么人,轮拳便打。 徐朗见状,想上前阻拦,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啊,他那身子板,三下五除二,便被众人推搡到了一边。 可怜了徐福这老东西一把年纪,被揍得满脸桃花开。 韩阳就在旁边,手里捧着筒凉茶,笑吟吟的看着。 李铁嘴和佟湘云看着不停的鼓掌叫好,心里这个美啊。 常远桥见状,和常青山一人拿着跟竹竿递给了大伙说道:“叔叔伯伯,拳头大人,自己的手也疼,用家伙吧。” 众人看见竹竿,感觉这东西不错。 拎起竹竿便抽,这竹竿跟拳头不一样。 拳头打在身上是砰砰砰,是程类似椭圆形的接触,力气就算是大,但是接触面积大,身体承受的痛苦稍微还小一些。 但是在竹竿就不一样了,竹竿这玩意抽在身上,是一条一条的,声音是啪啪啪。 抽的徐福一张老脸就跟烤肉一样。 不远处兵马司的兵吏见状,想上去阻拦,带队的坊官瞪了一眼说道:“凑什么热闹?一边是徐家的人,一边是咱们的财神爷,你帮着谁?” “可是在坊市闹事儿,终归不好!” 坊官说道:“无妨,你去让韩阳别抻着了,让他赶紧继续讲!妈的,接下来讲些啥?磨磨叽叽的,我这里都等死了。” 韩阳正在这里喝茶,坊官手下的官兵过来,在韩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佟湘云趁机从口袋里拿出纸钞递了过去,那官兵并没有接,反而讨要了几小筒凉茶,临走还不忘扔几个铜钱。 “好了,好了,诸位,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便绕过这老货吧。”韩阳摆了摆手,大仁大义的说道。 在旁边的丫鬟小蝶见状,气的身体不停的抖动,对身边的皂袍公子说道:“公子,你也不管管,福伯都要被打死了,这个韩阳太气人了。” 那皂袍公子笑了笑说道:“他自己坏了规矩,欺负人,我管他做什么?不过这韩阳扫我徐家脸面,也不能轻饶了他。” “那我去叫飞熊军来教训他!”小蝶气呼呼的说道。 “叫飞熊军干啥?他既然是咱们家的邻居,将来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先听他的书。”皂袍公子脸上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 看着自家公子好奇的样子,丫鬟小蝶顿时明白了什么一样。 “公子!你不会!”小丫头一脸怀疑的看着公子。 “你敢乱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皂袍公子忽然怒意横生的说道。不过这怒意横生的脸上,却露出一抹销魂的俏意。 “小姐,你最好收买我,不然我会告诉老爷的!” “小丫头,找死!” 说着皂袍公子很不顾形象的猛地拍了两把小丫鬟的屁股,臊的小蝶连连躲闪。 韩阳自然不知道还有大人物在旁边暗暗观察着自己。 而是一咳嗦,轻声说道:“感谢大家的捧场,不过今日这是最后一次说书了,不然一直影响坊市的秩序也是个麻烦。” 众人闻言,纷纷说道:“韩老板,你别卖关子了,赶快开始吧。” 看着众人期盼的神情,挨了一顿竹竿的徐福和徐朗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恨意。 自己徐福以后在沧州府是没法混了。 堂堂徐家的官家,竟然让人家拿着竹竿变着法的打。 不过也因此,徐福暗暗的将韩阳记在心里,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实在是不好对付。 自己如果以后想报复他,必须好好的考虑一番了。 如果在跟今日一样,没有准备周全就盲目出手,以后的下场恐怕也是更加的令人难过。 韩阳看着底下的众人,微微一抱拳,继续说道:“书接上文,话说刘备、关云长和刘备结为异性兄弟,便开始招兵买马,准备共创大业……” 过了半刻钟,徐朗冷笑说道:“福伯,这韩阳也就这点儿本事,我提供这故事也没什么意思。” 徐福被揍得不轻,哪里有心思去听故事,也在一旁冷笑连连,“哼,大家一会儿就听烦了,到时候这韩阳一准儿没好下场。” 两个人对韩阳颇为不屑,连带着其他的下人也是万般的看不起韩阳。 心里想着,一会儿韩阳保准也得让愤怒的大伙揍一顿。 过了半个时辰…… 韩阳依然没有停止。 这个时候,故事也越说越精彩,其中包括韩阳帮助刘焉大破黄巾军。 以及曹孟德和董卓这种历史大人物的出场。 同时韩阳也暗暗运用单田芳老爷子说书时候的技巧,将故事讲得越发的有声有色。 就连一直对韩阳嚣张而恼火的小蝶都听得津津有味,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至于其他刚才就听得入迷的大伙儿,自然一个个听得是更加的入迷。 这个时候,还没有电视,戏曲也没有演过三国,自然韩阳这一套三国演义是大为受欢迎。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一直到韩阳说道曹操刺杀董卓这一段儿,韩阳实在是撑不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开始冒烟了,期间喝了不少加多宝润喉都没有用处。 看了看日头偏西,坊市要结束了,笑着说道:“董卓和陈宫住进吕伯奢家中,暂避追兵,吕伯奢家人热情款待,不料为曹操误会,这才引出一句千古名言。” 说着一敲铁盆,大声说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别啊!韩老板,继续啊!”台下的听众立刻不干了,显然刚才韩阳说的非常过瘾,这一停,让他们有些。 韩阳微微一笑,“我虽然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坊市快关门了,咱们都是行商的,也要服从朝廷管理才是。况且这故事是我临时编的,我继续说下去,恐怕故事就不如先前精彩了。” 闻言众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也知道,如果强行逼韩阳说下去,万一说的不如先前精彩,反而不美。 只能点头答应,还号召其他没喝过加多宝凉茶的人,把凉茶买了一空。 韩阳驾着牛车,准备离去。 坊官抱着刀,一脸笑意的走过来,韩阳从钱箱里拿出纸钞,笑着说道:“坊官大人,这是我今天的营业税。” 那坊官摇摇头,“你的事情我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朝廷对育婴堂有优待,你可以免税,走吧。” 韩阳有些疑惑,“种田免税,这做生意也免费吗?” 那坊官见韩阳不解的样子,有些不悦的说道“你还不快走?说了不收你钱,就是不收,不过你明天可得早点儿来,你这评书不错,我挺喜欢的。” (本章完) 第49章 贤惠 秦瑶看着日头逐渐落下,看了一眼手表,放下手里的《农政全书》,从脖子上拿出钥匙,回到未来世界。 与每日一样,一回到现实世界,手机便响个不停,秦瑶看了一眼,多是些母亲发来的信息。 想来又是些哭穷的话,真的把韩阳和自己当成摇钱树了,秦瑶也懒得看,而是上网要了一份超量的宅急送。 清一色的红烧肉配白米饭。 少年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缺少了油水怎么行呢? 饭后不喝杯新鲜的牛奶怎么行? 还有张定边,老爷子现在信佛,自然不能跟大家一起吃肉,又要了一份素菜和肉粥。 倒不是自己懒,而是自己一个人做那么多人份的饭菜显然是不可能的。 下了单,去厨房给韩阳做了份充满爱意的晚餐,韩阳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抽油烟机最近没用,有些不好使,弄得自己烟熏火燎的。 秦瑶也不感觉委屈,为心爱的男人做份饭菜那是理所应当的。 这个世界上能够吃到自己做的饭菜,只有韩阳一人。 又打电话到农机社,要了几张犁头和一些高粱种子。 《农政全书》上说,这盐碱地刚刚开始种植,多种植些蜀黍比较靠谱。 忙碌完这一些,秦瑶看着镜中的自己,体态妖娆,皮肤白嫩如玉,只是感觉刚才做饭有烟熏,便去浴缸里美美的洗了个澡。 头发披散在浴缸的便怒焰,玉体躺在洁白的浴池中,感受着包裹着身体的水温,身体逐渐上浮,仿佛要飘起来一样。 微微的闭着眼睛,秦瑶陷入了沉思。 韩阳有了韩式育婴堂,又有了那么一大片地,以后的日子也算是走上正轨。 接下来,自己该帮他谋划下未来的路了。 韩阳有才华,如果庸庸碌碌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那就太可惜了。 况且那日张三丰老神仙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未必能够陪韩阳多久。 想到这里,秦瑶不由得悲从中来,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流淌到了嘴边,涩涩的味道沁入喉中。 悲伤没有持续多久,秦瑶便恢复过来。 生死本由天定,自己想那么多走什么? 人只要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活着,那即便是只剩下生命中的最后一分钟,那么她也是快乐的。 有朝一日,韩阳名垂青史,能够在自己的坟茔前插上几株玫瑰,自己便心满意足了。 秦瑶将肥皂轻轻的在身上擦拭着,看着白嫩的皮肤,秦瑶明显感觉到自从到了大明朝,身体似乎发生着奇怪的变化。 自己似乎越来越年轻了,不仅皮肤越发的白嫩,就连某些地方,都让人出人意料的欣喜。 差不多的时候,秦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一条雪白的长裙,头上简单插了根木钗,防止头发不散乱。 未几。 外面传来了喧闹声,韩阳领着众人归来。 不出意料,韩阳做到了。 秦瑶收取悲伤的情绪,露出了待人归家的妻子最幸福的笑容。 常远桥怀里的钱箱在牛车上摇晃着,发出了沉闷的铜钱的撞击声。 一小叠纸钞被风一吹险些飞出来,常远桥死死的按着钱,小脸一脸的幸福感。 看着丈夫那在妻子面前难以抑制的小得意,秦瑶难得的赞佩了两句。 常远桥站在牛车上,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回放了一遍。 惹得秦瑶捧口笑声连连。 其余的小伙伴看相韩阳也充满了崇拜之色,吵着闹着要听三国演义的故事。 这个家伙倒也聪明,不是一无是处的大笨蛋,秦瑶心里越发的满意自己的丈夫了。 一招手,吩咐常远桥去屋里将准备好的饭菜拿出来。 常远桥挠着脑袋有些不信,他还从来没见过五指不沾阳春水的主母做过饭菜。 韩阳在常远桥屁股后面踹了一脚,“还不速去。” 常远桥一路小跑跑到厨房。 顿时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是红烧肉!” 小家伙们听说有红烧肉,也激动的集体欢呼起来。 “红烧肉啊!” 常青山掰着手指头,记得上一次吃到红烧肉,还是义父在世是,那时候大家吃着红烧肉,嘴上喊着祝义父旗开得胜的话。 谁曾想到,义父一去不复返。 一晃多少年,大家终于再次见到了红烧肉,复杂的心中,带着千百分的期盼。 像是常远桥这些年长一些的少年,自然盼着韩阳的日子能够越来越好。 韩阳看着盆里堆积如山的红烧肉,以及香喷喷的米饭,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秦瑶一手素菜,一手西红柿炒鸡蛋递了过来。 并嘱咐韩阳将素斋送到张定边的屋中。 韩阳嗅着西红柿炒鸡蛋传来的甜味,心中美不胜收,还是老婆疼人啊。 张定边看着韩阳送来的素菜,脸色露出几分满意之色,听了韩阳所说今日的情况,点了点头。 又嘱咐了韩阳日后一定要想小心人家的报复,便关门重新念经。 院子里整齐的摆满了一张张小桌,这是韩阳让李铁嘴赶制的。 少年们笑嘻嘻的排着队,拿着碗来李铁嘴这里打红烧肉。 队伍排的老长,少年们踮着脚不停的往前走,口水都流到碗里去了。 享有特权的朱高炽吵着闹着非要吃韩阳碗里的鸡蛋,吃到嘴里甜甜的,笑的不行。 将韩阳碗里的鸡蛋抢食一空不说,还不忘给乖巧趴在一遍的富贵一大口鸡蛋。 富贵吃了鸡蛋,围着朱高炽的小腿儿不停的摩擦着打转。 佟湘云手里端着红烧肉,踹了一脚一直往韩阳碗里偷窥的李铁嘴。 东家难不成还能跟你这粗汉吃一样的饭菜不成? 不过东家真是阔气,挣了银子,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改善手底下人的生活。 看来这一次自己投靠的这东家真的不错。 看着大家的心情都不错,韩阳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一直满脸笑意的秦瑶低声说道:“老婆,你真香。” 秦瑶先是一愣,接着脸颊泛起了微红。 有那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男人的赞美呢。 常远桥几个小家伙眼睛乱转,偷偷的往这边瞄,却被韩阳一个圆滚滚的眼珠子给瞪了回去。 韩阳搀扶着秦瑶进了内室,秦瑶身上的清香萦绕在韩阳的鼻孔之中。 而触手的温软,更是让韩阳心猿意马。 回到房中,粗糙的大手忍不住戏弄罗裳,解开几丝桎梏,露出几分白嫩,韩阳的呼吸变得急促。 “吱呀!” 门被打开,想要阻拦的常远桥被富贵叼着小腿儿给拽倒在地上,朱高炽嘴里叼着加多宝的吸管,瞪大眼睛看着韩阳正伸出来的手,一脸疑惑的说道:“伯伯,伯娘,你们在走什么啊!“ 你这娃娃! 饶是韩阳脾气好,被这小屁孩儿坏了好事儿,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秦瑶整理衣衫,将小家伙拉过来,“伯伯在帮伯娘抓小虫子呢。有只小虫儿想要闹事儿呢。” 韩阳手一伸,从地上抓起一只可怜的蚂蚱。想到自己身体里蠢蠢欲动的大虫,再看看眼前这只小蚂蚱,将它当作朱高炽。恶狠狠的说道:“让我在抓到你了,你死定了。“ 韩阳心里咆哮者,心里暗道稍安勿躁,等到这小家伙走了,天地岂不任你游。 朱高炽听闻有虫子,抱着秦瑶便不撒手,“伯娘,高炽怕虫子,高炽今晚要跟伯娘睡。“ 秦瑶给了韩阳一个爱莫能助的神情,韩阳垂头丧气的出了内室。 (本章完) 第50章 远桥的理想 沧州府,富贵庄园。 “姐姐,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此时的皂袍男子已经换上了一身粉色的袄裙,腰间别着碧玉平安扣,头上斜插一朵并头花,成了一娇俏出落的美人。 面带几分疑惑,对着不远处安坐的一沉稳女子说道。 那沉稳的女子腰里竟然悬着一把宝剑,凝视韩氏育婴堂的方向许久,转身看向身后的小调皮,一双如漆般的亮眼,英气逼人。 “怎么,姐姐来看你,还需要事先向你禀报一声不成?” “姐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妹妹拉着姐姐的手眼睛眨啊眨,调皮的像个孩子。 而那沉稳英气逼人的姐姐也卸下了伪装,与妹妹一通打闹。 不知道过了多久,姐妹二人有些累了,躺在花丛之中的躺椅之上。 姐姐开口道:“妙清,你的富贵庄离着韩式育婴堂不算远,对于那庄主韩阳,你可有了解?” “人家又……”徐妙清本想说自己又没见过韩阳,但是脑海里却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今日在坊市买鞍辔时候见到的那个伟岸的男子。 一时间有些揶揄,不知道如何开口。 “大小姐,韩阳是个身高八尺,器宇轩昂是伟岸男子,不仅为人一表人才,就连性格也很不错。二小姐看一眼都会脸红哩。”一旁的小蝶笑着说道。 “哦!竟然有此事?”姐姐脸上露出几分诧异。 “臭丫头,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正在思索如何开口二小姐忽然脸颊绯红,朝着小蝶追打过去。 姐姐若有所思,对于韩阳这个未见面之人,似乎充满了好奇。 …… 韩阳垂头丧气的出了内室。 “若是将来有朝一日有了孩子,他会不会也跟朱高炽一般破坏自己的好事儿?” 自从来到大明之后,韩阳终于可以抽更多的时间与心爱的妻子在一起了。 这种家的感觉,非常让人留恋。 常远桥费劲力气终于挣脱了萨摩耶富贵的袭击,将它用绳索困在枣树上,一阵骂骂咧咧之后非常狗腿的站在韩阳身旁,一脸贱样,低声说道:“庄主,要不要我将那小子捉出来,一起绑在树上?” “捉出来做什么?”韩阳诧异道。 “嘿嘿嘿。”连续上扬的笑声。 常远桥给了韩阳一个你懂得的神情。 韩阳暗道,这古代的小家伙年纪不大,倒是什么都清楚,一巴掌拍到小家后的脑门上。 “德行!” 将秦瑶准备的牛奶,给大家一人发了一杯。 将最后一杯牛奶递给了常远桥,两个人蹲在台阶上,韩阳嘴里叼着根儿烟,“小家伙,今日庄主我威风吗?” “威风!”小家伙眼睛瞪得溜圆,崇拜至极。 “若是远桥能有您一半威风,那就心满意足了。” “呵呵,这才到哪儿?你这个年纪,应该志向远大,起码要做个常遇春将军这样的英雄。” “干爹那样的英雄?”少年竟然苦笑了一声,将竹筒中的牛奶一仰而尽,“谁不想做个那样的英雄呢?可是我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育婴堂的孤儿,如何能走到义父那样的地步。” 韩阳倒是第一次见到小家伙如此沮丧的模样。 想必是遭受过不少挫折。 “怎么,谁嫌弃你出身不好?”韩阳笑着问道。 “去岁,我报名参加飞熊卫,那招兵的百户嫌弃我瘦小,非要让我做个辅兵,我常远桥好歹也是郑国公的义子,怎么能做辅兵这样没有前途的兵种?” “然后呢?” “后来我又找了几个其他的卫所报名,结果没有一个要我的。我听说边关的卫所,富贵人家都花钱抢着去镀金,我这种无家无势的穷小子,想要参军可就真的太难了。” 对于常远桥,韩阳观察了很久了。他知道,常远桥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男孩子,从那一天他将孩子们训练的跟军队一模一样他就看出来了。 韩阳也在想,如何帮着这个小家伙实现人生的价值。 “庄主,能够给我来一根吗?” “什么?”韩阳续了根烟。 “您手里冒烟的那个东西,我感觉非常有男子汉的味道。”小家伙猛地吞食了两口烟雾道。 韩阳笑了笑,扔给了他一根。 小家伙拿起烟,小心翼翼的用火折子点燃了香烟,猛地抽了一口,呛得大脑空白,眼泪直接呛了出来。 不过小家伙却倔强的忍住了,学着韩阳的样子抽了第二口。 两个人默默的望着即将垂下的西洋,两缕烟雾袅袅的升上天空。 小家伙第一次抽烟,却抽的非常的忧郁。 韩阳也叼着烟,默默的想着心事。 “庄主,你说我有希望长大出息吗?” “为什么不能呢?” “可是我这出身,参军都只能做个辅兵。” 明初各卫所都是能征善战的骄兵悍将,像是常远桥这个年纪的孩子,如果参军确实顶多在辅兵队伍里混生活。 “这个世界确实不公平,有些人天生出生高贵,他想做什么兵就做什么兵,甚至他的父母可以给他安排个百户,甚至千户也不是不可能。这是你不能改变的。” “那我就只能忍受吗?” “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你要么忍受,要么就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只有强者才能改变这个世界。” “庄主,我不太明白。”小家伙挠了挠头。 “你是什么出身并不重要,是不是辅兵不重要,重要的你自己。” “我自己?” “魏国公以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小家伙摇摇头。 “魏国公在参军之前,只是个农夫,但是他却能在元末之中大放异彩。靠得就是他自己。” “可那毕竟是少数。”少年有些不服气。 “郑国公常遇春参军之前,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虽然提起自己的干爹,常远桥非常的崇拜,但是对于他干爹成名前的生平,他却并不是非常了解。 小家伙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郑国公在参军之前,只不过是混迹绿林的一个好汉罢了。” “我干爹竟然是绿林好汉。”小家伙不可思议的说道。 “你以为呢?开国功臣中,出身微末者不计其数,你出身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有多少本事。现在大明需要有本事的人,只要你有本事,你便有舞台施展自己。” “庄主,我懂了,我从今天起,就跟在您身边好好学习,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把那些靠关系的人踩在脚下!” “懂了便好。记住这个世界本身便不公平,而你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足够强大。就像那齐天大圣孙悟空。” “庄主,孙悟空是谁啊?” 韩阳拍了拍脑袋,说顺嘴了,“算了,那是另外一个故事。时间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哦。”常远桥点点头,转身离去。 眼前这个庄主虽然在第一次与自己见面的时候跟自己大打出手,但是从真正相识以来,人真的非常好。 而且丝毫没有架子,小家伙从心底感激。 自己一定要努力变得更强,不辜负他和干爹的养育之恩。 韩阳自己回到书房,关好门窗,将手机拿出来,带上耳机,偷偷的打开了单田芳老爷子的《三国演义》,明天还用得上,自己不能在关键时刻丢了人。 听了一会儿,韩阳便感觉有些疲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韩阳化身一个豪门公子。 一双玉手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女人的动作明显有些大,规模不小的圆润,仿佛柠檬一样,总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到自己的肩膀。 韩阳猛地睁开了眼睛。 见眼前是自己的夫人,韩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把抱住秦瑶,“小家伙睡了?” “嗯。” 韩阳抱着秦瑶便寻床而去。 “轻一点儿,湘云他们这个时辰还没睡。” “她是过来人,无需管她。” (本章完) 第51章 上摊 第二天,韩阳还在睡梦之中,便被秦瑶推醒。 韩阳的手忍不住上下游走,却听秦瑶说道,“别闹了,门外有人。” 韩阳穿戴好衣服,怒气横生的说道:“这群小崽子太早熟了,不揍一顿,这日子没法过了” 气冲冲的走出门外,却见常远桥跪在门口,捧着一条腊肉。 脑门上汗涔涔的都是汗珠,看样子是刚做了剧烈的运动。 “庄主伯伯,我知道你有大本事,这是我早起从县城买的束脩,请您收我做弟子吧。” 韩阳的怒气这才收了回去,笑了笑,上前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你小子倒算是有心,本性也不坏,我教你本事也不无不可。不过你是郑国公的义子,我不敢收你做徒弟,这样世人会说我韩阳狂妄,这样吧,我认你做义弟,以后你随我修行,能学多少,便是你的造化了。” 常远桥昨日听韩阳讲了三国演义,知道结义兄弟是什么意思。 当下毫不犹豫的跪地磕头,“兄长在上,请求义弟一拜。” 韩阳搀扶起常远桥,将他领导一处无人的枣园之中。 “你真的想要随我修行?” 常远桥点了点头。 “不会后悔么?” 韩阳话音落下,整个人气势陡然一遍。常远桥忽然感觉往日里那个和蔼的庄主,忽然变了一个人。 浑身上下有一股不次于当年义父在战场上归来之后,那种杀人魔王般的气息。 常远桥也只是偶然见到义父醉酒时候露出来过一次。 “到现在为止,你还坚持吗?”韩阳道。 “嗯。”常远桥点点头,虽然浑身都有些颤栗,但是他内心却越发的清楚,眼前的庄主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今日错过了,肯定是自己一生的遗憾。 “好。既然你坚持要学,那么我就一点点教给你。不过你记住一句话,你是汉人,学的一身本事,不论何时何地,必须为汉人服务,若是有朝一日,你从了贼蛮夷,你就算是躲到千里之外,为兄你必然杀了你。” 常远桥顿时一阵热血沸腾说道:“大哥放心,远桥的义父战死在征伐蛮夷的战场上,远桥怎么会做民族的罪人。” 韩阳看了一眼,“不错,从今天起,你从育婴堂中寻找十个与你年纪相仿,身体素质较好的人,组成一班的人马。你做班长。我教你怎么练出精兵来。” 常远桥一听,兴奋的身体止不住颤栗。 他知道带兵之术到底有多么重要。一般人就算是让你当了军官,到了战场上,也只会一股脑的往前冲。 而自己义父之所以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是因为他懂得如何带兵打仗。 哪怕是十万人,他也能如指臂使。 而自己则差的太远了。 别说是十万人,十个人自己都指挥不好。而且自己训练的小伙伴都只是花架子,吓唬吓唬人还可以,真的打仗真的差的太多了。 “好了,今天差不多便到这里,具体的训练方法以后再说,你在心里合计合计,明日正式开始训练。咱们今天还得去坊市卖凉茶。” 某时出发,巳时未到,一行人便赶到了坊市。 韩阳骑着马,众人赶着牛车,一路说说笑笑。 路过坊官哪里,坊官笑着摆摆手,韩阳将准备好的一小筒二锅头送了过去。 看见韩阳递过来的竹筒,坊官随手扔了十个铜钱到钱箱里。 也不管天气热不热,打开盖子便准备喝。 结果闻到了扑鼻的酒香,周围的兵吏都狗鼻子一样的嗅了嗅,露出几分渴望的神情。 坊官瞪了大家一眼,然后给韩阳一个微笑,示意韩阳离去即可。 等到韩阳离去之后,坊官轻声说道:“酒每人都有,不过嘴巴都给我严实点儿,还有就是照顾照顾韩庄主的生意。这是个体己人,明白吗?” 众兵吏点点头,看向韩阳的眼神,越发的欣赏。 一旁的老儒商的字画和书本生意也搞得有声有色,他的文笔不错,给喜欢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做个扇面,画个山水也能挣不少钱。 私底下还偷着贩卖春宫图,正儿八经的《灯草和尚》,看样子还是江南出名画师的作品。 老儒商还时常说着类似于陈子昂之类的话。 一本直接要价三钱银子。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而且卖的飞快。 韩阳感觉,他这赚钱的速度,比自己卖凉茶不知道要快多少。 看见韩阳摆摊,就过来打招呼。 笑着说道:“韩阳小友,老夫有一个买卖想跟你谈谈。” 韩阳躬身行礼,“老先生,有话尽管谈,咱们都是邻居,有什么事儿,相互扶持才是。” 那老儒商笑着说道:“老夫在应天认识不少朋友,经营了些书坊生意,昨日听了你的《三国演义》,惊为天人,感觉非常有前途,希望能跟你做个合作买卖,你负责写书,我负责出售,让我朋友负责印刷,咱们立个字据,到时候分成拿钱,你看如何?” 周围没有商人没有想到,这韩阳竟然有如此机遇,一个个羡慕的不行。 别看着老者其貌不扬,但是在南方的朋友遍天下,是比较低调的豪商。 此次来沧州府,就是替南边的商人过来趟路子,准备后期替朝廷运输粮草,换取盐引的。这书画生意,只是人家游戏风尘玩儿的小把戏。 韩阳点点头说道:“今日坊市闭坊,咱们寻个酒楼细谈如何?” 老者笑道:“此等大事,自然要好生的交谈一番,不过老夫也颇为期待今日的内容啊。” 不远处,徐福他们的凉茶生意也开业了。 徐福直接派徐朗收购了那个茶摊,跟韩阳打对台戏,此外还摆放了很多糖水、水果,琳琅满目的货物堆积如山。 看着韩阳跟其他的商贩谈笑风生的样子,徐朗心中愤愤的想到:“畜生,你别得意,别以为你靠个鬼故事就能一直将好生意持续下去。离着脚夫的地盘那么近,估计两天就会让脚夫把你的摊位给你掀了。还妄图出书,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徐朗在期待韩阳家的生意回落。 常远桥却期待着庄主的生意越来越好。 庄主说雨季快要到了,得想办法多挣银子,好将家里翻修一遍。 等到天气逐渐炎热,坊市的人多了起来的时候,徐朗则死死的盯着韩阳。 想看看今天韩阳的生意怎么样? 反正上一次自己在这里挨了揍之后,生意差的紧。 不过没关系,徐家有的是钱,他就是来看看,韩阳的生意能否跟昨天一样好。 一旁的商贩道:“我说,你是不是昨天挨揍没够啊?老是盯着人家看,就不怕人家再揍你?” 徐朗瞪着仅剩下的一只眼睛,“他敢?没有王法了?我就要看着他黔驴技穷,人走摊黄。” (本章完) 第52章 第二个伙伴 坊市。韩阳加多宝凉茶摊位。 韩阳默默的坐在旁边沉思,手底下的李铁嘴和佟湘云几个便将手底下的事情忙活好了。 今天上午的生意非常不错。 佟湘云统计着今天上午的生意,发现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出货四分之一了。 “湘云,你当初也是在沧州府开过酒楼的豪商,有没有大客户啥的?咱们不能总是这样上坊市里叫卖,太辛苦了。”韩阳笑着说道。 佟湘云笑着摇头道:“东家说笑了,我要是真的有大客户,生意怎么会关门,最后连店都盘出去了。” 李铁嘴在一旁偷笑,“东家,你快别指望湘云姐了,他那生意做得把人都得罪透了。还大客户,没人来砸咱家摊子就不错了。” 可是事实就是那么残酷,铁嘴的话刚说完,就来了个大客户。 大巴掌啪啪的拍在了李铁嘴的脸上。 韩阳正在琢磨着如何扩大生意的时候,就听对过有一句带着浓重异域风情的北平话飘来,深情款款的响起,“oh,god,湘云,是你吗湘云?我是罗密欧啊!” 韩阳睁开眼睛,被吓了一跳,眼前竟然是个金发碧眼,打扮的颇为中土化的西洋人。 “额不认识你。”佟湘云扭过头去,假装不认识罗密欧。 按照韩阳的观察,这个家伙身高一米九五左右,浓眉大眼,胡子拉碴,并不算是帅哥,但是他眼神中却充斥着忧郁之色,像极了中古世纪的欧罗巴诗人。 最主要的这个家伙右手的食指上戴着巨大的钻戒。 虽然钻石这东西在中国并不如玉器值钱,但是在欧洲大陆却是风靡大陆的宝贝。 这个家伙带着那么大的钻戒,肯定是土豪中的战斗机。 更别说,韩阳还从他袖子里看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币,更加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if you want to pursue the beautiful lady, would you please to holding flowers。”(若眼前是你所追寻之人,请用鲜花表达你的爱意。) 韩阳开口笑道。 那罗密我看了一眼韩阳,表情非常诧异,他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懂得英文的明人。 “你懂得英语?而且还那么流利,你真的是个非常厉害的商人。”罗密欧看着流连不绝的客户流,佩服的对韩阳说道。 “若是不厉害,怎么能让这么美丽而智慧的女士在我这里打工呢?这位绅士,要买点儿凉茶吗?想追求一个东方姑娘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你得表现出你的诚意哦。” 罗密欧看着十分紧俏的凉茶生意,又看了一眼明显在躲避自己的佟湘云,摇摇头说道:“我一向认为爱情是爱情,事业是事业,你们的凉茶虽然看着不错,但是没有经过市场检验,我也不知道是否适合我们酒楼,你能便宜点儿吗?” “我们已经非常便宜了,你爱买买,不买走。”佟湘云冷冷道。 罗密欧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去。 韩阳心里却又其他的想法,这个年头,能够遇到一个漂洋过海来中原的商人不容易,若是能够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定然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想到这里,韩阳微微一笑,“请留步,我认为你在做出决断之前,应该先尝尝产品?” 说着韩阳瞅了一眼常远桥,常远桥将一份凉茶用托盘端了过去,同时还有一罐儿冒着气泡的可乐。 那罗密欧本来都准备离去了,但是却被加多宝和可乐给硬生生的吸引了。 端起可乐先喝了一口,猛烈的快意直冲脑门,接着浑身的汗毛直接舒展开来。 “这简直是苍天的恩赐。”罗密欧尝了一口,整个人幸福的不行。 当下也不再说要走的事儿了,而是一边琢磨着如何与韩阳谈判,一边将另外一份饮料放到嘴边。 虽然并不是非常适合他的口味,但是拥有敏锐商业嗅觉的他,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加多宝凉茶巨大的商业价值。 韩阳笑着说道:“你认为多少价钱更合适一些?” “如此佳品,是我刚才有眼无珠了。”罗密欧沉吟了一番说道:“我感觉我直接在你这里进货,有些不合适,不如我们直接合作吧?你以你的饮料入股,到时候以七天的收入与我过去七天的收入做对比。多出来的比例算是你的股份。你看如何?” 罗密欧心里很清楚,这么好喝的饮料,就算是自己暂时可以压价进货,但是随着销量的递升,价格早晚也会涨上来的。 好不如让韩阳成为自己的合作伙伴,这样自己就可以拿到独家销售权。 看见周围都不是非常理解的样子,韩阳笑了笑说道:“行,不过也不能这么草草的决定,得等我亲自去你的酒楼去考察一番,才能做决定,如果可以的话,再谈合作。” “您果然是个睿智的商人。”罗密欧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关于我的酒楼的情况,您可以问一下湘云,因为她是得云楼的上一任主人。” 佟湘云没有说话,而是给了罗密欧一个冷冷的白眼。 韩阳并没有多言,而是笑着说道:“您若是无事,可以在一旁暂坐,对我们生产的饮料受欢迎程度有一个了解。” “那是自然。尽管我认为这是一种可以流传千百年的饮料,但是我也必须观察下市场对它的接受程度。” 接着中午日期而至,买凉茶的人多了起来。 但是仿佛并没有形成昨天那种庞大而恐怖的人流。 一旁的徐朗看着韩阳的小摊儿,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凉茶只有一种味道,喝多了就不会新鲜了,到时候十文钱与自己这两文钱一碗的差别就会变小了。 到时候实惠的价格才是大家的首选。 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便在自己的摊位上打起盹来,不一会儿忽然听到铁盆当啷的一声。 徐朗猛地睁开眼睛,四下望去,只见那人流并不密集的韩阳的摊位忽然人山人海起来。 那些行商的老板全都暂时停了摊位的生意,将韩阳半包围在中央。 一人一个实木板凳,手里捧着凉茶,一脸笑意的等待。 “韩老板好!” “韩老板请早吧您!” 我的天。 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韩阳小摊儿上的凉茶顷刻间销售一空。 坐在一旁的罗密欧也被震惊了。他没有想到,韩阳不仅生产的饮料非常迷人,就连他自己都有极高的人格魅力。 他不由得想起了,在西方各个酒馆里非常受欢迎的存在。 游吟诗人。 自己可真的遇上了能人了,自己一定要邀请他做自己的合作伙伴。 (本章完) 第53章 嚣张官牙 金乌西垂,夜色渐浓。 坊市的钟声响起,商旅们终于放下了一天的疲惫,回去休息。 韩阳清点下货物,两千五百筒加多宝销售一空,净收益两万五千钱,折合白银二十五两。 这个年代,一个四口之家一年农田的收益也就十几两。 李铁嘴的喉咙不停的吞咽着吐沫。 包括一直话不多的佟湘云也颇为感慨,自己当初若是有东家这点金手一般的本事,又何至于最后落得将得云楼盘出去的下场。 韩阳将佟湘云和李铁嘴打发回了庄子,自己带着常远桥赶赴得云楼,谈两桩买卖。 第一桩买卖,谈的是《三国演义》的印刷,这桩买卖如果做好了,不单单可以收获金钱那么简单,还可以让自己迅速在大明打开知名度。 往远处说,就算是名传青史也未必不可能。 第二桩买卖,做的便是加多宝和可乐买卖了。虽然这桩买卖未必有《三国演义》的印刷来的神圣,但是确实真真正正的现金奶牛,不可多得的挣钱手段。 与老儒商的谈判比较顺利。 老儒商是川蜀人,姓胡名岩雪,在川蜀乃至云南一带都非常有威望。 他倒不是对于韩阳这《三国演义》能挣多少钱而心动。 而是听了韩阳说了两次书之后,凭借他专业的文化素养,他已经断定这是本旷世奇书,所以他更希望做的是将这本书推广出去。 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本书,至于能挣多少钱,反而是其次。 韩阳听说了老人家的想法,心中也颇为感慨,还是古人比较高风亮节一些。 换做现代人,绝对以挣钱为第一要务,什么传播文化之类的想法,肯定是没有的。 人家胡岩雪老先生高风亮节,自己自然没有必要在利益上斤斤计较。 所以一咬牙答应了老人家的请求。 韩阳和老儒商四四分成,最后留出两分给生产。 老儒商心旷神怡的与韩阳一起立下的字据,仿佛与韩阳一道做了一件解放全人类的事情。 立了字据之后,韩阳又给老先生讲了些其他的创意,老先生从先前的镇定,到最后的有些吃惊,最后脸色潮红的吓人,激动的连胡子都抖动起来了。 “韩阳小友,这《金瓶梅》可是好东西啊,不论是艺术水准还是受众程度,都是一等一的极品,若是此书也印刷出来,恐怕这全大明的读书人,就没有人不知道你的名号了。” 说着,老先生就要下酒楼。 韩阳一把抓住了老先生的胳膊:“老先生,您准备去哪儿?” “准备活字,将《金瓶梅》印刷出来,你莫非不感觉,瓶儿和金莲不早些问世更好吗?” 韩阳:“……” 交友是一件多么需要慎重的事情啊,韩阳惊出一身冷汗。 立刻拉着老先生的手,笑呵呵的说道:“老先生,你这是在害我啊!这书在有些人看来是导人向善,但是更多人怕是只看见他淫邪的一面,到时候怕是会毁掉我的名声。” 老先生这才从激动中清醒过来,随即老脸之上闪过一丝愧疚。 连连给韩阳道歉。 “世人多狭隘,这确实是一本绝世好书,但是世人会在观赏的时候,用最恶毒的话来攻击你。” “我要这些虚名有什么用处,不若用别人的名号吧。”韩阳建议说道。 “这等好书,便是背负骂名,也有人愿意吧。”老先生感慨的看着韩阳,他甚至有一种冲动,便是将这个名号直接背负在自己身上。 韩阳笑了笑说道:“我听闻昔年张士诚手下有一谋士,姓罗,名贯中,擅长写书,民间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因为他当年与太祖做过对,不若便用他的名号吧。” “罗贯中?好熟悉的名字,也罢,便用他的名号吧。反正此人是朝廷的通缉犯,名号也早就坏掉了,多两句骂名也无所谓。” 罗密欧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远远的看着韩阳和老先生在那儿饮茶聊天,感觉自己有点渣。 虽然自己有钱,但是却总是感觉自己少点儿什么。 对,就是自己太有钱了,总是感觉自己是个暴发户。 而人家那个老人家才是真正的贵族。 “哪位是罗老板?” 门外忽然走进来几个牙人,身后还有几个帮闲,穿的破破烂烂的,却有几分傲气。 罗密欧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对伙计说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叫花子也能进咱们酒楼?赶出去!赶出去!” 掌柜的在罗密欧耳边小声呢喃说道:“东家,这牙人不好惹,他们都跟衙门里的人有勾结,得罪不得,您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 “你说这年头煞风景的人真多?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就敢来这文人雅士聚会的场所。”韩阳喝了一杯加多宝,气闷的说道。 “怕是来欺负这个洋鬼子的吧。这洋鬼子也忒不懂事儿,来大明做买卖,怎么也应该找个靠山啊!”胡岩雪摇摇头说道。 “你们找罗老板有什么事情?”罗密欧脸色阴晴不定的说道。 等到韩阳看向这边的时候,正好罗密欧的脸色变得有些发青。 看来,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全世界都是这个样子,你人在聪明,到了陌生的地方做生意,你就得接受这里的规则。 “我是来找韩老板谈保护费的,顺道谈谈买卖,你是谁?还不赶快去禀告!” 牙人趾高气扬的指着罗密欧说道。 韩阳感觉罗密欧此时的表现,与自己交谈时候,相差太多了。 人离乡贱就是这种感觉,不管你有多少才华,多大的能力,多少钱都不管用。 自己有必要帮他出一次头了。 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合作伙伴。 想到这里,韩阳轻轻的咳嗦了一声。 “混账东西?沧州府的官人说话,也是你能随意打断的吗?”牙人用蔑视的眼光瞪了韩阳一眼。 韩阳看着这几个男子,其中很多人身上都打着补丁,一看就是混社会多年,没有什么出息,有个机会,就敢穿上虎皮,狐假虎威的废物。 “诸位,我是罗老板的朋友,你们来这里可是有事儿?”韩阳压住怒火,尽量克制情绪。 他尽量告诉自己,眼前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跟这种人产生纠葛,实在是太跌份了。 那牙人一看就是头,他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乃是牙行的管事,你既然是罗老板的朋友,想必你也是个商人吧?你是混哪一块儿的?” 这年头牙行欺行霸市,朝廷拿他们没办法,治理了几次治理不好之后,就只能选择招安。很多牙人也摇身一变,有了官身,叫官牙。 这也导致了这群人越发的狂妄,欺负商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本章完) 第54章 教训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老祖宗传下来的话,多多少少都有些道理。 ?所谓的牙,其实就是古代类似于中介,或者经纪人的组织。到了明朝,牙人对经济的发展,影响更加深刻。 朝廷在经过几次打击并无效果之后,便使了招安的法子,给牙人颁发牙贴,算是国家认可的牙人的合法性。 牙人依朝廷规矩做生意,按时缴纳赋税,算是正式归朝廷管辖。 不过也有些所谓的官牙,跟朝廷官员勾结,欺压外来商旅,造下不少孽。? 今天这群牙人为什么赶来罗密欧的店里闹事儿? 无他,就因为罗密欧是欧罗巴来的,没有地方的保护势力。 ?就眼前这几个官牙说话的态度,让韩阳心里很不爽。 “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牙行的威风不小啊。”韩阳冷笑着点燃了一根香烟,一口浓烟喷的对面的官牙连连咳嗦。 官牙身后的泼皮见到韩阳吞云吐雾的样子,顿时心中一骇,心中暗想莫非眼前这人是传说中的神仙不成? 倒是那带头的牙人是个胆肥的混不吝,见到韩阳很不屑的看着自己,将袖子一撸,恼火的说道:“会吐两口糟烟你就了不起啊?你要是真有本事,就给我来个舌吐莲花看看? 要是没有几分真本事,我劝你别趟这趟浑水,他这铺子位置好,有人看上了,我也不是来为难他。 而是真心实意给他撮合,人家也不亏待他,高于市场价两成收购。 我们牙人也不抽他罗老板的佣金,只取贵人的好处。 你要是拿罗老板当真心朋友,就劝他赶紧出来,跟我见上一面,把事情谈妥了。 若是他铁了心,跟前几回一样,把牙人赶走,我保证他这买卖在沧州府干不下去!” “买卖买卖,愿买愿卖,人家不愿意见你们,显然是人家不愿意卖,你们何苦为难人?”胡岩雪老先生帮腔说道。 “老东西,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给我滚一边去!”牙人颐指气使的说道:“还有你,我大道理都跟你说了,要么给我赶紧滚,要么就帮我叫人!” ?哎呦,这家伙胆儿真的够肥啊! 欺负欺负外来户也就算了。 我韩阳如何也算是有一百多亩地的“土豪劣绅”,就连各地的里长见面都是客客气气拿货的,你一个小小的牙人,屁都不是的渣滓,竟然也敢这样跟我说话,是不是活腻歪了? 还有眼前这位,人家那是南方来的豪商啊,你张嘴就成了老东西了。 你也一把年纪了,起码的尊老爱幼不懂吗? ?韩阳的心情有些复杂,难怪北方的商品经济一直不发达,有这些混账捣乱,能发达的起来吗? ?韩阳不反对朝廷管理市场,但是却讨厌刁难,作践商人的地位。 就拿眼前这老先生来说,这沧州府比他有钱的没有几个,但是他出门连件华贵的丝绸没有,就是千层底的旧靴子,配上简单的布衣,从里到外一件丝绸都没有。 有钱不允许你花,还得看不起你,就是明朝商人的地位。 ?华夏自古以来,除了宋朝之外,几乎所有的王朝都搞重农抑商这一套。 地方官员更是可恶,巧立名目,苛捐杂税,朝廷的商税虽然名义上是三十税一,但是真正的执行起来,很多行业都是十税一的。 ?当然十税一并不算高,而真正高的是地方的吃拿卡要。 ?大明没有一个好的商业规范,商人们就得自己想办法培养官员,走官商勾结的路子。 为何大明灭亡前,一分钱商税都收不上来。 ?那是因为东林诸公多是商人在朝堂的代言人,如果能收上税来,就真的奇怪了。 自己既然来了大明走一遭,就应该想办法改变这种状况。 ?不求创造历史,但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历史向好的方向引导。 ?韩阳摇头,自顾的续了根烟,将刚才那一支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捻了捻,姿态有些深沉。 ?罗密欧站起身来,他准备自己面对这群豺狼。 ?“庄主!” 常远桥皱着眉头看向韩阳。 ?“打出去!” ?mmp。蹬鼻子上脸。一群黑中介,还当出优越感来了! “混账!” ?官牙气急说道:“你信不信,我到衙门口说一句话,让你以后在沧州府任何买卖都做不成?” ?“些许浮财,赚不赚又有什么区别?打出去!” ?“好狗胆!今日若是真的赶我等出去,明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可别后悔!” ?韩阳被他们的威胁够逗笑了,他看见罗密欧一脸怒气的握着拳头,就笑着说道:“你们拿着朝廷的牙贴,做的就是这种事情?”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下韩阳也不用常远桥动手了,一脚直接踹了过去,毫不犹豫。 ?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 ?话都说道这份上,如果自己不动手,以后如何做人? ?“哎呦!” 牙人被踹出一丈多远,捂着肚子不停的哀嚎。 ?“混账!” “殴打官差!” ?“我们是来谈话的,你们竟然动手打人,一会儿官差来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那官牙趴在地上,脸上露出了仇视的目光,恨不得将韩阳直接吞掉一般。 ?那官牙身后的几个泼皮也只是护卫在两旁,却没有一个敢对韩阳动手的。 ?罗密欧来自欧罗巴的英格兰王国,父亲是光荣的骑士。此时此刻,他感觉让自己刚刚认识的朋友去面对这个危机,对自己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你们滚吧!我便是罗密欧,以后有什么麻烦,冲我来!不用为难我朋友。”罗密欧冷冷的说道。 ?那官牙见到自己第一面见到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目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颇为丰富。 ?“罗老板,玩的好一手手段,不过以后你可得小心了。” “我罗密欧守法经营,按时交税,怕你们这群老鼠做什么?”罗密欧不忿到。 ?“你不用怕我们,但是您得小心老天爷啊!万一着个火,烧了您的铺子,打个雷,劈死您,您可别后悔,在下没提醒您啊。” ?韩阳上前又是一脚。 ?别看对面人多,但是若是论动手着实差了太多。 ?“还不滚是吧?远桥拿刀来!让我杀了这群砸碎,入室抢劫,被房主所杀,应该不算是死罪吧!” ?一行人闻言,顿时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行人都一脸好奇的往里面看。 ?“反了!反了!” “等见了同知大人,一定要让这厮好看!” ?一行人屁滚尿流的逃出了得云楼,正准备散开的时候,其中一个泼皮忽然开口喊道:“坏了!事情麻烦了!” ?“什么坏了?” 那泼皮一拍大腿,面带懊恼之色,“刚才那个为罗密欧说话的人,就是最近坊市最火的韩老板,《三国演义》的作者。听说兵马司的坊官大人对他颇为欣赏,咱们还是别惹事儿了吧?” “什么?你莫非是瞎了吧?《三国演义》的作者是何等风流的公子,怎么会动不动就抬脚踹人?” 那官牙本身就有些好面儿,如今被韩阳连续踹了一通,如今哪里管他是什么身份。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复他。 (本章完) 第55章 我靠! 得云楼,三楼雅间,临窗的位置。 此时眺望沧州府,已经是万家灯火,夜色迷人。 雕花实木八仙桌之上,酒菜摆放整齐,三人聚在一起,常远桥在一旁侍奉。 罗密欧脸色有些深沉的望着窗外。 韩阳手中的香烟早就换了一桶在街边上买来的扎啤,给每人倒了一杯。 常远桥也想上桌,被韩阳一脚踹到一边去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老子十八岁还没摸过酒瓶子。你才十六岁,就想造反了? 看着常远桥可怜兮兮的模样,罗密欧吩咐厨房给他榨了一杯果汁。 几个成年人端着扎啤喝了几口,就被这新鲜的饮料吸引了。 此时胡岩雪与罗密欧看向韩阳,就像是一座亟待挖掘的宝藏一样,每一次见面都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胡岩雪是个酒鬼,没多大会儿就喝醉了,趴在桌上朝着叫韩阳给他去叫几个扬州瘦马来。 韩阳看得出罗密欧的情绪不高,笑着说道:“你觉得我今天的事情做得有些过分了吗?” “不!就算你不在,今天我也会将他们打出去!我是商人,不是他们的奴隶!” 罗密欧认真的说道:“就算是家族没落了,但是我身上流的尊贵的骑士血液,骑士是不可以被侮辱的。” 如果没有韩阳出手帮忙,罗密欧最终的下场多半是硬着头皮自己去抵挡,最终因为所谓的尊严,丢掉属于自己的产业,在某个不知名的胡同被人打死,或者生生的饿死。 尸体被野狗叼的粉碎。 而且韩阳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是一个小商人,不论是美味的饮料,还是受众很广的故事,这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尤其是刚才他凌厉一脚,让罗密欧感觉到了纯正的军人气息。 所以此事他心甘情愿完完全全与韩阳站在一起。 韩阳点头,轻蔑的说道:“这几个人我看了,只是领头的官牙有些影响力罢了,他们看着你是外来户,想要欺负你。若是你独身一人在大明做生意,完全没有必要跟他们结怨,但是你作为我的合作伙伴,完全没有必要忌讳那么多。 真正世界上在难缠的对手,也只有一条命。 实在不行,杀了便是。” 罗密欧也对韩阳的观点颇为认同,“你说的是,有的时候,当现有的渠道不能解决麻烦,就只能自己人道毁灭敌人了。不论何时,暴力总是解决问题,最简单有效的手段。” 韩阳笑道:“当然,不到绝境之时,没有必要要人性命!有些人还不值得咱们铤而走险。 明日我会派人运送可乐、加多宝、扎啤等三种饮料,切记扎啤若是当日没卖出去,便送给路人或者直接倒掉,不能留到第二日趋卖。 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若是太晚回府,夫人会惦念的。” “且慢。”罗密欧开腔道。 “怎么了?”韩阳问道。 罗密欧从怀里拿出两张羊皮卷,在桌上摊开。 韩阳一愣,他觉得双方虽然即将成为合作伙伴,也应该看一下自己的饮料的效益,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吧。 这…… 韩阳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自己今日帮罗密欧赶走了那些官牙,虽然解气,但是日后这些官牙的人来捣乱,他一点儿招都没有。 与自己签订契约,也算是有个保障。 韩阳笑道:“你不必如此着急。我既然决定与你合作,就不会半路撤出,给你徒添麻烦。现在就签订契约,这分成也不好决断。” “我愿意让你五成!”罗密欧直接说道。 一旁的常远桥一听眼睛都绿了。 一座大酒楼五成的收益,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就看着这摩肩接踵,上下不断的人流。就知道这家店的收入不是个小数字。 而对面的罗老板更是震撼,开口就直接说给五成的收益。 韩阳笑道:“我可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不论将来我有几成得云楼的收益,我都会将此事管到底。至于分成,还是将来再说吧。” 说着,韩阳拿出账目,定好饮料的价格。 加多宝因为是自己生产,依然买十文钱一筒。至于扎啤,因为是自己去现代世界去买,所以卖的稍微贵一些,两钱银子一大桶,至于冰镇可乐,价格也非常不菲,要二十文一筒。 约定好明天的交货地点,因为是第一次交易,韩阳现在还不算得云楼的股东,所以罗密欧付了韩阳五两银子的定金。 出了得云楼,城门还没有关闭,韩阳骑着马载着常远桥慢吞吞的朝着家里走去。 小家伙还是趁着韩阳不注意,偷喝了两桶扎啤。 目前处于小脑袋不停摇晃的状态,双腮泛红,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 其实韩阳也喝了不少,骑着马感觉有些晕晕沉沉的,不过起码回家的路还认识。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影晃动,韩阳心中一凛,知道有人偷偷的跟着自己。 暗想肯定是自己今日所作所为,得罪了牙人,人家来报复自己了。 不过韩阳今日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心中的豪气却多了不少。 “我韩阳既然有胆气踹你,你来报复时,我照样有本事应对。你最好别亲自来,不然这黑沉沉的夜色,我要了你的命,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想到这里,韩阳心头酒意涌了上来。 手里暗暗一抓战马得胜钩上的亮银枪,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 走了约莫一里多地,风平浪静,连个人影都没有。 韩阳心头暗道:“莫不是我多疑了,哪里有什么人要报复我?” 韩阳催马走了一阵,酒力发作,感觉下身肿胀,端是憋得厉害。 纵身下了战马,踉踉跄跄的走到丛林之中,对着一截树干掏出小兄弟放纵。 一股清泉从天而降,韩阳感觉浑身轻松。 就在开闸放水进行了一半的时候,忽然一阵狂风袭来。 只见那半截树桩里吭哧一声巨响,从中跳出一只灰白色的大熊来。 韩阳见了,顿时浑身颤栗,脑门上出现一层密集的汗珠。 “我靠!”韩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律!”韩阳的战马吓得滴溜乱转,直接将趴在马上的常远桥甩落马下。 常远桥疼的呲牙咧嘴,往前一看就见庄主竟然跟一头灰白色的大熊对峙。 那大熊等着一双阴冷的眸子,看人的时候,散发着幽绿色光。 刹那间常远桥酒就醒了,在不停打转的战马身上拽下韩阳的亮银枪,寻找着机会,想要扔给韩阳。 韩阳盯着眼前这头身高足足有两米,体重起码有八九百斤的灰熊,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逃生方法都想不起来了。 “哦~~~~~~~嗷~~~~~”白灰熊与韩阳对峙了一阵之后,猛地一阵怒吼,整个熊带着一个浓重的腥臭味扑了过来。 第56章 战熊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人类单挑怼死熊的存在。 如果存在,那肯定是神话故事。 这一点儿韩阳心里非常清楚,所以当韩阳与灰白熊交手的时候,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的。 但是身后还有个孩子,自己若是跑了,那孩子怎么办? 所以哪怕自己拼着让灰白熊重伤,也要给孩子创造逃走的机会。 那灰白熊不知道为何,愤怒的过分,对着韩阳发出一阵阵嗷嗷的叫声。 忽然山林间传来一阵奇怪的鸟叫声。 只是把双掌往地上略微一按,整个身子往上一扑,从半空中以泰山压顶的姿势砸了下来。 看那双掌的姿势,若是拍准了韩阳的脑袋,一准儿给韩阳弄一个脑浆迸裂。 韩阳被这灰白熊如此残暴的攻击也吓得不轻,说时迟那是快,身子一闪,躲到了灰白熊身后。 那灰白熊胳膊略短,够不到身后的人,也看不见。 便猛地一转身,瞪着大眼睛寻找韩阳,同时双掌像是横扫落叶一般,嗡的一记横扫。 韩阳身子一蹲,类猿蹲行,躲在灰白熊身后打转。 灰白熊见双掌挥不到韩阳,猛地一跳,张嘴猛地嗷的一声。 好似晴天霹雳,震得周围落叶簌簌而下。 这一次,韩阳似乎再次听到了奇怪的鸟叫声,这一次声音比上一次要尖锐许多。 只见灰白熊直接蹲在地上,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韩阳。 这一次韩阳无处可逃了。 “庄主接枪!”常远桥见到二人再次恢复对峙的状态,手中的的竹枪一掷扔到韩阳眼前。 韩阳手里接过竹枪,口中喊道:“你快走!” 小家伙从旁边的树丛中折了跟树杈,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不走!我要跟庄主你并肩作战!” “并肩你大爷。”韩**本没有时间去骂那孩子愚蠢。 竹枪在手,用尽平生力气,猛地一压,从半空中劈了下来。 只听呼的一声。 那灰白熊以为韩阳要砸他,没有躲避,反而朝着韩阳猛地扑了过来。 谁说动物没有脑子,这一计正是兵法中的围魏救赵。 韩阳自然不会让一畜生占了上风,这灰白熊压下身子朝着韩阳跑了过来,正好给了韩阳机会。 手中竹枪一抖,由砸变成了扎。 那灰熊巨大的冲击力,来不及躲闪,直接撞在了竹枪之上。 竹枪的枪尖异常的锋利,在加上灰白熊冲击的力道,韩阳挥出的力道,瞬间撞击在一起,噗的一声。 灰熊的眼球被戳爆,险些溅了韩阳一声。 而竹枪也瞬间四分五裂,那灰白熊疼的咆哮,不管不顾朝着韩阳撞了过去。 就像是告诉形势的布加迪威龙撞在了电动车之上,韩阳只感觉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一口鲜血忍不住直接喷了出来。 猛兽毕竟是猛兽,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 鲜血刺激了灰白熊的野性,此刻,灰白熊见到自己一击得逞,根本不想停歇,准备直接要死韩阳,朝着韩猛猛烈的奔跑过去。 韩阳嘴里磕着鲜血,心里焦急的想着对策。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的每一个办法,基本上都是徒劳。 身死胸口似乎已经成为了无可阻挡的结果。 想想家中的女人,韩阳心里格外的难受。 艰难的从绑腿上抽出短刃,准备关键时刻跟灰熊拼命。 常远桥见到韩阳被灰白熊打倒,手里拿着树杈发了疯的冲了过去。 韩阳心里大急。 “你个瓜娃子,你给我滚一边去!” 韩阳的呐喊对小家伙根本没有一丁点作用。 小家伙明知道自己撞上去很可能是死,但是依然义无反顾的撞了过去。 这一刻,韩阳听到小家伙嘴里发出了狼嚎一样的怒吼。 只是,在凶狠的狼崽子,也不是灰熊的对手。 韩阳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结果。 关键时刻,只听“啪!啪!啪!” 三声枪响,韩阳急切的睁开眼睛,将一切看的真真切切,第一枪直接打爆了灰白熊的另外一只眼睛。 第二枪打透了灰白熊的脑壳。 第三枪打透了灰白熊的喉咙。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猛兽,瞬间成为一具尸体。 扭头望去,韩阳瞪大了眸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只见往日里温柔似水的娘子,身穿一身丛林迷彩作战服,脚跨真皮马靴,胯下一匹火红色的战马,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手里的沙漠之鹰在手里打了个转,直接塞到了腰间。 看到韩阳懵逼的神情,马上的秦瑶翻身下马,微微一笑,地狱修罗般的冷艳消失不见,转而成了一湾动人的柔情。 “今天真的好险,如果不是我赶到了,你可就没有了。” 韩阳眯着眼睛打量了秦瑶许久,最后问道:“这一次也不想跟我说点儿什么吗?” 秦瑶看了一眼已经被吓昏过去的常远桥,嘴角带着一抹狡黠,“你真的想听吗?” “你若是不想说,我便不问。”韩阳犹豫了一下说道。 “有人在盯着你。” 嗯? 韩阳扭头,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朝这里眺望,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 看样子正准备偷偷摸摸逃走。 这两个人的影子韩阳见过,就是他们一只在跟踪自己,然后自己才遇到灰熊。 要知道,沧州府的飞熊卫可是经常打猎的,在路上遇到野熊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莫非今日遇到灰白熊,与这群人有关系? 或者说,这灰白熊本身便是两人控制的,尤其是刚才那奇怪的鸟叫声,非常惹人生疑。 韩阳的脑袋里瞬间闪过了各种可能。 他皱着眉头说道:“枪给我。” “二位,且留步!”韩阳冷声喊道。 那两个人闻言,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骂,“韩阳,你死定了,郭侍郎的熊,也是你能随便打杀的?小心郭侍郎砍了你的狗头!” 韩阳最痛恨的事情便是别人要挟自己。 沙漠之鹰的弹夹只能允许放七颗子弹,刚才已经射出了三颗。 当闪着银光的沙漠之鹰到达韩阳手里的时候,韩阳顷刻间打开保险,连续发火。 两个本以为平安无事的家伙,瞬间死于非命。 韩阳翻身上马,走上近前,才发现两个人身上带这个包裹,包裹里有一活物在一直蠕动,韩阳解开包裹,才发现里面是一直雪白的熊。 “这是不是北极熊?”韩阳皱着眉头问道。 秦瑶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从其中一人脖颈之上,拿出一个奇怪的哨子,又看了看韩阳手里的熊,摇摇头说道:“这应该是灰熊和北极熊之间的后代,或者是得了白化病的灰熊。如今他的母亲被我打死,成了孤儿,虽然咱们是为了保命而杀生,但是毕竟也导致他没有了母亲,不若咱们便收养了他罢。” 韩阳看着呜呜叫喊的幼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知道,刚才那是成年的母灰白熊之所以那么癫狂,多半是因为他的幼崽被人偷走了。 而自己又恰巧在这里撒尿,正好遇到了暴怒的灰白熊,这才引发了这场大战。 回到韩式育婴堂,众人第一时间围了上来。 “庄主,您怎么才回来?” “是啊,庄主,您莫非是半路上遇到了响马了?” 众人都紧张兮兮的看着韩阳。 韩阳将幼熊放在地上,吩咐李铁嘴将他拴好,皱着眉头说道:“响马倒不至于,不过却遇到了一头熊。” “啊!您遇到了熊?” “这怎么可能?” 李铁嘴和佟湘云都有些不信,因为熊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这里是平原,平原怎么会有熊啊!” 秦瑶冷冷一笑说道:“谁说平原没有熊!你们莫非不知道牙行经常倒卖很多稀罕玩意给达官贵人吗?这老虎,狮子,豹子,灰熊应该也是牙人的买卖吧?” 第57章 控蛇人 夜色渐晚,韩阳吩咐众人早些回去休息。 韩阳并没有把今天发生与熊争斗的事情告诉张定边,他不想让这位已经皈依佛门的世外高人参与其中。 毕竟让一位僧人,去参与打打杀杀的事情,终究有些不好。 虽然心口的伤口非常难受,但是韩阳依然坚持着探查了陈贤的伤势,这才回书房休息。 秦瑶因为刚才骑马的缘故,浑身香汗淋漓,跟韩阳说了一声,穿越回家里去泡澡。 将内室的门关好,韩阳自己来到外面的书房。 那离开了母亲的小灰白熊捂着小肚皮可怜兮兮的呜呜交个不停。 韩阳盯着它瞅了半天,他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白化病的产物,还是雄性灰熊跑到北极圈耍流氓的产物。 不过这种纯白的熊确实是非常罕见的存在。 小家伙目前似乎非常饥饿,韩阳从厨房找了块奶糕给它扔了过去。 小家伙非常灵性的用脑袋蹭了蹭韩阳的手掌,又舔了舔自己的双手,然后抱着奶糕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野兽的后代。 理论上来讲,像是灰熊这种后代的儿女,想要接触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残暴的熊妈会将你撕得粉碎。 小家伙眼睛水汪汪的,吃完了一块奶糕,可怜兮兮的看着韩阳。 虽然这个家伙只是个畜生,但是韩阳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还要。” 洗完澡的秦瑶对小家伙也非常感兴趣,双手抓着小家伙的双掌,轻轻的摇晃。 小家伙很懂事儿的在秦瑶的胳膊上蹭了蹭。 韩阳跟秦瑶说了一声,用时空钥匙,回到过去,跑到超市大半夜多买了些奶糕。 韩阳觉得自己有些变态,在地球只有中东的土豪才会养狮子养豹子。 自己一个穷逼,养这种东西实在是有些不科学。 可是自己误杀了它的母亲,如果对它不管不顾,任凭小家伙饿死,着实有些残忍。 等到韩阳回来的时候,秦瑶虽然还想跟灰白熊玩耍,但是脸上的疲惫之色,越发的明显。 “我先回去睡了,你睡之前,一定要检查下周围的环境,我怕坏人再来找咱们麻烦。”秦瑶嘱咐说道。 韩阳点点头,将多余的奶糕递给了灰白熊,手往口袋里一插,本来想拿烟的,结果发现到自己手里的却是一个奇怪的哨子。 这哨子是从跟踪自己的那个几个人身上搜出来的。 放在嘴边,轻轻一吹,有类似于鸟鸣的声音。 本来正在吃奶糕的小家伙忽然放下奶糕,做了个站立的动作,但是因为年纪小,身体稍弱的原因,没站稳直接趴到在地上。 韩阳摇摇头,将哨子往旁边一扔,点燃了一颗烟。 见到韩阳手里冒火儿的眼,小家伙吓得怪叫一声,趴在爬上捂着眼睛,发出了类似于婴儿哭啼的声音。 韩阳这才发现,他尾巴的地方,有火烫过的痕迹。 很明显有人经常欺负这支小灰白熊。 “马戏斗虎?”声音轻飘飘的,忽然出现在韩阳耳边。 韩阳蓦然打了个机灵,转身在看,才发现沐讲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 大师一只手抚摸着灰白熊的脑袋,另一只手掂量着特质的木哨。 “马戏斗虎是什么?” 韩阳一下子忘记了恐慌,反而一脸疑惑的看着张定边。 张定边思索了一番,解释说道:“所谓马戏斗虎,就是一种戏法,你可以理解为木偶,只是有的时候,他们所操纵的木偶是活物。 最早在《史记》中有所记载,汉高祖刘邦与匈奴交战,至平城,为匈奴所围,七日不得食。高祖用陈平奇计在城楼装配许多貌若天仙的木偶人,使心怀妒意的匈奴单于冒顿之妻恐其夫破城贪色,便唆使丈夫解除了对平城的包围,使高祖得以脱险。 这群操纵木偶的人的诸多手段之中,有一种比较高明的手段,就叫做马戏斗虎。 因为他们操纵的不仅仅死物木偶,他们甚至可以操纵活的野兽。 这哨子便是他们的工具。 听着张定边老先生讲解,韩阳忽然明白了大概。他所谓的马戏斗虎很有可能就是所谓的驯兽员。 “你怎么得罪了这么一群人,他们能控制野兽,神出鬼没的,很不好防备。”张定边有些担忧的看着韩阳。 韩阳摇摇头,笑着说道:“无妨,人我都不怕,更何况几个禽兽。” 韩阳话刚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了一阵惨叫之声,接着大厨佟湘云衣衫不整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韩阳看了一脸衣冠不整的佟湘云,赶紧转过头去,皱着眉头问道:“湘云,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佟湘云尽量用双手遮住羞处,慌慌张张的说道:“庄主,蛇,好多的蛇。” “什么?好多的蛇?” 韩阳走出内室,只听院子里到处都是沙沙之声。 在靠近内室最近的地方,起码有数百条各色毒蛇,吐着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蛇影晃动,看样子起码有一两千条蛇是有的。 韩阳心头凛然一惊,“自己果然真的小瞧了世人了,谁能想到,这小说里才能出现的桥段,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韩庄主当面?”声音轻飘飘的从不远处一颗枣树上传来,那人手里拿着根笛子,脑袋上还绑着白头巾。 “鬼啊!”那厮丑陋的面目吓到了佟湘云众人。 韩阳却看的清清楚楚,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玩意,原来天竺来的阿三。 “是我,你说你不好好的在你们天竺呆着,跑到我们大明来搞什么?”韩阳冷冷的问道。 对于韩阳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身份,那阿三也不吃惊。 “会英语的人,认识天竺人也就不奇怪了,韩庄主,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今日前来我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你交出幼熊,同时答应以后不掺合得云楼的事情,那么以后自然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而且您在沧州府的加多宝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这阿三的汉语说的非常的流利,声音也很柔和,但是眼神中威胁的意味却非常的浓郁。 韩阳打了个哈切,他只是感觉每个阿三,都有些脑残。 “你可以滚了!” 那阿三被韩阳开口骂了一句,一点儿也不恼火,反而嘴里轻轻吹了吹笛子。 所有的毒蛇都往前爬行了几步。 吓得刚从屋里出来的孩子,一个个不停的后退。 “韩庄主,我承认您是个英雄,一头熊都能杀死!但是现在您眼前的是千千万万条毒蛇,您杀不过来的,还是趁早明智一些吧。” 韩阳猛地抬起头,冷冰冰的看着树杈上的阿三,“你确定你不滚!” 那人微笑着说道:“你可以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德拉伦纳·提莫,你将是我在大明做的第一单生意,也是我在大明打开知名度的生意。” (本章完) 第58章 狡诈 不少毒蛇听后命令,喷出毒液,此时在地面上之上,朦朦胧胧仿佛飘起一片瘴气。 年纪小一些的孩子吸入了一些,开始发晕,呕吐。 此时此刻,本应该陷入沉睡的陈贤也听见动静,推开窗子,向外眺望。 张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大刀,平静的坐在一张竹椅之上,韩阳放在桌子上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嘴里。 一点星光,深吸一口,浓浓的烟雾被喷出去老远。 “师傅,烟草有毒,您不能抽!我也经常劝韩阳大哥的。” “你小子管好自己的身体便好!今天晚上有些乱,你老实儿的回去睡觉。” 张定边预料到韩阳招惹到了不好惹的人,只是他没有想到,对面会来的那么快。 在用一头熊进攻韩阳失败之后,顺序又派了一个控蛇人来。 这让他对刚刚稳定下来的大明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他是否还有辅佐少主,让大汉东山在起的可能? 因为眼下的大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太平。看似平风浪静之下,其实早已风起云涌。 各方势力暗中潜伏,大有吞掉中原的大龙之势。 看见院子里越来越多的蛇,陈贤皱着眉头说道:“师傅,这么多的蛇,我闻着空气中漂浮的味道应该是毒蛇。我怕韩阳大哥一人应付不来,您赶快出手帮忙吧?” 张定边心中跟明镜一般,他明白,若是今日韩阳抵挡不住。自己势必重开杀戒。 因为眼下能够救陈贤痊愈的,只有韩阳一人。 若是韩阳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陈友谅?他可是把全家老小都托付给自己了。 只是自己遁入空门,虽然有利用佛宗的意思。但是吃斋念佛久了,若是动手,心里总是有些嘀咕。 “不用太着急,这韩阳韩庄主,不像是泛泛之辈,他连你这种棘手的病,都能治疗,些许毒蛇,又岂在话下。” 张定边漫不经心的说着,同时闭目养神。这话他只能用来安慰陈贤,如此多的毒蛇,如何应对? 便是他这般曾经领兵作战的大将军心中也开始发愁。 韩阳与常远桥低声呢喃了几句,常远桥一挥手领着几个小家伙悄悄的退了下去。 自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秦瑶已经穿好了衣服,室内灯闪了一下,便重归安静。 被外面喧嚣吵醒的朱高炽手里牵着富贵,气呼呼的往内室的方向走去,却被韩阳一把拉了回来。 “伯父,我要见伯娘!”小家伙皱着眉头说道。 “伯娘在内室准备赶走毒蛇的法宝。” “伯父,你莫要欺我年幼?那么多毒蛇,除了跑路,还能如何应对?” 韩阳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韩阳的自信感染了许多人,虽然韩阳并没有说怎么做,但是他的笑容,以及他口中的秦瑶都给了他们信心。 东家和主母那可都不是一般人。 给了韩阳一段思考时间的印度阿三德拉伦纳提莫有些恼火,不由的加快了笛子的声音。 更多的毒蛇更加快速的朝着韩阳的方向爬行过来。 就在这时,只听黑影中一道声音响起,“兄弟们,点火!” 只见黑影中一根根火把忽然被点燃,常远桥身旁站着一排英勇的小伙伴,小家伙们一人点燃了好几根火把。 这些火把扔在地面之上,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 原来韩阳在与育婴堂的孩子们将庄子里的草割掉之后,并没有遗弃,而是选择先晾晒,然后当做薪柴使用。 这些柴草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本来准备后期烧茶使用的。 谁曾想到,今日就这样派上了用场。 熊熊大火一旦燃烧起来,便势不可挡,那些正在超前攀爬的毒蛇,瞬间被火焰烧成了烤串。 韩阳摆摆手示意道:“湘云,你去后厨拿些醋来。把醋喷在火堆里。” 佟湘云不明所以,依然招呼几个小家伙跟着她到了后厨,把醋缸搬了出来。 将醋泼在火堆之上,顿时整个庄子都弥漫着一股酸到让人晕晕沉沉的味道。 不远处,树杈之上的阿三德拉伦纳·提莫看到韩阳竟然用火和醋暂时控制住了攻势,眉头也是微微一皱。 小心翼翼的将身躯藏匿在树干后面,将白色的裹布从头上摘下,挂在树杈之上,仿佛他整个人还在原地。 但是实际上却与原位置有了偏差。 整个人躲得小心翼翼的。 韩阳见到毒蛇的攻势减弱,而对方也没有了动静,悄悄的将手枪拿了出来。 “还有两发子弹,足够要了那狗阿三的命了。”韩阳心中一冷,开腔说道:“朋友,你这点儿本事不够啊,我劝你还是早点儿离开我们大明吧。这点儿能耐,就白来丢人现眼了。我大明中土神邦,岂是尔等蛮夷可以窥伺的地方。” “韩庄主,我承认你有些本事,但是我德拉伦纳又岂是无能之辈,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按照我说的做,我权当今日你杀我的蛇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阿三一边说着,一边用笛子去桶挂在树上的裹布。 来的路上,他观察了灰白熊的尸体,还有那两个倒霉蛋的尸体,阿三断定,韩阳手里一定有了不起的火器。 所以此行他一直远远的藏着。 刚才露相,那也是逼不得已。第一要震慑对手,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有助于震慑敌人。 这是阿三内心的真实想法,尽管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第二,阿三也希望这一次,能够扬名,让敌人知道自己的大致样貌,就能吓得闻风丧胆。 不过此时,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露面了,所以就算是回答韩阳也藏得小心翼翼。 韩阳听声音听了个大概,又见那阿三丑陋的裹偷布摇晃不停。 手中掏出沙漠之影啪啪两声。 这个世界顿时清净了,没有了笛声的控制,那些趴在地上的毒蛇瞬间大乱。 众人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尤其是小家伙们已经兴奋的叫了起来。 深知有些胆大的小家伙开始抓捕被火烤的半死不活的毒蛇,这东西都是良好的药材。 古代有很多捕蛇人,为了抓蛇卖钱,连命都可以不要。 而且有些用来充数的无毒蛇,还可以吃,这可是难得的美味。 韩阳听到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应该是那阿三被自己击毙了,准备上前去看看。 刚走出火圈,没有二十步,就感觉浑身周边一阵冷气,一股猛兽的气息弥漫在韩阳心头,韩阳扭头就往回跑。 砰! 一个柱子一样的物体直接撞在了韩阳的腰上。 直接将韩阳撞飞。 韩阳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块千斤巨石一样锤中了心口,今日本来就已经受伤了,这一下伤上加伤,直接砸的韩阳连动都不能动。 直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正在闭幕养神的沐讲大师从飞身而起,从常远桥等人手里抢过火把直接扔了过去。 等到火把将韩阳周围照亮之后,众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了。 只见韩阳周围缠绕着七八条两三丈长,成人大腿般粗细的斑斓巨蟒。 这些大蛇将韩阳围困在中央,大有直接将韩阳吞掉的架势。 “娘啊,这是龙吗?” 脑袋上顶着铁锅,手里提着把菜刀,刚才还宣称今日要为了庄园血战道理的李铁嘴吓得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佟湘云也感觉心口猛烈的跳动。 “哈哈哈,韩庄主,我说什么,听我的没错吧?乖乖的认错投降,把灰白熊交出来,把酒楼交出来,这事儿不就完了吗?你非得掺和,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阿三嚣张的声音响起。 (本章完) 第59章 神器 “如此丑鬼也敢在我神州大地放肆,看老娘砍了他!” 佟湘云一咬牙,提着做菜的刀准备上前帮手。 李铁嘴死死的抱着佟湘云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佟湘云瞪了李铁嘴一眼,“混账,你给我撒开,你难道想让我看着东家被畜生杀害了吗?” 李铁嘴哀嚎着说道:“湘云姐,那是蛟龙啊,咱们凡人怎么可能是它们的对手!” “什么蛟龙?那就是大长虫!龙是咱们大明人的保护神,怎么可能让一个黑鬼驱使,你别拦着额,额去帮住东家杀蛇。” 一群孩子们虽然被毒物呛得浑身力气无力,脸色苍白,但是却咬着牙,手里拿着竹枪准备上前去救韩阳。 常远桥用水盆将毛巾泡湿,给大家每人系上一条。 一是为了躲避薪柴点然后的烟雾伴着醋酸的熏人味道,另外希望能够抵挡毒蛇喷到空气中的毒气。 就在这时,消失在人群中有一会儿的沐讲大师忽然出现在树杈之上,对准那阿三的脑袋一刀横劈了过去。 那阿三本身非常谨慎,这沐讲大师的刀横劈过来,他感觉到脑后一阵冷风袭来。 心中暗道:“不好,这中原人好强的功夫。” 当下不敢猖狂,身子以诡异的弧度往下一趴,整个人仿佛贴在树干的猫一样,身子一弹,直接弹到另一棵树上。 然后顷刻间消失不见。 沐讲大师见一击击空,心中明白,这黑鬼果然有几本本事。 自己竟然也小瞧了他,让他逃过了自己这凌厉一击。 不过沐讲大师也不一般,为大将者,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那阿三虽然躲藏在暗处,但是那么多毒蛇都要受他控制,他不论在哪儿,过一会儿就得吹响长笛,来控制毒蛇。 沐讲大师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双足一塔树梢,也跟那阿三一样跳到另外一棵树上。 连续跨越了三棵树之后,看到了那阿三丑鬼的影子。 手中大刀手起刀落,再次砍了过去。 就在这时,只感觉脚下一软,整个人跌落了下去,原来自己踩的那颗树干,竟然是一个穿着皮甲的大蟒蛇。 那阿三实在是太狡猾了,知道沐讲大师要追击他,在毕竟之路上埋伏了大蟒蛇。 那大蟒蛇似乎得了命令,对着沐讲大师便咬了过来。 沐讲大师手中大刀轮圆了,朝着那蟒蛇的脑袋砍了过去,那蟒蛇非常灵敏,蛇头一晃,朝着沐讲大师的腰盘了过去。 木匠大师暗道不好。 一踮脚想要纵身而出,却不料那阿三早有准备,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不远处,手中那长笛朝着沐讲大师的脑袋砸了过来。 沐讲大师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手中的大刀一撩,根本不管盘向自己的毒蛇,朝着阿三的脑袋直接斜劈了过去。 阿三看着闪电一般劈过来的刀锋,心中明白,自己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人家也在算计自己。 自己想要逃命,已经来不及了。 一狠心,准备硬生生的接下沐讲大师这一刀。不过人却没有完全坐以待毙,左手长袖一抖,一条毒蛇飞出。 不过这阿三的脑袋也彻底分家了。 沐讲大师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那细小的毒蛇,像是一把利箭一样射中自己的手腕。 只是轻轻一叮,根本算不上多疼。 但是刹那间,沿着自己的手腕儿,就开始出现一条紫线,朝着自己的肩膀走去。 沐讲大师心里明白,若是任由这毒素游走下去,自己非死不可。 当下毫不犹豫,手起刀落,一刀砍掉了自己的左臂。 解下兔起鹘落,跳出圈外。 由于此时阿三已死,这些毒蛇自然没有人再去控制,沐讲大师逃跑倒是颇为顺利。 韩阳虽然趴在地上,但是刚才沐讲大师与阿三交手,自己看的清清楚楚,自己虽然是现代人,会使用手枪,会现代的作战战术,但是比起人家曾经的战场杀神张定边来说,还是差得远。 单单这一手斩首行动就比自己强,自己只要今日能活下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学学人家的本事。 杀了阿三,那些毒蛇忽然变得无比狂躁起来,刚才有阿三控制着,虽然时刻威胁着众人的生命。 但是却并没有暴动。 如今阿三成了一具尸体,这些蛇虽然不受控制专门进攻某一人,但是却到处乱窜起来。 而刚才燃烧的都只是柴草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底火,风一吹就跟没存在过一样。 也就是说,众人已经失去了阻挡这些毒蛇的屏障。 尤其是韩阳此时的处境更加危险。 这些蟒蛇只是在阿三死出的那一刹那,有些骚乱。 但是韩阳还没等逃走,便再次被这些巨蟒包围了。 韩阳皱着眉头,心里清楚,自己想要逃出去,那简直是难如登天,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黑色的影子,背着厚厚的包裹跑了过来。 韩阳见状大声喊道:“不要过来。” 可是韩阳的劝阻哪里来得及,那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相公,你坚持住!” 韩阳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刚才消失不见的秦瑶。 等到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距离,秦瑶大汗一声,“趴下!” 韩阳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整个人直接趴在地上。 秦瑶从身后的包裹上拿出个喷头,对准了朝向看向袭去的蟒蛇便喷了过去。 顿时一条火龙出现在众人眼前。 韩阳趴在地上看的清清楚楚,自己的老婆,昔日里娴静知性的历史老师,竟然抱着二战战场上美军曾经使用过的m2火焰喷射器。 那被自己包围的蟒蛇,瞬间被剧烈的火焰,烧成了举行烤串。 m2火焰喷射器,装填燃料后30.84 公斤。由一名喷火手操作,使用燃料为柴油和汽油混合燃料,发射速率为 0.5 加仑/秒。有效射程19.96 米,最大射程50米。 这东西在战场上,那是对付敌人的暗堡的神器。 此时对付这些蟒蛇,着实有些大材小用。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骇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刚才那些蛟龙一般的蟒蛇,瞬间被喷熟了好几条。 “主家母是天神吗?” 李铁嘴看着那蛟龙一般的蟒蛇被火焰喷射器或者喷成重伤,或者直接喷死,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确实不应该是人力!”佟湘云瞪大了眼睛,看着主家母大展神威,心中暗暗羡慕不已。 不少孩子感觉自己的膝盖发软,想要跪下磕头。 朱高炽瞪大了眼睛,使劲擦了擦,才发现眼前不远处的女人确实是自己伯娘。 不同于众人的震惊,唯独常远桥神色如常的说道:“这不是天神下凡,这是猛火油柜!” 这常远桥是被常遇春收养的义子,自幼自然传授给他很多兵法知识,这猛火油柜常遇春本人虽然没有见过。 但是却听军中的前辈说过,南宋的时候,曾经在军中广泛使用过这种装备。 目前大明也在研制这种武器,没想到主母竟然藏了这种宝贝。 看着地上还有一架这个宝贝,常远桥想要抱起来,背在自己的肩膀上,去杀那些毒蛇。 但是双手一较力,不仅这没提起这宝贝,反而自己摔了个跟头。 (本章完) 第60章 惨胜 “铁嘴,你力气大,你上!” 李铁嘴正跪在地上哆嗦,听说佟湘云这么一说,大圆脸吓得更加苍白,头埋的低低的。 “湘云姐,我不敢!那玩意能喷火,要是炸了,我就完了!” “你给我起来!主家母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佟湘云踹了李铁嘴一脚,李铁嘴酝酿了半晌,终究是没起来。 “湘云姐,我腿软了!”李铁嘴哭嚎着说道。 “废物!养你何用?” 佟湘云气的不行,可是看着乱窜的毒蛇又没有办法,一咬牙走出人群,学着秦瑶的样子一把提起了m2火焰喷射器。 可是她忘记了,秦瑶能背着火焰喷射器在杀敌,那是因为秦瑶的与众不同,而她佟湘云说到底,不过是普通的酒楼掌柜而已。 m2提起来,走了没有两步,就直接摔倒在地上。 看着毒蛇乱窜,一群人手足无措,就在关键时刻,一直独来独往的陈贤走了过来。 示意的看了佟湘云一眼,笑着说道:“交给我吧。” “你可以吗?”佟湘云知道陈贤得了痨病,但是往日里却从来没有嫌弃他。 反而每日送饭的时候,总是做些有营养可口的饭菜。 陈贤虽然与佟湘云之间交谈不多,但是却知道佟湘云是个心善的女子。 “保护女人,本身就是男人的职责,危急时刻,可以战死,但是却不可以说不。”陈贤爽朗一笑,结果了背带。 佟湘云看着陈贤病怏怏的模样,最近虽然吃了韩阳提供的药,有所好转。但是她不认为陈贤有这个本事能背起来。 不过就单凭他这份心,佟湘云就很感动。 自古以来,共患难者少,共富贵者云集。 陈贤这典型的就是共患难,小家伙年纪不大,品德却非常难得。 “呵呵!力拔山兮!” 陈贤一声呐喊,直接将六十多斤的火焰喷射器背在肩膀之上。虽然身体被压得发抖,但是小家伙却咬牙坚持。 常远桥呆呆的看着身材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甚至有些瘦削的过分的陈贤。 这是自己印象中那个病怏怏,一副总是绝望神情的少年吗? 广场之上,人蛇大战。 韩阳手里提着一把秦瑶扔给自己一把弹夹。 枪口绝对不会在一条蛇上停留太多时间,基本上一条弹夹,便足够韩阳射穿一条蛇的七寸了。 沙漠之鹰庞大的攻击力那完全不是吹的。 沐讲大师失去了一支手臂,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被韩阳和秦瑶死死的护卫在中央。 秦瑶手中火龙狂舞,将周围狂躁的大蟒杀的连连后退。 只是家里的其他人却陷入了苦境,越来越多的蛇躁动,家中的一百多人的安危堪忧。 正在韩阳为其他的家人担忧的时候。 只见一条新的火龙燃烧起来。 “是陈贤!” 韩阳手里的子弹打死一条眼镜蛇的同时,瞥了一眼,一脸吃惊的说道。 “这个孩子着实不简单!我们都被他病态给欺骗了!陈友谅留下来的崽子,又岂会是弱者。” 秦瑶也赞叹的说道。 “杀!”陈贤呐喊一声,扛着火焰喷射器,不停向前。 常远桥在陈贤身后死死都拖着火焰喷射器,常青山,常青松等小伙伴,用竹竿护卫在两旁。 他们面对的蛇,瞬间被喷射出来的火龙烧成肉炭。 佟湘云喜极而泣,手里拿着竹竿,也跟加入了战场。 见到落单的蛇,便挑到一堆,由陈贤使用火焰喷射器烧杀。 “这孩子如此勇敢!又有担当,将来肯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韩阳看着秦瑶有些疲惫,从她身上接过火焰喷射器,将手枪递给了她,此时背着火焰喷射器的韩阳,就是一头火焰战熊。 虽然身体有伤,但是真正的战士,在战场上,永远不会退缩。 在韩阳的严防死守之下,那些妄图进攻的蟒蛇纷纷退走。 赶走了蟒蛇,韩阳与陈贤合军一处,用火焰喷射器,将庄园的蟒蛇尽数杀掉。 此时,已然天鸣。 面积不算大的四合院周围停满了密密麻麻蛇的尸体,官道之上一个影子趴在树上,手里拿着千里眼偷偷打量着韩阳的庄园。 等到他看到被人用小推车推倒坑里掩埋的一车车的蛇尸的时候,整个人吓得不行。 这韩阳怎么那么厉害? 那么多蛇都让他杀了,当下不敢多呆,翻身上马,直接逃窜。 韩阳听到马蹄声,抬起头来向远方望去,直接一黑衣人,正往沧州府的方向逃窜。 韩阳一皱眉头,知道这可能与那阿三是一伙的,心中生恨,走到马棚牵出战马,就要追杀。 秦瑶摇摇头说道:“算了,人你是杀不完的。有个人回去送信儿也好,让某些人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也罢,逼急了我,便是六部尚书,我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韩阳说罢,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农庄。 本来好好的庄园,成了狼藉的战场,因为大火的缘故,本来就快要坍塌的四合院,此时已经成了一片焦土。 一家人坐在院子门口,很多孩子止不住留下眼泪来。 大家费尽心力,最终终究连家都没有保住。 韩阳给自己包扎好伤口,与秦瑶一起看着心情低落的家人。 一时间,韩阳感觉肩膀责任的沉重。 猛地一拍胸口,大声说道:“诸位,相信我,这个家不会垮。” 朱高炽牵着富贵,走到韩阳面前,昂着头,认真的说道:“伯伯,送我回家吧。我找我父王,让父王将为难你的坏任全都处死。” 韩阳张开双手,将小家伙抱起来,看到小主人离开地面,萨摩耶富贵有些不快,上前想要撕咬韩阳的腿脚。 却被一旁趴在地上睡懒觉的小灰白熊一巴掌给扇飞了。 萨摩耶富贵看到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头熊,吓得顿时夹起尾巴,不停的在地上滴答尿液。 此时东方旭日初升,万物生机勃发。 韩阳心中的邪火蓦然少了一些,天地宽阔,我韩阳岂能被这点儿挫折打倒。 “当初郑国公常茂说过,你父母会来接你的,他们不来接你,我不会将你送回去的。至于这些小毛贼,你要相信你伯父,有能力解决。” “高炽相信伯父,但是我们的家没有了。”小家伙失落的说道。 童言无忌,但是却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韩阳紧紧的攥着拳头,这一次,一句话都没有说。 (本章完) 第61章 没完没了 韩阳的紧握着拳头,想着对策,外面来了一群人。 十几个穿着皂袍的衙役官差,还有几个官牙打扮的年轻人,吵吵闹闹的说要抓人。 韩阳也没有想到,这群官牙如此胆大包天,屡次三番想要动手杀人也就罢了,输了之后,还有胆量打上门来。 韩阳瞅了几眼,倒是没有什么大人物参加,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人物。 不过根据历史教训,往往小鬼最为难缠。 穿着皂袍的衙役做事倒是比较稳妥,兴许是看见满地的毒蛇尸体,心里也怕了。 说抓人这事儿,我们确实可以抓,但是你得有上峰的命令。 而且虽然死了人,但是三丰半夜的,到底是因为谁,还不清楚,想抓人也可以先请县太爷吧。 让县太爷来下面审案,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领头的官牙头头也是一阵头疼,这事儿要是惊动了上面,连县太爷都跑一趟,接下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然而不管怎么说,这些官牙在地上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这些衙役和捕快往日里也没少拿人家银子,这要是收钱不办事儿,将来传出去可就不好说了。 转头看向门口一脸怒气的韩阳。 这一看就是外来户的作风,如果不是外来户,怎么会得罪官牙呢? 而且看这一家子,明显是人口单薄,出了人命,到现在也没有打点,典型的等死?为了这种人,有必要得罪官牙吗? 就在这群衙役在动摇的时候,里长徐寅总算是赶到了。 平日里不白喝韩阳的凉茶,他一来就很诚恳的表示,“我们这一片儿的百姓,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你们不要那么人围着人家庄子,这件事情如何处理,等调查清楚再说。” “徐里长治下的好百姓。”官牙头头杨静冷笑着说道:“不把他抓起来,若是过了一天,再死上十几号人怎么办?” “我们里的人,还不劳您费心!”徐寅也很硬气,傲然的说道:“你们这些牙人,别欺人太甚!咱大明农为国本,商业乃贱业!这事儿真闹起来,县太爷才不会帮你们!别以为你们口袋里有俩臭钱就算是大爷了!你动动我们里的人试试,信不信老子一嗓子,给你喊上几百个乡亲见见场面!” “老东西!你要造反?”杨静怒视着徐寅,但是却没有说更多。 这里长说的没错,这事儿要是弄到明面上来,县令肯定是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至于自己上面的人,更是不好出面了。 想要夺回灰白熊,夺取城里的得云楼是应该的,但是非要跟地方的里长作对,就有些不明智了。 因为这群地方的豪强才不跟你讲道理,真惹急了他们,他们就敢聚众闹事儿,到时候知县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找个替罪羊。 别说自己是个官牙,就算是衙门口里的佐贰官,那也是说死就得死。 “韩阳,你别怕,家里有什么问题,你先去收拾!”徐里长平静的对韩阳说道:“放心好了,这里有我给你盯着呢!还有没有王法了,明明是你们烧了人家宅子,人家反击,你们还敢打上门来?真的当我们老百姓好欺负吗?” 十几个衙役见到此景,也没有说什么。 就在此时,不远处来了一匹快马,下马之后,一脸高高在上的表情,“是谁杀了北平布政使的贵客?” 一时间,周围变得格外的安静起来。 什么情况?杀了个蛮夷,竟然连布政使司都知道了?还贵客? 徐里长算是见过场面,沉吟了片刻之后,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布政使,沧州府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北平布政使的贵客?你疯了吧?” 那本来高高在上之人,顿时一愣,然后指着徐里长说道:“老东西,我看是你疯了吧?我给北平布政使带话?你竟然敢骂我?你信不信我写了条子,要了你的脑袋?” “替北平布政使传信?就凭你也配?”徐里长不屑的说道:“北平布政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代替的。这人冒充北平布政使司的官人,连官凭路引都没有,你们还不将他抓起来,关入大牢?” 一群衙役和捕快挤眉弄眼了半天,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对于沧州的官差来说,北平布政使司确实高高在上。不过沧州发生的事情,知府衙门没说话,县衙也没有说话,你北平布政使派人来,可就是越界了。 不论什么时候,越界可都不怎么受欢迎的存在。 正是因为如此,徐里长仗着自己是里长的身份,就敢呵斥那号称北平来的人,衙役们也没有出声,也愿意看着那人出丑。 那人浑然不具,冷笑连连,“我虽然是个小人物,也没有官凭路引,可是我若是军队的人呢?诸位连北平布政使司派来的官兵也要欺凌吗?你们可知道,大明边军不可辱?” 徐里长被气的哈哈大笑,“你这怂样,也敢说自己是北平布政司派来的官兵?还边军?你怎么不说你是拱卫司呢?” “怂样又如何?老子在军队里拉皮条,不知道有多逍遥快活!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你以为军队里就不要牙人了吗?”这人洋洋得意的回答,一点儿都不以为耻,“实话实说,军队里的女人,都走的我的渠道,你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了军队里所有的单身汉。” 这话一出,周围倒是无言以对了。 徐里长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哼!腌臜不堪的东西,竟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们这些官差为何不将他拿走?” 他对军队的情况并不清楚,不过眼下北平掌军的是魏国公徐达,就算是有拉皮条,经营军妓的事情发生,他们也不敢张扬。 不过,这种走邪门歪道的人,一般实力都不能小觑。 此时,不仅仅是徐寅,便是周围的衙役和捕快也有些犹豫,能够在军中做皮条生意,那肯定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徐寅连续说了好几次抓人,一个捕快也很厌烦此人,便悄悄的说道:“我们虽是官差,但也不能随意抓人。你既然想给韩阳出头,便寻他拿上些许银子,去找找王典史的关系。” 徐寅思索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环节。 这典史虽然是不入流的杂官,不过却是知县下面掌管缉捕的属官,而且由吏部和皇帝签批任命,不仅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在地上那也是土霸王一样的存在。 这事儿找他还真的可以解决。 徐里长朝着那捕快一抱拳,从袖中拿出一张宝钞悄无声息的递了过去,“谢谢这位官差兄弟了。”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吱呀吱呀来了一架竹舆,竹舆之上坐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此人长了一双三角眼,气势颇强。 “王典史!”众人吃了一惊,纷纷拜了过来。 (本章完) 第62章 突然生变 王典史,名致和,字青云。 扫视四下一眼,不等众人开口,严肃的问道:“杨静,你折腾什么?” “小人杨静,拜见典史老爷。” 见到王典史前来,杨静的心头的石头顿时落了下去。 身为本县的典史,王致和自然是本县权利顶层人士之一。对于今天的事情,他肯定是有解决能力的。 关键是,这位典史大人,往日里与官牙合作很和睦。 “你们不好好的做生意,在这里闹事儿作甚?”王致和略带着一丝不满的问道。 身为地方长官,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治下乱糟糟的。 “对不起,王大人,我错了。”杨静躬身行礼,面带十足的委屈,“只是,这韩阳杀我牙行的伙计,我不得不来讨个公道。” 他一边说着,还不忘看了一眼其他的牙人,使了个眼色,“还不表现表现?” 牙人,那都是见风使舵的行家。 见到王典史与杨静竟然像是相识,纷纷跪在地上,哀嚎说道:“典史老爷,您可要为我们牙行的活计做主啊!” 王致和听到韩阳的名字之后,脑袋上的青筋仿佛忽然弹了起来一样。意味深长的看了杨静一眼,“你们牙行怎么可能有蛮夷?不会搞错了吧?” 看到王致和表情杨静瞬间明悟了什么。 但是死了只灰白熊,又死了个同伴,让他心里有些犹豫和不甘。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那一刹那,他身后的其他牙人,大声说道:“典史老爷,大明中土,地大物博,吸引些许番邦蛮夷有什么奇怪的?况且那提莫兄,爱慕中土文化,在我牙行呆了已经半年多了。” 浑货! 本官想装聋作哑,不去管这件事情都不行啊!怎么走到哪里都有这种不带脑子的人? 他刚才所言,看似是在帮扶韩阳,但是事实上,他是将这件事情含糊过去,我不去追问,你们也放聪明点儿。 他是想救某些人,但是奈何,某些人被猪油蒙了心,好歹啊! 王典史淡淡的看了杨静一眼,“你们牙行的人,就是大半夜不睡觉,来人家庄子里摆毒蛇阵的吗?” 官字两张嘴,王典史开口就站在了韩阳这一边。 杨静的心顿时一惊。他原本想着,依托往日里的关系,到时候让王典史嘴稍微歪一歪,让韩阳倒霉。 可是王典史完全没有偏袒自己的意思,而且刚才很明显是在警告自己,这让他生出了相当不妙的感觉。 不过话已经说了,覆水难收之下,他只能咬牙坚持了。 “提莫兄是养蛇人,蛇的脾性与人不同。若是人不主动攻击,蛇是不会主动伤人的。况且提莫兄怎么说都是外邦友人,杀害他的性命,是否有些过分了?若是传将出去,岂不是要坏了大明的威名。” “我大明律明确规定,杀人者斩!斗殴杀人者,斩!为人以兵刃逼己,因用兵刃拒而伤杀者,绞!” 杨静作为牙人,自然对于法律要比别人明白一些,所以他快速的说出了这一番话。 韩阳有些懵逼,转头看向周围其他人。 却见佟湘云额头上冷汗已经下来了。 秦瑶在韩阳耳边低声说道:“大明,就算是你正当防卫杀了人,也是判绞刑。” “混账!蛮夷岂能使用我大明的律法?我大明子民杀几个蛮夷算什么?”王典史怒火中烧之下,一脚揣在了杨静的脸上。 “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用大明律去管蛮夷的事儿?蛮夷的命是人命吗?” 杨静这些年在沧州府确实有些横行霸道了,虽然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恶劣到官府要将他捉拿归案,但是丢脑袋确实不是什么事儿。 他能活到今日,全凭他的一双招子够亮。 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不过这件事情已经跟郭侍郎有了关系。郭侍郎那是与整个牙行生死攸关的人物,岂能轻易得罪? 他看上的东西,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帮他去取。 深吸一口气,带着些许惴惴说道:“典史老爷息怒,大明律确实管不了蛮夷的死活,但是这蛮夷是北平布政使司的客人,如今被韩阳打杀了,将来如何与北平布政使司解释。” “北平布政使司?”王典史有些愕然,侧眼看了一眼衙役,用眼神问询,“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倒是没想到,此事竟然还涉足北平布政使司。 与北平布政使司比起来,自己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 捕头看了韩阳一眼,卖了个好,恭敬的回答说道:“启禀典史老爷,此人并没有官凭路引。” “混账!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王典史勃然大怒道:“没有官凭路引,还敢张扬的站在这里大放厥词!给我抓起来!” “你怎敢?”那送信之人真的不开眼,“你可知道我与北平军方的关系?北平军方的女人,可都走的我的路子。” 王典史根本不理他。 心说你这混账东西,还张嘴闭嘴北平军方?你这是自己找死。 这事儿若是让北平的军方大佬们知道,第一时间就会要了你的脑袋! 韩阳看到这一幕,知道就算有再大的麻烦,都落不到自己身上了。 王典史走到韩阳近前,低声说道:“韩大人,卑职有礼了。” 韩阳疑惑的看着王典史,疑惑的说道:“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韩阳草民一个,可不敢当您大礼。” “韩大人,您看这是什么?”王典史递过一物。 韩阳看了一眼,竟然是吏部的委任状。 上书:洪武十三年七月二十七日钦奉 伯仁是朕最好的袍泽,昔日他随朕征伐天下,立下赫赫战功。 伯仁常言,当今天下为何革命? 为贫苦百姓吃一口饱饭,为孤儿能茁壮成长为让老人有所赡养,故军旅虽苦,却不忘记救济孤儿和鳏寡之人,如今朕龙登九五,亦不能忘昔日之旧事。 朕闻沧州府韩阳,操常氏育婴堂之旧事,颇有成效。 命韩阳为北平府养济院、育婴堂总使,官秩九品,奉天行善,钦此。(洪武皇帝和成祖写圣旨,喜欢用白话文,所以我就不拽词了。) “啊,老爷您当官了?”佟湘云在韩阳身后看着委任状,兴奋之情难以抑制。 韩阳将委任书递给秦瑶,在众牙人畏惧的而羡慕的神情之中,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一九品小官而已,不至如此。” 不论是前方站着的官牙,还是王典史,表情都格外的尴尬。 自己苦苦追求的官身,在人家看来,原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王典史还好,他从出现,便没有与韩阳结怨。 但是杨静就不一样了,此时看着风轻云淡的韩阳,他感觉自己不仅是腿肚子开始打颤,就连心口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其他几个官牙的人,更是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 天啊,大家伙竟然有眼无珠的冲撞了七品官老爷。 别管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官! 而自己只不过是穿了身官皮的官牙而已。 杨静心思活泛,脸皮超厚。 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给韩阳磕头。 “韩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要打要罚,您开口吧。” (本章完) 第63章 莫要自残 此等无耻之徒,韩阳有心一枪将其击杀,以解心头只恨。 可念及此时自己早非昔日一无所顾忌的大头兵,而是一庄园的主人,全家一百多口人都指望自己吃饭。 周围有那么多官人看着,自己肆无忌惮的杀人,虽然解一时心头之气,可是麻烦却肯定会接连不断。 见韩阳有些犹豫,王典史打圆场说道:“韩大人您何必跟这些钻营小人计较,您今日放他们一马,将来在沧州府的生意也有人帮您照顾一二。” 韩阳为人虽然粗糙一些,但是却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使。 他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王典史对于这群官牙的照拂。 如今这次开口,帮助他们的意图更加明显了。帮你卖出货物是照顾,让你一筒凉茶也卖不出去,也是照顾。 看来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如果自己当场把人杀了,这梁子肯定会结到王典史这里。 想到这里,韩阳上前搀扶杨静。 嘴上面带微笑,“不知者不怪。你起来吧。以后做事情,伶俐些便是。” 脸上表情如沐春风,手里却攥着一颗蛇牙,轻轻的在杨静身上的天枢、陶道等穴道上轻微一点。 外人看来,皆是感觉韩阳宽宏大量,轻松便放过了官牙杨静等人的冲撞之罪,还帮着杨静扫了扫身上的尘土。 而实际上,蛇牙刺透衣服,虽然并没有真正的点破皮肤,但是却留下了几个红点,准确的刺伤了杨静身体的关键学到。 顷刻间杨静感觉浑身仿佛有千万只蚂蚁撕咬一般疼痛。 冷汗瞬间浇透了杨静的衣服。 “啊!”杨静猛地怒吼一声,他以为韩阳要杀了自己,手一探从怀中掏出了短刃。 韩阳见到利刃猛地向后退出,口中无辜道:“杨静,本官饶你性命,你为何要刺杀与我?莫非大明律法在尔等官牙严重,就如此一文不值么?” 王典史也懵了,他不敢相信,为何韩阳都答应饶他了,他还非得变脸。 而且连刀子都出来了。 “杨静,你疯了吗?你竟然想要行刺大明的官员!来人啊!”王典史一声呐喊,周围的衙役全都奔赴过来。 别看平时王典史如何包庇杨静等人。 那是杨静为人处事颇为明事理,不仅给王典史带来好处,还很少惹事儿,偶尔还能处理些王典史自己不能亲自处理的问题。 所以王典史愿意卖他们个面子,替他们向韩阳求情。 但是他杨静持刀杀官那性子可就不一样了。 不论是哪朝哪代,杀官都等于造反。 “杨静,你把刀放下,你眼前的是朝廷命官。” “是啊!杨静,你疯了吧?韩大人已经饶你了!你为什么非要动手!” “我!我!”杨静狰狞的面孔,随着一把把钢刀出鞘,瞬间慌乱起来。 浑身剧烈的疼痛让杨静根本无法思考,他心里很明白,此时他手里拿着刀指着韩阳,韩阳完全有道理叫人当场杀了自己。 “好你个韩阳!你嘴上说放过我!实际上却暗下毒手,眼下怎么办?” “韩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心里在不停的咆哮。” 但是看向韩阳的眼睛却充满了哀求。 若不是遇到韩阳,单凭演技,杨静就能骗过多数人。 可是他遇到了韩阳,作为昔日战场纵横的老兵,对于杀气最为敏感。 韩阳将杨静的表现一一纳入眼底,笑着说道:“我想杨静是因为我的宽宏大量,心里过意不去,想要自残谢罪吧。” “我看未必吧。他拿刀的样子,分明是想杀人!”徐寅在一旁恰到好处的帮腔了一句。 杨静心里清楚,今天自己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好处去了。 虽然韩阳顾及王典史的面子,但是却有意整治自己。 最高明的地方在于韩阳做的不漏痕迹。 坏事儿都让他干了,所有人还认为他宽宏大量。 唯独自己彻头彻尾的是个小人。 杨静一咬牙,暗道:“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 手中的短刀猛地扎入自己的肩膀,鲜血噗的一下子喷出老远。 眼睛咬着牙,胸口猛烈的起伏着,“韩大人,我杨静知错即改,既然冲撞了您,那么便以此谢罪吧。” 韩阳一脸疾苦仁慈之色,摇摇头,上前将匕首拔出来一截,“你这是何必呢?我都已经宽恕你了,你何必如此虐待自己。” 本来短刀在杨静的肩头,虽然疼痛,但是鲜血还不至于流出太多。 如今刀子被韩阳拔了出来一截,鲜血顷刻间入水柱一般喷射出来。 “你!你!你!你真的想要我死吗?”杨静双手紧握着刀,不让刀完全拔出来,疼的他咬牙切齿不说,大脑已经开始因为缺血,而不停的翻白眼。 看着喷射而出的鲜血,韩阳仿佛才意识到什么,赶忙松开手里的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韩阳本来正与杨静角力,这一撒手,杨静用力过猛,短刃差点更深了,差点儿直接穿透身体。 “啊呀!” 疼痛难忍之下,杨静直接摔倒在地上。 鲜血瞬间染满了地面。 周围的牙人看的一个个一阵头晕目眩。 此时此刻,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韩阳此人万万不能得罪。 “莫非韩阳在故意整治杨静?”看着杨静倒在血泊里的样子,王典史也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若韩阳真的在故意整治杨静,那么他也太可怕了。观察其手段,此等人物,实在是得罪不得。 可是看着韩阳如此关切的表情,又不像。 “真乃义士也!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将他送回城中医治!” 韩阳对着众牙人一通怒喝。 众人抬着胳膊腿,一路狂奔,夺路而逃。 “好了,大家别看,收拾家里吧!”韩阳看着地上的鲜血,露出一股仁慈而悲切的神情。 常远桥、常青松、常青山、佟湘云等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感觉脑子有些转过来,震惊的都快要爆炸了。 谁都知道东家是个脾气火爆之人,谁能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会采取如此聪明的手段来惩罚坏人。 怎么做到的? “这是庄主常言的扮猪吃虎?” 忽然,常远桥明白过来,脸色兴奋的通红。 唯一的解释就是平日里庄主做事是率性而为,根本不屑于动手手段。 要不然,在这一刹那之间,就将那坏人惩罚到自残的地步? 他明白过来,其他人也都看的清清楚楚,兴奋的握着拳头。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坏人得到惩罚,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呢? 有那么厉害的庄主庇护,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大家了。 我们家庄主不仅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个手段迭出,灭敌与弹手之间的高人。 “嗯!” 想到这里,贪生怕死的李铁嘴都不住的点头,只要跟着庄主,这一辈子肯定大有可为啊。 (本章完) 第64章 咬牙硬撑 沧州府,得云楼前。 一青衣小帽的仆人手里拿着个锦囊,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银子,当着眼前众多官牙的面,掂了掂。 银子发出了清脆的交击声。 青衣小帽的仆人清楚的看见这群官牙吞咽口水和抿嘴唇的模样。 心里一阵鄙视。 没见过世面的垃圾,几十两银子而已,何至于如此? 我们郭家随便打个喷嚏,都够你们这种垃圾吃喝一辈子。 “你们派到乡下谈判的人没事儿吧?我们家二公子,可是发话要在得云楼上设宴,宴请醉月姑娘,并将得云楼作为礼物送给醉月姑娘。 眼看约定的中秋之期就要到了,你们官牙的人可别把这事儿给办砸了。” “李家哥哥权且放心。韩阳一外来落魄户而已!就算是读过些许书,懂些民间方子,能有什么用处?眼下郑国公常茂已经去了北平府,在沧州谁能罩着他?” “是啊,这一次我们家杨静哥哥亲自上阵,让一个外来户低头,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李家哥哥,你不记得去岁,就连徐府的苜蓿都让我们割了一刀的事儿了吗?徐府都不敢声张,他韩阳算个屁啊。” 那青衣小帽的仆人闻言,也连连点头。 笑着说道:“你们去岁割了魏国公一刀的事情,我听说了。魏国公爱好名声,不与你们计较。可是这韩阳一无所有,你们可别把他逼急了,他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千万别闹将起来,不好收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千万别用蛮力! 若是真的缺钱,便与我张嘴!我们郭家最不缺的便是钱!给你们的五千两如果不够!一万两也是我也可以跟二公子申请一下。” 几个官牙谄媚的笑道:“知道哥哥是体己人,钱自然是需要的,不过怎么能都给了韩阳。 自然是我们牙行与哥哥二一添作五。 至于韩阳小人,无须银弹开路。他若是识趣,便滚回去老实的呆着。若是不识趣,无非大运河多具尸体而已。” 那小厮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猛跳。 “五千两而分一半是两千五百两。一万两分他们一半,自己到手便是七千五百两!此事若是成了,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那我就看你们的表现了。若是成了,你们牙行想要拓展北平府的业务,我也可以想办法帮你们说上两句话!不过你们可得让韩阳闭嘴!” 嘴上说着,仿佛韩阳已经被打的满地找牙,走投无路。 接着就听不远处一阵骚动。 官牙为非作歹多了,周围的百姓见到都躲得远远的。 仇恨的眼光,和唾沫星子,早就成了牙人心中的骄傲。 “定然是杨静哥哥回来了。” 那牙人眼睛一亮,刚才说话的官牙嘴角扬起。 若是罗老板一个蛮夷死撑,自己就能办了。 但是韩阳不同,自己虽然嘴里将他千万般看不起。但是那毕竟是地方地主,家里有农田百亩,若是遇到什么事儿,自己这种小角色定然得罪不起。 可是杨静哥哥就不一样了。 杨静哥哥那是连魏国公都低过头的人物! 我们虽然是小人物!但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本事。 自己身为杨静哥哥身边人,自然也感觉万分光荣。 这一次,杨静哥哥去县郊的庄子,定然教会韩阳如何做个老实人。 “哈哈,李家哥哥,你看我说什么?杨静哥哥这不回来了?想必韩阳定然负荆请罪随行与我哥哥。得罪了我们牙行,不付出些代价,以后可别想在沧州府做生意了。 记得上一个得罪杨静哥哥的外来商人,可是要挂花游街的。若是哥哥允他挂花游街,也算是给他恩典了。” 越想越开心,这官牙连走两步,想要迎接心目中的英雄。 不过才走了几步,就见一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面目肿的跟猪似的不说,鞋子上还踩着一摊狗屎,无比的狼狈。 “哈哈,我还以为是我家杨静哥哥回来了呢!原来是个踩狗屎的倒霉鬼!大家瞅瞅,他那摸样,倒霉到家了。” 话音刚落,一拳头直接飞了过来,硬生生的砸在了他脸色,直砸的这厮头晕目转。 “你怎么打人!不知道我沧州府官牙的威名吗?” 话音刚落,又是一计冲拳砸在脸上。 咔嚓! 拳头和牙齿亲密接触,只听一声脆响,本来整齐的牙齿,瞬间被打碎了两颗。 “噗!” 剧烈的疼痛让那官牙一阵抽搐,从后腰抽出兵刃便要掐架。 “句东西,你说谁是踩狗屎的倒霉鬼!?”来着咬牙切齿冷冰冰的说道。 “我……你是杨静哥哥?” 听声音,再加上一番仔细辨认,句东西才认识到眼前之人,竟然是自己的杨静哥哥。 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哥哥,您怎么这样了?弟弟瞎了眼睛,冲撞了哥哥。” 牙行这种组织,别看对外坑人,祸害人,但是对内却用忠义这一套严格约束人。 这句东西跟着杨静混,今日如此冲撞杨静,自然少不了责罚。 杨静知道错不在句东西,自己现在这模样,别说是杨静,自己的妈都认不出来。 今日上午,韩阳那轻轻的拍打自己后背的时候,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 让自己身体里有了轻微的蛇毒。 到现在自己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嘴角还往外吐黑水。 刚才自己走遍了沧州府的医馆,那些大夫听说自己刚从韩式育婴堂回来,不光不给自己治病,还让人把自己往外敢。 这个时候,杨静才明白,韩阳到底有多恐怖。 心里明白,自己不该接下郭家这个买卖。 郭家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己跟着掺和什么? “起来吧。你让刘三去沧州府请胡神医。请他老人家来一趟沧州府。”杨静对句东西说道。 “哥,您这是怎么弄得?你不是教训韩阳了吗?怎么这样回来了?是路上遇到响马了吗?”句东西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一边关切的问道。 “我……在路上遇上了巨蟒!一番搏斗,故落了这个摸样。”杨静不敢说自己与韩阳的事儿。 如今韩阳是官。 自己派人去杀官,这可是灭族的大罪。 “巨蟒?”句东西不疑有他,见到杨静回来,想必巨蟒肯定没有阻拦成功他,连忙问道:“那哥哥,您教训了韩阳没有?李家哥哥今日送了些酒钱来。” “咳咳,那韩阳昨日并没有归家!我看还是得摸清他行踪在动手!”杨静一脸尴尬的说道。 自己手下的小崽子一脸崇拜的模样,让杨静心里非常清楚,刚才他肯定给自己吹水了。 此时此刻,自己若是怂了,以后这官牙就混不下去了。 而且这一次,郭家用来买酒楼的钱不少,牙行是准备完全吃下来的。 自己怂了,岂不是这几千两的银子,说没就没了。 “还得摸清了行踪?如果你们干不了,拿钱砸也行!你们牙行不就是一进一出的事儿吗?钱不是问题的。” 李家的仆人有些忧虑的说道。自己想挣钱不假,但是必须建立在不出事儿的前提下。 若是银子花了,事儿还没办成,二公子肯定剁了自己喂狗。 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些怀疑,杨静是否有那么厉害。 杨静听着胸脯,笑着说道:“多虑了。韩阳小辈,想要收拾他有千百个办法!” 杨静话刚说出去,便万分后悔。 如今韩阳是官,自己只是个牙人,这怎么斗? (本章完) 第65章 贵客来访 家虽然被烧了,但总归有个能弥补大家受伤心灵的好消息,那就是韩阳被皇帝敕封为育婴堂和养济院大使。 九品官。享受国家的俸禄。成为大明帝国正式在编的官员。 没准儿哪天吏部考成,感觉韩阳做的不错,摇身一变,还能成为传说中的封疆大吏。 眼下是洪武爷时期,科举取士还处于重建状态,满朝文武没有几个是正经科举取士当官的。 他洪武帝一个当和尚的能当皇帝,韩阳一个孤儿院院长兼养老院院长当个三公九卿也具备一定的可行性。 秦瑶对于韩阳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官员也颇感兴趣。 韩阳成了官员,以后很多事情再做起来便方便多了。起码说这行商,一般人轻易不敢来捣乱。 同时这养济院也多了些其他的收入。朝廷每年都要拨款给孤寡老人过日子的。这样可以节省下来不少钱款,韩阳也就不用那么累了。 韩阳坐在院子中,看着搭建帐篷暂时度日的小家伙们。 感觉有个问题非常不解,那就是自己怎么混的那么差? 记得以前看电视,人家穿越者的日子都是很不错的。 不是王侯将相,便是九卿阁臣,一个比一个威风八面。 见到皇帝,那都是跪着求抱大腿的。 可是到了自己这里,连个小小的牙人都敢来找自己的麻烦。 今日若不是走了狗屎运,被皇帝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封赏给自己一个所谓的孤儿院和敬老院双院长的差事,估计今天自己的脑袋就能搬了家。 既然自己准备在大明有一番作为,就必须好好考虑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正在出神的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庄主!庄主!有两个漂亮到极点的小娘子说要见你。” 常远桥一脸猥琐的表情让韩阳很不爽,皱着眉头说道:“胡说八道,怎么会有漂亮的小娘子要见我!?” “真的,都美到天上去了!”小家伙固执的说道。 韩阳一脸疑惑。 莫非是官牙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想要用女色收买自己? 不至于啊! 这大使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官职,与牙人犯不着边啊,人家没至于收买自己啊。 常远桥说是两个小娘子,其实是三个人,主要那两个姑娘都太漂亮了,至于前面那个男子,被主动忽略了。 倒是韩阳的眼光比常远桥要精准一些。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看出眼前这年轻人与众不同。 这年轻人,虽然穿戴很普通,无非对襟衣,四方平定巾,但是却给人一种非常高贵的气质。 尤其是跨在腰间的宝剑上按着的那只手,仿佛拿捏着星辰一般。 “诸位找我韩阳何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韩阳最近麻烦事儿比较多,难免有些警惕。 “你便是韩阳么?“带队的年轻人尚未开口,被被身旁一个一袭红衫,骑着小马驹的少女给抢了风头。 那少女上下打量着韩阳,“你好大的本事,又是杀熊,又是杀蟒的,搁在前些年,你肯定能成为郑国公那样的好汉!怎么邻居上门了,要在这里杵着不成,还不赶快煮茶相迎。” 少女笑嘻嘻的看着韩阳,一双秋水般的美目顾盼生姿,见韩阳疑惑的样子,扬起唇角,多了几分骄傲之色。 “妙清,莫闹。”那年轻人走上前来,抱拳行礼,“兄长在上,在下朱季燕这厢有礼了。” “你们是……” 对面进门就说是自己的邻居,还让自己煮茶给他们喝,这让韩阳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眼前这年轻人确实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了。 那年轻人笑道:“兄长贵人多忘事。那日在沧州府府衙,我为蛮夷走狗张辅活捉,是兄长阵前相助,救下小弟的性命。小弟军情繁忙,一直不能亲自登门道谢,请兄长莫怪。” 这人虽然口中称呼韩阳兄长,但是身上的贵气逼人,虽然他尽力掩饰,但还是让韩阳有些不舒服。 韩阳回想了半响,才哦了一声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便是那个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结果被人几招活捉了飞熊卫军官。说起来,你们飞熊卫的本事着实差了一些,难怪前些年让王宝保打的落花流水,这么多年也不思进取,陛下此次北征怕是不会给你们机会了。” 此时韩阳并不知道眼前年轻人的身份,再加他与飞熊卫的常顺等人相识,从军人的角度,韩阳不自觉的说了两句实在话。 “兄长说的在理!这些年大明扩张的速度太快,士兵训练的速度有些跟不上了。”那年轻人听闻韩阳对飞熊卫的看法,心中难免有些不悦,但是前些日子被蛮夷打的落花流水,又是不争的事实。 韩阳招呼铁嘴在院中柳树下摆了张桌子,又泡了些在后世买来的红茶。 三人之中,其中年少一些的姑娘,眉目顾盼,仿佛对什么都好奇一般。而那年长一些的姑娘,则一直低着眉头,看表情似乎非常紧张。 而那年轻人则一直问询一些军事方面的问题,韩阳一一解答,但是却也摸不着头脑。而且这少年从进庄子到现在,连名号都没跟自己说,其身份也值得怀疑。 “不知道兄弟此行,到底所谓何事?” 年轻人沉吟了一番,打定主意问道:“眼下大明准备对北元用重兵,不少朝臣都反对,以为当下应该以休养生息为主,驱赶为辅,不知道兄长以为如何?” 韩阳想要拒绝,可是想到那日蒙古鞑子把沧州府弄得鸡飞狗跳的的样子,心里便很烦躁,而且自己身为军人,谈论军事本身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最后点点头说道:“打是必须打,可是想要一战而定乾坤,为时尚早。但是打轻了,与隔靴搔痒没什么区别。” 那年轻人闻言,点点头,并未发表意见,而是继续看着韩阳,等到下文。 韩阳以手蘸了些茶水,在桌上几下便画出一幅十分合乎比例的大明地图,看的年轻人眼睛都直了。 韩阳笑了笑,并无倨傲之色。 无非画图,对于自己这种沙场老将来说,再也简单不过了。 “如今大明,虽然定鼎中原,但是却以金陵为国都,金陵都会之地,南曲靡丽之乡,人在那里呆久了,一身胭脂味道,哪里来的胆气!别说杀人了,看见刀都能尿裤子吧。” 韩阳只是一语,便让眼前的年轻人眼前一亮。 很多人都认为定都金陵,是非常好的选择。但是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但是却一直找不到好的理由。 但是眼前韩阳只是只言片语,便给自己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啊,如今才建国十三年,不少勋贵之子便开始擦脂抹粉,附庸风雅,如果长久下去,大明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可就真的陷入危机了。 韩阳注意到了年轻人的注目,轻轻一笑,继续说道:“自从上次兵败王保保,大明与北元已有十年未发生大规模的战事。 估计当初追随陛下的大人们,连战马都不会骑了。此时陛下言战,自然很多人都心怀忌惮。 甚至,当初败给王保保的武人,也有些畏惧上战场了吧。 可是如今纵观大明山河,形势未必比十年前好。 云南未附,元梁王心怀旧朝,广东阳春蛮夷作乱,民间动荡,生灵涂炭,至于长城以北,更是狼烟滚滚,纳哈出,乃而不花,玩者不花,皆厉兵秣马窥伺中原。 此时不战,我大明北方各地,势必陷入无休止的战事中。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韩阳的眼神中带着忧国忧民,不论在什么王朝,自己终究是华夏子民的身份。 看到百姓即将陷入战乱之苦,他如何不心忧呢? (本章完) 第66章 燕王朱棣 说话间,韩阳忽然听到内室有孩子哭闹的声音。 估计是朱高煦又闹了。 韩阳笑着说道:“诸位稍候,我去内室看一下,不瞒诸位,我家里有两个小客人暂住,着实让人伤神的紧。” 四合院被烧的厉害,但是总还有那么几间房子可以住人。秦瑶于佟湘云,与两个孩子的住宿起码是要保障的。 韩阳推门而入,忽然张定边出现在自己眼前,警惕的看着院子里。 “老师。”自从张定边传授韩阳兵法韬略,韩阳便逐步改口,不称呼张定边沐讲大师,而是叫老师了。 “韩阳,你要小心,这个年轻人不一样,我嗅到外面有杀气,刚才出去看了一眼,外面的林子里驻扎着一支大军。” 说着一伸手递给了韩阳一个腰牌。 韩阳看了一眼,“燕山左卫?” 那人不是飞熊卫的人吗?与燕山左卫有什么关系? “这人与军队有关系,你千万要小心。眼下要打仗了,你别莫名其妙的上了战场。”张定边嘱咐说道。 “老师,您不赞同我上战场吗?”韩阳问道。 “上战场?你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你上了战场谁管?你在军队的那点儿俸禄可不够养家。修身齐家平天下,你想战场我不反对,但是起码要把家中的事情摆平。况且你现在掌握的兵法,上战场有些为时过早。” “学生明白了。” 帮着秦瑶给孩子喂了奶粉,韩阳回到别院,两个小娘子合力往马上搬饮料。 见到韩阳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那年长一些的小娘子顿时躲到朱季燕身后,那个骄傲的小娘子则一脸羞红。 “刚才你们家仆人说送我的。虽然未告主人,却也不算窃!” 韩阳笑着说道:“无妨,些许饮料而已。我这里还有些自制的奶昔,对女孩子的皮肤非常好,等你们走的时候,一并带走即可。” 朱季燕感觉自己的夫人简直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赶忙对韩阳说道:“兄长,刚才从你的分析之中,小弟觉得你虽然认为我们这一仗该打,但是并不能一战而定,对吗?” 虽然被老师提醒,但是韩阳并没有藏私,“陛下为此次北征准备不小,但是脱火赤、乃而不花等蛮夷实力非同小可,想要一战而定太难了。 而且不知道为何,这些年大将军我大明军神徐达已经鲜有统帅三军的机会。莫非陛下猜忌大将军,抑或是大将军被王保保打怕了,不敢北征?” 蹭的一下,红衫小娘子满脸怒色站起来,满脸冷冰冰的说道:“你胡说!” 看着眼前小娘子要杀人的表情,韩阳全无压力,悠然道:“我哪里说的不对,你直接反驳即可。” “陛下最信任谁,都比不过大将军徐达。你只知道大将军这些年没统帅三军的机会,你可知道,大将军坐镇北平府,北方所有兵马都有调动之权?若是北方兵马造反,那天下势必会陷入动乱之中。你说这份信任还小吗?” “那莫非是……” “没有莫非!大将军之所以不能领兵,是因为他背生恶疾,每日疼痛难忍,无法领兵了!若是大将军的身体无恙,北疆或许早就平定了!”小娘子激动的将韩阳怼了一阵。 “哼!不知实情,便胡说八道,你算什么大丈夫!”最后总结发言,头扭过去,也不给韩阳弥补的机会。 韩阳却并不知晓徐达有病,只记得小时候听评书,说徐达死于白马汗,却并不知道他身有重病。 看着小娘子愤怒的模样,道歉说道:“对不起,你说的没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大将军之事是我妄言了。他日有机会,我定然亲自登门谢罪!” “韩兄不必如此!只是你适才所说,不能一战而定的观点,能与小弟再说说吗?要知道我大明这次调动了不少精兵悍将!若是还不能一战而定,那北方的战事何时才能结束啊?”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红衫小娘子拉着姐姐的袖子,悄悄的问道:“姐姐,他在说什么?是不是刚才我训斥他,他生气了,开始跟姐夫说胡话了。” 年长一些的小娘子说道:“你理解错了,韩阳刚才那句话,出自孙子兵法。看来这韩庄主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韩阳并未听见两个小姑娘碎碎念什么,而是与朱季燕继续说道:“如今我大明的骄兵悍将善战不假,但是却缺乏统帅型的人物。 每逢大战,只能依靠陛下的计谋行事。陛下在千里之外,如何能洞察瞬息万变之军情?也就是说,我方虽有庙算,却不及时,有胜于无,这是其一。 其二,深入草原作战,给养供应会成为大麻烦。北元已经让我们打成了猴子。能打他们就打,打不过他们就跑。 等到冬天来了,我们的后勤部队,能在草原上走多远?我们追到捕鱼儿海怕已经是极限了吧?再往北我们莫非还能到乌拉尔山吗? 所以我若是草原方的统帅,只需将战争拖延到冬天,大明的部队便会不战自溃!然后我再率精骑掩杀,一场惨无人道的溃败就在眼前。” 朱季燕听着韩阳的解释,起初只是神情肃穆,等听到一场惨无人道的溃败之时,浑身已经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其三,谁都不知道王保保这个老东西死没死!他如果活着,凭他的本事,虐虐你们这些后辈还是很容易的。” 大明目前虽然强,但是真正打败草原蛮子的,还得等到蓝玉真正成长。 得等到耗死北元最后的骄兵悍将。 得等到耗尽北元最后一丝元气。 那个时候,才能真正的荡平草原。 朱季燕脸上的畏惧之色不知道为何忽然消失了,他重新镇定下来,“兄长,我听常顺说,郑国公常茂的肠痈是你治好。若是让你治疗魏国公徐达的背痈,你可有把握?若是治好了大将军的背痈,或许我们就有了一战而定乾坤的可能。” 这个请求很过分。 韩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搞笑吗?万一自己给治死了,那可是千古罪人!自己没听说过常茂,但是听书过徐达啊!到时候徐达被自己治死了,回头流传千古的便是孤儿院院长治死了大将军徐达了。 所以他敷衍说道:“背痈分很多种,所以能不能治,我也不敢乱说。不过一般情况下,背痈肯定比肠痈要难治一些。而且,是否要一战拿下北元,可不是你一个大头兵说了算的。” “那我如果以大明四皇子,燕王朱棣的身份说呢?”朱季燕忽然非常严肃的看着韩阳问道。 朱季燕说出他是燕王的身份时候,韩阳脸上却是闪过了一丝震惊,不过接下来却回归于平静。 “四皇子朱棣,那你更该好好考虑考虑。 还有你既然来了,就赶紧把孩子接走。你是我见过最不负责任的父亲。” 韩阳并没有因为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而显得卑微。 反而从一个父亲的身份,对朱棣给出气了指责。 一个连父亲都当不好的人,如何做好一个皇帝。 (本章完) 第67章 震惊 其实韩阳说这话,感觉也没多大用处。 朱棣今年二十,他媳妇看样子,也就十六七。从出生到现在基本上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就算是去过中都体验民情又如何? 真正的民间疾苦他们了解多少。 他们又有多少人生阅历,还是少男少女的年纪,这样的父母能有多负责?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就不能提倡晚婚晚育吗? 提起孩子,朱棣脸色有些尴尬。 低声在韩阳耳边沉重道:“非是弟不负责任,实在是身处天家,身不由己。若不将身边的毒蛇清除,怕是会重蹈覆辙。 况且我听说孩子在你们这里过得很好,学习也很快,索性就想让他多住一些日子。 眼下北平燕王府的事情终于处理完了,我这边才腾出手来接孩子。” “呵呵!接走!接走!”韩阳撇了撇嘴说道:“你可知道,你这孩子每日非要与我夫人同睡,我有多痛苦么?” 韩阳话音落下,朱棣羞红了脸,看样子最近他的生活挺滋润。 “明白!明白!正是感谢兄长为小弟的付出,所以小弟才一封推荐信给父皇,让父皇封你做了大使。这也是我这个王子所能做到的极限了。父皇虽然封我为燕王,让我领军,但是却不许我干政。 不过你若是想从军的话,我倒是可以写封信给我岳父,一个千户还是手到擒来的。” 韩阳猛的摇头,“不用!不用!” “莫非兄长不愿意领兵打仗,报效朝廷吗?”朱棣疑惑道。 韩阳笑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何须借他人之手,扬千百威名。我若想领兵打仗,自然有的是机会。况且如今家中遭难,尚未重建,千百孩童,嗷嗷待哺,我还是先做好本职工作吧。” 朱棣闻言,有些失落,不过依然抱拳说道:“兄长高义。” 因为怕吓着家人,朱棣此行并没有暴漏身份,而是偷偷摸摸的接走了朱高炽和朱高煦两兄弟。 朱棣本来想要留下些钱财的,不过却被韩阳直接拒绝了。 他不想让自己与这两个孩子关系参杂其他的东西。 只是答应认这两个孩子做义子,以后结为通家之好,以后孩子想义父或者义母了,以后可以多来往。 韩阳去内室收拾行李,虽然两个小家伙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但是秦瑶却给准备了很多。 两个小家伙都要走,惹得秦瑶很不开心,躲在内室偷偷的抹眼泪。 虽然与两个小家伙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秦瑶却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与自己的儿子分别,做母亲能不难过吗? 一边儿抹着眼泪,一边儿说道:“那个尿不湿带走!那个奶粉是进口的,孩子正在长身体带走!老公要不留下个娃吧!” 韩阳有些犹豫,“人家父母都找来了,咱们在霸占人家孩子,多少有些说不过去,我看咱们还是加油,自己造个宝宝吧。” 韩阳收拾着东西,却并没有见到秦瑶失落的神情。 朱棣拉着朱高炽的小手,朱高炽牵着周雪皮毛雪白的萨摩耶,胯下骑着长得飞快的灰白熊,嘴里嗷嗷的叫着,“父王,我不走,我要跟白棉玩儿。我要跟义母玩儿。” 萨摩耶看小主人跟肥肥胖胖的灰白熊关系那么不好,心中非常不满,上前来叼朱高炽的裤脚,还没靠近成功,便被白棉一脚踹飞。 萨摩耶不服,再来,再被踹走。 韩阳在朱棣耳边说道:“你虽然是王爷,但是你也要关心好孩子的成长,你看着孩子与宠物有多亲,就说明你和你夫人对孩子的照顾有多么不上心。这萨摩耶犬,你带走,让孩子多个玩物。” 朱棣点点头,“我省的。以后我也会尽量多陪陪孩子。” “韩阳,这里有小炽的衣服,进来也带着。” “嗯。” 韩阳转身进了内室。 朱棣抱起朱高炽,看着小家伙激动不想离去的样子,有些严肃的说道:“炽儿,你想玩儿,父王改日可以再带你回来,可是你在你义父这里呆了那么久,学业都荒废了,那可不行。等你学好了,再回来。” 朱高炽头一昂,得意的说道:“爹,你说我学业不好,我背三字经,你能接上吧?” 朱棣心想,“我也是接受过皇家精英教育的皇子好吧?大儒宋濂是我老师,儒家大才子方孝孺是我学弟,你一个三岁的娃娃能难倒我?” “你说吧。不过臭小子,你要是答不上来,可要跟我回家。” “好!我说啦。”小家伙深吸一口气,“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父王你答吧。 “我!”朱棣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愣是没接上来。 孩子嘴上说的虽然简单,但是却句句微言大义。 就拿人之初,性本善来说,此句乃是孟子思想的精华,虽然家里老子把孟子从文庙里赶了出去,但是作为皇子,孟子自己还是学过的。 而且现在读书人,基本上都信封,孟子是儒家的圣人,这个是改不了的。 “接不上来吧?那我考你个简单的!就背弟子规吧!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言。”见到父王急的额头上都是汗,小家伙更加得意了。 “炽儿,你与父王说,这《三字经》与《弟子规》是你义父教给你的吗?”朱棣在朱高炽耳边佯装亲昵,却悄声问道。 “不是,这是我伯娘,哦,不对,是我干娘教给我的呢!不过干爹也会。伯父喜欢使枪弄棒,不太喜欢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不过义父会使用火铳!啪啪啪!把坏人都打死了!” 小家伙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朱棣听闻却是大惊。 看来自己是遇到大贤了,懂医术,会兵法,通儒学,会火器,更重要的为人不攀比富贵,知道自己救下的乃是王爷的孩子,第一时间是训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合格,而不是要求自己给他什么。 至于认朱高炽与朱高煦为义子,那也是自己主动提出的。 这让的大贤如果让他流落乡野,那真的是自己的失责了。 朱棣扶着小家伙的肩膀,严肃的说道:“炽儿,你想留下可以,但是必须好好学习,将《弟子规》和《三字经》都学全,还有就是身体一定要锻炼好。我们皇家子弟,不仅要熟读经义,也要能弓马娴熟,你明白吗?” 小家伙点点头,从父亲怀抱中跳下来,嘴里喊道:“军体操表演。” 然后愣是打了一套军体拳。 朱棣感觉自己今天就是来受打击的。 自己答不上经义来,那或许是自己平日里偷懒了。但是自己最得意的便是武功啊。 结果孩子打了套拳,就比自己学的那些套路要精髓的多。 朱棣虽然武艺水平不咋地,但是见识好事有的。 这套拳法,小家伙虽然因为没有长开的缘故,打的不算精彩,但是朱棣依然看出了他的精髓。 一招制敌,刚劲有力,节奏分明,壮胆怯敌。 终于知道自己与人家的差距了,人家才与孩子呆了多久,就将孩子带成了天才。再看看自己,把娃都带丢了。 朱棣下定决心,那就是让韩阳替自己教育孩子,自己则常来看孩子,也能学些其他的新东西。 拍着朱高炽的肩膀说道:“孩子,你继续留在你义父家中吧。父王有时间就多来看看你,不过你别只顾着学习和玩儿,要学会萧敬你义父和义母知道吗?” “知道了父王!你把高煦赶紧带走!他天天哭哭啼啼的好烦!”朱高炽一脸嫌弃道。 “好,父王先走了!” “殿下,留步!”韩阳抱着一堆衣服冲出来。 “兄长回见!”朱棣领着夫人和红衣小娘子匆忙而走。 (本章完) 第68章 解惑 北平,燕王府。 朱棣正熟练的给朱高煦裹着尿布,王妃徐妙云手里拿着拨浪鼓左右摇晃着,手里的奶粉被小家伙一下下吸入口中。 朱棣看着小家伙抱着妙云日益粗壮起来的胳膊,忍不住笑道:“这小子随我,长大了定然是世间少有的男子汉。” “你还好意思夸自己。有你这么没良心的父亲吗?高炽那么小的孩子,便扔到了他义父家中,长大了孩子一准儿不跟你亲!”徐妙云撇着嘴,孩子没跟着回来,她心里也有些不开心。 毕竟那是自己的孩子,在人家长者,就像是心头肉落在人家一样。 不过想到,这些日子自己依然不用教导那疯起来没完没了的儿子,心中的郁闷便少了一些。 “殿下,大师来了。”小太监郑和躬身行礼道。 “哦,让他进来吧。”朱棣摆摆手。 徐妙云怀里抱着孩子,对燕王说道:“那我先下去了。” 燕王朱棣点点头,你先下去吧,“等孩子睡了,我便去寻你。” 徐妙云恶狠狠的瞪了朱棣一眼,他严重怀疑,朱棣不让朱高炽回来,是为了他自己。 徐妙云下去后,朱棣便迎来了位踩着草鞋,一双老虎三角眼,中年和尚。 这双老虎三角眼若是换在一般的将领身上,只需蹬人一眼,便会让人通身生寒。 不过索性是穿戴僧衣,又加上这僧人读佛家典籍颇多,将杀气掩盖了不少。 朱棣上前行师徒里,那中年和尚接受的理所应当。 “道衍大师,今日我造访韩府,得到了如此消息……”朱棣开口畅言,将所见所闻一同说了一遍一边说,还不忘记赞叹韩阳两句。 道衍大师双目如电,神采飞扬,单手抚摸着颌下的长须,沉吟了许久,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个韩阳关于北方战事的预料,与贫僧预料无差,他真正精髓的地方在于,他说,将来战事如∑,要王爷好生考虑一番。 是啊!王爷,边疆的战事,您无论如何都要考虑一番啊……” 看着朱棣百思不得其解,道衍大师明白,眼前的燕王终究是太过于年轻了一些。 刚刚从皇宫里飞出来的雏鹰,还不懂这世间的大道理。倒是那韩阳,听燕王殿下说,年纪也不算大,却懂得这一番道理,将来必成大器。 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帮燕王将他笼络至麾下,也算是燕王的一大助力。 “眼光要远一点。陛下为什么想要北征……”道衍大师问道。 朱棣想了想韩阳的话,“估计是怕在烟花繁华之地呆久了,文臣勋贵都变得贪生怕死吧。” “金陵繁华,日久天长,确实会让文武大臣贪生怕死,但这如何说也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后的事情了,眼下我大明兵强马壮,还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道衍大师说完之后,就见朱棣一脸的茫然。 “难怪那韩阳让你在想想,如何,要不要贫僧给你点破?” “还请大师赐教。” “陛下驱除鞑辱,恢复中原,得国之正,历史罕见。但是要想王朝传承长久,就必须一扫权力威胁,而你知道你们朱家权利最大的威胁在哪里吗?” 朱棣摇了摇头。 “在士大夫! 当初你父皇起兵,靠得是刘伯温等文人地主的帮助,如今这群文人心里想的便是与当初弱宋一般,与你父皇共治天下。 可是文人一家独大,宰相,甚至宰相集团执政,对于一个王朝来说,那简直就是灾难。 所以士大夫集团乃是你们朱家头号敌人! 你父皇是个聪明人,他北征一方面是为了消灭残元,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国家的矛盾集中在对外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必须为战争服务。 而你父皇则可以借机铲除任何反对他的敌人。 刘基如此。胡惟庸也是如此。 只要有战争还存在一天,大明的军队就会一日强盛,武勋就会坚定的站在陛下身后。 而那些文人笔杆子耍的在凌厉,也讲理不过陛下! 这是关于陛下,其实还有一方面关于你自己,这就需要你自己去想通了。” …… 强行留下的朱高炽这一次并没有闹着要跟秦瑶睡一个房间。 而是老实儿的抱着被李铁嘴洗的白白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韩阳,秦瑶吃完晚饭,一家人就坐在柳树下斗地主。 一盏油灯摇晃着光辉,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对于这个庄主新研发的游戏,常远桥几个小子非常上心,硬牛皮纸做成的扑克牌被他们甩的啪啪作响。 韩阳坐在长椅上,嘴里叼着根烟,吐了个烟圈,“今天我去城里送货,家里怎么样?” 秦瑶笑道:“还凑合,就是对于未来有些迷茫!毕竟连个遮风挡雨的家都没有!” 只要自己在,这个女人就慵懒成一只富贵的猫咪。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 韩阳笑道:“可不能让这群孩子丢失了目标,这样吧,你去网上下载个图,咱们直接做成军校的模样。然后就准备建造。这育婴堂的面积也不小。” 秦瑶皱着眉头,“家里的钱够用吗?刚挣了点儿银子,我还准备一次性还了房贷呢!” 韩阳见到秦瑶竟然少有的反对自己,就笑着说道:“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吧。不就是钱吧,你老公有的是办法去挣!” 朱高炽小家伙懂事儿,韩阳自然过得很开心。 起码一晚上没消停。 第二天早上,韩阳照常领着孩子们打军体拳,练太极操。 秦瑶睡得懒洋洋的,像是猫一样趴在窗台看着韩阳,忽然听到外面佟湘云喊道:“酒,还多酒啊,这味道明显是庄主您的二锅头!” 听说有很多酒,就连张定边老爷子都非常好奇。 走出帐篷,看到树底下堆着的,一坛坛的二锅头。 秦瑶笑着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张定边震惊的看着酒坛子,问道:“韩阳,这些酒是怎么来的?” 韩阳笑了笑道:“我有个跑商的朋友,从南边运过来的。我们做酒水生意,红茶,可乐,啤酒虽然都很畅销,但是从咱们国人的习性还是白酒实在。这些酒供应全沧州府的酒楼,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常远桥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的打开了一坛,顿时酒香四溢。 “庄主,这二锅头果然是世间少有的美味。” 韩阳不屑的说道:“这是经过精加工的白酒,去掉了头一锅和最后一锅,那当然好喝了。” (本章完) 第69章 烧烤搞一搞 这一次出行的规模,真是浩浩荡荡。 啤酒,可乐,加多宝,二锅头整整装了三大车。 韩阳请徐寅叫来了乡亲们帮忙,一天二十个铜钱。 俗话说,先富带后富,共奔富裕路。现在自己当官了,有钱了,却不能忘本。 自己既然有挣钱的本事,就要让大家跟着共同致富。 大家听说,跟着搬东西赶车到沧州府还有钱拿,一个个自然积极非凡。 一天二十个铜钱,一个月就是六钱银子,这对于村子人来说,已经算是高薪了。 徐寅一招呼,便来了十多个人。 不过大多数却以半大小子为主,年长的大人,还是以家里的农事为主。 农业为百业的根本,在韩阳看来,他们这么做没有啥问题。 东郊离沧州府城不算远,骑着马一个多时辰就到了,赶着牛车可能稍微慢一些,但是两个时辰也足够了。 等到他们赶到城中的时候,便已经快到了正午。 不少老客见到韩阳之后,就准备往坊市走。 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韩老板,这是去坊市吗?我们这些老客可等了很久了。” 韩阳笑着说道:“今天先不去坊市了,去得云楼!” “哎呦,档次变高了,去得云楼了。那是个好地方!”老客户笑吟吟的说道。 “嘿嘿!不过咱不会忘记老兄弟的帮扶,等到天色晚一些,就去坊市老地方给大家说书!” 周围的老客户闻言,笑吟吟的说道:“韩老板仁义,怎么能让你白说书呢?今天忙完了,我们去得云楼,叫上杯酒,您别嫌弃,继续给朋友们说书便好。” 韩阳笑着说道:“那就劳烦大家帮忙传达传达。就说我韩阳今日照常在酒楼说书。 而且,从今天开始,五天之内,来得云楼吃酒的,但凡能说出三国演义中的人物,一律只需付九成酒钱。剩下的一成,算我韩阳请客!” “韩老板大方!那我等先行告退,晚些便去吃酒!”说完一众老客户扬长而去。 韩阳领着车队到了得云楼门前。 在韩阳的潜意识里,像是得云楼这种黄金地段的酒楼,就算是白天的生意,也应该是人来人往的。 要知道眼下沧州府客流量很大,贩夫走卒,往来商旅络绎不绝。 这群人手里都非常有钱,消费能力很强,像是得云楼这种档次的酒楼,生意肯定会非常好。 结果韩阳去了一趟之后发现,除了趴在门口打盹儿的店小二之外,大堂里一个人都没有。 韩阳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牙人这边儿上次来过之后,便暗中威胁店中的厨师。 来了个釜底抽薪,把做饭的厨师全都给弄走了。 到如今,这店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这生意还能好吗? 看着韩阳皱着眉头看着大唐,店小二叫来了罗密欧。 罗密欧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没办法,如今我在沧州府想招个厨师实在是太难了。” “哼!我听湘云姐说,你对待当初她手底下的老厨师都非常不错,当初你还给我高薪想继续聘请我,足矣证明你是个好东家,如今出事儿了,这群人竟然弃你而去,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李铁嘴咬牙切齿说道。 罗密欧摇摇头道:“与我那些厨师朋友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人都不错,而且手艺都很棒。被人以父母性命做威胁,实在是没办法,这才离我而去。 韩老板,你上次仗义帮忙,我罗密欧非常感谢你。我准备把这酒楼送给你。” “你准备去哪儿?”韩阳问道。 “如今西方正在掀起一股探索世界的浪潮,大明确实是个美丽富饶而且高贵的地方,不过我感觉可能并不适合我。 我想去其他的大陆看看,其他大陆你知道吗?”提起其他大陆的说法,罗密欧隐隐有些得意。 这或许是身为欧洲人天生的优越感。 因为大明虽然繁华,但是他们的科学非常落后。 他坚信,韩阳很有可能连大陆这种称呼都没听说过。 “你想去环游世界?”韩阳诧异的问道。 “您也知道环游世界这个说法?”这一下反而轮到罗密欧诧异了。这太不符合他对落后的大明人的认知了。 韩阳笑着说道:“我不仅知道环游世界这个说法,我还知道这个地球是圆的。你在大海之上出发,只要一直朝着一个地方行驶,就能回到原点。” “你说的是真的?你竟然也支持地圆说。你们大明人不都是支持天圆地方吗?” “那是你对我们不了解,在很久以前,我们有个伟大的科学家张衡,就提出了地圆说。 不过你想环游世界,不仅仅需要勇气,更需要大量的金钱和武装船队做支撑,就凭你这种靠做生意环游世界是行不通的。 这个世界除了大明之外,其他的地方皆是蛮荒之地,你一个人太微不足道了,任何一个不落的酋长都有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所以我说靠一个人环游世界不现实。” “可是这个世界是看不到任何收益的东西,没有人愿意花这个钱组织舰队的,我们的君主就毫不犹豫拒绝我的提议。” “谁说没有人愿意。你如果相信我,只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我的君主便会组织庞大的军舰,横行大海。” “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我们大明的君主的心中不仅仅有陆地,还有星辰与大海。” “可是我的酒楼就要倒闭了,除了做生意,我什么都不会!我怕我养活不了自己多久。死人是没有机会见识到你所说的一切的。” “想要挣钱,办法还是有的。” “韩兄,那你可有什么办法?”罗密欧吃惊的问道。 “你们等着!”韩阳走出门外,用时空钥匙,直接回家。 之前秦瑶找她朋友兑换了不少人民币,这些钱直接在家里放着,看样子有个二三十万。 韩阳往还房贷的卡了存了半年房贷。接着就买了辆三轮车,骑着三轮车找到烧烤市场,买了烧烤架,木炭,以及一大捆竹签子。 到了人流量最大的肉摊,买了五十多斤各色已经腌制好的肉类。 有羊肉,猪肉,海鲜,以及一些常见的蔬菜,茄子,辣椒,蒜等等。 等到差不多快天黑了,韩阳直接穿越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骑着三轮车回到了得云楼。 一群牙人正坐在小马扎往里面看,看着韩阳骑着小车慢悠悠的回来。 忍不住暗暗嘲讽说道:“就算他是朝廷命官,又能怎么样?没有厨子,这买卖照样没法做!” “官?他也算是官?九品虚衔而已,他有什么权利?” “就是,别看他是朝廷命官,过上十天半个月,没有生意,照样得找咱们认错!” “如果杨静哥哥看到这等场面,心里肯定会万分开心!” 韩阳回到店中,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偶尔有客商来住宿,想要个吃个饭,却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气的直接带着行李走人。 罗密欧看着韩阳骑着个奇怪的小铁车停在店门前,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往外流。 至于其他预想中的厨师之类的一个都没有,不由的有些失望。 “看什么热闹,赶紧往里面搬东西。”韩阳一声令下,常远桥几个小崽子毫不犹豫的往里面般东西。 看着奇怪的铁架子,木炭一个个直皱眉,忍不住问道:“庄主,这是啥?” 李铁嘴提着一袋子鸡翅儿,也是问道:“东家,您是不是跑那个地主家淘换下脚料去了,这砍鸡翅儿的刀功真一般。” “哪那么多废话,搬东西就是了。”韩阳卖了个关子。 众人搬东西的功夫,不少听韩阳说书的老客户已经到了,这个点儿坊市已经关门了,大家自然往这里集合。 “韩老板,这里连点儿吃的没有,光喝饮料这玩意儿顶得慌啊!”老客户见韩阳进门就开始抱怨。 韩阳苦笑一声说道:“大家别急,我不会让你们白等的。” 此时韩阳已经在门口扎下烤架,点燃了炭火。 众人虽然知道韩阳厉害,但是却不相信这东西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一个个都非常好奇的往韩阳手头上看。 “韩老板,你准备变什么戏法?” “准备凭空变出饭菜来吗?” “我知道了,神笔马良是画什么,有什么。咱们韩老板用木炭准备给大家画吃的!” 韩阳将木炭放在烤炉之上,用酒精点燃了木炭,吩咐常远桥一下下扇着木炭。 “难道韩老板还真懂得易牙之术?”众人大吃一惊。 韩阳将烤肉用竹签子串好,放在竹炭之上,刷上酱料,一会儿的功夫,香味四溢。 众人起先是好奇,接着便是闻到了一股香味,没多久就发现整个人的灵魂仿佛都被吸引了。 烧烤在中国历史上并不稀奇,但是这个时候烤肉,没有味精,没有特质的烤肉酱料,味道比不过韩阳的烧烤。 尤其是一桶桶的扎啤那黄金般的味道,倒在瓷碗里,泛着气泡,弥漫在空气中,特殊的扎啤味道,让人不由的抿起舌头。 “有客人忍不住端起扎啤,吃了串儿烤肉!感觉浑身汗毛舒展,味蕾得到最大的满足,顷刻间整个人都精神了!” “老板一筒扎啤多少钱?” “十五文。” “串呢?” “十文!” 指着韩阳的酒桶说道:“老板,给我来一筒,我跟几个朋友就在路边喝了!”这年头等级尊卑还是很明显的。 像是这位干苦劳力的大汉,浑身脏兮兮的,确实不好意思去装修如此豪华的酒楼里吃饭。 不过,在外面,扎着小马扎,喝着扎啤,持着烤肉,吹着小凉风,伴着月色,这日子也很惬意。 “韩老板,给我来一桶酒,再给我来上一百个串儿!” “给我也来一百个串儿!” 没办法,对于这些人来说,一两银子着实算不上什么大钱。去哪个酒楼,喝个花酒,不比这里花的多,关键是这种感觉难寻! (本章完) 第70章 大火 能够听韩阳说书的,基本上都是有钱人。 特别是那些在坊市做生意的老板,更是出手阔绰,撒钱如倒水般爽利。 本来各色几十斤的烤肉,海鲜,蔬菜,韩阳感觉怎么也得卖上些时间。 谁曾想,没过多久,便卖的干干净净。 这里的客人,没有一个少于一百串烤肉的,把李铁嘴熏得不轻,脸盆似的大脸都变得黑乎乎的。 但是大家依然叫喊声不断,嚷着要加串,嚷着要加扎啤。 其中小猪腰和烤韭菜最为受欢迎。 看来这食补观念不论何时都是非常深入人心的。 韩阳看着众人吃的津津有味,则站在一边儿给大家说了段相声。 这相声是他无聊的时候听郭德纲讲的官场斗,临时换了个名字。 用的是大汉朝,东方朔和霍去病。 虽然两个人没什么关系,但是在韩阳的单口相声里,却成了大家的欢声笑语。 大家对于烧烤的味道,以及韩阳的相声都非常满意,结果根本就不在乎多少钱。 烤串卖没了,韩阳让常远桥临时买了些肉,一边烤一边腌制好,烤给大家吃。 不过很多人依然等的非常没有耐心。 “韩老板,你这烤串很不错,能不能多卖给我们一些?” 韩阳说道:“烤肉倒是有,但是却没有腌好,没有腌制好的烤肉,烤起来并不会多么好吃!而且这扎啤也不多了,诸位**想吃,不如明日赶早。” “哎,我们这听说,你这里有烤肉吃,辛辛苦苦跑了一趟,结果来了你却说没有了。” 韩阳皱着眉头,这里需要自己主持大局,自己仓促之下穿越回去,明显不现实。 想了想说道:“不能让诸位白跑一趟,不过这肉临时腌制已经来不及了,我这里有些青菜和肉,我给大家做个火锅吧。” “火锅?这东西好吃吗?” 众人皱着眉头问道。原来这火锅是当初铁木真征战天下的时候,肉都被风干了,军队的谋士给出的建议,将肉放在锅里煮,蘸着酱料吃,这便是火锅的雏形。 但是这种文化并没有传播开来。 所有人都看着韩阳,韩阳笑道:“火锅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我看我这里几块还有不少,我给大家用辣酱炒一下,给大家做个火锅鸡吃!” 此时的辣椒并没有传入中国,所以韩阳准备的辣椒和辣酱是个非常好的东西。 用辣酱将剁好的鸡肉块在锅里翻炒到了半熟,然后放上葱姜蒜,接着翻炒,等到鸡块逐渐变色,才开始放水。 众人问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辛辣的味道,脸上都露出了比吃烤串都要兴奋的神色。 古人很少有什么娱乐活动,这吃东西对很多人来说,就是最大的享受了。 尤其是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平时里最喜欢的便是搜集全天下的美食。 这火锅鸡一出现,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韩老板,这火锅多少钱一锅?” “这火锅鸡准备酱料比较麻烦,而且青菜,鸡肉也不少,所以这一锅不便宜,一贯钱一锅。青菜五文钱一份!” 这个价格出来之后,哪怕是不缺钱的土豪老板们,也不由得暗自咋舌。 没办法,这动不动就是一两银子,可不算是低消费了。 不过这些人之中,也有一些真的很有钱的,而且对韩阳所做食物非常好奇的人,大家一招呼四个人围在一起,便吃起火锅来。 这经过特殊方法炒制的火锅鸡蘸着蒜料吃起来,特别舒坦,整个人一会儿的功夫便会大汗淋漓。 一大锅鸡肉块一会儿的功夫便被吃的一干二净。 很多人都想多要一些,但是却被韩阳拒绝了。 今天人实在是太多了,材料准备的有些不够,此时此刻只能指望大家少吃鸡肉,多吃些青菜。 却说酒楼里生意热闹非凡,不远处骑着马来了两个商人,其中一个年轻的商人看着酒楼前热闹非常的景象,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因为他看到了非常不和谐的一副场景。 衣冠博带的读书人,竟然礼仪尽失,将袖子挽起来,跟着麻衣粗服的汉子们同处就餐。 他们莫非不知道读书人就要懂得体面。 就算是你体察民情,愿意跟这些粗人在一起吃法,起码应该在酒楼里就餐啊,在这外面裸露肩膀,裸露胸膛算怎么回事儿? “老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便是你说的韩老板吗?” 胡岩雪见到自己的朋友生气了,不敢迟疑,赶紧将罗密欧叫了过来。 胡岩雪的地位在南方的商人中不低,但是却不比眼前这位。 这位姓沐名华。 沐华虽然声名不显,却来自金陵,众人都暗中传说他乃是朱元璋暗中的皇商,就是给皇室挣钱的。 所以就连胡岩雪这种老江湖都让他三分。 “罗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大家有大堂不坐,非要做外面吃?” 罗密欧认识胡岩雪,对充满疑惑的两人解释说道:“是这样的,大家都感觉韩样推出的烧烤和火锅非常适合在外面吃,所以除了极个别太在乎体面的人在里面之外,大家都在外面吃喝。” 听了罗密欧的介绍,沐华眉头紧锁,他对所谓的烧烤和火锅并不了解,但是这些人为了吃顿饭,怎么连体面也不要了? 他们是不是都疯了? 不过沐华好歹也是走南闯北多年的商人,倒是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火锅是怎么做的?烤肉又是怎么做的?这东西有什么讲究没有?” 罗密欧说道:“听韩阳说,这火锅和烤肉在大明都不算什么稀奇物,关键是在于他的配料,至于是何等配料,我就不能说了,毕竟这是韩阳的商业机密。” 听到罗密欧这么一说,沐风的神色有些微动。 因为他看到韩阳在零星做些烧烤的时候,手里会扬一种白色的晶体,和一种红色的粉末。 两个人落座之后,罗密欧吩咐店小二给拿了一些。 沐华吃了一口,顿时感觉味道非常美味,那扎啤喝道嘴里有一种浑身舒爽的感觉。 他很快意识到,这其中很有可能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不仅自己感觉好吃,眼前这些人放弃了体面,如此畅快的大肆朵颐,就证明韩阳所做的饭菜非常可口。 “火锅怎么做的能说吗?” 罗密欧说道:“火锅的做法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其中用于炒鸡肉的辣酱,已经放在火锅里的辣椒,这东西也是稀罕物。” 沐华好歹是出自南京的大商人,见识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这全天下的香料食材,他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辣椒这种味道,绝对比茱萸要好很多。 沐华赶忙问道:“这辣椒有多少?你问问韩阳,我想全买下来。” 罗密欧一愣,道:“这位朋友,这辣椒是我们酒楼的调味品,如果都卖给你,我们就没法做生意了!不过这位先生是韩阳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跟韩阳说一下,送你一些!” 罗密欧自己经营酒楼,自然知道韩阳这烧烤中辣椒粉和酱料,以及那雪白的晶体的重要性。 虽然韩阳没有说,但是罗密欧也非常坚定,那就是这些宝贝无论如何都不能卖。 (本章完) 第71章 打变态啊 沧州府,飞熊卫大营。 今天的常茂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此人身长七尺,剑眉星目,目若朗星,一袭白衫,头扎飘带,腰里挎着宝剑,孤身一人俊生生的站在军营门口。 只是这客人似乎并不受欢迎一般。 一阵鼓声响起,数千飞熊卫将士手持各色兵刃鱼贯而出。 对着客人,一声怒喝,杀意凛然。 那客人身姿挺拔,卓立不群,面对数千虎视眈眈的飞熊卫大军是巍然不动。 只是一开口,却破坏了他这偏偏公子的形象。 “常茂,你个龟孙儿,你他娘的给老子出来?” 那一袭白衣的公子左等常茂不敢出来,右等常茂不敢出来。 心中一怒,从口袋里拿出火折子,对着大营的帐篷便准备扔过去。 十几个卫士见状,提着枪想要上前阻拦,却不料那公子腰间长剑出窍,一个寒光四射,枪头满地,一条横飞的大脚,顷刻间教会了所有人如何做个老实巴交的好孩子。 看着大营马上就要被点着了,常茂怂不住了。 不过嘴上却非常的大气,“哪里来的混不吝,竟然要火烧爷爷的连营,信不信爷爷扒了你的皮!” 说着扛着禹王槊走出大营,却见那白衫脚下生风,没几步便将常茂抓住了。 常茂手里的禹王槊加起来也有八十斤,但是在人家沐英手里就跟烧火棍一样,手腕一拧,就飞出去了。 就连常茂都被那公子直接提了起来。 “沐英,你个丑逼,你放开本大爷!你是不是嫉妒我的英俊?”常茂四肢拼命的挣扎着。 沐英看着常茂不停翻着的小母狗眼,笑了,“我说就你这本事,还敢跟陛下说,让我去镇守南疆,你去北方为大明开疆扩土,丢不丢人?丢不丢吊?” 常茂心里也急,毕竟当着飞熊卫五千多将士呢。 让人家跟提小鸡子一样提着,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常茂表面却非常镇定,道:“我前些日子得了肠痈,一条命差点儿丢了。不然你以为就你那两下能使茂太爷的对手?当初是谁比武招亲输给了我,让我娶了冯胜的闺女!” “什么?你差点儿丢了命!我看看。” 别看二人见面就打,就闹,但是毕竟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二人年纪又相仿,都是朱元璋帐下的年轻俊秀,自然是互相佩服的。 所以听说常茂病了,沐英心里关切的要命,也不管周围是否有人,直接扒了常茂的上衣,看着身上的刀口。 结果看了两眼,沐英笑了,“你身上这蜈蚣是谁缝的,倒是挺精致的。” 常茂认命了,在这货面前,自己不会有任何尊严。 所以垂头丧气说道:“是有个叫韩阳的神医救了我的性命!有机会给你引荐引荐,这韩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年轻俊秀,能文能武,不出十年,必然声震大明。不过话说,你能不能把我的裤头给我?” “韩阳?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呢?” 提起韩阳,沐英似乎有些感兴趣,将常茂放在地上,皱着眉头,思考自己在那里听说了韩阳。 就在两人谈论的时候,一飞骑急至。 “报,国公爷,刚才听巡逻的兄弟们说,有人在德云楼卖什么火锅和烤串,听他们的描述,好像就是韩阳韩大人。” “韩阳韩大人?他莫非便是父皇敕封的北平育婴堂大使?”听说韩阳韩大人这几个字,沐英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 “这小子好大的担子,身为大使,不安生的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却谋此等贱业,真的丢尽了大明官员的脸面。来来来,常茂与我一同去教训这个家伙。” “滚,你这个未来的云南王吃喝不用愁,自然不用惦记金银之物,你可知道这育婴堂和养济院的维持需要多少钱?一个人一张嘴,一百个人就是一百张嘴。这还不算穿衣和住宿,每天花的钱都跟流水一样多。 韩阳兄弟以一微末官身,便能养活一百多人,若是不操持着商业,怎么可能做到? 所以咱们不仅不应该嫌弃他,还应该去照顾他的生意。” 提起育婴堂之事,常茂就心有余悸,当初养活这一百个小家伙可愁死了自己。 后来把包袱甩给自己的恩公,常茂的心里着实是难受了两三天了。 不过后来听说,韩阳做了朝廷的大使,心里又变得心安理得了。 他认为是因为自己,自己的恩公才有了当官的机会,他不仅不应该恨自己,而且还应该感谢自己。 这便是常茂的逻辑。 沐英对自己这好兄弟实在是太了解了,一肚子坏水。 江湖号称坑天坑地坑空气。 人家打仗都是坑对手。 他是坑完对手坑队友。 大明但凡是有名号的人物,都将他恨透了。就连他老岳父冯胜都恨不得将常茂剁吧剁吧喂狗。 多半他这救命恩人韩阳也被他坑过。 不过人家不计前嫌,还接手了他的养济院。他在金陵就听有人上本,说常茂将他父亲的育婴堂经营不善,房倒屋塌,有违仁义之心。 此时看常茂良心发现的样子,沐英也有些好奇,这韩阳到底是何等人物。 常茂头前带路,沐英相随,常茂心中暗道:“兄弟,上一次哥哥坑了你,这一次可算是弥补了。” 他朱沐英是谁? 那是陛下钦定的未来的云南王。 年轻一代中唯一能吊打我的人物。 你认识了他,以后还不飞黄腾达? 想想自己这一次的丰功伟绩,常茂忽然感觉送给韩阳一个育婴堂有些不值,北平的那家养济院似乎也有些经营不善。 得云楼。 沐华这边正准备去购买辣椒末,却不料看到一个人跟韩阳起了争执。 那人身穿粉红色的对襟上衣,上面绣着红梅,脸上擦着粉,一脸的阴柔之色。 韩阳却不认识此人,不过不远处看热闹,刚才还咬牙切齿的牙人一个个露出了笑脸。 “哎呦,这不是郭二公子的姘头怀玉公子吗?” 这怀玉公子是郭二公子手底下最受欢迎的一个男宠,在金陵他们自然是不敢张扬的的,但是到了沧州这个地方却飞扬跋扈。 一群牙人看着此情此景,不由得喜上眉梢,你韩阳不是有各种化险为夷的本事吗? 今天我到底要看看谁敢给你出头! 这兔爷向来可是最不讲理的东西。 韩阳正烤着烧烤,忽然感觉鼻子周围有一股此人的槐花香气。 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韩阳皱着眉头,看见一个脸上擦着厚厚的粉,一身胭脂味,头上插着一朵牡丹花的窈窕男子。 “不好意思,这烤肉你可以吃,酒你可以喝,不过请你放尊重点儿!老子的手不是你能摸的!你若是一点儿都不自爱,小心爷爷砍断你的爪子!” 对于这种变态,韩阳向来不留情面。 实在是这种情况,太恶心人了。 这怀玉公子见到一个小小的烤串的商人竟然敢不给自己面子。 往日里自己相中了那个男人,谁敢不自荐枕席? 今日竟然遇到了特例。 怀玉公子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少年郎,你可要想好了,今日你若是从了我,从今往后享不尽的富贵!你若是不懂事儿,从今往后这沧州府可就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了。” 说到这里,那怀玉公子怕韩阳不明白自己的身份,笑着说道:“今天你将二十坛美酒送到泰豪林阁大酒楼去,就说是郭二公子要的酒,然后去天字二号楼见我,明白了吗?” “敢问郭二公子是?” 见到韩阳一脸疑惑,怀玉蔑视的瞥了韩阳一眼,“土老帽,白瞎了这身子骨,郭二公子是当朝户部侍郎郭侍郎的公子!” 郭侍郎? 草!老子怼的就是郭侍郎! 韩阳觉得自己早就将郭侍郎得罪透了。当他知道郭二公子想要得云楼开始,他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不可调和。 对于郭桓这个人,韩阳也有所打听。 郭桓这个人,身为朝廷命官,为非作歹,为所欲为。 关键是此人有一套做假账的本事,天下无双。 而且手眼通天,全世界都在帮着他说谎话。 朱元璋也只是察觉郭桓有问题,但是锦衣卫竟然没有找到问题。 一时间郭桓甚至成了大明朝的一个传奇。 连胡惟庸都倒了,这郭桓却活的好好的,这不证明郭桓本事大吗? 此时正是郭桓势头正劲的时候,六部各堂官都被他打点了。 朝堂之上有任何风吹草动,有无数的党羽帮助。有谁敢反对他郭桓,根本不用他出手,就有无数的利益共同体帮他化解困难。 郭桓长叹,自己比胡惟庸厉害的地方在于胡惟庸那大傻子用权利去谋取更大的权利。 最后被boss直接干掉了。 可是自己不是那么傻缺的人啊。 而自己郭桓是用钱买通他人去挣更多的钱。 大明的官员都穷,自己随便甩去点儿钱,就够他们想尽办法帮助自己了。 这种人自己得罪了他儿子,他能不记恨吗? 不过就是这样,韩阳也没有准备跟郭桓妥协。 因为他知道郭桓这种渣渣成不了气候。 这才大明才建国多少年,全国的老百姓,中小地主都无条件的站在洪武大帝身边,谁敢不服气,都都被咔嚓掉了。 你郭桓虽然有钱,但是也是朱元璋养的一条猪而已。 你能蹦跶多久? 第72章 国公到场 “汝若是谷道沟壑难平,可去熊卫当差,那里的兵爷寂寞的很,便是你这等腌臜之物,也不会计较的。” “你……你,好,好,”怀玉公子被气的浑身战栗不已,自从从了郭二公子那小毛蛋之后,还真的没有人敢这样嘲讽自己。 而且,但凡有龙阳之好着,最忌讳别人嘲讽的眼神。 “你们还看什么?给我打!” 怀玉公子身边跟着十几个小厮,他们都是郭二公子配给男姘头的保镖,说是保镖,其实就是些泼皮混不吝,听了怀玉公子的命令,连忙把韩阳围了起来。 韩阳手里捏着火钳子,这东西被火烧的通红,若是扎人,估计自己能一下把人穿个穿孔。 看着韩阳单身一人拿着火钳子准备与那一群人搏斗,罗密欧一眨眼便不见了。 李铁嘴本来感觉自己蹲在一边儿就已经够丢人了,这位竟然一阵风似得逃跑。 不由的心中暗暗得意,我虽然贪生怕死,但是我起码不跑,我是跟东家坚定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倒是里长徐寅比较霸气,一挥手乡亲们上。 村里人进城本身就胆气弱了几分,就算是手里拿着家伙,人比对面多,也感觉怕怕的。 这是食客都替韩阳担心起来,大家都是文明人,动起手来多少有些不好。 而且对方竟然称郭二公子,那谁敢得罪。 这年头做买卖的,都是消息灵通之辈,知道郭二公子不好得罪。 他们都觉得,韩阳怕是要倒霉了。别说郭桓,便是郭二公子都够让韩阳喝一壶的。 众人不由的替韩阳有些惋惜。 如此有才华的年轻人,便得罪了郭二公子,怕是从此,这买卖做不成了。 倒是胡岩雪和沐华并不怕他,胡岩雪给了沐华一个眼神,沐华斜睨了那怀玉公子,冷笑道:“一个玩物而已,也敢欺压到人头上去了,我倒是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威风。” 话音落下,刚要上前,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厉声。 “谁敢在我得云楼动手!” 声音落下,一身中世纪铠甲的年轻人,手里拿着长矛冲了出来。 他虽然是个商人,但是他还有个身份,那就是西方的骑士贵族,当他认为自己的尊严和荣耀受到了威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拿起自己的武器抵抗。 罗密欧对于大明的文化缺乏太多的了解,尽管他通过努力,学会了一嘴流利的北平话,但是他永远不会明白,大明的商人生存环境到底有多艰难。 见到这群人想跟韩阳动手,他顿时气急了,骑士,忠诚——信仰——荣耀——勇气。 自己的伙伴一直在努力,自己岂能做个胆小鬼。 便是死,也要死得光荣。 见到来了个穿着铠甲的蛮夷汉子,他更加不屑了。呵呵一笑道:“你一个蛮夷,也想参与此事?真的不自量力,我告诉你,今天你不出现还好,你出现就意味着你死定了。还不速速去通知坊长和附近的军队,就说有人私藏甲胄!” 众人看见罗密欧穿着铠甲出来,都暗暗替韩阳叫苦,这是典型的猪队友啊,这一下子韩阳逃不过此劫了。 常茂和沐英两个人溜达着去得云楼,就看见大队的巡逻将士,以及附近坊长领着附近的百姓,拿着棍棒朝着得云楼方向奔去。 沐英一脸疑惑的说道:“啥情况?有军事调动,你还带我出来喝酒?” “什么军事调动,肯定是韩阳那边儿的出事儿了,赶紧的吧。” 得云楼。 怀玉公子洋洋得意的看着韩阳,附近的两个坊长,还有一对巡逻的官军正在跟韩阳对峙。 怀玉公子指着韩阳嘲讽道:“小子,算你倒霉!今天就算是你不心甘情愿,爷爷也要占有你!” “诸位还不动手!” 临近的坊长和小旗都很鄙视怀玉公子这种伪娘,但是对面那厮竟然穿着铠甲,这不是麻烦事儿吗! 虽然大明刚刚建国十三年,家家户户私藏武器的不少,甚至火铳也有,但是铠甲可真是稀罕物件。 “放下武器,脱下铠甲,跟我们走!”巡逻的小旗喊道。 “别做梦了,你们这些狗官乱兵跟那个假男人是一伙儿的,我放下武器,就死定了,我宁可战死,也不会投降的!” “弓箭手准备!”巡逻的小旗见状,也不跟他叨叨,一招手,巡逻的将士便将弓箭张开。 “干什么呢?” “谁让你们来这儿的!” 常茂和沐英来了之后,常茂的火气大的很,朝着领头的小旗的铠甲就是一拳头。 那小旗被揍得晕头转向。 众人一瞧,顿时大惊,这位是谁?好大的能耐,连军官都敢打! 这下麻烦了,连军队都打,这不真诚了造反了吗? 哎呦,韩老板呦,你这哪里弄得那么多猪队友啊! 怀玉公子一看,来的这两个人,竟然敢殴打小旗,心中顿时乐开花了花,哈哈,这群没见识的土人,竟然敢对小旗动手,这下子一个谋反是跑不了。 周围的牙人也笑得前俯后仰,感觉心中酝酿已久的恶气终于放出去了。 只是接下来的那群小旗的表现让他们大跌眼镜。 那被揍得晕头转向的小旗在晃了半天脑袋之后,赶忙单膝跪地,“公爷!” “怎么回事儿?”常茂问道。 “有人私藏铠甲,我来捉拿。” “捉拿个屁!这铠甲是我们常家育婴堂先父穿过的宝贝!今天我拖韩阳帮我拿过来的!”常茂看着那铠甲乃是精钢打造,心中羡慕的很,母狗眼一转,记上心头。 “这是您家的铠甲?” “屁话!” 常茂和小旗在那边儿交谈,旁边的怀玉公子远远的看着,表情有些懵逼。 什么情况? 大明的小旗什么时候那么怂了? 被人家打了,不还手也就罢了,竟然还跪地上,跟哈巴狗似得? 你们是大明的小旗,能不能有点儿尊严? “大家都散了吧,这位兄弟穿的铠甲是郑国公的铠甲,没事儿了,回去了。” 那小旗挨了顿揍,一摆手领着军队和附近街坊的百姓离去了。 听到郑国公几个字,周围的众人都是一惊。 大家不由的将目光投射到常茂身上。 只见常茂走上近前,从韩阳的烤架上拿起一只鸡翅猛地嚼了两口。 顿时激动的说道:“兄弟,有那么好吃的东西,你竟然不叫我?还是兄弟吗?” “你还敢见我!你坑的我好苦!”韩阳见面一拳就砸了过去! 常茂挨了一拳,虽然留了情面,但是脸却着实肿了。 常茂也不恼火,连忙哀求,“兄弟,给哥哥留个面子!”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郑国公是何等人物?这位爷抬手就是一拳,人家郑国公常茂还满脸赔笑。 这个叫怀玉公子的伪娘竟然还敢得瑟。 不由的,众人看向韩阳的神色有些不一样了。 这位韩老板是大度之人啊,若是换了自己,早就一钳子刺死这个垃圾了。 “给你面子!你知道这些日子,我为了这一百多孩童吃了多大苦!” 常茂满脸赔笑,“是哥哥不对,哥哥先替你报仇,然后自罚三十杯!” 说着,望向怀玉公子,刚才那小旗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劳什子怀玉公子?你他娘的是男人吗?怎么一身胭脂味,还戴个花,跟他娘的**似得!” 别看常茂在韩阳面前低声下气,那是因为韩阳有本事,而且救过常茂的命。 常茂又坑了人家,心里过意不去。 但是眼前这个伪娘算什么东西,常茂怎么可能高看他一眼。 所以看向怀玉公子的表情,自然是一脸的不屑。 “我……”怀玉公子抖若筛糠。 (本章完) 第73章 给你出气 常茂嘴巴臭,开口便将怀玉公子臭骂了一通。 再看怀玉公子,脸色铁青,身体忍不住颤抖,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他可是郭二公子的男宠啊,今日竟然被人这般咒骂无视,这让怀玉公子心里非常的不忿。 想到太祖这些年,对于武将颇为严厉,武将若是犯了错,动不动便会被严刑处死。 这两年,鞭杀的,刀斩的,数不胜数。 常茂虽然身为国公,但是也是经常被太祖训斥的存在。 怀玉公子却心底暗暗考量,他应该不会动不动就对自己动粗。尤其是眼下正是北征的关头,常茂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他的前途便毁了。 想到这里,怀玉公子把身体一挺,道:“国公爷,我只是教训个不懂事儿的商贩,请您莫要参与。” 说着,还意味深长的说:“听说永嘉侯朱亮祖行事多有不法,被陛下用鞭子活活抽死,国公爷还是谨慎些行事好。” 怀玉也是火气蒙蔽了心智,这常茂岂是他一个男宠随便威胁的存在。 话音刚落下,两双大脚同时揣在了他的腹部。 “好大的狗胆!敢威胁朝廷九品命官已经是狗胆包天了,如今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了。别说是一个卑贱如狗的男宠,便是你家老主人郭桓也不敢如此跟我说话,看我不宰了你!” 常茂脾气虽然火爆,但是为人却非常狡猾,他自然不会给朱元璋留下惩罚自己的理由。刚才话说的明白,他怀玉公子只不过是一个男宠,竟然敢威胁朝廷命官跟国公,这是藐视国威。 敢威胁国公,就算是当街杀了你,那也是没地方说理的。 沐英是个精明之人,但是关乎常茂,什么脑子不脑子,全都不管用。 当初二位还是明军中的小哥俩的时候,便捅了不知道多少篓子。 兄弟感情不知道多身后。 真的为了兄弟打架的时候,什么后果完全不考虑。别看沐英挑衅欺负常茂行,谁要是惹了常茂了,沐英舍了命,也得给常茂出了这口气。 不犹豫,抬腿也是对着怀玉公子一顿暴揍。 他们都是武将出身,没读过什么书,不喜欢讲道理。信奉的就是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的原则。 你郭桓家里养的狗上街咬人,我们揍便是了。 讲道理,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是万万不会做的。 怀玉公子被揍,几名护卫想要上前救人,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朱沐英别看人长得挺儒雅俊逸的,但是下手却黑到了极点。 专门找人重要的穴道下手。 在外表看,人与常人无异。但是挨打的人,身体有多难过,他心里清楚的很。 “沐英,算了,这家伙吐白沫了,拿刀来,给他把脸花了就得了。”常茂担心沐英下手太狠了,要了对方的命。 拿出刀来,对着怀玉公子,俊逸的笑脸一划,便是一道深深的刀口。 说完,起身转身看向众人,大声说道:“韩阳是我兄弟,以后来闹事儿的,招子放亮点儿。不然,这位便是你们的下场。” 说着又踢了怀玉公子一脚,然后笑着对韩阳说道:“兄弟,如何气可出了?兄长可有幸吃你的烤肉,喝你的扎啤了?” 韩阳一笑,支了张桌子,“刚才乃是与兄长开玩笑,兄长请,烤串火锅一起吃,也是一大没事儿。” 怀玉公子被揍得开始怀疑人生,几个护卫将他搀扶起来。 “可恶,混账,常茂是吧?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怀玉恼羞成怒,想着回去请郭二公子给自己报仇。周围的会也不敢迟疑,带着他连忙朝着郭二公子的临时住所赶去。 此时此刻,得云楼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真没有想到,郭二公子的男宠竟然有今天,听说他横行霸道,强抢良家男子不是一次两次了。” “哈哈,揍得真爽,别以为仗着郭侍郎的门面,就可以无法无天,这世界终究一山更比一山高。”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郭侍郎是在北平府起家的,在这边势力最庞大,得罪了他,以后韩老板的这买卖不好干了。” “也是,也是,郑国公可以护得了他一时,却无法护他一世。” 众人一声叹息,接着坐下来接着吃饭。 “郑国公竟然跟他称兄道弟。”沐华皱了皱眉,“这事情反而不简单了呢。老胡,这韩阳与郑国公可有生意往来?” “这倒没有,我也是听闻,韩阳有悬壶济世之能,昔日曾救郑国公罹难之间,却不料郑国公只赠送了他一处濒临破产的庄园,从刚才韩阳的反应来看,两人并没有生意往来。” “常茂。沐英。”那沐华看着落座开吃喝扎啤的二人,心里也是震惊的很。 他起初以为韩阳只不过是个不错的商人而已,没想到他的能量竟然那么大。 他忽然觉得,这个韩阳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能够治必死之病,能够发明各种神秘的饮料,能够创作出《三国演义》的人物,岂能是泛泛之辈? 自己得抓紧了,莫要其他人抢的先机。 “无论如何,明日一定要与韩阳谈一谈,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见到沐华忽然说出此番话,胡岩雪神色微动,沐华在组织的地位,比自己可高贵多了,既然他开口了,那确实要抓紧时间行动了。 沧州府。驿站。 听说沐英到了沧州府,作为弟弟,燕王朱棣主动到沧州相迎,并在驿站设下了酒宴。 “怎么回事儿?怎么请个人还那么慢?”丘福抱着肥肥的有些饿扁的肚子,抱怨了一句,姚广孝却淡然一笑,“两个坏鸟到一起,怕是飞出窝了。” 姚广孝智慧非凡,只有燕王身边的核心人物,才有机会见到他。 他虽然不是大明中枢的人物,但是对于天下大势,英雄豪杰了如指掌。 这个时候人没有请到驿站来,想必是请沐英的人,扑空了。 他的话刚说完,负责打探消息的小太监郑和走了进来。 “大师,您猜的真准,两位国公爷确实没在军营。” “他们去了哪儿?”朱棣好奇的问道。 “他们去了韩大人的酒楼喝酒了,而起我听说还打了郭桓郭侍郎家二公子的男宠!”郑和道。 燕王闻言,脸色一沉,说道:“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跟文臣结怨,而且郭桓还负责这次北征的粮草调动,到时候添点乱子,这仗可就不好打了。” 第74章 哭诉 郭二公子,本名郭福焕,祖籍山东东平。 与其兄年少从军不同,在其父郭桓担任山西按察使司佥事至山西布政使期间,他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替父亲挣钱。 一直到后来父亲升任户部侍郎,郭二公子也跟着去了南京,成为南京那花花世界出名的大少之一。 大明在战火上成立,很多区域人口锐减,为了充实北平人口,我们的大明扛把子洪武大帝一声令下,让山西的老乡们提着醋去北平生活。 同时宣布,升任李彧为北平布政使,主持山西人口调动工作。 在金陵忙于发财大业的户部侍郎郭桓敏锐的发现了人口流动中的漏洞和商机。 没办法,扛把子洪武出身贫寒,虽然套路多,但是他不懂的套路也多。 其中人口流动中的赋税变化更是扛把子洪武爷不能掌握的。 郭桓便让郭福焕来找李彧接触,准备从中干一笔大的。 郭福焕对于父亲的命令,还是非常上心的。 毕竟父亲在山西有资源,有人脉,而新晋的北平布政使李彧叔叔,有权利,有欲望,两者一拍即合,即将有数不尽的财货到手。 李彧与父亲是多少年的老相识了,两人之前也做过不少合作。 当然现在北平有魏国公徐达坐镇,他们这种公子哥是不敢大张旗鼓去北平折腾了,所以选择沧州府为临时根据地。 经过北平布政使推荐李彧推荐,还有一名新的战友加入组织,此人叫赵全德,目前担任北平提刑按察使(主管司法), 此时,李彧之子李奕天,赵全德之子赵聪相聚在郭家别苑。 三个人都是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第一次见面就情投意合。 跟着大哥郭福焕玩了两天,两个小伙伴对大哥的崇拜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尤其是听说了大哥关于金陵十楼的描述。 二位公子更是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一样。 什么叫做花花世界,什么叫做富贵之乡,与大哥所呆过的金陵相比,我们的北平就跟穷乡僻壤没多大的区别啊。 三兄弟一拍即合,现在沧州府的商旅豪客那么多,我们何不也做上一笔,先打造些沧州府最豪华的酒楼。 酒楼可是好东西,南京最为吸金的地方,便是金陵十楼。而金陵十楼之中,最为豪华的,最为奢侈的,便是富乐院。 虽然名字糟糕,但是这却是国营的娼妓之所。 不论是南方的豪商,还是金陵的勋贵,都在这里流连忘返。 如果我们在沧州府也试开那么一处酒楼,将来把经验推广到北平府,那么将来挣得银子恐怕数之不尽吧。 至于女子,可以直接从山西选取,到时候借着招纳流民的机会,肯定数之不尽。 无本的买卖,只要蓬门今始为君开,便可金山银山扑面来。 大家虽然都是大少,可是却不是那种只知道造钱的傻货。 要知道父辈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俸禄却并不算多,温饱尚可,想要维持富贵体面的生活太难了,所以大家想要过好日子,还得想办法创业。 家里的奴仆,官家,丫鬟什么都需要钱啊。 两个人手里捧着酒杯,连连给郭福焕敬酒,嘴上说着谦辞,“兄长来自金陵,对于这酒楼之事,自然比我等了解的多,到时候兄长独占六成即可,我们兄弟二人一人两成!” 郭福焕微微一笑,他是替父亲来打前站的,吃相自然不能太难看。 摇摇头说道:“二位贤弟,你们称呼我一声兄长,兄长自然要与二位兄弟共富贵,吃独食不是我的风格,你们二人都是三成即可。此外,酒楼生意也非简单之事,我负责抹去赋税,而你们需要负责打点北方的达官贵人,毕竟这红火的买卖,最让人眼红。” 见到郭福焕如此大气,赵聪和李奕天纷纷点头。 “兄长放心,这自然理所应当!” “此后,自当以兄长马首是瞻。” 二人都愿意与郭福焕做生意,郭福焕心里暗笑,只要你们上了贼船,以后的路你们是想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了。 “二位兄弟仗义,我以已经邀请了金陵花魁醉月姑娘,到时候保证咱们的酒楼一炮而红!现在最大的麻烦,便是这得云楼这边儿遇到了些麻烦。” 郭福焕皱着眉头说道。 “一个酒楼而已,能算什么麻烦?” “二位贤弟不知,那酒楼的东家,其中一人是北平养济院和育婴堂的大使,官拜九品,并不是好想与的人物。”郭福焕说着摇头长叹一声说道。 “兄长放心,不就是一个酒楼吗?我只要一个条子,便能让那酒楼的东家乖乖的把酒楼送来,如若不然,将这酒楼的掌柜送入大牢,这酒楼照样是我们的。”赵聪趾高气扬道。 “兄长放心便可,一个小小的九品大使,与不入流的杂官有何区别?吾等虐他,与宰杀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好,那便将此事交给兄弟了。”郭福焕一脸感激道。郭福焕为人非常警惕,他父亲虽然是户部侍郎,一般的朝廷官员见面都会给自己一个薄面。 但是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万一传到陛下耳朵里,可就真麻烦了。 赵聪肯帮忙,这事情自然简单很多。 送走了两位兄弟,仆人李田上前说道:“爹,咱们郭家还缺钱吗?为什么允许他们入股?他们拿拿几个钱?到时候装修翻新,聘请女子,不都是咱家花钱。平白让他们分走那么多,岂不是可惜了。” 爹,明朝奴仆对主人的称呼。 李田问出这话之后,郭福焕撇了撇嘴,道:“你懂什么?这做生意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个人吃独食儿,能撑死你!跟地方的官员打点好关系,生意兴隆不说,而且自己会少操心很多。李田啊,不是爹说你,拿下个酒楼那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爹是白疼你了。” 李田连忙低头说道:“爹,孩儿无能!” “行了,行了,多大点儿事儿,爹一句话不就解决了?你去将怀玉公子请来,这小冤家怎么还不来。”郭福焕搓了搓手,一脸回味的说道。 “哎。” 怀玉公子进门之后,见到郭福焕,立刻哭了起来。 “官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郭福焕刚吃了药,见到怀玉公子脸上带着深深的刀疤走了进来,不由的凝了凝眉。 “你先别哭,怎么回事儿?”郭福焕将怀玉公子抱在怀里,关切说道。 怀玉公子哭着说道:“今日奴家去逛街,见到得云楼推出了些新吃食,本想买些回来给公子,谁曾想到那厮听了公子的名号,不仅不卖给奴家,反而让常茂打了奴家一顿,最后更是动了刀子,想要害了奴家的性命!” 怀玉公子闻言,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得云楼?怎么又是得云楼?那常茂怎么认识得云楼老板的?” 那怀玉公子说道:“那韩阳见我生的美貌,便想将我献给常茂,我都说了我与公子的关系了,他们依然不依不饶……” 那怀玉公子可以说是郭福焕的心头肉,他这么一说,顿时让他心疼的要命。 好你个常茂,在金陵的时候与沐英勾勾搭搭也就算了。 今日竟然抢到我头上来了。 你是国公就很了不起吗? 看着怀玉公子委屈的神色,郭二公子怒气上涌,“这事儿没完!怀玉,你放心,一个过气的公爵而已,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第75章 出事儿 多种饮料同时发力,再加上韩阳的烧烤大阵,火锅大阵的助力,得云楼的生意红火的过分。 根据对比,比起罗密欧自己经营时期,客流量两倍以上,收入要高三倍以上。 而且,此次如果不是韩阳出手,这一次罗密欧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在沧州府干下去了。 所以怀揣着航海梦想的罗密欧骑士选择将六成的股份让给韩阳。 自己则从大股东变成了二股东,同时要负责酒楼的日常经营。 这位来自欧罗巴的骑士朋友,虽然并不擅长人情往来,但是酒店的管理还是非常细致的。 每个人每天干多少活,干多长时间,薪水是多少,规划的井井有条,跟韩阳一种现代经理人的感觉。 烧烤的收入非常可观,韩阳自己一方的基本上每天都在百两以上。收入的银两换成各种资料,在卖到后世去。 韩阳发现,真金白银并不是带回未来换钱的最佳选择。 各种名贵的瓷器,中草药材带回到未来,才是转换成人民币的最有办法。 大把的钞票倒是之后,便换成许多新的建筑材料,然后源源不断的送到古代。 韩阳坚信用不了多久,家中的新的宅子就可以开始动工。 上一次,教训了郭二公子的男宠怀玉,给韩阳带来很高的声望,附近的街道都知道此事,议论的时候,无不暗挑大拇指。 得云楼的新东家有本事,不仅吊打郭家二公子,就连郑国公常茂都是他兄弟。 韩阳的印书大业也开始走上了正途。 明初,小说印刷业刚刚开始,韩阳可以说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三国演义》与《金瓶梅》一经上市,便在各大书坊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三国演义尚且好一些,大家买的都是正大光明的,也给韩阳带来了不小的名气。 而《金瓶梅》这本书,因为描写有些露骨之处,很多读书人都是白天咒骂作者不得好死,晚上在偷偷摸摸的买上几本。 还必须是插画本,才会痛快的交钱。 当然罗贯中这个笔名也被骂的很惨。 在韩阳指挥着得云楼的运转的时候,掌柜的沐华与胡岩雪,作为合作伙伴,带来很多箱文房四宝进了客栈大门。 这些都是韩阳准备给孩子们上文化课,传授他们知识用的。 “韩兄,你写的好书啊,尤其是《金瓶梅》一书,描写人物入骨三分,在下尤其是喜欢金莲,不知道你笔下的《水浒传》何时能够上市?吾听胡兄提起其中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莫非这一次要写的女子有一百零八位这么多?如果如此,真的是千古奇书了?” 这位沐华兄是南边来的大商人不假,但是也是个彻彻底底的书痴。 为了水浒传找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了。 韩阳知道就算是自己不写出来,别人早晚也会将水浒传写出来的。 当下用手机阅腾app,在家里的时候,将《水浒传》抄写了一遍,笑着将手稿递给了沐华,沐华只是看了几章,便奉若至宝。 虽然其中并没有其预想中的一百零八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但是其中一百单八各天罡地煞的设定,其中英雄豪杰人物,让他也是颇为向往。 来不及与韩阳吃酒,便急匆匆赶回家印刷去了。 韩阳照常照顾着生意,顺便训练着常远桥等小兄弟。因为他们年纪小的缘故,徐梁干活的时候,他们就负责站军姿。 李铁嘴手里捧着铁板鱿鱼,在小哥几个面前晃动着,看着小家伙们忍不住吞咽口水,将铁板鱿鱼猛地咬了两口。 然后不顾小家伙们杀人的眼神,分外的得意。 时间一晃过去了半个多月,韩阳在后世找了家石砖生产商,准备了大量的石砖,准备用来盖一座纯石头的房子。 同时只要有时间,韩阳便着手训练常远桥等十个小家伙,将自己当初在新兵营接收到教育,源源不断的传授给他们。 当然,休闲娱乐不能少。 三国演义说完之后,韩阳又开始给大家《隋唐演义》。 虽然就文学性而言,《隋唐演义》比不过三国等作品,但是就民间接受程度来说,反而隋唐演义更能接受一些。 尤其是对于打遍黄河两岸的神拳太保秦琼,秦叔宝很多人都是赞叹不已。 要知道如今很多人家的门神贴的就是秦叔宝和尉迟恭。 对于在现代生活的规划,韩阳与秦瑶商量了许久,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倒是做什么。 毕竟金银珠宝也好,真金白银也罢,这些都是都来历不明,终究需要个正经的渠道将这些东西洗白,换成纸笔去使用。 另外便是,韩阳在城里收买药材,用特殊的配比,除却关键的母液之外,大部分加多宝的凉茶交给百姓们来完成。 他们自己领配置好的药材会家按照韩阳交给他们的方法煮好,晾好之后,送到庄园来。 再由韩阳与佟湘云做最后一道加工,密封存储在地窖之中。 牙人许久没来闹事儿,郭家也一直没有动静,这让韩阳松懈了不少。 今日生意照常红火,由于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大家对于扎啤的渴望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晚上韩阳多喝了几杯走,有些醉醺醺的。 倚在横栏上喝茶解酒,佟湘云张罗着底下人收拾桌凳,准备回府。 韩阳估摸着,这得云楼的买卖以后不用自己亲自张罗也能干了。 只是底下人还没有收拾好,忽然听到外面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 韩阳眉头一皱。 下了大堂,只见一桌饭菜狼藉的很,一个年轻的小伙儿抱着一个中年汉子哭的跟泪人一样。 “爹,爹,您这是怎么了啊,爹!” 那中年汉子趴在桌子上,脸色铁青,鼻洼鬓角流血,已然气息全无。 看到这一幕,韩阳周围的大伙全都懵了。 干酒楼,最怕的就是死人。第一晦气,第二容易被人讹诈。 “怎么回事儿?”韩阳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儿?你自己不会看?我爹喝了你们的酒,吃了你们的菜,忽然暴毙身亡了,你说怎么回事儿?” 那年轻人忽然暴起,一把抓住了韩阳的衣领,抬拳便做事要打。 韩阳手一伸,便拦住了他的拳头。 冷冷的说道:“小子,招子放亮点儿,若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爹的份上,刚才就冲着你跟我动手,我就要你好看。” 那年轻人看到自己竟然奈何不了韩阳,哭的更加声嘶力竭。 “爹,孩儿无能,您在这黑店吃酒身亡,儿子连给您报仇的机会都没有。爹,孩儿无能啊!” 这年轻人一哭,在加上他被韩阳提着,仿佛韩阳在欺负他,他很委屈一样。 而且中国人一般讲究同情弱者,这年轻人的爹都死在这里了,大家自然下意识的站在这个年轻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这酒楼的老板怎么那么不讲理,他们店的饭菜吃死了人,他还欺负苦主,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是啊,那年轻人都哭成泪人了,这酒楼的老板还跟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一样,也太没人性了。” 第76章 堂下何人 见周围的食客都在为自己打抱不平,那汉子抱着父亲的尸体,愈发悲愤的哀嚎起来,“爹,你辛辛苦苦给儿子说上这一房媳妇,给孩儿盖了新房子,孩儿还没来得及报答您养育之恩,您怎么就去了啊!” “爹,你整整眼睛啊!” 那汉子哭的悲恸,饭桌旁,那汉子身边的女子,看样子是他的浑家,也埋首在那哭哭啼啼。 “别哭了,你去叫人!”那汉子对浑家喊道。 那浑家迈着小碎步,跟一阵风一样,眨眼间出了酒楼,不一会儿的功夫,从外面来了一群人,一个个手里拿着扁担,锄头,木棒,凶神恶煞的往酒楼里闯。 李铁嘴以为对方是要装死讹诈,用手探过去在鼻子边摸了摸,果然一点儿气都没有,脸上不禁变色,胆怯之心顿生。 后退两步,悄悄走到韩阳身边,悄声说道:“东家,真死了。” 韩阳见这妇人那么快便喊来了那么多人,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就在这时忽然有食客喊道:“官差来了。” 韩阳向外看去,只见有过一面之缘的捕头闯了进来,大声喝道:“谁是苦主?谁死了?” 那汉子上前几步,对着捕头痛哭道:“展捕头,你可算来了,在下彭赐,是孙家庄的农夫,今日是父亲大人寿辰,听闻得云楼的烧烤和酒是一绝,便咬牙掏出几个收入的银两想让父亲尝尝鲜。谁知道他家这饭菜昂贵也就罢了,我父亲吃了两口之后,竟然一命呜呼了。展捕头,您可要给小人做主啊。” 韩阳看着小心盘查的展捕头,心里不住的冷笑。 套路够深的,这边刚出事儿,捕快接着就到了。 自己若是少有反抗,是不是军队也就跟着来了? 王捕头看着桌上的火锅和烤肉,叫来一条狗,先是扔了点儿烤肉给狗,因为撒了辣椒面的缘故,狗并不吃。 王捕头吩咐众人直接掰开狗的嘴塞了进去。 狗吃的非常勉强,不过观察了半个时辰,却也无事。 “我父亲是吃了火锅死的!”那彭赐见狗吃了烤肉一点儿事儿也没有,表现的有些慌张。 韩阳疑惑道:“菜单上只有烤肉,没有火锅啊!” “就是你们的人上的!” 李铁嘴有些心虚道:“我与老彭头认识,他一直跟我说想要尝尝火锅,我知道今天是他的寿辰,便偷偷的送了他一锅,不过这火锅绝对无毒,更不存在什么吃死人之说。” “若是火锅无毒,我那老父亲又为何身亡?我父亲的身体一向好的很!”彭赐一脸坚持的说道。 韩阳冷笑道:“这位兄弟,我这里那么多食客,吃了我的火锅和烤肉都没事儿,结果就你们这一桌出了问题,你最好好好回想一下,你父亲是不是之前吃了什么东西,这才中的毒,你要知道,在大明律之中,可有诬告反罪这一条。” “哼!父死之仇,不共戴天,今天就算是掉脑袋,我也要为父亲报仇!展捕头,求求您了。这韩阳是官,我是民,您若是不为我做主,我这老父便白死了。” 这彭赐不停的磕头,转眼间脑袋已经磕出了血。 展捕头颇为为难的看了韩阳一眼道:“韩大人,得罪了。” 对于展捕头,韩阳的印象还算是可以,起码上一次在家门口,他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儿,而且还说过两句公道话。 当下韩阳手一伸,说道:“请便。” 一众捕快将火锅汤灌入狗肚子之中,这狗过了一会儿,便开始口吐白沫,七窍流血死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这火锅明明是我精心准备的,怎么会有毒?”这一下李铁嘴变得更慌了。 那些不快也不管他是谁,其中一个从后腰扯下一条细铁链,哗啦一声就套在他头上,拢肩头,抹二臂,把他捆了个结实,另一个手执腰刀,只要他敢反抗,准是当头一刀。 捆好了李铁嘴,那展捕头对韩阳说道:“韩大人,这李铁嘴是您的人,您也得走一趟了。我说彭赐,你不要哭哭啼啼了,跟我去一趟衙门吧,各位乡亲,麻烦你们跟着走一趟,做个见证。” 李铁嘴也傻了眼,眼泪一直打转,双腿哆哆嗦嗦,最后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抱着韩阳的大腿道:“东家,我跟老彭头,那是多年的好朋友,我没有必要杀他啊,您得救救我啊。” 韩阳对此时倒是看了个明白,李铁嘴就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别说让他杀人,让他打个架他都不敢。 刚才自己观察了一番,这个老彭头看样子,应该是吃了某种药物,昏厥过去,气息全无,现在死没死,还尚未可知。 而他儿子看似哭的非常悲伤,但是韩阳从他手里看到了辣椒面。 这辣椒面本来应该是往烤串上放的,他却一直往眼睛里塞,这明显是在做戏。 这群人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铁嘴这是典型的躺枪。 果不其然,那彭赐闻言,看着韩阳冷冷的说道:“哼,他是你东家,你杀人,多半就是他指使的,他就算是大官,杀人也得偿命。” 眼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副斩尽杀绝的模样,韩阳心里的蔑视就越浓郁。 真的以为我看不透你们的把戏吗? “韩阳,你别跟他们走,他们蛇鼠一窝,没有个好东西。”正在后面算账的罗密欧闻言说道。 韩阳笑了笑说道:“无妨,对付他们,我还是有办法的。” 罗密欧看了两眼那死去的老者,从怀中掏出一物,悄悄递给了韩阳。 “这是什么?” “我听闻你是神医,这东西你应该知道他的用处!” “别磨叽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展捕头说道。 仵作验尸之后,韩阳与李铁嘴被带到了县衙,彭赐击鼓鸣冤,知县王东升升堂问案。 沧县属于附郭县,所以这种案件直接到知县大人这里。 附郭县的知县属于上县,知县是正七品县令,可不是韩阳这种九品的小官可以媲美的。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这可不是吹出来的。 知县大人,一个人就监管了县长、县委书记、工商局长、法院院长、公安局局长等多个职务,是牛的不能再牛的存在。 这位王东升王知县是北元旧臣,今年六十多岁的年纪,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 但是却花了不少钱,走了些门路,继续当差。 见到堂下跪着的众人,手中惊堂木一拍,喊道:“堂下何人?” 第77章 勾结 “草民彭赐,下官韩阳拜见大人。” 别看彭赐在韩阳面前人五人六,在知县面前怯弱的像是一只蚂蚁,乖乖的跪在地上叩头。 李铁嘴则自从听见杀威棒敲击地面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双腿酸软,毫无力气的跪在地上。 唯独韩阳,从始至终都表现的非常冷静。 躬身行礼,不卑不吭。 知县王东升见韩阳口称下官不由得大出意外,这位县太爷能够从北元混到大明,自然不可能没两把刷子。 悄悄的看了师爷一眼,那师爷走到近前,在知县耳边轻声呢喃了两句。 知县心里顿时有了底。 原来他就是最近沧州府风头正劲的韩阳。 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只是你们大神打架,别往我知县衙门这种小庙里来啊。 我这舒坦日子可还没过够呢。 韩阳是陛下亲自敕封的大使,国家的九品官员,自己若是处罚他,就是变相的打陛下的脸,若是没有点儿真凭实据,自己多半没有好果子吃。 而对面明明知道韩阳的身份,依然敢下套害他,很明显对面的来头也不小。 结果堂前审问,韩阳供认不讳,彭赐哭哭啼啼,问询没有什么进展,而周围的食客也都说他们都吃了火锅,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只能说明彭赐家老爷子吃了韩阳家的火锅身亡了,但是这个毒是谁下的,还不好说。 用李铁嘴那厨子的话说,谁知道这毒是不是你们自己下的,或者是你这做儿子的下的。 尤其是周围的很多食客都给韩阳作证,韩阳一直在酒楼上层给大家讲评书,根本没有机会与彭赐家老爷子见面。 弄得这位北元的知县老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见到知县大人有些犹豫,师爷凑到耳边,低声说道:“此事与上面脱不了关系,要不先将韩阳等人收押,尸体交由仵作看管,您以勘验现场为借口拖延下时间,问问上面的意思?” 知县点点头,大声说道:“来人啊,将嫌犯韩阳暂行收押,待本官勘验一番现场再做决定!” 韩阳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已经被关入了大牢。 出了大堂,彭赐携浑家几步追上来,对着知县磕头说道:“今日之事,还请青天大老爷多多帮衬。” 那浑家头上戴着银丝鬒髻,身穿藕丝对襟衫,白纱挑线镶边小裙,裙下裸露着洋葱般俏生生的小脚。 飘飘万福之下,露出脖颈间一丝嫩肉。 别看王东升一把年纪了,但是人老心不老,心里还总是有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念头,心中不由的荡漾起来。 这彭赐果真好命,他这浑家走神白净也就算了,瓜子脸粉黛不施,却有三分西子相,两道弯弯的细眉,像是钩子一样,直挑拨王典史的心窝。 王知县有羡慕变成了嫉妒,但是看到美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思不由的复杂起来。 当下有些为难说道:“此事不易也。韩阳是官,你们是民。自古民告官,想赢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我爹岂不是白死了。”彭赐焦急道。 正说到此处,门外来了个年轻人,典史王致和陪在身边,知县王东升见到年轻人,赶忙上拜,“不知道赵公子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他倒不顾及什么脸面,堂堂的七品知县竟然直接给一个年轻人行礼,传将出去那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而那年轻人却早就习惯了一般,看了一眼那浑家,嘴角忍不住咬了咬,“这位姑娘咱们又见面了?你这是为何哭的如此凄凉。” 那彭赐的浑家赶忙道:“公子,奴家今日与相公来得云楼给公公祝寿,谁曾想到韩阳竟然在火锅里下毒,害了我公公,还请公子做主啊。” 那赵聪的一双眼珠子却都在那浑家的胸脯之上,半天没说话。 倒是那知县沉吟了许久,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公子,韩阳此次虽然摊上了人命官司,但是他毕竟是朝廷的官员,又有不少食客佐证,若是没有突破性的证据,想定罪还是很难的。” 眼见那知县商量的模样,赵聪不禁为之一笑。 果然是人老奸滑,既想享受今天的好日子,又想两边都不得罪。 “我不管你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我只知道这小娘子平白死了公公,这位兄弟平白死了父亲,若是让凶手逍遥法外,你这知县当得也就没意思了。” 说完扭头就走,他无须说太多,只需一点,明白人呢就会明白自己的想法。 看到赵公子离去,那浑家连忙追了两步,娇声道:“赵公子,有机会再来家里坐啊!” 一听这妇人这么说,知县和师爷都不由的精神一凛,四只眼睛一齐忘了过来。 那彭赐恬不知耻道:“家里定然扫榻以待。” 知县、典史、师爷三个人不由的将精神提高了八分,谁也没有想到,苦主和赵公子竟然有这份关系。 当下知县道:“公子放心,韩阳这厮必然会得到应有的处置。” 其实知县王东升并不想管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是陛下亲自敕封的官员,一边是赵公子的暗中交代。 自己今日若是和稀泥了,那么明日官位就有可能不保。 而且从这妇人的表现来看,他跟赵公子之间的关系匪浅,就更不容自己怠慢了。 “就凭你?”那赵聪忽然止住了脚步,蔑视的问道。 王东升当下不敢犹豫,脱口道:“公子,若是想要处置韩阳倒也不难,但必须夺了他的官身,不然这件事情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知县可以处理的。” 王东升的表现,让他在佳人面前有些挂不住,皱着眉头说道:“你真当本公子是吃闲饭的吗?莫说他韩阳一个九品官,便是七品、八品犯了罪也照样缉拿,你怕什么?” 见到赵聪发话,那彭赐赶忙推了一把他浑家。 他浑家哭哭啼啼的万福道:“公子大恩,没齿难忘。” 那赵聪旁若无人一般将那妇人搀扶起来,柔软的手臂放在他的手上,细长的指尖忍不住透过对襟上衣,刺入肌肤。 那张柔媚可人的面孔就在眼前,又闻到了她身上如兰如麝的那股香味儿,让赵聪更加难以自持。 那妇人心中得意不已,“心想这一次自己真的攀了高枝了,不仅有大把的钱赚,还能得到赵公子的垂青,以后的日子可就真的好过了。” 第78章 登门 这世界总是有那么多小人搬动是非。 韩阳坐在牢狱之中,相比于哭哭啼啼的李铁嘴,内心一如既往的坚强,牢狱之内的潮湿,其他犯人的风言风语,疯狂的跳蚤,这些都不会影响到韩阳。 唯一有些担心的便是家中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后,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不过这点儿小事儿,还用不到家里人担忧。 夫人莫忧,我肯定会毫发无损的回去的。 天空中的繁星点点,一盏油灯走向了得云楼。 此时的得云楼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食客见到这种情景,哪里还敢在这里吃饭。 此时此刻,大家心里或多或少的明白,这是上次对郭家那男相好动手的下场,人家这是报复来了。 什么毒杀死了食客,为什么大家都吃了火锅没事儿? 偏偏老彭头一命呜呼了呢? 这就是摊上事儿了。 差不多所有人都散去之后,罗密欧正在收拾酒楼,油灯的主人推门而入。 罗密欧见到来了个翩翩的俏公子,心里有些疑惑,将往日里高傲的性子收了收。 “贵客,时间不早了,我们打烊了。” “我也不是来吃饭的。” 赵聪身穿一身对襟员外袍,头戴四方平顶帽,一身儒雅之气,见到罗密欧,也是不似与王东升说话那样高高在上的,反而是和和气气的。 “这里是酒楼,贵客不吃饭,莫非吃酒不成?” “也非吃酒,而是帮你化解眼前的麻烦来了。”赵聪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上面,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了铛铛的清脆声。 四下张望了片刻,又说道:“好好的酒楼,怎么就砸成这样了呢?” 罗密欧不太明白其中环节,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帮助自己,倒是一直不搭理罗密欧的佟湘云看懂了其中的环节。 原来是幕后人来了。 虽然眼前人笑得如沐春风,但是在社会上摸打滚爬多少年的佟湘云,自然能将他笑容中的刀痕了解的清清楚楚。 此人妥妥的来者不善。 佟湘云心里是非常气的,多大点儿事儿,至于弄出人命来吗? 而且人死了,你还风轻云淡的在这里坐着,你有没有人性? “酒楼成了这个样子,怕是有些人也会心疼吧。”佟湘云看着赵聪说道。 见到佟湘云讽刺的表情,赵聪微微一笑,“不破不立,如果砸成这样,让有些明白人认清自己,也不算亏。” “这位公子可是以为自己稳赢了?”佟湘云冷笑道。 “放肆!你可知道你眼前的谁?信不信……”赵聪身边的小厮凶狠道。 “哎,怎么说话呢?我平日里对你说过多少次,做事要和气。”赵聪训斥了一下身边的小厮,转身看向眼前的佟湘云。 罗密欧想要出头,却发现自己被佟湘云死死的挡在后面。 赵聪慢吞吞道:“你们赢了我,又能如何?我的身份和地位,你们又能赢去什么?我输了,无非酒楼依然是你们的而已。但是你们输了,却是丢命! 沧州府的变化越发的快了,挣钱的不止得云楼一处地方。我赵聪不是混账王八蛋,这里是纹银五千两,起码五倍于酒楼的价钱。你们收下这笔银子,明日韩阳安然归来。 我明日换家仆来接管酒楼。 若是你们舍不得,我也可以聘请你们在酒楼做事。 只是韩阳得走,我赵聪可请不起堂堂的九品官员做事。” “你自己也知道,沧州府挣钱的地方多的很,为什么非要认准得云楼?”佟湘云皱眉问道。 “这位姑娘,你好糊涂,沧州府挣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是不假,可是你这地方却是大人物看上的,又岂是我说了算的?若不顺了贵人的心意,我这日子也好过不哪去!”赵聪倒是颇为实在说道。 “你们自己心里好好琢磨一下,退一步,纹银五千两,人安然无恙。挺一天,便有可能秋后问斩,至于这店,也不是你们能守住的。一群愤怒的老百姓就能砸成这样,若是来一群江洋大盗呢?” 说着,赵聪仿佛很仁义的叹了一口气。 “东家,赵公子说的有礼,咱们有烧烤,有好酒,到哪里开店不是开?若是大东家出什么麻烦,那才是真的绝境。”罗密欧身边,韩阳雇佣来帮佣的乡亲劝说道。 “韩阳……”想到韩阳现在正在遭遇牢狱之灾,罗密欧心里就很是难受。 “还不止韩阳,你们在酒楼里忙碌,不知道外面的事儿吧。我今天听说了新鲜事儿,你们肯定感兴趣。” 赵聪摇摇头,带着几分怜悯说道。 “听说了什么?”佟湘云心头一跳,担心说道。 “韩大人厉害啊,一个人杀了那么多虎头山的好汉。” “虎头山?”佟湘云立刻想起了设么。 “是啊,韩大人厉害啊,杀了虎头山那么多人,愣是吓得虎头山多日不敢行动。只是现在韩大人人都在大狱里,谁能出来支持大局?我可是听说虎头山有不少骑兵的。若是直接杀向韩阳的庄园,那可是上百条人命啊!” “大明国力蒸蒸日上,虎头山一群宵小之辈,岂敢?”佟湘云脸色惨白。 “不就是虎头山的恶匪吗?韩阳能打败他们,我罗密欧也可以!”罗密欧义正言辞道。 “啧啧啧,你真当自己是战神了?人家虎头山那是真刀真枪的跟朝廷干的,当初北元剿灭不了,现如今的朝廷剿灭不了,你一个西洋蛮夷的富家子就行了?呵呵,你那么大的本事,为何要韩阳三番五次的救你?” 罗密欧张大了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可知道上百全身铁甲的骑兵冲锋的威势?那遮天蔽日的感觉……”赵聪刻意道。 罗密欧嘴巴张的更大了。 身为骑士贵族的他,太明白上百精锐的骑兵到底有多恐怖了。 “还不止这些呢,韩阳家的女人据说长得很是貌美,若是白白的被糟蹋了,那可如何是好?”赵聪继续问道。 罗密欧脸色惨白的摇了摇头。 “那可是韩阳的夫人,韩阳帮了你那么多次,你就忍心看着他为了你,在大牢里过苦日子吗?” 罗密欧就算是在不了解明人的阴险算计,也知道对面的意图了。 “你说出你的目的吧。”罗密欧干巴巴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帮你们来的。说实话,这得云楼最终落不到我身上,我只是牵个绳,搭个线。只要你同意把你的分子转让过来,韩阳这条命便保住了。” 说道此处,赵聪风轻云淡,两袖如风,乾坤尽在我手中。 第79章 死而复生 “东家,咱们会不会死?”李铁嘴咧着嘴巴,担忧说道。 对于李铁嘴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习惯的人,杀了人势必要偿命的。 “死,呵呵,铁嘴啊,来给东家揉揉肩,东家告诉你,谁该死,谁不该死。” “东家,都这是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李铁嘴苦着脸跟韩阳揉着肩膀。 “哎呦,韩大人的生活不错啊,就算是在牢狱之中,也有人捏肩揉背,我这个知县怕事也没有这种待遇啊。”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嚣张的声音。 此时的王东升不复刚才的持重,一副冰冷的模样,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衙役。 一看知县变了模样,李铁嘴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知县喊道:“你们别胡来啊,我们家东家那可是朝廷敕封的九品官员。” “胡来不至于,咱们大明是讲究大明律的,走吧。” 说着韩阳被带到了大堂,彭赐早就等待了。 攥着拳头就要来打韩阳。 那彭赐的浑家见到韩阳进了大牢毫发无损,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发疯似得冲过来,要挠韩阳。 幸好衙役拦住了她,这才没酿成悲剧。 夫妻二人将受害者的模样演义的十全十美。 “现在案情尚未定论,你们凭什么对我东家动手!就算是你们家老彭头死了,那凶手也是我,跟我们东家没关系!” 李铁嘴虽然贪生怕死,但是也知道知恩图报,东家对自己不薄。自己这一次摊上了人命官司,很可能跑不了了,而且看架势对面是要想陷害自己家东家。 所以李铁嘴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的头上。` “你一个厨子该杀人?我爹的死很有可能就是你们家东家指使的,你只不过是执行者罢了!”彭赐冷笑一声,一脸嘲讽的模样说道。 其实,这一次知县出现在大牢里,当他语气和神态发生变化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事情有些难办了。 自己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就算是不官官相护,也该公正处理。 此时知县的表现,很明显,就是有人已经暗示了他该如何做人。 韩阳轻松的挣脱了两个看押自己的衙役的手,一脸平静的说道:“彭赐,你口口声声说,你想孝敬你的父亲,你可有真正的关心过他的死活?你确定他死了吗?” “混蛋!我要杀了你!” “东家!您怎么说这些!” 此时此刻,听了韩阳的话,不仅彭赐勃然大怒,就连李铁嘴都感觉有些无礼。 人家老爷子已经死了,你就别再雪上加霜了不好吗? 那彭赐疯狂了好一阵,最终总算是冷静下来,对于韩阳忽然的言语,当成了绝望之中的胡说八道。 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他竟然还说这种话,真的是不仁不义,无法无天。 “怎么,你那意思我是盼着我爹死不成?或者说,你能让我爹活过来不成?” “我也懂些医术,死人还是活人,我还是分得清的,你们弄一个活人来敲诈我,可真的有些过分了。”韩阳镇定聪明的摸了摸躺在旁边的彭老头。 “你在侮辱我父亲的遗体,我就杀了你!” 彭赐感觉韩阳的表现非常好笑,父亲现在与死人俨然没有任何区别。 他竟然说自己的父亲没死,真的是胡说八道。 韩阳再次观察了一番彭老头,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下瞳孔,最后嘴角泛起一抹讥笑,抬头看了看一旁的彭赐,“我确认你父亲没死。朋友,你可要明白,大明律,诬告反罪!” 你父亲没死! 大明诬告反罪! “妈的,跟我耍无赖是吧?我父亲明明躺在这边儿气息全无,你竟然说我父亲没死!我可不管你是几品官,你侮辱我父亲,侮辱我父亲的遗体,我就要跟你拼命!” “对我们夫妻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要萧敬我父亲?全都是你这个畜生,一切都毁了!” “我从来没见过你那么不孝顺的儿子,你父亲明明没死,你非说你父亲已经死了!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确定你父亲已经死了?” 对于彭赐表现的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韩阳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毫不退缩的问道。 “废话,我爹明明气息全无,被你害死了。”彭赐肯定的说道。 “怕是你根本没有自信观察,或者是盼着你父亲死吧!”韩阳脸上露出讥笑。 “你什么意思?”彭赐的耐心明显已经用光了,伸出手来要跟韩阳动手。 韩阳走到那彭老头身边,用银针扎了几个穴道之后,扭过头来,气愤的指着彭赐说道:“我什么意思?你过来看看,你眼前的父亲到底死没死?如果你父亲没死,你就去死吧,因为你是个不忠不孝的畜生!” 彭赐被韩阳忽然爆发的愤怒镇住了。 他怎么那么肯定,莫非他真的没死? 不自觉的,彭赐朝着彭老头走了过去。 怎么会?他怎么没死? 当他看到缓缓睁开眼睛,正在缓慢吐气的彭老头,整个人都懵了。 我爹明明一命呜呼了,为什么现在好好的躺在我面前? 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成功吗? 在然后,彭赐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跪在地上给彭老头磕头。 “爹,您没事儿啊,太好了,儿子以为您仙去了呢!” “是啊,如果不是韩大人,我怕真的会仙去吧。我买曼陀罗花是给你止痛的,你却要杀了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彭老爷子痛心疾首说道。 这怎么回事儿? 所有人都有些茫然了。 他们不知道韩阳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死了半天的彭老爷子死而复生了。 而且老爷子怎么说胡话了,他儿子要杀他? 还给他吃了曼陀罗花粉? 韩阳看到老爷子的第一刹那,就知道老爷子肯定没有死,只不过他不知道老爷子是否是主动吃的麻痹神经类的毒剂。 而且到底有谁要害他,当时还没有跳出来。 但是随着假死状态的时间增加,韩阳非常担心老爷子真的死掉了。 所以便用银针刺激了老爷子的心脏,将他直接救活过来。 韩阳如何也没有想到,彭赐竟然想要下毒害死他父亲,这个新闻实在是太具有爆炸性了。 那彭赐的浑家见状,想要偷偷摸摸的溜出大堂。 却听老爷子忽然高声喊喝。 “臭不要脸的畜生!你想往哪里走!” 彭老爷子的一声呐喊,惊醒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彭赐的女人。 “爹,您有事儿吗?”彭赐的浑家底气不足,畏畏缩缩的说道。 第80章 伪善 彭老爷子突兀的咒骂,让现场忽然安静下来。 大家都转头看向彭赐的女人,却见她蹑手蹑脚的准备逃走。 本来大家没有注意她还好,当大家都看向她的时候,她那偷偷摸摸的样子,顿时让所有人生疑。 若是心中无愧,何必如此。 其实,当老彭头苏醒过来,彭赐开始发懵的时候,他女人就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老爷子既然活了,自己事情做得再隐秘,也有可能被发现。 只是几个衙役站的紧密,自己一直没有离开的机会。 趁着老爷子教训儿子的机会,彭赐的女人准备偷偷的离开。 一开始,她跑的倒是挺顺利,心里琢磨着,等到见到赵公子,自然是天高任鸟飞。什么韩阳,什么彭赐,都是渣滓。 他们再有本事,难道还敢去赵府去抓自己不成? 自己已经尽力了,赵公子肯定不会亏待自己。 大家都将心思放在彭老头身上,就在她快要离开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大声喊了一句。 彭赐那女人知道自己跑不了了,扭头之下,发下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自己。 眼神中充满了疑虑。 尤其是彭赐更是疑窦丛生。 彭赐的女人表现的很无辜的样子,可是到底怎么个情况,她自己心里太清楚了。 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目的就是杀死这老货。 谁让她撞见了自己与赵公子之间的秒事。 你个土坑里刨食儿的夯货,也不悄悄祖坟冒没冒青烟,就凭你儿子那个木头墩子,也配娶我那么貌美如花的女子? 若不是赵公子家大妇妒忌心太强,我便是做个小妾,也不委屈自己,做你们的女人。 看着彭赐的女人胆颤心惊的模样,老爷子冷笑道:“我没事儿,倒是你有事儿,你不跟大家谈谈吗?” 看着老爷子苏醒过来之后,并没有找韩阳的麻烦,而是阴阳怪气的与彭赐的女人说话,大家心里对于今天的事情瞬间有了朴素的判断。 于是,不论是彭家的家族成员,还是前来作证的酒楼的食客,看向那女人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爹,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全家人吃火锅,都没有事儿,唯独你加了汤料,我尝鲜之后,直接昏死过去!小畜生,贱妇,你以为你毒死了我吗?你错了,我刚才没死,还将你们暗中所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什么我已经死了,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讹诈韩老板。 什么赵公子看上了这酒楼,只要帮着赵公子拿下酒楼,便有享不尽的富贵! 我的傻儿子,你这脑袋钻钱眼儿里去了,你就不好好琢磨,是谁想害死你爹吗? 你可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撞见了什么? 女人的脚,赤条条的裸露在窗子外面,扔给路过的赵公子? 然后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在后院相会? 这些若不是邻居告诉我,我一直蒙在鼓里? 傻儿子,爹说了多少次,要你小心赵公子,你为什么不听? 今天若不是我韩老板,我就得被你们活埋了!” 老爷子看向儿子的表情充满了失望,对于儿媳妇则是一脸的愤怒。 自己辛辛苦苦这辈子为了啥? 不就是为了儿子能够说上房好媳妇,过上好日子吗? 可谁想到,儿子这脑袋轻松便被冲昏了,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彭老爷子如何能够不难过。 知县看向彭赐夫妇的目光,忽然变得万分的嫌弃。 看向彭老头的表情,则一脸的同情。 你那儿子何尝不知道赵公子的存在,只是他将赵公子当成了跳板石。 至于他媳妇,自然成了牺牲品。 好一对奸邪的夫妇,今日险些将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今天自己非得狠狠的抽这对奸夫**大嘴巴不可。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好不了,大明,诬告反坐,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来人,将这对罪犯押入大牢,等到秋后问斩!”知县一摆手恶狠狠的说道。 “知县大人,我愿意替我儿子死,您放过他吧。他本性不坏,只是被蒙蔽了。”彭老头看了看救了自己一命的韩阳,又看了看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虽然恨自己的儿子没出息,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若是让知县老爷给秋后问斩了,自己就真的绝后了。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管这混账玩意都没出息,那都是自己的儿子啊! “大人且慢!” “怎么,韩大人想干涉本官执法吗?这等货色,怕是不值得您求情吧!”王东升恼火道。 他倒不是什么好官,实在是眼前这对狗男女差点儿毁了自己的前程,这让王东升如何不恼火。 “王大人,这彭赐虽然愚蠢,但是毕竟是彭老先生家的独苗,你若是上奏陛下,将其秋后问斩,谁来照顾老先生呢?您这虽然是秉公执法,却终究也害了老先生。 倒是这彭赐的女人,与他人勾搭成奸,理应重处!” 韩阳话音落下,周围的彭氏族人,证人纷纷一阵长叹。 韩大人仁义啊!只是他彭赐那么个畜生一般的人物,值得你跟知县去求情吗? 韩大人,您的心太善良了。 刚才这个彭赐可没管过您的死活啊! 所有人都由衷的赞美韩阳,就连王东升虽然心里恼火,但是却不得不佩服韩阳的高风亮节。 当然,众人对于彭赐夫妇二人,则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韩阳不着痕迹的将在场所有人的反应都看了一眼,对于彭赐之事,韩阳已经能猜个十有八九,他爹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彭赐未必看不出来。 但是他依然咬定自己的父亲死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不在乎! 但是韩阳依然给彭赐说好话。 因为自己一身的清白,全都系在彭老爷子身上,所以自己必须营造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始终是站在他这一边儿的。 来大明有一段时间了,韩阳已经不是当初耿直的大兵。 他比谁都清楚,在这个人吃人的封建社会,自己要想过得好,就必须戴上厚厚的伪装。 这个时代,是可以比未来活的更加肆无忌惮,但是却也要付出更多的挣扎与斗争。 第81章 玩死自己 在韩阳说完,王东升微微点点头,一副认可的样子。 王东升之流,混迹两朝,自然有其生存之道。 当他意识到已经满足不了赵聪公子的时候,便不漏痕迹的像韩阳示好。 不能得罪了赵公子,又与韩阳结怨。 要知道韩阳能够走燕王的路子走到今天的位置,这只是个起点,而不是终点。 得罪一个未来之星,那是非常不明智的。 当下将判词修改,点头道:“韩大人所言甚是。” 寥寥几笔,罪犯只剩下那贱妇一人,王东升将手中的狼毫放在一边,指着彭赐说道:“今日若不是韩大人与老人家一并为你求情,你必死无疑!与妻子合谋杀害父亲,又诬告朝廷命官,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 “小民知罪!” 闻言,彭赐一脸悔改之色,不停的磕头,心里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哎,这一次没有帮到赵公子,但是我确实尽心了。只是折了我这浑家李香君,怕是赵公子会怪罪我? 这可如何是好! 都怪你,老东西,你为什么不死。 韩阳虽然求情,让县令留自己一命。 但是自己却得罪了赵公子,以后的日子还会好过吗? 一想到这里,彭赐的内心就格外的失落,眼泪流的更多,磕头就越真诚。 “为什么只处置我?他也参与了坑害他爹!”贱妇李香君激动不已的说道。 “够了!彭老伯乃是彭赐生身父亲,他岂会坑害他父亲?一定是你胡言乱语,莫要再说!”韩阳冷笑一声,制止了贱妇的话。 再说到坑害父亲的时候,韩阳特意加重了语气。对于这种见到父亲死亡,不悲伤,反而想尽办法讹诈的畜生,韩阳是万般看不起的。 “大人明鉴,我彭赐乃是纯孝之人,为了孝敬父亲不惜花费重金带他老人家吃烧烤,我岂能……” 彭赐跪在地上,抬头着,一脸诚恳的说道。 李香君的心绪已经开始崩溃。我说的是大实话啊,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而且毒杀彭老头儿的事儿,我自己一个人真的做不到啊! “彭赐,你是不是男人,你若是男人,就与我一同招供!”贱妇拉着彭赐的胳膊,一脸的决然的说道。 “滚开!你个贱妇!我岂能伤害我父亲!”彭赐忽然大声喊了一声,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贱妇李香君的脸上。 你打我? 你竟然打我? 老娘把青春和身体都让你享受了! 还准备帮你找到幸福的生活! 你这丑陋而粗鄙的蠢货竟然打我! 崩溃中的贱妇李香君,指着彭赐喊道:“大人,我有办法证明彭赐也参与毒杀他父亲!” “你竟然有证据?” 韩阳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这彭赐竟然真的参与了对他父亲的谋杀。他本以为彭赐或许能感觉到身上,或者被威胁,但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谋杀他父亲,他也参与其中。 如果真的是这样,此人就真的该死了。 如果今天他真的参与了谋杀他父亲,那么彭老头今天不死是大幸。 那么下一次呢? 谁能保证下一次,他能遇到自己。 “你干什么!别碰我!你个贱妇!” 彭赐拼劲力气想要挣脱扑过来的李香君,脸上胳膊上到处都是被指甲划破的血肉。 最后这个女人硬生生的从男人怀里掏出个瓷瓶儿。 女人提着瓷瓶,挣扎着跑到韩阳和王东升面前,“二位大人,这就是那毒药,我不求戴罪立功,只求这混蛋跟我一起死!” 王东升打开瓷瓶,有些疑惑的问道:“此乃何物?” 韩阳小心翼翼的用手从瓶口扇出一丝风来,闻了闻说道:“这是由曼陀罗花粉配的假死药,吃掉之后,如果抢救不及时,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下,韩阳就感觉眼前一阵风闪过,接着手中的瓷瓶被抢走。 接着彭赐毫不犹豫的将假死药吃进了肚子里。 这一刻,彭赐嫦娥附体,仿佛吃了仙丹就能上天一样。 一气呵成,里面的花粉被他吃的一干二净不说,就连瓷瓶都被摔得粉碎。 周围人都看呆了。 韩阳静静的看着彭赐将假死药吃的干干净净,眉头皱的深深的,这个年轻人的脑子不够使啊。 “哼!这根本不是毒药!不过我最近患了昏厥病,一会儿可能昏过去!”将假死药吃到肚子里,彭赐一脸得意。 我爹吃了毒药没死,我那么年轻,更死不了。 “你厚颜无耻!”贱妇李香君指着彭赐,简直想挖烂他的脸。昨天还跟我暗中商量,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什么你!就是你毒杀我爹,又想陷害我!大人您刚才展现的医术非凡,能不能把我的昏厥病治了!如果我昏厥病治不好,死掉的话,就没人照顾我爹了。”彭赐狠狠的瞪了李香君一眼,然后转头哀求的看着韩阳。 虽然看样子非常恭敬,但是言语中却带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你不是很同情我爹吗? 我死了,就没人照顾他了。 “你……” 此时此刻,李香君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你什么你?毒杀我爹是你,就是你!”彭赐癫狂的说道。 曼陀罗花本身就具备致幻的功能,韩阳估计他现在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大人,您快救救我儿子吧。求求您了。”彭老头就算是再糊涂,也明白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但是那是自己的儿子啊,自己真心舍不得啊! “大人,快救救我!我要活着照顾我爹啊!”彭赐也跟着说道。 “对不起,假死药这东西,吃的少或许能救回来,你吃那么多,天神也救不回来!你爹之所以能救活,那是因为被火锅稀释了,量很低。你这么一大瓶儿,除非如你所言,你吃的不是毒药,不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说完之后,韩阳背过头去,不愿意再去搭理此人。 李香君知道真相之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笑容仿佛凄厉的鬼泣。 “哈哈哈,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怎么会?怎么会?”彭赐的脸已经呈现赤红色,在听到韩阳的结论之后,整个人明显有些失魂落魄。 然后整个人开始不停的抽搐起来,嘴巴开始不停的吐白沫。 一会儿的功夫,人已经不行了,躺在地上,开始大小便失禁。 “大人,求求您了,您能救我,您肯定能救他啊!”老人家哀嚎着说道。 “我能救您,那是老天爷的恩赐。我不能救他,是他自己做下的孽!”韩阳摇摇头,“大人,案子既然破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看着眼前这荒诞的场景,王东升的脸不停的抽搐。 太丢人了。 这就是自己治下的百姓吗? “韩大人,此事我们改日还需统一一番口径,若是传到天下去,对沧县的风评怕是……” “我省的。”韩阳转身准备离去,又看了一眼彭老头,对王知县说道:“这位老人家太可怜了,交给我们养济院赡养吧。” 第82章 十万营旧将 出了县衙,本想回得云楼牵马,立刻回家,结果在楼下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乱糟糟的。 驻足得云楼门前,韩阳先听了听动静。 “得云楼?你们费劲心思,连人命都出来了,目的只是个得云楼?难道在你们这些贵人眼里,一条人命,尚不如一座酒楼吗?” 佟湘云的声音里蕴含着蓬勃的火焰种子,随时都能喷发出熊熊烈火。 虎目透过窗棱纸,能够看到她深沉的脸色。 韩阳哪里知道佟湘云此时心中所想,当初自己为了一条人命,能卖掉得云楼。 今天有人为了得云楼,竟然要浪费掉一条人命。 这不就是草菅人命么? “草菅人命?这位夫人,您说的太严重了。我给那老人家吃的是假死药,我已经试验过多次,只要用火锅稀释,人一天之后就能醒过来!但是如果你们不交出得云楼,这官司肯定会打下去,老人家一直得不到医治,最后促成老人家死的反而是你们!” “你无耻!”佟湘云怒道。 “你这愚妇想怎样?你可知道你眼前是北平提刑按察使家的公子!若换作他人,别说是五千两银子,便是一两银子都不给的!”赵聪手下的爪牙气恼道。 “是极!尔等为何如此不知好歹!非要被灭门才知道后悔么?”另外一人狐假虎威道。 “北平提刑按察使?”韩阳一愣,他没有想到,一座小小的得云楼竟然引出了这么一位人物。 连北平的人都引出来了,没想到这小小的得云楼竟然有那么大的魅力。 这件事情倒是不好处置了。但凡是北平的人,都与徐达与燕王有关系,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搞不好就是内部自相残杀,或者引起太子一脉的攻击。 太子生性淳厚,凡是不与人争,但是其手下的金陵人可都是心狠手辣的。 尤其是四皇子朱棣,就藩北地燕京,那是元朝酒都,在读书人看来,这太危险了。 动不动便是藩王乃是祸国之道,就算是被锦衣卫打死打残,也不会犹豫半分。 国本之争,那可是大坑,跳之必死。 韩阳处事虽然莽撞一些,但是绝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此时给燕王惹麻烦,绝对是个不智的行为。尤其是此时的燕王如此年轻,出什么事儿,他未必能处理的了。 一向是莽撞的韩阳,再次停住了脚步,他到底要看看,这个年轻人有多大的能耐。 酒楼内的帮手的乡邻,一个个吓得额头都是冷汗,按察使那是多大的官儿啊! 要是惹恼了人家,人家会不会屠村啊! “混蛋!你凭什么侮辱他!”罗密欧听到愚妇两个字,登时愤怒了。 “无非就是一酒楼算账的妇人罢了,一无诰命,二无身世,我说你是愚妇又何妨?” 赵聪身边的扈从冷笑道。 “我要与你决战!就在这里!”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侮辱,罗密欧毫不犹豫的摘掉手套扔向了赵聪。 赵聪从地上捡起白绢布手套,用手摸了摸,笑着说道:“去岁,佛郎机国使者觐见天颜,耀武扬威,将白手套扔在我国上将军李文忠脸上,说此乃西方决斗习惯,你今日将白手套扔到我手下这里,莫非你想跟我决一死战!” “你说的没错,那一战李文忠将军杀死了弗朗机使者,希望您能跟贵国的英雄一样杀死我,维护贵国的尊严。” 罗密欧从腰里抽出了代表着骑士荣誉的宝剑,一脸严肃的表情。 “罗密欧,你疯啦!他是当官滴儿子,你杀了他,咱们都得死!你打不过他,你就白死了!”佟湘云焦急道。 “湘云,我知道你心里忘不了楚摘月,但是我希望你记得,愿意为你去死的男人,绝对不止一个。”说完,上前一步,战意凛然,睚眦欲裂,“怎么,大明的好二郎,连我个蛮夷都怕吗?” “啪!啪!啪!啪!” 赵聪拍了拍手掌,脸上表情平静中带着几分尊重,“我答应你的挑战!如果你输了,得云楼归我所有,你们都走!如果你赢了!得云楼依然是你们的!” “你说的是真的!”罗密欧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聪。 “自然是真的!正如你所说,我大明儿郎,岂能让尔等蛮夷看轻了去!无非死而已,我有两个兄长死在大明征伐的战场上,我赵聪也是去岁从前线回来的,你确定你能打赢我吗?” 说着,从腰间拔出了宝剑。 大明,读书人允许佩戴剑。此时大明建国十三年,北地儿郎争相以佩剑为荣,而以手持折扇,吟诗作对为耻。 大家都以为赵聪腰间的宝剑无非就是装饰之物。 谁料到,长剑出鞘,剑意凛然。 剑尖如毒蛇出动,发出阵阵嘶鸣之声。 那一刻,赵聪哪里还有一份翩翩公子的模样,反而成了一尊战场上的杀神。 “前十万营百户赵聪请指教!” “十万营!?那个杀俘的十万营?”佟湘云和其他的百姓闻言,都感觉浑身战栗,不由的后退了数步。 常遇春,号称常十万,手中精锐十万营,轻骑善战者五千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常遇春暴毙于军中。无人能统帅十万营,十万营分崩离析,大多数将校因善杀俘虏而不得不退回家中。 “你放心,退役以来,我时常磨练自己的心性和剑术,除非你逼我动怒,不然我会随时坚持剑客精神,只追求胜利,而不是随意杀戮战败者。如果我败在你的手里,你要杀我,我也不会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如何,我堂堂大明儿郎,岂能让尔等蛮夷轻视。” “赵公子,你不是一般人的纨绔子弟,这得云楼我们不要了。你放过他吧,”佟湘云道:“就他这蛮牛的性格,您肯定会杀了他的。” “湘云你莫说话,且让我领教下大明英雄的本事。” 说完,纵身一跃跳入战场。 两个人都是豪杰,愣是以一张桌子为战场,厮杀起来。 面积不足五个平方的八仙桌之上,二人身影闪烁,剑影重重之下,两个人的反应都敏捷的惊人。 众人死死的盯着,眼睛一眨不眨。 赵聪的脚踩在桌面之上,落脚无声,然后整个人的脚尖不停的在桌沿边儿快速的变化,手中的长剑如同闪电一般一次次刺出。 相比之下,罗密欧则弱了很多,整个人如同蛮牛一般,在桌子上横冲直撞,好几次差点儿摔下来。 最后被赵聪一脚踹了下去,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 刚才那一脚,踹到了后心窝,如果力道再一点儿的话,罗密欧肯定会吐血。 “得云楼现在是我的了,这是契约,你们签一下吧。”赵聪站在八仙桌之上,意气风发道。 “赵公子赢得正大光明,我签!”罗密欧接过毛笔,沉痛说道。 “你确定得云楼属于你了?”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若是不服……” 第83章 第八十三 聪明人 傲气凌人也是分人的。 当他看到眼前那相貌算不上英俊,但是却身材魁梧,一身正气的韩阳的时候。 整个人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僵住了。 仿佛被人直接提住了脖子,半响才说出话来。 “你不是在县衙大牢?” “你现在不应该是朝廷的罪犯吗?” 此时月色醉人,凉风习习,可是对于赵聪来说,却仿佛身体周遭的空气都冷凝了,他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总算是后退了两步。 “是吗?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毒杀父亲,要别人抵罪的事情?”韩阳笑容中带着十足的嘲讽之意。 “原来如此!”赵聪是聪明人,韩阳一开口,他便知道人家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谋。 “韩大人,好本事,学生栽了,接下来您想如何,划条道吧。” 尽管韩阳毫发无损,此时此刻胜券在握的站在赵聪面前,但是赵聪依然温文尔雅,不失风度。 单凭这一点,就能看出明朝初社会精英们的与众不同,就算是纨绔,就算是混蛋,那也是有风度的混蛋。 “你之前是军人,那咱们就用军人的办法解决。” 韩阳的笑容如沐春风,可是赵聪却感觉莫大的压力,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似得。 那有恃无恐的温文尔雅瞬间消失不见,黄豆大小的冷汗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 赵聪以前在十万营夫役,也算是骁勇善战的勇士,什么强大的对手没有见过。 但是遇到韩阳的时候,他确实是怕了。 此时此刻,赵聪后悔的都想要跳大运河了。早知道韩阳会毫发无损的回来,他才不会来找这个麻烦呢。 别看自己现在逍遥自在,但是自己身上还背着当年战场上乱杀俘虏的罪责。 到时候如果问题传到御史大人那里去,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要知道韩阳虽然只是个九品官,但是正是一口风头上的猪。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讨好他呢。 燕王直接递过去的折子,陛下亲自任命的大使,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 当初自己为什么制定这样的计划拿地? 那就是不想跟燕王那边结下太大的梁子。 打了燕王殿下派系的人! 还要抢夺人家的财产! 随便一想,赵聪就忍不住浑身冷汗直流,浑身颤抖的跟筛糠似得,在加上韩阳那边磅礴而来的气势,终于没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和赵聪的战战兢兢,气势顷刻间萎靡下去不同的是,酒楼的其他人,顷刻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庄主回来了?庄主回来了!” “东家!真的是东家!” “是韩大郎!” “我就说韩大郎义薄云天,本事也大,肯定会没事儿的!” “连知县大人都放东家回来了,这次肯定没事儿了。” 乡党伙计都是一阵欢喜,他们这么晚了没有离开酒楼,就是盼着韩阳能够平安无事归来。 只要有韩阳在,他们就有了主心骨。 之前在村里的时候,偶尔进次城,那些城里人那个不是人五人六,见面高高在上的样子。 现在,那个见到大家不是客客气气的。 咱们虽然是村里来的,但是干的是体面活,卖的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火锅,烤肉,美酒。 当然,见到韩阳平安归来,最为兴奋的还是罗密欧。 “韩兄……” 韩阳躺在地上有气无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一个大男人,激动的眼泪直接流出来。 经历的越多,越知道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酒楼,但是自己如果想要守住,实在是太难了。随便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官,便能把自己逼入绝境。 幸亏有了韩阳,是他一次次站出来,用他宽阔的肩膀解决了一次困难。 “我回来了,没事儿了。” 韩阳走到罗密欧面前,吩咐李铁嘴搀扶着他,检查了一下伤口,见到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跪在地上的赵聪,则早就被众人望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刚才不是高高在上,挺厉害的。 你怎么这会儿软了呢? 众人纷纷涌到韩阳身边,打听事情的经过。 跪在一旁的赵聪就默默的跪在一边儿,起初他是被韩阳的气势吓得跪在了地上,后来听说了韩阳所说的一切,他心里明白,韩阳这个人不一般,自己父亲是按察使不假,但是得罪韩阳实在是他不明智了。 今日只要自己能完整的离开得云楼,自己见到郭公子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放弃得云楼,另寻目标。 对于纨绔来说,什么面子,什么范儿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利益。 在韩阳这座大山面前,折腾的时间越长久,对自己的伤害可能越大。 “东家,那位是北平来的公子,放了他吧。”佟湘云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说道。 虽然对于韩阳忽然出现,顷刻间解决了问题,佟湘云心里非常的情形和感慨。 但是对于赵公子的来历,以及会造成的影响,她心里还是非常担心的。 韩阳看了一眼赵聪,走过前去,面带着笑容,“我本想跟你用军人的方式解决战斗,但是你明显怂了,你滚吧。” “我没怂!我知道我肯定不是您的对手,但是我依然愿意跟您打一场。我输了之后,您可以随便教训我,甚至拿我找我父亲要钱都可以,只希望可以了解此事,别横生枝节。” “你是个聪明人!尽管我不喜欢聪明人!但是我还是佩服你!”韩阳笑道。 “大人,您这话说的,有谁不喜欢聪明人!”赵聪冷笑一声。 就感觉一支大脚直接揣在自己脸上,然后整个人横飞出去,撞到窗子上,然后从二楼直接落在地上。 “砰!” “公子!公子!” 几个扈从吓得不轻,一路小跑闯了出去。 “东家,您这样恐怕……”佟湘云担忧道。 韩阳笑道:“无妨,这小子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因为刚才自己踹他之前,赵聪跟自己悄声说了那么一句话,给我一脚,剩下的事儿我解决。 第84章 合作社 平安回到韩式农庄,众人都很高兴。 为了答谢村里的乡亲们在自己遇难阶段,依然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身边。 韩阳准备好好答谢的大家一番。 所以第二天,徐梁吩咐李铁嘴为大家准备了八大碗。 大家得知消息之后,能来的都来了,让本来就热闹非凡的韩式农庄变得更热闹。 饭菜很是可口,甚至还有不少啤酒。 郊区农村的乡亲们哪里吃过那么好吃的八大碗,还有他们只听书过的啤酒。 从冰块拿出来,打开盖子,还泛着白气儿。 喝到肚子里,美的连北都找不到了。 至于小孩子,也一人有一大杯子可乐,本来还有些调皮的小家伙顿时老老实实的。 学着常家娃的样子,大口喝可乐,大口吃肉块,一副英雄模样。 当八大碗上桌的时候,大家都兴奋的不停的吞咽口水。 虽然是是洪武盛世,大家偶尔都能吃上顿肉,但是当熘鱼片、烩虾仁、全家福、桂花鱼骨、烩滑鱼、川肉丝、川大丸子、松肉摆上桌的时候,大家的表情都是异常惊讶的。 八大碗不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被大家一扫而空。 等到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韩阳站了出来。 大家在关键时刻选择相信自己,坚守在岗位之上,这份情谊不能丢,所以他得帮帮大家。 只指望着种地,能挣多少钱? “诸位,这八大碗好吃吗?” “好吃!” “比大家的年夜饭如何?” “强之百倍!” 众人异口同声道。 “那诸位乡亲们,你们想过上这种天天大鱼大肉的日子吗?” 八仙桌胖,韩阳一声呐喊,本来喝啤酒喝的正爽的乡亲们顿时一愣。 想天天过这种日子吗? 太想了。 由俭入奢易,大家如果没有享受过这种生活的话,可能大家会不在乎。 但是当大家都品味了这种佳肴之后,谁不想隔三差五,甚至天天有机会吃这种好东西。 “韩庄主说的哪里话,这种好日子谁不想过!” “我们做梦都想过这种日子!” 百姓都是很淳朴的,如果能够天天过这种日子,谁不想。 所以大家回答的都非常积极。 尤其是在见识到韩阳轻松解决了人命官司之后,对于韩阳的本事,大家更加的信任了。 “好,我想大家有不少人家里人跟我在酒楼做过工,知道我韩阳是如何处事的,只要大家跟着我干,我保证大家都可以过上好日子。” “韩庄主,您可别骗人!” “是啊,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韩阳道:“当然是真的,我想大家都知道我现在的生意,一个是凉茶生意,一个是烧烤生意,这两门生意都是摇钱树,比沈万三聚宝盆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周围的百姓连连点头,大家都生活在韩式农庄周围,对于韩式庄园的情况都非常了解,而且大家基本上都喝过凉茶,知道那是好东西。 而至于那烤肉,大家更是听在酒楼打工的邻居听起,早就羡慕的不得了了。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我韩阳昨日落难,大家对我不离不弃,坚守酒楼,而且在我创业道路上,大家对我的帮助很大,我韩阳虽然是一介粗人,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所以我准备带大家一起发财。 陛下恩赐我育婴堂和养济院大使,我准备把这个差事好好干起来。大家跟我干不仅有钱拿,家中老人上了年纪之后,也可以来养济院养老。不知道大家是否愿意?” 说完之后,韩阳望着眼前的百姓,大家都非常的激动。 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韩庄主,您就说怎么干吧。” “就是,韩庄主,您就说吧,咱们乡亲都是愿意追随您的!” 韩阳首先是官身,而且是与大家息息相关的,愿意为大家照顾孩子和老人,大家从心底就感激他,而且韩阳对待大家平日里确实不错。 大家都知道跟着韩阳干,吃不了亏。 至于地里的活,交给娃子和浑家干就是了。 大家纷纷表态,韩阳点点头说道:“好,我现在最重要的生意有两个,一个是凉茶等饮料,一个是烤肉,这些东西的制作、运输都是需要人的,大家只要愿意的话,从明天起便可以来我这里报名做工,我绝对不会亏待大家,一天管一顿饭,加上工钱三十五文,月底有分红,大家以为如何?” 一个月三十五文,一个月就是一两银子,中午还管一顿饭,这种生活对于很多人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 所以韩阳一说完,就有不少村民站出来,愿意加入。 不过这是,里长徐寅站出来道:“韩庄主,您愿意带着大家发财,这是好事儿,但是眼前马上就要农忙了,这村里的壮劳力耽误不得。” 作为里长,徐寅有责任协助粮长收税,引导百姓种植庄稼,如果做不好,这可是大罪。 农为百业之本,赚钱在好,也不能荒废了农业! 所以徐寅提出这个问题之后,韩阳觉得有道理,不可能为了赚钱,就把种田的事情荒废了。 要知道,现在种田是免税的,每年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里长说的有道理,农事不能荒废,我有一个想法,大家听一下如何,从今天起,咱们将土地集中起来,组织个农业合作社,由我提供耕牛,种子,肥料,咱们精选族中精壮男子负责农事劳作,等到农事结束之后,我合作社发报酬,所获得的粮食,除去成本之外,按照大家所出田地的多少进行分配,不过有一点儿,那就是大家种植的庄稼,如果出售的,只能卖给我如何?“ 大家一听有耕牛,有种子,还有肥料,顿时一个个激动地不行。 这年头,国家很穷,陛下虽然说,朝廷要分发耕牛给大家使用,但是真正实行起来却非常困难。 所以大家听说韩阳愿意提供这些生产资料的时候,都非常兴奋。 都觉得韩阳虽然是农庄的庄主,但是却是个善良的庄主。 纷纷表示愿意加入。 感谢宴一直到了黄昏才结束,大家吃的饱饱的,挺着肚子回家。 徐梁和秦柔回到房间之后,秦柔温柔的抚摸着韩阳的头发,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现在的她,对于自己的父亲越来越欣赏了。 他能想到合作社这种做法,无疑是非常厉害的。要知道,当初天朝建国之初,农业迅速发展的办法,就是施行农业合作社。 “农业合作社必须由公正之人担当,你准备找谁?”今天夜色不错,秦柔侧着身子对韩阳问道。 韩阳看着帐篷的顶,想了想说道:“就让徐里长却做这事儿吧。我是里长做这事儿公正一些,而且也算是名正言顺。” 秦柔摇摇头,“里长虽然不错,但是终究是外人,想要做好农业合作社,必须找个自己人才行。” 韩阳有些犹豫说道:“咱们在沧州府也没有自己人啊!” “你个笨蛋,我不是自己人啊!”秦柔有些嗔怒道。 “啊!夫人,您准备出手了?” 这个问题,韩阳倒是一直没有想过,毕竟娘子自从来了大明之后,一直没有从事具体的工作。 而韩阳也想将老婆养在家里,并没有想过让她做什么。自己的女人,就应该天天呆在家里,享受好日子啊。 “我当然要出手了,不然你以为我每天都看些农政全书做什么?先不说徐里长是不是自己人,就他那点儿见识也做不好合作社。这合作社不是小事儿,做好了,功在千秋,陛下会赏你,做不好,你就是大罪!你知道吗?” 徐梁见到秦柔对此时颇为放心,便点点头说道:“既然夫人愿意亲自出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着韩阳脱掉油靴,顿时一股脚臭味扑面而来,秦柔猛地一震头晕,赶紧把帐篷帘子先来,大口喘息着。 等到味道放的差不多了,秦柔从桌上拿出香水猛地喷了几下。 皱着眉头说道:“臭臭的,也不洗脚!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刚要转身,却被韩阳一把抓了回来。 “你想干嘛!先洗脚!” 秦柔皱着眉头说道。 “不是,娘子,先把你的香水给我看看,我感觉这是好东西啊!” 第85章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徐妙清感觉生活好无聊哎。 起初刚来到徐氏富贵农庄的时候,日子还过得挺逍遥自在的。 但是时间久了,难免感觉很无趣。 父亲得了重病,听刘伯温先生说,也许邋遢仙人张三丰可能有办法。 自己便跑到沧州来寻找张三丰,每天都要往农田里,山沟里跑,去寻找老神仙的身影。 每天与不同的人打交道,总是把自己弄得臭臭的。 虽然每天都可以洗澡,可是每天走那么远的路,还要经常骑马,难免会出很多汗。 有的时候,一天走上几十里,就要闻上一天的汗臭味。 回来之后,家里就剩下个贴心的丫鬟小蝶,也帮不了自己什么。 徐妙清洗完澡之后,动了一会儿,就感觉身上又出了不少热汗。 心情糟糕透了,这里连熏香都没有,这日子可怎么过。 就在他内心无比压抑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丫鬟小蝶的脚步声。 “二小姐!韩庄主求见!” 徐妙清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说道:“韩庄主,他找我做什么?” 难道徐福又去找他麻烦了? 或者是自己的农庄跟他有什么冲突了? 或者说,那天他看到了自己的美貌,被自己吸引,想来向自己表达爱慕之心? “请来进来!” 徐妙清将一把宝剑放在了腰上,坐在椅子上,警惕的等着。 “见过徐二小姐!” “韩阳,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见我!”徐妙清装作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女,根本严肃不起来,反而有点儿傲娇的味道。 “小姨,你是不欢迎我们吗?” 朱高炽骑着雪白的熊,笑嘻嘻的奔跑过来。 “高炽,你给我下来,那是熊,你疯了!”徐妙清看到这一幕,吓得不轻。 这朱高炽那可是朱棣的儿子,万一被野性难训的熊给咬一口那可就麻烦了。 可是朱高炽却一点儿不怕,双手抱着灰熊的脖子,嘴里得意的指挥着,“驾!驾!驾!” 灰熊便围着桌子跑圈,将徐妙清的话完全当做了耳旁风。 见到朱高炽玩了那么久,并没有什么危险,徐妙清这才放心了不少。 “你……你找我什么事情?” 徐妙清警惕的看着韩阳,知道庄子只有自己一个女儿家,他还来拜访自己,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顷刻间,徐妙清对韩阳心中的那一丝好感烟消云散。 韩阳往前走了两步,因为刚才骑马身上出了不少汗。 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徐妙清赶忙后退了两步,指着韩阳说道:“你别过来,你好臭!” 韩阳微微的摇摇头,“二小姐,你别动。” “你……你想做什么?”徐妙清赶忙将手按在了剑柄之后,随时准备与韩阳打架的样子。 徐梁笑着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然后轻轻一按,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动人的香气。 徐二小姐闻了闻,竟然是一种自己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气,屋里刚才阵阵的汗臭味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女孩子哪里有不喜欢香香的,顿时徐二小姐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 “来,往身上喷一点儿。”韩阳笑着说道。 徐二小姐的本能是想拒绝,但是身体却出卖了自己,乖巧的上前,任凭韩阳将那个小瓶儿对着自己喷了两下。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喷完香水,韩阳没有在靠前一步,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徐妙清小心翼翼的退后了两步,闻了闻自己的袖子,这种淡淡的香气,仿佛根植在自己的身体里一般,许久都没有散去。 “这也太神奇了!” 徐二小姐,徐妙清并没有想到,韩阳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顷刻间竟然将自己这些日子最大的烦恼给解决了。 瞬间徐妙清有一种感觉,自己托姐姐从金陵带回来的昂贵香囊就是废物。 “韩阳,你这是什么?能够送给我吗?” 徐妙清也不担心韩阳对他做什么了?实在是在香水面前,一切警惕心都没有了。小脸有些羞红,一脸期待的看着韩阳。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送自己礼物呢? 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呢?想到这里,徐妙清开始满脸冒金星,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粉红色。 “呵呵,二小姐误会了,此次我拜访贵府,是希望与贵府化干戈为玉帛,了却昔日双方的纠葛,由贵府代为销售此物,算是来与二小姐谈合作的吧。”韩阳笑着说道。 韩阳知道,此时的自己,不仅有烤肉,还有凉茶,已经属于树大招风了,如果再推出个香水,绝对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如这个时候,选择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自己是朱高炽的干爹,也就相当于变相的跟四皇子朱棣扯上了关系。 但是朱棣是皇子,不能参与民间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自己只能曲线救国,找他的小姨子徐妙清。 徐妙清可是朱棣的二女儿,若是她的生意,怕是整个北方都不会有人敢抢夺的。 “不是送我的!”闻言,徐妙清有些失望,小脸顷刻间便沉了下来。 韩阳那种春风般拂面的面孔,在二小姐的眼里,瞬间变成了黑水色。 不仅丑陋,而且说话的声音非常难听。 “你先回去吧,我得考虑考虑!”徐妙清负气的说道。 “二小姐,你……” “我说了,我得考虑考虑,小蝶送客!” 韩阳本以为这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徐妙清竟然拒绝了自己。 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离开了徐氏农庄,韩阳心中十分不解。 这女孩儿的心底到底想些什么。 见韩阳离去,丫鬟小蝶匆匆跑了过来,“小姐,小姐,是韩庄主又发明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吗?” “哇!小姐你好香啊!” 刚才在外面,丫鬟小姐只是见到韩阳在屋里喷了喷水,知道韩阳很有可能又发明了什么新东西,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 所以这才急匆匆的跑进来问。 但是没有想到,进屋之后,竟然是那么大的香味。 一时间,感觉羡慕的不行。 我如果能够跟小姐一样香就好了。 徐妙清从袖子中拿出香水,喷洒到了小蝶身上一点儿,“这东西叫做香水,只需要喷洒一点儿,便可以让你身上长久保持香气。” 小蝶闻着自己身上也有了香气,激动的不行,“小姐,这东西好香啊,小蝶感觉自己好幸福,如果小蝶每天都这么香香的就好了。小姐,韩庄主是专门来送你香水儿的吗?他是不是喜欢你?” “讨打!”徐妙清佯怒着要打小蝶,吓得小蝶连连后退。 “小姐,这么宝贝的东西,如果男人不喜欢你,为什么他要亲自来跑一趟送给你呢!” 徐妙清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呆子还真的不是送给我,他想跟我合伙做生意!” “啊!跟小姐合伙做生意?”小蝶蹙着眉头,嘟着嘴,一脸失望的说道:“小姐,这个韩庄主,是不是傻啊!” 第86章 朝堂 郭二公子府中。 李奕天拜访郭二公子之后,便皱着眉头说道,“赵聪那厮准备退出了,这事儿不好弄了。” 郭二公子正在计划着中秋节的盛事,结果听到李奕天说了那么一句话,不由得皱了皱眉毛。 “赵聪这小子办事挺利索的吗?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都是官二代,这本身说好的一起打天下,忽然有人退出了,一时间郭二公子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顶替。 此外,这种事儿多少也有些丢人。 我郭二公子的买卖,你说不干就不干了,这让外人如何看我? 李奕天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赵聪谋划的挺好,直接将韩阳关入大牢,然后略施手段,从他手里拿走得云楼,谁曾想到那韩阳本事了解,轻松破了局不说,还打败了赵聪。你也知道,赵聪那厮从军打仗,讲究一言九鼎,这事儿他就不掺合了。” 郭二公子有些疑惑,问道:“这韩阳就真的那么大的本事?连赵聪都摆不平?” 李奕天点头说道:“出了这事儿,我自然要好生调查一番,此人不仅与郑国公常茂关系莫逆,似乎与魏国公府以及燕王府都有些关系,所以想要动真的考虑一番。我想赵聪不仅仅是输给了他那么简单,怕是也是知道了他背后的背景,所以有些犹豫了。” 这种事情不是小事儿,李奕天自然也不敢隐瞒,将这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奕天说完之后,郭二公子长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此事确实不容易,但是咱们如果就此退缩了,以后在北边也就不好立足了。所以就算是韩阳与燕王有关系,这事儿咱们也得上!” 李奕天闻言,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跟他们比试比试,我去找我父亲,让他动用关系,上告韩阳。” 不过就在李奕天准备行动的时候,郭二公子忽然拦住了他。 “且慢!” 郭二公子可不是鲁莽之人,相反他能够成为极品二代纨绔,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对于李奕天也非常了解,既然赵聪搬不倒韩阳,那么他李奕天也不行。 所以要想解决这件事儿,必须智取,不能硬来。 “郭兄莫非有什么想法?” 郭二公子说道:“这件事情如果牵连了燕王,便不是我们这写等级的人物可以触碰的!毕竟眼下藩王就藩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此时若是咱们的人告韩阳,很有可能让人误会你们北平布政使司不想让燕王就藩,最后倒霉的很有可能是你的父亲。” 李奕天闻言,神色微动,他刚才果然有些激动了。 只想着找回场子,却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 “那郭兄你感觉咱们该怎么办?” 郭福焕说道:“咱们动不了燕王一系,但是太子可以,虽然陛下有意让燕王就藩,但是却不会让他大肆发展势力,威胁太子殿下的存在。所以我们只需要四两拨千斤,将事情告诉金陵的读书人,那些读书人笔杆子最为凶狠,自然会将韩阳骂的五体投地,到时候燕王也保不住他,而且还不会露出我们的影子。” 说道这里,郭福焕浅浅一笑,“到时候韩阳倒台,燕王只会将仇记在太子身上,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没有了韩阳,燕王断了财路,还不得不跟我们合作,到时候想要赚钱,那可真的是源源不绝。” 李奕天一听,觉得郭二公子说的非常有道理。 颔首之后,便赶回家中,吩咐家人将自己准备好的书信寄到金陵。 时间一晃半月,金陵皇都,朱元璋在奉先殿处理政务。 感觉热得不行,便有小太监将在冰块里储藏了许久的啤酒拿了出来,朱元璋猛地喝了两口,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就连处理政务都多了几分精神。 “陛下,大学士宋濂求见。” 朱元璋微微一怔,有些疑惑的说道:“这个时候,他不在教皇太孙读书,来朕这里做什么?让他进来。” 宋濂进入奉先殿行君臣大礼,等到朱元璋问话后,便道:“陛下,臣是来辞去大学士之位的。” 听到这话,朱元璋有些愕然,要知道宋濂现在可是位极人臣。 做过太子朱标的老师,做过皇太孙朱允炆的老师,将来那可是位极人臣的存在,为什么要刺去大学士之位? 不过朱元璋很快便明白过来。 这群读书人远远没有外表那么耿直,内心全都是弯弯绕。 自己对这个宋濂早就有意见了,之前一直想送他见大明的英烈,只是马皇后一直劝自己,才让他活到了今天。 不就就凭他跟胡惟庸案件的牵连,就够他死好几回的。 不过朱元璋还是让他说话的,又饮了一口啤酒说道:“怎么回事儿?为何莫名其妙要辞去大学士的职务?怎么,做朕的臣子不好吗?” 宋濂道:“陛下,大明建立江山不易,如今却有人暗中行动摇国本之事,臣有心杀贼,却难以动摇圣心,无可奈何,只能恳请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 “哦?有人动摇国本?朕怎么不知道?” 宋濂说道:“陛下,北地燕京有一养济院大使,名韩阳,吃着朝廷的俸禄,暗地里却行商贾之事,为燕王横行敛财,臣多次上书,陛下不管不顾,臣这臣子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听宋濂这么一说,朱元璋忽然想起来了。 他不是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顾,而是在等待情报,不过今日宋濂既然提起这件事情来了,便说道:“真如你所言,韩阳如此胡作非为。” 宋濂连忙说道:“是啊,韩阳身为我大明的官员,不思进取,以报答皇恩也就算了。还屡屡行商贾之事,投机取巧,在民间掠取了大量的钱财。” “根据朕的规定,养济院和育婴堂允许做些买卖经营,毕竟国库空虚,给他们的支持少了些。” 宋濂俩忙说道:“陛下说的没错,可是臣听闻,韩阳乃是燕王殿下两个小王爷的义父,这其中玄机可就有些不一般了。” “胡闹!”朱元璋怒喝一声,接着说道:“来人,派有司将韩阳抓入京城,朕要亲自审问,何德何能做朕孙子的义父!?” 第87章 朱标觐见 对于朱标这个儿子,朱元璋还是很爱护的。 前些时日,在斩杀胡惟庸乱党的时候,朱标以为杀伐过重,就跑到奉先殿来劝谏:“父皇杀人过多,恐伤和气。” 朱元璋默不作声,吩咐手下太监拿来一条荆条。 对朱标说:“你把这跟荆条拿起来?” 眼前的荆条上面都是刺,朱标面露难色。 朱元璋这才说道:“你怕有刺不敢拿,我把刺都去掉了,在交给你,岂不是更好。我杀的都是威胁大明江山统治的人,我把他们拔掉,你才能安稳的坐这大明江山。” 只是让朱元璋没有想到的是,朱标并没有体会到父亲的拳拳之心。 反而一脸书生气的说:“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尧舜之民。” 朱元璋顿时火大,我辛辛苦苦为了你打天下,你给我说这个? 这就是让那些读书人给教坏。 鬼知道朱元璋哪里来的神力,一伸手把自己屁股底下的龙椅提起来,朝着朱标扔了过去。 朱标往日里只见过父皇治理天下,处理政务的神采,哪里知道父王当初在战场上,那也是抡刀片子砍人的。 这巨大的龙椅飞过来的时候,吓得朱标转头就跑。 朱标虽然让儒家的书生教坏了脑子,但是还不傻,知道小棰则受,大杖则走的道理。 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父皇,儿臣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您考虑考虑。” 这固执的儿子着实让老朱生气,不够老朱真的爱自己的儿子。 知道儿子因为这事儿惊吓过度生病了,底下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开始春春遇到,老朱还是很生气的。 心里正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办法给儿子立威,这边儿老四那边就出问题了。 在他看来,韩阳敛财,那肯定给朱棣敛的。 而且朱棣还让自己的两个皇孙做了他的义子,这还了得? 当下老朱把桌子一拍,把人摇来,我要处理他。 不过朱元璋这边儿刚把话说完,一名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叩首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他不好好养身体,来这里做什么?”朱元璋听说儿子来了,心里的火气顿时压下了一些,宋濂神色微动,却隐隐约约担心起来。 不多时,身材肥胖的朱标就摇摇晃晃的走了建立。 “父皇。” “哼!” 因为儿子上次被吓着的事情,老朱心里还是有点儿生气,作为朕的太子,怎么可以只有这点儿胆气。 不过朱元璋却并没有为之前的事情说什么,反而好奇朱标此时来为了何事? 莫非他也是来为老四这件事情来的? 若是如此,可就该好好考量了,这群读书人没有几个好东西,动不动就挑拨自己手下几个儿子的关系。 该杀! 老朱苍老的手臂上青筋微微泛起。 “太子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朱标道:“父皇,儿臣是来给父皇道喜的。” “道喜?喜从何来?” “是这样,前些时日,四弟托人献上几本书,说是蒙学的上品,他一个粗人不同文墨,不敢亲自献给父皇,想让儿臣以自己的名义献给父皇。 儿臣不敢贪天之功,所以今天就来了,父皇您看看这《弟子规》和《三字经》都是帮助我大明孩童蒙学的好东西啊。” 听到蒙学二字,朱元璋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一些。 因为这些年来,大明饱经战乱,有文化的读书人都跑到大山里去了,自己又杀了不少,很多也不愿意出来做官。 年轻一辈的读书人吧,有很不争气。 自己开设国子监就是想培养人才,但是就算是去读国子监,很多人也不符合条件。 这事儿让老朱非常着急。 听说有蒙学的佳品,朱元璋自然格外的好奇。 “拿来让朕看看,若是真的有这等好东西,也算是为我大明的文教立下一大功。” 朱标连忙应道:“父皇说得极是,若是此等宝物推行天下,大明的孩童都能明白圣贤之意,那势必保我大明江山稳固。” “哦,老四这粗人还真的能找到这等好东西?” “确实乃是文教圣物!”这一次朱标直接拔高了声音,自己当初看到这两本书的时候,只能用激动万分来形容。 朱标吩咐随行的太监将两本书递了过去。 老朱很是郑重的翻开第一本《三字经》,起初独到人之初,性本善的时候,老朱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混账! 人之初,性本善,竟然是孟子那一套,不知道朕最讨厌孟子了吗? 他整天里说什么民贵君轻,这是君王该说的话吗? 难怪太子会喜欢! 想到这里,朱元璋将相将书撕掉,然后骂人。 但是太子却用一脸哀求的表情看着自己,朱元璋内心的愤怒瞬间被融化了。 算了,太子一片心意,朕岂忍心伤害。 想到这里,朱元璋忍心读了下去。 结果《三字经》虽然文字简单,但是句句是微言大义,而且只要读完三字经,便懂得了文学,历史,甚至天文地理。 而且此书字数虽然不多,但是却包含了仁义礼智信等等道理。 “这,老四在哪里弄来的这好东西?这个混小子,为什么不亲自送来?朕莫非能吃了他不成?” 朱标面露兄长的慈爱之笑,“大抵是父王总是嘲笑他不通文墨,怕埋没了这文章吧。”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回味着父子之间的故事,笑着说道:“这臭小子也长大了,知道为朕分担国事了。对了,太子,能写出此书的人,定然不简单?你可知道作者是谁?朕一定要厚厚的赏他!” 朱标回想了半天,这才说道:“父皇,我听说好像是老四的一个朋友,而且这个朋友还是高炽和高煦的义父,叫什么韩,韩什么来着?” “韩阳?”老朱不由得一愣,在看向宋濂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万万没想到,写出此等作品的大贤,竟然是宋濂最底下不知道廉耻的韩阳? 他明白了,这分明是读书人的坏心眼儿。 还好是自己儿子仁义啊。 第88章 庭前激辩 不过老朱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藩王就藩,各藩王与太子之间的矛盾肯定会有,而且随着自己年纪的增长只会越来越多。 太子处理的方式,他很满意。 就藩是自己亲自制定的国策,他不希望刚刚开始施行,就莫名其妙的夭折。 他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与儿子之间只有勾心斗角,他更多的希望是自己的诸多皇儿能够像是太子与老四之间这般,互相谦恭,互相扶持。 所以这件事情,老朱心里想的是,点赞。 不过这也要看太子一系的态度。 这个时候,宋濂说道:“陛下明察,韩阳既然有如此才华,为何要甘心藏身于沧州府一座小城?为陛下效力岂不是更好? 如此才华,却甘心藏身于燕王身侧,为燕王出谋划策,正表明其野心昭然,此人当诛。” 宋濂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太子啊,人家韩阳乃是老四的人,那是为老四卖命的,你这边儿这张嘴给他说好话有什么用? 他韩阳若是个废物,在老四身边折腾就折腾了,谁在乎他的死活? 就是因为他这个人特别有才华,而且能够挣钱,我们才应该将他抹杀在萌芽之中。 你这种状态,跟在战场上姿敌有什么分别? 结果宋濂的话说完,太子异常不满,回击道:“宋学士,你这话说的便有失偏颇了,让大才流落民间,那是朝廷的失职,怎么能怪罪在人才身上? 况且北方贫苦,此人能安心居于北方,教化百姓,身居养济院大使、育婴堂大使,为陛下赡养孤寡,甘于寂寞,此等道德,难道不应该受到朝廷的嘉奖吗? 陛下,我大明立国十三年,真心愿意为朝廷走出深山的饱学之士又有几何?您切莫伤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啊!” 朱元璋问道:“太子,朕且问你,若是这韩阳辅佐老四,届时老四兵强马壮,民新归附,你就不怕惹出藩王之乱吗?” 老朱问这话,已经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了。 藩王之乱,从老朱分封就已经预见了,但是老朱也没招。 因为这天下纷争不断,将重镇交给外人打理他也不放心,而且天下尚未完全归心,他需要有自己人,完全继承自己的意志,继续开疆扩土。 大明的领土,绝对不能止步于此。 云南、新疆、西域、草原、辽东这些地方都要成为大明的疆土。 若是交给自己手下的臣子去搭理,他们会抱着但求无过不求有功的态度,大明开疆扩土的脚步就会停滞。 而且大明立国金陵,若是没有自己人掌控军权,很有可能改旗易帜,有大将黄袍加身,另立新国,到时候再现南北混乱的局面。 自己半生拼搏毁于一旦不说,而且历史也会给自己重重的留下一笔罪名,这个罪责他担当不起。 分封建国看似违背历史潮流,但是却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自己的儿子们都年轻,都有野心。 他们都想在自己的面前表现自己,那么他们就得在藩国好好干,尊崇自己的命令,继续开疆扩土,自己的意志会不断的贯彻下去。 自己要做的便是,在自己老之前,一统山河。 至于藩国将来可能带来的麻烦,朱元璋相信太子朱标完全有能力解决。 况且,朱元璋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迁都向北。 只要有机会,自己将国都迁徙到西安或者北平,那么朝廷对北疆的控制力就会大大增强,届时想要收回藩王的权利,易如反掌。 所以此时,这些大臣们看似灭国动荡的危急,在老朱看来不值一提。 此时,他想知道,太子对于藩国的态度。 朱标闻言,毫不犹豫说道:“父皇,四弟镇守北平,替父皇开疆拓土,看似兵强马壮,却也着实辛苦,北方元帝尚有数十万大军,时时侵扰边疆,没有能人异士辅佐何以成事?而成事之后,民心归附,儿臣也不会担心,因为百姓归附的是大明,是父皇,而不是四弟。” 朱标又看向宋濂,问道:“宋学士,韩阳到底犯了很等罪责,你偏偏要治他于死地?” 宋濂道:“他乃是我大明官员,与商贾为伍,与民夺利,败坏我大明官员风气!” “不知道他作何生意?” “老臣来之前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无非酒肉二字,肉只是新奇做法,但是他酿啤酒、凉茶,还不断与地方官员争夺利益,便是他的罪过了。前些时日,他的酒楼还差点儿闹出人命!” 宋濂心中又恼朱标不为他自己着想,又因为朱标的问题而有些慌乱。 实际上韩阳所犯之事,根本不是什么大罪过。 满朝的大人们私底下做些生意,大家都心知肚明,陛下就算是挨个砍头,那也是砍不过来的。 “什么差点儿闹出人命,分明是有人觊觎韩阳的本事,想要夺取他的生意!” 宋濂眉头紧锁,“若不与民争利,岂会有人觊觎!?” 朱标摇摇头,“没有调查,岂能轻易开口,我来之前,已经调查了沧县县令的卷宗,根本就是有人暗中想要夺取酒楼,在韩阳之前,这酒楼根本就半死不活,何来与人争利一说?况且韩阳的酒楼按时纳税,在当地的税司口碑最佳。” 朱标连连发问,朱元璋也是明白了。 宋濂这老头,多半是听了人家的挑拨,为了太子这一脉想尽最后一次力量。 他估计知道自己看他不顺眼,想将他发配,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 至于韩阳,无非是两个集团斗争的棋子罢了。 不过对于所谓的韩阳的凉茶和啤酒他却颇为好奇。 “那凉茶和啤酒是何物?” 对于啤酒和凉茶,太子也是听说,根本没见过。 朱元璋身边的小太监却施礼道:“禀告陛下,这啤酒就是您刚才所喝的饮料,至于这凉茶,您昨个儿还请皇后娘娘喝了两杯,娘娘还说心火压下去不少。” 朱元璋闻言,眼神之中露出了些许恍然之色。 难怪如此! 难怪那么多人动心! 这韩阳本事不小啊,小小的啤酒和凉茶竟然已经贩卖到了金陵来了。 这可不是一份小利益了,怕是自己的那老朋友沈万三都没有这个本事。 第89章 帝王决断 “如此大才,却做此等下贱之事,确实有些可惜了。你们两个先下去吧。至于韩阳之事,如何处置,朕自有决断!” 朱元璋自然不会只听取两个人的话便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等到太子和朱标走后,朱元璋便对身边的太监问道:“应景,朕记得沧州的拱卫司百户在京汇报工作尚未离京,可有此事?” “是有那么回事儿陛下!您饮的这啤酒便是李百户带来的。” “哦,这些拱卫司越来越不像话了,东西知道送到宫中,怎么事情朕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宣拱卫司百户觐见。”朱元璋眉头微微一皱道。 没过多久,拱卫司百户进殿,叩头行礼道:“臣拱卫司百户李年拜见陛下。” 朱元璋瞅着眼前这头发微白的老手下,竟然是当初自己的众多亲卫中的一个。不由得有些感慨,“李年,自从你受伤退出朕的护卫军,已经有些年头了吧。” 李年见朱元璋依然记得自己,不由得眼角泛起了泪花,“臣一日是陛下的亲军,终身是陛下的亲军。” “哎,当初共事的老兄弟,剩下的不多了。”朱元璋表情有些深沉。 李年再次拜倒:“陛下切莫缅怀,老兄弟们纵然是战死沙场,也是心甘情愿,陛下,深夜您召臣相见,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朱元璋问道:“韩阳这个人你了解吗?” 朱元璋的声音很平淡,但是说完之后,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李年。 李年回想了一番,不紧不慢的说道:“韩阳这个小兄弟,臣见过两面,也听说过他不少的事情。总体来说,这小兄弟,身怀异术,又有侠肝义胆之心,是大明难得的年轻俊秀。恐怕陛下尚不知道,郑国公常茂前些时日患有肠痈,以及燕王被刺,都是为韩阳所救。” 朱元璋表情忽然一愣,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要凝结了一般。 “为何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朕一概不知。” 朱元璋此时所言,已经有了几分质问的意思。因为当李年提到燕王被刺,常茂患肠痈的时候,自己竟然有些懵。 李年似乎早有所准备,从怀中掏出无常薄递了过去,恭声道:“陛下,拱卫司的无常簿除了自己要留有备份之外,每月都会誊写送到京师,只是不知道陛下见到誊写的内容,与臣无常薄中内容是否一致。” 朱元璋打开无常薄,观之,大吃一惊。 又吩咐手下,从卷宗中找出李年的无常薄,果然过于韩阳的内容一件都看不到。 而且其中关于燕王被刺,常茂身受肠痈等事件,完完全全被删除了。 这也是为什么韩阳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自己却一无所知。 朱元璋气的龙筋暴起,手中的景德镇的青花瓷应声落地。周围的宦官和宫女皆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朱元璋如今身居皇宫,身上的帝王之威自然越来越恐怖。 “混账,朕手底下的某些人越来越猖獗了,真的以为朕是聋子瞎子不成!”说完,朱元璋扭头对身边的贴身太监说道:“应景,你去查查,是谁在这无常薄的打事件上做了手脚。” “是。”太监躬身而去。 朱元璋又问道:“朕也不看这无常薄了,你就说说,韩阳此人到底如何吧?太子说他有功当赏,真的宋学士却说他与民争利,当罚,朕现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李年便将自己所认识的韩阳原原本本的与朱元璋说了一遍。 从韩阳如何照顾孩童,如何照顾乡里,又如何与某些纨绔子弟斗争,说的清清楚楚。 朱元璋最终点点头说道:“原来是郭桓他们在捣鬼!” “陛下,据臣调查所知,郭桓二公子郭福焕往日里行事,多有不法,其个人花销远远高于平常官员,臣以为这郭侍郎极有可能贪用国帑。臣恳请立即调查郭桓。” 朱元璋摇摇头,笑着说道:“李年啊,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啊!” “臣……”李年尚未开口,朱元璋继续说道:“从山西遗民到北平,必须有力量配合才行,你真的弄一群正直之臣去了,这事情未必好弄。 地分少了大家有怨言,农具和粮食分配不好,大家心里不舒服。换个好官去了,安抚这个,安抚那个,一来二去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 真的移民大事如何解决? 这郭桓却不然。他们这群小人,看的就是自己的利益。 很多事情,不用走那么复杂的程序,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遗民,就算是过程中有些不仁,但是确实最快最好的方法。 不管贪官还是好官,能办事情的,朕就能用。 至于郭桓的腐败的事情,朕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没有想到,有些人竟然将爪子伸到了朕这里,看来这头猪活腻歪了。朕早晚让他知道,是他的脑子好使,还是朕的刀足够锋利!” 听了朱元璋的话,李年不由的躬身再拜,“陛下圣明!” 朱元璋笑着摇摇头说道:“朕算什么圣明?朕与诸位兄弟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就算是想尽办法还天下个太平,但是这些官吏依然敢违逆朕的旨意,暗箱操作,大捞特捞,有些事情朕经历过,明白他们是这么挖空朝廷,怎么谋利的,有些朕根本不明白。 这官僚统治江山几千年来,很多东西早就玩儿的炉火纯青了,朕根本就看不透,也看那不明白,这个时候,就要靠你们了。李年,你可知道你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吗?” 李年跪在地上,泪眼滂沱,“臣纵然九死,也要保陛下江山千秋永固。” 朱元璋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朕也是发发感慨,不过朕还有一个疑问,既然韩阳有那么大的才华,他为什么不愿意来效忠朕呢?莫非朕不够贤明吗?” 李年回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个合适的理由,最后脑海里忽然想起韩阳与秦瑶亲密的样子,解释说道:“陛下,韩阳此人出身神秘,此次出山其目的似乎便是游山玩水,与妻同乐,至于入朝为官,似乎并不是他的志向。” 朱元璋听罢,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仿佛是恶龙轻轻的挑起了胡须,杀机弥漫在奉天殿,“只要他有才华,朕才不管他怎么想。就算是用刀逼着他,他也得上朕的战船!不然,朕要这人才何用!” 第90章 太子垂青 太子东宫。 太子朱标发福的身体躺在躺椅上,手里捧着本《三字经》正念着,少年朱允炆乖巧的坐在一旁,父亲念一句,他便跟着复述一句。 手里的毛笔便轻轻的在宣纸上烙下一道方正的痕迹。 大明皇室的教育非比寻常,纵然是皇孙朱允炆方三四岁,便也开始蒙学了。 没过多久,宽衣大袖的方孝孺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太子气定神闲的看着皇孙朱允炆,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太子殿下怎么跟一点儿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宋师已经在家里准备写告老还乡的奏折了。 “殿下,宋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您今日何苦让老师如此下不来台?您为了一投机小人与宋师闹成这般,宋师心中会多难过?” 太子拍了拍朱允炆的脑袋,示意他自己去一边儿玩儿。 朱允炆恭敬的给方孝孺行了弟子礼,然后这才高兴的离去。 太子看着怏怏不快的方孝孺,吩咐手下的小火者赐了茶水,笑着说道:“怎么希直,莫非你也以为本宫做错了不成?” 方孝孺犹豫再三之后,道:“宋师受胡惟庸案牵连,随时可能有牢狱之灾,他老人家依然愿意站出来为您张目,此乃恩师之拳拳爱护之心也。殿下此举,必然让宋师心灰意冷。况且涵养植被,无非是燕王殿下马前之卒,既是对手何必相助?” 方孝孺虽然只是一国子监的儒生,地位比起朱标要差太多。 但是他却有另外一身份,那就是他与朱标都是宋濂的学生,而方孝孺同时又是朱允炆的老师,所以他可以说是朱标的铁杆支持者。 发出眼下的疑问,实属理所应当。 朱标上殿求情的时候,实属着急,很多事情并没有跟自己的人说清楚。 他担心的是自己去晚了,韩阳已经成为一堆碎肉。 事到如今,韩阳已经救下,但是自己这边儿的人却很是疑惑,朱标自然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 见到方孝孺问,朱标也不隐瞒,笑道:“我去为韩阳求情,目的有两个,其一,太子妃之兄郑国公常茂性命乃是为韩阳所救,此等恩情不得不报,我救下韩阳,常茂、蓝玉等人,自然会记住我的恩情,我虽然身为太子,执掌国本,但是也不是仅凭文臣的支持便能在朝中立足的。” 闻言,方孝孺点点头。 太子妃往日里行事低调,这让很多人忘记了她的身份。她乃是常遇春之女,常茂的亲妹妹。 韩阳救了常茂,确实算是对太子一家有恩,太子救他,理所应当。 大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就盲目攻击韩阳,实属不智。 “第二个目的呢?” “第二个目的,自然是因为韩阳此人的才华,韩阳此子蜗居沧州贫瘠之地,都能闻名金陵,可见此子若是能够位居朝堂,其才华,对我大明江山社稷自然是一大助力!这样的人才若是死的不明不白,那是我大明的罪过。” 听到这个目的,方孝孺不由得有些疑惑。 “殿下,那韩阳不过有些小聪明,不论是凉茶,还是啤酒,都是奇淫技巧,他能为大明江山做什么?” “父王,父王,我要听《三国演义》”,外面的朱允炆跑进来,调皮的说道。 朱标笑着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小赵云,你先去玩儿,父王有事情跟方先生说。” “哦!”小家伙手里拿着把扫把,当做赤兔马,一溜烟似得跑了。 看着朱允炆跳脱的样子,方孝孺眉头不由的皱了皱,同时对朱允炆嘴里的《三国演义》又有些好奇。 朱标看着方孝孺眉头紧锁的样子,从桌旁拿出本《三国演义》,递过去说道:“你认为此人无才,那是因为你缺乏对他的了解。 此人的才华不仅仅停留在你所知道的微末之技上,他能写《三国演义》,能写《弟子规》,能写《三字经》岂能是一般之人,况且我听闻此人弓马娴熟,而且颇具仁义侠骨之心,若是能够入朝为官,结下些许善缘,有朝一日,若有所求,或许能成为本宫的助力。” 听太子这么一说,方孝孺觉得也有些道理,《三字经》和《弟子规》自己虽然尚未拜读过,不过既然陛下都认为是本好书,那肯定没有问题。 而且此人甘愿呆在沧州府,为朝廷经营育婴堂和养济院,这份德行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具有的。 有高尚的德行,又有过人的学识,还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听闻还能弓马娴熟。 这简直就是个文武兼备的全才啊。 方孝孺暗暗吃惊,心里觉得太子看起来身体发福,言语间总是露着些憨厚。 但是看事情却比自己长远很多。 只是韩阳现在已经是朱棣的人,殿下真的能够降服他吗? 不过看太子殿下胜券在握的样子,方孝孺不好再问。 此时心里已经明白,方孝孺拱手行礼,“殿下,臣下告退。” 方孝孺这边要走,朱标见他已然明白字的心意,于是一抬手说道:“且慢,说着拿出两个大杯子,打开木塞,倒满两大杯啤酒。” “殿下,不要……臣就算是死,也不喝这马……” 天气燥热,坐了这一会儿,方孝孺身上有汗不说,就连喉咙都开始冒烟,这一大杯啤酒被灌下去,方孝孺感觉整个人都成了云彩。 舌头不停的抿着,看着朱标的存货。 “你走吧!” 朱标看着方孝孺觊觎的神色,连连摆手道。 “殿下,臣好酒,无酒不欢,愿以诗画三幅换您这存货。” 朱标撇了撇嘴,心道,这下知道韩阳的本事了吧。 “方先生,读书人还是克己复礼,克制欲望为好,这酒本宫自己享受了。想喝吗?找韩阳要去吧。” 方孝孺暗骂韩阳不是东西,竟然造出那么美味的东西,害的自己自己嗓子里难受的很。 刚才那金黄色的液体灌入喉咙的感觉。 我的天! 看着朱标死死的护在怀里的酒,知道自己没有希望,只能无奈的离开。 第二天,陛下降旨,国子监方孝孺替陛下巡视沧州育婴堂和养济院。 第91章 山贼 虎头山下。 徐妙清骑在一匹枣红马,粉红色的鞍辔上,抱着雪白的萨摩耶。 小家伙不时的用鼻子蹭着徐妙清的胳膊,发出得意的呜呜声。 朱高炽则一脸不满的倚在丫鬟小蝶的怀里,指着萨摩耶教训道:“小白,你会死的很惨的!” 典型的人不如狗系列。 朱高炽以为跟小姨出行,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谁曾想到,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完全没有享受的机会,萨摩耶从始至终懒洋洋的躺在小姨的怀里。 姐姐还将各种美味的小零食扔进小白的嘴里,那些肉肉可都是给自己准备的。 “该死的小白,你看不出小姨心情不好吗!看不出爷的心情也不好吗!”朱高炽气的咬牙切齿。 今天徐妙清又来寻找张三丰了,但是心思却一直不在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脑海里不停的闪烁着韩阳给自己喷香水时候的样子。 他将香水喷出淡淡的雾气,自己轻身站入雾气之中,接着便把自己弄得香香的。 她不在乎韩阳的长相,她只在乎他那充满了柔情的眼睛。 尽管她心里清楚,那双柔情的眼睛,并不属于自己。 但是她却一直难以忘记。 “小姐,我们歇一歇吧。”丫鬟小蝶提议到。 “好”,主仆二人,连带着朱高炽下马,找了章毯子扑在地上,小蝶将香水喷在空气之中。 顿时周围草泽的腐烂味道被覆盖住了。 徐妙清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日的场景。 心儿扑通扑通挑个不停,只可惜那那人走的那么干脆,你就不能站下稍微的等一等我吗? 你不知道女孩子都是爱撒娇,都是需要疼爱的吗? 树林里的阴影遮住了她发红的脸颊,令眸子浮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韵味。 “这个混蛋,以后绝对不登门去寻他了,今天我找高炽,他就不能旧事重提吗?这根木头,果然是可恶至极!” 徐妙清感觉少女的尊严受到了打击,小拳头紧紧的握着。 沉默片刻,徐妙清心里又想,“算了吧,炽儿是无辜的,我跟韩阳这个混蛋生气,不能不管高炽啊!” 想通之后,徐妙清狠狠的点点头,“对,我只是去接炽儿,与他何干!” 心里琢磨着事情,一群汉子忽然出现在徐妙清身边,开口说道:“此山是我开,此……” 话还没有说完,小蝶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嘴里大声喊道:“山贼!救命啊!” “小蝶姐姐,不要怕,我来保护你们!” 朱高炽从怀里掏出木剑,正准备上前,就见刚才还面色发红的小姨忽然从腰带之中解下一把软剑。 朝着那贼人流星般刺了过去。 为首的贼人猝不及防被刺中的肩膀,鲜血噗噗的往外喷着。 徐妙清毫不犹豫,继续上前,连连刺出数剑。 心里暗暗恨到:“韩阳这个混蛋欺负我也就罢了,你们也欺负我!看我怎么处置你!” 徐妙清看似娇巧玲珑,但是却身似鬼魅,游走不定之间,便已经刺伤了十几个人。 那群剪径的山贼被吓得不轻。 心想这位是哪里来的姑奶奶,这也太厉害了。 “哼!敢打劫姑奶奶,看姑奶奶怎么教训你!” 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道伤口,眼见正要将所有的坏人一网打尽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朱高炽的惨叫声。 “小姨救命!” 原来就在徐妙清大杀四方的时候,倒在地上的贼人已经将一把短剑横在了朱高炽的心窝之上。 “小娘们!很厉害啊!你继续能啊!看爷们怎么把这小娃子捅死!”那贼人牟中泛着凶光,狠狠的说道。 “你!” 见到朱高炽被抓,徐妙清心中一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候,忽然铺面一把面粉,迷住了徐妙清的视线。 接着一把大刀横在了徐妙清的脖颈之上,刀刃闪烁着幽幽寒光。 刚才被扎的献血淋漓的山贼,笑得很是肆意,“小娘们,你不是能吗?” 周围的人有些焦急的说道:“大王,刚才这个小娘们太放肆了,咱们脱了她的衣服,好好的爽爽吧。” “混蛋,你们也不看看这小娘们是谁?她也是你们能碰的吗?” 那周围的喽啰兵过来看了半天,然后惊讶道:“这,这不是徐二小姐吗?本以为抓住这个娃子就是万幸了,谁曾想到竟然还有个意外之喜!” 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的刀一惊被喽啰兵抢走,但是却怡然不惧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认识我?谁派你们来的?” 那首领笑道:“我们是谁?你在这一片儿过活,不会来虎头山都没听说过吧?徐二小姐,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韩金虎,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夫君了。” 原来此人就是虎头山的总瓢把子韩金虎,上一次他的人被杀,韩金虎一直怀恨在心,但是却不敢贸然行动。 尤其是韩阳还是朝廷的官员,杀了朝廷官员那可是麻烦事情。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有人花钱请自己对付韩阳,而且还听说韩阳这边儿已经被朝廷很多大臣弹劾,好日子已经不长了。 韩金虎这才敢动手。 这是对方的要求比较奇怪,那就是要抓韩阳身边的一个娃娃。 徐妙清毕竟是大将军府的大小姐,趁着说话的功夫,已经把周围的形势看的清清楚楚,她冷哼一声,眉宇间撒发出阵阵的威严。 “你一个小小的山贼,竟然敢动我?就不怕我父王大军压境,灭了你吗?” 韩金虎的眸子散发着阵阵幽光,像极了一只盯着猎物的鹰隼。 “徐二小姐,若是放在之前,我是断然不敢得罪你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做完这笔买卖,我们就要去东瀛做我们的山大王了,到了东瀛别说你父亲是徐达,便是你父亲是朱元璋,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你放心,这笔买卖很不错,到时候爷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给你,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一旁的小喽啰催促道:“大当家的,此时这娃子已经落到我们手中,咱们赶紧去威胁韩阳投降吧。” 韩金虎眯缝着眼睛笑道:“这个娃娃不一般,咱们不要着急行动了,你们去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孩子,竟然跟徐二小姐在一起,他奶奶的,老子怎么感觉这笔买卖要钱要少了呢!” 第92章 知晓 韩氏庄园。 此时庄园的狼藉不堪已经换成了另外一幅摸样,耕田之上遍布耕牛,新买来的铁犁头在熟练的老农户手底下,就跟骁勇善战将军手中的剑一样锋利,将干硬的盐碱地划出一道道深沟,露出潮湿的新土。 孩童们自发的在后面用耙子将野草勾出来,放在背上的篓筐里,一趟趟跑回去,放在田头准备留着积肥。 里长徐寅站在田头,手里拿着账本,不停的调度着乡亲们来领高粱种子。这些种子各个颗粒饱满在水里没有一个浮起来的,一看就是难得的好种子。 农庄的作坊里,停歇着一辆粮马车,一箱箱经过简单再次加工的香水被身强力壮的汉子们摆上去装满。 东家沐华嘴里大声呵斥着,“沈爷在上!都轻点儿,上好的香水若是摔碎了,银子就飞了!” 人来人往,车流不息,俨然成为一座小城一般的模样。 一百多块钱一瓶的杂牌香水,在后世根本没人关注,但是在大明的江南繁华之地,却是各大豪门,深闺的小姐,高官的贵妇争抢之物。 甚至有些地方,因为供货量不足,香水被炒到了一百两一瓶。 分到韩阳手里那就是五十两,转手韩阳便是得了几百倍的利润。 如今税务官员眼中,韩阳那就是财神爷。 不过沧州府并不是香水销售的绝佳之地,这里的达官显贵少一些,真正有钱的商人也算不上多,而且韩阳的影响力着实小了一些。 指望着他自己拓广市场,香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火起来。 而沐华身为南方实力雄厚的大商人,商铺何止百座,只要将商品摆放到货架之上,香水就能跟流水一般出去,银子就一斗斗的进来。 先前的凉茶和啤酒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开始行销南方的,被徐妙清拒绝之后,韩阳这一次依然选择如此跟沐华合作。 韩阳负责生产,沐华负责运输和店铺,而胡岩雪负责开拓市场和做宣传,韩阳拿五成利润,而沐华与胡岩雪各自拿两成五的利润,生意兴隆红火,真的是日进斗金。 既然自己实力不够,那就暂时依赖别人,让他们帮自己打开市场,这是典型的商业寄生法则。 今天韩阳刚收了银子,又跑了一趟现代,从现代弄来不少水泥和钢筋等建筑材料,修建新农庄早就提上了日程了。 一只被但耽搁到现在,秦柔做出了新的设计图,物资准备的也差不多了,这才动工。 韩阳这边儿正在用铁锹教给工人如何使用制造水泥浆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狗叫声,抬头望去却见被徐妙清借走的萨摩耶狼狈逃了回来。 小白对着韩阳一顿狂吠。 这在之前是断然不可能发生的,对于韩阳这位主人,小白往日里可是一向是非常敬畏的。 见到韩阳不为所动,小白跑过来,用牙齿叼着韩阳的裤腿就往外走。 韩阳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徐妙清很有可能遇到麻烦了。 将手头的活放在一边,韩阳喊道:“常远桥、常青山、常青松集合!” 韩阳一声令下,在不远处正在练武的几个臭小子扛着武器就跑了过来。 “庄主,怎么了?”常远桥肩膀看着韩阳给他们分发的复合弓,一脸严肃的问道。 “小白自己跑回来,朝我一直狂吠,我猜想很有可能是徐二小姐和朱高炽那小子遇到麻烦了,所以咱们得去找人!” “那我把其他的弟兄叫过来!”常远桥闻言也颇为紧张。 不论是徐妙清还是朱高炽,那都是身份高贵的人,出点儿差池可都是不小的罪过。 韩阳摆摆手道:“不用,其他人这边我组织就行,你现在就去富贵农庄去找他们庄子的人,让他们跟我一起去寻二小姐。” “是。”常远桥得令之后,飞身上马朝着富贵农庄奔去。 韩阳将事情与秦柔说了一番,秦柔点头道:“沧州府的治安还是不错了。眼下徐二小姐消失,具体情况我们还不了解,也许是迷路在山里了,也许是跟小白走散了,现在一切还不能确定,所以得让官府的人发动人手去找。不过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张定边最为镇定,平静道,“敢在沧州这个地界动徐二小姐,这份胆气不小,若真如你所说,要做最坏的打算,我猜要么就是路过的江洋大盗,要么就是本地出了名的悍匪,再有可能就是北元来的余孽。 前两者还好,他们与徐二小姐无仇无怨,顶多图财,至于谋色,但凡是大明地界上混的人都不敢得罪魏国公的。就怕是北元余孽,他们与徐家的仇恨似海一般深,若是徐二小姐与朱高炽这个小家伙落在他们手里,怕是真的危险了。” 韩阳听了二人的分析,整理好衣衫,说道:“我先去知府衙门,将事情禀告知府方克勤,让他们派人搜寻,这件事情耽误不得。” 韩阳刚出门,便见常远桥去而复返,身边带着不少富贵农庄的徐家的家丁。 这些家丁不愧是徐家人,一水墨色战马,腰里挂着斩马刀,一脸凶悍的气息。 韩阳看了一眼便明白,这些精锐的悍卒大抵是徐达派来保护徐妙清的,出了这等事情,怕是有他们受的。 “韩庄主,到底什么情况,我们家二小姐呢?”为首的马将勒住战马之后,开口便呵斥道。 韩阳看着马上的来将,有些气恼,“你们家二小姐不见了,你们不去找,还来这里质问我?你们是怎么保护你们二小姐的?” 那马将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家二小姐说你会保护他的?怎么,如今二小姐失踪了,你要推脱责任不成?” 韩阳闻言,大怒,上前便是一脚。 别看这人骑在马上,但是若论体力和功夫,与韩阳还是差太多了。 韩阳这一脚,势若猛虎下山一般,直接将他马将踹落战马。 “妈的,会不会说话?你们家小姐丢了,老子发善心帮你们找你们把感激也就算了,还敢质问老子!” “我!”那马将被踹了一脚,还有些不服气。 “你什么你!” 韩阳又是一脚揣在脸上,“玩忽职守,还有道理!若是徐二小姐有什么闪失,老子替魏国公宰了你!” 第93章 方克勤 方克勤是个非常有自觉的人。 他一直感觉自己是帝国的一块砖,挑战各种困难的环境,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济宁知府做的好好的,皇帝一道旨意下来,他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就跑到了沧州府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刚到沧州的时候,这里很多百姓衣不蔽体,一天两顿饭都难以保障。 同僚都跟方克勤说,使点儿银子,走走郭侍郎的门路,咱换个地方混吧。 人家方老扣就不这样想,我是帝国一块砖啊。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方老扣为官清廉,官袍都打满了补丁,儿子方孝孺读书的时候,都得带到官衙蹭饭吃,指着方克勤有银子疏通关系,门都没有。 不过方老扣也有自己的本事。 那就是他治下的官员日子过得都很清贫,百姓们日子过得都很好。 结果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局面,手底下的官员们天天写信给上面,方克勤是个好官,本事大,朝廷开开眼,赶快让他升官走吧。 百姓们天天送万民伞,不能走啊。 方克勤心里还是那个念头,我是帝国一块砖,陛下哪里需要我,我就往哪里搬。 今日正在府衙升堂问案,方老抠正坐在大唐之上,扶额常思自己该如何处理大唐上跪着的两个犯人。 听说育婴堂大使韩阳造访,方老扣就感觉心肝一紧,“二憋臭蛋,又想来坑老子的银子是不?人家别的衙门来找本官要银子那都是真的缺钱,你韩大人那可是日进斗金的暴发户,来找我要钱做什么?是不是想挨卷!” 方老扣背着手,将满是补丁的官袍抖了抖,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见到韩阳一定不能给他好脸色。 “库银都是有用的,岂能轻易动用!你的官是陛下封的,要银子找陛下去!我这银子得搞建设!” 透过窗子,方克勤暗中观察屋中的韩阳。 只见韩阳身材高挑,剑眉虎目,鼻直口方,英姿非凡,矗立在书房,就如同一座沉稳的大山。 腰间挎着一把宝剑,虽然尚未出鞘,但是却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凌厉的杀气。 方克勤心中的看法略微有了些改变,“都说这韩阳擅长经营商务,不是什么清廉的官员,早晚得倒霉,怎么这一见之下一点儿不像啊!就这威武的气度,看起来比起朝中的伯爷都要强上几分。” 方克勤略通相术,虽然只是头一次见面,但是却暗暗倾心。 心道:“韩阳虽然此时在自己衙前当差,但是他日定非池中之物。我何不抛开门户之见,开些方便给他。 陛下正直壮年,自己没有必要学那些官员,做事如此绝对,凡是燕王的人,都要打倒,以韩阳的面相,不出四十必然位极人臣,自己若是在他困难之时,伸以援手,帮衬一把,将来史书也是一番佳话。” 想到此处,方克勤推门而入,韩阳上前行礼,却被方克勤一把搀扶住,满面春风道:“韩大人何必如此客气,不知道今日到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就沧州府这种贫穷不能再穷的地方,让他拿出闲钱来支援韩阳拿可是无比心痛的。 韩阳看着眼前一个知府竟然紧张的不成样子,皱着眉头说道:“府台大人,您莫非知晓在下的来意了?” 方克勤倒吸一口凉气,“你们这些下官来找本官,除了要银子,还能有何事?说吧,只要理应正当,本府台是会仗义疏财的。” 方克勤提到钱,整个人都开始打摆子,无他,方老抠就这性格。 见到方知府如此可爱的模样,韩阳有些忍俊不禁,摇摇头道:“府台大人误会,韩阳此次前来,另有他事。” 听闻韩阳这么一说,方克勤的表情总算是镇定下来了。 “不是要钱的啊,不是要钱的就好说啊。” “你是养济院的大使,事务应该比本官都要繁忙,不知道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韩阳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口说道:“确实有那么一件事情,要公器私用一下。” “什么?公器私用?韩大人,你莫非疯了?”方克勤的脸顿时紧绷起来。 韩阳摇摇头,道:“我这个公器私用您肯定不会拒绝。您可知道魏国公府上的二小姐徐妙清在您的治下失踪了。” “什么?你说什么?”方老抠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 最后在韩阳的搀扶下才稳住了身形。 “你说魏国公的二小姐在我的治下失踪了?”方克勤脸色苍白,直出长气道。 “是啊,今日徐二小姐借了我家的白犬,说是出去游玩儿,结果只有白犬归来,而徐二小姐人却消失了。此事怕是个不小的麻烦!” 听完这个消息,方克勤整个人都不好到了极点。感觉脑门上不停的在响炸雷。 “徐二小姐怎么会在我的治下失踪呢?这不应该啊!不应该啊!”方克勤此时感觉自己的思绪已经完全凌乱了。 猛地一转头,方克勤看向韩阳,“韩大人,你可有办法。” “此时此刻,除了动用人手去找?我能有什么办法?” 方克勤呆了一下,接着一拍脑袋,苦着脸说道:“我这些年兢兢业业为陛下牧民,怎么竟是摊上这种破事儿!” 说着狠狠的一跺脚,“富贵农庄上的人没有一点儿消息吗?那里可有魏国公派来的一百多精卒护卫?他们不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吧?” 其实富贵农庄的护卫就站在门外,闻言也是苦着脸,“小姐说是配韩大人出游,不让我们跟着,我们就没跟着啊!若是知道小姐是自己出去瞎溜达,说什么我们也是要护卫在身边的!” “混账!那是你们家小姐,你们自己不看着,谁看着?韩大人那是朝廷命官,岂能办公时间与你们家小姐出去游玩儿?你们当兵都当傻了吗!”方克勤脾气上来,抄起凳子就要砸人。 终究是朝廷命官,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情绪还算是比较容易控制,方克勤在举起凳子的那一刻,忽然清醒过来,“处置你们,自然有魏国公动手!张三赵四!” “在!”外面一声应和,从外面走过来两个知府衙门的差官。 “你们赶紧去吩咐差役,奔赴各地的里长家中,让他们动员百姓一起找徐二小姐,魏国公的女人在我的治下走丢了,这可是天大的麻烦!” 第94章 痕迹 大山的丛草都被犁平,骑士骑着马四处游荡,百姓们手里拿着简陋的武器,嘴里喊着二小姐的名字。 韩阳这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大明朝的汪洋大海。 大明以吊民伐罪,驱除鞑虏夺了江山,得国之正,前所未有。 百姓对朝廷拥护的力度那也是前所未有的,这也是为什么方克勤一句令下,沧州府的百姓便大规模的出动。 人多的好处便是简单的搜查,便能找到蛛丝马迹。 同时表现出强悍的威慑力。 徐二小姐人还没找到,但是在沧州府避难的江洋大盗,流氓骗子可倒了霉了。 短短的两天时间,就塞满了沧州府的大牢。 一时之间,沧州府风声鹤唳,爱好习武的沧州人,连个敢带着武器出门的好汉都看不见了。 在里长们的指挥下,这些百姓连庄稼地,野草丛都不肯放过。 方克勤投入的力度非常大,别看他平日里抠来抠去,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却一点儿都不含糊。 甚至山东人大方慷慨好客的习惯,在关键时刻也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 各处还修建的餐点儿,那些在外面寻找累了饿了的百姓,还能领取一顿简单的饭菜。 韩阳看了那些百姓们认真寻找的模样,心里只能感慨,这便是青天大老爷的力量,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朱元璋的江山势必会越发的稳固。 当然,心情最为沉闷的还有跟在韩阳身边的张定边。 越发年迈的他,心中最后的奢望也开始变得渺茫,这样的江山真的还有希望动摇吗? 他本来还想将自己的一生所学传给韩阳,最后让韩阳帮着少主做出一番事业来。 眼下这种情况看来,太难了。 单单是一个方克勤便将朱元璋的江山治理的井井有条,更不要说其他在大明江山创立过程中,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能臣。 寻找的进度很快,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找到了事发地点。 一处本来用作休息的草地被人用绳索围起来,周围插满了牌子,不让其他人靠近。 越来越多的百姓围在这里指指点点,暗中猜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而且战斗非常激烈。 地上洒满了鲜血和被碾压过的草丛。 方克勤知道之后,毫不犹豫的带着韩阳来到了这里。 只要有线索,接下来找人便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方克勤这个知府可不是白干的,根据线索破案,那也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为了寻找徐二小姐,方克勤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不去忙了,听说找到线索之后,乘坐着自己那顶用两张八仙桌对成的破轿子就赶了过来。 年迈的老轿夫累的呼呼大喘气,方克勤急的没有办法,自己从差官那里抢过马,一路狂奔而来。 等到方克勤到达现场的时候,韩阳已经在案发场地呆了快有半个时辰了。 周围围满了维持秩序的官兵,韩阳低着头在那里默默的沉思,他在通过周围的环境思考各种可能性。 韩阳是个经验丰富的军人,战场上任何蛛丝马迹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尽管这群人尽力在掩饰,但是韩阳依然发现了很多的痕迹。 不过他没有将看到的立刻说出来,而是低着头默默的沉思。 脑海中不断的闪烁着一处处痕迹,最终在脑海里形成一幅画面。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习惯,有助于从大局处理问题,这也是在战场上形成的习惯,枪林弹雨之中,一个马虎便能丢掉性命。 现在他更不敢马虎,因为他不想让一个无辜的姑娘就这样丢掉自己的生命。 韩阳思考的时候,给很多人带来了一种错觉。 一个身穿朴素对襟的年轻人,腰间挎着宝剑,头上简单的插着跟簪子,明明朴素的不能在朴素,但是在斑驳的阳光的照射下,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方克勤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有写呆滞的看着韩阳,尽管他心里也有些想法,但是他却不肯率先开口,他怕打破了韩阳的沉思。 这里的战斗痕迹,明显是一个人在打一群人,而且从动作的幅度来看,进攻者应该是一个女人,那么说进攻者应该是徐二小姐无疑。 从敌人鲜血流淌的范围来看,受伤的应该全都是男人。 地上的草坑中凌乱的脚印可以看出,这些男人都比较青壮高大,但是他们留下的武器痕迹又很杂乱,对面应该不是正规的军队,反而很有可能是一群强盗或者山贼。 徐二小姐应该是因为高炽这个小家伙放弃抵抗的,从对方最后撤出的痕迹,韩阳可以推测出,徐二小姐并没有受伤。 韩阳走到方克勤身边,低声呢喃了两句,方克勤点点头,算是认可了韩阳的观点。 方克勤对韩阳说道:“要不我派人立刻进攻虎头山!只是那里的山贼强悍,咱们的损失可能会不小。” 韩阳很认真的拒绝了,现在徐妙清就在敌人的手里,如果这个时候盲目的进攻,很有可能导致对方直接撕票。 现在已经不是徐妙清那么简单了,还有朱高炽这个小家伙,如果朱元璋的一个小孙子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那绝对是一个惊天的大罪过。 第95章 月色 夜色渐深,月琼之上漂浮着一缕灰白的云彩。 弯曲的山路之上空荡荡的仿佛只有鬼魂可以飘荡。 脚印是在这里终止的,因为从这里在网上只有山路,女人的脚印就算是在强悍,也不可能在石头上留下多少痕迹。 偶尔只剩下放肆的野兽从山路间游蹿,从山道跳入丛林的那一刻,便有数十支竹箭飞过来,野兽抽搐着倒下,血腥味开始弥漫,但是却没再有多余的野兽靠近丛林一步。 野兽的嗅觉是最灵敏的,连野兽都惧怕的地方,肯定有最危险的陷阱。 韩阳头上顶着自制的草帽,腰里挂着复合弓,后背的兜囊里装着闪着幽光的长箭,眼睛从草丛中探出,身后是一颗古朴的巨松。 巨松的后面躲着常远桥几个娃娃,看着那死去的野兽不住的喘着粗气。 好险,如果刚才盲动,此刻躺在地上的便是他们了。 不仅如此,当韩阳将一抔水甩向山道的时候,接着水光,他能看到山道之上,有一根根细细的丝线,这些丝线之上系满了小铃铛。 只要是有人不小心踩到上面,便会让铃铛疯狂的响动。 刚才的野兽惊动的哨探,黑色的影子只是一闪,便消失不见了,连带着野兽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韩阳的脚尖轻点,像是一只野豹,不留下任何声响。 作为曾经在丛林作战过的兵王,密林对他来说,那是在熟悉不过的战场。 匆匆走了二十几步,韩阳便躲过了十几个陷阱,这些陷阱有些是捕兽的夹子,有些是斜插在地上的竹箭,还有一些则是挂着树上巨大的石头。 将身影郭在树影之后,他附耳小心倾听者。 在不远处的暗洞之中,他隐隐约约能听到对方的谈话声,对面的声音很低,但是韩阳却依然能够听见。 一小簇火焰在暗洞之中摇晃,一个阴鸷的汉子正在用手中的刀顺着野兽的伤口切割着肉块。 韩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马脚,在强悍的防御,也会留下疏漏。 那阴鸷的汉子放下手中的刀,开始将肉放在篝火中烤,脏乎乎的手往怀里一探,似乎还拿出些咸盐,手指头轻轻的撵动,撒的非常的均匀。 “老三,外面怎么样?”那阴鸷的汉子忽然说了一声。 从一个韩阳都没有发现的地方,树叶子忽然抖动了两下,好像是刀刃敲击树干的声音,韩阳只是隐隐约约听出大致的方位,但是具体在哪里却听不见。 那阴鸷的汉子嘴角噗嗤的笑了一声。 “谁敢来捋虎头上的须子。老大真的是多此一举!” 对面竟然暗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人,如果自己盲动从前山进攻,肯定会受到暗中敌人的进攻。 悄悄的隐藏好身形,他决定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是连韩阳这般有精神的人,都开始打起了哈切,却听到有一道女声传来。 “秃鹰,你疯了,谁让你再这里生火!” 那阴鸷汉子将烤肉用刀子割下来一小条放在嘴里大肆咀嚼着,嘴里露出了满不在乎的声音,“怎么,大夫人,今天的床空了?也是,老大新抓来个小娘子,怎么还会顾得上你这个丑娘们!” “混蛋!”一把如寒冬坚冰般凌厉的刀横在了秃鹰的脖颈之上,滴滴血珠顺着她的刀刃往下滴血。 “别犹豫,杀了我,便没有人知道咱俩的事儿了。”秃鹰的手蓦然摸到了女人的大腿根上。 虽然这是穷山恶水,但是女人穿着华丽的衣裙,头上戴着翡翠的簪子,脚下瞪着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只是一张本该妖艳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秃鹰一只手中的匕首插着肉,另外一只手却如同灵蛇般钻入女人的裙底,肆意的揉捏着。 对于刀锋上的杀意,他不仅毫不在乎,反而还有些享受。 那刀疤女人咬着一排细白的玉齿,最后从嗓子眼里吐出了一道压低了声音,“我要那个小贱人死!”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韩阳猛地打了个机灵,连忙瞪大了眼睛朝着暗洞中望去,却见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熟悉的身影。 第96章 六品百户的威风 “想让我离开,哪里有那么容易?”女人退却了衣衫,露出了光滑如玉的躯体。 那秃鹰本来还一副铁石心肠,顷刻间便放下了所谓的冷漠。 “你这个小妖精!” 地上的干草被摊平,凉拖炽热的火焰在上面燃烧了许久,最后逐渐趋于平静,呢喃的轻语,韩阳是听不清楚的。 蹑足潜行,韩阳踩着来时的脚印,小心翼翼的离开这片山路。 来到大树后面,韩阳的手抚摸着颌下刚刚蓄起来的长须。 “庄主,如何?能攻上去吗?”常远桥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复合弓问道。 大明以武立国,虽说主要精力用在对付北元,但是帝国内部的统治却并不孱弱,每个行省都有精锐的卫所驻守。 这些卫所的军汉,那都是经历过一场场血战活下来的大牛。 战事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再简单不过,也是最容易升迁的事情。 明初的武将和士兵并不怕死,也并不惧怕战斗,任何反抗大明的组织,都会被顷刻间一扫而空。 虎头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生存下来的。 一个大明的虎狼之师威胁下还能生存下来的山寨,势必不会太简单。 今天,韩阳通过自己的侦查,也终于印证了这一点。 就算是驻扎在虎头山的飞熊卫倾巢而出,也未必能短时间内攻下虎头山,反而会平添不少伤亡。 到时候误了北征,那才是滔天的大罪,所以只要虎头山不闹出大事儿来,纵然是攻城拔地如履平地的飞熊卫,也选择与他们相安无事。 况且徐二小姐失踪这件事情,想要调动飞熊卫出山,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徐达是大将军不假,北方的兵马归他节制也不假,但是他万万不会同意调动飞熊卫去救他自己的女儿。 公器私用是谨慎的徐达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 北征当口,徐达定然不会留下任何被御史攻讦的借口的。 这也是朱元璋无比信任徐达的原因。 至于沧州府的官差,那更不在韩阳的考虑之内,他们有刀有枪能够巡逻捕人不假,但是真的让他们跟士兵一样堂堂正正的攻山,他们绝对做不到。 一群乌合之众。 这还是韩阳说的非常客气的话,一群连弓箭都拉不开的差官,也敢跟山贼交手吗? 看了一眼关切的小家伙,韩阳摇摇头道:“今日暂且回去,明日再说。” “那徐二小姐不救了?”常远桥焦急道。 “救,但是得考虑考虑怎么救?盲动会死很多人!” 大明能够有今日的成就,靠得便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韩阳在战场上打过仗,知道一窝蜂的往上冲,会有大量无畏的牺牲。 徐二小姐身份高贵不假,但是其他人也都是父母生的。 韩阳不可能因为她,去牺牲太多无畏的生命。 一行人下山,回到了临时的营地。 徐二小姐失踪,徐家的反应很快,大公子徐允恭第二天就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亲自来见韩阳,而是写了一封信,从沧州府之外,调来了一支千人队。 韩阳心里明白,这小子多半是用他爹的名头,唬住了对方,等到他的势必是他爹的责罚。 不过为了就他妹妹,作为兄长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见到韩阳已经找到了目标,却迟迟不肯行动,当天明的时候,徐允恭终于忍不住,派来了一位百户。 这百户一身的彪悍之气,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家伙。 “韩大人,好大的威风,见到上官来见礼都不懂吗?”人还没到,不满的声音已经传到了韩阳这里。 韩阳摆弄着地图,平静的说道:“在下只是出于好心替府台大人营救徐二小姐,与这位大人并不是从属关系,而且我敢拜见上官,你敢答应吗?” 在大明,就算是一位百户,若是没有调令,轻易离开驻地,那也是大罪。 韩阳的话让眼前这位百户有些哑口无言。 那百户看了两眼韩阳手里的地图,眼神飘忽不定,最后阴阳怪气的说道:“韩大人,听说您很能打,连徐家的家丁都一脚踹在地上,怎么虎头山在您面前,您就不敢上了呢?若是你真有本事,徐公子也用不着千里迢迢的让我们来做帮手! 人不怕没本事,就怕没本事还肆无忌惮的显摆!” 那百户笑眯眯的看着手里的长刀,又说:“原本就是个简单的事情,山贼而已,既然敢掠大明的虎须,直接平了便是。 您这般畏首畏尾,可弱了我大明的威风。您这般行事,将来传到魏国公耳朵里,怕是不好听啊!不过您毕竟是文官,您若是真的贪生怕死不敢去,可以将事情交给在下。” 韩阳叹了口气,瞅着眼前这骄横的百户,点点头道:“哦?这位大人看来您是手到擒来喽?也罢,这营救徐二小姐的功劳我不跟你抢!虎头山就在眼前,你放心攻山便是。不过沧州府的差官,你一个也别想动。” 那百户闻言脸色怒气勃然而生,指着韩阳便要骂。 “混账!你一个九品……” 那百户的话尚未言尽,便被常远桥用竹枪直接抵住了心口,差点将他捅了个透心凉。 韩阳低着身子,冷笑道:“我知道你想讨好魏国公,看到我在这里驻扎着没有行动你很不满意,你就没发现眼前的虎头山很难打吗?飞熊卫在这里驻扎了那么久都没敢轻易动手,就你本事大?别以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在我这里不好使!” 韩阳指着虎头山说道:“我也想要攻山,我也想要让魏国公高看一眼!可是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大家不能白死!现在就这群杂鱼,你让他们去攻山?这是让他们去送死!而且还会平白的连累徐二小姐,你这是在用别人的血,染你的帽子!” 你竟然敢说老子贪生怕死,从来没有人敢说老子贪生怕死! 既然你想立功,那你就上吧! 你带着你的人,你自己给我杀上去!” 百户是六品,比韩阳的九品不知道要高多少,但是却被韩阳百般嘲讽,气急之下,身体忍不住颤抖。 指着韩阳骂道:“好你个韩阳,你别忘了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一个小小的九品官,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信不信我摘了你的乌纱帽?” 韩阳摇摇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那么愚蠢的人。 无缘无故出了自己的驻地,还敢跟其他人如此的嚣张跋扈? 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怕他吗? 第97章 刁滑 堂堂六品百户武官,竟然被一个不入流的九品小官命人给叉了出去。 这兼职是奇耻大辱。 这六品官的百户恨恨的看了一眼韩阳所在的营房,一甩马鞭,只回千户所的临时驻地。 徐允恭此刻正在大帐内配千户喝茶,手指对着虎头山的地图指指点点。 听到一阵马蹄声,知道是百户归来,徐允恭的手一收,从地图上拿了回来,径自向外望去。 那千户也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严肃之色。 不得不说,徐允恭虽然救妹心切,直接调动了一支千户所,但是却并没有太过于越矩,在动手之前,先支会了地方官府。 希望与地方官府合作,若是能有一封方克勤的求援信,哪便再好不过了。 “翟大人?他们可愿意与我们合作,共同进攻虎头山?”见到百户归来,徐允恭顾不得官场规矩,率先发问。 那翟百户心中本身便有怒火,见到徐允恭如此焦急,当下眉头一转,心中暗**计。 开口说道:“那知府方克勤是个死板的老顽固,我去寻他商议此事,他却推脱说此事他已经全权交给了一个育婴堂的大使。” “什么!?”那千户闻言,表情一拧,怒道:“这不是胡闹吗?一个管娃娃的大使,他能会什么行军打仗?这山东的方老抠是不是脑子让狗咬了?” 徐允恭倒是颇为镇定,初听这个消息先是一愣,心中与那千户想法一般,这方克勤也太不靠谱了。 不过后来又想,自己多次听闻父亲提起,这方克勤是个爱民如子,治下有方的能臣。 这种人不可能如此糊涂。 不过他怎么会将此事交给一个育婴堂的大使呢? 育婴堂的大使? 徐允恭起身,在营帐里轻轻的踱了两步,忽然想起自己那嫁给燕王朱棣的妹妹妙云曾经跟自己提起过,沧州府有个能人,叫韩阳,现在担任的是北平育婴堂大使。 想到这,徐允恭疑声问道:“翟大人,你所说的育婴堂大使,可是韩阳韩大人?那可是个英雄人物!” “啥?”翟百户一愣,他本以为自己轻松挑拨一二,便能让韩阳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谁想到,眼前这位徐大公子竟然知道韩阳的名讳。 看来就算不是朋友,起码也曾相识。 这下倒不好颠倒黑白,乱说一通了。 不过想到韩阳诸般羞辱自己的话语,翟百户心中火往上撞,心中思索一二,脸上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徐公子,您说的没错,那韩阳确实是个人物!但是此人却根本不听别人劝告!我看他踟蹰不前,似乎不通武事,想要留下与他一起指挥官府的差官,到时候与公子您配合,一并拿下虎头山,救下二小姐。 谁曾想到这厮不识好歹,怕我抢功,痛骂我一顿不说,还将我叉了出来。 “混账!他韩阳不过堪堪不入流的九品小官,竟然敢对你六品武官动手,莫非我大明就没有律法了不成!你拿我令箭将他拘来,我到底要看看他是何等人物。”那千户大手一拍,震得桌子上的茶杯乱晃。 这位千户大人,虽然最早是绿林响马出身,后来大明立国,学习他偶像常遇春,投奔了朝廷。 虽然没有常遇春那般领着十万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是也凭借彪悍的性格,在军中混了个千户。 不过这彪悍的性格帮他坐上了千户的位置,也成为他的桎梏。 此生若是没有大的战功,或者机缘,这辈子怕是止步于此。 这也是为什么听闻徐允恭遇到了麻烦,却没有办法调动飞熊卫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徐允恭。 因为他看到了讨好徐达的机会,正好他们护送粮草到沧州府,就暂且留下准备帮助徐允恭一把。 徐允恭斜视了那千户一眼,暗道:“这位千户大人果然是莽汉一条,先不说大明文武分治,不在一个系统,仅凭你们离开驻地,就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你还想乱抓人。” 想到这里,徐允恭摇摇头,苦笑道:“魏大人莫恼,这事情咱们还是了解清楚再做决断不迟。” 说着,徐允恭看向翟百户问道:“翟大人,这韩阳还跟你说什么了?一并向我到来,既然方府台将此事” 那翟百户见徐允恭不为所动,知道若不添油加醋,怕是难以对韩阳产生影响。 当下将故事进行了一番演绎,说道:“那韩阳着实恼人,说什么营救徐二小姐需要从长计议,若是冒然攻山,很可能让那些差官白白丢了性命!大家的性命都是爹生娘养的,谁都不能白白的死去。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他就是贪生怕死。” “从长计议?他还有心思从长计议?”护妹心切的徐允恭闻言,顿时或往上撞,像是平静的薪柴下隐藏的一团火焰,一口风就猛地燃烧开来。 不过不愧是徐达的长子,接受的是最精英的教育。 徐允恭脸上的怒火只是一闪而逝,对翟百户问道:“那虎头山山势如何?有多少兵将?” 被徐允恭这么一问,翟百户心里一凛,因为此次前去,他并没有按照徐允恭的示意,先去虎头山打探一番饿,而是望了望山势,便直接去寻韩阳要权去了。 谁曾想到徐允恭忽然问起此事。 不过翟百户也不露怯,因为他有个过命的兄弟在飞熊卫服役,曾经听他提起过这虎头山。 当下侃侃而谈道:“这虎头山倒不是多么险峻的山峰,只不过其形似猛虎,而入山只有一条山路可走,最险之处,犹如虎口,名虎口坳,官府组织了数次兵马围剿都没有成功,便让他放肆到了今天。 不过若是能突破虎口坳,这虎头山也没有什么吓人的地方。 尤其是这虎头山,兵不足三百,其中有江洋大盗数十人,北元的溃兵百余人,剩下的都是些闲汉,算不得什么战斗力。 若是我精兵千人直扑虎头山,想必拿下虎头山也没有什么困难之处。” 第98章 三人成虎 徐允恭虽然心中不肯完全相信这翟百户的话,但是却也明白,这翟百户多半是与地方官府谈崩了。 人家不愿意与自己一起去上山剿灭山贼。 就在犹豫之间,外面的家丁来报,“禀告大公子,富贵农庄的奴仆求见。” 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那是正儿八经的翻身农奴把歌唱,所以他本着解救人民群众的心思,严禁手底下人蓄奴。 不过有些人却不在此列。 比如说徐达家,李文忠家,这些开国元勋哪一个不是奴仆如云,鲜衣怒马。 其实这些大家族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这些卖身自己家的奴仆,只要到了一定等级之后,比外人更值得信赖。 徐允恭点点头道:“进来吧。” 来人进入营帐之后,便跪地磕头。而且嘴里发出呜呜的哭泣之声,哀痛之感,若穷冬烈风,让人心中彻痛。 徐允恭寻着哭声望去,见那两人,自己竟然都认识。 其中一人是福伯,为人虽然有些刻薄,但是却是徐家的老人,此次二妹要去寻找那劳什子张三丰,父亲特意派到沧州打前站的。 而那个年轻人则是与二妹一同来的沧州府,是父亲侍卫统领的小儿子,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 二人的身份都是徐家的奴仆,所以徐允恭对他们颇为信任。 “哭什么!?徐府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徐福跪在地上,直起身子,摸着老脸上的泪痕,此时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成了花猫一般,抽噎着说道:“大公子,您既然带兵来了,就赶快去救小姐吧。那虎头山的山大王素来凶名远扬,若是久了,怕二小姐就横遭不测了。” “混账!有我等在,岂能让二小姐遭遇不测!”那魏千户急于表现忠心,遂急切说道。 徐允恭摆手道:“你们暂且回去!等我亲自去拜访一趟韩大人之后,即刻去营救二妹!” 听到韩大人三个字。 徐福的老脸拧成了一团干瘪的老麻花一般,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大公子,那韩阳有什么可见的,昔日他本身便与我们富贵农庄不睦,经常与我们产生纠纷。后来二小姐来了农庄之后,他才稍稍本分了一些。他不在营救二小姐这件事情上捣乱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真心就二小姐?” “嗯?你说的是真的?”徐允恭有些不信,转身看向旁边那年轻的汉子。 那汉子跪在地上,一脸愤慨道:“大公子,韩阳此人有本事有才华,有能力,不假,但是说他真心就二小姐断然不可能!那日二小姐被坏人抓走,我曾上门问询此事,结果被韩阳无缘无故暴揍一顿不说,往日里连营救二小姐这件事情他让他都不让提!” 三人成虎,每个人都与徐允恭说韩阳的诸般不好,就算是自己的大妹曾经在信中提及韩阳只言片语的好感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徐允恭沉着脸看着眼前的众人,“如今营救二妹迫在眉睫,地方官府既然不作为,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哪怕后日陛下怪罪下来,魏大人还请做个凭证,知道在下的难处!” 魏千户闻言,心中大喜,知道徐允恭这下只能依托自己。 心中美的像是朵朵春花绽放,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即将来了。 当下毫不犹豫道:“大公子放心,今日我不单全心全意帮您攻破虎头山,他日陛下问询下来,我也愿意与大公子共同承担!” 魏千户声音颇大,声音传到外面。 营房外的军官闻言,也跟着齐声喝喊,“愿与大公子共同承担。” 魏千户手下的千户所,都是能征善战的老兵,其中不少人当初都是追随魏千户的绿林豪杰,这些人在刀剑上舔血的日子过惯了,一个个凶悍的要命。 一旦遇到事情,完全不会考虑后果。 而且既然能担当运粮的人物,他们的战斗力自然不会差。 如果真的在平原与山贼交锋,哪怕是一个冲锋,都能将对方交代掉。 不要以为运粮的二线部队没有什么本事,要知道大明立国初年,强人土匪多如牛毛,就算是二线部队那也都是凶悍的兵油子。 至于前线的精锐,诸如常遇春的十万营,徐达的天雄卫,燕山卫,李文忠的文忠营,以及将来有可能会出现的玉字营,那都是步兵敢跟骑兵硬撼的王牌。 那已经脱离了普通军队的范畴,用特种兵来形容也不成躲让。 不然北元好好的坐着的江山,怎么可能就稀里糊涂的丢了,那都是从凤阳,从安徽,从江南的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杀神给虐的。 比如说这位魏千户,他自己就曾经率领一支百人队灭过好几个妄图劫粮的山贼窝子,那一次不是摸进山去,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这种事儿,到了朝廷里,连军功都不给报。 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抢夺山贼的财宝,发笔小财,而且自己基本上没有损失。 所以魏千户对于进攻虎头山这件事情非常坚决。 看到众人脸上的坚决,徐允恭心一横,深吸一口气道:“我学武多年,总该展现一下自己的才华,无非一座山寨而已,弹指间便灭了他!” 这时,常远桥却报号前来。 原来是陈生赶走翟百户之后,张定边在他耳边说道:“此人鹰面鹫项,当是睚眦必报之人,你当派一人与徐公子解释,不然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韩阳这才派常远桥前来送信。 常远桥身为常遇春的义子,倒是也见过徐允恭,上前行礼道:“徐公子,我奉庄主之命,前 来送信。我家庄主说这虎头山山势险峻,山贼借助地利之便,逞强作恶,强攻势必造成大规模的伤亡。请您稍安勿躁,待我家庄主寻找到办法,再做打算!” 徐允恭冷笑道:“等你们家庄主找到法子,我那二妹怕是早就遇害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庄主,他若是贪生怕死,就在小爷后面看热闹就行了。既想当婊子,有想要贞节牌坊,这天下哪有这等好事!滚吧!” 第99章 少年心事 常远桥坚持说道:“徐公子,我们家庄主一片好心,切莫因为某些人的谗言做了错事!” 若是换个人说这话或许还真能起到效果。 但是说这话的常远桥一个孩子却只能起到反面的作用。 徐允恭心里本来就有火。 结果因为这一句话,让徐允恭彻底炸了,自己如何也是从军营里摸爬滚打长大的,该怎么打仗,怎么救人,莫非还需要你一个孩子教训? 徐允恭冷冷的看着常远桥,“不愧是韩庄主手下的奴仆,说话都是一个口气!你现在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常远桥有心在劝说两句,但是看到徐允恭怒气冲冲的样子,知道自己劝说非但没有作用,反而很有可能会起到反面效果。 无奈之下,长叹一口气,猛地一跺脚,离开了大帐。 翟百户心中暗笑:“还治不了你们?”,嘴上也阴阳怪气道:“看来是韩庄主嚣张跋扈惯了,连手底下的奴仆也目中无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这里也是他们可以嚣张的地方吗?” 徐允恭从桌上拿起已经有些凉意的茶水,猛地一口灌了进去,茶叶沫子顺着喉咙长驱直入,强烈的沉苦味呛得他猛烈的咳嗦了两声。 怕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徐允恭转过头去,这片刻未言语的功夫,徐允恭总算是平复了情绪。 用手帕整理了一番面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儒雅和自信。 “大家下去准备准备,一小戳山贼而已,我们必能将他们一鼓而下!” 众人唱诺而下,剩下徐允恭和魏千户留在营帐之中,徐允恭刚才虽然表现的信心满满,但是心中的真实想法却不是这般。 自己的妹妹毕竟在人家手上,若是那些山贼狗急了跳墙,伤到了自己的妹妹该怎么好? 但是不强行攻山,去与他们和谈,又肯定没什么效果。 做山贼的消息素来灵通,知道妙清是自己的二妹还敢动手,证明这群人势必有恃无恐。 徐允恭甚至隐隐约约感觉到,此事背后肯定有一张手暗暗的操纵着什么。 徐允恭心里也很清楚,这座虎头山在飞熊卫的地头上存活了那么久,肯定没有翟百户说的那么轻松便能攻克下来。 他之所以还坚持去攻山,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便是自己的妹妹在人家手上,作为兄长自己无时无刻不心急如焚。 其次也想向父亲证明自己,我徐允恭已经不是那个藏在您羽翼下的孩子了,我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再者便是自己身边有一支精锐的火器部队。这支部队只有三十人,但是却与自己贴身相伴,是自己花费了三年时间训练出来的。 陛下有意在军中推广火器,而自己则是火器推广的执行人。 眼下还是冷兵器交锋的时代,但是徐允恭却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训练的火器部队,很有可能在未来的军事战争中大放异彩。 这个小小的虎头山就是徐允恭选择的试验地。 此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便是,自己的妹妹曾经在书信中提过,韩阳此人,实属年轻俊秀之翘楚,让自己寻机会与他多接近接近。 若是能学到人家几分本事那也是极好的,而自己在京师,也曾听很多人提起过韩阳的名字,说他还会写什么儒家的入门书籍。 搞得他好像文武全才一样。 这让心高气傲的徐允恭有强烈证明自己的欲望。 如果不是诸般原因,徐允恭是万万不会如此冲动的。 某种程度上,此时的徐允恭年轻气盛,而且多少有些不理智。 为什么大家的目光忽然从我身上,转移到了一个陌生人身上? 我徐允恭就是比他强! 既然你韩阳那么不好说话,那么我就证明给你看,证明给所有人看! 看到徐允恭脸上的坚决,魏千户也是信心满满,拍着胸脯说道:“今日之战,我势必帮公子一鼓而定!” 既然决定打,徐允恭的表情倒也淡然下来,颇有几分乃父之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战我得先观察下战场。” 魏千户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山贼会值得徐允恭如此上心,不过既然徐允恭想做,他就得陪着。 “你有心攀附我徐家,我有心借助你的力量,看似纯属交易,但是你们皆是大明的官兵,我不能至你们死活于不顾。我会亲自指挥,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说完,徐允恭转身对营外的三十名火铳手说道:“我们走吧。” 徐允恭要亲自带兵上战场,什么情况? 不应该是我指挥?向你表现我超高的指挥造诣,然后魏国公赏识,从此平步青云吗? 魏千户赶忙道:“公子三思,兵家战事凶险无比,公子身份何等尊贵,岂能轻易涉险?” 徐家那年轻的家丁也说道:“前方不过是一群山贼而已,有在下为公子扫平障碍,公子还是在后方掠阵吧。” 徐允恭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看向魏千户,“我带队指挥,是为了救舍妹,魏大人若是带队,为了什么?” “为了……”魏千户忽然有些语噎,“徐公子说的没错,若是自己带队,怕是闲言碎语便少不了了。” 徐家的那年轻家丁听了这话之后,却挡在徐允恭前面,“公子,既然不能用外人,便让在下去吧。” 徐允恭微微摇摇头,“你个家养子,也能指挥朝廷的兵马,你不怕御史告我们徐家造反吗?” 那年轻的家丁赶忙低头,“岂敢!岂敢!” “行了!”徐允恭看了紧张的二人两眼,神色略微平缓,“我在军中呆的时间比你们长!仗该怎么打,我比你们都明白!” “徐公子要亲率大军出征!”魏千户大声对周遭的将士喊道。 “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 翟百户一带头,一群士兵也不分缘由的跟着喊了起来。仿佛自己是了不得的大将军亲自出征一样。 不过此时的徐允恭心里很明白,他们之所以恭敬自己,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而不是自己。 第100章 劝阻 一只千人队隐匿行踪,躲避在山林之中。 徐允恭身边跟着年迈苍苍的老猎户,静悄悄的走在山峦丛林之中。 老猎户像是一只灵巧的老狐狸,鼻子能够嗅到空气中每一丝危险的味道,每走几步,便能从山道之上找出几处阴毒的陷阱。 徐允恭看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陷阱,感觉浑身一阵阵发寒。 幸好自己准备先行侦查一番,不然的话就这样莽莽撞撞的杀上来,就这一千多人,保准儿什么都剩不下。 被削尖的竹枪能够轻松的穿透一只成年野猪。 徐允恭亲眼看着老猎户手里的镰刀一不小心划断了一颗细丝,竹枪嗖的一声飞起来,直接射入古松之中,枪尾嗡嗡的作响。 接着嗖嗖嗖一阵响动,竹枪就跟飞蝗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魏千户虽然久经杀阵,也吓得面色发白,身体僵直。关键时刻还是徐允恭眼疾手快,一个扫堂腿扫倒魏千户。 三个人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从背篓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羊尸,捡起一支竹枪猛地用力刺了进去。 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徐允恭说道:“公子,暂且躲躲,触动了机关,接着便是喽啰兵了。” 说完,徐允恭二人随着老猎户躲入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老猎户用手扒了两下,竟然是个狭小的地洞,三个人钻进其中,三个人前后贴在一起,仅留眼睛,透过草丛悄悄的向外探视。 片刻功夫,就听到一阵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群披着野草的喽啰兵,由远及近,若不是丛林的沙沙声,根本看不到这些手里拿着钢刀,背着弓箭,杀气腾腾的他们。 就见为首一员虎将,长得虎背熊腰,十分威武,头戴白色缠头布,身穿火红色的棉袄,手擒一对虎头钩。 面色乌黑,黑中透亮,满脸的皱纹,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泛着幽幽的寒光。 幸亏老猎户机智,藏得地方比较隐蔽,这才没被发现。 巡视了半响,并没有发现什么,这才抿着嘴唇,操着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汉语道:“妈的,竟然是一只肥羊坏了机关,走吧。” 将羊扛在肩头头,原路返回,喽啰兵捡起竹枪,紧随其后。 魏千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泛白的脸缓了半响,才张开口,“这是哪里来的丑鬼?!” 徐允恭心里也对那高大的要命的蓝眼怪很是畏惧,但是他隐隐约约听父亲提起过,当初北伐的时候,北元便有高大的蓝眼回疆战士。 只是他们地居偏远,比较少见而已。 徐允恭见到敌人已经远走,准备起身离去,刚一探出来身子,就被老猎户死死的按住了。 “老人家,您这是何意?我们还要继续打探情报,争取在天刚黑的时候,发起突袭。”徐允恭疑惑的问道。 老猎户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虎头山不仅有虎头,还有鹰头,狼头,刚才那个家伙叫狼头,最为奸诈,我们还是小心些等等再出去。” “些许蛮贼,哪里来的那么多技巧,若是敢回来,杀过去便是了。”魏千户不满道。 徐允恭狠狠的瞪了魏千户一眼,魏千户这才老实下来。 过了半响,依然没有人出来,周围依然没有动静,魏千户急不可耐道:“哪里……” 刚张嘴便被老猎户死死的捂住了,片刻之后,只见人群中一道人影越过无数道陷阱,疯狂的往前突进。 此人着绿色的劲装,腰里挎着宝剑,脚步如飞,手中的弹石飞射,一一射在拦路的陷阱之上。 顷刻间只见飞箭,暗弩如蝗,密不透风而来。 那来者身子一闪,躲入巨木之后,从后腰一探,将一把古怪的大弓拉了出来。 搭箭,手缝中三支箭尾上弦。 顷刻间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好大的胆子,来着何人,敢闯我虎头山。”只见一片绿茵处,忽然走出一道人影,看眼角正是刚才那蓝眼大汉。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劈空如电,杀意弥漫,刺啦一声射透衣角。 “箭手在古树后面,上!” 那衣衫被射透之后,破了个洞,树干上系着衣领的细线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对方明明只是一群喽啰兵,但是因为弩箭根本不需要力量,射出来的箭簇,也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徐允恭三人藏在地洞之中,周身打颤,幸好刚才听了老猎手的建议,不要盲目行动,不然此时面对瓢泼箭雨的已经是自己了。 对面是哪里来的汉子? 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弩箭,怡然不惧,在丛林之中躲闪跳跃,不仅可以躲避弩箭的弓箭,而且脚尖跳跃之间,还能躲避地上的陷阱。 抽空,每回应一支冷箭,便能射穿一个喽啰兵的额头。 对面一队喽啰兵不消片刻,便被杀超过半数。 那蓝眸的汉子躲在暗处,知道此战必败,毫不犹豫扭头就走。 走动之时,一把把细小的粉末被他撒到路遭的荆棘之上。 人影晃动,自然带起了声响,徐允恭看到那蓝眼的汉子要走,当下想要追击,却见老猎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摇摇头道:“公子,狼头若是只有那么点本事,如何称得上是狼头。” 却见本来大占便宜的那汉子竟然也没有追击,反而回身朝着三人藏身之地走来。 刚才,雕翎箭如同催命符一般,一击必夺人性命的场景,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此人在山林间跳跃的模样,犹如一只巡山的猛虎,吓得三人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那汉子驻足灌木丛前,瞥了两眼,“闯山连气息都不掩盖,人的味道跟畜生的能一样吗?被狼盯住了,再不走必死无疑,速速逃命去吧,虎头山不是你们能闯的。” 说完,那汉子越足而去。 徐允恭知道此时周围已经没有喽啰兵,并未因对方打草惊蛇而恼火,反而一脸急切的说道:“英雄留步,在下金陵徐允恭,因舍妹被捕虎头山,这才无奈上山,如今敌人势强,想恳请英雄助在下一臂之力。” 他知道今日若不是来者自己多半已经死无葬身之地。而眼前这汉子的本事,或许真的可以帮自己一臂之力。 在徐允恭一脸的期待的表情下,那汉子摇摇头道:“攻山,救人,某一人即可,要你们何用?下山去吧,切莫害了我大明将士的性命。” 说完不在搭理徐允恭,飞奔而去。 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徐允恭若有所思,“此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叫妙清。” 第101章 攻山 “徐公子,那个人似乎不想让咱们攻山。” 猎户刚才见识到那人的本事,再看看自己旁边的徐公子,心里有些余悸。 差距太大。 徐允恭低头沉思一番。 行百里者半九十,敌情都侦查的差不多了,如果这个时候放弃,太不爽了。 “若是不能亲手救出舍妹,我徐允恭算什么男子汉?” 徐允恭一直在家里憋着习武,连上战场都是跟在父亲身边学习,感觉一肚子本事用不上,心里特别憋屈。 回到军营之后,士兵有些疑惑,刚才气势汹汹的魏千户,反而虚了。 一直平静的徐公子反而两眼冒火,随时要杀人一样。 “徐公子,要不我们等那人动手之后,再去动手吧?” 徐允恭腰里挎着宝剑,将火铳挂在身上,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怕了?” 魏千户眼神中的恐惧一闪而逝,身上开始散发出对权势的渴望,“怕,我魏虎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儿郎,小二小姐有难,我岂能贪生怕死?” 徐允恭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若是怕了,你在这里呆着就是了,我徐允恭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本事。” 魏千户也感觉到了自己前前后后的变化,倒是人家徐允恭在考察敌情之后,依然平静。 丢人啊,自己可是职业军人,正儿八经的千户。 魏千户找了个没人的地儿,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巴掌。 想要往上爬,不敢在刀尖上舔血怎么行。 “徐公子,我既然是陪伴你来的,那么一会儿上刀山,我上。入油锅,我来了。你切莫伤了你的身子。” 徐允恭可不相信魏千户的话,这种人真的危险来了,八成得跑。 相比,他更相信自己的火铳队。 徐允恭摇摇头道:“你好好的领兵即可,不用管我,我自由办法保我安全。” 夜黑,风高,杀人夜。 从天刚黑就去杀人的计划,徐允恭改成了深夜。 徐允恭丢开魏千户,去见自己的手下。 这里是独立的营地,将士们都在认真的擦拭着手里的火铳。 “徐公子。” 这群年轻人都是徐允恭亲自训练的兵士,是大明发展火器部队的试验品,大家感觉火铳可能不保险,每个人腰里还挂着柳叶刀。 徐允恭表情严肃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此次攻山,乃是为了救舍妹,并不是为了国事,诸位若是想退出,我徐允恭绝不拦着。”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沉声道:“公子对我等有再造之恩,我等岂能贪生怕死。公子准备动手了吗?” 徐允恭感觉自己心脏的跳动速度开始变快,手心开始出汗,但是却极力保持自己的平静。 父亲经常说,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着,可拜上将军。 自己不管内心有多紧张,都必须控制。 “等一会儿上山的时候,你们给我躲在队伍里,你们是我的一把尖刀,关键时刻用的上,切莫冲动知道吗?” 诸位将士舔了舔嘴唇,有些兴奋:“全凭公子吩咐!” 魏千户跑过来,看了一眼那些火铳兵,并不放在心上,“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徐允恭不愧是徐达的长子,自幼耳濡目染学了不少带兵打仗的本事。 虽然只是勘察了一遍山路,但是却记得清清楚楚。 一千人的队伍,人衔枚,马裹蹄,后面的人拉着前面人的刀把子,悄无声息的踏上了山路。 徐允恭走的是光明正大的山路,他知道山道周遭的树林子,里面玄机重重,尤其是经过了今天白天这一折腾,肯定加强了布置。 而这条山路看似最危险,实际上只要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就没有任何危险。 最前面开路的是一排刀盾手。 上面裹着一层厚厚的被褥,被褥泡了水,就算是火铳抵近射击,都射不透。 就算是对方的弓弩再强,也难以射透。 弓箭手掠阵。 众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爬上了虎头山。 起先众人看见山势的险要,心里还有些担心。 但是随着进城加快,众人逐渐放下心来,看来这些山贼也没有什么本事吗? 这么险要的地形,连点防守都没有,这叫自寻死路。 越往前走,众人自信心越强,就连刚才还隐隐约约有些担忧的魏千户都放下心来。 唯独一个人,那就是徐允恭的心越来越沉。 这太不正常了,就白天来说,敌人在山林之中,布置了那么多陷阱,不可能正路之上没有任何防备。 唯一的可能,那便是眼前的坦途是走向死亡的诱饵。 但是自己会退吗? 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妹,作为兄长,就算是流血,也要把她就出来! 况且自己还有大杀招。 虎头山危险又何妨? 我徐允恭偏要闯一闯! …… 虎头山下,徐梁正在擦拭自己手里的弓箭,以及老婆的那把沙漠之鹰。 子弹不多了,只剩下十几发。 常远桥一路小跑从徐允恭军营的方向跑了回来。 拄着腿,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庄主,徐公子真的上山了。” “哦!我知道了。”韩阳起身,面色平静,将那把闪着寒光的沙漠之鹰放在腰间,背上弓箭,用将一把精钢剑挂在腰里。 看着韩阳如此平静的表情,常远桥很是不解,“庄主,您……” “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韩阳笑着说道。 “对。”常远桥懵懂的看着韩阳。 “因为我早就知道他要去。我虽然只见过那小子一面,但是我知道这小子心高气傲,不是能听得进人劝的。” “那咱们赶紧去救他吧。您都说了,虎头山正面不可能攻进去。” “救他做什么,让这小子从正面攻山,正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我也可以实行我的计划,你们这群鬼小子回家睡觉吧。让你们去冒险,我着实不放心。” 常青松几个有些担忧的看着韩阳,最后将常远桥推了出来。 常远桥揶揄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庄主,能不能带上我们啊!您一个人太危险了。” 韩阳扭头,看了看一脸殷切的常远桥,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上战场哪有那么容易,你的爪子还没锋利呢!别学徐允恭那傻货,他那是送死!” 第102章 陷阱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徐允恭下定决心,兵进虎头山,哪怕是有五头牛也拉不回来,一千人隐匿行踪,直奔大山而上。 这一路上之上虽然有凶险,但是却都被明军的斥候消灭在无形之中,一具具尸体被隐藏起来,敌人一直没有听到警示,所以一路之上,徐允恭虽然非常紧张,但是大军行军却也比较顺利。 这让魏千户看向徐允恭的脸色也也发的得意,自己并不是纯粹了为了攀附你们徐家,我是真的有才华,只是被埋没了而已。 一旦成为边军,我绝对有名扬千古的实力。 只是让魏千户有些不解的是,徐允恭的脸色一直有些阴沉。 前方便是虎口坳,传说中虎头山最为艰险的便是虎口坳。 虎头山虽然算不上高,道路也算不上太过于险峻,但是这虎口坳却是一实打实的险地。 这也算外界一直流传的情报,今日探查情报最后一处,便是这虎口坳。 徐允恭对于此地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之前乃是山上冲刷而下的暗河,后来河流消失之后,成了一条连接山上和山下的通道。 此外,想要从正面上山,别无他图。 入了虎口坳,这生死便交给了他人。 这也是为什么飞熊卫坐镇沧州府多年,却一直没有拿下此地的原因。 徐允恭并没有韩阳想的那么差,他观察过了虎口坳的地势,如果换个正常的时机,他是绝对不会贸然选择对虎口坳发动进攻的。 之所以,他在见识到地形之后,依然义无反顾的选择进攻,一是因为救命心切,第二便是手下有兵马千人,是虎头山兵马的数倍,他心里有这个底气。 当然出于谨慎,徐允恭在进攻之前,先是选择了留下数百兵马在外面留守,而这留守的兵马指挥者便是魏虎千户。 至于先行探路这种要命的活,自然交给了翟百户。 徐允恭看着翟百户带着兵马杀进去,自己则紧紧领着三十员火铳手在队伍中眺望。 结果过了半响,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徐允恭稍稍放心,过了半柱香,里面的士兵带回来消息。 里面没有危险,徐允恭心里更加恐惧了,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恰恰此时,天空中起了阴云。 此时此刻,正在攀爬后山的韩阳,一袭夜行衣,腰里挂着弩箭,挂着登山斧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仰视了一眼阴沉沉的夜空,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的老天爷,这膀胱是憋不住了吗? 别说是韩阳,便连徐允恭这个新上战场的雏都知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这种鬼天下,想要拿下虎头山救下自己的妹妹,难度会加上许多。 不过路都走到这里,岂有后撤的道理。狠狠的钻了钻腰间龙泉剑的剑柄,一咬牙道:“全军出击。” 全军过了虎口坳,提在嗓子眼的心沉下来不少。 尤其是魏千户心里更是开心的不行,这虎头山也太大意了,我们都杀到了这里,他们都没有发现。 一旦三军摆开阵势,纵然是他们占据着地势的优势,自然也不会是明军将士的对手。 这天大的功勋触手可得,而且还结实了徐大公子,自己以后的仕途定然是一番风顺啊。 队伍越往前走,徐允恭反而越感觉到不安。 天空中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风从前方的山谷里刮来,发出阵阵的呜呜声。 这让徐允恭越发的心烦意乱,过了虎口坳,前方则是看不到的山谷,周遭的山壁两岸上长满了古树,郁郁葱葱,纵然是天色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也看不清楚里面什么情况。 魏千户扭头望着虎口坳逐渐远去的影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千户大人,您笑什么?”一名百户忍不住凑过来问道。 被声音吸引,徐允恭转身望去。 “笑什么?我在笑这虎头山无人,若是由我守山,才不会在虎口坳下那么大的力气,你瞅瞅刚才那工事,废了多大的心思,又是箭塔,又是雷石的,只需一门千斤闸,放对手进了虎头山,到时候千斤闸一放,在前面用巨石堵住山路,便是鸟儿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魏千户道。 这百户也忍不住嗤嗤的笑了起来,明显对于魏千户的说法感觉到好笑,“这山贼若是有这脑子,岂会在虎头山这小地方窝着,早就出去祸害世人了。大人,您多虑了。” “那是自然,山贼岂有这等考量?起码要千户级别。” 就在交谈间,忽然众人听到轰的一声。 魏千户与身边的百户同时抬头看天,怎么蒙蒙细雨也打那么响的雷。 “不好!” 魏千户看向徐允恭,只见他面如草纸,双眼瞪得溜圆,脸色的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 顺着徐允恭的视线,魏千户也扭头望去,只见来路被一门千斤闸死死的锁死。 接着又是轰轰两声,滚石连连,堵住了山路。 “这,这,这,”千户所的将士们都吓得脸孔有些变形。 “嗖!嗖!嗖!”随着一阵阵的尖锐的鸣叫声,一颗颗信号弹带着长长的尾巴升空。 峡谷两岸出现一支支火把,仿佛两条并排的火龙。 两条大汉站在峡谷两边最靠前的位置,其中一人鹰眼长颈,一脸的凶光,虎视眈眈的看着谷底。 另外一人头上裹着白布,眼睛泛着毒狼一样的目光。 狼头明显很是开心,这几个狡猾的猎物,终于送上门来了。 先前那个汉子,太过于强悍,自己的手下竟然被他射杀了多半,起先自己以为他会来攻山的,谁曾想到最后杀进来的竟然是自己最初的猎物。 虽然没有那个彪悍的汉子让人欣喜,不过也不算太差。 至于秃鹰则很无所谓,在他看来,杀谁,杀哪方势力他都不在乎,只要自己过得逍遥就成。 “我们中埋伏了。”魏千户身边先前尚有些得意的百户失魂落魄的说道。 轰隆隆的山石滚落的声音,掩盖了从两侧密林之中突进的射手的声音,震撼的明军将士看着前后被堵住,却没有发现漫天箭雨朝着他们射来。 当箭头扎进他们身体的时候,惨叫声连绵不绝。 第103章 文书豪 雷鸣般的轰塌声,韩阳听得清清楚楚,他明白,此时此刻徐允恭定然已经陷入了极端的困境。 不过韩阳并不为徐允恭的生死感觉到特别担心。 先别说小小的山贼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彻底消灭一支朝廷的千人队,就单说徐允恭的身份,就足够让一个山大王忌惮了。 真正让韩阳担心的是徐允恭他自己。 损兵折将,甚至身陷囹圄会不会让年轻的徐允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韩阳不由的加快的登山的速度。 因为细雨连绵,后山之上的石头变得非常滑,韩阳好几次险些坠落悬崖。 幸好手中的登山斧和射上山的吊索都是现代化设备,是韩阳专门从现代带回来的东西,起到了救命的效果。 不过想到朱高炽这个小公举,韩阳依然咬着牙往前攀爬。 好不容易攀上了后山,向后眺望深不见底的悬崖,韩阳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若是一个不小心坠落下去,肯定会粉身碎骨。 也难怪虎头山这么多年固若金汤,就这山势,只要守住前山,就算是再精锐的将士也难以攻上来。 韩阳悄悄的躲在一处山石后面眺望,此时他虽然爬上了虎头山,但是对于虎头山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对面有多少人,聚义厅在哪里,这些韩阳心里都不清楚。 而他又不敢轻易冒进,怕陷入险境,或者浪费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就在这时,一个巡山人出现在韩阳的视线中,此人穿着最破烂的喽啰兵服,手里拿着铜锣,慢吞吞的巡视着后山。 韩阳看的清楚,此人身形瘦削,走路慢吞吞的,应该是有点儿跛。 每当走到远处山寨聚集地的时候,还能听到阵阵轻蔑的嘲笑声。 这巡山人低着头,也不多言。 等到他巡视到韩阳所在的位置的时候,韩阳一把抓住了他的哽嗓咽喉,手中利刃抵住了心口。 “别说话,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那喽啰兵脸上并看不出任何的恐慌,反而一脸欣喜之色。 “你是朝廷的人?” “嗯?你是什么人?”韩阳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喽啰兵,此人说是喽啰兵有些夸张了。 因为好好的男儿郎却手无缚鸡之力,一身的文弱之气,没有读书人的俊美,反而因为脸上的刀疤显得有些狰狞。 那人一脸苦涩,“我是谁不重要,你可以换上我的衣服,混进山去,但是有个条件,帮我救个人。” “救谁?” “湘雨姑娘。” “湘雨?”不由的韩阳想起了那日自己见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美妙的身子,一条长长的刀疤,“你说的那个湘雨是不是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对,您认识他吗?”听到韩阳说起他的外貌,那丑陋的汉子欣喜道。 “远远的见过一面。但是她当时和山贼在一起,还与山贼做那苟且之事,我不会救她的。” “她是个好姑娘,她是逼于无奈上山的。求求您了,您救救她。我愿意把下山的密道指给您。”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我如果想害你,刚才你用匕首抵住我心口的那一刻,我早就喊人了。” “你不怕死?” “我连活着都不怕,我还怕死?” 韩阳用凌厉的眸子盯着这巡山人看了半响,却见这巡山人没有丝毫欺骗自己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文书豪,祖上文天祥。” “好,我记下了。”韩阳当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人的话,抓住他哽嗓的手一用力,直接让他昏死过去。 换掉他的衣服,韩阳模仿起他巡山的样子开始巡山。 虽然不知道此人说话真假,不过韩阳起码知道,这里的防御很松懈,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装扮了一下,让自己看不出与一般的喽啰兵有什么区别,韩阳便开始沿着后山的小路,慢吞吞的往前巡视。 往前走了几百米,过了几处农田,看见了几处木屋,从木屋的灯火可以看出,聚义厅明显是在最中间的位置。 前山的战事似乎非常激烈,可见徐允恭到现在并没有全军覆没,而且木屋中的喽啰兵不时的拿着武器朝着前山赶去,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不时没有人发现韩阳,只是韩阳穿着最低级的喽啰兵的衣服,手里提着铜锣,一看就是巡山的低级喽啰兵,那些好汉往往都是用嘲讽的眼神看了韩阳一眼,便匆匆离去。 韩阳大抵刚才观察过刚才那个喽啰兵,他有固定的巡视路线,此时木屋中还有不少喽啰兵,韩阳不敢冒进突袭,便沿着刚才那喽啰兵的巡视路线,继续巡视,同时暗暗暗暗观察聚义厅的情况。 不愧是经营了多年的山寨,这虎头山的聚义厅看起来便颇为大气。 树根十几寸粗的柱子立在门口,上面横着一副牌匾,上面横书聚义厅三个大字,笔走龙蛇。 聚义厅外的灯笼上几盏摇摇晃晃,下面站着几个亲随喽啰兵,这些喽啰兵都是披着重甲,手持利刃,一脸的凶悍之气。 屋内点满了蜡烛,透过窗子,可以看见里面绰绰的人影。 一个彪形的汉子坐在中央,披散着头发,面如黑铁,络腮胡子,额头纹深陷仿佛条条沟壑。 此时一个脸色留着深深疤痕,身材妖娆的女子正在那汉子面前哭闹。 那汉子坐在大椅之上,冷冷的看着她,久久未做回应。 最后女人发疯似得从腰间掏出匕首,刺向了那男子。 那男子一脚揣在女人心窝之上,声音嗡里嗡气,像是一头病狮,“骚娘们,你想死吗?念在往日旧情,今日饶你一命。不想跟老子去东瀛,你现在就滚!” 妇人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的从聚英厅跑了出来。 脚踩在泥巴地上,摔了好几个趔趄,摔了满脸的泥,本来满脸的刀疤,如今沾满了泥巴,整个人显得更加丑陋。 门口的亲随贪婪的看了一眼女人的身子,却忌惮屋子里的老虎,咽了口吐沫,并没有上前。 女人将门口亲随的表情收入眼底,一脸的讽刺之色。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韩阳悄无声息的跟在身后。 雨幕低沉,两道人影默默的消失在灯火下。 女人瞥了一眼远远跟随在自己身后的韩阳,一脸的嘲讽之色。 两个门口的亲随瞟了一眼,其中一人道,“二狗个废物,也想占老大女人的便宜,真的是脑子被烧傻了。” “今天看架势这娘们挺难受的,你说二狗会不会趁虚而入。”另外一人说道。 “不会的,老大的女人虽然又骚又贱,但是好面子,不是谁都能碰的。不过看刚才那架势,多半又要寻死。” “二狗又会救他。” “然后被老大一顿痛打。” “癞蛤蟆就是癞蛤蟆,总是想吃天鹅肉!” 窗内,虎头看着逐渐离去的两个身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臭娘们,死了才好,老子如今有了新欢,管你死活干嘛?” 第104章 峡谷鏖战 飞熊卫指挥使常茂,大明号称与蓝玉都继承了常遇春衣钵的两个男人。 蓝玉每逢战事,鲜有表现的机会。但是常茂却不然。 常茂虽然性格顽劣,但是却早已承袭了常遇春的爵位,替国北征数次,皆有不错的战绩。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人缘不好,绝对不是指挥使这么个职位那么简单。 不过纵然是常茂仅仅身担指挥使一职,朱元璋也曾屡屡提及,此子乃是我大明军方未来执牛耳者最佳人选。 可见常茂能力之强,非一般人能及。 但就算是常茂这等被万千人看好的人物,也只是对虎头山进行了几次试探性攻击,便草草无果。 全身心投身到训练兵士,准备北征大业中。 虎头山的大当家武技或许一般,但是只要藏匿在虎头山之中,便如猛虎归山,飞鹰入草原让人只能仰视而长叹。 徐允恭初出牛犊,便敢进攻虎头山,不得不说此次他有些莽撞了。 对面的狼头和鹰头在悬崖两侧手持战旗,与官军作战的方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声令下,箭矢便如同盛夏的暴雨瓢泼而至,仓促迎敌的卫所将士瞬间有百余人倒地。 但是魏虎并不是简单的人物,不然在严苛的大明军伍之中,也不会混到了千户这个位置。 在他的号令下,大明军伍的骁勇坚毅展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敌人出现的很突然,而且大家应对也非常仓促。 但是大家在经历了刚才的慌乱之后,总算是在喝令声中找到了主心骨。 刀盾手主动向前,举起手中的盾牌,有次序的衔接在一起,形成两面倾斜的盾墙。 中央高大的将士则高举盾牌,仿佛是一架老旧的火车,用铁皮包裹住了将士的安危。 箭雨虽然犀利,但是也无法射穿大明将士手中的铁盾。 箭头射在盾牌之上,发出尖锐的交击声。 虽然摄人心魄,但是人的性命,却不再会有危险。 但是对方的狼头也是聪明到了极致的人物,面对着举起盾牌,开始缓慢向出口方向前进的明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焦急。 而是挥舞令旗,接着号角声想起,一队队在木屋中修整的喽啰兵冲了出来。 这些喽啰兵与先前在战场上厮杀的喽啰兵并无二致。 都是身材高大,目中含着灼灼杀气的汉子。 虎头扬言要去东瀛割地为王并不是虚言,他手底下的喽啰兵有这个实力。 连大明他都不怕,怎么会怕东瀛那些未开化的野人? 此时此刻,虎头山的喽啰兵将他们的预谋发挥到了极致,一架架投石机被推了上来。 本来天降大雨,将士们的弓弦就拉不动,杀伤力就小,而且对方摆出了盾阵,再用弓箭手射击,就有些浪费了。 倒是这些投石机,却是战场威力极致的杀器。 所以战场再次发生了变化,喽啰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一击不成,便无可奈何。 反而在失利过后,迅速找到了新的办法。 一架架投石机投射出的石头,仿佛天空中的流星,顷刻间砸了下来。 而在魏虎指挥下形成了阵势的刀盾手,率先遭遇到了石头的攻击。 这支本来便算不上的明军,顷刻间遭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巨石砸在盾牌之上,刀盾手瞬间虎口开裂,支撑不住盾牌,而手中的盾牌一旦落地,接踵而至的石头便会砸碎他们的头颅和胸口,带走他们鲜活的生命。 翟百户在得了命令之后,知道此时军情刻不容缓,率领着尖兵发了疯的对着站在石头前防守的喽啰兵发起了进攻。 人只有在拥有一定实力的时候才敢跋扈。 翟百户之所以敢于在韩阳面前如此跋扈,那就是因为他本身在战场便是以一当十的好汉。 与此同时,魏虎下令,军中的长枪手千方百计,不计一切代价的捡起地上的盾牌,抵挡天空上的落石。 此时此刻,徐允恭明显没有在这种险境中清醒过来的意思。 跟在父亲身后观战是一回事儿,平日里在大营里与诸位叔伯议论战事是一回事儿。 真的到了战场上,看着满天的箭雨,数不尽的雷石的时候,人是忍不住发抖。 心口是忍不住打颤的,而这个时候,最为让自己得意的脑子也会变得空白。 别说是他,纵然是那三十个军中挑选出来训练火器的军士,也是死死的抱着火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为他们都清楚,此时此刻,阴雨天气,只要他们打开油纸包,火药就会受潮,他们手里的火铳,连烧火棍都不如。 就在这条峡谷之中,纵然是徐允恭一方拥有上前的将士,也经不起对方数百人的伏击。 这样的地形之中,可不是人数的优势,便能起到决胜的作用的。 随着翟百户领着尖兵对着挡路的碎石方向发动进攻,虎头山的喽啰兵也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何时,一支黑衣的竹枪兵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这些长矛手手里提着的竹枪,虽然未必比得上官军的铁枪,白蜡杆厉害,但是胜在下雨天,刀斧看在竹枪之上,未必能一下子砍断。 而对方却可以利用长度优势,瞬间捅翻对手。 这群长矛手虽然武器粗糙了一些,但是却也是人人着铁甲,普通的长矛刺在上面,只能发出铿锵之声,对于对方却并不会造成死亡的威胁。 随着狼头一声令下,这些长矛手平端着手里的竹矛,将枪身打在战友身上,有的则是在战友肩膀两侧端出来,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枪林。 魏虎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直接露出了畏惧之色,这哪里是山贼,便是陈年的老卒,也未必有对方这种默契,而对方借助地形,绝对会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战力。 虽然虎头山上,除了虎头之外,底下的狼头与鹰头互相不服气,甚至鹰头经常看不起狼头这西域番邦来的蛮子。而狼头也看不起这个喜欢玩弄女人,脑袋锃亮的一嘴狗粪的鹰头。 但是到了战场上,两个人确实相互信任,配合的亲密无间。 所以尽管虎头并没有亲临前线,但是喽啰兵却一个个非常悍勇,杀的官军很是狼狈。 鹰头和狼头都是非常骄傲的人,他们追随虎头,未必没有在这乱世中博取一番事业的心思。 但是事到如今,大明的国力日盛,北元被驱逐到草原上放羊,就连昔日雄心勃勃的虎头都怂了。 他们在坚持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狼头和鹰头都是聪明人,也都知道在这里扛下去没有意义,不过未必就代表两个人甘心灰溜溜走。 这一战,二人都选择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告诉大明的统治者,我们虎头山并不是逃走的,而是我们生不逢时! 男儿当杀人,千秋功业,都在杀人中。 第105章 死战 恐惧只是人在面临死亡时最早的反应。 但是当鲜血不断的流淌,不停的有人死去,而你却没有逃走的机会的时候。 人便会变得绝望。 绝望便会变得无比强大,人在绝望中绝对比凶兽更恐怖。 极度渴望的权利的魏虎也好,万分希望升迁的翟百户也罢,此时每个人都将浑身的力气全都使在了手中的柳叶刀上。 “煌煌大明!” “死战!” 八百多大明的卫所将士同时高呼,在战场战死,轰轰烈烈的捐躯,总比逃了,让人耻笑来的痛快。 要知道,大家都是卫所的将士,人家都在前线厮杀,而自己只能沦为二线的辎重部队。 大家伙心里能不憋气吗? 察觉到明军陷入了此等绝境,依然有心死战,秃鹰感觉到了压力,怒喝一声道:“随本大王杀敌!” 翟百户身为六品百户,与魏千户却又有不同,他乃是方国珍旧部。 方国珍投诚后,身为中层将领的他,便投身了大明官军。 在他看来,都是华夏儿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本来就不该用什么区别。 但是他投军之后,却因为身材矮小,又是方国珍旧部,一直连前线都上不了,只能做个二线辎重部队的百户,心中怨气和倔强岂能甘居一个小小的百户。 这一次,被韩阳一个九品的大使嘲讽,心中更是恼火。 心中自然憋着气,想要一战扬名。 纵然是身陷死境,依然死战不退,只为证明我庆元也有好儿郎。 相似如同方国珍旧部翟百户的,还有很多,诸如陈友谅的旧部,张士诚的旧部,这些人都被打散,编入明军队伍之中。 虽然有心在朝廷的军伍中扬名立万,但是与边军的虎狼之师终有些区别,被人家嘲讽更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这些二线部队的兵马没有战斗力,实际上朱元璋对他们训练和装备要求,比一线部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太祖曾云,我大明束甲之士不下百万,绝不是泛泛之谈。 战事的僵持,出乎了虎头的预料,他本想安然的躺在聚义厅玩玩女人,听听小曲,便能听到胜利的消息。 却不料战事的越发激烈,穿戴整齐,赶出聚义厅,朝着峡谷望去,明军的反抗果然大出意料,而他麾下的两员大将的反应虽然有板有眼,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将压箱底儿的兄弟们上阵!”虎头冷哼一声道。 身边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道,手里拿着鹅毛大扇挡着天空中垂落的雨滴道:“大王,那些所谓的压箱底儿的兄弟,不过是东瀛来的破落户,无非就是手里的刀锋利些,能有甚用处。” “东瀛倭人虽然贫穷,但是却悍不畏死,况且想跟着我坐享荣华富贵,不出点儿力气怎么成?” 说着,虎头抬起胳膊做出一个手势,在树荫底下,一群衣衫褴褛的刀客,纷纷将头顶之上的蓑笠摘下来,露出锃亮的脑门。 这些人脚步灵敏,顷刻间便冲出了秃鹰的队伍,集体朝着明军的军阵行动。 虽然这些人的装备差的很,手里只有一把唐刀,可真正的武力却不容小觑。 他们一出击,便仿佛要凿穿明军的军阵一般。 魏百户死战在前,顷刻间也被这诡异的唐刀刀术砍伤了数道伤口,魏千户见状,提起柳叶刀便要上前。 却被徐允恭一把拉住,“让他们进来,只要他们进来,上面的石头便没有了,我们在趁机吃掉他。” 魏千户闻言,眼睛一亮。 再见小公爷此时已经摒弃了适才的恐慌,手里紧紧提着一把大铁枪,大有皇明宿将的风采,狠狠的一点头。 口中连连厉喝,喊得都是明军的专用军事术语。 翟百户等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让他们撤退,但是却不敢违背千户的意图。 至于那群东瀛刀客,还有斧头山山贼都一脸懵。 不过他们依然不愿意放弃到手的机会,拼了命的往前杀,就连秃鹰也跟着杀了进来。 己方的将士且战且退,最终在峡谷中形成了油条状,而中央则是密密麻麻的山贼。 徐允恭算计着敌军的速度,一挥手,卫所将士猛地向前厮杀,来了一个口袋阵。 雨夜杀敌,大家都很疲惫。 但是山贼靠得就是一股气,等到心中的气儿泄了,就算是算计再好,也比不上明军系统的训练。 这官兵的且战且退的狡猾战术,气的想要速战速决的秃鹰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 那种胜利就在眼前,却偏偏拿他没有办法的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对方不是不够强大而被击穿了,而是选择了消耗战术。 钝刀子杀人,那厮技术活。 明朝官军中,就算是个小旗,那都是久在军伍的杀才,在他们的喝喊下,那些冲进军阵的喽啰兵哪怕是长矛再长,也被一节节削断,然后人被柳叶刀砍掉脑袋。 徐允恭摒弃了恐惧之后,将在父亲那里学来的本事,一一印证,这份本事,纵然是驰骋沙场多年的常茂都没有。 他爹常遇春才不讲究那么多心思,你强,我比更强。 你拦我路,我便用马刀砍碎你。 所以常遇春那是大将之才。 而徐达靠得是统帅三军,一群辎重兵也能打出边军的阵势,所以他们元帅。 不过暂时脱离了险境的徐允恭并没有丝毫的掉以轻心,事实上山顶之上的秃鹰见状,已经将军中所有善射之士都集中起来。 既然近战交锋,那么盾阵就失去了效果。 手中的雕翎箭弯弓如月,总是能带走明军的性命。 虽然并没有刚才齐射的威力恐怖,但是却也经不起多久的消耗。 魏千户知道目前形势虽然控制住,但是天不在大明,自然不敢犹豫,来到徐允恭面前,压低了声音,“小公爷,你赶紧逃吧。兄弟的妻儿老小,就交给你了。” 徐允恭摇头,沉声道:“我大明只有战死的儿郎,却没有怕死的废物!” 魏千户苦笑了两声,有些百感交集,自己为了升官发财,坏了脑子跟着趟了这趟雷。 而徐小公爷也因为一时热血,竟然喊着要战死沙场。你他娘的可是魏国公府身份尊贵的小公爷啊! 在看看身边的将士,虽然陷入绝境,却一个个拼死力战。 忽然魏千户明白了些什么,这样的大明凭什么不强! 也罢,不就是战么? 我魏虎今日若是败了,朝廷自然不会吝惜对我的恩赐,自古还没有惩罚烈士的道理。 我若是胜了,我的勇猛,也势必传入陛下的耳中。 稳赚不赔的买卖,我魏虎怕什么? 他公爵之子都不怕死? 我魏虎贱命一条,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 第106章 委身色诱 峡谷的战事激烈,但是后山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夜色漆黑,落雨噼噼啪啪的打在落叶之上,一如佟湘雨此时的心情坠落到世间最低处,最后埋藏在土里。 被虎头大当家的冷落抛弃的女人,踽踽独行,直奔后山的那颗歪脖子树。 她已经记不起,自从上山几次想要自杀了。 记得因为自己,自己那苦命的姐姐被官府罚了上千两银子才赎回了家人的性命,连相好留下的酒楼都没能守住。 自己是个罪人。 本以为依附虎头大当家的,便能继续完成组织留下来的毁明大业。 谁曾想到,这虎头大当家的竟然在明廷即将北伐的档口,选择了远遁东瀛,自己几次苦劝不说,反而被百般嫌弃。 最为重要的,虎头大当家的竟然将伪明的魏国公之女徐妙清当成了自己的新欢。 当真是土鳖,没见过富家女。 你真的以为你凌辱了魏国公之女,逃到东瀛便能活命? 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徐达是何等人物?岂是一个小小的山贼能欺辱的,怕是海路之上早就准备了千军万马等待你去自投罗网了。 只可惜自己脸上的刀疤太过于慑人,纵然是虎头这等粗糙人物也嫌弃,而且年纪越大,不似当初那么让人留恋。 就连秃鹰那个废物,也开始嫌弃。 自己是不可能跟着逃到东瀛去的,我佟湘雨乃是华夏子女,天神后裔,岂能流落到荒蛮之地。 只可惜不能手刃了这个喜新厌旧的混蛋。 如今我佟湘雨已然是朝廷的叛贼,又不可能与这群山贼流落东瀛,那么天下自然没有我的活路,为了不让这幅身体被人凌辱。 我只能吊死在那颗老歪脖子树上。 用眼角看了一眼默默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二狗。 嘴角泛起了冷笑,她不止一次听山中那些流里流气的混账们说起二狗对自己的痴情。 往日里,这种货色自己无论如何是也看不起的。 文不能写,武不能杀,在山中让人凌辱,连头都不起的废物,却因为自己当初施舍过他一个馒头,就自己念念不忘。 自己佟湘雨好歹也算沧州府闯出过名头的女侠,大元的阿勒笯德的正儿八经的七品女官,岂是他一个废物可以觊觎的。 但是今日却有所不同。 既然虎头选择了背叛自己,背叛当初的誓言,跟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远走高飞。 那么自己也要报复他。 让秃鹰睡了自己的身子,还不算解气。要是让二狗这种废物睡了自己,那他虎头会怎么想? 他虎头跟虎头山最废物的男人睡了同一个女人,他虎头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不由的她止住了脚步,第一次细细端详这个被称为虎头山第一废物的男人。 一看之下,这个男人也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差。 身子虽然有些佝偻,但是通过骨架观察,此人的身材应该还算是高大。 相貌虽然算不上仪表堂堂,仪表不凡,但是也算不上丑。 佟湘雨止住了身子,将自己大红色的罗裳解掉几个扣子,露出他雪白的香肩,回眸一笑,恰恰只给别人看她半张完美的脸颊。 韩阳呆愣了一眼。 这便应该是佟掌柜年轻时候的模样吧,端视回眸一笑百媚生。 佟掌柜这个年纪,本不应该显得如此苍老,定然是遇到过什么挡不过去的坎儿,整个人才显得衰老了不少。 只是眼下这个被文书豪的书生称作佟湘雨的姑娘她想做什么? 为何忽然向自己抛媚眼? 韩阳呆愣之间,那佟湘雨已经踱步而来,用一双羊脂般的纤纤玉手在韩阳的肩膀上一搭,含情似水,柔声道:“二狗,你是不是想要我身子许久了?” “佟……”韩阳并未料到此时此刻,她会忽然欺身而来。 他有些担忧,这女子忽然大喊一声,坏了自己的好事儿,正在组织措辞。 却听那女人仰颈一笑,嘴角笑靥如花,用沾了口水的手指在自己的额头轻轻一点道:“小冤家,奴知道你一直觊觎奴家的身子,今日奴家自知身死,却也不愿意让痴心人苦等一声,今日便与你行那好事,只求事后你能向个男人一般,去与那虎头说一声,废物王八蛋,老子上了你的女人!” 韩阳虽然心里鄙夷这女人的下贱,但是却也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手法,如此阴雨天气,是个人就感觉浑身难受。 见到韩阳忍不住咽了下喉咙的口水,女人心中得意至极,就算是我佟湘雨脸上刀疤丑陋吓人,但是在阿勒笯德学到的本事,依然是迷惑男人的极致手段。 莫说是他二狗这个废物,便是虎头山的秃鹰不照样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然后喷吐着热气说道:“今日你若是敢去虎头那里说你上了她的女人,这具销魂蚀骨的身体,便可以让你肆意享用。” 韩阳连忙后退了两步,赶忙说道:“您请自重。” 那佟湘雨见到韩阳不为所动,眼神中先是闪过一股鄙视,不过这种鄙视一闪而逝,换成了万种柔情与勾引。 “山中的弟兄都说若是能爬过这高山,便是死而无憾,怎么,你连这点儿勇气都没有吗?” 换做往日的韩阳,对于一个委身山贼的贼女子断然是不会上心的。但是今日这个女子却有些不同,首先她与佟湘云有几分相似,又名叫佟湘雨,韩阳担心她与佟湘云是否有姐妹关系,再者,刚才听那文书豪那痴情书生所言,这女子堕落到今天这个模样,似乎另有隐情。 心中顿时有些不忍,这才退后两步,开腔道:“姑娘若是真想报复虎头,带我杀了他便是,至于委身与我,大可不必。” 看着韩阳一脸认真的模样,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再看韩阳手中拿着更夫的铜锣,以及他那万年不变的装束。 忍不住冷笑道。 “就你个废物,连占我身子的勇气都没有,也配说杀了虎头这几个字!” 第107章 火铳出场 “如果我杀不掉虎头,你再自杀也不迟?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害怕的?” 韩阳反问了一句。 敢在自己眼前夺食儿,在韩阳看来,所谓的虎头已然是必死无疑。 既能除去心头之恨,又能顺手救人一命,实乃一举两得,最关键的眼前这女子,还可以给自己领路,让自己轻易找到虎头这个畜生。 似乎被二狗这种自己从来看不起的男人讥讽,是一件非常让人恼火的事情。 女人声音发出了尖锐的厉声,“好,我到底要看看,你二狗有多大的本事!” “我不认识路,你带路吧。”韩阳收起手里的铜锣平静道。 鬼知道这沿途有没有机关,韩阳可不想刚夸下海口,就莫名其妙的丢掉了性命。 女人冷哼了一声,对于二狗根本没有报任何希望。 一个一直在后山巡逻的废物,怎么可能是虎头的对手。 她之所以愿意跟着韩阳而去,就是为了看虎头出洋相,你虎头不是很厉害吗? 那就看看你手底下最无能的人是如何对待你的吧? 你真的以为你是众望所归吗? 离开了虎头山,连一个最低等的更夫都敢对你动手! 韩阳悄然跟在女人身后,仔细打量着这座山寨,虎头山虽然从外面看其貌不扬,但是近观就能发现其山势挺拔,若刀锋所斩,险峻非凡。 等到深入其心腹,更是为其的险要所慑。 幸亏韩阳是跟在佟湘雨身后去的前山,不然单凭沿途的的陷阱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这哪里是一座山寨,说是一座战斗堡垒更为贴切一些。 沿途的陷阱,暗弩数不胜数,甚至他还看到高坡之上,有几辆铁滑车,这玩意若是沿着山坡奔驰起来,便是盖世猛将,多半也会成为一堆碎肉。 山寨附近,但是周围陷阱之多,比起边战场也不逞多让,等到靠近峡谷排兵布阵的区域,陷阱这才骤然减少了许多。 韩阳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奇怪,如今大明国势日强,洪武大帝又实行休养生息,给百姓土地,供大家耕种,大家对于生活都有了奔头,很多山寨的寨主直接领着山贼重新为民。 像是这种一条路走到黑,想尽办法经营山寨的山贼着实不多见。 要知道这座山贼可是个危险的活,随时可能丢脑袋,谁不愿意过太平日子,尤其是在北平府南边的腹地,有徐达坐镇,做山贼早晚难逃一死。 这些山贼坚持在虎头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阳跟在佟湘雨身后,一路上将虎头山的情况一一映入眼底,因为尚未找到徐妙清和朱高炽,自然不敢贸然行动。 在雨夜下,壕沟里的绰绰人影才能依稀看的出些痕迹。 厮杀声,谩骂声不断。 形势比韩阳预料的好一些,官军没有一触即溃,看来这些山贼虽然依据山势,占据了优势。 但是自身的杀伤力还是有限的。 周遭的喽啰兵越来越多。 众喽啰兵都穿戴着铠甲,手里拿着各种斧钺钩叉,最不仅的也推着雷石在奔赴战场。 唯独韩阳穿着最低等的喽啰兵的服侍,在佟湘雨身后亦步亦趋。 韩阳低着头,在细雨迷蒙中看不清相貌。 众人凭借经验便认为他是二狗,亦或者是文书豪。 自然不吝嘲讽。 “二狗,你也不看看你那怂样,你也要上战场杀敌吗?” “就他这废物也敢杀敌?用铜锣敲死人吗?” “就他这废物,诸位没看见,他跟在夫人后面,像是一条狗吗?” 众人不停的嘲讽,引得佟湘雨驻足,她想扭头看看这个废物男人被人嘲讽时候的模样。 “你若是怕死,便不要去了?你本身便是个可怜的窝囊废,让你去杀虎头为难你了,你不是想要奴家的身子吗?反正今日也要死了,去山寨里找个暖和屋子,让你尝尝便是。人活一辈子,总该尝过女人味才是。” 女人说着看向韩阳,却发现今日的二狗与别人有些不同。 但是她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像是二狗这种人她往日里是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甚至有时候就算是走了碰头,他也是紧紧的低着头。 这是个连贼心都没有的废物。 他救过自己,每一次自己不想活了,他都能救下自己。 但是却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自己看向他的时候,他竟然勇敢的抬起了头。 这让佟湘雨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相貌并不算突出,刚才自己也看过了,让佟湘雨感觉诧异的是那一双眸子。 这该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漠然,风轻云淡。 仿佛他要做的是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韩阳平静一笑,“你对寨主的恨我看在眼里,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杀了他。前提是,你以后不要在作践你自己。” 眼前已经没有陷阱,韩阳平静的朝着前方走去。 风雨中,韩阳孤身一人,穿着那文书豪那褴褛的喽啰兵服。 不知道为什么,佟湘雨感觉像是巍峨的大山一样沉稳。 女人追上了韩阳的脚步,从怀中掏出一把利刃,递给了韩阳,“虎头虽然是寨主,但是本身武艺并不出众。你若是能悄无声息的靠近他,杀掉他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韩阳抚摸着鲨鱼皮刀鞘,抽出刀身,看到了甚至能摄人心魂的刀锋。 点头道:“你放心吧。” 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扭头对佟湘雨,露出个和煦的笑容,“你一个女人,远远的看着便是了,离近了,血腥的场面吓着你不好。” 其实韩阳哪里知道,作为北元最重要情报组织的女官,佟湘雨见过的尸山血海可算不上少。 谷底的战事越来越激烈,韩阳尚未走到山谷崖顶的时候,雨忽然停了。 徐允恭长笑一声,“天助我也!” 这些火铳手早就憋得不行了,手里明明握着宝贝,但是却因为阴雨天气,没有完全表现的机会。 如今雨停了,这些火铳手自然急不可耐的撕掉了油皮纸。 此时的火器还处于发展阶段,徐允恭手下使用火铳,长十三寸,口径一寸,重十二公斤,带有三角支架。 三十个士兵分成两组,一组负责装填弹药,一组负责射击。 根据徐允恭对之前明军队伍火铳手作战经验的总结,这样可以有效提高射击效率。 看着明军潮一般的后退,正在厮杀中的喽啰兵有点儿不明所以,尤其是看着眼前黑洞洞的铁管,更是有些懵。 秃鹰看了两眼,虽然不知道此乃何物,但是也不敢小觑,让刀盾手上前,长枪手在后,继续前进。 第108章 下跪 此时大明的火铳虽然还比较原始,但是却也有八十步的射程,而且威力极大,轻易的射穿他们的盾牌。 “射击!” 负责装填的火铳手已经将弹药装填完毕,前排负责射击的士兵继续瞄准。 鸟铳再次喷射出大量的火光烟雾,惨叫声又是传递而来。 身体在泥土里翻滚,那些被射穿了胸腔的喽啰兵哀嚎着死去,鲜血染红了峡谷的泥水。 “射击!” “射击!” 峡谷禁锢了明军的活动范围不假,但是此时此刻,这些山贼自己也无处可逃。 这能被一排排的枪毙。 这三十员火铳手都是军中选拔的精锐,供徐允恭研发新型射击战术的。经过了最严密的训练,哪怕是蹲在泥水里,也不会影响到他们战斗。 几轮射击下来,峡谷里已经被浓密的白烟覆盖,徐允恭下令停火,静待硝烟散后观察战果。 刀盾手迅速上前准备掩杀。 三十名火铳手在刚才的射击中,炸膛了两支,两名正在射击的火铳手被炸瞎了眼睛,但是士兵却没有发出任何的苦寒声。 只是沉声抽出腰里的柳叶刀,准备厮杀。 徐允恭停止射击夜色出于无奈,火铳的制造技术并不成熟,几轮射击,每个人的火铳都已经滚烫,必须进行冷却。 不然火铳炸膛不说,就连火药倒入火铳之内,都有迅速燃烧的可能。 硝烟终于散去,徐允恭看见眼前八十步的范围之内,倒着起码五十多个东瀛武士,还有很多凶悍的喽啰兵。 其中半数以上被直接打死,剩下的虽然没死,但是也身受重伤,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硝烟散去,魏千户和身边的弟兄都感觉颇为震撼。 他们的嘴巴张的极大,他们北方的将士还真没有见过那么强悍的火铳战事。 大多数都是开战前放上两铳,然后提起火铳就当棍子使。 眼前的碎石虽然从山上滚落,阻挡了去路,但是却也恰恰给大家提供了一条上山的路,而且只要在石头上俯身,便可以对着峡谷崖顶射击。 看着眼前可怕的场景,匪徒们脸色从惊呆,变成了惊恐。 连那群不怕死的东瀛武士都城了碎肉,他们岂能是眼前这群明军的对手,连重伤的秃鹰都没有人再去搭理,抛掉手里的武器,扭头就跑。 只恨父母双亲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多让自己多涨了二两肉。 人群中,韩阳悄悄的看着战场上威风大展的徐允恭,心里也暗暗有些吃惊,“这大明朝便有如此犀利的火器了?但为什么拥有这么犀利火器的大明最终还会亡国呢?” 看着峡谷的战事,峡谷崖顶的虎头被震撼的无以复加,狼头则一脸紧张的对虎头说道:“大当家的,这火器凶狠,咱们还是走为上。” 大当家的看了峡谷的徐允恭等人一眼,扭头对手下的喽啰兵说道:“去把那个小娘们还有那个娃娃弄过来,” 几个精壮的汉子离去之后,不稍片刻便将徐妙清拉了过来。 虎头抽出一把钢刀横在了徐妙清的脖颈之上。 “山下的明军听着,你们魏国公的小女儿在我们手里,你们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即刻杀了她!”虎头一脸的狰狞之色。 其实他也有些后悔接下这个活,本来以为可以大赚一笔逃窜海外,过上逍遥日子,谁曾想到,竟然惹来了官军。 当然,最让虎头恼火的,还是官军的意志力,之前官军进山的飞熊卫也只是试探性攻击,发现损失太过于惨重,他们就放弃了。 谁曾想到,这一次,官军那么顽强,死了那么多人都坚持不退。 如果再让他们打下去,搞不好自己这山寨就得被人家拿下来。 无奈之下,虎头之能推出这小娘子做挡箭牌。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明军的攻势瞬间停滞下来,大家都不是瞎子,此次攻山的目的并不是剿匪,而是救人。 如果人死了,就算是拿下闪来,又有什么意义? 这虎头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亦或是吃了什么毒药,根本不需要绳索绑缚,徐妙清便连抵挡的力气没有,任凭别人控制。 当见到战场上,束甲持剑来救自己的兄长,徐妙清的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兄长,你好糊涂!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徐家将来怎么办?” 徐允恭见到妹妹被一群畜生控制,顿时胸腔似乎燃烧,但是徐家儿郎岂能轻易落泪,所以徐允恭表现的格外坚强。 对着徐妙清喊道:“二妹,莫怕,兄长在呢!” 说着审视战场,看见了人群中的虎头,眼神一瞟,示意的看了魏千户一眼。 魏千户心领神会,嘴里叼着刀背,身后跟着军中所剩最精锐的刀手,另有身形灵活的三个弓箭手紧随其后,隐匿身形,顺着山势看不见的丛林悄悄的攀爬向悬崖。 徐允恭朗声道:“这位大王,你是绿林豪杰,我们是朝廷的兵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下山为祸,掳我家人?莫非你以为我大明天师都是吃素的不成?你若是聪明,便赶快放了舍妹,舍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来看,小爷掌中的三尺青锋定然叫你虎头山鸡犬不剩!” “哈哈哈,徐允恭,你好大的口气!就算是你爹徐达来了,爷爷也照打不误?怎么?不服?不服你现在别在峡谷里藏着啊?你要是识相,就赶紧给我滚,看见没有?”说着大手摸向徐妙清的脸颊,“这么嫩的小脸,就要在这里香消玉殒了。” “住手!”徐允恭见到魏千户等人距离峡谷之上还有一顿距离,连连怒喝,“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便是,你何苦为难一个弱女子?” “我想要什么?”虎头面貌狰狞,若一头凶气横生的野狼,面露凶光指着徐允恭说道:“我想要你给我跪下认错!半夜三更攻我虎头山,杀我兄弟,罪该万死!我不敢杀你,但是羞辱你我还算敢的!徐允恭,你看见没有,你妹妹现在就在我手里,你要是在乎你妹妹,你就给我跪下!” 韩阳悄无声息的往前走了几步,这个虎头好能作死,他这么跳,也不知道他爸妈知道吗? 峡谷内徐允恭看了离着虎头还有一段距离的明军将士,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泥水之中。 仿佛千斤巨石跪在砸在山中。 “大当家的,你想让我跪,我也跪了,求你放了舍妹吧。” 周围的将士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徐允恭跪在地上,周围之人皆赶紧过来搀扶。 第109章 韩阳出场 看着徐允恭毫不犹豫的跪下,周围的将士死死的搀扶着他,想让他起身。 虎头这些年被明军围困压缩在这座山中的压抑瞬间释放出来了,不过他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徐允恭,而是肆意的大声笑了起来。 “你!”徐允恭恶狠狠的瞪了虎头一眼,却见虎头手中的刀已经划在了妙清的脸上。 “兄长,你不要跪!你就算跪下了,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徐妙清虽然焦急的呐喊着,挣扎着,却并没有任何用处。 徐允恭心中万般的羞耻感,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依然咬牙弯膝跪下。 就在这时,忽然一支冷箭射向虎头,虎头连忙躲避,徐妙清猛地用肩膀推开虎头,拼命的往前跑去。 魏千户单手持着柳叶刀翻身跃上崖顶,对着徐妙清喊道:“二小姐,来这里!” 十几个武艺高强的军士一拥而上,准备去救徐妙清,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的树后涌现出一群箭手。 那狼头玩味的看着魏虎,一声冷笑,“放箭!” 顷刻间,箭如雨下,魏虎被射中肩膀,跌落下悬崖,其余的将士也大多数被射伤。 眼看就要得救的徐妙清再次被控制起来。 而接下来,一坛坛火油被喽啰兵用小推车已经被摆放在投石机上。 虎头指着徐允恭说到:“徐允恭,你也太嫩点儿了,你以为就你想拖延时间,别人就不想拖延时间了吗?” “你无耻!”再次被控制起来的徐妙清对着虎头骂道。 那虎头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徐妙清脸上,看着徐妙清肿胀起来的脸颊,虎头得意道:“我不仅无耻,我还会让你这兄长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一坛坛火油被摆放在投石车上,徐允恭睚呲欲裂,却无可奈何。 他知道,敌人的后手肯定会让自己彻底的完蛋。 “大当家的,咱们虎头山讲究替天行道,您拿着一个小女子做要挟,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韩阳看时间差不多了,不能在这样下去,所以站了出来! “二狗,你真敢上啊,你给我回来!”佟湘雨震惊的低吼道。 没看到这是什么地方吗?就连官军那么多强悍的高手都被虎头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一个更夫站出来,那岂不是白白送死。 如果他没有防备还好,此时此刻他身边可是站满了卫士。 以虎头近乎癫狂的状态,二狗惹到他,根本就没有靠近的机会。 他现在就要去东瀛了,真的是杀人如麻,毫不在乎。 想到这里,佟湘雨有些后悔,他后悔自己勾引一个木讷的汉子去做放肆自己姓名的事情。 周围的喽啰兵也是一脸诧异,正要犹豫要不要阻挡他的时候,虎头的目光看了过来。 看到虎头那慑人的目光,周围的人心中不住的冷笑,没有人为韩阳感觉到惋惜。 只是心里感觉,二狗这个废物,实在是不自量力,老大的事情也是你能插手的? 就连鹰头都被杀死了,这个仇不多杀几个官军,岂是轻易能报的? 众人并没有阻拦韩阳,反而特意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对于二狗这种废物,还是让大当家的自己处罚比较好。 韩阳孤身一人,孤零零的站在虎头面前,承受着所有人的目光。 看着韩阳千万人,吾往矣的模样。 佟湘雨彻底的泪如滂沱,不住的哀求着喊道:“二狗,你回来吧。你想要我身子,我给你,为了我去死,不值得!” “你滚!我的事儿,不用你管!”徐妙清看了一眼,知道来者是韩阳。 但是实在是太危险了,她不想让韩阳插手自己的事情。 “无妨!我本来就看他不顺眼了。”韩阳轻声一笑。 然后对着徐妙清看了两眼,见她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放心。 然后对着徐妙清说出其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无辜的,若是死在这里,或者在这里毁了容,我心里过意不去。” “还有你,那么好的皮囊,你糟蹋它作甚。” 说完,大步流星,朝着虎头走去。 两个女人都有些呆滞的看着韩阳,就连峡谷里的徐允恭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韩阳一步步走过来,徐妙清眼角里止不住往外流淌泪水。 脑海中忍不住全是韩阳之前的影子。 不知道怎么滴,她感觉自己很后悔。 她后悔自己没有接受韩阳的好意。她后悔自己到处乱跑,牵连了韩阳。 韩阳一路走过去,前面的人嘲笑着四处散开。 大家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韩阳。 有些人忍不住喊道:“二狗,你疯了?那是大当家的,也是你能顶撞的!” 在大家眼里,二狗往日里是个太过于低调的更夫,最低等级的喽啰兵,做着最无能的活,甚至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仔细观察过他的相貌。 韩阳只是平静的笑了笑,没有多言,继续前行。 他来到虎头近前,虎头因为要指挥战斗,所以站在一块石台之上,别的将士都是一跃而上,表现出他们矫健的身手,但是韩阳却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用尽了力气,缓慢的攀爬上去。 徐允恭第一眼看见韩阳时,就感觉有些眼熟,等到到了火把密集的地方之后,发现真的是上次救自己的恩人。 心里顿时大急,无论如何人家都救过自己的性命。 他虽然也是虎头寺的人,但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对面身边可都是虎头身边的精锐,而且狡猾多端,恩人对上虎头哪里还有一点儿活下去的机会! “朋友,我们的事儿你不用掺合!你还不退下!” 韩阳平静道:“作为山寨的一员,没挑战过寨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 徐允恭现在如果不是在谷底,一定要死死的拉住韩阳,告诉他,“老子一千大军都拿不下来,你一个人莫非还能扭转大局不成?” 狼头带队射杀了那些精锐的军官之后,有些疲惫,他虽然狡猾,也残忍,但是对待手底下的人还是不错的。 二狗,也就是文书豪之所以一直能够呆在山上,就是他努力的结果。 见到韩阳一步步走向虎头,忍不住怒喝道:“二狗,你疯了?山寨里就你不会武功,你还敢忤逆大当家的!你赶紧给我滚回来领板子!” 第110章 沙鹰 大当家的虎头凝视着眼前的“二狗”,对于这个年轻人他并没有多少印象。 平日里也只是远远的看过几眼,只记得他平日里胆怯怕事,多是在后山巡逻。 偶尔自己巡山的时候,为了躲避惩罚,都躲的远远的。 今日第一次打量眼前这个“二狗”,给虎头的感觉也非常的差,以自己纵横多年的眼光来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垃圾。 浑身一点儿戾气都没有的人,也配做自己的对手?也配挑衅自己的权威? 不要说挑衅自己了,便是山寨里最普通的汉子,他都不是对手。 “混账东西,你既然敢挑衅我的权威,就要有死的觉悟。马上要逃去东瀛,到时候免不了手底下的人思想动荡,不如今日便杀鸡儆猴,让大家见识下我的手段。” 想到这里,虎头的神色不由的沉了下来。 周围的喽啰兵,山寨的高层看向韩阳,心中不由的摇摇头。 一个后山巡逻的废物,也敢面对大当家的,终究是脑袋让驴踢了,听闻他往日里爱慕大嫂,怕是被大嫂三言两语给骗来的吧? 果然色是刮骨钢刀,女人都是红颜祸水啊。 你也不想想,大嫂那种女人岂是你一个废物相碰就能碰的? 就连山下的大明官军都被老大玩弄于鼓掌之中进退不得,你这个无能之辈何必逞强呢? 看着刚才在山崖上掉下来,浑身血淋淋的魏虎,徐允恭忍不住低声道:“魏千户,可有什么办法救他一救?恩人毕竟有恩于我等,不能看着他这样被打死吧? 他一个人纵然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是那么多山贼的对手啊!” 魏千户刚才中箭从山崖上跌落,索性身着重甲,箭簇并没有射透身体,而且落山之时,被峡谷内的尸首接住,这才留下了一条性命。 咳着血的魏千户无奈摇头道:“能有什么办法?咱们现在连峡谷都上不去,而看对面的架势,恩公独身一人杀入人群,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徐允恭握着拳头,心中暗暗叹息。 他本来以为依靠自己的才智,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这座山头,谁曾想到屡屡挫败不说,就算是自己拿出了杀手锏,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尤其是此时此刻,看着随时准备抛射下来的猛火油坛子,更是心惊肉跳。 “我终究有些小看天下英雄了,连个山大王都拿不下,还要连累妹妹和恩人,我有罪。”徐允恭暗暗后悔。 看着蓄势待发的猛火油坛子,以及孤身一人劝阻的韩阳,众人心里又惊恐,又佩服。 “这个混蛋脑子是不是抽了,对面那么多人,你一个人就敢过来对虎头动手。” 徐妙清哭的梨花带雨,她越来越感觉自己在遇到贼人之时不该逞强,对面故意隐藏实力,就是为了让自己大意,好活捉自己。 只是现在兄长军陷峡谷之中,而自己也随时命丧黄泉,最恼人的还算连累了韩阳。 “咱们山寨自从创立以来,还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想按照山寨的规矩挑战我,我是不会对你留情的。” 直面虎头,以及虎头身边数不尽的喽啰兵,韩阳没有任何的惧色,反而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沙漠之鹰,平静的说道:“如果是你们口中的二狗,他是断然不敢来挑战你的,但是我不是。在死之前,我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韩阳。” 韩阳话说,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什么?我莫非听错了,他说自己是韩阳?”周围众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山寨敢为害一方,自然知道很多下面的情报。 其中很重要的一条,那便是韩阳贪生怕死,只是将军伍藏匿在深山之中,不敢派出来。 而峡谷内,明军的将士们也被韩阳这一句话吓得不轻。 甚至重伤的翟百户也被人抬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韩阳。 “他真的是韩阳!” 这时,只听韩阳冷声道:“你若识相,我劝你把徐姑娘,还有那个孩子放出来,不然我敢断言,你下不了虎头山。” 无视虎头逐渐沉下来的目光,韩阳视若无人的继续道:“你以为你把虎头山经营的铁桶一般你就彻底安全了吗?这个王八壳子可以保护你,也锁住了你的出路。山下早就被我们沧州府大军围困的死死的,除非你能长了翅膀飞出去,否则你就乖乖认命吧。” “也罢,你虽然只是个一文不值的山贼,但总算是稍有些本事,小小的虎头山让你经营的铁桶一般,也算是个能耐了。你若是放下手中刀,愿意投降我大明,我自然会上书陛下,饶你一条狗命。” 这时,狼头忽然反应过来,护在虎头之侧,小心翼翼道:“老大,这个韩阳莫非就是那日生擒了蓝玉的韩阳吧?可那是个武人,他怎么是个劳什子大使啊!” “他是走马活擒蓝玉的韩阳?这怎么可能?” 他想起了这些日子自己调查过韩阳的资料,只是个小小的九品大使罢了,哪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谁曾想到,他竟然可能是活捉蓝玉的韩阳? 就连徐妙清也想起了传闻中韩阳的战绩。 沧州府衙门口,韩阳单枪匹马活捉蓝玉。 蓝玉外号玉霸王,在北元是出了名的新生代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打的燕山卫落花流水,但是在韩阳面前连几个回合都没能走下去。 “活捉蓝玉的是你?” 虎头沉声问道。 “是我!” “之前原来是你坏我好事,这一次又敢上我山寨,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给我上!” 说完一挥手,身后十几个护卫朝着韩阳杀了过来。 这些汉子都手持利刃,身形彪悍,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带着万千杀气朝着韩阳杀了过来。 徐允恭看着这袭杀而来的十几个人,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合击阵型,脸色不由的更加凝重了。 “北元的狼群战术!你们果然跟北元有关系!” 只见韩阳轻咦一声,笑道:“不过就凭这点儿就敢跟我动手,有些太痴心妄想了。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本事。” 韩阳一只手伸向怀中,气质猛地一边仿佛整个人回到了昔日的战场上一般。 “沙漠之鹰!” 第111章 平山 “公子,对方这十几个人很厉害吗?” 魏千户问道。 “何止厉害!”徐允恭苦笑一声道:“这是铁木真当年发明的狼群战术,如今传承至北元,早就演化出无数变种,就像是十几头狼在猎取猎物。 就凭这种恐怖的战术,北元曾纵横天下无敌手。” “那恩公岂不是真的危险了?”魏千户长叹一声,担忧道。 “便不适用狼群战术,韩阳一个人也难以战胜对手!”徐允恭摇头道。 在徐允恭看来,虎头能成为山贼之首,武艺造诣肯定就不错,而且身边又有那么多兵将,打起来,韩阳一点儿都不占优势。 尤其是,此时韩阳身上那把奇怪的大弓根本不在身上,更无法发挥出极致的战斗力。 所以徐允恭一点儿都不看好狂傲的韩阳。 不止是韩阳,其实在场没有一个人看好韩阳,实在是刚才一千明军如此奋战都没有击败这些山贼,大家心里都怕了。 一千明军都不是山贼的对手。 魏千户都被射落悬崖。 你一个大使,就算是再有本事,又能如何?你一个人,能打败上百个人吗? 但是只见韩阳掏出一把怪异的银色武器。 那银色的武器,散发着银色的光辉,众人不知道此为何物,但是却感觉到一股寒意沁入自己的心肝之中。 “砰!” 第一枪,冲在最前面的人脑袋被炸碎成了破裂的西瓜,第二枪又是一个脑袋碎裂成了破裂的西瓜。第三枪…… 十几个人,瞬间倒下了五个。 其他人战战兢兢的后退,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那个吞吐着火舌的银色武器,实在是太恐怖了。 有人认为这是火铳,但是哪里有可以连发,还不需要点火的火器啊! 虎头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十几个人可是自己手下的王牌护卫,战斗力都是强到不能再强的。 竟然被那小子的妖法一下子打爆了脑袋。 “我说了,你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投降。” 韩阳轻轻擦拭着沙鹰的枪身,看着那些畏惧的喽啰兵,重新装填了子弹。 “哼!你这只不过是火器罢了,火器的子弹终究有限!”虎头丝毫不信,冷哼一声,带着手底下的人朝着韩阳杀了过来。 他准备靠人海战术活活堆死韩阳。 韩阳对准了虎头,虎头却左躲右闪,灵活的像是一只豹子,不给韩阳机会。 而其他人则趁机,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发了疯的朝着韩阳杀了过来。 而狼头则在旁边,抽弓搭箭,对准了韩阳,射杀过来。 韩阳被弓箭干扰,这狼头的箭实在是快如闪电,仿佛空气都被撕裂了一般。 将一位躲在暗处伤人的狼演绎的淋漓尽致。 韩阳叹了口气,身形连连后退,从腰间拿下来个黑色的铁疙瘩。 拔下引信,对准人群扔了过去。 黑色的铁疙瘩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虎头却脸色大变,身形连续后退,其他人的反应则必虎头要慢很多。 “小心!” 虎头心声警戒之心,对其他人连连呐喊,其他人正在惊讶,为什么这些喽啰兵本来占据着优势,虎头却大喊小心。 “轰隆!” 这一声地动山摇,仿佛平地炸起惊雷。 个地面都瞬间震动了一下,不少人直接摔倒,而直面韩阳的喽啰兵则直接被扎成了断臂残肢。 “这是什么玩意?” 不止虎头,就连徐允恭和魏千户的眼睛也都瞪了出来。 韩阳刚才用的是什么? 怎么威势如同传说中的火炮一般。这也太恐怖了。 此时虎头也是在心中狂叫。 这韩阳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仅有犀利的火器,可以一下夺人一条性命,更有这恐怖的黑铁疙瘩,一下子弄死一片人。 虎头感觉莫说是自己,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是韩阳的对手。 “是进还算退!” 虎头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韩阳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沙漠之鹰。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老虎头,嘴里接着说道:“你该死!” “你敢杀我,徐妙清必死无疑!” 虎头哪里还有争斗之心,身形连连躲闪,而狼头也用手中的弓箭瞄准韩阳。 只见韩阳身形微微一侧,躲过了雕翎箭。 手中的沙漠之鹰再次开火。 “砰!砰!砰!砰!” 连连四发,虎头,狼头,还有控制徐妙清的两个喽啰兵都中枪。 “啊!” 虎头哀嚎着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徐妙清挣脱了控制,朝着韩阳直接奔跑过来。 哀嚎中的虎头看见了徐妙清的影子,咬着牙,朝着徐妙清奔袭过去,这是自己最后的本钱,自己一定要控制住他。 “砰!” 这一枪,直接打爆了虎头的脑袋! 虎头死了? 纵横虎头山多年的虎头就这样死了? 这下子谁还敢说,虎头山无人能治? 这大当家的刚才还那么猖獗,下一刻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了。 众人瞪大了眼睛,不论是喽啰兵,还算峡谷内正在攀爬的官兵,都是一脸的震惊。 徐允恭长大了嘴巴,痴痴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将一千卫所官兵陷入绝境的虎头,就这样死了? 这才是真正的手段。 人家劝自己不要鲁莽自己还不听! 自己如果早听了人家韩阳的话,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韩阳将徐妙清护在身边,站在悬崖之上,看着周围的喽啰兵,淡淡的说道:“不想死的,扔掉手里的武器,给我蹲下!” 全场死寂。 在场的喽啰兵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 从韩阳出场,到大当家的死,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但是却深深的颠覆了众人的想想。 无论是刚才大当家手下精锐的狼群战术。 还算韩阳手中犀利的火器,恐怖的铁疙瘩,都深深的震撼的在场的每一个人、 韩**本就不是人。 人怎么可以掌握那种恐怖的力量! 他一定是神! 当第一个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膝盖,跪在地上,将手里的武器扔在一边的时候。 大规模的投降开始了。 徐妙清依偎在韩阳身侧,一脸崇拜的看着韩阳,眼神里充斥着爱慕之意。 那么好的男子,为什么不能拥有他呢? 第112章 归家 “庄主回来啦。”? 当韩阳走下虎头山,一群孩子呼啦一声围了过来,原来他们担心韩阳出事儿,半路摸了回来。此外还有罗密欧等一群酒楼的伙计,也拿着刀枪棍棒候在这里。 但是知道山上都是陷阱,又不敢贸然上山,只能老实儿的在山下等着。 “远桥哥哥!” 朱高炽看着常远桥也在,还牵着小白,激动的跑了过去。 有些日子没见,萨摩耶小白看着朱高炽有些迷茫,等到朱高炽离得近了一些,闻清楚味道。 小家伙摇着尾巴赶了过去。 小家伙的越发的强壮,到现在比起朱高炽只矮一些,身上的毛长长的,围着朱高炽蹭了蹭去。 朱高炽从牢房之中出来的时候,见到了尸山血海着实被吓得不轻。 到现在看到了自己的小伙伴,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韩阳和徐妙清就在他身后,看着小家伙悲戚的样子,徐妙清也忍不住抹了两把眼泪。 因为自己,自己的兄长差点儿命丧黄泉,数百将士战死沙场。 如果不是自己的兄长拦着,自己一定要杀死这些可恶的俘虏。 韩阳消失了一阵,回来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个奇怪的袋子,韩阳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大家早就不怪了。 但是这个东西,却没有见过。 韩阳撕开袋子之后,露出了里面奇彩的糖豆,每一颗糖豆都有一种味道。 朱高炽嚼着里面的水果味道,顿时露出了笑意。 “谢谢干爹。” 徐妙清看着朱高炽手里的彩虹糖,一脸嫉妒的说道:“谢他做什么,那么久才来救人。” 韩阳一脸尴尬,女人的心思着实难猜,刚才还哭的稀里哗啦,一脸感动,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变了。 朱高炽扬了扬手里的彩虹糖,得意的说道:“小姨,你在妒忌我有彩虹糖,干爹我们走,不理他。” 常远桥等人震撼的看着韩阳,庄主好厉害。人家徐公子上千大军都救不出来的人,竟然让他单枪匹马给救出来了。 罗密欧赞他的说道:“韩兄果然是大明的岳武穆啊!” 常远桥正道:“不是岳武穆,我们家庄主是我大明的常遇春,岳武穆哪里有我们大明的常遇春厉害!我们庄主将来要带领我们重建十万营。” 朱高炽也说道:“我要做十万营的掌旗官!” 如果有幸,我也希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罗密欧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掌什么旗!回家给我老老实实的,下次再给老子惹事儿,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韩阳两巴掌就揍在朱高炽的屁股上,韩阳是朱高炽的干爹,揍他两巴掌,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众人卸下心中的紧张,方克勤深夜在军中等候,见到韩阳归来,这才放心让大家回家。 揉了揉发红的眸子,给韩阳行了一礼,却并无多言,算是记住了韩阳的恩情。 韩阳拿出些云南白药的绷带,让他捎带着给徐允恭他们送去,算是仁至义尽了。 领着家人回到韩氏农庄,然后无数的家人还没睡。 铁嘴看着韩阳回来,便高兴的嚷着去热饭,秦柔领着家里的孩子们等候着韩阳归来。 见到韩阳毫发无损,这才稍稍放心。 “相公,你可算回来了。” “庄主,那虎头是不是能吃人?你把他宰了没?” “……” 韩阳放下马上的朱高炽,等到小家伙一脸讨好的从韩阳的口袋里把剩余的口袋糖要走的时候,韩阳拍了拍他脑袋,“还不去拜见你干娘,这些日子可担心死他了。” 小家伙一停,让韩阳放下自己,一路小跑,跑到秦柔脚下,被秦柔抱起来,在秦瑶怀里拼命的撒娇起来。 张定边师徒也从厢房迎了出来,韩阳看着众人,笑道:“经此一役,虎头山被平,沧州府再也没有山贼了。” “我干爹好厉害啊,一个人打几十个人,手里拿着火铳,啪啪啪,就把他们打死了。” 朱高炽绘声绘色的讲着战场的情形,仿佛他亲身经历了一般,其实都是路上徐妙清跟他说的。 小家伙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大家都认为孩子不会说话,听得心惊肉跳。 “庄主!饭做了,有酒有菜,庆祝一下吧。”李铁嘴笑道。 看着铁嘴憨直的样子,韩阳笑了笑,“好,今天晚上咱们就饮酒庆祝一番。” 能够活着回来,有官军的吸引主力,也有火器的威风,不过枪林弹雨之中,也是生死安天命,能回来就是老天爷开眼。 死后逃生,更应该庆祝一番。 徐妙清自然不会跟韩阳那般粗人那样,对着竹筒牛饮啤酒,只能拿着墨黑色的玻璃瓶中的葡萄酒。 还有高脚的红酒杯。 看着这精致的酒杯,徐妙清都忍不住动了,她记得当初在金陵,皇帝陛下最为得意的收藏品,就是一只水晶杯。 可若是比起韩阳的水晶杯,还差的远嘞。 喝了一口秦柔口中的红酒,原来就是盛唐最为红火的葡萄酿。 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嘴里忍不住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举酒欲饮马上催。” 眼睛却不禁看向与罗密欧畅饮的韩阳,在战场韩阳如天神下凡般豪迈不羁。 此时此刻,见他喝酒的模样,更是豪放直爽,让人不禁心神荡漾。 见徐妙清肚子一人饮酒,秦瑶两步走过来,摇晃着高脚杯,万种风情,纵然是徐妙清这种大家闺秀都有些痴了。 顺着徐妙清的视线,看见韩阳饮酒的豪放样,秦柔心领神会,“怎么,妹妹很喜欢这红酒么?” 见秦柔在笑自己,仿佛被人抓住了窃东西的小贼,瞬间脸颊绯红。 女人饮红酒后,脸颊更是红的迷人。 就连秦柔都忍不住赞叹端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胚子。 “让姐姐笑话了。只是这葡萄酒配这水晶杯,不论是卖相,还算味道都是人间上品,妹妹不由的有些羡慕罢了。” 秦柔打趣道:“妹妹若是喜欢,莫要憋着,与姐姐说,姐姐送你便是了。看你刚才那模样,跟偷偷摸摸的小贼似得。” ?被秦柔打趣,仿佛说中了心中什么小心思一般,徐妙清更是羞涩。 “姐姐,莫要拿妹妹开玩笑,妹妹先干为敬!”徐妙清自知说不过秦柔,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 第113章 护商队 不同于小娘子之间的莺莺燕语,男人聊天自然豪情了许多。 韩阳豪饮了一筒啤酒,然后嚼着铁嘴谄媚似得递过来的烤肉,懒洋洋的对着罗密欧说道:“老罗,我是这样琢磨的,以后咱们资本攒够了,就买下些船下海,这年头殖民贸易才是王道。” 李铁嘴有些怕怕的说道:“洪武爷可是说过尺板不许下海,若是犯了禁,可是要掉脑袋的!” 看着李铁嘴惴惴不安的模样,韩阳笑道:“我大明以开放之资,迎万国庶民,岂能长久施闭关锁国之策。陛下宏图大志,若是能了解到开海的益处,解开海禁那是迟早的事情。况且,你真以为海禁是什么严厉之政?江南大族的海船早就停遍了马尼拉,朝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啊?竟然有这种事情?那洪武爷的海禁岂不是成了一纸空文?” 在李铁嘴眼里,洪武爷的圣命,那就是天书,岂敢违背。 罗密欧笑笑说道:“你们大明的海船,从元朝就充斥吕宋了,其中有个大商人,叫沈万三更是世界各国商人都崇拜的偶像。韩阳,你要做下一个沈万三吗?” 李铁嘴撅着嘴,嘟囔道:“做下一个沈万三做什么?皇帝陛下一个命令,就跑到云南受苦去喽。” 韩阳笑道:“那是谣言,据说陛下尚未登基,沈万三就去世了,两个人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莫要让流言蒙蔽。” “可是都说陛下罚沈万三去了云南。”李铁嘴依托道听途说,不信服道。 “沈万三若是当今还活着,当八十有余,你认为以陛下的仁德,会惩罚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吗?况且云南现属于梁王所属,又不是我大明的领土,岂有流放云南之说,这些谣言莫要轻信。 我们在北方行商,陛下端居金陵,管不到北边的事情。如果说最有可能找咱们麻烦的一个是北平的燕王殿下,一个是魏国公徐达,你们说这眼下这两个人会是咱们的阻碍吗?” 众人恍然大悟,然后众人踌躇满志,一时间仿佛韩氏商团的大旗已经插满了寰球。 期间,罗密欧提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就是韩阳想要训练这几个孩子的想法是不错,但是这些孩子毕竟年幼。 短时间难以形成战斗力。 不如现在自己培养自己的护商队,争取早日形成战力,将来行商也免得被人欺负,再遇到类似于徐妙清被抓的事情,也好解决。 “那多少人呢?”韩阳敲着椅背问道。 “商队押送货物,经常有百人之数,而护卫队之数有三成就够了,再多了怕是会惹来多余的麻烦。”罗密欧斟酌了一下数字说道。 翌日,李铁嘴把招人的告示贴了出去。 没半个时辰,韩宅门前便站满了应试的农户。 这些农户大多数都是家中丁口较多的,老大在家守业,其他的兄弟出去闯荡闯荡,若是死在外面家里也不至于绝后。 若是创出个名声来,一家人也可以跟着沾光。 韩阳本来正领着一群孩子练武,听到外面吵吵的厉害,便推门出了宅子。 这边儿还没正式招人,外面便已经动起手来了。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沧州多善武血勇之夫。 此时,这些来应试的汉子围城一个大圈,里面两个汉子一个拿着大铁道,一脸的络腮胡须, “胡老三,你这大刀虽然厉害,但是比起我这家传的清风剑还真差远了。” “李金水,你别得瑟,上了战场,你那破剑叶子,还真比不过老子的斩马刀!” 不远处拿着粪叉,刀枪等武器的汉子们,忍不住骂道:“你们两个还打不打了?不打换我们的!今天难得相聚,必须分出个四五六来!” 韩阳看了两眼,心中暗暗的赞叹,“自古沧州这边儿的男人就好武,看来一点儿不假。” 常远桥虽然年幼,但是看到这角斗的一幕,也颇为不屑,鄙视的说道:“这是我们家庄主招人,你们来应试,理应服从规矩,你看你们这样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 大家都知道这个小家伙是韩阳身边的红人,一听常远桥这么一说,立刻就都老实了。 “小常兄弟,可不敢这么说,咱们可都是奔着庄主来的?之所以比武,那也是想分出个高低来不是吗?不然这百十号人,不能都留下吧。” 常远桥撇着小嘴,“你们这分出个高低来有啥用?打仗的时候,互相逞强?那能打仗吗?打仗要令行禁止!” “卧槽!这小子得瑟上了。” 韩阳一巴掌把小家伙拉倒一边去,就教了你几天打仗,你就得瑟成了这个样子。 看韩阳往前走了几步,众人放下手底下的兵刃,关切的看着韩阳。 韩阳可是厉害的人物。 前两天韩阳单枪匹马灭了虎头山的故事早就传开了,在大家看来,韩阳就跟神仙一样。 要是惹恼了这位爷,大家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 一群沧州府的汉子低着头,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韩阳吩咐一声,一群坏小子们,抱着几十个背包,往地上一扔,一脸笑意的看着大家。 这些周遭村子的汉子们都一脸懵逼的看着韩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都老实儿的站着!”汉阳大喝一声。 在这些汉子面前,英姿勃发的走了几个正步,然后啪的一声,做了个立正。 朗声道:“既然你们到了这里,我也不能谁都不给机会!你们想靠武艺比出个高低来,我不反对,但是那却不是我韩阳用人的标准! 刚才常远桥那小子说的没错,打仗靠得不是一个人的本事,要大家劲儿往一处使,那才是真正的强军!” “韩庄主,您赶紧说说您的选人标准吧!咱们沧州府都是带把的爷们,谁要是蹙个眉,谁就不是好汉!” 韩阳看了一眼刚来,在一旁偷偷观瞧的徐允恭,就挥挥手,大声说道:“想留下,简单!扛起地上的背包,围着我的庄子先跑上五圈,接下来怎么选拔,咱再说!” 第114章 徐允恭蹭饭 徐允恭此次前来道谢,可真是诚意满满。 光是手里上好的女儿红,就花了他数十两银子,此外见识了韩阳的善武,还带了几口削铁如泥的宝刀,一张请能工巧匠打造的宝雕弓。 至于这宝刀和宝雕弓的价格,哪个都是千金以上,最重要的是大明虽然民间不禁止这些武器,但是这么宝贵的武器,基本上你有钱也买不到! 这些可都是徐允恭平日里出行都舍不得放在家里的宝贝,这一次准备送给韩阳,那可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去跑吧!” 韩阳一声令下,百十号人虽然不明白韩阳话中的含义,但是依然毫不犹豫的背起背包,撒丫子就跑。 可是跑了两步就感觉双肩勒的生疼,偷偷打开背包一看,里面装满了大家平日里练武经常用到的铁砂。 “韩庄主,你这是在训练家丁吗?” 为了表示对韩阳的尊重,徐允恭这一次穿的非常的朴素,脸上挂这些羞意,看来韩阳救了他性命这件事情,给他造成了不少影响。 韩阳叹道:“什么家丁,我们韩式农庄的买**较多,训练些护庄队保护商队运输物资,以后买卖越做越大,走南闯北,手底下没点儿贴心的帮手可不成。” “就这些农户也能成为走南闯北的好汉?”徐允恭诧异道。 在他看来,这群农夫没有经历过血腥的战场的厮杀,想要成长为真正的战士可不容易。 韩阳自信的点点头,“这些人将来肯定会成为大明一等一的好汉,若是等数对战,天下无敌!” 想起韩阳那日在战场上大展神威,尤其是那类似震天雷的武器,更是让他心声佩服,“韩庄主,你莫非真的会练兵不成?” 见韩阳笑而不语,徐允恭有些羞涩道:“也是,像是韩庄主这般伸手的高人,岂能不会练兵!” 只是心头还算有些不服。 自己倾心练兵那么多年,也不敢说能练出精兵,韩庄主竟然张嘴就说要练出走南闯北的好汉,未免有些说大话了。 韩阳将徐允恭请入家中。 正好遇到了昨日酗酒过多,醒来后洗漱完毕的妹妹。 徐允恭皱着眉头道:“尚未出阁,你不回家休息,住在韩庄主家成何体统!” 徐妙清对这个长兄也毫不示弱,“家中都是些废物烂柴,我回家中休息,万一再遇到强人怎么办?再说,韩阳是高炽的义父,高炽住得,我为什么住不得?” 徐妙清两句话将徐允恭顶的哑口无言,徐允恭暗道:“你若不是粗心大意,就凭你的身手,一般强人岂是你的对手?” 关键时刻,还秦柔出来解围。对于徐允恭这个家伙,秦柔一眼就看出了他跟徐妙清有三四分相似,便大抵猜测出,徐允恭应才是徐妙清的兄长。 “怎么,还真把自己当外人啊?论关系,咱们还是亲戚哩,还不快坐下!这早饭都快凉了!” 李铁嘴端上饭菜,其实就是豆浆油条,加上一小碟咸菜,原料和工具都是韩阳从后世买回来的,李铁嘴做了两次之后,赞不绝口。 徐允恭坐在客座上,吃了个夹了鸡蛋心的油条,喝了口甜滋滋的豆浆。 美的一个劲儿直抽抽。 又夹了一口小咸菜,放在嘴里嚼着,感觉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一时间,徐允恭更加自卑了,打仗不如人家也就算了。连生活都不如人家。 尤其是想起自己战败丢人的事情,不由得脸色一暗,也不把韩阳当外人,直截了当道:“我父亲认为我家权势已经到了顶峰,一直不同意我带兵,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却把仗打成了这样,真的是丢尽了徐氏的脸面。” 韩阳喝了两口豆浆,对于徐允恭他倒是听夫人昨日提起过,知道这是个能人。 燕王朱棣靖难之役的时候,打的朱棣焦头烂额的,不过此时还是默默无闻。 不由得安慰说道:“大丈夫,早晚扬名天下,何必计较早晚!如今你父亲执掌大明兵权,你又何必着急表现自己?只要把你的能力表现出来,让大家知道你的本事就好了。等到有一天,陛下需要你,自然会让你穿上征袍。”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这话,还不够说服徐允恭,韩阳就继续劝勉道:“况且你现在的本事确实不到家,不如你多来我这韩家庄多走走,看看我是怎么练兵的。” 这话倒不是韩阳吹牛,韩阳那可是经历过现代战争熏陶,又有张定边这个元末第一战神指导后的能人。 打仗比起徐允恭来说,不知道要强多少个层次了。 所以韩阳说起徐允恭来说,底气自然很足。 徐允恭显然被韩阳说的心动了,他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我惹了大祸,让我回北平我肯定不敢,父亲会打断我的双腿,既然韩庄主最近在练兵,我不如直接搬到你这里来住,一边与韩庄主切磋演兵之法,一边等候陛下发落。” 韩阳笑着,拍了拍徐允恭的肩膀说道:“你这家伙,多大点儿事儿,你是救妹心切,陛下仁慈,岂会找你的麻烦,你想住就住下吧。至于国公那里的惩罚,我猜你多半是跑不了的。” 徐妙清美目流转,哥哥住在韩家庄,自己岂不是有了来蹭饭的借口。 一来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可口,二来自己也可以借机多来见见韩阳。 哎呀,小姑娘暗叫一声好羞耻。 脸颊不由的羞红起来。 “妙清,你怎么脸红了,莫不是昨日感染了风寒?”徐允恭忍不住道。 “吃你的饭,那么好吃的饭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徐妙清气鼓鼓的说道。 自己这兄长真的是笨死了。 “湘云姐,你收拾个帐篷出来,以后徐公子就住在咱家了。” 徐允恭这才发现,原来韩家庄除了这客厅装饰的还好一些之外,其他的房间大多数都坍塌,损毁了。 “韩兄你这条件太艰苦了,不如我做主,把富贵农庄送给你吧。”徐允恭大方道。 “呸,兄长,你能不能好好看看,人家韩庄主的农庄正在盖房子,人家才不稀罕咱家那破房子嘞。”徐妙清翻了个白眼道。 第115章 女儿红和龙舌兰 “其实住帐篷也没有什么不好,当初父辈披荆斩棘与陛下共创大明江山之时,睡在军帐之中,那也是时有之事,如今天下趋于昌平,我等却不该忘却父辈的艰辛。韩兄,你家这帐篷,我是住定了。”徐允恭态度坚决道。 韩阳却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弄了套行军被褥给他,至于其他脸盆,水缸子,饭盆这些东西很多大学军训之后,便被废品市场收购了。 韩阳买了不少,顺手就给徐允恭发了一套。 这等被褥,脸盆在后世很多都是随处乱扔的东西,但是在徐允恭看来,却是难得的宝贝。 尤其是那双锃亮的军用皮鞋,徐允恭看了一眼便爱不释手,穿到脚上的时候,徐允恭更是感觉脚生双翅,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自己就能上天。 如此做工精细的皮靴,起码价值百两吧。徐允恭心中暗暗思索。 几次想要从口袋里拿银票给韩阳,但都被韩阳给劝阻了。 徐允恭低着头,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韩阳的事情一样。 自己是来学习的,何德何能接受韩庄主如此贵重的礼物。 徐允恭接过被褥,屏退了下人,自己选了一处挨着护商队营房的帐篷去铺被褥。 等一会儿常远桥就怒气冲冲的赶了回来,指着徐允恭说道:“庄主,徐允恭这厮好不要面皮,竟然要霸占我的帐篷。” 韩阳安抚了常远桥这小子一番,并许诺给他一把好弓,这小家伙总算才平复了一些情绪。 整整一天,基本上都在选拔护商队的队丁。 徐允恭亲自尝试了一番其中所有的项目,其中辛苦滋味,可是一清二楚。 这哪里是选护商队,就算是大明最精锐的战士,也没有这么磨人的。 先是负重围着韩家庄跑这一趟就让他够难受的。 后面还有双掌按住地面,不停的起伏,一做就是三百个。 接下来又有蹲下起来连续不停的一百五十个。 接下来便是以诡异的姿势,双脚成正角装对接,然后双手按住裤边,一战就是半个时辰,期间动一下,常远桥就会拿着竹竿抽打。 整整一天,徐允恭感觉自己就像是处于噩梦之中。 一百多号,当天就走了三十多号人,徐允恭心里清楚,自己这种大校在军营里长大的人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他们。 好死不死的总算是撑到了晚上,徐允恭有些后悔。 不过想起韩阳在战场上大展神威的模样,他心里就充满了动力。 等到晚上的时候,选拔这才停止,留下的人都分配了一顶帐篷。 不过让徐允恭有些崩溃的是,自己认为起码价值百两的皮靴,被褥,还有脸盆等稀有之物,在这军营之中竟然成了泛滥之物。 人手一套不说,而且很多人都比自己的要好上许多。 一时间,对于韩阳,徐允恭给出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评价。 不过输人不能输阵,自己好歹也是公爵之子。 自己来学本事不假,但是该给的报酬还是得给的,不然传出去,岂不是白白坠了自己徐家的名声? 徐允恭提着自己重金买来的女儿红,准备找韩阳好好聊聊,却见韩阳手里捧着粗陋的竹筒,喝着泛黄的酒水,心里顿时有些小小的得意。 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女儿红递了过去,面带笑意道:“韩庄主,来尝尝咱重金买的女儿红,这也就是我买,酒坊的东家给个便宜数,换做别人百两银子那也是买不到的。” 一旁的徐妙清远远的闻了闻,也赞叹道:“竟然是金陵江东市那柳东家在地下埋了二十年的女儿红,没想到兄长你竟然把这宝贝也带来了?” 见到韩阳不为所动,徐允恭继续鼓吹道:“韩兄,切莫喝你口中那粗俗的浊酒,来尝尝小弟这上好的女儿红,珍藏了二十年,正经的陈年佳酿。 先不说他透明澄澈,纯净可爱。 单单是这醇香柔绵的感觉喝入腹中,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便让人一饮难忘。 你昨日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无以为报,便送上这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还有宝刀几口,算是报答你了。” 说着,徐允恭很自来熟的给韩阳,常远桥等人一人倒了一小杯。 小心翼翼的,生怕将这美酒撒了。 常远桥见徐允恭这等公爵公子都视若珍宝的美酒,心中自然非常觊觎。 见韩阳并未吹胡子瞪眼,拿起酒盅直接倒入喉中。 徐允恭瞪大了眸子,刚要骂上两句暴殄天物。 却见常远桥一口将美酒吐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小公爷,这算什么劳什子美酒,也太坑人了。” 徐允恭的脸颊顿时变了颜色,指着常远桥训斥道:“常小子,你莫非是来跟本公子作对的不成?这可是上好的佳酿,怎么到了你嘴里,却跟污水一般腌臜不堪?” 常远桥一脸委屈道:“确实难喝至极,比起我往日里偷喝庄主的美酒,差百倍呢!” 徐妙清闻言,玉眸转动,心道:“莫非我这兄长纨绔习惯了,被人家骗了?用残次品充当了好酒?” 端起酒杯饮了一杯,顿时脸颊绯红。 心中暗道:“没有啊,这酒确实是江东市的美酒无疑?怎么这小子说难喝呢?” 徐允恭也自饮了一杯,这才发现并无他异。 兄妹二人一脸诧异的看着韩阳,却见韩阳推了推手底下的竹筒,里面加了些冰块,然后轻轻摇晃,最后倒进了一个水晶杯之中,笑着说道:“这是我自己配的龙舌兰鸡尾酒,诸位可以尝一尝。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徐允恭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各种高贵的酒器都用过。 但是像是韩阳这般用水晶杯饮酒的,却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心里就暗暗赞叹,更坐实了对韩阳的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看法。 不过外边如何华丽并不是徐允恭在乎的,他更在乎的是酒的味道。 要知道徐允恭自幼在军中长大,多么烈的酒都喝过。 但是像是韩阳这般自己调制的酒,却一直没有见过。 徐妙清昨日是喝过红酒的人,想起昨日喝酒之后的丑态,不由的有些扭捏,不过又有些期待,这新酒的味道。 徐允恭端起美酒,先是品了一口,然后亟不可待的将一大杯龙舌兰鸡尾酒一饮而尽。 徐允恭自认自己也算是酒中行家,但是这种美酒却从未见过。 尤其是这种酒,并不是单纯的酒,而是混合了多种新鲜的果汁,果香味十足。 而其中的主料,想必就是韩庄主所言的龙舌兰,更是热烈火辣的厉害,让人回味无穷。 当然还有更羞耻的是,因为酒喝得有些急切,自己感觉有些发晕。 看着酒桌上自己提来的所谓的商品女儿红,本来珍贵的自己都肉疼,此时此刻,喝过了龙舌兰之后,徐允恭感觉连狗屎够不如。 微不可察的抿了抿舌头,徐允恭忽然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韩庄主不知道您这种绝世好酒,还有没有?能不能再给我一些。 尚未等韩阳开口,徐允恭忽然摆手道:“此等美酒,能喝上一杯便已经是人生幸事了,我岂能贪得无厌,肯定韩兄再送我一些。韩兄若是还有余货,兄弟愿意重金购之。” 见到徐允恭如此渴望的模样,韩阳笑着摇摇头,拍了拍身后的酒桶,笑着说道:“这算是什么珍贵之物,我这里还有很多,徐兄若是喜欢,以后有时间我多给你调配几杯便是。” 徐允恭看着韩阳再次递过来的美酒,忽然产生了一种幻觉,那就是我才是真正的穷酸。 第116章 酒后的放荡 见识韩阳的崭新的军鞋,美酒佳肴,徐允恭自然不敢拿出所谓的宝刀来献丑。 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儿饮酒。 席间常远桥还拿着韩阳的复合弓给大家来了个打靶表演,看的众人是连连喝彩。 徐允恭心中的酸楚就别提了。 幸好自己没将宝雕弓拿出来,不然这脸可就真的丢大了。 此时的韩阳在徐允恭看来,着实有些深不可测,自己要向他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酒至半酣,听闻远处有一阵马蹄声传来。 李铁嘴一路小跑赶过来,喊道:“庄主,是燕王殿下来了。” 韩阳、徐允恭等人正待起身行礼,却听到燕王爽朗的笑声,“韩兄,你连番救下高炽性命,这个父亲比我尽职,况且你我又是兄弟之交,以后切莫行此大礼。” 徐允恭是燕王的大舅哥,但是碍于身份也是要行礼的,却也被燕王一把搀扶起来。 只是让韩阳有些诧异的是,徐允恭冷冷的哼了一声,对于燕王的好意并不领情,反而朝着燕王身后的常茂和沐英行了一礼。 看着尴尬的燕王和一脸疑惑的韩阳,徐妙清鬼精灵一般,在韩阳耳边笑着说:“我这兄长一直认为燕王这个纨绔子弟配不上我那阿姐,所以从未给燕王过好脸色。” 韩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谁曾想到这个略微有些自卑的小公爷,竟然也是个护妹狂魔。 朱棣与韩阳熟络了两句,自然先去看自己的孩子。 沐英则神光奕奕的盯着韩阳瞅个不停,这两天常茂一直跟自己啰嗦说,徐妙清跟朱高炽出了问题,被虎头山劫持了。 他却一点儿头绪没有。 自己当时就想带兵去直接拿下虎头山。 这大明的江山,莫非还能坐看一群山贼猖獗不成? 结果常茂苦着脸跟自己说了一通,原来飞熊卫进攻过虎头山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沐英虽然口头上总是说,自己的带兵本事碾压常茂好几个档次。 但是真的比起来,两个人可以说是半斤八两,常茂都没有信心拿下的地方,自己也是白给。 正在两个人研究对策的时候,谁曾想到,虎头山被韩阳拿下来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打脸的事情。 两个人好奇,就准备来看看,正巧遇到了听闻孩子出事儿,带着兵马赶来的燕王,燕王一听人已经救下了,心也就放下了。 不过孩子还是得看,所以才有了三人的联袂之行。 常茂是个自来熟到极致的人,韩阳尚未邀请,自己就坐在韩阳的桌子上,也不顾身上的旧伤,端起龙舌兰就是一杯。 喝完之后,还不忘骂了韩阳两句。 “你小子也忒小气了,有此等美酒,除了发财之外,也不知道送到我府上几杯?还是不是兄弟了?” 按理说常茂那是朱标的小舅子,是太子党一系。 但是常茂对整天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太子非常不讨喜,反而对整天舞刀弄枪的燕王朱棣很感兴趣。 朱棣也经常跟着这群宿将们学习兵法武艺,所以关系很不错。 当然,对于朱棣来北地之后的表现,在常茂看来多少有些差强人意。 看到略微有些尴尬的韩阳,朱棣便给韩阳帮腔道:“常大哥,你往日里总是欺负韩兄,人家救你一命,你不思报答也就算了,还把手底下累赘的庄子送给了他,若换做是我,有此等美酒,也不给你喝。” 被朱棣嘲讽了一番的常茂,一脸的不在乎。眼珠打转,心里琢磨着找个几乎,非得黑回来。 当然嘴上也不肯服输,“嘿嘿,我那不是坑他,我那是帮他,若不是我帮忙,他现在能混到大使的位置吗?不信你问问韩老弟,他感激我不。” 常远桥给常茂倒了杯伏特加,撇着嘴说道:“义兄,你要是没啥事儿,喝完酒赶紧走,别给义父丢人!” 看到连他名义上的义弟都嫌弃他,惹得跟韩阳略微有些生疏的沐英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臭小子,敢笑话起我来了!”常茂喝着伏特加,揉着常远桥的头发,得瑟道:“要不是我,你小子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对于常茂这厮的不要脸,韩阳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招呼着李铁嘴拿来更多的酒菜,一桌子人畅饮。这酒就连上了,没多久有心事儿的徐允恭就醉倒过去。 酒至酣处,就连朱棣都兴致勃勃的吟了首诗,韩阳也听不大清楚,只记得有一句。 海波不兴天下平,于千万世扬休声。 沐英沉吟不语,常茂喝着酒,见机会终于来了,一脸不屑,撇着嘴骂道:“朱棣,你这破诗太没劲,当初陛下征战天下,曾吟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尤腥是何等的霸气!你再看看你吟的啥玩意,文绉绉的,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此时的朱棣还是个毛头小子,被常茂这般训斥,愣是一句话都没敢还嘴。 看着朱棣失落的表情,常茂明白自己说的有些过。 当下安慰道:“也无须太过于伤心,比起你其他的兄弟,你算是不错了。” 不过常茂的安危对朱棣没有啥效果,朱棣的情绪依然那么失落。 往日里常茂断然不会掏心掏肺说这么多废话,但是今日喝了太多的龙舌兰,舌头有点儿打卷。 根本就控制不住,想到哪里就说道哪里。 上一秒还在安慰朱棣,下一面就歇斯底里,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瞅瞅你那样,我就纳闷了,陛下也曾让你们去中都磨砺,怎么就没让你们成材!你看看你自己这样,如何统帅九边重镇,驱除鞑虏,荡平北方?” “我。”朱棣也感觉有些窝囊。 本以为自己学得一身文武艺,到了北平那势必是指点江山,群臣拜服。 可是谁曾想到,到了沧州府就先吃了个亏。 孩子让人家掳走不说,自己还险些让鞑子给掳走了。 到了北平更完蛋,自己那浅薄的军事知识根本就上不了大将军徐达的眼。 “就你能!牛逼你也写一首诗?都是大老粗,你得瑟什么?” 朱棣正是初出牛犊的时候,最需要的是鼓励,而不是常茂这般肆无忌惮的打击。 朱棣道:“常茂兄长说的对,身为皇子,我做的实在是不合格。我对不起父皇的厚爱,对不起将士们的期望。” “老四,你别听他胡咧咧,咱们武人骑得了最烈的马,杀的了最强悍的敌人,就是真的英雄了。有几个跟陛下那般能吟诗作对的?” 被朱沐英这一番安慰,朱棣内心平复了许多,躬身道:“谢谢兄长,朱棣受教了。” 朱棣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谁料接下来的反应更让他懵逼。 今日饮酒过甚的韩阳的脑子也跟不上。 “武人就不该会作诗了?”韩阳的脸颊早就泛红了。 站在桌子上,吟诵道:“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磨剑数年,今日显锋芒.烈火再炼双百日,化莫邪,利刃断金刚. 雏鹰羽丰初翱翔,披惊雷,傲骄阳.狂风当歌,不畏冰雪冷霜.欲上青天揽日月倾东海,洗乾坤苍茫。” 第117章 畅谈国事 人都需要时间成长。 无疑,朱棣此时还没有成长为五征蒙古的千古一帝。 年轻的他,遇到追随父皇南征北战的宿将的时候,内心还算有些畏惧的,甚至可以说是自卑的。 这也难怪朱元璋晚年会大杀功臣,就连他这性格坚毅的四儿子朱棣都驾驭不了这些开国功勋,更不要说自己那饱受儒家仁义熏陶的皇太孙了。 如果没有朱元璋的大杀功臣,等到朱允文一接班,哪个功臣宿将随便扶持个皇子,那就是大明的滔天之祸。 不过今日韩阳口中的诗,虽然给朱棣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不过却也激励了朱棣。 宝剑锋从磨砺出,我朱棣早晚有一天会成为父皇那样的千古一帝的! 朱棣举起酒杯,猛地灌了一杯,烈酒在喉中,刺激的朱棣猛烈的咳嗦起来。 常茂一个纯碎的俗人,他自然领悟不到韩阳这首江城子的好坏。 但是朱沐英不同,韩阳醉酒摇晃中,吟诵的这首江城子。 听到朱沐英的耳朵中,就如同闷雷一般。 好! 谁说武夫就不能做出绝佳的诗词了? 大明朝开创之后,不少功臣宿将都开始摆弄文人的那一套,出儒衫,喝江南最好的茶。 可是在朱沐英看来,那根沐猴而冠没有什么区别。 你就算是在模仿也模仿不来读书人那一套。 因为你一开口,“我日你娘嘞!”就肯定露馅。所以在朱沐英看来,非要学读书人那样附庸风雅,就是自取其辱。 但是今日遇到韩阳之后,却改变了朱沐英这个看法。 “好!听韩兄吟诵,真的是给人醍醐灌顶般的感觉,愚兄周身仿佛出了身汗一般爽利! 好一句,少年自有少年狂。 愚兄……愚兄……敬你……一杯。” 这常茂年轻的时候,形成的习惯,一激动容易磕巴嘴。 韩阳这个时候诗也吟完了,正是口渴,见到眼前来了一大竹筒酒,也不含糊,端起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常茂和沐英二人都看着豪气丛生的韩阳,心中暗暗赞叹,“这小子晚生了几年,如果再早几年,那肯定是常遇春、徐达那样的盖世英雄。不过刚才诗中也说了,磨剑数年,好饭不怕晚,虽然出世晚一些,但是宿将大多年迈,正是韩阳这等年轻人展露头角的大好时机。” 此时,韩阳二十六岁,燕王朱棣也是二十来岁,常茂和沐英都是三十挂零,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时候。 不知道谁提议,说了句,“咱们的名望不如老一辈,但是大明帝国总该往前踏步,不如今个儿咱们几个义结金兰,效仿当初陛下乱石山义结金兰,为大明帝国的雄图霸业做出一番贡献。” 众人都喝了不少酒,韩阳也是迷迷糊糊,吩咐侍奉在一旁的秦柔拿鸡和黄纸来。 五个人就在韩家庄的枣树底下,义结金兰。 老大,茂太爷,常茂。二哥,磕巴嘴,朱沐英。三哥,韩阳。老四燕王朱棣。老五,玉面小元帅徐允恭。 后世,史学家将枣园结义大书特书,那是后话。 兄弟五人斩过鸡头,烧了黄纸,祭拜苍天之后。 就在枣园之中通宵达旦的饮酒,议论天下大事。 提及陛下这些年扶持读书人,而严厉约束武将,朱棣心中颇有忿气。 二哥沐英道:“打天下靠咱们武人,但是治理天下,还得靠文人,这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四弟就莫要烦恼了。” “书生治国?武人让路?” 韩阳打了个酒嗝,笑吟吟的道:“且不说,大明离天下太平还有些路要走,就单说文人治国,这个说法就不靠谱。” 朱棣皱着眉头,饮了口酒,有些疑惑问道:“三哥,莫非读书人治国不对吗?虽说我大明武将领兵,但是后方的读书人运筹帷幄那夜色功不可没的。” 大明重理学,陛下更是求贤若渴,将不知道多少大儒从深山之中请出来,赠予官职,求他们帮着治理国家,人家还是爱答不理的,认为大明不是天下正统。 怎么到了韩阳这里就成了文人治国一文不值了呢?这话要是让父皇听见了,可就成了诽谤朝政的大罪了。 韩阳淡淡的说道:“弱宋的君主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轻视武人,可是结果呢?堂堂的大宋连个西夏都平不掉,燕云十六州更是想都别想。书生治国,就像是两家过日子,一家是个读书人,懂经营之道,家有良田百亩,年年丰收,另一家穷耍武艺的武夫,年年让良田闲着。等到肚子饿了,来你家里抢。你可打得过?” 徐允恭知道自己这三哥有些看不起眼下的朝廷,可没想到,他对朝政厌恶到了这种地步。 朱棣闻言却若有所思,他垂眸道:“三哥,看来你对当下的朝局,甚至将来的朝局走向颇为不满啊!” “不满?我可不敢!” 韩阳喝的醉醺醺的,借着酒劲就开始使劲吹牛逼。 “陛下文人当国的思路,对于大明王朝的延续是有好处的,魏晋过后有五代十国之乱,唐之后有藩镇之祸,安稳是帝国未来最大的需要,这也是陛下选择以文人当国的原因。” 笔杆子不能造反,这便是陛下选择读书人治理国家的理由。 “这难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朱棣给三哥韩阳斟满酒,然后眼睛善良的问道。 “好?好在哪里?” 韩阳痛饮一杯,然后哂笑道:“国家安定就真的是好事儿吗?正如刚才所言,你一波一波的种着田,人家隔三差五来抢劫,你还过什么日子?” “纵然是有些软弱,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徐允恭道。 “混账!我煌煌大明岂容别人在脑袋上拉屎,谁敢欺负咱,咱就拆了他的房子,砍了他的人,干翻他娘们!”常茂气呼呼道。 韩阳摆摆手,示意常茂不要打断自己,“抢走你的粮食也无所谓,毕竟如老五所说,不至于饿死,可是若是人家霸占你的房子,让你给他种地呢?你那个时候,又是什么东西?” “奴才!”朱棣恍然道。 韩阳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没错,奴才啊!文人治国养的就是奴才啊!大家都去做顺民,国家是安定了,可是万一有强敌来临呢?你们可知道,纵览世界,有多少强大的国家?我大明只不过是世界上的强国之一而已。 如今陛下贤德,外敌不敢侵犯!若是有一天,国运循环,外敌入侵又当如何? 元灭宋,汉人给元人做奴隶这便是教训!到时候大家当奴才习惯了,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人家就会夺走我们的房子,占有我们的土地,让我们给他们干活,世世代代的给人家做奴才!” 韩阳眯缝着眼睛,他仿佛看到了满八旗的大兵纵横在中原的大地之上。 他们霸占了我们汉人的房屋,良田,女人,让我们世世代代的给他们做奴隶。 这奴隶一做便是二百多年! 除却韩阳,其余四兄弟皆紧握拳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煌煌大明,岂能做他人的奴隶!这世界本该被我们大明奴役才对!”朱棣忽然起身咆哮道。 第118章 81杠的威力 夜未明,朱沐英便和常茂要回大营巡查,喝成这种状态也不忘记回军营巡查,也算是对奇葩了。 两人你说我一句母狗眼。 我说你一句小结巴。 骂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兄长风范。 仿佛一晃,又回到了那个吴王起事的初年,两个人都是青葱的少年。 其实,少年勇敢而玩闹的心永远不会老去。 只是因为身份的转变,不得不戴上枷锁和伪装而已。 朱棣这是第一次见识到沙场宿将这幅嘴脸,想笑又不敢笑。便悄悄的跟着二人去了飞熊卫,要去长长见识。 剩下徐允恭和韩阳两个人喝到宿醉。 一直到秦柔拿着醒酒茶和早点推醒了韩阳。 “我这是喝多了?”韩阳揉着太阳穴。 按照道理来讲,韩阳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一点儿小酒还真的不容易醉。 但是久逢知己千杯少。 不论是常茂还是朱沐英都是当世豪杰,这酒一喝上自然就没有头。 徐允恭揉了揉惺忪的睡醒,喝了口醒酒茶,拿着油条和豆浆,嘴里吃的吧唧吧唧的,“三哥那是喝醉了,而是酒引英雄言,三哥可记得昨日所言是何等的振聋发聩,与小弟来说,正如醍醐灌顶,小弟以后自然要与兄长并肩作战,与兄长们共造一个煌煌大明。” 韩阳有些懵逼。 却听秦柔在旁边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出操。牛都吹出去了。” “我吹牛了?”韩阳道。 秦柔笑道:“你不仅吹了牛,还跟燕王他们斩了鸡头,烧了黄纸,拜了把子。” 虽然还是有点儿懵,但是没用多长时间,韩阳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自己一个后来人,竟然跟着人家燕王和公爷们拜了把子。 不过,自己掌握着未来几百年的知识和最先进的战术,跟他们做兄弟似乎也没有什么。 韩阳推出了两辆刚从二手车市场买来的小黄车。 如今小黄车倒闭,市场上还多小黄车近了二手车市场,韩阳花了点儿买了几百辆。 大明缺乏战马,既然如此不如用自行车来代替。 看着眼前这黄灿灿的小车,徐允恭起先还以为是纯金打造的车,摸了两把,才知道是铁制的。 学着韩阳的样子骑到上面,忍不住问道:“三哥,这玩意叫什么?” “这叫脚踏车,只要用双腿这般等着脚踏板,这就会一直往前走。” 看着韩阳熟练的骑着自行车,徐允恭有样学样却直接摔了个跟头。 徐允恭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再烈的马,自己都能骑着到处跑,今天竟然让着铁疙瘩难处了。 再摔倒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徐允恭终于可以与韩阳这般骑着自信车到处跑。 只是速度远远比不上韩阳,而且一直左右摇晃。 “庄主!” 别看常远桥年纪小,但是却很灵活,第一次接触小黄车,就骑得有模有样,一会儿的功夫就追上了韩阳。 韩阳扔给了韩阳几枚自己制造的土烟雾弹,里面装的都是石灰粉和辣椒面。 “你拿着给我扔进去。” 常远桥鼻子尖,一闻里面的火药味和辣椒面味道,顿时嘿嘿坏笑道:“这下有他们受的了。” 韩阳又看向了徐允恭,“你是跟着他们练练,还是跟着我监督。” 徐允恭脖子一扬,神气十足道:“为将者,自当身体力行,我愿意跟着他们训练一番。” “爷们啊!” 说着韩阳将斜跨在肩上的81杠拿了出来,里面装的是空包弹,是从国外搞雇佣兵的老兄弟们那里弄得。 里面装的都是全型空包弹。 “我艹,你想干什么?” 常远桥扛着背包就往前跑。 韩阳沿着昨天跑步的范围,弄了些简易的地雷扔进去,用了些枯草掩盖上,地雷里面倒没有弹片,不过爆炸力惊人。 光听响,绝对比后世的震天雷要响。 常远桥拉动引线,将土烟雾弹扔进帐篷里。 “轰轰轰!” 一阵阵爆炸声想起,那些昨日累的不行,今日依然在熟睡中的护商队队员瞬间开始狼奔豕突。 帐篷里毒烟弥漫,大多数人被呛得不住的咳嗦。 “哎呦,这是干什么?” “艹,老子是来应试的,不是来玩儿命的。” 当场就有不少人甩袖子走人。 但是也有不少聪明的,知道这是考验,背起背包,就开始跑。 “混蛋!不想被赶走,就快点儿!” 砰砰砰。 韩阳手里的81杠开始喷吐火舌,空包弹在短距离内打在脸上,也会留下血槽。 顷刻间没有人敢磨叽。 都发疯了似得往外跑。 很多人连裤子都没有穿好,光着屁股就开始跑,气的正在外面准备做饭的佟湘云扭头就往回走,一边走还不忘骂上两句。 “赶紧跑!考核任务和昨天相同,但是不能跟昨天一样拖拖拉拉,太慢了。” “韩庄主,我们是来……”有人话到嘴边,便听到砰砰砰一阵枪响。 子弹擦着耳边飞了过去。 当下再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撒开脚丫子,就玩儿命的跑。 不少人都抱着来韩氏农庄来吃香的喝辣的。 谁曾想到,竟然是那么残酷。 那韩庄主手里拿的就是那天在上大展神威的火器吧? 如果不快跑,让他打中了要害,岂不是命都没有了。 众人拼了老命的在前面跑,韩阳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手里的81杠不时来几个点射。 谁敢跑得慢,就点射屁股。 那些人后面被人用火枪打着屁股,本身就要死要活的,谁曾想到脚底下,还有地雷。 轰轰轰炸了一通。 不少直接吓得魂飞天外。 没过多久,又有十几个人退出了考核。 徐允恭看着那些被地雷吓得魂飞魄散,悻然离场的年轻人。 不由的瑶瑶头,三哥的训练着实太严格些了。 除了那些沙场老兵,谁能听到这种吓人的爆炸声,不感觉到恐惧。 别说是他们,就连自己踩上地雷之后,都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 不过还好,等到大家跑完之后,还剩下了五十来个人。 “都别坐下!把背包扔下,继续走一圈。这样坐下,今天你们就废了!” 韩阳端起81杠,一边吓唬这群家伙,一边儿教他们剧烈运动后休息的办法。 第119章 种子 看着众人恨不得摊在地上的样子,韩阳朗声道:“你们是不是特别想要蹲下?或者坐下?” “是!我认为剧烈运动后,不进行休息,对士兵是一种伤害!会留下病根的!” 感觉自己此时已经没有多余体力的徐允恭大声喊道。 韩阳蔑视的看了徐允恭一眼,“别以为你久经战场,你就真的懂得训练之道了。在剧烈训练之后,如果你们坐下,或者蹲下,你们下肢的血液就会难以回流,接下来你们的身体会更加疲劳,甚至会有满眼金星,想要昏过去的感觉。” “记住,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告诉你们,如何用最科学的方式,将自己打造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请抛掉老师傅交给你们的套路!” “看好,要如此步行,要甩臂,放松,调整一下。”韩阳指导着这些并不算熟悉的年轻人,帮着他们调整血液回流到心脏,还清氧债,众人感觉到随着大家跟着韩阳运动,身体的疲惫感,终于消失了一些。 陈贤一向是病怏怏的样子,这一次却少有的坚持下来。 尽管他感觉自己的肺部在燃烧,肩膀在流血,双腿随时都有可能软下去,但是却硬是咬着牙挺下来了。 而对于常远桥来说,这种程度的训练早就是家常便饭,他现在做的就是用高傲的眼神,却鄙视大家。 至于徐允恭则有些羞愧,他自认为对于训练士兵是有些心得的,但是比起韩阳来说,还是差的太远了。 终于,晨练结束了,众人开始吃早餐。 李铁嘴骑着小三轮车,拉来了一大箱子馒头,用泡沫箱子装着,此外还有大量的牛奶和鸡蛋。 “我靠!这什么情况?这护商队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一时间,留下的众人开始替那些草草退出的人惋惜起来。 穷文富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 但是对于沧州这个相对贫瘠的地儿来说,就算是再贫穷的家庭也要学习武艺。 而这些年轻人之所以出门找这份工作,就是因为家里穷,练武饭量大,吃不上饭,只能出来谋生。 甩开腮帮子吃。 这是所有人此时的想法,就连徐允恭也没有吃过那么细,那么白的馒头。 忽然,徐允恭有一种幻觉,那就是相比于韩阳,自己徐家就是一个贫民户。 那精致的小菜儿是什么? 怎么看起来黄灿灿的,吃起来却是咯吱咯吱作响,美味的很? 还有这一小碟碟的腌黄瓜,怎么那么好吃? 等到大家吃饱之后,还有一碗碗的散发着热气儿的牛奶。 因为是第一批种子,所以韩**本就不在乎代价,而且牛奶这东西也不算贵。 自己家里养上些奶牛就是了,要知道韩氏农庄的奶牛,是大明独一份,很多人活那么大,吹了母亲的奶水,就再也没有喝过奶。 这不是皇帝的待遇么? 很多过惯了苦日子的武夫,直接跪在地上,呜咽着给韩阳磕头。 士为知己者死。 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豪族,一顿饱饭便让无数的穷苦人家舍命帮着他打天下。 韩阳给他们的,比起那些土豪劣绅可大方多了。 徐允恭看着矗立在人群中的韩阳,微微摇摇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吃完早饭,并没有即刻训练,而是有陈贤带着大家念队规。 轻军、慢军、盗军、欺军、背军、乱军、误军; 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重罚之。 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重罚之。 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重罚之。 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重罚之。 ...................... 徐允恭诧异的看着韩阳,如果不是对韩阳有一番了解,他还认为韩阳本身就是中军都督府的军法官,这七禁令五十四斩自己都不一定能背的那么详细。 而他手底下的一个学生竟然能够倒背如流。 徐允恭靠在三轮车上,对着坐在车座子上喝牛奶的韩阳,忍不住问道:“三哥?你不是要训练护商队吗?我怎么看着有点儿军队的架势?我听闻当初十万营操演之时,常有军法官朗读这七禁令五十四斩。我看你这样训练,有些过了吧。要是传出去,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有什么麻烦?我老实的走我的商,别人能说我什么?” 对于徐允恭的担忧,韩阳完全不放在心上。 朱老爷子如果连这点儿气量都没有,怎么称洪武大帝? 剩下的课程,徐允恭也跟着蹭了不少。 大明不允许私藏火铳,但是一般的弩箭和弓箭却允许使用。 五十人,弓弩齐射,长枪阵列洋洋学习了一遍。 一连三个月,仅剩下的五十人给了徐允恭脱胎换骨般的感觉。 尤其是那股精气神,更是跟自己见过最强悍的老兵有的一拼。 尤其是韩阳经常弄些猪的肠道和鲜血藏在地上,然后用地雷引爆,士兵在训练过程中,鲜血喷的到处都是的感觉,这些年轻人早就习惯了。 这种程度的训练徐允恭享受,他甚至爱上了这种比自己之前在军营里度过的更军营化的生活。 当然,陛下的惩罚让他难以接受。 那就是陛下罚他在韩家庄思过,同时抄写孙子兵法十遍。 这惩罚不疼不痒,但是徐达老爷子却写信告诉他,等到陛下的处罚过了,等着回家领鞭子。 不过,徐达老爷子对于徐允恭的威慑力似乎不是很足,在每天抄写过后,他都去旁听韩阳给这些商丁讲话。 刚一开始没听出门道来,后来偶尔听了一两节课,大吃一惊。 因为韩阳在叫他们认字,看地图,各种行军打仗的本事。 其中关于天气、地图更很多知识,他听起来都有些吃力。 “三哥,这些平民,你教他们些打仗的本领也就算了,何必倾囊相授呢?”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些人每天老老实实的看家护院,带队走商就好了,何必把他们弄得那么厉害呢?” 韩阳微微一笑,“你指望一个对自己都不上心的人,会对你的事情上心吗?老五,切记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们在我这里只是个开始,将来有一天,他们不当商丁了,我希望他们能够有更广阔的舞台。” 第120章 闲逛沧州府 韩阳并不知道,在他训练护商队的同时,一封封情报被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各个有心人手里。 其中金陵最多,北平也有不少,可见韩阳虽然认为自己还微不足道,但是已经走进了很多有心人的视线。 其中一封送到了燕王府。 燕王与道衍和尚盘腿并做坐在佛像前,正在商谈事情,小太监郑和将密信递给了燕王朱棣。 朱棣打开密信看了两眼,眼中精光四射,自己的三哥果然是有些出人意料,看完信件,递给了道衍和尚。 道衍看了信中描述,忍不住点点头,“风云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燕王,你让二位小殿下认韩阳为义父,是下了一步秒棋啊!” “那大师,我是不是应该将我三哥韩阳纳入麾下,如今北征在即,有我三哥在身侧辅佐,必能立下赫赫战功,父皇那里也好看一些,一扫近些时日的沉珂之气。” 道衍摇摇头,盯着朱棣看了半响。 良久,朱棣并无所悟,反而一脸疑惑。 不由的摇摇头,殿下终究是太年轻了,自己有些心急了。 当下解释道:“殿下,您错了。如今招纳韩阳并不是明智之举,况且您眼下的遭遇并无不好,甚至很多时候,您那些丢脸的事情,是我有意安排的?” “啊?大师您这是何意?”朱棣一脸茫然道。 他难以想象,这个自幼教导了自己纵横之道,教授自己兵书战策的老和尚,竟然也有暗中坑自己的时候。 道衍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那满是皱纹沧桑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眸子,仿佛看透世事般的看着燕王朱棣道:“殿下,莫非您没感觉到随着您屡屡在军中做事不顺,您的就藩之路反而顺当了吗?” 朱棣略微思忖,顷刻间恍然大悟。 “确实如此。只是小王尚有不解,为何我表现的越是无能,反而就藩之路却越发的坦然呢?” 道衍道:“如今太子在位,顺天应德,乃是大明帝国最佳的候选人。殿下此时若是表现的太过于优异,反而会遭到太子集团的打击。要知道海浪面前,留下来的不是锋芒毕露的顽石,而是圆润的海岸,殿下彼时应该蛰伏,做海岸,而不是那顽石。” 朱棣脸上恍然之色愈浓,但是依然有些惋惜。 “我听闻,我那大哥已经准备派人邀他入京,担任我那侄儿允文的蒙师,到时候大势面前,我那三哥无依无靠,除了屈从又能如何?到时候三哥成了太子一脉,我岂不是多了个敌手?” “殿下此言差矣。”道衍智珠在握,笑道:“陛下正直壮年,韩阳此等大才,岂能为太子所用?殿下若是信得过贫僧,尽可冷眼旁边,让太子殿下碰一鼻子灰便是。” 沧州府这边。 韩阳沉下心来训练商丁,外面的世界也在发生着变化。 虎头山被灭,山寨被抄,剩下的喽啰兵皆被生擒活拿。 三个月的时间,很多时间终于有了结果。 方克勤勤勤勉勉,认真负责的将山贼审问个遍,该秋后问斩的递交京城,等着陛下披红。 剩下的也都不好过,要么发配充军,要么就是关在大牢里受罪。 方克勤是个很有创造力的官员,这些大牢中的喽啰兵不仅要受罪,还要去修筑河堤,通畅沟通南北的大运河。 老大人如今最喜欢的便是拎着鞭子去大运河逛两圈,看着往日里嚣张的虎头山的山贼,狠狠的抽上两鞭子,闭上眼睛一脸享受。 爽哉! 至于沧州府的官员们则一如既往的发挥他们大公无私的优良传统,纷纷在圣旨上写道,这一次沧州府能够灭掉山贼,全都是知府大人,任人有方,统筹有度,希望陛下您能亲开天眼,让他老人家升职加薪,放过我们沧州人吧。 方克勤谦虚的连连上表陛下,剿灭山贼跟我没多少关系,我还希望在沧州的地界上继续为陛下当牛做马。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有个叫做韩阳的育婴堂和养济院的大使叫韩阳,立下了莫大的功劳。 只是关于韩阳的折子,走到通政司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至于其他官员,更不会在乎韩阳的存在?韩阳是谁?我们认识吗? 不过这些浮名韩阳都不在乎,他本身也不希望去升职加薪,去金陵任职什么的,本着寓教于乐的教学态度。 韩阳在布置了训练内容之后,便让徐允恭帮忙看着护商队,自己带着朱高炽去了沧州城。 小家伙朱高炽骑着小白熊,跑起来呼呼带风,小家伙骑在熊背上笑得哈哈的,手里还牵着条雪白的萨摩耶,萨摩耶脖颈下还挂着铃铛,叮当作响。 看样子,小家伙这些日子果然是憋坏了。 老是死读书可不行,时间长了,就成了小书呆子,书呆子怎么治理国家? 还不竟受那些读书人的欺骗? 要知道,润东爷爷可说过,读书越多越反动的。 韩阳嘴里叼着烟,戴着一副能亮瞎周围观众眼的墨镜,骑着小黄车,慢吞吞的跟在小家伙身边,不时吐出口长长的烟雾,不时引来周围观众的侧目。 能够悠闲的骑着自行车,游荡在古老的青石街上,不是自己曾经最伟大的梦想么? 韩阳忍不住在我嘲笑起来。 如今自己实现了当初的梦想,那么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韩阳隐隐约约当初自己在战场上那颗炽热的心又开始躁动,只是家中的娘子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她少了自己的照顾好么? 得云楼的生意越发的火爆。 南来北往的商旅,只要条件允许,就会在这里打尖住店。 寻了张桌子,新来的店小二顺来是韩家庄周围的农户,为人倒是挺机灵,被韩阳安排在这。 看见大东家在门口支车子,小家伙麻利的擦干净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弓着腰上前,“大东家您来了,也不早说一声,祥子也好嘱咐后面的厨子给您提前备上酒菜,这不是浪费您时间么。” 小家伙口齿伶俐,一副讨人欢喜的样子。 韩阳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子扔了过去,笑骂道:“不错,几天不见,本事渐长,去,弄个烤鱼,再上两瓶啤酒,给小家伙上来瓶果粒橙。” 台上的说书先生见到来客渐多,走上台去,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食客老爷,小老儿是咱们得云楼的专用说书先生,幸得大东家提携,有幸在此为大家说大东家的《三国演义》,还望诸位看客老爷多多打赏?” 第121章 议论纷纷 《三国演义》的作者是罗贯中这一点儿,是韩阳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 施耐庵和罗贯中两个人仿佛两轮骄阳,照亮大明小说界的天空。 不过比较扑街的是两个人早年在张士诚军中做过谋士,跟朱老大是对抗的阵营,所以两个人入朝为官就难了些。 两个人一合计,朱老大脾气不好,像是他们这种意淫界的巨擘,搞不好因为说错两句话,就丢了脑袋。 脑袋一热,就跑回苏杭老家著书立说去了。 韩阳盗用了人家罗贯中的《三国演义》,自然不敢长久的一章章的说下去,所以字跟胡岩雪商量了一番之后,就将这本书出版了。 以防夜长梦多,出了乌龙事件。 这才有了各大酒楼风靡此书的场景。 甚至很多说书人暗中将韩阳比作说书界的祖师爷,给韩阳暗中赚了不少威望。 说书人若是不开腔还好,这一开腔,得云楼的客人陆陆续续就更多了。 生意也就越发的火爆。 很多人没钱上桌,就点一杯啤酒,围在柜台旁边,就着茴香豆,吃几颗茴香豆,慢吞吞的吞咽着啤酒,微微的闭上眼睛,也算是一大幸事。 若是赶上粗汉子喝的急了,家里的浑家又没多给闲钱,就只能吞咽着唾沫,瞪大了眼睛,看别人一口口的喝酒。 在隔壁还有个偏房,窗子全都敞开。 里面是烟筒子的天下,起先只是有人看见过大东家韩阳抽,好奇的跟着要了一口。 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逢宴会,若是不吞云吐雾一番,便感觉浑身少点儿什么。 特此,酒楼的烟茶生意也火爆的很。 说书先生今天说赤壁之战,讲的精彩绝伦。 这三国演义之所以精彩,就源于他很多地方,都是实战经历,并非作者完全脑补。 比如说火烧赤壁,罗贯中就是跑了好几趟朱元璋和陈友谅当初鄱阳湖水战的战场,听了不少当地居民的描述写出来的。 再比如草船借箭中调转传神,防止战船倾泻的一些描写,则是取自三国之中,孙权的经典操作。 所以故事讲起来真假难辨,精彩绝伦,尤其是这些对历史一知半解的百姓,更是听的摇头晃脑,不知肉味。 上面说书先生说累了,便讨了个饶,坐在讲台之上,饮茶休息。 底下人则小声讨论,当然内容多跟《三国演义》的“作者”韩阳有关,说起韩阳着实是个传奇,虽然他目下只是个小小的九品大使,但是他的事迹早就传遍了整个北方,甚至不少南方人也听说了他的事迹。 当然,事情传的越远,自然也增加了不少吹牛的成分。 当韩阳吃着烤鱼,慢慢咀嚼的时候,听着周围人的讨论,愣是让周围人讨论的哭笑不得。 “这韩阳韩大人也忒厉害了些,这三国演义到了他笔下,就跟他见过似得,我看国朝就该请他做史官,将来让后人也看看,咱们的大明是多么的强大。” 对脸吃烤羊腿的伙计,戴着江山一统帽,看着文绉绉的摸样,却甩着腮帮子,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 “干爹。你看看人家对您的评论,您怎么就不去当个大官呢?您这么大的本事,当个大使太可惜了。” 朱高炽顽皮的笑着说道。 “就你小子话多。老实儿的喝你的饮料去!”韩阳一个巴掌派过去,小家伙顿时老实了许多。 “胡说八道!韩大人那么大的本事,怎么能去当个破劳什子史官?史官史官吃屎的官,想写什么,说什么,还不得看陛下的脸色?到时候写出来的东西能有三国演义精彩?要我说,咱们就该用绳子把韩大人捆起来,每天逼他写小说,那么咱们就有好日子过喽!” “你说的简单!韩大人那么大的本事,还逼他写书!?虎头山之战你们听说了没有?小公爷领着一千卫所的官兵打了过去,差点儿毛都没剩下,关键时刻还是人家韩大人单枪匹马杀上虎头山,一举扭转了败局不说,还一炮轰死了山贼首领,这么大的本事,让他写书,岂不是浪费了国家栋梁?” “莫要胡说八道!?你都说了韩大人单枪匹马了,还一炮轰死山贼,莫非韩大人还能背着火炮上山不成?”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刚才说话那人一脸得意,“据说韩大人是火神祝融转世,根本不需要带火炮上山,他的十根手指比火铳都厉害,一抬手就能烧死一人,只要一发怒,整个山头都能炸了?” 韩阳嘴吧一撇,这也太能吹了,我还火神祝融,我还阿罗米修斯呢,这鬼话谁信! 韩阳这边儿刚想完,就见一群食客起身,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道:“这位兄台,你说的是真的吗?韩大人真的有那么厉害?” “当然是真的!”刚才那食客嘴巴一扬,嘚瑟道:“不瞒诸位,我有个堂兄就在营中服役,我刚才所说,都是他在战场上的所见所闻!” “天啊,十指射火,还能烧掉半个山,这韩大人还是人吗?” “可是,韩大人能么大的本事,朝廷怎么不给他个大官当呢?小小的九品大使岂不是浪费了人才?” “莫非是朝廷用人不公?埋没了人才?” “嘘,噤声,听说皇上新成立了锦衣卫,专门抓胡说八道的人!小心让锦衣卫割了你的舌头!” “我怕什么?韩大人是咱们沧州人的骄傲,谁敢来抓我啊!他们锦衣卫要是真有本事,就应该把韩大人这么有本事的豪杰报上去啊!” 不远处的锦衣卫百户,刚从铺子里过来,坐下喝了没有两口酒。 被旁边的食客一句话骂的直接把酒喷了出来,心里也感觉有点儿委屈,“老头子明明把战事原原本本报给陛下了,陛下为什么不重用韩阳呢?” 旁边一桌一青年和一个拘谨的少年正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少年年纪不大,却很有贵族风范,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与酒楼的肆意豪放格格不入。 不过随着众人的讨论,小家伙终于忍不住偷看了两眼。 旁边的青年虽然有些愠怒,却并没有当着那么多人发作出来,只是暗暗将众人对韩阳的评论记在心中。 少年张了几次口,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问道:“方先生,众人所言的韩大人,真的那么厉害吗?我每次读他写的启蒙书籍,我都感觉他的学识浩如烟海,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偏偏君子,谁曾想到他竟然是个会喷火的神仙!” 那青年刚想张口训斥,子不语怪力乱神都忘了吗? 就听不到不远处一年轻人冷笑道:“韩阳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第122章 相逢是缘 “你胡说!韩阳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小家伙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很耿直,对于别人侵犯他偶像荣誉的行径,毫不犹豫的直接回击过去。 那个冷笑连连的年轻人也不纠缠,只是哼了一声,一脸的清高模样,“事情的真相,早晚让天下人皆知的,到时候韩阳这个欺世盗名之辈,定然会身败名裂!” “我不许你这么说韩阳!”小家伙握起小拳头,想要打人,但是却被身边的年轻人喝住,一时间眼睛里委屈的冒起了泪花。 那年轻人对着旁边不住冷笑的年轻人道:“这位兄台,可否将你所言的事情,跟在下说一说,提起韩阳这个人,我也很是好奇,哪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个人物,而且但凡出手必是精品!” “那我就跟你说说,在下姓施泽,《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正是家父!别人对于韩阳写下三国演义或许深信不疑,但是他能骗过天下人,也骗不过我!” 施泽说完,少年旁边的青年顿时来了精神。 叫了两壶酒,表情也由刚才的冷淡,变得越发的真诚,“这位兄台,在下方孝孺,对你所说的秘密非常感兴趣!” “方先生,你切莫听此人胡说,韩阳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少年忍不住道、 “允文,莫要胡闹!听这位公子说!”方孝孺沉声对那被称作允文的少年道。 那少年果然摄于方孝孺的威严,不敢在多说什么。只是气鼓鼓的看着两个人,很是不快。 韩阳在酒楼里吃了整整两条烤鱼,看着辣的不停的吐舌头的朱高炽,笑得不行。 “走吧。干爹带你去吃糖葫芦!” “好!”朱高炽喝了一口果粒橙,擦了擦嘴巴,张开小胳膊,将眼睛一闭。 示意韩阳将他放在熊背上。 在韩阳这里,他能感受到猫爸的温暖,等到回家之后,则只能面对虎妈的严厉。 心里暗暗得意,“你们知道吗?你们心目中的大英雄韩阳,可是个怕老婆的人哦!比我亲爹都怕!” 说着抱起朱高炽,将他放在桌边的小白熊身上,将狗链子递给了朱高炽,自己翻身上马,逛着出了城。 远远的就能看到韩家庄的商丁正在训练,徐允恭这一点儿做得非常好。 并不会因为韩阳不在,就带着大家偷奸耍滑,反而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对于大家的训练更加的上心。 一边跑一边喊到:“大家加点儿劲,韩庄主每日里可没亏待过大家!” 等听到韩阳的马蹄声,众人的训练则更加的上心。 韩阳非常满意,已经三个月了,这些商丁基本上的气势已经有了。 看来是时候派他们出去执行任务了,每次出门都请镖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有了这些商丁也可以省下一笔不小的花销。 韩家庄的孩子在一旁跟着训练,见到韩阳来了,一轰就跑了过来。 朱高炽笑呵呵的从熊脖颈下解下牛轧糖,一小包一小包的分给这些可爱的小哥哥。 小哥哥们没有什么好的礼物,多是些小木刀,小长枪,小弓箭啥的,都是木制品,值不了几个钱,但是朱高炽却开开心心收下了。 在他看来,这些诚心实意的礼物,比起皇爷爷的赏赐都让自己开心。 拴好马,让朱高炽跟着小伙伴们去玩儿打仗的游戏,自己则将小黄车听到一边。 韩阳忽然感觉自己的世界这样下去不行。 太平淡了,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当死中介,两点一线的日子。 看来自己骨子里就有一股躁动的基因,根本不会甘于这样平静下去。 不由得想起了昔日战场上的老兄弟。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走到了韩家庄和富贵农庄相邻的水渠边上,韩阳一眼看到了光泽脚丫子在玩儿水的徐妙清。 小家伙听到脚步声,猛地想要把脚收起来,待看到来者是韩阳之后,忍不住骂了一句,“流氓”便没有了下文。 看着水渠中的鱼儿在她的玉足下,沉浮游动。 韩阳不由得想起了一个词。 沉鱼落雁。 看来徐达是个绝世大帅哥啊,不然为什么他儿子长得那么帅,闺女也长得那么漂亮。 这个祸国殃民的小妮子,也不知道将来会祸害哪家勋贵。 耿直无脑的韩阳看了两眼玉足,扭头往回走。 “站住!” 徐妙清站起身来,双手提着裙子,指着韩阳喊道。 “你看也看了,也不说点儿什么就走吗?”徐妙清气愤的问道。 “嗯,你的脚很好看。” “你流氓!”徐妙清猛地羞红了脸,将头扎在胸里,原来在韩阳眼里,自己还是有吸引人的地方的。 只是你这个大流氓,怎么能直白的说出来? 不知道人家会羞涩吗? 不过被韩阳占了便宜,也没什么。谁让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比自己那个窝囊的兄长还要厉害。 小姑娘心里竟然多了几分甜蜜,过了许久也没听到韩阳的下文,心里有些疑惑。 再抬头看徐梁的时候,徐梁已经飘然远去。 气的徐妙清不停的跺脚,指着徐梁高大的身影,不住的骂:“韩阳,你个王八蛋!王八蛋!” 韩阳自然没有听到小姑娘在他身后的咒骂,因为他的视线被不远处的一个钓鱼老伯吸引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种见到漂亮的女孩子都激动的走不动道儿。 起码这里还有一位跟自己一样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老人? 只是眼前这位先生是不是有点儿斜眼? 嘴巴不停往下滴的东西,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哈喇子? 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那种男人? 不对,他这叫钓鱼东趣边,悠然见妹子啊! 可是,您已经一把年纪了!? 韩阳忽然大失所望,刚想转身,就听到那老者喊道:“少年,止步!” “老人家?” 被人家喊住,韩阳这才仔细打量人家。 老人家身材高大,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魁梧的汉子,皱纹里的泥土证实了老人家的沧桑,一部花白而整齐的美髯,穿的长衫虽然破旧,但是却很整齐,显得老人家有些儒雅。 乡土气息和儒雅的混合体,一副完美的乡村读书人的模样。 “小兄弟,相逢就是缘分,你我不如在天地之间煮一壶美酒,畅聊几分人生乐事?” 韩阳看着老人家熟练的将鱼篓里的鱼儿清洗处理后放到一张小灶的模样,眉角不停的抽搐,你他娘的钓我的家也就算了! 你这烧火的柴火,也明显是偷得我家篱笆好吗? 第123章 大明的铁鞭 我家的柴,我家的鱼,若是没有我,是不是就少了些什么? 嘴角一抿向上挑一个弧度,韩阳盘腿儿席地而坐。 看着老人家熟练的放作料,放鱼,烹炸的模样,再想起李铁嘴屡屡提起篱笆被破坏,他时常要补篱笆时候委屈的模样,韩阳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两下。 老人家对于韩阳表情的变化,视若不见,扔给韩阳一皮囊酒,脸上笑容“真诚”。 “年轻人啊,不要那么小气!” 打开酒囊,闻了一下,竟然是北方的烧刀子。 自从韩阳的酒在沧州府流行之后,一般的酒已经很难打入沧州府市场了。 不过这不代表别的酒不好,这烧酒就是个典型的特例。 烧酒大抵是从元朝开始出现在中原大陆的,到了明朝开始风靡,《水浒传》中三碗不过岗的描述,武松喝的就是烧酒。 唐宋时期,是没有烧酒的,古人喝的酒多是十多度的酒,故杜甫作诗赞美李白,饮如长鲸吸百川,如果李白这么喝烧酒,保准醉到他找不着东西南北。 韩阳看了眼纯白的烧刀子,虽然比不上后世的工业化生产的酒度数高,但是却是纯粮食酒,酒的醇香是比不了的。 闻着这酒的味道,恐怕这老人家也是酒中豪杰,不由的收起了对老人家的轻视之心。 这酒可不一般。 弄到后世定然是大火的存在,看老者毫不在意模样,韩阳眼珠闪动,看样子又想到了什么发财的路子。 老人家不管韩阳,掀开盖子,猛地豪饮了两口,看的韩阳都有些发呆。 老者远眺斜阳,望着袅袅炊烟,落日归途。 “我乃是无家游翁,以游戏山河为乐,见过的名人风物也不少,近些时日听闻了韩庄主的事迹,颇为感慨,以韩庄主的才华,为何安居沧州府一隅,不为朝廷效力呢?” 对于应答这类问题,韩阳自然该知道如何敷衍的。 “入了朝堂,便似进了牢笼,该怎么活,便身不由己,还不若寄情山水,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老人家没感觉,这落日下饮酒作乐,谈天说地,也是人家乐事吗?” 老人家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然后将一尾鱼放在口中。 眼神迷离的看着远方,韩阳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过往。 眼前这个老人家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夕阳西下,一老一少,煮酒品鱼,好不和谐的画面。 但是这和谐的景象却没有坚持多久,一匹骏马奔驰而来,不知道踩坏了多少禾苗。 韩氏农庄的少年追着马屁股,一通狠追,手里的练习射击的弩箭一通攒射。 马上的青年被射的鼻青脸肿,却偏偏做了个潇洒的姿势。 一提马缰,战马双蹄腾空,仿佛腾云一般,直接越过了小溪,然后一扔缰绳,任凭战马去吃田里的禾苗。 青年奔向韩阳的方向,哈哈大笑道:“韩阳,你这家伙训练商丁,也不叫我帮忙,如何?看不起咱赵聪是么?” 看着无头弩箭射的鼻青脸肿的赵聪,韩阳并没有丝毫怜悯之心,起身骂道:“你奶奶的,你可知道这玉米苗有多值钱?老子跟你拼了!” 看着暴怒的韩阳,赵聪拔了两根玉米苗,放在嘴里嚼着,感受着玉米苗甜丝丝的味道,嘿嘿笑道:“不孬,不孬,这火爆脾气有那么几分常大将军的样子。” 说着奔向小桌,看着瓮中鱼,也不见外,用韩阳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尾,吞入喉中,更不嫌热,砸吧着嘴,“老人家水平不错,这手法怎么跟军中的火头军有几分相似?老人家莫非从过军?” 老人家不可置否的一笑,也没有承认,也没有拒绝,反而问道:“适才公子纵马一跃,颇有几分军中明军飞骑的风采,不过观公子年纪轻轻,潇洒非凡,又不似军旅糙汉模样?倒是让老朽有些看不透了。” 赵聪豪爽笑道:“老人家好眼力,小子年少时曾服役于郑国公帐下十万营,郑国公病死后便赋闲在家,所以身上多了些浮躁气,让老人家笑话了。” “十万营,十万大明铮铮铁骨的男儿郎,横行天下,不知道扫灭了多少英雄豪杰,鞑虏蛮寇,可惜好好的十万营,就这么散了,大明想要一扫天下,怕是要费点儿力气喽。” 老人家添了个碗,给赵聪递了过去。 赵聪接过酒碗,也是一饮而尽,呛红了脸,对于老人家的看法颇为认同,“老人家说的是,大明当初有十万营,横扫寰宇,莫说是北元,便是更远的北方纳入旗下,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如今常大将军暴毙而亡,老帅垂垂老矣,与前些年与王保保一战,打的胆子都没有了,陛下虽然一直厉兵秣马,怕是也难以一战扫去中原颓败之气。这仗以后有的打的。” 看见二人对未来都不抱太乐观的看法,韩阳也不与他们争辩。 只是轻笑着饮酒,酒乃是上品,又是天朗气清的日子,若不喝个酩酊大醉,有些说不过去。 “韩庄主笑而不语,似乎对我们的看法有不同的见解。为何不拿出来与我们分享下,莫非看不起我们两个不成?” “就是,韩阳,你这个家伙,是不是认为我们十万营完不成的事业,别人能完成不成?没有了十万营,大明怕是多半要落下个宋朝一般被强林欺辱的下场。”赵聪气鼓鼓道。 韩阳将酒囊空空的酒囊扔在一边,两斤酒下肚,整个人有些飘。 “呵呵,弱宋也配与我皇明相较,天大的笑话! 弱宋献币求活,求一隅之安,靖康之难,哀嚎遍野。 至国破家亡,弱宋可有一天是直着腰过日子的? 再观我大明,以武立国,用赤血灌我华夏神疆,可有稍却? 我大明脚下每一寸土地,都是大明儿郎的魂,大明儿郎的尊严! 我大明头上是祖宗英魂,脚下是祖宗鲜血浇灌之圣土,顶天立地的我们,又岂会做了弱宋那般丢尽了祖宗的尊严! 我皇明太祖以布衣之姿,扫清寰宇,立明为国。 即是向世界宣告。 我华夏儿郎,乃是神佑之民,热血之民。我大明之民,肩杠天,脚踏地,没有任何异族可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 若有一天,国难来临。 我大明的百姓自当记起先祖之故事,没有人会去做奴隶! 或许你要说,韩阳,十万营没了,这两年我们打过败仗!边关草原鞑子年年犯边。 是你说的没错。 或许你要说,大将军死了,老帅老了。 但是我要告诉你。 这个世界上豪杰,热血是永远不会缺少的东西! 只要太阳还在东方升起,我大明的铁鞭就该去鞭挞蛮夷! 草原,西域,南疆,大海任何太阳能够照耀的地方,就该有我大明的龙旗。 二位,今日我断言。 不出十年,北元当国破族灭。 至于你,赵聪切莫如此沉寂,要明白,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啊! 言罢,韩阳纵身上马,飞骑而出。 赵聪细细品味适才韩阳所言,感觉心中热血激荡,当年十万营中的豪情再次被激发出来。 而老者则朝南叩头,泣泪。 “陛下,您且安息,汉人江山不会亡!” 老者也起身,收拾行囊再管低头沉思的赵聪,背对着夕阳离去。 口中喃喃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第124章 放火 “罗掌柜,最近生意不错啊!” 罗密欧扭头望去,原来是几个南洋来的商人,这群南洋的商人本事也够大的,听说大明北方要打仗,直接用海船将粮食运送到了沧州。 单凭这份气魄,这几个南洋商人就能成为一番大事儿。 大明的国民对于这种南洋番邦蛮夷小国的商人,多半是不屑于去搭理,但是罗密欧本身就是西洋人,对于漂洋过海,不远万里来中原贸易的商人还算是抱有好感。 知道他们在大明做生意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罗密欧微笑着点点头,“混口饭吃,倒也算不上多么好。” “不知道罗掌柜能不能代为引荐下韩大东家,我们对于他酿造的美酒很感兴趣,希望作为货物运回去一些。” 罗密欧沉思了一下,道:“这事儿我得回头问问韩大东家,我做不了主。” “那就有劳韩大掌柜了。”几个南洋来的商人,在大明混久了,也知道人情往来,从口袋里掏出些金叶子和珠玉送给罗密欧谢绝了众人的好意。 得云楼又开始了他一天火爆的生意,今日的重头戏依然是烧烤加啤酒。 来来往往的商旅,对于这里的烧烤也是完全没有抵抗力。 折腾到了半夜,罗密欧这才准备收摊,不过此时还有些醉醺醺的客人没有走,对于这种情况罗密欧早就习惯了。 上前拍食客的肩膀道:“客观,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打烊了。” 送走了两桌客人之后,罗密欧发现有一桌客人比较特别,手里端着酒杯,慢条斯理的喝着。 “原来是郭公子?稀客稀客。” 罗密欧嘴里寒暄着,但是心里却感觉有些奇怪。 理论来讲,郭公子跟得云楼处于对抗阶段,他不来砸了得云楼就不错了,来这里吃饭着实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 郭福焕看了罗密欧两眼,笑了笑道:“罗密欧,你的经营本事不错,过去的事情是我们的不对,如今我们愿意后退一步,拿出纹银五千和解,同时希望能有个机会与你们合作。你们的酒水在北方发展太缓慢了,需要更好的队伍去执行去拓展。” “天啊!” 那些尚未离去的食客,纷纷被震惊道了。 这可是手眼通天的郭侍郎家的公子啊!如果能够搭上他的路子,别的不说,以后在北方做买卖,户部的官员肯定不会找麻烦。 而且以后收税的时候,想少交点儿,也是有数不尽的办法。 虽然在场不少商贩,多多少少的都见过郭二公子,可这终究是点头之交,想要用到郭二公子帮忙,可太难了。 从仇敌到盟友,这可是个天大的改变啊。 答应啊,你在犹豫什么? 罗密欧这个蛮夷实在是太走运了,搭上郭二公子这条大船,日后的日子肯定没的说。 为什么不是我啊? 在各种羡慕声中,罗密欧恭谨道:“多谢郭二公子器重,只是……” 什么情况? 众多尚未离去的食客,顿时有些懵逼。 你一个外来户,竟然敢直接拿捏郭二公子? 几个食客和郭二公子都以为罗密欧是要谦逊几句,然后抬高自己的身价。 罗掌柜现在买卖好,人不可能跟钱过不去。所以他拿捏两下,众人除了眼热之外,没有丝毫说的。 “……只是在下已然有了合作伙伴,只能辜负郭二公子的厚爱了。” “嗯?” 郭二公子一愣,脸顿时沉了下来。 周围的食客都看傻子一样看着罗密欧,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幸灾乐祸之心油然而生。 罗密欧强压心中的怒火,笑道:“本公子看你是外来户,不太懂我们这里的情况,我就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只需要知道搭上我这条船,保你一生顺风顺水,但是你如果固执坚持,以后怕是会遇上不少麻烦。” 郭二公子表面上说的和风细雨,但是内地里已经开始暗暗威胁。 罗密欧依然摇摇头。 这一次郭二公子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话好自为之。 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意伙伴刚刚被人拉拢的韩阳,今日去城里收分红,小说的销售业绩非常不错,胡岩雪已经催了好几次,让韩阳多写点其他的东西。 韩阳也在琢磨,要不要写点儿其他的东西,一来继续打响自己的知名度,第二可以多挣点儿银子。 银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很多时候,银子真的非常有用。 韩阳跟胡岩雪在账房里喝着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走水啦!” 韩阳一听,立刻往外跑。 库房里装的都是货,听到尖叫声后,附近的人几乎倾巢出动,连账房的先生都提着水盆往外赶。 嘴里呼喊着,“赶紧救火啊!” 印刷作坊虽然比不过福州那边的规模,但是在沧州府也算是一顶一的存在,一百多号人端着水盆,提着水桶往这里赶。 “都闪开!” 随着一声励喝,几个在这里驻扎的商丁推着水龙车赶了过来,对着火势猛地喷射起来。 有了水龙车,火势自然很快便熄灭。 不过被水浇了之后,这些书可就没法继续卖了。 账房外,看着依然散发着硝烟的库房,韩阳周围眉头问道:“胡老哥,你也是老行家了,怎么防火也不做一下,这一下得损失不少钱啊!” 胡岩雪气愤道:“我防火措施做得非常好,库房里根本不可能有一点儿火星,这次肯定是有人放火了!” “而且这空气中弥漫着酒味,看来是还放了烈酒!” 胡岩雪补充说。 韩阳喝道:“看来是蓄意纵火,这件事情得报官。” 胡岩雪摇摇头道:“这件事情就算是衙门管了,顶多是几个抓几个替死鬼,怕是追查不到使坏的人哪里去。” 韩阳冷笑道:“那方克勤就不管吗?” “没有证据,老方头也不能说什么吧?” “哼,敢烧我库房,这件事情想这么算了,可没那么简单,真当我韩阳是好欺负的吗?我要去找一趟方大人,他如果不管,我就亲自把人揪出来!” “韩大人在吗?”说话的功夫外面骑马赶过来一位差官。 “我便是韩阳,你是?”韩阳问。 “韩大人,我是知府衙门的差人,我们家大人让我来跟您说一声,沧州府大牢有几个犯人越狱了,让您小心堤防,不过您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股烟味?” 第125章 计较 “原来是这样?” 听了眼前这中年差官话,韩阳的脸上充斥着讥笑。 哈,这一次竟然玩出花来了。 这沧州府的大牢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出来的地方。 当初押送那些犯人就去的时候,韩阳便对沧州府大牢的坚固有了一定的了解。 沧州自古就是苦寒发配之地,在这里作奸犯科的人多了去了,所以沧州府别的地方不发达,但是这监狱业却是发达的厉害。 而恰恰就是这牢不可破的沧州府大牢,被人家越狱了,如果再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就有些过分了。 韩阳又看了一眼胡岩雪,胡岩雪虽然沉默不语,但是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老人家商海沉浮那么多年,大抵已经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自古商不与官斗,出了这种事情,他也要好好思量一番该怎么解决。 商人的思维,决定了他不愿意与官方发生任何冲突。 “这件事情是那些纨绔子弟所做无疑。”胡岩雪在韩阳耳边轻轻呢喃道。 韩阳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想清楚了这一层。 只是让韩阳难以理解的是,这些二代哪里来的底气,不依不饶的针对自己? 莫非上次丢的脸还不够大? 一出来就给自己找了个那么大的麻烦。 这一次损失可不小,初步计算,库房里损毁的书籍,起码得有上千两。 对于韩阳这个当量的商人来说或许无关紧要,但是对于一般的商人来说,这可就伤筋动骨了。 而且在沧州府,明目张胆的烧了你的仓库,这件事情非常打脸,如果处理不好,以后谁还敢跟自己做生意。 韩阳从袖中掏出一张五两的银票,递给了差官,笑着说道:“这位差官兄弟,麻烦你回去跟方大人说一下,我韩阳不仅仅是商人,也是朝廷命官,这件事情明显打了我的脸,我希望他能给我个交代。” 那差官面露为难之色,有些揶揄道: “一群越狱的山贼,韩大人您指着方大人给您个交代,这有些强人所难吧。” 韩阳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这话怕是你来之前,方大人交代你说的吧。” 那差官讪讪的笑了笑。摸了摸袖中的银票犹豫了一下,将腰刀抱在怀中,最终开口道。 “方大人能帮您到哪里?这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韩大人,您是聪明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差官四五十岁的年纪,明显是将这件事情看的非常透彻。 话说的虽然有些模糊,但足以点醒韩阳,也算是卖了韩阳刚才那五两的好处。 这次韩阳却韩阳诧异,心中暗道,能够在朝廷当差,果然没有几个是简单之辈。 尤其是这些差官,在地方鱼龙混杂中当差,对地方发生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 他刚才所言,虽然有和稀泥的嫌疑,但是确实是为了自己好。指着方克勤确实没戏,方克勤治理地方行,但是插手这种权贵的争斗,明显是找死。 所以这事情就算是闹到他案头上去,多半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韩阳略微思索,心中便有了计较。 只见韩阳微微上前,面露为难之色,在周围的看客看来,韩阳这一次确实受了很大的委屈,也特别窝火。 没见韩老板刚才救火那么辛苦,脸都熏得发黑了吗?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咽不下这口气了。 更不要说,北方的汉子,一根肠子被竹竿穿着,这事儿没个结果,哪有脸混下去。 “这事情我清楚,只是这么多财物,这样被莫名其妙的烧了,我确实难以咽下这口气,而且这游荡在民间的山贼,来去无踪,我除了借助朝廷的帮助,我还能怎么办?如果方大人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我这生意怕是真做不下去了,挣不着钱是小事儿,如果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见韩阳依然不愿意放弃,那差官苦笑一声,作揖道,“韩大人,这事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怎么回事儿,前些日子罗密欧刚拒绝了郭二公子,您家店今天就着火了,要不您去服个软,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都在北平底下过日子,何必弄得那么僵呢。” 差官给了个最明智的建议。 韩阳却明显不能接受,长出了一口气,瞪着眼睛,一副怎么能这样,我是受害者。 “他们莫非就不讲王法吗?这事儿就该归大明律管吧?” “大明律可管不了这事儿?”差官诧异的看了韩阳一眼,心想您老人家也太不是抬举了,你莫非以为您一个小小的九品大使,能斗得过人家侍郎家的二公子。 不过这差官倒也仗义,秉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原则,劝解:“除非您人赃并获,不然今天烧您仓库,明天就跟您说的一样,杀您人了!我的韩老板!韩大人!在下是为了您好,您听我一声劝,服个软吧。” 韩阳闻言,脸色一沉,“哼,我韩阳做的是正经生意,凭什么向他们低头?差官大哥,麻烦你走一趟,跟方大人好好把此事讲明。在他老人家解决这件事情之前,我这生意就先不做了。” 那差官见韩阳非要坚持,摇摇头道:“韩大人,话我肯定给您带到。但是您也别报太大希望。” 说完韩阳送走了那差官。 胡岩雪捋着胡须对韩阳问道:“你既然知道指着方老扣没啥用,你为什么还要说那番话?这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 看着那差官远去的身影,韩阳脸上的愁云尽散,冷笑连连,“兵法有云,虚虚实实,指着方老扣确实没多大用处,只是如果过早的暴漏了我的底牌,就容易打草惊蛇!这群纨绔子弟确实得好好教训了,不然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郭宅。 郭福焕将手里的银票递给了几个满脸阴鸷的江湖汉子,得意道:“辛苦几位兄弟了,这些银子是辛苦钱,不过咱们可说好了,这些日子兄弟们都低调点儿,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保不住你们!” 领头的汉子道:“郭公子放心,咱们都是老江湖了,这种小风小浪不至于翻船,不过我听说那韩阳可不是好想与的角色,您还要小心。” 郭二公子冷笑道:“这次烧他仓库只是个教训,他如果还冥顽不灵,下次烧的可就不是仓库这么简单了。” 说话间,外面走进一个小厮,一脸笑意。 “公子,恭喜啊。” “什么恭喜?可是韩阳那边儿有消息了?”郭福焕问道。 那小厮一脸谄媚之色,恭维道:“公子神机妙算,确实是韩阳的消息,那韩阳被烧了仓库之后,暴跳如雷,竟然责问沧州府的差官去帮他解决这件案子,不然这买卖就不做了!” 郭福焕闻言,哈哈大笑,“不做了?他手底下几百号人,说不做就不做了?而且,他以为我郭福焕出手,轻易就这么结束了?这次韩阳他不跪在地上叫我爷爷,这事儿就不算完!” 第126章 引力 自从韩阳的仓库被烧了之后,方克勤就像是受了惊的猫,每天寻思着怎么捕捉猎物,搜集信息,又怕被凶猛的猎狗给咬一口。 最近有不少官僚来方克勤这里做客,表面上是拜访上官,实际上是给方克勤变相的施加压力。 有些昏暗的房间里,墙壁上高悬的是一副宋濂送给方克勤的手书。 明镜高悬。 方克勤将手上的本子丢在桌子上,眉头皱着了川自。 “这个韩阳怎么那么大的本事,跟郭二公子都能扯上关系?” 知府的师爷许琳是个五旬的老者,侧坐在方克勤身边,许琳虽然只是个秀才,但是出谋划策,公文写作全都不在话下。 所以颇得方克勤信赖。 闻言,也皱着眉头:“大人说笑了,韩阳的本事可不小,先不说他挣钱的速度,单单说他平灭了虎头山这一件事儿,就足以证明其不凡之处。” 看到方克勤的神情依然有些犹豫,许琳上前进一步说道:“大人,此时韩阳如同初生的牛犊,若是您能帮衬一二,将来势必会有不小的收货。” 方克勤想起当初韩阳自己帮自己的时候,又想想当初自己对韩阳的印象,定定神说道:“之前我确实属意于他,但是他此次与郭家产生嫌隙……” 师爷张开嘴巴,变得有些犹豫。 他明白,知府大人多半是心里有了定计。 但是作为多少年的老搭档,他认为自己还要说。 “知府大人,郭侍郎在位,得行不足……” 提起郭桓,方克勤的目光变得深邃,他冷笑道:“你若是不说郭桓,我还真有些犹豫,他郭桓的行事风格,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 许琳见方克勤松口,于是继续建议道:“大人,要不在下现在找人暗中找人调查一番此事。” “不可。” 方克勤摇摇头。 “那郭二公子手眼通天,大狱的人他都能放出去,你调查他,他能没有察觉吗?到时候反而是自乱阵脚。” 许琳虽然是经验丰富的老师爷,但是跟郭二公子这个级别的人交手,还真的没有经验。 所以在这个话题上,他也不敢乱说。 “若是郭侍郎说我两句坏话,我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别忘了,陛下最近正在清查空印案,我在山东任期上,也出现过不少的麻烦。” 师爷有些疑虑道:“大人,不至于吧?空印案就算是清查,找的也应该是贪官污吏,您这般两袖清风,有什么好怕的?况且我听闻,民间有书生上书,言辞恳切,说的也很有道理,陛下看后也很有触动。” 方克勤无力的摇摇头,“陛下在乎的不是空印案中,是否有人谋利,陛下在乎的是他的权利是否被触动。只要空印案烧到我的头上,我必死无疑。” 开什么玩笑,以陛下铁血的手腕儿,若是他老人家不开心了,我还能活命? 所以…… “所以,韩阳的事情要帮,但是要在关键时刻出手,而且还要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哎……” …… 韩氏农庄,天朗气清,天气有些炎热。 无力的充电小风扇似乎并没有外面的阴凉来的爽快。 韩阳让工匠挖了个巨大的泳池,里面都镶上了瓷砖,韩阳都想好了,夏天用来洗澡,冬天则用来养鱼。 朱高炽抱着萨摩耶小白欢快的在里面嬉戏。 韩阳则只穿了一条泳裤,像是一条汹涌的大鲸鱼,卷起了无尽的浪花。 秦柔在外面的躺椅上休憩,支了个太阳伞,伞边儿的小登上,还放着鲜榨的果汁。 徐妙清本来也是想去的,但是却被佟湘云死死的拉住了。 这个徐家的小姐,也太不懂事了,男女大妨就一点儿都不懂吗? 等洗澡结束之后,韩阳就去了新建的宅子转悠。 工程的进度很快,现在已经有几处房子做好了装修,古朴的中国风,但是有不少地方又透着现代的简约风格。 陈贤最近有些闲不住,看到韩阳来了之后,赶忙说道“师兄,别人都有事情做,我整日里闲着,心情有些压抑,能不能给我找些事情做?” 韩阳看着他物理摆放着不少书籍,都是韩阳从废品书市场淘换来的小学和初中教材。 桌上摆放着几本初中教材,明显翻得比较多。 “不错啊!”韩阳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些你都能看懂吗?” 陈贤有些憨厚的挠挠头,“兄长,你这些书虽然都是密语写的,但是也不是特别复杂,无非就是些汉子的简化罢了,尤其是还有字典这东西。只是这些奇怪的符号我看不懂,不过给我些时间,我估计我也能研究出来。” 韩阳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厉害,不过我当初读书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知行合一,你别死读书,还学会用学到的知识去指导实践,你明白吗?” 陈贤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师兄,你说的这些我懂,你来看?” 说着,拉着韩阳到了地窖,拿出一个用竹板做成的容易,里面放着做好的冰块。 陈贤小心翼翼的解开竹板外面的丝线,浇了点儿热水,取下竹板,将冰块放在手心里。 韩阳有些疑惑,又被陈贤拉倒外面。 “兄长,书上说,三棱镜可以折射太阳光,但是我也不知道三棱镜该怎么做?本来想用宝石去磨,但是太贵重了,我就想了个取巧的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说着,将冰块三棱镜放在阳光下,仔细的调整着角度,果然在三棱镜下,出现了七彩的光。 赤橙黄绿青蓝紫。 韩阳瞪大了眼睛,“你这,陈贤,你很棒。” 韩阳感觉自己完全被震撼了,下意识的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刚想吃,就被陈贤拉住了手。 “兄长,且慢,别吃他。” “干啥?” “那是我用来砸脑袋的!” “砸脑袋干啥?” 陈贤捂着头,一脸委屈的样子,“树上说,牛顿被苹果砸到了头,发现了引力,我想试试,但是我发现我的天赋不够,脑袋上除了包,什么都没有。” 第127章 坏消息 “哈哈,真的是七彩光,这物理书上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天才。” 陈贤激动的晃动着手里的三菱镜冰块,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微笑。 陈贤的父亲是陈友谅,自己出生就是大汉的皇子,享尽富贵与荣华。 可是好景没有多长久,大汉就被吴国灭掉,成为历史。 甚至鄱阳湖水战,还被罗贯中写成了段子,被世人耻笑。 不仅大汉国废墟,而自己也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享受过天堂般的富贵,经历过地狱般的苦难。 很长时间,陈贤都感觉自己活的浑浑噩噩,人生失去了方向,自己苟活着,肯定是朝廷希望见到的。 但凡自己闯出一点儿名声,朝廷就会毫不犹豫干掉自己。 学文做儒没有希望。 学武做武将也没有可能。 可是身体里流淌的大汉帝国的血液,总是希望自己去做些什么。而不是这样一直默默无闻下去。 如今自己终于重新找到了自己可以去做的事情。 虽然物理之学在大明虽然没有人提起,但是陈贤却感觉这是一门虽然没有人在乎,但是却可以改变世界的学科。 因为激动,陈贤一不小心踢到了不远处的台阶,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三棱镜应声而碎。 小家伙顿时脸上起了阴霾。 “我的三棱镜!” 韩阳看着地上碎裂的三棱镜,转了个身,回了屋子。 陈贤以为自己的不小心,惹恼了师兄,哭的更加难过。 岂料过了一会儿,一个崭新的实验专用三棱镜出现在自己眼前。 师兄的笑容总是跟春天一般灿烂。 “以后再想做实验,缺什么材料跟师兄说,师兄都能给你搞到。” 失而复得,看着手里纯玻璃打造的三棱镜,陈贤将它当成水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再摔碎了。 “师兄,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您还是自己收着吧。” 韩阳将三棱镜对准太阳光,此时的七色光更加璀璨。 看了一眼一脸羡慕的陈贤,笑着说道:“这东西对于兄长来说,值不了多少钱,真正有价值的是,你能不能利用它学到知识。” 看着韩阳再次递给自己的三棱镜,陈贤狠狠的点头:“师兄,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成为比张衡还要厉害的人呢。” 韩阳看着陈贤小心翼翼的操纵者三棱镜,叹道:“这个小家伙果然是个天才,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就能够研究光学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对力学初窥门径,这么个天才,自己有必要扶持他。” 物理是一门非常强大的学科,有了物理,就有可能改变世界。 这一点儿韩阳非常有信心。 “不用着急,你看咱们家的木桶,每个边缘都是齐头的,如果缺了任何一块木头,都没有办法装满水,物理虽然好,但是其他学科也不要落下,还有初中化学,初中数学等一系列的学科,你都可以慢慢学,但是你要记住,这些东西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千万不要泄露出去知道吗?” 韩阳也是下定决心帮他,所以才让他学习各种物理学知识。 不过这些书,怕是要麻烦下秦柔了,因为其中有很多未来的例子,如果不修改,很可能暴漏自己是未来人的身份。 带着对大明未来物理的期许,韩阳专门跑了一趟,买来了很多实验需要的用品。 “夫君,陈贤可是有什么出色的天赋,非得逼着我修改教科书?很累的你知道吗?” 秦柔虽然是老师,但是却也没有干过编撰教科书的活。 韩阳想起陈贤对于教科书的执着,赞道:“这小家伙简直就是大明未来的牛顿,我感觉咱们既然穿越到大明,就有必要为大明做些什么。我们总是简单的拿来主义,对大明不会有显著的帮助,不如将知识流传下的有意义的多。” 如果有生之年,大明能够自己生产点灯。 能够生产自己的汽车。 能够生产自己的机枪, 那将是多么壮观而伟大的事情啊。 “啧啧!” 韩阳感觉自己有些兴奋的难以自制了。 “庄主,郑和求见。” 韩阳有些疑惑,这个小家伙找自己做什么?莫非燕王想孩子了? 见到郑和,韩阳刚要开口,可是郑和却带来一个坏消息。 “韩庄主,外面现在传疯了,说《三国演义》不是你写的!” “不是我写的?那是谁写的?” 韩阳心里清楚,抄袭《三国演义》这件事情终于暴漏了。 不过《三国演义》这件事情,只要是罗贯中没有印刷,自己印刷出来,就不怕他。 郑和摇头道:“这事儿是燕王府刚得到的消息,说是有个叫施泽的年轻人,自称是施耐庵的儿子,说你抄袭了他师兄罗贯中的作品。” “施泽?” 韩阳一听就笑了,只是冷笑,“人家罗贯中都没说话,你一个外姓人出来主持公道?” 郑和缩了缩脖子,“听说他们号召当地的读书人,估计是想要当面对质。” 这是要当面对质啊。 “郑和,这事儿辛苦你了,你有关于这个施泽的其他的情报吗?” 郑和尴尬的摇摇头,“那个施泽的详细情报你有吗?比如谁在暗中支持他?” 郑和尴尬道:“还没有,接到消息后,燕王就派手底下人去查了,不过需要一段时间。” 韩阳吩咐佟湘云给郑和弄了些吃的,说道:“我到底要看看,这一次到底是谁要整我!” 等到朱棣来时,韩阳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正在教导朱高炽打拳。 “三哥,书是抄的吗?” 韩阳吩咐朱高炽自己去玩儿,然后拍拍手,道:“怎么可能?” “三哥,我听说那个施泽他父亲施耐庵是南方一个有名的大儒,若是闹起来,我怕你会吃亏。” 韩阳笑道:“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认为你家高炽所学,也是我抄袭别人的吗?” 朱棣急忙摇头道:“没有,三哥,你别误会,你的本事,我早就清楚,只是别人不知道,你的名气远远跟不上你的学识,所以我担心你受气。” 第128章 后发制人 朱棣表面上看起来仿佛在给韩阳担忧。 但是看他看见什么拿什么,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根本没有一点儿担忧的样子。 等到朱棣感觉拿的差不多了,这才拉着朱高炽离去。 在义父家呆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家了。 徐妙云这两天想孩子想的厉害。 “父王,我不要回去。有坏人想要陷害义父,我要帮着义父打坏人。” 嘴里说的义正言辞,眼睛却一直往李铁嘴手底下的火焰牛排那瞟。 小家伙那么坚持,朱棣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离去。 嘱咐两句,韩阳别忘朱高炽的教育,便骑马离去。 “韩阳,你这家伙做大餐,也不请我来,真的是不够意思啊!” 明明一把年纪了,却总是流连勾栏之地。 看他走路蹒跚,满身香气,就知道胡岩雪这老家伙又跑去狎妓了。 听他自己说,年轻的时候家里穷,该享受的东西都享受不到,如今不缺钱了,总是希望补回年轻时候的空缺。 韩阳吩咐李铁嘴递过去一块牛排。 胡岩雪看着燃烧着的牛排,鼻子不停的嗅着,看样子是五脏庙空缺了不少。 “胡爷爷,你身上又留下哪个姐姐的朱唇了,不正点。”小家伙看见胡岩雪袖口的朱唇印,一脸嘲讽道。 看见小家伙都敢嘲讽自己,胡岩雪一巴掌打到朱高炽的屁股上,小家伙一伸手抢走了胡岩雪的牛排。 嘴里得意道:“胡爷爷,一巴掌换一块牛排!吃起来喽。” 胡岩雪一把年纪了,却没有子嗣,对于眼前的朱高炽,也当成自己家孩子一般。 被小家伙抢了腹中餐,老人家也不恼火,笑吟吟的看着大肆朵颐的小家伙。 “韩阳,你这义子看气度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莫非你与燕……” 胡岩雪走南闯北多年了,那么有灵气的孩子,还是头一次见。 “看破不说破,朋友有得做。” 韩阳将自己那块没吃的牛排递了过去,看着老人家沉吟的模样,“你紧张什么?无非就是个孩子而已,你把他当自己家孩子就好。” “义父,再给我来一块。”小家伙昂着头说道。 “好!好!好!”韩阳亲自给小家伙做了一块。 胡岩雪走了过来,在韩阳耳边低声说道:“韩阳,你让他叫你义父,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韩阳看了看朱高炽,放心道:“胡老先生,您就放心吧?他就是我义子,出不了什么事儿!刚才还叫你胡爷爷呢吗?不也没事儿吗?” “况且……” 韩阳玩味的看着胡岩雪,“况且,老胡,你怎么知道小家伙的身份的?” 胡岩雪恼火,低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不该想的别想!” 朱棣刚才走的时候,把身边人都带走了。剩下的都是韩阳信得过的,韩阳自然不会有所顾忌。 “小白,我是小王爷,你是本世子的护卫,所以这牛排呢,要本世子先吃,等本世子吃好了,你再吃。” 我靠! 韩阳抓过朱高炽,用手在小屁股上拍了两下,恐吓道:“你以后在义父这里,要是再敢提起你是世子的身份,小心义父揍烂你的屁股。” 朱高炽的大眼睛顿时蒙上一层雾气,可怜巴巴的说道:“义父,不要怕,我可以让皇爷爷封你个王爷的!” 看着小家伙马上要哭的模样,秦柔白了韩阳一眼,将他引导到自己这一边。 安慰道:“小宝贝不哭,你义父不想当什么,你别没事儿说自己是世子就好。” “我不说,不说,我要体察民情,我是个好宝宝。” 小家伙牵着小白,信誓旦旦的说道。 其实他就算是说出去,也没什么事儿,这件事情,是朱棣自己干的,而且朱棣又是韩阳的义弟,叫韩阳干爹本身就无可厚非,而且事情想瞒过朱元璋是不可能的。朱元璋这么久多美说什么,证明他早就默认了此时。 怕就怕有人把这事情给吐露出来,给韩阳增添无端的烦恼。 “还有个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胡岩雪端起酒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都是老朋友了。”韩阳饮了一杯酒道。 胡岩雪沉吟了片刻,“这次你得小心啊,我感觉有人在推波助澜。” 韩阳一愣,然后从中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仰头又饮满了一杯,然后眯缝着眼睛长出一口气道:“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些感觉,刚出了仓库被烧,接着就有人来闹腾,而且还起了那么大的势,这可不是一个南人初来乍到能做到的。” 胡岩雪点头道:“我不敢这书是不是你写的。因为我是商人,商人之在乎利益,我只担心的是这件事情引起后面人的厌恶,对你的前途不利。” 韩阳点头道:“这件事情确实已经不简单了,我感觉就算是郭二公子在后面撑腰,也不可能弄出那么大的阵仗,所以这其中肯定有另外一股势力在作祟。” 笑着切了一小块牛排,韩阳嘿嘿笑答:“怕是有人在借我给北平找麻烦呢。” 胡岩雪叹了口气,“我感觉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掺和到了夺嫡之中,要么大富大贵,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吃完牛排,又喝了点儿酒,大家都差不多了,秦柔拉着朱高炽去睡觉。 “老胡,我不管你身后站着的是谁,我可以给你颗定心丸,我没事儿。稳着呢。” 韩阳送走胡岩雪,临走时笑着道。 晚上韩阳琢磨了一通,最后还算跟家里人商量。 “这事儿我估摸着,肯定是有人借着打击我的机会,从而造成对燕王造成不利的影响。” 徐允恭眼珠子一转,就出了个馊主意。 “要不要我们派几个商丁去,将那施泽抓起来,狠狠的揍一顿!” 常远桥倒是跃跃欲试,别人干不了,但是弄个读书人,还是一点儿都没有的。结果被韩阳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你想啥呢?那施泽一旦被揍了,全天下都会认为是韩阳做的,到时候所有的错,都会怪罪在我们身上。” 韩阳点点头,“这件事情与其主动出击,不如后发制人,我到底要看看,他们想怎么出手!” 第129章 要凉 外面酝酿中的暴风雨并没有影响到韩阳的心情。 清晨特意跑了趟现代。 如今的韩阳早就不像是之前那么轻松了,如今韩阳在过去和现代,都算是个不小的老板,所以生活格外的忙碌。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积累,韩阳手底下有了不小的资本。 所以韩阳并没有着急还清房贷,而是选择做投资。 先是花钱在开发区买了间仓库,雇佣了当年战场上的老战友,专门帮自己收购自己需要的东西。 像是自己现在骑的小黄车,商丁们训练的军靴都是老战友帮忙收购的。 秦柔有地下渠道,将韩阳换来的银子,买成丝绸,青花瓷贩卖到未来。 作为中间商,韩阳的收货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 后来更加富裕一些,韩阳就在开发区,自己建了一个酿酒厂,找了些当年退休的老战友。 要知道很多战友退役之后,生活过的并不如意。 所以韩阳几个电话,就找来不少人。因为是到明朝换真金白银,工资都很高,最普通的工人都能开到月薪一万多。 酒厂的生意非常红火,而且用的粮食都是后世没用过化肥,纯天然的粮食,酿出来的酒味道特别香浓。 这酒不仅仅在大明卖的很火,就算是在现代也是个不错的小品牌。 今天韩阳回现代,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接到了经理的电话。 经理叫牛富有,是当初韩阳在非洲维和偶然救下来的厨子。 这家伙做的一手地道的卤菜,架着一辆经过改装的装甲车,每天跟在美军屁股后面,将他的大肘子,把子肉卖的红红火火。 有的时候,美军没钱了,就直接拿军火换,什么淘汰的机枪,迫击炮,要啥有啥。 后来非洲兄弟有机会,也尝了几回,感觉味道棒棒哒,不过非洲兄弟可能比较穷,有次吃完饭没给钱,想耍流氓,拿着刀子想要割掉牛富有,一举解决欠牛富有的饭钱。 幸好韩阳出手,救下这个家伙。 不过牛富有这买卖没法做了,装甲车被炸成了碎片不说,美军一方也认为他跟非洲人有联系,也不愿意买他饭了。 这家伙回国后一直闲着,后来听闻韩阳的召唤,二话不说,骑着他那破摩托就来投奔韩阳。 电话那头,是牛富有那破锣嗓子般不满的声音,“韩大哥,为什么生产出来的酒又莫名其妙的少了五吨?黑龙江的大客户等着找我要呢?你能不能紧着我这边儿点?” “不该问的别问。”韩阳故作高深。 电话那头仿佛被狗咬了一般,嗷嗷叫了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哥是给军队的老兄弟了吧?弟弟都懂,这么好的酒,当然是给军队的老兄弟们先尝尝了,不过哥你可得跟那边儿说好了,酒内部消化没问题,千万别流到市场,冲击我们的价格,咱们这酒卖的可不便宜。” “行,我知道了。”韩阳见牛富有误会,却并没说破。 “哎,对了哥,最近有个什么中介的人一直在找你,你看你是不是见一下?”牛富有忽然道。 韩阳想了想,自从自己离职之后,根本跟任何中介没有联系。 “不见。我忙着呢。酒的产量不需要太高,但是质量一定要跟上,毕竟这粮食都是好粮食,没有任何污染的。” “哥,我明白。咱们卖的是好酒,靠质不靠量。还有哥,你的水上次有个专家联系我,说是什么矿物质水,非常适合做矿泉水,你看咱们是不是也开创个矿泉水业务。” 韩阳琢磨了一番,在古代运送粮食到现代,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运送水资源到现代,就有点儿太麻烦了。 倒不如直接从古代直接加工,然后再贩卖到现代来。 “不用,水的渠道是机密,除了我外人不能知道。矿泉水业务在搁一搁。” “好的哥。我记住了。还有,你上次说的那个无缝钢管的事儿,我已经给您弄好了,放在二号仓库。” “行,我知道了。” 处理了一番现代的事物,韩阳不敢停留,直接回到了古代。 商丁们出操完毕,正准备押送印刷出来的货物去城里。 韩阳鼓励了两句,骑着马准备去城里逛逛。 在得云楼对过,新建了一家酒楼,叫垂云楼。 东家是郭二公子,头上插着一朵牡丹花,手里拿着折扇,正一脸得意的等着什么。 看到韩阳之后,郭二公子眼前一亮,手里拉着自己的小男人,凑了过来,嚣张道:“沽名钓誉之辈!为了出名,竟然盗取别人的作品。” 韩阳懒得搭理这厮。 然后骑着马接着往前走,然后这家伙果然控制不住,大声咆哮起来,“韩阳,无耻小辈,盗取别人的作品!” 韩阳勒住战马,一脸平静的看着郭二公子。 “盗取别人的成果,你完蛋了!” 看到这家伙得意的样子,韩阳微微摇头,这家伙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 郭二公子指着韩阳喝道:“这事儿已经通天了,陛下肯定会问罪与你。你个窃贼!” 奉天殿。 几位尚书,十几个中书舍人,正一脸木然的看着眼前正在喷唾沫的御史。 “陛下,臣告北平养济院大使韩阳欺世盗名!” 朱元璋手里拿着密探的奏报沉吟不语,那御史就像是喝了两斤烧刀子一样,“陛下,大使韩阳,夺取大儒罗贯中的辛苦成果,将人家写的书刊印成册,还冒名顶替!” “这个傻逼!”李善长捋着胡须,直接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李文忠感觉韩阳这名字比较耳熟,用袖子遮住半边儿脸,低声问身旁的郭英,“七叔,韩阳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一张玉面的老帅哥郭英,拍了拍李文忠的肩膀,“常茂那厮跟我提了,他新义弟。” 李文忠鹰眉倒竖,冷哼一声,“欺负到自家人身上来了,抄个书怎么了?我还当国子监的祭酒呢?怎么没人找我麻烦?看我不砸了这厮!” 郭英拉了拉李文忠的蟒袍,“莫激动,先看看,这事儿有的折腾!” 李文忠看了一眼身后意味深长的七叔,收回了迈起来的左脚,笑了笑,“七叔,还是你脑子好使。” 郭英缓缓点点头,“低调。看热闹。” “陛下,我国朝重文,韩阳此等莽夫,默默无闻,有把子力气也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了,忽然能做诗词歌赋,能写儒家大义,真的以为读书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吗? 臣以为他不仅《三国演义》是抄的,就连最新刊印的其他儒家蒙学也是抄的。” “我靠,这厮说话太过分了。谁说莽夫就不能认字了?你连真相都不知道,就能胡说八道?”在场的武夫顷刻间恼了一片。 不过大家似乎还真不认识几个字,也不知道怎么辩驳。 最终李文忠被推了出来。没办法,这货现在是国子监祭酒。被认为是武夫中学识最好的。 “敢问这位御史大人。” 李文忠忍不住站了出来,先是对着朱元璋行了一礼,然后看着他问道:“您怎么称呼?” “在下御史台蔡如意。” “蔡如意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对啊!蔡如意是谁?” “不认识啊!” 开国武勋比较豪放,朝堂之上也很随意。武班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满朝文武都不认识你,为什么你说话,大家就要信?” 蔡如意一脸潮红的说道:“曹国公,我乃是宋学士推举的御史,岂会骗人!” 郭英看了朱元璋一眼,然后笑道:“那你的意思是宋学士推举的人,就可以随便妄言了?” 我操! 要凉! 宋学士刚被发配,我提他干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抬头偷看朱元璋,果然朱元璋此时已经一脸怒色。 蔡如意心一横,反正到了这种地步,所以草如意怡然不惧道:“那韩阳不过是凭空出现的人物,做事情也不修德行,他一个沉溺商贾之道的俗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学问?” 当下郭英更加鄙视。 李善长根本懒得去看。 两个人仰面朝天去看天空的小星星。 心想,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你都不了解人家,你就胡说八道? 你真的以为上面那位好糊弄吗?? 正当蔡如意以为自己已经翻盘的时候,朝班首位的太子殿下幽幽道:“韩阳的才华,是邋遢道人认可的。” 啪! 蔡如意感觉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 张邋遢他出来捣什么乱? 要论道长们对朱元璋的影响力,这张邋遢可是数一数二的啊! “陛下……” 众人都等朱元璋的裁决。 老大怎么想,大家都猜不着。因为老大的心思比较飘忽。 朱元璋冷哼一声,“罗贯中?不就是那个张士诚的谋士么?他也能写书吗?” 蔡如意感觉自己真的凉了! 第130章 人穷志不短 唐小缺,某乎知知名答主,外面光鲜,实际上特别穷困的屌丝。 今天刚在乎知回答完一个异想天开的问题。 穿越到明朝初年,我是该跟着朱棣混,还是跟着朱元璋混这个问题后,被题主给私信,拉到微信群里。 韩家庄谋士群。 见到有新人入群后,群里开始有成员冒泡。 孑与小蚊子:“群主最近很活跃啊,竟然又加了个新人进来。” 又有微信名叫关月的迅速跟风道:“唐小缺好像是咱们网文界的作者吧?不过这货貌似不写历史小说吧?” “嗯?什么情况?”唐小缺有点儿懵逼,怎么这里那么多网上写历史小说的大神? 几乎同时,愤怒的香蕉发了个半果的美人,“唐小缺,来感受下大明美人的魅力,欢迎你的加入。” 唐小缺看了一眼照片中的美人,果然国色天香,韵味十足,根本不是现代女性轻易能装出来的。 “咱们这个群是做什么的?”唐小缺终于忍不住说道。 有时糊涂是个高冷的胖子,发了个拿着火铳的自拍照,酷酷的说道:“为群主大人出谋划策,成就雄图霸业。” “群主大人!”唐小缺复制了群友膜拜群主的表情,跟着拜倒。 群主忽然发了个信息,“嗯,最近确实遇到了麻烦事儿,穿越大明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听了你们的建议抄了《三国演义》貌似被发现了。” 关月赶紧说道:“香蕉你个碧池,说你历史不过关,你还不听,《三国演义》创作时间本身就模糊,这下出麻烦了。” 香蕉发了个傲娇的表情,“关我鸟事儿,我他娘的是写架空的。” 冰神凝神道:“要不派几个杀人弄死他!我辈穿越之人,本身就该佛挡杀佛,神挡杀神,那样才爽。” “滚!” “滚+1” 众人全都嫌弃,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粗暴了。一点儿都不文雅。 这个时候,唐小缺忍不住开腔说道:“韩大,你文学水平怎么样?” 群主摇摇头道:“我是个当兵的。文学水平一般。” 唐小缺:“不怕,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让关月兄现场给你写个短篇历史小说,你花两天时间背过,等到罗贯中找上门来的时候,你俩现场比试创作水平,到时候谁牛谁菜,高下立判。” “不用我写,群主既然是穿越者,可以直接用明清小说,金瓶梅就不错。”关月骚气十足的推荐到。 “金瓶梅用了,我冠了罗贯中的名”群主回答到。 “我靠,群主够了!” “群主,你够狠!” 群里众人一阵沸腾。 “要不群主,你用《红楼梦》得了,这本书能成为中国文学的代表作,水平可不一般。”唐小缺建议道。 群主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想法不错,就是太长了。有没有短点儿的。” 唐小缺灵机一动,“我记得金老爷子有个短篇,叫越女剑阿青,群主大大你可以百度一下,没准儿回头用的上。” 群主良久没有说话,过了半天道,“谢了兄弟,建议不错,兄弟家住哪里?有礼物相送。” “我靠,唐小缺,你这么幸运,刚来就收到群主大礼!” “羡慕!” “嫉妒啊!” 看着沸腾的群,唐缺小心翼翼的写了单位办公室的收件地址。 第二天,唐小缺没当什么事儿继续上班。纯粹当昨天的事情是遇到了一群些穿越小说过度陷入幻觉中的疯子。 打开笔记本,准备写九州系列。 作为生活不如意的屌丝,如果连码字都放弃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办公室旁边的女同事阿娇一甩一甩的走了过来,一脸嫌弃的看着唐小缺,“哎呦,这不是咱们的唐大作家吗?还当你的码农呢?你写这玩意有什么出息?能喂饱自己的肚子吗?” 阿娇是自己的前女友,兼同事。 因为嫌弃唐小缺的贫穷,劈腿跟四十多岁的主任好了。大腹便便的主任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恶心唐小缺。 每天不是给阿娇买圣罗兰的口红,就是潘多拉的银饰,虽然都不是多值钱的东西。 但是对于唐小缺来说,却非常打脸。 因为唐小缺给阿娇买过最贵的礼物,是从淘宝买的银戒指。价值不到一百元人民币。 看着在一边儿数落唐小缺的阿娇,主任猥琐的阿娇的身躯上摸了两把,一脸鄙视的看着唐缺,“阿娇,搭理这种废物干什么?来看看我给你新买的靴子,三四百呢。可不是某些靠码字为生的穷逼买的起的。” “你说谁是穷逼!”唐小缺愤怒道。 “说你呢。每天只穿35块钱衬衣的穷逼。”主任鄙视道,“你看看你天天码字能挣几个钱,耽误阿娇青春。” 说着主任懒得搭理唐小缺,打开电脑,调到一款鉴宝类节目。 唐小缺心中万分委屈,却又无可奈何,对方是自己的主任,自己能对他做什么? 主任也是个有理想的人,没事儿喜欢在旧货市场逛逛,希望有朝一日能发大财,好找个更好的女人。 屏幕里中年的鉴宝师正对着一个明初的青花瓷指指点点。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从外走进一个扛着纸箱子,穿着退役军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请问哪位是唐小缺先生。” “我就是。”唐小缺转身,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来者。 “哼,某些屌丝男又买那些没用的东西。” “不会是充气的女朋友吧。” 二者用最恶毒的心思忖度着。 “我们老板非常感谢您对他的帮助,这是送给您的礼物。”说着递过盒子。 唐小缺疑惑的看了来者一眼,问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没帮过你们老板什么啊!我连他是谁都没见过。” 退役老兵挠头笑了笑说道:“我们老板网名叫韩大,你肯定认识。” 唐小缺恍然,没想到对方说送自己礼物是真的,而且看对方手底下人的样子,对方应该是个大老板,唐小缺打开箱子,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青花瓷碗。 这是什么宝贝? 唐小缺虽然并不是历史类,也不是鉴宝类的专家。 但是并不妨碍他从青花瓷碗的纹路中感受到它的艺术价值。 在唐小缺端详碗的时候,主任抬起了头。 “傻比,拿个破碗看个屁。” 主任懒得搭理他,还故意将视频的声音调的特别大。 “明初青花瓷的以其丰富多彩的造型,典雅瑰丽的色调,优美生动的纹饰……”音响里老专家沉稳的介绍到。 听着听着,阿娇咦了一声,意外的看向唐小缺。 推了推主任的胳膊,示意他看了一眼唐小缺,主任再次看了两眼唐小缺,眼神变得有些错愕。 而唐小缺也明显听到了印象中鉴宝师的话,看向手里的青花瓷的表情匾额有些凝重。 “这虽然不是官窑的产品,但是其艺术价值不容小觑,起码价值三十万。” 在阿娇眼里,这唐小缺刚才还是个屌丝,一眨眼就成了拥有三十万的小型高富帅了。 “这……” “怎么会这样?” 那老兵看着唐小缺等众人错愕的神情,平静的笑了笑,“唐先生,希望您能继续安心为我们老板服务,这件青花瓷只是个开始。” 主任的表情骇然。 当退役老兵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唐小缺并没有表现出激动,反而是一脸的淡然。 “替我谢谢你们韩老板,该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 “啪!”阿娇手里捧着新买的靴子掉在地上。 主任这下子更懵了,“这还只是开始?三十万只是个开始吗?我要工作好几年才能挣下三十万啊!” “阿缺,我跟主任没什么的。我只是希望能够激励你,让你更加努力,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你。”阿娇瞬间换了模样,一脸柔情的拉着唐小缺的胳膊,胸脯的嫩肉在唐小缺的胳膊上轻轻的蹭了起来。 唐缺推开阿娇的手,微微一笑,“我唐小缺虽然穷,但不傻。守着你的肥猪过一辈子去吧。” 第131章 泰迪犬 慢步在柳下,踩着柳荫,手里捧着新打印的金老爷子的短篇阿青正在背诵,虽然是个粗人,却也不得不佩服查老爷子的本事。 训练之后,几个庄子里的皮小子带着柳条帽,身上披着杂草,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剪刀包袱锤。 输掉的家伙,要在草丛里去寻找那些躲起来的孩子。 落户韩氏农庄的文书豪不禁摇摇头,“小小年纪,就该多读点儿圣贤书,这般放羊般散养,长大了,能投什么本事。” 看打韩阳之后,文书豪有些羞赧的后退了两步。 韩阳虽然敬佩文书豪为了爱卿的牺牲和奉献,但是儒家经义的教训下,这个家伙未免有些迂腐了。 几个孩子见到韩阳来了,本来从草丛里藏得好好的,见到韩阳来了,哗啦啦从草丛里窜出来一片。 惊得文书豪直瞪眼睛。 文书豪暗暗赞叹,原来人家韩庄主将这隐匿的本事交给了这些孩子,将来长大了,定然是战场上顶尖的探子。 韩阳见到小家伙顽皮的样子,并不恼怒,将随身的糖果扔出去几块,瞬间引来了熊孩子们的决斗。 独自一个人走在林荫路上,韩阳不由的思索未来关于施泽的事情。 “这个家伙背后一定有人支持吧?到底是谁呢?”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官道上。 韩阳一眼看见了一身贵气的郭二公子,身边还有几个俊男相伴。 不爱红装爱青衫。 这也算是男人境界中,一个极高的境界了吧。 郭桓怎么生了个那么个废物?活该被朱老大弄死。 韩阳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郭二公子,懒得搭理他,转身准备离去。 “最近生意不好做了吗?听说南方不少大家族的代言人都断了跟你的合作?啧啧啧,年轻人,好好的夯实基础多好?为了钱不择手段,如今暴露了,连人都做不了了,何苦呢?” 韩阳懒得搭理他,这种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废物,总是跟苍蝇一样烦人。 “老人家,您能不当着我面拆我家篱笆吗?这上好的荆条当柴火烧鱼有点儿可惜了。” 一转身,正见着偷自己篱笆院的老人家。 这老人家偷鱼也就算了,总是拆自己院子是怎么回事儿? 您不能因为您年纪大,就欺负人啊! 老人家转过头来,仿佛被抓住的小偷一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视若无人的积蓄把他的篱笆。 “几个乡野小儿,都被你训练的有模有样,那些商丁更是强过普通的军伍,韩大人当个养济院大使,有些屈才了。” 他没想到,老人家第二次见自己,竟然又提出了这个问题。 韩阳毫不犹豫道:“您老人家篱笆也偷了,鱼也钓了,您要是嫌麻烦,直接去我们家厨房做,不过至于您说的屈才这事儿,能不能不提了? 您这不也仙风道骨的吗?您怎么不去修仙啊?” “那老人家我就不客气了。” 老人家脸皮够厚,直接进了韩阳家桩子。 “老人家,您别去他家,他是个小偷!小偷您知道吗?他浑身都是臭味,别玷污了您的人格!” 韩阳正陪着老人家往里走,就听到郭福焕大声喊道。 “就你他娘的事儿!” 韩阳一摆手,几个本来准备继续去捉迷藏的小家伙一抬手,竟然用一张大网将郭福焕抓了起来。 郭福焕身边的仆人刚准备反抗,便被几根削尖了的竹竿顶住了后腰。 常远桥厉声道:“你他娘的老实点儿!” 韩阳对着正在忙活的李铁嘴,“准备送给徐小姐的泰迪犬送走没?” 李铁嘴挠了挠头道:“还没!” “关柴房!放狗!” 郭福焕闻言,丝毫不惧,看向韩阳面带嘲笑之色,“韩阳,你有本事,就放狗咬死我!你看我爹怎么弄死你!” “我不敢弄死你!”韩阳冷笑道。 “那我活着出去就弄死你!”郭福焕脸色发白,面色阴沉至极。 “你三番五次惹我,这次是个教训,下次小心你的脑袋!”韩阳不搭理他,却见李铁嘴牵着三条发情的泰迪扔了进去。 渔网中的郭福焕见是三只迷你的小犬,嘴里不住的冷笑。 “韩阳,我就知道你没有本事对我真的动手!” 几个随从也纷纷附和,“公子,您且放心,您身份高贵,韩阳怎么敢对您动手!” “他也就逞一时之快罢了,等到我们出去,一定要他好看。” “公子,无妨,几只小狗而已。” “公子,小心!” 几个人正在谈论,却见小泰迪保住了郭二公子的腿,疯狂的摩擦起来。 韩阳正与老先生并肩前行,忽然听闻身后的柴房中传来声嘶力竭的怒吼,“韩阳,我与你不死不休。” “几只小犬,也不凶悍,不至于吧?”老人家忍不住问道。 韩阳摇摇头,故作淡然,“大家子弟,睚眦必报,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老人家在心中略作比较,不由的赞叹,“同样是年轻人,差距有些大啊。” 韩阳看了李铁嘴一眼,示意多放几只泰迪犬进去。 老人家的步伐很悠然,将庄子看的一清二楚,不住的点头。 “老人家来庄子有几趟了,有什么事儿直言便可,韩阳不是小气之人。” 老人家笑着看了一眼,“这话应该我说。你别说话,我得自己看看,这里适不适合我养老。” 韩阳闻言,笑了笑道:“老人家,您说的哪里的话?我韩阳本身就是养济院的大使,赡养老人,本身就是我的职责,你想养老,可以随便留下。” 老人**着颌下的长须,“我一个老人是养,大明没有家的老人家多了去了,你都能养的过来吗?” 韩阳得意道:“从道理来讲,赡养老人,乃是国家的事儿,不过国家初建,没有那么多闲钱,而且陛下轻徭薄赋,国库里以后怕是也不会有那么多钱。 所以韩阳这才做了不少买卖,用盈利的钱来赡养老人和孤儿,虽然不敢说赡养大明所有的老弱,但是竭尽所能还是可以的。” “你图什么?” “我什么都不图啊?尧舜知道,孝悌而已。奉养老人,那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老头的手抖了一下,没吭声。 第132章 嚣张 “相公,我们去城里逛逛吧?最近在你的群里那个愤怒的香蕉提出不少好建议,其中化妆品这一项,很不错,我想试试。” 天刚亮,秦柔就开始叫韩阳起床。 韩阳一边穿衣服,一边儿问道:“怎么忽然对挣钱那么上前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习惯啊。” 秦柔莞尔,“总该帮帮你,不然有些人可要觊觎我的位子了。” 韩阳穿衣服的手停滞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了笑,“老夫老妻,你担心个啥。” 不过怎么说,韩阳今天去现在世界打个篮球的计划是泡汤了。 先去逛逛城里逛逛胭脂店,再去成衣铺,买几身粉装,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尚未入城,远远便能眺望到开元古寺的塔尖,开元古寺修建于大唐开元年,号称北方第一大寺,寺内梵音阵阵,僧人和香客来往不绝。与之相应的是相距几百米的镇海吼铁狮子,铁狮子修建于后周年间,高两丈余,宽丈余,重三十多吨,气势磅礴,仿佛一尊镇压东方的神兽,直眺渤海之湾。 韩阳拍打着泥土夯实的城墙,岁月斑驳,方克勤虽然清廉务实,但是修筑城墙这种高花费的事儿,却是他折腾不起的。 据沧州老百姓,这城墙是穆桂英挂帅大破天门阵所筑,阴雨天确实出现过宋朝器物,但是是否是宋朝穆桂英挂帅所筑,并不明确的官方记载。 “此城若不是为靖难之役所毁,传至后世,也是一座少有的千年古城啊!” 踩着脚下红红的草地,秦柔也颇为感慨,“刚才在马车上,听湘云说,这片草地是穆桂英分娩杨宗保时候,染红的草地。虽然不辨真假,但是穆桂英以一女子气概,大破天门,确实让人钦佩。” 入城门,朝着城池内走去,一队商队急匆匆的往外赶, “让开!让开!” 对方见到韩阳等人并无多少随从,大声呵斥着冲了过来。 对方车队百余人,看着对方的气势,韩阳有种预感,这些人都不简单。 秦柔下意识的去摸后腰的沙鹰。 韩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夫君!” 秦柔才不管那么多,敢冲撞她跟韩阳,直接射杀了便是。 “这事儿让我来解决。” 韩阳一甩手,从常远桥手里拿过竹竿枪,枪头瞬间抵住了马头的脖子,喊道:“哪里来的王八蛋,敢那么嚣张,就不怕冲撞了路人吗?” 远远的闻到了一股膻腥味,韩阳眼神一凝,喊道:“是蒙古人。” 蒙古人不论是生活习惯还是服饰,都与中原有很明显的差异。韩阳能分辨出来,并不稀奇。 “蒙古人?” 众人一听,顿时操起各种能当做武器的东西,韩阳随行的几个商丁,不敢犹豫,抽出了腰间的柳叶刀。 “狗鞑子,竟然又来沧州府撒野!真的当我大明无人吗?”周围百姓齐声怒喝。 也许是受到了众人包围的威胁,那些嚣张的蒙古人并没有直接动刀子杀人。 也是冷冷的说道:“我们是乃而不花大人的使者,奉命前来与大明交好,只是你们大明的待客之道实在是有些太让人心寒了。” 见到这边儿发生争执,飞熊卫第一时间抵达。 常茂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拉着韩阳说道:“老三,这群人确实是乃而不花的使者,让他们走吧。” “哼!” 韩阳蔑视的看了他们一眼,把竹枪受了回来。 “算你们走运!不过请你们记住,这里是大明,不是你们那个穷酸的草原!” “哈哈哈!” 这蒙人大笑道:“我大元纵横四海,有何处不能去?” 韩阳抬脚要踹,生平最讨厌在自己面前装比的人了。 “三弟!” “大哥。莫非你要拦我!”韩阳话音刚刚落下,就听砰地一声,刚才嚣张的蒙古鞑子此时已经在地上抽搐。 常茂抖了抖大脚,指着蒙古鞑子骂道:“你们在得瑟一下试试?准你们通好,那是陛下仁慈!若是再敢在中原境内猖獗,我保你尸骨无存!还不滚!” 看着屁滚尿流逃走的蒙古使者,韩阳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儿?” 常茂招招手,一队飞熊卫的将士一边负责安抚周围百姓的情绪,一边儿将这群蒙古人礼送出城。 “弟妹!” 常茂拱手问好,然后才说道:“今天本来想去得云楼喝上一杯,谁料北平布政使发来消息,让我护送这群使者,据说是陛下的意思。他们还换走了虎头山的老大。” 韩阳冷笑道:“这明显是阴谋,无缘无故的,换走一个山大王做什么?北平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常茂皱着眉头,向四周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我他娘的也很郁闷!我看见鞑子恨不得直接吃肉!还护送他!” 提起鞑子,常茂就一脸的不耐烦,“陛下准备这两年动手,但是前些年跟王保保打仗明显是有压力了,就连大帅都开始搞分化瓦解的打法。这是丢尽了大明军方的脸!咱大明什么时候非得用这些阴谋诡计了?直接干他就是了!” 虽然对于蒙古人敢在中原地界驰骋这种事情韩阳很恼火,但是事关国策,韩阳却出奇的冷静,“虽然有失面子,但是这些年大明的名将有些青黄不接。想要一把拿下北元的残余势力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就算是分化瓦解,怕是也难以直接瓦解辽东的北元势力!甚至有可能给我们带来更为久远的麻烦!” 常茂游戏愕然,“三弟,这可是大将军和陛下联合制定的策略,你不知道满朝文武对于未来的辽东战略有多兴奋。” 韩阳看着街道上的人流,淡淡的说道:“乃而不花也好,脱火赤也罢,就算是这两股势力都被我们征服了,辽东还有个大人物纳哈出!对于辽东,最重要的不是战争,而是开发。不然,永远只能是我们的将士到了辽东,杀一波鞑子,然后带着战利品离开,但是用不了多久,敌人就会卷土重来!” 常茂张了张嘴巴,觉得很有道理。 可是韩阳却有话说,他记得以后大明在成祖年间,曾经数次征伐蒙古,但是却没有啥效果。 虽然名义上是消灭了北元。 但是大明边境却从来没有安稳过。 尤其是土木堡之变,连皇帝都让人家俘虏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只征伐,不占领,不建设没有什么意义。每一个强大的中原王朝,都能打败草原,但是却没有彻底的征服。大明想要解决北方,这个问题不彻底解决绝对是不行的。” 韩阳盯着常茂,肃容道:“大哥,如今我大明国富力强,正是彻底解决草原的机会。你我当奋发!” 第133章 诗会 最近从苏杭二州,来了不少读书人。 彼时大明的读书人,大抵都习惯腰佩刀,脚踏马靴,纵马街头快意人生,还没有彻底堕落成头上簪花,腮上涂粉,手里拿着折扇的酸腐模样。 听闻他们要去边塞,瞻仰塞外风光,学那唐朝诗人做几首塞外诗。 以彰显我大明儿郎的勇烈风采。 对于这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行为,韩阳还是很支持的。 只是他们驻足沧州府就不得不让人警惕了。 为了防止这些人上门骚扰,白天韩阳特意告别家人,穿梭回现代。 沧州,荣盛时代国际5a级写字楼。 正是正午时间,阳光透过窗帘,射到真皮沙发上,韩阳懒懒的侧着头,看着街头之上的人流。 若是明人的生活水平能跟现代人一般,那该有多好。 不远处,沙发上,一个头发凌乱,身材发福的年轻人,正趴在笔记本上一脸无奈的看着韩阳。 “老板,您上点儿心吧,那群人明显是冲着您来的。” “不是有你么?”韩阳伸了个懒腰,晕沉沉的说道。 “我又不能当饭吃!”唐小缺合上电脑,一脸无奈的说道,“这纳兰容若虽然是满人,但是他的诗歌绝对是骚情的不行,秒杀一干渣渣的存在。谁要是敢挑衅您,您就用纳兰容若的诗歌怼死他。” “还有啊,您这一身装扮,实在是不够文雅。”唐小缺边划着韩阳的提醒,“您以后别总是穿的那么随意。怎么说也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直缀和襕衫那是必不可少。还有就是这靴子,您是官身,可以穿官靴,但是这花纹也得改改。” 唐小缺在一旁喋喋不休,韩阳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对了,唐小缺,我在明朝发现那里的老百姓很多人都是穿草鞋和麻鞋,你说咱们去废品市场把那些平常大家不穿的鞋子收购一下,卖过去怎么样?” “这……”唐小缺张大了嘴巴。 自己这老板真的是钻进钱眼里面去了,不过为什么自己也感觉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我认识个朋友,他是搞外贸的,每年拉很多废品去非洲,其中有一项就是鞋子。这鞋子虽然有点儿旧了,但是穿肯定没有问题。” “哈哈哈,可以可以……” 韩阳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告别了唐小缺让他继续搜集各种科技树资料,自己往古代穿梭回去。 当然还有整整一仓库的老式的鞋子。 夜幕中的沧州府气度不凡,如一颗海洋中惨然的夜明珠。 因为战争,彼时的沧州府成了繁华的商埠。 即便是入了夜,依然是一片繁华。 因为要准备战争资料,坊市并没有关闭,连带着夜市,照样有很多人群。 没亲自经历过,很难想象古代也能也能有这么繁华的滨海城市。这还是北方,那么南方的府城得有多繁华? 当然,这种繁华与现代的灯红酒绿还有些不同,但是却更有一番韵味。 到处都是那种古香古色,韵味十足的老街。 这群年轻的读书人已经在沧州府驻足快半个月了,整日里吟诗作对,浪费青春。 当然,韩阳并不知道,这里有很多朱元璋派来的国子监的学生,以及大量的巡检,这些人表面上在游山玩水。 实际上却做着监察地方,官员是否怠政,是否贪污受贿,都会上报朝廷。 此外还会将风土人情,地方大族的情况,水文地理做总结上报朝廷。 这些都是暗中肩负的使命,外面则用很多有趣的活动做掩饰。 比如聚在一起诗会什么的。 在韩阳看来,这纯属极其无聊的休闲活动,但是偏偏这些人非要把拉着韩阳。 因为在他们看来,韩阳这种写过《三国演义》的巨擘,如果能够被他们在诗会上比下去,肯定是非常出彩的事情。 再加上最近一直疯传三国演义乃是韩阳抄袭之作,所以很多南方来的书生纷纷打听韩阳的消息。 越打听越自信。 韩阳很能打,是个粗鄙的武夫。 韩阳喜欢挣钱,是个酸臭的商人。 于是乎,所有人都憋着劲,等着跟韩阳较量一场。 今天,韩阳在得云楼饮酒,喝的正起兴的时候,外面来了人似乎跟胡岩雪很熟络的样子,还不是韩阳那种可以随意不搭理的那种。 “胡员外,你竟然跟韩大使是朋友,这你可就太不地道了,你不知道我们一直在寻找韩大使吗?” “正好,今天我们负责寻找举办诗会之所,这得云楼环境不错,便在此地举行吧。” 没过多久从外面便来了一群衣着不凡,佩刀戴玉的年轻人,不由分说便上了雅间。 领头的读书人,还从勾栏之地叫了些莺莺燕舞的歌妓,酒席宴之间,水袖如浮云漫起,纤纤玉足漫步青云之上,若朵朵莲花绽放,有童子在横栏之上,洒下把把花瓣,恍若仙境一般。 胡岩雪在韩阳耳边低语,其中有几家公子,是南方大族之后,跟他多有生意往来,不好直接拒绝。 韩阳看着翩翩起舞的歌妓,颇有几分味道,也就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些豪门公子这种场面早就见惯不惯了,见到韩阳却如此迷离,不由的心生鄙视。 果然是北方的蛮子,没什么见识。 就凭这等人物,也能写出三国演义? “咳咳咳,今日韩大使吃酒有些多了,便不参加诸位的诗会了。尔等尽兴就是。”胡岩雪看到众人虎视眈眈的模样,感觉有些不对劲,便出言婉拒。 松江府的一个傲气的学子闻言起身大笑道:“吾闻韩大使那是慷慨好客之人,此得云楼又是韩大使的产业,我等慕名而来,就是为了拜会韩大使的才华,胡员外您的意思是赶我们走吗?” 众人纷纷起身,人,也是一脸的不快。 在你家酒楼举办诗会,你身为读书人,你自己都不参加,这是怎么回事儿? 看来这群家伙是真的有备而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韩阳跟没事儿人一样品味着手里的香槟,一群loser而已,我有唐小缺傍身,怕你们走什么? 第134章 挑衅 我自己家的店,我若是被几个外来户吓得落荒而逃,岂不是平白坠了自己的名头。 所以韩阳至始至终都安之若素的坐在原位。 当韩阳品味手中的美酒的时候,颇感激将法奏效的众多书生忽然站起身来,一副兴奋的表情,仿佛要迎接什么了不得的人。 韩阳扭过头去,来人长得与方克勤有七分相似,只是年岁小一些,也没有方克勤那般古井不波的气质。 见韩阳面带疑惑,胡岩雪在韩阳耳边低声道:“此人乃是宋濂高徒,方克勤之子,方孝孺。” 韩阳点点头,难怪这些人表现的很兴奋的样子。 若是能够在这位面前表现出一二水准来,将来保不准被纳入麾下,那就是标准的太子党了。 众多学子在迎接方孝孺的同时,不时的将眼光放在韩阳身上。都知道方孝孺才高八斗,持才傲物,素来看不起沽名钓誉之辈。 韩阳今日既然碍于面子,没敢逃走,那么今日多半是有希望拆穿他虚伪的假面具。 我辈儒门弟子最看不起没有本事,却装作不平凡的沽名钓誉之辈。 胡岩雪这在江湖上漂泊多年的商人,见到方孝孺这等大才子的时候,表情格外的丰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激动的是,这种才子自己走遍大江南北也见不着几个,忐忑的则是万一出现什么差错,那么自己这与韩阳合伙的生意以后可就没法做了。 不由的胡岩雪瞥了韩阳一眼,示意他小心一些。 与方孝孺一同前来的读书人有很多,虽然在北方声名不显,但是在南方那也是一水的豪门世家的公子哥。 这些公子哥大多数都是才华横溢又懂得经营之辈。 表面上是以文交友,实际目的则是搭上方孝孺这辆顺风车,以博取荣华富贵。 俗话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真正死做学问的,能有几个人? 对于韩阳,方孝孺一直在暗暗关注,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一次听闻,那些结伴游学的士子竟然要在韩阳的酒楼举办诗会,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个世界有我一个才子就可以了。 韩阳,你一定是假的。 方孝孺古井不波的看了韩阳一眼,心中却泛起了激动的浪花。 能否拿下韩阳,让他身败名裂,就看今日。 “不必在意我,你们继续便可。” 方孝孺一副超然物外高人一等的模样,诸多学子偶有几个心有不忿之人,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大多数人都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人家方孝孺乃是皇太孙的老师,学识和才华自然高人一等,不与我等同台赋诗,那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他一开口,便是惊艳四座,大家还做什么诗? 谁还敢开口? 领头的学子满脸笑意,识趣道:“能够有机会得到方先生的斧正,我等已经是荣幸之至,方先生请上座。” 方孝孺颔首轻笑,入座。 方孝孺亲临,自然似刚才那般简单。除却增添了不少风雅的摆设,桌子也被重新做了调整。 方孝孺自然是上座,至于其他人则次第坐落一旁。 随着方孝孺的出现,得云楼的诗会也从刚才的风雅平淡,转变为精彩非凡。 美酒上了一个遍暂且不说。 单单说这些豪门贵公子从各个花楼请来的小娘子就让人眼花缭乱了。 美人如玉,彩带如虹。 一个个欲遮还羞,实在是惹人心神荡漾。 此时此刻众人不仅仅让韩阳出丑那么简单,还多了展现自己的念头。 虽然是来找韩阳麻烦的,但是当着这么多读书人,自然吃相不能太难看,那样打陛下的脸面,倒不如让韩阳自己漏了破绽,这样也更好看一些。 弦声响起,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歌姬们次第搬出桌子,将一张张宣纸摆放在众人桌子前。 貌美如花的歌妓将学子们的作品,用柔美的江南小嗓唱出来,方孝孺偶尔听见两个出彩的,也会点评几句。 被方孝孺点评的学子,自然一个个喜不胜收,拱手道谢。 当然偶尔也有假装正经的人,心里暗喜,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一向是喜欢附庸风雅的胡岩雪自然也在欣赏歌妓的闲暇时间,写出首俗气的糟诗,虽然没有甚人称赞,但是却也心里美滋滋的。 这个时候,最不能融入的只剩下韩阳和方孝孺。 方孝孺是摆高身段,显得高高在上。 韩阳则是根本不屑于参与他们的活动,就一个人静静地在一旁喝酒。 韩阳越是一语不发,方孝孺越是怀疑。他这般胆怯不肯开口,不就是怕一开口漏了陷了吗? 有好奇的人盯着,他们得出一个数字,那就是在诗会期间,韩阳喝了三瓶酒,吃了两碟小菜。 然后不住的皱眉,仿佛大家的诗词做的很是糟糕的模样。 韩阳最后看着众人兴致颇高,感觉时间一时半会不会结束,直接要了只烧鸡,大肆朵颐起来。 方孝孺在一旁看的直皱眉。 “有辱斯文。” “对牛操雅歌,能听懂就奇怪了。” 众人见到韩阳自己吃的那么爽,心里当然有些情绪,自然止不住开口嘲笑。 本来就是有备而来,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众人刚刚评论完一个学子的出塞行。 便有人站出身来,径自走向韩阳,笑着说道:“素闻韩大使文武双全,不仅武艺超群,而且写下了三国演义这般流传大江南北的作品,开场一首滚滚长江东逝水,更是让人浑身抖擞精神,不知道为何今日却一直皱眉,不肯参加吾等的诗会呢?莫非韩大使认为我等在班门弄斧,配不上与您交流吗?” 正在走神的韩阳,被这冷不丁的一句拉回了现实。 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学子。 可是在众人看来,这就是韩阳心虚的表现。 一时间各种玩味看笑话的眼神全都叠加在韩阳身上。 不同于韩阳平静的神色,胡岩雪默默的摇摇头,终于还是来了。 放下在歌妓身上的手,默默的看着韩阳,他很好奇,他该怎么办? 第135章 命题 “唐小缺那厮说的果然说的没假。这群读书人果然不会就这样放掉自己。” 韩阳被拉回神来,有些蹙眉,不过还表现的比较礼貌,“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韩阳说完之后,再次扭头头去,仿佛连看都懒得看着人一眼。 那学子本以为自己打头,可以直接给韩阳一个下马威,谁曾想到自己直接被无视了。 当下有些焦躁的说道:“韩大使是吧?我们都在这里作诗,为何你一言不发?莫非你认为你的诗歌做的非常好,我们都比不过你,所以你懒得说话是吧?” 众人纷纷起哄,指着韩阳,仿佛韩阳做了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情一样。 “哦。你是说作诗啊?”韩阳端起美酒又饮了一杯,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游戏,我就不参加了。你们看看,方先生不是也没有参加吗?我还算算了吧。不搅你们的雅兴了。” 好大的口气。 这厮竟然直接将自己比作方孝孺! 人家方孝孺那是皇太孙的老师,人家那学富五车的本事,岂是你一个不入流的大使能够比的? 你这逼装的有些上天了吧!! 不过你若是以为你这样就能避免出丑,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们既然来这一趟,可有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大家都是读书人,适逢此次盛会,就该一同举杯痛饮,一同留下传世名篇。韩大使,莫要矜持不为,大家都是从冲着你的面子来了,你若是不表现一下,大家岂不是白来一趟。” “就是啊,韩大使,大家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来了,本想在你这里涨一番见识,你这般不给面子,让我出去以何等面目示人?莫非说我等被韩大使看不起,韩大使不愿意作诗吗?” 众人不住的挤兑韩阳,逼韩阳就范。 燕王府的探子进门后,跟韩阳低声细语两句。韩阳点点头,原来如此,一副了然的模样。 韩阳起身道,“此场只剩下我与方先生未曾留下任何笔墨,不若我们两人一人做一首诗,给大家助助兴吧?” “你要与我一起作诗?”方孝孺诧异的看了韩阳一眼,他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有胆量挑战自己! “素闻方先生才高八斗,所以想涨涨见识,俗话说闻弦歌而知雅意,若是能闻先生的诗歌,定然不负此生。只是看方先生犹豫的模样,莫非是方先生不肯给在下这个面子吗?” 韩阳轻声笑道。 旁边的学子纷纷嘲讽不断,这个小子太不自量力,竟然妄图挑战方先生。 这是自取其辱! 方孝孺嘴角冷笑一抿而逝,自信非凡道:“既然韩大使力邀,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只是这题目该怎么个定法是不是得讨论一二?” 方孝孺并不迂腐,他知晓,韩阳敢直接挑战自己,那肯定是有备而来。 若是直接让他随便赋诗,保不齐这个家伙随便拿出两三首早就买下来的诗应付自己,到时候让他扬名倒是没啥,丢了自己的面子可就不好了。 韩阳闻言,暗道:“这方孝孺果然狡猾。” 不过这韩阳并不在意,我有唐小缺的帮助,怕你? “那方先生想怎么个命题法?”韩阳故作吃惊的表情,仿佛内心阴暗的小心思被猜透了一般。 众人见到韩阳露怯,纷纷心中暗暗嘲讽。 这韩阳果然有问题。 方先生只是随便为难他,他便失了方寸。这等祸害,身败名裂就在此时。 旁边的胡岩雪拉了拉韩阳的袖口,眼神万分焦急,你眼前的那可是当今号称第一才子的方孝孺,你让他命题,他岂不是自讨没趣? 这下不论你是否有那么大的才华,都多半会输了。 周围的歌妓闻言,方孝孺要作势,一个个兴奋的玉眸顾盼,心生荡漾,若是能够唱上方大才子的诗,那自己的身价岂不是都要上几个档次。 至于韩阳,则主动被他们忽略了。 作为妓子,他们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韩阳刚才假装露怯的神色,刹那间就被发现。 所以当方孝孺找歌妓唱诗的时候,一众歌妓一个个争着抢破了脑袋。 但是到了韩阳那里却没有人搭理。 唯独有个骨瘦如柴的火柴妞羞答答的看着韩阳。 今日是她第一次伺候客人,若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接到,一首诗都没有唱到,回到青楼一准儿被姐妹嘲笑。 甚至妈妈以后都不会让自己接客了。 今日自己可是求了妈妈半天,妈妈才让自己来的。 所以火柴妞壮着胆子往前走了走。 火柴妞顿时被身后的一众歌妓嘲讽起来。 想挣银子都想疯了。韩阳那般沽名钓誉之辈岂能做出真的诗来? 刚才贵公子们可是暗中将韩阳的老底揭的清清楚楚。 一个粗人罢了,能作诗? 唱他的诗,岂不是自降身价? “你唱我的诗,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明日的你,便不再是今日的你了。” 韩阳的语气诚恳,在众人眼里却成了极其不自信的表现。 可不是么! 唱了你的诗,明日便要臭到大街去了,还怎么接客户? 众人看向韩阳与火柴妞的眼神中竟然有了几分怜悯。 遇到了方先生这样的对手,是你们两个命苦啊。 方孝孺沉吟了许久,说道:“既然诸位是为了瞻仰边塞风采,那不如我们两个便以军旅边塞诗吧?边塞诗最能彰显我大明男子的胸襟和热血。” “军旅诗?边塞诗”韩阳不由的一愣。 心道,你一个没当过兵的酸书生也要写边塞诗?你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岂不知方孝孺心中也有自己的计较。韩阳既然能有那么大的自信,家中肯定豢养了不少不要节操的读书人,一般的诗歌肯定难不倒他。 唯独边塞诗,那些不要节操的读书人肯定没有见过,届时自己肯定能一战而胜。 “方先生,您确定要做军旅诗吗?” 众人纷纷以异样的神色看向韩阳,作诗便作诗吧,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你以为你废话连篇,就能拖延多久时间吗? “方先生可要三思,我韩阳喜欢兵事,便是连家中的商丁都训练的有模有样,这边塞诗,军旅诗我可是占大了便宜。”韩阳劝说道。 方孝孺看了韩阳,此时此刻韩阳真诚的劝说,在他眼里成了怯战的表现。 当下方孝孺更加自信。 “无妨,我久读诗书,做几首边塞诗还是手到擒来。既然是我命题,总该给韩大使几分优待,免得到时候你我分出高下来,让诸位大家说我欺负你。” 第136章 十六字令 方孝孺手握毛笔,闭目沉思。 读书人,外察天地之妙,内视精神之玄。 对天地规则的理解,对人生未来规则的看透,谓之格物致知。 诗歌,很大程度是上读书人精神气质的表现。 所以古人尚说心有诗书气质华。 同理,一个气质猥琐之人,是做不出来震惊世人的好诗的。 刹那间方孝孺整个人仿佛与世界契合,众书生旁边观望,一个个被方孝孺的气质折服。 这才是真正有才华的读书人吗。 反观韩阳,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里端着酒樽,一点儿没有读书人该有的架子。 这种人若是能做出好诗,那真的奇怪了。 众人皆屏住呼吸,看向在场的二人,外面临时走进两个人都全然不知。 其中一位中年人,一身朴素,面目不怒自威,只是看向方孝孺之时,露出几分忧虑之色。 另外一位老者,背着鱼篓,面带笑意,仿佛对比试根本不上心,将刚钓的鱼扔给了店小二,让他给烤了,至于酒水也是自带。 “方大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者说,将宝都压在一个篮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看看人家三国诸葛三兄弟分别效力三国,多好。” 方孝孺为人低调,虽然身居显位,但是出行却很朴素,走进这酒楼都没有人能认出他。 见对面鱼篓老者嘲笑自己,方孝孺讥嘲的笑了笑,“都是劳什子三国惹的祸,你还好意思张口。” 那鱼篓老者也不在意,抿了口酒,轻声道:“关我屁事!我在杭州风花雪月的正舒坦,这一趟远行,虽说能够采风,但是其中辛苦谁能知晓。” “写啊!写啊!” 韩阳与方孝孺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下笔,惹得众人有些不悦。不过他们自然是不敢把火气发到方孝孺那一边去,只能对着韩阳不住的催促。 方孝孺与鱼篓老者目不转睛的盯着韩阳,看看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个纯粹粗鄙的武夫,还是真的才华横溢之辈。 大明重视文教,可是不容掺杂沽名钓誉之辈的。 “聒噪!” 韩阳扫视一眼众人,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先贤所谓的谦恭仁慈一点儿都没有学到。 到底是年轻啊,没有耐性。 也罢。 你方孝孺既然不先落笔,那我就先落笔,让你看看叫做落笔如有神。 只是让韩阳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方孝孺和偷鱼老头也在。 “都说滚滚长江东逝水不符合我这等年轻人的心性,那我就做个证明自己心性的诗歌。” 韩阳提笔一边挥毫泼墨,一边端着酒杯饮酒。 之润爷爷。 对不起了,谁让唐小缺教我纳兰容若的时候,我睡着了。 我只能用您的诗歌了。 若是数百年后,您在长征途中有所感触的时候,您尽可引用便是。 千万不要把我从土里挖出来啊。 韩阳写完,微微吹了吹笔墨,字迹倒是有些一般,不过这诗歌的内容就不好说了。 诸位学子一脸嘲弄的看着韩阳,对韩阳所做的诗词根本就没有报审希望。 刚才韩阳挥毫泼墨的样子,也被他们认为是自暴自弃,随意书写。 虽然看不清内容,但是对于韩阳的字迹,却可以有个隐约的了解,韩阳的字非常一般,根本算不上大家。 字都写不好的人,凭什么写出好诗? 韩阳将诗歌递给了那羞涩的火柴妞,火柴妞早就被韩阳笔下的磅礴气势骇的说不出话来,接过宣纸的那一刻,更是呆呆愣愣的。 有人忍不住去看韩阳的诗词,想着看韩阳如何出丑。 然而,只看了一眼,便呆了下来。 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这是什么情况,周遭的人都垫着脚往这边看。虽然说这位的字很丑,但是至于读他的诗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吗? 于是众人更加好奇的往这边看来。 “韩大使,这诗应该找个九尺大汉,敲着鼓诵,让我唱出来,有些可惜了。”火柴妞低下头,眉宇间有些犹豫到。 韩阳摆摆手,“若是九尺大汉来吟诵这首诗,我怕周围的读书人骇破了胆子,还是你来吧。” 旁边的方孝孺还没有动笔,饶有兴致的看向韩阳的方向。 那火柴妞清了清嗓子,将韩阳的诗歌吟诵出来。 山, 快马加鞭未下鞍。 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山, 倒海翻江卷巨澜。 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山, 刺破青天锷未残。 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此诗一出,方孝孺直接瞪大了眸子。 好大的担子,连天都敢捅破了。 得云楼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从诗会一开始的欢声笑语,即便是嘲笑韩阳,也是热闹非凡。 可是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敢说话了。 过了许久,等韩阳意兴阑珊的重新举起酒杯的时候,压抑的气氛终于改变。 整座得云楼再次喧闹起来。 “这是十六字令,仅仅十六个字,却能写出势博大雄浑,豪放洒脱的感觉,这真的是刚才那个看起来粗俗不堪的韩大使么?” “气韵天成,句句是神来之笔,尽显山之体势、风骨,此子好大的胸襟和抱负,这等风采便是鬼神都要动容啊!” “只是这把天都捅破了,此子有些太张狂了吧。” 众人一直在讨论,但是只是对内容的质疑,但是却没有人敢说这首诗做的不好。 “这真的是你作的?” 久久不能从诗词中回神过来的方克勤终于开腔,他这一开腔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方府台!” 众多学子这才看见已经在场喝了半天茶的方克勤,赶忙过来行礼。这位大人在官场的事迹,大家早就听说了,心中一千个崇拜,如今见到真人自然赶紧过来拜见。 只是方克勤的心思却不在他们身上,只是盯着韩阳,盯着韩阳的眼睛。 自己与韩阳也打过几次交道,但是韩阳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沉稳武夫的形象,后来他沉迷于商场之道,方克勤嘴里虽然不说,但是心里难免有些不屑的。 只是当他听了韩阳所做之诗的时候,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被点燃了。 “原来是方府台亲临,卑职未能远迎,请府台大人莫怪。”韩阳波澜不惊道。 “我只问你,这诗是不是你做的?” “是的,晚辈虽然不善诗词,但是也与曾瞻仰过我大明北伐之时的盛况,况且家师擅长医疗,我也随家师医治过几个军中老卒。所以贵公子说要做军旅诗边塞诗,所以不由的想起了昔年的岁月,特做此诗,以壮我大明军威。” 韩阳回答的很坦然,有很谦虚,没有一点儿倨傲的模样。 活脱脱的一个耿直的boy。 “不错,老夫没有看错你。”方克勤坐回原位,看向方孝孺如何应对。 第137章 惨败 方克勤自从读书以来,基本上都是在金陵扬州这等繁华烟柳之地,见得都是人间奢华贵气,哪里见过血肉横飞战场,更不要说军人的赤血与志气。 说到底只不过是个太平世界的书生罢了。 哪里见过战场环境,搜肠刮肚想了很多种,也只是空洞的想象,与先人留下的只言片语的拼接罢了。 拿什么跟太祖在战场上一次次的磨砺相比? 太祖那是一次次在艰苦的战争中的人生感悟,是对革命胜利的一种彻底的领悟。 就算是天又怎样? 我照样能顶破这天! 所以当韩阳写下太祖的十六字令的时候,方孝孺已经输了。 方孝孺不是输在了才华上,而是人生的感悟。 他如果没有机会进入军营,去更更艰辛更痛苦的地方去领悟,他永远不会赢。 最后方孝孺感觉胸口发热,如果在强行逼字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耸着眉头,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毛笔一摔,溅起的墨水染黑了宣纸。 众人还都期待方孝孺的名篇。 当众人看到方孝孺这般表现的时候,众人心里顿时释然了。 虽然大家做不出那么好的诗篇,但是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识货的本事还是有的。 韩阳单凭这一首诗,就能秒杀当时大多数有名的诗人了。 他方孝孺做不出来,那是理所应当。 本以为今日可以借方孝孺之手,拆穿韩阳的假面目,谁曾想到最后竟然落了那么个下场。 那些学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大家都知道惹了祸了。 方孝孺那是太孙的老师,竟然败给了一个沧州府名不见经传的大使。 这传出去以后让方孝孺有何面目传授太孙知识。 方孝孺阴沉着脸说道:“我输给这首诗了。” “但是我不相信,三国演义是你写的?据我所知,《三国演义》的作者是苏杭有名的大儒罗贯中所作。” 此时此刻,方孝孺已经陷入了一种类似于癫狂的状态。 一种多少年来形成的自信,被这样无情的抹杀。他不会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既然不能通过才华来暴露他,不如就直接图穷匕见吧。”方孝孺心中狠狠的想到。 韩阳摇摇头,心中尤其的蔑视,难怪后世他斗不过朱棣,原来真的是个没有什么格局的书生而已。 儒家教人礼义廉耻,纲常伦理确实挺不错的。 但是却容易把人教书觉傻了。 “哎,孩子长大了,由不得老夫了。”方克勤举起酒杯,慢吞吞的饮了一杯,其心中愁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此时此刻,却没有将方克勤的表情放在心上,大家都对韩阳的反应感兴趣。 那就是韩阳如何证明这《三国演义》是他自己写的。 不然在掌握话语权的读书人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我可以证明韩阳的《三国演义》是抄袭我师叔的。”从雅间悠然走出一个年轻人。 当他走出雅间那一刻,方孝孺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总算是自己留了后手。 你能做出十六令这么好的诗歌又能证明什么? 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只知道抄袭的小偷,骗子。 施泽。虽然算不上多出名的存在,但是其父亲施耐庵确实有名的文人。 他父亲写的水浒传比三国演义要早很多,而且受众很广,大家都知道罗贯中在施耐庵堂前学艺,却并不知道他写写什么。 如今施泽站了出来,顿时有不少南方来的学子认出施泽,走了过来。 拉着施泽的袖子一脸震惊的说道:“施泽,你说的都是真的?” 施泽确切的说道:“我敢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虽然没见过师叔的作品,但是我敢确定,我师叔写的也是历史类作品,而且当三国演义风靡大明的时候,我师叔就含恨烧了自己的书稿。” “一定是罗老先生辛苦创作数十载,结果发现手稿被人剽窃了,含怒之下,一举烧掉了自己的作品!” “对,没错,肯定是韩阳干的!” 韩阳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他们没有证据,又如何指证自己? 就陛下恨施耐庵和罗贯中恨的牙根痒痒的节奏,他们敢出来说这两本书是他们写的,陛下一准儿找个机会让他们见老主公。 “韩阳,你莫非还要硬撑下去吗?” “韩阳,你还不速速道来,十六令是抄袭谁的作品?” “你一个粗鄙的武夫,也能写出那么好的文章?放屁!” 众人止不住对韩阳的责骂,韩阳却毫不在乎,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怎么?作诗斗不过韩阳,就栽赃是吧?”罗密欧忙完了手头的活,手里拿着宝剑,硬生生的杀了出来。 “怎么,你们还要动武吗?” 在场的学子也不孬,直接从腰间抽出宝剑,大明以武立国,此时的读书人身上还有血勇之气,见到罗密欧要动武,直接准备战斗。 看到这群学子这般表现,韩阳这才暗暗点点头。 这群读书人总算是没让人失望透顶。 就在这个时候,方克勤的方向传来了两声轻咳。 “诸位,散了吧,你们那么多人,顶撞一个朝廷命官,就不怕朝廷怪罪吗?”鱼篓老者开腔道。 “老人家,你莫要被韩阳的外表蒙骗,他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对,老人家,你又不是读书人,读书人的事情您就别掺和了。” “是啊,老人家,《三国演义》乃是传世名作,岂能让韩阳这等腌臜小人占了便宜去。” 方孝孺示意看了施泽两眼,示意他继续鼓动大家攻击韩阳。 这样只要揭穿了韩阳的假面目,那么日后自己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谁料当他看向施泽的时候,施泽却跪在地上,连连往前爬,一脸泪痕的说道:“师叔,您老人家还活着?” 罗贯中摸了摸施泽的脑袋,一脸慈爱的说道:“我要是死了,那韩大使岂不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师叔,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三国演义》本身就是您的作品!什么叫做韩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原来这偷鱼老头就是罗贯中? 韩阳自己也有些懵逼。 只见那罗贯中笑着看了韩阳两眼,笑着说道:“韩大使,我偷你两条鱼吃,烧你几根篱笆,你该不会怪罪吧?之前没有禀明身份,就是怕尴尬。毕竟我这小师侄有些不明真相,就中伤你。” 韩阳尴尬的拱拱手,“老先生想吃几条鱼说一声便可,届时小子自然会遣人送去。” 韩阳见罗贯中开口便说自己被冤枉了,所以韩阳对偷鱼老头的态度也很和善。 罗贯中当着众学子的面,正色道:“诸位,我希望谣言到此结束,如今风靡大明南北的《三国演义》并非老夫所做。老夫确实有作品,书名《金瓶梅》。” 坐在墙角喝茶的两个身穿黑衣,脚踩官学的青年汉子在本上悄悄的写下了一行字。 “罗贯中,亲自承认《三国演义》并非他所做,他的作品是《金瓶梅》,此人竟然写金瓶梅这种淫秽的小说,可见其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清明,锦衣卫校尉陈生认为,他已经没有监视的必要。” 锦衣卫校尉陈生写完,递给了身侧的老锦衣卫。 老锦衣卫点点头,两个人交了银子,出了酒楼。 韩阳自然见到了外面的锦衣卫离去的场景,这个时代能够穿官靴的人可真不多,他也见到了老人家长出一口气的场景。 心里明白,朱元璋对昔日旧敌的监视可真不轻松。 走向罗贯中的方向,拱手一礼,脸上露出几分尊重的神色。 “谢老先生证明。” “那你既然有这么大的才华,为什么不安心著书立说,听说你的儒家蒙学写的也是很不错的,每日里沉溺于武事,与老叟顽童为伍,岂不是白白荒废了学业?” 这是方克勤提出的问题。 “方大人这个问题,其实是错误的。一个国家想要强大,就必须做到文武并重。尤其是我大明初建,国境周遭蛮夷并起,此时并不是马放南山的做好时机。韩阳虽然已经不是少年,但是却也有雄心勒石燕然,为陛下扫清寰宇。” 韩阳的话音落下,瞬间引起了很多年轻学子的共鸣。 大家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真正的去塞外瞻仰战场的风光并不算是做的真的好,真的好就该跟韩阳这般一样,投笔从戎,勤学武事。 “不错!不错!”方克勤再次坐了回去,看向一脸紫青的方孝孺,一脸的惋惜。 第138章 泡澡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路上看遍绿柳袅袅,海榴点点,说不尽的喜意。 韩氏农庄如今已经大变样,外围虽然还不能像是大豪族一般,创作一个属于自己的庄园,但是却也拉起了铁丝网。 铁丝网正中央是已经筑起的养济院与韩氏别院。 秦柔的设计不得不说,要比自己高明。 现代建筑与古典风味的结合。 技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但是又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突兀。 待韩阳下马,本来静悄悄的农庄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秦柔和徐妙清站在门外,身后一堆肃立的臭小子。 秦柔学那大家闺秀飘飘万福,“恭喜相公凯旋而归,连大明第一才子方孝孺都败在你手下,我看以后谁敢说你坏话。” “恭喜三哥!”徐妙清也羞红着笑脸说道。 “恭喜庄主!”育婴堂的孤儿们列着队伍,整齐的呐喊。 韩阳搀扶起秦柔,抚摸着她的肩膀,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必整的如此兴师动众。” 秦柔起身道:“燕王殿下来了,只是为了方便,没有现身出来迎接,现在正在跟孩子玩儿,你去陪他说会儿话吧。我去准备酒席。” “好。” 等到韩阳进去的时候,发发现朱棣与他家老大朱高炽,正在玩弄萨摩耶小白和小白熊做着各种可爱的动作。 萨摩耶很有灵性,时而作揖,时而叼着尾巴转圈,逗得父子二人哈哈大笑。 “咳咳!” 韩阳咳嗦了两声,燕王抬头见到来人是韩阳,有些羞愧,讪讪的笑了笑。 “三哥回来了,听闻是大胜,四弟在这里给三哥贺喜了。” 韩阳从书房里取来两瓶珍藏的茅台,是军队特供,老兄弟们给淘换来的,往桌上一戳,笑着说道:“这可是一种宝酒,需要四川特殊的泉水和黄泥老窖制作而成,这可是北元酒物,听说当年战乱,酒坊已经破坏了,以后想喝只能等四川和云南那边儿太平了,我去开间酒坊,因为这工艺只有我会。” 朱棣是个雄武的汉子,最喜欢品酒,听闻韩阳讲解此酒如此难得,欣喜的从韩阳手里抢过茅台,打开木塞,闻了闻,赞叹道:“果然是极品好久,不知道三哥这里还有多少存货,老四我能不能弄走点儿,给燕山卫的兄弟们分润分润。” “做梦!” 韩阳心里暗道:“这可是贵州茅台,给你拿几桶走了,老子还不破产。不过将来云南和四川彻底平定了,我倒是可以利用现代工艺,盗版点茅台酒,然后卖回现代,要知道茅台在现代可是炒成了天价了。” 秦柔做事情本就妥帖,没多久酒宴就准备完毕了。 身份不同,能够上桌的人不多,除却韩阳夫妇,也就徐允恭兄妹,剩下就是燕王以及懵懂的朱高炽。 二斤贵州茅台一晃眼就被喝的差不多光了,秦柔又从库房里拿出了一桶,燕王跟抱着宝贝似得抱在怀里。 徐允恭过来抢,被燕王一脚踹翻了凳子。 “老五,你要跟四哥比划比划么?”朱棣喝的醉醺醺的指着徐允恭骂道。 徐妙清见到大哥被打,哪里咽的下去气,装作喝醉了的模样,伸出粉拳就要打。 却被韩阳一把攥住拳头,小丫头本来感觉自己可以趁着都喝的有些醉了,揍一顿娶了自己大姐,之前还总是色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姐夫,谁曾想到竟然被人制止了。 两个人一对视。 “姐夫,你也没喝醉呀。” 被韩阳盯着,徐妙清从玉颊红到了锁骨,羞涩的低下了头。 “男人家的事情,你别瞎掺合。” 韩阳肉疼的又提来一桶,被揍得眼睛发青的徐允恭这才不依不饶的坐回了座位。 “欺负妙云的畜生。”徐允恭不停的嘟囔。 “咋滴,老五?不服气?”朱棣把手里的宝贝放下,牵着萨摩耶,怀里抱着大白熊,大有当初苏氏左牵黄,又擎苍的气势。 “就你俩能!”韩阳提着两个醉货,来到家里新修好的澡堂子。 韩阳感觉自己现代的生活越来越奢华了。搁在之前的自己,万万不可能拥有那么奢华的享受了。 家里有个干湿分离的卫生间就已经很享受了。 可是到了大明,拥有自己的农庄,自己不仅可以修建大房子,就连浴室都是特质的,浴池很大,足足有十几个平方,里面镶满了白玉般的大理石。 铁嘴早就烧好水,将温度调好。 三个人往池子里一趟,身子完全舒展开来,闭目养神。 三个老爷们忍不住呻吟一声。 徐允恭更是叫着非让三哥给按摩按摩身子,被朱老四一脚踹飞。 在热水里一泡,朱棣发现自己的醉意少了不少,看着韩阳那么大的浴室,那么奢华的享受,心里琢磨着自己的燕王府回头也得弄一个这玩意。 太他娘的享受了。 从韩阳手里接过肥皂,学着韩阳的模样往身上涂抹着,感觉身上的泥巴瞬间被洗掉了不少。 “三哥,这宝贝叫啥?” “肥皂。” 韩阳心里琢磨着事儿,随口应道。 朱棣趁着韩阳走神,偷偷的藏在衣服里,把自己洗的白白的,闻了闻,香香的。 心里很满意,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说道:“三哥,你说父皇培养这些读书人,有多么惹人烦,一点儿正事都不干,一件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事情,他们就像直接毁了你。你说将来他们要是掌权了,还不得贪污枉法,胡作非为啊!” 韩阳的身子躺在浴池里,笑着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这很正常。武人当国,那就容易引起藩镇之乱,文人当国就容易导致朝乱,党争。这种事情,谁都改变不了的。” “那样与其让他们折腾,不如握紧手里的宝剑,谁不服就杀了谁。” 韩阳诧异的看了朱棣一眼,看来是喝多了酒,说话也比较直接。 看到韩阳诧异的看着自己,朱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三哥,我说的是外人。” 韩阳摇摇头,“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陛下这些年杀掉的文臣武将可不少。乱心事儿少了没?李善长、朱亮祖那个不是陛下当初打天下忠臣?可是连这些人都杀了,陛下每天处理的糟心事儿,也没听说见少吧。” 第139章 燧发枪 说到父皇,纵然是朱棣也被吓得有些清醒。 朱棣在韩阳耳边轻声说道“三哥,你知道我为什么着急就藩吗?太吓人了,胡惟庸虽然有反叛的迹象,但是并没有明显的行动,就被父皇杀了。而且就这一次胡惟庸的死,牵扯的无辜的臣子及其家人何止千万。” “你吓得魂都没有了,逃到了北平,可是我问你,这些年京城的破事儿少了吗?这些日子闹得乱糟糟的空印案,听说各地的官员贪污的也不少吧。” “三哥,你说的没错,这一次空印案,父皇已经着有司动手了,怕是又要死不少人。这些官员怎么就那么贱,父皇挑选他们出来当官,认字的让他们去国子监读书,培养做官。可是他们为什么非要胡来呢?” “只要有权利的地方,私欲就不会少。你说的所谓的谁不服就杀谁,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有用的。” 韩阳很直白的给了朱棣答案。 马克思说如果有百分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会违反各种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甚至会冒被绞死的危险。 在马克思看来,资本家已经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动物了。 可惜他没有来过华夏。如果来过华夏,他一定会说,为了权力,官员才不会管百分之几的可能。 有权利就贪。 有希望就干。 掉头算什么? 朱棣有些惆怅,想要喝酒,却没有。 学着韩阳的样子,点了根芙蓉王,滋滋的抽了两口。 先是被呛得头晕眼花,但是学着韩阳的样子吸了两口,猛地吐出烟雾,不知道多么惆怅。 “对了,三哥,我听说你训练的商丁挺不错的,怎么样想不想加入我们的燕山左卫?” 韩阳拍了朱棣后背一巴掌,若是放在外面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一个九品大使就然给堂堂的燕王殿下后背留下五个大手印。 但是在这里,却没有任何人在意。 看着委屈的朱棣,韩阳笑道:“怎么?长本事了?我的商丁的主意你都打?你可想过你父皇的感受?” 朱棣默然,自己乃是燕王,有掌兵的权利。但是韩阳却并不是自己能染指的。姚广孝曾经不止一次跟自己说过,韩阳已经入了父皇的人才库。 自己想要打父皇的人的心思,肯定没有好下场的。 “算了,我也就是瞎想想,对了,老五,你那火器部队训练的怎么样了?北征马上就要开始了,听说二哥已经秘密的带兵出发了。” 朱棣看向偷偷将芙蓉王装进自己口袋,然后假模假样搓澡的徐允恭问道。 被两个人抓住顺他三哥东西,徐允恭愣是厚着脸皮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我这不正求三哥给改进火器呢吗?” “啥?改进火器?” 朱棣顿时感兴趣起来。朱棣入伍时间虽然短,但是对火器却非常感兴趣。 朱棣不止一次幻想过数百们火炮轰击敌方的场面,甚至为了此事,朱棣还恳求过父皇,建造神机营,由自己统帅。 可无奈的是,那些老臣死活不同意,一句劳民伤财,我大明的天兵凭借忠义就能把敌人打的落花流水就完事儿了。 这群老东西真的脑残。 有大炮,为什么要让人冲锋? 幸好父皇还是睿智的,虽然拒绝了自己有关神机营的提议,让徐允恭练兵,打造大明的第一支火器部队。 可是上一次虎头山剿匪,明显效果不好。 接着大臣们一轮叫宣,工部刚生产出来的火器就莫名其妙的被封存了。 听说户部建议把这些火器融化了,生产铁犁。 好好的国之利器,就被融化做了农家,果真可惜。 不过朱棣也明白,这国之利器缺点太明显,就算是拿出来用,也容易被人利用。 “再怎么改进,一下雨火绳就被剿灭了,打仗终究是个麻烦。”朱棣自然是知道徐允恭上一次失利的原因的。 “这是我新研制出的火铳,我叫他韩阳造,不需要任何的火绳,雨天也能打火,顶多有哑火的可能性,而且简化了射击步骤。怎么样?” 朱棣摸着火铳,感受着钢管传来的质感,眼睛瞪大了,皱着眉头问道:“这火铳怕是咱们大明生产不出来吧?是从那里来的东西吗?” 从朱高炽嘴里,零零碎碎的朱棣听过韩阳和秦柔来自一个叫做仙界的地方,那里有各种仙器,会跑的铁车,可以装进人的小盒子,各种神奇的东西。 朱棣本来是不信的,但是见惯了韩阳的各种奇异的事情之后,也开始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那就是自己三哥绝壁是来自仙界的大佬。 就是跟邋遢仙人一样神奇的存在。 不然为什么两个人之前关系那么好呢?上一次三哥出事儿,邋遢仙人还跟父皇求过情,看来他们都是落了仙籍的神仙。 这也是为什么朱棣敢跟韩阳结拜的原因。 老子虽然是皇子,但是皇子也没有神仙高贵吧? “对,不过我已经联系不上仙界了,这般东西也不多了。有几千根吧。用完了之后,再想制造,就得咱们自己想办法了。” 朱棣有些惋惜的扣动了扳机,看着那溅起的火星,兴奋的说道:“三哥你真聪明,这不就是火镰吗?” 韩阳笑道:“没错,就是火镰,有了他火铳算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等到有机会,再作出膛线,子弹射出膛之后,会高速旋转着前进,就能增加火铳的射程,就可以组建真正的火铳部队了。” 朱棣不由的想起了三哥那个神神叨叨,整天用苹果砸字脑袋,见到自己也不知道行礼,还一个劲儿的说是神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傻戳。 那个傻戳曾经跟三哥说,他明白了火枪的道理了。 三哥还说他物理和化学差得远。 忍不住问道:“三哥,这莫非就是您师弟经常说的那个物理和化学的功用?” 韩阳点头道:“是啊?不过这火铳可不是简单的物理和化学就能做出来的,还有机械学,数学,制图学乱七八糟一大堆知识。” “那我家大狗子,不对,高炽学过这些知识没?” 朱高炽忽然忘记了,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告诉朱高炽不要接触陈贤,以免学傻了。 “学过数学,物理和化学他还太小,没让他接触。而且这东西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他学。毕竟他是皇孙,学点数学将来带兵打仗能用的上,物理和化学那是研究这个世界到了极致的学问,耗时的很,并不是一个皇孙应该去钻研的东西。” 朱棣我这手里的燧发铳,也就是韩阳**不释手。 “不研究怎么成呢?不研究,将来工匠如果糊弄它怎么成?眼下这东西刚起步,我就有点儿看不懂了,如果将来有一天,他发展到极致,我们朱家的人如果一点儿都不懂,岂不是两眼一抹黑,让人随便糊弄。三哥,麻烦你,你得好好教教高炽这孩子。” 韩阳瞥了朱棣一眼,“你们老猪家果然一个德行,控制欲超强。” 第140章 赠银 朱棣走后,韩阳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客人。 “我就知道你会来。” 韩阳矗立在门口,看着从马车上卸下的一个个沉重的箱子,然后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白花花的银子。 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赞叹:“这个世界还是聪明人多啊。” 在徐允恭的陪同下,韩阳走上前,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郭福焕。 “三爷。” 郭福焕翩翩而礼,仿佛多年不见的书生旧友,并看不出任何的仇隙。 “怎么,之间的仇,郭二公子说放就放下了?” 郭福焕舔了舔嘴唇,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换成了恭维之色,“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永恒的敌人?哪里有有永恒的对手。家父已经搭上了北边的线,以后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在下此行,是前来赔罪的。” 朱棣走的时候,韩阳就收到了一封信。 落款是个后世史书上大书特书的人物。 姚广孝。 看完信之后,韩阳看到来者也就见怪不怪了。 如今北平在从山西调运人口,单凭朝廷的力量肯定做不好,而且这个时候,还有南京太子的人在暗中阻挠。 郭桓他们为人虽然贪腐,但是他们竭力从山西调转人口,已经贪腐后资助北方集团的钱,却也无形中在帮助燕王。 所以姚广孝希望韩阳不要跟郭桓的人闹得太糟糕。 韩阳只是笑了笑,却也只能暗中赞叹老东西的高明。 难怪燕王将来能够靖难成功,原来这老家伙这么早就已经布局了。 高明的棋手布局的时候,无人知晓。 但是一旦发动,就会成为卷动风云之势。 这事儿韩阳并不怪姚广孝。 韩阳只是感觉,姚广孝这队友选的不是太对。让郭桓加入北平,那将来势必是个天大的麻烦,届时弃车保帅,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韩阳摸着箱子里的银子,笑着说道:“这钱可不是你能挣到的,你爹那里拿来的民脂民膏吧?” 郭福焕完全不避讳,“这年头,没有钱谁给您办事儿。就连三爷您,不也是在想尽办法挣钱吗?您跟我爹只是挣银子的方式不同而已。” 徐允恭也听说了郭桓的事情,虽然心里很不屑,但是却也不敢反对什么。 因为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有他父亲的安排。 北平方向,大军云集,单凭朝廷供应,武器和粮草根本就不够,大军运营没有外枣怎么行? 但是徐达掌兵又军纪严格,所以就只能找另外一条暗线。 为什么太祖郭桓案少了那么多钱和粮草,最后根本追不回来? 那是因为都用到边军去了。 边军就是一群狼。 狼就是吃肉的。 没有肉,谁肯舍命去给你打仗。 这便是封建军队的问题。 这个问题,一直到了后世,建立了人民子弟兵,才有效的解决。 韩阳不想去阻难,因为燕王就藩的那一刻,身边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势力集团。 这个集团会推着朱棣一直往前走,谁敢阻拦他,就会被毫不犹豫的碾碎。 或者,朱棣身死,他们跟着灰飞烟灭。 不过韩阳已经是朱棣的三哥,明显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身为棋子,就该有身为棋子的觉悟。 此时的郭福焕早就没有了当初要挟韩阳时候的意气风发,面对韩阳更多的是尊敬,“三爷,这件事情是在下错了。我们只是意气之争,但是既然是一个阵营的,希望您以后还能高抬贵手。” 韩阳与郭福焕四目相对,突然笑着问道:“你此事是说意气之争了?如果我输了呢?” “您认为您如果连眼前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您能进得了燕王的阵营吗?”郭福焕打趣道。 “老狐狸的套路?” “是,也不是。”郭福焕模棱两可说道。 虽然那份得意只是一闪而逝,却是韩**本不能容忍的。 “去你妈的!”韩阳一脚揣在郭福焕肚子上,踩得郭福焕的手掌咯吱咯吱作响,“扯那么大的旗,也不怕他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病虎的威风也是你可以借的?” 韩阳心里明白,如果自己连眼下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么自己势必会身败名裂,届时别说在燕王阵营里立足。 便是好好在明朝活下去就难了。 朱老大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忽悠他,他就敢让你死。 一旦韩阳是靠招摇撞骗的事情传到朱老大耳朵里,他一准儿让锦衣卫带走自己的命。 只有活下去的队友,才是好队友。 “我若是落败了,怕是燕王阵营就更需要你爹了吧?弹冠相庆,得意洋洋的庆祝,你们成为燕王的钱袋子,美美的享受着燕王的依赖,对吗?” 郭福焕咬着牙,默默的忍受着痛苦,尽力维护着自己的尊严。 韩阳松开脚,“你滚吧,记得把烧我仓库的那几个混蛋弄死,不然你就算是燕王阵营的人,我照样弄死你。” “谢三爷饶命。”郭福焕起身,给韩阳再次行礼,“那几个混蛋我回去就弄死,算是给三爷赔罪。” “还有,让你爹收敛点,真以为陛下的耳目都是吃素的吗?” 知道了郭桓跟北平这边儿合作,韩阳心里也没有底,郭桓案可是明朝洪武十八年就案发的。 到时候势必会连累很多人。 莫非这也是陛下变相削弱北方势力的办法? 钱袋子一断,北边儿不就消停了吗?想要养兵,那可是要钱的。 提起朱元璋,纵然是往日里骄狂的郭福焕也吓得浑身战栗。 “走上这条路,便不能回头了,我们不像您,有那么多生财的法子,想要往上爬,没有钱打点。想维持今天的地位,没有钱,那都是浮萍。” 徐允恭在一旁说道:“我三哥不是蒙你。靠贪腐挣银子,那是早晚挨刀子的事情,你见过那头猪有好下场?” 郭福焕抬起头来,就在以为韩阳要他们入伙一起做生意的时候。 “你们已经黑了,我们不可能让你入伙的。滚吧。” “哎,三爷,那我走了。” 韩阳有些疲惫的说道:“老三,还想让这个国家向好的地方运转下去,但是你看,他不也是靠这种方式往前走吗?这自古王朝的兴替,都是有其规律的,大明也难逃此劫啊!” 看着徐允恭嘴角的不屑,韩阳摇头说道:“大明才建立多久,别忘了北元是怎么亡的。穷极江南,夸富塞北。贪腐这个鲜血的蛀虫,可不是什么好药。” 回到宅中,韩阳指着银子说道:“这些银子全都用在建立养济院上,我们一文不要。” “这钱若是用了,陛下不就知道吗?”徐允恭担忧道。 “你不用,陛下就不知道了吗?醒醒吧,老五。这江山还是牢牢的攥在陛下手里的。” 第141章 奇才之死 客栈。 施泽正在收拾东西,这一次在沧州府丢了那么大的脸,沧州府是没法呆了。 那群江南的学子雇了一群老妇,每日只要自己出门上街,便会寻着自己扔一些臭鸡蛋。 整的自己不仅名声臭了,连人都臭了。 施泽准备收拾收拾东西滚蛋。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大不了,自己跟老爹一样,著书立说。 “你韩阳不是欺负我么?我便写本书,你韩阳五短身材,相貌丑陋,江湖人称三寸丁谷皮,娶了门貌美如花的妻子叫柔儿,隔壁住着家陈万金的大官人施泽。” 施泽暗暗的想着,感觉有什么不对? 这剧情爹爹似乎跟自己说过。 正在寻思着,一个小纸条被从窗户里伸了进来。 施泽看见小纸条,打开之后,竟然是江南富贵商行的银票,五百两。 忍不住将银票在鼻边闻了闻,然后信心若狂,“总是没有白费苦心,可以打道回府了。” “少爷?这是五百两?” 书童活了十几年也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一时间感觉自己之后跟着少爷的生活也变得幸福起来。 少年喜欢逛青楼,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站外门外,听那让人心口发热的销魂声了呢? “钱也挣了,不过咱们主仆在沧州府得罪了人,不宜久留。赶紧走。” “噗!” 吹灭了油灯,施泽领着小仆从客栈的后门悄无声息的溜走。 “他身上有五百两银票,上啊。”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呐喊。 接着昏暗的灯笼下,施泽看到一张张凶残的脸,以及明晃晃的刀。 “你们要干什么?我没银子!” “啊……” “小白!” 早晨,韩阳伸了伸懒腰,满院子寻找萨摩耶小白。 “三哥,小白让铁嘴牵着去溜达了。”鬼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徐妙清,还是昨夜又在偏房住下的,正对着早餐大肆朵颐。 “还有,你吃的小白的早餐!” 徐妙清的小脸顿时被骚的通红,鬼知道这么好吃的火腿肠,竟然是狗的早餐。 “三哥,我恨你!” 徐妙清气的蹲在地上不停的呕吐,可是这么好吃的火腿,她根本吐不出来。 “三哥,你真的是太混账了,那么好吃的早饭,你竟然喂狗。” “且,你管得着吗?” 韩阳没有搭理徐妙清的指控,去外面寻找小白,如今小白的日子过得可真不错,喝牛奶,吃火腿肠,算是让朱高炽给宠坏了。 韩阳在外面散步,听着远处常远桥的号子声。 十几个少年早就开始训练。 心中颇为感慨,这才是自己在大明安命的本钱啊。 不出十年,这些少年都能独当一面,自己的日子肯定会好过一些。 韩阳是可以在两个时空之中随意穿梭,但是如果没有人帮助自己,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的话,就纯粹是一个拿着宝贝,任人宰割的孩童而已。 走出宅子去,徐妙清正在负气的骑着马踩着韩阳家的禾苗。 老管家徐福面露微笑,看样子心里确实很爽,但是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生怕韩阳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徐妙清看见韩阳,勒住战马,“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韩阳正想出口教训,却见一只野兔正在田野里奔跑,从腰间解下弹弓,对着兔子便射了过去。 “嘭!” 兔子被弹丸砸中了脑门,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韩阳跳过小溪,捡起兔子,顺道踩倒下徐妙清田里的不少庄家。 “哎呀,看来今天中午的兔子肉,某人又没有口福了。”韩阳提着兔子,踌躇满志的说道。 徐妙清翻身下马,气的直跺脚。 “三哥,你就知道欺负我。” 根本看不懂徐妙清的撒娇,慢热的韩阳提着兔子,一脸可惜的看着自己的庄家,“这得是多少人的口粮啊。” 秦柔听了这边热闹,捂着嘴笑道:“相公,人家踩得可不是庄家,而是心呢。” “谁的心?” “三爷?” 看见郑和来了,众人都闭口躲到了一边。 最近郑和在帮着韩阳调查事情,所以一直呆在沧州府。 “施泽死了。” 郑和感觉挺委屈的,自己该办的事情没有办法,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坏消息。 “哦?施泽死了?”韩阳并不怎么意外。 郑和道:“那施泽出了丑之后,一直很低调,昨日看样子想要离开,却不知道怎么被强人害了性命。哎,真的是造化弄人。” 郑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事情很规矩,有大将风范,朱棣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去处理。 “怎么死的,有消息吗?” “听周围的街坊说,他们好像听有人呼喊五百两银子,等到大家赶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连带着那个小仆人也成了死尸。真的是够狠的了,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我知道了。”韩阳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对方既然敢杀施泽,那么肯定是施泽没有什么用处了,卸磨杀驴,还能顺道恶心下自己,何乐而不为? 至于这件事情是谁做的,韩阳心里清楚,想要调查出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因为郑和早就说过,此次事情虽然方孝孺和郭福焕暗中推波助澜,但是那么多南方的学子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其中肯定有另外一波势力。 至于这波实力是谁,一直调查不出来。 之前调查不出来,如今施泽死了,更没有机会了。 至于是不是太子那边人做的,韩**本不想知道,知道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高煦有些日子没来我这里了吧?” 郑和笑道:“王妃娘娘手底下没有孩子吧。小家伙早就造反,想要见他干爹和干娘了。” “小家伙会说话了?” “会叫干爹,干娘了。” “父王呢?母妃呢?” “不会!” 韩阳脑补了一番,小家伙天天叫干爹,干娘却不会叫父王和母妃时候,朱棣和徐妙云气的跳脚时候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送走了郑和,韩阳就回住宅后面的小院。 听闻徐妙清又闯到这里惹事儿,里面是自己种的些青菜,怕被毁了。 远远的就听见徐妙清乖乖的腔调,“罗贯中老爷爷,你能不能让开,我想吃里面的黄瓜。” “姑娘,这黄瓜是用的,可不是吃的。”罗贯中并不知道施泽的死讯,正在跟徐妙清开车。 “老爷爷,这黄瓜不吃,怎么用?” “你这小姑娘怎么那么不懂风情,来,爷爷这里有本奇书,叫金瓶梅,你拿去观赏一番,还有插图。” 刚要出手,就被韩阳一把抢过去,将书撕碎了扔到了一边。 “三哥?你没完了?非要欺负我不成?” 徐妙清气的脸色发红,指着韩阳娇怒道。 “我哪有!” 韩阳将最脆的一根黄瓜摘下来,放在阻力大肆的嚼着。 看着韩阳大肆的吃着自己的猎物,徐妙清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还说没有,呜呜,我不依。” 韩阳莫名其妙的看着徐妙清蹲在地上抽泣。 罗贯中摇摇头,“造孽啊,那么跟胡瓜,长大了,必是一根奇材啊!” 第142章 分销商 外面的喧闹声惹了韩阳的兴致,在常远桥的陪伴下,来到了外面,原来是各地的分销商到了。 《三国演义》事件的爆发,沐华手下的分销系统瞬间分崩离析。 如今事件结束,韩阳的冤屈得以洗刷,这些人竟然再次求上了门来。 “《三国演义》我们准备自己铺设渠道,诸位还是请回吧。” 什么?你竟然不需要渠道? 你可知道,你一旦有了我们这些行商的帮助,你就可以迅速铺开一张大网,从此好处源源不断? 韩阳摇摇头,直接准备转身离去。 那适才说话的老者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门板,“韩阳,我是松江……” “一边去!” 韩阳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老者,眉头蹙着,“我又不是沈万三,你跟我纠缠什么?做生意本来就是心甘情愿的活。我不愿意卖给你,就跟你当初不愿意找我买,有什么区别?” 妈的,老子落难的时候,你们都哪里去了? 如今看出老子背后有人,前途光明了,就一个个舔着脸往前凑,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那老者捻着胡须,显然对自己颌下的长髯非常满意,丝毫不自知,“韩阳,你不会是作坊被毁了,生产不出来了吧?也是这些日子的事儿,停工很正常,也罢,如若你拿不出银子,且与我说,我帮你恢复生产,你只需拿出些份子和好的作品即可。” 韩阳不耐烦道:“呵呵,韩某又不是你的生身父母,凭什么写出来的作品就非得卖给你?你若是想挣钱,自己写啊。人家罗贯中写出金瓶梅,挣了不少银子,你也可以写个银瓶梅啊!” 一旁看热闹的罗贯中一口老血差点儿直接喷出来。 韩阳一转身回了院子,庄子里的孩子们便关闭的大门。 提着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这群人。 “韩阳,你别以为只有你能印书,小心你的三国演义盗版满天飞。” 老者恼羞成怒,正想去踹们,可一看见不远处的常远桥等人已经拉开了弓箭,就心虚的放弃了这个打算。 只是这面子不找回来,总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看见韩阳不跟这群人合作的态度坚决,不少坚持跟韩阳合作的商人幸灾乐祸的说道:“哎,这位老爷,您不是说印盗版吗?去啊,不去是孙子。” “印就印,我就不信没有了韩阳这条狗,就看不住门!” 老者话刚说完,仆人就在旁边赶忙劝道:“老爷,韩氏商行家里有特殊的印刷本事,印刷成本比咱们低,咱们印盗版肯定赔钱。” 老者总算是反应过来,跳着脚骂韩阳,在众人看来,却是更加的狗急跳墙。 “老爷,商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您处理呢?” 仆人们拽着老者往外走。 众人哈哈大笑。 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坚持跟韩阳合作,就是因为韩阳印刷的书籍非常便宜,而且质量非常好。 虽然外界并不知晓,但是跟韩阳合作过的人都知道,他一定是改进过了印刷术。 只是这其中的利益颇丰,大家都有意识的没有往外宣传而已。 韩阳进了家,就看到秦柔正在安抚家里的徐妙清,原来徐妙清听说外面闹腾,就准备叫人去打架。 韩阳说道:“无妨,只是些势利眼罢了,老子偏偏不遂了他们的心愿,大不了把印刷术交出去。” 秦柔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却也不是特别严重。 “这东西不可能总掌握在一个人手里。印刷术的改进,可以发展教育,对于大明来说是好事儿。” “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三哥你跟我爹说说,让我爹帮忙。”徐妙清不满的说道。 韩阳挑眉看着徐妙清,戏谑道:“义父可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种事儿他是不会干预的。” “嫂嫂,你也不管管,三哥又欺负我。” 徐妙清嘟着嘴,一脸不满的抱着秦柔的胳膊说道。 徐妙清嘴角泛着微笑,心里却很透彻,这小丫头挺聪明,知道走韩阳的路线走不通,开始转移目标,进攻自己。 想要先软化自己,在进攻韩阳。 不愧是徐达的女儿,连兵法都用上了。 “妹妹!你三哥说的对,这东西交上去,反而是好事儿。” 夫妻那么多年,唱起双簧那是得心应手。 徐妙清在旁边看的炎热,看是她现在连主动表达爱意都不敢。 “哼,臭三哥!” 于是,晚饭时分,就成了韩阳和秦柔秀恩爱,徐妙清在一边儿埋头痛吃。 韩阳头脑大条看向秦柔,“夫人,妙清这是怎么了?” 秦柔会心一笑,故作糊涂道,“怕是今日有些饿了吧。” 唯独徐允恭看的清清楚楚,一脸怜惜的看着妹子,“傻妹子,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三哥。” = 夜色如流水,明显是吃多了徐妙清拉着哥哥徐允恭陪自己在田埂上散步。 好在徐允恭一直使眼色,徐妙清才没有吃坏肚子。 徐允恭看着天空的繁星,以前兄妹二人散步的时候,妹妹总是喜欢指着天空的星辰,对着自己问这问那。 可是到了如今,去安静的连一句话都不想跟自己多说。 “妹妹,你爱上男人了吧。” “没…没有!” 性格张扬活泼的徐妙清将头缩了缩,脚轻轻的踢着地上的土块道。 “你骗不了我的。” “没有。”小丫头倔强的咬着牙说道。 “哎,兄长并不是阻挠你,而是告诉你,你这条路注定会很苦啊。你也看到了三哥很喜欢嫂夫人。” “呜,哥,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该怎么办?”徐妙清忽然抱着徐允恭的肩膀,瓢泼般哭了起来。 “得,三哥你是真厉害!”徐允恭任凭妹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肩膀。 韩家庄。 床头的韩阳手里捧着本《明朝那些事儿》正在啃着,扭头有些疑惑的说道:“柔儿,你说徐妙清这丫头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感觉他最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一旁正在贴面膜的秦柔若不是被面膜挡着,定然能够看见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暗色。 瞬间恢复了常色,“是你看见人家貌美如花的姑娘,动心了吧?” 见到韩阳的表情尴尬,秦柔笑眯眯的说道:“老公,要不就将徐妙清也娶回来吧。反正我看她屁股挺大的,像是生儿子的相。” 韩阳连忙正色说道:“柔儿,你说什么呢。我有你就足够了。” “老公,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呢?”秦柔将皓腕搭在韩阳的脖颈之上。 韩阳翻身将被子盖在自己的后背之上,若猛鲸翻身,堵住了秦柔的嘴,猛地亲了两口。 良久,唇分。 两个人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韩阳笑着说道:“胡说八道,你不陪伴在我身边,你能去哪儿??” 第143章 误会与冲突 前些年徐寅一直感觉,自己这辈子也就当个里长,浑浑噩噩到死也就到头了。 谁曾想到,韩阳的横空出世,自己这个中年过半的老家伙还有发光发热的那一天。 看着作坊里的货物被一车车拉出去,一箱箱的银子被拉回来。 徐寅感觉用不了多久,家里就可以换个新宅子了。 等过两年,在攒点儿银子,给称金,称银说上两房媳妇,自己这人生也就完美了。 韩氏商团如今辖下的业务越来越多,其中主业有酿酒和印书两块。 而恰恰这酿酒和印书都是附近庄子的乡亲们一起入伙干的,大东家是韩阳无疑,但是乡亲们也都有参股。 每个月都分红,当大家从韩阳手里接过白花花的银子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人质疑韩阳关于将土地集中起来管理开发的说法。 如今韩阳家的夫人说要管理土地的种植,更没有人说闲话了。 就连最大的阻力徐寅都感觉没有必要。 韩阳既然能够把买卖经营的那么红火,想必他夫人种地也不差。 自己私底下问过那些被雇佣专门种田的汉子,自己也去田里看过,不出差错,今年又是丰收年。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挣大笔的银子,收满囤的粮食更让人感觉到幸福的呢? “让开!让开!” 外面一阵喧闹,引起了徐寅的注意。 前些日子仓库被人偷袭烧了,如今就连家里的庄子都有商队的人保护。 看见来了一伙劲衣壮汉,徐寅就对着家里的臭小子喊了两声,正趴在桌子上睡懒觉的徐称金摇晃着脑袋醒了过来。 往外一看,立马往商丁休息的地方跑去。 “你们折腾什么?我是来视察民情的,回头我还要去找韩卿,到时候惹出麻烦,本宫要你们好看。”人群中一锦衣少年气愤的说道。 “小爷,您的安危最重要。这沧州府到处都是好武之人,前些日子,一个叫做施泽的读书人,竟然被人当街砍死,臣不得不小心。”领队的壮汉弓着腰哀求着说。 徐寅透过人群,看到被护卫在中年的少年,看对面的衣着和眉宇间的气势,断定对方来历非凡,知道这事儿不简单,一边儿通知跑腿儿的去通知韩阳,一边儿往外迎了出去。 “止步,此乃私人作坊,再往前走,我们可就要动武了。” 大明并不禁武,私人作坊有护卫队更是正常不过。 眨眼间,只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穿着黑色军靴,迷彩服的商丁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护卫在锦衣少年身边的壮汉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压力扑面而来,对面虽然拿着的只是普通的兵刃,但是站在他们面前,却仿佛一座大山一般沉重。 “不好!保护小爷!” 护卫锦衣少年的首领一看就是久经战阵的宿将,见到危机之时,知道这老者是管事之人,为了防患于未然,当下毫不犹豫的抓向徐寅。 徐寅一把年纪,哪里是对面的对手,当下被抓个正着。 “你们想干什么?哎呦。” 挣扎间,老者的肋骨挨了一拳,当下不停的往回倒吸冷气,疼的嗷嗷叫。 “你们想作甚?青天白日的为什么要无故捉人?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你们要袭击小爷!老子要了你的命!”那首领提起手对着徐寅就是两巴掌。 锦衣少年第一次见到这等阵仗,被吓得小脸苍白,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爹!哥哥们,救救我爹!”徐称金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商丁被韩阳操练日久,早就不是当初那种只凭一股热血就打架的江湖汉子。 领头的霍虎见到对面的彪形汉子虽然表面上站的随意,但是却和庄主口中的合击之术暗合,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想与之辈。 当下喊道:“列阵,弓箭手准备。” 当下三十余人,有十余人提起长枪列阵在前,呈倒月阵型将一行人半包围在中央,弓箭手各抽弓搭箭。 徐寅怕引起打的冲突,赶忙喊道:“不要放箭!出了人命就麻烦了,将他们赶走即可!” “老货,让你的人给老子退下,不然老子杀了你!”首领见到对面竟然敢列军阵与自己对峙,当下恼火的对着徐寅又打了两巴掌。 这些商丁大多数都是附近村子的青壮,对徐寅这里长颇为尊敬,而且徐寅做了商团的主事之一之后,处事也很公正,大家心里就更加信服。 见到徐寅被殴打,当下一声呐喊,列着军阵冲了过来。 “动手!” 霍虎一声令下,商丁们毫不犹豫,对着这群彪形便开打。 “不许杀人!不然本宫饶不了你们!” “赶快放人!” 此时,锦衣少年也从恐慌中清醒过来,连连喝道。 可是此时此刻,他说话哪里有用。双方直接打了起来。 徐寅可是有见识的,听到本宫两个字,就知道这件事情搞不好要捅大篓子,可是双方兵刃交锋,一个不好自己的人也会被对面弄死。 当下力竭喊道:“别出人命!别出人命!” 霍虎跟韩阳学习久了,眼力可不一般,知晓这群人来历肯定不小。 一边动手,一边喊道:“别伤要害!” 双方都得了命令,尽量不伤害对方的要害,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异常惨烈。 长枪对着胳膊扎,枪杆朝着脑袋砸。 “杀!” 顷刻间的交锋,锦衣少年的护卫被打的完全抬不起头来。 “敢袭击銮仪卫的人,弄死他们!杀了白杀!”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刀子朝着霍虎的心口便刺了过去,霍虎连忙躲闪,但是依然被刺了一刀,鲜血淋漓的往外流。 “妈的!玩真的?给老子弄死他们!” 十二个商丁排成排,直接组成枪阵,寒光凛凛的对着对方便要刺杀。 一阵骑兵的马蹄声,一队二十余人的骑兵队由远而近,后面一辆马车的车轱辘跟飞了一样,转的飞快,转眼就要到达近前。 “是骑兵!銮仪卫在此,还不速速护驾!” 徐称金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个时候正在外面跟常远桥打架练武的朱高炽骑着小灰熊,领着一群孩儿兵也赶到了。 “草他娘的!打架到我干爹的地盘上来了!”朱高炽骑在熊背上,不由分说从腰间拔出木制的宝剑,威风凛凛,竟然颇有几分太祖当年的威风。 “兄弟们!” 朱高炽一声呐喊,常远桥等少年齐声迎合。 “布方阵!” 朱高炽在韩阳家住着,可不是白住的,平日里跟秦柔学习各种知识不说,更是在韩阳身边耳濡目染很多兵法知识。 面对骑兵的时候,步兵一定要依托步兵的枪阵,盾牌,战车设置在外围,形成坚固的防御圈。 弓箭手在内部,射杀敌方的骑兵。 而己方的骑兵要布置在后权,保证两翼的安全,同时隐藏自己的机动部队,在关键时刻给对方以致命的打击。 “方阵!方阵!”霍虎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其他手持长枪的兄弟纷纷上前,孩儿兵们手中虽然都是竹枪,但是怡然不惧。 顷刻间布成方阵。 育婴堂少年本来就有一百多号,身体强壮的少年更是有几十号,皆穿小号的迷彩作训服,行动起来整齐划一,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常远桥领着青山青松等兄弟将拉酒的车推了过来,稳固左矩和右矩。 “操你娘!这里是私人作坊也敢乱闯!我大明律凡无故入人家,杖八十。主家登时杀死者,勿论!商丁兄弟们,弄死他们不犯大明律!” “好!好大的威风!” 朱高炽正在自得,却被一人熊背上提了起来,回头一看,竟然是韩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干爹,你可来了,你看看,他们把徐大叔打成什么样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要灭了他们?没看到旌旗吗?这是官军!是你要造反,还是我要造反!”韩阳呵斥道。 “干爹!官军怎么了?皇爷爷说过,就算是官军也不能欺压百姓!他们敢对徐爷爷动手,就该死!”小家伙咬着牙倔强的说道。 第144章 义父徐达 “哼!总算是有个明白人!敢冲击我们家小爷,死罪!” 领头的汉子嚣张的说道。 “老子教育儿子,你也敢插嘴!找死!”韩阳将朱高炽扔在一边,转身从腰间解下弹弓,一个弹丸便朝着那领头的汉子射去。 “啊!” 那汉子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射傻瞎了一只眼睛。 韩阳得势不饶人,从霍虎手里提过长枪,便要暴起杀人。 “住手!” 一道病怏怏的声音再次传来,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下一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 虽然那中年男子病怏怏的,身材有些佝偻,看起来跟田间的老农一般。 但是眼神中的霸气,却让人不由的一凛。 韩阳一伸手不由的摸向了后腰的沙漠之鹰,向后退了一步。 “可是韩大使当面?” 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等到他由远及近,韩阳正在审视着来者。 “正是在下。”这四个字尚未说出来,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讶,“爹,您怎么来了。” 眼前这个老农一般的老者,竟然是徐允恭的老爹,大明最大武装集团的ceo,徐达? 韩阳虽然诧异,但是不敢犹豫,单膝跪地。 “孩儿韩阳,拜过义父。” 徐达的表情有些诧异的看向徐允恭,徐允恭赶忙解释说道:“孩儿已经与三哥结为异性兄弟,只是碍于父亲大人的家法,一直没敢跟您说。” 徐达盯着韩阳看了半响,没有丝毫的愠怒之色,反而满意的点点头。 看向徐允恭之时,有些宠溺,但是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你小子总算是做了件聪明事儿。”说完不搭理徐允恭,转身走到韩阳近前,搀扶起韩阳,“你叫我一声义父,我也不能让你白叫了,来人,娶我宝甲来。” “是。”亲卫队长徐凤年转身上了马车,没过多久提过一个箱子。 徐达当着韩阳的面,打开箱子,一套闪光的铠甲出现在韩阳面前,各个锁扣紧密排列,上面有被兵刃砍杀过的痕迹,但是却只留下一道道细痕,并没有致命的影响,用手摸了摸,是能工巧将制作无疑,“此乃陛下当初在金陵请名匠打造的宝甲,名叫亮银狮头锁子甲,今天便送与你。如今我老了,希望你别辜负他。” 韩阳赶忙谢恩。 将锦衣少年和徐达引入韩家庄。 “韩卿,你穿着宝甲的模样,确实有几分威风。” 看着正在试穿铠甲的韩阳,锦衣少年忍不住赞叹道。 “朱允炆,你说你不好好在你的金陵当你的金丝雀,来我们北方大男人的地方做什么?”朱高炽被韩阳呵斥了,心情很不爽,对着锦衣少年骂道。 原来这两个小家伙认识。 韩阳扭头看向那锦衣少年,不敢犹豫,再次行礼,“臣韩阳拜见皇太孙。” “起身吧。” 见韩阳给自己行礼,那少年尽量表现的雍容华贵,希望韩阳能够忘记自己在战阵中昏过去的糗事。 “装相!”朱高炽忍不住嘲讽道。 “太孙,我有点儿事儿,想跟韩大使聊聊,不知道您能不能暂时去休息一下。” 朱允炆点点头,“韩阳,晚些时间本宫有些事情与你说。” “臣遵命。”韩阳再次抱拳行礼。 朱允炆离开客房,朱高炽忍不住抱着韩阳的腰,“干爹,我也出去啦。我替你揍那个臭小子,竟然敢来韩家庄惹事儿。” 韩阳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你给我乖乖的去找你干娘玩儿,北平的小王爷吓昏了皇太孙,你想让你父王用鞭子抽你吗?” “哦。我不服气,凭什么他跟个小娘们似得,就能当皇太孙,我那么厉害,却要跟父王来北平打坏人!这不公平!” 小家伙郁郁的说道。 看着徐达诧异的表情,韩阳拍了拍他脑袋,“把你刚才的话跟你干娘说一遍,她自然会告诉你为什么?” 等到朱高炽走后,徐达嘱咐说道:“这孩子锋芒太利了,韩阳你也是,怎么连兵法都交给他了?就刚才那方阵,连我都惊艳到了。” 徐允恭也在旁边说道:“是啊,三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韩阳摇摇头道:“如果是别人,这自然无所谓,但是谁让他是燕王的孩子呢?这都是他为了将来保命必须要做的。”? “我不明白?三哥,你这是何意?”徐允恭诧异道。 韩阳摇摇头,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反而对徐达说道:“义父,我观您这身体似乎有些问题。” 徐达闻言,苦笑两声,“你这小子眼神确实不错,我这身体确实有问题,而且很有可能已经病入膏肓了。”? 韩阳对徐达颇有好感,上前围着徐达转了两圈,恭声道:“失礼了。” “无妨。”徐达摆摆手。 韩阳掀起徐达的后背,看到化脓的后背,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不找人吸浓?” “吸浓?” 徐达苦笑一声道:“我徐达好歹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如果沦落到靠人吸浓过活,还不如早早的死了算了。” “爹,您说的什么话!”徐允恭闻言,眼里泪花滚滚。 “傻孩子,爹的病爹很清楚,爹撑到北边清静还是没问题的。” 韩阳的父母都是现代有名的医生,母亲更是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主治医师,对于各种疾病,韩阳就算是不会医治,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所以他说道:“您这个病如果再不紧急医治,怕是您撑不了几年了。” “三哥!你!”徐允恭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就要昏死过去。 被徐达一把搀扶住。 “生老病死乃是常态,咱们华夏几千年的文明,谁还有不死的那一天?”徐达反而很豁达,“只是不能亲自看到大明国泰民安的那一天,心里有些伤感,只是人不能太贪心了,常遇春那家伙都走了,我也不能太贪心了,老天爷是公平我,我杀了那么多人,这背痈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韩阳一听,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儿。 徐达领兵北伐,肯定杀了不少人,生了背痈。 常遇春领兵作战风格狠辣,杀俘是常事儿,暴毙而亡。 他儿子常茂也是个狠人,所以得了阑尾炎。 不过自己与徐达见面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韩阳却非常认可这位大明军神的为人,“义父,这背痈并非不可根治之症,给孩儿半年时间,孩儿肯定能让您痊愈。” “你说的是真的?”徐达失态的抓着韩阳的胳膊。 韩阳感觉到他很想用力抓着字,但是病体折磨下的他,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像是枯败的老木。 第145章 韩阳献策 让我再检查下您的病情。 韩阳仔细的观察着徐达满是伤痕的身体,连年的战争对这位老帅身体的摧残实在是太大了。 从徐达的身体来看,就算是没有背痈的影响,徐达也很难长寿。 等到查探下徐达的背痈之时,看着韩阳不住的蹙眉。 徐允恭不明就里的问道:“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没自信么?”? “住嘴!” 这是徐达忽然训斥了一声,声若雷霆。 不愧是大明的老帅,这威势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你三哥能治,那是你们兄弟的情分,你三哥若是治不好,那就是老夫的命,也不许你说什么!” 韩阳帮着老帅披上衣裳,扶着徐达坐好,“治是没有问题,不过跟我刚才说的一般,你这病需要先调理半年,然后手术。” “手术?”徐达不解的看着韩阳。 韩阳沉着脸说道:“所谓手术就是开刀,刮骨疗毒您听说过?差不多就是那个原理。” “轰!” 徐允恭顿时不满意了,父亲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要开刀,父亲能够撑过去吗? “三哥?你疯了?我爹多大年纪了,你给他开刀?”??? 徐达瞪了徐允恭一眼,“你掺和什么!?” “可以。既然常茂那小子敢找你,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老夫老矣,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影响势必不小。所以老夫想等此次北伐结束之后,再行治疗可好?” “现在治疗还不算晚,若是等到此次北伐之后,怕是得一年之后了。”韩阳有些迟疑。 “一年之后,那边一年之后,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身体,耽误了大明千百万的准备。”徐达肯定道。 “若是一年后治疗,耽误了身体呢?” 韩阳不敢说,一年之后,徐达的病可能就没有手术的机会了。所以只是说耽误。 徐达平静的一笑,“得之我幸,失之吾命,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我早就该死了。起码我知道了,我还有个活下去的希望,老夫知足了。” 韩阳心生崇敬之色。 “义父,稍待,且等孩儿写下个方子。”韩阳写下些许中药方子,又从家中翻出了一个药箱,里面有阿司匹林止痛药,装在一个塑料瓶里。 将方子递给了徐允恭,“这是药方,照方抓药,就算是行军在辛苦,该吃的要也不要停。父亲大人有疾,你就不要在我这里呆着,在义父大人身边侍奉汤药吧。我会写信给老四,让他给你求情。” 说着将止痛药递给了徐达,“这几年背痈时而发作,想必很影响您的睡眠和巡视军营吧?这分别是助眠药和止痛药,乃是我这一脉祖师爷传下来的圣药之一,想必会对您有所帮助。” 徐达接过药收好,拍了拍韩阳的肩膀,“你这个义兄,允恭算是没认错。以后有时间去府上,见见你义母,她你这个义子,肯定会欢喜的。” “孩儿敢不从命。”韩阳再拜。 一路风尘仆仆,韩阳个徐达从外面端来些茶果,亲自倒了被热茶递了过去。 徐达品着茶水,“韩阳,此次前来本是想感谢你对小女的救命之恩的,谁曾想到你竟然与允恭皆为生死兄弟,真让人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 “爹,说这话干啥,都是一家人。” “混账,就你这家伙厚脸皮,你三哥不烦你就不错了。”徐达训斥了一句,转头问向韩阳,“韩阳,允恭在你这里打扰良久,不知道可给你带来不便。” 韩阳看着徐允恭哀求的小眼神,连忙道:“义父莫要担心,五弟虽然年幼一些,但是文武之道,都是孜孜勤学,不出十年,我大明势必有多一千古名将。” 徐允恭得意的笑了笑,“爹,你看,除了你,人家都说您儿子厉害吧。” 徐达的老脸一阵抽搐。 只是当着韩阳的面,不好将徐允恭训斥的太狠。 “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兄弟,义父您这样说,可就将韩阳当外人了。” “确然不是俗物。”徐达感慨说道:“韩阳,你可知道我此次来沧州是为何事?” “韩阳不知。” “本公此次前来,乃是奉皇命巡查后方物资准备情况,与北元的大战,今年秋后便要开始了。” “我就知道。”韩阳紧紧握着拳头,感觉浑身的热血开始炽热。 军人,哪有不想保家卫国的呢? 韩阳虽然在大明呆的时间算不上多长,但是同宗同源,以及在大明的生活,都让他彻彻底底把自己当做一个大明人了。 只是,只是,韩阳犹豫了一阵。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义父在上,请恕孩儿一言,巡视后方辎重,乃是小事,派一军曹即可,何必亲自驾临沧州?您的身体状况,自当修养才好。” 徐允恭恼火道:“我也写信劝说过父亲,可是父亲自从上次败给王保保之后,朝中议论不休,都在质疑父亲的能力,如今陛下休养生息多年,终于准备好这次北伐,父亲大人自然不敢犹豫,势必事无巨细才好。”??? 泥煤! 韩阳恼火了,哪里有这样打仗的? “我支持父亲的选择,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是苦了父亲的身体。” “不妨事。”徐达看着哽咽的徐允恭宽慰到。 这是和军神徐达的第一次见面,而且还是自己的义父,韩阳认为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韩阳给徐达满上茶水,说道:“义父,所谓上兵伐谋,既然身体有恙,何不以谋略胜之。” “何解?” 北元军力强悍,屡屡劫掠边关,自己的身体日渐拖累大军的兵事,但是除却自己,却没有能够扛鼎边关的大将,这让徐达着实担忧。 听闻韩阳适才所言,徐达的眼睛一亮,充满了希望。 韩阳低声道:“既然旧的力量用不上,难道新生力量就没有进击草原的胆量吗?” 新生力量? 常茂?沐英?蓝玉?徐允恭? 徐达思索了片刻,这些人都是有才华有能力之辈,但是让他们统帅三军还是差的远。 韩阳见徐达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解释说道:“义父,两军交锋,若是传出去您病重的消息是否会诱敌深入呢?若是此时此刻,派出一大将,深入草原,不知道是否可以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算不上什么高明的计策,但是却非常应景。 而且徐达确实病的很厉害,最主要的是这些年这个事情隐瞒的很深,一直没有泄露出去。 只要徐达公开出去,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敌人的细作,用不了多久,就会将情报泄露出去。 “你的药关键时刻能止住磨人的疼痛吗?”徐达后怕到。 “可以,指挥战事无妨,但是提刀厮杀是不可能了。”韩阳解释道。 徐达的脸上颤动了几下,眼神的神采也变得炽热起来。 “若是此药真有你说的那么灵,那么辽东定矣。”徐达自信道。 第146章 迁都见地 与韩阳虽是初见,但是眼前这个比徐允恭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 徐达慢慢的将聊天谈论到迁都之事上。 经历了上次姚广孝的事情之后,韩阳知道大佬在收人进入阵营之前,都会试探下对方的斤两。 如果韩阳表现平平,最多成为一个受人驱使的小卒,而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下棋之人。 因为但凡棋手,摆弄风云掌握都是自家棋子的性命,当然马虎不得。 为了博取徐达的好感,韩阳认真倾听着。 “最近朝堂之上,不少大臣再次提出迁都这件事情,陛下有些心动,你怎么看?” 明朝是自南而北统一全国的,而南方最富,且最被人认可的城市便是金陵,所以定都金陵,并改名应天。 其中最有名的论断,是明初朱元璋手下最重要谋士之一陶安的话,金陵古帝王都,取而有之,抚形胜以临四方,何向不克? 陶安是给朱元璋吃了定心丸的那个人。 只是如今国朝已经建立十三年,随着领土的不断开拓,控制区域的不断延伸,从统治的长远角度来看,金陵并不适合,所以朝中不少有识之士提出了迁都的观点。 韩阳略微计较,见徐达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他就说道,“义父,孩儿认为迁都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现在还不能迁。” “哦?那你且说来。” 目前朝廷之中,分为两派,只是纯粹的说,该迁,还是不该迁,向韩阳这般观点的,还真没有。 韩阳已经打定主意,一开口就吓了他一跳。 “金陵古帝王之都,龙盘虎踞确实不错,但是历经千百年,早已不复当年风采,相传秦朝之时,秦始皇曾与玉器镇压金陵龙脉,隋高祖改金陵为秣陵,以毁金陵声明,太祖建金陵之时,填燕尾湖,也有南高北低之误,可见金陵就风水并不一定能够养住真龙之气。况且自古定都金陵这地方的朝代,都没有国祚过百年的,可预见我大明若是坚持以金陵为都……” 韩阳这话倒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常凯申也是用南京的,不三年就被赶到弯弯了么。 韩阳接着说道:“可是目前定都金陵又是最好的选择。眼下金陵所辐射区域,江浙甚至大明东南是大明重要的财源和粮源,定都于此可以以最好的方式调度物资,保证我大明开拓边疆。另外,眼下战事不断,南疆有梁王,海外有倭寇,辽东有纳哈出,西北也有北元的残余势力,贸然迁都,花费不小,徒费国力。不如将钱都花在战事上。 最后则是眼下朝堂官员,多是江淮之人,旧土难离,迁都之事,阻力也很大。” “那三哥以为若是将来迁都,该以何处为都为妙?” 韩阳道:“眼下迁都之热点,无非是洛阳,长安,濠州几处,而我认为将来最佳的迁都之地,当为北平。” 北平? 北元就在那里建都,国祚可不到百年啊。 徐达父子见韩阳言之凿凿的模样,很是疑惑,又不知道从何处反驳。 韩见二人不信,手里拿出一张白纸,然后写写画画,便将一副亚洲地图简单明了的画了出来,另外海域,其他大洲也画了话来。 当然韩阳的画法是北京为中心画的。 画毕,韩阳指着地图说道:“我们身处的这片大陆很辽阔,我们暂且定义他为华夏洲,此州自大海使到北极极寒之地为止幅员辽阔,地形北高南低,自长城以北,皆是辽阔的草原,我们可以一次次的打击草原,但是想真正的消灭草原,却千难万难,草原问题会成为一个我大明需要数代君王去解决的问题。 而最适合作为调度物资的便是北平。如今南北贫富差距太大,海运与河运至关重要,能够兼顾海运和河运的最佳城市,便是北平。 此外,南方地少,能样几何百姓?将来若是将国都定于北平,重新开发燕云十六州,也可以养活我大明更多的子民。” 徐允恭揉揉头,觉得韩阳说的他有些头晕。 “我只知道自长城以北还有广阔的疆土,但是却没有想到,这疆土竟然可以那么广阔,只是过了长城,多是草原之地,我们大明的子民以耕种为生,要这些草原又作何用处?况且你刚才也说,草原再往北,乃是苦寒之地,不适合人类居住,我们大明为何要去统治那片区域?” 徐达问道。 韩阳笑道:“北方苦则苦已,但是却有很多珍贵的资源,林木,炭石,火油,铁矿,义父您切莫以为我大明地大物博,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珍惜的东西。你要知道我大明最擅长的便是繁衍开拓,我大明此时虽然没有耕地之忧,物资短缺之嫌,但是不出二百年,子孙便会因为土地的缺乏而产生各种困顿,与其将来徒增烦恼,不如作为先辈的我们,先给他们留下足够的遗产。” 徐达一面看着韩阳所做的地图,一边听着韩阳的解说,眉头不曾松开过,“这片领土确实广阔,但是反而没有继续向南来的实在。毕竟都是草原,我们就算是拿下了,也没有办法开发。” 韩阳一听就来劲了,“谁说没有办法开发啊,我们可以养羊啊,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织布机,可以将羊毛变成衣服,只要我们控制了草原,我们便可以向全世界输送布匹,相反陛下也可以减少棉花的种植,该棉为稻,又可以腾出不少土地,养活我们的子民。” 徐允恭也问道:“三哥,这往北太遥远,就算是我们最后拿下了这片土地,控制成本有多高?这路程也太遥远了。” 韩阳摇头道:“不着急,可以慢慢来,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的马车就可以跑的更远更快了呢?” “慢慢来?” 三哥你不在朝中,不了解朝中情况吧?慢慢来,几次朝政,陛下的主意恐怕早就变了。 而且你这个马车越跑越快是什么意思?莫非是铁马不成? 韩阳平静道:“我的意思是先把草原的对手消灭掉,然后草原可以慢慢消化。这么大的领土,就算是移民,也得几十年。” “可这没有先例啊!” 徐达果然选择了反对。 韩阳有些着急了,他知道古人的见识,限制了他们的思维,“这么广阔的土地,如果我们不去拿,将来就会被别人拿走。我认为我们大明要取的不仅仅是草原,不仅仅是华夏洲,将来我们还要穿过西域,拿下更广阔的上帝之洲,北非之州。” 韩阳的手不停的滑动,一会儿的功夫,地图上又出现了两片广阔的区域。 第147章 翁婿夜谈 朱棣与徐达到沧州是同一天,与徐达不一样的是,朱棣前来是拖家带口。 此次前来,不仅带来了刚刚会叫干爹的朱高煦,还带来了已经四岁的朱玉英,也就是朱棣的大闺女。 虽然身处皇家,但是却看不出皇室应有的高傲,反而是一副天真烂漫的可爱。 小妞儿扎着羊角辫,甜甜的喊韩阳义父的时候,韩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酥了。 恨不得小玉英就是自己亲生的。 要不是徐妙云一直在防备的看着自己,韩阳跟徐妙云估计得让他喊一句亲爹听听。 对于见到徐达,朱棣也很意外。 家宴进行到一般,徐达百年将朱棣带到了韩阳临时安排的宅院的书房。 徐达将今日之言论与朱棣说了一番。 “我这个三哥果然不一般,这番见地,怕是朝中的大臣也不及。” 听了这番言论,就连朱棣也感觉很是佩服。 “你这个三哥,心比当年出使西域的张骞都要宽广。他还说,大明应该打造更强大的水师,去争夺海上的权利。” 朱棣虽然年少,但是已经展现出别样的风采,韩阳所言,更是让他感觉心脉喷张。 将草原纳入大明的怀抱吗? 这可是历代帝王都没有做成的事情啊!我朱棣可以做成他吗? 徐达笑道:“只是这小子对大明的前途有些着急。” ?“哦!是吗?” 朱棣却没有想到,韩阳对大明的前途还有属于自己的看法。 徐达说道:“他的意思是眼下我大明虽然幅员辽阔,但是不出二百年,便会出现土地和资源短缺的情况,所以身为先祖,应该为后人留下足够的遗产。”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纵观历史,各朝各代起先土地都是非常充裕的,近的说唐朝,均田制与我大明的卫所制度何其相似?可是到了后期,均田制不也崩坏了吗?我感觉三哥说的不无道理。” 徐达点点头,“所以我没有反驳他。他对于迁都的看法,也有些出人意料,他认为北平比较好……” 朱棣眼前一亮,“北平……” 不过翁婿二人都知道,此时此刻真正决定大明走向的,是他的君主朱元璋,而且朱元璋现在正处在暴躁期,最好不要有什么违逆他心思的观点去忤逆他,不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今年的胡惟庸案,翁婿二人相对无言。 想胡惟庸从当初江宁的一个小小县丞开始辅佐朱元璋,那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可是朱元璋翻脸的时候,那可是毫不留情。 如今的臣子,那可是人人自危。 君臣之间猜忌到连当初的结拜兄弟都心惊胆颤,可见朱元璋残暴之厉害。 朱棣也有些为自己的岳父担忧,要知道徐达这种功高震主之人,最容易被猜忌。 沉默了许久,徐达笑道:“这小子今天还给我了一个不错的思路,那就是我让我把病情宣告出去,打几个败仗,引诱敌人进攻,借机给新人机会,让他们去突袭敌人后方,这个观点我初想不太愿意去执行,毕竟我徐达军神的名头不是白叫的,怎么能老了老了,留下那么个污点。 但是后来想想,这未尝不是个保身之道。老四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又娶了我女人,别人不关心你的未来,我却是一直关心着的,你这个义兄,你一定要把握好,我有预感,他会成为你人生中最大的助力。” “小婿知道。” “不不不,你不知道。”徐达摇摇头,“你可知道,你那高炽小小年纪,便能摆下足矣抵挡骑兵的方阵?就今天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绝对是你义兄的功劳。” “您的意思是?” “给他个机会在军中历练历练。他一直呆在沧州府这个小地方可惜了。” “你是三军统帅,这事儿您开个口不就成了?” “我看他跟他夫人如胶似漆,我若是开这个口,岂不是成了罪人。”徐达轻笑了两声,明显不想得罪自己儿媳妇。 ?…… 而此时此刻的韩阳,正在跟罗密欧对账。 徐寅也坐在一旁,不停的敲打着算盘。 朱玉英似乎对自己这个义父也非常敢兴趣,不停的围绕着韩阳,一个一个义父,叫的格外亲切。 韩阳也不会让她失望,总是能从口袋里掏出些水果棒棒糖或者小巧克力来讨这个干女儿的欢心。 等到对完账之后,韩阳才回房休息。 “夫人,你说我这么早跟朱棣和徐达接触好吗?”韩阳搂着怀里的女人有些犹豫。 秦柔幽幽的说道:“你既然认了朱高炽做义子,那么你燕王党这个名声就摘不掉,所以结交燕王和徐达早晚并无什么不可,只是以后该怎么面对朱元璋是个问题。”? “朱元璋?” “朱标是朱元璋最属意的帝国继承人,一旦手底下哪个儿子冒头,那肯定是被打压的对象,所以无路如何你都不要接受要职。就算是有朝一日让你去领兵,你也不要掌握太多的兵权,担任要职就更不可以,因为现在的你去参与朝堂的斗争,还太稚嫩了。” 韩阳将秦柔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朱元璋会不会一不开心砍了我的头?” “他敢!他敢动你,老娘就架着毛瑟步枪,狙杀了他的脑袋!” 秦柔很自信,就算是老朱真的想不开,他和自己的男人,还可以穿越回去。 深夜,夫妻二人睡得差不多了,便悄然起身,蓦然使用了钥匙,回到了过去。 秦柔给自己的闺蜜们打电话,聊天,约着抽时间逛街。 而韩阳则处理酒厂等事物。 唐小缺还专门抽时间给韩阳上了两节课,将自认为穿越者应该掌握的技能一股脑儿的传授给韩阳。 第二天,韩阳早早的穿越回去,将早餐亲自送到徐达那里。 “韩兄,今日出操的很早啊。”??? 草坪上,徐允恭已经在释放他多余的青春,徐达老爷子则搬了把椅子饶有兴致的指点徐允恭练武。 “你不是更早。还拖着义父。”韩阳有些怪罪道。 “多呼吸些清晨的空气,都身体还是不错的。”徐达笑着说道:“昨日见了你的商丁,我很感兴趣,我也想看看你平日是怎么训练他们的。” 正在列队的霍虎见有人观瞧,跑步过来说道:“庄主,咱们练武那可都是机密,怎么这位老人家一直观察呢?” “没事儿,入队吧?”韩阳摆了摆手。 “五公里负重越野,起步跑!” 随着韩阳一声呐喊,这些背着行军包的士兵便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围着草场奔跑起来。 不少官军听了动静,也悄然出了屋子,甚至还有昨夜深夜都在兢兢业业背书的朱允炆。 小皇太孙不停的打着哈切,看着草场上奔跑的商丁,隐隐约约的感觉心中有一种运动的欲望。 骑着小白熊的朱高炽风驰而至,翻身下熊,摸了两把熊的耳朵。 小白熊不停的用头蹭着朱高炽的身子,真的是羡煞朱允炆。 “太孙殿下,看着多没意思?要不要一起跑了跑?咱们小跑不了五公里,跑个三公里怎么样?” “跑就跑,怕你不成!”朱允炆摘下梁冠,撸起袖子,就跟着朱高炽并肩跑到了商丁后面。 朱棣看着两个小家伙咬牙坚持的摸样,心里没由来的轻松。 第148章 总有恶心人的存在 青柳依依,翠鸟争鸣,石子在手中飞脱,在溪边溅起一个个水花。? 朱玉英第一次骑儿童自行车,有些战战兢兢的,韩阳在旁边抓着后座。 这本来是朱高炽的爱车,为了像自己的义父一样,他还特意求陈贤帮忙卸掉了两个辅助轮子。 如今看着叫的叽叽喳喳的姐姐,朱高炽心里一万个嫉妒。 小灰熊灵巧的转折眸子,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不开心,用舌头舔舐着朱高炽的手心。 “宝贝歇一歇吧。” 韩阳感觉自己有些累了,而且小家伙也出了不少汗,如果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朱高炽也在一旁掐着腰,一脸不满的说道:“阿姐,你快下来,你一个女人骑什么车?你懂什么叫做大地奔腾吗?车和马是男人的玩具!” 小家伙瞪了朱高炽一眼,颇为逞强的继续往前骑,但是却感觉屁股和大腿内侧有些发酸。 哀求的看着韩阳,表情萌萌:“义父,我想再骑一会儿。” 韩阳将自己的小黄车拿来,让朱玉英坐在车筐里,将小车扔给朱高炽,朱高炽用绳子拴在小灰熊后背上小灰熊拉着绳子带着他跑,小家伙欢快的嗷嗷叫。 “阿姐,你看看,你懂什么叫做享受么?” 朱高炽耍宝道。 “干爹,你看,弟弟欺负我。” 朱玉英立马告状到。 韩阳笑着登起风火轮,立刻以一个几块的速度超过了朱高炽。 眼下的柳林里,炊烟袅袅,明显是罗贯中老先生习惯性的在这里创作他的新作品。 《隋唐英雄传》 韩阳感觉自己抄袭了人家作品,人家关键时刻还帮助了自己一把,自己不回报人家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将自己听过的隋唐演义的故事给老人家讲解了一些。 老家人对脚踏黄河两岸,拳打山东半边天的大英雄秦叔宝也很感兴趣。 挥笔而下,隋唐英雄传这本书已经开始创作。 韩阳也不敢示弱,挥笔开始创作大唐双龙传。韩阳相信,这两本书出世的时候,定然掀起一波风潮。 “义父,罗老爷爷的烤鱼做的不错,我们去蹭吧?” 朱高炽吮吸着口水说道。韩阳看了一眼日益被破坏严重的篱笆,心道,这老爷子的技术能不好吗? 写作最怕的便是被人打扰。 明显韩阳不是第一波打扰老人家的人。 几个年轻人正围着罗贯中打转,手里或者拿着银票,或者拿着真金白银。 “呦,这不是韩大使吗?” 韩阳转身望去,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眼前之人。 “请问你是?” 韩阳有些不爽,老爷子在我家庄子创作,那就是我们韩家庄的一员,他的作品那自然是由我发表,你们在这里搞毛线? 男子一身上好的绸缎,丹凤眼,身材高挑,往眼前一站,给人的感觉就是偏偏的公子。 朱高炽不满的站直小身板,对朱玉英说道“阿姐,我想揍这厮!” 朱玉英虽然有些顽皮,但是却挺懂事儿,大人说话的时候不敢插嘴。 见到弟弟撇着嘴,一脸不乐意的表情,偷偷的问道“怎么了,阿第?我可以叫汤和大爷找人揍他!” “别那么冲动!我就是感觉这厮太俊了,盖过了我和义父的风采。” 男子躬身行礼,翩翩有礼道:“韩大使,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是李奕天,与大使见过的。” “李奕天?见过吗?” 韩阳回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哪里见过。 倒是朱高炽撇着嘴一脸不屑的说道:“李奕天,北平布政使李彧之子,号称京师第一纨绔。” 男子见朱高炽认出了自己,作揖说道:“小王爷说笑了,京师第一纨绔我可不敢当。” 韩阳哦了一声,原来是上次想要打劫自己酒店的那个混蛋啊。 他竟然还敢来自己家,就不怕自己砸折他的腿? 见到韩阳不搭理自己,李奕天笑道:“韩大使,今日冒昧登门,不知道可否给个机会,让我跟罗老先生单独聊聊?” 聊你妈呀! 韩阳摇摇头,冷冷道:“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我跟老爷子有些写作上的事情要谈。” ? 说着他径自朝着老爷子走去,霍虎本来远远的跟着,见到这边有人似乎惹恼了主家,提着腰刀急匆匆赶过来。 怒气道:“我们家庄主明显不欢迎你,你远点儿!” “你这粗人,莫要说话,那个朋友不是从陌生开始的,你们家庄主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将来不欢迎我。” 说着李奕天依然是一副笑脸,几步跟随上韩阳。 不愧是世家子,这份忍耐和风度都不错。 可是韩阳并不喜欢他。 就连朱高炽都是一脸反感的表情。 给老爷子解了围,将老爷子带回住所,老爷子有些疲惫,扔给一份稿子,也不怕韩阳抄袭,就吵着回家睡觉,还顺走了韩阳桌上的牛奶。 说什么,年纪大的人,也要注意养生云云。 回到家韩阳就叫来朱棣,问了朱棣关于北平布政使李彧的事情。 “没有交情。北平布政使是太子的人。”??? 朱棣沉着脸说道。 “太子的人?” 韩阳摸着颌下的胡茬,有些疑惑的说道:“莫非这厮想做墙头草?” 朱高炽在一旁咋呼说道“干爹,这厮不是好东西,您别忘了他想抢您酒楼的事情了,不能就这样饶了他!”?? “他在京师的风评怎么样?” “虽然玩弄的女子不少,但是总归没有惹出什么祸事,很谨慎的一个人。” 韩阳平静的说道:“这样的人,还是要谨慎的接触,不到迫不得已不与其为敌,老老爷子能做到北平布政使,这本身就不简单。” 韩阳四下看了看,发现徐允恭和徐达并不在,就闻到:“老五和义父呢?” 朱棣也是自己的义弟,韩阳并没有避讳什么。 朱棣道:“陪他爹去巡查沧州城了。说物资的准备有点儿慢,可能要晚点儿回来。” 徐允恭最近懂事儿不少,大概是从韩阳嘴里对于父亲的病情有了更彻底的了解。 正说着徐允恭,就见他骑着小黄车逛逛悠悠回来。 看着这家伙笨拙的将小黄车支上,韩阳皱着眉头说道:“有马怎么不骑?你祸害他干啥?” 徐允恭笑呵呵的说道:“总是骑马也没意思,我寻思有机会建立一支自行车大军,就得三哥你这边的自行车厂了。” 韩阳笑呵呵的,心里却暗暗赞叹徐允恭的心思活跃。 第149章 压缩饼干的威力 “自行车这东西生产起来麻烦。就眼前这几辆,可就费了我不小的工夫” 韩阳苦笑道。自己总不能把自己能穿越的事情跟他说吧? 眼下在大明弄一支自行车大军来说,确实有些不现实,步子要一步步走,走的快了,会扯着蛋。 “我知道。”徐允恭没当回事儿,反而摸着肚子说道:“三哥,我饿了,赶紧弄点儿吃的。” 韩阳浑身摸了摸,确实没啥吃的。就刚才桌子上有点儿吃的,还让罗贯中给弄走了。 最后从外面站岗的霍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饼干,递了过来。 用油纸包着,外面用麻绳紧紧的系着。 “五爷,这个点儿铁嘴大哥和湘云姐都去采买了,没有人做饭,你要不吃口饼干将就将就。” “行!”徐允恭看样子是真饿了,也不嫌弃,对着霍虎递过来的饼干就一通咬。 在军营习惯了,倒是不挑食儿。 这饼干是韩阳除却包装之后,用油纸再次包装的压缩饼干,自然硬得很。 徐允恭太饿了,也没顾忌,一口气吃了两块。 “差不多了,我这饼干是特制的,吃一块就饱了。”韩阳劝阻说道。 “三哥,你莫诓我!一块饼干就打发我。”徐允恭以为韩阳小气,又连续吃了两块。 韩阳在一旁不停的劝阻,“老五,你急个鸟,喝点儿水再吃不行吗?” 徐允恭风卷残云,一口气吃了四块,撅着嘴一脸鄙视的说道:“三哥,我不知道你么?你就是小气鬼投胎转世的,吃你两块饼干你就心疼了?” 说着意犹未尽的徐允恭开始喝水。 压缩饼干那本身就是经过压缩的粮食,一旦遇水就会膨胀,让一个人瞬间消失饥饿感,而且可以满足一个人的营养需求。 韩阳懒得搭理徐允恭,就跟朱棣聊天。 没一刻钟,就看着徐允恭捂着肚子,吵着去茅房,结果在茅房顿了半个时辰,也没拉出来。 “三哥,我恨你,你这玩意太猛了。”徐允恭捂着肚子,不住的哀嚎,“这可撑死我了。撑得慌,又拉不出来的感觉,真他娘的难受!”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三哥,你这饼干怎么那么厉害?能量产吗?若是可以批量生产,用为我军北伐之用,岂不是美哉?” 韩阳有些犹豫的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东西是我从海上走私来的?咱们大明片翻不许下海,这事儿陛下要是追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朱棣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没事儿,有人追究,你就把这事儿往我身上推。做点儿买卖怎么了?有机会,我还想派船队让郑和去跟全世界做生意呢!谁敢找我事儿,我派人去金陵抽他!”朱棣满不在乎的说道。 “行,这事儿交给我了。我估摸着供应几万人使用的饼干还是可以弄来的。这东西是我当年跟师傅环游世界的时候,在一个欧罗巴叫做瑞士的小国了解到的。至于这东西怎么制作,我还在摸索当中,不过我估计用不了十年,咱们大明自己也能做!” 朱棣感慨说道:“幸好是个小国,不然就凭这种干粮,他们就能比别的国家强大十倍。” “强大啥。当兵可不能总吃这东西,虽然有营养,但是太难吃了。” 朱棣摇摇头,“三哥你说错了,打仗的时候,后方经常供应不上前线的粮草,士兵几天不吃饭是常事儿,很多时候士兵饿了就吃草根树皮,谁还在乎难不难吃。你这宝贝可解决了大问题了。你说你想要什么官,我跟父皇说。” 韩阳笑道:“我只是帮大明买来这种饼干,又不是献上法子,算不上什么功劳。况且富贵与我如浮云,免了吧。” 韩阳说完此话,在朱棣看来,跟高风亮节,不求富贵的大贤完全没有任何区别了。 不过赏罚分明,是作为未来帝王基本的素质。 朱棣自然也具备。 可是朱棣此时此刻,绝对想不到韩阳却是在暗暗腹诽。 “你爹那么残暴,谁愿意给他当官?干不好掉脑袋?干得好掉脑袋?这样闲云野鹤不好吗?” “三哥,你放心,虽然不是献方子,但是功劳也不肯小觑。自古打仗就是打后勤,你可解决了咱们的大麻烦了,你这份功劳我帮你记着。就算你不肯当官,给你个爵位也是跑不了的。” “爵位?高级混吃等死证书?可是朱老大要是给我丹书铁券怎么办?那可是传说中的死亡通知书?”韩阳有些焦急的说道:“算了吧,四弟,没必要,哥哥不在乎的!” 这话说道朱棣耳朵里,更是让朱棣心里舒服。 你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三哥更高风亮节的吗? “三哥,你放心,一个伯爵是少不了的!还有丹书铁券!”朱棣咬牙切齿非常坚决的说道。 “老四,我日你三大爷!朱五三!”韩阳看着一脸认真的朱棣没有办法。 “咚!咚!咚!”悠扬的钟声从庄子的中央传来。 朱棣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疑惑的说道:“这也不到吃饭的时间啊?敲什么钟啊!” 被撑得打滚的徐允恭气呼呼的看着只知道钟鸣鼎食的朱棣,鄙视道:“四哥,你懂啥!这是地理课时间到了!如今育婴堂修缮完毕,有专门的学堂,三哥每天都会抽时间给这些孤儿上课,让他们成长为对大明有用的人才!” 此时此刻,韩阳哪里有心思搭理他们。 穿上秦柔拿来的长袍,戴上眼睛,显得更加斯文一些,手里拿着一盒粉笔,一本教材就要走。 “你俩在这里呆着吧,我半个时辰就回来。” “三哥,带着我。”朱棣拉着韩阳的手就要跟着去。 却被徐允恭死死的拉住了手,“四哥,不行,你得陪我消化消化食儿,这压缩饼干威力太大了。我还是撑得慌!” 朱棣恶狠狠的瞪了徐允恭一眼,“一边儿去,本宫要进步。最近高炽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什么光的速度是多少?声音的速度是多少?鸟为什么会飞?人为什么不吃饭会饿。我都答不上来,做父王做的都没有尊严了。” 徐允恭见怪不怪的说道:“这很正常啊,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孩子会比国子监的学生更优秀。” “你说什么?”朱棣眼中精光四射到。 徐允恭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撑糊涂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四哥,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啊!”徐允恭露出了个尴尬的笑容。 “哼,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一探便知。”朱棣一甩袖子,将徐允恭扔到一边儿。 第150章 地理课 “上课!”陈贤一声轻喝。 育婴堂的孩童皆起身,躬身行礼道:“先生好。” “昨日我让你们做的观察可曾做了?”韩阳轻声问道。 常远桥率先行礼起身,“禀先生,昨日我沿着官路向北眺望,果然来咱们庄子的车队,先见旗幡,后见车身。” “我也曾观瞧了,却如常远桥所言。”几个学生齐声附和。 “我们脚下这块土地是个椭圆形巨球,这个球的中央叫赤道,周长有八万里。所以有诗人曾吟诵,坐地日行八万里。可见地球之广阔,大多数人恐怕一生都不得见。” “坐地日行八万里?这诗倒是挺有气魄。” 朱棣心疼的摸着镶在墙壁上的玻璃往大教室观瞧,虽然都是劣质的玻璃,并比不上水晶,但是这已经给了朱棣富丽堂皇胜过皇宫的感觉了。 教室面积很大,是阶梯的,这足矣让后面的人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教学方式比起国子监那简陋的教室,不知道要强多少。 朱棣拿起小本本,偷偷的记下来,准备回头告诉父皇,推广教育可是大功劳一件。 “咱们脚下的土地是个球体,球体分为海洋和陆地,其中海洋占十分之七,其中有丰富的资源,但是也蕴藏着无穷的风险。所以人类生活在占地球百分之三十的陆地之上。” 韩阳手在黑板上不停的滑动着,顷刻的功夫七大洲就出现众人眼前。 “你们看,大明居于中央的这个区域,是华夏洲,整个大洲都有我们华夏子民活动的痕迹,而目前我们大明只占有了华夏洲的一部分。身为华夏子孙,一旦有机会,便应重新取回华夏洲的每一份土地。当然,如果能跨过西域,便能向西进发,取得欧罗巴洲,拿也是个极好的选择” 此时撑得不行的徐允恭溜达到教室旁边儿,正跟徐达一样猫着腰偷听。 听到韩阳说道进取欧罗巴洲,徐允恭下意识的看了朱棣一眼,生怕引起四哥的不满,毕竟受儒家的教育,韩阳所言已经算是赤裸裸的侵略了。 所谓的华夏洲还好,可以用有汉人活动区域为借口,那欧罗巴呢?那可是赤裸裸的外族? 你莫非还能逼着人家说汉语不成? 只是让徐允恭失望的是,朱棣并没有任何的愠怒之色,反而是一脸兴奋。 “我来,我见,我征服!” 韩阳用拳头顿了顿黑板,朱棣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座位前排的朱高炽正在奋笔疾书,将韩阳所言一一记录下来。 “李文忠一直说国子监找不着合适的祭酒,我看咱三哥就很合适啊?”朱棣扭头看向徐允恭。 徐允恭摇摇头说道:“三哥说的这些,在儒家看来跟邪门歪道没什么区别,你让他做国子监祭酒跟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也是,那就让高炽好好学学。” “目前我们的脚步还在华夏洲,那么老师就给你们讲课的第一卷就是华夏洲的农事,毕竟农为百业之本。” 陈贤举起手来,得到韩阳同意之后,这才问道:“师兄,种地还有什么讲究吗?据我所知,咱们的耕地世世代代可都是让老百姓自己种的,朝廷只负责收税。” 这个问题很尖锐,也很现实。 韩阳呵呵一笑,就说道:“古往今来,虽然朝廷都会设置农官,但是却很少有系统的培养士子种地的知识,自然也没有人懂得引导农夫种田。大家种田纯粹靠经验,这样培养出来的种子未必好,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也会很低。” “在你们中学毕业之后,便会开始分科,其中农科将是很重要的一科。” “种田也要分科吗?”一项对物理和化学敢兴趣的陈贤有些不信的说道。 韩阳点了点头,说道:“种田并不能完完全全代表农科。种田只是农科的一部分,此外农科还营包括,牧业、渔业、副业、林业,这其中每一门其实都可以单独列为一门学问。” 韩阳指着台下的学生说道:“知道为什么历代老百姓都会造反吗?” 常远桥答道:“那是因为他们没饭吃?” “为什么没有饭吃?” “因为种地不长粮食。” “对!” 韩阳继续说道:“老师之所以将地理课前期以农业为主,就是为了交给你们发展农业的法子。 土地兼并自古难以解决,但是大家想过没有?如果农民可以以有限的土地,种出更多的粮食,养出更多的羊,获得更多的报酬,他们还会造反吗?” 此时朱棣已经不满足在外面偷听了,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后排,徐允恭很无奈的成了他的同桌。 朱棣有些不屑的说道:“历代王朝后期,每家百姓家中土地不足十亩,如何能够养活一家几口人?” 尼玛!韩阳被朱棣逗笑了。 真的是没有见识啊! 我爷爷当初家里就四亩地,养活我们一家五口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而且粮食还吃不完,还总得卖。 韩阳拍了拍桌子,平静的说道:“纵观历史,秦朝大约人口有两千万,汉朝人口最多时接近四千万,唐朝人口至多时候,人口接近五千万到六千万,宋朝国土面积大为减少,但是也有五千多万人口,虽然我给出来的数据不准确,但是也可以看出,在耕地面积变化不大的趋势下,我们汉人的农业技术是不断进步的,不然我们根本无法养活越来越多的人口。 让农业技术进步的速度超过人口增长的速度,就可以尽可能延缓国家衰败的速度。当然,还有一条路,也是老师并不是非常喜欢走的一条路。” 韩阳见周围鸦雀无声。韩阳敲着黑板说道:“那就是战争!” 众人缩了缩脖子,对于韩阳的说法并不信服。 “战争也能延缓国家衰败的速度,这不可能吧!”朱棣不信道。 韩阳气极反笑,“那是因为我们大多数发动的是无意义的战争,或者是被动的战争。通过战争强盛的例子可并不少。” 朱棣自幼接受皇室的培养,对于国家问题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但是韩阳所言,他还是不明白。 “首先说过比较玄乎的。战争来临之时,会大幅度消耗人口。隋朝征伐高丽多次,最后亡国,可是接着唐朝就迎来了盛世。为什么?因为隋朝消耗了太多的人口,相应的就相当于人均土地变多了。所以唐朝在建立之后,很快迎来了盛世。” “还可以这样?”朱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韩阳摇摇头,继续说道:“当然,结果大家也看到了,通过战争消耗人口,来达到人均土地增加的方式并不是非常好的方式,隋朝那么强,不也亡国了么?” “下面老师来说一下另外一个方法。战争之下,我们可以劫掠他们的物资,来填补我们各方面的需要,比如牲畜,粮食,木材,金银。这是草原对待我们的方式,我们同样可以用之对付草原人。 再比如,我们可以获取安南,西域,天山,蒙古,辽东,高丽,东瀛等各国的土地用之耕种。” 朱棣有些犹豫,“你说的很多地方,都有很多民族了,咱们如果去了,岂不是成了侵略。” 韩阳淡然笑道:“整个大洲都是我们华夏洲。他们此时家鸠占鹊巢,我们去了叫光复祖宗的辛苦。” 朱棣表情愕然,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第151章 蛮不讲理的秦王 课程讲到兴处,韩阳点燃了一根香烟,吞云吐雾间尽显人间智慧。 韩阳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给朱棣和朱高炽同时打开了一道通往强国的大门。 朱棣感觉自己在知识的海洋里转的有点儿头晕,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刚才韩阳跟自己说的话。 “庄主,您快去看看吧。” 韩阳看到朱棣被自己撩的热血沸腾,韩阳正准备趁机多跟他聊一些,可赶过来的霍虎完全破坏了这种和谐的氛围。 “老师最讨厌的事情便是授课被打断。”韩阳有些恼火道。 霍虎吞咽着口水,一脸惶恐的说道:“庄主,外面来了一群蛮不讲理的人,跟咱们的人对峙起来了。” 什么? 韩阳一听,扔下粉笔和香烟就往外走。 “老师,带上我们!”常远桥激动的说道。 “不用!你们自己来阳台领一份资料,是关于棉花的。你们好好研究一下,明天我会检查。” 韩阳气喘吁吁的走到大门外,人还没出去,就听到一个男人肆意的笑声。 “好大的胆子!连我们王爷的銮驾都敢阻拦?就不怕丢了脑袋吗?” “胡说!藩王不得擅离封地!未得圣上许可,哪里有王驾会降临沧州府!” 徐妙清站在门口,掐着腰气冲冲的说道。 “对,沧州府怎么可能有王驾!” “呵呵,我们家秦王殿下想要来一趟沧州父母,还需要跟你们禀告吗?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将王驾迎进去,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韩阳已经听不进去了,这沧州府一带,就一个燕王朱棣,别人也敢冒充王驾,真的是不知死活! 韩阳抬脚就准备教训人。 “三哥,且慢!” 刚刚收拾好笔记,手里还提着一份本来属于朱高炽的棉花知识资料的朱棣一把拉住了韩阳。 “怎么了,老四,等我去弄完这群装神弄鬼的混蛋再说!招摇撞骗到我家来了。” “不,对面真的是王驾!”朱棣摇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藩王不是不等擅自离藩?” 朱棣沉着脸摇头说道:“如今北征在即,有个别藩王统兵来沧州什么稀奇的?只是不知道是我哪个兄弟在这里招摇,就不怕让探子探知了去,泄了情报?” 说罢,朱棣上前两步,对着对方看了半天, “呦,这不是我那心高气傲的四弟吗?”从马车上走下一个严毅英武的青年人。 披蟒袍,要系玉带,手持一柄玉如意,高高在上的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藩王称号,以秦和齐最为尊贵。 眼前这位就是朱棣的同胞兄长,秦王朱樉。 韩阳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朱樉,皱着眉头,“这个扫把星怎么来了?” 朱棣赶忙上前行礼,“二哥,你怎么来了?” 朱棣喊了二哥,众人也不敢犹豫,纷纷上前叩首行礼,唱诵“王爷千岁。万福金安。” 朱樉只是微微一哼,似乎对眼前众人的恭敬早就习惯了,连看一眼都不带正眼看众人,走上前去与朱棣开口道,“北征在即,大将军徐达准备以骑兵为后手,突袭北元,父皇一道令箭,将我的陕北铁骑给召来了。为兄闲来无事,跟父皇请了旨意,也跟着来凑凑热闹。” 朱棣这才明白,与朱樉笑着说道:“二哥能有这份心,便比我等兄弟要强上不少。” 朱樉看着骑着小熊正往这里赶过来的朱高炽,心里想起一件事情来。 “对了老四,我听闻你在乡间遇到一位大贤,并让高炽拜他做了义父,让高炽跟他学习文韬武略,不知道你能否将他介绍给为兄,我家尚炳如今也倒了蒙学的年纪,想给他找个优秀的先生,让他跟着学点本事。” 朱棣一脸无奈的指了指还在一旁跪着的韩阳说道:“二哥,韩阳先生这不就在那跪着呢吗?” 朱樉闻言,脸上稍显尬之色,不过却一闪而逝,瞬间变成了求善若渴的模样,紧走几步,走到韩阳面前,搀扶起韩阳,一脸自来熟的表情,“哎呦,怪我,怪我,韩先生莫要生气,都怪我与四弟多年没见,想念的紧,这才多聊了两句,委屈您了。” 韩阳看着朱樉虚伪的笑容,就淡淡的说道:“无妨,同胞兄弟相见,自然要叙叙兄弟之情。王爷里面请。” 朱樉一愣,对自己先前得到的情报似乎有些拿捏不准,眼前的韩阳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睚眦必报。 韩阳将朱樉引入客厅,分宾主落座,吩咐佟湘云沏茶。 韩阳这才说道:“韩阳虽然有些微末小技,但是却并不出彩。王爷远在西北,怎么就听说了小人的事情。” 朱樉一愣,然后笑道:“韩先生,您说笑了,您的实际早就由方孝孺方大才子给您传遍大江南北了。您只是自己不知道您现在的名望有多大而已。” 我擦! 方孝孺你这个混蛋,比不过老子,就给老子挖坑是不是? 看到连朱棣都心里不乐意,毕竟这本来是自己儿子御用义父,转眼间要是成了几个王孙的先生,朱棣能不生气吗? 韩阳笑吟吟的说道:“藩王不可轻易离开驻地,皇孙十岁就要继世子位,位列一品之尊,我韩阳说到底只是个九品大使而已,岂敢僭越皇家教育,坏了皇孙的成长。再说了,沧州苦寒,皇孙身份尊贵,岂能来我这里吃苦。” “无妨!无妨!” 韩阳刚说完,朱樉就笑着说道:“当初我们兄弟几人在濠州,什么苦没吃过?至于身份问题,更是无妨,尚炳!” “父王!”话音落下,从人群中走出一稍微有些阴沉的孩子。 “还不跪下叫义父!”朱樉大声喊道。 “义父在上!”朱尚炳毫不犹豫,撩起小号的袍子就要给韩阳磕头。 韩阳哪里敢让小王爷大庭观众之下给自己磕头,赶忙搀扶起朱尚炳,扭头对朱樉说道:“王爷,实在是韩阳无什么才华,怕误了世子。” 朱棣也说道:“是啊二哥,韩阳与高炽,高煦有活命之恩,我这才让他们拜韩阳做了义父,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尚耿给韩阳磕头拜做义父,传到父皇耳朵里,天家威严何在?” 朱樉瞪了朱棣一眼,脸上生了几分戾气,转眼看向韩阳的表情有些僵硬,“韩阳,老四的孩子你手,老大的孩子也在你这里,怎么?莫非是瞧不起我朱樉?我的孩子你就不收?” 韩阳还想组织措辞,拒绝眼前这位傲气冲天的藩王,却不料这朱樉把眼睛一横,瞪着韩阳说道:“韩阳,恐怕你还不知道我朱樉的臭名!今日你要是忤逆了我,看着你这新建的庄子没?今天就得成为废墟!榆林卫!” “嚯!”骑兵一闪,露出后面一队步兵。步兵的战车上架着一门门火炮。 “来,给我对准了韩家庄!今个儿韩阳要是敢拒绝,我就炸了他韩家庄!” 第152章 又收一徒 “父王,我们是来拜师的,不是来炸先生家的。” 那年幼的朱尚炳见到朱樉一怒之下要炸了韩家庄,毫不犹豫的给朱樉跪下了。 朱樉的眉毛蹭蹭的往上蹿了几下,怒气仿佛那属下的太阳一样热烈,一把手将朱樉提了起来,“你这憨娃,是谁吵着闹着要拜韩阳为师的?如今父王舍着老脸给你求情,你反而反对,你是不是要气死父王不成?”?? 那被朱樉提起来的朱尚炳瘦削的身体,在他老爹手里就像是秋千一样摇晃了半天,泪瓣儿在眼角里晃了半天愣是没有掉下来。 “哪里用火炮求情的?”小家伙小脸坚强而且倔强道。 “他不听话,我不用大炮用什么?莫非你让你爹跟村妇似得,给你说好话吗?你父王可是要面子的!大不了炸了他庄子,再给他盖一个就是了。” 韩阳总算是明白了,这朱樉要说人坏倒不至于,不过是个混人那是铁定的。 看着小家伙被他爹提着,喘不上气来,连憋得通红,也不敢言语。 心里产生了恻隐之心,上前一把拉过了朱尚炳。 嘴上对朱樉说道:“这孩子暂时就住在我这里吧。不过我能不能做他的蒙学老师,我说了不算,得陛下说了算。” 朱樉脸上忽然露出笑容,瓮声瓮气道:“早就这样不就完了吗?你们这群读了两本书的人就是矫情。” 韩阳懒得搭理他,怀里抱着朱尚炳问道:“孩子,刚才你爹嘞着你那么疼,你怎么也不哭,也不求情?” 朱尚炳有些畏惧的看着韩阳,小声说道:“我皇爷爷说过,朱家的男子汉,头可断,血可流,但是就是不能流眼泪。” 韩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传说中的洪武皇帝越发的好奇。 因为他发现,但凡是被他影响过的人,都会做出一般人做不出的事情。 哪怕他是个孩子。 “跟我走吧。等你父王什么时候来接你,你什么时候回去。”韩阳放下孩子,拉着他手往里走。 朱尚炳扭过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樉。 朱樉摆摆手,示意他走便是了。 朱棣转身也想跟着走,想起门外的朱樉,扭头对韩阳说道:“三哥,不将我那二哥也叫进来吗?” 韩阳故意大声说道:“你认为我会欢迎一个要炸了我家的家伙吗?” 说完吩咐霍虎关上大门,将朱樉晾在门外。 朱樉周遭的将校一脸的愤懑之色,“王爷,就这样饶了那混蛋?他也太猖狂了吧?不教训教训他,真的不知道咱家秦王殿下不是好惹的。” 秦王朱樉狠狠的瞪了一眼随从骂道:“没看见我儿子也进去了吗?伤着他怎么办!混蛋!” 说完,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 “臭小子,老爹名声不好,但是也舍了老脸想办法将你送到了韩阳家里去了,母后说过,老四那小子眼光最毒,他看中的人定然不会差,你最好给老子好好学学,不然老子拼死拼活给你打下来的基业,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给你败了。皇位不好守,藩王之位就更不好守了。” 骑兵北去,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人领来了,韩阳去忙手底下的事儿,等到想起新来的朱尚炳,刚进了大厅,就感觉气氛不太对。 一身明黄色的朱允炆正跟一袭劲装的朱高炽对视。 新来的朱尚炳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一语不发。 “朱允炆,你莫要胡思乱想了,我义父是不会收你为徒的。”朱高炽忽然开口说道。 “胡说,韩大使都收了尚炳这个笨蛋了,为什么不收我?”朱允炆负气说道。 “因为你怂啊!”朱高炽理所应当说道,“你忘记那日谁在战场上吓昏去了。” 提起往事,朱允炆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小脸羞红,张牙舞爪的说道:“你胡说,我那是好几天没吃饭,饿的。再说了,论怂,有比得过尚炳的吗?” 再一次无辜躺枪的朱尚炳挪了挪凳子面上的屁股,尽量离得这两个兄弟远一些。 谁料朱高炽忽然从椅子面上跳了下来,抓着朱尚炳的胳膊说道:“尚炳,你跟他说,你比他强!” 朱尚炳用眼睛瞄了朱允炆一眼,只见朱允炆对自己怒目而视,冷哼一声。 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我不敢对皇太孙无礼!” “哼,算你识相!” 朱高炽捂着脑袋,一脸无奈的说道:“丢死人了,真不知道二叔那么糙的爷们,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怂货儿子!” 韩阳饶有兴致的看着与往日里知书达理大相径庭的朱允炆。 这才像是个孩子吗? 整天一副小大人模样,成什么样子? 整天压抑着能成什么大事儿? ? “不过老子一个大老爷们,莫名其妙的成了幼儿园园长是怎么回事儿?”韩阳无语望苍天。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本身就是孤儿院院长,加个幼儿园园长似乎也没什么。 朱棣也很无语,本以为自己可以独占韩阳的教育资源,谁曾想到,不光自己太子兄长发现了这个秘密,如今连秦王也把儿子送过来了。 自己那么多兄弟,是不是三哥这里过几天,就可以办个皇家私塾了? 接下来韩阳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两个小家伙拌嘴,最后朱尚炳抽了个功夫,跑了出来。 然后蹲在地上看水边儿上的小蚂蚁。 手里拿着一把土,玩的不亦乐乎。 韩阳蹲在旁边儿,悄悄的看着,“你这是在干啥?” 正沉浸其中的朱尚炳头也没抬起,解释了句,“水很滑,这蚂蚁走不动,我见他可怜,想给他撒点儿土,增加点儿粗糙。” 正在玩儿的朱尚炳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待看清来者是韩阳,又连忙要行礼,被韩阳拦住了。 “粗糙?摩擦力?” 韩阳心中大喜,莫非自己又见到了一个天才? “先生,摩擦力是什么?” 韩阳将朱尚炳抱在怀里,解释说道:“摩擦力就像是人在冰块上站不稳,如果撒上些煤灰,或者石头沫,就能站的稳了。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可以解释为,两个互相接触的物体有弹力,当它们发生相对运动或有相对运动的趋势时,就会在接触面上产生一种阻碍相对运动的力,这种力就叫做摩擦力。” 小家伙瞪大眼睛,眯缝着眼睛,开心的说道:“先生,每当我有奇思妙想的时候,我家里的先生就说我疯了,就让我父王揍我,您是第一个给我解释的。先生我以后,可以跟您学这些知识吗?” 韩阳拍着小家伙的脑袋,笑着说道:“尚炳啊,这个世界并不是所谓的大道理才是知识,这了解世界是如何运转的自然科学也是大学问。为师未必能教给你多少东西,但是给你打开一扇门就够了。” “先生,尚炳谢谢您。” 小家伙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剑,恭敬的递过来,“人家拜师,都有束脩,我爹粗心,不仅没带礼品来,还用大炮威胁您,实在是太施礼了,这柄短剑叫鱼肠剑,听先生说是当专诸刺吴王僚的宝剑。是我舅舅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今日将他送个您,算是我的拜师礼,您看可以吗?” 韩阳自然不可能要这么贵重的礼物,不过这么小的家伙天天带着宝剑,着实吓人,便准备帮他先收着。 “老师先给你收着。”韩阳摸着小家伙的脑袋问道,“对了,尚炳,你那两个兄弟说你是胆小鬼,你怎么也不反驳呢?为师看你并不像是胆小鬼啊!” 朱尚炳小大人一般,“老师,跟你说哦,我确实胆小,我感觉这世界好大,我想看遍这个世界。” “不错,挺伟大的理想,还有呢?” “还有,“小家伙有些犹豫,最后看着只有韩阳在身边,下定决心说道:”就是他们都好幼稚,我搭理他们,浪费我精力。” 韩阳苦笑了一声,“洪武爷的子孙,没有一个不是人精啊。” 第153章 造枪造炮 第二天,韩阳正准备给朱家三兄弟上小灶的时候,就被匆匆赶来的徐达给弄晕了。 “义父,你说啥?你想将生产火器的任务交给我?私造火器,按大明律是要掉脑袋的!” 韩阳瞪大了眼睛,心里暗喜的同时,也对着事儿感觉到危险。 明史·列传中有那么一段话,说明朝有个叫沈秀的土豪给朱元璋修了城墙,扭头就差点儿被朱元璋杀了。 这大抵就是沈万三故事的原型。 虽然这个故事的真假需要商榷,但是确实到处了朱元璋凶残的性格。 他不喜欢超过自己掌控的存在。 穷人翻身之后,变态的掌控欲望。 徐达干笑了两声,“你怕什么?只是暂时交给你生产,回头连带着武器作坊都会有朝廷收走。你有什么怕的?” 韩阳顿时泄了气,“原来是找我搭建生产作坊,然后朝廷再收走,合着我白忙活啊。” “什么?” 徐达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在他眼中高风亮节的义子,竟然因为这事儿发愁。 苦笑两声说道:“这火器生产,乃是国家重器,岂能落于私人之手,这一次找你,本身就是迫不得已。你小子别不知足。你可知道,这一次朝廷为了生产火器,准备了多少银子?” “多少银子我都不敢兴趣。” 韩阳转身欲走,给国家生产火器,那不是玩命的活吗?打仗打赢了是别人的功劳,输了那就是自己的锅。 韩阳可不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 徐达在后面追了两步,蹲在地上喘息起来。 韩阳耳朵灵敏,听见声音,赶忙转身去搀扶徐达。 徐达气喘吁吁的说道:“韩阳,我跟你实话实说吧,这些日子我巡查火器作坊,发现工部生产火器不仅速度慢,更让人愤怒的是炸膛率非常高,这样的火铳怎么能打仗?偶然间,我听允恭那小子提起,说你为了帮他训练火铳队,专门弄了一批铁管,而且你的作坊我也见过,虽然工人说的流水化生产我看不懂,但是看着一本本书从生产线上下来,我就知道你绝对有本事生产出优质的火铳,所以今日算是义父求你了。” 看着眼前的老人一脸哀求,韩阳心有不忍,他喃喃的说道:“可是我手下的工人也不懂火器生产啊。” 韩阳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而且他也掂量不好给朝廷生产火气的利弊,所以不敢贸然同意。 可是徐达并不给他机会。 “韩阳,你可知道战场上火铳如果炸膛有多危险吗?你就能看着那些袍泽在战场上没被敌人的马刀杀死,反而被自己的火器炸死吗?” ? “那我……那我也是能试试,成不成我心里也没准儿。” 徐达通过跟徐允恭的了解,知道韩阳这个家伙只是外表冷漠,实际上内心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 “当然,你试试就好,做不到,义父也不能为难你不是。” 韩阳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 徐达笑着说道:“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会请示陛下,不会让你担风险的。” “那我准备准备。” 徐达抿嘴忍着笑意,他就知道,自己这义子不会让自己失望。 上一次自从输给了王保保之后,自己的背痈越来越严重。 继续北征,自己就再也没有了拿得出手的战绩。 这一次既然准备大干一场,徐达自然不允许有任何纰漏的存在。 火器部队作为明军中新冒头的队伍,徐达自然希望他成为王牌一般的存在。 得知韩阳要生产火器之后,秦柔无奈的摇摇头,“你还是卷进来了,也罢,徐达既然是你的义父,你就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可是韩阳却很犹豫,他会玩枪,会组装枪,但是不会生产枪啊。?? 最后无奈之下,韩阳只能穿越回现代。 “什么?生产火铳?”正在整理资料的唐小缺连脑袋都懒得抬起来。 “是。”韩阳无奈道。 “您是想要生产ak还算m4,或者是95式?”唐小缺合上笔记本,一脸轻松的说道。 韩阳拧着头说道:“你疯了?就明朝的生产力水平,我怎么可能给他们生产出那么高端的武器?就算是生产出来,一个农业国如何生产那么多的子弹?” 唐小缺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疯了?我他娘的就是个写网文的,您让我给您生产火铳?你真的以为网络小说上说的都是真的?就咱们国家这条件,怎么可能生产出火器来?您找别人吧。” 韩阳无奈,想起了自己来之前,秦柔给了自己一个电话。 “喂,秦柔我就知道你这个妖艳的贱货忘不了姐姐我,怎么又有新货了?”电话那头传来很是风情的声音。 “姐,我是韩阳。”韩阳一脸尴尬的说道。听声音,韩阳还真认识这个姐姐,是秦柔的一个闺蜜,之前来过自己家。 谁曾想到,她竟然也做着那种生意。 “是……是……韩阳啊。”电话那头尴尬的笑了笑,“我刚才是跟秦柔开玩笑呢。说吧,找姐姐什么事儿?不过我跟你说,最近我家那不开眼的手下,给我收了一堆破烂,我正烦着呢,可没钱买你家的古董。” 韩阳笑了笑,“倒不是卖什么东西,是这样的刘姐,你能不能捣鼓到车床?水力车床就行。” “啥?车床?你小子要那东西干啥?造枪还是造炮?” “准备造点儿原始火铳玩玩。你也知道,现在市场上不少富二代喜欢这调调。”韩阳自然不敢将真相告诉他。 唐小缺这种独身一人,没有啥羁绊的人无所谓,秦柔的这些姐妹可都是身后一堆人的势力,让他们知道了自己能够穿越,势必会成为麻烦。 “水力车场倒是没有,不过我这里有十几台当初沂蒙山游击队使用过的木工车床,还有些膛线机,我那手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这能当文物的东西从地里挖出来了。如今当地文物局正在满世界的追查他们呢。” 韩阳闻言,顿时一喜笑着说道:“姐姐,这真的是久旱逢甘霖,您说多少钱,您这些机器我买了。” 对面传来了诧异的声音,“我说韩阳,你小子之前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你胃口不小啊,我可跟你说,这东西政府在查,你小子要是敢光明正大的生产,让公安给抓了,可别怪姐姐坑你。” 韩阳得意的笑道:“我自然有办法,姐姐你死活多少钱吧。” 电话那头笑了笑,“这东西虽然不怎么抵用,但是怎么也算是文物了,一百万不还价。” 韩阳咬了咬牙,一狠心说道:“好,我买了。” 第154章 主事的刁难 天尚未大亮,韩阳家的偏院一阵闹腾。 负责保卫工作的霍虎手持弓弩利落的爬到墙头之上看了两眼,见到韩阳正在搬运东西,并无他事,便给其他商丁报了声平安,转身离去。 “一百万就这样花了?” 秦柔看了一眼摆放在地上有些老旧的设备,有些惋惜的说道。 昨天听韩阳说花一百万买了一堆老旧设备,气的秦柔差点儿要穿越回去,找自己的姐妹掰扯掰扯。 女人啊,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一切闺蜜都是扯淡。 “钱花了就花了呗。机械这东西,咱来都不会弄。还不如找个模子,到时候找几个过人的工匠,再复制下。” 韩阳看见徐允恭已经来叫自己了,亲了一口秦柔。 “我先去了。” “老公。” 秦柔抱着韩阳,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不舍。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韩阳理了理秦柔有些乱的头发,柔情似水。 秦柔看见站在一旁坏笑的徐允恭,脸上有些羞涩,躲到一旁去。 “三哥,您跟嫂子这恩爱劲,看的小弟我都羡慕了。”徐允恭在韩阳耳边低语。 “糟糠之妻,就得惯着,你小子没经历过,不懂。” 韩阳与徐允恭离去,秦柔站在门口,显得有些落寞。 “老公,我……” 毕竟是粗糙的男人,很难发觉女人细微的变化。等到他发现的时候,怕是已经晚了。 韩阳倒是不急,准备骑着小黄车进城,却被徐达张罗着上了一匹战马。 真的比起骑术,当属徐达第一,但是徐达年纪大了,虽然吃了韩阳给他的药,但是身体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的,自然不敢放马狂奔。至于徐允恭,则年幼一些,控马之术比起两个人差了很多,战马虽然激励奔驰,但是如何也追不上前面两人。 烟尘阵阵,三个人沿着官道过了城门,进了沧州府。 徐达大将军来沧州府巡查,沧州府的巡查变得格外的严格,不论是明处的巡逻士兵,还是暗中的探子,都比平时多了许多。 大明死一个皇子不打紧,毕竟洪武爷儿子有很多。 但是大明的军神却只有徐达一个。 若是徐达出了问题,保准儿边疆会变得动荡不安。 到了城北,飞熊卫的驻扎地偏西的丛林之中,有精兵护卫,来往车辆要经过严密的审查方可通过。 就算是大将军徐达出示令牌,方可通过。 “安全性倒是不错。”韩阳暗道。 作坊的面积很大,周遭站立一队军士。 “军机重地,闲杂人等止步!” 与其他的士兵不同的时候,眼前这群士兵而是站立成排,端着火铳对着众人。 看着精神抖擞的士兵,韩阳不由的又在心中赞叹了一声。 “够威武!” 徐达骑在马背上,看起来神采奕奕,将令牌从腰间拿出来,将帅印拿出来。 那士兵赶忙单膝跪倒。 “拜见大将军!” 作坊里的官员得到禀报,从里面慢吞吞的走出两个主事人,头戴乌纱帽,手里捧着清茶,优哉游哉。 见到徐达之后,脸上不由的露出几分慌张之色,赶忙躬身行礼,“大将军!” 对于底下人的不尽心,徐达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 扭头略微有些失望对韩阳介绍道:“这两位是咱们工部的两位主事,冯纲冯大人和陈纪陈大人。此次北征,他们负责火器打造。里面便是咱们的火器坊,我先带你你先参观下。” 主事,正六品官员,比起韩阳见过的知县还要高一级。 见到韩阳这个外人到来,刚才还略微有些慌张的工部主事并没有让开道路,年纪较长的冯纲恭声问道:“大将军,这位是?” 虽然冯纲言语间比较恭敬,但是却难以掩盖其疑虑之色。 徐达脸上并无异色。 但是在韩阳看来,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竟然敢当面质疑超品的公爵,这在韩阳看来是极其无礼的行为。 而以徐达豁达的性格,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这也开了大明文贵武贱的坏头。 当然,这也怪朱元璋,动不动就把功臣武将拉出去砍头,逼得连徐达这般开国功勋都夹着脑袋做人,大明的武将热血还能坚持多久? 韩阳自然不用徐达介绍自己,而是上前一步,拱手道:“卑职北平育婴堂大使韩阳。” “哦!”声音拉的很长,操着一口陕北口音的冯纲表情玩味的看了一眼韩阳道。“你便是育婴堂大使韩阳?你不在你的韩氏农庄照顾孩童,来我们工部的作坊做什么?” 韩阳明白,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很有可能要与他们合作。 如果此时便弱了气势,后面的工作很有可能就没有办法开展了。 至于徐达则微微蹙了蹙眉头,但是却并没有将不满表现出来。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能育人,自然也能育剑。”韩阳并不畏缩,反而一脸自信的说道。 “笑话,火铳乃是我大明重器,岂容一个毫不相关之人干涉,大将军,您带个外人来这里做什么?” 陈纪一脸坚决的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路的觉悟。 韩阳并没有搭理这两人,而是透过门缝,向里望去,只见一排排工匠在极其糟糕的环境里,正在挥舞着锤子,锻造着武器。 原来这里生产的不仅仅是火铳,还有枪头和大刀等步卒的武器。 “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你们虽然身为工部主事,但是我只看了一眼,就能看出你们生产水平之低,让我们大明士卒拿着你们生产出来的武器去战斗,与自杀何异?” “放肆!工部做事,也是也是你一个小小的九品杂官可以妄议的?” 陈纪毫不犹豫的驳斥道,虽然徐达就在韩阳身边,这两个人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也难怪徐达决心换掉他们,让韩阳负责生产。 “你们自己生产不出好的火铳来,怎么就不许别人碰了?这天下还有这种道理?莫非让前线的将士,拿着你们生产出来的火铳,炸死自己,你们才开心?” 韩阳对两个工部主事的表现非诚不满,冷冷的说道。 “看可以,但是有个条件,除非能够当着我的面,生产出火铳来,不然你别想进入工坊一步。”冯纲面沉似水说道。 徐达的脸色再也平静不下去了,一个小小的工部主事竟然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这让自己如何整合北方的力量完成北伐大业? 徐达知道自己生病这些年,深居简出,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在地方的影响力,已经下降到这种地步。 刚想开腔教训眼前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工部主事,却见韩阳一甩袖子,冷冷的说道:“打就打,不过若是老子打出了火铳,你们该当如何?” “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竟然出口成脏,吾等不屑与尔为伍!”陈纪冷颜直面韩阳说道。 第155章 心上长出一朵花的感觉 自鸡笼山大封功臣之后,很多开国武将都赏赐了丹书铁券,给了武将很大的特权。 这本来是出于太祖的好心,希望当初跟自己打江山的兄弟们,能够好好享受下大好生活。 只是让洪武皇帝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群臣太不让自己省心了。 丹书铁券并没有让他们安心享受幸福生活,反而成为他们堕落的催化剂。 圈占土地,欺压良善,蓄养私兵,甚至很多人开始秘密从事于造反事业。 这逼着朱元璋不得不让他们走上黄泉路。 所以说,丹书铁券并不是什么保命符,而是一道真真正正的催命符。 随着死去的武将越来越多,活下来的武将大多数都变得格外的低调。 而朱元璋有意提高文臣的地位,通过文臣来治理国家,再加上朱元璋起事之时,借助了江淮地主阶级读书人的势力,在建国之后对读书人颇为倚重。 这也就造成了一种新的苗头,那就是重文轻武。 所以一个六品主事不给徐达面子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要知道明末可出过文官随意斩杀一品武将的轶事。 韩阳并不认为这种一种很好的状态,所以他今日决定好好的跟这些跋扈的读书人一个教训。 你若是有真本事,任凭你嘚瑟,那都无所谓。 但是你没有真本事,你凭什么跋扈? 大家都是靠本事过日子,who怕who啊? 韩阳表现,让徐达有些不解,随后轻声跟韩阳说道:“韩阳,莫非你真的能跟那些工匠一样,现场打造一柄火器不成?” 按照徐达对于韩阳的了解,如果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他肯定不会说这话。 “没做过!不过我看对面嘚瑟的模样,心烦!”韩阳气冲冲的说道。 “这!”韩阳这话一出,徐达反而没底了,不过既然韩阳话已经说了,不论有什么结果,徐达都会给他承担。 冯纲一直在偷偷打量韩阳,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欣喜,立马让陈纪吩咐匠户将打造火器的必要器具赶快拿出来。 陈纪进入作坊之后,肯定是将韩阳的话跟那些匠户说了。 大明施行的是匠户制度,继承于元朝,不过比起元朝肯定要自由一些。在场的江湖大多数都是多少辈从元朝开始,就是匠户了。 虽然他们的身份卑微,但是对于他们的专业技术还是很自信。 在场的很多大监和匠人对于自己的技术都是相当自信的,之所以火铳经常炸膛,那是因为火铳最为一种新型的技术本身就不是非常成熟。 而大将军又催得紧,所以才会频频的出现问题。 刚才工部主事陈纪大人说,大将军竟然找了个育婴堂的年轻人来打造火器,顿时惹恼了在场的匠人们。 既然是大将军领来了,理所应当的被大家当做是来镀金的。 在别的地方镀金无所谓,来我们兵器工坊镀金可就有些过分了,如果武器不靠谱,上了战场可是要吃败仗的。 如果因为火器吃了败仗,陛下肯定不会饶恕大家。 众人远远的看着韩阳,虽然不敢跟冯纲和陈纪那般直接面对徐达,但是少不了闲言碎语。 “小小年纪,连打铁都未必会,竟然敢妄言做火铳?” “又是一个来镀金的大家公子,大家看他那轻佻样,就算是造出火铳,也顶多当烧火棍使吧。” 众人一顿质疑,让冯纲和陈纪显得尤为得意。 见韩阳对着工具发呆,冯纲忍不住嘲讽道:“韩大使,养孩子跟造武器不一样,您要是做不到就不要为难自己了。” “是啊,造武器那是国家大事,造不出来,那是要以军法论处的。” 两个人在一旁不停的叨叨,惹得韩阳心烦。 “聒噪!” 韩阳穿上铁匠们专门用来避开火星的衣服,将铁胚放进火炉之中开始锻造。 不似陈纪那般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冯纲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看见韩阳像模像样的将铁胚放进火炉之中,冯纲的眼神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徐达他们可以顶撞,但是如果对方如果有真本事,那还是要重视的。 我是工部主事,朝廷的文官,要有风度。 冯纲尽量压制自己去给韩阳搞破坏的冲动。 可是刚压制住内心的冲动,就看到韩阳意气风发的指挥工匠们帮忙的样子,就跟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似得。 韩阳越是表现的对做火铳熟络,冯纲心中越是沉闷,气也就越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莫非真的会做火铳? 不过每当看到韩阳得意的笑容的时候,他又有一种预感,那就是韩阳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装的。 目的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然后让自己气愤。 这个家伙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做不好火铳,那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就因为自己不让他去作坊里参观吗? 所以就不择手段的表现自己,报复自己? 这些武人的心态还真的是糟糕透了! 不过只会打铁可没有什么,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打铁谁都会,但是真正的造火铳,那可是技术活! 我到底要看看,你能装多久。 这个混蛋! 越看越生气,自然不会给韩阳有什么好脸色。冯纲甚至想过甩袖而走,但是想到自己走后,可能正趁了韩阳的心意,冯纲反而咬牙切齿的留了下来。 武器作坊的江湖们,觉得周围的温度忽然降低了,就算是旁边烧的旺旺的火炉也没有什么效果。 偷眼望去,果然见到冯纲和陈纪那两张阴沉的脸。 周遭的匠户们就感觉腿肚子打转。 咱们家主事大人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惹得他不开心了,回头肯定会将火发在我们身上。 不由的,大家看向韩阳的表情更加多么几分反感。 你想要秀自己,可以换个地方,为什么非要祸害我们这群匠户呢? 莫非觉得我们的生活还不够辛苦吗? 生气着,生气着,冯纲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想法不由的涌上了心头。 到时候大将军请来的人都造不出火铳,那么将来陛下责怪下来,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开脱了。 大将军请来的人在作坊里捣乱,影响了工作秩序,所以我们的生产进度受到了影响。 我们位卑言轻,受到了影响。 陛下如果要责罚,就去责罚韩阳和徐达吧。 想着想着,冯纲就感觉心里有一股温泉在荡漾,脸上的笑容也就越来越多。 仿佛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好事一般。 呵呵,韩阳啊韩阳,你现在有多得意,一会儿你就摔得有多惨。 叫你敢嘲讽我! 活该! 没想到吧,我竟然想到将火器制造进度慢的责任甩锅给你喝徐达,到时候陛下肯定会重责你!我看你怎么办! 使劲祸害,想要什么材料我就给你什么材料。 第156章 硝石问题 恍惚间冯纲似乎看到了韩阳辛辛苦苦折腾了半天,累了个半死,结果不仅没有早出火铳,而且当个烧火棍都有些沉,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到时候不光是他韩阳要倒霉。 就连徐达都颜面无光! 哈哈哈! 为什么感觉心里那么开心?想到让一个堂堂的开国大将军丢尽颜面,到时候朝堂上的同僚,肯定会夸赞自己不畏权臣,刚正不阿,就连陛下都会赞叹一句,自己能够忠于国事,实在是国之干城,当赏。 主事大人这是怎么了? 看着主事大人脸上时而闪过一阵冷笑,时而变得阴沉的表情,身后的匠户更是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韩阳想起昨夜自己见过的车床的模样,虽然没有办法完全复制,但是却可以说个大概。 几个本来看热闹的木匠被临时抓了壮丁。 不得不说,这些跟皇帝一样世袭罔替的匠人们,技术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韩阳看着有七八分相似,威力也起码有四五分的钻床,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自己只是跟他们说了大概,他们连半个时辰都没用了,就做出了样品。 韩阳侍者转了转木质的轮子,完全可以。 在韩阳看来,这已经是在没有图纸的情况下,能做出来的极限产品了。 通过机器加工火铳的枪管,怎么也比人工去钻枪管要高效的多。 “韩大使,您果然跟传说中一样厉害,按照您所说制作出来的这车床,如果真的能够使用,必定会大幅度提高我们大明的火器制造工艺。” 木匠耳朵上别着一支木炭枝,爱不释手的摸着眼前的车床,对着韩阳设计出来的车床赞不绝口。 韩阳看着依然没有融化的铁胚,笑着说道:“还是师傅您的手艺好,一会儿跟我走吧,我跟大将军说一声,给你换籍,做个匠户着实辛苦太辛苦了。” “呵呵,借您吉言,您要是真的能给我换个籍,我还真得好好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做匠户无所谓,但是我那小儿子,一直背着匠户的身份,将来就算是说媳妇也不好说。我年纪大了,没有啥奔头了,就希望我家那小儿子将来能够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木匠听到韩阳的承诺,美的忍不住搓了搓手。 “这老陈头是不是疯了?” 周遭的看客们看着老木匠开心的模样,感觉韩阳一定是给他施了什么妖法,让他连心智都变了。 要知道大家都是世袭的匠户,除了祖传的手艺,种田可是一窍不通。 除了吃皇粮给朝廷干活,还能干什么? 一旦不做匠户,岂不是得被活活饿死。 况且这调籍的事情,那必须是皇帝陛下同意才可以。就韩阳这样的,保不齐一会儿就得名声扫地,还指望他能跟皇帝陛下通上话? 真的是痴人说梦。 韩阳耐心的听着老木匠的诉求,微笑着点头说道:“以您这样的手艺,如果有图纸和原型机的话,您大概多久可以做上一百套一模一样的车床?” “别人的话我不敢说,但是如果交给咱老陈的话,一百套允许我指挥学徒的话,半个月足够了,保证每一套质量都比这一架好很多。”陈木匠拍着胸口自信满满的说道。 老陈头心里明白,自己学会了这车床的制作工艺,就算是不给朝廷卖命,将来走到哪里,都会过上好日子。 但是韩阳既然将这么珍贵的法子教给自己,那么自己如果不给他卖命的话,从道义上就说不过去。 而且韩阳是跟大将军来的,来历肯定不凡。 自己不是冯纲那种读书人,不必默守陈规,死守着匠户过日子。 相反,通过刚才跟韩阳沟通,陈木匠感觉如果自己能够追随韩阳,将来肯定会学到不少好东西。 所以当韩阳提起此事,他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呵呵,您这话我可记住了,如果您做不到,到时候可是要吃军法的。”韩阳微微一笑道。 “您请好吧。咱老陈可从来不会吹牛。” 那么多人都在盯着自己,这火铳打造自己的加快速度了。 韩阳在做好了车床之后,又找来铁匠让他们帮着打造钻头。 徐达就在一旁盯着,在加上冯纲有意为之,自然不会有人为难韩阳。 制造火铳,本来就是很多人分工合作的事情,但是韩阳却要一个人完成,其中工艺负责不得不消耗不少时间。 火药这一块也是问题,韩阳见了火器作坊中用来发射弹丸的火药,其实以他们的火器质量,发射个十几次是没有问题的。 关键是火药的配比非常有问题,所以韩阳准备自己配置些火药。 只是让韩阳没有想到的是,冯纲给了韩阳一个非常意料不到的答案。 那就是没有硝石了。 火药制作,一硝二硫三木炭。三者缺一不可,没有硝石,想要造火药万万不可能。 此时的西北还处于北元残余势力的手里,大明前些时日在虎头山有一支神秘的火铳部队大展神威的消息不仅震动了朝廷,也震动了北元。 北元那边儿下令封锁了硝石的进口渠道,大明这边儿买不到硝石了。 韩阳让工匠去药铺买,结果让韩阳意想不到的是,药铺里也没有硝石了,每个店铺掌柜都不约而同的给了一个答案,那就是硝石被朝廷收走了。 韩阳看着他们配的七七八八,效果差的要紧的火药,就不停的皱着眉头。 就他们这火药,再好的火铳,早晚也得炸膛。 徐达听闻韩阳诉说,火器炸膛不仅仅是火器的质量不好,还有火药的问题,不由的皱了皱眉,本以为这一次北征,火器可以派上大用场。 谁曾想到,最后却卡在火药这一关节上。 没有了火药的火铳,就跟了没有了米的女人,在好用的火器只能当狼牙棒使用。 韩阳心里明白,这一切归根究底,都是生产力不足导致的。 在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下,想要硬生生的提高武器的威力,是一种非常不科学的想法。 不过谁让咱是穿越者呢? 穿越者如果连这点儿问题都解决不了,传出去还不让别人笑掉大牙? 韩阳不由的想起,唐小缺之前跟自己说过的土法制硝石。 他给自己提供过一份资料,说当在我党最简单的阶段,我党的赤卫队曾经用土法制造过硝。 既然没有硝石,那就去找厕所吧。 第157章 寻找硝石 “大将军,卑职请命去弄一些硝石。”韩阳看了看火炉之中的铁块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融化,起身恭声说道。 徐达此次要韩阳主持生产火器,虽然是举贤不避亲,朱元璋那边肯定绕不过去。 但是底下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倒不是说,韩阳去生产火铳有什么非要避讳他人,从中谋取私利的想法。 而是在见识了方孝孺这等气量狭小的读书人,韩阳很清楚,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自己跟徐达的关系,肯定会暗中编排,祸害徐达的名声。 进而会从很多反面,影响到攻城的进度。 徐达也明白韩阳的意思,看了一眼韩阳搞出来的莫大阵仗,点点头说道,“去吧。别耽误太多的时间。” 众人大多数也都是看戏的想法。 他们往日里,想要打造一副火铳那是千难万难,所以韩阳说他短时间就能生产出火铳来,在众人看来跟痴人说梦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韩阳说弄什么硝石,在众人看来,全都是在拖延时间。 到现在连快铁都没有打好,能够生产什么火铳? 火铳做不好,跟硝石有没有关系? 大明立国十几年,火铳就是这样用的。火药也是那么做的,可是从来没有人说过有什么问题啊? 大将军找事儿也就算了,你一个微末的九品小官也敢挑刺儿? 借助老天爷的威势,造出那么大威力的宝贝,还想一点儿损伤都没有,那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沧州城在方克勤的治理下,比起之前欣欣向荣了不少,出了飞熊卫的大营,就能看到不少整齐排列的人家。 能够住在城里的都算是殷实人家。 这些人家倒是都很好客热情,听闻有九品大使的朝廷大使造访,都敞开正门欢迎。 韩阳率先进入的一户人家,姓李,是当地的一家名门望族。 只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们在准备了好了一切,连带着亲戚朋友也都请来见识见识朝廷大员的威风的时候。 “啥?大使去了厕所?” 这家家主一脸懵逼的看着管家,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大使大人的做派,有些感觉到匪夷所思。 哪里有来人家做客,不去客厅,直接跑去客厅的。 不仅主人感觉匪夷所思,就连听闻消息,赶忙赶过来的其他家人也感觉没有办法接受。 “大人咱们这是干什么?”看着韩阳低着眉头,围着人家厕所转悠,陈木匠一脸好奇的说道。 “找硝石。”韩阳仔细的观察着厕所的每一处所在。 只是让他有些崩溃的是,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古人,尤其是住在城市里的人,实在是太讲究。 偌大个厕所,连个脏地方都没有。 下人打扫的一尘不染不说,就连屎尿都没有。 韩阳将家主叫过来,家主一脸懵逼的看着韩阳。 “大人,您这是看不起小人吗?来了小人家里,以您的身份应该高举客堂的,怎么非要往小人家里的厕所跑呢?莫非小人这厕所里,有什么宝贝不成?” 其他的家人也都偷眼观瞧,这实在是太奇葩了。 韩阳并没有做多解释,而是问道:“为什么你们家厕所里,一点儿粪便都没有?” 那家主得意的笑道:“大人说笑了,咱们老李家怎么也算是沧州府的书香传世的世家,怎么可能连厕所打理不好,每天天没亮,就有人来专门收夜香。至于这粪桶也是每天必须清洗的,不然岂不是臭味熏天。” 韩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己倒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古代的排水排污系统有问题,所以为了维持城市的清洁,专门有人负责倒夜香。 这夜香在城里那是废物,之前很多人家都把他随意的倒在护城河里,导致城市臭气熏天。 方克勤在山东当官久了,就特别注意这些形象工程。 专门将他们济宁的那一套拿到了沧州府里来,专门派人倒夜香。 这夜香虽然在城里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到了农村,那就是不可多得的废料,抢手的很,这些倒夜香的劳役,不仅拿着朝廷的银两,转手还可以将这些夜香卖给乡村的地主,那可真是个炽手可热的工作。 就算是没有粪便的积攒,但是尿液也应该有啊。 只要有尿液,长时间积累,按照道理来讲,就应该在石头上,墙壁上形成硝。 可是这墙壁上什么都没有,这让韩阳更是感觉分外好奇。 “为何这厕所里连尿液都没有?” 那家主忍着性子,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闷气解释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夜晚用夜壶,至于到了白天谁还在家里撒尿?野外,小巷到处都是撒尿的地方。” “这他娘的是啥逻辑?不把自己家里弄脏?然后就可以到外面随地大小便了?” 韩阳郁闷的从人家厕所里走出来。 扭头就往外做。 那李家的家主一脸的疑惑跟在韩阳身边,“韩大使,您不去屋中坐坐?贱内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韩阳沉着脸往外走。 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谁曾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 韩阳出了家门,没过多久,育婴堂的大使挨家挨户的去逛人家厕所的事情就传开了。 “韩大人,这消失就那么重要吗?” 韩阳解释说道:“你以后也是要跟着我混的人了。又是做技术的,我给你说说火药的制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你记住这火药制作,一硝二磺三木炭,只要配方正确,就能爆发出强大的威力。”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以为制造火药有多困难吗?” “可是我感觉这玩意那么不靠谱呢?”老陈头皱着眉头说道。 “这世界很多东西,就差戳破那一层窗户纸,至于这火药的威力却不是可以让你想象的,目前你能见到的火炮感觉他威力大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只要技术能够达到,就可以直接毁灭城墙上万人,甚至可以直接毁灭一座城市。” “大人,您真的是见多识广,老朽也算是见过不少次朝廷实验火器,但是像您所说的这般,还真的未曾见过。” 第158章 左穆公的私厕 “韩大使如果想要寻粪的话?可以去军营,毕竟军营里的兄弟们每日里吃喝拉啥,也是需要方便的。” 韩阳发动大家去寻找硝石,常茂的手下遇到韩阳,有认识的,也站出来帮忙。 大家虽然给韩阳面子,但是挨家挨户去逛厕所,实在是有失身份。 “就是啊,韩大人,这粪便如果用来制作金汁的话,也是战争到来时,临时煮制即可,不必要现在就满城寻找?” 听着不停来问候的兵士,韩阳气的直皱眉,“老子是用来制作硝,并不是用来制作金汁。” 那兵士皱着眉头,“大人,您的意思是,咱们平日里使用的硝石,是用粪煮出来的?哎呦这可造孽了,平日里的粪便,全都让兄弟们白白浪费了。早知道就……” 周遭的士兵不停的叨叨着,叨叨的韩阳心烦。 “你们别误会,粪便并不能用来制作硝石,硝石的制作,需要寻找厕所,并用特殊的方法制作。” 韩阳耸了耸肩膀,颇为无奈的说道。 说起在厕所里寻找并制作硝石,韩阳也感觉挺无奈的。 甚至有一种冲动,那就是直接穿越回去,买上写硝石回来,不过从后世源源不断弄来太多不能解释的东西,时间久了,就会成为一种麻烦。 韩阳还不想每天都花时间去给别人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被韩阳派出去的韩阳,拉着个老农过来。 嘴里大声喊道:“大人,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韩阳循声望去,只见陈老头拉着个老农,扶着膝盖,喘息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找硝,你怎么带这个人回来?”韩阳皱着眉头问道。 陈老头笑着说道:“咱们找了那么多家,都没有找到硝,所以我就找了咱们沧州府最大的私厕老板,城西所有的私厕都是这位左穆公的。他们家的厕所遍布西城,如果您还是找不到硝,恐怕您就不用找了。” 西城那边穷人比较多,商业也不怎么活跃,韩阳去的很少,所以并不是很熟悉。 那老农看着韩那样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那老头恭敬的拱了拱手,解释说道:“鄙人左穆公,以私人厕所生意谋生。城西所有的公厕都是鄙人的。韩大人如果需要买粪,可以直接跟鄙人谈。鄙人的粪量足劲大,物美价廉。” 韩阳差点儿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世界真的大到无奇不有。 还有建立厕所,做粪便买卖生意的,当下笑着摇摇头,“你这厕所的粪便,我不动心,倒是我想看看你的私人厕所,如果能够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少不了你的富贵。” “莫非自己的厕所有什么宝贝不成?”左穆公听闻并不是买粪,有些失望,不过韩阳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并不敢得罪,只得头前带路。 一众人随着左穆公到了他们家的私人厕所,里面如厕的书生刚交了一文钱,拿着厕筹在里面美美的拉屎。 便见韩阳等人闯了进来,吓得堵着宝贝,声嘶力竭道:“都是文明人,汝想行何等苟且之事?” 韩阳并没有搭理那书生,而是仔细打量这私厕。 那书生赶忙擦了屁股,提着裤子,骂骂咧咧的往外走。 “这世道真不太平了,寻屁股寻到厕所里来了,还他娘的是官身,要不是老子跑的快,今天莫非真的要赔了大粪,还失神?” 左穆公路上跟韩阳解释了一下,整个沧州府他自己就有一百多个私厕,每个月买粪的钱就够他过上逍遥的日子。 看着桶里的粪,韩阳不由的点点头,这个买卖确实不小。 同时让韩阳惊喜的是,在尿坑不远处,他果然看见了白色白色芒状物。 用扫把扫出来,一个厕所扫了小半斤。 韩阳又看了看,在厕所里的潮湿之处,有一小片土比较特殊,用铲子铲下来,让陈老头闻了闻。 陈老头被呛得一直咳嗦,忍不住说道:“这个辣劲儿,真不小。” 韩阳吩咐众人找来些木炭,烧红之后,将硝土放在上面,见到爆起一片火花,点头说道:“没错了。” 韩阳将飞熊卫来帮忙的军士说道:“看到没有,你们去左穆公的私厕里去挨个找一遍,见到同样的东西,就搜集起来。” 周围的军士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这就完了?” 韩阳道:“自然还需要处理?怎么,这等朝廷秘密你们也敢兴趣?” 那些卫士皆讳莫如深的点点头,端着簸箕飞奔而去。 不消半个时辰,众人弄来好几袋子硝土,看样子总归有个几百斤。 众人用车推着,往回走,陈老头被这呛人的味道熏得不行,“大人,这些腌臜之物,真的能够变成硝石?” 别说陈老头不信,就连推车的军士都不相信。 “回去之后,便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就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了。”韩阳自信满满,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 陈老头及一队飞熊卫的卫士推着从私厕弄出来的宝贝招摇逛市,其味道之烈,一路上惹得众人躲躲闪闪,指指点点。 韩阳回到兵器作坊,那些工匠到了休息时间,都在指指点点的围观者韩阳的临时兵器制造地。 “这位大人在做什么?”周围的匠户们一脸好奇的看着。 虽然在唐宋时期,火器已经得到了发展,但是到了经过了元朝这个王朝,很多的东西都已经退步了。 就拿火器制造来说,大明朝也是刚刚起步,至于火药,不仅配方不好,就连硝石的制造,也是严重依赖西北的硝石走私。 不过从今天开始,韩阳就能让大明的火器上升一个新的台阶。 “听说这位大人有快速制造火铳的法子,还不炸膛呢。”有知情者炫耀说道。 “真有那么厉害吗?我这眼睛可就是当初在战场上打仗,炸膛瞎的。” “大将军带来的人,应该不敢说谎吧。” “呵呵,若是他敢说谎,看到那两位工部主事的大人吗?还不将他撕碎了?他今天可耽误了工部不小的工期了。” 于是乎,更多的工匠对韩阳此时的所作所为感兴趣,甚至到了上工的时间,也没有人离开。 冯纲和陈纪为了引起轰动效应,特意没催促其他工匠去干活。 看着韩阳推着车走来,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冯纲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听着周围感兴趣的诸多工匠,心中更是不由的鄙视。大明的火器作坊那么多年来,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一个人就能做成了? 等着吧,到时候你做不出火铳来,看你有几颗脑袋够陛下砍杀的。 冯纲的心里已经不无快意的畅想着韩阳折腾了整整一日,最后没有生产出火铳来,最后被朱元璋处罚的模样了。 第159章 到底是谁疯了? “嗯?什么味道?莫非这韩大使掉进粪坑里了?” 正在洋洋得意的冯纲忽然感觉到一股猛烈的臭味,不由的一抬袖子,堵住了鼻子。 一脸嫌弃的看着韩阳,心道这韩阳是不是疯了? 不对? 这厮绝对是阴谋。 前些日子,流传在京师,很多人为了躲避圣上的惩罚,专门吃屎。 莫非韩阳这厮也是这么想的? 太无耻了,为了躲避惩罚,跳屎坑。 冯纲在琢磨的时候,韩阳已经带着人将东西卸了下来。 接着韩阳将厕所里挖掘出啦的宝贝一一的倒了出来。 这下子味道更浓烈了。 冯纲虽然是朝廷命官,但是吃喝拉撒自然还是有的。眼前的这东西,他一眼看出来,这些东西完全是从粪坑里挖出来的泥。 没想到,韩阳竟然是真的疯了? 就算是装疯,也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呵呵,韩阳啊,韩阳,真的是好心计。 不过你以为你用一堆从厕所里运出来的粪泥,就能逃避了吗?除非你当着我的面吃掉。 不然老夫绝对不会饶恕你。 不过你一旦吃了这屎粪,我看你以后如何做人? 不由的冯纲和陈纪看向徐达的脸,此时徐达的脸,也是铁青一片。 你这个混蛋,想要哗众取宠,最后不仅没成功,还要如此作践自己。真的是活该。 呵呵,徐达费劲心思想要控制武器生产,结果让韩阳这个废物给搅黄了不说,还给徐达惹来一身骚。 此时的冯纲已经开始幻想,朝堂之上,御史掷地有声的弹劾徐达的场面了。 陈纪则在一旁埋头沉思,这大将军真的是糊涂了,请了这么个混蛋,来帮忙。 这还没打仗,如果战场上,用错了人,岂不是北疆都得动摇了? 冯纲环视四周,看着一同处于懵逼状态的工匠。 这事儿不广而告之的宣传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今日受到的耻辱呢? 于是乎,冯纲咳嗦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沉声说道:“韩大人,您这去找硝石,怎么弄得那么臭,莫非是掉茅坑里了?还带来那么多腥臭不堪之物,莫非您要的硝是用大粪做的?” 说完之后,冯纲一脸得意的看着韩阳。 冯纲这一嗓子,完美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忍不住都往后退了两步。 这韩大人莫非是疯了。 娘啊,这股味道好浓郁! 大帅这是遇人不淑啊。 是啊,先前大帅来催促生产,两位工部的主事不给面子,大家还给大帅打抱不平。如今看来,大帅是老糊涂了。 一时间大家不仅看向韩阳的表情非常嫌弃,就连看向徐达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怀疑。 一旁稳坐钓鱼台的冯纲和陈纪看着众人脸上丰富的表情,忍不住扭头笑了笑。 韩阳啊,韩阳,我看你该怎么办。 竟然赶来抢夺我的饭食。 我这下让你这一辈子都废了。 你今天让徐达丢了那么大的面子,徐达岂能轻饶了你? 不由的,两个文官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徐达那张黑似锅底的脸,笑容完全忍不住。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军士感觉丢大了脸面,放下东西之后,跟韩阳道了别,扭头就走。 不仅仅是丢脸,还有就是味道太冲了。 韩阳不以为意,看着越来越多的观众,一抱拳说道:“诸位都是来看我如何打造火铳的吗?放心,我定然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不然也对不起大帅的邀请。” 韩阳此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准备开始打造火铳,在这之前,先给众人打了个招呼。 “一日便可打造一杆火铳吗?”周围的观众忍不住问道。 “用不了一日,半日即可。”韩阳拱手向众人保证。 “韩大人,您莫要说大话,老朽也算是老匠户了,三四日都不敢说能造出一杆好铳,甚至有的时候,半旬也是有可能的,您这般轻描淡写岂不是说我辈无能?” 韩阳笑了笑,道:“并不是说诸位无能,而是没有找到好的方法,今日之后,诸位便可以跟我一般,快速生产火铳了。” 冯纲在一旁抚须微笑,对于韩阳的挣扎毫不在意,老夫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耗得时间越长,到时候倒霉的,自然是徐达,跟老夫没有半点关系。 倒是陈纪因为年轻,养气的功夫差了一些,忍不住咬了咬牙。 真的是些眼皮子浅的贱匠户,被韩阳三言两语便唬住了。 你们没发现他在故意转移话题吗? 厕所里刚弄来的大粪啊! 你们就不好奇吗? 陈纪越来越着急,最后忍不住大声喊道:“说什么废话?这些大粪你如何解释?莫非造火铳,还要用大粪不成?” 喊完之后,陈纪微微一笑,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 哼! 想要转移话题,哪有那么容易。 听到陈纪的话,周围的江湖瞬间仿佛喝了提神醒脑的饮料一般,再次一脸嫌弃的看向了韩阳。 “是啊,咱们大明似乎没有造火铳用大粪的先例吧?” “是啊,就算是火药,也没听说参大粪啊!” “不要,如果每次制作火铳,都要用手去摸这大粪的话,还不如让我去死!” “韩大人莫非是疯了?你没看见,他刚才还闻了闻那脏东西。” 一时间周围的声讨声不断,众多工匠谈起粪便是变了脸色。 刚刚被韩阳激起的热情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对!对!对! 就是这样,我看你怎么办! 陈纪激动的握了握拳头,脸上写满了幸福。 这个时候,徐达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韩阳若是丢了这个大面子,以后自己如何让三军心服? 不过韩阳从始至终都表现的云淡风轻,尤其是在众人的嘲讽声中,他那一抹微笑,似乎更加灿烂了。 韩阳微笑的看了一眼,一直给自己搞破坏的两位大人。 不错吗?不愧是读过两本书的人,这见缝插针的本事可真不小啊。 接下来,在众人的质疑声中,韩阳上前两步,向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一定好奇,我用这厕中之土做什么吧?” 众人捂住口鼻,虽然不说,但是脸上却格外的好奇。 见到韩阳神色如常,并不像是疯了,冯纲也开始变得有些感兴趣。 接着,韩阳微笑的点点头,一脸的坦诚,“没错,他就是用来制作火药的。” 疯了! 真的是疯了! 韩阳真的准备用这些肮脏的东西制作火药。 第160章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与冯纲期待中的并无二致。 韩阳承认要用厕所的肮脏之物制作火药之后,众人的情绪一时间变得格外激动起来。 就像是夏天的天空一般,说变天就变天,乌云滚滚,刹那间仿佛暴雨就要来至一般。 随时能够将韩阳这个家伙淹没一般。 “还是真的呢!这我韩大人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可以用厕所的肮脏之物做火药呢?这让我们工匠如何下得去手?” “你就是这样提高效率的吗?可是效率在高,也不该用粪便的肮脏之物啊!这味道熏人的很!” “有没有味道倒无所谓,咱们匠户什么苦没吃过,关键是用粪便等肮脏之物做火药,实在是闻所未闻。” 短短的数秒之内,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 冯纲站在高台上,云淡风轻的听着众人的不满,一张老脸笑得仿佛绽放的老菊花。 老夫看你到底该怎么办。 陈纪站在冯纲身侧,一脸微笑,想要看看韩阳被众人摒弃之后,无地自容的模样。 然而。 又让他们失望了。 冯纲和陈纪的脸忽然沉了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这两个人的视野中,刚刚承认的韩阳,脑袋又水平来回移动起来。 这厮! 这厮怎么那么不要脸! 冯纲吃惊之下,身子不停的往前倾,差点儿摔倒,被眼疾手快的陈纪一把拉了回来。 不仅仅是冯纲和陈纪,韩阳周围的匠户也被韩阳的表现给惊呆了,这厮怎么那么不要脸。 被众人一顿口诛笔伐竟然跟没事儿一样? 一时间众人忍不住又骂了一通。 “诸位,我刚才确实说这些东西可以制造火药,但是却并不说,硝石是从粪便里的生产出来的。煮粪生产出来的,那叫金汁。而且还有其他配料,涉及军中秘闻,在下就不多说了。大家仔细看清楚,这东西根本就是另外一种东西,虽然也是从厕所里取出来的,但是却并不是粪便。” 韩阳脸上带笑,平静的给众人解释道。 听了韩阳的解释,众人不由的上前仔细看了两眼,虽然是臭味熏人,但是仔细看来,却并不是流体,也就是说,根本不是大粪。 而是厕所里被尿液淋过的土。 虽然这东西也臭,但是起码不是粪,虽然难闻点儿,但是不是不可以接受。 如果韩阳真的有法子,大家为了大明的安危,还是可以忍受的。 众人的心情变得好了。 可是冯纲的心情却变得格外糟糕起来。 不要脸的陈生! 满嘴的胡说八道。 厕所的里的泥土,与厕所里的粪便有什么不同。 一群没有见识的匠户,这样被韩阳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过去了? 尿液就比粪便干净了? 看着对面一片乖宝宝求教问题一样的眼神,冯纲感觉自己快要抓狂了。 “呵呵,我看大家眼神都很疑惑啊。换做是我不懂的其中玄妙,也会为难。毕竟这厕所来的宝贝,实在是肮脏难闻,谁都不愿意靠近。” ?? 韩阳看向众人,微微一笑说道:“但是有一点儿我还是要说的,比起前线将士用命厮杀,咱们弄弄这些东西怎么了?而且我还是要告诉大家,这东西绝对是制造火药的关键。” 听了韩阳的话,众人一阵不解,纷纷追问韩阳。 既然知道这东西臭味难闻,为什么还要非要用这东西制造硝石,进而制作火药呢? 如果这法子行得通,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发现呢? “诸位感觉这东西带着臭味,是不是感觉这东西跟硝石完全不搭边?”韩阳并没有回答众人,反而问道? “那当然了,火药乃是天赐之物,其威力之大,人所未闻,但是这东西虽然不是粪便,但是也是臭不可闻。” “对啊,着东西那么臭,怎么可能跟火药有关系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大家一致认为,这东西乃是从厕所里弄出来的,那么大的味道,与火药那么厉害的东西完全没有关系。 韩阳见状点点托,又问道:“这东西确实有味道,那么硫磺就没有味道了吗?大家不是在照样生产?” 众人闻言不由的有些迟疑起来。 说实话,这硫磺也是有味道的,而且并不好闻。 但是负责配火药的工匠照样去做这件事情。 而且如果不小心,造出不好的火药,还要接受惩罚呢。 听了配制火药的工匠解释,众人不由的变得迟疑起来。 韩阳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然后又微笑着问道:“不知道大家见过战场没有?” 没等大家回答,韩阳就继续说道:“我想肯定有很多老兄弟是见过战场的吧?毕竟大明建国十三年来,什么艰苦的战斗没有经历过。那战场之上,尸横遍野,残肢断臂无数,很多将士上了战场,连个全尸都看不见?咱们生产火药的时候辛苦点儿怎么了?这点儿臭味莫非就是接受不了吗?总比前线战死的将士们强吧?” 嗯,没错,众人忍不住点了点头。 大家不是没上过战场,之前战斗打的凶了,将士们不够用,匠户也是可以分配武器,上阵杀敌的。 为了转变众人的思想观念,韩阳将战场的艰辛举例出来,大家回想起之前艰苦的战斗场面,自然不会感觉用这东西有多么辛苦。 你说粪便脏? 在脏能比死在战场倒霉吗? 这样一来,众人也就不感觉委屈了。 “韩大人,也不能这样说,关键是这东西真的能够制造出火药吗?” “是啊,正如您所说,咱们匠户辛苦点儿没关系,就算是摸粪便也没关系,但是这玩意真的能生产出火药来吗?我们怎么看,都感觉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众人虽然感觉用这东西不怎么委屈了,但是却依然难以相信,这东西可以生产出火药来。 “你们现在感觉没有什么关系,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对他们进行加工。” 韩阳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嗯? 对着东西进行加工? 看着韩阳信誓旦旦的模样,众人不由的更加好奇起来。 众人听了韩阳的话,有的人好奇,有的人信了三分。如果真的能够经过加工,产生什么玄妙的反应的话,就算是让他们以后用这东西加工,大家也认了。 大不了回家,与浑家行房事的时候,先洗澡就是了。 “可是你真的能够将他制造成硝石吗?要知道老祖宗多少辈分,只能用这东西沤肥,可从来没听说过用他制造火药啊。” “是啊,韩大人,这东西跟硝石可不一样,你怎么弄,他也是潮湿的,没法爆炸啊。” “制造硝石,我看韩大人是吹吧?最后还是为难我们这些底层的匠户。” 众人愣了片刻之后,又纷纷怀疑,如果这东西真的能够制作成硝石,他们自然敢做,可是问题是,他们根本难以相信韩阳所说的,能够将这脏东西治成硝石。 在他们看来,这东西都这样多少年了,要是能够制造成火药,早就治成了,怎么可能没有人发现到今天? 众人的反应早就在韩阳的预料之中。 大家能够拉屎这是才老祖宗传下来的,但是却一直没有治成硝石。 不过这也是韩阳要表达的。 欲扬先抑。 现在人们越是怀疑,越是不相信,将来等到最厉害的黑火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造成的影响也是越轰动。 到时候自己推广机床制作火铳,大家也就越信服。 这种强烈的反差,将是对冯纲和陈纪最大的打击。 这种机会怎么可以不好好把握呢? 至于是否可以将这些东西治成硝石,这种担忧,韩阳从始至终都没有。 这东西,韩阳自己在边疆打仗,弹尽粮绝的时候,跟边境的老乡也曾讨要过。 制造出来的火药威力一点儿也不小。 现在,人们越是怀疑自己越好。 韩阳微微的勾了勾唇角,然后拱手面相众人,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自然可以将东西治成硝石,如果没有这个本事,也就不敢今日来这里给大家献丑,实不相瞒,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技艺,今日算是献给朝廷了。” “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没听说过这东西可以治成硝石呢?” “这脏东西不可能治成硝石,多少年了,都没有做到,别听这人瞎忽悠。” “祖上传下来的技艺,有可能吧?这些年来,由于传承问题,很多东西都失传了,没准儿这东西真的可以呢?” 众人听了韩阳的话,依然是半信半疑。? 一提到祖传的技艺,众人都会感觉很神秘。 因为很多东西,都是现代人做不到的。 比如传说中诸葛神弩。 再比如传说中的神臂弓。 再比如传说中的木牛流马。 很多非常传奇的东西,后来都是失传了。 可是这又脏又臭的东西,真的能够治成硝石吗? 这咱们有了人就得拉屎,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谁将这东西治成硝石,这是不灭的事实啊。 所以总体上,众人还是怀疑的居多。 不怎么相信韩阳所说的秘方。 “正好,今日在下有幸在这里制造火器,并发现眼下军中的火药配置有问题,所以大家如果感兴趣的,可以看看。毕竟今日过后,大家再生产火药,就要用得到了。所以尤其是火药坊的兄弟们,看的时候,一定要尽心。如果看完之后,到时候还生产不出来,韩某作为负责人,肯定是要处罚的。” 韩阳说完之后,对众人拱拱手,算是先礼后兵。 嘴角露出了一丝憨实的笑容,一双不大,但是却漆黑有神的眸子,仿佛燃烧的火药一般。 洋溢着满满的热诚目光。 我们制作! 还有惩罚? 这厮还没有做,就已经考虑到以后的事情了? 他看的倒是长远! “我还是不相信,这东西可以生产出火药来,所以我一定要看看。” “我也是,对于韩大人所谓的祖传的技艺,我等是非常好奇。” “我可不是为了凑热闹,如果这东西做不出来,后来韩大人非要逼着我们做,我们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听了韩阳的话,众人都仔细的盯着,既然你韩阳说你可以,那么我们就算拭目以待。 千万别忘您给坑了。 其他不适火器坊和火药坊的匠户,一直没有去做工,而是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势必要看看,韩阳到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这种围观下,韩阳的笑容越来越洋溢。 这种情况下,很多人是抱有信任的。 可是有些人的信任,也让冯纲也表现的很不满,站在高台之上的冯纲,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一群没有眼界的贱民! “这种话也敢相信?至于吗?你们不是也不相信这东西可以制造成火药吗?你们不是也嫌弃这东西的味道吗?怎么韩阳三言两语就唬住你们了?你们真的以为他有机会掌管火器的生产?” “看吧,看吧,早晚会让你们失望!到时候看着韩阳玩屎尿,恶心死你们!” 冯纲气的长出了一口气,又远远的看了韩阳自信的笑脸,更是气的气不打一处来,心里付腹诽不已。 韩阳,你得意什么? 等一会儿你做不出来,我看你如何收场。 心里不时的勾画着一个画面,韩阳折腾了半天,把大粪煮熟了,然后把大家熏得头晕目眩。 然后众人一气之下,活活的围殴死了韩阳。 咯咯, 出师未捷身先死,因为屎尿被打死。 白白的折腾了。 到时候大将军徐达也被牵连。 恩恩。 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冯纲的心情也不由的好了几分。 对面韩阳的模糊的声音传来,“诸位兄弟放心吧。我韩阳说道做到,不过这东西比较复杂,大家还是仔细观察为妙。” 冯纲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耻笑不已,这个家伙还想着以后的事情呢。 呵呵。 恐怕是你真的想多了,今天之后,你韩阳就会一臭千里。 什么祖传的技艺。 忽悠谁呢? 我们工部对各种民间技艺都有记载,我怎么就没有听说过? 等到做出一锅臭乎乎的熟透了的粪便,我看你怎么收场。 第161章 有条不紊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的能够解决吗?” 嗅着空气中缭绕的臭味,众人不由的疑问满满。 “呵呵,是骡是马,今日就能够分晓了。反正看看也不会丢掉些什么。咱们也吃不了亏。”有人笑着说道。 “嗯。有道理,反正看看也没有什么损失,好用的话,对于大明来说,将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们纷纷点头称是。 “陈老头,你安排些人手,准备些草木灰,还有筛子,大锅。你们先弄着,我去做些其他事情。”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陈老头呼喊了两声,接着就看到一座行军灶台平地而起。 徐达正在旁边指点着,这里尺寸不太好,这边儿的锅没放好,韩阳看着有些心酸。 堂堂的大将军,竟然指导这种事情,可见对于自己这件事情,人家老人家真的是上心了。 “大将军,您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这事儿交给我们就行了。”很快韩阳就来到了徐达面前,关心的说道。 “韩大人。” 陈老头见到韩阳回来,便起身行礼。 “韩大人。” 众人纷纷上前给韩阳行礼。 “大家不用如此。”韩阳赶紧上前,搀扶着徐达,然后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忙的。 扶着徐达做好,韩阳苦笑着说道:“这事儿我是有根据的,大将军不必如此担心,等到出了成果,您老人家在出山也不迟。” “呵呵,韩小子,你放心吧。咱的身体好着呢。年轻的时候,打仗什么苦没吃过。这点儿苦算什么。再说了,老夫这身体都生锈了。” 徐达拍着胸脯,想证明自己老当益壮,结果自己又咳嗦起来,弄得满脸通红。 众人见状,又是焦心,又有些苦笑不得。 “咦,这是什么?” 徐达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不由的动了动鼻子,诧异的问道。 “感觉,好像是大粪味。”陈老头也吸了吸鼻子。 “咳咳,就是大粪。”韩阳咳嗦了两声,举了举手。 “韩阳,你说你弄这厕所的大粪做什么?不行你就想办法弄硝石,这大粪不干净。”徐达摇摇头。 “韩大人糊涂了,你们也跟着糊涂吗?”徐达正跟韩阳说着,就见飞熊卫的将士,抬着更多臭气熏天的脏土走了过来。 “就是啊,这东西又没试过,你们不等做完实验再弄,瞎折腾什么?”陈老头也跟着附和。 对于韩阳所做的机床陈老头虽然很佩服,但是对于韩阳所谓的用大粪做硝石这个活,实在是没有信心。 “咳咳,这个确实是我要他们弄的。”韩阳摸了摸鼻子,替那些军士解了围。 “啊。这个韩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厕所里的土有硝一事,咱确实听说过,可是处理不好的话,这硝石不纯,制造出来的火药,威力肯定是有问题的。” 一个飞熊卫的百户上前说道。 这话一说,给了众人希望。 毕竟他们都是军士,接触这东西多一些。徐达忍不住看向那百户。 “咱们是跟着陛下起事的老兵了,当初刘伯温老先生就曾经提议过此事,让我们负责实验,可是咱们没办法对着东西很好的处理,只能用厕所的白色结晶,所以制造出来的硝非常少。” “呵呵,大将军您就放心吧。如果真的处理不好,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韩阳平静的笑道。 “你说这脏土,真的能够处理吗?我们曾经研究过,最后可都放弃了。”这飞熊卫的百户诧异不已。 “能!”韩阳用力的点点头,“我有祖传的秘方,可以处理这个问题。” 为了增强说服力,韩阳只能再次动用了祖传秘方的噱头。 在祖传秘方的幌子下,韩阳指挥着军士和匠户们再次处理厕所的里的脏土。 其实韩阳是准备在自己动手的,可是徐达说什么也不同意,没有办法韩阳只能自己动嘴,指挥下手底下的将士去干这件事情。 徐达很好奇怎么处理这肮脏不堪的泥土,于是就让陈老头他们继续整理灶台,而他自己在一旁看着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这些泥土的颜色不同,处理方式也不同,有很多土最后是要挑出去扔掉的。” “取了一些草木灰,将硝土和木灰分别碾碎过筛混合装入一个大锅内。开始用热水淋洗。在液体慢慢过滤提炼,浓度从红棕色逐渐变淡,冷却结晶后,纯正的硝土便成了。” 韩阳一边儿给工匠们指挥着他们筛土,一边给徐达介绍这些注意事项。 “这东西看起来跟硝石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经过简单的处理,绝对可以用来制造火药,而且品质也不会差,最关键的是量足够大。到时候只要安排百姓定点排尿,咱们再也不用担心西北的硝石矿石不控制咱们手里了。” 韩阳解释着,一边儿用手不停的挫着木炭。 “其实这东西,最难的,不是硝石的生产,而是火药的配方,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最佳的配方是什么,自然生产不出来最好的火药。” “韩大人说的没错,这火药不同人配出来的,威力就会各有不同。可是除了工匠,咱们自己又配不了,很多时候使用这东西,就跟撞大运似得。赶上命好,杀人如同探囊取物,赶上命不好,就只能自己找阎王爷报道去。”刚才说话的那百户摆弄着硝土,皱着眉头说道。 “只要有了合适的配方,我绝对能够做出最佳的火药。”韩阳微微笑道。 一会儿的功夫,红棕色逐渐变淡,冷却结晶后,纯正的硝土还真的让韩阳治成了。 陈老头低着头,猛地嗅了两下,发刚才那浓浓的臭味变淡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硝石的味道。 “没想到韩大人的祖传秘方还真的挺厉害的。” 徐达上前也闻了闻,额头上的皱纹不由的舒展开来,饱经风霜的脸上像是老树开花一样,从额头到嘴角,绽放了最朴素的笑容。 对于徐达来说,一旦解决了火器的问题,他手底下便握住了一支重要的王牌。 徐达看向众军士,满是笑容的脸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诸位,你们可记住了,这是韩大人祖传的秘方,也是朝廷重要机密,你们可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向外胡说八道,不然可别怪咱军法无情。” “大帅,您就放心吧。咱们飞熊卫的军纪您还不清楚吗?”众人纷纷保证,一定会守口如瓶。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算是别人知道了硝石的制作方法,但是不知道火药的配方,他们也制作不出威力巨大的火药,顶多跟烟花差不多,根本没有办法用来杀人。” 韩阳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就算是你能制作火药,但是你在火铳技术上落后,这战争你也占据不到任何优势。 有了自己的大明,难道还没有信心将火铳技术一直保持在最前面吗? “你小子心真大,就算是配备不出威力强大的火药,但是别人一旦会生产了,也会给大明造成足够大的麻烦,就拿北元来说,他们本来就占据着骑兵的优势,一旦连火药还能生产了,咱们的城池还有什么优势?所以这东西一定不能外传。” 徐达很严肃的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都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尤其是韩阳折腾的时间够长,连回头军都不去做饭,很多人都被饿的肚子咕咕叫。 韩阳指挥着人去煮硝石,自己则开始打造火铳。 在周围围着上百个工匠,或蹲着,或站着,一边儿闲聊,一边注意着韩阳这边儿的动静。 话题最多的自然是韩阳能否成功。 “冯大人,你说他韩阳真的能够将粪土变成硝石吗?他说他有祖传秘方的。”冯纲看着韩阳在那边儿折腾了那么多长时间,本来自信十足的心,开始变得没底了。 “听他忽悠呢。咱们工部那么多人才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到?还什么祖传秘方,也就骗骗那些没有见识的普通工匠。看着吧,那些人越是期待,到时候越是失望。尤其是徐达,我看他到最后怎么收场。” 冯纲眼皮子一番,对于眼前的一切都非常的不屑,想着最后对面煮出来一锅臭气熏天的粪,能信就开心的不行。 至于韩阳亲口所说的什么祖传秘方之类的话,冯纲则是完全不信。 什么祖传秘方。 自己异想天开的创造吧。 我们工部都做不成的事情,你就能做成了? 那岂不是人人可以造火铳,人人可以造反了?痴人说梦!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药的制造工作似乎已经到了尾声。 冯纲看向韩阳的目光,也变得越发的玩味,等待着最后戏曲的登场。 其实不仅仅是冯纲,在场的很多人都在关注着眼前的一切,等到着最后的好戏上场。 当然最关注的无非是几个大监,他们往日里负责火药的生产,火器的制作,虽然进度慢,但是他们确实努力了。 韩阳一张嘴就否定他们的工作,这让谁心里都会过意不去。 一开始他们还比较担心,万一韩阳真的有什么真本事,到时候做出来了,他们肯定会有麻烦。 为什么人家一个外行都能做,而字这些工匠都做不好? 到时候不用洪武爷,就连工部都不会饶恕他们。 不过,当他们看着韩阳弄了一堆粪土,来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内心的压抑就一扫而空了。 大将军莫非是傻了吧? 怎么弄来那么个浑货。 韩阳竟然准备用粪土做硝石,粪土谁没见过,不就是大家往日里撒尿时候,淋到土里的尿吗?你这般折腾,无非就是把尿给煮出来。这有什么用? 跟硝有一文钱关系吗? 远远的闻着臭味,众人心里一阵鄙视。 韩阳,你这是自在作死。 本以为自己生产不出足够的火铳,良好的火药,心里就已经很内疚了。 结果看到对面的韩阳,忽然感觉自己真的是很伟大。 嗯。 是了。 看刚才那样子,韩阳与大将军徐达关系不错。所谓的肉食者鄙,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你以为你跟大将军徐达关系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这生产火器,那可是洪武爷最为关心的事情之一,你做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到时候大将军徐达都保不住你。 这几年,因为犯错而被处罚的武将还少吗? 呵呵,连朱亮祖都被活活的用鞭子抽死。 胡大海的孩子,都被陛下给斩杀了,你韩阳算老几?就敢来工部的作坊折腾,这是不要命啊! 在诸多火器和火药生产的大监看来,韩阳的做法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嘿嘿,老李,你感觉这韩大人怎么样?这粪里能生产出硝石来吗?” “呵呵,这怎么可能,我们老李家世世代代生产火药,那从大元就位朝廷服务,我可没听说过这等事情,刚才看见他整你们火铳监的事情,我还准备看热闹,谁曾想,一转眼就把火烧到我们这里来了。 本来我看他做出来的那个机器,还有点儿害怕。那玩意看起来如果真能用,做火铳是个好东西,咱虽然外行,但是也不瞎,但是看到他用大粪制作硝,咱就忍不住笑了。这是真傻啊。这种人能给咱们带来什么麻烦?他自己不掉脑袋就不错了,到时候朝廷还得依靠咱们。” “说不定,人家真有本事呢?” “还真有本事?他要是能够将这厕所里的土治成火药,我就去亲那马屁股,吃屎也行。”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话就撂这了” 这些吃瓜群众,或者利益相关的大监看着韩阳的动作,不仅仅不担心,而且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变好了不少。 大家都优哉游哉的吃着瓜果,等待着最后好戏的上场。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韩阳吃瘪的时候,韩阳却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韩阳刚才把原理说的清清楚楚,但是具体怎么做,还是得由韩阳来指导,不然依然做不出来。 “韩大人,您看着硝煮的差不多了吧?”陈老头问道。 韩阳用手摸了摸,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了。” 有了硝,再有自己的配方,生产出最好的火药,那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将配方掌握在手里,尤其是最重要的黄金配比,就算是后人可以模仿,但是绝对没有韩阳做出来的火药威力大。 准备好材料,将硝石等火药必备材料准备好,火药的制作已经开始了。 “这韩大人到底行不动啊?都这么久了,还没有个结果。” “是啊,不是说火器制造时间很短吗?怎么等了那么久,也没有个眉目?” “那不行,刚才大帅将咱们贬低的一无是处,要是到了最后,他们弄不出来,这事儿可不能就这样算了。真的当咱们工匠是随便欺负的吗?”几个人得了冯纲的属意放声说道。 第162章 你经历过绝望吗? 在徐达和韩阳的指挥下,作坊前支了一排铁锅,铁锅下点着薪柴,锅内咕嘟咕嘟的煮了,硝土在沸腾的水中上下起伏。 韩阳的手腕上带着手表,眼睛不时的看着表针,计算着时间。 众人看着粪土的变化,脸上稍稍有了些喜意。 至于那些飞熊卫的将士,也都是一脸的诧异,谁能想到,他们苦苦追寻的东西,今日竟然在这里找到了真相。 莫非这韩阳真的是神仙转世不成?就连刘伯温老先生都搞不定的事情,韩阳竟然做成了? 至于周围的观众的表现也非常的强烈。 虽然臭味并没有完全散去,但是硝土已经开始变了颜色。 “哎呦,韩大人的这法子看样子好像是真有效果,你们看锅里面似乎变样子了。” “是啊,我已经隐隐约约闻到了硝的味道了。” “这莫非是神迹不成?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将粪土变成硝,这可解决了大明的大麻烦了。” 随着硝土在锅里的变化,在周围等待的工匠们,也对韩阳越来越有信心。 厉害啊。 是啊。 刚才还一个个不停嘲笑的人们,仿佛被换了个魂儿似得,开始此起彼伏的赞叹。 “韩阳莫非成了,我怎么远远的看着锅里面似乎变了颜色了啊。” 有人远远的看着,望着锅里面粪土的颜色,不由的惊讶说道。 “嗯,还别说,我刚才也一直在观察,这锅里的粪土确实一直在变化,而起也越来越不像粪土了。”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附和,这东西倒不是趋炎附势,而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变化。 “嗯,看样子似乎真的要成了。这韩大人真的了不得。” “他煮的是粪土吗?我怎么感觉不像是啊。” “怎么可能不是粪土啊?咱们可是一直盯着,人家也没有用其他的东西,除了大锅是新支起来的,别的东西真没有。” “粪土?粪土咋就能变成硝?韩大人会不会在粪土里参杂了硝石?” “就是啊,硝石怎么可能是由大粪土煮出来的。” “这有什么好疑问的,韩大人就在面前,咱们上前一问,一看不就知道了。” “急什么,他如果真的做出来了,到时候肯定要让我们做,到时候能不能做出来,一看便知。” 韩阳的铁锅外围,在阵阵硝土味道的刺激下,以及硝土的变化下,周围的人仿佛吸了鸦片一样,越来越激动,众人瞪大了眼睛,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身子抬得高高的,不住往里面看。 “冯大人,这事情有些不对。你看那些工匠都咋了?” 在不远处的高台上,一直高高在上的两位工部主事脸色微微发生变化,陈纪忍不住对冯纲说道。 “嗯?我看看......” 冯纲闻言,低下装模作样的高傲的头颅,忍不住向韩阳方向的看去,就看见周围兴致昂扬的众人,似乎在激动的讨论着什么。 看着他们脸红脖子粗、一副激动的不能再激动的样子,冯纲主眼前一亮,然后一双老眼弯成了月牙形,接着伸出细嫩的老手,忍不住捂着嘴巴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看,这些人眼红的跟兔子似的,一准是等急了,咯咯,现在眼瞅着就中午了,那姓韩的还没有什么动静,这些人能不等急吗......咯咯,待会等姓韩的端出一锅臭乎乎的猪粪出来来,这些人还会更激动呢,咯咯......” 冯纲主说着说着,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已经可以看到韩阳被愤怒的人们按到臭乎乎的粪汤里了...... 冯纲主高兴了,陈纪自然也高兴,一甩袖子,跟着笑了起来。 至于他们身后的官吏,自然也跟着傻笑。 顿时,一群老人家憋着笑,放声笑,小声笑,不绝于缕。 “咦,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正在跟着冯纲大肆笑得陈纪,忽然闻到了一股硝味,还不是一般硝石的味道,是那种特别纯正的硝的味道,一下子没忍住,惊讶出声。 虽然他们不用亲自接触这种体力活,但是硝的味道,他们还是能分得出来的。 “嗯,是啊,真的是硝的味道,跟我之前在药店里买的硝是一个味道,不对,似乎这个硝的味道,比起之前买来的硝味道更佳的纯正。”一个吏员也忍不住闻了闻,用赞叹的口气说道。 在众人的提醒下,冯纲也闻出了这股味道,一缕缕硝的味道,随着铁锅的沸腾,传的越来越远,他如果闻不到,可就真的奇怪了。 别看冯纲高傲,但是受朱元璋暴躁脾气的影响,他可是要经常亲临第一线生产的,虽然他不用亲自干活,但是硝是什么味道,他一闻就能闻出来。 “嗯。确实是硝土的味道。” 冯纲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冯纲说道:“冯大人,你去看看是不是韩大人煮不出硝土,专门弄来一锅硝石进行加工,如果真的是这样,咱们可不能轻饶了他。” “冯老哥,你放心吧,我不可能轻易饶了他的。” 听了冯纲的话,陈纪也上了心,这一次可以说是把徐达都得罪了,如果最后真的让韩阳做出来了,那两个人的仕途以后可就断了。 越往前走,硝的味道也就越浓郁,陈纪忍不住深吸了两口气,确定味道是从铁锅里传来的,然后顺着硝土的味道走去。 可是走了没有两步,他忽然停驻了脚步,因为味道就是从锅里传来的。 而且锅里煮的就是刚才的粪土,肯定没有错误。 确定 以及非常肯定。 这硝的味道,就是他眼前传来的。 而且就是眼前的铁锅。 又做了几步,陈纪忍不住摸了两把眼泪。 辣眼睛。 而且心里后悔的难受。 这韩阳莫非真的有偷天换日的本事不成? “刚刚那硝土的味道,就是从那粪土锅里传来的?” 发现这个真相之后,陈纪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感觉身体忽然被掏空,打了好几个转儿,差点儿摔倒。 最后木然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真相太具有冲击力了,他表示接受不了…… 一上午了,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到中午的时候,韩阳记端出一锅臭乎乎的粪汤,然后被愤怒的人们砸了锅,可是,万万没想到刚刚吸引大家注意力的硝土味道,竟然是是本该“臭乎乎”的粪汤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该怎么给韩大人说啊?! 而且我也接受不了啊! 这太残酷了啊! 工部主事陈纪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聋拉着脑袋,自言自语着,一步一步的挪回了台阶之上。 眼前一个人影挡住了阳光。 冯纲还以为胜利凯旋了,心中一喜,正要开口,可是抬头却发现是工部主事陈纪哭丧着脸回来了。 “咦?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你就不仔细看看?”冯纲主上下扫了陈纪一眼,语气明显不满的问道。 肯定不满了,一开始还以为是你能在现场辱骂韩阳一顿,可是没想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害我白高兴了一场。 “冯大人,冯大人,这一次我们似乎真的麻烦了。” 本来都纠结怎么跟冯纲说呢,现在被冯纲主这么一问,工部主事陈纪说话更是结结巴巴了,脸都紧张的白了。 “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冯纲主不高兴的瞪了陈纪一眼,事儿办不好,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陈大人,你不是揭发韩阳了吗?怎么哭丧着脸就回来了?”一旁的另一个工部的吏员也忍不住问道。 听到冯纲和吏员发问,陈纪的脸色更白了,一张方脸都挤成苦瓜了,张了张嘴,努力了几次,可是愣是没说出话来。 “嗯?!” 冯纲主见状,脸色更是不虞,连个话都说不出来了,真是笨死算了,这个陈纪除了吃,什么事都干不好。 “冯老哥,冯大人刚刚我出去,那味道,那味道......” 陈纪抬头看了冯纲主一眼,呃,冯纲在等瞪我呢……吓的又迅速低下了头,心“扑冬,扑冬’跳的厉害。 这位可是自己在工部的老前辈。 上面有人罩着,前途无量的存在。 自己这一次,怕是抱不住这一条大腿了。 “那硝的味道怎么了,说话啊。”冯纲主很铁不成钢的,忍不住伸出手掐了陈纪一下。 整个文官群体都是风雨欲来的气氛! “冯大人…….” 陈纪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将重点讲了出来,“冯纲,我刚刚出去本来准备揭发韩阳,可是,可是我发现那味道,真的是从粪土锅里传出来的。根本就没有参任何东西,更没有煮沸的硝石” 呼呼 …… 陈纪说出那味道是粪土锅里传出来的之后,整个文官全体仿佛一下子进入了末世幸存末世一样,万籁俱静,落针可闻,只能听到自己呼呼的呼吸声。 一秒 两秒 足足过了三秒,这群人才有了一点生气。 冯纲主被陈纪的话给震惊的目瞪口呆,一双老眼都没有焦距了,嘴巴上的胡须根根翘立起来,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过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一副斩钉截铁的语气颤声道:“不可能,那硝土怎么可能是从对面的粪土锅里面传来的,一定是你弄错了。” 冯纲主怎么也不相信硝土味道是从对粪土锅里传来的,怎么能相信呢,这么纯正的硝土味道,就算是硝石也难以传出来,怎么可能是那臭乎乎的粪汤做出来的呢。 一旁的吏员们也是一脸的不相信,可是他们心里知道,这香味应该就是对面铁锅里传来的 原因很简单。 因为陈纪是万万不敢对冯纲撒谎的,尤其是这种冯纲不爱听的消息,就是给陈纪一百个雄心豹子胆,她也不敢在这种问题上对冯纲撒谎。 要知道同为主事,但是这一次所有的事物,都是以冯纲为主。 冯纲在工部,那也是上面有巨擘罩着的人物。 不然为什么连徐达都不敢为难他? 就是因为后台硬。 现在吏员们理解陈纪刚刚为什么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了,因为陈纪知道冯纲不爱听这个消息,所以刚刚才会那么为难的。 “可能是在下弄错了也说不定。” 面对冯纲主的质问,陈纪跟只鸵鸟似的,低着脑袋,唯唯诺诺道。 “哼!” 冯纲主哼了一声,转身往向前去,他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所以要亲自去确认一下。 这一会硝土的味道比刚才更浓了…… 以往冯纲一露面,众人都会立马过来恭维,没办法对于这些工匠来说,工部的大人们就是他们的天,决定着他们生死的存在。 可是今天,冯纲主都走出来一会了,也没有一个人人注意到。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韩阳那了,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韩阳,韩样周围的那几口铁锅都人满为患了,一个个争着往里面张望,比前一段时间户部拨了银子给大家,还要起劲。 尽管不愿意相信,可是现在,冯纲主也不得不接受了一个现实,那就是硝土的味道,大约,好像,应该,就是对面那该死的铁锅里传来的 鼻子是不会骗人的。 眼睛更是难以骗人的。 越靠近韩阳的铁锅,那股香味越浓郁,越吓人 不是打韩阳眼前的粪汤锅里来的,又是哪儿呢。 这个有味道的事实,让冯纲主简直要抓狂,恨不得仰天大喊两声。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又臭又骚的粪汤,怎么能够煮出来硝的味道! 不会的。 一定是诡计多端的韩阳偷偷煮了其他东西,想要用味道压住粪汤的味道,嗯,一定是这样…… 虽然冯纲主自己今天一直在这里,也只看到韩阳他们提着粪土和一些其他的配料放进去了,可是冯纲主认为,一定是诡计多端的韩阳在刚才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的换了材料。 冯纲主心里面还是不能接受韩阳能把粪土做出硝来,于是自己给自己强行找了一个理由。 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是有一个理由麻痹一下千疮百孔、万念俱灰的心灵,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吧。 “刚刚我进去看了一眼,韩阳砌了一口大锅,在这些锅旁边,里面煮了一锅的粪土,那粪土变化越来越快,最后好像真的有硝的样子。”一个声音传到了冯纲主耳朵里。 “我没听到,我没听到……” 冯纲主身体一晃,伸出老手捂着耳朵,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快步走进了工坊,仿佛再也不愿意出来了一般。 第163章 成了吗? 晴空之上,万里无云,烈日当头,很多行人都躲在家里偷懒。 但是作坊前的空地上,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工匠。 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了几道工序之后,韩阳的工作已经开始收尾。 大将军徐达从最先前的担忧,到慢慢的半信半疑,到最后完全相信韩阳,眼神中充满了信服。 而周围的硝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郁。 粪土慢慢变了颜色,成为众人心目中最期待的硝石的模样。 一开始,味道还只是飘在大锅外,店外树荫下的等着的人们陆续的闻到这股味道。 慢慢的,味道飘到了十余米,韩阳周围方圆十余米范围内的人们都闻到了这股味道,比如对面的台阶上的冯纲和陈纪。 酒香不怕巷子深。 硝的味道也一样。 滚滚的浓烟散发着硝的味道,让人有了一种到达战场的感觉,不少人的表情忽然变得肃穆了一些。 再慢慢的,等到烈日当空,时间到了中午的时候,韩阳炖厕所泥土所散发的硝的味道几乎飘满了整个军营,几乎整条街上的人们都闻到了这股味道。 纯正。 实在是太纯正了。 虽然没有摸到实物,但是仅凭味道,就能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了。 因为大家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大明自己掌控硝石资源的希望。 “这都快到中午了,咱几个要不要过去看看戏?”飞熊卫的千户老左放下手里堆积的军务,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脑袋,然后又嘬了一口茶,优哉游哉的跟不远兄弟队伍的千户说道。 “干吗不去,人家戏台都支起来了,怎么也得捧捧场啊。这一次可是大将军的反击,咱们虽然得了茂太爷的命令,不然掺合,但是看看热闹,也总是可以的吧。”另外一位姓卢的千户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吩咐营房外的将士们咱做休息。 心里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笑着打趣了一句,晃了晃脖子。将身上的铠甲解下来,扔到老左的桌案之上。 “走,瞧瞧咱这位韩大人的煮出来厕所泥土去,呵呵……”远处负责押送物资的千户的见状,也跟着笑着起身。 三个千户的,此刻准备联袂起身去韩阳那,就近看一场好戏。 “咦,什么东西这种味道?” 飞熊卫千户老刘,平日里倒是比较低调,很少出动,这一次问道味道,也忍不住开始冒头。 “呵呵,你才闻到啊,我早就闻到了。刚才看你老刘在在,还以为是你们千户所里在使用火器,正琢磨过来摸摸火铳呢。”押运物资的千户目光灼灼的看着飞熊卫的千户老刘。 味道是从军营里传来的,押运物资的千户还以为是飞熊卫正在训练,但是却没有听到任何火器炸裂的声响。 “什么实验火器?”飞熊卫的千户老左一脸懵比。都是千户,如果奉了军令使用火器,不可能别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啊。 要知道火器这东西威力巨大,如果有人不知道误入靶场,那是很有可能莫名其妙的丢掉性命的。 飞熊卫可都是精锐的将士,若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减员,那作为长官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啊?不是是实验火器?难道是里面的火器作坊?不会吧,这些日子他们制造的火器,因为赶工可是经常炸膛,他们这种火器也敢使用”押运物资千户的见飞熊卫的千户不像作伪,不由诧异了起来。 “走,正好顺路,咱们看看不就知道了。”飞熊卫千户老左见到连刚才去凑过惹恼的老刘都一脸茫然的表情,便开口提议道。 四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没一会。 几个人的队伍就壮大了,其他的千户、百户也跟他们一同踏上了寻找硝石和看热闹的队伍。 又过了一会。 他们这一行人的队伍又扩大了,又有正在休息的的副千户跟他们一同启程。 越往里走,他们的队伍也就越大,硝的味道也就越浓郁。 再往里,可就是韩阳了。 几位千户越往里走,越能确定硝土味道的源头,他们的心跳也就越厉害。 其实很明显,像他们这样往韩阳去的人不在少数,而且远远的就看到韩阳那热闹的很,里一层,外一层的人,一个个跟好几天没吃饭的叫花子似的,瞪大眼睛激动地跟啥似的往里挤...... “怎么了,这是?”左千户在外面拉住了一个人问道。 “你要干啥?” 那人本来挤在前面,现在被钱千户拉着,一下子被后面的人超了过去,不由红着眼睛瞪了钱千户一眼,仿佛钱千户跟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 “咳咳,这位兄弟,这是怎么了?”左千户倒也没生气,呵呵笑着问道。 身为千户,领兵接近千人,身份高贵,自然不会跟一般人计较。 “韩阳是大将军请来制作火器的,谁知道他说咱们作坊的火药不合格,就自己从厕所里挖来些泥土,说是能熬制硝,大家都不信,这不他正在熬制厕所泥土,看样子是要成了,快点去占个位置,晚了就没好位置观看了。”那人不耐烦的将袖子从钱千户的手里拽出来,然后化身急先锋,挤进了韩阳周围的圈内。 “还厕所泥土?!那玩意也能做火药?” 左千户等人闻言,不由摇头扯了扯嘴角,嘲笑了起来。 又骚又臭的厕所泥土还能做成硝?! 别逗了好吧。 对,没错,这味道是从韩阳传出来的,但绝对不会是做厕所泥土的味道。 韩阳竟然拿厕所的土做硝,呵呵,不知道韩阳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这硝石头永远是硝石,粪土永远是粪土,等厕所泥土端上来,该是臭的还是臭的,咱们都从军多年,火炮,火器,乃至火药,哪个没打过交道,咱们营中虽然没有大规模的火铳队伍,但是侦查探子,还是有火铳的。 咱身为千户,那也是摸过火铳,也是用火药炸过山石的,怎么会不知道火药是怎么个章法? 你韩大人虽然是徐达将军推荐来的,但是也不该胡闹啊? 看看拿面沉似铁的文官?到时候看你如何收场。 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几位千户的携手跟着人们,一同挤进了韩阳周围。 因为周围挤满了人。 来得晚的钱千户他们只在角落里找了个容脚之地。 “来了,来了。” “快看,他们把锅都端来了。” 伴随着一阵刺鼻的硝的味道,人群一阵沸腾,接着闪开了一条道路。 陈老头几人走了进来,搬了几块砖在餐馆正中垒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然后几个军士垫着麻布,抬着一口大铁锅走了进来,将大铁锅夹在了灶台上。 陈老头拿着两个没有燃尽的木头,放到了灶台底下,缕缕文火舔着锅底。 刺鼻的硝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硝的味道,简直让人恨不得远远的往后跑上十几步。 但是因为心里好奇,又忍不住仔细观察,而往前不停的踱步。 观察了一会儿,很多人都被韩阳的手段折服。 众人把眼睛睁的大大的,一阵阵赞叹声不绝于耳。 左千户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了锅前,目瞪口呆的看着满满的一锅厕所泥土,傻了眼。 怎么回事? 怎么锅里面只有厕所泥土? 怎么煮厕所泥土的还能冒出硝的味道?! 这跟他们预想中完全不一样,说好的硝石呢,怎么只有厕所泥土啊,而且刺鼻的硝的味道也正是这一锅厕所泥土散发的。 “实在抱歉,今日累大家亲久等了,请大家再稍等片刻,就可以看到本官制作的火药了。”韩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自己的成果,心中大定微笑着拱手向屋里的众人致歉。 “韩大人客气了。” “都等一上午了,不差这一会。” “韩大人真的厉害啊,竟然能够把厕所的泥土变成硝,这本本事真的不一般。” 在一大锅散发着硝土味道的泥土下,人们纷纷对韩阳回以善意的笑声。 当然也有人说风凉话,比如: “看着跟硝土没有什么区别,可别是中看不中用......” “韩大人,我们久等倒没没什么,就怕这厕所泥土看着跟硝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制成火药,却不响,那可就呵呵了......” “是啊,是啊,还没听说过土能爆炸,您这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治成真正的火药.” 听到有人怀疑,其他人也有些担心,这人说的不是没道理。还真美听说过,谁能让土爆炸来着。 谁都知道,当哪里着火了,用土就能盖住。 这土是用来灭火的,莫非还能爆炸不成?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期待,以前人们做出来的厕所泥土,闻着都是又骚又臭,可是韩阳的厕所泥土,只有硝土的味道,一点不良异味都没有,很多人都开始信服韩阳。 意见不同,没关系。 反正厕所泥土已经煮熟了,拿上就可以制作火药了,是骡子是马,片刻后就知道了。 “出锅了。” 陈老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拉开了美食盛宴的序幕。 接着,由韩阳亲自动手,对火药的各种材料进行调配,又是用秤砣,又是用筛子,看的众人是一阵眼花缭乱。 “大人,这点火能不能让我来试试??” “我是军人,让我来试!” “让我来!” 为了一个火药的试验权,人们竞相争抢,差点抢破了头。 “来来来,别挤,让老夫来.....”陈老头在一旁维持着秩序,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呵呵呵,不好意思,是我的。” 第一个拿到火药的人,是大将军徐达。他身份之尊贵,那些千户见到面,都是毫不犹豫的下跪的。 这些武人可没有那些文官所谓的气节,只知道大家伙只有跟着大将军才能打胜仗。 看他们五体投地的模样,韩阳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大将军,大帅,你快点儿点火啊!” 人们好奇不已,不断的催促。 “呵呵,呵呵,别急,别急,让我观察观察!” 大将军慢吞吞的观察着火药,在众人又急又气的催促下不急不缓落用手摸了摸,又闭着眼睛,闻了闻。 “这是......” 火药的粉末吸入鼻腔之后,只是靠着经验感受了一下,便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奇的模样。 这绝对是真正的火药! 就算是威力不如平日里使用的火药。 但是看成色,闻味道,就能感受到,这火药的威力不差。 苍天啊,制约着大明火器发展的火药,竟然可以从厕所里煮出来。 震惊了! 韩阳弄来一个铁桶,将火药塞进铁桶里,然后弄了长长的引线。 “这东西威力很大,实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韩阳认真的看着徐达。 别这位身患背痈的大将军,没有病死在病榻之上,最后被子级的火药给炸成粉末了。 徐达点点头,点燃引线后,赶忙示意大家不停的后退。 只是大家都见识过火药的威力,虽然后退的两步,但是并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仍然是垫着脚往前看,甚至有不少人还往前推搡着其他人。 这是要大呲花吗? 冯纲将眼前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将韩阳的举动当成了傻子。 没见过震天雷吗? 要知道震天雷的制作,那可是要将铁皮用锉刀弄出一条条缝隙,这样才能完美的爆炸。 就你这么生硬的铁桶,就算是真火药也未必能爆炸。 更不要说你这假货了。 冯纲撇着嘴,在一旁看着。 只听轰的一声,铁桶四分五裂,周围的房子不停的震动,草木上的尘土簌簌的往下滑落。 很多人猛地捂住胸口,一下子摊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 “这是老天爷再打雷吗?” “这威力也太大了吧。”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本以为这东西的威力不会有多大,谁曾想到,一声爆炸过后,很多人吓得直接倒在了地上。 “呵呵,韩阳这厮太过于无理取闹,连老天爷的天罚都引来了,活该!”冯纲还在一旁自我安慰。 只是一会儿传来的欢呼声,彻底埋葬了冯纲的自信。 陈纪吓得额头上都是冷汗,用袖子不停的擦拭着,开口哆哆嗦嗦的说道:“冯大人,韩阳貌似真的成了!” 第164章 身份的改变 火药的威力已经给了所有人信心。 等到韩阳用临时制作的机床做出火铳之后,众人更是信服的五体投地。 军中的锦衣卫将信息禀告圣上,不出一旬陈纪和冯纲皆落马,贬职为民。 在徐达举荐下,韩阳摇身一变成了录事参军,成为徐达身边一个微不足道的佐贰官,但是圣旨中有一条,却深深的震撼了所有人。 督管火器营造之事。 从那一天起,有一个传说便在坊间开始流传。 传说韩阳乃是雷震子转世,送火器到大明来。据说火药实验的时候,整个军营都阵容,沧州府的百姓皆以为是白日旱雷。 韩阳尚未正式进入军队,但是军队中却已经流传了韩阳的故事。 外界的风风雨雨,韩阳自然刽放在心上。 作坊里一群工坊,每天要抽出一个时辰来,学习新的制作工艺,借此来打造火器。 “咱们已经有了机床,在机床上如此旋转,便可以在火铳内部形成膛线,如此弹丸在从火铳中射出,便可以告诉旋转。诸位不知道见过陀螺没有,此物之所以可以在地上高速旋转而不倒地,靠得便是旋转的力量。” 韩阳手中粉笔轻挥,留下一道子弹旋转的痕迹。 “火铳的铳身一定要做到完美的气密性,而且厚度要均匀,不然便有炸膛的危险。” 这些工匠都是世袭的匠人,技术自然没有问题,缺的只是对于新技术的理解和前瞻性。 “诸君,离秋收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我将此法传与众人,他日诸位定能成为我皇明火器打造的大监,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为我大明打造足够的优质火铳,这才不悖我大明陛下的圣心,才不悖我大明百姓的期望,才能不悖我大明将士的信任。” 课堂上韩阳双手抱拳,遥对南方。 诸工匠被韩阳一通耳提面命,皆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纷纷给韩阳行弟子礼。 自古匠术非子孙不传,韩阳能够将此法传授众人,可见其高风亮节。 甚至底下人不少人都听说了京师圣上传言,只要此次韩阳参与北伐,不犯打错,单单凭借火铳一项,一个离火伯便是少不了的。 韩阳笑道:“目前我已经准备三千支钢管,乃是师门遗物,我韩阳即为大明子民,自然不敢藏私,今日也一并献给大明,希望诸位打造火器之时,多用些心,别浪费了师门之靡费。” “好钢管!” 闻讯而来的朱棣,在课堂之中,用手摸了摸钢管,忍不住赞叹说道。 韩阳近身,对朱棣说道:“这钢管虽好,也只有这些,治成火铳之后,将来如何用我不管,你是单独为燕山卫成立你心目中的神机营也好,还是交由陛下使用也罢,但是有一条,便是此次北征必须为将士们所用。” 朱棣点点头,“没问题,此次北征将士们若是效命,届时火铳营将士并能成为皇城拱卫,也算是博了个不错的前程。” 有如此火铳作为依仗,那么这一战过后,这些将士们足够依靠军功,成为京师护卫。 就算是为了防止火器流传,父皇也不会任凭他们长时间驻守边疆的。 朱棣心思活络,此次火器大放异彩,那么自己在父皇那里韬光养晦怕是没有机会了。 也罢。 父皇让我镇守北平,目的便是以皇子之身,驻守国门。 如今我在北平就藩,已经稳固,就算是朝臣如何说自己不该就藩,自己也不会轻易被夺取藩王的位置。 自己没有必要如此低沉下去。 身为大明的皇子,无论如何都要为大明的鼎盛献出一份力量。 况且这些年,不少名将或者病死,或者为父皇所杀,军方的势力隐隐约约被文官压制。 这一次岳父徐达竟然差点儿被两个工部主事给难倒,可见自己若是想北疆平稳,就必须为武将势力尽一把力。 而且此时虽然大哥身份和地位都不是其他的兄弟可以比拟的。 但是朱棣心中隐隐约约总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父王打下的基业,不该交给大哥这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来打理。 韩阳的地里说的好,大明之外有华夏洲,华夏洲之外还有更多的大洲。 如今的大明只是个起点,我们未来还要打下更多的疆土,让世界臣服。 将天下交给大哥,他只能守成罢了,想要让大明成为强如昔日忽必烈北元那般的帝国,实在是太难。 沉思中,韩阳看着朱棣有些带着眼屎的眼睛,幽幽的说道:“你这家伙才多大年纪,就不知道节制。” 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腰部的穴位,疼的朱棣呲牙咧嘴。 “哎呦。” 朱棣被韩阳拉回了深思,听着韩阳嘴里的话,当下有些羞愧。 “三哥,说这话做什么?我就不信你家里守着倾国倾城的嫂子,还有个二八佳人的妙清妹子,你能忍得住。” “咳咳。” 韩阳虽然是个糙汉子,愣是被朱棣说的脸颊有些微红。 “胡说什么。我与妙清妹子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你莫要胡说八道,不然这火器你自己去做。” 被韩阳威胁,朱棣讪讪的笑了笑,怕是自己这粗糙的三哥,还没发现徐妙清的情愫吧。 自己可得想办法帮衬上几把。 自己跟三哥已经是结义兄弟,若是能够让他取了妙清,亲上加亲,那更好不过。 天气转凉,秋天即将来临,看着农田中的蜀黍,徐寅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沧州府的土地盐碱的厉害,往年种庄稼一亩能收上一百斤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 如今有了韩家庄主母秦柔的帮衬,对土地进行改良,治理盐碱地,如今看在和光景,起码得有五百斤。 这可真的是徐老汉大半辈子都未曾见过的成绩。 不由的心中对韩阳夫妇的崇敬之情上升了几个台阶。 如今的徐寅总是想着那么个事儿,虽说韩庄主所言农村合作社不错,但是总感觉不安全。 要知道这天下勋贵那么多,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 到时候他们知道了附近的村民日子过得好,能否忍住欲望,不来侵吞田地和中粮之法? 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不是大瞎话。 为今之计,还是投献来的安全些,只是不知道以韩庄主高风亮节的性格能否接受? “这件事儿不是小事儿,老汉还得琢磨琢磨啊!”徐寅心中沉吟道。 第165章 陈老头入族 一眨眼,高粱丰收,农田里到处都是被雇佣的汉子背着箩筐,拿着镰刀去割掉高粱穗的场景。 韩家庄,以及韩家庄的青壮们都忙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韩庄主说了,所有的高粱穗用碾子除了高粱谷之后,别浪费,全都收集起来,咱们的作坊会将高粱穗加工,治成扫把卖出去。还有高粱杆儿,也不许焚烧,全都给我割下来,咱们用铡刀弄死,卖给军方做马粮。” 徐寅站在田垄里大声呼喊道。 当中有经验丰富的老农,转身说道:“这高粱杆若是焚烧了,第二天土地肥沃,还能种小麦,若是不烧,第二年土地可就贫瘠了。” “这你不用管,到时候咱们有的是肥料。”徐寅信誓旦旦道。 “好嘞!里长您瞧好吧。”这些农户都是被雇佣用来种植粮食的,怎么干活自然得听里长的吩咐。 “铛!铛!铛!” 飞熊卫的作坊中,韩阳手里捧着文件,正在处理。 别看韩阳只是个录事参军,算不上什么正式的职务,但是因为监管火器的生产事宜,各地的物资调配,人员安排都不是小事儿,所以韩阳现在真的很忙。 陈老汉敲了敲门,韩阳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一眼。 “哎呦,陈大监,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里来了。”韩阳放下手里的卷宗,抬起头来,笑道。 陈老汉赶忙拱手,低着身子恭敬的说道:“韩大人切莫折煞老朽了。老朽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的。” “你说,咱们都不是外人,还用什么求不求的?”韩阳轻笑道。 陈老头犹豫了两下,直接跪倒在地上,叩首道:“老小儿得蒙大人的恩惠,如今长了本事,做了大监,但是老小儿明白,老小儿的一切都是大人给的,老小儿希望脱掉官服,做您的家奴。” 陈老头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手底下的活儿真不错,就连军中的老兵们都连连赞叹,用了陈老头制造的物件儿,心里美的很。 “这个,老陈不是我说你,如今以你的身份,好好的在作坊中打熬几年,凭借你的资历,将来进入工部,做个七品的官员,还是不成问题的,你为什么放下自由身不要,却要做我的家奴呢?” ?? 明朝对于蓄养家奴有严格的规定,以韩阳的品级,顶多有朝廷配置的民夫侍奉,想要蓄养家奴,那可真的是要命了。 顶多是韩阳将他纳入徐家,让了族谱,让他做个韩家人,但是这么大年纪的假子,韩阳还真不敢收,实在是折寿。 “韩大人,我世代做工匠,自己什么斤两,心里一清二楚,安心的做个工匠也就罢了,若是做了朝廷的官员,用不了多久就得掉了脑袋,况且老小儿并不想做什么官,只希望能安安心心的干活儿,如今这作坊的机床做的差不多了,也没有老小儿什么事儿了,老小儿想起昔日与大人的诺言,所以希望能够入奴籍,做韩大人的奴仆。” 陈老头跪在地上,很是虔诚的说道。 我靠,这古人果然奴性够强!不过为人奴婢,何尝不是为了在这吃人的封建社会,求一个避风港呢? 不过,韩阳家里目前算的上奴仆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贪生怕死的李铁嘴,有情有义的佟湘云。 藏匿韩家的文书豪和佟湘雨是不稳定因素,保不齐哪天就会离去。 可见韩阳收人之谨慎,所以韩阳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陈老头的请求。 所以韩阳将陈贤叫来,如今陈贤因为经常做实验的缘故,经常需要有人帮忙打造试验器械。 陈贤考察了陈老头一番之后,跟韩阳说这个陈老头技术非常不错,很多木质模型,比韩阳亲自弄来的宝贝都要实用。 这下韩阳有些犹豫了。 高级技工,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非常珍贵的。 而且这种高级技工随着年龄的增长,只会越来越珍贵。 韩阳在军队的时候,也熟读过军史,他知道我军当初很多武器实验,靠得就是木匠们辛辛苦苦,一点点用锤子和锯子做出来的。 韩阳下定决心,冒着被朱元璋惩罚的风险,将陈老头纳入家族,成为家中的一员。 不过韩阳断然不会与他签订什么卖身契,只是让了改了姓,从此便是韩家的人了。 而韩阳作为组长,自然有对族人处罚的权利。 这种宗族权利朝廷一般是不干涉的,不过对于陈老头也比较自由。? 看着老人家激动的将名字写入族谱的时候,韩阳感觉有些恍惚。 他觉得自己来大明就是为了做一番大事的,不然为什么那么珍贵的匠人都要投到自己这里呢? 晚上,春宵三刻,韩阳喘息的躺在床上,身边是一脸潮红的秦柔。 “秦柔,我有种预感,咱们想要低调的想法多半是行不通的,你说我试着迈迈步子该如何?眼下大明疆土正在扩张,正在用人之际,我身为铮铮铁骨的男人,岂能堕落?” 秦柔抚摸着韩阳的腹肌,深情的说道:“老公,你想往前走几步,随便走就是了。但是政治却要聪明点儿,眼下政治黑暗,一步错,便是满盘输。” “我怕啥,不是有你吗?”韩阳满不在乎的说道。 秦柔大怒,对着韩阳的心口猛地拍打了两下,“我能陪你一辈子吗?” “废话,你不能陪我一辈子?难道是枪陪我一辈子啊。” 于是,韩阳翻身,又卖了把力气,第二天理所应当的起晚了。 …… “驾!驾!驾!” 敢在韩家府中如此畅意的纵马之人,也只有他燕王朱棣了。 韩阳表情有些尴尬,想到了昨日自己是如何嘲笑朱棣的。 朱棣一脸得意的看着睡眼惺忪的韩阳,大声说道:“三哥,你不知道,昨日听了你的建议,兄弟养精蓄锐,睡得可早了,今日起床之后,提马奔驰,可真的是畅快至极。兄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步伐有些虚,是不是昨日又为火器制造之事操劳了。” 韩阳嘴里叼着油条,手里端着豆浆,撇着嘴说道:“有事儿说,没事儿滚!大清早的,烦不烦。” 朱棣的心情不错,被韩阳骂了也不恼,得意的说道:“三哥,你不知道之前一直跟我有矛盾的不少北平布政使的官员,忽然给我送来些土特产,我想重修北平宫殿需要的物资,也没有那么多人拒绝了,就连方老扣都放行了。你说是不是我身上继承了父王的王霸之气,让他们折服了?” 王霸之气? 韩阳揉了揉额头,如果不是这货身份地位高贵,自己一定毫不犹豫抽他一巴掌。 王霸之气个屁! 人家是看你朱棣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想跟你示好。又或者是想要攀龙附凤,做些政治投资,跟你现在这气质有一毛钱关系么? 第166章 北上北平 韩宅。 烟室里烟气袅袅,眼神迷离的望着远方。 秦柔坐在一张小马扎上,面前一张画板,碳素笔正在左右的描绘着什么。 徐妙清也来凑热闹,用不习惯碳素笔,就用毛笔写写画画。 秦柔的素描还过得去,徐妙清则差了很远,画着画着将韩阳画成了王八。 “一个王八四条腿,嘴里叼着香烟嘴。”徐妙清忍不住嗤笑。 “朱棣也是的,把我干儿子接走了,这一晃都半个月了,也不给我送回来。不知道这臭小子的课业耽误不得。” 秦柔用手抚了抚画纸,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韩阳两眼,“夫君,看您说的,你想你义子,人家燕王夫妇就不想念孩子吗?” 徐妙清则在一旁掺合道:“没有那个小崽子,日子过得多安逸,整天鸡飞狗跳的,你也不烦。” “庄主,有您的信。”铁嘴进了吸烟室,呛得直咳嗦。 韩阳摆摆手,示意铁嘴退下。 “呵呵!”韩阳将书信扔到一边儿,猛地吸了一口烟,并没说什么。 “这是怎么了?” 秦柔走上前,接过书信,看了两眼。 “我就知道你四弟没安什么好心,要不为啥将孩子接走那么多时日也不送回来,原来是憋着坏呢。” 秦柔瞪大了眼睛,过来凑着看了两眼,立刻将眉头皱的紧紧的,“要去北平啊,那可不是个好地方,到处都是兵营,乱糟糟的,没意思。” 秦柔的嘴角微翘,笑道:“夫君,既然是你义父的意思,你就走一趟吧,而且这北征不是马上开始了吗?是时候表现了。” 韩阳撇着嘴,“他不知道眼下正是秋收,农田里的活计忙得很吗?” “去就去呗,反正这农事也用不到你,去北平见识见识也好。你不是总说要见识下北平的古迹吗?” 秦柔一边将画纸收起来,一边忍不住说道:“咱们去这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东西得多带着一些。” 韩阳摇头苦笑道:“夫人,这一次你可没我想的长远,老四这家伙肯定憋着坏呢。你想他整天网沧州跑,他肯定嫌远,咱们去了北平,多半是要常住,再想回来可就难了。你没看到最后,朱棣说为了报答咱们替他教育孩子,要送咱一套北平城郊的农庄吗?” 秦柔拿起书信又看了两眼,这才在最后看到了朱棣的礼物。 “你这是太耀眼了,老四逼你递投名状啊!”秦柔也摇头苦笑。 果然,一旦跟天家扯上关系,事情就难以有那么简单的。 韩阳去金陵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北平的平台更广阔做什么事情也简单。 不好的地方,便是韩阳若是入了北平,怕是以后就再也洗不清燕王一脉的痕迹了。 “他把事情想简单了,若是此战火铳大放异彩,我肯定是要被陛下调到金陵的,北平的宅子多半最后成为摆设。” 韩阳替朱棣感觉到不值,这个家伙毕竟还是年轻一些,做事情有些莽撞,过早的把自己提到台面上来,那就是变相的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想起二者之间的兄弟情分,这种事情还不好直接说破。 “什么,要去北平,那太好了,我也一直想一睹昔日元大都的风貌。”陈贤闻言也颇为兴奋。 当初父皇造反,不也是为了解决北元的暴政吗? 虽然北元最终不是被父皇推翻的,但是看看父皇昔日对手的都城,想必也是另外一种快意。 韩阳无奈的点点头,“你们好像都是很想去的样子。” 秦柔笑道:“那是自然,去北平这种大地方,那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的。” “庄主,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跟着去。” 霍虎带着一群商丁忍不住问道,脸上带着期翼之色。 韩阳拖家带口京师,在大家看来肯定是需要护卫的。大家都明白跟随在韩阳身边好,所以忍不住上来抢活干。 韩阳笑道:“这是自然,我此行去北平,肯定要押运些货物,没有人跟着可不行。” “那家里交给谁?” 霍虎感觉一般人留下,谁都不放心。尤其是韩阳家人口并不算兴旺,到现在就只有家主和秦柔两个,两个旁支都没有,这韩家庄那么大的家业,真的让人不放心。 韩阳笑了笑说道:“让常远桥那小子盯着就行,作坊的事情由徐寅说了算。” 霍虎皱着眉头说道:“远桥那小子这般年纪,能盯着吗?” 韩阳轻笑道:“你是没见过,我没来庄子的时候,这韩家庄本身就是远桥这小子管着的。” 韩阳心中倒没有什么负担,这韩家庄最珍贵的财富,就是可以穿越两界的钥匙。 剩下比较值钱的就是作坊了。 作坊的事情交给徐寅就行,剩下庄子里的事物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儿,让常远桥这个小子打理足够了。 常远桥一脸被抛弃的表情,以为韩阳不要自己了。 韩阳拍着小家伙的脑袋,“等你韩大哥真正稳定下来,肯定少不了你的。” 见到韩阳信誓旦旦的模样,常远桥这才放心了不少。 韩阳又对佟湘云说道:“湘云姐准备路上的吃食。铁嘴准备锅具。” “霍虎。” 霍虎立刻直起腰版,气势昂扬。 韩阳考虑一番说道:“此行带二十个商丁,要挑选精锐。” “是,庄主。” 最后是陈贤,小家伙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过陈贤是亡国之君的后代,不出意外,肯定是被朱元璋嫌弃的存在。 到了北平这种扎眼的地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过看到小家伙如此兴奋的模样,韩阳最后依然是下定了决心,“陈贤,你把书收拾收拾,你也跟着。” 当天,消息便传开了,霍虎感觉自己背后总是凉飕飕的。 因为庄主只要二十名商丁,那些被选中的商丁自然洋洋得意,至于那些没被选中的家伙,虽然本人没说什么。 但是其家人则在背后指指点点,保不齐还会吐上几口唾沫,唾弃一下。 霍虎生怕众人趁自己不注意,偷袭自己,只能解释,“此次北上,所有人选都是经过真实选拔的,去不了的是技不如人,功夫不到家,大家可别恨我霍虎。” “哎,死鬼让你平日里多学习武艺,这下好了吧?连去北平见识下大场面的机会都没有。”妇人们立刻不干了,当街就跟着自己家的男人吵吵起来,仿佛丢了天大的面子一般。 第167章 送别 细雨微朦,千条丝线垂入河面。 路上看不到丝毫的行人,官道之上的积水形成不少小水洼。 沧州府捷地镇港口之上,一张张圆润的油纸伞下,一行人赏着秋雨,慢吞吞的走向船舱。 渡口的老船夫有气无力的拄着水浆躺在船舱里困眠,对于窗外的喧闹丝毫没有入耳。 “韩三哥,为什么我们不走官路坐马车,非要走水运。”徐妙清娇气的喊了两声,怜惜的看了两眼自己的鞋袜。 新换的上好的金陵制造局的绣花小红鞋本来准备让心上人看两眼。 谁曾想到忽然遇上了秋雨,让新买的鞋袜成了这个泥泞的样子。 别说是韩阳了,便是自己都想嫌弃它。 韩阳撑着伞给秦柔挡住细雨,一只手将秦柔拦在怀中,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极目远眺,只见雨小了一些,四处都是低飞的雨燕。 韩阳轻笑道:“此去北平四百里路,若是骑马,就算是快行,也要走上五六日的行程,况且咱们此行带的辎重不少,人嚼马喂太过于琐碎,不如乘船前行,风雨无阻,顶多三日,便可以到达北平。” 徐允恭在一旁怅然笑道:“当然,我猜三哥走水路,最主要的是怕嫂嫂与你遭受颠簸之苦吧。” 见到每个人都有一番大道理,徐妙清撅着嘴,狠狠的剜了徐允恭一眼。 徐允恭兜着袖口,观赏者袖口上的银边儿,也不在意。 早就习惯了自己妹妹有气不敢找自己的心上人麻烦,而专门欺负自己的日子。 此去北平,定时龙虎齐聚,继续了多年的大明,定然能够给北元余孽一个大大的教训,不过徐允恭并没有什么难得的兴奋,反而有些隐隐约约的失落。 如今三哥奉命北上北平,以他的才华定然名扬南北,至于自己势必会成为摧残光辉下的配角。 众人站在舱外,看着商丁将行李托运至船舱。 就在这时,官道之上有几骑急至。 韩阳不由的的抬头去望。 领队的二人,韩阳自己多认识,为首的便是沧州府的知府大人方克勤。 方克勤的马后面则是昔日里意气风发,如今在细雨的浇灌下,难免有些与徐允恭一般同等低落的方孝孺。 此外则是些衙门的差官紧随其后。 见到韩阳驻足等候,方克勤勒住马缰,马蹄捡起的泥浆甩的到处都是。 方克勤一抖沾满了泥土的官袍,连带着乌纱帽都没有正,便走上前来,怪罪道:“韩阳贤侄,怎么也没说一声,就要去北平?如果不是今日我带着逆子去登门造访,怕是在想见你就要等到明年了。” 不管韩阳与方克勤之间有何等的龌龊,但是韩阳与方孝孺的关系都算不上差。 两个人互有恩惠,方克勤将韩阳视为大明军方的幼虎。 而徐梁则视方克勤为大明少有的柱石之臣,两人计算式忘年交,又算是难得的知己。 也难怪方克勤会如此的不满。 韩阳躬身行礼,面带恭敬之色,“平日里就没少叨扰大人,如今离来沧州府前去北平,就想着不给老大人添麻烦,只是没有想到老大人能够亲自送行,惭愧惭愧。” 李铁嘴撑着伞递给了方孝孺,方孝孺亲自给方克勤撑着,伞的面积略微有些小,只能放一个人。 方孝孺也不急躁,将伞面尽数维护好父亲,自己淋着雨也全然不在乎。 只是看向韩阳的时候,表情偶尔会流露出一抹不喜欢。 方克勤并没有去管将身子漏在外面的方孝孺,而是面相韩阳,带着问询的口气道:“贤侄此去京师,可是得了圣命?” 韩阳摇摇头,“并非圣命,乃是大将军所邀。” 听闻乃是徐达所邀,方克勤略微有些遗憾,不过瞬间又表现出了畅然。 “沧州府庙小,养不住你这尊大神,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早。贤侄,老夫为官清廉,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财货送给你,便将老夫为官这些年的一些感悟送给你吧。毕竟此次你去的是北平那种虎卧龙盘,英雄辈出之地,莫要因为经验浅薄,惹出多余的麻烦。” 韩阳再躬身,表情越发的恭敬。“请方大人赐教。” 在方孝孺看来,韩阳越是表现的恭敬,越显得欺世盗名。 不过方克勤却很喜欢韩阳这种谦卑。 人在得意之时不忘形,这才是成大事的气度。 抚摸着颌下略微有些湿润的长髯,方克勤笑道:“你在北平,乃至朝廷并无根基,仰仗的无非是与燕王朱棣与大将军的关系,这关系表面上看是对你莫大的依仗,实际上在北平那个靠实力走上台面的大人物来看,这些东西反而会成为你的障碍。所以你到了北平做事情一定要靠真本事,莫要以势压人,也莫要取巧,你记住了么?” 韩阳点点头,“在下记住了。” 徐达与朱棣这两棵大树看似枝繁叶茂,但是却也危机重重,自己若是借助二人的身份,以势压人,确实不能起到好作用,到时候御史几封奏折,不仅对自己没有丝毫帮助,反而会给二人引来更多的麻烦。 方克勤见韩阳确实记到心里去了,表情显得有些满意,继续说道:“你虽然是大将军的录事参军,但是你做的却是工部的事情。如今家国趋于承平,老夫知道你心中喜好武事,但是切莫养成武人的坏习惯,今上虽然喜欢武将,但是却并不喜欢张扬舞爪的武人。” “韩阳受教了。”韩阳躬身再拜。 这一次方克勤赶忙搀扶住韩阳,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韩阳疑惑问道:“方大人,您与韩阳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却相互交心,不必如此吞吐。” 用眼角看了眼方孝孺,方克勤脸上少有的露出了几分父亲的柔情。 “贤侄,我家方孝孺虽然读了几年圣贤书,但是却并没有多少经世济国的本事,我想让他与你随行,让他跟你学一学,若是你不想教他,也无所谓,能够让他照顾皇长孙也好。” 韩阳这才想起,方孝孺本身便是朱允炆的老师。把人家的弟子带走,却把师傅扔到一边儿,确实有些不合情理,太子和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 便开口打趣说道:“方大人客气了,些许小事而已,何必怪怀。若是方孝孺真想与我学些东西,我自然也会不吝赐教,怕就怕我韩阳兜里这点儿能耐,不是太子的师弟看的上的。” 方孝孺冷哼一声,心道:“你韩阳倒是明白,你真的以为你会做两手破诗,会做个火器就真的能够治理国家了,你韩阳回本事,我方孝孺才不在乎呢。” “逆子。” 听到方孝孺一声冷哼,韩阳并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方克勤勃然大怒。 第168章 登船 对于男人间的事情,秦柔一项是不怎么掺合,从韩阳手里接过一柄伞,拉着徐妙清上了船舱,将船舱的被褥收拾一下,然后吩咐佟湘云煮上些红姜茶,淋了雨切莫惹了风寒。 徐允恭与韩阳却是不得不留下。 徐允恭自顾的拄着伞,眼神颇为玩味,对于方克勤这般文官,在徐允恭看来,与俗物无异,基本上是入不了他眼的。 他徐允恭交朋友,交兄弟,不看出身,只看本事,看人性。出身?豪门?不需要的。我徐允恭本身便是大明第一豪门。 韩阳自然不会与徐允恭有相同的心思。 对于方克勤,韩阳的印象,这是一个总是穿着一身破旧的袍服,将心思完全放在政务上的贤者。 就算是发生了沧州府混入蒙古骑兵,徐妙清被虎头山掳走,等等在外人看来能够让人崩溃的事情,这位知府大人也能沉着应对,选贤任能去解决。 唯独这一次,一向是云淡风轻的老人勃然大怒,指着方孝孺骂道:“混账东西,你以为你读的几本圣贤书,就真的明白世间至理了?这个世界的道理就从来没有书本可以讲的清楚的。行百里路,胜万卷书,老夫交给你的道理,你全然忘了吗?我告诉你,你现在的本事,连个县令都做不了。你以为你是皇太孙的老师,就了不起了?若是将来有一天,朝堂之上的权柄落在你手里,那就是大明的灾难。” 看样子,今日方孝孺能来,完全是他老爹的强求,本来心里就压着火气,如今老夫当着那么多人不给他面子,当众指责他,心高气傲的方孝孺如何能忍。 当下脸色铁青,气愤的说道:“那也比整日里沉迷于商贾之事,与孩童为伍,放着大同之道不去追求的人强吧!” “混账!你的书都读狗肚子去了。” 一向温和的老者暴怒中伸手就要去打方孝孺,方孝孺就提着伞小心翼翼的护卫着他父亲。 他虽然顶撞父亲,但是孝心却是发自肺腑的。所以他并未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老大人且慢。”韩阳终究是心软了,让堂堂的大才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巴掌,让一个老父亲在风雨中暴怒,这都是不应该的。 “贤侄,你莫要拦着我,今日我必要好好的训斥这个混账子。”风雨中,细雨打湿了老人家的白发,方克勤身体不住的颤抖。 韩阳摇摇头,看向方孝孺,淡淡的说道:“我不管你心中有何委屈,让一个老人如此难过,这便是满肚子仁义道德的读书人所为吗?我若是你,现在就跟我上船,你与我学不学东西无所谓,允文也是你的弟子,教育他也是你的责任。最起码别让你父亲伤心。” “好。我跟你走。”方孝孺心中所有不满,但是却依然点了点头。 方克勤看向儿子,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你要是一直这样,我看你这辈子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言罢,告别韩阳,翻身上马,返回知府衙门。 方孝孺呆愣愣的看着父亲的背影,父亲年纪大了,骑在马上多多少少有些摇晃,他担心父亲一不小心在马上摔下来。 所以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忤逆父亲的话。 徐允恭看着将伞扔到一边儿,任凭细雨打在脸颊上,一脸茫然的方孝孺,在韩阳耳边低声说道:“三哥,你真准备带着他啊,这位当初可是想着法的要坑你,你将他带在身边,保不齐就是个麻烦。” 韩阳嘴唇轻挑,“有孝心的人,人品终究不会太差。至于你所说的坑害我,那更无所谓了。到了三个这个年纪,会跟年轻人计较吗?哪个年轻人没有妒忌之心?” 韩阳面色平静,说者无心,但是徐允恭的心却是一突,见到三哥脸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韩阳连连发问,又自我解释,“人为什么会妒忌?因为有上进心,但是目标却又太遥远。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强者见到比自己更强的人,那就会选择努力去修行,就如史记中,项羽见秦始皇时所言,大丈夫生当如是,彼可取而代之。” 方孝孺的眼神虽然一直等着父亲的方向,但是耳朵却并没有闲着,韩阳所言,被他一一收入耳畔。 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列为终生大敌的韩阳并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而且刚才那一番话,确实典型了方孝孺,那就是自己被嫉妒迷住了眼睛。 自己至亲之人说上一千句苦口婆心的话未必管用,但是被自己认为对手的人,随便一句话便点醒了自己。 只是心气颇高的方孝孺从来没有跟别人低头过,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与韩阳开口。 韩阳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油纸伞,撑在方孝孺头上,笑了笑道:“上船吧。我一会儿让铁嘴带你去见太孙,小家伙最近念叨你紧的很,晚上不听你的课,都不肯睡觉呢。” 方孝孺脸色变得平静了一些,看向韩阳也不似之前那么如临大敌,言语间的自豪已经印入骨子里却难以自觉,“太孙对在下的课业确实颇为依赖,往日里从未缺课那么久。” 换做别人或许会恼怒,但是韩阳却并未放在心上,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徐允恭咧了咧嘴,虽未明言,但是对于这个嘴硬的家伙并不怎么喜欢。 二人正欲入船,却见船窗之上伸出一个机灵的小脑袋,撇着嘴嫌弃的说道:“韩先生,您误会了,我念叨方孝孺的课,是因为他授课无聊,没有他在我耳边叨叨,我睡不着。” 方孝孺的脸上顿时掀起一片晚霞之色,登上船舱的一只脚立马退了回去,转身欲走。 韩阳赶忙拉着方孝孺的袖口,险些拉了方孝孺一个趔趄。 这些读书人啊,就是死要面子,韩阳瞪了朱允炆一眼,“平日里如何教你的,尊师重道不懂吗?还不像你方先生道歉。” “哦,方先生,我错了。”小家伙在船窗之上乖巧的道了歉。 方孝孺心中说不清楚的酸楚,自己与太孙生活的时间最长,每日里教他的东西最多,但是太孙对于自己只是畏惧自己的先生身份,但是却未曾有一点发自内心的尊敬。 但是他才与韩阳生活了那么短的时间,就对韩阳言听计从了。 这让一直颇自以为是的方孝孺内心感觉到深深的自卑。 莫非我方孝孺堂堂当世第一文臣宋濂的弟子,太孙之师,真的不如韩阳这个一点儿都没有读书人气质的家伙? 我也曾饱读圣贤书,我也曾拜访明师,我也曾三更灯火五更鸡,我到底输在哪里了? 第169章 天津 行船北去,方孝孺算是成了北行的一员。 韩阳倒也没有因为往日之间的嫌隙就去找方孝孺什么麻烦,而是大开方便之们,方孝孺缺什么,一应提供。 方孝孺与韩阳等人接触久了,也知道韩阳虽然未必真的才华横溢,但是起码算不上是个坏人,与韩阳之间的关系也就和解了不少。 方孝孺是个极其自律的人,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朱允炆的课业,他便呆在自己的船舱里燃灯苦读。 到了他这个地步的人,安心经营人脉其实才是正道。 但是他却能踏实做学问,这很难得,这一点儿就连颇为看不起他的徐允恭都跟韩阳提过两嘴,说了几次佩服。 平日里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吃食,韩阳命人送上什么,他便吃什么。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松朱允炆的课业,朱允炆倒也习惯了方孝孺的传授,虽然他自己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皇爷爷每次见面都是考校的,为了见到皇爷爷时候尴尬,小家伙学的倒也忍气吞声。 方孝孺不去听韩阳讲些什么,但是韩阳却经常厚脸皮连听他讲课。 今日讲解的是《资治通鉴》中的《淝水之战》 朱允炆总是求着韩阳给她讲解些战场的事情,而方孝孺远远偷听了两次,确实非常精彩绝伦。 为了不输给韩阳,方孝孺也憋着劲儿的表现自己。 韩阳坐在朱允炆不远处,手里不是用笔记录下来,这个方孝孺不愧是是宋濂的弟子,讲解的内容不仅不枯燥,而且内容鞭辟入里。如果后世的明英宗听过淝水之战,绝对不会出现土木堡之败。 看来大明初年,果然是能人居多,如果不是朱元璋没事儿拿起砍刀杀人,朱棣的靖难之役未必能够取得最后的成功。 尤其是最后方孝孺得出了兵贵在精而不在多。 战争中最重要的是后勤等观点。 这时候韩阳才晓得,这位方孝孺方大才子并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他想通过他的知识,来影响大明未来的国君。 这是一种非常费力的教学方式,因为方孝孺自己不懂军事,很多东西都需要自己去理解去感悟,然后找其他的书籍来印证。 听完这篇文章,韩阳咋么咋么嘴,坐在一旁休息。 “哎。”朱允炆小大人一般的长出一口。 方孝孺手里捧着资治通鉴本来已经走出了船舱,却停在门外,停住了步子。 “怎么了?”韩阳问道。 “身在帝王家真的很累,一不小心就会将千秋功业毁于一旦。苻坚拥兵接近百万,距离成功前所未有的接近,而且他的帝国也前所未有的强大,但是却因为一次溃败,便一无所有。可见为帝王者,一定要时时刻刻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这些话并不全都是方孝孺传递给朱允炆的,但是朱允炆却能说出这一番话来,这让方孝孺内心很是欣慰。自己的辛苦果然没有白费。 “怎么,皇太孙你这是怕了?” 小家伙摇摇头,一脸正气的说道:“我才不怕呢!我就是替皇爷爷和父王感觉到累。” “知道他们累啊,就要努力成长,将来好帮助他们。”韩阳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笑着说道。 小家伙扭捏了半天,趴在韩阳耳边小声说道:“韩先生,您能教我武艺吗?” 韩阳看着小家伙谨慎的模样,笑着说道:“你父王可曾在信中说过,你年纪太小,不太适合练武,练武受伤可就不好了。” 小家伙顿时有些不开心,丧气着小脸,“那先生怎么愿意传授朱高炽武艺,他不怕受伤,我也不怕的。” “行吧,我回头教你些强身健体的东西先锻炼锻炼身体,” “不许藏私!” 敏感的小家伙顷刻间发现了韩阳眼神中的犹豫。 “皇爷爷老了,父王身体也不好,等我长大了,要像四叔一样骑上战马,替我大明守卫江山。到时候您要是随便教我点儿花拳绣腿,我被活捉了,那就成大明的耻辱了。” “那样学武,可就真的辛苦了。” “皇爷爷和父王什么苦都吃过,允文也不怕。” “你这小家伙倒是有志气,好,先生记住了。” 韩阳从桌上拿出来一筒牛奶,小家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皇室的事情多,他们在宫廷里吃东西并不是很营养,孩子的身体长得并不好。 在韩阳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后,身体明显强壮了很多,个子也高了一些。 经过天津,也就是连接南运河和北运河的重要渡口。 天津,顾名思义,天子渡口。 在北方也算是个重要的渡口,渡口之车来车往,运输货物,尤其是堆积如山的箭簇,更是让人感觉到战争临近的脚步。 不过这些年来,大明压着蒙古打的态势,已经让汉人形成了空前的自信,很多人明知道大战来临,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张。 远远的望去,直接马头之上挤满了各色的行人,其中不乏北上的年青士子,走进一瞧,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沧桑的老者摆下了一桌棋盘。 汉人喜欢凑热闹,大家围绕在一旁,有蹲着有坐,或抚颌沉思,或抓耳挠腮。 时不时的还恭维两句。 那年老的棋者从始至终都表现的云淡风轻,而他对面的那年轻人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告饶离去。 这种情况,韩阳在后世的火车站见过无数次。 但凡是摆下这种残局的大神,都是精研了半辈子的大牛,你跟人家下残局,多半会输得连裤子都不是自己的。 看着这些年轻的士子输得一干二净,船头的方孝孺微微摇摇头,年纪轻轻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做什么? 若是下棋,那理应是国手之间,纵横捭阖,这等街边教技,用作消遣,实在是可惜了。 本想与韩阳等人去马头上闲逛一会儿的方孝孺有些意兴阑珊,本想转身回船舱休息休息,去不知道谁看见了方孝孺。 大声喊道:“这不是方公子吗?” “素闻方公子乃是棋坛高手,今日可要替我等扬眉吐气啊。” 若是别人喊自己,方孝孺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是这些读书人叫自己,方孝孺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尔等不是去北方领略边塞风光去了吗?在这里逗留做什么?”方孝孺惆怅道。 第170章 对弈 在众多士子包围之下,是个五旬多的白发老者,头上戴着破旧的草帽,嘴里叼着根野草,眼神中写满了鄙视,见到方孝孺犹豫不决,便讥讽道:“这位公子如此踟蹰,莫非是怕了我个糟老头子不成??” 韩阳笑了笑,好直白的激将法。关键是这等激将法对于方孝孺这等死要面子的读书人颇为有效。 果不其然,方孝孺不再犹豫,直接应战,坐在垫子上,伸手去拿棋子。 “且慢。”老者伸出满是皱纹的老手按住了方孝孺的手。 “老丈,您这是何意?你刚才激我,不就是要与我对弈么?”方孝孺温言道。 “嘿嘿,娃娃,你先看看这棋幡,咱下棋可有讲究,一把五十两。输赢各凭本事,你要是输了,可是要给钱的。你想下棋可以,关键是你这一副穷酸相,你有钱么?” 方孝孺在身上摸了摸,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物件。身上有块玉佩,但那是太子殿下赏赐的,若是送出去,将来追究下来,那可是一桩天大的麻烦。 “怎么,娃娃,没钱也来赌棋?现在读书人都这般没品了吗?”老者将手插在破袍子里,身子倚在藤椅上,眼神轻蔑,一脸嫌弃的摆摆手,“去去去,没钱一边儿去。” 方孝孺面露难色,起身拱手说道:“诸位,在下愿意给大家出气,可是临行匆忙身上并无多余财物,谁能借我五十两。” 若是换做平时,这般与方孝孺示好的机会谁不想要,莫说是借,便是白送都无怨无悔。 关键是大家都囊中羞涩,成了穷人君。 众人翻了翻比脸还干净的口袋,无奈之下,只能承认说道:“方公子,若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之上,我们也不会求你出气,实在是银子都被赢光了。” 老者被一群读书人聒噪烦了,很是气愤的摆摆手,“滚一边儿去,一群又没本事,又没钱的穷鬼,别挡着老夫挣钱。好号称金陵来的才子,我呸,爪哇国来的吧。” 韩阳在旁边看笑话,手里吃着肉丸儿的大包子,虽然买不着狗不理,但是能够吃到正宗的天津小吃,心里也挺美。 这群读书人毕竟是年轻,也太过于好面子。 这才放这老头寻着了机会,连连嘲讽之下,一个个激动的输的就差当裤子去了。 方孝孺走到韩阳面前,面带几分羞赧,轻声说道:“韩大人,我想帮着这群读书人讨个公道,不知道能不能借些银钱与我。” 这些日子与方孝孺的相处,韩阳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便开口说道:“但凡是在这码头上戳摊儿的,要么就是油滑的老骗子,要么就是有真本事的大能,你看眼前那老者这般年纪,又赢光了这些士子的钱,多半是浸润棋海数十年的老将,你对人家的棋路一点儿都不了解,最好别逞强。” 听了韩阳的话,方孝孺也有些犹豫。 输给了韩阳,不丢人。韩阳那是连天子都认可的大才子。 但是随便在棋摊上输给个老头,自己可就真的丢尽了脸面。 去韩阳那里接钱袋子的手,自然而然的往回收。 “方公子,都是读书人一脉,你不能看着我等身无分文,落魄街头吧?” “是啊,方公子,这韩阳与我等有嫌隙,见到我等如此落魄,心中开心万分,自然不愿意让您出手相助。” 方孝孺皱了皱眉头,从韩阳手里接过钱袋子,“你们别乱说了,韩大人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你们想要让我赢回盘缠,我帮你们赢便是,但是希望你们以后踏实的做点儿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 “是。方公子教训的是。” 众人嘴上应承着,但是心里却有百种想法。 或者暗骂方孝孺沽名钓誉,或者骂方孝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更有甚至抱着让方孝孺也输上两场的本事。 如此一来,众人便不觉得在这里输钱是什么糟心的事情了。 连方孝孺都输了,我们输点儿钱有什么? 韩阳也懂围棋,之前小两口在家过苦日子,没有多余的活动打发娱乐时间,夫妻二人便在家里下围棋。 论围棋之术,秦柔是韩阳见过最厉害的人。水涨船高,韩阳对于围棋也有一番见地,甚至也会下一些残局,死局。 而徐允恭身为徐达的长子,徐家的倾心培养的继承人,围棋这种技术活,更是不在话下。 看着方孝孺被赶鸭子上架,徐允恭又胳膊肘蹭了蹭韩阳,在韩阳耳边低语道:“你就这样看着这书呆子被坑啊。” 韩阳轻笑道:“皇城里来的人,都心气高。你不让他挨上两棒槌,他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说了,以方孝孺的本事,未必赢不了这个糟老头,毕竟人家是宋濂的弟子,也算是半个国士了。” 方孝孺从韩阳手里接过钱,递了过去,表情温和,“老丈,这是赌资,我们开始吧。” 那老者笑道:“好。” 那老头虽然外表有些邋遢,但是起身间却仿佛有了一股睥睨的气势,摊手微微一伸,示意方孝孺先行。 方孝孺气态更是不容小觑,举手投足之间皆透着股无双名士的儒雅风味。 老者让方孝孺先行,开局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方孝孺如沐春风布下个势地均衡的局,老者后手,虽然失去了先机,却也以同等手段布下势地均衡的局。 双方并没有开始便逐鹿中观,而是围绕着四方展开了搏杀。 率先斗勇的是方孝孺,既然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路数,自己也不知道对方的路数,那么率先进攻者便占据优势。 兵法云,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凌厉的攻势,顷刻间而起,周围那些吵闹的士子一个个全都安静下来。 心中不由的暗想,若是自己能够使出方孝孺如此伶俐的攻势的话,这比赛还能输吗? 韩阳师承秦柔,多年的学习,对于棋道的理解自然是要高于方孝孺的,尤其是后世的很多战术,在这个时代并不曾具备的情况下。 方孝孺自认为凌厉的十二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开大合,战斗力十足。 但是却并没有给老者造成了什么影响,那老者反而借机继续力量,继续造势,彼时定然能给方孝孺一个凌厉的反击,若是这个家伙技至于此,此战方孝孺必败无疑。 那老者瞥了方孝孺两眼,“娃娃,就这点本事?扔下五十两银子走人吧,别丢人现眼了。” 方孝孺面色平静,随着方孝孺第十三子落下,让韩阳不由的眼前一亮,那老者表情同样微微凝滞,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并没有开口,落子已不复适才般通达。 示敌以弱,好战术。 韩阳暗暗赞叹。适才方孝孺大张旗鼓,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强悍的战斗力,让对面老者不由的放松了警惕。 等到第十三手,已然势成,一计九四压,韩阳凝神一番计算,虽然只有四变,但是却不是那么好对付。 堂堂正正之兵最难应对。 第171章 东瀛来的棋者好气哦。 “公子,好本事。” 老者赞叹之后,脸上有些余悸,但是却并没有影响他太久,虽然有些弱势,但是却凭着谨小慎微,处处钻营,在四十四手之时,发动反击。 刹那间战场之上危机四伏,风起云涌。 看的周围的士子都忍不住倒吸凉气,这老者的棋术竟然那么强。刚才个我们对弈,怕是连人家的皮毛都没使出来吧? 方孝孺苦苦支撑,额头上连冷汗都流了出来。 若是宋师再此,何至于此。方孝孺辛苦支撑,摇摇晃晃,等到八十多手的时候,一败涂地。 方孝孺恭敬的递上五十两纹银,平静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子服气,这是纹银五十两,老丈请笑纳。” 那老者手里拿着银子,在手里掂了掂,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贪婪之色。 而是笑着说道:“刚才那一把你下的不错,我也是凭借古谱的套路反败为胜,如果再有一次,老朽未必能胜你。怎么要不要再试试?” 几个士子立刻抢白:“方公子再试试吧,适才你的进攻之凌厉,已经到了胜利的边缘了。” 方孝孺抱拳拱手道:“非是在下不想救,实在是技艺有限。适才老丈所言,全都是安慰我等的话,别说是再下一把,便是十把也只是赔钱而已。诸位你们输光了盘缠,就没有想想老丈刚才这番话是否耳熟吗?” “众人皆反思,适才每一场比赛,这老者确实都说过赢得侥幸,给大家一种我们再来一次,就能赢回来的幻觉。谁曾想到,竟然是老者的骗局。”一时间众人都气愤的看向眼前的老者。 谁料那老者只是微微一笑,对众士子道:“老夫确实没有说谎,老夫的棋术算不上高明,但凡有点儿本事的人,都能胜过老夫。在老夫家乡东瀛,老夫可是连三岁孩童都下不过的。” 韩阳眉头一皱,谁曾想到,眼前这老头竟然来自东瀛。 “什么,我们竟然输给了东瀛下国老头!?” “你是东瀛人?” 一群士子顷刻间沸腾起来。 老者赢了那么多场比赛,最后暴漏了身份,看着周围士子愤怒的神色,心中洋洋得意之情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老匹夫,你若是早说你是东瀛人,我岂能尊老爱幼,故意输给你?”当场有士子气的暴跳如雷。 其他士子也都愤慨之色。 那老者微微一笑,“怎么,天朝上国的读书人比下棋不是对手,就准备直接杀人了吗?老夫胜过了那么多大明的青年俊秀,死也值了。哈哈。” “老家伙,我陪你下棋。我要证明,我大明不可能输给你们东瀛人!”领头的士子说道。 那老者冷笑道:“小家伙,你有钱么?” “我还有马,我腰里还有祖传的宝剑,今日非要跟你再做过一场!” 那老者看了一眼那公子哥儿的马以及宝剑,摇摇头说道:“你这马和宝剑加起来,只值五十两。” 江南来的豪门贵公子,胯下的马,手里的宝剑岂能只值五十两。 眼前这老者只是料定了此等年轻人都会因为输给了东瀛人,而心生愤慨,与自己决一死战。 所以哪怕他说眼前这马和宝剑只值得十两,他们也会继续凑下去。 韩阳看破了老者的奸诈用心,心想眼前这些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了一些,被这老者玩弄于鼓掌之中。 若论有钱,谁能比得过韩阳?韩阳外号那可是沧州府的财神爷,家里的银子都是一箱箱的足额的。 韩阳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银票,全都是金陵票号足额百两的大票。 看的眼前这老者眼睛都直了。 “这银子够吗?”韩阳轻笑道。 老者连连点头,一脸的贪婪之色,“够!够!够!” 那士子昔日里虽然对韩阳印象不好,但是今日同仇敌忾,见到韩阳竟然拿出那么多钱,虽然感觉用人家钱,脸上火辣辣的。 但是毕竟是要着急对付东瀛人,并没有时间去思前想后,给韩阳行了一礼道:“韩大人,这一次谢过了,再下张武阳他日定当为昔日之事登门请罪。” 说完就要坐下与那老者对弈。 韩阳愿意出重金助赌,但是方孝孺依然不愿意让这件事情继续下去了。 赶忙劝说道:“武阳兄,此人是否是东瀛人尚无证据。况且就算是他真的是日本人,你棋术不如他,就算是再下十几场,又有什么用处呢?” “我不管有什么用处。我只知道输给了东瀛人,我天朝的脸面就被丢尽了。”张武阳气愤的想要转身去棋盘,却听到啪的一声清脆的落子声。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韩阳已经落子了。 众人不由的心里感慨,“我大明还是义士多一些。就连韩阳这等沉溺于商贾之人,都敢去迎战,我等还怕什么?” 当下张武阳对身边的小厮说道:“丁香,牵着少爷的马,提着少爷的剑,还有少爷这件貂裘袍子一并卖了。今日少爷就算是当了裤子,也得给大明出一口气。” 这一局不知道为何,那老者率先发起了进攻。 韩阳沉着应对,方孝孺在一旁观瞧,顷刻间便惊为天人。 如果说诗词歌赋可以抄袭别人的,但是这下棋可就是实打实的东西了。 心中没有韬略,想要下好围棋,那势若难如登天。 只见这老者的攻击,若莽龙腾飞惊天动地,而韩阳下棋做绵里藏针,领兵布阵,不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势,一些当下看似随手落下的棋子,总能在中盘甚至收官遥相呼应,灵犀十足。 那老者本事也不小,连连使用各种怪异的招式进攻,可是硬生生拖到了一百多首之后,输给了韩阳。 韩阳轻笑着接过老者递过来的钱袋子,拍了拍笑着对老者说道:“我们大明的公子啊,喜欢尊重老者,看你一把年纪了,不愿意赢你,怕让你失了自尊心。我呢,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却能侥幸赢了你,可见你的棋术确实如你自己所言,并不到家。老人家,今日挣了不少银子了,见好就收,赶紧回家吧。” “上一把纯属意外,再战!”老者虽然输掉了比赛,但是并不服气。 因为他感觉自己距离对面这人的棋力并不差多少,自己之所以输,是因为刚才攻势失效之后,焦躁了。 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一定能赢。 第172章 小国寡民的拘谨 见二人举棋再战,众士子皆屏气凝神观战。 谁能想到,被他们最不看好的韩大使,这个沉溺于商贾之道的末流小官,竟然击败了将他们玩弄不鼓掌之中的东瀛棋士。 岂不是说,大家的棋力比起韩阳来说要差很多。 想起往日里,大家对韩阳百般抹黑,一路走来不知道写了多少污蔑韩阳的段子,心里对于往日的无知,感觉到很是愧疚。 大家心里想着,等回去将沿途写下污蔑韩阳的诗篇一一抹去。 而此时此刻,众人将心思则放在棋局之上。 这一局是东瀛棋手执白子先手,韩阳越是风轻云淡,这东瀛棋手则越难以平静。 在布下局势之后,早早的挑起烽烟。 韩阳这种在战场上亡命不知道多少年,就指着下个棋缓解内心压力的人,自然不急不缓,应对起来并不显得任何局促。 方孝孺比起那些士子来要强上不少,渐渐的他就看出了些端倪。 这老者的棋力比大家高上不少不假,所以在与大家对弈的时候,游刃有余。 可是等于韩阳交锋之时,弊端便显现出来。那便是老者极其擅长攻击,对于防御并不是如何擅长。 而韩阳却深得中原兵家之真传,稳扎稳打,极其重视整体的局势,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大家风范。 观棋对弈,方孝孺不由的想起了昔年,洪武皇帝与其最宠信的谋士刘伯温之间的对局。 比起刘伯温的多谋善断,诡计端端来说,洪武皇帝棋下的中中正正,平平和和,但是最终胜者却总是洪武帝。 刘伯温做人高傲,平日里洪武帝有什么错误,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指责出来,至于下棋更不会故意输给洪武帝。 他输给洪武帝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棋力比不过洪武帝。 所以刘伯温自己也说,陛下取天下,乃是天赐。何为天赐,乃懂得顺天应命,引时势为己用而已。 可见对弈之道,并不是计谋最为上,对弈大局观的把控,对于大势的掌握更为重要。 想通此处,方孝孺心中的忧虑自然少了许多。 这一局,东瀛骑士费尽心机,从边缘进攻,想要突破韩阳的防线,但是最后依然为韩阳调集中原兵力所绞杀。 众书生并不明白,为什么下棋平平淡淡的韩阳最后取得了胜利,而各种奇招层数不穷的东瀛骑士最后输掉了比赛。 可是在方孝孺看来,韩阳并不是没有才华,他只是太低调了,今日若不是这东瀛棋手造次,想必自己不知道何日才能见得庐山真面目。 古人云,大隐隐于市,大抵便是这个道理。 韩阳并不是没有才华,而是还没有到施展才华的时候。 方孝孺心思灵巧,想起了如今朝堂之上频频被斩掉头颅的大臣们,不由的明白了什么。 不过,韩阳啊,韩阳,以你的才华,你又能隐藏多久呢? 以陛下的性格,早晚要将你启用到朝堂的。 届时,你又该如何? 似往日一般,默默不做声?还是与今日一般,力挽狂澜呢? 反观自己,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却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当世的大才子,可见自己因为身份太过于浮躁了。 想要真的在史书上留下浓厚的一笔,还要潜下心去做学问,学本事才是。 “再来!” 酣畅淋漓的一战,东瀛棋手将草帽扔掉,甩掉袍子,妄图再战。 韩阳摇摇头道:“你的棋力值五十两,我连胜你两场,你感觉五十两能够请的动我么?” 那老者讪讪的笑笑,今日遇到韩阳这般对手,让他酣畅淋漓的对弈,他自然不肯轻易放韩阳走。 “这位公子,您开个价?”老者虽然倨傲,但是对于真有本事的人,却很是佩服。 “一局二百两。”韩阳轻笑道。 “可。”老者毫不犹豫的将二百零银子仍在地上。 看的众人瞠目结舌,谁曾想到试做命根子的盘缠,在老者眼中,竟然可以随意舍弃。 “好。” 如果刚才输得那一局是偶然,那么经过了第二局,老者就清晰的认识到了韩阳的本事。 也不推让,再次执白子先行。 韩阳看老者部下的阵势,微微一笑,“展翅高飞,好一招双飞燕。” 众人看的云里雾里,老者却自得一笑,“公子莫要取笑,棋力不如人,自然要抢占先手,好输得体面些。” 对待双飞燕,韩阳取倚盖定式对战,开战便与其交锋起来,死两大国交锋,开战便是决战,互不松懈。 韩阳下的轻松,李铁嘴给韩阳搬来一张椅子,免得总是蹲在地上的尴尬。 韩阳嘴里叼着秦柔递过来的梨子,更是如有神助。 老者顷刻间兵败如山倒下,三连败。 韩阳捡起二百两银子,扔到自己脚下,轻笑道:“还战么?” 老者有些犹豫,这脚下的银子可真不少,如果都输了,就有些可惜了。 众多士子见到韩阳有些意兴阑珊,一个个变得紧张起来。 这般国手之间的对弈,很多人恐怕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就这样仓促结束了,让他们感觉心口总是有猫抓一样。 老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道:“遇到您这样的棋手,让我知道中原大地,人杰地灵,待返回东瀛之后,老朽定然将中原威名传回去,让国民之道,我们与天朝上国之间的差距。” 韩阳懒洋洋道:“这就对了。你说你们东瀛那么个小地方,总是夜郎自大什么?放低姿态,做自己的下国多好。” 那老者竟然露出些憨厚之态,“确实有些张扬了,不过老朽曾游历高丽,其民曾常言,其国之大,人杰地灵,孔夫子,唐太宗皆是其国后裔。老夫比起他们,尚强上一些。” 方孝孺等人自得道:“五十步笑百步,无非夜郎自大罢了。” 老者从箱包里拿出些吃食,又拿来一壶酒,摊开之后,笑道:“老朽饮酒后,棋力会更上一层楼,不知道公子可敢稍待。” 韩阳看了眼铁嘴,铁嘴道:“物资的装填,货物的卸运,还需要些时间。” 韩阳跟秦柔说了一声,秦柔便上船取来些醉蟹,香肠等下酒菜,韩阳招招手示意周围的士子也一并过来吃些。 并不是所有的书生心胸豁达,有些宁可饿肚子,或者去旁边的馒头摊赊几个馒头,也不肯过来。 不过张武阳几人倒是痛快,脱掉袍服,直接围坐在一旁,笑道:“今日喝了韩大人的酒,明日散尽千金也得补偿上。” 韩阳笑答:“相逢即是缘,哪里有那么多的琐事,还有这位东瀛来的棋手先生,您要不要尝尝我天朝风味?” 那东瀛棋手倒是自知,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若是与这些公子们并食,多半会影响人家食欲。 当下笑道:“小国寡民,吃不得天朝风味,我在下风口尝尝味道就好了。” 张武阳在一旁嘲笑道:“果然是东瀛贱民的性子,若是比你强,便张狂到天上去,若是比不过你,便拘束的要命,一点儿风范全无。他若是上了桌,怕是影响食欲。” 秦柔与徐妙清也饿了,坐在韩阳一旁,看的羡煞了众人,哪个书生不曾幻想过左右拥抱,坐享齐人之福。 张武阳坐在一旁,有些嫌弃的将袖子撸起来,吃的很是尽兴。他是江南豪门公子,但是桌上这般风味的美食,却并无吃过。 东瀛老者的进食在众人看来则有些奇怪,将那尚未煮过的鱼虾简单的处理,放下作料之后,竟然直接吃掉了。 大明也有刺青的吃法,比较流行的说法叫鱼脍,不过这种吃法或多或少的有些不卫生,所以算不上流行。 老者的饭量算不上大,一会儿的功夫便饱腹,手里提着清酒,毫不掩饰的赞叹韩阳的棋术。 并向韩阳讨教棋术,他有些难以理解,为何韩阳的棋招算不上奇特,却总是能赢。 韩阳也不藏私,简单做了点评。 老者频频点头,受益匪浅。 方孝孺在一旁不时的拉着韩阳的袖子,“东瀛之人,还是防着点儿好,你教给他们,回头他们又来给我们张扬。” 张武阳也不停的嘀咕着,“东瀛之人,忘恩负义习惯了,韩大人还是算了吧。” 韩阳却满不在乎,“我们大明乃是天朝上国,我辈就该有开放的心态,棋术小技尔,就算是让他们学去又何妨?将来自然有比我高强之辈去教训他们。若是最后让东瀛人超越,那是我们自己的故步自封,怪不得别人。” 那老者摇头告饶,说自己乃是从故乡学棋,曾经为大名效力,后俩对弈天下无敌手,走遍了东瀛,去过高丽,感觉高丽人只会夸夸其谈,并无真本事,这才来了大明。 来了大明之后,也没有遇到过对手,这才滋养了骄狂心态,今日对弈之后,便收起心态,去游览大明,从此再也不敢目中无人了。 韩阳看着老者谦虚的模样,轻笑道扔过去一根火腿,“接着。” 老者接过火腿,学着韩阳的模样尝了一口,美的不行,赞叹道:“大明风物果然不是东瀛可比。我漂泊一生,这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顿感大半生都活的没有丝毫意义。” 一旁的张武阳不停的撇嘴,“别说你,老子在江南逍遥那么多年,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醉蟹。” 另外几个士子则埋头狂吃,毫无世家子弟的风范。 韩阳则轻笑道:“天朝上国,物产丰富,你吃的这个东西,在我们大明,算是最下等的食物。” 那老者一脸震惊,“大明的生活真美好啊,恨生不是大明人!” 众人强忍着不笑,吃饱喝足,烽烟再起。 烽烟漫卷,老者连战连败,最后输光了赢来的所有银钱。 最后老者笑了笑,将棋子扔到大运河中去,笑道:“老夫懂了,老夫输不是输在棋招上,老夫输在心胸上,今日过后,老夫便游览大明的山水,开阔自己的心胸,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再与公子下上一场。” 张武阳跟在韩阳身边,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你这般本事,可与已经去世的刘伯温一较高下了。” 韩阳摇头道:“刘老先生,与陛下一道起于毫末,驱逐北元,建立大明,创万事不朽之际,我与他老人家可比不了,以我这本事,也就跟东瀛来的没见过世面的臭棋篓子显摆显摆了。” 众书生皆汗颜,您这话说的可真够伤人了。感情那东瀛棋手是臭棋篓子,那我们是啥? 一众士子受了大家,心里都下了狠心,准备此次北行之后,便踏实课业。 果然是行百里路,胜万卷书。 不去游览大明山河,不去见天下英杰,岂会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呢? 张武阳将腰里的宝剑解下,赠给了韩阳,笑道:“我与韩大人见过两次面,不知道您如何视我,我已然视大明青年才俊之魁首。俗语说,宝剑曾英雄,这把龙泉七星剑,乃是祖传宝物,今日赠予韩大人,算是报答韩大人解围以及一饭之恩了。” 韩阳不愿意收过宝剑,却被徐妙清一把抢过。 “三哥,这把剑我见过,乃是江南张家的祖传之物,之前我二哥去他家借来瞅瞅都不给,如今赠给你了,我要拿来玩两天,回头给我那小气的二哥看,气死他。” 韩阳知晓这些豪门公子最重面皮,他们送过来的东西,若是送回去,便伤了他们脸面。 想到这里,韩阳将今日所赢的银子,足足一千多两推了过去。 笑道:“那韩某便谢过张公子的剑了,这一千两是你们的盘缠,韩某不便收为私有,张公子拿去还给大家吧。” 张武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手下,文雅笑道:“那便谢过韩大人了。” 韩阳笑道:“既然北行,我辈读书人不该只贪图山色,应该深入民间,体察民情,识疾苦,动员百姓,让他们知道他们今日之苦,皆是北疆动乱所致。如此一来,才算是做了读书人的事情。诗画也好,棋道也罢,都是小道。唯与民谋福,与国谋强,才是读书人应该做的。” 众书生早就抛却了成见,皆拱手行礼,“谢韩大人指点。” 韩阳大笑而去。 众书生矗立原地,感慨良久,岁岁自诩豪杰,今日方知何为井底之蛙。 第173章 才出育婴堂又入养济院 燕王府。 大殿内格外的安静,朱高炽写完了作业,坐在凳子上左右摇晃,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守在一旁的郑和知道讨好小主人,所以他堆笑道:“世子无需担忧,韩大人已经到达北平了,说是下午要收拾庄子。估计这两天您就能见到他了。” “哦。”小家伙嘟着嘴,“义父怎么能这样,来北平不先找我玩儿。” 朱棣徐妙云交换了脸色,同时忍笑不语。 小家伙最近想韩阳想的已经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可真愁坏他了。 韩阳若是再不来,小家伙肯定就要赶去沧州府。 “父王,我想去找义父。” 朱高炽不仅仅想念韩阳,还想念韩阳家里的各种美味,小零食,想想就食欲大振。 这是小家伙今天第三次提起要去见韩阳了,而朱棣也有点儿想念自己的三哥,三哥大老远的从沧州府搬到北平来,无依无靠,作为兄弟自己有意义去家里拜访一下。 “好。” 乔迁之喜,人生喜事。 不过韩阳却有点儿懵逼,有一种被蒙骗的感觉。因为这处所在,根本不是什么宅子,而是一处养济院。 所谓养济院,就是大明专门修建的用来赡养孤寡老人的场所。 此养济院看起来,破败不堪,木门腐朽不堪不说,就连瓦片之上都长了青草,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 李铁嘴捂着眼睛,一脸懵逼的说道:“怎么刚离开了育婴堂,又来了敬老院。” 正躺在地上晒太阳的老人家,起先没有人看韩阳一眼。 韩阳走在人群最前面,结果迈出去的脚忽然收了回来,李铁嘴肆无忌惮的往前走,却被韩阳拉了回来。 “庄主,您……” 李铁嘴话说道嘴边,就见一支没有头的箭簇从耳边滑过,如果刚才不是韩阳拉自己回来,刚才多半被箭杆儿戳一个大包。 “我滴娘,他们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杀人,有没有王法了?”李铁嘴顶着随身携带的铁锅,骂骂咧咧的往前走“是谁干的,敢不敢站出来承认?” 这厮有韩阳在,对面又是一群老头,自然狐假虎威。 不过走了没有一步,又被韩阳拉了回来。 韩阳指了指地面的横线,又指了指周围的环境,看似简简单单,朴实无华,实际上到处都是陷阱。 “我,我。”李铁嘴心里憋着火,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气闷的躲在韩阳身后。 门口上的老头,看似在睡觉,实际上互成犄角之势,随时可以暴起揍人。 那个比较招摇的老头,躺在房檐之上,看似睡得死死的,实际上眼神的余光一直盯着外面观瞧,那个位置也非常不错,很高明的观察地点。 “这是哪门子敬老院?这是一群妖精吧?”韩阳皱着眉头,用随身的七星龙泉剑一挑,轻松挑断挡在眼前的横线。 只听嗡的一声,一排横木激射了过来。 吓得李铁嘴等人大惊失色,直接摔到在地上,就连徐妙清都连连躲躲闪闪,唯独秦柔一脸自信的看着韩阳,韩阳手中七星龙泉剑轮圆,将射过来的横木尽数砍断。 看着地上散乱一地的横木,韩阳嘴角泛起一抹轻笑,“有点意思,你们就是这样欢迎你们的新院长的吗?” “这才有点儿院长的样子,大家起来欢迎。”领头的一个老者哈哈大笑道。 只见本来还懒洋洋躺在躺椅上的老人家,一个个鱼贯而起,比起战场的小伙们不成躲让。 “院长好!” “哎呦,院长这俩小媳妇挺俊啊!” “是啊,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院长!” 韩阳也有点儿懵,这是哪里来的孤寡老人?怎么一点儿垂垂老矣的感觉都没有? 我怎么感觉他们比我还活跃呢? 韩阳转过头去,看向管家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自报名号,说是管家的家伙正背着包袱,想溜号,结果被一个躺在靠门的老人家跟提小鸡崽子似得提了回来,“听见没有,院长叫你呢。” 那管家委屈的说道:“这些都是战场上退役下来的老兵,陛下体恤他们年老,想让他们老有所养,便准许他们住在北平的养济院中,但是这群老头儿要求太高了,非要个能当将军的人来管他们,上一个养济院的院长就是被他们活活揍跑的。” “那你跑什么?”旁边提着管家的老者不忿的说道。 “我不跑?你们说说有你们这样的吗?天天将养济院弄得跟战场似得,我不跑命就没了。”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哼,一个大男人,连一粒粮食都要不来,要你们何用?”为首的凶悍老者气哄哄的说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韩阳皱眉问道。 “韩院长,你是不知道,这群老家伙……”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外面一阵喧闹之声,韩阳扭头向外望去,只见一群兵士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不过这群兵士倒也聪明,不敢直接杀进来,只是在外面大声喊道:“里面人听着,赶紧把东西给我还回来,不然老子跟你们没完。” “你们人家打过来了吧?我看你们怎么办!”那管家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废物东西,要你何用!?东西是老夫抢的,老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说着老夫就要往外走,却被韩阳拦住。 那老者剑眉倒竖,冷冷的说道:“怎么?院长大人莫非跟外面的人是一伙的不成?” 韩阳轻笑说道:“你们犯得什么错,自然有老子处罚,但是他们敢打上门来,就是他们不对了。” 说完韩阳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一众老者不由的称赞,“这位院长是个爷们啊!” “嘿嘿,倒是有几分胆色,怎么被那群老家伙卖了,派你个废物来求饶了?”为首一员小将,顶盔掼甲,手持利刃,冷眉横视,一脸杀气的看着韩阳。 韩阳细细观瞧眼前这员小将,虎背熊腰,杀气凛凛确实有几分威势。 “你是何人?竟然敢来我们养济院撒野。就不怕被咱家拖去铠甲,狠揍一通吗?”韩阳并不跟他解释,只是冷笑。 第174章 战蓝一 眼前这位小将非是旁人,正是常遇春的内弟,未来的大明帝国将星蓝玉。 此时的蓝玉正因为义子杀人之事,被贬为粮草官,他这边儿昨日正去码头视察,却听说粮草被劫走了。 换做别人粮草被劫,肯定早就吓得六魂无主了。 但是这位蓝玉不愧是未来的将星,不慌不忙,先是进行了一番调查,将外贼抢粮的可能性排除,又派出探子深入浅出的一番刺探,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被养济院的一群退役的老兵给劫掠走了。 这下可将蓝玉气的暴跳如雷。 二话不说,领着手底下的兵士就杀了过来。 身后一群小年轻,从蓝一到蓝十七都是他义子,一个个都是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的养济院院长韩阳。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韩阳的身份。 因为以蓝玉的性子,知道韩阳一个小小的养济院院长,肯定毫不犹豫先砍死韩阳再说。 韩阳瞧了眼前小将几眼,心中已经大概断定了他的身份。 昔日里与常茂饮酒的时候,常茂经常吹嘘自己的舅舅年纪不大,却如何的武艺绝伦,连他父亲都常常提起。 大明尚朱,唯独他舅舅喜欢穿蓝色的袍子,想起最近常茂在心中提起,蓝玉被贬一事,说他最近正在北平一带押运粮草,韩阳便大抵知道他是谁了。 只是眼前这蓝玉如此猖狂,竟然打上自己门来,韩阳自然不能弱了自己的威风。 当下毫不犹豫的呵斥道:“好大的胆子,你丢了东西,不去找,来我们养济院做什么?想打架不成?里面都是些老人家,咱家自然是不能让你欺负,有本事跟我比划比划。” 见到眼前这年轻人视兵士而毫无畏惧之态,又见他身高体大,颇有几分雄壮之姿。 蓝玉心里顿时升起收义子的想法。 眼下自己只有十七个义子,若是收足十八个义子,岂不是从此以后多了个响亮的名号,十八罗汉。 当下蓝玉怒喝道:“大胆狂徒,抢夺我物资也就算了,竟然敢不承认,莫非以我蓝玉好欺负不成?今日便教训教训尔等,别以为身后有一群老头子就敢肆意妄为。别说是退下来的老兵,就算是军中的老兵敢抢我东西,我蓝玉也照打不误。” 那养济院的老者本身就离得不远,远远的听见蓝玉如此猖狂,当下盛怒,冲出养济院,指着蓝玉怒骂道:“蓝玉,你个小匹夫,竟然敢瞧不起吾等,吾等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你还在你姐裙子边儿晃荡呢。信不信今日扒光你的衣服,扔到妓院去!” 那老者气势也足,身后的一群胡须漂白的老人家,皆持刀枪棍棒,威风凛凛站在韩阳身后。 “院长,你下令吧。您一道令下,今日便叫这群小崽子知道,什么叫做大明的百战老兵!” 韩阳眉头一皱,心道这群老人家果然蛮不讲理,难怪打跑了上一任大使,吓跑了管事。自己当初还以为北平养济院和育婴堂大使是什么好活,朱元璋开了天恩,一次性的都赏给了自己,谁曾想到竟然是那么个烫手山芋。 韩阳一挥手示意这群老人家退下。 这么一把年纪了,还真的让你们上阵厮杀不成。自己一直听常茂提起,说北平的兵野,见惯了他们飞熊卫的韩阳,还不以为意。 今日见到蓝玉竟然敢直接带兵打上养济院,心中对于大明的北平的兵有了一定的了解。 其实想明白,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如果不是野兵,你怎么指望着他打仗? 在韩阳看来,常茂的兵与其父的十万营差距甚大,兵法战阵没有缺点儿,但是却缺乏了蓝玉领兵的这股子野性 “我韩阳今日初来乍到,养济院犯了什么事儿,我接着便是。你说你是蓝玉,我与常茂兄长有旧,希望蓝玉将军能够卖在下一个面子。这有什么损失,在下他日补偿便是。” 韩阳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我与你那大外甥是把兄弟,今日是场误会,你就退下吧。你有什么损失,我韩阳补给你就是了。 你卖我个面子,我卖你个面子,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谁曾想到,常茂这个坑弟的混蛋,不提他还好,这一提他,蓝玉顿时火冒三丈,仿佛被点燃了火药桶一般,指着韩阳骂道:“我说你这刚走马上任,就敢抢夺我的军粮,原来是常茂这个王八蛋的授意,今日更饶你不得。蓝一,你给我教训教训这个混蛋,让他知道知道咱们大明边军的规矩!” 也有些懵逼,只见蓝玉身后的那员马将,毫不犹豫催动战马,对着韩阳便砍杀过来。 口中喝道:“敢抢我们蓝家军的东西,给我死来!” 韩阳眼中凶光一扫,“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跟你家爷爷动手!” 说罢,朝身后的老者一抬手,把大锏夺了过来,闪身便战。 那老者手握双锏,本来正要上手保护韩阳一下,却没有想到,手一松,手中的大锏便被韩阳抢走了,心中大惊,心道这院长看起来穿着长袍,文文弱弱的,谁曾想到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想必是陛下应允了老兵们的需求,真的派了个年轻的将军来管理大家伙。 只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到底是谁? 眼下的大明有名的年轻将领,大家大多数都认识,什么常茂,沐英,可是这位怎么听都没听说过啊。 此时蓝一胯下乘马,提到战韩阳,那是目空一切,一心一刀劈死韩阳,给义父解气。 韩阳手中双锏一挥,战了十几招。 手中大锏呼呼带风,有奔雷的态势,不仅防御得当,好几次还抽锏去砸蓝一。 蓝一举刀相迎,被那铁锏砸在刀口之上,顿时火星四溅。 蓝一在战马之上摇摇晃晃,只感觉心口发甜,双臂发麻,面皮顿时大惊失色。 心道:“这位是哪里来的好汉?” 只是韩阳存了发狠的心思,哪里肯得势饶人,手中的大锏使得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弄得蓝一只能苦苦招架。 蓝一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抽刀欲走,韩阳手中大锏一边封住去路,另外一只大锏对准护心镜嘭的砸了过去。 护心镜咔嚓一声,碎裂成粉末。 蓝一仰面朝天,跌下马鞍桥。此时战马又被韩阳一锏砸中后背,吓得机灵暴跳,蓝一尚未来得及将靴子退出马镫,被战马蓝一在地上蹿出去十几米,最后被十几个兵士死死的拦住这才留住了一条性命。 第175章 斩蓝玉 燕王府。 朱允炆面带恭敬之色,俯身与坐在上座的朱棣和徐妙云行礼道,“侄儿朱允炆,见过燕王叔,见过王妃叔母。” 方孝孺站在朱允炆身后半步,与朱允炆一并行礼。 “都起来吧。” 徐妙云出身名门,行事温柔贤惠,有真心疼爱这个小家伙,怎肯让他受一丁点冷落。连忙上前将朱允炆搀扶起来,摸着朱允炆的脑袋,“小家伙又长个子了,你瞅瞅这俊俏的模样真随你父王,皇兄真的是生了个凤骨龙姿的好儿子啊。” 朱棣兄弟众多,唯独对于自己的大哥朱标最为钦佩,爱屋及乌,对于自己兄长的孩子,也颇为喜欢。 夸奖说道:“来北平第一件事,就来拜见你王叔,你王叔岂能不好好奖励你一番。” 说完一招手,对侧立一旁的郑和说道:“郑和,将本王的明月珏拿来。” 旁边还在温习功课的朱高炽狠狠的瞥了朱允炆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 父王真的够偏心了,自己想要那块明月珏送给自己的义母很久了。美玉配佳人才是。父王一直舍不得,今日就平白送给朱允炆这个混账小子,着实有些可惜。 朱允炆一脸恭谨之色,双手托着玉佩,玉佩入手清凉,如泉生津,便知道是好玉。 不敢犹豫,连忙再拜,“谢谢王叔赐。” 朱棣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谢字。来人啊,看坐。方先生您也坐吧,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坏了吧。” 此时的方孝孺比起曾经,多了几分内敛,虽然对于这些分封的藩王无感,却也不曾表露出一分。 “感谢王爷挂怀,这一路上有韩大人照顾,算不上辛苦。”方孝孺道。 朱棣抚摸着颌下的短须,轻笑道:“我那三哥为人处事,自然是妥帖的很。”说着不由的想起了多日的韩阳,眼神中带有几分神往之色。 世人皆云,与豪杰同行,当多三分豪气。 朱棣感觉自己每与三哥多呆几天,便总能学到很多东西。所以尽管很多人反对,但是朱棣依然毫不犹豫的公布自己与韩阳的兄弟关系。 尽管很多儒生对此事非常不满,大书特书,但是燕王朱棣却一点儿都不在乎。 我燕王一生行事,何必在乎几个穷措大的胡言乱语。 方孝孺颔首,赞叹沿途自己对韩阳的认知,自认自己之前对于韩阳的评价实在是有些孤陋寡闻。 皇太孙朱允炆在一旁有些小得意道:“我之前就说韩先生是个好人,您还总是说我。现在自惭形秽了吧。哼。” 朱棣忍俊不禁,指着朱允炆笑道:“你看着孩子。” 朱高炽不喜朱允炆,拉着朱棣的袖子,摇晃着说道:“父王,咱们现在就去找我义父吧。他一顿舟车劳顿,正需要您的慰劳呢。” 徐妙云轻笑道:“你这孩子,你允文兄长来一趟,咱们怎么能不设宴招待他一番呢。” 朱允炆摆手道:“不当事。不当事的。韩先生家的美食,天下独绝。那日在天津,遇到个东瀛人,吃了韩先生家的美食,竟然以为是天庭的仙肴,惊得说大明是真的天朝上国,以后再也不敢造次了呢。” 众人正在交谈,只听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丘福入殿后抱拳,面带焦急之色,“燕王殿下,大事不好,养济院那群老兵不知道怎么着了魔,竟然抢了蓝玉将军押运的粮草。蓝玉将军一怒之下带兵包围了养济院,跟韩大人交起手来了。” “啊!夫君,速速带人去养济院,三哥是你跟我爹请到北平来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徐妙云当下有些焦急的说道。 徐达面沉似水,沉声道:“这个蓝玉的不知死活,父皇刚刚处罚了他,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带兵围攻养济院。” 朱允炆焦急说:“王叔,咱们别犹豫了,晚了韩大人可就危险了,我常听说,北平骄兵猛如虎,可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了。” 朱棣眉头微微一皱,看向朱允炆和方孝孺,朱允炆天真无邪,并不知道说了什么。 方孝孺眼神有些躲闪,心中大抵明白这是谁教他的,不过事态紧急,却并没有发作。 徐达点了五百藩王护卫,一路狂奔敢向养济院。 燕王处事,很少扰民,北平的百姓也知道燕王的贤名,见到今日燕王领兵狂奔,以为发生突然性的战事。 很多里长和坊长一声呼喊,家里有武器的乡邻皆持武器随行。 方孝孺看在眼中,心中越发的沉重。 “陛下,这便是您要的藩王戍守边疆吗?对待外敌确实可以同仇敌忾,若是有朝一日,这些甲矛杀向您的腹心又该当如何呢?” 养济院。 蓝一的护心镜被砸碎,嘴角喷出一大堆鲜血,俨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好大的本事,连我蓝玉的让你都敢打,今日非要你的狗头不成!” 蓝玉怒火中烧,手中青筋暴起,翻身上马,从马鞍桥上摘下铁枪,对着韩阳就要杀将过来。 韩阳风轻云淡并未因为蓝玉身边的人手众多而表现出任何的恐慌,双手握着大锏就准备与蓝玉大战一场。 就在这针尖即将对上麦芒的关键时刻,只听远方一声怒喝,“蓝玉!你要造反不成?” 蓝玉听闻声音,身体一颤,身形顿时萎了三分,不敢犹豫,连忙转身,单膝跪地,“卑职蓝玉,拜见大将军。” 徐达单人单马,脸上乌云密布,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蓝玉的脸上。 或许徐达在地方官员看来垂垂老矣,但是在军方的威望,那永远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蓝玉傲气冲天,谁都不服,但是对于已经战死疆场的常遇春和这位垂垂老矣的大将军徐达,那是发自肺腑的崇敬。 被徐达抽了这一鞭子,不仅不敢躲,连发言解释一下都不敢。 “说,怎么回事儿?”徐达看蓝玉一躲不躲,心中的火气才稍稍放下一丝。 “他们抢了我们押运的军粮,我们来讨要,他们不仅不给,还动手打人。”蓝玉不敢开口,但是他身边的义子却满腹的委屈。 “混账!军粮丢了,是你自己的错!你不去将军府领罚也就算了,还敢私自领兵进攻养济院,真的以为老夫治军无法吗?来人,将蓝玉拖下去斩了!” 徐达言罢,军中无人敢动。 蓝玉回头怒视手下兵将,痛声骂道:“够他娘的聋了吗?蓝二,把我拉下去砍了!” “义父!”蓝玉的义子皆跪地哭嚎,没有一人敢上前。 蓝玉哈哈大笑道:“我蓝玉别的不服,就服我大明的军法,就服大将军,就服我那死去的姐夫,今日大将军说我犯了军法,我这命就得被大明的军法拿去。不然大将军如何领兵,来人把老子拉下去砍了!老子大不了十八年后,再去入伍做军,到时候又是一条好汉。” 徐达颔首,脸上露出了几分赞赏之色,满是沧桑的眼角流出一丝泪痕,“是我大明的好男儿,你下去之后,与常遇春那厮说好了,让他等我两年,他还欠老夫一碗酒呢。” 蓝玉抱拳,豪气云天,“尊大将军令!” 第176章 毫不领情 在蓝玉的命令下,蓝家军的军法官上前,抹着眼泪随蓝玉走到一边儿,用绳索将蓝玉捆绑起来。 刀斧手缓慢上前,一边走一边喊着,“蓝玉将军,卑职今日杀了你,您别怪卑职,卑职是奉命行事,但是卑职是咱们蓝家军的男儿,卑职做了如此不仁不义之事,无言苟活天地之间,星星之后,卑职也会自戕,随您上路。” 刚才那领头的老人家此时的脸色也很难看,一脸为难之色的看着韩阳。 秦柔给了韩阳一个眼神,韩阳心领神会。 上前躬身施礼,“大将军且慢。” “哦!”徐达看向韩阳,长吐一口气,面色略微舒展,“韩大人,你有何事?” 韩阳道:“今日之事,蓝玉将军固然做的有失妥当,但是我们养济院也是有错在先,若不是养济院借用了蓝玉将军押运的粮草,蓝玉将军也不会上门来讨要。所以卑职恳求您能够从轻处罚蓝玉将军。” “原来是这样。”徐达一副我误会了的表情,看向蓝玉,问道:“蓝玉将军,韩大人所说可是实情?” 蓝玉冷笑道,“韩阳,老子不用你可怜!老子就是来找你麻烦的!什么上门讨要军粮?老子告诉你,今日你若是不给,或者大将军晚来两步,你必死在乱刃之下。” 韩阳眉头一皱,这人怎么不识好歹。我给你求情,我是要救你的命,你结果还反过来骂我。 袖口一甩,扭过头去,爱死死,关我什么事儿。 徐达也眉头紧锁,蓝玉这人怎么如此的不识好歹?人家韩阳真心想救你,我也想要个台阶下,我还真能砍了你不成? 你这一闹,整的我连台阶都没有了。 刀斧手呆愣在原地,本以为峰回路转,自己不用昧着良心去斩杀蓝玉将军了。 谁曾想到,蓝玉将军竟然那么傲气,一句话封死了别人的退路。 自己这是动手呢?还是不动手呢? 秦柔看着僵持的众人,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儿。不能真的让韩阳看着蓝玉被斩死在养济院吧? 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了,先不说陛下那边儿怎么看,毕竟蓝玉是军中之人,到时候蓝玉死的那么冤枉,到时候韩阳在军方人的眼里就会成为仇敌。 秦柔用手推了推韩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件事情,是养济院有错在先,不管蓝玉如何怨恨你,你都得帮他。只有这样,才能不与军方结怨,也能体现你的大度,将来你在北平也更好立足。所以这件事情,相公恐怕你得受点委屈了。” 韩阳听了秦柔的话,确实在理。 自己若是继续给蓝玉求情,就是有些上赶着,自己的面子肯定过不去,但是不给他求情,将来之后军方该如何看自己。 也罢,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事儿有啥。 想通这点儿,韩阳继续说道:“大将军,蓝玉将军此时说的都是一时气愤之语,毕竟今日我与他义子交手,让他丢了面子。他脸上有点儿挂火,说出些不找边际的话也情有可原,索性军粮也没丢,您便让蓝玉将军的兵丁将这些军粮拉走,至于养济院的过错,由我韩阳一人承担即可。” 韩阳话音落下,立刻引来了周围养济院老者的不满。 “韩院长不可。先不说咱们这里已经断粮多日了。没有了这些粮草,咱们的这些袍泽就得生生饿死,再说了,这错误是我们犯下的,凭什么让您承担。”那双锏老者不满道。 韩阳一摆手说道:“大家不用担心,粮草之事,我自然有办法解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粮草本身就是朝廷的军粮,咱们无缘无故的借了朝廷的粮草,本身就已经犯了大错,若是不还,更是错上加错。” 徐达点点头,心里对韩阳的处理颇为满意。 这粮草乃是朝廷的军粮,自己虽然有本事盖住军方的情绪,但是却没有办法堵住读书人的嘴。 到时候只要这件事情传出去,北平必然会被各方势力抨击。 这是徐达不想看见的。 “好,这粮草一会儿我便命人取走,还有你们养济院犯下此等错事,不得不罚,虽然你是初来乍到,但是这养济院也是你的治下。你作为院长,有失职之罪。本将军命人打你五十军棍,你可有怨言。” 一直在韩阳旁边旁观的徐允恭不满道:“父帅,韩阳刚从沧州府来到北平,养济院发生的事情,与他有什么关系,您为何要处罚他?” 徐达冷颜看了徐允恭一眼,呵斥道:“混账!本帅处罚下属,用得着你插嘴吗?韩阳不管在不在北平,养济院都是他的治下,犯了错误就该罚。怎么,对于本将军的处罚,你非常不满吗?” 蓝玉在一旁冷笑连连,看在徐允恭眼里更是不满。 只是父帅面沉似铁的表情,让他难以升起顶嘴的勇气,向前走了两步,与韩阳肩并肩说道:“父帅既然要处罚,便处罚我们两个人吧。毕竟韩大人刚才蓝玉的义子交手的时候,我也在手。我身为大将军之子,并未阻拦,我也有错。” 徐达冷笑一声,“我大明的军中需要的军法,而不是义气。你想挨打,那本将军就满足你,来人啊,给我拉下各打五十军棍。” 军法官对待蓝玉下不去手,但是对待韩阳却并没有什么仁慈可言。 将韩阳与徐允恭拉下去,当下便举起军棍砸了起来。徐妙清眼睛微红,但是了解他父亲性格的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 只能低着眼泪,看着军棍如同雨点一样落在韩阳身上。 等到韩阳挨完军棍,韩阳与徐允恭都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旁,需要人搀扶才能站立。 蓝玉笑着看向徐达,哈哈大笑说道:“大将军治军之严,卑职佩服。卑职也犯下大错,还请大将军治罪。” 徐达眉头紧皱,心想这个蓝玉怎么固执?非得求死。 此时韩阳虽然挨了军棍,但是依然站出来为蓝玉求情说道:“大将军,刚才卑职说了,这错误我们养济院也有一半,您既然已经处罚了我,那么就恳请将蓝玉将军从轻处罚。” 蓝玉看着韩阳被揍得不轻,但是依然一脸怜悯之色的模样,心中万千蔑视。 韩阳的努力在他眼里,全都是假慈悲。 他依然不领情,冷笑连连,“韩阳,你不用假慈悲。我蓝玉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帅您下令行刑吧。” 第177章 老大让我去带兵? “我不用他假仁假义!”蓝玉铁了心的拒绝韩阳的好意。 就在徐达无计可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少年人的声音,“蓝玉将军,您太让我失望了,您忘记了自己荡平北元的理想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燕王朱棣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养济院。此时说话的,正是皇长孙朱允炆。 “皇长孙殿下。”蓝玉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 “蓝玉将军,还不谢过韩大人。”朱允炆严肃着小脸说道。 蓝玉脸色复杂的看着朱允炆,最后依然没有与韩阳说一个谢字,只是向徐达叩首,对徐达说道:“大将军,卑职错了,恳请您降下一百军棍的责罚。” 徐达这才缓和下脸色,平静的说道:“来人啊,蓝玉目无军纪,理应当斩,但是念及其昔日功劳,又有韩阳担当一半责任在前,今日便留下他的脑袋,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重则蓝玉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军法官闻言,眼角的丧气一扫而空,只要不砍头就好,一百军棍,以蓝玉将军的体格,挺挺就过去了,将养些时日,又是一条好汉。 徐达也长出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敢斩杀蓝玉,他是真舍不得。 昔日里,常遇春暴毙之前,总是说他这个小舅子将来能够名扬天下,希望自己照料他一番,若是自己今日将他斩杀了,他日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常遇春。 一百军棍行刑完毕,蓝玉领着兵将将粮食运走。 徐达并未入养济院,而是回大将军整顿军务,朱棣倒是留了下来,不过也是堪堪与韩阳聊了聊,吃了顿午饭便离去。 下午韩阳亲自去了趟坊市,买来不少粮食,暂解燃眉之急。让这些养济院老人家有口饭吃。 那双锏老者越看韩阳越顺眼,这个有胆有识,有勇有谋,做事情还有担当的院长,正对他们的胃口。 韩阳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 一番简答的沟通,韩阳知道他叫常耀武,是当初十万营的旧将,他本来是不用退役的,只是如今常遇春不在军中,他也找不到当初从军的感觉了,便选择了退役,入了养济院。 谁曾想到,这养济院的粮草供应根本就跟不上,很多老人家要饿肚子,常耀武一怒之下,领着一群老兵把粮食给劫了,这才引发了今日的乱子。 韩阳倒也不恼火,只是跟老人家说了两句以后不用这样做了,朝廷时刻记着你们的功劳,你们之后安享晚年即可。 老人家拍着心口笑着说道:“我观韩大人气度非凡,有虎豹之气,他日必能领兵上战场,到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愿为您驱使。” 韩阳想着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顿时大感无奈,这还没上战场呢,你们就送我一顿狠揍,若是上了战场岂不是要丢了脑袋。 不过韩阳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说以后国家承平,打架的时候少了很多,恐怕用不上我。 只是让韩阳没有想得到是,天刚黑,徐达就拜访了养济院。 看着韩阳呲着牙,徐达微微一笑,道:“别装了,那军法官行刑的时候,我示意过他,别真打,不然今日你还想去坊市买东西,能做起来就不错了。” 韩阳苦笑道:“义父,你这招杀威棒,可真够狠的,我跟允恭可什么错都没犯,就挨了一顿胖揍。” 徐达抚摸着颌下的长须,笑道:“你我定下的作战计划,前期压力很大,我需要立威以慑军士。但是老夫思前想后,揍别人都不合适,就只有你跟允恭与我最亲近,打你们两个正好。你还好,不计前嫌。你那五弟,现在见我都躲着呢。” 韩阳讪讪的笑了笑,并未多语。 心道义父啊,义父,你真的以为我不想躲着你么?实在是你直接进了我家门啊,我不能逃跑吧。 “行了,为父来找你,并不是来闲聊的,而是有事儿跟你说。” 韩阳赶紧收起笑容道:“义父您请讲。是不是现在就对北元动手?” 徐达摇摇头,笑吟吟道:“哪里有那么快,咱们大明打仗不似北元,骑上马就可以出发,咱们需要准备的物资太多了,所以就算是再快,也腰再等一两个月。而这段时间不能慌着,我跟陛下都准备将火器部队练出来。” 韩阳笑道:“这是好事儿啊。这火器不能生产出来不用啊,这上了战场,正好检验我生产出来的火器的实用性。” 徐达依然是笑吟吟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差点儿让韩阳从椅子上蹦起来。 “韩阳啊,陛下有意让你练火铳部队,让允恭给你做副手。” 韩阳双手撑着椅背,惊讶说道:“义父,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坑子专业户?这火器部队乃是新式部队,非天子亲信不可掌,我一个养娃娃和赡养老人的九品大使,怎么能担任那么重要的职责。” 书房里静悄悄的,徐达只是捻着胡须,慈祥的看着韩阳,看见这个年轻人露出了一丝恐慌之色,这才放心不少。 徐达笑着说道:“金陵传来的消息,陛下对于蓝玉最近的作为很不开心,而蓝玉又是太子一脉,所以你的事儿就这样成了。毕竟陛下不是聋子瞎子,上次虎头山你的大展神威,陛下心里清楚着呢。” 韩阳愕然,随即明白了徐达话里的意思。 虽然太子朱标行事低调,但是却不代表他的人做事都很老实。要知道朱元璋将朱标作为帝国继承人培养,朱标手下储备了不少人才的。 方孝孺是文,而武方的代表就是蓝玉。 蓝玉是常遇春的内弟,而朱标的妻子则是常遇春的妹妹,所以蓝玉是实打的太子党。 这也是为什么别人说蓝玉都没用,朱允炆一席话,蓝玉就老实了的原因。 太子一脉做事太高调,朱元璋不开心了,自然要敲打一番。所以韩阳这个贴着明显朱棣标签的人,就被推上了台面。 训练大明第一支火铳部队,表面山看起来很爽,但是却是把人放在火上烤。 “老四此时展露头角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啊。而且,陛下命我训练火器部队,焉知不是陛下对老四的试探呢?而且我一个外人,参与这种事情,总归不好。” 徐达看着小家伙谨慎的神色,脸上的笑容愈浓。心想你小子总归是怕了。我以为你敢跟朱棣拜把子,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第178章 有失公道 “你还把自己当外人?你可知道你的义子是谁?你可知道的学生又是谁?你小子已经算是半个朱家的人了。若是陛下不欣赏你,就单凭你敢跟朱棣这小子拜把子这件事情,陛下就会要了你的脑袋!” 徐达看着紧张的韩阳笑着说道。 韩阳依然有些犹豫,“老四这个时候展露头角是好事儿吗?若是由我训练火器部队,到时候老四比起其他藩王表现强太多,会不会成为群臣进攻的目标。” 徐达摇摇头,对韩阳说道:“韩阳,你的本事不小,但是你的大局观还是差一些的。陛下分封诸子,为的就是替他老人家镇守边疆,若是一点儿本事都没有,这才会让陛下生气。因为分封诸王,是陛下冒着所有大臣们的反对,自己定下的,如今陛下正需要有藩王在北征中好好的表现一番,证明他的观点是对的。而你此次北征,一定要大放异彩,让燕王也好好的在陛下面前露一把脸。” “其他藩王也想好好表现一番?” “晋王、秦王以及宁王的兵马都已经驻扎在北平了,你说呢?” 徐达说这里,表情很平静,心想这下子你总该不怕了吧。 韩阳此时心里自然依然是怕的,自古伴君如伴虎,尤其是给朱元璋这头猛虎干活儿,危险系数更好,所以怕很正常。 但是韩阳又不得不佩服朱元璋。 一般帝王,都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老老实实的,到时候让太子继承王位就好了。 他倒好,他让每一个儿子都领兵掌权,让他们的儿子去前线战斗,去接受磨砺。 这种事情,非雄才大略的帝王而不可为。 韩阳挠挠头,心里有些犹豫,他并不想去做这么冒头儿的事情,尽管他也渴望战场,但是理智告诉他,只要自己做了这件事情,就再也停不下来。 对于朱元璋时代的朝堂,韩阳还是有所畏惧的。 不过想到朱元璋下的命令,除非韩阳是明天就死掉了,不然就必须去做。 忤逆朱元璋那肯定没有好下场。 “那行,我试试吧,不过我建议等我练出精兵来,义父大人能够找个合适的人选代替我,毕竟我这里还有很多老人和孩子要照顾。”韩阳勉为其难的说道。 徐达呵呵的笑了笑,臭小子,只要你上了贼船,再想下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二天,徐达便派人来请韩阳,让韩阳去大营,说大将军要颁布皇命。 韩阳赶忙与霍虎骑着马赶到北平大营。 韩阳到时,军将们基本上已经都到了,地位高的将领都有座位,比如飞熊卫的郑国公常茂,未来的世代永镇云南的朱沐英,秦王殿下,晋王殿下,燕王殿下,蓝玉等等都在。 韩阳入了大帐,参军说道:“大将军,人都到齐了。” “好,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 众人都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召集所有的军将,而且还多了韩阳一个不是军方的人。 徐达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沉声说道:“诸位,这次召集诸位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这位是我亲自任命的新的火器营千户韩阳,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会去你们的部队,挑选士兵,希望你们配合,胆敢阻挠着,定然重罚。” 火器营千户!? 在座的将领都是见过火器的威力的,大明军队从建立开始,就已经开始使用火铳,但是却一直没有单独编制成军的事情。 大家前些日子就听说了陛下有编制火器营的念头,一个个都憋着劲儿,想要让第一支火铳部队落在自己手里。 谁都知道火器的威力巨大,一旦掌握,那么到了战场肯定是战无不胜,到时候军功肯定滚滚而来。 可是大家憋了一顿,最后这火器营千户,竟然让韩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给抢走了。 这叫大家如何不气恼? 徐达看见了大家的疑惑,解释说道:“想必你们都听说了虎头山的事情,韩阳千户一个人在虎头山,凭借一杆火铳,一个人灭了虎头山所有的精锐,还救下了燕王世子,要知道虎头山可是连飞熊卫都剿灭不了的存在,韩阳一个人凭借一杆火铳就做到了,这份本事在我们大明那可是独一份的。” 徐达继续说道:“这样的能人,我认命他做火器营千户,你们有意见吗?” 朱元璋虽然有意让韩阳做火器营千户,但是朱元璋很少干涉前线的具体指挥,所以人员任命他也不愿意被人诟病。 所以朱元璋的意思是这个任命是由徐达下达。 徐达的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人反对说道:“大将军,这只是传言,虎头山之战,我们也听说了,明明是徐允恭小公爷率先带领一千大明精锐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韩阳趁机偷袭,才取得的战果,凭什么将功劳全都放在韩阳一个人身上。如果真的是他一人一铳,敌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吧。” 蓝玉的体格真棒,昨日挨了军棍,今日便活蹦乱跳的出来捣乱了。 徐达眉头一皱,看来韩阳在军方不怎么受欢迎啊。 这蓝玉讨厌韩阳那实属正常,可是这么多人都点头,那就有些麻烦了。 “大将军,小王也不认为韩阳一个人就能够消灭虎头山,而且那日还下起了雨,火器的威力根本难以施展,这其中肯定另有缘由,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大将军,切莫让小人骗了您。” 晋王朱棡也站出来质疑说道。 在座的诸将饿都一一站出来反对。废话。一个他们头一次见的人,大将军张嘴就把大明的火器营给他了? 凭什么? 大家都戎马大半生了,这么好的机会凭什么给一个新来的外人? 大将军,您要是给他别的兵种的千户无所谓,大明千户多得很,无所谓的,但是火器营却是独一份啊。 徐达脸色微微一沉,喝道:“你们是质疑本将军用人吗?” 见到大将军发火,诸将皆默然不敢言语。 但是跋扈的宁王却全然不惧,“大将军,您想让韩阳做火器营千户,您肯定知道他的本事。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啊,在我们看来,韩阳就是个头一次入伍的新人,让我们放心将火器营教给他,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咱们北平,有那么多军功卓著,经验丰富的老将,为什么非要用他呢?” “对!” 蓝玉高声道:“大将军,您千万别让这个假仁假义的家伙骗了!火器营那是大明的重器,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新人,上来就担当火器营千户,有失公道。” 第179章 邀战 大将军徐达早就想过会有人反对自己,但是没有想到反对会如此激烈。 当下有些下不来台,底下人都反对,自己就算是可以强行任命,后期韩阳不论是统领千户所,还是去底层选拔将士都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不强行任命,自己作为大将军的威严何在? 这些手底下的兵将倒也还好,但是这些藩王才是个麻烦事儿,藩王出身高贵,若是这一次让他们这么跋扈,后期带兵打仗谁还能控制他们? 别看这些小年轻一个个嚣张跋扈,真的打起仗来,多半都是软虾。 所以这一次,绝对不能让步。 但是不让步,又该如何?所有的藩王除了秦王和燕王不反对,其他人都明确反对,将领们也只有沐英和常茂不反对,其余的没有一个不为这件事情跟自己唱反调的。 韩阳看了眼徐达,又看了眼嚣张跋扈的蓝玉,嘴角微微一撇,“蓝玉将军,我很理解你从领兵打仗到押运粮草变化之间的痛苦,但是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无能。” 韩阳的话让蓝玉脸色一沉,韩阳的话很明显,那就是你蓝玉嘚瑟什么?你手底下最厉害的武将,在我手底下也走不了几个回合。 韩阳的话一说出口,大营顿时一阵混乱,这个小子的口气好大。 竟然直接藐视蓝玉。 要知道蓝玉可是所有人都看好的大明下一任将星。 蓝玉更是气的六窍冒火,什么? 你竟然说我无能? “好,大将军,废话不多说了,韩阳不是说我无能吗?咱们就在翠微山比试一场,韩阳可以随意挑选精锐,只要能打得过我手底下五百人的进攻三个时辰,我蓝玉不仅承认他能当新的火器营千户,我自杀在他面前都成。” 蓝玉心里暗暗思索,只要你答应了,到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将你剁成肉泥,也无所谓。反正比试之中出点儿问题,很正常。 大将军也奈何不了我。 大不了抛出去几个义子顶罪。 徐达大怒道:“胡闹,蓝玉,你也是带兵的,可知道将不知兵的恐怖之处?韩阳挑选一千人,谁都不认识,跟你如指臂使的五百人如何比?你信不信本将军只需派出一百亲兵,就能将你一千人打的落花流水!” 徐达手底下有一支亲兵,叫套杆营,又叫天雄卫。 是号称大明第一精锐的存在,遇上最强的蒙古骑兵都敢直接冲锋。 提起徐达的亲兵,总是骄狂如蓝玉,也心有余悸。 “大将军!” 韩阳淡淡说道:“有些人记吃不记打很正常,蓝玉将军没有亲自让在下揍过,难免不知道其中痛苦。不过较量之事,定然有所损伤,到时候蓝玉将军以及他的手下出现伤亡,难免无法与圣上解释。这样我亲率养济院十名老者,每人只带一把弩箭,比作火铳使用,所有箭簇都去掉箭头,抹上石灰,知道士兵身上沾染石灰,就算死亡,请主动退出战场。蓝玉将军可以带一千人,我们就在翠微山比划比划,看看谁胜谁负。” 蓝玉登时差点儿被气死,这个家伙未免太猖狂了。就带十个垂垂老矣的老头,一人一把弩箭就要在深山之中,与我一千人周旋? 韩阳,你是不是疯了? 今日若不弄死你,我蓝玉还活个什么劲儿? “韩阳,这样不好吧?” 徐达有些犹豫,他担心韩阳是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才说的这话。 他虎头山大展神威用的可是秘制的火器,与弩箭大相径庭。 而且他要带着一群老叟面对军中精锐,这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蓝玉也怕韩阳后悔,急忙说道:“大将军,既然他开口要鄙视,那就给他个机会证明自己。” 徐达瞪了蓝玉一眼,蓝玉恨声道:“大将军,若是在下输了,在下愿意以死谢罪。” 这次蓝玉真的是跟韩阳扛上了。 徐达揉着太阳穴,无奈说道:“蓝玉,你要明白,本将军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有本事,可以骄狂,但是如果你输了,本将军也不要你的脑袋!你就给本将军当半年马前卒,收收你的性子。年纪轻轻,真的以为天下无敌手了吗?” 韩阳笑着说道,“霍虎,你回养济院让常耀武找些武艺尚可,年纪稍微年轻一些的老人家,让他们带着弩箭,跟他们说别藏着,别以为我没看见,都是军中的好弩。” 徐达点点头,看向蓝玉说道:“好,既然如此,蓝玉你就去集结你的兵马吧。不过你要记住了,一旦身上沾染了石灰,就立刻停止战斗。” 韩阳却说道:“就怕有人故意擦拭掉石灰作假。” 蓝玉冷哼一声,对韩阳说道:“我蓝玉顶天立地,不屑做此等下作之事。” 说完转身去集结将士。 翠微山,作为北平周围环境不错的山脉,虽然算不上险峻,但是却也被灌木丛和树木覆盖,山上的石头耸立的很多,很适合做掩体。 韩阳前世在翠微山旅游过,所有心里有底。 常耀武嘿嘿的站在韩阳身边,“院长,要我说咱们就人手一对铁锏,不服就砸懵他,什么用弩箭射石灰,太孩子气了,没劲。” 其他人与韩阳并不熟悉,但是却都神采奕奕,对韩阳说道:“院长您放心吧,是多一群小崽子,手到擒来。” 韩阳在众人耳边低语,一群老者脸色笑得越发灿烂。 常耀武更是一脸惋惜说道:“院长,您如果早生十年,现在最少是个侯爷。” 一行人光明正大的沿着山路进了山,不一会儿蓝玉的人随行而入,只是刚过去盏茶的功夫,就有十几个士兵垂头丧气的从山林之中出来,身上心口的位置,很明显有个白点儿。 蓝玉怒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回去领军棍!” 几个人吓得浑身战栗,赶紧逃回了军营。 接着又是盏茶的功夫,又有十几个人从山林之中走了出来。 看样子不仅身上有白点儿,而且应该是反抗过,鼻子都被揍歪了。 不出半个时辰,已经从山里出来了三十多个士兵,他们根本就没有抓住对面的一个老头儿,更不要说韩阳本身自己了。 常茂一脸坏笑的用手推着朱沐英,“看见没小结巴。我这舅舅往日就是狂的没边儿了,今个儿倒霉了吧。” 朱沐英也一脸的坏笑,“让我猜猜你此时的心情。” 常茂笑得身体不停的抖动,“还用猜吗?舒坦。” 第180章 生擒 “什么情况,蓝玉你行不行?” 亲近太子一袭的将领上前在蓝玉耳边低声说道。 “示敌以弱,让敌人麻痹大意,我才好一击必杀。”蓝玉脸上自信心满满。 周围的将士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赞叹说道:“不愧是常遇春将军都看好的人,就连比试都计谋迭出。” 蓝玉自信道:“自然,我要让韩阳知道,不是所有的渣滓,都能混入我大明官军的队伍。” 只要蓝玉心里此时的心里状态,则只有他自己知晓。 悄然告别同僚,回到营中,直接提起了将士的衣领,咆哮着说道:“该死的废物,到底什么情况,你们那么多人,怎么让人家这么轻松的干掉了?莫非他有什么神兵利器不成?” 那些士兵苦涩的说道:“将军,韩阳那厮太狡猾了,他们身上穿着草,只要不动,就跟山林融为一体,而且那十个老家伙根本就是咱们明军中老兵中的老兵油子,一个比一个狡猾,什么挖陷阱,什么偷袭花样百出,每当我们有落单的,他们就会用各种法子蹂躏我们。我被常耀武那个老混蛋,一脚揣在屁股上,直接从山上滚落下来,胳膊都脱臼了。” 蓝玉倒吸一口冷气,倒是自己小觑对手了呢。 不过无妨,既然知道了你的作战风格,我就能找到应对手段。 “传令下去,所有人不许单独行动,最少要十人一组,一旦发现目标,立刻发声示警,只要我们抱团,韩阳就没有机会。” 蓝玉咬牙切齿的下达了命令。 不过集中了兵力,也导致了他们搜索间隙更加大,韩阳活动范围更加广泛。 在深山之中,韩阳依靠高机动性,各种声东击西,偷袭对手。 依然不停的有士兵狼狈的被击杀。 一脸哭丧的表情下山,一个时辰过去,已经阵亡了一百多人。 有些人看样子明显是阵亡之后不服气,还想挣扎,被人粗暴的扭断了胳膊。 被人抬着,嗷嗷的嚎叫。 蓝玉彻底坐不住了,这才一个时辰,自己手下就阵亡了一百多人。这样下去,自己的兵力越老越少,到最后韩阳只要找个地方藏好,自己就已经输了。 “妈的,这个韩阳真他妈的狡猾。” 蓝玉气氛的说道。 “蓝玉将军,很多事情不是道听途说就能知道真相的。虎头山一战,我身陷绝谷之中,根本帮不了韩大人什么,大多数敌人都是他自己歼灭的。你这些士兵比之虎头山更加不如,他们是搜山之人,而韩阳只要躲在暗处,便可以不停的杀敌。你说你本来前程似锦的,又有陛下与大将军的赏识,瞎折腾什么呢?” 徐允恭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 “哼!这才到哪里?韩阳消灭了那么多对手,现在恐怕已经精疲力尽了吧。” 蓝玉嘴上不停的安危自己,但是心里却真的没有底。如果真如徐允恭所言,他们都身陷绝谷,韩阳依然可以击败对手。 而且那个时候是下雨天,火器的威力会降到最低。 那他到底得有多强? “不管了,我蓝玉如何说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岂能在这里认怂!亲兵营!” 蓝玉怒喝一声。 蓝玉带着亲兵营冲上了翠微山。 与蓝玉的怒不可遏相比,一直提心吊胆的大将军徐达反而放心下来,先不说韩阳能否取得最后的胜利,单单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就已经让自己惊叹了。 单单凭借着十个已经不在军营效力的老人家,就能打的蓝玉抬不起头来。 如果给他足够的精兵,那他还不打的蓝玉落花流水? 这样的人才,如果不能为大明军方所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不担心蓝玉这一边儿给韩阳带来的危险,反而又开始担心韩阳本身。 韩阳对于陛下的性格以及所做的事情似乎有所不满,对于未来的前途非常担忧,所以此时此刻并不是很想冒头表现自己。 就目前来说,他很多东西都是别人强加给他的。 算了,我给他加一顶安全的帽子吧。有了这顶帽子,这小子总不会怕了吧。 徐达思忖了一番,回过神来再看战场,蓝玉亲自出手之后,依然没有解决韩阳,反而因为蓝玉的指挥,牺牲了更多的士兵。 到了中午时分,便已经走出来超过二百多名士兵。 这个时候的蓝玉已经彻底的进入了一种抱走的状态,甚至连杀了韩阳的心思都有了,但是,指挥造诣的差距,让蓝玉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韩阳这一边儿老兵的体力已经跟不上了,但是蓝玉这边儿也剩下四百多人。 不过韩阳等人隐藏的比较好,而且不主动进攻,大家的体力可以持续恢复。 但是因为蓝玉的骄躁,所有人都处于一种不断搜索的状态,士兵都很疲惫。 而且蓝玉自己也头皮发麻,气的心脏都要爆炸了一般。 “将军,咱们现在改怎么办啊?” 蓝玉手底下的千户问道。 蓝玉冷哼一声说道:“所有人都给我准备有箭头的箭,一旦发现人,立刻给我射杀,不许留情!” 千户闻言,脸色一变,低声说道:“将军,擅杀同僚,那可是死罪!” “怕什么!” 蓝玉喝道:“出了事儿,自然有我顶着,上一次打上养济院,徐达不敢杀我,这一次他就敢杀我了吗?我是太子的人他,他要想动我,就得思量思量,准备吧。” 士兵再次展开搜捕,蓝玉则背靠一颗古树休息,折腾了这半天,他比谁都累。 尤其是上次跟常耀武交手,差点儿活捉了那老头,但是付出的代价也非常惨重,就是被铁锏猛地锤了两下子,差点儿嗓子喷血。 士兵刚刚散开,树杈之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异响,蓝玉抬头去看,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惊动了树上的鸟儿,正在疑惑的搜寻。 就见周围的草丛中忽然一闪,闯出了好几个人。 为首的韩阳手中持有一把龙泉七星剑,硬生生的横在了蓝玉的哽嗓咽喉之上。 “蓝玉将军,你这边儿把亲兵都派出去了,是不是有点儿不明智啊。”韩阳冷冰冰的说道。 第181章 害人害己 冰冷的剑锋横在脖颈之上,蓝玉哪里还敢动弹。 周围的十余边军老卒,手持利刃,一脸冷厉的看着蓝玉。 这边儿的响动惊动了周围的将士,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 如今韩阳等人已经活捉了蓝玉,哪里会忌惮这些士兵,这些人的主将在自己手上,他们谁敢乱动? 就算是他们不顾一切的暴起,韩阳也准备好了退路,可以轻松退出去。 常耀武用箭杆在蓝玉后背之上戳了戳,笑道:“怎么样?蓝玉将军,你也阵亡了,这仗还有的打吗?” 蓝玉是彻底的怂了,连自己都阵亡了,那这仗还打什么意思?而且韩阳的本事自己也见识到过了,在这深山之中来无影去无踪,简直比猴子还灵活。 “哼!本将军输得起。来是你摘了本将军的头颅,还是大将军来摘。” 蓝玉脸色铁青,实在是感觉被韩阳手擒活捉是一件很丢分的事情。 韩阳摇摇头道:“都是大明的男儿,我要你的头颅做什么?你是大明大将军,我只是想做个练兵的千户,你我并不冲突。而且太子待你不薄,你注定一飞冲天,所以以后别总是将死死的挂在嘴边,不吉利。” 说完之后,韩阳手下手里的剑,放来了蓝玉。 蓝玉见韩阳转身,眼睛一转,心一横,向旁边的义子千户使了个脸色。那义子自然知道蓝玉在想些什么,挥挥手,顿时有几个人暗暗的叩了弩机,准备出手。 将军遭此重创,出去之后肯定没有办法做人了。所以此次绝对不能认输,哪怕是冒着危险把韩阳杀了,到时候再想办法。 不过这些小动作如何瞒得过韩阳的眼睛,所以韩阳自始至终都与蓝玉离得非常近,处于一个随时可以暴起杀人的位置,这样可以让对方投鼠忌器。 终于看到了大将军瞭望翠微山的位置,韩阳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韩阳松的这口气,恰恰成了蓝玉义子眼里的破绽。 两个弓箭手早早做好了准备,同时按动了扳机,弩箭对准韩阳,直射而来。 韩阳在战场上搏杀过那么多年,岂会感觉到不到扑面而来的杀机? “混账!”常耀武发现弩箭射向韩阳,气愤的暴跳如雷,却没有任何办法。 韩阳也是怒喝一声,身子一歪,躲过要害,一把抓住了蓝玉,将正要躲开的蓝玉一把提仔手里。 另外一支箭直接射入了蓝玉身体。 蓝玉被箭簇射入身体,顿时疼痛难忍,而且脸上开始泛青。 “将军!将军!”几个士兵顿时吓傻了,惊慌的扔掉弓箭,想要过来抢夺蓝玉。 “蓝玉将军,玩儿的很大啊,放冷箭都敢用?还用毒?你这是想直接害死我啊?” 这一次,蓝玉彻底傻了,自己让士兵放冷箭射韩阳,谁曾想到竟然被韩阳利用最后射在自己身上。 “还不给您们家将军解毒。” 韩阳将脸色发青的蓝玉扔给了那些士卒。 那些士卒抱着连站立都不稳的蓝玉,焦急的喊道:“快,送将军去见军医,这种箭毒取自毒蛇,并没有解药。” 翠微山之外,大将军徐达正在焦急等待的时候,山林之中忽然爆发了一阵混乱。 众人眉头微微一皱,不知道出来什么情况。 正在这个时候,上百明军抱着蓝玉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情?” 徐达怒喝道。 “是……” 蓝玉的义子眉头一转,想要陷害韩阳,说韩阳用毒箭射伤了自己的义父。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箭杆上有你们蓝家军为了辨别军功的字迹,还有这种毒药我听老常说过,是你蓝家军才用的玩意儿。” 韩阳的声音懒洋洋的传来,此时的蓝玉已经被毒的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那蓝玉的义子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看着被众人抬着的蓝玉,韩阳冷冰冰的说道:“这是头猛虎啊,在下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蓝玉将军出道那么早,到现在也没混出个名堂了。气量狭小,何以成事?” 大将军徐达皱皱眉头,看向蓝玉的方向,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对着他的士兵问道:“怎么还不解毒?” “大将军,这毒药是蓝玉将军的独门秘方,他自己曾经说过,敌人不需要解药,所以我们根本没有配置过,也不会配置。” 士兵跪在地上哀嚎着。 “什么情况?”周围观战的主将有些懵逼。 沐英在一旁对常茂笑着说道:“看见没?你这舅舅够让人费心的。打架输了就输了,还他娘的找机会放冷箭!关键是放冷箭就放冷箭吧,还让人家做了挡箭牌。让人家做了挡箭牌就挡箭牌吧,关键是自己的冷箭,自己没解药。” 常茂也气的鼻子冒烟,说道:“我他娘的也烦他!活的一点儿都不大气。” 众人听了这二人爷的对话,总算是将事情明白了大概。 本来都支持蓝玉的大家,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哎,你这怎么帮他说话? 做人的道理一点儿都不讲了吗? 蓝玉这是命苦,没解药就没解药吧。 自作孽不可活。 实在是可惜了这么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就这样没了。 常茂上前两步,看着气愤的韩阳,拉着韩阳的袖子,“三弟,哥哥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他毕竟是我舅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在哥哥这层关系上,他也算你舅舅,你就高抬贵手,救救她吧。” 嘶…… 听了常茂的话,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我靠这韩阳也太能耐了吧。能够在战场杀杀人无敌,十个人打的一千人抬不头来。 然后,还能救治这种不治之毒。 韩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等待救治的蓝玉,摇摇头说道:“救他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是这货不领情,上次求大将军别砍他头,这家伙就说我假仁假义,我怕救了她,他还骂我。” 周围的将领一听,还有这事儿?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人家救了你的命,你还骂人家? 蓝玉啊,蓝玉,你这是把自己的退路全都堵死了啊。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周围的将士听闻韩阳竟然可以治疗这种毒,激动的一个个全都跪在地上,义子们哭求道:“韩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将军吧。如果我们家将军不领情,我们愿意以死谢罪。” “韩大人,救治一番吧。若是救不活也不怪你。这都是他的命。”徐达也开口道。 “好,不过我希望诸位做个见证,若是蓝玉在不领情,瞎折腾,生死与在下无关。”韩阳冷冰冰说道。 第182章 救人和选兵 韩阳从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摸到了腰间的对讲机,这个对讲机的信号范围在五公里,正好可以接触到养济院。 韩阳走到无人的地方,拨通对讲机,对秦柔说道:“老婆,拿一份五步蛇血清来,有人中毒了。还有手术刀,消毒液,纱布。” 众人只见韩阳说要救人,结果检查了一番,上了趟厕所,就没有了动静,都很疑惑。 莫非这治病救人,还有什么仪式不成? 不过他们都解不了毒,也就不敢瞎掺合,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韩阳,导致韩阳不愿意救治,让蓝玉就这样死了。 大明的边军虽然傲气,但是非常团结。 纵然是蓝玉百般不对,但是那也是他们的袍泽。他往日里上阵杀敌不知道给多少人挡过枪,这种兄弟之情大家都记在心里。 过了没有半个时辰,秦柔骑着快马,扬鞭而至。 众人远远望去,只见一女骑士,头戴素纱,一身武士劲服,身形矫健,十分的潇洒。 不由的感慨,谁说女子不如男。 “相公,你要的药来了。” 众人一脸的茫然,相公?眼前这女子竟然是韩阳的夫人? 这韩阳的夫人怎么知道韩阳需要药? 而且这解药一般需要配置,那韩阳怎么知道提前配置解药呢? 韩阳不去搭理别人,给蓝玉打了血清,然后用刀子清理掉弓箭,做了消毒,最后清理伤口。 林林总总没超过半个时辰。 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蓝玉,竟然神奇的脸色转成了红润之色。 韩阳暗暗摇头,换做旁人,起码要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像他这般打了血清,没多久就恢复这样的人,实属少见。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命所归。他还没有完成的使命,老天爷舍得不他去死? 过了片刻,蓝玉总算是幽幽的清醒过来。 “你们怎么跟我一起下地狱了?”蓝玉张嘴一脸震惊的说道。 “义父,这不是下地狱,是韩大人将您救活了。”蓝玉的义子在蓝玉耳边轻声说道,同时用手按住蓝玉的胳膊,生怕自己这脾气暴躁的义父,再闹腾一场,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经历过生死的蓝玉不仅仅气质上发生了变化,似乎连性格也发生了转变。 在义子的搀扶下,艰难的起身,对韩阳说道:“玉经历生死,方知往日所为,多是气量狭小之举。今日承蒙韩大人恩惠,方可苟活于世。玉必牢记先生大恩,此生若再有无礼之举,枉为人子。” 韩阳自己也经历过生死,知道人在生死之间很容易想明白很多事情。 像蓝玉这种直肠子的人,如果没有想明白,能让人头疼的要死。 但是他一旦想明白,就再也不用你费心了。 韩阳点点头,“都是军中袍泽,应该之事。” 蓝玉转过身去,对众将一抱拳,“诸位,我蓝玉已经见识过韩大人的本事,这份千户的官衔,在下认为他当得。” 众将见蓝玉都认可了韩阳,而且韩阳今日的表现着实厉害,自然不会再去为难韩阳。 常茂嘿嘿笑道:“我就说么。我家三弟可不是一般人,来来来,飞熊卫的人你随便选。不过哥哥先说好了,选一百哥哥给二百,教会了,你得返给我一百。哥哥也是要组建火器部队的。” 沐英瞥了常茂一眼,“小气鬼。我给六百,返我二百即可,反正你也不容易。” 秦王幽幽的说道:“西北苦寒,将士们操练不易,我听闻火器上手简单,杀敌强悍,我也希望出五百人。” “我出三百。” “我出四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此时哪里还有当初的一点儿嫌弃的模样。” 徐达虽然对于诸将的做法有些不满意,但是这种事情在军中算不得什么。而且他也想看看韩阳到底有多大本事,能够一次性管多少兵将。 因为一个人能打,并不代表一个人能领兵。 韩阳笑道:“诸位,事先说好,你们想给多少,就给多少,但是有一条,那就是你们给我一万,我最后最多取一千,你们给我十万,我最后最多也只取一千。想要让我返给你们,可以只要超过一千,我多一个不要。” 诸将哈哈大笑,“超过一千你多一个都不要?韩阳真是好人啊,咱们北平别的都缺,就是不缺精兵,你随便挑。” 徐达见韩阳与诸将达成默契,便开口道:“今日沙场点兵,校场聚将,各营将士俱在,你便乘机将你想要的人选出来吧。常茂,你与军中老将关系莫逆,你拿着令箭,陪韩阳去。诸位,可有疑问?” 众将此时心服口服,哪里有什么疑问? 诸将率先返回军营,将大军聚集在校场之上,北平驻扎军兵二十卫,总计十万人,另外各地还有大军驻扎总计超过四十卫,超过二十万兵马。 大将军返回中军大帐,与诸位王爷休息。 茶了三碗,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大将军是左等韩阳不回,又等韩阳不回,这心里就纳闷了,韩阳这是干啥去了?怎么选个人这么麻烦? 原来沙场点兵,大家都是按照方阵排成方块,你骑着马来回走一趟,这营盘你就能转过来。 到时候你想要谁,拿着大将军的令箭一指,人就是你的了。 但是韩阳却不一样,他往十万人面前一坐。 开口说了那么一句话,“二十岁往上者,三十岁往下者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其他人都有些懵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淘汰了? 十万大军一下子剩下了五万人。 韩阳继续说道:“不够七尺者,可以走了。” 众人又是一脸的不解,这就完了?我们还没表现好么? 韩阳找了根七尺长的大枪,往地上一戳,凡是不够六尺,全都不要。明一尺大概是三十公分,六尺就是一米八五左右。 这一下子,五万大军只剩下两万多人。 韩阳暗暗摇头,这古人的个子确实不太行。搁在后代,一米八五的个子,都烂大街了。 然后韩阳让将士们在地上挖了个坑,足足有七尺远,但凡是提着装备,跳不过坑的韩阳依然不要。 这下子剩余不足一万人了。 常茂看的眼花缭乱,这些人在常茂看来,都是精兵中的精兵了,不过到了韩阳这里就跟看垃圾一样。 常茂心想你这个不知足的傻比,要是给老子这些兵,老子能美的鼻涕泡都流出来。 剩下这一万人,韩阳围着他们转了一圈,看什么?看腿肚子和肩膀。 大腿根粗,小腿儿结实的人才要。 肩膀宽阔的人才要。 这下子就仅仅剩下三千人。 韩阳手提大枪,对剩下的三千人说,“你们拿着武器进攻我,我得试试你们的本事,真有本事,才能留下。” 第183章 选精兵六百 三千人的兵马,韩阳自然不可能自己真刀真枪的一个个跟他们单打独斗,而是跟他们试招。 起先大家还有犹豫,但是抵不住韩阳嘲讽,“偌大个北平军营,连个敢跟韩某比试的人都没有吗?” 韩阳这不说则以,一说则惊动了整个大营。 大家心想这是谁啊这么狂。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去观阵翠微山,而他们主将也不肯将那么丢脸的事情跟他们说,难不成他们能说,北平最能打的蓝玉被吊打了,我们跟人家打也白给。 所以大家被韩阳这么一说,心里都憋着火。 有胆子大的,提枪便上。 出枪势头猛如虎,一枪袭来,被韩阳大枪一挑,那汉子转身再战,却听韩阳轻飘飘的说了句,你过了。 又有将士看,这就完了? 底下人只能继续往前来,大刀横劈,这叫力劈华山。 被韩阳用枪一磕,抬腿一脚正踹小肚子,说了声,下盘不稳,不合格。 就这样,三千人排着队与韩阳过招,每个人绝对不超过三招。 刚一开始大家还不当回事儿,一个个跟韩阳过招,等五百来人比试过后,众人不由的暗暗佩服。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这可是实打实的三千北平虎贲,而不是阿猫阿狗,眼前这位一杆大枪,愣是跟五百多人过了招,换做别人早就累死了。 这也就是如今军队打仗不流行武斗,若是换做古代,那就是吕布赵云一般的神将。 最后这三千人经过韩阳的选拔,只剩下六百人。 一旁的常茂看的眼睛都快掉地上了,我这贤弟真的够狂了。 火铳手打仗,那都需要辅手,名义上是千户所,但是起码要有三千人左右的配置,你还要有做饭的,运输物资的,因为火器营是单独编队的,人马多一些也没有人说什么。 可这位倒好,只招了六百人。 而且这招兵的方法,也颇为奇特,实属常茂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常茂心想,莫非火铳兵就得这样招兵? 那我想要建一只火器部队,那岂不是做梦?他十万人,才选六百兵。我那飞熊卫撑死,也就六千人,能选几个人? 徐达坐等韩阳不来,又等韩阳不来,心里有些微微着急。 周遭的王爷表现更为夸张,心思沉稳的燕王和宁王还好一些,秦王和晋王急的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还叨叨,“这韩阳能不能成了?选个兵还那么麻烦?” 徐达抬头望向眼前的诸将,“你们是不是为难韩阳了?将精兵都藏起来了,不让韩阳选?所以韩阳选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 冯国用等老将皆连忙摇头,说道:“大将军,韩阳千户的能力我等都已经见识到了,怎么可能为难他啊。是不是韩阳千户太挑了,到现在都没挑着合适的兵啊?” 还别说,冯国用说的真对,韩阳就是太挑了,而且只挑极品中的极品。 等到韩阳回到中军。 徐达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韩阳,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精气神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韩阳之前服役于共和国王牌作战部队,曾担任过中层指战员,也曾经作为特战部队在边境与渗透势力交锋过,尸横遍野见过不知道多少次,飞机大炮轰炸也不是妹体验过,但是他都活下来,而且都是胜利。其本身实力就是王牌中的王牌。 后来退役,在家里呆久了,锋芒都隐匿起来了。 大家都知道他有才,但是并不知道他韩阳真正的身份是军中的猛虎。 今日考验三千猛士的功夫,相当于擦枪,将韩阳的锋芒彻底擦了出来。 此时的韩阳随身浑身大汗淋漓,但是精气神却锋芒四射,徐达恍然间仿佛看到了鄱阳湖大战中意气风发的常遇春,不对,比常遇春还要强上几分。 甚至燕王都隐隐约约感觉眼前的三哥根本不是之前自己认识的三哥。 之前的三哥非常的河山,做事情比较谦虚。 但是眼前的三哥,站在自己眼前,就跟出鞘的宝剑一样,寒光直射斗牛。 徐达捻着胡须问道:“韩阳人选好了。” “禀告大将军,选好了。” 徐达长出一口气,笑道:“选好了,就给本将军练出一支虎贲出来,对了,你选了多少人?你火器营虽然独立编队,但是也不能太多。如果超出了五千之数,本将军可是要裁撤的。” 沐英在一旁笑道:“韩阳千户曾言,超过一千,便将剩余的分给我等。我看也不用如此,毕竟火器营乃是国之重器,我等分润太多也不好。便给他留三千,剩余的分给我等便好。” 燕王朱棣扭头道:“二哥,都是兄弟,你跟着抢什么?回头你选上些精兵,让三哥给你带便是了。” 台下的常茂一阵冷笑,“俩傻货,才六百人,分个屁。” 韩阳抱拳道:“大将军不用担心,卑职在十万大军中挑选出精兵六百,便足够使用了,至于五千之数,怕是用不到了。” “什么,六百?”众人大吃一惊。 这韩阳莫非是疯了?陛下练火器营,那是当做战略部队使用的,韩阳竟然只编选了六百人。 六百人能干什么? 给别人塞牙缝都不够用的。 到了战场上,六百人遇到地方的大军,人家只要一个冲锋,毛都剩不下。 太子一脉的军将见状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燕王啊,燕王,这便是你的兄弟么?本以为你从此可以坐拥火器营,实力大增,成为太子殿下的重要对手,谁曾想到你兄弟竟然给你选了六百人。哈哈哈,果然是狂到没边儿的人物。这战场作战,可跟你今日的比试不一样,那是真刀真枪的玩儿命啊。” 一旁燕王的脸色也不好看。 朱棣心想,“三哥,你这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狂到没边儿了,让你挑选手下,你怎么就挑选三百人。我不指着你壮大我北平势力,但是你也得在北征中有所作为啊,指着六百人,你能做啥?” 徐达冷笑一声,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刚老实了个蓝玉,怎么你韩阳都狂起来了,莫非以真以为我北平无人不成? 徐达治军严格,韩阳既然是火器营千户,若是关键时刻不顶用,那么徐达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处罚他。 当下开口说道:“韩阳,你果真只选六百人?” 韩阳笑道:“禀告大将军,兵贵精不在多,卑职有这六百人足够了。” 徐达冷笑道:“好!你虽然是本将军亲自点的将,但是若关键时刻不顶用,本将军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五日之后,全军会操,你这火器营若是拖了后腿,别怪本将军军法无情。” 韩阳心中苦笑,徐达虽然是绝世名将,但是毕竟受时代的限制,不知道在未来,几百个火铳手,灭一国的现象有多普遍。 当下也不解释,准备用实力解决一切疑惑。 抱拳说道:“卑职,尊将令。” 第184章 犒赏三军无钱用 徐达倒是没有为难韩阳,所谓五日之后操演兵马,只是操演阵势。 若是实实在在的各个军旅之间,互相比试,韩阳新组成的部队,互相之间并不是如何熟悉,在没有火铳的支援下,倒是真的有可能被碾压了。 但是比试军操,那可就简单多了。 韩阳如今是火器营千户,如今火器营初建,一切都需要韩阳谋划,他自然不可能就回家搂着媳妇过日子。 所以韩阳骑着马赶向火器营的方向。 进得一个军营,那就都是袍泽了,韩阳准备跟兄弟们亲近亲近,拉拢拉拢感情。 这都是新官上任之后理应做的事情。 只是韩阳并不知道,这些将士们心里并不怎么欢迎他,反而非常抵触他。 原来,一般兵将选将,都是整营兵马,整队兵马选,这样不会打算原有的编制。 大家都在北平当兵那么多年了,很多人兄弟之间都产生了很深厚的感情,这莫名其妙的被拆散了大家心里自然不痛快。 更有甚者,很多都是亲戚,朋友,兄弟,父子同在军中的。 这被韩阳一折腾,也被拆散了,大家心里能没有怨言吗? 韩阳入了军中,发现不仅仅士兵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就连四个被自己选中的百户对自己也是爱答不理,皮笑肉不笑的。 “哎呦,千户大人来了。” 韩阳笑了笑,“来了。” 然后没有然后了,有一位白袍的百户,穿着长袍,腰里挎着一杆铁鞭,坐在旁边读书,从始至终只是瞥了韩阳一眼,冷哼了一声。 还有更奇葩的,在军中拿着一根银针,在给兄弟们修补破旧的军服,手里的绣花针左右飞舞,然后给绣个蝴蝶什么的。 韩阳心想我他娘的是犯了什么错误,选了那么几个奇葩百户。 不过人是自己选的,就算是个坑,也得往里跳。 见大家不搭理自己,韩阳也不恼火,当初自己从保定军区,调到西南军区的时候,那些南方的兄弟也不怎么待见自己,最后还不是让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老鹰那个家伙更是下定决心,一辈子只认自己一个大哥。 韩阳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也不说话,就在军营中溜达,他要听听这些兵将到底有什么怨言。 刚开始听不到什么东西,后来在边边角角隐隐约约听见兵丁们议论。 “这年轻人听说之前没有带兵经验,就因为打败了蓝玉,做了咱们的千户。” “大将军糊涂了吧。蓝玉那厮骄狂无度,被人揍那么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蓝玉一个押韵粮草的,比得过咱们北平悍将?” 这些兵将都是韩阳挑选出的来的悍将,看不起蓝玉很正常。 又有人说道:“大将军让他挑选火器营,谁不知道火器营集中使用威力才会巨大?他就挑选六百人,六百人够干啥的?” “别说了,就是年轻,没啥本事,还狂,活该咱们兄弟倒霉。” “哎,我那老乡还在燕山左卫呢。” “别说你了,我他娘的老爹还在套杆营呢。我不保护他,谁保护他去。” “大将军真的老糊涂了,将咱们交给这么个年轻人。你看那样子靠谱吗?” 韩阳心里暗暗发苦,这北平不光是将骄,兵也傲。 自己这是被无视了? 韩阳心道:“我能告诉你,咱们是远征,后勤根本跟不上,你组织一支三千人,五千人的火器部队,后勤的压力有多大吗?枪炮那都是需要民夫押韵的。五千人的火器部队,起码要有两万五千人的民夫帮助。这占据的体量太大了,这样会降低大明整个北正集团的战斗力,而且与骑兵交锋,真正大规模的步兵出阵,在没有机枪的情况下也不占据任何优势。我的根本目的是将你们练成一群特种兵,一群精锐中的精锐,那样你们才会在大明的战斗中大放异彩,成为史书中的名篇。” 不过韩阳心里这样想,却不能挨个劝。 这里有六百人,挨个劝,还不得劝说道会操开始去。 韩阳看着私下里议论纷纷的将士,眉头轻皱,计上心头。 自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我何不犒赏三军将士? 想到这里,韩阳拨转马头,打到回府,将自己的心思与秦柔说了一下。 秦柔听了韩阳的主意,竟然摇了摇头。 秦柔道:“相公,哪里有自己的钱犒赏天子的士卒的?这要是到了有心人的眼里,你这叫蓄养私兵,是造反的大罪。况且咱们举家从沧州府迁到北平,一切置办家业都要钱,而且你还花了那么多钱买粮食给养济院的老卒。剩下的钱我得买些农田,置办些产业,我估计以后不管是否离开北平,每次来北征,你都得跟着队伍来北平,到时候还有个家。” 韩阳明白秦柔的意思,他不是舍不得这银子。 而是用自己的钱,犒赏朱元璋的部队,的确容易让老人家多想。 领兵之人可以用自己的钱犒赏部队,但是有个要求,你只能犒赏家丁,私兵。其余的,必须用军功来,不然就是谋逆大罪。 “那为夫该当如何?” 韩阳皱着眉头说道。 秦柔笑着说道:“这种事儿你该去找你义父啊。你义父家大业大,家里总该有钱吧,让你一道令下,让你义父给你拨银子啊,犒赏将士,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况且你们新编一军,更该犒赏。” 韩阳长出一口气,“你是不知道,义父当得知我只选拔了六百将士时候的那眼神,都快宰了我了,我还跟他要银子,他能给我吗?” 秦柔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夫君啊,夫君,那无论如何都是你义父,他可能因为你的选择而生气,但是你毕竟是他的义子,他能不关心你吗?你去就是了。” 韩阳点头,告别了夫人,骑着马奔向大将军府。 门口的仆人认识是韩阳,将韩阳引入内宅,徐夫人与徐达正坐在主座上,徐允恭正死皮赖脸的跟徐达哀求着。 “爹,你就开开金口,我三哥都可以练火器营,为什么我不可以。我本身就背负着圣命,要为京师练一支精锐的火器营的。” 徐达冷着脸说道:“这是北平,你想练火器营,找户部和兵部要钱去,我这里没钱。你可知道李文忠那厮做监军有多抠?你看看我现在喝的是啥?高沫!老夫当了一辈子大将军,别人都不服,就服李文忠这个老抠,每一次打仗,连我这个大将军都喝高沫,谁还敢找他要钱?想要钱可以,你自己去找他。” 徐达面色阴沉,仿佛将李文忠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一般。 转头见到韩阳来了,眉头微微松开一些,“韩阳来了,怎么了,火器营训练还顺利吗?是不是缺什么?义父派人给你准备,不过说好了,五日之后的操演你要是丢了人,小心义父打你板子。” 韩阳哪里还敢跟徐达要钱,苦笑两声,“不缺什么,训练也还顺利。我就是来看看义父和义母大人,如今在京师,总归要拜访的。” 徐夫人是个很贤惠的老人家,笑着对韩阳说道:“你这孩子还真懂事,知道来看看我跟你义父这老家伙,又有本事,比起我们家允恭不知道要强多少。” 徐允恭撇着嘴说道:“懂事个屁,连东西都不带,空着手来。” 韩阳尴尬的笑了笑。 真的是来的匆忙,秦柔给他准备的礼物,让韩阳忘记带了。 徐夫人准备张罗饭菜,却被徐达阻止了,“吃饭就算了,你若是练出精兵,义父家大排宴宴,若是练不好,就等着挨板子吧。赶紧滚回军营,新营成立第一天,不跟将士们在一起,你让将士们怎么想,想当初老夫刚入军的时候,可是跟兄弟们睡一张床的。” 第185章 你得叫我兄长 被徐达赶出大将军府,韩阳骑着马漫无目的的在军中瞎逛。 不能用自己的钱犒赏将士,徐达又没有钱,我该怎么办呢? 不由的韩阳想起了徐达嘴中的李文忠,可是自己跟李文忠没有任何交集啊。只知道李文忠是朱元璋的侄子,后来认为义子。 按照辈分来讲,自己应该叫他一声兄长。 关键是,没见过人家,如果张嘴叫人兄长,韩阳也感觉丢尽了男儿郎的脸面。 可是不去求李文忠这事儿又没有办法。 韩阳都不知道,自己骑着马瞎逛的功夫,就到了李文忠的临时府邸。 老仆人看着有个顶盔掼甲的年轻人就骑着马在李文忠府前一直转啊转,转的自己头都晕了。 老仆人指着韩阳说道:“哎,我说那个兵,你在我们家都督门前转悠什么?” 虽然徐达是大将军,但是论地位未必比李文忠要高。 李文忠在初明的将领中,算是有些文化,而且军事指挥造诣也高,所以到现在,李文忠的身份是曹国公,大都督府都督,监管国子监,现在又多了个监军的身份。 大都督府都督,那是大明最高的军事机构。 监军的身份,不仅仅要监管战事计划方案,还要监管钱粮,可见李文忠在军方地位之重要。 若是换个人当大将军,一准儿什么事儿都给找李文忠报备。 只是徐达在军中时间和地位都比李文忠要强很多,李文忠也很少敢于徐达,但是涉及钱这一块,李文忠才小气。 李文忠地位不凡,他家的老仆也跟着傲气。 知道韩阳奎明嘉玲,明显是个千户的样式,但是还张嘴就叫韩阳那个兵。 意思很明显,你就算是千户,在我们这儿也就算是个兵。 韩阳抬头一看,竟然是李文忠的临时府邸,心一横,便开口说道:“老人家,麻烦您通告一声,就说火器营新人千户韩阳有是要求见大都督。” “去去去,一个千户能有什么要事求见我们大都督。莫不是想要行贿吧?我可告诉你,我们大都督清廉的很,你要是有这个鬼心思,最好赶紧收起来,小心扒皮插草。” 韩阳闻言,也不坚持,心想,“都说李文忠也算是当世英雄,看他门人这般货色,想必也好不到哪去,我与他要钱,无异于浪费时间,算了我还是另想办法。实在不想去找老四燕王。” 转身就走,那老仆身边的卫士轻声说道:“老李,这厮刚才说他是韩阳,之前国公给我们训话的时候,经常提及说沧州府出了个能文能武的大英雄叫韩阳,莫不是这个韩阳就是那个韩阳吧。” 那老仆咂么咂么嘴,有些迟疑的说道:“不能把。那个韩阳不在沧州府吗?” 另外一个士兵说道:“还真有可能,听说大将军将韩阳调到北平做千户了,就是新编的火器营。” 那老仆闻言,知道自己闯了祸事,赶忙往内宅跑,还不忘跟卫士说道:“兄弟们,麻烦你们辛苦一趟,将英雄请回来,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那卫士也不为难这老仆,笑道:“那你快点儿吧。国公最重英雄,若是晚了,小心挨板子。” 韩阳正骑着马奔向燕王府的方向,心里有些犹豫,“老四就藩花银子的地方也不少,他们一家子还天天去我家蹭是蹭喝,他能有银子吗?” 就在这时,耳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韩千户留步。” 韩阳扭头望去,见两位骑士他倒是认识,刚才守卫曹国公李文忠临时府邸的就是这二位。 当下马上抱拳说道:“二位有何见教?莫非那老货刚才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话?让你们找我收钱,然后便可以见到曹国公了?” 那卫士知道韩阳误会,赶紧说道:“韩千户别误会。咱们家国公爷最重清廉,生怕有一丝误会坏了名声,你可知道自从国公爷入驻北平之后,每日里来受贿的兵将有多少?我们家国公这是没有办法了,才派了个不好说话的奴才候在门口。” 韩阳点头称是,知道曹国公有自己的难处。 便说道:“如此那在下更不能去拜会曹国公了,以免给国公爷带来麻烦。” 那卫士苦笑道:“韩千户不必如此。我们家国公爷经常提起,说你是大明难得的英雄,你若是想见我们家国公爷肯定不是什么问题,你且随我回府,等候片刻,我们家国公爷肯定会见你的。” 韩阳有些犹豫,自己被人赶出来了,再眼巴巴的回去候着,见不见还另说。 实在是太丢男儿的脸面。 我韩阳好歹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做人这么没有尊严。 韩阳一抱拳说道:“不必了,今日见曹国公纯属意气用事,并无大事,谢谢二位好意,就此别过。” 说吧韩阳调转马头,就听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好小子,够有骨气。” 韩阳扭头望去,只见一中年将军,赤着脚骑着一匹乌云踏雪一路狂风一般,看样子是跑的太急了,不光是鞋没穿,连衣服多没换。 “请问阁下是?”韩阳皱眉问道。 “我是你哥。”来者笑吟吟道,“还不叫句兄长来听。” 见到来者如何不讲道理,张嘴就叫自己叫他兄长,韩阳这一直在压制的火气顿时控制不住了,蹭的一下子将手按在得胜钩的长枪上。 “韩千户休要无理,这是我们家国公爷。”两边卫士见韩阳周身忽然弥漫一股怒气,就知道不好,赶忙劝说道。 “什么,你是曹国公?”韩阳赶忙松开握枪的手,一脸惊骇的说道。 马上颇为狼狈的曹国公倒也没有怒气,反而很骚包的摆了个姿势,“怎么,莫非单凭本公这儒雅的气势,还不足以让你叫我一声兄长。” 韩阳此时也想通了问题的所在,曹国公李文忠一定是听说了自己来拜见自己,连鞋都来不及穿,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冲出来追自己,这份尊重的确当得自己一句兄长。 当下翻身下马,恭敬的说道:“小弟韩阳拜过兄长。” 周围的卫士都一脸懵逼,什么情况,他怎么张嘴就叫曹国公兄长? 远远的骑着匹寻常战马赶过来的老仆,看见众人已经追上韩阳长出了一口气,听到韩阳一句小弟韩阳拜过兄长,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跌落战马。 第186章 赠将 马上的李文忠微微一笑,“既然叫我一声兄长,岂有入家门而不入的规矩,来来来,去兄长门上坐坐。” 李文忠作为北平的监军,门旁想要借机攀关系武将的不知道凡几。 但是他们也只是远远的观瞧,并不敢跟韩阳这般直接在人家家门附近转悠,都是远远的斜眼观望,希望曹国公能有机会出行,创造个偶遇。 见到李文忠纵马而出,都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众人都远远的跟着。 等到韩阳与李文忠携手入临时府邸,众人心中疑妒忌丛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走了狗屎运,走了李文忠的门道。 两个人将战马拴在拴马桩上。 李文忠折腾了这一路微微有些累,也没有换衣服,便让家将李训山弄来些茶水。 与韩阳倒了一碗。 韩阳暗暗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李文忠虽然身为曹国公,朱元璋的义子,但是这曹国公的临时府邸,却格外朴素。 八仙桌普普通通,连茶水都是市场上随意都能买到的高沫。 唯独眼前这位家将让韩阳眼前一亮。 韩阳在前世,那是久居战阵,这个人是不是当过兵,有多大的本事,韩阳一眼就能瞧出来。 眼前这位家将,衣不解甲侍奉在李文忠身侧,尽心尽职,看起来与那仆人没有什么分别,但是韩阳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凛冽的气机,这是一位收敛住性子的猛虎。 看来曹国公能有今天的地位,绝对不是平凡之辈。 连一个小小的家将都如此不一般,可见他本身的能力也不凡。 李训山也悄悄的打量着韩阳,这些日子一直听曹国公说,大将军与陛下准备拔擢一位九品的大使做火器营的千户,这个人叫韩阳,是何等何等的英雄。 李训山是头一个不服气之人,今日见了韩阳之后,感觉也很一般。 因为韩阳给他的感觉,并算上优秀,甚至比之前见过的朱沐英之流,尚且不如。 韩阳再次行礼,“今日冒昧叨扰兄长,弟这边失礼了。” 曹国公李文忠微微笑道:“贤弟,客气了,来来来,先喝茶。” 两个人喝了阵子茶,李文忠开口说道“今日你在翠微山大战神采的事情,大将军任命你为火铳营千户,不知道你选了哪几家的百户,哪几营的人马?总计多少人啊?” 韩阳笑道:“百户都不是军中闻名之辈,说了兄长您也未必知道,将士则是混选,总计六百人。” 李文忠虽然是监军,但是不代表他不懂军事。甚至李文忠的军事指挥水准,比很多将领要高很多。 不然朱元璋也不会那么器重他。 听闻韩阳说,只选了六百人,李文忠的眉头就微微一皱。 “韩阳啊,这火器营乃是独立编营,将来在战场上是要执行重要任务的,至少也要三千,五千人马,你怎么只选了六百,是不是太少了?” “回兄长,我正是为这件事情发愁,我只选了六百人,大将军认为我太狂了,大将军命我五日之后,校场演操,要是我五日之后表现不佳,大将军准备好好的教训我一番。” 李文忠心道:“别说是大将军徐达,就连我也感觉你太狂了,也就是徐达脾气好,许诺五日之后,换做是我,当场也许就打了你的板子。” 不过往日里,李文忠通过各种渠道对韩阳也有所了解,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敢选六百人,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徐达已经下达军令,这军令如山岂能更改。 当下李文忠道:“贤弟啊,既然大将军下达了命令,你就更该抓紧时间准备,不该今日来拜访我啊。” 韩阳解释道:“由于我没跟大家说清楚,现在军心涣散,我就想操演,也有些困难。” 听韩阳这么一说,李文忠明白,韩阳这是有求于己。 李文忠也比较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便开口说道:“你准备怎么办?” 韩阳道:“新成一军,我想好生招待一番将士,饭饱酒足,我再将心理的话与将士们说上一说,他们就明白我的心思了。” “哦。好啊。” “只是,小弟家中虽然钱财,但是却不敢用于犒赏士兵,所以在下希望能够给兄弟们请下一笔费用。”韩阳有些为难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李文忠点点头,暗暗赞叹,“人家当千户,就是死命的管制士兵,像韩阳这般花心思跟士兵解释的人并不多啊。可是李文忠心里也明白,你想让士兵听你的话,你就要在乎他的感受。韩阳这个年轻人果真不简单。” “你想要多少?”旁边的李文忠说道。 “六百将士,我寻思怎么也得一千两吧。”韩阳想了想说道。 旁边的李训山闻言,差点儿没蹦起来,心想韩阳,你这也狮子大开口了吧。你看看我们家公爷过得是什么日子?为了省钱,他喝的可都是最差的茶叶,你这张口就要一千两,你这心也太大了吧。 只是让李训山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李文忠连犹豫都没犹豫便说道:“李训山啊,户房支一千二百两银子,给韩阳。” “是。”李训山嘴里答应,但是却纹丝不动。 心里琢磨,“国公爷,您这也太好骗了,您以为现在当军官的都跟您那时候一样啊,现在人都琢磨着怎么往自己口袋里赚钱。这韩阳嘴上说的好,到时候这一千两能有多少到将士们手里。” 曹国公瞥见李训山的犹豫,略微带着一些怒气说道:“你在犹豫什么?李训山去支银子去。” 见到曹国公生气,李训山不敢拒绝。 只能取来银子,递给了韩阳,对着韩阳冷哼一声,并无多言。 韩阳接过银子。 却没有马上离开,因为他看李文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话要说。 李文忠看着自己的家将,又看了看韩阳,他感觉韩阳初到军中,身边肯定没有家丁,而自己身为监军,肯定没有机会亲自上战场杀敌。 李训山这身本事留在自己身边有些可惜了。 当下有心让李训山跟着韩阳。 所以开口说道:“贤弟,你初到军中,身边有没有家将啊?” 韩阳说道:“启禀兄长,小弟之前乃是做的文官,身边并没有家将。倒是有几个仆人跟随在身边,现在住在庄子里。” 李文忠会心一笑,顺水推舟道:“哎呀,你现在是千户,并不能天天呆在家中,你在军中也需要帮手,这样我这心腹家将李训山本事不错,你带身边,让他随你打仗去吧。” 第187章 展示才华 对于眼前对于这员家将,韩阳本身倒是很满意,走路若虎豹之态,眉宇间带肃杀之气,一看就是战场的宿将。 只是人家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很是嫌弃啊,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安心在自己手下做事吗? 果不其然,李文忠话音落下,这员叫做李训山的家将眉头一皱,面沉似水的看着韩阳冷冷哼一声,抱拳说道:“国公,卑职只愿意追随您一人,其他人配不上我追随。” 李文忠笑道:“文忠啊,你也不小了吧?” 李训山点头称是,“自入军做国公的参将,征战十二载,如今已经三十有二了。” 李文忠道:“三十二已经不小了,当初将你放在身边,是我经常要冲在一线厮杀,需要人护卫,这也导致了你一直没有机会升迁,如今我已经位极人臣,再也没有了一线厮杀的机会了,所以总想着不能亏待了你。如今的你,经验也有,体力也在,该趁着年轻博一个前程了。” “可是……”李训山有些犹豫。 李文忠笑道:“你可是怕我这兄弟本事不济,耽误你了?” 这一次李训山倒是没说什么。 李文忠摇头笑道:“就知道你这家伙有这种顾虑,韩阳贤弟啊,我这家将你可看着还行。” 韩阳点头道:“小弟观李训山确实是员难得的猛将,但是小弟训练的火铳兵,会与传统的火铳兵有所不同,所以李训山能否入我军中做事,还需要考量一番。” 李训山是个心思高傲之辈,被韩阳这么一说,顿时火气上涌。 不过这位面庞冰山一般的人物,又不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莽夫,当下冷脸道:“哦,不知道千户大人如何选人?” 韩阳轻笑道:“之前招的那是兵丁,肯定不能用他们考核的标准考核家将,不知道兄长这里可有火铳。” 李文忠招招手对李训山说道:“训山啊,去武库取两把火铳来。” “是。”李训山抱拳离去。 客厅里只剩下韩阳与李文忠,李文忠笑道:“韩阳贤弟,我这家将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冷一些,将来你可要好好的待他。我不求你让他封侯拜将,但是一个指挥使不能少了他的。” 韩阳拱手行礼,“兄长权且放心,他若是有真本事,将来在火铳营必然出人头地,您别看火铳营六百兵少,但是我有信心让他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届时所有人都少不了陛下的封赏。” “那就好。是我耽误了训山啊。”李文忠捻着胡须长叹到。 未几,李训山将火铳提了过来,看着韩阳有些生疏的摸着大明之前在南方使用的制式火铳,李训山眼神中充斥着不屑之色。 “哼,连火铳都用不顺溜的人,也配做火铳营千户吗?我若是追随在这种人身边,剩余的半生岂不是荒废了?” 韩阳整理下火铳和子弹,对曹国公笑道:“兄长,刚才与您加入正厅,这沿途如果我没看过,您这院子是七进的院子吧?” 李文忠道:“这之前是北元一个王爷的院子,确实是七进,没想到贤弟你只是走了一趟就如此上心。” 韩阳道:“身为军人,一定要随时牢记身边的环境。今日我便给您展示下,我想招到什么样的家将。请您在每个院子里插上三个靶子。” “每个院子吗?”李文忠疑惑道。 韩阳点头说道:“是。每个院子。” “好。” 虽然不知道韩阳为何要每个院子都插下三个靶子,但是李文忠依然要求手下人这样去做。 韩阳扭头看向一脸不屑的李训山道:“我招的家将只要有我一半即可。” 说完,拿起火铳,以飞快的速度装填火铳。 “砰!” 装填弹药。 “砰!” 继续装填弹药。 “砰!” 速度之快让人感觉到眼花缭乱,不可思议。 李文忠瞪大了眸子,素闻韩阳以一杆特制的火铳剿灭了虎头山,自己起先还有些不信。 今日得见,韩阳对于火铳的理解和运用,果然比别人要强很多。 徐达这一次点的将不错。 一旁的李训山虽然未说些什么,却也有些吃惊,冰山一般的脸上微微有些解冻。 不过,这却并不能成为他佩服韩阳的理解,因为江南的大明的火铳手,零零散散也有做到这般厉害的。 韩阳射完这三铳之后,飞速奔跑,旁边院墙边缘,脚尖一点院墙,飞身而上,灵活若跳远在大山之间的灵猴。 身形半蹲再院墙之上,飞速的装填子弹。 “砰!” “砰!” “砰!” 三铳过后,飞身落下院子,继续奔驰。 李文忠连忙跟着从月亮门赶出去,只见韩阳落地之后,如猿猴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身体不停,继续奔跑,转眼间又上了下一道墙。 接下来的表现更让人震惊,这一次从墙壁之上跳下来,并没有停歇。 而是在落地的那一刹那,一边儿奔跑,一边儿装填弹药,然后砰。 一铳,正中靶心。 然后第二铳。 然后第三铳。 速度之快,恍若雷电。 李文忠心中暗想,若是我大明的火铳手都能有这般的速度,翻山越岭与敌人交手,谁能是他的对手。 再想追韩阳,却已经追不上了。 连续六道墙,韩阳皆以最快的速度射完三铳。 然后慢悠悠的溜达回来,等到韩阳回来之后,守在各个院子的家丁飞速赶回来禀告。 “公爷,全都正中靶心。”仆人震惊着大声说道。 李文忠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数,韩阳这一趟飞檐走壁,射击靶子,竟然只有不到三百数。 李训山总算是有些动容。 他自问连续射中靶子,自己能够做到,但是像是韩阳这么灵活,这么快捷的射中靶子完全做不到。 尤其是射击的时候,还可以告诉移动,这完全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何?试试?一倍时间亦可。”韩阳笑着问道。 李训山摇头道:“在下确实做不到,但是给在下一段时间联系,绝对可以。” 李文忠赶忙说道:“韩阳贤弟,你方才那般手段,莫说是我这家将,换做旁人也肯定做不到。但是我这家将只要勤加练习,肯定是可以的。你切莫因为他现在不达标,就不收他。” 韩阳自然不会真的不收李训山,他只是想让这个狂傲的家伙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当下笑着说道:“这事情还是要看他自己是否心甘情愿,若是入了火铳营一年半载,还是达不到我这种标准,他这个家将不做也罢,只能污了您的脸面。” 第188章 喝酒吃肉 李训山自从参军以来,都是追随曹国公李文忠,何曾被人这般瞧不起过。 可是如果真的让他去做韩阳刚才那般操作,他又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自己做不到。 当下脸色严肃的说道:“李某愿意入火器营暂做一名小卒,若是半年做不到韩大人这般,便自行离开。” 李文忠并不怀疑李训山的实力,他只怕韩阳降服不了这个年轻人。 如今见到李训山下定决心,当下有些为了他的前途而感觉到开心。韩阳那是陛下都看中的人,你在他身边,能少得了晋升的机会吗? 韩阳与李训山二人去了趟坊市,买了一千二百两银子的酒肉,全都带回军中。 其他军伍都有些懵,不知道什么情况,见到韩阳与李训山领着一群人,推了好几车吃食,有酒有肉,以为大将军要犒赏三军,嗷嗷的叫着回去宣传。 等把所有人都折腾起来,才知道原来这顿酒肉只是人家火铳营的。 顿时大叫不公者有之。 跑到军法官那里告状者有之。 只是军法官远远的叫道了李训山就离开了,李训山是谁?那是曹国公,监军李文忠的家将,他跟在韩阳身边做这件事情,那肯定是监军首肯的了。 韩阳回到营房之中,见到士兵三三两两,也不合群,也不说话,完全没有一个群体的样子。 而且这一次来,还没有上一次来的热闹,根本没有人看自己一眼。 就连自己手下那几个百户,也都是自己玩儿自己的。 那个读书人装束的百户最为气人。 因为韩阳从他的笔下看见了,“自知之明四个字。” 李训山当时有些恼火,结果却见韩阳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当下有些疑惑,“莫非眼前这位韩阳只是自己的本事的厉害,根本不会带兵?那我跟他来,岂不是有些可惜了?” “诸位,玩儿的怎么样?”韩阳笑着说道。 “玩儿的不怎么样?千户大人,您行行好,开开恩,放我回去吧。就咱这六百人,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与其五日后在操演中丢人,还不如咱们现在就散伙。” 韩阳笑道:“想要走人可以。但是今日咱们今日既然相逢,就是缘分。我韩阳也不是小气的人,诸位与我吃顿饭再也也不迟。等到大家吃完这顿饭之后,如果对我还有怨气,谁走我都不拦着。” 当兵日子苦。能整日吃上饭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闻韩阳主动请大家吃饭,众人都有些意动。 “吃就吃,莫非他还敢下毒毒死我们不成?” “吃吧,不吃白不吃,我到底要看看这个无能的千户,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众人走出营房,却见外面早就远远的围满了人,都跳着脚的往这边儿看,起初大家还有些疑惑。 等过了一会儿,看着堆积如山的酒肉被火头军用车推了过来。 其他军营的将士气的直骂娘,连带着家里的千户大人都在他们的咒骂之下。 “我靠,凭什么,他们刚成军,就大吃大喝?” “对啊,千户大人,您看看人家韩阳千户,刚成军,就能从监军大人那里弄来银子,您怎么就不行?”几个与自家千户大人关系莫逆的千户一脸叫屈的说道。 “我找谁说理去?我连们都进不去,就会被打出来。” “别叫唤了,闻闻味道也行。”另外一个千户说道。 “这个韩阳还真有几分本事,就是不知道等到五日之后会操之时,会不会还像今日这般风光。” 那些火铳营的将士出了营房,扭头看向那些一旁议论纷纷的将士,看着他们一脸羡慕的神色,心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这火铳营也不都是坏处,起码还可以让人羡慕啊。 虽然感觉一顿酒肉没有什么,但是怎么看着他们的眼神,心里就有一丝暗爽呢? 韩阳坐在主位之上,起先也不多言,只是领着四卫百户饮酒。 那四卫百户中最为豪爽者,当属那位喜欢提着笔在军中写字的百户,一边儿饮酒,一边儿吟诗。 什么,气吞万里入虎。 什么,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 那位秀气的喜欢绣花缝缝补补的百户,则低头,饮酒的样子,也颇为秀气,仿佛一美娇娘一般。 韩阳虽然没有勇气跟六百健儿畅饮,但是喝服气四个百户的本事还有的。 李训山在一旁看着,韩阳一个人与四个人品酒,愣是把四个军中的百户喝的晕头转向。 低下的将士,因为有酒有肉,喝的怅然了,什么话匣子都打开了,彼此之间也没有那么陌生了。 军中本来就多是糙汉。 因为经常征战的缘故,大家彼此增添兵员是很正常的事情,彼此相识本来就是军中将士们最习惯的事情。 如今有了机会,大家自然彼此熟悉的很快。 韩阳与四位百户说道:“诸位,可曾看到外面那些跳着脚骂人的其他千户了没?” “看见了,他们是羡慕。” “不,他们不是羡慕,是他们自身能力不足,要不来银钱,犒赏将士。你们想想,我韩阳若是没有点儿本事,能在翠微山打的蓝玉抬不头来?我若是没点儿本事,能够在曹国公手里抠出钱来?” 李训山面如冰山,却也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这个家伙胡说八道的本事倒不小。 李训山听不出什么,但是周围的百户却都是机灵人,他们顷刻间就明白,韩阳的意思是,我们这火铳营乃是军队重点打造的部队,不仅仅大将军厚望,就连监军也是看着的,要什么有什么的。 “千户大人您的意思是?”书生轻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若是真的对自己有信心,最好就留下,因为咱们这是大明第一成编制的火器部队,将来肯定会成为大明最璀璨的存在,至于你们心中想的回原部队,实在是太没出息了,大明步卒的百户何止千万,你们何时能够有出头之日?” 四位百户心中顿时有些动心。 “咱们火器营将是一只全新的部队,将来也肯定是独立作战的,所以兵贵精不在多,你们看着这些兵虽然不团解决,但是却都是咱们北平大营的兵尖子,只要稍加调教,必能成为一一群狼。” 那书生率先发言,“千户大人,务须多言,我入伍也有些年份了,真的有胆量从监军手里抠来银子给兄弟们买酒吃的,你是第一个,这个千户大人,我跟定了。” “我也是。” …… 第189章 躺枪啊 酒席宴间,韩阳对自己手下这四位千户也算是有了些了解。 原来这四位还都是能人。 那位拿铁鞭,喝酒之后就爱瞎吹牛,喜欢吟诗作对,平时却总是不苟言笑的家伙,叫齐春秋,外号大先生,每日里抱着本春秋读,总是幻想自己成为辛弃疾一样的牛人。 但是实际上,文采差很多,但是武功却还可以。 在军中资历最老。 那位喜欢绣花的,外貌有点儿像是姑娘,却长得很壮硕到一身肌肉的那位,叫外号凤姐,原名叫王春凤,别看人长得秀气一些,但是却使得一杆加长的大砍刀。 爱好是给兄弟们缝补衣物,绣上个蝴蝶啥的。看样子是个内心居住个小公主的家伙。 还有两位,先前韩阳并没有怎么注意。 一个外号叫蛮牛,原名李三六,后来他千户说李三六太难听,就指着营房旁的三棵柳树给改了李三柳的名字。 这家伙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今日却已经敬了大先生三碗酒了,求着他教他识字,说什么认字儿的都是有出息的。 最后一位外号叫跳蚤,本名叫石阡,与鼓上骚齐名,之前是个斥候百户,大家都说他比时迁要差一些,所以大家叫他跳蚤。 这些都是酒桌上的话,韩阳的酒量好,一顿大吃大喝彻底跟大家打开话匣子,都是军人,豪爽的性子,没有什么不是几碗酒可以解决的。 听了韩阳的话,琢磨着其中的好处,众人自然诚心去跟手底下人谈及此事。 这些人在军中时间长,而且都是韩阳捡回来的个性百户,大家或多或少听过他们的名号,比韩阳自己跟手底下人说有用的多。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深夜,再也没有人说什么要走的话。 第二天开始,众人便开始练操。 徐达治军严谨,一般情况下是两日一操。 但是这些军兵却主动一日三操,都是精挑细选的硬汉,也没有人说辛苦,只是饭比平时吃的要多一些。 五天时间一闪而逝。 大将军校场演武练操,北平城的百姓都来围观,有点儿类似后世的阅兵。 这些年,北元的鞑子死灰复燃,纳哈出,乃而不花等人屡屡骚扰北疆,百姓们心里都有些担忧。 生怕辛辛苦苦还回来的好日子,说没有就没有了。 徐达借机,就是为了给百姓吃个定心丸。 首先接受检阅的,就是常驻北平的十万雄兵,这十万雄兵,有徐达的直系部队,有燕王的卫队,有秦王和晋王的卫队,也有宁王的骑兵,甚至还有常茂,沐英,蓝玉等诸将的军队。 这些兵将合兵一处,气势恢宏。 百姓们站在远处,看的都热血沸腾。 这就是大明的天兵吗? 有这等威势的大军,这天下还有谁敢跟我们大明抗衡? 俗话说,兵过一万,是无边无沿。兵过十万,是铺天盖地。 十万人,一眼望不到边儿,直接是一片儿火红色的海洋,直接与天边的火烧云给链接到了一起。 徐达站在点将台之上,周边站满了王爷,各卫的指挥使。一个个身披铠甲,腰挂宝剑,气势恢宏,皆有大将气度。 而徐达依然是那一袭布衣,反而给人更加不可侵犯的感觉。 徐达手持令旗,轻轻一挥,开始。 擂鼓官敲响战鼓,咚咚咚,一阵喧天声响,十万大军开始变幻阵势。 十万大军之间的阵势变化,也只有徐达可以做到。别人要想指挥这群骄兵悍将,还真的做不到。 只见这十万大军,行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斗九阵,五虎驱羊阵,六金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死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都是些古典的阵法,虽然在韩阳看来,威力并不一定能有多大,但是阵势却十分骇人,尤其是那竖满军中的军旗,到处飘扬,飒飒作响,看的周围的百姓是如痴如醉,不住的叫好。 韩阳忍不住的点头,“难怪徐达能够做大将军,就这十万大军如指臂使的样子,一般人就做不到。就当下自己来说,能指挥三五千人的战斗,那已经是逆天了,超过一万自己就得考虑指挥系统失灵的问题,但是人家徐达却没有丝毫迟滞的感觉,这份水平自己比不上。” 大军操演完毕,诸将皆喜上眉梢,这几天的准备果然没有白费。 大将军徐达眉头却微微一蹙,对宁王说道:“宁王殿下,你们大宁卫的骑兵刚才为什么要脱离军阵的侧翼一段距离?” 宁王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大宁卫都是骑兵本身就比步兵行进速度要快,而且在战场上骑兵的作用,本来就是用来凿穿敌方的精锐,所以让他们与侧翼平齐,除了美观没有啥效果。” 徐达勃然大怒,“混账!大军行进你们不与侧翼平齐,到时候敌人如果斜插进来怎么办?你们陷进去怎么办?十万大军是一个整体,不是你耍威风的地方!” “我的铁骑就是比那些步兵要强,凭什么要处处顾及他们!”宁王年轻一些,心气高傲,对于徐达的训斥颇有不满。 宁王心里清楚,你徐达手底下的骑兵本身就少,难道你还能将我手底下的骑兵赶走不成。 诸将则低头默不作声,谁都没有想到,大将军会在看似完美的操演中找到问题。 而且还是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骑兵的脱离主队。 这只是军演,如果真的在战场上,这将是个麻烦。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诸将没有发现,就连韩阳都没有发现。 “不顾及大军,你来参加会战做什么?”徐达冷声说道。 “我是宁王,奉的是我父王的皇命,我有奔赴战场杀敌的权利!”宁王反驳道。 徐达嘴角冷意森然,“你是藩王不假,但是老夫才是北平的大将军,有调兵遣将的权利,你既然不尊号令,你就给我回你的封地去。” “徐老头,你说什么?我尊你一声叫你大将军,不尊你……”宁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随从赶上前去,一把捂住了嘴巴。 宁王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是徐达在鸡蛋里挑骨头,让他感觉很没面子,怒不可遏的退了下去。 “哼!”徐达冷哼了一声,本来好好的演戏,让宁王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真的是年轻无知,以为是陛下封的藩王就可以肆无忌惮吗?坏了北征大业,你就算是藩王也得回南京去反省。 “韩阳!”徐达回过神来,带着几分怒气,看向韩阳。 韩阳眉头一皱,心道:“我这是躺枪了吗?” 第190章 演武 众人看韩阳苦着脸,一个个忍笑不禁。 韩千户,您这是躺枪,没办法啊。大将军本来就对于你只选了六百人不满意。 如今有了宁王扎刺都被骂了,您这六百人要是表现不好,肯定要倒霉喽。 站在一旁的燕王都微微蹙眉。 心想我三哥这命怎么那么不济,这还没演武呢,这大将军已经到了气头上了。 此外,常茂和朱沐英两个也急的呲牙咧嘴。 暗道:“三弟啊,三弟,你就不该强行装逼,这下惹事儿上头了吧?就目前大将军这状态,肯定是要出气啊。他不能打宁王的板子,但是打自己人板子那可是很常态的。” 所有人都不看好韩阳,唯独蓝玉紧紧握着拳头,希望韩阳别出什么差错。 蓝玉暗暗祈祷,“韩阳,你可是打败了我的军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比过你,哪怕是对面有十万大军也不行。” 监军李文忠在旁边不急不缓的对韩阳说道:“自求多福,大将军最喜欢惩罚自己的嫡系,你是他义子,估计这顿揍是跑不了了。” “这一千二百两银子可不是白花的。” 韩阳不似他人那么对自己不自信。 有个美丽姑娘说过,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这个世界还有谁相信你? 见十万大军已然走出校场忠心的位置,在外围整齐坐下,准备观战。韩阳向徐达请令。 徐达有心亲自下定让他们演操,又担心韩阳练兵方式与自己不同,届时操演不出效果。白白冤枉了韩阳,又或者自己指挥操演,士兵超长发挥,看不出什么效果。 伸手将令箭抽出来,命中军官递给韩阳,吩咐他演武开始。 你自己练的兵,如果操演不出效果,那可别怪我无情。 徐达面沉似水,谁都能看得出大将军此时在发火的边缘。 有些老将心里很清楚,这些年明军发展的速度很快,在边疆打了不少小胜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宁王这种行为在往日里根本算不上事儿,只是今日校场演武,别人都收敛了,宁王不知道收敛,撞枪口上了而已。 大将军想在后期的战斗中顺利,今日就该杀鸡儆,震慑士卒和兵将。 宁王不好收拾,但是韩阳好收拾啊。 韩阳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些老将的心思,下了观战台,将令旗刷拉一摆,李训山带着六百将士迈着整齐步伐走上校场。 常茂和朱沐英在后面窃窃私语。 “小结巴,你说一会儿要不要去买点儿金疮药?”常茂道。 朱沐英一脸讥笑,“等着你想起来,黄瓜菜都凉了,我以命手下的弟兄准备好了担架。大夫都请来了。” 常茂道:“大夫倒是不用,咱家三弟自己就是医道圣手。” 就在这时,校场上六百人忽然同时开口。 呐喊出一声,“杀!” 虽然只有六百人,但是却杀意昂然,比起当初之前十万营的大军的气势,只强不弱。 两个正在私下讨论的家伙被震得身子一颤。 “好家伙!”常茂惊到。 “这确定是六百人吗?”常茂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六百人成方阵走入校场,横平竖直,笔直的如剑锋一般。 周围的百姓都远远的眺望着,暗道:“这是什么部队?为何明明只有几百人,却给大家千军万马的感觉!” 徐达在旁边看着,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韩阳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如何,徐达暂且不知,但是战术团队来说,自己不如韩阳。 眼前这六百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比起自己那十万人的军队要强太多了。 这六百人都是膀大腰圆,肩宽体阔的大汉,一个个眼若铜铃,充满杀气。自己在校场高台之上观看,若是不细看,这六百汉子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再看看自己这十万大军,高矮胖瘦都有,年老年少都有。 太不整齐了。 徐达打死也想不到,在共和国的时候,年轻人多得是,营养也跟的上,别说是选六百,选上六千也是易如反掌。 徐达自己想不到的事情,在人家韩阳看来,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接下来是操演阵法,因为是军中操演的既定项目。 所以韩阳命众人将刚才的一字长蛇阵等阵型全部操练一遍,人数虽然比不上十万人,但是阵法调动有度,变化衔接毫无缝隙,看的众人都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是刚刚组建了五天的队伍。 尤其是这六百人所展现出来凌厉的气势,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大家都久在军中,是不是精兵,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这六百人太好了,好的他们恨不得去从韩阳手里亲自抢过来。 大将军虽然不言语,但是心中的震撼那也是不言而喻。 这韩阳绝非等闲之辈,其治军有法,用人有方,自己让他五日之内操演,就是为了刁难与他,杀杀他的威风。 谁曾想到,人家真的做到了。 而且就这练兵的本事,咱北平大营里,恐怕也没有谁能比的上吧。 得此等良才相助,自己岂能不胜? 不由的徐达想起了自己与他求得拿道护身符,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值了。 阵法操演结束,韩阳命六百人分成两队,一队拿刀盾,一队拿长枪,因为火铳尚未到位,便用军中常用武器捉对厮杀。 看的周围的百姓是酣畅淋漓,连眨眼的时间都不敢挤出来,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精彩场景。 等到六百将士操演完毕,韩阳手持将令,走回校场高台,交换令箭。 徐达道:“韩阳治军有功,记功一次,待北征结束之后,自有封赏。” 一旁的李文忠心中暗想,我这一千多两银子没白花。常茂和沐英都有些懵,什么情况,我这三弟是神仙不成?我们都认为他完蛋了,结果人家最终的结果是立下大功了。 韩阳初入军中,尚未立下什么军功,却记下功劳一次,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不过也有人嫉妒。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宁王,宁王率领的骑兵是军中的精锐,对于北征来说,那是万分的重要部队,但是徐达却当着北平所有的军官,指着自己,让自己颜面尽失。 可是韩阳只有六百人,六百人对于战局根本没有丝毫的影响。 只是因为他花哨的操演了一番,便被记下战功。 对比之下,宁王的脸都丢尽了。 此时此刻,宁王恨徐达,更恨韩阳,若是韩阳表现的差一些,自己的脸面也就丢不了那么度偶。 再者就是,自己与老四都是藩王,明摆的竞争关系,老四得了那么员虎将,将来自己的压力很定就大了很多。 我该如何除掉韩阳呢?宁王心里暗暗思索。 宁王怎么考虑的暂且不说,单说韩阳交了令箭,领了军功,校场兵将准备散去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有一飞骑急至,抱拳大声道:“启禀大将军,外面有人闯入军营,还打伤了不少将士。” 韩阳心里一蹦,心想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北平大营都敢闯,这是不想活了吗? 第191章 赵聪来投 “韩阳,你去看一下。”徐达下令道。 韩阳翻身上马,冲出营外,尚未见到人,却已闻其声,这人自己原来倒也认识。 只见那人,坐在马上,手里长剑并未出鞘,但凡靠近的将士,皆被他用剑鞘击中,躺在地上哀嚎。 “你们傻了吗?老子是十万营旧将,今日来投韩阳千户从军。” 守门的卫士道:“去你娘的十万营,什么十万营,北平各卫我们都认识,根本就没有什么十万营。” “你说什么!”马上那人闻言,眉宇间露出慑人的怒火。 那守门的卫士被吓得一哆嗦,待看见周围将士越聚越多,胆气也就大了许多。 “老子说,去你娘的十万营……” 那卫士的哈尚未说完,却听一声争鸣,只见长剑出鞘,寒光四射,若蛟龙出海,直奔那卫士的心口刺去。 “十万营也是你能骂的,死来。” 那卫士哪里想到对方的剑那么快,合着刚才人家用剑鞘跟大家动手,是留了情面。 这卫士瞪大眼睛,感觉剑风袭来,看着刺向心口的剑,心口发凉,连躲的时间和勇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一刻,不远处一道呐喊,“赵聪贤弟,且慢。” 剑尖距离那卫士只剩下毛发般的距离,竟然神奇的停止了。 虽然剑未入心口,但是那卫士却感觉凌冽的剑气,仿佛已经射入了自己的心口一般,失魂落魄的躺在了地上,裤子已经湿漉漉的,周围的将士搀扶他起来,却已经不能自己行走。 这人的胆被吓坏了。 那少年见来者乃是韩阳,脸上方才稍稍露出一抹喜意。 “韩阳兄长,你怎么北上投军,也不跟我说。”那少年不知道自己已经闯下了祸事,反而怪罪韩阳北上从军并没有告诉自己。 “先别说我,你擅闯大营,已经犯下死罪,快随我去见大将军,我好与你求情。”韩阳拉着赵聪的手边往校场走去。 赵聪皱着眉头道:“守不住辕门,那是他们自己本事不济,哪里有处罚我的道理?况且我都与他说了,我乃是十万营旧将,他们不放我进去,如何怪我?” 韩阳道:“如今老卒多有告老还乡者,军中新卒甚多。况且当初你们十万营做的那些屠城杀俘的事儿那么多,军中也无多少人愿意提起,你以为到现在除了老人,有几个知道你们是十万营的。” 韩阳引赵聪到了校场,赵聪尚未自报名号,却听蓝玉诧异说道:“赵聪,你怎么来了?” 赵聪见与自己搭话的是蓝玉,当下也是喜出望外。 蓝玉急匆匆从高台上走下来,抱住赵聪的胳膊道:“你他娘的不是去过二世祖的日子了么?怎么又跑到军中来了?莫非想你哥哥我,想要入我蓝家军。哥哥跟你说,蓝家军一直给你留着飞骑侦察的位置,你来了哥哥便让你做千户。当初十万营善飞骑者,你赵聪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蓝玉口中的十万营,引起了很多人的回忆。 年轻的一些将领,不知道十万营到底是什么含义,更不知道赵聪是何方神圣。 纷纷转头看向军中老将冯国胜,冯国胜撵着颌下的长须道:“十万营,是郑国公常遇春的部队,昔年我大明征战天下,有兵莫过十万,过十万则无敌之称。这赵聪是十万营后期的侦骑主将,以轻甲白羽为给人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腰配长剑,背携长弓,带箭壶二,尤善奔袭,侦查,是精锐中的精锐。曾深入北元王庭,以百人之力,射杀两千余人,威震北元,北元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草上雪飞龙。” “我滴乖乖,那么厉害。” “他这是要跟韩阳抢夺火铳营千户的吗?”有人开口道。 “很有可能啊!这么厉害的大牛,既然这个时候返回军营肯定是来抢夺这个千户的。” 宁王阴沉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意,“本以为韩阳这个家伙做这个千户十拿九稳了,谁曾想到竟然出了这等波折,真的是天助我也,一旦这个叫赵聪的年轻人开口讨要千户,我便一旁声援,让他们比试一场,到时候,我在略施小计。” 与蓝玉亲热了一阵,赵聪笑道:“蓝玉兄长,这一次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韩阳大哥的,当初在沧州府的时候,我与他有言在先,他若为将,我必追随。” 闻言,蓝玉的表情变化不停,很是受伤。 “赵聪贤弟,你才与他见过几面,我们才是袍泽,况且兄长领兵的本事,你也知道。”蓝玉并不恨韩阳,相比他只是想超越韩阳,此时自己昔日的好兄弟说要追随韩阳,他只是感觉到有些难以接受。 赵聪摇摇头道道:“兄长领兵的本事,小弟自然清楚,不过其作战风格,个人魅力,不如常将军,故……” 蓝玉叹了一口气,与韩阳一起将赵聪领导校场高台之上。 赵聪单膝跪倒,给大将军徐达叩头,开口道:“十万营旧部赵聪,拜见大将军。” 徐达自然认识赵聪,当初常遇春经常跟自己提起,自己手下有两个牛人,一个是大将之材的蓝玉,另外一个则是锋利如刀的赵聪。 后来,常遇春感觉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还曾写信给徐达,希望他帮忙照顾这两个后生。 不然他爹一个贪污受贿的混蛋,想在北平混的逍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徐达点点头,带有几分训诫的口气,说道:“起来吧,你们十万营的脾气还是那么火爆,来老夫辕门的卫士都敢打。” 别看赵聪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在徐达面前,却很是拘谨,“启禀大将军,适才那厮侮辱我十万营,在下难以自持,所以才出手教训。” 徐达摆摆手道:“行了,你们十万营的行事风格,老夫早就习惯了,老夫一向也认为兵有点野性并无大错。说吧,此次来我北平大营有何事?” 赵聪看了一眼站在在自己两旁的韩阳与蓝玉,再拜道:“我与韩阳兄长有旧,今日听闻兄长入北平了千户,特从沧州府赶来,愿为其部下,与其共战沙场,求大将军恩准。” “什么?这家伙要入韩阳的千户所?不是来抢千户的?” “靠,韩阳这家伙,又平添一员大将啊。” “观这年轻人的气度,火铳营果真是如虎添翼。” 众多期盼着韩阳千户被抢走的军将大失所望,尤其是宁王,脸色格外的阴沉。 第192章 北征草原 进入沧州府军营之后,韩阳能够明确感觉北平大营的变化,那就是气氛越来越凝滞,很多人往日里写在脸上的欢乐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严厉之色。 大将军已经由往日的两日一操,改为一日两操练。将士们虽然很是疲惫,但是却没有人有任何怨言,因为大家知道,校场上多流汗,到了战场上就可以少流血的道理。 哪怕是再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大家都卯足了劲儿,准备大干一场。 近些日子,斥候队伍被大规模的派出,开始清扫北平周围的一切可疑人物。 大批的物资开始如山般堆积在北平的库藏里,起码有二三十万民夫从山西、山东等各地调入到军中,他们分配了刀枪,大明儿郎人人能战,并不因为他们是民夫,就让他们毫无保卫自己的能力。 这些民夫,在关键时刻也会被当做战斗力派上战场。 就连韩阳手下的火铳营也发下了正式的火铳,营房里开始大规模的打实弹,大将军来观察了两次,决定将火铳营拨给朱沐英,也就是说韩阳将成为与沐英一起的决定大战的核心力量。 这不可谓不说,大将军徐达对于韩阳的信任。 徐允恭有心跟随韩阳上前线,却被徐梁明确拒绝了,大将军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他要留下来照顾大将军。 韩阳也醉心于新军的训练,将士们都是精锐,变化很快,起码的火铳使用,火铳阵型的布置已经烂熟于心。 但是韩阳心里很清楚,他们距离精锐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距离,因为韩阳是想将他们打造为大明的特种兵,而不是纯粹的火铳手。 所以他们未来还要学习骑战,侦查,弓箭等一系列的东西。 但是如今秋风渐凉,北平已经准备就绪,完全可以对北元发起进攻了。 大将军徐达率先对北元的残余势力脱火赤和乃而不花部发动进攻,连克三十余个中小部落,给蒙古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在韩阳的建议下,所有被打败的部落的人口被掠夺,牛羊和马匹被送回北平,成为战利品,由北平组织贩卖,用来犒赏将士。 一时间草原上风起云涌,大将军徐达能够压制身体的病痛,组织大军作战的能力,果然不一般。 很多中型部落,甚至大型不错,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明军的大军给包围其中,要么束手待毙,整个部落成为俘虏,要么死战不祥,车轮以上的男婴被屠杀。 经历过战场之后,韩阳明白,所谓的仁慈,也只是把男婴留下。至于成年男子,对不起,只要你有过反抗大明的念头,你就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连连大捷,让众将满怀期待,认为北元的这两部分残余势力,乃而不花和脱火赤会被一战而下,届时只剩下纳哈出在辽东孤木难支,到时候他只有选择向大明臣服。 甚至元人自己都没有信心,做好了举族逃窜的准备。 实在是大明太快了,就跟猛虎下山一般扑了过来,所有人都升不起抵抗的心思。 甚至北元开始怀疑,前些时日他们获得大将军徐达身体病重的情报是不是假的。 不然为什么,明军的进攻势头那么强劲。 此时的三十万明军,就像是一支从北平射出来的箭头,直插北元的西北草原,所到之处,所有部落纷纷溃败。 只是接下来的战事着实有些出人意料,常茂率领的先锋军率先在战场溃败,被乃而不花伏击之下,仅剩下三千余人,飞熊卫丢下无数辎重,狼狈逃窜。 接下来冯国用也是连连大败,不停后撤。 只剩下徐达自己一路,也难以支撑,被脱火赤大将亦己哈焚烧的大量的粮草,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后撤防线。 一连数次大败的徐达后退之后,暂时没有进攻的能力,只能再次后撤,继续力量,等待后方物资的到来。 得到了大量物资支撑的脱火赤信心大增,声称要夺回北平,迎请元帝回朝。 弹劾徐达的奏章跟雪片儿一样不停的由各地方官员到达通政司,最后到达朱元璋的书案之上。 朝堂之上的大人们更是对徐达的作为大肆的怀疑,认为徐达真的是老了,不能打仗了。 认为此时此刻,应该换将去对抗脱火赤。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眺望北方,这一次并没有多言。 秋天的天空很高,仿佛仙人也无法触摸一般。几十颗繁星在天空中淡淡的闪着光芒,仿佛在嘲笑世人的愚蠢。 草原之上,一支庞大的军营严整的盘踞其上。 一支沐字大旗迎风招展。 在军旗之下可以看见两个驻足其间的将军。 “从由亦集乃路到贺兰山那三天,真的是要了老命了。”沐英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说道。 “我也是,我们的火铳营还好,你手下的那三万将士,那真是苦不堪言,让人看着都心疼。不过这些都算不上大事,大将军那里的压力才算是真的大。按照原定的计划,现在怕是满朝堂弹劾大将军的奏折了吧。”韩阳喝了一口酒,暖了暖身子说道。 “能怎么办?大将军那里仗打的怎么那么差,说撑不住就撑不住了。不是说好了,他不胜也不败吗?” 韩阳摇摇头说道:“这是大将军的良苦用心,大将军算上民夫,起码有三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嚼,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就算是北平有足够的粮草储备,也经不起折腾。你再看从北京到贺兰山还稍微好一些,如果继续往前,我们的战线就太长了,到时候粮草压力有多大?如果我是乃而不花,我肯定会支援脱火赤,从东边方向,派一支精兵,断咱们这三十万大军的粮道,到时候这仗我们就会陷入劣势之中。三十万大军没有了粮草,就相当于丢了命根子。 相反,大将军屡战屡败看似这仗打的不好,损失也很惨重,粮草和铠甲都让人家弄走了。但是相对应的,我们撤退几次之后,战线后撤了,后勤的压力会减小,对国家的压力也小了。 最主要是节约了我们穿插的时间。之前我们要起码走十几日的时日,如今只要再走上三日,差不多就能遇上脱火赤了,到时候一定要狠狠的揍一顿这个老东西。” 沐英听了韩阳的分析,点点头道:“大将军把你跟他的谋划曾经与我详谈过,确实没有问题,如今北元藏匿在草原之上,我们主动追击,寻求决战,敌人反而会不停的逃窜,我们三十万人在草原上四处追击,能不能找到他们的主力还得另说,最关键的是,每日的消耗太大了。连连败退之下,敌人肯定会不断的派出主力寻找机会进攻我们。而这个时候,则是我们穿插敌后,一举包围他们的大好时机。但是有一点,胜了都是我们的功劳,但是大将军的英明可就毁了。” 第193章 切磋 夜渐深,将士们多以睡去。发了一通牢骚的朱沐英伸了个懒腰,与韩阳道别,回营睡觉。 韩阳自顾走回自己的营房,里面还有灯火闪烁。 主动与韩阳上前线的老人家张定边却久久不能睡去,手里提着一壶酒,敞开账帘,对着星空小饮慢啄。 见韩阳归来,老人家递过酒壶,“来点儿。” 韩阳将大氅解下来,将营帐的帘子系好,摇摇头,“刚才已经喝过了。” “老师,您怎么还不睡?” “好久没有出征了,难免兴奋。”老人家晃了晃酒壶,脸上回忆满满。 李训山在给手里的两把枪不停的擦着油,之前在国公府邸并没有见到他使用什么武器,韩阳只是凭借眼光感觉他是员难得的虎将,却没有多想。 谁曾想到这位,竟然是擅长使用双枪。韩阳在北平军营呆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各样的武器也曾见过不少。 但是双枪这种高难度的武器,还真是头一次见。 见到韩阳归营,李训山只是用余光搭了韩阳一眼,就继续沉头干自己的事情,仿佛其他与自己无关一般。 不过韩阳却感觉他身边的气息发生了悄然的改变,那就是仿佛毒蛇见到猎物一般的冰冷。 韩阳回过视线,看向张定边问道:“老师,您之前在陈友谅军中,大抵应该与北元的骑兵交过手吧?他们的本事怎么样?” 张定边眼神迷离,似乎回想这尘封已久的往事,良久长叹一声说道:“这群成吉思汗的子孙啊,虽然过了几十年花天酒地的日子,但是一旦骑上战马,那本事是真不赖。当时全天下的英豪造反,但是一旦与蒙古骑兵动上手,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很多人遇到蒙古就只能投降,要么就只能被就地剿灭。就连韩林儿也差点儿被北元抢走,当了俘虏。” 要说对于与蒙古人的交锋,韩阳一点儿担心,那纯粹是自欺欺人。 只不过韩阳相信直觉,他相信这些年,蒙古人在草原上吃了土那么多年土,战斗力肯定会下降到一定程度。而且此时大将军连连战败,肯定会让北元骄躁不堪,俗话说骄兵必败,自己此时出击,正是恰到其时。 韩阳不想流露出一丝的担忧,“老师,您一把年纪,跟着我上战场干什么?我们这边儿还缺年一个战斗力吗?您这一把年纪了,也没上过草原,您跟着我们去草原干啥?” 老人家抿嘴一笑,没有说什么。似乎感觉倚在后背上的铁枪有些硬,动了动身子,将铁枪往后挪了几分。 见到老师不搭理自己,韩阳有些悻悻然,转头看向李训山,笑道:“训山,咱们是火器营,一般使用不到枪,就算是近战,也是刀用的比较爽利。” 让韩阳意想不到的是,李训山眉毛都不抬了,根本不搭理韩阳。 韩阳一时间感觉自己很尴尬,仿佛自己不睡觉,是一件非常没有意义的事情。 “年轻人,这对双枪不错啊!搭搭手?”张定边笑着对李训山说道。 韩阳无奈道:“老师,您都一把年纪了,还舞蹈弄棒的做啥?打几个山贼也就罢了,跟训山比划什么?他可是曹国公府的家将,本事小了,曹国公能将他带在身边吗?” 张定边嘴角微微一笑。 韩阳瞪了瞪眼,“你还铁了心的要比划比划?明日还要赶路呢。” 韩阳以为李训山这冰山般的性子,不会跟着老师一起胡闹,谁曾想到,他竟然少有的点了点头,两个人走出营帐,到了一处离着军营有一段距离的山头。 韩阳紧随其后,跟手持硬弩,随时准备射击的哨探摆了摆手。 那哨探见到韩阳之后,这才略微放了放心,一摆与暗处的几个哨探在隐匿起来。 顷刻间。 夜风似乎比刚才来的要强烈了一些,那架势,简直是电视中武林高手过招前,内力的拼杀一般。 幸好韩阳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传说中飞来飞去,剑气纵横的场面,不然他非得躲到一边儿去。 很快,韩阳就发现了气氛的诡异所在,冷风习习,但是老师的衣角竟然纹丝未动,手中的铁枪枪尖戳在地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安宁了许多。 老师张定边还不忘转头看向韩阳,指了指韩阳的衣角,大概意思就是别以为会两下火铳,会使用两下刀就很了不起,今天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武艺。 韩阳哭笑不得,老师啊老师,您较什么劲,我之前又不是没见过高人,这世间若是论武艺,还有比武当张三丰更厉害的不成? 可是我感觉,那也只是声势浩大,但是若论战斗力,也是非常一般啊。 对面的李训山单足轻点地面,一点一弹,递过来一枪,韩阳明白这战斗怕是要开始了。 这边儿的动静,明显是惊动了不少哨探,黑暗中青草响动,起码来了几十个哨探,这些哨探都手持强攻硬弩,待看清楚是张定边和李训山在切磋武艺,这才收住了阵势。 韩阳暗暗啧啧称奇,心想这群北平的军将也太小气了一些,那日说好了让自己随便挑选兵将,可是这群哨探一般精兵强将,自己却一个都没看见,合着都当宝贝一样藏起来了? 若是直接给自己这样六百人,自己还用去那么费力的训练火铳手吗? 韩阳却不知道,这支哨探精兵,是锦衣卫的前身,也是明朝中后期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夜不收的前身,是由朱元璋手下卫士亲自训练,一个个能真善战,而且前敌本领超强,是精锐中的精锐,北平大营虽然有这等精兵,但是也不会超过三百人。 韩阳爱兵,想着将这些哨探弄到自己千户所里去,便忍不住说道:“诸位,你们做哨探着实有些可惜了,我们火器营千户所虽然新成立,但是武器配备比其他的部队不知道要高多少,伙食也不错,最关键是立功的机会多?你们要不要来试试?” 那哨探首领对韩阳含情脉脉的笑了笑,跟变戏法似得从身上掏出了新式火铳,强弩,硬弓,袖箭,柳叶刀,渔网,标枪,链子锤都一系列的宝贝,看的韩阳是眼花缭乱。 韩阳不在吹嘘来自己这里的好处,只能讪讪的笑笑,“看热闹,看热闹。” 第194章 每个老兵都不凡 众人望向那沙尘尽起之处。 那双枪在星光下晃动,其枪身犹如两条锁江的蛟龙,气势十足。 枪身顶端是寒光闪闪的枪头,一头寒光四射,一头犹如书生案头的墨汁,隐晦不清。 韩阳还是第一次看到明朝高人较量武技,比起后世在军方的特种兵教技来说,更加的绚烂,但是杀伤力却并无丝毫的降低。 真的是力量和美感的完美结合,之后谁再敢说,中国武术只是花架子,韩阳一准儿抽他大耳刮子。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好。好。好。” 韩阳闻声扭头望去,不知道何时在军中已经睡下的兄长朱沐英已然提着一柄战刀矗立在身旁。 “兄长,您怎么来了?” 朱沐英嘴角微微露出一抹深意,“如果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我都听不见,估计早就进鸡鸣山了。” 见李训山手中长枪入蛟龙出海,那高僧张定边虽然已经上了年纪,气力势必不如李训山足,但是招式格外的出奇。 手中一杆长枪如黄龙出洞,角度刁钻,枪尖点点,分点李训山的眉心、嘴巴、心口。 这一招是枪法的入门招式,金鸡乱点头,看似简单,却最考验功力。 韩阳听老师曾经说起,技法高明的枪手可以一下子点出十几个枪花来,韩阳自己本身却不屑一顾,认为这种东西,在热武器出来之后,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只是今日有机会见上一次,犹如不知道大富人家锦衣玉食的穷小子,忽然当了皇帝一样。 长枪竟然可以这样使,自己这些年的功夫却真实学到狗屎上去了。 李训山的强猛力陈,枪招变化也快,见到张定边的枪头来袭,一支枪招架住长枪,另外一支枪晃动,却使了个让谁都想不到轻巧的招式,如同野鹤实鱼,刹那间用手臂的力量点出了十几个枪头来。 韩阳这一次连话都不敢说,生怕露过一个画面。 张定边轻喝一声,身子一扭,被弹飞的枪头到了手里,枪攥斜刺李训山的心口。 不愧是军中的老将,不仅速度快如惊鸿,而且招式也是狠辣,招招毙命。 李训山身形暴起,犹如被虎啸惊吓的暴熊,身子扭了个诡异的弧度,两支枪一支枪压下老人家张定边的枪攥,另一枪刺向了老人家的手臂。 张定边手中枪攥被压,老人家借力将枪攥插入地上,身若挂壁的山猿,双手挂在枪身之上,双脚已然横起,对向李训山狠狠的踹了过去。 岂料李训山怡然不惧,用肩头对着老人家的脚心狠狠的撞了过去。 砰。 老人家本以为进攻得逞,结果却硬生生的倒飞出去,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老人家颓然坐起身来,苦笑一声,“竟然是少林秃头的横炼功夫,老夫服了,不,老夫老了。” 难怪李训山起初并不愿意做自己的家将,这份本事,换做自己也不愿意轻易屈尊别人。 眼神迷离的韩阳咋舌道:“训山这份本事,怕是在咱们大明边军能拔得头筹了吧?我韩阳竟然有这份运气,稀里糊涂的就收了各那么厉害的家将。” 朱沐英嘴角弯起,摇头轻笑道:“这才到哪儿啊。” 韩阳聚精会神的看着李训山,他瞧出来了,若是论招式,这李训山刚才已经败了。 但是刚才那一撞,肯定有玄机,自己老师虽然年迈,但是也是有气力的,若是自己被踹那么一脚,没有个半个月的修养,休想膀子听话。 但是李训山竟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而且还将老师顶飞,若是没有任何特殊之处,韩阳头一个不相信。 刚才的打斗声和张定边摔倒的声音,惊起了不少军中的百户和千户,这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乱喊,而是率领家丁从营帐里赶出来。 待看清楚黑暗中人数不多,亲帅家丁杀了过来。 他们看到的只是开阔地带,李训山手持双枪,屹立不动,仿佛一尊上古时代的冷漠大将。 诸千户和百户一招手,众多家丁不明所以,只是齐刷刷的举起手弩,随时准备进攻。 朱沐英微微蹙眉,吩咐了手下的亲兵与那些千户和百户们说了说情况,那些百户这才散去。 嘴里多数嘀咕道:“真他娘的猛!” “幸好上次曹国公让他亲自打老子军棍的时候,老子没骂街,不然这命都没有了。” “还别说,这冷面神往日里打咱们军棍的时候,还真留情了,就凭刚才他抗那老人家的那一脚的气力,十棍子咱们就歇菜了。” 火器营四个百户早就被惊醒,大先生手里捧着本春秋,点着油灯低头又开始装模作样,至于真心还是假意,无从得知。 凤姐轻笑道:“咱们四个合力,能挡下几招?” 李三柳估计是饿了,一只手摸着肚子,另一只手从时迁的怀里摸出张大饼来,瞥了一眼一脸气闷的时迁,意思是你他娘的不从火头军那里多偷电儿的意思。 嘴上不忿的说道:“不就是横炼么?谁不会。当初鄱阳湖大战的时候,我与常遇春将军那可是在一条战船的,没有铠甲,没有盾牌,我不照样在箭雨下来去自如。” 时迁打趣说:“那你怎么到现在才混了个百户?” 李三柳叹气一声道:“怨咱倒霉,当时陈友谅大军中有个叫张定边的大将,一条船直奔陛下的旗舰,常遇春将军怒喝一声谁是张定边,我一指就是那个家伙,常遇春将军从背上摘下铁胎弓猛地就是一箭,我也是倒霉就站在常遇春将军身后,被常遇春的将军手肘直接撞落水中。别说论功行赏了,直接被常遇春将军赶出了十万营,我这也算是点背儿吧。” 听平日里闷葫芦一般的李三柳提起往事,众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们笑话我做甚?你们谁没有个千户的本事,现在不也都在做各破百户吗?凤姐你还笑,你忘了你让张定边逼得追的假扮妓女才逃了一命的事儿了。” 王春风蹭的一下子将超长的大刀提了起来,“敢提老娘糗事,先剁了你。” “行了,别闹了,吵醒其他兄弟就不好了。” 四人这才停住了打闹,唯独一直一语不发的石阡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追随在老大身边的那个老人家像一个故人?” 石阡并没有明说,只是用手指指了指开阔地的老人家。 大先生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咱们老大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且先看看吧。” 第195章 大明的刀 李三柳沉闷的说道:“老先生这事儿暂且看看,倒是这个李训山我想试试。” 石阡也一脸兴奋的说道:“我也想试试他的根底。” 凤姐说莫名其妙道:“曹国公不讲究啊。” 大先生合上春秋道,双手摩擦着手里的铁鞭:“算了,凑这个热闹干什么?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老大的本事。” 凤姐用手指弹了弹他那把超长的大刀,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看着营房外的韩阳等人,“听说他救过燕王殿下呢,功夫应该不俗吧,只是我对老夫的功夫不感兴趣,我每一任上司都穿过我做得征袍,还不知道老大的身子宽阔几何?” 石阡讥讽道:“算了吧你,穿你征袍的上司?你这个丧门星。” “别吵吵了,戏没完。”大先生略带训斥说道。 只见开阔地带的李训山看了眼做起来的张定边,眼睛里有些失望的神采,摇摇头,“这一趟军旅,连个能练手的人都没有,着实可惜。” “训山兄弟,你说这话可就有些目中无人了,要不老子陪你练练?” 韩阳惊愕道:“兄长,你这是发疯了?你那点儿本事,连茂哥都打不过,你是他的对手么?再说了,平常你你不都是耍剑的吗?” 朱沐英嘿嘿一笑,“老子用剑,那纯粹是为了装的风流潇洒,好去勾搭深闺中的小娘子,若说功夫,还得看刀。” 说着,提起插在土中的战刀,猛地一挥,一计力劈华山,只是力气有些过猛,险些摔倒。 韩阳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由的想起上次饮酒,朱沐英醉酒与常茂一人提剑,一人持禹王槊,将自己马棚掀飞的场面。 李训山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朱沐英,提起柱在地上的双枪,面色不屑。 在韩阳跳的远远的,心脏猛跳,准备在看一场酣畅淋漓朱沐英被揍的画面的时候,朱沐英扭头看向自己,做了个伸伸手的姿势。 “飞天茅台,可真没有了。” 朱沐英凝眉,一脸不忿。 韩阳看见这家伙气愤的模样,有些不舍的摆摆手,“你要是打赢了训山,我给你想办法弄。打我的人,还想着喝我的酒,有这样做兄长的吗?” 朱沐英呵呵一笑,“老子不管,谁让你今夜给老子惹出那大的麻烦。不教训教训李训山这家伙,他以后还不得上天。” 说完之后,朱沐英整个人气势猛地一变。 韩阳的神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此时此刻朱沐英哪里还有往日的嬉笑怒骂,整个人就如同他手中的长刀一般,气势凌人,寒光四射。 这一刻,韩阳想起了媳妇跟自己说过的话。 朱沐英绝对不像是他平日里表现的那么吊儿郎当,明史中记载,朱沐英可是以义子的身份,永镇云南。 是啊,一个世袭罔替的藩王,又怎么可能是碌碌之辈? 那些本来转身本来准备返回军中的千户和百户见到朱沐英要与李训山大战,不由的都来了精神。 咱家西平侯到底是什么本事?咱们今日也开开眼界。 此次朱沐英以西平侯的身份,领的是穿插包围的任务,身边都不是自己的嫡系,而是从皇帝身边的上十二卫中,龙骧卫、豹韬卫、鹰扬卫、骁骑卫、武德卫这五卫兵马,加上韩阳的六百人,总计两万八千六百人的战兵。 这些兵都是骄兵悍将,对于朱沐英这个小年轻说不轻视是假的。 只是朱沐英顶着朱元璋义子的身份,众人不得不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做事。 看样看着那些目不斜视的千户和百户,以及刚刚被惊动的指挥使们,心中暗道:“真他娘的鸡贼,马上要打仗了,耍耍威风,到时候指挥起来,手底下人好干脆吗?要不我提前给李训山说说,给你手下留情?” 不见朱沐英动作如何花哨,手中的战刀拖地而行,卷起一行沙尘。 看着朱沐英弯着腰,拽着到往前奔跑,韩阳有些疑惑,咱这兄长莫非杀了不成? 这不就是军中到手与两军交锋时候,为了节省体力常用的姿势吗?若论价值,远不如高手各自常用的姿势,莫非自己这兄长在打肿脸充胖子? “带刀式。” 口中默念这三个字的朱沐英脚尖停顿,手中的刀一扬顿时漫天的沙土。 众人看的目不转睛,并没有因为朱沐英的狡猾,而发出任何异样,军中汉子厮杀,能杀人就是最好的招式。 漫天的沙土并没有遮蔽韩阳的视线,就在战场的射手有一双最是凌厉的眸子。 透过沙尘,他可以看见朱沐英以侧身面向李训山,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与李训山枪头接触的可能性,手中的刀在撩起尘土的同时,对准李训山的腹部狠狠的划了过去。 李训山丝毫不减慌乱,反而哈哈大笑道:“好。我大明的军刀杀人方式,最豪迈,最爽利。” 韩阳摇摇头,这装比的方式,怎么与常茂兄长那厮如出一辙? 这一次交锋,看起来明显没有张定边那般花哨,只是简简单单双枪与战刀的碰撞。 就味道来说,明显是没有张定边刚才进攻那般有岁月留下来的神韵。 但是诸将士却看得津津有味,因为朱沐英的动作,就是军中最常见的动作,大家都会,大家都不由的带入其中了。 见韩阳略微有些失望的神色。 张定边一屁股坐在韩阳身边,老神在在的说道:“这世界最高明的招式,其实就是最简单的招式。因为他们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留下来的,反而组弥足珍贵,你这个兄弟不错,我也揍过,他那时才十几岁,如今也成长到这般境地了,不服老不行啊。” 韩阳微微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往日里惜字如金的老师,今日竟然毫不吝惜的赞赏了自己的兄长。 若是兄长知道自己身边老人的身份,一定会美的喝上一壶吧。 营房内的大先生也赞叹道:“我大明军伍的刀法,看着就跟喝了一壶西北烈酒一般爽利。” 开阔地带,一击不成的朱沐英心中呐喊,“按虎刀。” 众将士也都是眼前一亮。 甚至有不少人都忍不住惊叹起来。 “这是按虎!” 接刀在右,再好进步,听变埋蛇入洞二,劫从便砍杀。 谁也想不到,西平侯与这般的对手交锋,不仅起手式用的是大明军中最普通的刀法,就连接下来的战斗,也依然如此。 而且其手中的按虎式,就真的仿佛是手持大刀的猛汉,一刀按下了拔地而起的猛虎的虎头一般。 “斜削刀” 如抱刀怀中,右肩向敌,彼刮右脚,用刀斜削开枪,刀偏于右,彼起枪札面,偷左步刀绕开枪,顺砍一刀。 星空下的李训山双枪密不透风。 星空下的朱沐英大刀如大山压顶。 两个人交锋不断,仿佛就跟小说中的战神一般。 韩阳忍不住掏出了腰间的酒壶,自己喝了一口,剩余的扔给了张定边,呵呵笑道:“我大明有如此壮士,何愁北元边患不靖。” 第196章 与徐达的建议 精彩的交锋之后,众人带着兴奋,到了半夜适才睡去,第二天朱沐英升帐,引来了所有的瞩目。 当然,众人看向李训山的颜色也发生了改变。 昨晚的动静,各指挥使与千户都收到了消息,帐下的将士也没有任何的骚乱。 听闻朱沐英与李训山有一场精彩的大战,睡去的将士们都非常好奇。 “昨晚谁赢了?”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西平侯赢了,你是没看见,西平侯的刀法是何等的精彩绝伦。” 朱沐英并没有打断底下将士们的议论,昨日之所以出手就是为了这个效果。 将士们如果对主帅没有任何崇拜之心,这仗打起来总是觉得缺乏些什么,自己一直在找机会表现自己,这不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想想昨日义弟一脸心疼的从珍藏中拿出飞天茅台,朱沐英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这个家伙肯定还有其他的私活,改天一定要再想想办法。 李训山进入大帐之后,对着朱沐英抱拳行礼,“西平侯的功夫,在下服了。” 听了李训山亲口承认,底下的军将自然无人敢在怀疑。 “昨日的骚乱,乃是我与火铳营千户韩阳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考验下军中哨探与侦察的警惕性,实际效果不错,咱虽然没有能力给大家记功,但是有诸位的辛苦,未来的草原之战,我又多了几分信心,今日咱许诺,等到大战结束之后,凡是哨探和斥候的兄弟,一律比别人多一壶好酒。” “谢侯爷。” 几个分管斥候的千户起身抱拳,一脸恭敬的之色。 朱沐英给昨日的事情定了调子,这才进入正题。 “必须加快行军,与明日天明之前赶到沙河,杀脱火赤一个措手不及,根据大将军的计划,现在他应该已经要收网了,咱们收拾了脱火赤之后,还得东行,去桶乃而不花的屁股。” 朱沐英虎目之中杀气凛然,他目光扫了诸将一圈冷声道:“我也知道兄弟们辛苦,但是大战需要的就是时间,但是咱们是这一次大战的关键,最低要求是拖住脱火赤,不给他支援乃而不花的时间,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吞掉脱火赤,然后再吞掉乃而不花,给兄弟们博个前程。” “脱火赤被我们的诱饵引诱的蠢蠢欲动,不停的往前推进,根据斥候的禀告,他的士兵很是骄纵,根本不把我们大明放在眼里,俗话说骄兵必败,此战正是我们扬眉吐气的大好时机。” 诸将之中,以老将傅友德经验最为丰富,此时听闻朱沐英想要继续急行军,面带些许犹豫之色。 按照道理来讲,傅友德经验丰富,理应为主帅,但是朱元璋有意让朱沐英后期攻略云南,这一战未尝没有考量朱沐英的意思。 但是又担心朱沐英领导不好三万大军,所以以傅友德为副,傅友德上体君心,入军中之后,发言并不多,但是并不代表这员老将没有影响力。 见到傅友德面带迟疑之色,诸将也有些犹豫,但是并没有立刻反对。 看到傅友德的迟疑,朱沐英肃然到:“怎么,老将军昔日里,七破鞑子的勇气去哪里了?早知道您这般犹豫,当初我就带双刀王王弼来了,老人家可是跟我提了许多次的。” 傅友德一拍木椅,冷哼一声,“沐英,用不着你用激将法,上了战场,我傅友德麾下两卫铁军,没有一个怂货。” 朱沐英并没有因为傅友德直呼自己的名号而有任何的异色,毕竟是老前辈,而且沐英也明白,以傅友德的能力,老人家亲自领兵绝对比自己打得好。 不过这一次领兵作战的主帅是自己,自己就必须拿出气势来,高唱一声道:“好,我朱沐英一乞儿,承蒙陛下厚爱,收为义子,十二岁从军,如今在军中效力已有二十余载,今日奉命扫荡草原,并无大智,唯有死战而已。” 朱沐英昨日表现出来的勇气,武力人人皆知,如今他又抬出皇帝陛下,所有人都躬身抱拳,道:“我等愿意随西平侯力战。” 各位将军领会军令,军营立刻沸腾。 军令如山,大家哪怕是再累,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此时的大明正是兵强马壮之时,将士们都有必死报国之志、 “灭了脱火赤,叫这群鞑子知道咱们中原雄兵的厉害。” “苦不苦,想想家中老父母。累不累,想想军中老前辈。”韩阳也在军中鼓舞火器营的将士们。 李训山的表情则有些失落,虽然自己找到了武道上的对手,但是他却从火铳营的兄弟们眼里看不到多余的崇拜。 不过他也庆幸,自己遇到了韩阳,如果不是韩阳,自己会永远以为这个世界上拳头最大,不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悄然的变化。 这个世界终究是火器的主宰的战场。 而自己有幸成为大明火器的先驱之一。 将士们火速行军,火器营也不例外,辎重部队的重物,全都挪到了各部的战马之上,民夫全都上了马车,握紧武器,随时准备着大战。 一只只信鸽载着密语,悄然飞出军营,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有一封密信是韩阳送给大将军徐达的,他对目前的战事表达了担忧,并呈现了自己的担忧。 陛下曾有圣命,御边之道固当示以威武,尤以守以待重,来则御之,去则勿追。 可见陛下对于未来的战事,是抱有一定保守的心态的。 徐达目前的战略计划起先是引脱火赤身陷,谁料目前陷入最深的成了乃而不花,徐达临时改变了方略。 那就是由徐达率部与朱沐英率部歼灭脱火赤改为徐达部中央后撤,两翼包围,吞掉乃而不花。而朱沐英的三万人负责拖出脱火赤即可。 毕竟比起脱火赤这个小人物,徐达对乃而不花这个平章敢兴趣。 但是负责系住口袋的是宁王的骑兵,对于宁王此人,韩阳的评价并不高,此人附庸风雅,心高气傲,对队伍的掌控力不够,是打不了硬仗的。 而恰恰锁死口袋阵的绳子要求必须硬,不然敌人突破了口袋,就一切全完了。 所以在信中,韩阳呈上了自己的方略,辽东都指挥使马云(人家真叫马云),都指挥使叶旺兵马娴熟,可调度出辽东,负责与宁王同时锁死口袋阵,哪怕是拖延一段总攻的时间也可以。 “纳哈出为叶旺和马云二位将军教训过,早就是惊弓之鸟,无胆窥视辽东,大将军可以便宜行事,调动辽东兵马进入草原。” 想起徐达持重的性格,韩阳认为徐达未必会采取自己的建议,前些年纳哈出作乱辽东,可给辽东惹了不小的麻烦,还斩杀了陛下的特使,陛下为此龙颜大怒。 此时,他未必有胆量调动辽东的部队。 第197章 军情生变 “报,大将军,前方三十里,发现敌军的踪迹,再向前便能与敌军的侦骑碰上了。” 斥候下马抱拳道。 朱沐英一拍拳头,冷声笑道:“脱火赤,你个孙子,看看爷爷如何一口气吞了你。打旗语,吩咐诸将士把肉干拿出来,不许生火,就地用餐,然后准备系口袋。” 将士们吃饭,各指挥使,各侯爷围在朱沐英身边。 朱沐英用手在地上轻轻滑动,做了副简易的地图,轻声说道:“脱火赤真的够狂的,为了省事儿,在河边扎营,这正给了我们包围他们的机会,荥阳侯郑玉春,颍川侯傅友德,你们二人各领两卫兵马,分别从左翼和右翼包抄脱火赤,记得速度一定要快,把口袋扎紧了,我则率领一卫兵马,直接冲击他们的中军,把他们往沙河里挤压,生生的吞掉他们。” 荥阳侯郑玉春皱了皱眉头道:“三万人,吃五万人是不是有点儿力有不逮,不如放开个口子,让他们看到逃生的希望,这样我们再率骑兵追杀,到时候也可以减少些损失,不然脱火赤的士卒背水而战,拼起命来,咱们的三万人未必能讨到好处。” 今日议事之时,傅友德还有些犹豫,等到见识了朱沐英的决心,老将抚须大笑,“哈哈,荥阳侯你在朔州的时候不是挺爷们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怂了?” 朱沐英也一脸讥讽之色,“荥阳侯,你要是真不行,我就换别的侯爷去,临江侯要不你去。” 郑玉春连忙严肃道:“他一个水王八,能打什么硬仗,还是我来吧。” 临江侯一怒之下就差给郑玉春耍一套其父自创的排虎拳瞧瞧。 朱沐英又看了看韩阳,见他一直一语不发,问道:“韩阳,你有什么补充的吗?” 众人都知道韩阳的地位,连皇孙都拜为老师,所以韩阳虽然只是个千户之身,但是在坐的指挥使与侯爷们没有一个敢小瞧他。 韩阳道:“沙河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水有多深,有没有桥梁?我们的斥候并没有去过,我怕有变,所以我想侯爷应该派一支精骑,先打探清楚再说。” 朱沐英点点头说道:“是那么个道理,但是我们现在距离敌人只有三十里,时间长了恐怕他们的斥候会发现我们,所以不能拖,现在就派人去查看,但是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好。” 众人得令,令旗挥舞,三万雄兵再次行军。 看着大军兵分三路,浩浩荡荡。 韩阳一时间诗兴大发,大先生连忙逃出纸笔准备记录。 “咳咳!” 憋了半天,韩阳才憋出一句。 天风吹倒卷, 万里草原平。 “前面的呢?哪有写诗只写后半句的?” 大先生笔走龙蛇,没想到自己家的千户还有这份本事,见到自家千户上半句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微微的有些遗憾。 “呼。” 算了不装逼了。韩阳笑着摇摇头,很光棍的说了一句,没感觉了。 就在这时,一骑飞至,斥候飞身下马,对领军的朱沐英道:“启禀侯爷,我在半路上遇到了咱们拱卫司的探子,他们告诉我,脱火赤大营后方,有一处石桥,乃是草原新修建的用来专门运输物资。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米面,眼下有起码数百士卒把守,拱卫司探子手下袍泽不由三人,不敢前去炸桥,怕炸桥不成,反而打草惊蛇,知道咱们这边儿有大军行动,所以前来送信。” “妈的!”朱沐英只感觉心中突然生了一口闷气。 “这老天爷怎么就跟自己作对,这座桥不管有多宽,等到大战一旦开始,脱火赤肯定可以趁机从这里逃走了。” “我来吧。” 韩阳笑着说道。 “你才一千人,不在关键时刻留着跟我冲阵,去守桥做什么?那是石桥,你能不能炸掉不说,就你一千兵马,也守不住。” 朱沐英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谁说我要炸桥,我要给他希望,让他们远远不断来桥这里送死,我说过我的六百人,用好了,可比十万兵。再说了,冲阵用骑兵最为爽快,最有力道,我这都是步兵,冲阵等于送死。” “咦。” 朱沐英身边的临江侯赞叹说道:“没想到韩千户还知道战阵之事,原来不只是个李训山那般的莽夫。” 能打仗和会打仗是两回事儿,所以大家知道韩阳能练兵,能打架并未对韩阳多么重视,但是韩阳说出这番话来,却引来了临江侯的注意。 石桥是自己的漏洞,一旦敌人从石桥大规模撤走,那么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可是韩阳六百人,算上自己配备他的民夫,也就一千人,能够做什么? 韩阳拍了拍朱沐英的肩膀,“兄长,相信我。” 朱沐英一狠心道:“行,不论如何你给我活着回来,仗没打好,我去父皇驾前挨板子便是。” 临江侯笑道:“西平侯,你这个义弟,胆子不小啊,六百战兵就敢守一座敌人势必拼死进攻的石桥,这份胆气比起老将傅友德,王弼还要强上几分。” 朱沐英一脸深沉,“战场无兄弟。老三,你既然入了军伍,就要有觉悟。” 韩阳从军中弄来一千二百匹战马,民夫一个不带,弹药和武器交给战马管控,每个将士控制两匹马,朝着沙河的方向,绕路急速前行。 幸好赵聪这个家伙的出现,军中的兄弟都学会了骑马,不然关键时刻大家指着两条腿想要去阻击后路,根本不可行。 等到韩阳随着拱卫司的探子赶到石桥的时候,朱沐英那边的大战尚未开始,韩阳亲自率兵冲阵。 守卫石桥的是几百步卒,见到骑兵冲阵,吓得狼狈逃窜,石桥轻而易举的被韩阳夺取。 韩阳第一个登上石桥,仔细看了看,这石桥的工艺,与赵州桥有异曲同工之妙,用自己携带的黑火药炸掉他,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一来,想要大规模杀伤敌军就难了,而且真的如荥阳侯所言,一旦敌人抱着必死之心决一死战,朱沐英这三万大军势必损失惨重,届时想要参与乃而不花那边的战事就难了。 况且都是爹生娘养的,能够少牺牲一个大明将士就少牺牲一个将士。 当下韩阳下定决心,暂时只准备炸药,不到关键时刻不炸桥。 “老大,怎么弄?”赵聪将战马拴好问道。 韩阳睥睨了一眼远方看的并不算真切的脱火赤大营,冷笑一声,“上桥布置阵地,准备作战。” 第198章 车船助战 河宽水深,水流湍急确实是一处伏击的好地方。 “大家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咱们火器营能不能威名远播,就看着一战了。” 因为是新成立的千户所,待遇与福利都远超于其他兄弟部队,大家看在徐达与陛下的面子上,虽然暂时没有怨言,如果没有拿的出手的战绩,长久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而韩阳若是想将这些兵士训练成精兵,也有必要让他们经历更多的硬仗,他们才能成长起来。 韩阳正在整队,准备设置伏击地点。 张定边指着桥头两侧道:“此两侧地缘开阔,若是敌人以驮马为掩护,以骑手仰射我们,我们该当如何?” 韩阳皱着眉头,看向桥头两侧,有些为难道:“那就构筑两处阵地,我们后撤在桥尾设伏,如此一来可减少敌人的压力。” 大先生摇头道:“这样打有个坏处,那就是敌人不惜以一切代价疯狂冲阵,我们一旦守不住,敌人就冲破了口子,我们此行的意义就没有了。” 就在韩阳有些犹豫的时候,几十骑急至,竟然是临江侯,见到韩阳正在设置伏击阵地,就咧嘴笑道:“韩阳,你小子能不能行?” 韩阳看了一眼这位在军中擅长使用排虎拳,完全继承其父勇武的年轻侯爷,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的小觑之色。 点了点头,有些硬着头皮上的模样道:“只要西平侯大军给他们足够的压力,脱火赤就会成为惊弓之鸟,我借地势之利,火器之威,想要留下他,易如反掌。” “哈哈,侯爷这位千户大人倒是好胆气。我看咱们还是回去,领着兄弟们与侧翼冲阵吧。” 临江侯陈凤的部下闻言大笑起来,在他们眼中,韩阳这等新成立的千户所能够有多大的本事,别看演操的时候声势挺大,但是打仗比的不是嗓门,也不是花架子,一旦枪弹被敌人的骑兵冲破,就只能束手待毙。 在他们看来,支援火器营完全是浪费时间。 李训山斜睨着那临江侯的亲兵,嗤笑道:“确实,这座桥交给我们六百人守足够了。” 临江侯微微摇头,年轻人毕竟气盛,说道:“古玉云,孤城不守,我见这桥的侧翼地带比较开阔,届时弓弩齐射,对你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压力,本侯特意请了军令,弓弩手一千,甲卒两千来支援你,到时候我就守卫在你的旁边,不知道韩阳千户会不会关键时刻临阵退缩,将本侯弃之不顾?” 韩阳本来心里也有些顾虑,若是有精兵守卫桥的两侧,那么自己的压力就会小一些。 只是一旦自己出了问题,那么临江侯就危险了。 人家这是跟自己要个保证。 韩阳当下扬眉道:“都是我大明的铁血儿郎,若是我后撤半步,必不得好死。” 临江侯一脸肃杀道:“军中无戏言,我此行与西平侯立下军令状,若是你退了,我死无全尸,你韩阳也别想活。” 韩阳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正袍拱手道:“必不负公所望。” 人家料到自己有危机,竟然愿意来驰援自己,而且在没有任何情义的情况下,这份恩情,韩阳当然得记下。 这桥两边,地形确实开阔,完全是为了物资的集散,如今却也成了韩阳的拖累,到时候敌军位于两侧放箭,自己的枪手肯定会被射杀不少,如今有了临江侯的护卫,压力自然少了一些。 李训山皱着眉头,“你适才所言,你率三千将士来援,但是重甲步卒与弓手都需要大量物资需要运输,你们何时能到?到目前我也只看到了你们几十个人,莫非你准备就几十人支援我们?” 临江侯的几个亲卫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 倒是临江侯笑得比较潇洒,“诸位莫急,大军顷刻将至。” 没过多少时间,就见沙江之上浩浩荡荡有一支船队顺水而下,船队之上军旗飘扬,上书陈字。 三千步卒竟然浩浩荡荡的乘船顺水而至,只是他们这船有些奇葩,竟然是用军中的担架和车辆改制。 担架之上人员不多,都约莫两三人,以轻便一些的弓手为主。撑着一根长篙,走在最前面。 载人多的则是那些车船,每船坐二十余将士,足足有一百多艘车船。车船上安坐披甲的勇士,皆手持刀盾。 看着韩阳一脸懵逼,临江侯笑道:“你有所不知,咱们北方边军之前并无南方军士,这一次北征规模浩大,我是临时从南方被陛下征调而来。 众人都笑我们南军之善水战,却不知这水军也有能派上用处的时候。 前些年我父亲说,我们的军队乃是水卒,不能放弃旧业,况且北方亦有大江大河所阻大军行进,所以对我们的辎重营进行了特殊的改造,关键时刻可以经过简单的拆卸改造为舟,这不这一次正好用上。我的军士都是携带重盾与弓手而来,其中甲胄与箭簇都是重物资,若不乘船而来,怕是耽误了大事。幸好这沙江曲折,我们将这些东西运送到上游也不算难事。” 说完,对船上的将士喊道:“诸位,速速以此桥为核心列阵,莫要耽搁了时间。” 诸将士纷纷上岸,又有力士将船拉上了岸边,谁曾想到这车船竟然有轱辘,诸将士推车轱辘上岸。 又有青壮携带巨枪插在车船之上,这车船竟然成了拒马。 众人全都大开眼界。 大先生在韩阳耳边轻声说道:“昔日闻,南人心灵手巧,卑职一直不服气,心道都是两手两脚之辈,能有什么差别?今日得见,卑职是服了。这车船应该是古代战船车船的改良版,失传多年的东西,没想到临江侯竟然也会制造,看来临江侯此人的本事不小,大人我们接下来的战事轻松了。” 韩阳道:“莫说是你,我韩阳也是心服口服。这他娘的才是真的技术活。” 车船围着桥头呈半圆布置阵型,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重盾兵挡在车船后面,再往后则是一千弓弩手。 此外还有不少车弩,看样子临江侯的家底真的丰厚让人羡慕。 张定边忍不住呢喃道:“难怪陛下会败,朱元璋手下有如此多的能人,我大汉输得不冤枉。” 临江侯看着众人震撼的表情,脸上笑意浓浓,道:“咱们南人打仗虽然不若你们北人悍勇,但是技术活你们北人玩儿不了。” 就在这时,前方硝烟滚滚,李训山道:“开始了。” 韩阳用挂在腰间的望远镜看了两眼道:“不愧是四条腿,这逃跑的速度真够快的,已经奔向我们这里了,大家做好迎敌准备。” 第199章 桥头阻击战(一) 李训山与大先生赶忙下去让众人检查装备。 一时间武器的响动声不绝于耳。 “敌军往我们这里跑过来了!” 赵聪率领斥候飞速的打马回来,面带沉重之色。 沙河对面的开阔地带,烟尘漫天,黑压压遮天蔽日的敌军,让负责坚守这里的将士心中一沉。 临江侯站在桥头之上,拿着韩阳的稀罕物件眺望战场,对韩阳说道:“是脱火赤手下的大将额古斯,妥妥的主力部队,准备干仗吧。” 韩阳笑道:“看来兄长那里打得不错啊,不然这些骑兵不可能这么快就往咱们这里跑。” “三面包围,他们能不怕吗?谁让他们那么狂?本侯公输班在世,都不敢那么狂,活该。” 韩阳看着奔驰而来的骑兵越来越多,他看了一眼临江侯的部队,已经基本上稳住了阵型,心中稍微少了些忧虑。 “报!” 又是一骑斥候,单膝跪地道:“禀千户,来将是额古斯,有三千重骑兵,现在正在冲锋向我军奔驰而来。” 临江侯皱眉道:“重骑兵,普通的弩箭能射穿吗?” “双层甲,弩箭难以重伤。” 韩阳一拍石桥的栏杆,沉声道:“首次交锋,你们不用管,让我们来教训他们。” 临江侯竖起了自己的侯爷战旗,他看着呼啦啦作响的军旗,幽幽的说道:“老天爷真不给面子,竟然给他们顺风,我的弓箭手要打折扣啊。” “怕个球,他能有多少重器,一群穷逼。”韩阳冷笑道。 大先生倒是个洒脱的人,马上要打仗了,还抽空写了点儿东西,见到敌人近了些,才放下手中的《春秋》,轻声道:“千户大人,该鼓舞鼓舞士气。” 韩阳摆摆手,大笑道,“这一仗胜了,我去监军大人那里给你们弄酒弄肉,其他兄弟部队的两倍。” “杀敌!” “杀敌!” “杀敌!” 火铳营将士们开始呐喊,临江侯的部下也是排山倒海的怒吼,声势浩大。 临江侯站在桥头,对着自己的将士喊道:“兄弟们,咱们这算是第一次与北军兄弟们合作,敢丢人吗?” “不敢!” 声音很是整齐,可是临江侯依然说道:“光说不敢,打仗还得动脑子,看好了本侯的令旗,谁要是不尊军令,可别怪本侯砍你们脑袋!还有以后也别跟老子要军饷,说什么自己家娃子要进学的事儿。” “虎虎虎!” 韩阳也笑道:“你看看人家南军兄弟,气势那么高昂,咱们也不能弱,来两嗓子。” “虎虎虎!” 一位侯爷,一位大明的千户,两个人并肩而立,都是二十出头意气风发的年纪,此刻矗立在自己的军旗之下,并肩作战。 敌军的斥候速度最快,却是轻骑。 临江侯笑道:“轻骑也来试阵,让我先试试?” 韩阳笑道:“临江侯莫急,让我的人先来。” 说完一摆手,赵聪领着斥候队飞骑而出,与敌人的轻骑展开了骑射。 不愧是十万营的旧将,战场之上仿佛一只翱翔的雄鹰一般,那些轻骑顷刻间被利爪消灭。 导致敌军连试阵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用重骑兵冲阵。 “此战关乎我军能否吃掉脱火赤,诸君请死战!”韩阳声嘶力竭的呐喊道。 “死战!”火铳营的将士们再次齐喝。 韩阳亲自抱起火铳,大声说道:“再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尖兵百户队,随我出阵射杀敌军。” 所谓尖兵百户队,就是八十神射手由李训山带领,诸人抱着火铳飞速离开军阵。 “装弹!” 火铳手迅速装填弹药,这是大明战场上第一次出现燧发火铳,而且都是刻了膛线,射程超远的火铳。 距离已经不足二百步,八十杆火铳列成一排,平端做好了准备。 “齐射!”韩阳呐喊一声。 “砰!砰!砰!” 桥头阵地前,顿时响起阵阵枪声,呛人的硝烟弥漫开来。 弹丸从枪管中射出,在空中告诉旋转,径直射向了地方的重甲骑兵。 重骑兵擅长的是冲阵,并不是骑射,而且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会有射程那么远的火铳,等到他们反映过来,已经倒下了数十人。 八十人,无一人空枪。 “装填弹药。再次齐射。” “砰!” “砰!” “装填弹药,再次齐射。” 三轮齐射,最前排的重骑兵已经倒下二百余人。 “撤退!” 韩阳莫非疯了不成?二百米竟然敢射出三轮火铳? 就在临江侯陈凤担忧的时候,敌人在行进到一百步左右的时候,速度骤减,很多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摔落战马。 亲兵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陈凤眼中闪过一道精彩,“原来是梅花钉,韩阳千户打仗也挺玩儿技术啊!” 韩阳返回军阵,军中的将士们齐声叫好。 大先生说道:“大家都看好手里的手雷,这东西不多,但是关键时刻能顶大用。” 在敌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梅花钉失去了效果,敌人的重骑兵正在飞速的靠近,韩阳一边儿射击一边儿说道:“手雷先攒着,等我命令用。” 前线的重骑兵失利,后方的敌军主将额古斯恼羞成怒,手里的马刀上下挥舞,对着身边的士兵大声叫喊着。 一万余蒙古骑兵开始疯狂的呐喊,哪怕是听不懂,桥上桥两边的将士也暗暗心惊。 敌军开始疯狂的奔驰,不顾一切的代价,想要夺取石桥。 看着重骑兵后方的变化,张定边轻声说道:“敌军也不是傻子,知道硬取我们赢不了,已经分兵对我们桥,桥左右进攻了。” 韩阳已经看到,敌军分出四千多人,对着桥左桥右发起了进攻。而自己这边儿在敌军的重骑兵损失惨重过后,也加入了一千多轻骑。 “我相信临江侯,我们打好我们自己就行。三段式射击,不给敌人任何机会。” 敌军的冲阵很猛,临江侯已经自顾不暇,手中令旗挥舞,让士兵们最好准备。 同时心里隐隐担忧,一旦韩阳的桥头被攻破,那么自己就成了无用之兵,只能看着敌军突出包围圈不说,自己手下这些兵也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临江侯一咬牙,“左翼右翼各抽调二百盾兵,支援桥头。” 韩阳此时就在最前线指挥战斗,自然不知道桥上的临江侯说了些什么,因为他已经跟敌军的部队撞上了。 那些凶悍的蒙古骑兵正骑在马背上,手里挥舞着骂道,疯狂的呐喊着什么,严重的眸子泛着红光,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自古骑兵先锋凿阵者,无一生还。 但是依然敢做先锋凿阵之人,一定是军中最骁勇者。 近了! 近了! 更近了! 韩阳躲在工事后面看到这一幕,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猛烈跳动,到底有多久没有经历过如此热血的战斗了? 也许是感觉到涵养的战意,身边的赵聪和李训山纷纷扔掉手里的火铳,捡起仍在地上的兵器。 六十步! 五十步! 四十五步! 所有的军士们都屏住了呼吸。 张定边也握紧了手里的长枪,狭长的眼眸中杀气凛然。 韩阳手沉沉的往下一按道:“神火飞鸦。” 第200章 石桥阻击战(二) 与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韩阳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对面骑士狰狞的面孔。 周围的将士们端在手里的火铳都在微微的颤抖。 强悍如李训山此时手里的双枪虽然平稳,但是呼吸也变得极其急促,仿佛破旧的风箱一样。 随着韩阳一声令下,将士们迅速将火把点向了神火飞鸦。 神火飞鸦,金陵火器监秘制火器,其形如乌鸦,用细竹编成,内部填充火药,鸦身两侧各装起火,可以飞翔一百余丈,然后爆炸。 随着韩阳的令下,数百拖着火焰尾翼的神火飞鸦浩浩荡荡的铺天盖地起飞,其状若群鸟归林,接着便是轰轰的爆炸声。 一百长的距离,敌军的后阵顷刻间人仰马翻,鲜血与尸体在战场上横飞,敌人的前军与后军之间,出现了很多的真空地段,导致了敌人无法像是波浪一样连绵不断的对石桥发起冲击。 虽然后方出现了真空地段,但是冲锋在最前面的重骑兵,见到眼前只有寥寥数百人,顿时心中鼓起了希望,认为眼前这点儿对手完全可以一战而定。 “齐射。三段击。” 在韩阳的指挥下火铳手分三排,对敌人连绵不断的射击,爆豆声不断。 在硝烟弥漫中,已经冲锋到不足五十米的骑兵仿佛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弹丸射中铠甲之后,立刻会在铠甲上留下拳头大小的洞口,然后里面的肉会被绞烂,士兵来不及哀嚎就会倒在地上。 有些没有立刻死去的敌人,会哀嚎不止,但是后面的战马会将他们踩成一堆碎肉。 骑兵先锋队伍,越是冲锋在最前面,也就越危险,一旦落马,必死无疑。 韩阳见到第一波阻击有效,立刻兴奋道:“继续齐射。” 顶到头牌的火铳手立刻会按动扳机。 “砰砰砰!” 又是阵阵硝烟,这牌将士会立刻后传,走到队伍最后面,由自己身后的将士替补,继续射击,而他们则在最后一排准备弹药。 “神火飞鸦继续!” 这种工部特质的轰炸机比韩阳预料中的要好很多,起先韩阳有意实验一下,但是却被内廷的公公严肃拒绝了。 那副惨白的脸,总是一副生人莫近的面孔,说什么这是军国机密,不到大战来临的关键时刻,不准动用。 临江侯陈凤现在也开始迎敌了,在紧张的准备之后,将士们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敢用轻骑来冲我的阵,自寻死路!弓手齐射。” 一千弓手从箭壶中抽出羽箭,仰角四十五度,天空中顿时白羽飞扬。 “啊!” 正在冲锋中的骑兵顿时倒下一片。 百忙之中,临江侯依然不忘观察韩阳在指挥的前线,感慨说道:“如此玩儿命的千户,我还是第一次见。” 重骑兵在冲击桥头的同时,源源不断的轻骑兵也开始碰撞临江侯的侧翼。 “噗噗噗” 无数骑兵的战马前腹撞在拒马之上,成为一具尸体。 刀盾手站在拒马之上,举着盾牌,枪手躲在缝隙之间,不同的桶杀那些试图冲破防线的敌人。 “你是火铳手,前面的战事如何了?”临江侯带着疑问对联络官说道。 联络官负责传递临江侯与韩阳之间的军情。 那联络官遮眼望去,然后回答,“此时硝烟不断,是我们的人占了上风,侯爷您可是有话要对我们家千户大人说?” “算了,别让他分心了。” “齐射!” 韩阳每一声怒吼,将士们必会打出一波弹丸,身后有不少盛放清水的水盆,水盆里放着抹布,一旦枪管过热,便会拿到后方,交给士卒进行降温。 “砰砰砰!” 将士们只知道高速的射出弹丸,硝烟之中的他们呛得泪流不止,他们根本看不清楚任何情况,但是他们依然严格按照火器操典射击,有序的换着位置。 韩阳的侧面,出现了四百多卫士,这些卫士皆手持大盾,几个百户急匆匆的赶过来,对韩阳大声喊道:“千户大人,我们奉侯爷之命,前来支援您。” 韩阳也不是矫情的人,看到大批的弓手出现,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扭头给了临江侯一个感激的眼神,立刻喊道:“火铳手缓步后退,盾牌手上前。” 李训山立刻晃动腰间的令旗,火铳手见旗,纷纷后撤。 盾牌手纷纷举起盾牌,让韩阳大开眼界的是,临江侯的刀盾手也与别人不同,这些盾牌竟然可以纹丝不动的契合在一起,其中没有任何缝隙。 敌人的箭雨射在盾牌之上,发出了笃笃笃的声响,却并没有箭簇突破盾牌。 不过也有臂力超人的弓手,将箭簇射入火铳营阵中,那些正在后撤的将士被箭簇射入心口或者箭步,倒在地上。 一旦有人倒地,临时充当医官的凤姐立刻会命人将他们拖到后面。 敌人一轮齐射之后,韩阳立刻吩咐火铳手上前,重新进入阵地,对敌人进行报复性齐射。 “砰砰砰!” “啊啊啊!” 哀嚎声不断,韩阳看的清清楚楚,敌人的弓手顷刻间倒地一片,于是挥舞着手臂喊道:“重新稳固阵型,三段式射击。” 战斗极其激烈,将士们已经看透了生死,完全是遵从命令,紧跟令旗行动。 “砰砰砰。” 弹丸不需要臂力,可以连绵不断的射击,那些拱手可就倒了霉,弓手连续射击的能力都很弱,很是士兵在战场也不过张弓十次而已,再多手臂就会失去力气。 “反击!推进!” 在消灭了对方的重器和弓手之后,韩阳吩咐以盾牌手作为掩护,火铳手列队向前。 联络官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对临江侯说道:“侯爷,我们家千户大人帅阵反击了。” “什么?韩阳你是不是疯了?六百人反击上万人?” 临江侯一直密切的关注着侧翼的战事,听到在这话,立刻拿出来从韩阳那里抢过来的神兵利器望远镜眺望战场。 在韩阳的带领下,火铳手整齐列队,对敌人发起了反击。 “砰砰砰!” 一排排敌人被打倒,韩阳的火铳手迅速变换着队列。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火铳手可以行进这种进行射击,而且还对敌人发起了反击,而起对面还是骑兵,着太他娘的不可思议了。 第201章 鲜血打出来的骨气 敌军的主将额古斯瞬间被这个变化给惊呆了,他以为刚才就算是重骑兵破不开敌人防线,那么后续的弓箭手也会让对方的阵型松动。 谁曾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不要停,我们的人多,一定可以打通石桥,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在嘶吼声中,更多的骑兵开始疯狂的冲锋。 那些倒在地上哀嚎的身体,瞬间被袍泽踩成了碎肉。 “神火飞鸦,射击。” “火铳手齐射。” 越来越多的火铳枪管开始发热,被拿到后面用湿毛巾覆盖住,顿时一阵热气升腾而起。 “不许减少火铳射击频率,我们的火铳耐热性很好,给我持续射击!” “砰砰砰!” 一队骑兵再次倒下,敌人的狂奔之势再次被阻挡。 到了现在,最前方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丘,敌人只能绕路去进攻侧翼。 韩阳知道自己的压力骤减,那么临江侯的压力就会倍增。 所以不敢犹豫,痛声喊道:“上尸山,向两翼射击。” “冲啊!” 一轮轮射击之后,火铳手迅速攀上尸山,居高而下对侧翼的骑兵发出了一轮轮的射击。 而敌人在对着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御进攻了几次之后,毫无成效,所有人都开始发慌了。 “啊!我不想死!” 有人开始调转马头,朝着其他的方向奔跑。 见状,临江侯知道,现在很有可能就是决定胜负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咱们祖传的火炮呢?叫他们火铳营的人来使使。” 大先生正在组织后线的士兵稳固防线,千户大人不可能冲锋太远的,一旦情况有变,后方的防线稳固最为重要。 几个临江侯的亲兵过来,对他拱手示意道;“这位百户大人,会使火炮不?” 大先生抚摸着被硝烟熏得不成样子的胡须,笑道:“千户大人讲解过,但是没见过实物。” “我们卫有这玩意,但是我们没有炮手。” 大先生闻言,脸上顿时精彩万分,“让我来。” 临江侯见状,笑道:“让床弩做好准备,与火炮齐发。” 大先生看了一眼眼前这门小炮,眼前这门跑,应该是千户大人曾经跟自己说过的盏口炮。 此炮炮口外张似酒盏,炮身刻有“至顺三年二月十四日,绥边讨寇军,第三百号马山 临江侯的将士们正在紧张的安置炮架。 大先生像那些心灵手巧的将士们挑了一个大拇哥,旁边辅助自己开炮的将士说道:“这玩意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行不行?” “这玩意铜的,哪有那么容易坏。我检查了没问题”,大先生校正了一番距离之后,对准敌军的主将方位调整了角度之后,“合着咱要扬名啊,给我点火。” “轰!”的一声惊雷般的炸响。 炮弹飞出,直接落入敌军的中军大营,虽然没有炸在额古斯身上,但是额古斯周围顿时大乱。 临江侯见状,立刻吩咐床弩朝着敌军中军方向齐射。 看着胳膊粗的弩箭飞出己方大营,韩阳心中大喜,立刻抽出指挥刀,呐喊道:“全军突击!” “杀!” 所有的火铳手立刻举起端着火铳,紧随其后对着敌军冲了过去。 奉命支援韩阳的刀盾手立刻扔掉盾牌紧紧跟上。 就在此时,一杆大纛旗出现在战场上,临江侯见状,立刻喊道:“鸣金,收兵。” 鸣金则退,这是军中铁律,饶是韩阳也不敢违背,立刻率领士兵飞速撤回军中。 战场的另一头,朱沐英与身边的指挥使在一处山丘之上眺望着战场。 一位指挥使赞叹说道:“韩阳千户挺猛啊,不到千把人,竟然对敌人上万骑兵发起了反攻,这要是给他们几千人,他们不得上天?” 朱沐英这也才发现到石桥附近的明军仗打的不仅不憋屈,反而发起了反击,冷声说道:“命令他们固守即可,不许妄动。敌人让我们包了饺子,一会儿就玩儿命了。” “呦!西平侯,你这兄弟真不错啊,那么大的优势,竟然能听令往后撤,知进退,这可是名将的潜质啊。” 另外一位侯爷也忍不住赞叹说道。 “全军绞杀!草他娘的,老子总算是在草原上扬名了。” 朱沐英振奋的命令道。 “杀啊!” 三万明军硬生生的对五万的脱火赤大军完成了包围。 韩阳在石桥之上眺望战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 明明是脱火赤兵马数量占据着优势,但是却被打的在包围圈内各种狼奔豕突。 朱沐英手下的精锐骑兵集结完整,只要看到对面成建制的骑兵出现,就会立刻出击,像是锤子一样将他们凿碎。 五万大军就这样彻底失去了拼下去的信念。 傅友德亲帅一千精骑,将侯爷的旗帜高高扬起,纵马扬鞭喊道:“儿郎们,别让西平侯的亲军独自扬名,咱们也得显摆显摆。” 一千骑兵像是一把锋利的战刀,横叉待宰的野猪身上。 敌军的主帅脱火赤的中军非常显眼,皆是盔明甲亮之辈,韩阳喊道:“大先生,用火炮轰他们的中军。” 脱火赤起先还有心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石桥,待看到不停朝着自己方向射来的床弩和火炮,顿时心如死灰。 “向北突围!向北突围。” 在这道命令下,根本起不来任何作用。 “给我凿碎他们!” 傅友德亲帅卫队在战场上厮杀的威势太猛了,刚刚转道向北的骑兵顷刻间被打的七零八落。 “完了!完了!” 此役,五万北元骑兵被完全吃掉,投降者两万余。缴获牛羊十万匹,战马三万余骑兵,彻彻底底的大胜。 大战结束之后,战场之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尸体,彻彻底底的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 至于那些哀嚎的蒙古士兵根本没有人在意他们的生命,仇视他们的明军士兵会毫不犹豫的用刀砍掉他们的头颅,就算是没有气的,也会被士兵用枪再次桶上一遍,以便有人蒙蔽过关暴起杀人。 战场上六百火铳手,三千临江侯将士,死死的镇守石桥,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敌人突围而过。 朱沐英朗声说道:“留下三千人负责将战利品搜集起来,运回大明,其他人立刻准备去围剿乃而不花。” 踩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临江侯与韩阳意气风发的走向朱沐英。 朱沐英朝着韩阳与临江侯挑起大拇指,“此战你们当是首功。” 韩阳长出一口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大明的子民都是如此有骨气的,因为全天下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我们的骨气是自己用鲜血打出来的。” 第202章 刺杀 “报,启禀西平侯,在北元余孽骡马囤积处发现了大量我汉人女子。” 负责打扫战场的将士匆匆赶过来说道。 朱沐英闻言,面带苦色说道:“我等将士守卫疆土不利,致使百姓流落塞外,实在是天大的罪过,今日他们虽然逃脱险境,但是我等有必要先安抚下他们的情绪,然后再送他们回旧土。” 颍川侯傅友德道:“昔日出塞,此等情况并不少见,这些女子被北元余孽掳掠至此,肯定少不了凌辱,贞操已失,就算是救回去,多半也会自尽身亡,西平侯还需好生安置他们才是。” 朱沐英皱着眉头,他往日出征塞外的时候并不多,如何处理此事,还没有经验,不由的看向了一旁的韩阳。 韩阳轻摇头道:“他们被鞑子劫掠至草原,想必多数家人已经死于草原蛮子手下,至于他们自己,身子被凌辱,回到家乡肯定也是被邻居嘲笑不堪,走投无路之下,选择轻生并不是稀奇。” 大先生喜欢读些圣贤书,闻言面带忧虑,“都是我大明子民,我们不能看着他们这般委屈的死去。” 韩阳道:“此事不难,先将他们暂时收容暂送北平养济院,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将这些孤苦无家的女子送到我沧州府,我沧州府有不少产业,需要些女工,到时候我可以让他们一边儿工作,一边儿改善心里健康,等到他们彻底恢复了之后,我在从军中找些好男儿给他们做夫婿,也算是弥补我们大明对他们的过错。” 临江侯皱眉道:“若是说家中产业,各位侯爷指挥使家中都有一些,但是想必这么多女子,想要一并解决不容易吧?” 众人走向那被掳女子的方向,临江侯一指,起码有三千多人。 众人刚升起来的希望,顿时又沉了下去。 三千大明女子,这可不是小数目了,纵然是韩阳本事再大,怕是也难以收容下吧。 朱沐英却自信满满道:“诸位不必担心,我这义弟家中产业甚多,别说是三千人,就算是一万人他也能收容的下。不过这贸然多了三千人,怕是负担不小,我会上书陛下,让陛下减免些你们韩氏商行的赋税的。” 韩阳笑道:“此事以后再谈,先看看她们的境况吧” 这些女子被绳子绑缚着,身上满是伤痕,与牛羊混杂在一起,脱火赤本想带着她们一并逃走,最后才发现明军的进攻势头实在太强大,将他们当成了明军的绊脚石,将他们扔在了后面。 看着衣衫褴褛,与行尸走肉一般的女子,将士们心疼的眼中含着泪花。 临江侯乃是南国的侯爵,最喜读诗书,受儒家教化最为深刻,此等让中原子民流落塞外,受尽屈辱,心里最为难受。 沉重道:“我大明堂堂诗书之国,礼仪之邦,竟然让大明子民流落塞外,受此等凌辱,我等有何面目食君之禄?” 李训山咬着牙,一拳狠狠的砸在枪杆上道:“北元余孽不除,我大明子民就难有安定的日子。” 朱沐英上前亲自帮着那些女子解开绳索,嘴中不停的说道:“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 这些女子大多数眼神呆滞,就算是被解救了,也愣愣的站在原地。 韩阳则吩咐军中随行的大夫给这些女子包扎伤口,大名女子最为贞烈,被鞑子凌辱,难免反抗,身上的刀痕,鞭痕自然少不了。 有些女子更是在被解救之后,抢过将士们手里的战刀,直接刺向了自己的腹部。 韩阳看着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女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些被自己救治中的女子,很多也是哭哭啼啼,嘴里喊着,“多谢将军相救,只是小女子身子被污,已经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请将军赐下刀斧,让我们痛痛快快的上路吧。不然就算是回到家乡,也无颜面对家中长辈父老。” 韩阳本想说些安抚的话,可是话到了嘴边,看着他们满是死灰的脸上,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看到这些女子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朱沐英怕更多人的人寻死,便命给他们解开绳索的将士们不许带刀。 这样任凭女子如何撕咬,如何以头撞地,也难以祸害自己的性命。 朱沐英道:“诸位夫人,姑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们虽然受了委屈,但是那是我们的罪过,请你们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伤害他。” “将军,我们没有面目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是啊,将军,让我们死啊。” 其中有一处女子,身上虽然没有伤痕,但是却哀嚎的最为厉害,朱沐英亲自上前劝阻。 李训山正在随韩阳与那些苦命的女子包扎伤口,忽然感觉到一股凌冽的杀气,赶忙用手去拍韩阳。 却见那群闹得最凶的女子,忽然抽出了朱沐英的腰刀。 朱沐英猝不及防,竟然被一弱女子夺了刀,也是一愣。 众将士立刻抽刀欲上前营救,却发现腰间根本没有佩刀,朱沐英一摆手,脸上的坚毅之色甚浓,对着欲要上前的将士说道:“我们对不起她们,他们就算是想要杀了我也无妨。” 那些女子依然装模作样的哭喊,韩阳却默默的拿起战刀,对身边的李训山说道:“我中原北方女子身材高大,怎么会有如此矮小的女子?而且我大明女子不骑马,怎么会有那么多膝内翻的腿?” 李训山顷刻间明白了韩阳的意思,对面正在朱沐英身边装疯卖傻的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大明女子,根本就是混入大明女子之间的刺客。 见到其中一个女子正举刀,仿佛犹豫不决的样子,李训山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双枪直接当标枪扔了出去。 将那女子刺了各透心凉,嘴里大声喊道:“侯爷小心,对面根本不是我大明女子,他们是一群刺客。” 朱沐英气愤道:“哪里是什么刺客?他们是我大明的亲人。李训山山,你竟然敢杀了她,我要斩了你!” 话音刚刚落下,就见那女子身后的女子忽然手中的绳索自己解开,然后从马夫下掏出了北元的制式战刀,毫不犹豫的朝着朱沐英的腹部刺去。 朱沐英猝不及防,腹部的战甲直接被刺穿,鲜血瞬间顺着刀锋流了出来。 “侯爷!” 李训山与韩阳睚眦欲裂,并肩直接杀了过来。 第203章 朱沐英放权 诸将一脸关切的看着病榻上的病榻之上的朱沐英。 韩阳本想给他麻醉,再进行缝合手术,但是不知道谁跟他说,打麻药可能影响他对于军事大局的判断,死活不肯用麻药。 躺在病榻上的他,还有心思侧着头与李训山对弈一局。 朱沐英忍着伤痛,苍白的脸色上勉强露出笑意:“昔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今有我朱沐英银针缝腹,韩阳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名垂青史了。” 韩阳被这家伙弄得哭笑不得,“都是你劳什子将士们不许带刀的嗖命令,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大意?” 朱沐英笑道:“若是将士们带刀,有更多的大明女子轻生该当如何?我朱沐英的命是命,那些苦命女子的命便不是命了么?再有下一次,我朱沐英依然如此处置。” 傅友德关切问道:“韩千户,都说你是国医圣手,起初我还不信,一个提刀动枪的武夫,怎么可能是医术精湛的国医?今日得见你的医术,果然是大开眼界,若是有朝一日,老夫受了伤,还恳求你能施以援手。” 古代的医疗技术非常的差,被说是被刀刺中了腹部,便是被刀划破层皮都有可能要了命。 这个时候,医术精湛的人便非常珍贵了。 今日韩阳在与众人剿灭了那仅剩下的百余北元余孽女子之后,在短时间内止住了朱沐英流血不止的腹部,并主持了这个手术之后,众人对韩阳的推崇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 韩阳笑了笑道:“颍川侯,您最好别盼着有这一天,到时候难受的还是您自己。” 临江侯陈凤看着已经缝合完毕伤口,正在洗手的韩阳问道:“西平侯此时的伤势还能指挥战事吗?” 朱沐英咧着嘴,拍着心口,大声说道:“这点儿小伤,关指挥战事什么关系?老子现在还能骑马呢!” 只是这一拍因为用力过猛,猛烈咳嗦不说,缝合处也开始渗出不少鲜血。 气的韩阳一巴掌就拍在朱沐英的脑袋上骂道:“你他娘的不要命了。我告诉你,你现在不仅不能指挥战事,还必须立刻回北平修养,不然你连明年的云南战事都没戏了。” 傅友德也说道:“韩阳千户说的没错,虽说此战我们大获全胜,但是也有不少余孽逃往了乃而不花的方向,我们必须抓紧赶路,不然惊弓之鸟之下的乃而不花肯定望风而逃,那么这场北征可就少了不少味道。以老夫观察,西平侯的伤势虽然暂时没事儿了,但是要想与大军急速赶路,怕事不行的。” 朱沐英瞪着韩阳道:“老三,你是不是拆我台?有你在身边,我这点儿伤算什么?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别说是指挥战事,就算是骑马杀人那都是易如反掌。” 韩阳却不搭理朱沐英,抬头对几位侯爷说道:“咱们修整一番之后,不能犹豫,得马上出发。受伤的兄弟与西平侯全都送回北平吧。” 傅友德笑道:“合该如此。本次穿插行军,我乃是副将,既然主将不能继续主持大局,剩下的事情便交给老夫吧。” 朱沐英看着一脸贱笑,白白捡了大便宜的傅友德,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却也知道军情如火的道理,不容自己的身体拖累大家,只能放权道:“我走之后,军权交给颍川侯,临江侯与火器营千户韩阳为副手,诸位可有意见?” 临江侯与韩阳在战场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大家自然没有意见,全都点头同意。 这一次反而轮到韩阳狠狠的瞪了朱沐英一眼。 朱沐英一脸嘚瑟,根本不管韩阳的瞪视,美美的往病榻上一趟,至于他自己心里的苦楚,怕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散会后,韩阳除了大营,临江侯陈凤拍了拍韩阳的肩膀,笑道;“韩阳,此战与你并肩作战,果真是痛快万分。不过你欠我一份人情,回到北平你一定要请我喝最好的酒。我听西平侯提起过,你家中藏有一种宝酒,叫飞天茅台,可不许小气。” 韩阳心里暗骂朱沐英这个畜生卖弟求荣,但是对于眼前这位关键时刻对自己伸以援手的侯爷着实升不起小气之心,便笑着说道:“侯爷想喝多少,便喝多少,某些只知道坑弟的兄长自然是没有这种待遇的。” 待听见大营之中猛烈的敲击床板声,两个人相视一笑,怅然离去。 回到自己的营房,将士们一脸关切的看着韩阳,纷纷问道西平侯朱沐英的身体。 韩阳笑道:“诸位不用担心,西平侯身体已然无恙,只是需要回北平修养,接下来的战事由颍川侯傅友德,临江侯陈凤和我指挥。” 张定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错小子,虽然还未做得将军,但是却也参与了一军之大事,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大家闻言韩阳竟然成为了大军的主事人之一,心中自然高兴万分。 对于傅友德为主帅,大家心里也没有什么抗拒,毕竟傅友德本身也是屡次进军草原,打的草原鞑子狼奔豕突的蒙人,接下来的战事由他指挥,比起朱沐英也一定差不了。 四个百户,一众小旗,李训山,赵聪等人围坐在韩阳身旁。 韩阳知道接下来他们最关心的肯定是战功问题,便笑着说道:“此战,我火器营与临江侯的水军,并列第一。我的承诺有效,等到回了北平喝酒吃肉。” “好!” 头等军功意味着升官发财,大家心里岂能不高兴。 韩阳压了压手,笑道:“此战,我火器营共同进退,难以分出具体是谁杀了几个敌人,所以到时候军功均分,大家没有意见吧?” 韩阳认为火器作战与单纯的冷兵器不一样,而且他也有心将大家打造成一个坚固的集体,所以他准备将军功集体报上去,而不是分出等级来。 营房内沉寂了片刻,大先生率先发言,“千户放心,我们火器营与其他兄弟部队不一样,我们的军功算法也理应不一样,我们同意您的想法。” 其他人就算是心中有不满,但是想到火器营第一次出征就拿了头筹,之后的战绩肯定也不差,自己没有必要为了这蝇头小利去争什么,也都点头同意。 接下来韩阳便对今日作战进行了总结。 “今日一战,我火器营的表现固然不错,但是却也暴露了很多缺点。” 众人今日之战,六百人拦住了上万人队伍的进攻,一个个心气高的不行,结果莫名其妙的被韩阳泼了一盆冷水,都有些吃惊的看着韩阳。 韩阳解释说道:“不是说兄弟们作战表现不行,而是我们的兵员配置有问题,今日若不是临江侯支援我们,我们的战斗势必没有那么顺利,所以日后我会请求大将军增添兵员,在我们火器营中增添盾手,镗钯手等其他的兵种,解决我们作战中一旦被近身便让战斗力大打折扣的问题。” 大先生抚摸着颌下的胡须有些疑惑的问道:“那我们还算火器营吗?” 韩阳笑道:“想要有单独作战的能力,就必须改变战法,至于叫不叫火器营又何妨?” 第204章 李训山的固执 定下未来的训练大纲之后,又与大家草草说了些关乎未来乃而不花的战事,韩阳便给了李训山一个眼神,退出了营房。 李训山紧随其后,默不作声,手里依然习惯性的擦拭着那两杆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双枪。 韩阳明白,有些人天生为战场而生。 自己是这种人,李训山更是这种人。 “训山,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聊一下。”韩阳拍拍身边的木栅,示意他坐下。 李训山连头都没抬,就径自坐在韩阳身边。 “训山,这一仗你救了西平侯的性命,西平侯很感激你,想给你个指挥佥事,将来有了更大的战功,直接让你做指挥使。” 李文忠将李训山托付给自己,目的就是给他博一个好的前程,如今机会来了,韩阳并不想阻拦他前进的道路。 正在默不作声擦拭双枪的李训山忽然一抬头,直直的盯着韩阳看了两眼后,然后又收回视线,冷冷的说了句,“没兴趣。” 韩阳皱眉道:“为何没兴趣呢?你也看到了,我这里说是千户所,实际上兵马也只有六百人,你在我军中,何时何日才能积攒军功至指挥使,又何时何日才能成为公侯?太难了,太慢了,如今机会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呢?” 在韩阳看来,火器部队个人武力会被无限制的缩小,李训山跟着自己,实在是可惜了,他其实有更广阔的舞台,不论是马战,还是步战,李训山都非常优秀,与其让他跟着自己耗费光阴,不如让他去追随朱沐英,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李训山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声音冷漠,“没兴趣就是没兴趣,你若是不想让我在火器营,我回曹国公府便是。” 营房里的百户和总旗都趴在营房门口悄悄的听着外面的对话,渐渐的,韩阳的声音高昂起来。 “就没有见过你那么固执的人,大丈夫领兵打仗不就是为了博个前程吗?你在我这千户所耗费生命作甚?” 见韩阳的表情激动,李训山的脸上总算是多了些表情。 “韩大人,我李训山如果想做大官,还需要你操心?你要清楚,并不是所有人为了谋前程才来当兵吃粮的。西平侯那里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没用多久,李训山硬怼韩阳,不愿意要大好前程,也要留在火器营的消息便传遍了军营。 临江侯本来是跟韩阳准备商量方略,拉着韩阳先问了些题外话,“李训山作战英勇,这样的家将你怎么还想着送给别人?” 对啊?旁边临江侯的家丁也是一脸的不解。 韩阳并不理解古人这一套所谓的忠心思想,只是觉得难以理解。 “临江侯,他是我的家将不假,但是他也是个男子汉,我应该有更广阔的上升空间,我不能拦住他前进的脚步,那叫自私。我是拿他当兄弟,才希望他过得好。” 看着韩阳一脸不解,临江侯陈凤微微笑了笑,“可是他是你的家将,咱们大明虽然并不讲究出身,但是今日他可以离开你,明日也可以离开别人,他就算是当了指挥使,也没人看的上他。” 韩阳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为何曹国公将他赐给我,就没有那么多说法?” 临江侯摇摇头,有的时候感觉这位韩大人成熟稳重,可是有些时候又感觉他并不是那么理解人情世故,便解释说道:“曹国公将他赏赐给你,那是因为他器重你,长辈赐予晚辈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你推出李训山给西平侯,那就是坑了你们三个人,首先坑你自己,巴结上官,其次坑了李训山,见利忘义。再次坑了西平侯,抢手底下人饭碗,这叫嫉贤妒能。” 韩阳被这话刺激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才想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会闹出那么大的事情。 是啊,西平侯想要自己的家将,自己就毫不犹豫的送出去了,将来大家怎么看待自己? 曲意逢迎上官? 韩阳有些默然,临江侯陈凤叹道:“西平侯乃是陛下义子,很多事情做事情全凭喜好,但是我等不同,身为武勋,要时刻警惕才是。你现在虽然只是个千户,但是此次北征落寞之时,以你的功绩和人脉,封各伯爵当不是难事,所以更改谨慎才是,莫要落下口舌,为书生攻讦。” 韩阳抬头,一脸的感激,“临江侯,谢了。” 临江侯摇摇头笑道:“谢什么?这些年我大明军方才俊被老家伙们压得抬不起头来,少有机会锻炼,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你,我可不想你前途就白白的毁了。切记,我大明以武立国,武勋地位高贵,但是正是因为高贵,才为陛下警惕,一定要时刻居安思危,才能更好的为朝廷卖命,做些实事,不然朱亮祖那厮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韩阳苦笑一声,“过日子难,想做事情也不容易。” 临江侯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笑着说道:“习惯就好,这日子不好过,总比给北元卖命强吧?虽然活的不怎么顺心,起码不是四等汉人啊。” 韩阳没想到,临江侯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读书人,心胸竟然也如此的豁达,不禁抱拳道:“在下佩服。” 陈凤抚须而笑,算是坦然接受了这个马屁。往日里自己多被北方的悍将们瞧不起,以为自己是凭借父亲大人的功劳才有今天的位置,殊不知以陛下的脾性,若是没有点儿真本事,想白吃他们朱家的粮食,那是白日做梦。 “夫人,我在军中一切安好。今日大战,我火器营立下头功,成功阻击了脱火赤一万大军的突围,更是配合兄长沐英击毙了脱火赤,以军功论封个伯爵也是可以的。不过为夫并不想如此过早的封爵,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你在家中操持养济院事务颇为辛苦,为夫虽远在塞外,却也感同身受。待战事结束之后,为夫便卸甲归家,与你相濡以沫。 夫。韩阳。” 出征塞外,韩阳怕家中夫人惦念,便常写信回去,让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鲜有提及战事,以免泄漏军情。 这一次是脱火赤已经伏诛,用不了多久乃而不花便会知晓,韩阳没有了忌惮,才提起此事。 韩阳手里有两封信,一封是朱高炽写来的,信中提及义母大人颇为辛苦,而秦柔的信中对此却绝口不提,皆是些开心事情,怕让自己分心。 将信收好,绑在信鸽的腿上,命快骑将信鸽送至他熟悉的区域,然后放飞。 第205章 捷报南去 “大捷,大捷,征北大捷。” 朱元璋正在跟大臣们商量着北征的事务,接近二十万大军,粮草压力太大,户部的大佬们提议,是否采用开中法,让商人运送粮草至北平,然后换取盐引的办法来保证前线的粮草充足。 年轻的给事中接过捷报,然后递给了朱元璋。 与诸位大人们长出了一口气不一样,朱元璋脸上静若平湖,没有任何的波澜。 对于自己这位老兄弟,朱元璋最是了解,仗打到这份上绝对不是他的水平,要么就是他身体的病情加重了,要么就是他有更雄伟的计划。 “臣以后撤,佯败换取敌人的大意,在其修整期间,完成包围,各个击破。” “西平侯所率上五卫兵马,皆刚猛果毅,以三万大军吃掉脱火赤五万兵力。如今我军基本上完成了对乃而不花的包围,准备全歼乃而不花五万大军主力。” 昔日里以万言书差点儿掉了脑袋的大才子茹太素,朱元璋嘴里的茹叨叨,如今以从浙江参政平步青云到了户部左侍郎。 如今号称捂着大明户部钱袋子死死不松手的茹老扣。 闻言前线战事顺利,满是皱纹的脸上总算是舒展了一些。 两位刚刚展露头角的御史大人,一位叫詹徽,一位叫凌汉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奏折,一位打消了弹劾徐达的念头,一位打消了对方一开口,就弹劾对方的念头。 朱元璋治国严苛,老臣或去世,或告老还乡,或者死于各种奇葩的刑法,比如被朱元璋用箭射死之类的,导致新晋的官员很多,朝堂之上年老者并不占多数。 国子监连绵不绝的给朱元璋递送人才,这导致朱元璋身边总是有人才可用,不至于来了兴致之后,杀了不少重臣之后,连个人才都没有。 汤和看着上面那位威严难测的帝王,又看了看后方那些年轻的面孔,心中忽然升起了颓败之感,或许是时候退出这朝堂了。 至于其他的公爵,侯爷则面带喜色,如今谁还敢说徐达不会打仗了? 朱元璋看完奏折之后,把他传下去,等到几位国公看完之后,他才说道:“韩阳那小子真的不赖,六百火铳手,竟然死死的挡了北元余孽一万骑兵冲锋,当然临江侯也不错,知道抓住战机,辅助韩阳,也不枉朕将他爹的爵位赏赐给他。” 几位国公慷慨到:“他们虽然有功,但是还多亏魏国公运筹帷幄之功啊。” 朱元璋笑道:“魏国公之功,朕自然不会吝惜赏赐。只是好不容易有新人出头,朕心甚悦。如今打了胜仗,这开中法的事情也终于可以缓缓了。” 茹太素垂首道:“陛下,此次大胜,虽然解决了脱火赤,但是与乃而不花的战事,最后尚未揭晓,将来与纳哈出,北元王庭之间也有战事,这些战事都需要粮草,臣恳请施行开中法,保持北方的粮草供应。” 朱元璋对于商人一向是缺少好感,皱着眉头道:“解决了脱火赤,接下来乃而不花也猖獗不了几天了,开中法之事,缓行不可吗?” 茹太素道:“启禀陛下,此次征战,我国朝已耗费内库钞二百一五万锭,征伐民夫二十五万,米一百五十万石,这些花费耗费国库储存甚巨,而北平、山东、山西、河南被征用民夫甚多,已经严重影响当地百姓的生活,虑及将来的战事,臣恳请为大明江山社稷,陛下准许户部施行开中法。” 朱元璋发脾气的时候并不讲道理,但是他心情好的时候,还是愿意跟人聊聊的。 闻茹太素所言,日后与北元的战事还会有,如果每一次都耗费那么多银两和米的话,大明的国库还不被彻底掏空了。 朱元璋点点头,“那你们户部回去讨论讨论,拿出个章程来,若是可行,朕便允了。” 朝堂之上重臣们都在议论,清贵圈的果子园新晋的祭酒宋讷却在呼呼大睡。 朱元璋对着固执古板的老头儿倒是挺欣赏,笑道:“宋讷,在朕的朝堂上,你也敢睡觉,好大的胆子。” 宋讷被朱元璋的龙威惊醒,御前失仪可不是小错。搞不好自己这脑袋就莫名其妙的没有了。 赶忙说道:“陛下,臣并未睡觉。只是想起刚才捷报上所说,这韩阳千户乃是我大明北平养济院院长,其曾做书本启蒙书籍,供数位皇孙启蒙使用,可见我儒道兴盛,读书人也能提枪上阵,故尔欣慰至极,感觉肩膀的劳累松去不少,头脑有些昏沉。” 一群武将冷哼了一声,这他娘的可不是往日里那个古板的宋讷能说出来的话,以后谁再敢说宋讷死板,谁他娘的就是瞎了。 汤和轻笑,“这宋木头疙瘩真他娘的不要脸,张嘴就将韩阳定位成了文人。” 这种马屁自然拍得朱元璋暗爽,但是他却不买账,“这你可说错了,人家韩阳可没说过自己儒门弟子,人家是朕钦定的火器营千户。是武将。” 这个问题让宋讷内心有些尴尬,他辩驳道:“陛下,韩阳虽然是武将,但是这儒家启蒙书籍,可确实做过的。” 谈到启蒙书籍,几位文人尚书,给事中皆面露微笑,感觉韩阳在前线的胜利,是给他们文人争了莫大的面子。 我们文人也可以提刀上战场杀敌,以后你们武将还凭什么说,打仗的事儿,我们文人少掺合? 我们文人文可安邦,武也能定国好不好? 谁说打仗这事儿只能你们武人来做? 而北平正在准备战事的徐达,将韩阳连带着家书送回来的迷信看完之后,知道其中有一封是给秦柔的,让朱棣差人给送回去。 徐达吩咐郑和跑了一趟,高兴的秦柔当晚决定养济院老人人人加餐,吃肉。 只有朱棣与姚广孝两个人赶到些意外。 朱棣叹道:“没想到三哥竟然如此的出类拔萃,老师您说我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啊?” 姚广孝行事低调,此次虽然与朱棣俱入军中,但是并无向徐达献一言一策,所以并无人知道他的行踪。 他笑道:“老僧早就说过,如此大才早晚会进入陛下视线,殿下想要据为己有太难,不若赠他香火情,将来收货比藏入瓮中不知道强多少。” 朱棣身边虽然聚集了不少能人,但是像是韩阳这般能文能武,光芒四射的确实一个也没有。如今秦王、太子都已经发现了韩阳,连陛下都天天念叨,想在藏在自己这边儿,是不可能了。 第206章 舍我其谁 如果细看大明的版图,就会发现从春秋战国开始到大明这些年修复的长城像极了一条欲腾飞而去的巨龙。 在这巨龙的身躯之上,那些坚城就是他的龙爪,而一座座城堡则是他的坚固的鳞片。 大明依托长城抵御北元多年,这长城之上的每一个士兵经历了一场场血战,最终才有了不可一世的大明铁军。 乃而不花与脱火赤遥相呼应,号称五万铁骑,实际兵马超过八万,目的就是麻痹大明,主动寻找大明的主力,这位北元的平章率领的就是当初曾经王保保用来击败徐达的铁骑。 如今辽阳方向的纳哈出凭借着兵力的优势,官居太尉。而自己手握八万雄兵却只是个平章,地位比起丞相还要低一级。 乃而不花不服,他也有野心,他认为中兴大元的应该是自己。 此次与徐达的数次交手,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位老将老了,指挥战事越发的不娴熟,与当年年迈的王保保如出一辙,所以乃而不花想要伺机与徐达决战、 到时候大破明军之日,便是自己扬名大元之时。 脱火赤那个废物曾经妄图与自己合兵一处,却被乃而不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只要脱火赤还活着一天,那么大明就必须分兵去对付他们,不然漫长的大明防线,就会被两支骑兵打的千疮百孔。 而一旦大明分兵,那么在自己面前的兵力就会被削弱。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尽管王保保死前曾跟自己说过,不要尝试与大明硬碰硬,但是在乃而不花看来,王保保是输多了怕了。 但是我乃而不花不会怕。 乃而不花的意思,就是草原最勇敢的牛! 虽然乃而不花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但是统帅二十万大军的徐达与诸位公侯商议过后,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的退缩,依然命令朱沐英去围剿乃而不花,由自己亲自帅阵对抗乃而不花的精锐,这便是徐达统帅大军几十年的底气。 双刀王王弼最后留下营帐,大概是还有些事情与这位年迈的主帅交代。茂太爷对于王弼这种不合群的家伙一向是不敢兴趣,横眉瞪了两眼自己舅舅蓝玉,两个人似乎有什么想要谈的,自顾寻了去处交谈。 什么与常遇春,傅友德并肩的大明三位最猛的悍将,不论是蓝玉还是常茂都看不上眼,在他们看来只是糟老头子罢了。 大战一起,蓝玉便恢复了身份,正儿八经的四品参将,领的是兵,而非军。大明的兵与军还是有区别的,兵乃是募集而来,随时可以退伍的兵种。而军是世袭的。也就是说兵是自愿打仗的存在,这些人当兵的目的要么为钱,要么为了升官发财,战斗力比起军要强很多。 两个人寻了放辎重的帐篷,常茂忽然停驻了身形,主动与蓝玉说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蓝玉自己眼高于顶,却更看不惯这个眼高于顶的外甥,只是默默的点点头,跟着进了帐篷,军中的民夫正在搬运物资,见到两位煞神,很知趣的退到了百米开外。 常茂坐在箱子上,微笑着开门见山说道:“我知道,你对我遵从父亲的命令解散十万营很不满意,所以这些年看不惯我的行事,也从不跟我走动,但是你自己创立蓝家军日子过得也不差。” 蓝玉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话。 满身甲胄的常茂微微耸了耸肩,甲叶子牵引,一阵哗啦啦作响,这位军中号称第一浑货的茂太爷轻轻的吐了口浊气,“我爹与陛下是生死之交,他能统帅十万营而不造忌惮,别人统帅十万营,活不过三年。十万营的风格,你比谁都清楚,屠城,屠杀俘虏都是常事,你自认为你能抵挡的了文官的弹劾吗?或者你有本事弹压他们?” 蓝玉语气淡漠说道:“常茂,你爹是我姐夫,你有什么困难,我蓝玉不会坐视不管,但是不用你在这里跟我掏心窝子,我蓝玉不想听,也不喜欢听。” 常茂撇了撇嘴,回头望了望外面正在指挥搬运物资的民夫的儒生,随手拍了拍手下的巷子,笑道:“我认识的大明边军不是这样的,当初陛下身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元。身边聚集的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花云叔叔,邓愈叔叔,华云龙叔叔,朱文正叔叔,这些都是万人敌的猛将,可是如今连徐达叔叔都老了,看这样子就算是被韩阳那小子治好了,还有几年活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蓝玉沉声问道。 “我们武将出现了不好的苗头,可是读书人的日子却越过越好,如今朝堂之上各个部堂都敢对我们文官指手画脚,小小的御史就敢弹劾在外领兵的大将军,老将军汤和暮气重重,曹国公李文忠也是结交文人,深居简出,以后怕是要成了文人的天下,可是这江山还没有平稳啊,他们文人怎么能这么着急上位?” 这一次蓝玉总算是不那么不耐烦了,“你的意思是?” 常茂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蓝玉倨傲的姿态而生气,反而笑眯眯的说道:“我常茂在飞熊卫混蛋了一段时间了,也该亮亮拳头了。我跟你说,上一次老子真的是佯败,接下来的大战我肯定会好好的表现,让你知道谁才是军中的铁汉子。至于你蓝玉,我希望你明白个道理,那就是老将不行了,我们小将该成长起来了。别总是看谁都不顺眼,别总是你天下第一的姿态,你就算是将来做了大将军,你也得跟大家搞好关系不是?不然就算是你有一天当了大将军,出了问题,没人搭理你,你不也是难逃一个死字?还有就是你的军纪太差了,别动不动就学十万营那一套,这一次出征被你屠了的部落一双手怕是数不过来了。” 见到蓝玉沉默不语,常茂轻声说道:“舅舅,咋样?” 这一生舅舅,蓝玉得有十几年没听过了,听闻常茂这认真的一句舅舅,表情也有些动容,“姐夫去之前,要我们分别辅佐燕王和太子殿下,目的就是保我们一家子富贵,可是我还是那句话,你小子要是真想混出个模样来,就他娘的打几个出彩的仗。至于你小子说的跟其他人搞好关系,年轻将领该好好表现一事,我蓝玉根本用不着。我蓝玉他娘的本身就是天下第一,永远不需要刻意表现。至于跟别人拉好关系,我蓝玉更是不稀罕,我蓝玉功成名就,自然有人来巴结我,我何须巴结别人?至于死?我蓝玉是怕死的人吗?” 话毕,蓝玉一甩披风转身离去。 常茂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说道:“老子好不容易心平气和跟你说几句话,你他娘的给老子耍臭脾气!要不是看在我娘的份上,老子非得揍你一顿!当舅舅的就了不起啊?” 营房外,并没有走远的蓝玉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这个常茂,看看疯疯癫癫,玩世不恭倒也不是睁眼瞎,大帅老矣,接下来杠大明军伍之鼎者除了我蓝玉还有谁?” 第207章 灰山血战 乃而不花亲帅八万大军在经过一段时间休整之后,又召集了二十余草原上中等部落酋长,兵力直逼十二万,在兵力上与徐达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裹挟着大胜之后的气势,疯狂南下,直接逼近徐达的大营。 与此同时,表面上与大明交好的纳哈出直接出兵,准备趁徐达与乃而不花决战之机,如今辽东或者进犯战场,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空旷的草原之色,到处都是飞舞的旌旗,到处都是马蹄扬起的尘土,很多小型部落正在赶向战场,经过大明的破坏,草原很多部落失去了牛羊和青壮,若是没有一场大胜,好好的劫掠一番大明的边土,那么这个年头怕是很多部落熬不过去了。 双方大军在灰山左侧一处广袤的草原集结,只要突破了明军的防御,这支大军就可以直接南下,过黄河,进犯大明的边境,这些年北平、山西、河南数省在大明的治理下听说恢复的不错,正好可以割一茬麦子,过上几天舒坦日子。 大将军徐达前些时日刚在北方战场给乃而不花送上一场大胜,不论是粮草还是盔甲都让草原人开始变得疯狂。 但是因为出于对这位老军神的信任,不论是北平方面的压力,还是御史们的弹劾,都没有动摇陛下对于徐达的信心。 故尔徐达如今依然在轻松的调动着手下的大军,北平附近燕山左右前后四卫,永清左右卫、蓟州卫、永平卫、秦王的榆林卫、晋王的卫队等林林总总共计三十多卫,除却朱沐英领走的上五卫,还有十五万兵马。 此次交锋,北平沿线的精锐部队全部出动,任凭徐达便宜行事。 虽然草原与大明双方的兵力对比并不大,但是草原俱是骑兵在草原上来去如风,在加上前些时日徐达的指挥不利,如今草原正是气势汹汹的时候。 乃儿雄鹰是乃而不花的嫡长子,在上一次交锋中丢尽了颜面,正是因为他的失误,最终没有吃掉明朝的老将冯胜,让冯胜败中取胜,还吃掉了自己不少精锐。作为他的父亲,乃而不花狠狠的抽了乃儿雄鹰几十鞭子,言语非常犀利,若是你不行,就别想接我的班。草原需要是真正的强者,弱者不配统领大军,这让乃儿雄鹰心中很不是滋味,发誓一定要痛杀明军,一雪前耻。 拥有了十二万骑兵的乃而不花并未轻易进军,而是休养生息,让新来的部队融入到自己的队伍中。 一直到了这些日子,听闻脱火赤全军覆灭的消息,乃而不花这才开始准备决战。 乃而不花不是不想走,可是眼下自己聚集起来的人气,凭借的都是大胜,如果自己撤退,那么沿线与自己交错的明军就会对自己发起反击,追杀一场的话,自己的十几万大军很有可能落个解体下场。 好不容易到手的兵马,没有谁愿意放弃。 而且胜利就在眼前,以徐达前些日子表现出来的水平来看,自己打败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乃而不花是草原最勇敢的战士,徐达我不会怕你的。 灰山右侧是克鲁伦河,自然没有办法展开机动力量,而灰山因为身处草原,并不是什么石头山,只是风沙堆积的土丘,远远望去甚至可以在上面驰骋战马。 双方都很清楚,这座土丘非常有利于审时度势调兵遣将,徐达与乃而不花也算是老对手了,在双方的国家都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岂能不知道这座土丘的重要性。 因此这座土丘的争夺,在大战开始之前,便已经激烈的展开。 乃而不花有意称雄草原,自然不会拿那些小部落的兵马去消耗,而是果断派出自己手下的精锐仿照铁浮屠变成的重骑兵,这些骑兵都是身材魁梧,力气异于常人的勇士。 果不其然,徐达也是下足了老本,将自己的私军套杆营,也就是让草原闻风丧当,先前一直没有上战场的天雄卫上阵。 双方几乎同时进入战场,然后开始争夺灰山。 对方是套杆营,乃而不花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这些精锐能是他们的对手,在这波八百重骑兵上了战场之后,立刻用派出了一千五百各部落拼凑起来的精锐,奔赴战场。 对面直接派出了天雄卫,让草原的老酋长们也吓了一跳。昔年除了十万营,他们最怕的便是这天雄卫了。所以乃而不花说要抽调精锐,大家都没有犹豫,纷纷派出部落最强的勇士,上一次丢了人的乃儿雄鹰更是一人出了五百人,俱是他的卫队精锐。 果不其然,重甲骑兵遇上了套杆营天雄卫这等灵活的轻骑军占不到任何好处,这天雄卫的将士都练的一把好手艺,手中长棍上有绳索,绳索飞出,必会套在对方一名士兵身上,士兵落马之后便会被紧随其后的士兵用长枪刺透。 八百重甲骑兵顷刻间死绝,从山脚望去,灰山之上只剩下迎风招展的天雄卫大旗,还有欢呼的天雄卫将士。 对于天雄卫来说,这种战斗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对于模仿铁浮屠的骑兵的单方面的屠杀,早就见惯不惯了。 一千五百草原精锐不敢骑乘战马,而是举着从明朝那里劫掠来的刀盾冲上战场,大明那边似乎只是想用天雄卫博取先机,见到对面派步卒上战场,轻骑步兵结合的天雄卫迅速退出战场。 灰山战场固然重要,但是绝对没有把天雄卫耗死在这里的必要。 这灰山虽然重要,但是却也不是必需品,大将军徐达有楼车,大将军站在望楼上眺望战场照样万般风流,只是不如灰山之上显得潇洒罢了。 乃而不花临时组织的一千五百精锐很快到达灰山山顶面对他们则是将近一千身披血红色战甲的虎贲。 为首一员老将手持大刀屹立阵中央,面对浩浩荡荡而来的蒙古士兵怒喝一声,“老夫,双刀王王弼,谁人赶来送死!” 一千五百猛鬼精锐死士就然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十几步。 乃而不花微微蹙了蹙眉头,这仗还没打怎么就坠了气势? 乃而不花拔出腰间的战刀,冷哼一声说道:“吹牛角,谁敢畏缩不前,尽斩其家。” 第208章 徐达风流 灰山脚下,作为统帅的徐达郝然在列,这位平素里总是一副老农装扮的大将军鲜有的穿上了皇帝陛下以示恩宠赐下的黄金色战甲,军中的公侯,将军,指挥使,各游击参将都默不作声,心中已然明白,大将军是存了决战的心思。 长兴侯耿炳文,宋国公冯胜也不在。他们各领一只兵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主力。 乃而不花没有像徐达这般的闲情逸致的前往灰山,而是选择后撤坐镇中军,当他看到灰山之上出现了亲军都尉府蒋瓛都率领兵马驻守在灰山之上时,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 亲军都尉府,那是伪明皇帝朱元璋最珍贵的卫队,连他们都上了战场,这证明眼前是徐达的主力无疑。 身披铁甲,手持钢叉的乃儿雄鹰策马赶至乃而不花身前,大声问道;“父亲大人,我们何时冲锋?” 周围几员大将,比如观童,比如张玉、张辅父子,虽然是汉人之身,但是却也甘心为大元效力,此时纷纷做跃跃欲试状。 乃而不花看了一眼灰山方向,平静说道:“再看看。” 熟读兵书战策的张玉立马在主帅身旁,不同于乃儿雄鹰这种死脑筋,他是个各聪明人,但是却看不透乃而不花的布置。 除了刚刚本上灰山的一千五百精锐,乃而不花手里还有刚刚组建起来的三千精锐,用这些最竟日的猛士去争夺灰山,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但是连乃儿雄鹰这般废物都知道,当大明的亲军都尉府的兵马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那灰山上的一千五百兵马有些太单薄了。 以大明攻克长安,克太远,收北平后那种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尿性,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灰山了,平章如果想要拿下灰山,起码要增员两千兵马才有希望拿下灰山。 大明的精锐数量可是一个令人非常头疼的数字。 只是乃而不花似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必须拿下灰山,反而更像是一种试探,先前徐达的连番溃败,到今天的寻机决战,让乃而不花这头老狐狸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自从王保保去世之后,大元缺乏统帅,眼下能够让张玉看得上眼的,也就辽东的纳哈出和眼前这位平章乃而不花了。而且汉将在大元地位低下,所以张玉更不想多说什么,惹来嫌弃。 亲军都尉府的绣春刀,飞鱼服出现在战场上本身就很是慑人,要知道多少武将拼了一辈子,梦想也无非就是穿上身飞鱼服以示荣耀,可是此时军中颇为尊贵的飞鱼服,却密密麻麻的出现在灰山之上,足足两千多。 蒋瓛一句,“我亲军都尉府校尉皆愿为圣上效死,气势之磅礴,比起适才的王弼不逞多让。” 最终草原的猛士皆战死。 灰山之上,最后只剩下大明的精锐。 尤其是亲军都尉府的兵马,凶悍至极,绣春刀逢出必饮血,不饮血不归鞘。 这让军中的不少老人感慨,这群校尉不单单是抓自己人厉害,杀起来鞑子也丝毫不含糊。 众人安静的立马在乃而不花身侧,皆眉头紧皱,随着最后三千精锐战死,这意味着灰山是大明的囊中之物了。 乃而不花犹豫了一下,鲜有北元统帅的做派,转头对汉将张玉问道:“张枢密,你觉得徐达为了这座灰山,大概出动了多少兵马?” 张玉没有犹豫答道,“算上王弼的刀盾手,大明的亲军都尉府,以及刚才的天雄卫,约莫四千多人了。” 乃而不花笑道,“徐达手底下的王牌也就那么多了,可以决战了。” 灰山之下另一侧,几位年轻的将领并肩而行,燕王朱棣,飞熊卫常茂,蓝家军蓝玉至于丘福和常顺之流,则不急不缓的跟在身后。 除却这三位的兵马,灰山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兵马。什么十几万明军精锐,伺机决战,全都是假的。 灰山之后,那连绵不绝的军营里面根本空无一人。 临近山顶,朱棣轻声问道:“大将军,你是如何猜到乃而不花不会继续拼下去了。” 徐达笑了笑,“乃而不花的本事比起王保保差远了,那是个打仗的真行家,打仗寸步不让斤斤计较,要是对上王保保我是不敢兵行险着的。可是他乃而不花还不配。” 一句他不配,道出了徐达的千古风流。 朱棣今年二十一岁,对上五十多岁的徐达,竟然恍然间生出了一种不可对抗的感觉。那种自信是在沙场上战斗了几十年培养出来的,自己差的太多了。 徐达继续说道:“先前看似我们一直在败,但是我也在摸清乃而不花的脾性。这个老家伙虽然狡猾,但是却并没有那么精细,大抵蒙古人的性格使然,他们打仗靠得更多的是勇猛。他感觉他势头比我强,军队比我多,所以他就敢跟我决战,灰山之战,他并不是想夺下灰山,而是想看我想不想跟他拼命,有没有圈套。 估计这老家伙见我连陛下的亲军都尉府的兵马都派上去了,老家伙知道我王牌尽出,是真心跟他打决战了。 可是他不知道,我一早就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北元士卒将我们灰山后面的军情送过去,因为我们身后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了。 看着调动频频的蒙古骑兵,朱棣这还是第一次上战场,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蒙古骑兵,感觉嗓子眼有些发甜。 自己终究是怕了。 略微带着些苦涩说道:“其实我还是有些疑问,我三哥的为人,大将军应该知晓。聪明是真聪明,但是未必是真的打仗的料,让他去收口袋,我终究有些不放心,为何不让我率兵马前去呢?” 这位久经风雨的大将军面无表情道:“我就是让他去丢脸的。甚至他有可能会死。” “岳父您!” 徐达一席话,竟然惹得朱棣手足无措,失态间竟然教出了岳父。 徐达看向朱棣,脸上露出一抹长者的疼爱之色,“这是陛下的选择。我也无非是顺水推舟罢了。” “朱棣不值得岳父做这些的。”徐达面色沉重,若是三哥死战战场之上,别看徐达的身份超然,也难逃父皇的责罚的。自己还年轻,岳父完全没有必要为自己那么早铲除对手的。 “不仅仅是为了你,也为了军中老将。你们成长的越快,我们这些老家伙死的越快,朱棣别怪我,我虽然老了,但是老兄弟的命,我该帮衬也得帮衬。” “岳父,我不明白。”朱棣问道。 “不明白啊,回去问问那个说给你戴白帽子的姚天禧去吧。”徐达轻声说道。 “岳父,您知道了。” 徐达面带严肃之色,“你现在还用不着他,让他滚回南京去烧香吧。现在就想搅弄风雨早了些。” 第209章 老帅迟暮 朱棣心情复杂的点点头。 他心里明白,岳父坐镇北平,其触角何其广泛,自己手底下的小秘密哪里能瞒得过他。 他让自己送走道衍大师,势必有他的道理。 收下沉重的心思,他不由的为三哥担忧起来。 彻底抵挡乃而不花逃窜的是自己的三哥晋王,朱沐英大军主帅身受重伤,接下来的战事交给了傅友德打理,傅友德虽然善战,但是他们距离主战场还很遥远,想要抵挡住逃窜的乃而不花难如登天。 所以抵挡逃兵第一轮攻势的重担,便落到三哥晋王身上。 三哥若是能拦住一段时间等到傅友德来援,那么一切好说,一旦三哥败了,那么乃而不花的主力有很大可能逃窜出包围圈。 到时候一切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饶是朱棣这种初上战场的雏也心知肚明,阻击战必须用精锐中的精锐,还需老将稳住局面才可,自己的三哥差太远了。 他就是个戏精,平日里显摆自己的聪明才智还凑合,真的玩命儿,他不行。 朱棣扪心自问,别说是自己的三哥,就算是换做自己,想要抵挡拼了命突围的乃而不花也很难。 朱棣想不明白,为什么费劲心思坐下的局,好不容易将乃而不花圈起来,为什么最后圈口袋的人,却派三哥去,三哥太弱了些啊。 朱棣现在还记得当初徐达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连同长兴侯耿炳忠,宋国公冯胜都是非常反对的,他们甚至还和徐达私底下议论了一番。 因为谁都知道,派晋王这个奶娃子去,大家这一年的努力很有可能付诸东流。 朱棣不知道,虽然都是皇子,但是身为李淑妃所生的晋王,比起他这个蒙古妃子生的儿子的政治资本要强很多,这一次朱元璋不仅给了他三哥最强的兵马,还给了他最强的装备。 草原因为这些年的战事,渺无人烟早就成了常事。晋王朱?身后是三晋大地最为精锐的一万五千精锐,战车之上堆满了盾牌,眼下正在向下拆运。 此时的他眼里表情复杂,既兴奋,又感觉到丝丝的畏惧。 等到斥候告诉他南方并无士兵的时候,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豪华的马车之上,食之无味的朱?提起鞭子便将做饭的厨子一通狠揍,其实并非厨子的饭菜做的不好,而是他的心里充斥着忧虑罢了。 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厨师不停的哀嚎,朱?心中的郁结之气少了些许,再转身看看自己从山西带来的一万五千精锐,朱?心中忽然升起了万丈豪情。 父皇,我一定要通过这一次大战,来向您证明,我才是您最优秀的儿子。 灰山以北的广袤草原之上,牛角声阵阵,将士们的呐喊声震天。 乃而不花嫡系最精锐的一万精骑,乃儿雄鹰的八千精骑,三万多各部落组成的联军,其中还夹杂着剩余的重甲骑兵,正在蓄势待发的草原骑兵连绵而出,足足将战阵拖拽出五六里纵深。 相较灰山战场上,大明出现在燕山左右前后四卫,飞熊卫蓝家军四万铁骑,乃而不花的部队的气势要更强,兵力也是更胜上一筹。 乃而不花并非不懂中原兵将刻意追求的各种玄妙着阵法,虽然此处地势开阔,也适合大军布阵,但是这位北元硕果仅存不多的统帅,显然不想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也不像是徐达在灰山指挥下的各位兵马呈品字形展开,而是以自己的嫡系卫队为核心,将队伍布置成了鱼鳞状,层层递进,这样保证了骑兵冲锋的力量的同时,也可以尽可能的破坏生产力相对较强的明军的凿阵力量。 只要双方部队搅在一起,明军必败,因为自己的军力占优,马力占优。 当然,也不得不说,昔日里不可一世,号称一个锥形阵就能凿穿汉人各种阵型的蒙古人如今不得不选择如此妥当的阵型,是大明的军力强盛,在势头上早就超过了昔日的蒙古骑兵。 占据了灰山优势的徐达与朱棣等人从灰山之上俯瞰战场,视野极佳。 朱棣更是心中激荡不已,这便是双方总兵力超过十万的大军对决吗? 一方像是汹涌喷出的火山,巨石滚滚,硝烟漫天。 一方像是大浪滔天的海浪,绵延不绝。 双方撞在一起,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热血沸腾,最令人呼吸停滞的画面。 朱棣从凤阳历练多年,一直到了二十一岁才就藩,自认为自己对于军事也算是比较了解,可是当他看到了真正的战场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太嫩,太天真了。 朱棣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岳父大人,却见岳父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品起了茶,徐允恭亲自在一旁烧水,锅灶中热水滚沸,父子二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情景般,对于战场上的风云激荡根本在他们内心起不到任何的涟漪。 “来,喝上一杯。大军要先接触一会儿,短时间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朱棣接过茶水,却并没有喝,脸色犹豫的很明显是想说什么。 徐达看了朱棣一眼,最后开口说道:“如果这一场仗打赢了,晋王殿下成功的堵住了乃而不花,那么对于我来说,就是我输了,陛下赢了,大明赢了。可是我在军中那么多年,输过几次?” 在军中早就听徐达各种战绩耳朵都磨出老茧的朱棣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的父皇能赢,“既然如此,岳父大人为何不抵制住父皇的圣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那三哥那点儿本事,是不值得让三军跟着一起冒险的。” 朱棣摆摆手,笑道:“陛下做事乾纲独断,雷厉风行,这才几年,秦王、晋王、还有你都就藩重镇。 陛下这是存心将老将换下,让你们顶替我们替他打江山,镇守江山。 所以这一次,陛下是下定了决心,让晋王领精锐阻击,甚至还暗中给晋王做了策划。陛下这是揠苗助长啊。 别人是什么情况,我徐达不清楚,但是我肯定不是那种眷恋军权的人。将天下交给你们年轻人又何妨?可是陛下太急躁了啊,他想让你们快点儿成长起来。这一次晋王负责阻击之战就是一个时机。反正如今脱火赤全军覆灭,经此一役,乃而不花不死也得掉一层皮,只要晋王能够稍稍抵挡,便是大功。” “您是说这一次只要三哥立下功劳,那么老将就要交权?”对于父皇让各藩王就藩的布局,心里多少看出些什么的朱棣问道。 徐达笑道:“不交权就是死啊。汤和那老货在京师给我写信说他准备致仕了,我呢,本来身患背痈也没几天活头了,就没想那么多,谁曾想到韩阳这个小家伙竟然有这个本事治这个病,等到这次北征结束之后,我会以作战不利的缘由,告病回乡养病。你父皇的性子,你也了解,心眼儿小,别人若是赢了他,他肯定得记仇的。我不如乖乖的交权,回家养老去喽。” 第210章 谢幕之战 见朱棣面带悲伤之色,徐达笑了笑,“你不必如此,英雄终有迟暮时,我这种老家伙如果一直在位,岂有你们年轻人走上前台的机会。” 朱棣表情坚毅,似乎给了徐达一丝当初在鄱阳湖时朱元璋那意气风发的感觉,“岳父大人您放心,您走之后,我会照顾好北平的。” 徐达表情复杂,似乎是不想让朱棣看见,扭头望向战场,缓缓道:“当初誓师北伐,我与常遇春引天下精锐兵马,掘其根,扫其叶,断其枝干,最后筒大军,直驱大都。元顺帝并不是没有抵抗的力量,却仓皇的逃离了。此举保留了北元的元气暂且不说,我们大明的将领心中都有个心结,那就是我们大明的军队能否在不依托城池的情况下跟北元的主力部队硬撼。” 说道这里,徐达略微停顿,双手摸向了腰间的战刀,猛然长出一口气,“今日便是我大明打出军魂之时。” 徐达的眼神无比炽热,仿佛回到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时日,“我中原热血儿郎,有何不能为?草原蛮夷,今日势破之。” 在场的官员,无论品阶高低,听闻此言,皆豪情上涌,为身为大明的一员感觉到无上的荣光。 徐达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臂,摇摇指向山下两军刚刚碰触在一起的战场,“我徐达戎马一生,助陛下打下这广袤的锦绣河山,如今我即将退去,那么这场谢幕之战,我徐达必将让他精彩纷呈。百年之后,让子子孙孙都知道,他们的先祖,曾经在大漠之上,堂堂正正的击败了曾经给他们带来无数灾难的蒙古人。” 徐达沉默不语,紧紧我握紧腰间的剑柄,有一种提马冲上战场的冲动。 战场之上,双方兵力的总和超过十万,其厮杀场面,何等的壮观而惨烈。 为了加强冲击的力度,各军伍最前阵,都是军中经验丰富的老卒,品级最低之人,也是总旗,这些总旗皆披事先发放的鱼鳞战甲,持特制的冲阵长枪,恍若一支冲天而出的绝世武器的锋芒。 眼下这是大明几乎各部队能够调动的骑兵总和,就那么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杀!” 最前方的将领后背的护背旗迎风招展,集合了所有将士们的信念,一往无前的冲锋,如武者出招,一计长虹贯日,有去无回。 初次碰撞。仿佛一柄巨锤砸在墙面之上,北元的骑兵一片片倒下。 战阵顿时凹陷一片。 只是蒙古老将乃而不花布置的鱼鳞网式的布阵在没有任何花哨的冲杀之中,发出了惊人的效果。 蒙古儿郎,自幼在马背上生长,若论骑术岂是汉家儿郎这种半路出家的骑士所能媲美,双方冲阵不超过二百步,就不断有大明的军官落马,战死者超过半数。 坠马者在这种骑兵交锋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希望,后续的战马会轻而易举的将他们踩成粉碎。 乃而不花的第一波冲锋结束之后,犹如被顽石刺破的海浪,第二波浪花便由乃儿雄鹰率队冲锋过来。 此处,乃而不花用到了兵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大明的将士气势高昂到了恐怖,想要跟他们一股脑的拼命,没有好处,反而这种次第性的一波波的冲锋,可以消耗他们的士气。 只要士气耗费干净了,那么接下来便是待宰的羔羊。 一方的士气与速度正在下降,一方加速完毕,正是士气最为高昂的时刻,第二波撞阵结果显而易见。 万余乃儿雄鹰的铁甲骑士持矛策马狂奔,依托战马冲锋带来的冲击,一个冲锋就扫下了一千多打头的大明军官。 以至于后方的蒙古骑卒竟然欢呼起来,仿佛大胜就到了眼前。 临时被抽调出来的军官,终于在遇到了蒙古的第二波冲锋时,战死半数之上。彼时大明在册的军官数量,才堪堪一万两千多人,也就是说,这一轮冲锋,大明就损失了超过十分之一的军官。 索性他们的牺牲,给两翼的燕山四卫,以及蓝玉的蓝家军减轻了很多压力。 大雁南归,领头的永远是经验丰富,身强力壮的老雁,战场更是如此。 乃而不花拉拢起来的蒙古骑兵虽然阵型稳固,纵深极其的长,反而没有对大明两翼的骑兵造成太大的威胁,面对蓝家军和燕山四卫的掩杀,显然损失也不小。 不过是双方的一次战场的位置互换。 大明与草原双方损失兵马之巨,已经在草原上铺满了尸体,鲜血横流,早就染红了草原的枯草。 但是战鼓激荡,双方依然各自保持着最稳固的阵型,这意味着下一次的冲锋,会死更多的人。 徐达残忍的下达了命令,军中旗牌官晃动令旗,各军中又有无数的百户、千户抱着必死之心,涌上阵型最前方。 诸将立身灰山之上,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走上战场的最前方,很多人心里明白,这些老兄弟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若是以灰山战场的形势来判断,这样继续打下去,军官死绝,最终获胜的一方,势必是乃而不花。 其实徐达也有自己的苦衷,大明缺乏骑战经验,只有军中老卒经验丰富一些,他们冲阵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小损失,也可以最大程度的提高将士们的士气。 将不畏死,兵更是一往无前。 死了那么多袍泽,徐达从头到尾的表情冷漠。 朱棣将徐达的神情一一记入心底,这才是大明的统帅该有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徐达扭过头来,对朱棣问道。 “我想努力记住大将军的风采。” 徐达淡然道:“不必。徐达之后,再无徐达。” 朱棣颓然,是啊,也徐达再无徐达啊。朱棣默不作声,抬头望向战场。 大明徐达之后,再无徐达,是他的骄傲,也是大明的悲哀吧。 战场的冲锋,给了乃而不花足够的底气,那就是大明要跟自己拼命,但是他们拼不过自己,再也没有了撤军的打算。 中原,我来了。乃而不花心情越发的激荡。 第211章 出人意料纳哈出来援 徐达的心思并没有放在战场之上,而是极目眺望北方,希望能看到些什么。 这一次大明与北元交锋,看似连连战败,但是其实依然是占足了便宜,那就是战场全都是在北元的境地打的,到现在还没有大明的百姓受到劫掠,而各个草原的小部落基本上被扫了一边,这场大战后不论结果如何,北元都会少了最大的根基,兵员和马源。 最大的缺点便是大明北征犁庭扫穴耗费的物资也很多,北平周围的州府都出动了大量的青壮运输粮草,其耗费之举,就连徐达这个不管财政的人都冒汗。 徐达心里清楚,决战必须开始了。 徐达选择决战之后的堵截地点,位于灰山战场八十余里的一处河流改道后的干枯河床,两岸少有的山势巍峨,骑兵根本无法通行。 唯有通过河床可以向更远的漠北逃窜,若是绕路则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而绕路的时间足足够徐达彻底形成包围圈吃掉乃而不花了。 乃而不花如果不是蠢货,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走这条叫做饮马河床的地方。 只是似乎领所有人都想不到,另外一支兵马,五万精锐悄然出现在战场上,这支士兵的出现,就连明朝的士兵都大吃一惊。 当斥候火急火燎禀告军情的时候,晋王朱?愣是缓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五万骑,俱是辽东,北元太尉纳哈出的精锐。 大明的晋军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尴尬的境地,因为他们的本身任务,便是阻击北逃的乃而不花,一旦用来阻击纳哈出,成了损失惨重,再也无力阻止乃而不花,输了纳哈出引大军南下,徐达部下的口袋就会被撑破了。吃不掉敌人,大军后撤,维持现在的防线,这是最好的结果。最差的是大明北方精锐毁于一旦,乃而不花与纳哈出兵合一处,直逼北方各重镇,大明北方狼烟再起,百姓徒遭生灵涂炭。 晋王手下兵马,有太原的精锐三卫,而且还配备了火炮这等稀罕物件。也算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 但是当看到对方浩浩荡荡的五万兵马的时候,朱?的心顿时软了下去,这仗自己打不了。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打颤。 “太尉,打还是不打?”平章洪保保道。 “乃而不花明显是陷入了徐达的圈套了,我们就算是冲破了这道防线,也会陷入到徐达的包围之中,不如我们继续绕路,只要带着乃而不花逃出来就好了。”右丞相也先不花说道。 “为什么要绕路?徐达满打满算能有多少兵力?辽东的叶旺和马云被我们兵临城下的大军吓得闭门不出,徐达又费心力气布下那么大的局,只要我们破了这道防线,他们这个局就破了,届时我们击破徐达的主力,大军就可以挥鞭南下。恢复旧都,迎回圣主,成就一番千秋伟业,就在眼前。更何况,我们对面是朱元璋新派到太原的奶娃子,他拿什么跟我纳哈出斗?” 纳哈出一言,五万精锐瞬间气势提到了顶点。 五万大军,还破不了一万五千明军的防线? 老将永平侯谢成见到浩浩荡荡的数万北元骑兵,心头一凛,心知这一仗怕是不容易了。 再看自己那女婿,早就战战兢兢,脸色苍白。 心道,“朱元璋怎么生了你这个废物?” 谢成上前道:“晋王殿下,此时您应该亲自给三军将士打气,以待大敌的冲锋,更应该身临前线,指挥大军。” 大风拂面,闻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公子哥脾气的晋王差点儿哭了,对谢成说道:“岳父大人,我怕。这仗没法打了,我奉的父皇的命令是堵截乃而不花的败军,不是纳哈出的精锐啊。” 谢成急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遇到乃而不花我们得打,遇到纳哈出我们更得打,我们若是放了纳哈出过去,我们的大局就破坏掉了。” “义父,此战交给您了。”说完之后,晋王朱?就不发一言。 这位自幼与朱元璋一起放牛,又跟着朱元璋征战无数年的老将,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将女儿嫁给了他。 “侯爷,这仗怎么打?”各指挥使见势,知道指望不上朱?,只能转头看向谢成问道。 谢成在诸将中虽然声名不显,但是朱元璋敢将太原城都交给他守护,可见老将的能力非凡。 此时的谢成抛却对于朱?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难过,眼神逐渐坚定,脸色沉稳。 北元骑兵的马蹄声越来越重,再加上河床上的沙尘,等到大军势起的时候,尘沙漫天,声势雄壮至极。 谢成抽出腰间的柳叶刀,怒喝道:“前排盾阵,火炮准备。” 这次为了抵挡乃而不花的逃窜,扶持三皇子,陛下下了血本,光光是重盾,准备了三千面。从北元俘获来的火炮,准备了二十多门,此外还有从京师临时抽调来的一百多炮手。这些熟练的炮手开始装填弹药,瞄准敌人的军阵。 而最前排的三千盾兵则纷纷竖巨盾,严阵以待。 大明边患,首推西安,次推太原,北平虽然是军队的调转之地,兵马甚重,但是其战略性只排第三。能够负责守卫太远的兵马,其勇武可见一斑。 最前排的是大盾兵。竖立盾牌,密不透风。 在盾牌前是一排排密密麻麻以木刺布置的拒马,这些拒马皆高半长余,布满尖刺,皆张牙舞爪的布置在军阵最前方。 一门门火炮布置在后军,炮口已经指向了北元骑军。 大战在即,甚至不用老将谢成指挥,将士们便开始自行准备,所有的弓箭手都从箭囊中抽出了羽箭。 而此时此刻,晋王朱?却对谢成说道:“岳父大人,小婿去调动下民夫,大战在即,一旦我们支撑不住,我们也可以让这些民夫助阵。” 谢成点点头,心道,“自己这女婿虽然遇战紧张,但是却也不是一块纯粹的木头,以目前的形势看,到了关键时刻,还真得指着那些民夫。” 呼啸如山崩海啸的蒙古骑兵。 严阵以待的大明晋军。 就在这条不知名的河床之上决一生死。 后世史书,无论是浓墨重笔,还是轻描淡写,都会以,惜哉!壮哉!永平侯真我大明虎将也,做盖棺定论。 第212章 试阵李成桂 朱元璋定都南京之后,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北方的战事长期不靖,他不得不派大将镇守。但是这些大将镇守边境,距离京师实在是太远了,有句话叫做鞭长莫及,短时间内由大将镇守没有问题,但是长时间呢? 保不齐有哪个将领手底下的军官想不开,给他们的主将穿上各黄褂子,那到时候就成了南北格局的局面,这对于雄才大略的朱元璋是最早着手要做的事情。 不得已之下,朱元璋想到了分封藩王这个办法。分封藩王,这些藩王手底下有军队,有官僚,有封国,还有所在区域的军事管理权,再加上与老将们的子女的姻亲关系,真的打起仗来,绝对有所依仗。 当然也不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有个叶伯巨的读书人就看出了其中的危害,给朱元璋上书,说您这样做会导致七国之乱,然后被朱元璋气的说离间我骨肉,我得射死你。 分封藩王之举有缺点是有缺点,但是在朱元璋健在之时,却可以有效的控制边防。再加上与老将的姻亲关系,在此时此刻不仅将士们用心,就连老将永平侯都报了必死之心。 而纳哈出在上次在辽东被指挥使马云、叶旺给教训了一通之后痛定思痛,身边聚集了一大批能人,对于如何与明军交锋,做了一番彻底的研究,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不然时至今日,以纳哈出的尿性不会远距离奔袭救援乃而不花,正是因为明白了唇亡齿寒的道理。 一名高丽将领站出身来,对于进攻饮马河床持反对态度,他认为此事应该绕路南下,以乃而不花的兵力,短时间内是不会覆灭的,我们只要留下一部分兵力牵扯这些明军即可,到时候等我们突围,只需要前后夹击,我们想要逃出来很轻松。 右丞相也先不花对于这位高丽将领的提议非常的不屑,直接用马鞭指着那汉将骂道:“你们高丽将领都是些贪生怕死的玩意?这辈子只能跟在我们大元马屁股后面享清福。” 纳哈出看着这名叫做李成桂的年轻人的眼神很是玩味。 李成桂以为纳哈出会说两句睿智的话,结果此时纳哈出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可以看出他是很明显站在也先不花这一边的。 李成桂作为仆从军本身就很气闷,如今被众人看不起,心里更是难过,平生李成桂最讨厌的事情便是别人看不起高丽人。 一怒之下竟然主动请求率领高丽骑兵率先发起进攻。 如此一来,正中纳哈出下怀,指了指前方,说道:“本太尉给你压阵,若是打好了,今年你们高丽便可以少进贡五十万石粮食。” 其他的北元将领都是都露出几分狞笑,高丽人天生就是贪生怕死的家伙,让他们去探探路也好。 高丽的三千多骑兵冲到前方之后,北元的将领才意识到问题。他们不是不知道明军在步战中的优势,以骑兵冲锋步兵军阵,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明军的步阵竟然如此的厉害。 只见一阵箭雨飘零,三千多骑兵已经战死两千多,仅剩下的一千余骑兵连拒马都没有碰到,便听到军阵那员明军老将一声呐喊,瞬间空气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嘶鸣声,万枪齐飞,数不清的表情分出阵型,将那剩余的一千高丽骑兵瞬间扎透。 就连那员高丽的将领都被潜伏在军阵外围的斥候生擒活捉。 首次冲阵,完败。 李成桂挣扎着被带到老将军谢成面前。 谢成本想问些关于纳哈出情报,结果打眼一看,竟然是一个汉人模样装束的将军。 大怒之下,从腰间解下马鞭劈头盖脸便打,“老子生平最恨投虏的汉人。” 李成桂被一枪刺中了大腿,疼的死去活来,依然咬着牙回应道:“老将军,我不是汉人,我是高丽人,求你放我一条性命,我愿意如实汇报纳哈出的情况,我表面上是随纳哈出来征伐你们大明,实际上却负有我们君主的王命,来联系你们皇帝陛下的。” “高丽人?” “这是我们君主的求援信,我们高丽受北元欺压已久,我们君主愿意拜大明为上国,只求大明发天兵,救我高丽上下一命。” 谢成现在哪里有心思管那么多,看了一眼上面有高丽的印信,便说道:“救援你们高丽的事情得陛下定夺,不过我现在需要纳哈出的情报。” 李成桂餐笑道:“纳哈出有精兵五万,皆是披甲勇士,你们守不住的,就算是守住了,你们也会全军覆灭,眼下你们最佳的选择,是主动上山,反正你们都是步卒,他们是骑兵根本不敢上山,等到他们进入包围圈之后,你立刻收回此地,并向你们大明求援,让更多的士兵参与到战场战事中来,不然别无他法。” 见到李成桂竟说些丧气话,谢成一挥手说道:“带下去,好生看管。” 周围的幕僚道:“侯爷,这厮说的不无道理,我们不如暂且上山,放纳哈出过去,然后重新下山堵住包围圈就是了。” 谢成苦笑一声说道“他娘的,这高丽人说的轻巧,去要援兵。大将军把北平附近所有的重镇的兵马全都调来了,咱们哪里还来的军队,咱们眼下只有一条路,死死的挡住纳哈出,让他们进不出包围圈,等到大将军拿下乃而不花,就算乃而不花最后掏出来也剩不下多少兵力,到时候纳哈出也不敢冒然与我们的主力交战。” 诸幕僚都是心思灵透之辈,立刻明白了谢成的意思。 一时间脸上多了几分苦涩,“可是如此一来,我们这一万多晋军就成了人家的馅饼里的馅儿,就没有活路了。” 谢成抿嘴一笑,“是时候上报君王了。” 三千多高丽骑兵的全军覆灭确实吓住了纳哈出。 也先不花从战马上不由的抬起了屁股,望向远方的战场,瞠目结舌,说不出一个字来。 死人并不可怕,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 可是死那么快,太过于吓人了。哪怕是换做精锐的蒙古骑兵,怕事也没有本事冲破对方的军阵吧。 过了半响,也先不花抿着嘴唇,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纳哈出说道:“咱们要不要绕路吧?在这里拼一场,拼光了兵马,咱们这一趟可就不值了。” 第213章 张玉父子的意动 大明与北元是不一样的,尽管每个将基本上都有自己的直属卫队,但是这个军队的数量并不多,地位高如徐达,也只有个天雄卫。 大家打仗用的都是朱元璋的兵,打光了,再补充就是了。 但是纳哈出不一样,纳哈出与乃而不花,甚至已经覆灭的脱火赤如出一辙,都是军阀,他们的部队打光了,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看见高丽的骑兵那么快就被大明的部队横扫一空,大家心里都有些抵触。 作为掌舵人纳哈出却摇头沉声说道:“骑兵进攻步兵的战阵,最难的是开头,这支部队防守的武器充足,再加上前方有大量的巨大阻挡,我方损失惨重,也在情理之中,只要破开他们的拒马,之后的战事自然会顺利许多。” 纳哈出手下的各个小军阀脸色阴晴不定,适才纳哈出让高丽人去试阵,大家都是打着看笑话的心态去看的,如今轮到他们,却也没有愿意主动出击之人。 纳哈出洒然道:“虽然说不是不可以分兵绕路去灰山战场,甚至可以全军撤出此地,但是凭借着眼前在这支明军,拼死也要拦截我们南下救援乃而不花,我觉得前方的战事肯定很激烈强烈到乃而不花根本拦不住明军的进攻。总之,我们能否最快速度打通生命线,决定着将来草原二十年的走势,你们若是怕了,我亲自冲锋便是。” 纳哈出根本不关心乃而不花的死活,他关心的是乃而不花若是阵亡被全歼了,那么自己在辽东就失去了掎角之势的支援,成为了辽东的孤木,接下来就会成为大明进攻的主要目标。 以纳哈出这些年跟大明斗争的经验,他很清楚被大明盯上的日子有多么辛苦,所以这一次不论形势好坏,他必须救援乃而不花。 当纳哈出放言要亲自崇祯,手下一名嫡系万夫长不忍心站了出来。 这名万夫长曾经是个马夫,只因有一身莽力才有缘被纳哈出相中,做了亲军,后来有事百夫长,后来更是因为北元与大明的战事,人才凋零做到了万夫长。 也许纳哈出对于他没有多么在意,但是他却在心里万分的感激纳哈出。 马上一抱拳,“我北元的热血还没有流尽,这种事情岂止于太尉亲自上阵,交给我属下吧。” 纳哈出看了一眼那万夫长笑道:“是也先夔牛啊,你家中妻子尚有身孕,我岂能让你冒这个险,我一把年纪了,人世间的美好,早就看透了,就由我这老东西来吧。” 也先夔牛严重含泪,“太尉您身份尊贵,关乎我大元的未来,属下岂能让您亲身犯险。” “可此去势必一去不回。”纳哈出面露悲戚之色。 “那便一去不回。”也先夔牛一纵马,朗声喊道:“兄弟们,为大元效忠的时候到了。” 纳哈出沉默不语,我为自己对这么憨厚的属下使用苦情计感觉到羞耻。 也先夔牛手下都是纳哈出的精锐,足足八千精骑,分为四批,浩浩荡荡的发起了冲锋。 两次交锋,那地上的拒马终于被北元用尸体堆开,也先夔牛一马当先,披三重重甲,浑身浴血,仿佛地狱里杀出的一尊战神,亲自撞阵。 “拦住他!” 谢成一挥手,从盾牌的缝隙中闯出两队步卒,一队使用钩镰枪,一队使用套马杆。 上套冲在最前面的也先夔牛的脑袋,一队去割他战马的马蹄。 这也先夔牛呐喊一声,沉喝一声,“死来。” 手中大戟一挥,那些套中他的套马杆士卒纷纷被甩飞,战马腾空而起,直接踩在一名钩镰枪士卒的脑袋上,脑浆崩裂四散。 也先夔牛彪悍至极,战马落地的那一刹那,手中大戟横飞,顷刻间又扫碎数名士兵的头颅。 “好猛的蛮子!” 谢成一摆手,手底下的将士提来了铁胎弓,“那你也死吧。” 那边正在鼓舞将士冲锋的也先夔牛根本不防备明军的暗箭,他有三层甲,一般的弓箭也射不穿他的防御。 从战场上看,他此时已经是刺猬了,但是他身上却一点儿伤都没有。 只是这支箭却不一样,只见前方严整的盾阵忽然让出一条缝隙,一支雕翎箭快若闪电,根本让人来不及躲闪,直接从口中射入,从后脑射出。 也先夔牛命丧当场。 那些仿佛看到了希望的纳哈出将领,皆一脸惋惜之色。 接着便是骑兵撞阵,那大盾坚若泰山,顷刻间便被躲在盾牌后面的长枪手活活的刺死。 纳哈出大军,初战大败,再战再败。 灰山战场,双方已经经历了三次撞阵。 此时阵亡的百户以上的军官早就超过了三千之数,无数战功卓著的老将战死疆场。 其中飞熊卫损失最为惨重,常茂的卫队早就打光了,从战场上眺望,飞熊卫此时已经不足八百人。 就战损比来说,燕山四卫和蓝家军的损失最为小一些。 乃而不花的部队也损失了超过了足足一万余,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这种战果不是乃而不花想要看见的,而且他已经隐隐的遇见,自己并没有将全部兵力投入战场,对面的明军似乎也留有余力,这很明显是有后手的表现。 “好奸诈的徐达。我们很有可能被骗了。”张玉痛声说道。 张辅满脸疑惑的说道:“爹,明明是明军损失更加惨重一些,为什么说我们被骗了。” 张玉道:“孩儿啊,战场之上绝对不能以士卒的损失来判断胜负,你看死了这么多人,那灰山之上大将军徐达的军旗可曾有所变化?这证明人家明军根本无所畏惧,他们实际上派出来的部队根本不是他们的实际数目。” “爹,您的意思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派出全部的部队,就已经可以和我们打成这样,那没在战场上的部队,很有可能正在包围我们?” 张玉叹息一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很有可能陷入敌人的包围圈中了,大元的气数尽了,儿啊,我们本身就是汉人,没有必要为北元死卖命,留住性命,货与新君主吧。” 张辅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乃而不花,低声说道:“那乃而不花不停父亲的建议,活该遭此劫难,我们关键时刻可以帮助明军一把,也算是投名状。” 第214章 定局前夕 不同于张玉父子的未卜先知,其他短视的北元将领皆是一副欢喜的表情。 在他们看来,眼前的明军的军阵已经不严整,最多只需要两次冲阵,这给他们带来很大麻烦的明军,就会烟消云散。 始终站在灰山之上的大将军徐达和燕王朱棣等人,大多数都是一脸坚毅之色,唯独大将军徐达风轻云淡,仿佛对于战场之上严峻的态势漠不关心,只是挥挥手,派人传下令去,让严阵以待的天雄卫锐卒准备骑马上战场。 天雄卫有步卒,更有骑卒。 将士们皆披双层的重甲,手持大号的斩马刀,严阵以待,列于飞熊卫之后。 常茂心中赧然,“老子拼光了,徐达叔叔的王牌也派出来了,可是这真的能决定战场的走势吗?” 乃而不花隐隐约约的也感觉到不好,因为此次战役,明军明显并没有派出全部的部队,对面的军营之中,没有任何动静,自己很有可能落入了陷阱之中。 可是此时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他若是命部队撤退,那么将士们聚集起来的这口气很有可能就会散掉。 仗打到这个份上,坚持的就是一口气。 这口气散了,那么明军就可以趁势掩杀,自己兵败无疑。 眼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击败眼前的明军,拿下灰山,那么就算是有包围圈,那些明军也只能追着自己的屁股吃土。 见徐达连最后的天雄卫都派上了战场,乃而不花也不含糊,一声令下,身边最后一千重甲骑卒也纷纷投入战场。 燕王朱棣忍不住问道:“岳父大人,再来一次冲锋,飞熊卫就真的打没了,要不要换各部队顶替一下?” 徐达摇头道:“换不得!这种规模的骑战,除了常茂的飞熊卫没有人抗的住,换做燕山四卫早就崩溃了。蓝玉的蓝家军蓝玉的义子太多,而且多是些求财求官的兵,将士没有真的必死之心,他们指不上。所以就算是把飞熊卫拼光了,我也不能换。燕王殿下,你一定要谨记,打仗不能狠不下心来。” 朱棣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徐达突然转头,轻声说道:“你能替老将担忧,让我很欣慰。太子仁柔,但是太子的仁只对读书人,这样不好。” 徐达说的很明白,那就是他对在位的太子很不满意,他希望朱棣好好干。 实际上,朱棣对于自己的大哥敬佩归敬佩,但是从心底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大哥是最合适的帝国的继承人。 大明的江山如画,但是四周皆是虎视眈眈的蛮夷,需要在父皇之后,有一位更为雄图霸业的君王站出来,这样大明才能创立万世不覆之基。 大哥太宽宥了,让他治国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让天下被读书人祸害了。 只是最后徐达依然摇摇头说道:“大哥对我们兄弟宽仁,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徐达撇了撇嘴,“说那么早作甚?当初我们起兵造反,这江山豪杰有多少?谁敢肯定你父皇是笑道最后的人?可是最后呢?做皇帝的还不是他?所以这个世界跑的快的人,并不一定是跑到最后的人,说说话,少折腾,多干点儿实事,等机会来了,就能抓住。若是没有机会,那大明定然是蒸蒸日山,这不也是你想看到的吗?” 朱棣愣在原地,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岳父大人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徐达突然自嘲道:“难怪陛下想着把我们这些老臣全部弄死?因为我们这些人在一天,就不会安生。我们是跟陛下打天下的,知道各道理,那就是没有谁注定是帝王,要是狠下心来争一争,真的能给天下惹来不少乱子。可是陛下也忘记了一个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初起义的初心,那就是天下太平啊。” 心情沉重的朱棣也稍稍有了些许笑意。 默默的准备,若是有朝一日,有那个机会,去争一争天下,也未尝不可。 若是英主在位,天下太平,自己的心愿达成了,也没有必要去做些什么了。 两人望向战场,适才已经亲自奔赴战场的蓝玉,已经亲手斩杀了数十人,以他为核心的蓝家义子战斗力之彪悍,在战场之上大放异彩。 所到之处,北元蛮子纷纷落马。 这还是蓝玉在保持阵型的前提下,若是他放开厮杀,肯定会在侧翼,撕开北元蛮子的防线。 徐达看着战场之上的千军万马,喃喃自语道:“好肥的一头猪。” 此时此刻,已经知晓惠山大战消息的傅友德,正在率兵赶赴战场。 在他身侧,分别是临江侯陈凤,火器营千户韩阳,以及一众侯爵,指挥使。 他们并没有赶赴灰山,而是选择了饮马河床。 徐达的命令有些匪夷所思,不要管晋军,你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在敌人突破了饮马河床之后,重新截断饮马河床,构建防线。 在韩阳看来,晋王朱?只是个能做死的公子哥,让他打仗他必死无疑。 至于老将谢成,他多少听说过他的事迹,可是老将要做的是防守饮马河岸,这并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仿佛一头能征善战的老虎,非要让他固守一个山头一样,最后等待他的下场,只有是被群狼吃到肚子里去。 临江侯手下并无骑兵,此时他的将士都坐在他临时改装的牛车上,一切多余的辎重都被他扔在了草原之上,甚至火器营多余的物资也被他嫌弃的扔掉了。 当然,还有一支谁都没有想到的援兵出现在战场。 这支部队与其他的大明部队不同,尚白。 领队是两员顶盔掼甲的中年指挥使,头上斜插天鹅语,身披白色的大氅颇有几分飘逸灵动指缝。 将士皆双马,皆披雪白色的大氅,从天空中眺望战场,仿佛大雪铺地。 唯独将士们的马蹄卷起漫天的沙尘的时候,才让人知晓,这如画的美景,原来是三万大军的奔袭。 两杆雪白色的军旗飘扬。 一杆书马,一杆书叶。 辽东精锐尽出辽东。 第215章 斩指挥使 战场规模最为宏大的莫过于灰山战场,明军和北元的乃而不花的部下双方互相冲阵不下六次,死亡惨重之巨,直逼明朝建都以来双方损失之和。 大明飞熊卫全军覆灭,蓝家军损失过三分之二,燕山四卫损失超过五分之二,各军中高层皆为震动。 反观乃而不花一方,损失也惨重的让人难以接受,乃而不花手下的嫡系全部打光,乃儿雄鹰损失超过二分之一,各部落酋长已经损失到眼睛发红,握住战刀的手都开始颤抖。 就在此时,一支声势浩大的骑兵,在灰山侧翼步入众人的视野! 那一幕的景象,如大雪弥漫草原。 这支毫无征兆支援灰山的骑兵,如一线月夜下的大潮,由更为广阔的方向,猛烈的收缩。 这支骑兵,必然是大明最为好认的边军,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白色的大氅,头上斜插天鹅羽,随风飘摇。 铁骑奔驰,如雪花铺满草原。 不仅仅是铁甲染满鲜血,已经打卷了刀刃,更是满身鲜血的草原统帅乃而不花转头眺望,睚呲欲裂。 灰山战场,双方刚刚经历了一波地狱般的冲阵,他们的草原骑兵刚刚暴露了出来。 这原本是当初王保保算计徐达的手段,如今被徐达甩手一用,竟然如出一辙,谁曾想到,当初打的明军丢兵弃甲的招数,如今反过来用在了自己人身上。 乃而不花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全军向北突围,哪怕是北撤的途中遇到明军的阻截,也不敢有丝毫恋战,只管向北逃走。 只要纳哈出不是傻子,明军出动了辽东的边军,他们也该出兵援助自己,不然他孤木难支,也没法存在多久。 常茂和蓝玉,这两位新晋的将领,根本不用互相打招呼,自发而发的接过了燕山四卫的指挥权,率军迅速撤退,摆出了密集的方阵,防止敌人卷土重来。 在河流之上,一座座运兵的楼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楼船之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床弩。 一队队密云四卫的将士出现在战场,迅速举着盾牌,沿河组成了一道防线,开始压缩战场。 马云和叶旺的辽东铁骑,在加入战场之后,并没有与先前明军一般,形成锥形阵凿阵,而是选择了以密密麻麻的箭雨伺候敌人。 在他们身后,冯胜等老将率领步兵,同样以密密麻麻的步兵压缩战场,一排排的战车,上面皆有一架床弩,箭如飞蝗射入地阵。 大明的步兵军阵,天下无敌。 那正在逃窜中的北元骑兵顷刻间成了被两面墙压在中间的饼干,只能疯狂的向前逃窜,将战线无限的拉长。 而辽东的轻骑兵并没有与明朝的步兵们压缩防线,而是竭力奔驰,与北元的骑兵平行奔驰,同时将箭囊中的羽箭倾泻射出。 不断有北元的残余的千夫长和万夫长在绝望之下,率领部队悍不畏死的对辽东轻骑撞击而去。 结果辽东铁骑也如一条蛇一般,迅速的凹陷下去,呈现一种半包围的态势,那些突击的北元士兵,只会感觉他们永远冲不出去,永远被敌人的弓箭手射击。 因为他们在大战中,战马和士兵的体力早就消耗殆尽,远远不如辽东骑兵一人双马下的体力充沛。 灰山战场的最北的地带,尘土渐渐散去。 正是耿炳文以重甲步卒横断了去路,将战场封锁成了一个长方形,将士们举重盾横住去路。 除却乃而不花八千人逃出升天,剩余部队一个活口不剩。 灰山之上,徐达平淡说道:“大局已定,乃而不花完了。” 朱棣同样将战场的走势收入眼底,苍白的脸色浮出了一抹笑意,转头声音低沉说道:“大将军当得起用兵如神死字。” 徐达面向北方,“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朱棣目瞪口呆。 全歼乃而不花十二万大军,这还不算完? 灰山脚下,辽东轻骑迅速离开防线,开始向西奔驰而走,而重装步兵来不及打扫战场,纷纷登上了楼船,向北逆流而上。 蓝玉和常茂并肩而行,常茂的手搀扶着蓝玉,眼中全是担忧之色。 蓝玉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关心我作甚?老子还死不了,你给我赶紧滚到战场上去。” 常茂仿佛一点儿都不奇怪,坐到马背上,望向那张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脸庞,打趣说道:“舅舅,这功劳可让我抢走了。你可别后悔。” 蓝玉咧嘴一笑,“若是能遇到朱?那废物,替我带一句话,没有几分真本事,就老实的做他的逍遥王爷,别给我们大明儿郎丢人。” 常茂翻白眼笑道:“若是没有废物,谁引纳哈出前来送死?” 蓝玉哈哈大笑,“与你一样,废物总有废物的用处。” 饮马河床,大战进入到最后的阶段。 乃而不花五万精锐,损失两万余,终于冲开了明军的防线。 大明晋王朱?临阵逃脱,裹挟之下导致民夫躁动,前线正在作战的军心不稳,老将军谢成战死疆场。 当韩阳亲率火铳部队赶到战场之时,战斗已经结束,战场之上除了密密麻麻的尸体之外,已经没有多少活人。 一万五千明军除却逃到两侧山上之外的四千多明军之外,全部阵亡。 老将谢成身上插满了箭矢。 周边倒地起码五十余具北元骑兵的尸体。 一路而去,碎裂的铁盾,折损的长枪,绷断的弓弦,四处散乱。 很多袍泽身上覆盖着碎裂的铁盾,他们是被被敌人骑兵冲阵撞到,接着被敌人活活的踩死的。 “竖起老子的军旗!” 韩阳的火器营在军中很是闻名,见到韩阳的火器营军旗,从两侧山峦之上的明军士兵失魂落魄的跑了下来。 几个还有口气的明军指挥佥事颐指气使的指着韩阳说道:“你们火器营为什么才来?你可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样的战事?你们若是早来半个时辰,我们的侯爷也不会死!” 韩阳身后的火器营将士顿时面若奔雷,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们千里奔驰而来,很多将士连马都累死了,你竟然说这话? 韩阳却没有多言,而是直接掏出了朱沐英的将令,“战场弃主帅而逃,按律当斩,来人,来下去斩了。” “韩阳你敢?你只是个小小的千户,也敢斩我?”那指挥使狂怒道。 李训山脸色阴沉,手中双枪一颤,刺入那指挥使心口,阴冷冷的说道:“临阵脱逃,还他娘的那么猖狂。该死!” 第216章 对纳哈出 “你竟然敢杀我们家大人?”数位千户,指挥佥事抽出腰刀,就要对李训山动手。 李训山面对众人,怡然不惧,面若冰霜说道:“怎么?打北元的鞑子没有胆子,跟自己动手就有胆子了?” 韩阳高举将令,沉喝道:“见军令如见副将军!尔等临阵脱逃,已是死罪,如今我只诛首恶,给尔等戴罪立功的机会,尔等别不知道珍惜,想要跟他一样的下场吗?” 众人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指挥使,纷纷后退数步,怕那员使双枪的汉子,一怒之下让他们步了指挥使的后尘。 那指挥使虽然被杀,他的手下都颇为气愤,但是却也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他们不管怎么说,都逃不出临阵脱逃的道理去。 如今韩阳手持副将军的军令斩杀了他们的指挥使,道理上完全说得通,他们就算是想要找韩阳麻烦,也得等到战后去找陛下申诉。 以陛下的性格,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不撤卫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妄想告倒韩阳,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且韩阳也说了,给大家戴罪立功的机会,众人一时间安静下来。 韩阳看着这群人连找自己麻烦的勇气都没有,更是看不起他们。 撇着嘴说道:“一群孬兵,指着你们打鞑子是没有希望了,你们都被鞑子打破了胆子,给我老实的做辅兵吧。” 韩阳出场直接斩杀了一个指挥使的作风,完全出人意料,也彻底的震慑了人心。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人敢逃了,连指挥使他都敢杀了,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 就连韩阳说让他们精锐的边军做辅兵,也没有人敢质疑。 “凭什么让我们做辅兵?我们晋军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从人群中走出一员百户。 这员百户身材修长,腰间悬挂一把柳叶刀,身上插了起码三十余只箭簇,箭杆早就被掰断,但是依然有无数半截的箭簇插在身上来不及拔出来,征袍早就被鲜血沾满,但是他的眼神中依然有浓浓的战意。 “凭什么?就凭你们有一万五千战兵,连五万骑兵都拦不住!” “仗没打好,是因为晋王朱?临阵脱逃,动摇了军心。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晋军也杀敌两万余。如此若是依然不能证明我们晋军的话,卑职愿意领兵打头阵,以死明志。” 一群年长些的百户死命的往后拉着个百户,嘴嚷着,“你疯了,着个家伙不讲道理,你上去顶撞他,让他斩了你怎么办?” 韩阳对于这个敢直面质疑自己的年轻人并没有任何不喜,反而因为他的胆气,对他颇为欣赏。 韩阳冷声说道:“晋军之中总算有个爷们,百户,你叫什么名字?” 那百户一抱拳,对韩阳朗声说道:“标下太原李彬。” “李彬是吧?我期待你在战场上的表现。输了一次,别在同一个地方输第二次。”韩阳大声说道。 “我太原李哲愿意以死明志。” “我山西虎威算一个。” “我山西刘敢算一个。” 韩阳并不知道,晋王朱?为了稳固晋军的兵权,将晋军高层的军官换了很多,大多数都是从京师随他而来的嫡系。 这些嫡系都是些溜须拍马之人,并没有什么本事。 所以在谢成战死之后,军队迅速溃散。反而这些百户,千户都是些铁骨铮铮的边军,在被韩讥讽之下,一个个热血涌上胸膛,愿意拼死对抗敌人。 韩阳粗粗的算了一下,起码有几十个百户站出来,愿意以死明志。 “好,诸位都是我大明的热血儿郎。如今我们的援军就在后方,用不了几个时辰,他们就会到达,诸位先随我重建防线,等到敌人的回马枪。” 众人知道,纳哈出冲入军阵,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救出乃而不花,所以他肯定会回来。如今已经犯下大错,抓紧时间戴罪立功是最明智的。 在韩阳的指挥下,将士们开始挖掘壕沟。 这里毕竟是河床,只要深挖两米之后,地下便会重新出现积水,韩阳吩咐将士们将拒马直接扔进壕沟之中,然后在壕沟之上重新摆放上草皮,看起来与地面无异。 敌人走的很匆忙,那二十门火炮并没来得及销毁,在韩阳的指挥下,二十门火炮被抬到了两侧的山上。 同时早就准备好的铁丝网被拉开,绑缚在河床两岸,铁丝网上涂满了见血封侯的剧毒。 晋军将士将散乱在战场的箭簇重新捡回来,吃一些食物恢复体力。 灰山以北,第二次大战结束,纳哈出损失兵马一万五千余,剩余两万兵马与乃而不花仅剩下的三千多兵马直接向北逃窜。 “也不知道傅友德能不能赶到战场。”朱棣担忧问道。 徐达也有这个担忧,纳哈出实在是个明白人,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出乃而不花,完全没有跟自己硬碰硬的机会,导致双方接触的时间非常短。 不过他想了想,就直接说道:“傅友德的大军或许赶不到,但是韩阳在信中曾经跟我立下军令状,他会集中军中的马匹,让士兵骑双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的。” 受伤的蓝玉此时与徐达等人在一起,脸上也是写满了忧色,“韩阳手下只有六百火铳手,就算是他能够赶到战场,又有什么帮助?” 徐达轻轻一笑,“他说过他的六百兵,关键时刻可以当十万兵。” 朱棣惨然道:“大将军,那是玩笑话,您怎么能当真。” 徐达平静说道:“军无戏言,他若是跟我开玩笑,他的命也活到头了。” 此时,夜色已经逐渐深沉下去,距离纳哈出突破防线,已经足足有两个半时辰。 忽然,耳畔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枪声。 正在休息的李彬抬头望去,只见防线远处,有数十匹战马在急速奔跑,一边奔跑,还一边儿转头放铳。 尤其是领头的军官,就是那个今日一枪捅死自己指挥使的那个威武汉子,每一次铳响,必有一名正在奔驰而来的鞑子落马。 突破防线的纳哈出去而复返,同时携带者打了败仗的乃而不花,数万匹战马直接杀了过来。 韩阳的脸上面如死水,古井不波,一挥手战场之上无数火堆被点燃,顿时防线亮如白昼。 手中令旗一挥,“炮兵准备。” 第217章 收尾(上) “轰!轰!” 二十多门元朝至正年间生产的用来剿灭贼寇的火炮,如今被他们昔日的贼用来对付他们自己。 密集的炮弹从山上飞出去,那些正在控马冲锋的北元将士顿时被打倒好几片,本来严整的军阵出现了很多缝隙。 韩阳从阵地上拿出个奇怪的武器,众人不明所以,却见韩阳背到了肩膀之上,对准了天空。 那奇怪的武器发射出一枚炮弹,在空中猛烈的燃烧,在降落伞的辅佐下,缓慢的下降。 这枚炮弹在空中爆发出飞枪强烈的光,整个战场被看的一清二楚。 “逃出来接近四万人,大家准备好防御。” 李训山点点头,严肃说道:“大人放心吧。我们身后还有援兵,况且就眼前这些残兵败将,根本没有希望动摇我们的防线。” 那些晋军的百户一脸的狐疑之色 说的轻巧,刚才那韩阳千户虽然不知道施展的什么妖法,但是大家却看得清清楚楚,饮马河床对面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 此时的晋军仅剩下四千余人,加上你们火器营仅有的六百人,如何能够阻止对方数万大军? 刚经历过大败的晋军内心惴惴不安,一脸惶恐之色。 韩阳拿出钥匙,穿越时空,从家里搬来了一架大杀器。 从秦柔姐妹那里淘换来的二手马克沁机枪,水冷式的老宝贝。 韩阳熟练的支好,对着李训山拍了拍地面说道:“来,你负责拉弹链。” 看着排山倒海的骑兵冲锋过来,韩阳大喊一声,“所有火铳手无差别攻击。” 饮马河岸不同于石桥,这里的宽度太宽了,凭借火铳部队想要守住实在是太难了,这马克沁机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哒哒哒。”马克沁机枪跟魔鬼一般吞吐着火舌。 六百火铳手在漫长的防线上开始射击,因为对手实在是太多,也来不及瞄准,基本上每一次射击,都能带走一个敌人。 而敌人的骑兵则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先是落入了放满了拒马的深坑之中,被拒马的刺给活活的扎死。 纳哈出焦急之下,不敢犹豫,就让士兵疯狂的冲阵。 硬生生的用尸体堆平了数道防线。 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在他们用尸体堆平了防线之后,等待他们的还有数不清的铁丝网。 韩阳的机枪像是割麦子一样,一茬茬的将蒙古士兵击败。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那喷洒火舌的机枪到底是何方妖物,但是他们此时此刻,他们却知道,他们的将士会源源不断的从战马上跌落,然后带着残缺不全的尸体死去。 此时的纳哈出心如刀绞,因为此时此刻战死的,大多数都是他的精锐。 这样消耗下去,他势必会元气大伤。 但是有没有办法,只能咬牙硬挺着往前冲锋。 好在马的高速冲锋可以撞开铁丝网,但是这却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足足三千多将士死在韩阳的陷马坑和铁丝网面前。 而韩阳手中的马克沁依然在吞吐着火舌。 不远处的晋军将士从壕沟里抬出头来,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于震撼,而让人无法想象。 就在同一个地方,晋军一万五千精锐做不到的事情,竟然被韩阳轻松做到了。 那些敌人根本没有办法与防线接触,便会被打成一堆碎肉。 敌人并不是愚蠢之辈,在发现无法突破防线之后,竟然纠集了一大批盾兵,准备用盾兵接近防线。 还有残余体力的射手则躲在盾兵后面,准备接近防线。 晋军的年轻军官李彬看到这个场景,喊道:“不好。” 对身后的晋军将士喊道:“兄弟们,准备撞阵。” 敌人一旦接近防线,不论是火炮和火铳的速度肯定会跟不上,这个时候能够依靠的,还是他们晋军。 “别冲!” 韩阳呐喊一声,晋军将士只能乖乖尊崇,悄悄的向后退去。 果然,这些蒙古的盾兵在向前前进没有多远之后,便被铁丝网给拦截住了。 “手雷准备!” 防线之中的明军将士们,纷纷点燃了手里的引线。 “放!” 正在为手里拿着铁盾,可以一定程度上抵消明军火铳威胁而感觉到沾沾自喜的北元残军瞬间傻了。 因为起初他们认为天上扔过来的东西是礌石,而且还是最小号的礌石。 但是当这些所谓的“礌石”爆炸的时候,他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极致的恐怖。 “轰轰轰!” 上百声爆炸声,让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在最接近防线的二十多米的地方,已经成了修罗地狱,手雷爆炸的碎片,将那些盾兵炸得横尸当场。 趁着这个机会,韩阳手下的几个百户连忙命令手里的火铳手迅速开火。 “嘭嘭嘭嘭!” 火铳手们开始打排枪,将剩余的敌人打的狼狈逃窜,接着韩阳又不失时机的开始加大火力输出。 “敌人退了!” 李彬擦了擦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内心的感觉真的是五味杂陈。 难怪自己会被看不起,原来双方之间的差距竟然有那么大。 而在纳哈出和乃而不花的后方,徐达所控制的部队终于追了上来,正在费劲心思想要突围的北元残兵忽然发现,在他们身后,身侧有千军万马向他们杀来。 “杀啊!” 本以为可以顺利突破防线的纳哈出感觉此时此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无奈之下,乃而不花派出了自己手下的汉人将领,张辅和张玉这对父子,结果让他难以置信,这对父子在战场上竟然临阵倒戈,领着手下对自己发起了冲锋。 一时间乃而不花的阵脚大乱。 “败了!败了!” 张玉之前在军中布置的手下开始在乃而不花的军中乱喊乱叫,瞬间乃而不花剩余的将士士气变得更加低落。 乃而不花心情抑郁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想自己差一点儿就可以击败徐达,侵略大明整个北方的大英雄,竟然落到了如此境地。 兵马损失一空不说,就连自己的儿子都战死在沙场。 我还活个什么意思? 乃而不花从腰间抽出了马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先帝啊,先帝,我乃而不花无能,致使我草原八万精锐战死沙场,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刚要抹脖子,就感觉眼前一黑,纳哈出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乃而不花的脸上。 “你就算是死,也要等我们冲出去再死!给我冲破敌人的防线!” 第218章 收尾(下) 对于乃而不花的死活,纳哈出并不如何在意,但是乃而不花一死,他的士兵就会瞬间丧失战斗力,那么自己就真的成了孤军奋战了。 而且自己不远万里来营救乃而不花,如果最后乃而不花真的战死了,那么自己损失了那么多精锐,就真的徒劳了。 乃而不花被抽了一鞭子之后,似乎有所清醒,他意识到此时此刻他如果选择不负责任的自杀,那么不仅自己的几万兵马一个剩不下,连带着纳哈出也跟自己死。 一旦纳哈出跟自己都死在这里,那么北元的势力在这一带就会所剩无几,西北方向的北元势力就会变得孤立无援,到时候北元就真的完了。 “我还不能死!” “我还不能死!” 乃而不花看了一眼此时此刻还忠心耿耿护卫在自己身边的军官,猛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让自己镇定下来。 乃而不花集中精神,对身边一员万夫长说道:“观童,你率兵给我拿下对面的防线。” 观童忘了一眼前方的防线,内心很清楚,自己这一次肯定是有去无回,但是乃而不花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自己为他死也是应该的。 一提缰绳,走到乃而不花面前说道:“我们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去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平章大人,我有一计,让我和亲兵换上您和太尉大人的衣服,率兵冲锋敌阵,那么我们的将士就会以为您在身先士卒,那么我们的将士肯定会爆发最强悍的战斗力,这样对敌人的防线来说,也是最大的压力。而您可以在我吸引了敌人的视线之后,从敌人侧翼薄弱的防线进军,哪怕是上山也好,这样你们以小股精锐突围,也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力。” 观童提出这样的建议,完全是将自己当成了弃子。 仗打到这份上,已经容不得犹豫,乃而不花知道,大部队肯定冲不出去,便看向纳哈出。 纳哈出心疼自己剩下的这些精锐,但是也知道,想要所有人都冲出去,这绝对不可能,无奈之下只能痛苦的点点头。 此时已经是一身普通军服的乃而不花和纳哈出皆下马给观童磕了一头,“我们对不起你。” 换装完毕的观童并没有多说什么,手举令旗往前一挥,“冲锋!” 毫不犹豫,观童率领着所有的精锐,对着韩阳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韩阳的阵地压力倍增。 纳哈出和乃而不花心里明白,饮马河岸虽然人少,但是防守力量在换了主将之后,压力最大,而侧翼看似人多,但是却是徐达调来的兵马,协调能力最弱,是有机会在薄弱区域撤出去的。 韩阳虽然人少,但是却没有放走一个人的打算。 见到震天动地的骑兵队伍在冲击自己的军阵,韩阳心中大震,“你们终于忍不住要全线出击了啊?那我就成全你们。” 这一次马克沁机枪全力开火,李训山感觉自己手里所谓的子弹链根本不够使,几秒就要换一条,有一次自己一不小心,还将手心烫出了一排水泡。 韩阳知道是枪身温度太高,拉着李训山就往上面撒尿。 李训山起初还有些犹豫,但是看到韩阳都开闸放水了,自己也不好腼腆,脱下裤子跟着韩阳也一起瓢泼了一番。 撒完尿之后,马克沁机枪继续开火。 这是什么神器?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也没见过,可是倒在地上的敌人确实是真真切切的。李训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颠覆,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继续留在火器营的决心。 “去死吧。” 韩阳手里端着马克沁机枪左右摇摆,疯狂的射杀着敌人。 一排排的弹链被射出去,地上堆满的弹壳被辅兵用箩筐装走了好几筐。 冲在最前方的观童本来还以为那么多人,怎么也能与敌人的防线接触一番,谁曾想到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一发子弹打中了自己的腿,自己哀嚎着掉下战马,接着并没有死去的观童就看见,北元的将士扑通扑通的掉下马来,那摔落的速度简直让他绝望。 “快跑啊,平章战死了。” “太尉也死了!” “跑啊!” 由于观童和他的亲兵都换了乃而不花和纳哈出的军服,所以当他们冲在最前线被击落下马的时候,所有的士兵也都看的真真切切。 所有人都丧失了战斗意志,开始绝望的奔逃。 “反击!”晋军的李彬见此情景,第一个抽出战刀,率领着晋军将士去绞杀那些北元残兵。 傅友德终于赶到了,骑兵队伍开始组成锥形阵,不停的凿穿着聚拢起来的地阵,而临江侯陈凤则率领步兵缓慢推进。 当他们看到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残缺不全的尸体的时候,很多士兵开始忍不住呕吐。 火器营又变强了,这一次很多尸体都是残缺的。 而且尸体的密度实在是太大了,很难以想象那倒在地上一眼望不到边的尸体,都是火器营造成的。 韩阳则将火铳手聚拢起来,组成一排,开始有组织的射杀敌人。 乃而不花与纳哈出被一千多亲兵包围着,混在大队伍中并不明显。 这场败仗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因为出征前谁都没有想到,这一仗能直接掏空辽东的元气,就算是侥幸能掏出去,从此之后纳哈出自己都没有勇气去找辽东的麻烦,更不要说找正规大明北方的麻烦。 “我们怕事跑不出去了。”一名亲兵看着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的明军说道。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刚才已经准备自杀的乃而不花却说道:“我们可以上山。山上的晋军刚才冲下来很多,现在山上的防守力量最为薄弱,只要混入大山之中,我们就有希望。” 纳哈出点点头说道:“只要我们可以逃出去,我们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可是如果我们死在这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乃而不花和纳哈出逃离大队伍,趁着夜色悄然的上了饮马河岸两侧的大山。 进了山,哪怕是徐达再有本事,也找不到他们。 倒地的观童远远的眺望着乃而不花和纳哈出的方向,见两位大人逃向大山,终于放下了内心的沉重,彻底的昏死过去。 第219章 战后事(一) 天微亮,韩阳手里提着画册穿梭在无数的俘虏中间。 此战俘虏蒙古士卒超过两万人,击毙蒙古的骑卒根本无法统计,因为很多人被马克沁打成了碎肉,不过听大将军徐达说,此战依据战功可以封伯者不在少数。 那些北元士卒看着趾高气昂的明军士卒,一个个垂头丧气,任由明军将士欺凌。 战死了那么多袍泽,殴打几个俘虏在正常不过了,甚至蓝玉的手下准备挖坑埋上几千活人助助兴,幸好大将军徐达临时给他找了个押送物资的差事。 就算是这样。蓝玉也没少给大家惹祸,据说几个随军的女眷,好像是乃而不花的女人,被蓝玉给拉倒帐篷里给嘿呦了。 常茂则消失不见,听说提着壶酒,赶回了灰山战场。 灰山一战,飞熊卫全军覆灭,这位大大咧咧的老男人心里也会难过的。 “可惜没有抓到乃而不花和纳哈出,不然这一仗就真的完美了。” 负伤的朱沐英并没有依据医嘱回北平,而是选择偷偷摸摸的来了战场,可惜战场没有他什么事儿,等到他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给燕王殿下留下点阻碍练练手吧。若是北疆忽然平靖,我怕陛下又要伺机找老人的麻烦了。”韩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说道。 朱沐英点点头,脸色很沉重。 “父皇的杀气确实重了一些。” 就在这时,忽然闯过来几名火铳手,大声喊道:“千户大人,我们抓住了乃而不花和纳哈出。” 韩阳撇撇嘴,完全没放在心上。 朱沐英却大吃一惊,拍着韩阳的肩膀说道:“兄弟,行啊,说一套做一套,这一下一个侯爷是少不了了。” “是你傻,还是我傻?我若是真的想放走乃而不花和纳哈出,谁能拦得住?” “那你手底下抓的人是谁?” “金蝉脱壳而已,至于是谁,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抓到了乃而不花和纳哈出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大营,就连徐达都很感兴趣,不过他看着韩阳的表情似乎总是憋着笑。 “这么大的乌龙,可给你丢了大人了。”徐达在旁边轻笑不止。 韩阳苦着脸,无奈的笑道:“怎么会,就算是抓的不是乃而不花,也不会是个小人物,不然也没有资格顶替乃而不花。” 经过一番审问,对面的武将很配合,他说他叫观童,还懂汉语。 这一次战争输了,他作为俘虏,愿意从此为大明效力,希望朝廷给他各机会。 最近大明的行情看涨,先是高丽的李成桂投诚,如今观童这种万夫长,张玉、张辅这等猛将也愿意加入大明给大明做事,可见大明真的是天命所归。 众人见不是乃而不花和纳哈出非常失望,但是火器营却实打实的抓了个万夫长,在其他的兄弟部队面前也很有面子。 徐达笑着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李训山,对韩阳说道:“你这个家将不错,我听说了他不少事迹,是个好苗子,给陛下培养培养吧。” “我的家将给陛下培养培养?那我呢?” “军营不是你停驻太久的地方,回营洗澡吧,今天晚上大摆庆功宴。” 韩阳看了一眼周围羡慕的眼神,他知道大将军跟自己亲切交谈的模样,出了太大的风头。 李训山在旁边笑着说道:“大人,不必那么拘束,咱们火器营的尊严是打出来的,他们羡慕不来的。” 石桥阻击战是火器营与临江侯陈凤配合打的。 饮马河床阻击战是火器营与晋军配合打的,而且晋军还没有发挥出什么实力。 火器营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在军队里火了。 谁都知道火器营是个宝贝,战斗力强悍。 “行啊,韩阳,这一仗打出名头了,现在外界都说你的事儿呢。我看这一战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陛下一个伯爷少不了你的。” 老朋友陈凤人未到声音老远的就传了过来,简直嚣张至极,不过却没有人认为不合适。 韩阳这一战的战功封个伯爵足够了。 韩阳如果成了伯爵,那么手底下的待遇肯定会提高,顺带着火器营的地位也会更高。 我们虽然是千户所,但是我们的千户大人就是个伯爷,怎么滴,谁不服? “别做梦了。想想第一场饮马河岸的阻击战是谁打的。” 韩阳的话说出来,所有人都一脸诧异。 “被坑了,被坑了。被大……”大先生忽然拍着大腿说道,等看到大将军能杀人的眼神,又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凤姐几个百户赶紧围在大先生身边,大先生后知后觉的说道:“若是饮马河岸这一战,在我们之前换做任何一个人防守,咱们家千户大人都得封爵,但是偏偏是晋王殿下防守的,还打了败仗,他这一临阵脱逃,确实显出咱们大人能干来了。但是陛下如果重赏咱们家大人,岂不是显得天家无能?这一趟搞不好得白干了。” 暂时借调到韩阳这里做事的李彬闻言,沉默的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两口山西老陈醋。 蓦然从心里感觉大大的不公,想自己李彬正是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结果却被分配给了晋王这个无能的垃圾。 连韩阳这样的能人都封不了爵位,自己跟着晋王还能有好? “我能带着你们打一次胜仗,就有第二次,诸位别慌。再说了,咱们火器营乃是新军的标杆,但是从大战中表现出来的水平来说,还差的很多,诸位别着急升官发财吗。” 封爵? 我还想好好活几年。这几年正是朱元璋封儿子到封地做王爷的热闹时候,大刀把子甩的正欢,专门杀功臣。自己若是莫名其妙的搭了末班车,封了爵位岂不是离死就不远了? 回营,晋军的不少千户和百户都等着韩阳的到来,很多人手里都提着战利品,看样子是来表达谢意的。 “韩大人,我们晋军打的还算可以吧。”带头的一个山西的千户问道。 韩阳笑道:“不错,晋军如何说也算是大明排前三的精锐,怎么可能差得了,我当时只是看你们因为谢侯爷的死太颓废,所以才出言讥讽你们,纯属好意,并无贰心,希望诸位不要记恨。” 李彬怅然说道:“若无大人帮衬,我等根本没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今饮马河床第二次大战,我们都立下了不少的战功,就算是不能寸进,但是抵消罪过应该是够了,我等还要谢谢大人呢。” 李彬话音落下,晋军数位千户行军礼,大声喊道:“谢谢韩大人。” 韩阳笑道:“谢什么谢,都是袍泽。对了,死去的那位指挥使佥事,虽有大罪,但是其家人是无辜的,我这里有些散碎银子,你们帮我带给他的家人。大将军那里我也说了,给他报一个战死沙场。希望你们不要让他的家人受到什么委屈。” 一众晋军见韩阳处理问题的胸襟和态度,都很是感激,再三保证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委屈,便率军离开了。 “李彬。”韩阳忽然想起什么喊了一句。 “韩大人,何事?”李彬驻足等待。 第220章 战后事(二) 等到晋军的军官尽数离去,韩阳摆了摆手,将李彬召到近前说道:“李彬兄弟,昨日大战,你们晋军虽然士气高昂,但是因为上一场大战消耗体力过多,真的能做到临阵杀敌而不断的队伍并不多,而这不乱的队伍中,你的千户所做的最好,能跟我说说,你是如何做到的吗?” 李彬笑着说道:“说出来韩大人莫要笑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无非就是宋朝岳武穆的一句话影响着我。”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吗?” 李彬赧然,“我一个千户还做不到那么玄乎的东西,乃是文官不贪财,无将不怕死。为将者亲临战争,身先士卒鼓舞士气,将士们自然无有敢退者。” 韩阳点点头,“不错,山西竟然出了你这个实在人。” 李彬笑了笑,“大人说笑了,若是让我晋人听了此话,怕事要跟您比划比划的。” 韩阳笑道:“比划就算了,我可不愿意给记仇的晋人打交道。李彬我看你刚才我兄弟们提及我此战能不能封爵之时,你一直紧皱眉头,是为何事?” 李彬犹豫了二三,对韩阳说道:“韩千户如此功绩却不能封侯,而我空有一身本领,却在晋王手底下做事,难有表现自己我机会,一时间有些感同身受,所以眉头紧皱。” “果然如此。”韩阳道:“晋王殿下只擅长夸夸其谈,真本事却并没有多少,我料想他以后带兵的机会并不会多,我与燕王殿下和大将军徐达有旧,可以帮你引荐一二,也算是呵护你这个人才吧。” 李彬闻言大为感动,若不是武将的尊严在心头,此时怕是已经给韩阳磕头谢恩了。 韩阳笑了笑,“你也别激动,我会让大将军以借调的名义暂时将你留在北平,时间久了,自然不会有人记得你,到时候把你划给燕山都卫也就水到渠成,不过你依然只是个千户,想要往上走,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李彬知晓韩阳与燕王朱棣的关系,料想韩阳那么大的本事都愿意与燕王做结义兄弟,可见燕王殿下定然是各本事不俗的人。 而且此次与乃而不花与纳哈出交锋,燕王虽然一直默默不稳,但是也出力不少,自己若是能够留在燕王这里,将来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想到这里,李彬恭敬的行了一计军礼,“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用得着李某的地方,大人尽管开口。” 韩阳笑了笑,“安心为国效力便是,我韩阳又不图你什么。” 晚上大排宴宴,每个伙,每个小旗都有一口大锅,大锅里煮着热腾腾的肉食。 照例,火器营一切福利都是双份,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说闲话。 所有人都向火器营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现在军中最流行的一句话便是,“你得瑟什么?你真有本事,怎么当初韩千户选火器营的精锐的时候,怎么没选你?” 甚至不少千户都酸酸的说:“若是能够去火器营就好了,哪怕是个百户。” 搞得大先生几个人战战兢兢,生怕韩阳一个不乐意,把他们换了。 “大先生,你在写什么?”韩阳跟其他几个百户喝了酒,却一直没有找到大先生,最后发现他躲在一个角落里写东西。 大先生呵呵的笑了笑。“我在做行军笔记,还有整理下咱们火器营兄弟们的家书。咱们火器营都是真汉子,但是每个兄弟又都微不足道,很多人战死了,根本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所以我希望用我的笔把他们记下来,他们每个人都是大明的儿郎,都是鲜活的生命,我希望有一天我的笔记能够刊印,让大明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大明的军伍是如何打仗的。” “好!大先生!就冲这一点,我韩阳就佩服你,你好好写,你可能还不知道,我韩阳是咱们大明数一数二的印书商,你这书我印了,到时候也帮你卖了,我一分钱不挣,你到时候退意了,就数着银子过日子吧。” 大先生提起身边的酒壶,嘿嘿的笑了笑,“我又没有家人,要银子又有什么用处,捐给养济院吧。等我老了,到时候大人能够管口饭吃就成。” “老子养济院别的没有,大米饭还是管够的。”韩阳喝了一口酒,拍了拍他的肩膀,“差不多得了,多跟兄弟们乐呵乐呵,下一次喝酒不知道谁就看不着了。” “好嘞,我这大先生不出马,他们不知道谁才是酒中豪杰。” 韩阳喝的有些摇摇晃晃,火器营但凡是来敬酒的,他是来者不拒,甚至几个小旗都舔着脸过来敬酒,还非得一个一个喝,要不是李训山黑着脸,他们就能造反。 “韩阳,韩阳,来我们这里。”火器营不远处徐达亲自来召韩阳。 气的韩阳周围的千户所的千户直跺脚。 都他娘的是千户,差距太大了。尤其是等韩阳上了中军大帐,那些千户心里不知道有多他娘的羡慕了。 “羡慕么?”某副指挥使问。 “老大,你这说的什么话?能不羡慕么?我这辈子除了打板子,还没进过中军大帐。”某千户说道。 “别说是你,老子也羡慕啊。可是本事不济能有啥招呢?好好的练兵吧。下次打仗多露脸。” 那千户一脸嫌弃的表情,在副指挥使耳边说道:“老大,你这话说的不再理,咱们再训练能比得过人家火器营。” “那能怎么办?大老爷们不能自暴自弃吧?” 那千户一脸猥琐的说道:“若是比不过人家,咱们可以抱大腿啊。您看临江侯陈凤那个小白脸,山西来的那帮废物,不都是抱了火器营的大腿,才立了那么大的战功的么。” 那副指挥使闻言,顿时如醍醐灌顶,“你说得对,把我珍藏的女儿红拿出来,他是北方人肯定没见过这等宝贝,今晚便灌他娘的。” “能否带上小弟?”某千户厚颜无耻道。 “滚。老子是去学习经验的,你跟着掺合什么?” 看着手底下的千户郁闷离去的模样,某副指挥使一脸贱笑,“老子能带你么?带着你,当初在北平被韩阳千户揍屁股的事情,岂不是就暴露了。” 第221章 将军南去 大将军徐达一改往日沉默寡语的习惯,觥筹交错间与军中宿将饮酒甚欢。 徐允恭替父亲挡了一杯酒后,在徐达耳畔轻声道:“爹,您这病还是少喝酒为妙,不然我三哥又会找我麻烦了。” 徐达摆摆手,示意无妨,用微不可察的语调对徐允恭说道:“过了今日,便再是想与袍泽这般痛饮,怕是也没有机会了。” 徐允恭默然。 这一战,徐达剿灭了乃而不花与纳哈出的主力,基本上消除了北平以北的威胁,基本上完成了他在北平练兵的使命,怕是从此想要再出南京真的难了。 见到徐允恭默然的表情,徐达笑了笑道:“老的不退下去,小的哪里来的机会?” “金陵乃是龙潭虎穴之地,这些年不少功臣宿将被陛下以各种利用杀害,我怕父亲大人也惨遭飞来横祸。”徐允恭小声道。 “不会。我这身子骨病怏怏的,陛下不会杀我。”徐达并不放在心上,拿着筷子去夹烧鹅。 正过来敬酒的韩阳手疾眼快,一筷子压在了徐达的筷子上,笑道:“义父大人,请遵医嘱,您这病忌吃烧鹅。” 徐达笑了笑,“一次不碍事吧。” 韩阳耸了耸肩膀,“那您大可试试。” 见到韩阳严肃的表情,徐达尴尬的笑了笑,“算了,算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反而更惜命,不吃就不吃。” 朱棣也赶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对韩阳笑道:“三哥,你怎么知道今日抓到的不是纳哈出和乃而不花?” “问大将军喽?”韩阳嘿嘿的笑了两句,不愿意多做解释。 徐达目视还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朱棣,然后说道:“韩阳,眼前虽然纳哈出和乃而不花大败,但是纳哈出本身还有一定的军事实力,你可有何对策?” 听闻此事,周围不少公侯都看向韩阳。 韩阳吃了一口鸡腿,笑眯眯的说道:“这鸡腿真想,怕我一个小小的千户不配享用啊。” 众人闻言,一副恍然的表情,都是聪明人,大抵了然了韩阳的意思。 此次乃而不花与纳哈出大败,本身实力大为削弱,之前被他们控制的很多部族肯定会蠢蠢欲动,而大明只要稍稍运作,他们便会为了利益打起来。 此时的乃而不花跟纳哈出早就不复当初的雄踞一方了,守护鸡腿这件事情,未必做得到了。 韩阳想起了历史上大明控制蒙古的方略,也是之前来草原前唐小缺跟秦柔跟自己提起过,就说道:“最好的办法是挑拨控制,让每个草原部落都成为秤砣,而我大明则是秤杆,那边儿重了,就帮着对方压制一下,保证可以让草原安稳。” 徐达点点头说道:“暂时也只能如此了。至于如何彻底解决草原问题,那要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大捷。我北征大军全歼乃而不花和纳哈出主力。” “大捷。” 从北到南,整个大明都被捷报引燃。 而大将军徐达也悄然的登上了回金陵的马车,卢沟桥之上,一位即将远行的僧人吟唱着一首新作的诗。 “良骥色同群,至人迹混俗;知己苟不遇,终身不怨……一朝风云会,君臣自心腹,大计业已成,勋明简自读。” 马车忽然停下,徐达在徐允恭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一脸嘲笑的着眼前的僧人,“这可不像是僧人做的诗句?倒像是个阴谋家。” 那僧人看了徐达一眼,并不回答。 对于眼前僧人的冷落,徐达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指着卢沟桥河畔的一处墓穴,笑着说道:“刘秉忠辅佐忽必烈创立大元,立下丰功伟绩。有些人不甘寂寞,虽然没有了头发,也想学习一番,韬光养晦,做一番大事业?” 僧人依然沉默不语。 “有些人身系张士诚,念着张士诚的就恩,身在新朝,也想着给君主报仇?” 这一次僧人变得有些动容了。 “有些人自以为天资聪明,却来路不正,真以为天底下的人都是瞎子吗?我一个即将退出军界的老头子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在金陵做龙椅的那位莫非就看不出来吗?你以为你在辅佐明主,其实你这是在害他。” “既然有心做一番大业,当初何苦剃发出家?” 徐达说完之后,重新回到马车,马车慢悠悠的走向南方。 徐允恭闷闷不乐的在马车上说道:“爹,您好歹也是个大将军,魏国公,怎么这回家也不让属下送行,您看看咱爷俩这孤零零的,一点儿也不热闹。” “臭小子,大将军都不当了,还要这排场做什么?” “那您好歹还是魏国公,这一点儿排场都没有,还不让南京那群膏粱子弟嘲笑?” “嘲笑就嘲笑,总比刀把子比在脖子上前强。小子想要排场可以,自己靠本事挣,啃老可不是各好习惯。” “爹我知道了,您别总是拿三哥的话说我。我努力追赶三哥的脚步就是了。” “就你,我看悬。”徐达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北平,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军队,永别了。” 看着离去的徐达,僧人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他记起年少时,家人问自己,将来长大了想做什么? 自己说自己想要当和尚。大元的和尚多威风啊。 如今问问自己后不后悔? 望着卢沟桥下的河水,许久许久,僧人忽然怅然一笑,“朱元璋还俗我出家,你打天下,我毁天下,你做龙庭,我让别人走龙庭,有什么后悔的?” 说完,望着远去的马车,也走上了去金陵的路。 “看到没有,那马车是大将军的马车,他在我这里买过酒,当初议定剿灭纳哈出和乃而不花的战略一定是大将军在我家酒馆想出来的,只是这打了打胜仗,大将军怎么往南走了呢?”酒肆的老板一脸疑惑。 一个长衫的老儒生正在饮酒,眯缝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战事结束了,留在北平也没有什么用了,自然要回金陵了。素闻大将军身体不好,金陵是个好地方养人啊。只是希望陛下能够高抬贵手,留大将军一命啊,这些年杀的人够多了。” 这位儒生说完话,要来笔墨,写下寥寥数语,算是给了大将军一个不错的评价。 世人都说巡检不是好东西,但是谁又知道巡检之中也有古道热肠之人呢? 掌柜的开了瓶好酒,自顾的也喝了两杯,舔着嘴角笑道:“虽然我也有点儿舍不得大将军,但是大将军南下也未必不是好事儿,这证明北边的战事差不多了,以后不会有大仗打了。咱们老百姓也终于可以过上两天好日子喽。” 那巡检老儒生笑着指了指那酒肆的掌柜的,“你这老东西,倒是不傻。” 第222章 归家 胜利的捷报一路南传,没过多久,便传到了京师。 奉天殿,朱元璋沉闷的老脸竟然鲜有的多了几分潮红,他说道:“我这老兄弟眼光还不错,他的计策准了,既然没有办法短时间内彻底剿灭北元余孽,就让他们狗咬狗,骨头吗?咱们有的是。” 这仗确实不能再打了,这打了没有半年,几乎掏空了国库。 大明短时间内,也难以在组织这种规模的战争。 既然国力没有办法支持这种规模的战争,但是使点小手段还是可以的。每年扔点骨头,撺掇草原的势力自相残杀,大明坐收渔翁之利,花费的银子可算不上多。 一位年轻的给事中出来说道:“陛下,云南现在可是兵强马壮,我们大明先前派出去的使者,被他们直接杀害了,这个仇也到了报的时间了。” 另外一位给事中也说道:“陛下,云南那边不服我大明的教化,却有不少的领土,其中我汉族儿郎也不少,让他们在异族的统治下饱受煎熬,实在是让人心痛。” 朱元璋扫了一眼,身边的人是都支持云南的战事的,就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吧。朕会立刻派人叫朱沐英回来准备,这小子仗打得不错,不像是朕家的老三那么无能,气的朕连最心爱的如意都摔碎了。” 一群人低头不敢搭话。 朱元璋环视一周,笑道:“怎么,不敢说话了?朕做事从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老三这臭小子不争气,等他回来,朕一定用鞭子好好的招呼招呼他。” 给事中说道:“陛下,晋王殿下初次上战场,有所疏漏,实属正常,况且他的晋军在败后也不是一无是处,不是跟着火铳营打了胜仗吗?” 朱元璋冷峻的脸上涌现出一股松动,“说起韩阳这小子,朕还真的挺喜欢他,这几场仗打的都不错,徐达快回来了,朕准备跟他商量商量,该怎么封赏他,你们这些人也商量商量,出个条子,让朕参考参考。” 韩阳比徐达离开战场晚一些,一路上管控着北元的俘虏,杀了好几批闹事儿的,总算是看到了北平的城墙。 李训山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千户大人,真的杀起人来,比谁都残酷。 想着家中的娘子,韩阳对李训山说道:“老李,你回家招呼下夫人,咱们马上就回去。” “大人,我们怎么办?”大先生几人看向韩阳,脸上充满了关切,如今他们也算是韩阳的心腹了,没经历过血战,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霜降快到了,地里的新种的大白菜涨势很不错,没有养济院院长发话,这些昔日里舞蹈弄棒的大头兵没有人敢动手去砍那大白菜。 活了那么多年,哪见过长得那么大的菜。 很多老兵每天瞪着眼睛巡视,谁要是敢上去摸一下,就得那梆子打断人家的腿,碰了我们家仙菜的仙气,你赔得起吗? 领头的老兵摸着双锏,比划着越来越高的大白菜,感慨说道:“也不知道院长什么时候回来,这大白菜看样子快熟了,怎么也得院长发话才能砍下来吧。我听那李铁嘴说,大白菜炖豆腐,可好吃了。” 双锏老兵旁边的老妇人也皱眉说道:“我也琢磨这院长什么时候回来,你未婚,我丧夫,天造地设,偷偷摸摸这么多年了,该成婚了。听你说,你们院长人不错,就让他做主婚人吧。” 双锏老兵本来皱眉想要拒绝,可是一想人家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该给人家个名分,也就释然了。 “求院长做主婚人可以,但是钱就别想要了,人家花了那么多钱,支起了整个养济院,估计没钱给咱们随份子。” “有战马!” 这时,在养济院帮工的几个孩子忽然喧哗起来。 “是院长!院长回来了。” 正在田间查看白菜的养济院老兵都纷纷跑到官道上,迎了过去。 韩阳坐在马背上,看着那些目光灼灼的老兵,就挥挥手说道:“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回来了,无伤无恙,且立下大功,今晚摆宴庆祝。” 老兵看着韩阳身边的李训山,以及一众亲兵,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意。 “不错,不错,这几个家将不孬,就是比咱们差点。” “年轻真好,我要是年轻十岁,就得跟着千户大人上战场。大碗吃酒,大碗吃肉才活的痛快。”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其实外面的欢呼,秦柔早就听见了。只是他有些不大相信,这前些日子还说在战场上了,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徐妙清见到姐姐没有反应,一跺脚就冲了出去。 “三哥。” 徐妙清手一撒,小白熊和萨摩耶小白,屁颠屁颠的跑到韩阳马下,围着韩阳撒欢。 秦柔感觉眼圈发热,之前也听过韩阳不少在战场杀敌的故事,只是感觉他说的枪林弹雨很热闹,很刺激,但是唯独自己亲身经历丈夫上战场的日子,她知道有多恐怖,多煎熬。 映入他视线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怀里抱着撒娇的小白。 “相……相公。” 韩阳擦了擦秦柔眼角的泪水,笑了笑说道:“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先去泡个澡,这一路风尘仆仆,衣服都馊了。” 刚到的人,转眼就消失了,让秦柔不禁噗嗤一笑。 然后就招呼徐妙清一起准备韩阳要替换的衣服。 咱们家韩阳可不是什么将军,人家是大官人,正九品的朝廷命官。 将来还有可能封侯拜相,这衣冠可马虎不得。 秦柔拿着衣服走进浴室的外面,习惯的上去给韩阳搓背,却不知道门外一双嫉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呢喃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跟我走吧,明天就回家。家中有老婆,快乐的啪啪。” 秦柔啐了一口,将衣服放在一边,嘴里呢喃着,“死鬼,在大明呆了那么久,一点儿都不讲究。不过,这调子怎么好像唱到我心坎里去了。” 十多分钟后,韩阳擦拭干净,穿上新换的衣服出来,秦柔看了两眼韩阳,还特别留意了两眼徐妙清,见她眼睛发光,心里就莫名的一紧,将发梢的秀发轻轻的一扬,做了个诱人的咬嘴唇的动作,看见韩阳略微发直的表情,心里暗暗得意,“小妮子,就你也知道什么叫万种风情!哼!” 第223章 大白菜 翌日。 韩阳在睡梦中醒来,惬意的在院子里伸着懒腰。 往日里与军伍一般热闹半天养济院老人家们很乖巧的选择在家里老实的呆着。 “妙清,你怎么没随义父大人去金陵。” 韩阳走到徐妙清身边,看着他双手抱在膝间,萨摩耶在旁边蹭来蹭去的,很是乖巧。 徐妙清起身,飘飘万福,“三哥,三哥,我想留在北平,你照顾我爹那么久,我想替父亲报答你。你身边也没有几个体己人,我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呜呜。”萨摩耶发出呜呜的叫声,仿佛对徐妙清的这个答案非常不满。 “哎,这人世间最难过的痴情二字。”罗贯中摇摇头,隐去了身形,从此新书大明英烈里有多了个痴情的女儿。 韩阳手里攥着萨摩耶的脖子,大大咧咧的将手里的花生米扔到萨摩耶嘴里,“我一个大老爷们,活的糙着呢,还用不着你照顾。倒是义父那里,指着你大哥照顾,多少有点儿麻烦。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让我穿着总是感觉不自在。” “谁说的。男人就不需要吃饭穿衣,端茶倒水了啊。” 正说着,秦柔也出来了,容光焕发的打趣道:“可是妾身侍奉夫君不够好,大清早的就要急着跟妹妹谈情说爱。夫君若是中意妹妹,我明日就去跟大将军提亲,反正相公也是要封爵的人了,将我休了再娶也是可以的。” “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徐妙清大羞,转身就跑,萨摩耶有些疑惑的蹲在原地,不知道该跟着谁。 “你看看你,吓唬她做甚?他是要替义父报恩。” 秦柔才懒得搭理韩阳这跟大条的木头,伸了伸小蛮腰,“相公,时间不早了,您的学生估计都到了。” “先生早。”朱雄英(前文错误,会陆续修改,朱标的长子是朱雄英。)和朱高炽纷纷上前行礼。 “兄长早。” 到了前院,两个小家伙早早的到了,在前厅等候着。此外还有执着于学海的陈贤。 稍后,燕王朱棣也来了。 “三哥,明日的阅兵你不参加了吗?这可是咱们北平大胜后的第一次阅兵,你们火器营战功卓著,你不参加可不合适。” 听闻要阅兵,打了胜仗的将士们纷纷跃跃欲试。 唯独韩阳没有丝毫的兴趣,“嗨,打仗有真本事就好了,至于阅兵找几个身子高挑的,上过战场的兄弟去就成了,我就不去掺和了。吵吵闹闹的不是我的风格。” 朱高炽在一旁说道:“义父,我听父王说,这一次在战场上你大展神威,想必这次一个封赏一定非常丰厚吧。” 韩阳淡淡的说道:“丰厚什么丰厚。义父我又不是为了当官发财去的战场,当个养济院的院长,赡养赡养老头,日子多好。” 天空中天阳高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老兵们老早的起床做好准备,手里拿着锄头,都纷纷叫宣着要跟着韩阳去割白菜。 赵聪在旁边笑嘻嘻的说道:“老大,这白菜是个新鲜物什,我活了这辈子也没见过,我听说陛下吃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用的就是白菜的料,你快让我摸摸这白菜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真的跟白玉似得。” 韩阳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滴,我不动手,你就会砍白菜了?你这刀砍砍人还可以,做农活还差很多。” “那可说不准,在北平府,咱赵聪除了纵欲花丛,种地也是一把好手。” 韩阳手里拿着锄头,朱棣也紧随其后,当年自己在凤阳接受大哥军训的时候,做农活的培训也是经历过的,朱高炽和朱雄英也紧随其后,不敢去砍白菜,但是抱着大白菜,排成整齐的一排还是可以的。 韩阳领着头,没过半个时辰,就解决了半亩地的白菜。 边上的朱高炽和朱雄英摸着额头的汗水,骑在一颗大白菜,将外面的叶子扒了,将里面脆甜的白菜心拿出来放在嘴里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朱棣站在一旁,有些想吃,却有些顾及身份,韩阳索性就让李铁嘴弄来锅,现场做了份大白菜炖豆腐。 一群人在一旁看着韩阳炒家常菜,不停的猛地嗅上两下。 等到大白菜出锅之后,赵聪猛地抢过盆来,就往嘴里扒拉两口,顿时在舌头上烫起好几个泡。 “哎呦” 赵聪一个战场杀人如麻的武夫,将筷子仍在一边儿,蹲在地上不停的扇着风。 “赶紧喝点儿凉水。”李训山端着茶碗。 赵聪微微赶紧猛地往回吸了口口水,一脸回味,“不要,喝水就把嘴里的味道冲淡了。老大的大白菜味道真正,唯一可惜的就是老大的独门辣椒没放进去。” 话音刚落就见李铁嘴拿着一勺辣椒油放进盆里搅拌,众人手里捧着碗,吃的不亦乐乎。 “你们怎么能这样。” 赵聪努力端着碗,想要再吃两口,却总是感觉再吃的话,少了些味道。 韩阳吃完饭之后,叫来其他的老卒,“这些白菜够大家伙吃的吧?” 领头的老卒眯缝着眼睛,笑吟吟的说道:“够了,够了,起码得有几万斤,就是不知道这玩意能储藏多久。” 韩阳点头笑道:“大家放心,这白菜可以放整整一冬天,足够大家吃的。我寻思着,等有时间了给大家建一个温室大棚,诸位虽然年迈,但是重点地还是可以的,咱们养济院的人那么多,也不能总是指望着朝廷不是?等到这个温室大棚建成之后,咱们冬天也可以有新鲜的蔬菜吃,还可以卖到坊市里去,换取粮食吃,这样起码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今年接手的养济院比较晚,但是韩阳依然有信心让养济院越来越好。 不过即使是这样,韩阳也总是能听到军中袍泽抱怨,说养济院的待遇太好,不少老卒听闻消息之后,嚷着要退役去养济院享清福。 吃完午饭,朱棣看了下大白菜的收成之后,跟韩阳讨要了不少种植,准备将这种大白菜推广到卫所的农田去,让军中士卒到了冬天,也有新鲜的蔬菜吃。 第224章 彪悍的国公夫人 “三哥,你也算是咱们北平军阵的好汉,北平的百姓也都对你非常好奇,你就不准备在北百姓面前露露脸吗?” 韩阳笑着说道:“不必如此。吃过鸡蛋,就非得看看鸡长什么样吗?完全没有必要。” 等到朱棣走后,秦柔才问道:“相公,燕王殿下那边儿怎么说?” 韩阳的手不自觉的在秦柔的小手让摩挲着,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口,“老四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相公是个明白人啊,咱们就老实的照顾这些退役的老兵吧。只要照顾好这些军伍的老兵,给军中人留个安稳的老窝,他们心里就会记得夫君的好,咱们没有必要可以在军中宣扬自己。” 秦柔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想到相公在军中立下如此赫赫战功,但是最后连个爵位都没有感觉有些惋惜。 如果不是朱元璋这个小气的君王,夫君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作为多少年的老夫妻,韩阳自然明白秦柔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就笑着说道:“你放心,就算是封不了什么爵位,但是官位起码还是要变变的,陛下不为我们考虑,也该为其他人考虑,不然就寒了军心了。” “就你能。”秦柔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人,撅着嘴笑了笑。 韩阳大笑离去,下午还要去拜谢曹国公李文忠。 这是韩阳在回到北平后,曹国公特意下了帖子的,还特意告诉韩阳进门一定要小心。 韩阳虽然心里非常不解,但是依然带上了李训山,这个家伙毕竟在曹国公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一切事物都很熟悉。 只是韩阳问起李训山,曹国公为什么让自己小心,李训山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怎么问都不说。 两个人并没有叫多余的随从,李训山赶着马车,韩阳与秦柔在车上说着闲话,赶往曹国公府。 看着韩阳在门前踟蹰不前,李训山打趣道:“怎么,不是当初那个上门要钱的千户大人了?些许困难不至于将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千户大人吓成这样吧?” 韩阳有些谨慎的说道:“训山,我为什么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 “曹国公在战场上沙发一生,公爵府有些杀气也很正常。”李训山笑道。 韩阳摇摇头道:“不对,这杀气的味道跟我夫人让我跪搓衣板的时候的味道很像。” 秦柔立即在韩阳胳膊上拧了一下,“胡说什么?奴家什么时候让你跪过搓衣板。” 李训山掏了掏耳朵,双眼望向天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微微弯起的嘴角出卖了他内心昂扬的笑意。 “哈哈,千户大人原来也是个耙耳朵。” “这个消息是该先告诉大先生,还是赵聪那个畜生?” “都告诉好了,心里美美哒。” 韩阳正准备上前递交名刺,就感觉脑后生风,赶忙抱着秦柔躲到一旁,只听笃的一声,一根常茂直接刺进了大门,枪头入门数寸,枪尾摇晃生风。 好强的力气。 周围的兵将目视前方,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空气一般。 韩阳转身望去,来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指着大门扯着嗓子喊道:“李文忠,你给老娘出来,敢背着老娘找小妾,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门里面立刻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声音,“朱三娘,你疯了是不是?自己家大门都这样折腾?这里不是敌营大门你知不知道?” 朱三娘? 韩阳忽然想起,之前听曹国公提起过,他夫人叫姓朱,是个很贤惠的女子,是朱元璋的族人,被许配给了李文忠。 两个人生活很完美,很恩爱。 只是看今天这情景,似乎有些不对头啊。 莫非军伍表达恩爱的方式比较特殊?莫非自己一直没怎么融入到军方,原来跟媳妇沟通的方式不太对啊。 韩阳赶紧拉着秦柔躲在一边的马车旁边,然后大门打开,在一群军伍手持盾牌保护下,埋着头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身边还跟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身绫罗绸缎,肤色也如荷花初放,风情旖旎。 韩阳一看,心里暗暗赞叹,果然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妖精。 看着李文忠和那小妖精站在一起的一副苦命鸳鸯的模样,朱三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噌的一声把腰间的宝剑抽了出来,指着李文忠冷哼一声说道:“李文忠啊李文忠涨胆子了,敢带着这个小妖精出来见我?咋滴,想让我成全你俩不成?” 韩阳见朱三娘脸上杀气盎然,知道事情不好,赶紧用袖子遮住了秦柔的视线。 这种女儿用宝剑砍杀丈夫的场面,她还是少见为好,倒不是怕吓着秦柔,实在是怕她学坏,人家生气用宝剑,她要是生气了,用的可是沙漠之鹰,自己就算是身手再好,也快不过子弹啊。 秦柔脸色不变的说道:“相公,你放心,我不怕的,枪林弹雨的场面我也见过。我就是想学习一下将门子女都是怎么对待他们家夫君的,学习一下。” 韩阳表情尴尬,“这个就不要学了吧。你毕竟是读书人,读书人就该学些女戒什么的。” “夫人,误会,这女子乃是我用来犒赏将士的。”曹国公李善长狠心说道。 “你还敢狡辩,如果我再晚来一步,就让你这个老东西成功了,我杀了你。” 话音刚落,韩阳只感觉一阵寒风飘过,那朱三娘就跟小说中的女侠一样,提着宝剑杀了过去,李训山等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韩阳则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秦柔在耳边小声说道:“难怪曹国公一直闭门谢客,我看未必是曹国公不爱财,而是怕让人见到此等鸡飞狗跳的场景吧。” 不消片刻,曹国公李文忠脸上便留下一道道剑身的痕迹。 这朱三娘倒不是真的真的去砍,不过用剑背砸在脸上,也确实留下一道道紫青的痕迹 那朱三娘龇着牙冷冷的看着曹国公李文忠问道:“老家伙,还敢不敢往家里领女人?” 韩阳在秦柔耳边轻声呢喃道:“谁曾想到,闻名天下的曹国公,竟然是个耙耳朵,笑死我了。” 曹国公跪在地上,看着一边儿轻笑不止的韩阳夫妇,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什么坏主意一般,“夫人息怒,这一次真的是误会,这小娘子是我准备赏赐给韩阳的,此次韩阳出征给我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扬我大明国威,我作为长辈自然要好生赏赐一番。” 韩阳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阵阴风飘过,果然秦柔手里的多了一把沙漠之鹰。 第225章 都是兄弟何必互坑 “汝便是韩阳?“朱三娘横眉冷对看着韩阳。 曹国公毕竟对自己有恩,给自己那么多银子让自己犒赏将士,让自己短时内便可以在军中立足。这份恩情,道理上来讲,当他有性命之忧的时候,自己理应站出来。 但是恩情是别人给的,这命是自己的,不能为了帮助曹国公把命搭上,例如后腰上这沙漠之鹰如果打在自己的后腰上,这人可就没有了。 自己奋斗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和心爱的人一起过好日子吗? 想到这里,韩阳不敢犹豫,立刻摆手回答道:“这位夫人,别误会,在下虽然也很仰慕在军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韩阳韩大人,但是却不敢冒名顶替。” 说完看了眼朱三娘一脸疑惑的表情,韩阳开口面向李文忠,幸灾乐祸说道:“公爷,自己喜欢这姑娘就好生的待他,何必要推给别人,这不似君子所为啊。” 李文忠闻言,一脸抽搐,嘴里大骂:“韩阳你个畜生,关键时刻不拉我一把,你给我等着。” “人家都说了,他不是韩阳,你还想陷害人家,看剑!” 朱三娘手起剑落,对准李文忠的头发便劈将过去。 李文忠好歹戎马一生,左躲右闪之下,起码可以保住性命。 见韩阳如此毫不犹豫的将此事撇开嫌疑,确定此女子没有什么关系,秦柔收起沙漠之鹰,反而怪罪说道:“就算是没有关系,你且先应承下来即可,堂堂的曹国公被夫人如此追杀,传出去,是何等的羞辱勋贵的颜面。事后他若是怪罪与你,你又该如何面对?” 看着李文忠那边儿剑光四射,韩阳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只要能让夫人知晓我韩阳的忠贞不渝,至于前途是否多舛,又有什么在意的呢?” 秦柔闻言一脸感动,将头贴在韩阳的胸膛之上,小鸟依人道:“坏人,就直到花言巧语的哄骗人家,谁若是再说你是块木头,人家第一个不依。” “韩千户若是看不起小女子,当日何必答应国公,与小女子有了夫妻之实?如今既然将军不愿意承认与小女子的关系,小女子又何必苟活于世。” 说我竟然一把从侍卫的腰间抽出腰刀,就要自刎。 听到这女子这般言语,曹国公立刻心理绽放了朵朵喜悦之花,至于这女子的死活却全然不在乎了。 此时,反而轮到李文忠幸灾乐祸了。 韩阳却不忍心这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草草的交代在这里。 上千一步,拦住了那女子,口中惋惜说道:“姑娘,何必如此?” 秦柔咬牙切齿,狠狠的剜了韩阳一眼迅速转身离去。 那女子见状,扔下手里的刀,破涕为笑,“千户还是在意奴婢的。” 说完,留下一脸懵比的韩阳,追着秦柔而去。 “夫人,且等等奴婢。” “夫人。您这是作甚?”韩阳赶紧转身去追。 嘡啷又是一声,朱三娘扔掉手里的宝剑,上千温顺的抚摸着李文忠的头发,“相公,原来是则韩阳千户过河拆桥,委屈你了。” 李文忠故意大声说道:“我那兄弟不死我这般大气,没有担当,在外面有了女人也不敢承认,若不是他在战场是个好汉,我真的不屑与此人为伍。“ 闻听刺眼,秦柔更是面若冰霜,嘴角冷笑连连,“今日有曹国公夫妇在场,我且饶你一命,至于此事休想就这么结束。“ 韩阳恨恨的看了李文忠一眼,李文忠面向晴空的白云,一脸解脱之色。 “韩阳兄弟,不是嫂子说你,女人不能惯着,既然那么不听话,揍之便是。”朱三娘在李文忠怀里温情似水说道。 我,我,我,关我毛事?我是无辜的好吧? 李文忠亦是摇头晃脑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耙耳朵可不是个好毛病,兄长我这里还有不少家将,要不要全都借给你,帮你回去重振夫纲。“ 朱三娘也一边拉着韩阳进宅子,一边对韩阳说道:“你兄长说的没错,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怎么了?怎么了?回去之后,你家娘子若是不听话,你尽管跟嫂子说,嫂子找人帮你教她三从四德。“ 韩阳一边被拉着往里走,一边心理叫苦,“哥哥,嫂嫂,此事貌似从头开始就没有我什么关吧?“ 那小女子也真的不要面皮,秦柔走在前面,她也紧紧跟随,仿佛吃定了韩阳一般。 “韩阳,你也不必担心,回家之后,你夫人顶多揍你一命,我猜那火铳是万万不会打在你身上的。“李文忠意气风发的说道。 韩阳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东西是用猜的吗? 朱三娘笑道:“还是我们家国公体贴,对我忠贞不二,不是我说你韩兄弟,你家夫人不错,你又何必拈花惹草,我们家国公体恤将士,舍得给将士赏赐美女,可你家中以有夫人,又何必贪图美色,非要接受呢?” 韩阳看着眼前这对夫妇一唱一和,心理不知道有多郁闷。 “哎呦。” 朱三娘话还没有说完,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韩阳好歹也学过不少医术,赶忙想上前施救。 “韩阳你要干哈?他可是你嫂嫂!”李文忠大声呵斥道。 韩阳指着地上的朱三娘说道:“兄长,你坑我归坑我,但是嫂子这病了,不找我这个大夫瞧瞧,你还等着叫其他大夫来吗?若是耽误了救治,我还得把我家里的小嫂子接回来。” 李文忠摸了一把朱三娘的鼻息,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韩阳,你快救治救治你嫂子吧。什么小嫂子,那根本就是陛下派到我身边的女巡检,我合计着放我身边是个麻烦,就找个法子弄到你那边儿去。” 韩阳哦了一声,他也直到朱元璋的习惯,就是往臣子身边放细作,刺探军情。 “那女子肤白貌美,你就真的没动心过?”韩阳问道。“ “如此美貌女子,身材窈窕,舞姿诱人,谁不喜欢?但是就算是再漂亮,有糟糠之妻来的珍贵么?贤弟,你快点施展妙手,给我把你嫂子救回来吧。” 韩阳手里将插在朱三娘身上的银针拔出,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嫂子,你全听清楚了吧?” “李文忠。”朱三娘横眉倒竖。 韩阳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宝剑递了过去,“嫂子,你血糖低,不适合动拳脚,直接用剑吧。劈死这个花心郎。“ 李文忠向内堂奔去,嘴里骂道:“韩阳,你这厮竟然坑我,你等着。“ 第226章 李灭元 韩阳摇头,大有看热闹的意思,急忙道:“嫂嫂,往内室追赶,围着院子追,你的体力岂是兄长的对手!“ 朱三娘停身给韩阳抱拳行了个礼,“谢过兄弟,今日若不是,我还看不透这老货的面目。“ 韩阳轻笑道:“小事一桩。“ “韩阳,我与汝之仇不共戴天。“李文忠刚一停身子,一脚正揣在屁股上。 半响过后,李文忠被打的一脸的狼藉,朱三娘气出了不少,“我这是年轻时候养成的毛病,上午好不好的就会晕上一阵,有的时候长有的时候短,但是只要揍上你兄长一顿,立刻就好。“ 韩阳刚才给朱三娘把过脉,知道她是低血糖。 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如此低血糖的人,竟然是个女汉子。 只是这活动量有点儿高,揍完李文忠之后,有些打蔫。李文忠虽然挨了揍,但是却很心疼,搀扶着朱三娘,哀求说道:“夫人,你若是不开心,与我说,我自己揍自己便是,何苦浪费您的体力。“ “那你自己揍自己两拳让我看看。“ “哎,夫人您看着啊。“说着李文忠大拳头就砰砰的网心口砸。 朱三娘赶忙拉住李文忠的手,一脸心疼的表情,“这身子我打也就罢了,你就别伤害他了,看着心疼。“ 李文忠一脸幸福状,“还是娘子爱我。“ 韩阳叹了一声,这对夫妇果然奇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本来是给朱棣加闺女的。 “嫂子,你这是低血糖,以后早上记得吃饭,吃完饭要是还晕,就吃点我这糖,吃完了再去我家里取,至于能不能取到,就看你弟妹给我留不留性命了。” 朱三娘吃了韩阳递给她的奶糖,果然感觉好了很多。 笑着说道:“兄弟莫怕,我让我加公爷将家中的家将全都与你,到时候你等她睡着了,让家将们拿着刀剑把她一围,她一杆火铳能打死几个人,到时候你想怎么教训不就怎么教训,做男人千万别学我家公爷,惧内的要死,男人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韩阳呵呵道:“不必如此,我家中自有搓衣板。” “搓衣板是何物?“ 韩阳想了一阵,解释说道:“与那洗衣的青石板相似,只不过上面有一条条横纹,若是跪在上面,方可大显诚意。“ 朱三娘点点头,给韩阳竖起一根大拇指,“兄弟赶明儿页给我们府上送上些,你兄长年迈,需要这东西活动活动膝盖的血脉。“ 李文忠一脸生无可恋,却又不敢造次。 等到朱三娘摇摇摆摆离去之后,李文忠一脸不满的说道:“兄弟一场,你为何坑我?” “那你为何坑我?你可知道我娘子的火铳有多厉害?“ “那时你的事儿,明日起我就要断了你们火器营的给养。“李文忠瞪大了眼睛,凶狠道。 韩阳摆摆手笑道:“无所谓的事情,反正某人心口偷偷装进去的护心镜让我看见了,搓衣板得跪多久呢?“ 李文忠一把按住韩阳的嘴巴,恶狠狠的说道:“今日之事,你我扯平。” 韩阳耸耸肩,“且莫学常茂那厮,整日里坑弟,不好。” 李文忠也直到韩阳的难处,便有些担忧的道:“你确定你有信心?” 韩阳恨不得今天不来,然后笑道:“小弟自然有小弟的办法,你有护心镜,我页有护膝,不劳兄长操心。" “既然贤弟有办法应付弟妹,那么愚兄还有一事相求。”李文忠有些犹豫说道。 虽然李文忠坑弟了一些,但是毕竟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帮了自己一把,些许能帮的小事儿,自己还是有必要帮一些的。 “兄长且讲讲看." 李文忠点点头,对外招了招手,只见外面走过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看样子还有些不乐意,李文忠拉着他的袖子,小家伙还有些摇头晃脑的。 结果李文忠一巴掌给按在了地上。 韩阳有些惊诧的莫名其妙,这李文忠在夫人面前怂成狗,怎么在孩子面前就耀武扬威的? 小家伙挣扎着抬起头来,一脸不忿的看着韩阳和李文忠。 李文忠笑道:“我听闻,燕王,亲王,太子殿下都将孩子的学业大事交给你,我家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就是有点儿笨,气走了二十几个先生了,眼看着就要耽搁了,这不兄弟你出现了,我就寻思着让你帮忙教育教育孩子。” 说完又按着小家伙的脑袋,“灭元啊,还不叫老师?” 啥?眼前这个呆头呆脑,壮的跟小牛犊子似得小家伙是李文忠的儿子? 这看样子,继承他娘亲的基因比较多啊。 这孩子看样子是有些不情愿,任凭李文忠怎么说,就是不开口,李文忠拳头砰砰的往脑袋上砸,看的韩阳都觉得疼,一直等到内堂里传来了一声咳嗽,这小家伙这才脆生生的喊了句,“老师。” 韩阳看着奸计得逞的李文忠,心想在犹豫页来不及了。不过看这徒弟呆头呆脑的,也不像是能做坏事的料,手下也无妨。 韩阳从身上摸索了半天,拿出本拼音书来,笑着说道:“你且先起来,为师这一趟来,页没带什么礼物,这拼音书死活启蒙书,如今市面上还没有,你就收着把,以后随为师学习,一定要带在身边。” 李文忠见韩阳这么简单就收下了自己的儿子,就冲着外面喊道:“管家,准备好酒好菜,把咱家的好马拿出十匹来,还有再准备纹银一千两做束脩。" 韩阳讪讪的笑了笑,“兄长,不必如此,你我兄弟,还要什么束脩。“ 李文忠挠了挠头,苦笑道:“兄弟,你就收着把,兄长知道你家里不缺这些东西,实在是犬子太过于顽劣,我怕你不收束脩,将来退货。“ 韩阳笑着摇摇头说道:“那个兄长,小弟想问一下,你除了像让他识字之外,还想学些什么?帝王之术是肯定不可能的。” 李文忠一脸奸笑,"咱又不觊觎上位,学拿东西没用,你就把你的本事传授给他一成两层的就行。“ 好吧,韩阳感觉李文忠占了大便宜。学成自己一两成本事,就看他孩子那傻了吧唧的模样,岂不是得类似自己。 等到韩阳回到家中到处寻找搓衣板的时候,秦柔还闲情逸致的喝了碗蛋花汤。 徐秒清心疼的给求情,“姐姐,三哥这是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处罚他?“ 秦柔冷冷的说道:“你三哥长本事了,带回家个小妖精。“ 徐秒清闻言,秒目流转,瞪了一眼李铁嘴,“刚才你把搓衣板藏哪里了?“ 第227章 空气有点甜 翌日,拍了拍雪嫩的翘臀,佳人哼哼了两声,漏出一角被子,给韩阳让开了去路。 昨夜好一通忙碌,才交足了公粮,平息了夫人的怒气。 今日起床之后,只感觉眼前泛起淡淡的金星,后腰也有些发酸。 今日早课,弟子们都起的很早。 最前面穿着朴素,穿麻鞋,穿麻衣,一路骑着自行车而来的,自然是皇家的子嗣。 朱元璋教育孩子颇为讲究,那就是你是皇族,你可以穿着高贵,但是在学习的时候,必须艰苦。 可以骑马,可以坐轿,但是只能坐一半走一半。平时在宫室里,可以穿华贵的衣服,但是外出若是没有祭祀类的场合,必须穿麻服。 意气风发,体力十足,爱较真的朱雄英这样,心高气傲的朱高炽是这样,颇有学者之风的朱尚也是这般。 不过朱尚炳来的要早一些,因为他大师兄陈贤上早课,背诵各种复杂的知识,虽然朱尚炳并不善言谈,但是却感觉学习这种东西很快乐。 等到学习完了之后,老僧人还教着念了一段佛经,虽然不知道老僧人怎么称呼,但是韩阳先生都叫他老师,本事肯定不小,朱尚炳学的自然认真。 不学则以,一学之下,竟然发现可以化解在父亲压制下多年的抑郁,也算是歪打正着。 等到早课结束之后,则看着两个骑着自行车非要决出个胜负来的傻货,一脸嫌弃。 没过多久,一个粗鄙的小家伙骑马越门而入。 被养济院的老兵从马上给提了下来,小家伙还不服气,抽出腰里的小号柳叶刀就要动手,被抓住他的老兵朝着屁股蛋儿一股脑的狠揍,就老实了不少。 “这是哪里来的野孩子?竟然敢骑马闯养济院!”朱雄英双手抱拳看向朱高炽,示意他解释下。 朱高炽切了一声,摇头头去,那意思是,老子飞牛上天,都不敢骑马往里闯,这等傻货我怎么可能认识。 朱尚炯似乎喜欢这个小牛犊子一样的小家伙,上千从老兵手里接过他,笑着说道:“你便是李文忠叔叔家的孩子李灭元吧?我是朱尚炯,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 李灭元虽然痴一些,但是却分得出好坏,不远处两个少年嘲讽的眼神,他明显感觉得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任凭朱尚炯拉着自己的手,吭哧了半天,红着脸说道:“师兄,我…….我…….骑马闯进来,是不是惹祸了,师父会不会辞退我?” “怎么?师父的脾气很不错的?“ 李灭元绘声绘色的描述道:“那就好。我今日早上只是跟娘亲提了嘴,我李灭元顶天立地的好汉,怎么可以拜一个怕老婆的男人为师,然后我娘吃着饭就开始摇摆,差点儿死了。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师父是个怂货,就怂货吧。“ 朱尚炯忍俊不禁,心想自己这痴痴的师弟好生有趣,“师父若是怂货,这世界上岂还有真英雄呢?师父那不是怕师娘,那时爱师娘啊。“ “都来了。“韩阳抖了抖袖子。 “拜见老师。“ 一群孩子起身给韩阳弯腰鞠躬就算是礼成,李灭元弯膝想跪下,却被韩阳上千一把抓住了肩膀。 “你第一天来,不懂得我门下的规矩,我门下只跪二种人,第一位父母高堂,上有养育之恩,不得不跪。第二位,便是当今圣上,纲常有序,不得不拜。至于先生出于内心的尊敬即可,不必行跪拜之礼。“ “徒儿知道了。“ “昨日可曾看那拼音书?“ “看过了,只是徒儿天资不好,没看懂。“ “没事儿,入了门墙,不出百日,便让你能自读四书五经。“ 门外丝毫没有风度趴在墙头之上暗中观察的李文忠和朱三娘总算是放下心来,韩阳没有因为孩子痴一些,就看不起他,是个做好老师的料子。 看他将几个世子殿下培养都风度翩翩,想必自己孩子肯定也不会差劲吧。 “为师去拿教材,你们师兄弟互相认识一下。” 韩阳转身离去,几个小家伙围住了李灭元,见忽然来了那么多人,小家伙有些紧张,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朱尚炯面带笑意,拉着他一只手,示意他不用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看着虎头虎脑的,你也能读书,做学问吗?”朱高炽发坏的诱导道。 李灭元瞪了一眼,“我叫李灭元,我娘说了,读书在品行,不在外貌。你长得好看,但是读书未必比得过我。” “呵呵,这小家伙挺有傲气,以后跟我混吧。“朱高炽上去拍小家伙的心口,结果被直接扔了出去。 朱雄英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腿,最后两个人都硬挺挺的摔在地上。 “快去给两个师兄道歉。“朱尚炯连忙道。 朱高炽却笑着搀扶起朱雄英,脸上没有丝毫愠怒之色,“不用道歉,咱们老朱家就是喜欢英雄。” 朱雄英也对李灭元含笑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师弟。 两个师兄搞得李灭元一头雾水,看向朱尚炯小声问道:“师兄,这两个师兄是不是傻?” 朱尚炯哈哈笑道:“你这两个师兄不仅不傻,而且是一得意的人精呢。” 陈贤看着一群王公子孙在一起拌嘴,欺负个半大的孩子,不由得想起了昔日大汉辉煌之时,可以与吴国争锋,如今一晃也成了过眼云烟。 可见这世界之上,功名富贵皆是过眼云烟,唯独知识是永恒能传递下去东西。 “大家都认识了,那我就做下安排。” 韩阳自然不可能每日都亲自授课,所以就指派下去任务。 “陈贤,朱尚炯。” 二人起身回应。 “你们两个负责传授他理科和经书。“ 朱高炽感觉自己本事见涨,已经完全可以做老师了,就不停的往前昂起胸脯。 可韩阳却指向沉稳一些的朱雄英道:“雄英,你负责叫他武术,另外每日火器营操演,不论年龄你们都必须参加。“ 于是,这个看起来有些痴的家伙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加入了韩阳的弟子大军,每日里风雨来雨里去,倒也没有人真的嫌弃他。 后来朱高炽页想明白了,朱雄英乃是太子的孩子,李灭元是李文忠的孩子,将这个小师弟交给自己带,回头传到皇爷爷耳朵里,闲话也不好听。 当然,在朱高炽看来,李文忠页是个老狐狸,将来朱标当了皇帝,这朱雄英就是太子了,有了这层关系,李家的日子还能差吗? 至于韩阳对于这个没有心计的弟子,也是越来越喜欢。 “吃饭拉。“ 大姐大朱玉英,也就是永安公主,朱棣的长女,自幼与有女诸生之称的徐妙云学习经文,女戒,大家闺秀的风范越来越浓了,与徐妙清的天真跳脱自然有些不同。 “阿呆,知道你饿得快,姐姐给你带了酱牛肉。“说着提这个食盒递了过去。 朱高炽撇着嘴,嘴里嚼着小菜,喝着牛奶,心里一万个嫉妒。 朱雄英页一脸疑惑。 至于本人,被叫做阿呆的李灭元则一脸羞红,接过食盒,磕磕巴巴道:“谢谢姐姐。我…..” “你好好学习,莫要气着我义父就好了。“小妮子转身离去,看向韩阳一脸爱慕,剩下一头雾水的李灭元,小家伙没想那么多,只是感觉忽然之间,空气有点儿甜。 第228章 晋王的邀请 将课业交给徒弟,韩阳忽然感觉这个世界无比美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韩阳就喜欢上了安静,尤其是在战场上肆虐的杀了那么多人之后,韩阳更喜欢抽时间,一个人思考些什么。 手里捧一本书,静静的走在养济院的石路上,一个人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 他感觉秦柔说的对,自己的人生还是需要自己去思考。 对于未来的路,他需要一个清晰的思路,起先他看的最多的书便是历史书和哲学书。 历史书可以让他明智,让他知道古人在遇到相同的事情是如何解决的,还有就是后期明朝会发生什么事情。 至于哲学书,那就是韩阳发现自己活了那么多年,竟然一直没有一个像样的世界观,既然准备在明朝做一番事业,那么自己就要有个准确的世界观。 当然,秦柔跟自己说,读所为的康德,还不如读毛选来的实在。因为封建社会是个吃人的社会,要想过得好,就要自己成长为一头猛兽。 所以此时此刻,韩阳手里捧着的是五本毛选,花十块钱在淘宝上买来的产物。 不得不说,现代社会的知识还是比较廉价的。 “你说什么?燕王殿下要召见我?”韩阳看着眼前的丘福,这个拿着好酒非要请自己喝,最后自己却喝的酩酊大醉,当着众多勋贵脱衣服跳舞的家伙,竟然再次恬不知耻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韩阳收起毛选,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家伙,“大战方歇,燕王殿下应该很忙才是,他哪里有时间见我?” 丘福憨憨的笑了笑,“正是,三爷,燕王殿下请您去醉乡楼饮酒。” 醉乡楼,离着北平王府和养济院倒是个折中的距离。 韩阳赶紧摇头,这些日子到处都是自己的迷弟迷妹吵着要见自己的时候,光养济院每天就要接待的士子不下百人,如果自己公然出现在醉乡楼里,那还不惹出轰动事件来? “你回去跟燕王殿下说,孩子们的课业紧张的很,没时间去,让他安心整理战后事物,我估摸着最近陛下会召我去京师,我最好少和藩王接触。“ “三爷,您跟阎王殿下那时把兄弟,陛下早就心知肚明,接触又有什么问题,您是不是怕热闹啊,怕热闹去燕王府赴宴也可以啊。王妃早就说过,想要在家里招待您。" 韩阳正在跟丘福交谈,外面又来了个使者,态度颇有些高傲的说道:“前面可是韩阳千户?“ 韩阳皱着眉头说道:“我就是?你是?“ 那人略微抱抱拳说道:“在下乃是晋王府幕僚,替晋王殿下来请千户到望月楼一叙。“ 韩阳对于晋王这种夸夸其谈的公子哥更没有好感,虽然他的怯弱对于战争的走向起了很大的帮助,最后导致了哪哈出大军陷入了圈套,但是对于这种临阵脱逃的人,韩阳如何也提不起兴趣。 韩阳笑了笑,“兵部的行文早就下来了,陛下要晋王殿下率领卫队早日会京师,他现在应该很忙,你让他早些回去把。我韩阳微末小卒,就不耽搁他时间了。” 那人知道韩阳不愿意去,但是却不愿意这样就回去,而且在他看来,韩阳虽然立下了不小的战功,但是无论如何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千户而已。 晋王殿下派自己来请他,那时给足了他面子,他竟然敢拒绝,那实在是不识抬举。 当下那幕僚威胁说道:“韩大人,你可知道,邀请你的是晋王殿下?你又可知道,晋王殿下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呢?我不想去还是不想去啊!你可以走了。” 如果不是摄于朱元璋那暴躁的脾气,韩阳早就骂街了。傻逼,打了败仗,还那么嘚瑟,难怪史书上说,朱元璋会训斥他们家老三。 你是傻逼吗? 那幕僚看向韩阳的表情就像是个看个傻子。 这年头还有对于藩王的请求视而不见的。‘ 丘福看着那幕僚不知道好歹的模样,上去一下子提起了他的领子,鄙视说道:“赶紧滚,没看老子在请三爷去府上做客吗?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敢跟我们燕山左卫抢人,寻思么?” 丘福粗人一个,提起人的手上青筋暴起,另外一只手握着拳头就是一拳。 韩阳说道:“他乃是晋王的使者,你怎么能给他一拳。” 那使者见韩阳求情,以为韩阳怕了,当下威胁说道:“韩千户,你若是能跟在下去一趟,在下就跟晋王殿下说,这一拳是在下自己磕的。” 韩阳闻言,继续说道:“你起码要追求一下对称美,一个青眼圈丑爆了。” “好嘞。三爷看好吧。”说完又是一拳,直接砸了个两眼发青。 打完之后,还是感觉有些不完美,问道:“要不要在脑门上再来一下?” 那人被一顿胖揍之下,不惧反笑,指着丘福威胁说道:“丘福,你不过是个燕山左卫的副指挥使,靠着跟燕王的关系上位,本身也没有什么本事,你竟然敢打我,你这是在侮辱晋王殿下,到时候你死定了。” 我靠,他竟然敢恐吓丘福这种蛮不讲理的丘八? 韩阳在一旁笑的如一朵春花迎风开放。 “操你娘的。”丘福这一脚直接把人踹飞。 那人废了半天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好,好,好,你们等着瞧,这事儿没完!" 来人狼狈的逃走,韩阳尴尬的笑了笑。“本来不想去跟老四喝酒,不过心情不美丽之下,我得气气这晋王殿下。“ 丘福得到意外之下,美的鼻涕泡都要流出来了。 “我就知道三爷似乎爽快人,早知道揍人有用,我就踢他档,我看他够硬气,估计卵子也不小。”丘福傻里傻气的说道。 “我说你小子就不怕死吗?” “我是燕王的兵,他是晋王的读书人,读书人什么时候说理能说得过当兵的?有本事他能来燕山左卫拿我?给他十个胆子,连他们家王爷都是没卵子的货!” 是的,韩阳很清楚,目前的态势,晋王这个处罚是跑不了了。 他之所以找自己,无非就是想要通过自己减轻陛下的处罚,甚至篡改下奏折,将他临阵脱逃改成晋王殿下临阵摇授机宜,他先引敌深入,留下足够的士兵,由自己封死口袋。 这样他就由逃兵变成了功臣。 想象很美丽,但是韩阳不喜欢他,也不想掺和他的破事儿,真的以为皇上的巡检和锦衣卫都是吃屎长大的么? 第229章 如鱼得水 大明是宗法制王朝,只要皇太子朱标在一天,以他的品性,在诸王中的地位,这皇帝的位置,最后就肯定是他的。 所以连心比天高的朱棣,都老实的趴着,等待着时机。 像老三晋王这种将我想夺嫡写在脸上的人,多半会倒大霉,只是他自己没有感觉到到罢了。韩阳这种闲人也懒得提点,免得惹得一身骚。 韩阳略微一思索,对李训山说道:“训山,你去派几个兄弟暗中观察着,别让这晋王殿下走之前,给我留下什么惊喜。” 大将军徐达都离开了北平,各地的军队在经过一段时间休整之后,也都开拔,返回驻地。 朱棣按理说最是忙碌的时候,却抽出了空挡的时间,既然韩阳不愿意去闹腾腾的酒楼,便在燕王府的后花园寻了两根鱼竿,等待韩阳一起垂钓。 等到郑和带来了晋王与韩阳闹得不欢而散的消息之后,燕王朱棣微微一笑,“有些人真的有些太不自知,自己什么水平,也妄图接触三哥这类豪杰。不去管它,老三这是在自讨苦吃。” 此时,身在北平的晋王朱?迟迟不肯离去,自然有他的原因。 因为他要想办法减轻他战场临阵脱逃的影响,不仅仅是想到了韩阳,还花钱请了很多士子助阵。 读书人被一个身份尊贵的亲王召见,自然表现的格外的殷切。 “晋王殿下,我敬您一杯。” 一个身穿四品文官官府的男子举杯过来,晋王朱?表现极具低姿态,起身饮了一杯酒。 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幕僚,到了晋王身边,气愤的说道:“晋王殿下,那个韩阳拒绝了。” 朱?握住酒杯的手忽然加重了力气,“容不得商量?” “不仅容不得商量,他还让燕王的丘福揍了我一顿。” 说完之后,此人一脸委屈的看着朱?。 “好。我记下了,你先去吧。”朱?脸上的阴沉之色一闪而逝,然后面相读书人,顿时又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韩阳,你别以为只有我回金陵,你也会去的。别看在北方,那么多人站在你这一边儿,你一个小小的千户就敢嚣张跋扈,到了金陵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龙潭虎穴。 韩阳入了燕王府,被引入后花园,鱼塘边儿郑和早就准备好了鱼竿,鱼篓,以及座椅。 韩阳躺在旁边,看着平静的碧波,装了鱼饵,扔入水中,泛起点点涟漪。 郑和贴心的给两位上了两杯上好的碧螺春,侧身立于二人身侧,至于其他的侍卫责备他挥手遣散。 兴许是最近疲惫的厉害,两个人并未多言,只是垂钓。 战争结束之后,韩阳就换了慵懒的性子,水瓢上下浮动,他也不去管,任由鱼儿游走。 等到没有鱼食儿了,就提上鱼竿,重新装上鱼饵,来回反复,乐此不疲。 有些疲惫,就端起茶水,慢慢的饮上一杯,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 到了最后,捧着本书直接盖在头上呼呼睡去。 朱棣却一直勤勤恳恳,不肯有丝毫的松懈,不消两个时辰,钓了整整鱼篓的鱼,不过朱棣也不是一篓尽数收入篓中。 小一些的鱼,被他尽数重新放回水中。 阵阵冷风飘过,几缕干枯的柳叶落在韩阳的眉头,睡梦中的韩阳自己并不知晓。 只是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朱棣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自己这三哥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换做是别人与自己在一起,无不是谋求富贵,又或者战战兢兢,没有什么意思。 自己这三哥不仅不求回报,还总是给自己帮上大忙,说实话心里的又如何能够不感激。 伸手去拂韩阳眉心的柳叶,却被韩阳的声音打断,“两个大男人,还是不要做如此亲昵的动作,不然会被郑和那小子当成断袖之癖的。” 郑和立马转过身子,当成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模样。 朱棣笑笑,“为兄长拂掉枯叶而已,哪里有那么多故事。” 韩阳笑了笑,将手臂撑在膝盖上,看着上下浮动的鱼线,开口道:“那么多部队开拔,王府的事情应该挺忙的,你怎么有时间找你三哥浪费时间钓鱼?” 朱棣满不在乎的摇摇头,一只手拨弄着鱼篓里的鱼,仿佛搅动风云的巨擘一般,“兄长在战场的厮杀中,还不忘小弟举荐贤才,小弟无以回报,只能用兄弟之情感激一番兄长,这是兄弟今日所钓之鱼,不算是国帑,尽数送给兄长吧。” 韩阳看了眼鱼篓中的鱼,不愧是王府的私产,就连这些鱼都肥美的让人垂涎欲滴。 心想今晚有了美味的鱼汤喝了,从中挑了两条不算是最肥的放在自己的鱼篓之中,至于其他的则还给朱棣。 朱棣看在眼里,小事儿能够见人心性,小小鱼篓中的鱼,也能看得出韩阳对物质的欲望并算不得高。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你既然以北平为根基,身边没有几个懂兵事的肯定不成,常顺也好,丘福也罢,都是粗鄙的军汉,难当大事。我观这李彬打仗颇有章法,与其让他埋没在晋王手下,不如让他在你麾下效力,我想早晚有他大放异彩的那一天。” 朱棣道:“我与李彬秉烛长谈,确实难得的将才。不过比起兄长,格局要差一些。只是听闻兵部的行文,兄长最近也要调往京师了,可有此事?” 韩阳点点头,“确实有此事。陛下有意将金陵打造成首善之都,北平的育婴堂和养济院,沧州府的育婴堂都要搬迁到金陵,我也要随火器营南下参与阅兵,至于接下来如何,我也不知晓。” 朱棣闻言,神情略微有些沮丧,“忽然之间,岳父去了金陵,道衍大师去了金陵,连三哥你都要走,剩下我一个人,在北平可就真成了孤木难支了。这段时间想要有些作为可就难了。” 韩阳看着朱棣的忧虑,微微一笑道:“怎么?这不打仗了,你身边想要留下大将军,想要留下道衍,还有我,你是不是想把这二十万大军也留下?” 朱棣闻言,顿时吓起一身冷汗。 徐达,道衍,在加上韩阳这可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到时候别说是别人提醒,就算是父皇也会起疑心吧。 “我没有。” 韩阳提着鱼篓,望着平静的湖面,笑着说道:“如今这湖水如此平静,陛下才是稳坐钓鱼台的人,哪条鱼敢跳出水面,就肯定逃不掉被吃掉的命运。你若是有心,就要想这鲤鱼一般,在水底哪怕是吃泥,也要把身体养的强壮一些,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搅弄风云,跨过那道门。” “受教了。”朱棣感激的说道。 韩阳笑道:“都是兄弟,哪里来的那么多客气。李彬他们几个刚来,肯定不知道燕王府的鲤鱼鲜美,没事儿多往外送送。几条鱼值不了几个钱,也不会有人多心。大鱼跳龙门,也需要小鱼造势。” “我为大鱼,兄长为何?” 韩阳指了指湖面,这一次却无多言,朱棣似有所悟,也没有再问。 只留下一脸疑惑的郑和,等到韩阳离去之后,才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三爷刚才怎么指了指湖面没有说话。” 朱棣摸了摸郑和的小脑袋,笑道“我为大鱼,他便是水。如鱼得水,这份恩情,不好还啊。” 第230章 家有鸟兵 从燕王府回到养济院也不算远,古代沿途多是些森林,马蹄轻叩,转眼间便要回到养济院。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呼救之声。 “救命……救命……” 韩阳听这声音颇为熟悉,便赶忙赶过去。 只见前方一颗古树上,一根丝绦悬挂其上,人却衣衫裸露的躺在地上。 一个身材精壮的男子正在行着不可描述之事。 不过看他此时发懵的表情,看样子也有些后悔。 听闻有马蹄声传来,那男子提起腰刀,虽然并未回头,却冷冰冰的说道:“对不起,要怪就怪你不该来这里。” 韩阳坐在马背上,斜倚青木,指着那男子说道:“敢跟我这么说话的,赵聪你这个家伙,也是虎的一比啊。” “大人!?” 赵聪的懵逼直接加重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韩阳指了指他,还有在旁边哭哭啼啼的小女子。 这小女子非是旁人,正是那日在李文忠府上领回来的女子。李文忠识破了她的身份不敢要,借机送给了韩阳。 这等人物,韩阳自然是不敢招惹,谁曾想到,这个家伙竟然给上了? 我操! 这货绝对是个坑啊! 赵聪一脸的沮丧,“我也是路过此地,见有一妙龄女子寻死,便将她救了下来。谁曾想到,竟然酿成了大错。” “你救人便救人,怎么就酿成了大错?”韩阳指着那因为失去了裤子保护雪白的身体。 赵聪捂着头,苦着脸说道:“都怪我白日吃了酒,神志不清醒,救下这女子,见她气息全无,便想着军中曾与大人学过人工呼吸之法。谁曾想到几个呼吸之间,她的嘴唇竟然甜的生津,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韩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你控制不住自己就脱了人家裤子?你这到底是救人家,还是强奸人家?” 赵聪解释道:“大人,千万别误会,这裤子是她上吊时候,自行脱落的。” “你麻烦大了!赶紧给我滚回家去!找你爹,就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你要成亲。”韩阳冷冰冰说道。 强奸了巡检,这跟强奸了钦差没有多大的区别。自己若是不管赵聪,他就真的完了。不过这件事情透着玄机,赵聪虽然好色,但是绝对不是这种不解风情,野外就非得战斗的人。 而且联想到今日回来的路线,若是不是赵聪恰巧遇到她,那么遇见她的肯定就是自己。 赵聪刚才说,给她人工呼吸,忽然口中生津,大脑不受控制。 想必,今日若是受控制的不是他,那么受控制的就是自己了吧。 赵聪起身,穿上衣服,看向那女子的脸上有些杀意,不过看到女子哀婉可怜的模样,有意杀了这女子灭口的心思却又被止住了,韩阳又猛地抽了两鞭子。 “还不快滚!”韩阳的眼神示意赵聪,赵聪虽然不明白为何韩阳如何发的如此大怒,却也知道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便骑着韩阳的马一路逃窜而去。 韩阳抹了一把那女子的红唇,感叹说道:“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惜被我手下人污了清白,不过赵聪在战场上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而且他对你也有活命之恩,能否委屈你,下嫁于他。你入我家门之前,也不过是个歌妓,做了他的夫人,也算是荣华富贵了。” 明朝将婢女甚至小妾赠送给朋友,那是时常发生的事情,韩阳这样做也不过分。 那女子穿上裤子,故意裸露出丝丝白嫩,看样子想要诱惑韩阳,结果见韩阳没有丝毫反应,又用小手撩开脸上的几缕秀发,见韩阳依然无动于衷,长长的睫毛颤抖,咬着下嘴唇,用委屈而婉转的嗓音说道:“禀告大人,小女子爱慕将军的英姿,不想嫁给他。” 韩阳干咳了一声说道:“你既然在心里爱慕我,但是身体却给了赵聪。你若是真的钟情于我,便自杀吧。” 那女子仰起头,露出白嫩的脖颈,像是弯曲的白玉。 “大人果然是那么绝情的人么?” 韩阳干咳了一声,摇摇头说道:“并非我绝情,而是尊重事实。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该找一个最好的办法解决。你嫁给赵聪之后,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嫁妆,不会让你赵家受任何委屈。你若是执意留在我府中,你也知道我夫人的品性,你知道她本来就不喜欢,在加上你如今身体从了别人,她更不会给你好脸色。这种日子太难熬,你要想清楚。” 听了韩阳的话,那女子低下头,踟蹰了半天,眼中含着泪水,哭泣道:“全凭大人吩咐便是了。女子天生命贱,送来送去,我早该认命的。” 换做是别人,韩阳或许会心软,但是此人乃是巡检,容不得马虎。 只希望赵聪得到她的肉体之后,能够慢慢的真的得到她的心,不然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 “既然听我吩咐,那边先与我回家吧。我会给你改姓,让你做我韩阳的远房妹妹,嗯叫韩雪懿好了。别人问起,只说家中无人,只能投靠我这堂兄,这样身份也不会被别人怀疑。” “全凭大人吩咐便是了。”女人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生气。 韩阳知道自己这样处理,这女子心中定然有委屈,忽然停驻了身形,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还叫大人,叫堂兄。” 韩雪懿仰着头,忽然感觉韩阳抚摸自己的手很温暖,笑容也像是一抹春风,自己的心里的水暖洋洋的,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滚烫。 起初接触韩阳是因为任务,谁曾想到,只是一个笑容,自己就,自己就。 韩阳看着她眼角的云雾,给她擦拭了擦拭。 笑着说道:“这个世界,谁能真的爱上谁?你先前说喜欢我,可是你真的见过我几面?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我吗?你真的懂我吗?你就算是做了我的人,我真的能给你幸福吗?但是你嫁给赵聪,这个家伙虽然坏了一点儿,但是却是个真性情的。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不论是否爱你,但是却会一辈子用心补偿你。女人这一辈子,活的不就是面子和里子。你做了大妇有了面子,有了赵聪的愧疚弥补,又有了里子,至于爱不爱情的,真的不重要。” “谢谢堂兄。”韩雪懿点点头,哽咽着说道。 “好好过日子知道吗?”韩阳笑道。 “嗯。”韩雪懿这一次猛烈的点点头,忽然她有了一种被人照顾,被人关心的感觉,与在组织里那种冰冷的训练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走,咱们回家吧。”韩阳拉着她的手,把她放上了战马。 “家?”韩雪懿在战马上呆住了。 “对啊,咱们家。有我,还有你嫂子。”韩阳笑着牵着马走在地上。 “家。原来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只是我为什么刚得到,就要失去了呢?”韩雪懿攥紧了缰绳,死死的不愿意松开。虽然她很清楚,这种感觉是韩阳营造出来的虚无,但是自己却连这种虚无都未曾拥有过。这一刻她无比珍惜。 第231章 传道受业 韩阳牵马在前,女人马上静坐,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大人,您这是?” 看着韩阳将这个离家出手的女人带回来了,李铁嘴顿时一脸的不解。 这是夫人想尽办法给排挤走的,怎么一转眼就给带回来了?莫非大人嫌弃搓衣板舒筋活血不够管用吗? 莫非这两口子又要冷战了? 不由的脑回路比较大的李铁嘴想起家中弹丸乱飞的场面。 秦柔、徐妙清、佟湘云几个女子正在后堂做针线活,闻讯赶来,看向韩阳的眼神都不太对。 人家都是把麻烦往外送,哪里有往家里带的。 秦柔看向韩阳的脸色算是比较镇定,问道:“相公,您这是准备把妹妹纳入家中吗?” 徐妙清则低着头呢喃道:“家里这花枝招展的不采,怎么非要朵带刺的玫瑰,这是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韩阳坐在椅子上,喝了杯李铁嘴倒地普洱茶,笑道:“夫人莫要误会,我以认韩雪懿为堂妹,不日将要嫁到赵聪府上。” 秦柔脸上若有所思,旋即露出一抹笑容,女人都是很敏感,她能感觉到女人虽然看向韩阳的眼神很是爱慕,但是韩阳的眼神却很澄澈,并没有跟眼前的女子发生过什么。 跟徐妙清咬了两句耳朵,两个女人扭着腰离去。 “雪懿,你既然是我韩家女子,便不能坠了我韩家门风,这些日子跟佟湘云姐姐学习下女红,再有便是读些女戒。” 在封建社会,还是讲些封建社会的规矩好,如果女人太过于自由奔放,那是不会有好日子过得。 韩雪懿抬起头来,那张俏瓜子脸,果然是楚楚惹人怜。 “小妹遵命。” 韩阳出了后堂,回头就看到秦柔似笑非笑的看着韩阳,“你这甩锅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韩阳尴尬的笑了笑,“倒不是我韩阳甩锅,而是这女子上吊寻死,被赵聪所救,赵聪一时不察,与其发生了夫妻之实。虽然此女子有巡检之嫌,但是我门下却不能做那无耻登徒子。” 秦柔哦了一声,“相公武能定邦,文能治国,妾身觉得,那韩雪懿怕是还是喜欢你多一些吧。” 看着眸中似水含情,俏脸含风的玉人,韩阳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唯独可惜的徐妙清这个小妮子不解风情的在门外逗弄萨摩耶。 时而发出呼呼的声音。 韩雪懿做了韩阳的堂妹之后,身份地位果然不一样,出入有仆人侍奉,也开始习惯在闺房中学习女红,读女戒做个乖贤的女子。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弱,则国弱。” 李灭元直接住在了韩家,与诸位师兄同时朗读早课。 聪慧如朱高炽,朱尚炯这两位,不仅背诵的快,而且很快就能明白其中含义,暗暗称赞老师的文章华美。 至于朱雄英虽然不能快速背诵文章,却也知道文章精妙,心中对老师暗生钦佩。 唯独李灭元背诵了许久,也只能背诵开头第一句,少年强,则过娘,少年若,则狗弱。 惹得一众师兄啼笑皆非。 课业自然不能都由学生代劳,有些东西陈贤并没有身体力行,并不擅长。 韩阳今日给大家上的是基础军事课。 小家伙们都穿着一身绿色的迷彩,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养济院奔驰了数圈,养济院退役的老兵在一旁休憩,不时的指指点点。 就连燕王府的朱棣,暂住北平的李彬,火器营的军官,以及重建飞熊卫中的常茂,等人都旁边旁听。 不似那些孩子们手头有个本子可以记录,就只能挖空心思用脑子记。 看着李灭元笨的要死,丘福之流不停的骂街,暗道:“李文忠这老货暴殄天物,如果我能做韩阳的弟子该多好。” 至于大先生,则嘴里叨咕着,大人授课,暗含兵法之道,这些孩子将来前途都会不俗云云。 感慨这些孩子的幸运的同时,也暗暗感慨院长生不逢时,若是早些年能够入得军中,现在怕是一个公爵少不了的。 军操演练完毕之后,一众小家伙盘膝而坐,手里皆拿着个小木板,小木板上夹着宣纸,听韩阳授课。 今日韩阳所讲的军粮的计算问题。比如军中有人口一千,每日吃军粮一千八百斤,现在军中有粮食一万斤,后方的补给每隔三天可以补给一次,每次补给一千斤,问军中粮食多久会被消耗尽。 这道题倒不算难解,但是放在古代,却颇为愁人,不过却也难不倒陈贤,不消片刻,在纸上写写画画,又是阿拉伯数字,又是划图,就出了答案。 朱家三兄弟也不是笨人,半个时辰便有了答案。 至于那些成年人则不在此列,据韩阳观察没算出来的,不在少数,难怪军方凋零的如此之快,最后导致文人崛起,没有有文化的武人啊。 李灭元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最后愣是得不到答案,朱尚炯有心教给他,小家伙却固执认为自己并不笨,非要自己解出答案来。 最后急的眼泪簌簌的往外流。 “咳咳。” 韩阳轻咳了两声,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你的基础差,这种问题不会很正常,你也有数日不曾回家了,今日回家见过你父亲大人,他多次监军,对粮草之事颇为娴熟,让他给你讲解一番,顺便将你最近学到的知识与父亲大人说一说,也好让他安心。” 李灭元点点头,师父说过,勤能补拙,自己不会做,回家请教父亲便是。顶多让父亲的拳头在脑袋上砸上几下,不过学会了答案,也不至于在师兄们面前丢人。 接下来,韩阳看了一眼几个人的答案,陈贤的答案最好,不过从他落寞的表情可以看出,此子对于不能一展心中所学,多少有些难过。 而朱家三小哥则差一些琐,虽然最后都得到了答案,但是要么不准确,要么过程过于繁琐。 教学要讲究开发孩子们的兴趣,数学这种枯燥的东西可以学,但是不能一直钻进去,因为孩子们的兴趣并不在这上面。 “接下来,我们说说天象。大家一定要注意,天象如果掌握的好,不论是在军中掌军,还是替天子牧民,都一定会大有作为。聪明的官员要学会因势利导,运用天象。” “老师,天象能用来做什么?” 朱雄英有些疑惑的问道,要知道风云变幻,谁都不知道明日是什么天气。这跟打仗能有什么联系呢? 韩阳笑道:“历朝历代,都有钦天监。虽然我个人感觉,他们的工作都不靠谱,但是天象确是一个大能大到宇宙,小能小到一家一户都能用到的学问。” “哇哦。”小家伙们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韩阳。 韩阳淡淡的说道:“比如说眼下,元朝覆灭,我大明新创,很多人都说是北元民族政策,吏治败坏导致的,但是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大家都没有发现,那就是天象的变化。 你们很多都是南方人,对北方的天气变化并不敏感,但是你们查阅户部的资料,就能知道,从北元至正年间开始,北方的天气就开始变冷,干旱,蝗灾频发,粮食欠收。无独有偶,东汉、唐末、宋末都有这种天气的变化,我给这种现象定义为小寒冷期。就是说我们居住的环境,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会变冷。 一旦天气变冷,粮食欠收,老百姓吃不上饭,会怎么样呢?” 韩阳在诱导,明朝可以说是在小冰河时期建立的王朝,这种恶劣的环境变化,会一直陪伴着明朝,一直到他的覆灭。 如果从早期,大明就能注意到这个问题,也许就能延缓王朝的寿命。 讲完大方面,海洋又讲解了每个季节,每个区域最容易出现的天气变化以及对于用兵打仗,治国的影响。 不仅仅是小家伙们听得津津有味,就连跑到这里旁边的火器营军官,以及燕王殿下都神采奕奕,大呼过瘾。 天象变化,自古都是君王钦天监亦或者道家传人不传之秘,如今能有人站出来指点迷津,着实给人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尤其是朱棣最有感触,他在北平呆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感觉北平的天气比想象中的要冷,而且粮食的产量也很低。 北平尚且如此,那么草原上的民族呢?他们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一旦过不下去了,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南下? 第232章 杜环上门 下课休息时间,孩子们吵着去打篮球。 孩子们一队,由朱高炽、朱雄英、朱尚炯、李灭元,陈贤一组。 成年人则是由火器营四宝,大先生、凤姐、蛮牛、跳蚤,以及非要凑热闹的常茂一组。 大人们自然要让着孩子一些,不过孩子们在朱雄英和李灭元两个前锋的拼杀,陈贤这个后卫的指挥下,打的也是有声有色。 朱棣看着热闹非凡的场地,忽然感觉自己少年的学业过得是好生无趣。 对韩阳笑着说道:“三哥,听闻父皇有意让你去国子监任职,而且国子监不少宿儒对你意见颇大,你可要早作准备。” 韩阳并未回应朱棣,而是对着李灭元大喊一声,“灭元,别蛮干,传给你师兄。” 李灭元闻言,手中球往后一滑,朱尚炯接到球后,脑海中忽然想起韩阳今日所授的抛物线之时,是否可以运用到打球之中,连连后退到三分线,小小年纪,拔地而起, “砰。” 篮球应声而入筐中。 “耶!”小家伙们兴奋的不行。一个个抱在一起,兴奋的嗷嗷叫。 气的常茂提起石阡这个号称鼓上骚的百户要骂街。 看着眼前这一幕,韩阳转过头来,笑吟吟的对朱棣说道:“无妨,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混日子呗。金陵是好地方,养人啊。” 朱棣撇着嘴说道:“快得了,谁得罪三哥有过好下场。” 常茂气喘吁吁的从战场下来,将位置交给丘福这个大胖子,指着韩阳骂道:“你是怎么教育这几个小崽子的,打起仗来跟一个人似得,有章有法。” 韩阳眯着眼睛,“想要取经,没人事可不行。” 常茂抬腿要踹人,却见韩阳身后李铁嘴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对韩阳喊道:“大人,大人。” 韩阳将教案递给朱棣,照例他要拿一份回去研究,朱棣拱拱手道:“三哥,小弟家中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回了。” 无暇多想,韩阳回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两个高冠博带的文人正在品茶,韩阳一看一位认识,一位并没有见过。 见到韩阳进来之后,那名正在欣赏墙壁上养济院院规的文人转身行礼,笑道:“韩兄,许久不见,可想煞小弟了。” 韩阳呵呵笑了笑,“方兄,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我回养济院有些时日了,你这些日子沉迷于课业,连皇长孙的课业都跟不上了,连累我连你那一份都要带着。” 方孝孺尴尬的笑道:“小弟认识到学业不足,所以这才刻苦学习,以免丢了宋师颜面。今日有故人想要见见韩兄,我这才跟着来了一趟。” 韩阳看向旁边另外一位颇有风骨的中年人问道:“不知道这位故人是?” 那中年读书人拱手行礼,“老夫杜环。” 一般的文人,韩阳还真的不一定听说过,这位杜环却不一般,他是明初大书法家,跟宋濂的名声差不多,做过春坊的学士,是个能耐人。 之前听朱雄英多次提起过,杜环先生的字,最有风骨,今日得见,果然字如其人。 韩阳还了一礼,呵呵笑答:“原来是杜先生造访,快请坐,铁嘴上茶。” 杜环也不着急,与韩阳饮了一盏茶。 就捻着胡须静静的沉吟不语。 最后还是韩阳开口道:“老先生,不知道今日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杜环揶揄了半响,这才开口说道:“韩大人在北漠打了两场打胜仗,扬我大明声势,老夫敬佩,特来瞻仰下年轻才俊的风采。” 韩阳最为讨厌的便是读书人这种云山雾罩式的谈话,恭维了两句,就淡淡的说道:“老先生,您是长辈,有什么话,您就说吧。不必如此拘束。” 您这一见面就给我戴高帽,赞美我,肯定有求于我。 您还是直接说吧。 念在朱雄英那小家伙的念叨,我能帮就会帮的。 杜环犹豫了半响,又喝了两盏茶,这才慢吞吞的说道:“老夫不才,今下忝为晋王府录事,算是晋王殿下半个老师。” 韩阳终于明白老先生是为何而来。 不过韩阳并没有给老先生甩脸色,一是老人家是读书界的前辈,仕林皆传其风骨,二是老人家以长辈身份前来说事,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尊重,况且人家从来到现在都很客气,并不似那日的幕僚张狂不堪。 韩阳自己身为三位皇孙的老师,做事情必然要有属于自己的气度。 若是冷了脸下来,传出去,这皇太孙之师的名号可就真的臭了。 韩阳心里明白,这晋王能够走到今天,定然有高人辅佐,这杜环绝对是其中一员。 韩阳打了个哈哈道:“原来是为晋王殿下的事情而来,只是老先生大将军已然先我等一步回返京师,你们找我可是不明智的选择啊。” 老子不是不想帮您,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杜环仿佛没有听见韩阳的话,慢条斯理的说道:“老夫随殿下北征之前,陛下曾言,亲王代表天家颜面,一举一行皆要符合章法。” 说到这里,韩阳明白了,这是朱元璋的意思。 而韩阳那边儿只有一个要求,只要徐达同意此事,我韩阳不会多做为难。 晋王殿下真的不是让人省心的鸟,自己惹的祸,竟然要让上层关照。这种人想要成就大事太难了,杜环辅佐他,真的可惜了。 韩阳点头,“让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军中弟兄上阵厮杀,牺牲者无数,战功卓卓者无数,不要寒了将士们的心才好。” “这些都是应该的事情。韩大人不想求些什么吗?晋王殿下与读书人交好,若是在朝中给大人美言几句,一个伯爵还是手到擒来的。” 韩阳摇头道:“我韩阳做事,上侍君王,下抚黎民,至于我自己有什么好求的。倒是老先生,回府之后,还是要好生劝谏晋王殿下,莫要扰民,多治才学,莫要靠别人求军功,别人给的东西,如何也没有自己挣得舒坦。” 杜环一脸羞愧之色,他弯腰行礼,“韩大人之言,着实让老夫羞愧。” 出了养济院,方孝孺随行,杜环皱着眉头说道:“今日行事,辱了老夫的儒心,明日我便写辞呈,回家种田教书去吧。” 方孝孺铁青着脸,不忿说道:“老先生,为了晋王这个混不吝,放弃了您辛苦半生所得?值得吗?” 杜环上了马车,眯着眼睛打量着养济院奔跑的孩子,以及休憩在阳光下的老兵,心灰意冷的说道:“我辛苦了半辈子?我这半辈子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你看看韩阳,你再看看我,你看看燕王,你再看看晋王,差距太大了,还折腾什么?回家做学问去吧。” 杜环的身体随着马车摇晃着,忽然对方孝孺说道:“景廉兄如今不在朝中,你为太子殿下奔走,要学韩阳多做实事,别跟着那些跟我一样的读书人只知道夸夸其谈,那是浪费时间。 方孝孺看着大变模样,心中隐隐约约感慨,“这个世界终究是实干者的世界。夸夸其谈,锦绣文章能给自己扬名,却并不能让自己继续前进。自己也该想办法替天子牧守一方了,没有治国的经验,自己终究也只是夸夸其谈之辈。” 想通这一点,方孝孺躬身行礼,“老先生,受教了。” 第233章 皇家是非多 帮晋王朱?这个忙,对于韩阳来说是不得不做之事。 韩阳谁都可以得罪,唯独坐在龙椅上那位韩阳不能得罪。 正午时分,韩阳做了一顿美味的,准备全家人好好的品味一番,消除下内心对于封建社会压迫带来的不满。 天气逐渐趋于寒冷,这个时候,韩阳最爱吃的火锅自然摆上了台面。 汤底盛放在黄铜色的锅中,由于木炭烧的火红的原因,有蒸气不停地在锅盖边缘喷薄而出,发出“嘭!嘭!嘭!”的声音,似乎在像韩阳在叫嚣着。 掀开锅盖,一股蒸汽迫不及待地涌出,急忙忙地冲向上方,而汤底早已沸腾, 一小碟辣椒油伴着底料,从锅里捞出来的羊肉蘸了蘸,在放到嘴里,先是辣劲儿像是一团火焰直冲脑门,接着便是羊肉滑入喉中,流入胃里,不消片刻浑身的毛孔便尽数张开,浑身暖洋洋的。 秦柔对于羊肉并不怎么感兴趣,相反韩阳从百度上学来的小凉菜让她吃的津津有味。 “妙清啊,你得少吃肉啊。”秦柔看着拿着筷子正跟韩阳较劲,仿佛战场上厮杀一样的徐妙清笑道。 “啊!”徐妙清赶紧放下碗筷,摸了摸嫩滑的脸颊,皱着眉头道:“长肉了么?” 韩阳赶忙说道:“胖了呢。最近脸都圆了不少。” 吓得徐妙清赶紧去找镜子,韩阳家的镜子是那种可以照的跟本人模样一模一样的镜子,市面上根本没有,自己也是厚着脸皮才抢回去一副。 如今看着镜子中越发秀美的自己,哪里有一丝长肉的样子。 有些负气的转过头去,刚想跟这对妇唱夫随的坏男女说上两句,却见韩阳已经将锅里刚刚煮熟的羊肉消灭了大半。 徐妙清立刻不忿道:“三哥,你太过分了。” 徐妙清不依的跺了跺脚。 “呵呵,说什么都晚喽。”说话的功夫,韩阳已经成功将最后一大口肉放进嘴里。这羊肉真的 “大人,郑和找您。” 李铁嘴进门后对韩阳说道。 韩阳捧腹笑道:“我吃的差不多了,你别吃那么多。胖了就嫁不出去了。” 徐妙清用筷子狠狠的在虚空中刺了韩阳两下,负气说道:“要你管。” 等韩阳走后,徐妙清就忙不迭的讨好起秦柔来。 她算是看透了,韩阳是根木头,想要有所突破,还得用爹爹教给自己的兵法,迂回战术。 韩阳到了前厅,一进门就看到郑和正急的团团转,就闻到:“出了什么事情?看的急的。” 看到韩阳的身影,郑和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韩大人,皇长孙落马受伤了。” 韩阳一愣,有些意外的说道:“落马了,两个小家伙一般出门不都骑着自行车吗?好端端的怎么会起马?” “小人也不知道。” “那现在如何了?” 郑和焦急的说道:“现在在燕王府,不过此时皇长孙昏迷不醒,好多大夫看了都没有用,燕王殿下让我请您去。” 韩阳一听,马上就往外跑。 “夫人,把我的药箱拿来。” 秦柔正在吃饭,听闻韩阳要药箱,知道有事情发生,也没多问,赶紧将韩阳的药箱拿了出来。 “上马。” 郑和赶紧翻身上马,韩阳载着郑和,一路直奔燕王府。 “咿律律!” 燕王府中,朱棣看着昏睡不醒的大侄子,脸色极其难看,对燕王府的医官问道:“皇长孙如何了?” 王府的医官焦急的说道:“殿下,皇长落马脑部受了重击,虽然现在清醒过来,但是仿佛得了失魂症一般,臣已经努力了。” 燕王府的医官绝对是北平最好的大夫,他都没有办法将朱雄英给治好,那就真的麻烦了。 朱棣深知朱雄英虽然年幼,但是自幼深受皇族教育的他,骑马还是没有问题,而且他也见过这小家伙平日里军训的样子,别说是骑马,就算是骑马冲阵都没问题。 看向那些低着头的负责保护皇长孙的属官骂道:“你们是如何保护皇长孙的!废物!” 朱棣虽然可以骂他们,但是这些属官都是东宫的人,自己却并没有处罚他们的权利。而且皇长孙在自己这里受了伤,到时候麻烦最大的肯定是自己。 “皇长孙如何?” 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别人,没过多久,方孝孺便领了几个北平还算是相识的名医,请来助阵。 看着这些名医一个个摇头晃脑的样子,刚刚赶过来的常茂就跺脚道:“怎么还不去请老三?老三可是有名的神医。” 朱棣想说,韩阳虽然是神医,但是他又不是神仙。 大夫都说是丢魂了,这丢魂之症他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可能有办法救治。 “你们是谁?”被子里的朱雄英忽然做小女儿态,说话的声音也很细嫩,仿佛少不更事的少女一般。 周围人都大惊,“这皇长孙是怎么了?怎么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一众医生都噤若寒蝉,“这事儿麻烦了。皇长孙怎么连性别都变了。知道了这皇家秘事的人,可没有好下场。” “韩大人到了。” 就在这时,外面常顺忽然喊了一声,燕王朱棣一家几口赶紧看向外面,让那些大夫都有些奇怪。 “与王爷交好的韩大人怎么来了?” “韩大人不是军中的悍将吗?他莫非还懂医术不成?” “医术管什么用?这是失魂症,似乎还有妖孽霸占了皇长孙的身体,得请道士。” “慎言。” 就在这些人私底下讨论韩阳为什么到来的时候,韩阳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顾不得说话,韩阳给皇长孙做检查。 “你别碰我!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皇长孙的声音吓了韩阳一跳,不过毕竟是个孩子,力气远远没有韩阳大。摸了摸头骨,有检查了细微之处,并没有头骨碎裂,也没有出血的地方,应该是脑震荡。 “皇长孙晕过去多久醒过来的?”韩阳问道。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不过醒过来之后就性情大变。” 朱棣在韩阳耳边小声说道:“三哥,我刚才听那些大夫私底下讨论,好像是邪物入体,要不请僧人来驱邪吧。” 韩阳安抚着孩子的情绪,皱着眉头道:“什么邪物入体?殿下再有人胡说八道,你直接将他关起来,医术不高明,就不要胡说八道。” 那些医官皱着眉头说道:“韩大人,人我们都给救活过来了,凭什么说我们医术不高明?这皇长孙明明就是失了魂。” 朱棣转过身去,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医官知道说错话,赶紧闭上了嘴巴。 韩阳皱了皱眉头,对朱棣说道:“先让其他人回避吧。” 第234章 醒来 那些医官还有些不满,朱棣却摆摆手说道:“除了王妃,其他人都退下吧。” 方孝孺欲言又止,可是看到燕王殿下不容拒绝的神色之后,只能跟着退了出去。 “郑和就不必了。”徐妙云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朱棣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韩阳却明白了徐妙云的意思,思虑了一番,问道:“这孩子行吗?” 徐妙云点点头说道:“这孩子是个担责任的好孩子,我们王府也不会亏待他。” 韩阳上前轻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秀云,你是谁?”小家伙缩在被子里,怯怯的问道。 在场的除了有些懵懂的郑和和朱高炽之外,朱棣和徐妙清都大惊,这还不是被妖邪入体? 朱秀云是大哥朱标的嫡女,朱雄英的亲姐姐,早些年因为战乱死在了战场上,那年朱雄英才四岁。 徐妙云泪流不止,她知道朱秀云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虽然是皇室嫡女,但是却没有享受过一天好日子,最后更是因为战乱死在了战场上。 “孩子,你何苦为难你弟弟呢?”徐妙云忍不住问道。 “弟弟?”韩阳皱着眉头看向徐妙云。 徐妙云在韩阳耳边轻声说道:“三哥,这秀云是朱雄英的姐姐,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多年了啊。” “原来是这样。”韩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朱棣拉着韩阳的手退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道:“三哥,这可怎么办?这是真的招了邪。他可是我大明的皇长孙,不容有失啊。” 韩阳看了朱棣一眼,从眼神看不出任何的虚伪。 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社会主义荣辱观牢记于心的社会青年,韩阳绝对不会轻信什么被人占了灵魂这种说法。 眼前小家伙的表现更像是一种心理疾病,多重人格障碍。 韩阳当年在军中,很多兄弟因为生死经历多了,多少有些心理疾病,韩阳作为老大,自然要想办法开导他们,所以懂得一些心理疾病。 当然,多重人格障碍,眼前这孩子,他也不是第一个见到的。自己最好的兄弟老鹰,就是典型的多重人格障碍患者。 暴力倾向人格和睿智型人格以及儒雅风度人格三种人格混合者。 韩阳又跟小家伙聊了聊,做了些简单的检查,最终确认小家伙确实是多重人格障碍不假。 韩阳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起初小家伙见到韩阳有些害怕,但是韩阳的笑容从始至终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睡醒有多久了?”韩阳轻声问道。 朱棣皱着眉头,心想我这三哥莫不是傻了不成,刚才医生都说了,从战马上摔下来,也就半个时辰就醒了。 徐妙云皱了皱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三哥肯定发现了什么。 “我……看见弟弟要从马上摔下来,我想保护他。” 小家伙忽然头猛烈的疼痛起来,捂着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外面等候的医生都吓了一跳,心想还不是外邪入体?这分明是个丫头的叫声。 肯定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了皇长孙的身体。 这韩阳为了立功也不至于这样。 韩阳的手轻轻的安抚着小家伙的身体,秦柔能够感觉到韩阳的动作,因为这个动作自己经常做,高煦怕打雷,每次打雷的时候,自己都会这样安抚高煦。 韩阳轻轻的抚摸着朱雄英,果然他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孩子,你是不是想保护弟弟。 “嗯。我是姐姐,要保护弟弟。” 小家伙点点头说道。 “那你把弟弟弄到哪里去了?”朱棣赶忙问道。 “啊?对啊,弟弟呢?”小家伙连连四处张望,表情惊恐,“弟弟呢?弟弟不见了。。” 韩阳皱眉瞪了朱棣一眼,朱棣意识到自己破坏了韩阳的救治,赶忙闭上了嘴巴。 韩阳连连安抚小家伙的情绪,柔声说道:“叔叔帮你去找弟弟好不好。” “你真的能帮我找弟弟吗?”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叔叔的动作和声音,总是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嗯,我数到三,你就闭上眼睛,我会带你去见弟弟。” “好,身体放松,你现在躺在被子里,是不是很暖和。” “放松,继续放松,叔叔的在你旁边,你很完全。” 孩子的情绪忽然变得很放松,甚至直接睡着了。 “你看见弟弟了没有。” “看见弟弟了。他高了。他胖了。”孩子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弟弟跟你说什么?”韩阳问道。 “弟弟说,我不该救他,刚才落马的应该是他。可是我是姐姐。姐姐就要保护弟弟。”小家伙的声音充满了固执。 “我想要跟弟弟说两句话,你能再睡会吗?”韩阳问道。 “叔叔,我睡了,就醒不过来了吧?”小姑娘睡梦中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声音也表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聪慧。 众人都紧张着的看着韩阳。他们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小家伙明明睡着了,竟然还会跟韩阳说话。 韩阳并没有欺骗她,而是跟他说道,“这身体是弟弟的,弟弟如果醒了,你就睡着了,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叔叔,我明白的。我睡觉的时候,弟弟经常跟我说话,我听得到的。我不会跟弟弟抢,只有弟弟需要保护的时候,我才会出来。” “好。你睡觉吧。”韩阳打了一个响指。 朱雄英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 “师父,王叔,我这是怎么了?”小家伙捂着头,痛苦的说道。但是此时却已经换回了男声,跟大家认识的朱雄英没有任何区别。 韩阳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笑道:“没事儿了,你好好的睡一会儿,过一会儿为师有话跟你说。” “哦。”小家伙虽然一脸疑惑,但事在众人的注视下依然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韩阳拉着朱棣走到外面,朱棣小声说道:“三哥,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韩阳笑了笑说道:“这孩子跟你们在凤阳军训过吧?” 朱棣似乎想起什么往事一般,点点头说道:“三哥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他姐姐刚去世,孩子才三四岁。” “军训很辛苦吧?” “皇家的教育,自然辛苦非常的。”朱棣苦笑了两声,“我那大哥看起来很淳厚,对待别人都好,但是对于我这大侄子却很狠心那么小的年纪,就扔到军队里去受苦。” 韩阳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你们家啊,对外人狠,对自己更狠。可是这些孩子一味的训练并不一定是孩子,孩子的内心还很脆弱,很容易受伤,他这种病叫多重人格障碍,其实就是军训太苦了,一个四岁的孩子少了父母的疼爱,就得想办法保护自己,所以她最疼爱的姐姐被她就幻想出来了。” 第235章 郑和的未来 朱棣讪讪的笑了笑,“打江山难,守江山就容易了吗?如果我们朱家子孙不争气,又如何守得住这锦绣河山。朱氏子孙受点苦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雄英这孩子得了这种病。” 韩阳无奈的点点头,“索性遇到我,这病还不算没有希望。不过说起皇长孙,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坠马?” 朱棣看着巍峨的宫殿,突然冷笑道:“炽儿与雄英几个孩子去赛马,可就是在这个眼皮子底下,战马被人暗中动了手脚,有些人做事果然是肆无忌惮啊。” 韩阳一愣,起先他还以为是两个孩子性子要强,非要分出过胜负来,所以才会坠马。 “怎么?有人还能在燕王府做手脚?” 这可是皇长孙,朱元璋的大孙子,帝国未来的顺位继承人,竟然有人敢暗中对他动手脚,就不怕被抄家灭族吗? 朱棣知道韩阳不信,要知道这北平王府自己经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之前有不少刺客暗中相对王府做手脚,都死无葬身之地。 谁能想到这一次竟然出了那么大的叉子。 朱棣摇摇头,颇为自嘲的说道:“那个负责喂马的马夫在逃窜中被击毙了,我得知消息后,去查他的档案,竟然是郑和同族的亲戚,两个人还是一起净身的。” 韩阳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徐妙云要留下郑和,郑和也是一脸的坚定。 “这人好手段啊!” 不但想要皇长子死在燕王府,嫁祸燕王殿下,还要让燕王最信任的手下被猜疑。 不处理郑和吧,这事情说不过去。以皇家的性子,这事情但凡有点儿牵连,就不会那么简单的完结。 可是要是真把郑和给杀了…… 以后手底下人怎么想? 明眼人一看就是栽赃陷害,而燕王府连自己手下的奴才都护不住,动不动就牺牲,以后恐怕就没有人敢真心实意的为燕王府做事了。 “这是和郑和没关系。”韩阳断然说道:“这孩子做事情透着忠诚,而且也是各很有灵性的孩子,燕王府出了事儿,他也没有好下场。” “希望殿下能好生待他,而不是放弃他。” 韩阳说这话,并不符合朱棣的最大的利益,但是想到后世历史中记载的郑和下西洋,又有些坦然。 “谢谢三爷,但是事情发生了,总该有人承担责任,我是最好的给燕王府承担责任的人,只要我死了,便不会有人在为难殿下了。” 韩阳扭头苦笑了两声,又看了看朱棣。 朱棣摇摇头道:“郑和啊,咱们燕王府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我若是连你都保不住,这个王爷还做什么劲儿?” “可是王妃说。” “王妃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那是考验你,事实证明你是各真的有担当的孩子。”朱棣摸了摸他的头。 郑和还小,自然不会知道,今日若是朱雄英真的救不回来,他势必没有好下场,但是朱雄英救活了,而他郑和则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忠心的奴才。 以后在王府,他势必有一条光明的大道。 至于外面的压力,他朱棣还是顶得住的。 说话的功夫,走出一个婢子,“殿下,三爷,王妃有请。” 进入殿内,小家伙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但是却不愿意睡去。 “没事儿了,世子殿下。” “先生,谢谢您救了我。” “傻孩子,先生救你,还用说谢,以后少点顽皮,多学习便好。” 王府的医官全都被叫来看过了,都是一脸懵逼的问道:“世子殿下的魂是怎么招回来的?这韩大人莫非真的会施法不成?” 朱棣夫妇都是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朱雄英更是恶狠狠的瞪了几个医师两眼。 韩阳干咳了两声,笑道:“这不过是世子殿下吉人天相,这种小危险,自然轻松度过,几位先生也检查了,世子殿下已经并无大碍,所以在下希望诸位出去之后莫要乱说,坏了皇家的威严。” 几位医师一脸的不信,吉人天相? 你当我们是傻子? 刚才明明是女孩儿的声音。 不过这人既然治好了,他们自然不敢出去胡说八道,况且他们都在燕王府混日子,若是得罪了燕王殿下,以后肯定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个个连连称是。 朱棣挥了挥袖子说道:“行了,今日有劳几位,世子既然无恙,你们下去休息吧。” 等到几位医师如释重负的离去,朱棣这才露出了笑容。吩咐婢女将皇长孙搀扶到了偏殿休息,两个人泡了壶热茶。 “三哥,说实话,你果然是我们皇家的福星。你去了京师,父皇也肯定会喜欢你的。” 韩阳笑道:“不管将来结果如何?这皇长孙都是个不错的孩子,我自然不能束手旁观,殿下不会心里有芥蒂吧。” 朱棣笑笑,“将来如何管他作甚?无愧于心便好。” 说道这里,徐妙云说道:“殿下,能不能写道奏折跟父皇说说,让三哥留下,这北平的纷纷扰扰,我怕不好应付。” 朱棣摇摇头,也不解释。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决定的。 最后还是朱高炽劝道:“母亲,义父大人大才,皇爷爷肯定很想见他,这一次又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怎么也要去京师一趟的。” 徐妙云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扰乱了心智,听了孩子的话,仔细一想确实那么回事儿。 不过徐妙云显然不想就这么饶恕他。 扯着朱高炽的耳朵说道:“今日若不是你非要与皇长孙赛马,也不至于出现这档子事儿,给我好好的回去思过。” 见到这二位开始训斥孩子,韩阳自然不愿意掺合,跟朱棣告别就准备离去。 朱棣一把拉住,说什么也要吃完饭再走。 韩阳指了指家里的方向,“最近我那夫人总是胡思乱想,我还是按时回家的好。” 韩阳又把最近赵聪与韩雪懿的事情跟朱棣说了说。 朱棣也直皱眉,跟韩阳说道:“这事儿还是早点儿解决为好,赵聪是个不错的汉子,可别折在这里。” “我自有分寸。” “既然三哥家里还有那么多事儿,小弟就不留三哥了。” 韩阳笑了笑,“虽然不能留下吃饭,但是殿下家里的食材还是可以带走一些的。” 朱棣也不小气,“那是自然,三哥跑一趟,这诊金总该花的。金银乃是俗物,便用我家的食材抵吧。” 第236章 营中八卦 “既然去了燕王府,相公就不该厚此薄彼,去见见其他的王爷也是应该的。”将韩阳带回来的食材收拾好,秦柔看着他说道。 这些日子来递帖子的人不少,一般的武将可以拒绝,但是这些藩王的帖子却不好完全拒绝。尤其是这些藩王都有封地,实力雄厚,而且言语间也颇为客气,韩阳如果继续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尤其是晋王在得到韩阳的承诺之后,再次发起了邀约。 秦柔感觉,韩阳既然已经准备答应人家,就没有必要把事情继续搞得那么僵。 “不去。”韩阳回答的很干脆,“娘子又不是不知道,这秦王和晋王都是什么货色,去见他们做什么?徒惹麻烦。” 韩阳当然知道这两个藩王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夺嫡之心不死罢了。那秦王看似疯疯癫癫不务正业,但是作为最早封王,而且还是最重要的西安,其野心也是不小的。 至于晋王更是“打不死的小强”,虽然惹了天大的麻烦,却也是则心不死。 自己马上就要去京师了,可不像惹下这等麻烦。 如此秦柔也不便在多说什么了,今日韩阳走后,再次收到了两位王爷的请帖,既然韩阳不想去,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干脆就直接处理了。 皇长孙被刺杀时间带来的直接影响,那就是他偷懒的日子变得比平常少了许多,本来维护治安是用不到他们火器营的。 但是朱棣感觉,火器营比起一般的士卒,更擅长对付那种飞来飞去的刺客,毕竟飞的再快,也没有火铳的弹丸来的厉害。 千户虽然不用每件事情都亲力亲为,但是却也要经常参与火器营的训练。 没办法,谁让韩阳的大老板是朱元璋,若是疲懒的事情传到他的耳朵里,韩阳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受大军开拔回各驻地的影响,北平确实比平常乱上不少,但是也很锻炼人,起码朱棣与各地方的将领混了个脸熟,大家对于这位愿意与他们结交的藩王也都颇有好感。 骑着马回到军营,几个百户正在军营里聊天。 “每天训练就够烦人了的,还要抽时间带队去城里巡逻,真的是累死个人了。”有人在抱怨,只有蛮牛才有那么粗犷的声音。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咱们是火器营,至于到处乱窜吗?那树林之类的地方,根本就用不着去,沿街巡逻,逛游逛游就完事儿了。” “这话我可不认同。这一般的强人也不敢在大街上闲逛,他们要作乱,肯定会躲在树林里。” “作乱不做乱我不知道,但是你们猜那天我在丛林里巡逻的时候看到了谁?” “谁?” “千户大人!我看见千户大人自然不能坏了大人的好事儿,所以躲的远远的,跟几个兄弟趴在草丛里。” “大人的好事儿?莫非大人跟夫人还有这等癖好?”说道千户大人的八卦,众人很明显来了兴趣。 “夫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是和赵聪,还有……” 韩阳不能在让这家伙说下去了。走到蛮牛的身后,问道:“明目张胆的编排上司,就不怕挨板子吗?” 蛮牛说道千户的八卦,说的正在兴头上,随口说道:“嘿嘿,反正老大也看不到,再说了,老爷们儿这种事儿有啥?千户大人那是本事,咱想学还学不来呢?我告诉你们,你们绝对猜不到大人和赵聪跟谁,嘿嘿嘿。” 话说道一半儿,感觉脖子一阵生疼,对面的兄弟们朝着他挤眉弄眼,蛮牛这才意识到不好,刚要转身屁股便挨了一脚。 被韩阳这一脚踹了个狗啃吃,给地面来了个亲密接吻的蛮牛也不敢恼火,摸了摸屁股,讪笑着爬起来,“老大,您怎么来了?” 韩阳冷哼一声说道:“我要是不来,又怎么知道你在我背后编排我。对,你刚才想说什么,接着我,我听着呢。” “没什么?没什么,是小的编的,逗大家一笑吗!”蛮牛与韩阳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知道韩阳的脾气,知道韩阳不会因为此事而怪罪他。 “既然你们都有闲心思开玩笑,还一起编排上官,我感觉怎么也得关几天禁闭,才能正正风气。” 闻言众人都一脸忿忿的看着蛮牛。 靠,关禁闭。那玩意可是真的要人命啊。有韩阳这一句话,吓得众人顿时一哆嗦。 之前训练的时候,有个兄弟感觉老大的训练方法不大,偷奸耍滑,直接被关了三天禁闭,这期间就是在小黑屋里自己呆着,出来的时候,好好的八尺大汉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从此训练,样样事标兵。 只是韩阳绝对想不到,他这前脚刚走,就有人憋不住。 “蛮牛,你快说说跟谁。” “老大说关禁闭。” “跟关禁闭比起来,我还是感觉知道你这个大新鲜事儿比较值得。” “我也是。” “嘿嘿。”蛮牛咧嘴一笑…… ........... “主母大人,您快劝劝少爷吧。”提刑按察使府,赵聪的通房丫头正跟主母大人一脸哀求这说道。 “少爷回家之后,忽然一改习性,朋友也都不见了,还跟老爷说,要娶韩大人的表妹,可是我听说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韩阳的表妹,而是曹国公赏赐的一个妓女,咱们家是何等高贵,怎么能让一个妓女入门?老爷都说了,只要少爷敢让他进门,就跟少爷断绝父子关系。” 赵聪在北平混得开,并不是因为他在军中有多厉害,如果没有他这个做按察使的老爹庇佑,以他纨绔的性子,早就倒八辈子血霉了。 别人家的公子混蛋归混蛋,但是却也知道强强联合的道理,娶妻都是娶豪门千金,可是自己家少爷竟然跟着那个劳什子千户大人混傻了。 要娶一个什么妓女。 作为通房丫头她是急的不行。 老夫人闻言,赶忙召来赵聪,看着正在闭门读书的赵聪问道:“聪儿啊,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娶那个妓女,不惜跟你爹闹翻了。” 赵聪坐在母亲大人身旁,拉着母亲的手说道:“娘,孩儿娶妻生子,您应该高兴啊。” 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为娘是想抱孙子,但是你无论如何也都该找个好人家啊。找个妓女,咱们赵家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吗?” 第237章 京师来人 “这段时间,在我火器营的维持之下,北平的治安很好,虽然各路兵马撤出北平比较乱,但是却没有出什么大案子。”街边某处的茶摊上,大先生正拿着个本子记录着什么,凤姐则有一搭没一搭的会抱着工作。 “护城河出现了几具尸体,不过看样子不像是咱们北平的兵马干的,目前提刑按察使司正在调查,不过咱们按察使不知道为什么大发雷霆,咱们火器营莫名其妙的就被他骂了一通。” 韩阳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古人的尊卑观念还是太重了一些。 这赵聪的婚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老提刑按察使完全不能接受韩阳这门婚事,哪怕是韩阳已经认了韩雪懿做妹妹也不行。 韩雪懿出身不好又怎么了?他赵聪就是好东西了吗? 青楼勾栏去的还少了吗?那些大家闺秀有几个不是冲着老东西的权势去的? 再说了,这是赵聪自己造的孽,如果最后不妥当的解决,真的闹起来,坏了巡检的清白,那还了得? 要知道,巡检是朱元璋心中比什么锦衣卫更珍惜的情报来源。 “听说,老提刑大人给儿子物色了几门婚事,那些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有些北平的大家族也将闺女推出来,想要嫁给赵聪,看样子咱们火器营的猛虎要变成家猫了。”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好好的婚事,整的跟选美大赛似得。” “有啥用,不管好坏,那都是赵聪的菜,咱们又吃不得,摸不得。” “那可不一定,赵聪看不上的姑娘,不一定咱们看不上啊。当兵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这些大家闺秀到底是啥味道的。” “就你嘴馋,那些腰瘦腿细的小女子,禁得起咱们大老爷们的征伐么?寡然无味。” “你就喜欢德云楼抹桌子的李二嫂!” “李二嫂怎么了?李二嫂的身材可是这个世界上一等一的美。”蛮牛固执的说道。 …… “对,对,如果李二嫂再白上一些,个子在略微高一些。”石阡一边说一边比划,一边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后来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笑容变的淫邪之后,声音也小了下去。 “大人,大人……”凤姐说了一大堆,发现千户大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抬头看时,才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飘忽,明显的心不在焉,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恩……,怎么了?”韩阳回过神,眼中迷茫尽去,看着他问道。 凤姐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千户大人有心事,他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 身为下属,就是要为上官分忧的,转移了话题说道:“北平里最近没什么大事,只是随着赵聪这小伙的选亲大事的进行,城内会越来越热闹,属下觉得,应该多多重视,别到时候让有心人趁机惹出什么乱子来。。” “恩,就按你说的办,人手不够,就去燕王府借调一些。”韩阳拍了拍手,看着那正在热烈讨论的四人一眼,转身向街上走去。 “大人小心!” 刚刚走到街上,凤姐忽然大喝一声,抓住了韩阳的胳膊,韩阳被他拽了一个趔趄,凤姐早已暴起,抽刀指着前方,厉声说道:“来者何人,速速下马,巡逻队伍前不得纵马,更不得冲击巡逻队,违者杖三十!” 前方传来一声马嘶的声音,骑在马上的年轻骑士一拽缰绳,那骏马前蹄扬起,溅起一阵烟尘,急速停下。 韩阳眉头微皱,府城之类人流密集,从来就不许纵马疾行,此人刚才的行为,已经可以直接带回去抽三十棍子了。 要不是他刚才在想事情,也不会距离这么近也没有发现。 “你是这里的军伍,正好,立刻带我去军营!”骑在马上的骑士似乎并不在意凤姐刚才的话,看到他的衣着,立刻扬起头,神色倨傲的说道。 “你要是再不下马,就躺着去军营吧!”韩阳看着他,冷冷的说道。 就是韩阳,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冲击一支巡逻队,要知道大战方歇,最忌讳的是有人趁机捣乱,破坏北平的平和,这个不知道从来里的家伙,在北平不会比韩阳的背景更加强大了吧? “你是什么东西!”看到一个小小的千户,居然也敢出言威胁,骑士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扬起手中的马鞭,径直抽向了韩阳。 “大胆!” 凤姐怒喝一声,一刀斩向马鞭,这家伙居然敢袭击千户大人,大人可是当今圣上御封,眼下最有可能封爵的武将,就算是砍死这家伙都不用担责。 那骑士出手迅速,凤姐始终是慢了一拍,不过,就在那鞭子快要抽到韩阳身上的时候,韩阳冷哼一声,右手探出,便抓住了鞭首,猛地一拽,这骑士便从马上被生生拽了下来。 没等他从地上爬起,韩阳便一脚踢在他的腰间,骑士挣扎了一下,便感觉到全身都使不上力气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劲头了,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城内纵马,冲击巡逻队,意图谋害朝廷命官,把它带回军中,打五十军棍,收押再看。”韩阳淡淡的说了一句,从远处跑过来的两名军伍立刻将那骑士抬了起来。 刚才韩阳含怒出手,半个时辰之内,这个绣花枕头,休想使出丝毫的力气。 如今的韩阳虽然算不上高手,但到底是经过战场无数次厮杀锻炼出来的,对付这样的花架子,轻而易举。 “是!”凤姐抱拳应了一声,对于千户大人的居然有如此身手感到十分震惊,韩阳离开之后,看像那骑士的眼神,立刻就变的凶恶起来。 “把他带回去!” 韩阳看着被提走的年轻人,皱着眉头,“艹,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么不讲究,挺白净的一个年轻人,怎么一股尿骚味。” …… …… 刚才在街上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北征大战的余威犹在,就算是布政使的儿子犯了错,北平的巡逻的士卒也照抓不误,无论对方的背景多么雄厚,进了军营,一切只按律法办事。 即便是对方真有通天的背景,事后也不敢去找麻烦,否则,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当然,布政使大人的儿子虽然混账,但是绝对不会像是刚才这个家伙那么无知,跑到军伍面前纵马奔驰,还企图让军伍给他让路,所以用棍子抽那个家伙,凤姐他们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 回到家的时候,走到院子里,看到秦柔正将一叠请帖,一张张扔进炉子里。 看到韩阳进来,笑着说道:“早上又收到了几封请柬,妾身估计相公是不会去的,索性一块儿烧了。” 韩阳点了点头,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回头问道:“早上收到的请柬……,都……有谁的?” 柳秦柔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其他的人倒是不值得注意,不过有一张好像是赵聪的……” 韩阳眼前微微一亮。 “赵聪这小子貌似遇到麻烦了”柳秦柔以为他改变了想法,歉意的说道:“妾身不知道相公的打算,不该这么早……” “没事,烧了就烧了吧。”韩阳笑了笑,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走进了房间。 “赵聪啊,赵聪,老子该怎么帮你,才能让你安然度过此劫……”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之后,喃喃了几句之后,叹了口气,走到书桌旁,开始磨墨。 “三哥,我来吧!” 徐妙清站在门口向里面望了一眼,立刻小跑着过来,从韩阳手里拿过了墨条。 这些天家里的活都快被秦柔青干完了,要是不积极点,这三哥家肯定没有一点儿表现的机会。 ............... 北平大营,众军将看着刑杖一下下的落在年轻骑士的屁股上,目露奇光。 五十军棍,正儿八经的军中的壮汉掌刑,已经足足打了一半,此人除了身体因为痛感无意识的抽动几下之外,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虽说他们并没有下死手,挑选的是屁股上肉多的地方,八十刑杖打完,只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就能再次活蹦乱跳,但一棍子落下去,痛感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逐渐的,众军将看向那骑士的目光,也变得肃然起来。 没想到这个白嫩的小白脸,是一条有骨头的汉子! 就连凤姐看过去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刚才在街上之时,还以为他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子弟而已,没想到也是一个硬骨头。 “我来。” 为了表示出对于这位好汉足够的敬意,凤姐打算亲自动手,走过去从一名施刑军将的手中接过了军棍。 “倒是条好汉子!” 赞叹了说了一句,军棍高高举起,之后便落了下去。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忽然响起,那骑士发现自己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身体似乎也恢复了自由,鼻涕夹杂着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众军将钦佩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继续打!”凤姐脸上露出恼怒之色,还以为是条硬汉,没想到也是个软骨头,挥了挥手说道。 大人说了五十军棍,只能是五十,多一棍少一棍都不行! 哗啦! 一阵马蹄声十数道人影涌入了大营,当先的一人看到趴在长椅上的年轻骑士,脸色一变,说道:“住手!” 常茂陪着一位颤巍巍的身穿红披风的老者走了进来,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凤姐拱手道:“回大人,此人在街头肆意纵马,试图攻击千户大人,按律应施杖五十,已经打了三十五棍了。” “街头纵马,攻击韩千户?”常茂看了那年轻骑士一眼,淡淡的说道:“那就继续打吧,打完了再说。” 妈的,连我兄弟都想打,活该挨揍。 凤姐见常茂的态度,就知道此人的背景怕是没那么大,应了一声之后,回头对行刑的军将道:“继续!” 他哪里知道,这常茂本身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至于挨揍人的身份,他根本没考量。 那名护卫样子的男子正要开口,常茂身边的老者摆了摆手,说道:“既然犯了错,理应受罚。咱家也不能护卫每个孩子一辈子。” “干爹说的是。”那护卫低头说道。 随后就看着常茂,笑道:“不知咱家刚才说的那件事……” “韩阳不在,凤姐,带这位老先生去火器营的库房。”常茂开口道。 “谢郑国公。”老者拱了拱手说道。 凤姐点了点头,老者带来的人有一半留在了这里,另一半和那老者一起跟着凤姐向户房走去。 库房是火器营放武器的地方,走到门口的时候,凤姐转身说道:“只能进去两个人,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吧。还有里面无论如何都不能点火,不然自己死无所谓,别连累别人。” “小安子随我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老者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纤瘦的男子,和他走了进去。 凤姐站在外面,里面自然有库房书吏招呼他们,看着站在院子里,风尘仆仆的几人,心中无聊,习惯性的按照职业习惯思考起来。 这些人看样子赶了不短时间的路,肯定不是北平府人,目中无人,在府城里面敢这么嚣张的,肯定不会是从小地方来的,有多半的可能来自京城,再结合常茂的态度,这个可能立刻提高到了八成…… 还有,咱们火器营的库房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不成? 忽然,凤姐想到了战场上,大人所用的那件大杀器。 莫非是它? 不行,我得速速禀告大人。 …… …… 书桌旁,徐妙清手底下缓缓的研墨,眼睛却盯着韩阳的手,看着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小字出现在白纸上。 “这个人,真的值得三哥这么为他去做吗?” …… …… 火器营库房,凤姐斜靠在户房的门上,嘴里叼着一根树枝,眼神中看不出多余的神采。 大先生则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有些事情怕是不是那么好隐瞒的。 第238章 调查 “如此国之重器,怎么就那么轻易就全都浪费了啊!” 火器营库房,年迈的老者抚摸着扔在一边儿的马克沁,一脸惋惜之色。 众人身后的将士们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 “这些贵人来咱们火器营做和?” “听他们说话,咱家咱家的,想必是宫里的太监吧!” “怎么?太监也想干预咱们火器营,手伸的有点儿太长了吧!陛下可是明文规定,禁止宦官干政的。” “再怎么禁止,这些宦官也是圣上的贴心人,咱们武人在怎么努力,也让人不放心啊!” 对于火器营的未来,每个将士都与他休戚与共,所以对于忽然出现的宦官,众人心里都有一股隐隐约约不好的预感。 短短一会儿功夫,关于这一行人的来历,就有了很多版本。 什么三王子朱?打了败仗,感觉丢了皇家的脸,就把罪责全都怪在了火器营身上,然后怪火器营援救太晚。 而火器营为了独揽军功,拿出来一件大杀器。 陛下对于这件事情非常生气,所以派来使者调查这件事情。 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三皇子朱?毫发无伤,而打了打胜仗的火器营却要为失利买单。 将士们见惯了太多的顶替军功,见惯了太多的立下战功,结果却要给别人背黑锅的惨剧。 所以当这些宦官出现的时候,每个人都以最坏的恶意去猜测他们。 当然,此时大明国力强盛,这些将士们就算是有怨言,也不敢真的去顶撞什么,更不可能给韩阳穿一件黄袍子,转身就称老大。 一千人的队伍相对于大明的部队总数来说实在是太渺小了。 而且大多数士兵就算是心里佩服韩阳,也不至于真的为了韩阳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家当兵入伍,无非就是博取军功,换个好日子罢了。 “这宝贝虽然厉害,但是听千户大人提起过,就只此一门,而且在战场上弹药几乎耗尽,想要再拿出来送会用几乎不可能了。”大先生叹了一口气,在老者身旁说道。 内心的惋惜压制住,老者点点头,看向大先生,笑道:“你们火器营仗打的很好,陛下也很是欣慰,能跟我说说韩阳千户的事情吗?” “这当然没有问题。”大先生点点头,抚摸着颌下的呼吸,一脸的回忆之色,缓缓的说道:“说起我对韩阳千户的认知,还要说他刚来北平,与蓝玉将军的那一场比试开始。” “蓝玉将军那是什么人?在新生代的将军中,那是独占鳌头,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他,可是韩阳千户刚来,一个人领着一群退伍的老兵,就能将他打的落花流水,我也是那个时候听说韩阳千户的,说真的,心里就两个字佩服。” 说起韩阳,大先生一脸的钦佩。 大明帝国虽然有心建立火器营,但是除了火器之外,完全没有经验。在韩阳之前,虽然也有人使用火器,但是并未推广过,也没有大规模作战的先例。 而且很多士兵根本就没有使用过火器,可以想象,韩阳组建这么一支火器部队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我们以及手底下的兄弟,都是军中最桀骜之人,最不服管教,千户大人训练我们,也是废了一番大力气的。” “当然,韩阳千户不愧是领兵打仗的能手,入军中没有多少时间,就将我们收拾的服服帖帖,战斗力之强,就连大将军都非常的赞叹。”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们心里也没有底,因为在石桥阻击战之前,我们也只有六百人。” “可是当石桥阻击战打完之后,我们所有人多信心百倍,对于未来的战争我们充满了信心。”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参加了饮马河床阻击战,虽然我们进入战场上已然是残局,但是我们成功阻击了纳哈出和乃而不花,配合大部队完成了阻击。就算是加上晋军的残军,我们的队伍也不到五千人,而战场的主力依然是我们。” “这位公公,我不管您在外面听说了什么,但是我希望您能给陛下传递些真正的信息,我们这些人无所谓,但是韩阳大人那可是真正的栋梁之才,我们都不希望他们被埋没。” 那老者见到士兵们敌视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摆摆手说道:“大家不用担心,我此行虽然是奉命调查火器营的具体战力,但是绝对没有恶意。” 那老者身边的年轻宦官说道:“干爹,他们把韩阳千户说的如此神乎其神,咱们还是赶紧去见见吧。” …… …… 揍了人之后的韩阳心情还算是比较美丽的。 自从徐妙清脑洞大开非要吵着学厨艺之后,厨房几乎成了战场。 韩阳得时刻在厨房守着,以防厨房发生火灾,或者爆炸事故。 “放油。” “先别放葱花,等油热一些。” “快,放菜!” 韩阳看到徐妙清实在是做不好这锅汤,赶忙接过来,做个汤哪里有那么复杂,简单的炝锅,赶紧加入汤汁。 没有了徐妙清的参与,韩阳忽然感觉今天的饭菜不会特别糟糕啊啊。 “三哥,这汤可也有我一部分的劳动成果。”徐妙清双手搭在围裙上,一脸开心的说道。 “好,有你的成果,不过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帮着湘云姐姐把你的汤勺洗干净,一会儿好喝汤。”韩阳可不想让他继续掺合,以免汤的味道大打折扣。 可是洗干净勺子的徐妙清没过多久,便再次出现在汤锅旁边。 忍不住打开锅盖,便要去舀汤喝,被韩阳赶紧用汤勺推开。 “三哥,我要喝!我要喝!”徐妙清像是一只见到了鱼腥的小野猫,在韩阳身旁不停的挣扎。 韩阳伸手将三根手指放进了面酱碗之中。 “喝吧喝吧,你过来。”韩阳一副认命的表情。 徐妙清感觉自己的斗争取得了胜利,欢欣鼓舞的去拿汤勺,岂不料韩阳的手忽然在他她的脸颊左右两侧连连滑了两下。 瞬间某个妙龄少女便真的变成了花猫。 “哈哈哈,大花猫。”韩阳洋洋得意的说道。 第239章 问病 “相公。”秦柔听到厨房有吵闹之声,便过来看看。 结果进门之后,就看到了呆愣在原地,如花猫一般的徐妙清,在徐妙清无辜的眼神之下,忍不住捧腹而笑,眼泪都流了出来。 “嫂子,你跟三哥就知道欺负我。” 伸手也抹了一把面酱,朝着秦柔便杀了过去。 韩阳心情愉快的走出了厨房,两个都顾及面子的女人,肯定要在玩闹结束之后,洗完脸才出来。 那个时候的他,恐怕都抽完好几根烟了。 生活就该这般充满了乐趣。 有时间蹲在树底下抽烟,看老人家下两把围棋,瞎指挥一通,然后各种调侃,一直到两个老人家忍不住大打出手,自己在叫人来设个赌局。 然后轻轻松松赚走他们口袋里的养老钱,给他们晚上买酒喝。 年纪大了,还攒那么多钱干啥? 等到进了棺材才花吗? 这些老兵当年就是穷怕了,就算是现在生活有了保障,依然担心有一天吃不上饭,可是有我韩阳在,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 哼着轻快的小调,把忽悠来的银子给李铁嘴,让他去买点儿酒,就要这个时候,大门被推开,看着来者,韩阳不由的一愣。 “哎呦,兄长,你怎么来了?” 韩阳站在院子里,看着忽然出现的常茂一行人,不由的疑惑的问道。 “我说你小子这个时候不在街上巡逻,跑到家里来享清福了?让我这一通好找。”常茂笑呵呵的说道。 常茂身边还站着几个人,韩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其中就有个年轻一些的白嫩的过分的年轻人就在旁边嘀咕着,“这么年轻,能行吗?” 老者上前拉着韩阳的手就闻到:“这位大人,您可能看出我有什么病?” “你们干什么?莫要伤害我们家大人!”一群退伍的老兵刚刚还跳着脚骂韩阳骗了他们的棺材本,一转眼就提着斧子过来助阵。 “这位大人,咱家让你看看咱家得了什么病。” 这位老人家真的是固执,拉着韩阳的手死死的不撒开,一脸的认真之色。 众人身后,大门外的老百姓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热闹。 “这些人听口音是京师来的呢。” “京师来的人都这般神神叨叨的吗?见面就说我有病?” “还有说吗?放着京师的好日子不过,跑到咱们北平这苦寒之地来,这不就是脑子坏了!” “你们猜韩阳大人会怎么说?” “废话!当然是飞起就是一脚来着。谁不知道韩阳千户的功夫之高,连蓝玉将军都是一脚的事儿。”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俨然将眼前的老头当成了疯子。 连带着,常茂也被当成了神经不正常者。 先前常茂喝醉了,在大街上赤身裸体,调戏老妇人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在百姓看来,他跟精神不正常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可委屈了咱们的韩大人,跟这种人称兄道弟。 这贵族的事情,真他娘的复杂。 短时间内,百姓们就开始流传了无数个版本的谣言。 “你听说了没,这常茂将军在战场上打光了飞熊卫,脑子就不好使了。” “怎么没听说,前些日子非礼人家青楼的老鸨,布政使大人亲自过问,这常茂将军可是当场说了句,老子脑子坏了,你管得着吗?” 也怪常茂自己不争气,北平刚刚严格规定军伍不准许闹事儿,常茂就因为醉酒,强好了人家怡红院的老鸨,还让人家告上了衙门。 常茂最后厚着脸皮说自己有病,还请韩阳这位神医亲自作保,才出的衙门。 众人就开始揣测,他身边的这个老东西,绝对是因为同样是个疯子,才跟常茂走到一起的。 看着老头拉着韩阳的手不撒开,常茂也有点儿懵。 “我说咱不至于这样,我说我有病,那是逼不得已,您要是有病,就赶紧治啊!” 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样子,这老者强行将心理的怒火压制下去,看着常茂说道:“郑国公,您能不能将韩大人给您治病的细节跟我说说,我估计他得看一会儿,才知道我有什么病。” “这!”常茂一脸狐疑,但是没有办法,陛下派来的人,他也不能真的丝毫不搭理,回忆了一番,“这事儿还要从上一次沧州府动乱说起。” “当时我犯了肠痈,大夫都说我完了!没戏了!准备后事啊!我当时心里那个绝望啊!最后初入沧州府的韩阳看不下去了,说能治我的病!” 常茂娓娓道来,脸上写满了幸运。 所有的大夫都给常茂判了死刑,可见当时的常茂当时有多绝望。 “就在我丝毫不抱希望,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准备自暴自弃的时候,韩阳这小子愣是把我的肚子用刀子划开,把我肚子里的肠子坏掉的哪一截给剪下来了,然后我就好了!” “开肠破肚?” “是啊!” “你们莫不是蒙我吧!咱家也入过伍,我可知道这当兵的,肚子只要被刀子刺开,可是基本上不可能再活了!” “喂,我说老人家,你能不能把手松开!”看着眼前这老家伙拉着韩阳的手不撒,李训山有些看不过去,上来就想把这老头拉走。 老头不是没见过李训山,但是往日都是远远的看上一眼,这李训山根本不认识眼前这老者 这老人家的眉毛微微一皱,一抬手,谁能想到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双枪将李训山愣是被划拉倒了。 李训山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了一头怪物。 “哎,我说你怎么动手!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常茂在一旁恼火的说道。 老者并没有回应常茂,而是看向韩阳问道:“韩大人,你还没说,咱家得了什么病!” 韩阳此时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了眼前老者的身份,因为刚才他摸了这老头的脉搏。 “这位公公,您这病叫肿,叫失荣也行,是不治之症,你还是赶紧回宫中等死去吧。”韩阳端详了半天,算是给判了死刑! “不会的!不会的!咱家死没有关系,但是娘娘的病必须得治!一般的庸医根本不知道我得了啥病,韩千户一眼就看出来了,想必一定有法子治!”老头子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眼睛在韩阳身上再也没有离开过。 第240章 韩阳很烦躁 娘娘的病情跟自己很接近,找了很多御医都没有办法。 到了现在,娘娘都不让人医治了。娘娘似乎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病情,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医了。 现在根本就不让御医靠近她,生怕因为救治不力,最后落个身死的下场。 而大臣们想要请僧人给她祈福,娘娘也不允许,一是怕浪费国家钱财,二是怕连累了僧人。 娘娘是菩萨心肠,但是娘娘这一辈子没享过清福,现在好不容易坐了江山,不能说走就这样走了。 老奴才我死活无所谓,但是娘娘必须救回来。 看着这老头的表情,韩阳就知道,自己想要说服他,肯定不容易,他才不管谁也得了癌症,治不好就是治不好。 无奈之下,看向常茂说道:“兄长,你来告诉他,我说过谎没有。他这病没希望!” “老三,这个病,你得帮忙!”常茂也点点头说道。 韩阳不知道是要给哪位娘娘治病,但是他常茂知道啊。现在京师里,的病最严重的娘娘,当属马娘娘啊! 现在陛下因为娘娘的病情,都已经砍死了好几位惹恼他的大人了。 韩阳一愣,随即说道:“兄长,你疯了!这病根本治不好,而且病人会极其痛苦,与其苦苦挣扎,还不如早点死了呢。” “胡说八道!”常茂摇了摇头,“既然是这位来求情,无论如何你都得走一趟!你不是总是说,医者,得有菩萨心肠吗?” 常茂这一开口,韩阳就想拿鞋底子抽他。 老者也笑着说道:“韩大人,您即刻起身入京吧!陛下的调令给您也有一段时间了,陛下是知道你能治这病,一定会很开心!” “滚!”韩阳心里骂道:“朱元璋那脾气,我虽然还没见过,但是光听听就知道了,我要是见了他,他一不开心宰了我怎么办?” 周围的人一脸懵逼,但是韩阳却听明白了。 这老头一定是想让自己赶紧入京给京师的某位贵人,甚至听口气,应该是给某位娘娘治病。还陛下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到时候,自己要是治不好,朱元璋嘴一歪歪,自己不就完了? 敢不敢更狗血一点? 老子愿意配合你,给你儿子挽留尊严还不行?你还得想办法整死老子? 靠,想找老子麻烦,就直接说啊。 何必整那么一出啊!? 是不是晋王朱?这厮因为他请自己没去,所以他故意整老子?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老货一定会跟自己说,贵人身份高贵,现在京师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要自己治好了贵人的病,然后就会有爵位,高官厚禄等着自己。 只要脑子稍微不好使一点儿,贪婪一点儿的人就会冲动了。 这种卑鄙陷害功臣的手段,骗骗别人行,可是想要骗取我这种无欲无求的人,还差的远呢! 阉人敢来自己这里闹事儿,逼急了老子,老子把你们抓起来打军棍! 徐妙清提着马鞭出来,脸上的面酱洗了半天才洗干净,而且还有一股浓郁的味道,手里还牵着萨摩耶,他准备给自己的三哥一个教训。 还没进门,就见到韩阳站在院子里,冷冷的说一声,“陛下有调令不假,但是还没到出发日期,你所谓的救人,如果没有陛下旨意,就请回吧。我身为千户,势必会跟军队同行。” 看到徐妙清的身影,老者忽然脸上绽放了笑容。眼前这位千户大人太过于固执,只有寄希望于徐二小姐了。 毕竟这位神医是他爹推荐的!徐二小姐也许知道些许内幕,只要她说上两句好话,这事情就解决了。 “徐二小姐,你的事情,娘娘已经知道了,您不是想要娘娘帮忙吗?赶紧的,劝……”话还没说完,韩阳猛地来了句,“闭嘴”,猛地抓着徐妙清的手往回就走,还不让指使老兵们将这些人推出去。 关上门的时候,还不忘疑惑了一下,徐妙清有什么事儿得请宫中的娘娘帮忙? 宫中的女人不允许干政,她们能帮上什么忙? 徐妙清愣愣的被韩阳抓了回来,听着娘娘已经知道了,脸颊瞬间绯红。直到韩阳走进房间之后,才稍稍回过神来。 “三哥!”话到了嘴边,脸颊又绯红的厉害,最后愣是没喊出剩下的话。 “三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 …… 韩阳坐在床头,望着窗户,一动不动。 来到明朝时间半年多了,日子过得不错,有个疼爱自己的夫人,一群志趣相投的兄弟,还有几个伶俐的学生,可爱的妹妹,他是千户,还管着一千多弟兄。 这个时候,有个老宦官跑过来告诉自己,你之前就立下了大功,赶紧随我去京师给娘娘治病,治好了,就是荣华富贵! 你娘的,癌症这玩意能治吗? 不管是哪个娘娘,治不好,身为他的医师,都得死吧? 不带这样玩儿人的好吧?我一个火器营千户招谁惹谁了?而且我也没有什么野望啊! 去京师,给娘娘治病? 没有圣上的旨意,我才不去碰这个雷。 内心很坚定,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却不停的涌上心头,似乎在告诉他,去吧,去吧,只要你能帮得上忙,那可是朱元璋的女人,朱元璋开心了,以后还会为难你吗? 这个声音,来自于一个男人对于向上攀登的渴望。 像是意识到什么,韩阳猛地起身,不停的劝告自己。 朱元璋很残暴。 如果是其他病还好,癌症治不好的。最后治不好朱元璋的女人,以朱元璋的性格,你肯定会死的很惨。 接着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朱元璋虽然没有旨意,但是这件事情瞒不住的,他如果知道了,你知道他女人的病,你能治,你却丝毫不理,故意拖延行程的话,你也是死的。 秦柔虽然一直没有到场,但是外面的事情她也已经知道了。她知道,韩阳虽然做了不少事情,但是真的与朱元璋产生交集的事情却并不多。 这一次竟然冒出个宦官,让韩阳给朱元璋身边的女人治病。 而且听相公所说,好像还是癌症。 这种不治之症搞不好真的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相公,你先冷静冷静!”她大步走来,抚摸着韩阳的后背,关切的说道。 第241章 放空 那公公坐在养济院的石阶上,轻轻的抿了一口小太监端过来的茶水,对于韩阳适才的表现并没有丝毫的奇怪。 毕竟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儿,就连娘娘自己都知道,不论是谁出手,一旦没做好,都会受到牵连。 韩阳千户年轻有为,根本不需要去做这种事情,功成名就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自己开口,无疑是将他架在火架子上烘烤。 不过没关系,他有信心说服韩阳。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李铁嘴说道:“你把这封信给韩千户,这封信是我来北平之前,大将军徐达交给我的。” 韩阳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徐达的意思,看信封上的文字,确实是徐达的笔记,接过书信,对李铁嘴说道:“你且让他稍待。” 拆开书信,徐达那充满长者之风的话语出现在视线中。 韩阳终于明白了徐达的苦衷,自古名将难有善终者,朱元璋此人别人估计,唯独对于马皇后的的态度颇为看中。 如果韩阳对于马皇后有活命之恩,那么将来不论韩阳做过什么,朱元璋看在马皇后的情分上,都不会对韩阳动手。 可是,徐达千不该,万不该高估了韩阳的医术。 肠痈之疾,尚有活命的可能,唯独这癌症,韩阳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韩阳拿着书信走出来的时候,那宦官立刻站起身来,激动的说道:“咱家就知道,咱家就知道……” 接下来的心里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但是却很清楚,那就是韩阳可能对朱元璋所有的妃子的死活无动于衷,唯独对于马皇后他不可能置之不管。 因为马皇后太贤德了,她的伟大之处在于,没有一个人不说她的好。 不论是谁,但凡是有能力伸以援手,就不会置之不理。 而且大家也都很清楚,大明有个马皇后,皇上行事还会有所顾忌,如果马皇后没有了,那么大明朝才会真的迎来狂风暴雨。 因为马皇后是唯一可以在朱元璋暴怒的时候,劝阻他不要乱杀一气的人。 “想必你也知道情况的经过了。”常茂叹息一声说道:“这些年,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唯独娘娘可以阻拦他。若是娘娘撑不住了,将来陛下杀心一起,我们这些老人,如何能活?不论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了我们,你都应该走一趟。” 对于朱元璋的残暴,韩阳心里很清楚。 在马皇后去世之后,史书上记载,朱元璋的性格真的是越来越暴虐。 郭桓案。蓝玉案。 重提胡惟庸案。 甚至在酒席宴上逼傅友德杀气他的儿子。逼死了王弼。甚至很多公侯,根本不需要理由,就是我想让你死,你就去死吧。 韩阳挠了挠头,不论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一旦融入进去,就有了牵挂。 说实话,韩阳是不忍心看着昔日里在战场并肩作战的袍泽,就这样成为刀下亡魂的。 隔壁房间,秦柔盯着窗子出神,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偶尔看一眼韩阳,美目光芒流转,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徐妙清冷清的矗立在一旁,看似高傲,但是眼角的光芒却表现出比谁都在意。 那宦官叹息一口气说道:“韩大人,您就跟我去一趟京师吧。娘娘的身子骨每况愈下,若是得到您的帮助,肯定会有机会好转的。” 韩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定了定神,看向那宦官,缓缓的开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娘娘每次跟圣上吵架之后,都会感觉身体难受吧?” “韩大人,您怎么知道?”那宦官一脸吃惊的问道。 “我知道了。”韩阳点点头说道:“你们走吧。” 下一刻,一群老兵再次将众人推了出去。 “韩大人!”老者站起身来,焦急的喊道。 韩阳摆了摆手,“你回去吧。娘娘这病乃是由外而内,是外面有情绪一直影响着他,纯粹靠大夫是救不好的。本来他这种情况,医生就基本上治不好,她这种情况,属于难上加难” 看着韩阳离去的背影,那宦官想要去追,却被长矛一把拉住。 “老三是我兄弟,我知道他的意思。娘娘太跟陛下较真了,就算是韩阳能治好他,也无济于事。可是,我们希望娘娘身体康复,不就是为了她跟陛下较真吗?这是个悖论啊!”此时此刻,常茂忽然感觉自己好自私。 为了开国功臣能够过得好一点儿。 就让一个老人家,无时无刻的不在心里遭受着折磨。 因为这个老人家的心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他最看不得朱元璋滥杀无辜。 可是她又能阻拦朱元璋多少? 所以慈悲为怀的她就算是活着,也只会更难过。 韩阳并不觉得自己治好马皇后能帮得到大家什么。因为朱元璋对于国家未来的走向,是有他的布局的,娘娘的存在只会一定程度上缓和矛盾,但是绝对不能解决矛盾。 相反的,还会摧残她的内心,让他更加痛苦。 这对于马皇后来说,太残忍了。 生的终止不过一场死亡,死的意义不过在于重生或永眠。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时间。 可是人活着,不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兴趣的事情吗? 人费劲千辛万苦来到这个世界上走一遭,不就是为了尽可能多停留些时日吗? 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那宦官走到门口,对着院子里的两位佳人拱手,说道:“夫人,徐二小姐,咱家告退了。” 徐妙清一只手按住了腰间的剑柄,想要警告这老东西不要威胁韩阳,却被秦柔轻轻的拍了拍手,不得不将手里的宝剑放下来。 被父亲关了禁闭的朱高炽偷偷的跑到韩阳这里来,却感觉气氛有些格外的压抑。 “干娘,这个老家伙来咱家干什么?他现在不应该在皇奶奶的寝宫里伺候皇奶奶吗?”小家伙一脸疑惑的问道。 见到他离去的背影,在看看家中大家压抑的表情,小家伙对老太监的印象立刻糟糕起来。 秦柔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干爹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要去打扰他,好吗?” “哦!”朱高炽应了一声,悄悄的坐在萨摩耶旁边,将自己带来的骨头递了过去,蹑手蹑脚的跑到韩阳的房间看了两眼,又退回去去逗弄小白熊去了。 韩阳躺在床上,直愣愣的望着屋顶,区别的是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多想。 反而进入了之前在战争结束后,经常要做的一件事情,进入放空状态。 第242章 陈年旧事 北风呜咽,男人穿着单薄的外套在马厩里瑟瑟发抖。 “重八,向爹服个软吧?”女人瑟瑟发抖,从心口将发烫的蒸饼拿出来,递给早就饿的不行的男子。 男子接过蒸饼,狼吞虎咽,完全没有看见女人因为蒸饼的烫热而导致的抽搐的动作。 “我朱重八好歹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没错,我凭什么认错。” 女人只能一次次惹着烫热,给他送来一张张烫热的蒸饼。 哪怕是自己在疼痛,也一定要让自己的男人吃一口热的。 “重八,咱认错吧。眼下义父正是用人的时候,而你一个铮铮的男儿,也不能整日这样下去吧?” 在马厩里呆久了,男子一身粪臭味,但是她没有嫌弃,从腰里掏出梳子,给他整理头发。 “我没有错。”男子咬了一口蒸饼。 “我马秀英的男人怎么会错,错的是这个世道。”女人咬了咬牙,从此再也没有提过认错这件事情。 男子落泪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女人的身躯摇晃中倒在了地上,男子慌了,他抱着他心爱的女人闯出了马棚,这是他第一次向世人认错。 哪怕他在寺庙之中最困苦的时候,他也敢在菩萨身后写下发配三千里的话。 哪怕是他在刀光剑影之中也不曾眨一下眼的他,第一次向郭子兴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那一刻他知道,在这个世道,自己要学会违背自己的心去做事情。 哪怕自己做错了,也要顺应这个时代去做。 郭子兴非常欣慰,重新给了他兵权。 好不容易挨到回家,他发疯的跑回屋子里,抱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喊道:“秀英,秀英……” 女人昏迷不醒,昏迷的厉害。 那一次,她差点儿死掉。 …… 男人做了皇帝,越发的听不进人言,但凡是忤逆他的人,他都要杀掉。 所有人都不敢妄言。 又是这个女人站出来,指着他,批评他。 “马秀英,朝政是男人的事情,你少管。” 男人的额头青筋暴起,怒不可遏。 “朱重八,我凭什么不管!这天下是我们两个人打下的,你要葬送他我凭什么不管!” 女人愤怒之下,摔碎了男人最心爱的玉如意。并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 男人看着地上碎了一堆的玉如意。心疼的喊道:“马秀英,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我要葬送我们的江山!” “这江山是兄弟们帮你打下来的,可是你怎么对待你的兄弟们的?你这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你这样下去谁真心为朱家卖命?” “胡说!只要我是皇帝一天,谁不敢真心卖命!” “那有一天你不是皇帝了呢?”女人的身体颤抖着。 “混账,你竟然敢说我,我不是皇帝了!我是皇帝,永远是皇帝!”愤怒的他指着女人说道:“朕要将你打进冷宫!” “朱重八,我敢跟你吃苦,我就敢当这个皇后!你把我打进冷宫试试!我绝对让你知道以死进谏!” 那一刻男人眼神恍惚,因为他看到她两鬓的白发。 还不待男人说话,女人身体摇晃着倒下了。这一次倒在,就再也没起来。 老神仙之流张三丰都束手无策。 “秀英,我求求你了,你让御医给你看看吧。” “秀英,我求你,好好的吃口饭吧。” “秀英,你不让别人给你祈福,我去佛陀面前跪着给你祈福好不好。” 男人哭的泪如雨下,但是她却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治疗。 “算了吧。我不想连累人家。”女人的气越来越短。 不知不觉间,男人额头的白发也多了很多。 …… 韩阳猛然间从床头上做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徐达在信中写的话,会在自己的梦中形成画面。 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堵得厉害,这样一位贤后,如果真的就这样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秦柔握着她的一只手,一只手擦着他的冷汗,韩阳看着外面的天色,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丑时了。”秦柔温柔似水的看着他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丑时……”韩阳没想到,他这一觉居然睡了那么久,刚才那些画面虽然都是自己想象的,但是他却有着真挚的感受。 不知不觉间,自己在大明呆了足够久的时间。 或许自己已经是各真正的明人了。 “咕!” 韩阳揉了揉肚子,秦柔笑道:“下午吃饭的时候,看着太累了,便没有叫相公,不过锅里留了饭,妾身现在就去给你热一下。” 秦柔走后,韩阳走下床,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沉沉的出了一口气,就在刚才,他在睡梦中感受到了很多徐达在心中提到的马皇后的故事,这是个伟大的女子。 “我该袖手旁观吗?”韩阳望着天空的繁星,沉思了许久。 饭菜应该很早就在锅里热着了,秦柔出去了一会就又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托盘,说道:“已经很晚了,不能吃太多东西,相公就喝点稀粥吧。” 饭是普通的白粥,菜是小区门口的榨菜,韩阳端起碗,吃的津津有味,只觉得今晚的白粥加榨菜,胜过了以前吃过的所有的美味。 之前在外面做中介的时候,有的时候跑的太累了,就会买上袋榨菜,买盒米饭,就能吃的格外的幸福。 执行狙击任务的时候,为了维持状态,吃榨菜也是自己家超市的。 一整天没有吃饭,一碗白粥自然是不够的,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晚上不能吃太多的规矩,又自己乘了一碗,很快就看到了碗底。 “相公不能再吃了。”韩阳再次伸手的时候,秦柔及时的制止了他。 虽然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碗,不过秦柔怎么都不让,韩阳只好作罢。 秦柔将碗筷放回去,再次走回来的时候,韩阳忽然问了一句,“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秦柔走过来,笑了笑,说道:“相公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韩阳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在你朱家享了那么多的恩荣,也该为你们朱家做些东西。。” “相公想通了?”秦柔疑惑的看着他。 韩阳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想通了,想通了,赶快睡觉,女孩子熬夜可是会变丑的……” 走到床边的时候,看到秦柔还站在原地,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 这下轮到韩阳疑惑了,应该纠结的是自己,她在犹豫什么? “怎么了?”走过去看着她问道。 “相公。”秦柔忽然抬起头看着他。 韩阳看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下文。 “咱结婚那么久了,你是不是得努力了。” 下一刻,剧情靠幻想到天亮。(v^v〉 第243章 下定决心 “韩大人。” 那宦官抹了一把脸,等了一晚上,一点也不恼怒,这一次称呼韩阳的时候,甚是兴奋。 “什么时候走?”韩阳看着他问道。 那宦官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说道:“越早越好。” 看了一眼越发的水灵的秦柔,韩阳摆了摆手说道:“那就在等几天啊,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刚刚走出房门的秦柔俏脸又红了起来。 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徐妙清冷冷的啐了一口。 那宦官脸上露出苦色,说道:“此行路途遥远,途中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日,韩大人,娘娘的病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您若下定决心,当时早些出发的好。” 韩阳心中暗骂了一句,转身向房间走去。这好人当得真不自由。 “老爷,只是我给您炖的老母鸡汤,你好好补补身子。”佟湘云笑着拿过一碗鸡汤,秦柔的脸红的更厉害。 “最好放点人参啥的,反正咱家也不差钱。” 韩阳没羞没臊的说道,秦柔脸红的厉害,啐了韩阳一口,转身回了屋。 片刻之后,韩阳躺在摇椅上,捧起了书。 “癌症不好治,希望自己能从书中找到些灵感。就算是治不好,也能让马皇后减轻些痛苦。如果再不行话,就去一趟美国,将娘亲接回来?” 韩阳不由的想起与父亲感情破裂,远赴美帝的老母亲,那可是癌症方面的专家,由她老人家出手,就算是治不好,多活几年也是可能的。 院子里,那老宦官和的年轻小太监小声说着什么,后者点点头,转身离去。 “韩大人,时间紧急,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吧。宦官走过来说道。 “明天就明天吧。”韩阳摆了摆手,既然不能过几天再走,那到底是明天还是后天,都没有什么区别,反正这边儿的养济院和沧州的育婴堂都会搬过去。 “那好,明日一早,我们过来接您。”老宦官说了一句之后,与随行的宦官退了出去。 趁早收拾,明日一早出,如果路途顺利的话,三十多天的功夫,应该就能到京城了。 “院长,你要去哪里啊?”两人走远之后,一群老兵急忙追赶出来,一脸紧张的问道。 韩阳笑着对老兵说道:“别担心,院长只是去京城办点事情,朝廷也会安排你们过去的。京师那边儿住着舒服,适合养老。。” 这些老兵都有些失落的点点头,虽然金陵的生活舒服,但是却更希望跟这位有趣的院长呆在一起,他这一走,大家很担心人走政息,以后再也过不上这种日子了。 偿还皇恩也好,求个心安也罢,无论出于哪种原因,这一趟京城之行是免不了了。 当然先要做的,是去王府与燕王告辞。 对于自己这个大战后,天天无事,性格变得有些疲懒的三哥,朱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三哥不仅自己本领高强,还给自己带来了李彬这样的能人,自己打心底佩服三哥。而且三哥还义务帮自己教授朱高炽本事。朱棣已经把折子写好了,要让朱高炽去京师继续接受教育,这样就可以让朱高炽继续跟在韩阳身边学习了。 当然,趁着火器营还没有南下的时间,朱棣授意,各营派出千户,去火器营学习,回营之后每隔千户还留下几名百户,让他们在营中与火器营的兄弟同吃同住同训练。 不求打造一支与火器营完全相同的部队,但是起码要有他们一半的强悍。 出了燕王府,韩阳又径自走向酒坊。 佟湘云夫妇正在那里,也要告知一番,这个性子野的女人,他那男人不过是个落魄的书生,可真的控制不住她,万一她折腾起来给自己惹了祸,自己远在京师,还真的照应不上他。 “嘿嘿,大人放心,以您在北平的声望,整个北平还真的没有敢来咱们酒坊闹事儿的,您只管写条子,让沧州府那边赶紧往咱们这里运货便是了。” 昔日里的落魄书生,如今意气风发,大有后世某宝的老板霸占地球,占领金星的态势。 所有人都在忙碌,就连性子野的不行的佟湘云都在前台担任老板娘的角色。 “你男人是个实在人,不适合做生意。但是有他在,起码酒馆的名声差不到哪里去。若是有人来这里闹事儿,你便去燕王府寻找燕王殿下,他自然会给你出头,你一个女人家,别动不动便与人打架。这里是北平,可不是你们的虎头山了。” 韩阳的愿意是让他们守住北平的买卖就好,谁料这女子却气吞山河与他那男人一般无二, “老爷说的什么话?咱们的酒坊生意那么好,自然要卖到天津,卖到高丽,卖到草原,卖到东瀛去!” 北平的生意韩阳管得不多,但是却在这两个人手里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光彩。 韩阳也不得不佩服这两个被虎头山妨碍了展现光芒的人。 …… 路过提刑按察使府的时候,韩阳本想进去再拜访李彧,却被门房老管家狠狠的瞪了一眼。 “大人,我们这里可不欢迎您。” 看着老管家丧气的表情,韩阳不再犹豫,大步的离开。 “老东西,牛什么牛,老子关心你儿子,可不关心你,要不要派条老狗来恶心我?你想尽办法阻拦你儿子的婚事,你以为你就一定能成功吗?” 踏进家门,秦柔正在帮他收拾东西,桌上已经放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她正将几锭银子往另一个小包袱里面放。 “这些……”韩阳指了指包袱,秦柔解释道:“都是一些换洗的衣服,银票用起来不太方便,路途遥远,相公多带些银子,有些日子没见义父了,总该买点像样的礼物,不要被人家笑话了,钱多你不会乱花,但是也别露白,江湖劫匪多,保不齐遇上个艺高人胆大的,……” “对了,妾身要去沧州府看看家里的情况,就不与你一道去京师了,就让妙清陪你去,她对京城比我熟,有什么事情也总能照应的到……” 看着她一边收拾,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展现出来的完全是小女人的姿态,韩阳站在原地,微微有些愣。 此时的场景,真的像是丈夫远行之前,一个心中牵挂担忧小妻子的碎碎念,也是韩阳作为男人,每次出征前,娘子给自己最温暖的背影。 第244章 无标题章节 出了京师到通州,便可以乘船直接南下。 搁在以前,通州还非常困苦,可恶的元人随便编篱为城。如此重要的地界,一直利用不起来。 一直到了洪武登基,这才派出手下爱将孙兴祖修建了通州城,水运越发便利。 于船头眺望,运河上舟船无数,舳舻千里。码头上车来车往,首尾相连。役夫号子声震天响,将一船船货物卸下,又将一车车货物装载到船上。 与韩阳并舟而行的人不多,却个个非富即贵,要知道船是宫廷里的宦官买的,小牌牌一亮,根本就没花钱,他当然不会做差的船。 有外出游历的高僧,须知此时受元朝影响,彼时僧人的地位还颇高,朝堂还还有不少僧人为官。这也导致当年少年的姚广孝和朱元璋都义无反顾的加入过佛祖的怀抱。 此外,有南归的官员。大战结束,不少南方前来调度的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开始返京,一个个或雍容大雅或生冷严肃。 还有便是旅途上的商客和游学的学子。 当然,穷酸的过分,却凭借一首小令获得客船掌柜好感的读书人是个例外。 一对落难,为路过的大人物所救,得知去金陵奔亲的年轻母子也是是个例外。 不过这些人大抵比较深居简出,就连那两对例外也是在饿到极端的时候才出来寻找些吃食。 而韩阳一行人与隔壁仓的商客父子,则是例外中的一个半例外。 每日不等日出东方,便能听见父亲用棍子痛殴儿子的声音。 孩子闷哼着不说话。 隔壁仓的穷酸书生便会劝道,“沈老板,算了,孩子不想读书,何苦为难他来哉?” 那被唤作沈老板的商客是个体若水桶,打人都有些摇晃的胖子。 每次揍人累了,便会喘息一番,指着棍子底下的小胖子开骂,“小畜生,让你起床读书你不听,非得打死你不成!” “老子沈醉要做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生意人!”小胖子不服气的说到。 “还他娘的做生意人!老子打死你!” 这个时候沈大老板总会一脚将小胖子踹出船舱,以免被孩子气死,或者孩子被自己打死。 毕竟是老沈家独苗,打他自己也心疼,可是这个小崽子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被踹出舱门的小胖子正处于叛逆期,不仅不体谅父亲的苦心,每日被踹出船舱之后,都会转身踹一脚舱门。 这小家伙年纪年纪不大,但是力气大的出奇。就连隔壁仓的韩阳与徐妙清也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每到这时候,韩阳便会提着两本书来船头抽烟。 徐妙清总是会第一时间在船头给韩阳支上一把遮阳伞,然后在船头舞剑。 船舱里虽然没有多余的动静,但是却总有几双眼睛在船窗里偷偷的看上两眼。 总有几个年轻的书生暗骂两句,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之上。当然,敢上去挑衅的年轻人并没有几个,因为上次挑衅的傲气书生,被十几个年轻武士扔进了河里,愣是逼着书生主仆自己游上岸边。 至此谁都知道那个不怎么修边幅的年轻人惹不起,只是那遮阳伞下升腾的烟雾实在不雅,有失风度。 至于宦海沉浮多年的官员则大多暗中摇摇头,暗道几句如此逍遥,不是件好事,便不去关心。 “韩大哥,来一根。”小家伙蹲在韩阳躺椅旁,舔着嘴唇,一脸羡慕的表情。 沈大老板怒不可遏,抄起棍子便要往外闯,穷酸书生死死的抱着他,最近絮絮叨叨的,“这等豪门公子,性格乖戾,惹不得,惹不得。” 韩阳放下手里的书,瞥了眼旁边嗯半大小子,扔了一根过去,小家伙熟练的用火折子点燃香烟,蹲在地上与韩阳一起吞云吐雾。 “你说你小子能不能听你爹的话?老子因为你,每天连觉都睡不好。” 韩阳深深的吐了口眼圈,烟雾袅袅而去。 小胖子羡慕的很,学着韩阳猛吸了两口,却被呛的喘不上气儿来。 “不会抽,你抽个屁?”韩阳瞥了一眼,很是鄙视的说到。 小家伙却仿佛在烟火中,顿悟了什么。 “韩大哥。每天我爹打我。你就不恼火么?”小家伙问道。 “不恼火,我会来船头抽烟?”韩阳自然不会将与徐妙清此等美女同舱,每日里清晨总是能看见她睡梦中不经意间漏出来的半截白嫩而引起的尴尬说与少年听。 “那你怎么不把我爹扔水里?”小家伙气呼呼的说到。 韩阳刚吸入肺里的一口烟差点儿没把韩阳呛死。 “你说什么?” “我爹那么惹你生气。你怎么不把他扔进水里?”小家伙在韩阳耳边小声说到。 韩阳诧异的看了一眼这半大小子,“你就不怕你爹淹死?” 小家伙一脸坏笑,“我爹胖,掉水里根本沉不下去,只要你把他扔下去,他就不会再打我了,我游泳好,我还能救他上来。到时候不仅能博一个孝顺的美名,我把开心之下,起码能给我几千,哦不几百两银子的零花钱。” “你小子够坏的啊。” 小家伙一抱拳,肥胖的脸上一脸猥琐,“彼此,彼此,弟弟今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跟兄长这班做个贱人,出门带十几个打手,再跟兄长一般,将家中的糟糠看起至于不顾,配上个绝色佳人,于这江河之上,说那风花雪月,品那美酒佳肴,慢慢调教。” 小家伙越说越兴奋,最后竟然流出口水来。 韩阳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这是哪里来的三观不正的臭小子。 见韩阳不为所动,小家伙有些失望,气呼呼的说,“大家都在暗地里说,你是豪门的纨绔公子。性格乖张,我看你实际里就是个好人,你的表象都是装出来骗人的。你是嫌麻烦。” 韩阳倒是吃了一惊,这小家伙不仅看出来徐妙清不是自己的妻子,还看出自己的本意。 当下便起了考察一番这小子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到,“臭小子,给你五十文钱,天黑之前你要是能挣到五两银子,我就劝你爹别逼你读书了。” 小家伙一听,眼珠子瞪的溜圆。别人劝自己老爹不管用,但是这位韩大哥绝对可以。 以老爹胆小怕事的性子,他是万万不敢得罪他的。他若是开口。老爹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起码在下船之前不会为难自己了。 至于下船之后,那便是海龙任驴越,天高任狗飞。老爹之前给自己聘请的先生说话虽然枯燥,但是唯独这两句让小家伙久久难以忘怀。 “韩大哥。此话当真?” “当真!”韩阳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十文铜钱,递了过去。 第245章 沈醉的套路 小胖子手机捧着五十个铜钱,眼神中光芒闪动,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表现自己。 而且还不用计较代价。 想到这里,小胖子猛的给韩阳鞠了一躬。 “韩大哥,等我胜利的消息吧。”说完转身离去。 韩阳将烟头扔进水中,表情看不出悲喜。 他现在要考虑的更多的是进京之后的事情。 金陵就是个大漩涡,各个力量在其中搅动。 像是韩阳这种人,在北平有燕王罩着,手底下还有六百精兵强将,日子还可以过得肆无忌惮。如果到了京师,就不得不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因为在京师,随便碰上个遛鸟的华服老者,他就有可能都督府的巨擘,随便在京郊碰上个种地的老农都有可能是前某部尚书,或者前某殿大学士。 当然,作为朱元璋的大本营,这里更是锦衣卫和巡检们的天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倒大霉。 男人沉思的时候,总是那么迷人。 徐妙清练了一趟剑,本以为韩阳会跟往常一样,笑嘻嘻的夸上几句,“好厉害。好剑法。” 实际上好在哪里,他绝对说不上来。 这一次,韩阳却默默地现在船头,一语不发。 徐妙清站立一旁许久,越发的感觉感觉眼神深邃的韩阳格外的迷人。 许久。 徐妙清开口说到:“怎么了?” 韩阳转过头来,看了徐妙清一眼,伸出一只手,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起风了。” ……………… “起风了。” 庭院里,手捧长剑的赵聪看着庭院里忽然摇晃的芦苇,表情淡然的说到。 “少爷,老爷和夫人在前厅等您。还有,大公子也在。”小婢女神态有些紧张的看着在庭院里坐了整整一下午的少爷。 “好。你跟老爷和夫人说,我稍后就到。” 赵聪摆了摆手示意到。 ……………… 小胖子捧着五十文钱,急匆匆的赶回自己的船舱。 沈大老板在船舱里等着不短时间,火往上烧,张牙舞爪,急不可耐。 见到小胖子回来,提起棍子作势又要打。 却见小胖子鬼使神差的从怀里拿出五十文钱,大大咧咧的说道,“老爹,你不总是说,这个世界经商你已经是最厉害的了,没人能超过你,咱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沈大老板虽然固执,但并不迟钝,他敏锐的感觉到小家伙的样子,应该是很认真的跟自己谈。 “赌什么?” “赌我能不能用这五十文,挣够五两银子。爹爹虽然厉害,但是却没挣过十倍的利润吧。 我要是赢了,爹爹以后就别管我学习上的事儿,我若是输了,日后自当听父亲安排,安心读书。” “你可当真?”沈大老板一脸迟疑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 “孩儿虽然顽劣,但是可能有过说话不算话的时候?” “也是。咱们沈家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诚字。既然你想比,老爹答应你又何妨,不过想凭五十文挣五两银子,有些异想天开。”沈大老板一脸不信。 他已经打定主意,让小胖子吃个亏,到时候便可以好好的教育他一番。 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吵着要做生意。岂不知商字一张口,官字两张口,不论啥时候想吃掉你,也是张张口的事情。 学商?有用吗? 小家伙捧着铜钱,将一小部分藏好,拿着一大部分去了穷酸书生的船舱。 书生正在写诗。 小胖子对这位穷酸书生还是挺感激的,因为之前每一次老爹揍自己的时候,都是穷酸书生站出来给自己说话。 可是在心底,小胖子又有些看不起这个书生。 小胖子有句话说的好。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满肚子文章。没有真本事。不照样吃不上饭吗? 不过好歹是商人家庭出身,自然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而是换做一副天真的笑容,问道,“先生。您在做什么啊?” “是沈醉来了。”穷酸书生放下毛笔,给小家伙倒了杯水。 小家伙端起茶杯,默默的看向书生的诗。 尴尬的是,自己不认字。 只是感觉字很漂亮。 可是漂亮也不能当饭吃。 “呵呵,客船的掌柜说,平时里大家互不相识,日子太沉闷,既然同坐一条船,他准备今晚举办个茶会,到时候想必吟诗作对少不了。我这本事不济,提前准备准备。” 小家伙鬼笑道,“万一被哪个贵人相中,也能谋个富贵,这船票钱也没白花,是吧先生?” 那穷酸先生闻言,顿时羞红了脸,恼火道,“胡说什么?我辈读圣贤书,岂是为了这等粗俗之物。再说了,在下凭本事上船,可没花一文钱!” “原来先生真的没花钱,读书人真的是命好,这船票真贵。我爹为了上船,足足花了三十两。”小家伙摇头晃脑的说到。 “什么?不是五十两上船费吗?”书生说完,看向一脸坏笑的小胖子沈醉,半响才反应过来。 指着小胖子说到,“好你个沈醉,亏我每次都替你求情,你便是这般对待长辈的吗?” 小家伙见穷酸书生火气渐长,好忙告饶说到,“我知道先生最近拮据,连饭钱都不多了。不若我们做个生意如何?” “什么生意?”穷酸书生一脸疑惑道。 小家伙啪的一下子将四十枚铜钱扔在桌子上。 四十枚铜钱,对于此时的穷酸来说,真的无异于救命稻草。 听说此次船上有不少六部的达官显贵乘船回京,自己把家里的农田都卖了,就为了博个前程。 至于船上的掌柜所谓的自己小令做的好,那纯粹是编出来的谎言。 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船上贵人们的注意,今日茶会之上只要自己将自己花银子买来的上等诗歌一背诵,必然技惊四座,届时前途光明啊。 看着书生看向四十枚铜钱紧张的神色,小家伙笑道,“把你的纸张卖给我。我有大用。” “就这些?” 看着发呆的书生,小胖子麻利的拿起纸张,留下一个笑吟吟的表情,“先生,咱回见。” 出了穷酸书生的船舱,小家伙抱着两个馒头,走进了落难母子的船舱,两个馒头便赚到了两个劳动力。 小家伙出了船舱,花最后十文钱买了一壶浊酒,虽然味道不咋地。但是量够大。 小家伙拍了拍酒坛,脸上写满了得意,向着水手舱走去。 第246章 疯掉的爷俩 小院里面,秦柔少有的做起了针线活。 如今的小白熊又胖了两圈,懒洋洋的趴在秦柔脚边,偶尔睡醒觉了,就起身舔舔手掌,见左右无事,便倒头再睡。 韩阳因为路途遥远,怕小白熊受不了南北的气候差异,便没将他带着。 小白萨摩耶则是闲不住的,在小白熊身上蹦来蹦去,玩儿的不亦乐乎。 如今的韩雪懿身份与以往不同,身为韩阳的堂妹,也算是家里的主人。 坐在秦柔旁边,但是与韩阳差不多,手里捧本书,看到日头西落。 已经一天没有翻动过了。 不过秦柔的性子使然,韩雪懿不开口,她便不会问。 “哎。听说按察使大人在大张旗鼓的给赵公子选亲。”韩雪懿表情难以抑制的压抑。 “入了我们韩家的门,还怕给你找不到各好夫君吗?若是赵聪最后与你的事儿没成,那只怪他赵聪命不好。” “嫂子,莫要拿这件事情开玩笑。这婚事可是兄长定下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兄长可是真的看好赵聪这小子。说他前途无量。可是啊,嫂子才不管他什么前途有亮,还是无亮的,只希望你嫁过去,能兴趣。毕竟你这些年,过得太苦一些了。” “嫂子。”韩雪懿感动中不知道说些什么。 ............... 与此同时,大先生和几个总旗正在街头巡逻。 这倒是不是什么委屈的差事儿,而是大体上在北平的骄兵悍将,不论是谁,遇到火器营都卖火器营个面子,主动服个软。燕王用着顺心,就打定主意在火器营离开北平之前,一直让他们巡逻。 “大先生,这千户大人一走,你就成天弄得一身酒气不好吧。”一个汉子提醒道。 “放心吧。”大先生拍着心口说道:“就算是千户大人在,我也照喝不误。” “这话牛的,也不是昨日谁见到李训山的时候,给耗子见到猫似得。”另外一个汉子讽刺说道。 “咱那是不跟那冷面神计较,不然告到监军那里去,咱的日子也不好过是吧。别老是说我了,听说最近赵全德这老东西给赵聪这小子选妻,可是越来越热闹了,全北平不知道多少豪门大小姐翘首以盼啊。咱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是啊,不论赵聪这小子最后选谁,咱们这份子钱可都少不了。” 。。。。。。。 而此时赵府,赵全德与其夫人李氏看着眼前一张张画像,心情明显不错。 若不是这混账小子吵着要结婚,自己还想不起来赵聪也到了完婚的年龄了。 如今看着这一张张画像,不愧是豪门贵族的小姐,一个个出落的若出水芙蓉一般,而且家是之显赫,不论与哪一家联姻,未来在北平都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赵聪这小子不知道种了哪门邪,非要娶一个娼妓为妻。 任他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娶这些豪门的小姐。如果这小子心甘情愿,这事情也就顺当许多。 自己也是从他这个年纪过来的,留恋风尘,动不动就讲些感情之类的话,这些东西都是虚的,只有能够给自己带来好处的婚姻才是真正的婚姻。 你赵聪读书又不行,在军伍里又只是个百户,若是没有强有力的支援,这辈子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若是找一门好亲事,到时候双方家庭一努力,赵聪以后的日子得多坦荡。 连带着赵家的门楣也只会越来越兴盛。 不论你小子如何去想,反正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全都有父母决定。 敲门声传来,赵全德收回了思绪,李氏打开门,看见来人,问道:“聪儿,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礼貌了,还知道敲门。” 若是换做以往,李氏自然不会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的儿子交谈,只是如今老爷下了命令,不能给他好脸色,让他多碰壁,让他知道离开家族他什么都不是。 这样做事的阻力就会变得小很多。 “儿子懂事了,母亲应该开心不是吗?”对于母亲的冷淡,赵聪似乎全然不觉,依旧笑着说道。 李氏忍不住劝说道:“我的儿啊,你就听娘一句话,别跟父亲犟了,好好的娶家豪门的小姐,就算你不为家族着想,也为你自己想象。你也一把年纪了,到现在连个正百户多算不上,你混到一把年纪之后,还要提着刀去战场上混军功不成?” 赵聪笑了笑,说道:“父亲大人召我前来,想必就是为了此事吧?” 见到儿子面带笑意,李氏眼前一亮,“你想通了?” “想通了,”赵聪苦笑一声,“我非韩雪懿不娶。” “你疯了!你就不怕你爹打断你的腿?”李氏震惊道。 他没想到,自己家里飞鹰走狗不务正业的小子,有一天会变得那么叛逆。 赵全德冷冷的看着赵聪,等待赵聪与自己开口。 “父亲大人,恕孩儿不孝,你所挑选的女子,我都看不上,我要与韩雪懿成亲。” 赵聪以为以父亲暴戾的性子,当自己说完这一席话之后,他会立刻暴怒,不顾一切的揍自己一顿。 但是这一次,赵全德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将手中的画像全都仍在一边。 眉毛凝在一起,声音冰冷,仿佛不带任何亲情一般,“你可想好了?” 得到赵聪点头确认之后,赵全德反而坐下,思索了一番说道:“你我父子一场,本想给你寻一门亲事,让你下半辈子仕途顺畅,既然你不听我安排,那你我便断绝父子关系,从此你与赵家全无关系了。” “老爷,你说什么胡话?赵聪就算是再不听话,那都是咱家的孩子啊!”李氏再怎么控制自己,但是眼前毕竟是自己的骨血。 老爷怎么能说不要孩子了,就不要孩子了。 李氏见赵全德心意已决,便转头看向赵聪,呵斥说道:“赵聪,你个小畜生,惹得你爹生那么大的气!还不快给你爹道歉。” “断绝便断绝吧!我赵聪顶天立地,省的天天有人说我沾你光,才有的今天。” 断绝便断绝吧。 爹爹啊,我惹了那么大的祸事,上了巡检。 将来事情一个不好,很有可能便会惹得满门灾祸。我如今与你断绝父子关系,将来就算是我身首异处,也不会影响到你吧。 想到这里,背着几身一身,一柄宝剑,笑着离去。 让李氏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老爷那冷冰冰的脸上竟然也泛起了一丝笑意。 这爷俩全都疯了! 第247章 客船茶会 放下负气离家的赵聪暂且不谈,单说提着壶浊酒的小胖子沈醉,顺着船舱一路摇摇晃晃往下走去。 对于这个平日里到处乱窜的小家伙,水手们倒不怎么在意。 与船舱上的贵人们清闲而雅致的生活,这里简直就是地狱,不仅仅脏乱差,还有水手随地大小便的尿骚味。 几个累了的水手就躺在枯草上打着呼噜。 这沈醉也不嫌弃,七拐八拐找到个隔间,本来是水手放杂物的,如今却被清理出来,里面躺着个黑乎乎脏兮兮的乞丐。 这乞丐头发乱的像是一团枯草,似乎因为经常不吃饭的缘故,脸色看起来有些泛黄,身材也比平常人瘦上不少。 衣服上泛着一股酸臭的味道,让人简直不能靠近。 说他是乞丐,是他的外貌与衣着,与乞丐太像了。 但是这人生的身材高大,比起一般北方的汉子还要高上一头。 这条船上出了热心的水手之外,恐怕就知道沈醉知道他的存在了。 沈醉并没有叫醒睡梦中的乞丐,而是打开酒塞,用鼻子嗅了嗅。 “好冲的味道。”小家伙顿时感觉一向坚强的自己,竟然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那睡梦中的乞丐先是鼻子瞅了瞅,然后猛地坐起身来,瞪起一对铜铃般的眸子,盯着沈醉看了两眼,摆了摆手,“小畜生,又来你癫爷这来显摆是吧。” 小家伙笑了笑,“这回您可冤枉我了,您不是说一直想要喝酒吗?这酒我给您备上了,看您这落魄相,怕是这十文一壶的浊酒,您也没喝过。来,快尝尝。” 岂不料听了沈醉的话,那乞丐忽然哈哈大笑了两声,引得不远处的水手恼火,指着他骂道:“臭癫子,你若是有力气,明日便与兄弟们做活!” 那乞丐抱抱拳,“只要有酒,干啥都行。” 说完转头看向眼前提着酒壶,一脸嘚瑟的小家伙,撇着嘴说道:“没见识的小家伙,还不速速把酒呈上来。” 看着小家伙小心翼翼的模样,那乞丐哂笑一声,“看你那小气样,你癫爷是贪你这点儿酒的人吗?想当年,你癫爷一首太平歌,唱的今上龙颜大悦。今上知道你癫爷好酒,便将京师的御酒,轮番送了你癫爷一个遍。所以别总是嘲笑你癫爷,你癫爷也见过世面。” 沈醉不信的说道:“癫爷,你那么厉害,怎么沦落到要饭的地步了?” 那乞丐瞪了沈醉一眼,恼火说道:“乞丐怎么了?乞丐就不能有尊严了吗?老子本来就是乞丐。” 乞丐说着还牛气的用手蹭了蹭鼻子,表情无比的高傲。 将沈醉送上的酒一饮而尽,笑眯眯的看着沈醉的屁股道:“说吧,是不是你爹又揍你屁股了,想让我用真气给你化瘀活血?我看你小子筋骨也不错,只要你能拿出一百坛好酒,我便传你一身横炼的本事,到时候你爹打你,不仅你屁股不会痛,还会隔得他手疼。” 小家伙连忙将头晃得跟拨浪鼓似得。 沈醉心里暗想,“你练武练的当了乞丐,我若是跟你学武,岂不是到时候混的比你还差。” 当下把心中所想之事与那乞丐说了一番。 那乞丐笑道:“呵呵,你这小子,倒是会想,你可知道,当初谁找我帮过同样的忙?” 沈醉连忙问道:“莫非有人跟我一样想到了这发财的路子?” 那乞丐猛地拍了下沈醉的后脑勺,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以为这世人都跟你一般暴殄天物吗?当时别人找我,是为了天下。” 小家伙瞥着嘴,往船舱外走,实在是受不了这老乞丐吹嘘的模样。 “也不知道行不行?总是感觉这老货不靠谱。”小家伙有些郁闷。 看着小家伙摇摇晃晃上了船,那乞丐怀里抱着酒坛,眼神忽然闪过了一丝迷离,“那年,鄱阳湖,爷确实干过的。怎么就没人信了呢。” 说着,将酒壶紧紧的抱在怀里,往事飘飞。 ................. 客船的掌柜兴许是感觉最近大家伙生活太平淡了,便将众人都召到客舱之中,说要举办茶会。 韩阳与沈大掌柜的,与那沈醉都有赌约,所以两个人都来的比较早,找了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下。 徐妙清对于这种活动并不是如何的喜欢,总是低头与韩阳碎语两句。 心思完全不放在众人心上。 兴许是闷久了,不少人陆陆续续来了客舱,寻找个座位,点了不少茶水。尤其是那些在北平呆了一段时间的官员,更是只点最好的茶水,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也不心疼。 那老太监手里拿着个本子,将那些大手大脚的官员全都记录下来,嘴里叨咕着,打板子,扒皮之类的话。 韩阳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客舱的这一切。这客船的大掌柜的本事不赖,不仅能将从北平回归金陵的大人物全都拉拢到自己的船上。 还将这客串布置的与那秦淮河的花船一般别趣雅致,真的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外面此时已经开始慢慢变凉,这船上却种了不少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这野花全都含苞待放,给人一种即将盛放的感觉。 那老太监记录完毕,见到韩阳正对着那些野花发,笑道:“这些都是小手段,要知道在金陵,遍地都是鲜花。” 韩阳不待说话,那掌柜的拍了拍手掌说道:“只饮茶,却无风月,着实有些无趣,不若叫上些许佳丽,为诸位助兴一番?” “不知道我们有幸能否见上金姑娘一面?” “客观您来的巧了。金姑娘仰慕我大明璀璨的文化,今日想要借此机会举办一场诗会。在场的大家都是风流雅士,若是所做的诗,能否为金姑娘喜欢,便是与金姑娘同桌共饮也是可以的。” 韩阳皱着眉头,这船上何时有个金姑娘,我却不知晓? 那老太监看出了韩阳的疑惑,轻声说道:“千户大人不知,老侯爷谢成在战死之前,曾经俘获一名高丽军官,那高丽军官携带着高丽君主的国书,陛下得知高丽的境况之后,很是同情他们,便允许他们派使臣来大明进贡朝奉。不过这高丽着实不懂事,竟然派了个女子做使者。” “竟然有这等事?我为何一直不知晓?”韩阳诧异道。 “倒不是说咱家不跟您说,那天她上……”那老宦官话说到了嘴边,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咳,那老宦官尴尬的看了徐妙清一眼,推了推手掌,笑道:“大人,咱家给忘了。对,是咱家把这事儿给忘了。” 第248章 金姑娘的风情 韩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徐妙清,却并无多言。 “喝茶!喝茶!” 此行京师,想必风云变幻是少不了的。韩阳心里琢磨,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这段时间过得舒坦一些。 一桌人喝着清茶,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徐妙清嘴里嚼着从韩阳口袋里抢来的口香糖,反而对文雅人最欣赏的茶水不闻不问。 韩阳忽然想起了小胖子从自己这里拿走的五十文钱,一直不见动静,心里琢磨着,这小子是不是把自己的钱贪走了,为何不见动静。 从窗口探向窗外,小家伙正掰着手指头,默默的算计着什么。 还时不时的扬一下手里的布条,让人大为不解。 正准备起身出去问一下,不远处人群忽然发出了一阵莫名的骚动。 “金姑娘来了。” “在哪儿呢?我看看。” “哪儿!哪儿!” 韩阳微微一笑,在中国,可不仅仅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就连外来的姑娘都格外的招人喜欢。 当然有个前提,那就是姑娘必须好看。 呼声越来越大,韩阳也端着茶杯,不自觉的将实现转移过去,却见一个女子款款的走上了高台。 高丽虽然为北元控制,但是随着中原鼎力新朝,高丽也逐渐开始学习大明的服饰,可见其对北元的异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当然更主要的也是中原文化的号召力,番邦外国学校中原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小女子一袭襦裙,纤纤细足,翩翩若莲,头上的饰品不多,扎着头发,随风而动,参差披拂,若杨柳扶风,带着高丽女子独有的媚态。 皮肤赛雪,虽然只看了一眼,便让人感觉口中清茶寡淡,不如引一壶烈酒来的爽快。 眉心处贴一朵桃红色的花瓣,将她的媚态突然的淋漓尽致。 若是清风浮起,吹起皓腕上的衣衫,更能显出手腕上凝脂一般的雪白。 “好美!”站立在桌子一旁的几个小宦官率先忍不住喃喃自语。 韩阳暗暗摇头,毕竟年轻。 跟看过五洲四海女人的我,你们比起来还差太多啊。 客舱之内,一时间,便是她吐气如兰,船舱众人的呼吸都比之前要重上一些。 高台上的那个金姑娘妩媚一笑,众人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忍不住发将出来。 “小女子身为高丽使者,身份卑微,却幸与诸位大明的大人们同船,实乃三生有幸,今日特为诸位大人奏上一曲,别无他求,只求在朝堂之上,诸位能为我那沦落于北元铁蹄之下的国土,美言几句。” 言罢,美人垂泪,让人心中酸楚。 “姑娘何须言此,那北元残暴,我们大明世人皆知。况且高丽既然有心臣服与我大明,那么我们自然有义务帮助高丽恢复国土。” “就是,姑娘一弱女子都知道为国土奔走,我们大明的儿郎,又岂能无情无义。” “哈哈。” “姑娘放心演奏便是,为高丽陈情,我们自当不会吝啬。” 堂下的宾客确实有不少朝堂大臣,一时间竟然也为美色所俘,说了一堆本不该说的话。 韩阳撇撇嘴,暗中嘲弄的看着那些朝臣,像极了被人控制的玩偶。 至于那女子虽然外表看起来楚楚可怜,却总是给人一种言不由心的感觉。 “谢谢诸位大人,小女子不仅为高丽使臣,也爱慕大明的文人,今日若是有人能够坐上一首好诗,让小女子仰慕,小女子愿意从此委身相随,为奴为婢。” 说完不顾众人震惊的神色,那金姑娘继续说道:“我高丽女子爱慕中原男子者甚多,在我之后,我高丽国主也会派更多的女子来大明,以示通好。” 说完,那金姑娘盈盈一拜,抚琴而奏。 徐妙清呸了一声,骂道:“臭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就委身为奴为婢。”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只大手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的嘴巴。 徐妙清狠狠的咬了一口韩阳的手,怒道:“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韩阳疼的只皱眉头,“别乱说话,小心惹了众怒。” 在看在场众人,忽然像是那沸腾的开火,越来越喧腾。 “金姑娘,算我一个。” “还有我,还有我。”说这话的韩阳认识,是户部的一个郎中,尽然已经五十五岁,平时走路都不稳当,竟然还想这等好事。 就连那穷岁书生都忍不住激动的说道:“在下自问还有有些才华,金姑娘,算在下一个。” 报名的声音此起彼伏,那船长却笑吟吟的说道:“诸位,切莫激动,这诗也不是白做的,高丽如今为北元占据,民不聊生,这作一首诗要付纹银一百两,筹来的银子呢,要运回高丽为高家招募军队,至于谁若是能得到金姑娘的垂爱呢,更是要献出纹银一千两。” 韩阳瞪大了眼睛,“这都行,这高丽女子为了国家也是够拼的啊。” 徐妙清冷冷的说道:“这高丽女子疯了吧?我大明官员俸禄少那是出了名的,谁舍得花一百两银子作诗给他,又有谁舍得花一千两银子买他的身。” 韩阳也觉得不可思议,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只是结果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只听旁边桌子呐喊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当场拿出银票或者银子摆放在做上。 一旁老太监手中的小笔记录的速度越发的快捷,别人都当他在作诗,都暗自嘲笑这老东西也想一枝梨花压海棠,根本没往心上去。 韩阳看着高台上正在抚琴的金姑娘,声音确实如滴水落入玉盘之中一样动听。 而且也着实让人佩服,为了国家连身子都愿意出卖,这样的国家确实不当亡国。只是为什么。总是给人一种不情愿的感觉呢? 算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可不值得自己浪费心思。 默默的喝完手里的茶水,准备离去。 却不料手被人抓住,接着桌子上出现了一摞银票。 “韩兄弟,你与我临舱,每日里我都能听到你吟唱些诗文,问与先生,先生说诗乃是好使,却并不是当下流行的诗歌,想必是韩兄弟所做,我沈云是商人,也有个爱好那就是收藏美女,所以不知道韩兄弟能不能帮这个忙?”沈大老板突然问道。 入手的粗糙让韩大老板微微一愣。 他一直以为韩阳是落魄的豪门公子,因为他身边虽然有不少人相随,但是穿衣并不考究,而且吃饭也不似钟鸣鼎食之家那么奢华。 就连下人的衣服和性格也不跋扈,属于那种你不欺负到我头上来,我绝对不会惹事儿的那种。 甚至有几次,那些小年轻为了几文钱还和船上的活计吵了起来。 所以沈大老板断定,韩阳应该是个落魄的世家公子。 而落魄的公子虽然也是公子,但是有个特点,那就是缺钱。 只是让沈云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公子的手粗糙至极,哪里像是个豪门公子,分明就是个武夫。 武夫哪里会做什么诗词,当下有些后悔,就想把钱收回来。 第249章 真的不关心 见那沈云表情微变,韩阳知道他要拿回银票。 这商人果然都是唯利是图之辈,不过韩阳也不会怪罪,毕竟邻居一场,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坏人,性格使然罢了。 刚要摆手离去,却见那老太监自作主张把韩阳的钱财收了。 那老太监在韩阳耳边轻生说道:“韩大人,老奴要替陛下监视这些大人,看看谁有这等闲钱侍奉一个高丽女子。这银钱就当是您的辛苦费吧。” 韩阳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 那沈云一脸惋惜的看着被收走的银票,回到座位上去,对身边的家丁呢喃了几句,家丁点点头,转身奔向那穷酸书生。 没过多久,那穷酸书生点头示意,沈大老板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三哥,你就对那金姑娘没有一点儿想法吗?我可听我大姐说,我那姐夫就豢养了好几个高丽女子,隔三差五的去偷腥,我姐教训了我姐夫好几次都没有用处。听说那些高丽女子最会侍奉男人了。” 说着还不停的打量着韩阳,心里算计着,我到底要看看你韩阳是不是寡情薄意之辈。 看着一旁口是心非的小妮子,韩阳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这家伙肯定跟秦柔说好了吧。 韩阳暗暗的回味了一番那高丽女子的风情,确实是当世少有的出尘女子,可是有一点,她是高丽使节,保不齐今上早就惦记上了,自己跟今上抢女人,那不是自寻死路? 这一群朝堂上的大臣那是被猪油蒙了心,完全不去深思此时,可是我不一样啊,我此次京师,自己的事情还处理不完,我那里有心思管她的事情。 况且韩阳并不认为眼前这个女子能够比自己家里的秦柔漂亮。 再说了,爱一个人,跟颜值有多大的关系。 我跟秦柔那是相濡以沫,那是贫贱夫妻过来的。他金姑娘再漂亮,我认识她吗? 韩阳皱着眉头说道:“胡说八道,把你三哥当什么人了?你三哥只爱你嫂子一个。” “我就知道三哥不是那种人!”小妮子开心之下,主动给韩阳到了一杯茶,然后挥挥手说道:“掌柜的,上两壶好等的好茶。” 初冬来临,北风猎猎,沿岸的百穿的并不算暖。 愁的朝堂上的朱元璋下了严令,大明百姓必须拿出一部分土地来种棉花,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百姓到了冬天别受冻,能够有棉衣穿。 可是这客船之上,大人们却烤着火,享受着茶水,思考着今晚这朵高丽之花被水夺去,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怜惜。 此时,一曲作罢的金姑娘默默的看着远处的众人,脸上的媚笑已然尽数退去,脸上充斥着冷然之色。 国主,为了国家你可以连我都不要了么? 那明朝的皇帝可是个糟老头子,我遂了他,又岂能幸福? 想着离别时,那国主与自己说的话。 金姑娘的嘴角勾出了一抹惨笑,像是杜鹃啼血。 你让我替你出使大明,我帮你。但是你想掌控我的命运,让我侍奉朱元璋,那是不可能的。 今日我便寻一个大明男子欢好。 听说大明的公子哥最是风流,最是懂得疼爱女子,到时候我嫁入豪门,就算是你恢复了国土,坐稳了你的国主。 到时候你又能奈我如何? 台下,一阵喧闹,却是那诗会已经开始。 “请金姑娘出题。” 那客船的掌柜既然愿意帮忙,那自然要从中抽取佣金,此时他看金姑娘就仿佛看见了财神爷一样。 “金姑娘,莫要愁眉不展,嫁入大明,你以后就会有一生享不尽的富贵了。” 金姑娘并没有出生,而是在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对着那掌柜的摆摆手。 那掌柜的笑脸相迎,收起宣纸,转身离去。 转身的一刹那脸上变了颜色,“跟爷玩儿什么高傲,如果不是为了让你帮你赚银子,爷岂能让你上船?高丽婊子。” “一人,一情,一生。” 今日是为了托付终生,以这三个词为题,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这可为难住了那穷酸书生,今日参加茶会,准备的都是报国的诗词,刚才想着这姑娘为国而来,求得也是报国的诗,谁曾想到竟然牵扯到了这方面去了。 当初买诗的时候,也没往这方面想,这可如何是好? 穷酸书生被难住了,可难不倒其他的大人们,要知道大明的读书人,吟诗作对那种老本行。 客舱一阵安静,很快便传来了研磨的声音。 看到那穷酸书生愁云惨淡,那掌柜的暗叫一声不好赶忙看向韩阳。 却见韩阳也是抱胸不语,心中顿时大为失落。 莫非这便是沈浪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由的沈云想起了大明时下最好的话本三国演义,自己平日里最爱听,还请了个专门给自己说书的先生。 平日里自己经常将自己自诩智计百出的诸葛亮,可是今日为何总是有种周瑜的感觉? 徐妙清见韩阳意兴阑珊,给他倒了杯茶,韩阳的眼睛经常往外打量。 徐妙清也跟着往外看,只见那小家伙坐在船头,旁边还做了个老乞丐,两人有说有笑,还不时的看看船头的旗幡。 真是有趣的小家伙啊。 韩阳笑着摇摇头。 刚才为了做诗,那掌柜的专门给韩阳和那穷酸书生买了票,足足二百两银子花出去了,也就是说他有两个名额。 如今见到两个人都不靠谱,立刻花了三百两银子补票。 看着掌柜的最低起价那丑恶的嘴脸,再想想那金姑娘曼妙的身姿,沈云一咬牙买了又买了两张,自己一张,自己那些手下的账房一张。 账房也是读过书的,自己也是读过书的,万一能写出手好诗呢? 韩阳笑着对沈云说道:“沈老板,您这生意人做的可不明智啊。沉没了的本钱本身就收不回来,还往里面砸银子,这不是等着亏本吗?” 沈老板苦着脸说道:“我这辈子只挣钱了,也做不了官,想让乡邻高看一眼,就只能靠娶个番邦女子来显摆一下了。至于银子无所谓,反正我落魄的只剩下钱了。” 看着一脸严肃写写画画的沈掌柜,在看看在场抓耳挠腮,愁眉不展的读书人,韩阳摇摇头,优哉游哉的品着茶。 或许,在场只有自己最无所谓了吧。 透过窗子,再去看小家伙,小家伙正在跟老乞丐商量什么。 小家伙仿佛感觉到自己在看他,转过身来看向韩阳,猛地挥了挥手,做出了五的姿势,小脸一脸坚定,示意他一定会做到的。 韩阳猜不透他如何挣得五两银子,只能笑着点点头,将头重新收回船舱。 或许是他太过于悠闲,坐在一群埋头苦思的人之中太过于显眼。 那金姑娘本想看看这些官员中有没有年轻之人,到时候也不算是委屈了自己,结果一看之下大失所望,在场的官员最年轻的也得有四十岁,而且甚至有些都五六十岁了。 唯独一人,品茗出神,似乎对于今日之事漠不关心。 金姑娘愣了一下,要知道自己可是号称高丽最美的女人,连高丽国主都恋恋不舍的人,他竟然一点儿都不动心,莫非他是个瞎子,或者是个太监不成? 第250章 和尚坑我 此时韩阳神游物外,被徐妙清推了推胳膊这才回过神来。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金姑娘,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做勾魂摄魄。 只是与对方对视了几秒,便感觉心神有了意动。 “户部郎中李大人献诗一首。” 一个着绿罗裙的小姑娘在高台上朗声说道。 接着人群中站起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老者,面带笑意向众人拱手示意。 佳人与我乘一船,船下是水船左是山,左的山层层叠叠真好看,船下水曲曲弯弯流不断。山靠水来水靠山。山要离别,除非山崩水流断! 算不得好诗,甚至韩阳感觉说是诗,都有些牵强了。 可是在做的众人却全然不知,甚至作诗之人更是洋洋得意的面带笑意,翘首以盼的看着高台上的倩影。 良久,倩影没有什么动静。 虽然文采不足,毕竟乃是户部的郎中,心中格局不错,并没有当场发飙,而是叹了一口气,做了下来。 随着第一首诗开局,接下来连绵不断,诸位大人的诗都被小姑娘念出。 虽然比起第一首诗要强上不少,可是众人都是纵横宦海的人物,当官靠得是技能,又不是诗词歌赋,很多人怕是连韵脚都记不清楚,又怎么可能做得出好诗呢? 可是似乎这些诗都不能让金姑娘满意,不知不觉超过半数人已经做过诗了。 大老板沈云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干脆把纸都撕了,那么多人都失败了,就自己这文采,干脆还是别献丑了。 咬咬牙,有些后悔,韩公子说的没错,沉默的成本根本收不回来,自己这银子确实打水漂了。 不对,扔水里还能听个响,自己这叫干什么? 看向韩阳,却见韩阳手里依然捧着茶杯,神游物外。 干脆做到了韩阳身边,“韩公子,哎,老哥我才疏学浅,怕是与那金姑娘无缘了,你帮老哥写的诗写出来没?好坏无所谓,但是咱这是买卖,你总该给我个交代吧?” 韩阳笑了笑,“沈老板,我都跟你说了,指着我你是没戏的。你怎么还不死心?” “那不成,好歹得给个结果。”韩老板契约精神倒是挺足,赖在韩阳身边一直不走。 韩阳颇为无奈,看着沈老板不肯罢休的模样,摇摇头。 也罢,不就是一首诗吗? 自己在唐小缺的监督下,背的诗也不算少了。 也罢,随性抄一首吧。 “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韩阳的声音不轻不重,船中本来就喧哗,所以没有一个人听得清楚。 就连坐在韩阳旁边的沈老板也你没有听清楚。 沈老板焦急说道:“韩公子,你写下来如何?到时候我抄下来,就直接念出来,也不枉我花那么多银钱。。” 韩阳摇摇头,“纸没在我这里,你听不清楚,可别怪我。” “哎,你怎么能这样!”韩老板的老脸,像是一朵枯败的老菊花,残了。 “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就在这时,角落里忽然传来了一道似梵音的唱诗调子。 船中虽然喧闹,但是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这种梵音韵味,本来就具备安神的效果。 声音淡去,全场寂静。 这首诗初听,看似普通,但是回味起来,却格外的有韵味。 尤其是一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倒出了僧人的不甘与无奈。 众人很是奇怪,我们一群读书人吟诗作对,你一个僧人凑什么热闹? 转念一想,却也是,这姑娘实在是太美了,最后连僧人都动了春心。 为了你,连如来佛祖在心中的地位都动摇了,这还不是爱吗?这还不是一生,一人吗? 韩阳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做出来准备让沈老板出丑的一首诗,在僧人的嘴里吐出来竟然那么有韵味。 而且听僧人的声音,还那么的耳熟。 沈老板面色泛靑,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这一百两银子买到宝了,可是自己耳朵残没听清楚,却让一个臭和尚给抢了过去。 刚想张嘴骂过去,却听那高台上的小姑娘喊道:“这位圣僧,刚才那首诗可是你所做?” 那僧人双手合十,行僧礼,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这首诗非是贫僧所做,乃是贫僧的故友韩公子所做。” “那韩公子今日可曾到访?” 那僧人指向韩阳的位置,笑道:“那不就是么。我这好友,自幼与佛有缘,虽然并未出家,但也是带发修行的居士,更曾言等到天下太平,便放下一切执念,入寺修行,今日听他这诗,想必动了凡心,我佛因为姑娘少了个得道高僧,姑娘你好大的福气。” “我靠,道衍大师,你坑我!”韩阳终于看清楚角落里的僧人了,不是已经先自己一步赶赴京师的道衍大师还是谁? 只是你为何无缘无故的坑我。 韩阳白衣胜雪,手捧茶杯,一脸的迷离之色,着实卖相十足。 众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回味刚才的诗,再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在这位韩公子之后,他们确实没有资格再做什么诗了。 那诗,着实用情至深。 高台之上,那金姑娘的声音迟迟没有传来。 此时的他,正坐在高台之上。 痴情的看着不远处的韩阳,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位坐在窗边的公子,并非是眼神迷离,对自己好不感兴趣。 而是在与心中的佛做做斗争。 谁不想跳出轮回,为了你却连心中的佛祖都不要了。 为了自己一个番邦女子动了情,堕入了轮回。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金姑娘从来没有停过如此直白的表白诗,脸颊泛红,如那烧透了的火烧云。 但是随后发出一声苦笑。 自己已经是不洁之躯,如何对得起公子的痴情一片呢? 自己根本不值得他为了自己堕入轮回啊。 想到这里,金姑娘抬起头来,看向那位白衣飘飘的公子,眼中含着深深的落寞和歉意。 那韩公子坐在那里,端着酒杯,望向那位圣僧。 “是啊,此时他一定感觉对不起旧友的期待吧!” 良久,那金姑娘的声音传来。 “确实是一首让人动情的诗,韩公子小女子谢谢你。从此以后小女子为奴为婢,甘为您驱使。” 第251章 河神来访 诗会结束,但是众人并未离去。 今日乃是众人出来聊天的好机会,金姑娘的事情本来就是个插曲。 只是苦了韩阳,莫名其妙的成了众人的话题。 此时的韩阳再想安安静静的品茶,已经难了。 因为众人总是忍不住朝他看两眼。 这位公子虽然长相粗糙了些,但是一袭白衣似雪,神态悠然,着实配的上这位金姑娘。 能够身居高位者,心胸必然豁达。 此时众人想来,金姑娘能够随了这位公子,也算是一件幸事。 这位姑娘如果能够与这公子喜结连理,想必将来定会传位一代佳话。 更有甚者,已经识破了韩阳的身份,他不就是闻名北平的火器营千户吗? 此时韩阳真的懵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好吧?道衍大师,你也太能编了,还我自幼与佛有缘?我靠,你猜认识老子多久? 老子明明给沈老板写的诗,目的就是为了让沈老板出丑,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老子的诗了? 就连徐妙清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不对了。 徐妙清低着头,喃喃自语道:“难怪三哥一直对我爱答不理,原来一颗心早就给了佛祖,是啊,如果不是一心向上,他这个年纪,怎么会沉心做养济院和育婴堂这些事情呢?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佛家所谓的积德行善啊!” “是我错怪三哥了。可是三哥,为什么让你动凡心的是她不是我?我那点比她差了。” “三哥,我不服!我那一点儿不如他!”徐妙清直勾勾的盯着韩阳。 韩阳郁闷的说道:“妙清,你误会了,我根本对那姑娘就没动心,而且我也根本就没有想过出家当和尚!我当了和尚,你嫂子怎么办?” 徐妙清却全然不信,“三哥,你莫骗我,你如果不想当和尚,这么年轻怎么做的都是些积德行善的事情?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本来就应该飞鹰走马,纨绔的紧。” 韩阳无奈的摆摆手,“得,这下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远去京师,秦柔本来就挺不开心的。 要是让她看见,自己一转眼坏拐了个高丽女子回来,她还不得气疯了? 想到这里,韩阳看向道衍大师的眼里,充满了敌意。 道衍,我跟你没完。 “韩公子,你这是什么表情?真正应该难过的应该是我好吧?我得罪了谁,白白花了那么多银子?” “沈老板,你别误会,这诗本来就是给你写的。” 谁知道沈老板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高看自己一眼,你就叫我老哥吧。老哥不是那种人,既然你喜欢她,为了她连佛心都不要了,我又怎么会跟你抢呢?这金姑娘是你的,那一百两银子,算是给你的份子钱。” “沈老哥。” “韩公子无需多言,好好珍惜她。” ??? wrf? 关我毛事儿?韩阳的眼角不停的抽搐。 可是沈老板却不愿意多言,拿起茶水,慢慢的品了起来。 不负如来不负亲。 对于韩公子来说,他最重要的是如来。我沈云最重要的是钱,让我负心于钱,我沈云是万万做不到的,就冲这一点,韩公子,我沈某服了。 就在客舱逐渐变得安静的时候,小家伙沈醉终于走了进来。 面带笑意的看着韩阳,将韩阳身边的老爹直接当成了空气。 “韩大哥,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啊!” 沈云一听,当下大急,心里暗道:“傻孩子,你疯了么?你老子我,刚在他身上赔了一百两银子,你竟然还敢跟他打赌。” 想到这里,沈云赶忙去拉沈醉。 只是当着那么多人,沈醉自然不可能让他老爹得逞,小家伙身子一甩,跑到韩阳身后,很严肃的说道;“老爹,我跟你也有赌约,你想反悔不成!” “臭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赚的钱呢?” 小家伙没有搭理他老爹,而是看向韩阳,笑着问道:“韩大哥,你倒是说话啊,我们的赌约,还算不算数?” 韩阳放下茶杯,笑道:“自然是算的。” 小家伙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向窗外,此时夜风渐起,小家伙大声笑道:“起风了!” 韩阳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也看向窗外,这起风与他赚钱到底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整条船开始猛烈的摇晃起来。 “船家,怎么回事儿?这运河上行船,怎么会如此的摇晃!”众人扶着桌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啊,陈某一只勤勤恳恳当官,这还是头一次感觉到飘了的感觉。” 韩阳也死死的抓着桌子,索性这桌子和椅子是固定在船底的,不然非得被甩到一边去。 可就算是这样,这船只猛烈的摇晃,也让人受不了。 那客串的掌柜的把头伸向船外,只见外面虽然有风,但是绝对到不了这等摇晃的地步。 当下脸色变得畏惧起来。 “莫非是今日的茶会来河神都来凑热闹了?是的,一定是河神!” 船上的小厮脑袋跟鸡吃米一样的疯狂点头。 “我管他是河神,还是谁来了,我只知道,这穿摇晃的太厉害了,老子要吐了。” 那掌柜的哭丧着脸说道:“河神乃是神祇,所到之处自然有异象发生。” 明朝是历史上相当迷信的一个时代,韩阳为了强化自己的历史知识,这些日子看过不少类似于剑桥中国史之类的书籍,其中提及,明朝经常提及有龙出现。 龙便是神。 此时,这船只摇晃的厉害,可是河水却起伏的并不厉害,船上的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龙来了,或者说是河神来了。 “神来了,我也要吐了!我忍不住了!”沈老板猛烈的呕吐者。 当下不少人怒目而视,指着沈老板骂道:“你疯了!这可是河山来访,你要是吐出来,吐到了河神身上怎么办?你给我忍着!” 那沈老板脸色苍白,这船摇晃的实在是太厉害了,他本来就有些晕船,这下子恶心的更厉害了。 “你要是敢吐,老子天天去你们家店铺收税!”宣课司一名官吏说道。 “我!你们就不恶心吗?这船太摇晃了!”说完,沈老板又干呕了两声,这下子惹了大祸,众人忍不住都干呕起来。 很多人所吃的晚饭都呕到了嘴边,但担心冲撞了河神,不敢吐出来。 这酸楚的味道,着实让人难受。 这个时候,小胖子沈醉一脸笑意的说道:“诸位!我有个法子,我这里有些放烧饼的纸袋子,你们吐到纸袋子里,就不会冲撞了河神了。” “对!”众人看向小家伙从外面抱来的一堆纸袋子,眼前一亮,急忙来抓。 小家伙在摇摆的船中却颇为灵活,一躲而过。 皱着眉头说道:“这位大人,我家这纸袋子可是花钱做的,您要是想要,得花钱来买!” “你!”那抢纸袋子的大人,一脸震怒。 “臭小子,你疯了!一个纸袋子也要钱!”说了一句话,感觉喉咙一酸,今日刚吃的烧鸭就要呕出来。 小家伙得意洋洋的说道:“不买,你就吐出来吧!”说完小家伙一个没忍住,赶忙拿了一个袋子,将今日吃的烤串给吐了出来! 众人闻了味道,再也忍不住,其中一位郎中说道:“说吧,多少钱!” “十文钱一个!” “给你!”那位大人从口袋中一摸,起码一两多银子,直接给了小家伙,一脸无奈的说道: “不用找了!” 说完提着袋子,扶着自己的桌子,猛烈的呕吐起来。 “我也要!这是银子,给你!” “我也要!” “给我来一份!” 小家伙眼睛眯缝成了月牙,这一会儿别说是五两银子,便是五十两银子都有了。 “这就是挣钱的感觉啊!我沈醉自己也能挣钱了!” 小家伙看着吐成一片的诸人,一脸的成就感。 韩阳也提着纸袋子,在一旁猛吐,表情则是一脸的震惊,“我靠,老子这是释放了一只金钱野兽啊!” 第252章 韩阳遇“险” 不管韩阳如何做想,在别人看来,今日的人生赢家是他韩阳无疑。 众人围坐品茶,到了半夜,多半回仓休息。 韩阳郁闷的坐在客舱之中,今日他算是完蛋了,有徐妙清这个小家伙回去打小报告,秦柔那边不会轻饶了自己。 不过事情发生了,韩阳也没有办法。 嘴巴长在人家身上,自己难道还能不让人家说不成? 坐在桌前的他,悔恨万分,当初就不该贪图沈云那一百两银子,给他写什么破诗。 这个道衍大师也是十足的坑货,将来同属一个阵营,自己一定要小心点儿,保不齐别哪天被他卖了。 自己那糟糠之妻陪伴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如今自己富贵了,若是随便一个蛮夷女子便能让自己动情,那么自己也太对不起她了。 那高丽女子美吗? 确实美,美若仙子落凡尘。可是韩阳不是董永,也不是牛郎,那金姑娘在韩阳看来,再漂亮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 韩阳头疼的看向另一旁,他一旁作者一个小婢子,此时正等着似水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看着韩阳起身,那小丫鬟急急忙忙的道:“公子,你可千万别回舱,我们家姑娘既然已经委身于你,你若是转身离去,那么我们姑娘可就完了!传将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家姑娘沽反悔,不愿意让你做那入幕之宾呢。” 本来韩阳已经准备走了,可是那小婢子死死的拉着韩阳的胳膊,一副壮烈的模样。 那小婢子好不懂事儿,已经引起了其他的客人的注意。 韩阳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别担心,我不走便是了。” 这金姑娘对手下的仆人还不错,这手底下的小婢子都那么替她着想。 过了一会儿,另外一个小婢子走过来,朝着韩阳盈盈一拜道:“韩公子,我们家金姑娘已经刷洗完毕,请公子过去一趟。” “我若是不去呢?”韩阳问道。 “我们高丽女子与你们汉人女子无异,甚至更为节烈,若是公子不去,我们家姑娘肯定认为公子嫌弃她,我们姑娘无路可走,只有自杀一徒,到时候这高丽的使节也就做不成了,公子也少了个良配。” 韩阳听得头皮发麻,没有了这个良配他倒是不在乎。 关键是做不成使节,让朱元璋知道此事乃是因自己而起,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那疯狂的残暴老人家,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愤怒的行径来。 干笑着抬了抬手道:“有劳姑娘了。” 直起身,随着那小婢女进了船舱。 韩阳一边走,一边四处环视,心里暗道:“徐妙清啊,徐妙清,你倒是赶紧来救我啊。关键时刻你跑到哪里去了?” 那小丫鬟见到姑娘让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这才松了一口气。 客串偏西的一处船舱,里面插满了红色的灯笼,挂满了丝绸,插满了红花绿叶,甚是好看。 看样子是经过巧心装饰的,与其他人的客舱有明显的区别。 小婢子带着韩阳到了仓门前,打开门,待韩阳走了进去,便将门关上,站在门口守护。 船舱内有一个熏炉,炉上青烟袅袅,散发着一股异象,颇为好闻。 韩阳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只是感觉若隐若现,闻着很是舒服,身体不由的放松了不少。 摆在客舱的器物,虽然算不上奢华,但是却也有小女儿的几分精美之感,有一种精致的淡雅。 慢步进入舱门,里面摆了张小桌儿,两边儿放着软垫。 桌上一壶高丽的扶风酿,看酒壶的精致,想必是难得的好酒。 此外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不过看到泡菜的时候,韩阳不由的摇了摇头。 见到韩阳入舱,那金姑娘面带笑意,若是一抹春风,勾人心神,不由的荡漾了三分。 将壶盖起开,顿时一股酒香扑面而来,韩阳不由的舔了舔嘴唇。 “韩公子原来也是酒中仙人。”轻柔带着一分让人难以的媚意传来。 韩阳转过头去,却见那女子却穿戴着大明女子才穿戴的凤冠霞帔,在珠光宝气的映射之下,露出一张格外精致的脸。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真的是倾国倾城的一女子。 韩阳也不自觉的为美色所震撼。 自古高丽出美女,所谓的老四喜欢高丽女子,想来也不是没道理的。 她所传的霞帔很是轻薄,仿佛一层红纱,将她妖娆的身姿完完全全的凸显了出来。 雪嫩多一分则多,少一份则不美。 韩阳感觉自己的鼻子一热,不敢再去看。 手不自觉的摸向了酒壶,尴尬的笑了笑,“还行吗?” 只是握住酒壶的手用力过猛,手背都起了青筋,表明此时的韩阳很紧张。 金姑娘却误会了韩阳的动作,彼时他想过韩阳很多种反应,或者深沉,或者狂野,甚至逃避,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害羞了。 这么一个差点儿入了佛门的俊逸公子,竟然是一个如此有趣的人。 脸上不自觉的多了几分笑意,轻轻走到韩阳身后,用身体蹭着韩阳的后背,在韩阳耳边吐气如兰,“韩公子身边也是有女眷的,莫非你一直没动过他。” “她乃我兄弟家的妹子,在我身边纯属为了照顾我。” 那金姑娘看着韩阳紧张的不成样子,有些好笑,轻语道:“韩公子此言有些无情了,我虽然与公子只有一面之缘,却也看得出那姑娘对你情深义重。”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柔腻,韩阳感觉身体不由的发热起来,脸颊也有些微微发烫。 秦柔作为女主人虽然很是持重大局,却哪里有这高丽女子的柔媚,尤其是这调情一道,更是差出高丽女子不少。 这一点儿韩阳今日算是见识了。 “你别乱说,我们没什么的。”韩阳最终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儿祈祷,“徐妙清啊,你倒是来救我啊,你莫非要见死不救不成?” 此时的徐妙清手持一柄宫廷秘法所制的七尺青锋,支身屹立在船舱,看向眼前正在吃着烤鸭的邋遢乞丐,面容冷峻道:“你是何人?为何要陷害我等?” 第253章 有我,还要什么如来? 那老乞丐看着眼前怒气十足的小妮子,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我道是谁找上船帆来,原来是你这个小妮子。我说,徐家丫头,你此时不该找我们这骨头逞强,应该看好你那心上人才是。老乞丐好心提醒你一声,那高丽女人保不准趁你不在,将韩阳勾搭上了床,你这一趟千里迢迢可就白跑了。这就叫什么,可怜年年绣红妆,却让她人上喜床。” 话音刚刚落下,一道寒光闪过。 “哎,我说,你这丫头,怎么那么不懂事儿??跟谁都敢动手!” 老乞丐闹心的看着眼前被劈成了两半的烤鸭。 “你,你,你,你可知道,这只烤鸭是老夫辛辛苦苦换来的。” 徐妙清瞪大了双眸,气冲冲的道:“老家伙,因为你,今日我出了大丑,一口酸物,吐到了兄长的袖子上,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教训你一番,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有所为有所不为。若不是三哥帮我隐藏,让我如何见人。” 老乞丐不为所动,气恼的说道:“徐家丫头,你要是聪明就应该趁着我还没发火,赶紧给我买一只烤鸭来,不然老乞丐可要考校考校你的武功了。” “哼!打就打,谁怕谁!”徐妙清气恼的说道。 “好,老乞丐今日到底要看看,能够调教出天雄卫这等当世强军的徐家供奉,调教出来的徐家子女到底什么水平。” 一个恍惚。 老乞丐站直身子,脚一跺脚下的船帆。 嗡。 一滴水从水面上被吸了上来。 徐妙清猛然向下望去,这滴急速而来的水珠下面。 一滴。 两滴。 十滴。 千百滴。 串连成线。 汇聚成剑。 徐妙清大骇,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够将内力演化到这种地步。 怕是军中当初最强如常遇春叔叔那般也未曾有这等境界。 手中利剑一闪,去挡那水剑。 只听轰的一声。 漫天剑气轰然炸裂。 徐妙清的身影直接从船帆之上坠下。 徐妙清内心深处无力感,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 强烈的气机一闪而逝,船中的韩阳大吃一惊。 赶忙去触摸腰间的宝剑,那金姑娘嘴巴微微一笑,按住韩阳的手道:“韩公子,无非就是天地异象罢了。何必震惊。这不无事了吗?” 金姑娘话毕,那强烈的气机果然消失不见了。 韩阳皱着眉头,暗道,“莫非我紧张过分了?出现幻觉了?” 那金姑娘微微一笑,知道今日与韩阳之事还要好好的酝酿一下,当下也不焦急,拿起酒杯,“我知道,我乃是番邦女子,配不上公子高贵的身份。不过小女子也说过,为奴为婢也不会嫌弃。来,公子隐瞒此杯,此乃我高丽上佳的扶风酿,就算是国主也不常喝的。” 韩阳尴尬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我确实要尝一尝。” 韩阳接过酒杯,酒入唇齿,确实生香无数,润人心肠,难得的好酒无疑。 金姑娘盯着韩阳,手抚摸着韩阳的手背,韩阳将她推开,“姑娘,这是做什么?” 金姑娘面带些许失望之色,有些气恼的说道:“韩公子,此时与今日茶会之上很不一样。” 韩阳自顾的又饮了一杯,加了口润口的小菜,轻笑道:“姑娘不也有所不同吗?彼时姑娘一脸的不甘,此时却放开了许多。” 金姑娘抿嘴一笑,面带感激之色,“韩公子,果然与那凡人俗子不一样,那大使说的没错,你若是不落凡尘,定然是一代高僧。这份细腻的本事,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来,小女子敬你。” 金姑娘不似善酒之人,酒堪堪过了三巡,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双腮酡红。 船舱的火炉烧的旺旺的,让室内春意盎然,二人饮酒过后,尤其是金姑娘出了些许细汗,红纱黏在雪嫩的肌肤之上,旖旎夺人。 韩阳不敢多看,只好自顾的喝酒。 玉人已醉,行径多了几分野性,将霞帔半敞,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神朦胧,红唇舔舐着酒杯,不时的抛给韩阳几个热切的眼神。 “韩公子,我醉了。” “你说什么?”韩阳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何眼前的女子开始分裂起来,从一个两个。 那小婢进门之后,还点燃了一双红烛。 算上旁边摇晃的倩影,这下子韩阳更分不清楚,屋内到底有几个金姑娘了。 “我说,我醉了,你也醉了。” “我没醉。”韩阳自然不知道这扶风酿后劲来的如此猛烈,只是感觉这酒开始让他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脑袋发热,整个人都开始不受控制。 不对,是大脑都开始不停使唤,脑海里竟然不自觉的幻想乱七八糟的画面。 轻咬舌尖,尽量让自己清醒些,保持该有的规矩。 又想起了那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那金姑娘的眼神更是迷离。 当世如此偏偏的公子,也不知道我如何修来的缘分。 不管如何,就算是略施手段,也要得到你。 我金丽珠如何也不能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韩公子,对不起你,我使坏了。 金丽珠其身上去,摇摇晃晃的侵上了韩阳的身子,在韩阳的脖颈之上,贴上了热唇。 “韩公子,有我,还要什么如来?” “金……”韩阳眼神迷离中闪过一丝清明,刚想解释一番。 却感觉一汪热泉扣住了自己的嘴,接着一副火热的娇躯,直接将自己按在了软软的毛毯上。 韩阳极力想要推开金姑娘,却一不小心将手心扣住了那挺拔如山峦的秀丽所在。 仿佛触电一般,韩阳赶紧将手收回来。 却不料自己的手反而被一座五指山死死的按住,那金姑娘身子柔软无骨全部贴在了韩阳身上。 “过了今晚,我就是您的了。” “砰!”忽然一掌袭来,轰碎了船舱的窗户,一个湿漉漉的玉人嘴角带着鲜血从外面跳进来。 “啊!”金姑娘吓了一跳,倒是韩阳还算是镇定,用后背挡住了金姑娘。只是搬动金姑娘的时候,似乎报错了地方,因为他感觉手指触碰到了什么柔软而且湿润的东西。 看着赤条条的缠在毛毯上的两个人,表情失望之极。 尤其是兄长那一双上下混迹在泥泞之中,丝毫没有节操的手更是让她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好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 第254章 赵聪的婚事 “公子,今日还练剑吗?”看到公子出来,侍女小环赶忙赶过来问道。 老爷给公子举办了选美大赛,整个北平的豪门闺秀都在忙碌,无数在深闺中呆了十几年的姑娘,换了盛装,坐上马车,赶往赵府选美,北平许久没有出现这种华车如云的景象。 如今却为了一个公子的选美婚事而现,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北平的年轻人,倒是赵家的少爷一点儿都不上心。 每日里,只要有时间便磨砺自己的武艺,似乎他整个人都是为了练武而生。 从十万营回来是这样,从火铳营回来也是这样。 就算是与他之前不错的几位公子去青楼,也从来为找过女人,只是在角落里听曲儿饮酒。 “不练了,你把我在军营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赵聪摇了摇头,今日与父亲闹掰了,家里不可能有自己的地位,自己那大哥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自己转身的那一刻,分明看到了他欣慰的眼神。 他巴不得自己离开这个家,因为只要自己在一天,赵家的资源就不会无限制的倾斜到他身上去,自己若是离开了,赵全德就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扶持自己的大哥往上走,以保证有一天他老人家不在朝堂了,赵家后续有人。 至于赵家的支持,赵聪却全然不在乎,自己乃是火器营的侦骑,与韩阳乃是生死弟兄,将来有朝一日,凭借战功,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以后无家可归,大不了住在军营里便是了。 大不了,老子直接入军籍,以后做大明的军户便是了。 大明的军户世袭罔替,自己哪一天蹬腿了,自己的儿子混的也差不了。 看着公子转身在属下坐下,小丫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反而变得更加忐忑了。 …… 赵府的后花园中假山林立,水榭楼阁错落有致,是一处难得的风雅之地,,大理石堆砌而成的月亮门下,一个俏丽的身影矗立其间。 “多谢赵公子为小妹做的一切,将来若是能够入得赵家的门,必有重谢。” “哎,娇儿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家家主根本看不上那个劳什子韩阳的表妹,一脸风骚相也就罢了,还是个妓女出身,他怎么能入得了我们赵家的门?汝父前朝就是有名的大儒,在当今虽然并未入朝为官,但是也是桃李满天下的名师。再加上娇儿妹妹你贤良淑惠,相貌动人,做我那族弟的妻子,那才叫般配。” 说话的青年乃是赵氏一族的赵聪的旁门兄长。李娇儿能够在众多候选人之中脱颖而出,靠得便是他的关系。 此时,在李家人的视线都望向了月亮门下。 月亮门下的两人,一个是赵家负责选美的负责人赵俊义,一位是北平如今风头正盛,脱颖而出的大家闺秀。 今日为了给李娇儿选美助威,李家来了不少人。 赵家虽然名义上是选美,但是北平大家闺秀之中,姿色还是品性不俗者不知凡几,真的想要在比试中脱颖而出何其难也。最后还是要靠关系。 李家与这赵家旁支乃是亲戚关系,这个赵家公子正好是李娇儿的远房表兄,这才如此的顺风顺水。 “等会儿还有几个赵家的兄弟要过来,都是赵家有影响力的青年才俊,作为未来赵家的儿媳妇,你可以都见见了,到了选美的最后环节,也好有他们的支持。”赵俊义笑着说道:“那韩阳乃是燕王的人,赵家好歹也是在燕王眼皮子底下做事,你一定要表现的足够好,才能让我赵家其他的子弟心服,到时候我等也好跟家主推举你。” 李娇儿点点头,又有些可惜的说道:“可是最终却要得罪燕王殿下,到时候怕是燕王那边儿不好交代。” 赵俊义虽然不是朝廷官员,但是对于朝中之事却一清二楚,闻言开口说道:“不用担心,虽然我们在燕王的眼皮子底下为官,但是燕王比起太子殿下差的太远,我们赵家也正好趁这个机会与燕王撇清关系。” 话音刚落,却见李娇儿看向前方,警觉的开口说道:“他们沈家怎么来了?” 赵俊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无数身影从远处走来。 “那是?京城首富沈家?沈家大小姐沈玉琅?”虽然赵家给沈家也送去了请帖,但是压根没有想到他们会来。 因为沈家谨遵组训,以经商为业,从来不参与朝中有关官员的事情。 惊讶归惊讶,但是沈家的身份和地位却无人敢质疑,要知道北伐之时,沈家一次性用粮食换取的盐引,比起大明所有的商贩加起来都要多,朱元璋甚至亲自下了一道手书,称赞沈家乃是拥国之商。 这一道手书,让沈家的地位不知道上升了多高,更相当于一道免死金牌,可以说此时的沈家不是皇商,却甚于皇商。 “原来是沈家大小姐,没想到您回来,有失远迎……”赵俊义走过去,拱手道。 “见过沈姑娘!”这沈玉琅虽然是沈家的嫡长女,却并不像是一般女儿家整日里窝在闺房之中,反而北平大半的商务都是她经手的。 外面对于她的风评,不仅没有什么恶语,反而用了女诸葛三个字称赞。 可见这位女子的不俗之处。 刚才在众人中还无比傲人的李娇儿瞬间失去了骄傲。 不过沈玉琅对于赵俊义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屑,但是却一直不冷不热,赵俊义无奈,只能自顾的笑谈了两句,借口有其他朋友招呼,去了别处。 “怎么样?”看着李娇儿与赵俊义离去的背影,沈玉琅身边的年轻公子转头问道。 “确实是人间绝色,看来赵老爷子是铁了心给亲自给赵聪说一门媳妇了。” 沈玉琅含笑说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情,这赵聪与韩阳交好,我爹不知道怎么在船上认识了这位,找不到与他交好的机会,便让我来赵聪的婚事这里看一看。至于婚事具体怎么来,咱们不掺合。” 另外一位公子皱着眉头说道:“若是赵家老爷铁了心的让赵聪娶这些豪门小姐,那么咱们还拿什么与韩阳交好,毕竟咱们是来庆祝赵聪与韩雪懿的婚事的。” 沈玉琅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若是韩阳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凭什么让我爹都要去讨好他?我说了,这件事情咱们不掺合。” 第255章 为了你叛出家门又怎样? 沈玉琅身边的一位公子道: 起初对于韩阳这位,我们并没有如何的上心。 倒是在沈老爷的提醒之下,我们调查了一番,这一调查可真吓坏了我等。 韩阳,以沧州之地起家。 当下最流行的二锅头和茅台酒便是他们家的产业。 此外,北方流行的话本,有一多半是他所写,他们家的作坊所印。 我们陈家经常前往南方,对于南方的印刷业也算是比较了解,但是南方的印刷业虽然发达,但是比起韩阳来说还是差了许多。 韩家印刷作坊的纸张还是印刷水平,都可谓当世之翘楚。以前说北方的印刷业太过于落后,让书本买的太贵,影响了北方学子进学。 以后若是还这样说,就太没良心了,因为北方的四书五经在韩家的影响下卖的最便宜。 如今北方的读书人都念韩阳一个好。 因为韩阳不仅给了他们书读,还写了很多启蒙书籍。 现在韩阳在夫子们的心中,那可是堪比朱熹一般的人物。 如今那个学堂读的不是三字经,那个学堂不读弟子规。 就连那深闺中的姑娘也念他一句话,因为自从有了他,体己钱便可以买更多情情爱爱的话本。 韩阳在商界虽然算不得出名,但是却已经成为一方巨擘了。 另外一位公子也说道,确实是我等疏忽了,这韩阳不仅在商业影响力深远,在军方,在政界都非常的不俗。 这一次北征能够取得如此的大胜,韩阳尽的力也不小。 据说他的火器营打的乃而不花和纳哈出狼奔逃窜,而他的部队只有六百人,现在火器营每次上街,就连街头的青皮都吓得尿裤子。 甚至还有传言,他乃是燕王殿下的义兄,这一方巨头,若是我等经营好与他的关系,对我们家族的生意定然有很大的裨益。 适才发言的那位公子继续说道:“只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是,韩阳竟然认了一个做妓女的姑娘为妹妹,还要将他嫁给赵聪。赵聪虽然在军中声名不显,但是其家族势力何其庞大。他爹岂能遂了他的心愿。” “这也是当下的矛盾!赵家家主怕是铁了心不给韩阳面子了。” “若是韩阳在北平,冲着他与燕王殿下的关系,赵家家主也不会那么不给他面子。只是韩阳去了京师,这韩雪懿怕事没有人给他造势了,这当子婚事,怕是没有希望了。” 另外一位公子道:“他就算是在北平又有什么用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难道能强迫赵聪娶他妹子不成?到时候闹得太僵了,反而不好。我猜这韩阳多半是为了颜面才离开的北平,毕竟在军中他只是个千户,与赵全德差了太远,得罪赵全德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沈玉琅心中暗暗发笑,虽然他不认识韩阳,但是听父亲大人在心中的描述,他定然不是普通人。 他既然将妹妹许配了赵聪,就必定留有后手。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抬起头来不经意间的一瞥,一道身影出外面走入。 “是她?” 沈玉琅愣了愣,因为韩雪懿在成为韩阳的妹妹之前,本身就是江南的名妓,是名妓自然有她的画像。 沈玉琅本身就好奇是何等女子,才值得韩阳这位前途无量的人物亲自给他张罗婚事。 因此对于韩雪懿本人不论是相貌,还是过去她都颇为关注。 所以当韩雪懿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便一眼看了出来,只是赵家似乎并不欢迎她,她是如何入得了赵家的大门的,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 既然是韩阳的妹妹,她就不会小瞧她,因为她很清楚,只要这件事情与韩阳有关系,赵聪的婚事就充满了不确定因素。 这位还是有希望成为自己这趟前来祝贺的人物的。 韩阳乃是北平炙手可热的心星,不少豪门大族还是不愿意得罪他的,他若是不参与还好,若是他妹妹真的参与竞争,还真有不少人家不愿意扫了韩阳的面子,当少就有不少人准备退场。 有这种想法的人大有人在,包括李家。 李娇儿如何也没有想到,韩雪懿会能来赵家,迎上去打了个招呼,心里便没由来的忐忑起来。 不少家中的老人开始打退堂鼓。 明显是不想因为此时,得罪韩阳这位风头正劲的年轻人。燕王殿下近在北平大家不怕,但是韩阳在京师,哪里是勋贵的老窝,到时候与勋贵们叨叨两句,勋贵没准儿就能变着法子给李家找麻烦,这群丘八可是最不讲理的。 李娇儿离开之后,韩雪懿四下望了望,发现赵家的后花园的幽静之处大多数已经被人占了,他不由的有些暗恨自己那兄长,非要让自己来赵家一趟,明明赵家不欢迎自己,自己还来这里做什么? “那好像是……好像是韩雪懿姑娘?” “赵大人都说了不欢迎她,她还来这里做什么?” “这般死乞白赖的想要加入赵家,享受富贵吗?” “呸,真不要脸!” …… 韩雪懿自从认了韩阳做兄长之后,就很少出门了,但是这位江南名妓的名声却大躁起来,因为韩阳的关系,不知道多少人在打听他。 “想不到她竟然来了。”沈玉琅身边的一位公子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另外一位公子在意的却是其他的事情,说道:“正好啊,听闻韩阳这位妹妹,财色双绝,我等是没有机会将她纳入房中,但是看两眼总是可以的吧。” 几人谈笑间,想着韩雪懿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本来准备即刻离开赵家的赵聪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在一众姑娘的惊呼声中,快步走到韩雪懿面前。 一脸尴尬之色的看着韩雪懿,“你怎么来了?” 韩雪懿此时看向赵聪的脸色更为复杂,似乎有些期待,也有了幽怨,“怎么,我就不能来吗?你可是答应娶我的。” 赵聪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我赵聪堂堂七尺男儿,还真没有说话当放屁使的时候。我说娶你,就必须娶你。哪怕为了你,与那找赵全德断绝父子关系也在所不惜。” “什么?”听闻赵聪所言,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第256章 赐婚 “啊?”韩雪懿闻言怔了怔,不过也只是怔了怔,旋即轻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放弃了赵家,以后就只是普通的火铳营的总旗了。” “无所谓的事情了。”此时赵聪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压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释然。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辛苦白忙。”韩雪懿脸上写满了感激,古往今来,清白乃是一个女子最为重要的东西,虽然赵聪害了自己的清白,但是他也放弃了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这赵聪果然如兄长所言,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儿郎。 你,韩雪懿也不过是藏在阴处替陛下寻找臣子罪过的老鼠罢了,能够得到一个心怀天下的男儿郎付出那么多,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既然赵聪与其父断绝了父子关系,将来有朝一日赵家满门受难,赵聪起码可以不受其害,赵家虽然看似风光无限,但是身为巡检的韩雪懿却对赵家的情况一清二楚。 看似高门豪第的赵家表面上的风光无限,其实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至于还真的能有几日风光,却全凭圣上的心意了。 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对了,此次前来,全是兄长的嘱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兄长非要让我来一趟,要知道你们赵家可是不欢迎我的。为了来这一趟,我连令牌都用上了。” 从今以后,夫妻一体,自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非要隐瞒赵聪的。 “大舅哥非要让你来的?”韩阳疑惑间,却见韩雪懿一脸羞涩。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天使到。” 众人来不及等候赵家布置香案,赶忙跪倒。从外面走过来一须发皆白的老宦官,身穿锦袍,身影有些佝偻,身边还有几个小宦官跟随。 “什么事情竟然惊动圣上?”众人内心激动的说道。 “想必这便是兄长的安排了。”韩雪懿与赵聪并肩跪在地上轻语说道。 “呵呵,别白日做梦了。”那李娇儿淡淡的白了韩雪懿一眼,轻笑道;“就你一个妓女也配惊动圣上。” 赵聪冰冷的说道:“贱人,你想死么?连我的女人都敢欺辱。” 那李娇儿见到赵聪对自己冷脸相向,心中顿时万分恼火,但是想到他已经与赵家断绝关系,当下也没有了利用价值。 自然不会在乎他的感受,“你离了赵家还有什么?一个小小的火铳营小旗,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你!”赵聪乃是十万营的侦骑,性格何等的暴烈,当下抽刀欲要好生教训下这个女子。 却见自己那大哥一招手,闯上十几个赵家的家丁,手持棍棒,抵挡了赵聪。 昔日的大哥一脸冰冷的说道:“赵聪,如今你与我赵家断绝关系,请你立刻离开赵家,若是敢伤害我们赵家的客人,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赵聪知道自己这兄长巴不得自己离开赵家,却没有想到他那么绝情,自己还没有出这个家门,他就如此的对待自己。 那刚才还朝着自己不停抛媚眼的李娇儿此时却媚态十足的看向自己那大哥,娇滴滴的说道:“谢谢赵家哥哥。” “客气什么?我那兄弟都说你贤惠持家,兄长我喜欢你也很久了,自然要保护你。” “小妹此行自然也是为了兄长而来。” 一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当场示爱,不仅没有人觉得不正常,反而感觉理所应当。之前赵聪表现的抢手,大家都将他当做了赵家的接班人,所以大家都对他报以众望。 如今赵聪背离赵家,那么接班人自然便成了他大哥。 在场的女子要嫁的是赵家的接班人,至于这个接班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父亲为了让你小子满意,给你满北平的挑选女子,至于我这个没成亲的老大,他老人家竟然全然不在乎,如今你背离了赵家,正好成全了我。 老二啊,老二,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你小子昔日里总是高傲的不行,如今看你还如何在我面前猖狂。 看着眼前的使者,赵家老大脸上的讥讽之色更甚,看见没,陛下要给父亲大人加官进爵了,而你已经背离了赵家,你还有什么? 后悔去吧。 那传旨的太监皱着眉头,说道:“咱家乃是为了赵家公子的婚事来赐婚的。” 闻言,那李娇儿顿时喜上眉梢,如今赵家老大是赵家传人,岂不是说,自己与他的婚事,竟然得到了陛下的赐婚,这是何等荣耀的事情。 赵全德终于吩咐家小布置好了香案,一家人跪倒磕头。 那天使笑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赵家有子赵聪,武毅骁勇,品德贤良,战场戮敌死战不曾退,扬名域外,深得朕心,今韩家有女雪懿,贤良淑德、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特此赐婚。一切礼仪,交由燕王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宇内,咸使闻之。 钦此 “这是皇帝的赐婚?对象还是赵聪和韩雪懿?”李娇儿的脸色立刻僵住了。 不仅仅是李娇儿,在场的所有人都呆愣住了,这叛出赵家的赵聪竟然被皇帝陛下赐婚了?怎么会这样? 赵家老大表情冰冷,心中嫉妒非凡,却张嘴说道:“无非就是圣上的赐婚而已。如今没了赵家的庇护,他与普通老百姓又有什么区别。娇妹,无需羡慕,你嫁入我们赵家,自然有享不尽的富贵。” “嗯。赵哥哥才是娇儿的良配。他赵聪只不过是军中的一总旗罢了。” 赵聪不管那狗男女的眉来眼去,行礼叩头道:“臣赵聪领旨谢恩。” 说罢起身接过圣旨,那老宦官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笑着说道:“赵大人,陛下还有口谕,你莫急。” “哦。”赵聪赶忙再次叩首。 却被那老宦官轻轻都拖住,笑着说道:“不必跪了,你是陛下的功臣,站着听便是了。” 当下老宦官换了脸色,严肃的说道:“赵聪,你昔日在前线杀敌的事情,朕听大将军徐达说了,你很英勇,不愧是十万营的旧将,今日朕委兵北伐,你再次披甲上阵,且杀敌颇多,朕心甚慰,完婚之后,速速与火铳营一起入京,接受朕的封赏。” 再次听到老宦官的话,众人在经过了片刻的愕然之后,便开始迅速议论起来。 赵家培养赵聪那么个鲲鹏子,那可是花了不少力气的,如今这小子翅膀硬了,要展翅飞翔了。最重要的是,还是让自己逼走的。 可见此时赵全德那尴尬的表情。 “恭喜赵公子。” “恭喜赵公子。” 就在众人恭维声中,一骑飞至,一头戴天鹅羽的校尉翻身下马,手持令箭,看了一眼那宦官,那宦官点头示意表示他已经结束了。 那校尉从腰间解下令牌,示意众人,众人顿时大惊,竟然是五军都督府的令牌。 那校尉打开命令,朗声道:“火铳营总旗赵聪,军功卓著,技艺过人,经过五军都督府诸位大都督商议,扩充火铳营为卫,赵聪为侦骑千户。即可挑选北平骑术过人的军士入伍,成军后即可赶赴金陵不得有误。” 赵家老大站在赵聪不远处,喃喃道:“凭什么?老爹偏心他也就算了,连老天爷也偏向他,太欺负人了。” 皇帝赐婚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毕竟这小子已经背离了赵家,成为了什么都不是的总旗,谁曾想到,这转眼间就翻身做了千户。 赵聪这个年纪就做了千户,再过上十年,一方指挥使也不是不可能。 而自己呢? 自己只是个赵家的嫡长子罢了,至于前途真的能够跟他比吗? 人家赵聪没有了赵家的支持又何妨? 赵家老爷子看着失魂落魄的老大,摇摇头,赵家也就这样了。 第257章 金陵悬壶 金陵城,地处大明西南,作为大明的国都,极其繁华,乃是当时世界第一大都会。 此时在通往去金陵的官道上,几匹从驿站借来的宝马良驹正在飞驰,身着白衣的男子一提缰绳,马儿吃痛的发出一阵长嘶,高高的扬起马蹄,在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吁!” 几道声音相继传来,那些保护老宦官的侍卫还好一些,那老宦官却赶紧翻身下马,对着地面不停的呕吐。 韩阳看着眼前高耸的城墙,两侧连绵望不到尽头,金陵城外有数座大山相连,又有水势相佐,正可谓虎踞龙盘之相,心中感慨丛生。 “呕!” 那老宦官呕吐了一阵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对于韩阳颇为震撼的表情,那老宦官倒是没有什么惊讶,自己第一次净身入京的时候,看到这种表情,何尝不是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呢。 “韩大人,我这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让您见笑了。”老宦官苦笑道。 韩阳摇摇头,一把年纪,又身患癌症,能够走水路,又骑马奔驰,撑到现在才折腾,着实颇为不易。这个时代人的忠诚,自己着实难以理解。 继续打量眼前这座雄城,只见往来进出之人络绎不绝,货物马车夹杂其中,看似颇为拥挤,却又井然有序。 视线向城门里面望去,更是人头攒动,两旁的街道上摆满了各种小摊,在城门外面都能听到摊贩的吆喝之声,韩阳牵马入城,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封建王朝的繁华。 大明立国这是第十四年,却已经繁华到这种程度,朱元璋的努力功不可没。 要知道他只不过是落魄的放牛娃出身,将帝国打理成这般样子,真的很不容易了。 脚下的街道全都是由一块块青石铺成,街道两边的建筑屋檐卷起,上面雕刻有神态迥异的神兽,尽管韩阳也说不上神兽的名字,却感觉非常有气势。 街道之上,不仅仅有操着各色口音的明人,还有倭人,南洋人,甚至有浑身黝黑的昆仑奴,让韩阳再一次感受到大明的开阔的胸襟。 花了三文银钱,卖了个大肉包子,咬一口,皮薄馅多,油水顺着缝隙直接流到手上。一个肉包子下肚,一路的风尘仆仆。 徐妙清本来不屑于吃这等街边的食物,等到韩阳递过来的时候,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欲望,狼吞虎咽起来。 韩阳不由的在心中感叹,若是北地有南方如此富庶,该多好。 “韩大人,留步。”老宦官忽然喊了一声。 韩阳止步,转头看向那老宦官,那老宦官有些拘谨的说道:“我离京也有些日子了,我那老母亲独身一人在家,也不知道如何了。我想趁着回宫之前,回家看看他老人家。” 徐妙清一脸诧异的看着那老宦官,这老宦官这么大年纪了,竟然母亲还在世。 那老宦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当初若不是走投无路,咱家也不会净身入宫侍奉贵人,实在是烽火连年,家中穷困至极,老母亲饿得不行,咱家也没有办法,这才挨了这一刀。” 韩阳摆摆手道:“百善孝为先,你先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徐妙清也说道:“你乃是武官,想要进宫,必须得到陛下的召见。我先回大将军府,看看我父亲。你便别去了。你此次入京,乃是给皇后娘娘治病的,若是先去了大将军府,传出去不好。” 韩阳点点头。 那些侍卫见状,也个有事情,纷纷离去。 想必是离京有些时日,各有事情处理。韩阳自然没有阻挠。 找了个人流略微少一些的角落,韩阳见那边摆了个小摊,摊位上一边儿写着代写书信,一边儿写着专治各种简单病症。 韩阳微微一笑,这老先生倒也有趣,人家都些专治疑难杂症,他这专治小病小灾,能有客人吗? 那老者一把年纪,看样子并不在乎这点钱财,手里捧着本《庄子》看的津津有味。 韩阳借了把椅子,坐在旁边闲看人流,那老先生也恼火,还给韩阳倒了杯粗茶,韩阳扔了个铜子,尝了两口味道还不错。 忽然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汉子从远处跑了过来,跑到那老先生跟前,气喘吁吁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汉子走后,老先生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焦急和紧张,对韩阳拱手行了一礼,语气稍有些急促的说道:“这位小兄弟,老朽家中有些急事,小兄弟可否帮我看着这小摊片刻,等老朽处理好了家中之事,会尽快赶来。” 韩阳看得出来这老先生应该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反正现在他闲着也是闲着,老宦官应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帮这老先生看会摊子也损失不了什么,而且人家还给自己茶水谁,自己还能找个地方休息,何乐而不为? 在那老先生期待的眼神中,韩阳点了点头。 “多谢小兄弟!” 见韩阳答应,那老先生脸上浮现出喜色,说了一句谢谢之后,便匆匆离去。 书生走后,韩阳走到小摊前面,坐在椅子上,拿起那书生刚才看的书,悠闲的看了起来。 “这位先生,我这烫伤疼的厉害,你看看您能治吗?”不时走过来一个胖墩墩的厨子,疼的呲牙咧嘴的说道。 韩阳看了看眼前这胖厨子手背上的烫伤,正好自己药箱里有药膏,帮他挑破了水泡,将药膏抹在上面。 那汉子额头滴滴落下的汗珠顿时少了不少。 那厨子一脸惊喜的看着韩阳,“先生,您这医术真的厉害啊,这真的不疼了啊。” 韩阳将药膏递了过去,笑着说道:“既然烫伤了,就好好休息一下。诚惠二十文。” “哎,这是二十文银子,您收好。”那胖厨子递给韩阳二十文,又给韩阳行了一礼,拿着药膏匆匆忙忙离去。 韩阳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无心之举,竟然给自己惹来了不少的麻烦。 因为古人一般生病,都是忍着,很少就医。这胖厨子花了二十文治好了烫伤,回去一宣传不少邻居就抱着试试的态度来找韩阳。 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韩阳给开了些简单的草药,或者直接打一针。 都是些市井的平民,撸起袖子或者找棵树脱下裤子打一针都不怎么在乎,但是这西医的速效,那是实打实的,那些感冒流鼻涕的,打了一针不小两个时辰就不流鼻涕了,而且收费也不贵,看看二十文钱,那些平民一个个乐得不行。 韩阳的本事越传越厉害,不一会儿小摊前就排起了长队,韩阳倒是也来者不拒,当时没法治好的,就给他开中药,都是最简单的最便宜的方子,让他们自己拿着方子去抓药,或者自己去山里采一些,也不麻烦,这种便不花钱。 能够速效治疗的,便给他们开几个药片,或者干脆打一针。 再麻烦的,便扎上些银针,坐等成效。 别看治病挺累的,但是救人比起杀人来说,反而有成就感一些,韩阳也乐在其中。 韩阳当初与秦柔初来大明报的就是做游方医生的目的的,如今重新拾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不多时,病人已经被消化了大半。 有些疲惫,韩阳便自顾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提提神。举杯饮茶的时候,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多了一张陌生的脸,正在好奇的打量自己。 那中年大叔看自己的表情仿佛在放光,吓得韩阳倒退了好几步。 第258章 老花镜的威力 韩阳经常读古籍,其中提到有有些古人尚龙阳之风。 看到大叔光芒四射的眸子,韩阳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大叔,你想干什么?” 那大叔上前两步,用惊艳的目光打量着韩阳的药箱。 “小家伙,你很厉害啊!这都是何物,竟然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人恢复。” 韩阳撇了撇嘴,虽然眼前的大叔穿的挺人模人样的,但是也是个没见过时间的土包子,不过是简单的西医而已,就惊讶成这样。 “此乃西医,乃是由欧罗巴洲传来,虽然治病速度快,但是尚不如我中华中医救人稳固。这些穷人条件困苦,若是真的给他们开草药,吃上十天半个月,还不得饿肚子。我于心不忍,便用这西医,帮他们一帮。”韩阳对于中医虽然也算是擅长,但是却从来没有看低过中医。 “中医虽然固本,但是却也有治不好的病。”那大叔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韩阳,饶有姓朱的说道:“既然你那么厉害,能不能给我也看看?看看我得了什么病?” “不看!” 韩阳压根就懒得去看他,淡淡的说了一句,重新回到椅子上,刚才忙碌了一阵,腰酸腿疼。 心里暗道:“古人怎么都一个德行,见面就让自己看看自己得了什么病!” “为何?”那中年大叔闻言愣了一下,开口问道。 “抱歉,在下作画的原则是只救穷人,像是大叔这种富贵人家的,还是另请高明啊。这药物虽然算不上贵,但是却也稀少,应该留给更需要他的人。”韩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道。 那大叔诧异的看了韩阳一眼,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还有这种规矩,上下多打量了韩阳一阵,问道:“你是从何处看出我不是穷人了?我可是要过饭的。” “一个人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就会有什么样的气度。您这气度,在朝堂之上,就算不是各一品大员,也是个说的上话的人物。” “小家伙实在点!” “您腰间的玉佩雕了龙。多半是皇帝陛下赏赐给你的吧。” 韩阳嘴角讥笑道。 那中年大叔一愣,周围的小商小贩忽然凝滞了一下,手向下探去,似乎要拿什么一样。韩阳瞬间发觉,警惕的朝着腰间摸去。 “小家伙眼力不错。”那中年大叔拍了拍韩阳的肩膀,一脸的温和笑意。 周边集聚起来的压力,瞬间消失不见。 韩阳嫌弃的说道:“要我说,您这一把年纪了,不要因为陛下的恩赐,就四处显摆。做人还是低调点好,既然穿了便服,就踏踏实实的。你戴个龙出门,没看见老百姓见了你都躲的远远的吗?你这幅行头,说好听的叫做微服私行,说难听点儿就叫掩耳盗铃式的扰民。” 那老者身后聚集的姐年轻人脸上眉头紧皱,心道这年亲人好不知道天高地厚,那老者并不恼火,反而笑吟吟的看着韩阳,“说吧,如何才肯给老夫瞧瞧病!” “真的烦。这样吧,你要是能给咱们金陵城的穷人每人发一斤粮食,我就给你弄!” 那老者闻言,笑道:“这有何难!” 说着一摆手,不小片刻,街道上官差人来人往,马车辚辚,果真每个老百姓都发了一斤粮食。 看着一脸欢喜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的百姓,韩阳心中一动。 金陵城贫穷的百姓那么多,粗略估计起码得有十几万,这一下子就花费了朝廷十几万粮食。 这个老头可以啊。 莫非是户部的那个侍郎?或者户部的尚书? 草,这些户部的家伙真的够牛的。 不过这样我就为了你出手了吗? 韩阳摇了摇头,“你这是眼疾,治起来比较麻烦。” 韩阳的话让中年大叔眼前一亮,摆了摆手说道:“三斤?” “这!?” 韩阳心里想的是这老头好任性,还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不小半个时辰,就见更多的车马出现,起码三斤多粮食被发了下去。 “可以啊,大叔!这几十万斤粮食就这样花出去了?你就不怕陛下砍了你的脑袋?’ 那老者摇摇头道:“自己家的粮食,陛下管得着吗?” 呦呵? 你这是在跟我炫富吗? 韩阳这次心里更加不乐意了。 “五斤!” 韩阳再次淡然说道。 这一次,朝廷出动的人物更多,甚至街道上出现了不少户部给事中,户部的郎中给百姓分发粮食。 韩阳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 老者笑道:“小家伙,还要不要在加点儿了?老夫家里的家底儿还是够得!” 韩阳有些后悔,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惹上了不能惹的人物,苦笑道:“大叔,您这是在逼我啊!也罢,我就出手一次。我刚才用中医的手段给您看过了,您身体气血充足,并无毛病,唯一的毛病就是有点儿老花眼和白内障,这白内障我短时间给您治不了,因为我要给一个老人家做手术,但是这老花眼却可以帮您一下。您稍等。” 韩阳转眼间消失在人群之中,有些人悄悄的想要跟随,却被那老者制止了。 不消片刻韩阳去而复回,手里多了一把老花镜。 那中年大叔戴上老花镜,感觉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明朗起来。心里顿时大喜,激动的差点儿流出眼泪。 周围的人也都是一脸激动的模样。 “小家伙,你真是神医啊,就是那么个镜子戴在眼睛上,什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说吧,想要让大叔如何赏赐与你?”那中年大叔感慨了半天之后,终于想起真正帮自己的年轻人此时已经躺在一边儿睡懒觉去了。 “您已经付下了巨额的药费,我哪里还敢要你的赏赐!至于神医,更是不敢当。其实说实话,我大明的百姓哪里来的那么多病症,纯粹是饿的。如今他们手里每人有了十来斤粮食,足够他们这几天的温饱,什么病症都能够缓解了。时下不少大臣都说我大明是盛世王朝,其实还差的远啊。 要是说神医,首推当今圣上!正是因为他老人家的存在,我们大明的百姓才能冬有棉衣,人皆可以抵挡严寒,荒年也有粮吃,可以抵挡饿死的命运。但是这也仅仅是开始,还要继续努力,让更多的百姓吃的更饱,穿的更暖。这样才可以将疾病预防在发生之前,这样才是真正的神医。我啊,还差的远呢。” 第259章 你有病你知道吗? 作为徐达的女儿,勋贵圈的扛把子小姐姐,受宠程度,金陵城之中除了朱元璋的那几个闺女之外,还真的没有人比的上她。 这一次回家,可让魏国公府彻底热闹了一番。 只不过作为老爹的徐达,尊贵为魏国公无论多激动,都刻意表现的风轻云淡,以尽最大程度维护大将军的威严。 只是眼神中的激动出卖了他,一别数月,对女儿说不担心那都是假的。 “父亲,我给您带了瓶拉菲,是三哥韩阳那家伙的存货!女儿喝美容,男人喝活血化瘀,祛除疲劳,放松身心。” 见到大哥一直望向自己,知道大哥也在打这瓶红酒的主意,当下昂着头,带着几分佯怒的说道:“想喝,找你三哥,别抢老爹的。” 徐妙清乃是至孝的闺女,若是哥哥敢喝了他给老爹带回来的酒,他能生生揍死他哥哥。 徐达的眼神柔和,笑着手下红酒,瞥了一眼夫人,佯怒道:“爹爹这身体怎么能喝酒呢?胡闹!不过看这是你的好意的份上,爹爹暂且手下。” 徐妙清嘿嘿的笑了笑,至于爹爹的佯装训斥,她完全不放在心思,从袖口里理摸出一个木盒,递了过去,“爹爹,你老是说你看不清楚东西,我跟三哥要了个宝贝给你。” 说着给徐达戴上眼镜,徐达戴上眼镜后晃了晃,只见周围似乎瞬间明亮了许多,宛若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模样,微微一愣,不由的感叹道:“这一副小小的镜子,竟然如此神奇,此等神物,我可不能独吞,一定要赠予陛下。” 看到这镜子的时候,徐达的夫人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后他白了一眼道:“你知道,陛下一向是反对奇淫技巧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送给他,他多半给你摔了!这是姑娘的一片心意,你瞎显摆什么。” 被夫人毫不留情的训斥了一番,徐达的脸色也不由的微微一红,说道:“当着孩子,你乱所什么!我哪里显摆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既然当不了大将军,就得跟你昔日的老兄弟比比孩子的孝心!你好歹也是个大将军,心思就不能放宽一些。”说完不去理徐达,转头看向徐妙清道:“闺女,抽时间一定要将你三哥带到家里来,让为娘好好见见,我大明有如此青年俊秀,我这做义母的,无论如何也要给他找上几门好媳妇。” “娘,我三哥人家对嫂子忠诚的很,万万不可能再娶的。” “竟然有如此痴情的男儿?为娘可不信,你爹表面上说爱我一个,结果不还是给你找了好几个姨娘!” 徐允恭笑着说道:“娘,你就死了心吧。陛下暗地里送过去的美人,都让他赐给了部下当妻子了。您给他找几个大家闺秀,回头没准儿又成了那个大头兵的夫人了,咱们徐家可不找这个麻烦。” 徐允恭可知道自己妹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若是真的老娘给他找几房媳妇,自己这妹妹还不疯了! “有那么大的本事,此次京师之行,又很可能封爵!可是他也年纪不小了,也没有个孩子,为娘这是心疼他。” “北元未灭,何以为家。你就别操心了。” “呸!不要脸,这北元没灭,你这大将军家里孩子还不照样一大堆。” ………… 京城盛传一个神医忽然出现,给贵人治病,给每个穷苦百姓挣了十来斤粮食,百姓们排着队要过来磕头。 吓得韩阳辞别了拉着自己,非要自己给他把白内障也治了的老者,留下名号说自己叫韩阳之后,让他去兵部衙门找自己之后,一路小跑,躲到一处不要穷人进来的酒馆儿,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点了盘小菜儿,要了壶女儿红,坐在桌子上自顾的喝了起来。 今天给穷人治病又给那个古怪大叔治病,着实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现在要是出去,指不定又给遇上那些穷苦老百姓到时候砰砰给自己磕上几个头,他们内心痛快了,没准儿朱元璋那个老家伙又不满意了,到时候找个由头砍死自己,自己找谁说理去。 这个时代,做好事儿,也得小心啊。 这里虽然比外面安静,但是在场不少富贵人,饮酒作乐,还有歌女操琴卖唱,那些贵人们摇头晃脑,饮酒作乐,时而将咸猪手放在姑娘的高耸之处,发出阵阵淫荡的笑声,让韩阳很不习惯。 在场的众人中,唯独有个身子发福的公子算是比较看的顺眼的,因为那公子身边儿的小孩儿正朝着那些贵人们翻着白眼儿吐吐沫,模样颇为可爱。 韩阳费劲心思耕田,家里的夫人就是不生孩子,说不着急,那全都是假的。 喜爱之下,韩阳往前凑了凑。那年轻公子身边的仆人低头开口说道:“爷,要不要将那小子赶走!” 那仆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韩阳听得清清楚楚。 靠,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结果也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算了,不欢迎爷,爷还不过去了呢。 不过这个公子,就长相来说,怎么有几分像是今天的土豪大叔呢? 也就在韩阳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公子摆摆手说道:“这位兄台,我这里一人饮酒颇为无趣,要不凑一桌。” 说完,见韩阳不为所动,知道韩阳这是生气了。 提着酒壶,端着酒菜,小家伙很乖巧的跟在身边儿,两个人自顾的走到韩阳身边,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韩阳不愿意去这对父子交谈,将头扭向一边儿。 那年轻公子讪讪的笑了笑,也没有去触霉头,而是静静的饮着酒,听周围人交谈。 如今圣上重开恩科,周围大多数都是刚刚进京赶考结束,等待成绩的举子。一个个高谈阔论,谈论的都是些国家大事。 这些士子都是一个脾性,那就是他们怀才不遇,如今终于有了机会,鲤鱼跳龙门,只要陛下给个机会,让他们为官一方,或者进入中央朝局,他们一定能为大明的兴盛做一番名垂青史的贡献。 那公子蹙了蹙眉头,忽然所感,转过头去,却见那年轻人脸色不知道何时舒展开来,竟然与自己碰了碰杯。 “怎么?不生我气了?”那身材发福的公子问道。 韩阳笑了笑,“听他们吹牛逼,挺有意思的,心情自然舒畅了。” 那身材微胖的公子愣了愣,半天疑惑不解的问道:“敢问这位兄台,这牛逼为何物?” “饿,这牛逼吗?”韩阳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了,看了看眼前那身材发胖的公子,笑着说道:“兄台,你有病,你知道吗?” 第260章 你脑子装屎啦。 “这位公子,莫要诓骗在下,在下正直壮年,身体强壮的可以连夜批阅,不对,连夜读书,如何说得在下有病呢?” 对于眼前这个身材发福的家伙,韩阳心底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韩阳笑了笑,摇摇头,用筷子夹子一块西芹,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被韩阳莫名其妙的笑意笑得有些浑身不自在,那身材发福的公子皱着眉头,声音低沉道:“莫非,我真的有病?” 韩阳的医术上承两位名义,祖上的中医传到父亲那一辈儿成了中医结合,韩阳学了三四分,老娘的西医,也学了点儿,虽然是皮毛,但是望闻问切还是轻松的可以做到的。 眼前这个公子的身体状况,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典型的熬夜导致的亚健康。 “人又不是机器,每天晚上不睡觉,忙到三更半夜,还有五更起床,这身体能没病吗?你是否感觉白天经常没精神?晚上就算是行房事,也是有气无力的感觉?兄台,你这不是强壮,你这是虚胖啊!”看着眼前这个公子哥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品性也不坏,韩阳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对面这年轻人连连妙语连珠,又惹得那肥胖的公子不解,“这虚胖我知道,这机器又是何物?” 韩阳抚摸着颌下的胡须,思索了许久,这才说道:“机器吗?就是一种可以把人的力量扩大无数倍的东西,比如江南的织机,江北的印刷机,都是一种物什。那东西不需要跟人类一样休息,所以可以无休止的工作,人却不行。” 那肥胖公子倒是第一次听说这般说法,有些惭愧的说道:“枉我明标活了那么多年,竟然连机器是何物都不知道,真的是井底之蛙。兄台,我看你博闻强识,你莫非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不成?” “切,什么新科进士,别打我脸。我乃是大明边镇的武夫,此次进京,乃是受长辈之拖,来给一位身份最贵的长辈治病的。”韩阳淡淡的说了一句,却没有说谎。 那肥胖公子闻言,心中更感疑惑。 一个武夫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就有些奇怪,而且还说会治病,不过他对此倒不在意,习惯的鼓励了两句说道:“你尚且年轻,我大明文风渐盛,既然你见识广博,更该多读些书,将来有机会退伍回家,考取个功名,也好更好的为国效力。这读书人才是天下的根本。” “读书人是一个国家的根本?”韩阳倒是没有在意这位公子的话,反而顺口问了一句,“这天下的根本不应该是老百姓吗?你也是个有见识的,怎么说出这等无趣的话来!” 说完这话他才意识到,这般世界,本身就是读书人带了为民请命,为自己谋福利的时代,说这话,别人根本就理解不了。 “此言何意?”韩阳所言,那胖公子虽然有很多听不懂,但是这句话却听懂了,而且与自己往日里所读圣贤书有所不同。 韩阳本不想多言,结果那公子却一直盯着自己看,韩阳无奈之下说道:“是谁种下稻谷,让我们饭有所食?” “是百姓。” “是谁箪食壶浆,将军粮运送到前线,让我将士们可以有个稳固的后方,在前线拼杀?” “是百姓。” “又是谁,提供赋税,让朝廷可以安稳的运转下去?” “是百姓。” “又是谁相应今上的号召,揭竿而起,心怀一口赤血,将北元赶到草原上放羊?” “是百姓。” “这天下又是什么人最多?” “是百姓。” “读书人占天下几何?” “百分之一。” “这不就结了。百分之一也敢说天下之本,舍本逐末。” 那公子沉吟片刻,“兄台所言,正印证了唐太宗所语,民贵君轻也。” 韩阳笑道:“然也!我大明的命运就掌握在这群百姓手里,只要我们能够想百姓所想,便能让我大明如冬日初生,以辉煌之姿,照耀东方的每一方土地。” “而你所谓的读书人根本就不该把自己当成根本,而是春水,浇灌大地,这样百姓的种子才能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若不然做了百姓的敌人,便会陷入……”最后的汪洋大海,太过于大逆不道,韩阳却不敢说下去。 而是挠了挠头,笑道:“怎么?想白听在下吹牛逼啊,赶紧上酒。” 事实证明,有钱人太他妈的扣了,茶是金陵最差的高沫,酒也是普通的浊酒,韩阳一脸的嫌弃。 那胖公子表情也有些局促,“家道贫寒,不敢乱花。” “兄台,你接着往下说啊!” “吾刚才说道哪里了?”韩阳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说起牛逼啊,你可知道那牛的那东西有多大吗?自古就有些自不量力的人,总是把自己的东西比喻成那玩意,贻笑于大方之家。” 那胖公子被韩阳忽如其来的不正经搞得有些语噎。 “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多人喜欢不自量力,喜欢瞎吹牛逼。”那胖书生点头道。 静静侍立一旁的老者老脸不时的抽抽两下,以示尴尬。 一国太子,瞒着满朝的文武微服出访,就是为了跟一个陌生的男子谈论牛的那个器物吗? ...............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来了个中年人,在那胖公子耳边呢喃了两句。 那胖公子脸色微变。 对韩阳一抱拳,“兄台,你我相逢便是有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号。将来也不知道去哪里寻你。” 韩阳看到那公子似乎要离去,笑着摆摆手,“你这病胚,少熬些夜,我可不想再见你,到时候少不得给你治病。滚吧,老子西门庆。叫我隔壁老王也行。” 韩阳一点儿正经都没有道。 那胖公子脸颊抽搐,却又有些无可奈何,拱拱手,“那咱有缘再见。” “见你妹!” ……… “见我妹!?” 春坊,落雨亭,此时与韩阳一起饮酒的公子,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红色的袍服,一脸玩味的笑意。 “见我倒是容易,想见我妹,你又不是驸马。”朱标自顾打趣笑道。 旁边的老宦官笑着说道:“太子爷,这有何难,把他那牛逼剁了,让他去伺候公主,不就能满足他的心愿了。” 朱标哈哈大笑,“咱可没有那么不讲道理,人家一句大明的根本在我大明百姓手中,就证明人家的远见卓识。这等人物,我可动不得。只是此等少年,不能入朝为文官在朝堂上谏言,着实可惜了。” 朱标的脑海里不时的回放着今日与那年轻人的一晤。 “如果咱们大明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能够吃得饱,穿的暖,孩子能够蒙学,谁会闲着没事儿造反?谁敢带头造反,这百姓就会跟他拼命,那个时候大明才是真的稳固。你们这些人,就是让读书先生给教的迂腐了。以文为本,脑子装屎啦。” 第261章 没事儿吹吹牛逼不好吗? “想什么呢?父王。” 年纪尚幼的朱允炆一脸疑惑的看着父亲。 “我在想今日遇到的那个公子,着实是这世间难得的奇人。”朱标一脸回忆道。 朱允炆撇着嘴,怏怏道:“我看他不像是什么奇人,父王让他说些治国的道理,他却说说那么多狗屎干什么?这人心有高才,却藏起来,根本不是好人。” “那是他心里的报复要说给应该听的人,在他看来,父王不值得他唠叨。” 朱标再次陷入了深思。 其中有一段话,被朱标牢牢记在那心里。 那少年虽然言语间有些粗鲁,但是却字字珠玑。着丝让人好奇。 “自陛下登基以来,灾难频频,旱灾刚过,南方又有水患,西北偏僻之地,更是盗贼横行,又有北元,倭寇连连犯我疆土,坊间传言是因为当今天子立国后,杀伐太重,才引来此等恶果。” “这是满嘴喷粪。” 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公子打断了,“天灾人祸与陛下有什么关系?照这样说,说这话的人,是不是去趟茅厕,自己掉粪坑里,都要怪陛下的杀伐了?” 虽然身为体制内的一员,对于朱元璋的恐怖政治时刻感觉到战战兢兢,但是对于朱元璋的为人,韩阳还是很欣赏的。 毕竟纵览千古的帝王,真的有心为老百姓做实事儿的没有几个。 养济院是真心养百姓。 廉租房是真心给穷人住的。 老百姓盯着大明律是可以来京师告官的。 贪污老百姓几十两银子,就要砍脑袋的。 就连那些退伍之后,愤世嫉俗的老兵都天天朝南磕头,说皇帝陛下的好。自己一个享受着封建社会福利的蛀虫,凭什么不说陛下的好呢? “此言差矣。” 韩阳自然不知道,自己一记对朱元璋崇拜式的马屁,拍在了与朱元璋证件不和的太子马腿上。 “差矣什么?你个没文化,没上过唯物论课的笨蛋,别瞎寻思。你以为这皇帝陛下的日子好过啊? 有些人凭功劳居得高位,却不为老百姓造福,反而鱼肉乡里,这样的功臣国家还要花粮食养着他,陛下的心不会痛吗?” “北元和倭寇时刻觊觎我大明的疆土和百姓,如果不起雄兵征伐,等到老百姓让人家欺负了,在起兵岂不是晚了?就像是这放了太久的西芹,凉了还吃个什么劲儿?” 那年轻人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却句句在理,说的朱标无从反驳。 事后反复思索,总是感觉句句有大道理。 朱标摸着朱允炆的脑袋,“此人大才,父王一定要找到他的名号,破格提拔他,让他入朝为官。” 虽说大明开始科举取士,但是国家初立,很过重臣都是父皇征辟的。此人有远见卓识,正是朝廷缺少的。 “他若是不来呢?”朱标暗想。 “父皇一定会强迫他!不来就砍他的头。若是他真的无心为官,自己岂不是害了他!看他的样子,他是很不齿读书人的行径的。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朱标不由的想起自己邀请人家入朝时候,那人说的和自己的对话。 “你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果真有几分才华,你既然不愿意读书,那便给我个名刺,由我递交朝臣,举荐你由武官直接转为文官。”朱标很明确,自己当时是真心的。 对于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有些说法并不是很认同,但是朱家的血液在心底隐隐约约的告诉他,这个年轻人如果放走了他,就真的可惜了。 不管政见是否相合,只要为朝廷做实事,就是个人才。 只是让朱标想不到的是那个年轻人饮酒的嘴巴忽然禁闭,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的表情。 此情此景,颇为熟悉。 “你不仅身体有病,脑子也有病啊!”韩阳直言不讳道。 “在下哪里有病了?”朱标不服气的说道。 “你感觉像是我这种离经叛道的家伙,在朝堂之上能够活几天?等我凉了,谁还给你这个虚胖的家伙治病?你这是自断活路啊!” “你这家伙,胡言乱语,我大明偌大个朝堂,还没你的容身之地了?” “自然!大明也就军营可以允许我胡说八道,因为那些没读过书的蠢货,我说啥,他们信啥。我说杀鞑子,他们不敢打倭寇。我说太阳是方的,他们也不会跟我犟!你个没能耐的,自然管不着我。我若是入了朝堂,以我这不肯低头的性子,要么气死主官,要么被主官穿小鞋,我必然不服他,要么阳奉阴违,要么直接出言顶撞,他必然想办法整治我,或者想办法弄死我,这般生活不仅无趣,也累。” “那你是贪生怕死了?” “怕死个屁,老子是嫌累!没事儿约三五好友,吹吹牛逼不好么?” “这个家伙,怎么如此的放荡不羁。本宫可不能放他跑了!”朱标终于回过神来,一脸的笑意。 “父王,此人不想入朝为官也就算了!竟然又如此恶毒的话来诅咒父王,着实可恶。”朱允炆气冲冲的说道。 “允文啊,如此出言不逊,你说父王该如何治他的罪?” “对父王如此胡言,乃是大不敬之罪,理应砍头问斩。”小家伙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说道:“不过不知者不罪,父王罚他戴罪立功,让他入朝给我们朱家做事好了。” “呵呵,你这臭小子,倒是知道做这不赔本的买卖。”朱标笑了笑说道。 朱允炆站在一旁,仰头看着高大的父王,心里对朱标充满了无限的崇拜。 父王果然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男人啊,身为太子,身份何等的高贵,但是为了人才,被人百般的嘲笑,竟然没有一点儿火气。 自己一定要努力向着他学习。 “走吧,将今日的所见所为与你皇爷爷说一说,咱们想要调查这个年轻人不容易,但是对于你皇爷爷却简单的很。”朱标笑着说道。 朱允炆小大人的说道:“说起皇爷爷,允文也有很多不满呢。” “怎么了?我的忧国忧民的小书生。”朱标笑着问道。 “今天听说皇爷爷为了讨好一个野大夫,竟然发了几十万斤出去,我大明粮仓的粮食本来就是从各地辛辛苦苦运来的,这般流水似的撒出去,太可惜了。” ………… 酒足饭饱,韩阳漫步在京师的青石板路上。 韩阳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乱跑了,现在想要找应龙这个老宦官就真的难了。 摇摇头,准备去兵部报备,这样就算是见不到应龙,想要面圣也简单许多。 而此时,楼上那高谈阔论的读书人依然在继续,这些读书人满腹诗书,自以为天老大,他们老二。 “这些读书人啊,着实无趣,有这时间多去民间溜达溜达比什么不强?” 就在此时,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正扶着各老太太散步的应龙赶紧赶过来,对韩阳行礼道:“韩大人好巧,果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啊。” 第262章 复杂的大人世界 “算算时间,义父如何也该道京师了吧。” 朱高炽与朱雄英并肩坐在养济院中,师兄弟两人一如既往的互相看着不顺眼,朱雄英倒是总琢磨跟朱高炽比划比划,朱高炽却总是神游物外,让人摸不着头脑。 “义父到了京师,那么我们也该动行了,那么久没见他老人家,想的不行了呢。” 父王说好了带自己游玩儿,不知道怎么就溜达到了李先生家的私塾,父王本想听一会儿,结果被人家几个问题问的面红耳赤,被直接赶了出来。 如果义父在的话,肯定能否三言两语将他们骂的屁滚尿流。 小家伙不由的想起了义父在《三国演义》写道关于诸葛亮骂死王朗的片段,义父虽然话不多,但是骂人的时候,肯定也是有别样的风范。 那日父亲立了私塾,父王自己不知道怎么就溜进了一家门扉时常紧闭,却离着燕王府不远的小院儿,将自己扔在了一边儿,让自己去养济院玩儿。 这也导致,燕王府现在闹得厉害,自己是不想回去了。真的不知道父王如何做想,莫非母妃不够漂亮吗?非得去找什么高丽狐媚子,还有了身孕。 气的母亲大发雷霆,听说连她最心爱的花瓶都摔碎了,那可是景德镇的青花瓷呢。 平日里宝贝的不得了,连贴身小丫鬟如意都不让碰,结果说摔就摔了。 稀碎稀碎的,听府里有监视的太监说,这一下子,起码上万两银子就没有了。 上万两银子啊,据说可以买很多石粮食,可以让火铳营六百号人,不对现在已经一千多号人吃很久很久。 可惜了啊!小家伙悲天悯人的叹了一口气。 听说义父在船上也找了高丽的金姑娘,干娘也不是很开心,成年人的世界啊,我什么时候能够懂呢? 朱高炽看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一时间很是惆怅。 一道人影猛地从门外跳了进来,原来是平日里与父亲关系和睦的徐四哥徐增寿听说了父王惹了母妃生气,领着十几个家将打上门来,逼得父亲跑到了养济院。 朱棣做了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我在这里躲躲,不许告诉你舅舅。” 说着便爬上了草堆之中。 朱高炽叹了一口气,父王如此优秀的男人,怎么也有说不清的坏毛病呢? 对着从外面提着棒槌追进来的老舅,朱雄英努了努嘴,气的朱高炽一拳头砸了过去,两个小家伙瞬间打的不亦乐乎。 朱雄英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是个真男儿,来来来,战过一百回合。” 朱棣硬生生被徐老四从草丛中提出来,朱棣哭丧着脸,“增寿,你莫非真的要弄死我不成。” 徐增寿眼角瞥向后方,然后对着朱棣挤了挤眼睛,朱棣心领神会。 雨点儿一样的拳头还没落在身上,人已经哀嚎起来。 直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冷喝,“够了,老四,你莫非要造反不成!” 徐妙云看着狼狈不堪的朱棣,眉宇间的怒气不减,声音生硬,“殿下,息怒,咱回家聊聊。” 朱棣吓得魂飞魄散,幸好秦柔出现,笑吟吟的拉着徐妙云的手,“王妃,许久不来府上,那么急着回你那空荡荡的王府做什么?我也有许久没见高炽了,来屋里坐坐。” 说着不待徐妙云拒绝,便将徐妙云拉了进去。 朱棣死里逃生一般,长叹了一口气。 …… 养济院隔壁的一家小院被一对年轻的夫妇买下。 院子收拾的很平整,男子每日里先骑马在院子里溜达溜达,然后便纵马冲出城外,等到战马起了汗,便打马回家。 娘子双手捧出长剑,男子便一袭白衣,沈若游龙般练起剑来。 剑法不似战场上杀敌那般的杀气盎然,反而如春风拂柳,带着丝丝的生气韵味,让人看了便舍得不转过头去。 女人手里捧一杯热茶,椅子横栏之上低眉斜视,不时还能指点上两句。 男子身子一个翻转,剑若惊雨,瓢泼而来,将那随风漂浮的多余的柳枝尽数斩断。 那一刻,若大海生涛,惊天骇浪。 死里逃生的朱棣从墙上跳下来,摇了摇头,“你倒是沉得住气,外面不知道多少指挥使找你,不惜宝马相赠,就是想要你帮衬着把骑兵给训练一番。你也是军中豪杰,自然应该多交几个朋友,每日里只知道练剑练你那五百骑兵,这是何苦来哉?” “我的兵与火铳营的兵一样。”见到墙头上蹲着人,赵聪将长剑收入鞘中,说道:“我的练法,只有最精锐的兵才能接受,至于他们的那些死鱼烂虾,只能凑凑热闹,无趣无味。” “你不能学我那三哥,用他的话说,他是怀了孕的女人,时间久了,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她。而你与父亲闹了个断绝关系,眼下你想要在军中扬名立万,就该趁着陛下命令你训练骑兵这个当口,结交更多的军中高层,这样你在军中的路子也平稳一些。”朱棣看着他,面带几分调笑,“谁能想到,名震京师的火铳营斥候首领竟然是个恋家的惫懒货。” “什么火铳营斥候首领,这一切都是大人的功劳,与我没有关系。”赵聪的脸府上浮现出一丝崇拜之色,每当有人说出对自己的艳羡的话,赵聪总是能够想起那个气度非凡的家伙。 陛下的赐婚,五军都督府与兵部的联合任命,让自己这个军中的刺耳忽然名声大噪,但凡是军中郁郁不得志的家伙没有不羡慕自己的。 可是他偏偏在遇到韩阳之后,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经过这一次,与父亲断绝关系,瞬间跌入谷底,又瞬间在陛下的旨意之后,重新获得万千恭贺,让赵聪变得成长了。 不论是什么地位,手头上有本事,那才是真正的实在, “要是你懒得搭理他们,把我的燕山左卫的骑兵帮着训练训练吧。”朱棣看着赵聪,笑道:“怕是怕丢了绝活,让我们燕山左卫超了过去吧。” “燕王殿下,您也好意思开这个口。你忘记前两田你们燕山左卫的副指挥使,被我们扔进泥坑的事情了?”赵聪傲气道,“还有您以后离火铳营远点儿,您就算是陛下的儿子,想来他老人家也不希望您组建神机营。” 第263章 入宫 朱棣的眼中难以察觉的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转移话题说道:“你可知道现在北平府风头最盛的年轻俊彦是谁么?” “无非就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不听也罢,免得脏了耳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布政使家的公子,或者知府大人家的公子罢了。都是些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罢了。”赵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道。 朱棣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说的这些的确榜上有名,他们这些人只要花上些银子,买上榜还是很简单的。但是榜首与榜眼你肯定猜不到的。” “莫非是我?”赵聪疑惑道。 “就你!”朱棣笑了笑,说道;“这一次风头最省的年轻俊彦,第一位是沈府的长女沈姑娘,第二位则是韩阳手下的一个掌柜,叫什么名字我倒是忘了,听说之前是个默默无名的痴情书生,如今娶到了心爱的娘子,终于踏实做事情,将韩阳的酒业纵横道了倭国与高丽,就连北元余孽都要用战马换酒喝。第三位才是你。” 赵聪皱了皱眉,“天下英豪风云辈出,我得了个第三也算是不错了,倒是燕王殿下,连榜单都没上,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了。” “有人来了,我先撤了。”朱棣一翻身,从墙头跳走 身后传来敲门的声音,韩雪懿走过去,开门之后,见到来人,不禁微微一愣,飘飘万福,“婆婆万福金安。” 看着眼前漂亮的不像话的狐媚子,赵夫人虽然心里很不满意,但是却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起来吧。” 说完不在搭理韩雪懿,径自朝着赵聪走了过去。 看着婆婆那张看向自己并没有太多表情的脸,韩雪懿脸上一暗。 赵聪人径自走向赵聪,“聪儿,你这是何苦呢?你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你叫为娘如何不心疼!?”赵夫人走到赵聪身边,换做一副平凡妇人的装扮,大抵是怕被赵全德知晓的缘故。 “娘,您怎么来了?” 赵聪看见母亲来了,先是一喜,见到她身后并无他人,脸色又有些伤感。 赵夫人抓着他的手,激动的说道:“聪儿,你跟我回去吧,咱们赵家有什么不好?好吃的好喝的,为娘把你跟祖宗一样供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本身就是个享福的命,来这里过什么清苦的日子啊。” 看着母亲心疼的样子,赵聪心里也不好过,但是一旦走出那道门,赵家便真的与自己无缘了。 “娘,您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回头的。还有,北平苦寒,您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早些回老家养着吧。” 听了赵聪的话,赵夫人大惊,拉着赵聪的袖子问道:“聪儿,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了?聪儿,你听为娘说,咱们赵家家大业大,不是外人三言两语中伤,便能搬到的。咱们赵家势必会成为北平豪族的。你父亲可不止一次说过。” 赵聪撇了撇嘴,嘲笑道:“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妄想做什么豪族。娘,您回去吧。我是不会回那个冰冷冷,只知道权利的家的。” “你气死为娘了,你真的不准备回去了?”赵夫人最后压抑着内心的火气问道。 “不回去了!”赵聪笑了笑,无比肯定的说道。 “你这个不孝子!为娘怀胎十月,养你二十载,到底是给谁养的?”赵夫人面带气恼之色,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好吧,你长大了,娘管不了你了,只希望你能够混出一番模样来,别让你其他的兄弟们看轻了你。还有,有什么难处跟娘说。” 赵聪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等到韩雪懿关上门之后,跪在地上,三叩首。 赵聪那铁骨铮铮的身躯,软软的趴在了地上,眼中垂泪。 “娘,赵家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儿子这是给赵家留一根庙啊!” 韩雪懿搀扶起长跪不起的赵聪,笑道:“夫君,别哭了,婆婆没怪你,这是他留下的。” 说着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递了过来。 “这银子是脏的,照例禀告于陛下吧。”赵聪苦笑着摇头道。 韩雪懿摇摇头,“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巡检了。我只是你的妻子,夫君不必多想。还有这不是什么脏钱,这是一个母亲的爱。” “我配的上她的爱吗?”赵聪问道。 “配不上,便努力让自己配的上吧。”韩雪懿搀扶起赵聪,这一刻她感觉到怀中那个之前如狼如虎般狂野的男人,竟然也是那么柔弱。 赵夫人忘了一眼已经关闭的小院,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如何不心疼? 自己今日此行,本来就没准备真的叫回赵聪,他只是想孩子了,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只是儿子过得如此清贫,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更加难过了。 ............ 终于到了。 轻松下来的不止韩阳一个,兴致皇宫下,十余名护卫麻利的翻身下马,来回奔波逾小半年,终于回到了皇宫。 徐妙清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宫城,眸子中充斥着复杂之色。 韩阳挑开帘子,默默的打量着眼前辉煌的宫城。 身后,众多侍卫用一种敬畏的眼光看着她,此时韩阳的光辉战绩在南北发酵,再也没有人敢小瞧他一眼。 火铳营千户,不对,火铳营指挥使,韩阳韩大人,扬名塞外,着实给我明人长了脸面。 这些侍卫一个个恨不得肋生双翅,赶紧将韩阳送到陛下面前,然后他们也好抽出身来,与好友们吹嘘两句,自己也算是见过韩阳韩指挥使的人了。 有实力的人,总是能够得到别人格外的尊敬,哪怕他们看不出眼前这个人到底强在哪里,但是那些辉煌的战绩,让这些心高气傲的侍卫们,不得不低下他们往日里连见到一品大员都没有低下过的高傲的头颅。 老宦官应龙吩咐道:“韩大人,您现在这里稍后,我去禀告陛下和娘娘。” 韩阳点点头,应龙一路小跑,还将脑子甩在了路上,把自己整的很是狼狈的模样。 没过多久,脸上多了个脚印的应龙笑着跑了出来。 “韩大人,我们走吧。” 第264章 马皇后 尚未入得宫城,便见一队金陵神医从皇宫两三并肩而出,互相咬着耳朵,不时的摇摇头,一脸愁容。 这些名医被朱元璋请到皇宫与皇后看病,对侍奉在皇帝陛下左右的太监,倒是很很熟悉。 “应公公,您这数月不见,又到哪里请来的名医啊?” 当看到那些所谓的名医看自己的眼神的时候,韩阳就明白,自己这给病人的看病之旅,想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仅看那些年迈苍苍的名医脸上那不屑的神色,显然这些家伙就是很目中无人之辈。 名医这个行业也是内斗的很,当初在沧州府已经见识过了。 就因为自己会个阑尾炎手术,就让别人记恨自己的不行,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延缓皇后娘娘的病情,他们肯定不会轻易饶恕自己。 那些侍卫自然是不敢得罪这些经常被陛下请入宫中的名医,所以只是远远的观瞧着。 这些名医见到无人管束,更是直接将韩阳圈了起来。 “诸位先生,我与诸位无冤无仇,还请让开一条退路。” 显然应龙记不住眼前这位名医是何方神圣,但是对面明显不怀好意,这位在宫廷之中侍奉皇帝陛下多年的宦官,发起怒来,还是有几分威势的。 “都给咱家让开!” 这群名医都是朱元璋的座上宾,这应龙依然敢表现的如此硬气,让韩阳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 临危不惧,不像邪恶实力低头,倒是有几分名宦的风范…… 那领头的名医明显是表情一滞,阴沉的看着应龙和眼前的年轻人。 “让开?应公公,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我们可都是娘娘的大夫,当初是谁求着我们来的?如今您说话的这态度,着实让人寒心啊!” “当初你把你的医术可也是吹上了天的!怎么也不见娘娘的病情有所好转?”应龙怒斥道。 “娘娘的病情乃是世间少有之症,再没有绝对方法之前,我们岂能随意施法?”那所谓的神医瞪大了眸子说道。 “我说几位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没有本事,就赶紧回家养孙子,在这宫城中撒泼做什么?”韩阳懒洋洋的说道。 “小子,你说什么?就你这年纪,能懂什么医术?” “就是,你看你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娘娘的安危,岂能被你影响?” 这些名医依仗朱元璋平日里对他们的优待,一个个倚老卖老起来,丝毫没有心理压力。 “给我拖出去!若是谁敢反抗,让他们尝尝你们的棍子!”应老虽然怒气直压心口,却也尽力克制,并没有说出什么就地正法的话来。 那些名义闻言一愣,明显是被应龙的举动给惊讶道了。 不过下一刻,他们就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碰我!我是娘娘的大夫!娘娘的安危就看我们了!” 其中一个鹤发童颜的风采不错的神医刚得瑟了两声,不远处赶来的侍卫一拳头砸在他脸上,嘴里骂骂咧咧道:“睁开你的老眼看仔细,你们眼前乃是名震南北的韩阳,韩指挥使!” 那老者只听清楚韩阳两个字,身子就被打飞。 接着又来了几个侍卫,二话不说,上下其手,将这群名医揍得狼奔豕突! “你们怎么打人!我们要见圣上!” 这群名医被揍之人,竟然直接在宫城之中撒起泼来。 应龙皱着眉头,若是惹恼了正在处理政务的皇爷,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锵的一声。 那嚎的最热闹的名医忽然感觉眼前刀光一闪,头发被削去半截, 一切发生的太快,不仅仅是那些名医没有想到,就连韩阳也愣住了。 “斯文扫地,这群丘八真的敢抽刀子?”那名医瞬间连嘴巴都不敢张开。 “我什么时候在宫城都有了自己的迷弟?”韩阳一脸震惊。 “韩大人,我们走!”就在这个时候,应龙拉了拉韩阳的胳膊,直接朝着马皇后的寝宫走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群名医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身上的冷汗频频往外流淌。 从宫廷的座上宾道被人家刀架在脖子上,人生转变的太快,一时间让人难以接受。 眼前这些侍卫,虽然穿的花里胡哨,但是绝对不是花架子,而是真的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他们知道,往日里那些所谓的尊敬,都是假的,只要他们敢在闹腾一下,对面绝对敢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坤宁宫。” 正门上面,宽大的牌匾上方方正正的写着几个大字。 在古代皇后的地位跟皇帝相对,是天下女性中最尊贵的,皇帝是天,皇后就是地,皇帝是乾,皇后是坤,皇后也是天下间之唯一,皇后的寝宫取自道德经中的,坤得一以宁这一句,故名坤宁宫。 韩阳在正门并没有矗立太久,便被应龙拉扯走了进去。 手捧着拂尘的小宦官躬身行礼,喊了一句,“应公公。” 几个小宫女衣着朴素,却充满了灵气,虽然与那些小宦官一起行礼,但是看着韩阳呆愣愣的模样,都有些忍俊不禁。 心里一个个暗自呢喃,这便是应公公新请来的名医吗?怎么看起来有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真的能行吗? 之前那些神医一个个眼珠子都飞天上去了,可是看了一眼娘娘的病情,都是一筹莫展,眼前这个公子那么年轻,应公公莫不是被骗了吧。 应龙推门而入,对着红纱所覆盖的风榻跪地磕头,“皇后娘娘吉祥。奴才给您行礼了。” 说完磕了三个头,韩阳不敢犹豫,也跟着磕了几个头。 这可是皇后娘娘,这个世界除了皇帝,权利最大的人。虽然外面对他们的风评极佳,但是自己却不敢失了礼仪。 凤塌之上的红纱动了动,红纱之中露出一抹苍老枯败的面容,愁容不展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摇了摇头道:“应龙啊,本宫说了几次了,不要找大夫了,本公子这病,本宫心里有数,谁都治不好,你何苦为难人家?” “娘娘,您吉人自有天佑。”应龙以头触地,哭腔着说道。 那红纱后面的马皇后并不为所动,而是摇摇头,对身边的侍女说道:“醉月啊,给这位公子拿五两银子谢礼,让人家回家吧。” 第265章 盛怒的帝王 那宫女闻言,皱了皱眉,却也不敢违背皇后的命令,从木匣中取出五两银子,用双手捧着,递给了韩阳。 “这是娘娘的赏赐,你还不速速谢恩。”那宫女看了韩阳一眼,再次皱了皱眉,摇摇头,感觉应公公越来越不靠谱了,这样年轻的男子也给带到宫里来。 韩阳倒不犹豫,直接将五两银子揣到怀里,这是自己从北平到南京一路风尘仆仆的辛苦钱,虽然少,但是应得的。 刚要磕头行礼的时候,忽然那红纱中的马娘娘痛苦的咳嗦了两声,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娘娘,娘娘!”那被唤作醉月的宫女赶忙跑到红纱中,焦急的抓着马皇后的身体,喊道:“赶紧去请皇爷!娘娘病发了!” 看着红纱中疼的翻来覆去的马娘娘,韩阳皱了皱眉头。 这宫殿内的宫女和宦官顷刻间慌乱起来,有赶着去叫御医的,有赶着去奉天殿叫正在处理公务的朱元璋的。 倒是马皇后经常经历这种情况,早就习惯了,虽然身体疼痛难忍,但是却不失一国之后的风度。 疼痛中双手钻进被子,怒喝一声,“尔等如此喧哗,让天家气度威仪何在?醉月,将大家都叫回来!我这一天疼个两三次,莫非都要将皇爷叫回来不成?” 刚才那一声怒喝,声音在宫殿之中回荡,韩阳心中感慨,不愧是开国皇后,发怒之下,气势竟然与战场上指点江山的大将军徐达无异。 也难怪马皇后敢在怒气冲冲的朱元璋面前直言不讳,救下一位位能臣的性命。 只是这一开口,将心中一口气泄了出来,马皇后的身体不由的僵硬起来,连脉搏都不稳定了,吓得醉月哀嚎道:“应公公,不好了,娘娘没有脉搏了,娘娘又不让叫人!这可怎么办?” 一群宫女手忙脚乱的又去掐马皇后的人中。 韩阳摇摇头,脉搏都没有,心跳一准儿都停止了,你掐人中有什么用处? 即便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应龙,此时此刻也是冷汗直冒,如果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情,这宫廷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宫女和宦官要陪葬。 看着那被唤作醉月的大宫女掐的起劲,韩阳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柔声道“姑娘,让我来!” “你懂什么?还不速速让开!”醉月连头都不会呵斥道。 “姑娘,你听我说,我能救娘娘!”韩阳尽量克制情绪,不然自己一个大男人跟一个没有见识的小女人计较。 却不料尚未靠近红纱,只见十几把宝剑寒光闪闪的指向自己。 这马皇后真的不一般,身边的宫女也竟然能舞蹈弄棒,这些宫女一个个目光冷厉指着韩阳,娇喝道:“你再不退后,我们可要动手了!” 韩阳火气上涌,但是想到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马皇后身上,情有可原,并未太过于生气,但是在这时,应龙一把抓住韩阳,焦急的味道:“韩大人,你可能救醒娘娘?” 对于韩阳种种神奇手段,他心中是非常清楚的。 徐妙清也在一旁说道:“三哥,你快帮帮忙吧。” “让他来!”这个时候一袭红色龙袍的皇帝推门而入,韩阳回头诧异的看了一眼戴着老花镜的老者。 不待韩阳开口,那皇帝拉着韩阳的手道:“神医你既然能治好我这眼疾,想必我夫人这病你也能救!一定要将朕的皇后救回来!” 看到朱元璋的出现,韩阳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是皇后。救治皇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并无十足把握的时候。 韩阳略微一犹豫,摇摇头道:“陛下,微臣并无十足把握。” 自己虽然是医术世家出身,也在战场上做过急救,也救过不少人,但是癌症是后世都没有攻克的疑难病症,自己哪里说治就能治好。 而且眼前的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一国皇后,大明开国皇帝最心爱的女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自己有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得。 就今天的情形来看,就算是自己想逃,也没有机会。 但是如果自己不出手,看着那宫女死命的掐人中,怕是就算是御医来了,也是这等水平,这位贤后这样撒手西去了,谁知道皇帝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了。 明朝可是有殉葬的。自己作为被应龙请来的大夫,见死不救,估计是要下去陪着娘娘的。 靠,自己本来只是准备过来看看,能够帮忙延缓病情便延缓,不能延缓病情就准备回北平做自己的养老院院长的。 怎么来了就摊上这等倒霉事儿? 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正在他天人交战之计,朱元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好歹也是朕的臣子,是朕在战场杀杀敌的功臣!怎么这个时候你他娘的怂了!” 应龙在朱元璋耳边嘀咕了两声,朱元璋知晓了韩阳的身份。 对于臣子,他向来是不给面子。 我们老朱家的工资可不是白领的。 被朱元璋这一巴掌扇在脸上,韩阳眸子怒气顷刻间便燃烧起来。 朱元璋明显感觉到眼前年轻人眼神中的怒气,脸上却并无悔意,“他是朕最爱的女人,你给朕救活她,朕当着你的面扇自己十个嘴巴都可以!只是你若是救不回朕的娘娘,朕便只能杀了你了!” “请陛下杀了臣吧!” 韩阳也是有尊严的,你是皇帝又如何?你是皇帝便可以随意打人了? 去他娘的封建社会!老子不干了,你不是牛吗?你就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去死吧! “你!”朱元璋一把从侍卫的腰间抽出了腰刀,当场便要斩杀了韩阳。 “父皇!息怒!别说是皇家,便是寻常人家都是要善待大夫!您快点把刀收起来!”闻声赶来的朱标看到这一幕,赶忙把手按在朱元璋的手上。 朱元璋猩红的眸子这才慢慢转变回来神采,知道自己盛怒之下做了错事,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淌,“太子,朕一生只看重两样东西,一便是朕辛苦打下的天下,另外一样便是你母后!若是你母后不在了,父皇这命也就去了一半了。” 朱标稳住了朱元璋的情绪,然后看向韩阳道:“韩大人,您速速出手吧,不管如何,本宫恕你无罪!” “好!” 韩阳心里暗道,还是太子讲道理!只是这太子怎么这么面熟,只是时间不允许他多想,转身走向凤榻。 朱标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怎么是他?他便是韩阳吗?” 第266章 苏醒 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朱元璋冷静下来,后退了两步,猛吸了两口气,平静的对韩阳说道:“你且尽力施为,就算是治不好娘娘朕也不怪你。你若是能够救活娘娘,朕不仅封你爵位,还可以让你出刚才受的那口恶气。” 韩阳躬身行礼,却并无多言,只是转身将双手交叠在一起,在马皇后的胸口按压起来。 在这等封建王朝,韩阳此举已经是大逆不道。 就连一直坚持韩阳能否救治皇后娘娘的老宦官应龙都呆了,这韩阳竟然敢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他竟然敢亵渎娘娘,他就不怕陛下诛杀他九族吗? 朱标也一脸呆愣,韩阳啊,韩阳我让你救治我母后,可没有让你侮辱我母后。 一挥手数十个侍卫提着刀便要当场将韩阳乱刃分尸。 刚才暴怒如雷的朱元璋却一反常态,冷静的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既然人家是大夫,我们就要信任人家。” 虽然韩阳的动作众人闻所未闻,但是朱元璋相信这个徐达推荐来的小子,绝对不会胡作非为。 这个场合,韩阳肯定不能用电机法刺激马皇后的心脏,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这种比较粗暴直接的方式辅助心脏跳动。 接下来便是常规的胸外按压了。 倒是有肾上腺素,但是马皇后的身体状态太差了,他怕贸然的强烈刺激,不仅不会救回马娘娘的性命,反而让他直接撒手远去。 徒手心肺复苏的时候,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是按照一定比例交错进行的…… 看了一眼马娘娘的相貌,虽然疾病让她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不少皱纹,但是从轮廓中可以看出,马娘娘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角色的美人。 自己年少时,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身为王,给仙女一般王后做人工呼吸。 如今眼前确实有个王后,而且还是全世界最伟大的那种,但是她不仅仅已经老去,而且在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位霸占了这个世界上绝美女子的男人。 他的獠牙虚张着,虽然脸上尽力在克制,但是随时都有暴起杀人的可能。 韩阳自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事情的。 “陛下,请按我说的做。”韩阳让一个貌美如花的宫女佯装昏倒,自己做了一番示范。那小宫女脸颊红到了耳根,躺在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己活了十几年,还没有这么火热的胸膛,这么炽热的嘴唇碰触过自己。 原来这就是男人么? 小宫女甚至感觉自己开始有些头晕。 朱标从最初的震惊都现在的不知所措,韩阳的表现让他感觉格外的荒唐,尤其是他刚才按压母后的心口,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愤怒。 再他看来,让母后遭受这等侮辱,还不如让母后选择去死。 朱元璋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反而看向韩阳的表情有了些许的感激,因为刚才自己暴怒之下如此对待韩阳,他竟然可以丝毫不心怀芥蒂,有条不紊的给皇后施救,这份气度绝对不是一般臣子能够有的。 朱元璋也没有恼火韩阳在宫女身上所做的事情,反而学着韩阳给马皇后小心意思的做人工呼吸。 此时的他别无选择,这样做无疑是救活皇后唯一的希望。 韩阳的手则搭在马皇后的手腕上,细心的观察着。 朱元璋给马皇后换了好几回气之后,韩阳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刚想开口说皇后娘娘有脉搏了,就见马皇后忽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尚有些苍白的脸上很是羞涩的看着朱元璋。 “重八。你这是做什么呢?” 朱元璋看见醒过来的马皇后,激动的老泪纵横。 将马皇后死死的抱在怀里,委屈的像是个孩子,“秀英,你这是做什么?当初我们说好的,一辈子同生共死,如今朕坐了这江山,你却要离朕而去。你想让朕独享这富贵吗?朕不允许!” “你是一国之君,要有国君的气度,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我一介女流,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好哭的。你是一国之君,大明不能没有你,以后切莫说什么同生共死的话了。” 朱元璋摇晃着脑袋,对马秀英说道:“大明不能没有朕,朕也不能没有你呀。” 此言一出,韩阳也颇为感动,谁能想到朝堂上嗜血的君王,也是个对心爱女子有情有义的男人。 至于其他人也都纷纷长出一口气。 再一次看向韩阳,众人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这个年轻人真的好神奇啊。 朱标对于韩阳刚才的所作所为,虽然知道与礼不和,但是却也救了自己母后的性命,脸上浮现出感激之色。 如果母后去世,对于时下的朝局肯定有非常坏的影响。 “母后对于父皇太过于重要,所以适才有些失控,还请韩大人不要见怪。” 上前摸了摸马皇后的脉搏,见终于已经恢复正常,脸上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韩阳终于放心,退下身来,对朱标笑着摇摇头,道:“无妨,为了心爱的人不论是做出何等举动,都是可以原谅的。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哪里会有怨言。” 朱元璋放下马皇后,转过身来,看向韩阳一伸手将侍卫腰间的刀抽了出来,递给了韩阳,笑道;“韩阳,你小子有些本事,朕打了你一耳光,你若是心中有怨气,便砍上朕一刀出出气,朕若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男人。” 韩阳哪里敢相信朱元璋的话,双膝跪地,叩首道:“陛下对皇后娘娘爱之至深,臣心中敬佩,哪里会有一丝怨气。还望陛下原谅臣不敢施救之罪。” “你刚才对人家做了什么?”马皇后虚弱的声音传来,朱元璋和朱标立刻上前,醉月搀扶着马皇后。 朱元璋老脸微红,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当时一怒之下想要拿刀砍了自己女人的救命恩人。 坐在床上,马皇后刚要再次开口,忽然感觉身体没有来的一阵剧痛。 不由的长嘶了一声。 马皇后皱着眉头看着朱元璋,抱怨道“你说救我回来做什么?受罪么?” 第267章 封赏 朱元璋老泪纵横,“你死了,你就好受了吗?你考虑过朕的感受没有?你考虑过儿女的感受没有?” 马皇后道:“我活着,看着你杀人,看着你将那些功勋斩杀,每日里心便难受万分。后来害了这病。每日更是心如刀绞,疼痛难忍。适才昏迷间,我听见梵音阵阵,有万千佛陀,接引我去西方极乐世界。若是我死了,便不会再有这些痛苦了吧。” 韩阳退后了两步说道:“皇后娘娘既然信佛,当知苦也好,笑也罢,都是修行,您身体健康的时候是修行,身体有恙的时候,也是一种修行,不堪破痛苦,又怎么能去寻找那所谓的极乐世界呢?” 马皇后看了一眼韩阳,眉宇间的痛苦少去了不少,带着几分慈祥之色,“你这小家伙不仅有一手把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好医术,竟然也懂得佛理,这可真的是我大明之福。” 说完对着韩阳摆摆手道:“小家伙,你过来。” 韩阳不敢犹豫,赶忙上前,跪倒在地。 马皇后抚摸着韩阳的青丝,苍白的脸上挽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我的病,我心里清楚的很,你能把我拉回来一次,两次,三次,却不一定能次次把我拉回来。从今天起,我认你做义子,以后你就是我马秀英的义儿干殿下了。我活着的时候,谁敢为难你,你就连坤宁宫找我,我若是不在了,你便拿着我的佩刀砍了他的脑袋!” 韩阳有些呆愣愣的看着马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朱元璋咳嗦了一声道:“臭小子,平日里与我那老四称兄道弟,怎么到了你四弟的娘亲面前,连句干娘都喊不得么?” 韩阳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给马秀英叩了三个头,“娘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马秀英笑得一脸开心,韩阳看得出,她的笑容不带一丝虚伪。 马秀英双手虚托,让韩阳起身,对韩阳说道:“不用猜,我昏死那一段时间,皇帝陛下肯定为难你了,但是如今你认我做义母,他便是你义父了。父亲不论是如何为难孩子,孩子都不该记恨才是。干娘说的对吗?” 韩阳笑着说道:“孩儿不敢怪罪的。” 马秀英点点头,对韩阳说道:“还不给你义父磕头。” 韩阳连忙转身给朱元璋磕了三个响头,“孩儿拜见义父。” 朱元璋直着身子,任凭韩阳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开口说道:“你既然认我做了义父,又救了你义母性命,义父自然不会亏待你,韩阳听封。朕封你为宁心伯,赏黄金百两,赐飞鱼服一件,以后无需通告便可入宫。以后你娘的身体便交给你了。” “谢义父恩典。” 马皇后皱着眉头道:“义父那是民间的叫法。还不改口。” 韩阳赶忙改口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朱元璋搀扶起韩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今日之事是父皇不对,委屈你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着实让韩阳有些发懵,前一刻皇帝还要砍了自己的脑袋,下一刻就因为自己救活了马皇后认了自己做义子,还封赏自己做了宁心伯。 要知道自己在战场上杀敌那么多,还创立了火器营这支精悍的部队,徐达都说,自己想要封爵依然不容易。 但是谁想到,转眼间只因为自己救了皇后一命,封爵的事情就做到了。 而且在封爵的前一刻,自己还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果然人们都说,伴君如伴虎。 韩阳虽然救活了马皇后,但是癌症这东西却不可能治好,顶多是延缓了马皇后的性命。在说话的功夫,御医团队这才姗姗而来。 其实韩阳心里清楚,虽然宫女催得紧,但是马皇后的病情大家都很清楚,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早来面对朱元璋的雷霆之怒。 只是他们躲避也没有好下场,应龙这条老猫依然操着阴柔的声音将所有的御医跟孙子一样骂了一顿。 不过挨一顿骂总比丢了性命要紧。 这些御医虽然一个个战战兢兢,但是却一个个心里无比的庆幸。 韩阳有心想要离开宫廷,但是奈何朱元璋刚刚封了自己伯爵,自己暂时必须在宫廷住下来,随时关注马皇后的病情。 徐妙清这个小妮子看情况不对,早就溜回去通风报信。 就剩下韩阳一个人在皇宫里反思。 太医们被骂了一顿,耷拉着脑袋进了坤宁宫给马皇后检查身体,确保马皇后病情暂时稳定下来,出去接着挨骂。 幸好马皇后活了回来,朱元璋本着为马皇后积福的原则,没有动杀心,不然这些御医肯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韩阳在坤宁宫外的偏殿内休息了没有多久,刚准备再喝一杯茶的时候,一侍卫从外面走进来,躬身道:“宁心伯,陛下召见。” 在侍卫的带领下,韩阳从偏殿走到了乾清宫,远远的看见太子朱标和太子妃坐在侧位,朱元璋则坐在正中央,旁边还坐着一位不认识的妃子。 “儿臣宁心伯韩阳,见过父皇!” 如今做了马皇后的义儿干殿下,见到朱元璋自然得老实的行跪拜之礼,幸好地上扑了厚厚的毛毯,跪在地上不会感觉到地板上传来冰凉的含义。 朱元璋鼻尖上带着老花镜,看了一眼韩阳,略显得有些疲惫的摆摆手,“汝救驾有功,又是朕的义子,无须多礼,来人,赐坐。”话音落下不久,应龙就亲自给韩阳搬来一张椅子。 “谢父皇!” 韩阳口中诚谢,刚想落座,应龙在耳边小声说道:“那位是李妃,宁心伯尚需见礼。” 韩阳心中清楚,这李妃地位尊贵,虽然不是皇后,但是宫中不少皇子都是他的后代,马皇后只是他们的养母,只能起来再次行礼。 李妃坐在上面看着他,心中也很是满意,果然如陛下所说,是这世间少有的英才。方才陛下要召见他,自己按理应该回避才是,但是对着少年英杰又格外的好奇,这才留下。 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本以为这少年妙手回春,应该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才是,只是一见之下,只见他筋肉隆起,标准的武夫装扮,让人难以想象他治病救人的样子。 朱元璋看着略微有些拘束的少年人心中对于韩阳事先对抗命的事情带来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了,想当初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一身傲骨么? “韩阳,你本身在战场上的功劳便足以封爵,如今朕因为你救了皇后的性命封你伯爵,有些轻了。你说说看,你想要朕怎么赏你。” 第268章 叮嘱 韩阳闻言,心中大喜,想着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让皇帝收回成名,不要让他做什么伯爵,连带着把指挥使的职位都收回去才好。 不过这伯爵之位才刚刚风下来,似乎打了朱元璋的脸,而且让朱元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想治皇后的病。 俗话说,金口玉言,这朱元璋虽然是平民出身,但是对自己的面子看得非常重,若是这个节骨眼上辞了他的美意,他多半会暴怒之下剁了自己。 算了,做人还是怂点好。 毕竟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扶着椅背,正色道:“母后无恙,便是上苍对儿臣最大的赏赐,儿臣不求有什么赏赐” 韩阳不是白痴,相反整日里由秦柔上政治课,他比谁都清楚,朱元璋任凭马皇后认自己做义子,是对自己最大的恩典,他此时这么说,也只是客气一下,该怎么赏,怎么罚,他老人家心里早就有谱了。 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给这老爷子拍拍马屁。 一旁的朱标闻言,顿时神情肃穆,韩阳真国士也。有那么个义弟,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朕素来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朱元璋明显对于韩阳的话非常受用,抚摸着鼻尖的老花镜道:“毕竟你献上此物,对于朕的处理政事也很有帮助,朕岂能随意赏赐就了事。韩阳,上前听赏。” 韩阳不由的脸色一苦,封建社会真的要命啊,这才刚刚跪了多久,又要跪下。 “宁心伯韩阳,功于社稷,将逆臣胡惟庸之旧宅赐予尔,另有京师城外良田千亩,至于钱财朕知道,你是个有钱人,朕就不嫌丑了,省的给的少了,让你这个小家伙嫌弃。” 升值,加薪,给宅子,给地,忽然走上了人生巅峰的感觉。 封建社会土地是私有制,没有农业用地、商业用地、工业用地之类的区别,只要是你的地,你想在上面干啥就干啥。 有了这么一千亩地韩阳肯定不会全部去种植的,自己可以拿出一部分来种植大棚蔬菜,另外一部分可以拿出来用来发展一些轻工业。 啤酒厂啊,服装厂啊,印刷厂啊,韩阳方觉感觉一座金山再朝着自己招手。 一瞬间,韩阳感觉眼前这位暴戾的君王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这是一位非常有原则的皇帝,有原则的领导就是好领导。 “儿臣谢父皇恩典。”作为马皇后的儿子,叫朱元璋一声父皇不出奇。不过朱元璋的义子众多,真正能够混出来业绩的却并不多。 不过韩阳有信心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为销冠,成为大明俱乐部的明星会员。 “韩阳,你可有信心彻底痊愈你母后的病情?”再次回到座位,朱元璋关切的看着韩阳问道。 朱元璋的声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了韩阳。 “不知道对于母后的病情,太医院给出的什么样的结论?”对于癌症这种东西,韩阳也不敢冒然给出结局。 “与你的结论无二,那些庸医都说此病无法治疗,必死无疑。”朱元璋恼火的说道。 癌症可不是什么好病,就算是现代好像也没有办法根治,就算是发现的早,手术过后依然有复发的高概率。 韩阳想到了乔布斯,这位大神当初看了巫医,最后死翘翘了,那可是苹果公司的创始人,口袋里的美刀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数字,他在死神面前都没有挣扎很久。 至于马皇后的病情,韩阳可以肯定根本没有痊愈的可能。 想到这里,韩阳很艰难的对朱元璋说道:“母后的病情之严重,恐怕全世界都无人能够治愈,若是交给儿臣或许能多活三五年,如果幸运,十年十五年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想要完全治好,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有这个本事。” 韩阳得到家传的医术不假,但是他不是骗子。这癌症就算是老娘都治不了,更不要说自己了。 他只能结合自己之前查过的材料,告诉马皇后身边的宫女对于癌症患者平时的一些注意事项,比如饮食,比如运动,比如休息时间,比如心情的转变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简单,但是却有效的,韩阳组织了措辞,一笔一笔写下来,递给了那自己亲吻后软在地上起不来的宫女。 “母后这种病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心如果不愿意坚持了,就算是再好的医生都难以挽回他,他如果自己想要健康的活着,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也带不走她老人家。父皇一定要给他坚强活下去的理由。” 交代完了,韩阳正要告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父皇,母后可有什么遗憾?” 朱元璋想了想,轻声说道:“你母后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遍我大明的锦绣河山。我们年轻那会儿,中原大地刀兵四起,到处都是饿殍,你母后心善,不知道多少次偷偷为苍生流泪。如今终于建立了大明,江山承平,她却没有机会出去走走,看看言官嘴中的锦绣山河。” “父皇可以属意母后,待十年亦或者十五年后,与她相约游遍大好河山。还有……”少造杀孽,别让马皇后生气的话,到了嘴边儿韩阳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朱元璋闻言,听出了韩阳最后想要说的话,脸色微变,却没有恼火,只是淡淡的说道“朕也有朕的难处。你且放心,真的子孙还撑不起大明的脊梁,朕再等十年,如果那些老兄弟看得清楚形势,他们能放下,朕何尝放不下。” 听完朱元璋的话,韩阳告诉离开了宫城。 看来,没有人愿意随便杀人,朱元璋也是一样,他所做的一切一是为了家族,二是为了江山社稷,至于他自己,其实并没有多么纯粹杀戮的欲望。 毕竟他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政治家。人便有人性,而政治家最让人不喜欢的地方,便是他们能够摒弃人性罢了。 对于朱标来说,韩阳就是个宝贝,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是却神交已久,尤其是这一次韩阳救活了母后,还治好了父皇的眼疾,这让朱标对于韩阳的重视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至于韩阳,则不会可以疏远朱标,也不会可以接近他。 因为现在下注实在是太早了。 。 第269章 皇帝的苦恼 “哎……” 在奉天殿处理了许久奏折的朱元璋,许久忍不住终于长叹了一声。看似堆积如山的奏折少了不少,其实心思并内有完全放在朝政上,这一点儿朱元璋比谁都清楚,今天处理奏折的速度明显比平日里慢,看来今天又要通宵了。 朱元璋很苦闷,这种状态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想必朕是历史上第一个被活活累死的皇帝吧?朱元璋苦笑两声。 抚了抚眼睛,朱元璋的嘴角又忍不住泛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虽然今天的效率慢的很,但是今日的奏折都是自己带着眼睛批阅的,比起往日里要太监念不知道要强多少。 自己最喜欢的便是奏折握在手里,仿佛整个江山都在自己手上的感觉。 “陛下,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毕竟这国事不是一日可以处理完的。”贴身太监应龙劝谏道。 朱元璋摇摇头,“明日的太阳,不会因为朕今日的懈怠而停止东升,朕今日少处理一副奏折,明日便会比今日多一副,日积月累,便会堆积如山。朕罢黜宰相,反而辛苦了自己。朕听说,朕有不少大人,每日从部堂归家之后,要么纵情山水,要么游荡于勾栏之中,真的让朕羡慕。他们领着朕的俸禄活的那么潇洒,可是朕呢?谁给朕一文钱的俸禄?” “陛下乃是眷天顾民的圣人,臣子只是您的爪牙,他们凭什么与陛下相匹配。”应龙轻轻的拍着朱元璋的马屁。 朱元璋诧异的看了一眼应龙,笑道:“你这个老东西,竟然也会拍马屁了。朕问你,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应龙答道,“吃了宁心伯的睡觉药,一直在睡觉,期间也没有被疼醒,这应该是皇后娘娘在这半年来,睡得最舒坦的一次了。” 朱元璋点点头,“朕让这小子来京师算是来对了。没想到这小子打仗是把好手,救人也是一等一的厉害,怕是要不了多久,京城的达官贵人就能踩坏他的伯爵大门。” 应龙笑道:“以宁心伯的性子,怕是一般的俗人进不了他的大门的。” 朱元璋道:“这一点儿朕倒不怀疑,这小子倔脾气上来,连朕的话都敢不听,更不要说这满朝的勋贵了。对了,老四与他的关系到底如何?是偶遇还是?” “奴才派人查了。确实是偶遇,当初北元余孽夺了两位皇孙,是韩阳所救,燕王殿下心生感慨,又与这宁心伯趣味相投,故结为生死兄弟。” 朱元璋又问道:“关于他的底细查的如何了?” “奴才已经彻查过了,这韩阳与其妻子乃是华佗徒孙,据世子朱高炽亲口所言,他曾经去过仙人的灵界,那里有在天上飞的铁鸟,人可以控制雷电,照亮夜空。”应龙回道:“这韩阳也经常拿出稀奇之物,比如可以在地上跑的铁车,比如与我大明朝格格不入的衣服,甚至连皇后娘娘所吃的药也与我们大明不同,想必是所谓的灵界之药。” 应龙继续说道:“宁心伯处处透着与众不同,他的火铳比我们大明的火铳要厉害万倍,而且他本身的医术也极高,当初郑国公常茂患了肠痈便是他开肠破肚给治好的。” 应龙说道这里,朱元璋也感慨道:“不仅仅是常茂这小子,便是我那老兄弟徐达的背痈也是他给治好的,这手段纵观大明的医师也没有能做到的,说他是仙界下凡的华佗徒孙倒也不稀奇,神仙朕倒也不是没见过,邋遢仙人张三丰,周颠那都是神仙,朕身边再多一个神仙也不出奇,只是他这负责治病的神仙却治不好皇后的病,这让朕着实有些失望。” 应龙道:“宁心伯看病救人的手段确实厉害出奇,但是奴才以为他真正的本事在于济世安邦。” 朱元璋闻言,思索了一番道:“确实如此,朕本意便是将他调到京城,好好磨砺一番,将来辅佐我大明江山永固。只是这小子的脾气,似乎并不是非常适合朝堂,朕到底该怎么用他还没彻底想好。不过朕有点儿清楚的很,此子的本事,不论是放在哪里,都不会让朕失望的。” ………… 前宰相胡惟庸的府邸在胡惟庸案之后便彻底荒废了,韩阳出了皇宫,便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去。 醉月亲自将韩阳送出宫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韩阳笑道,毕竟是皇后神别的贴身宫女,还是傲气了一些,不过时间还长的很,有什么想跟自己说的话,早晚会说的。 华灯初上,宫廷的锦灯如繁花簇锦,不过韩阳却没有心思回头眺望许久。 那些所谓的京师的名医却是最为郁闷的,因为他们本以为韩阳这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肯定会趾高气扬的进宫,然后脑袋光秃秃的出来,再不济也是回头出来的出来。 谁曾想到,没过多久,里面便传来了韩阳已经被封赏为伯爵的消息。 一时间刚才跟韩阳闹了别扭的名医一个个感觉心跳不好,随时可能猝死的感觉。 这个时候,韩阳刚从皇宫出来,没走几步,便喊道徐妙清一脸紧张的在路边等待。 “哎,妙清,你怎么还在这里?”他走过去,一脸疑惑的说道。 “我刚才去求爹爹进宫救你。”小妮子一脸郁闷的说道。 “然后呢?” “我爹说,你如果不救皇后娘娘,被陛下剁了活该!” 徐妙清苦着脸,看向韩阳的时候,脸上自责之色甚浓,“对不起,我爹这一次固执了。” 韩阳笑了笑,摆手道;“不提这事儿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今日夜色不错,我初到京师,带我游览下京师的夜生活。” 徐妙清笑笑道:“这里是京师,我可不敢胡作非为,若是让言官知道了,肯定会告我爹爹一状,到时候我爹可就被我连累了,你今日回到驿站好好休息,明日再说。” 看见韩阳安然无恙,她便放心回家了。 韩阳骑着马独自一人走向驿站,现在也就七八点钟的模样,别看这里是金陵,夜生活也少的可怜,街道上连两三个人都没有,倒是巡逻的军卒很多,而且一个个很彪悍的样子,就算是偶尔有几个心怀鬼胎的不良子,看到这个架势,也一准儿乖乖的退避三舍。 “韩大人,留步!” 就在韩阳快要回到驿站的时候,看到一个妙龄女子,戴着面纱骑着小红马朝着自己奔驰而来。 第270章 道歉 小姑娘看起来有些面熟,略微一想,便想起了她的身份。 刚才拿着剑要砍死自己的宫女之中,就属她最为激动,行为作为果决,如不是不是自己反应快,砍死自己的肯定是她。 别看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从服侍和气场来看,绝对与其他的一般宫女不一样,不过就眼下的表情来看,很明显是被人痛骂了一顿,脸上的泪瓣在白嫩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小女子醉月,添为坤宁宫尚宫,有些许事情叨扰宁心伯,宁心伯还请留步。”这位身材窈窕的女官明显是不会骑马,此时从战马上下来,本来想要想要尽量维持平稳,结果一不小心差点直接扑到韩阳怀里。 “醉月姑娘,找我何事?” 韩阳心想莫不成皇后娘娘最近又犯病了,这可怎么办?他是懂的医术不假,但是也是个人类,隔三差五的就来找自己,一句皇后娘娘病犯了,自己就得进宫去,这样煎熬下去,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出了宫的韩阳倒是比在宫中规矩了许多,不会再有什么越矩的行为。说到底,韩阳并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那种少不更事的少年人,在女色面前,还算是比较有抵抗力的. 被韩阳推开,喘息了一阵,平复好情绪,这位尚宫大人终于开口说道:“宁心伯,我是来跟您道歉的。” 尚宫这个职务始创于隋朝,后来被棒子国学去,还拍成了电视剧,却不知道这东西在中国一直有,是传统的中原官职,到了明朝是六品的女官。 虽然品级算不得高,但是在宫廷却有非常高的影响力。 韩阳虽然是马皇后的义子,但是在宫中的影响力,比起这位马皇后的身边人,不知道要差多远。 而且以韩阳的观察,这个年轻的姑娘定然是个心高气傲之辈,让她心甘情愿骑着马急匆匆的赶过来给自己一个大男人道歉,真的不容易。 韩阳轻笑一声说道:“无妨,误会罢了,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危,本身也是汝等的职责。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天色已晚,尚宫大人独身一人在外,并不安全,还请早些回去吧。” 说完韩阳很是儒雅的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去。 那醉月姑娘在原地扭捏了一阵,最终开口说道:“韩大人,请问您是如何缓解皇后娘娘的病情的?之前看了那么御医与京师的名医,娘娘的病情却一直不见好转,为什么吃了您的药,立刻就能睡着了呢?而且最为神奇的是,您是如何让昏睡中的皇后娘娘清醒过来的?宫中的碎嘴子都传是陛下与娘娘的情义感动了上苍,但是我认为肯定是您的医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马皇后的病情,一直是他们这些人最担心的事情,这次忽然昏厥,很有可能真的醒不过来了,即便是那些御医在场,他们也没有本事救回马娘娘。 虽然在她看来韩阳当时救治的时候,很多动作非常越矩,但是却真的非常有效。 虽然她不是大夫,但是她也知道,韩阳的那几个动作,只要稍加训练,自己也可以将昏死中的马皇后给救回来。 作为女官,对于朱元璋的品性醉月相当了解,如果马皇后有丝毫的闪失,包括自己肯定没有能继续活下去的。 自己与皇后娘娘情同母女,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闪失,自己也愿意随她去地下,但是其他的姑娘是无辜的,醉月真的不忍心看着他们去死。 虽然马皇后的病情是个随时可能引爆的麻烦,但是只要自己学会了韩阳的医术,将来起码可以拖延一阵。 “我的医术乃是师祖传下来的,说了你也听不懂,至于你说的娘娘吃了我的药能够睡着,那是你见识短浅,你可知道古代有一位医师曾经创造了一副汤药叫麻沸散。” “你果然是神医华佗的弟子?”醉月瞪大了眸子,震惊说道。 “然也!”韩阳面带高深的笑意,明知道是假的,却格外享受世人传来的敬仰的神情。 “既然您是华佗的弟子,那肯定是慈悲为怀的,不知道您能否将您口中所言的人工呼吸交给我?毕竟陛下不是每日都能在奉天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坤宁宫的。” 说完,醉月有些局促的看着韩阳,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冒昧了。韩阳既然说了,他乃是华佗仙人的徒子徒孙,所以他使用救治娘娘的技巧肯定是仙术。 自己一介凡人竟然妄图学习仙术,肯定是太僭越了。 韩阳看着小姑娘扭捏的样子,嘴角泛起一抹干笑,说道:“尚宫大人不必如此,雕虫小技罢了。” 醉月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韩阳,心中顿生万千敬佩之情,仙人的弟子就是不一般,自己看来是高不可攀的东西,原来在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分量。 “宁心伯高义,小女子先替宫中的姐妹谢过宁心伯了。”醉月激动之下给韩阳行了个福礼。 “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办法示范。 韩阳有些尴尬的说道。 “宁心伯可以用我做示范的!”醉月一脸坚毅的对韩阳说道。 “这怎么行?你我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能对你动手动脚!?”韩阳一脸坚持,听闻了醉月的话之后,一脸的拒绝。 我韩阳身为铁骨铮铮一生正气坐怀不乱的好男儿,怎么能够做这种事情呢? 就算是为了做好事,我也不能做出如此无礼的事情。 醉月知道自己的美色对于一般男人的杀伤力,平日里那些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侍卫看了自己,连走路都不平稳,暗地里给自己送手帕,送情书的男子不胜枚举。 可是今日,自己却被宁心伯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 想到这里,醉月对韩阳的敬佩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宁心伯,你怎么如此的固执呢?您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危牺牲一下怎么了?我们是为了娘娘的病情着想,就算是有些越矩的事情,连上苍都会原谅的,就算是小女子求求你,你不要犹豫了。” 、 第271章 轻蔑 “既然如此,还请尚宫大人随我去驿站一趟。哪里有房间,关上门窗也不会被其他人看见,我好演示与你。”说着翻身上马,准备与那醉月一起纵马而归。 毕竟是多少年的战场宿将,控马而行对于他来说本来便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但是对于醉月来说便是一道登天的难题。 刚才冲出宫来,急急忙忙的找寻韩阳,明显是被别人骂了一顿,心里含着一口气儿,目的就是为了追上韩阳。 所以本来不怎么会骑马的她硬撑着追上韩阳,如今韩阳说要她随这韩阳骑马去驿站,只感觉双股火辣辣的疼痛,明显是刚才骑马的时候磨出了水泡,眼下的自己根本起不了马了,一只脚登上了马镫,结果翻身直接摔了过去。 韩阳本来正准备纵马而行,结果见到一道人影直接摔落下马,韩阳幸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脚。 女孩子的脚,芊芊柔细,被韩阳这么一握,顿时身子一紧,本来要落马的紧张的她变得更紧张了。 韩阳胳膊一较力,径自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 安放在马鞍桥之上,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醉月低着头,双腮红的仿佛能滴出葡萄酿来,用细弱蚊蝇一般的声音呢喃说道:“刚才跑的太急了,现在双股疼痛难忍,骑不得马了。” 韩阳暗道:“这女人真的是麻烦,这哪里是来跟自己学人工呼吸和心脉复苏的,这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的。” 当即说道:“如此我便下马牵着,你坐在马上吧。大不了多走几步路就罢了。” 罪业赶忙拉着韩阳的袖子说道:“宁心伯不必如此。小女子现在身体疼痛难忍,怕是您就算是想给我牵马,我也会直接从马上摔下来,我还是直接与您乘一匹马啊。反正我身体轻盈,也不会累着您的马。” 韩阳皱着眉头说道:“这如何是好?你我男女有别!” 醉月赶忙说道:“既然一会儿要学习医术,同时乘一匹马又有何妨?宁心伯,怎么你比我一个女子还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韩阳当下感觉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皱着眉头说道:“那你坐好了,我可要出发了。” 说完一提缰绳,战马飞似得朝着驿站奔驰而去。 韩阳的肩膀宽阔,双臂有力,在韩阳的保护下,醉月感觉到了莫大的安全感。 而他的胸膛炽热如火焰生疼,更是让醉月有一种置身火炉之中被燃烧的感觉,心中仿佛多了一只初春刚刚学会走路的麋鹿遇到了凶猛的野兽。 自己心里说是满不在乎,但是哪有女孩子不在乎自己的名节。 但是,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之中,有仿佛吃了奇怪的药,明明自己知道不应该,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 甚至心底有个不要脸的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无妨的,无妨的。 为了皇后娘娘做这些又有什么呢? 但是心中又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根本不是为了皇后娘娘,自己肯定是喜欢上了宁心伯了。 醉月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的内心分为自我被我和超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鳄鱼思维,只是感觉自己似乎瞬间成了一个疯子,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疯子。 韩阳纵马疾驰,很快赶回了驿站。 韩阳要暂住在驿站的文书早就由宫中下发道了驿站这里,驿卒知道今晚有位伯爵要暂住在这里,心中一个个都非常激动,就连站岗都格外有热情。 谁曾想到,跟随者伯爵大人回来的,还有个妙龄的女子。 这群丘八,在驿站每日里都是与老气横秋或者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打交道,还真的没看到过这种貌美如花的女子,一个个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驿卒什长更是忍不住摇头晃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我这一辈子真的是白活了。” “把驿站最好的房间腾给我,我要休息。”韩阳将兵部的令箭一晃,那驿卒立刻转身回去禀告,不一会儿头戴乌纱帽,身材肥硕的驿丞便急匆匆的赶来。 见到韩阳之后,不敢犹豫跪地磕头,一脸委屈的说道:“启禀伯爵,咱们驿站最好的房间,已经许给了北平来的赵公子。” 马背之上的醉月皱着眉头问道:“什么赵公子,可是我朝廷的官员?而且伯爵来这里休息,宫中也早就下了行文,你们干什么吃的?” 那驿卒虽然不认识韩阳马背上的女子,但是从女子的气势上来看,知道她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能够与伯爵城左一匹马,肯定跟伯爵关系不错,甚至说是想好也说不定。 当下不敢犹豫,说道:“这位赵公子不是一般人,乃是北平提刑按察使的长公子,与朝中好几位部堂大人关系都不错,我们这庙小,也经不起几位朝中大佬的催促,便将房子许给他了。伯爵您大人有大量,这位赵公子虽然占据了最好的房间,但是他旁边的客房也是不错的,您看能不能将就一下。” 醉月别看在韩阳面前说话柔弱而谨慎,那是因为韩阳表现的足够强大,让她这个尚宫大人都小心对待,但是其他人在他看来,真的是算什么东西。 当下眉头一皱道:“放肆!他连朝廷命官都不是,也配住驿站!我看你这个小小的驿丞是不想干了!” 那赵家守在门外的仆人明显是见过韩阳,看到韩阳与一女子与驿丞正在争执,那仆人赶紧去屋内禀告。 不一会儿,赵大公子推开窗子看向这边儿,身边还扶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正一脸哀怨的看着赵大公子。 赵大公子一只手在女子身上游走,脸上充斥着蔑视的笑意,“恕在下告罪,不知道这里房间已经被韩大人预定了。不过,韩大人,您只不过是个千户,住那么好的房子是不是可惜了?” 那驿丞见到赵大公子竟然敢如此对一位伯爵说话,吓得直接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 那赵聪却以为自己的气势磅礴,吓得连个驿丞都直接跪在了地上,当下越发的趾高气昂,眉宇间轻蔑之色愈浓。 第272章 什么大缸? 换做之前,韩阳对于眼前这位的言语和表情都不会有任何的愤怒。 到了当下,韩阳已经入了玉蝶,做了马皇后的义儿干殿下,大明勋贵圈中实打实的少壮派,手底下有一支能征善战的火铳营,今年唯一受到朝廷封敕的伯爵,更不会在乎这等跳梁小丑的猖獗了。 与自己相比,眼前的这位赵大公子呢? 什么都没有。 他所能仰仗的,无非是他那在北平可以呼风唤雨的提刑按察使的老爹,依靠的一个依靠蛀虫般掠夺朝廷利益的腐败集团。 这般人物,在耳目遍天下的朱元璋眼前,根本不值得一提,眼下重用他们,无非是需要他们迁徙山西百姓充实北平地带的实力,等到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朱元璋弹指间就会让他们灰飞烟灭。 等到他爹覆灭之日,他自然也就成了无根野草,只能随风而去。 此等人的猖獗,只会加速他老爹的覆灭。 对此,韩阳只会报以一笑。 醉月在后宫之中呆的久了,往日里就算是有去后宫面见圣上的六部高管都不敢直接这般无礼貌的放肆,这也养成她高傲的性子。 眼前这少年,并无官身,对朝廷也何等建树,竟然敢这般对自己说话,她哪里忍得了这般怨气。 当下冷眉道:“赵全德养的好儿子啊!连朝廷命官都不放在眼里!韩大人,你且与我去一趟御史台,我要亲自状态这厮,僭越朝廷铁律,居住朝廷的驿站。此外还敢对朝廷命官无礼,罪加一等。” 那赵公子见到眼前一个小女子竟然凶悍,也是一愣,不过见她与韩阳同乘一马,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大抵京城女子的脾性,认为自己居住在天子脚下,便可以目中无人了。 赵公子嘴角咧起冷笑,朝着醉月道:“你一个弱女子,此时此刻不呆在闺中读你的女戒,与一个有家室的男子同乘一马,连羞耻为何物都不知道,还有尊严说我。” 醉月脾气本身便暴躁,当下纤手一闪,已经抓住了韩阳腰间的柳叶刀,不待分说便要下马砍杀了赵大公子。 韩阳苦笑一声,心道不愧是朱元璋身边的人物,就连脾性都如此的相似,不过韩阳却不愿意与这等污泥一般的人物扯上半分的关系。 外出上街,若是有狗朝你狂吠,莫非你还要咬上狗一口不成? 韩阳拍了拍醉月的香肩,轻语道:“此等乡间小儿,何至于与其怄气,办大事要紧。” 醉月脸色怏怏不乐,却不敢违逆韩阳的意思,而且见韩阳脸上不带任何愠色。心里也越发的感慨,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被陛下封为伯爵,原来靠得不仅仅是医术,这广阔的胸襟,也不是自己一个小女子可以比较的。 当下朝着赵公子冷哼一声,随着韩阳翻身下马。 有驿卒赶紧上前侍奉,结果马的缰绳,韩阳拍了拍马背,对那驿卒说道:“这战马虽然不是什么好马,但是与我一路随行,也算是有缘,还望小哥儿好生照料,多喂些上等的马草。” 在场恐怕只有赵公子与李娇儿二人不知道韩阳的身份。 那驿卒见到韩阳身为如此尊贵,竟然叫了自己一生小哥儿 顿时感觉背上生了双翅,根本无法控制自己飘上天空的欲望。 连连给韩阳弯腰拱手,牵着马退了下去。 那驿丞虽然没能给韩阳留下最上等的房间,但是引韩阳进入房间后却不敢怠慢。 准备了全新的被褥,连浴桶都准备好了,浴桶里倒满了热水,准备了欢喜的衣服,床上是全新的被褥。 一脸陪笑的对韩阳哀求道:“伯爷,小的以为您高升之后,如何也不会来咱们这小地儿屈就,在加上那赵公子有诸多关系,便将房间许给了他,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将就一晚上,明日那赵公子走后,我便将屋子给您打扫出来。” 韩阳看了一眼不忿的醉月,扭头对那驿丞笑道:“无妨,时间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哎,有事儿,伯爷您招呼,我就住在离您不远的偏房。” 韩阳点点头。 准备关闭门窗,先将那人工呼吸和心脉复苏法交给醉月。 却见那醉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眉宇间还有些许犹豫之色。 韩阳心道:“这毕竟是小女儿家,心里虽然装满了忠诚,到了关键时刻难免有些害怕。” 当下笑道:“姑娘不必为难自己,若是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醉月连忙摇摇头,对韩阳说道:“宁心伯切莫误会,小女子只是因为一路纵马,身上出了不少汗,现在浑身粘稠,感觉很不舒服,眼前还有一桶热水,便忍不住想要洗个热水澡,不知道伯爷能否给小女子行个方便。” 韩阳看着颔首低眉的女子,心道:“果然是宫中来的女子,比起一般人来讲究不少,这还有洁癖。” 当下摆摆手道:“那你先洗,我出去给你守着。” 说完推门而出,坐在台阶之上,接着月色,看一本跟城市规划有关的书籍。 这南京虽然是当世第一大城市,人口众多,但是也存在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城市的布局并不是非常合理,沿街的街道有很多不平整,而且排水系统很差,很多地方都能闻到恶臭味。 韩阳心想眼下自己既然要居住在京师不能离开,不若给朱元璋奏上一本,改善一下京师的生态系统。 只是韩阳如何也没有想到,那赵大公子从始至终并没有关闭门窗,此时正将那李娇儿簇拥在怀里,看似在赏风弄月,其实心思依然在韩阳这里。 那赵大公子见韩阳走出房门,坐在台阶上看书,便故意放声与那李娇儿说道:“这般武夫,也学文人看书,也不知道他看的是哪家的**秽本。” 李娇儿的酥胸被那赵大公子揉捏的神魂出鞘,心思却已经游弋迷离,喉咙中发出阵阵轻吟之声,在赵大公子耳边呢喃道:“说不准看的是什么金瓶梅吧,只是看他那怂货模样,与公子差的太多,奴家想来那般脏书,也与竹竿搅大缸没有什么区别。” 第273章 灯芯摇晃 这个连名字韩阳都不知道的赵大公子此时的心里,韩阳大抵能猜出一些来。 前二十多年,一直谨小慎微,生活在弟弟赵聪的光环之下,内心不知道有多压抑。 如今骤然得势,想要风光一把很正常。 只是这家伙脑子不好,将风光对准了韩阳。不过韩阳从来没有将这等货色当成自己的对手,让一个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种,一种是直接用平底锅拍死,一种是则是任期火力全开,引来隐藏在深处的老司机们,用八倍镜秒杀他,让他感觉到深深的绝望,最后成为任人宰割的盒子。 韩阳倚在门口的横栏上,借着夜色,看的倒是投入,全然不将这厮放在眼里。 赵大公子得瑟了一阵,内心总算是满意了。 在他看来,韩阳的不作为,完全是畏惧自己的家室。 感受着李娇儿身躯的丰满,看着横栏胖落魄的韩阳,赵大公子隐隐约约有了一种错觉,这便是权势的感觉吗? 父亲大人,您错了。 赵聪那厮完全是一个脑袋里充满了血浆的傻货,他完全不懂的权利的妙处,枉费了您这么多年的栽培。 您若是将家族资源直接倾斜在我身上,咱们家族等到您致仕之后,必将由我带领走向辉煌。 屋内的醉月双手伏在浴桶之上,可是还有些不放心,他特意走到窗边,四下看了看,又看了一眼韩阳。 韩阳沉心在书本上,不知道有人看向自己。 待到有一小块碎银子落在自己的书页之上,韩阳这才回头看向醉月。 韩阳看着手里的碎银子,心道这宫中女子真是有钱,换做自己可真舍不得,将银子揣入怀里,笑道:“醉月姑娘,你便放心好了,韩某绝对不是那种好色禽兽之辈。” 醉月点点头,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将窗子紧闭,这才退回身去。 韩阳摇头苦笑了两声。 赵大公子显摆有些累了,在屋内双手击掌,一直躬身侍奉在屋外的仆人心领神会,一会儿的功夫便上了十几道珍馐饭菜。 都是些鸡鸭鱼肉,饭菜的香味引得韩阳也有些饿,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饼干嚼了嚼。 就连那赵大公子的仆人都不由的看向韩阳这边儿,骂了句,“穷酸。” 赵大公子听到门外仆人的对韩阳的鄙视,心里的舒坦难以言喻,与那李娇儿一人饮了几杯热酒,感觉浑身躁动的厉害,平日里被掏空的身体似乎有了反应。 握着李娇儿的手力气重了一些,呼吸变得有些局促,“娇儿,我怎么见你越发的美了。” 李娇儿嗤笑了一声,“你这家伙,尽爱说一些大实话,人家本来便是北平数一数二的美人,你也是个眼睛好使的,不想某些混不吝,认为皇帝赐的婚便是好的,哪里知道我们这等大家闺秀的好处。” “大家闺秀自然有大家闺秀的好处。我那弟弟与那韩阳粗鄙一般,哪里懂得。倒是便宜我这兄长。” 李娇儿啐了一口道:“兄长说的哪里的话,什么叫做便宜了你,我们这叫天作之合,这缘分都是老天爷定的。谁都阻挡不了的。” 赵大公子一只手握着李娇儿的说,另一只手却透过裤子,缓缓的抚摸着,然后不知不觉的往下探去。 这个动作极其下流,便是当初那些青楼的女子也没有几个愿意配合的,但是这李娇儿却比那些青楼女子要配合的多。 只是毕竟是书香门第的女子,轻声哼道:“兄长,外面有人呢!” 这是这道委婉的拒绝,比起赤裸裸的勾引反而更加的赤裸裸。 “又不是没见过。你这般穿着衣服……” 赵大公子哈哈一笑,打断了李娇儿,“你懂什么!这穿了衣服,比不穿衣服更加迷人哩。” 之前自己虽然玩弄过不少女人,但是却没有一个如李娇儿这般外表高冷,但是骨子里放荡的,自己与李娇儿虽然在一起没有多久,但是却被她深深的迷恋。 玩弄了一番,赵大公子在李娇儿耳旁轻声说道:“以后切莫再提我那不知羞耻的弟弟,我才是你的男人,知道了么。” “奴家倒不是想提那个男人,只是他竟然看不起选一个青楼女子,奴家想到此时,就感觉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说起此时,李娇儿泪眼迷蒙,眼圈发红。 赵大公子见了,心中更是得意,但是嘴上却不留任何口德,“那厮眼睛瞎,娇儿,以后兄长定然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我听家里人说,韩阳与那大将军徐达的关系莫逆,情同父子,你这般得罪与他,会不会让此次京师之行增添麻烦?” 赵大公子闻言,却全然不在乎,对于北平的韩阳,或许他会有些忌惮,但是到了金陵这里,他却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任凭他在北平如何呼风唤雨,可是到了这金陵,他便是没有了毛的凤凰,没有了爪牙的老虎,与徐达关系好又如何?徐达自己现在都深居浅出,能够帮的了他什么?他韩阳凭什么与我斗气?这金陵是文官的天下,而我父亲大人每年给那些大人送多少银子?他们心里能没有书?在京师有头有脸的大人,那个不得给我几分面子?此次运作之后,我便不是知府,也能谋个六部的郎中,不出几年,便是给你谋个诰命夫人,也不在话下。” 李娇儿听闻诰命夫人夫人四个字,激动的眸子仿佛能够淌出水来。 “奴家跟了兄长,那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老天爷保佑,让我遇上了兄长。” 见到眼前的李娇儿柔情似水,那只握着李娇儿丰满娇躯的手越发的有了兴致,他朝着外面咳嗦了两声,那仆人心领神会立刻摆摆手,周围的仆人三三两两退去。 赵大公子轻解李娇儿的衣衫,在朱唇上亲了两口,便将娇软无力的玉人放在桌子上。 双手不住的把玩,仿佛精雕玉琢的玉器一般。 “最近有些频繁,可是却不觉得疲惫,小妖精,以后莫要叫兄长了,叫两声阿爹听听。”赵大公子上下其手,快哉的不亦乐乎。 李娇儿被一声大爹说有些懵,待感受到冲击力之后,却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娇羞道:“我怎么能如此下流。” 赵大公子却是嘿嘿一笑,“不叫,那便如此僵持着吧。” 说着便要合衣离去,那李娇儿如何舍得,拉着赵大公子的手,哀求道:“阿爹,阿爹。” 赵大公子闻言,来了兴致。 韩阳自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等到疲倦之时,伸腰望去,赵大公子的房间灯火摇晃,仿佛地阵了一般。 “怎么了?”洗浴完毕的醉月推门而出,在韩阳耳边疑惑的问道。 “似乎地阵了。只是时间好短。”韩阳收拾好书本,转身望去,却是呆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