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摆渡》 第一章 摆渡 夏末、夜晚十二点。 梁市外环,人数稀少的大街上。 伴随着慢跑的脚步声。 点星的汗水从下巴滴落,浸湿短袖、或坠落地面,被温热的地床蒸干。 昏黄的路灯下,五官硬朗棱角分明的陈悠,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慢跑着,当看到前方一家饭店的灯光,也嗅着香味,拐进了这家饭店。 仿佛这家饭店就是一个路标,代表今天的慢跑训练结束。 呼呼— 推开玻璃门,走进饭店。 门口的智能空调,吹出的冷风,夹杂着麻辣孜然味的肉香飘来,携带的还有一脸堆笑的年轻老板。 “来了?老三样?”老板望着刚锻炼完的陈悠,对陈悠身上散发的淡淡药材味,像是已经习惯。 “嗯。”陈悠左手抿掉下巴的汗水,从口袋里拿出巴掌大的小毛巾擦了擦,又抹了抹额头,找个靠窗户座位。 同时脚趾扣着鞋底,双腿与腰用力,一个拳术端架子,虚坐在了板凳上。 略微调整发力,把双腿与腰的力道匀称,动作更加自然,像是坐下休息吃饭,不像是在练功。 陈悠拧着这股劲,打量店里四周,看到店里十张桌子,如今坐了五桌,基本每家桌上的铁盘子里都摆着撒上辣椒面的羊肉串。 脸熟的人,还向着陈悠笑着打招呼,道了一声‘来了。’ 陈悠点头回礼,望着跟来老板。 这家的羊肉串好吃,老板人也不错。 “先歇歇,我马上端上来..”老板为陈悠倒了一杯茶后,就拐进了厨房,看似店里的饭菜已经准备好,就差来吃饭的陈悠。 这也是老板自从三年前来到梁市,开了这家饭店,就知道这位师傅平常都卡着晚上十二点的点,慢跑到他这里。 他一开始还没注意,但自从陈悠来他家吃过一次。 这饭馆和人就像是结缘一样,无论春夏秋冬,风雨无阻,陈悠总是锻炼过后,顶着一身淡淡的药味,来他家的店里吃饭。 要的菜永远都是那三样,十串羊肉串、大碗牛肉汤,添进半斤牛肉,仿佛永远都吃不腻。 久而久之,老板就吩咐了膀大腰圆的小舅子,每天约莫着点,给这位哥准备这三样。 “久等..” 没过两分钟,老板端着干净锃亮的铁盘子,两手托着,把三样一同上齐,向着陈悠摆了一个请,又去忙活其余桌客人。 陈悠抽出筷子,从汤油里夹出瓶盖大小的大块牛肉,添进嘴里嚼着,品一口温度正好的鲜美高汤,满齿留香,别提多舒坦。 再拿起钎子,筷子夹着泛油光的羊肉,剃进小碟子里,大口吃着,端起清茶浅尝去腻。 陈悠吃了八串,喝了大半碗汤,牛肉吃尽,当不知听到了什么,才稍微偏头,望向柜台。 ‘昨日我市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为本市一家拳术馆馆主..’ 正前方的柜台处,电视里正播放着一条新闻。 端庄的主持人沉重叙述过后,画面也即将移转,镜头好似要移到那些哭天喊地的亲属身上。 ‘咔嗒’老板为别桌端菜的路上,顺手换台,哭鼻子抹眼泪的情景,虽然不一定会让所有看客生出同情,但总是会影响他家店里的食客吃饭。 “唉,老板,正看着呢,你换什么台啊你!”旁边几桌顾客不满,这人命关天的事,得看。 老板赔笑两声,暗骂自己多事,麻溜又把电视拨了过去。 ‘据了解,当日事发清晨,死者曾..’ “结账。”陈悠拿出另一个口袋里的小毛巾,脚尖一点地面,起身抹抹嘴巴,随意的瞄着电视。 也许旁边客人是看稀奇,但电视中的死者李馆主自己倒是见过几面,有点交情。 可不算是朋友。 他一手三脚猫的功夫,陈悠看不上眼。 只是没曾想在这时代,还能被人给堵着打死。 这也是已经有几位去过停尸房的朋友,看过尸体,和自己说过这件事。 李馆主左臂骨折,右手三根指头不自然的向后扭曲,致命伤是脖子被人扭断。 观其李馆主的伤势,杀人凶手应该是精通短打擒拿。 陈悠此时结账的时候,盯着没有因为自己经常在这吃老三样,继而就省下开单规矩的老板脖子和胳膊。 根据朋友的言辞、李馆主的伤势,陈悠脑海内能反推出凶手应该是右手先擒李馆主的胳膊,左手挡着李馆主另只手的攻势,然后屈身短打上前,掰断李馆主的手指,在李馆主吃痛的时候,侧绕到李馆主的身后,右手顺势扭断李馆主的左胳膊,同时掰断李馆主的左手收回,反锁住李馆主的脖颈,右手回捞,按着李馆主的脑袋太阳穴,一掰、一扭。 一番杀招行云流水,以李馆主的功夫,要是凶手换成自己,他的确是挡不住。 自己足以保证能在三手之内,赤手空拳把李馆主毙命。 要是有趁手兵器,一架、一封喉,最多两手。 “哥看看对不对..” 正在陈悠思索的时候,老板把单子递给陈悠,小声道:“菜这段虽然贵了,但给您不涨价,还是老价钱。您要是给我面子,千万别给..” 陈悠目光从老板的脖子与左胳膊关节处收回,拿出手机,按照目前的价格,付钱,“明见。” “您又给多了..”老板笑着追出两步,到门口冰柜处,从琳琅满目的饮料里,取出唯一一瓶矿泉水瓶装的绿豆汤,刚微微凉,温度正好,塞到陈悠手里,又站在到店外送着。 “你忙着,不送。”陈悠朝前走着,右胳膊朝上抬起,朝后摆了摆手,左手拇指和食指一动,搓开瓶子,肚子吃的七分饱,吹着凉风,喝一口冰凉的绿豆水,这每天锻炼完,夜宵吃着、散步在回家的路上,一口冰汤入腹,驱散吃饭的闷热,别提多自在。 剩下的事情就是抄着另条街上的小巷子,再散步四里路,回家。 等拐过这条街口,‘吱吱’蝉鸣。 外环夜晚,街上越发人少,清净。 陈悠喝完冰镇绿豆汤,路过垃圾桶把瓶子分门别类一扔,见到四周无人,也开始一边走着,一边两手推演着一些最近才钻研的散手,偶尔顿步,配合一下步法。 练拳要练步,打人如走路。 靠着街上关门的铺子走着,不知不觉,陈悠就走了一里多的路程,推演着打法,拐进了街中巷子。 曲折的巷子内更加幽静、无人声。 陈悠也放开了手脚,推演的幅度更大,不时遇到发劲不顺的地方,站在原地思索几息。 小巷内算是陈悠饱饭过后,思路最开阔,也最悠闲的地方。 但顺着小道走了百十米,将要到出口的时候。 陈悠听到前方零星的鞋底点地声,却慢慢收起了拳式,走过巷子拐角,看到前方十米外,有位青年双手插兜,整个背部靠墙,双腿叠着靠站在那里。 他身穿运动服,身高一米八左右,相貌普通,像是平常散步休息的人,一只脚面上下晃动。 皮鞋点地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陈悠看到前方有人,也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打拳,感觉别人会把自己当神经病,面子上过不去。 只是当青年映着皎洁的月光,见到阴影巷子内陈悠走来,却像是机器被打开开关,上下晃动的脚面贴着不平滑的水泥地面,整个身子离开墙体,方方正正的站在小巷中间。 “本以为陈悠是位五大三粗的壮汉..” 青年自来熟的打着招呼,“没想到现在当面一瞧,样子这么俊。” “你认识我?”陈悠打量了一眼青年,脸生,没见过。 青年是抽了抽鼻子,“要是大半夜里的小巷中,突然有个陌生人专门堵着你的路,并且告诉你,一些神话故事都是真的,很多世界内真有拥有神力的人,你会不会相信? 还是觉得和你说这件事的人,是一位异想天开的神经病? 但你们这个世界内,的确也有许多和我一样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接触过。 你接触过的话,应该会相信我。” 青年话落,向着陈悠扬了扬脑袋,“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任穆。” 陈悠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他。 任穆面对陈悠丝毫不信与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却不曾在意,反而是正正经经的言道:“哦,对了,本市北边那条街上..” 任穆自顾自的说着,又胳膊抬起,大拇指朝巷子左边的方向指了指, “李馆主,就是那个有些拳脚功夫的人,是我杀的。我只是单纯的为了从他嘴里套出你的事。” 任穆说到这里,目光紧盯着陈悠。 陈悠却平静道:“还有什么稀奇事,接着说。说完咱们各走各的。” “别!我今天是专门找你..”任穆看到陈悠没有什么波动,倒是一时失笑,激将道:“但陈悠啊,也不得不说你的那个朋友.. 我一开始在他家楼下堵着他的时候,他还不相信我敢杀人,我就擒断他的手指,扭断他一条胳膊,锁着他的喉咙,让他逃脱不了,他才吐豆子一样,什么都说了。 不过我怕这个人向你报信,就把他杀了。 你和他朋友一场,难道就不想为他报仇吗? 别说不会,我可是知道你。 陈悠,精通散打和传统武术,五年来共打过二十七场生死状,六次私人拳擂,还为朋友接过两场死斗。 我琢磨着这个叫陈悠的人,听起来应该不像是怕事的人吧? 对了,我今天来找你,也是为了杀你。这个任务实在是太稀有了..但任务中让我公平决斗..我现在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有防备了吧?” ‘调查过我..’陈悠听到听到这人知晓自己那么多事,顿时右手食指动了一下,但随之神色平稳,“不管你杀人不杀人,你的那套理论和任务,找个没人的地儿,讲给你自己听,听听乐乐就算了。 我和他不熟。和你,更不熟。 别杵这儿挡我的路。” “不熟啊..”任穆默默点头,“那我说个你知道的事..刚才你吃的那家烧烤咋样?” 陈悠望着他。 任穆却甩动着手腕,扬起笑脸走来,“吃好吃饱了吗?” 呼— 伴随着话语刚落,任穆紧走两步来到陈悠身前,右手探出,劈抓向着陈悠的肩膀擒去! 陈悠面对任穆的攻势,却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没有选择后退避其锋芒的试探,反而左手抓向他擒来的胳膊,两人胳膊相互抓着前臂。 同时陈悠右腿稍微上提,封着任穆暗藏的下膝撂阴,用膝盖砸退他的左腿骨。 任穆腿骨吃痛,但右手也抓着陈悠的胳膊,如蟒蛇般顺着陈悠的手臂,抓着了陈悠手肘上方,左手想向着陈悠手肘关节处的位置砸去。 这要是砸中,以他能断李馆主胳膊的劲力,陈悠的胳膊也难保。 只是陈悠虽然知晓任穆功夫不弱于自己多少,但却没收手保胳膊,反而借任穆抓自己的力,左胳膊朝前一松,右手按着侧面破旧脱落的墙壁,手指‘沙沙’略过,借力再次贴近。 顿时‘咔嗒’脆响,陈悠的左胳膊虽然耷拉下来被任穆卸掉,但左肩膀却贴近任穆胸膛,像是虚靠着他一样,右胳膊回捞压着他左胳膊发力的点,同时手中洒出墙灰,在他下意识眯眼的同时,朝上摸向他的面门,扣进任穆的眼珠,‘兹兹’血肉与晶体声响,伴随着惨叫。 陈悠右腿朝斜前方踏出,卡着任穆受伤的左腿腿窝,手指使劲勾着任穆的眼眶,手肘向前一推,任穆身子后仰倒地。 ‘嗒’陈悠顺势膝盖下压,砸压在任穆的胸口。 右手从他血肉模糊掺杂着灰尘的眼眶内抽出,猛然握拳击打在他的喉咙位置,伴随着‘咔嚓’轻微脆响,任穆一只手握着喉咙,挣扎想要起身的动作缓了几息之后,嘶哑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擒拿错骨的功夫可以。话多也没错。杀人的功夫,差些。” 陈悠慢慢起身,右手掰开他临死前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掌,顺手把手上的鲜血晶体组织与粘稠灰尘,在他衣服上抹了抹。 这墙灰,有大用处。 面对无规则的生死搏杀,陈悠向来是喜欢一击致命,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在陈悠的想法里,说句糙点的话,功夫的本质就是打架,打架的目的就是打赢,为了打赢,就得无所不用其极。 略微擦干净之后,陈悠站起身子,右手搭上脱臼的关节,感受着刺骨疼痛捏了几下的同时,放松筋骨,猛然托拽,紧咬着牙齿,伴随着‘咔啪’骨骼摩擦声音从皮肉内响起。 陈悠活动一下胳膊,脱掉的关节已然接好。 对于不弱于自己、且没有听闻过名号的对手。 陈悠不想和他左右试探,只想用一些代价将他迅速毙命。 再次望向任穆的尸体,陈悠在小巷前后打量一眼,觉察到无人后,也准备拖出巷子,毁尸灭迹。 但弯腰的时候,陈悠却发现他胸口部位有个东西散发亮光,在黑夜小巷中尤为显眼。 【经检测,摆渡(任穆)已死亡。您将获得星河摆渡权限与身份,请前往渡船..】 听到离奇的声音。 陈悠猛然直起身子打量四周,最后把目光又放在了任穆的胸前,戒备着掀开一点衣服空隙,拿出内侧口袋里的硬币。 映着月光,陈悠看到上面是一副星空大海的图景,但大海却未像是雕刻塑造上去的那般静止,反而在诡异的涌动,星空亦在闪烁。 正在陈悠好奇观望的时候,也忽然从鼻尖嗅到了一丝海风的腥咸气息,耳边听到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哗哗’声响。 这些奇妙的感觉都在指着一个方向,就在前方巷子出口的地方。 但事实上陈悠往来这条巷子多年,却明显记得巷子出口外面,只有一条城中小河。 平日里的水位最多半米,把人按着才会淹死,哪里会有海浪波涛的声响。 思索着,在这种诡异的感应驱使下。 陈悠也是慢慢移动步子,来到了巷子口瞭望,看到此时倒影月光的河面上,果然停着一艘渔夫的小船。 这难道就是渡船?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也或许是好奇。 陈悠最后活动了一下胳膊,勾头回望一眼小巷内任穆的尸体,决定还是先去看看。 任穆之前所说的神力,再加上如今的离奇,还是对陈悠有不可拒绝的吸引力。 这是来自于生物的基因本能,‘进化’,渔船散发出一种让基因颤栗的气息。 只是等跃下栏杆,踏上这艘小船的瞬间,陈悠还没调查什么,却看到船上有一张卡片非常显眼,被钉在桅杆上。 取下、上面是之前任穆的画像,他画像下方还有几行文字。 【姓名:任穆】 血脉天赋:下品火灵根 下品火灵根:火系亲和度比常人多百分之十一。 天赋判定级别: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级别、庚下 本命所属星宿:无,不享受任何星宿之力加成。 任穆的生前最后任务为:挑战任务。 挑战任务:在不使用任何外物的前提下,公正对决、杀死梁市陈悠,将开启星宿之力加成。 任务难度:未知。 【任穆的复活所需:一百二十七枚船币、一朵往生花、一名真太阳时,辛未年八月初二巳时出生的男性】 卡片的字迹,好似是在描绘任穆的某种天赋,还有他之前所言的某种规则神力。 陈悠观望着,本想再仔细盘查,却听到‘哗哗’水响,小船离岸边越来越远,街边的情景渐渐看不清楚,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又一层的迷雾铺盖,把最后的城市夜色街景遮拦,小船却继续在向着本该碰到的对岸阶梯继续游动。 船下的河水,也不再是浅浅的河面,而是倒映出星光的幽暗。 陈悠戒备向四周望去,看到遥远的海面上还有零星的船只与大船漂浮,船上人影闪烁。 此时的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昏暗黑海。 只有九天之上的星宿域散发无穷星光,仿佛像是大海中的灯塔,引渡无尽冥河,推涌渡船,向着空洞的远方行去.. .. 哗啦啦— 海水再次传来的波涛,把船中像是走神的陈悠惊醒。 黑暗散开,前方的空洞转为亮光逐渐清晰,像是撕开四周沉重的星空夜幕。 陈悠看到四周已经没有昏暗海水,反倒烈日西落,海水印染金黄,夕阳远处隐约有一座陆地轮廓。 也在此时此刻。 陈悠看到小船的桅杆上,有两张白纸被钉子钉着,随着海风起伏,走近按压,上面的字迹清晰映入眼帘。 一张是与任穆相似的‘人物属性’,一张像是‘海盗佣兵’的任务。 .. 【欢迎来到您的试炼】 根据您的体质判定,生成数据,该数据可以随时查看。 姓名:陈悠 品级:无 船币:1 奖励点:0 您所拥有的本命星宿:紫微斗数、七杀 星宿加成:未开启 血脉天赋:武 天赋判定: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级别、甲上! 天赋觉醒程度:1% 【当前效果:伤势与疲劳恢复速度,提升百分之十】 .. 【当前世界时间:1996年】 您的身份为:偷渡。 1:协助张修原,抢劫一家闹市区域内的金店。 2:在未被逮捕的状态下,于本省存活三十天。 完成两项任务,您的品级将从【无】转为【十品摆渡】,可以正式进入星空长河。 挑战任务:寻找并杀死金店老板、献祭,您将唤醒属于您的星宿之力。 备注:在未进入战斗的状态下,且未被其余“摆渡”标记时,您可以随时回归您的世界,但关于星河的一切记忆,都将从您的记忆中移除。 完成试炼任务,您可以随时去往您的世界与星空长河。 【提示:击杀您的人,将继承您的身份,成为新的摆渡】 .. 陈悠看完字迹,现在也明白任穆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说句好听的,是自己抢了他的机缘,先渡他去了彼岸。 其后,关于天赋。 陈悠练过武,也翻过不少书籍,倒是知道判定内的‘甲乙丙丁’是取自天干十字。 甲为位首,自己是甲天赋。 虽然只是觉醒了百分之一,但算不算任穆所说的神力? 或者这就是摆渡的奇异?让身为星河的摆渡,唤醒属于自己的天赋,以及更明显的认知与使用? 陈悠思考着,感觉众多猜测,都不如亲自实验。 且也在陈悠正琢磨找个东西,给胳膊上划个伤口的时候,一些属于身份里的记忆片段,关于任务中张修原的消息也渐渐浮现。 大致是,如今的张修原已经通过渠道,准备好了一些枪械,就差几名敢拼且面生的人手。 这样的人手,大部分都是垫后与前冲的卖命,不太好找。 于是在三天前,张修原在本地联系不到,就找上外地一名信得过的人,于陈悠所在的地方找人。 在当地有土枪打猎的陈悠,自然是被他给重金诱惑下叫来了。 包括记忆中关于土枪打猎的经验,陈悠也真的在现实内上过山,和朋友一同猎过兔子。 陈悠回忆过后,就收回了心思,望向了不远的海岸。 在前方的礁岩处,正有两人抽着烟,脸上带着欢迎的笑意,望着海上渡船中的陈悠。 第二章 五人 哗啦啦— 伴随着海水,渡船逐渐靠岸,挨近礁岩左侧的岸边。 礁岩上的两人也扔下烟头,朝岸边走去,其中一位身穿短袖的精瘦汉子,在渡船靠岸的时候,向着陈悠伸了把手, “陈悠?” “嗯。”陈悠望着他伸来的手,想了想,觉得这人要么是张修原,要么就是张修原的人,于是也不薄他的面,便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抓着他的手借力,踩上湿润的泥土。 “路上辛苦,我是老黑..”精瘦汉子一乐,又本想再说什么,但当目光撇到陈悠衣衫上的点星血迹,一时话语顿住,正儿八经道:“你..受伤了?” “路上宰了一条不长眼的鱼,跳上我船了。”陈悠瞄了一眼衬衫上的血迹,从口袋里拿出擦汗的毛巾,沾了一点海水擦拭。 ‘不就是鱼血吗..这讲究的..’老黑嘀咕一声,又偏头看向刚走来的方脸汉子,“原哥,人到了。” “他妈的老虎..”张修原一边走来,一边是一直望着陈悠的小船,嘴里骂着帮陈悠说话,像是和陈悠打招呼, “给老虎不少钱,让他把陈悠兄弟送上岸。你看看,这人什么玩意?估计又是送到了附近,让人自个渡船过来了。” “老虎这人小心的很。”老黑失笑,“这片有村子,他怕有打渔的瞧见,拦他船要钱,他一个偷渡行当的蛇头,怎么能整过当地的百十号人?” “说的也是。”张修原点头,“海警还能讲个道理。当地的,你碰上刺头,说话不好听,估计就凿船淹人了。” 张修原说到这里,又笑着望向陈悠,撇了撇不远土路上的小面包车,示意边走边聊。 陈悠没有意见,跟着张修原来到了面包车的后座上。 老黑坐在驾驶位上,打着车。 ‘咔嗒’车门推好。 张修原左右打量了一眼,等车子启动,才一边拿出香烟,一边向着陈悠说道:“陈兄弟不说,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 现在坐上车了也没人,回去路上也得两钟头,我就先和你说一下咱们这次动手的人。” 张修原又弹出一根烟,递向陈悠,“计划上,是你、我、老黑,现在守着破工厂的老三,还有现在估计也快来的瘦猴,咱们五人。 具体的安排,我已经计划好。 开车的司机,我会另外安排人,他现在正在踩点,等咱们明天动手的时候,会去破厂子接你们。” “嗯。”陈悠接过香烟,对于张修原所说的明天,这么赶急的时间,没有什么疑问。 因为在记忆里,张修原派人叫自己的时候已经说了,并且还给了自己几张金店内外的照片,规定里今天到,明天稍微再实地踩点熟悉一下,开始动手。 这就像是张修原说的那样,计划他已经安排好,自己就是坐车过去,下车开枪装货,再坐车回来,单纯拿钱打枪的。 除此之外,后路与出货的事情,轮不到自己费心。 “陈悠兄弟要是没有什么疑问,我再说说分配问题。”张修原看到陈悠没什么疑惑,也不多加废话,就两根手指晃动着香烟,接着叙说正事道, “只要这趟成功,除了我事给你们说好的两万块钱以外,得来的东西,我和老黑拿七成,剩下的三成你和老三、瘦猴,三人平分。” “我没问题。”陈悠一心为了任务,对于钱,只要能找个药店,够买自己练武所需的药材,保证一个月练武不愁,一切都没事。 “陈兄弟说话爽快!”张修原帮陈悠把烟点上,又笑道:“兄弟,给你透个路数。换东西的路子,我已经找人安排好了。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出一下,手续费我帮你掂。 包括你回去的蛇头,就是那个老虎,我也联系过了,三天后的晚上,你还在这里等他,他会过来接你。 我保证会在你回去之前,把钱完完整整的交到你手里,一分不会少。 这些你都放心,我张修原出来玩,讲的从来不是钱,是义和信!” “既然原哥都安排好,我就跟着做。”陈悠没有什么建议,“拿钱办事,向来是天经地义。” “好!”张修原‘啪’的一拍手掌,“陈悠兄弟!你说我怎么不早点认识你?” “这不认识了。”陈悠笑着靠在后座上,虽然现在是夕阳西下的傍晚,但自己可是一天没睡。 趁着车上无事,不如眯一会。 张修原看到陈悠想要休息,也是知晓陈悠海上飘了几天,或许累了,没有接着打扰。 .. ‘呼呼’风声从车窗位置飘来。 ‘沙沙’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伴随着车外的风,好似还掺杂着一些不愿离去的烟味。 车子走过渔村的道路,顺着土道拐回省城郊外。 陈悠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车子路边在停了一次,伴随着路边两侧的人声与香味传来,是张修原和老黑的交谈,老黑开门下车。 再等老黑回来,剩下的路程里,烟味与香味一直在车内盘旋不去,好似是副驾驶座上放着几盒菜肴。 直到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过去,夜晚到来。 陈悠听着车子好似停下,也睁开了双眼。 车灯映照,前方是一座生出层层野草的小工厂,泥瓦的房顶,脱落的墙皮,露出的红砖。 这里是市区大郊外。 陈悠见到地方到了,也略微活动了一下胳膊,这个盹,不算长,可也有了精神。 脱臼接好的胳膊,好似轻了许多,没有那么酸痛。 “车子颠了一路。”张修原看到陈悠醒了,也推开门下车,指了指前方破工厂,“咱们临时待的地方,虽然不怎么样吧,但比车里睡的舒服,陈悠兄弟先凑合凑合。” “等干完这票,我就准备回家里起大楼..”老黑笑着一手两个,抄起副驾驶位上的四个大黑塑料袋,里面都是路上买的菜肴和大米盒饭。 目测,按盒饭从塑料袋里露出的轮廓,一个塑料袋里装七个盒,够五个人吃。 陈悠瞄了一眼,跟着他们下车,或许是车子停到这里,厂里的人听到车声,也走出两个人。 映着车灯。 陈悠看到一个人身材中等,年龄三十左右,留着寸头,穿着花衬衫。 另个人年龄二十七八,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壮硕。 照理来说,这壮硕身材应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只是他腰杆虽然挺得笔直,可却落步很轻。 这几人里面,就这位壮汉有点功夫底子,看着会上两手。 “那个穿花衬衫的..”张修原努努嘴,点的是壮汉旁边的那个人,“就是我说的老三,昨天才来的兄弟,也摸过枪。” 陈悠认认人,记下了。 等三人走近。 老三带着那个壮汉过来。 张修原这才一边望着老三,一边像是一同介绍,望向壮汉问道:“瘦猴兄弟?什么时候来的?” “我听老三说..”瘦猴实话实说,“原哥刚走没多会儿,我后脚刚到。” “你看看这事!”张修原说到这里,望了一眼陈悠,笑道:“我当时正好去接陈悠兄弟,给瘦猴兄弟怠慢了,哥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别介意啊!” “原哥哪里的话!”瘦猴笑着回话,又解释道:“哥几个叫我猴子就成。我是小时候瘦,可现在吃胖了,就别瘦猴瘦猴叫了,像是越活越回去一样,哥几个,是吧?” “猴子说话有意思!”老三笑着打趣,让气氛活络了一些。 他之前单独和猴子在一起,算是认识了,当然是场面上要帮着朋友暖场子,尽量缓解猴子话语中有些‘冲’的劲。 这也是外来人在这个小团体内抱团,总归会好上一些。 “大家既然都认识了。”张修原没曾在意猴子的语气,反而又介绍陈悠道:“最后来的兄弟,陈悠。我先前也和你们介绍过,这里就不用我多提了吧?” “原哥说过..”老三点头,又笑望着陈悠,“陈兄弟才从外省飘过来,要不先休息休息?” “休息什么?”老黑晃了晃手里的饭,“在河村那买的正宗烤鱼!要睡觉,不也得先吃饱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半夜饿醒了,饭菜都凉了,可是没东西热着。郊区,晚上不暖和。” “我正饿一天了!”猴子听到这话,倒是活络劲上来,“今天赶一天路到这,下午饿的没招,但老三哥不让走,我也窝着没敢动。这事情轻重,我猴子还是能拎得清!” “那什么都不用说。”老黑一掂手里的饭,“咱们边吃边聊,什么都不耽误。” 等众人走进工厂。 陈悠打量四周,看到最里面摆着五张地铺,嗅着别致味,还有三盘正在燃烧的蚊香,旁边柱子上绑着一个手电筒。 地铺前方有一张破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三把手枪,还有大小不一的三个铁盒子,装着一些子弹。 老黑来到这里,把枪和子弹放到一边,塑料袋撑起,饭盒扣开,饭菜摆上,全是肉。 八道肉、二十盒米饭,足够五个人吃。 一时‘咔啪’一次性筷子撑开,几口菜与香喷喷的大米下肚,都手里端着饭盒站着,夹着桌子上的菜,还真没人说话。 陈悠倒是两三小时前才吃完饭,如今一盒米,伴着几口红烧肉,再专门尝尝老黑说的正宗烤鱼。 这几口下肚,也不是多饿,品不出哪里好吃的味。 不像是旁边的猴子,狼吞虎咽,恨不得连盒吞下去一样。 陈悠眼角余光看了他几眼,瞧他嘴角流油,吃得贼香的样子,不饿也看饿了。 “慢点..”张修原看到猴子吃饭着急的劲,是劝了一句,又看了老黑一眼,让他别夹烤鱼那道菜了。 老黑伸向烤鱼的筷子顿了顿,转头夹向了卤牛肉。 这破落的工厂里,手电筒的照耀下,筷子与吃饭咀嚼的声音,直到猴子两盒米饭落下,才稍微停歇。 这时,老黑看到老三都坐到铺子上休息,才出厂子,从车内拿出了一个塑料袋,走回厂中,从袋里取出两节电池,把有些昏暗的手电筒换上新的。 “剩下是备用。”老黑把剩余的电池递给老三,“晚上最好别开灯,招蚊也招人。” “我知道。”老三点头,把塑料袋放到铺子旁边。 张修原看到众人都吃好,陈悠也背靠在柱子上休息,才一边让老黑收拾桌子,一边向着众人言道, “金店的老板,喜子,这人是个大玩家,大能人。哥几个做完这票,这段时间就不要露头了。 你们也不要觉得我说的夸张,我可是告诉你们,喜子这人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想知道他,只能从报纸上看到他又在哪里捐钱。 他上面有人,可是不好得罪。而且他也是和咱们一样,都是玩枪起家的,下头人也不少。 不过别人都敬着他,但我张修原不服。” 张修原摸了摸只有半截的小拇指,“我明天非得叨他一块肉!就算是抢来全捐了,我心里也痛快。” “我在外地都听说过喜子的名..”老三念叨一声,又疑问,“那咱们明天要是抢了他,算是行侠仗义?” “土匪就是土匪..”猴子咧嘴笑了,“别给自己脸上摸金。” 猴子话落,两人都笑了。 “都安静..”张修原也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图纸,放在老黑擦干净的桌面上,“不说喜子的事,咱们说正事。我原先说的计划,都听明白了吗? 再看看标的位置对不对,明天八点动手,我和老黑打前阵,你们三个人敲玻璃装货,争取在五分钟内结束,能拿多少是多少。” “明白原哥..”老三和老黑首先收起笑容,郑重点头。 “嗯。”陈悠走来桌旁,望着图纸,正在牢记安保位置。 猴子看到众人严肃,顿时笑容也收拢,站起身子,“原哥放心,我小时候跟过我爹进过民兵营,摸过枪。家里现在还掖着三把。玩枪这事,没跑儿。 明天别说装货,打人都不是问题。” “有这句话就行!”张修原笑着和猴子一点头,又和老黑对视一眼,向着陈悠三人道:“那哥们先委屈点,在厂里凑合一晚上,我和老黑再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七点,开车过来接你们。” 说着,张修原示意陈悠等人熟悉熟悉枪械,便转身离去。 “原哥先忙..”老三相送。 陈悠和猴子跟着出来,把二人送到了车边。 二人上车,和陈悠三人摆摆手,就开车转向土路,朝着市区的方向行去。 “你们昨天没来的时候..”老三看了几眼,望向车子尾灯的目光收回,“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厂里守着,但今天有伴了。要不是明天有事,咱们哥三应该喝点酒聊聊。” “等明天事情过去,有的是机会。”陈悠转身向着厂子走,“外面蚊子多,主事的人也走了,先回厂里吧。” “陈悠兄弟这话说的正合我意!”猴子自来熟的捞着老三肩膀,哥三还真像老三说的那样,无论之前认不认识,明天可都是过命的兄弟。 再等回到厂里,收拾好床铺。 陈悠看了一眼地铺上的新毯子,因为在车上休息了一会,也没有选择睡觉,而是活动着胳膊,约莫了一下,开始在床铺上做起了俯卧撑,消消食。 “猴子..”老三收拾好床铺后,看到陈悠锻炼,也没有打扰,而是望向嗅枕头的猴子道:“今天下午听你聊着,看你知道的多。 你说说,喜子这么有,还没人敢动他,他是怎么怎做到的?就我认识的我们那的一个大哥,前几天就被抓了。我是跑路跑到原哥这的,想捞一笔,再回家躲着。” “没人治?这还不简单?”猴子撮了一口烟,“你知道这些大哥,为什么没有被人治吗?是因为他们经常修桥修路做慈善。 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想渡一层‘功德金身’,让一些人避讳他的名声,不敢轻易动他。” “那得花多少钱呀..”老三躺在床上,手指映着手电筒的光芒,铺上一层光亮,盘算了一下,这渡个金身,还真是用金子渡个‘金身’,没钱还真没办法。 “唉..”老三盘算一小会,算不明白,也不去算这个了,而是向着旁边还在做俯卧撑的陈悠道:“陈悠,明天该干活了,你不累吗?” “他做一百二十七个了。”猴子冷不丁的一句,又随后躺在床上,“你不用管他,睡你的吧。他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小心你话多了,他收拾你。没枪,我可是拦不住!” “哎哎..”老三干笑几声,又看了看一直做俯卧撑,好似没工夫理他们的陈悠,也知道有的人确实是‘生人莫近、难交朋友’。 于是他也不多说,翻个身就眯着眼了。 但陈悠做完三百个俯卧撑结束,站起身子活动手脚,打量伤势的同时,看了看睡着的他们。 其实不是自己生人莫近,而是自己训练的时候,是拧到一股子的劲,练得是力气,也是心气。 是真没空和他们说话。 现在有空聊了,他们却‘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咔嗒— 工厂陷入黑暗。 陈悠走近柱子,把手电筒关了。 第三章 上得山多 早上六点半左右,夏季的天色早已大亮。 加上昨天睡得早,老三迷迷糊糊的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陈悠和猴子早已坐在各自的地铺上,手里把玩着枪械,做着最后的熟悉。 “醒了。”陈悠抚摸着枪械保险,熟练的关上,把手枪放到了一边。 经过起床后半个小时的熟悉,再结合自己现实内在俱乐部里玩过枪械的经验,这枪已经上手。 “吃点什么?”猴子看到老三迷糊,倒是把目光望向了昨天归置到墙角柱子处的剩饭。 离得十来米,都能看到有大队的蚂蚁与小虫子陆续爬着,这东西是不能吃了。 看来老黑还有句话说错了。 晚上起来也吃不了凉菜剩菜,除非是和这些小不点抢食,并且还能忍着肚里的翻涌下肚。 “猴子就别恶心人了..”老三见到远处那一幕,睡意倒是全部去外省的姥姥家了,“你这叫人的手段还真是别出一格啊..我这迷迷瞪瞪的还真他妈顺着你的话看过去了..” “是别具一格。”猴子咧嘴一笑,把关上保险的手枪,别在了腰侧裤腰带。 不然这要是走火,那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最不孝。 也在三人聊着。 约莫七点,伴随着汽车轧路的声音。 工厂外,副驾驶位上的张修原招了招手,时间到了。 陈悠拿起枪械,和猴子两人一同上车。 面包车中间的一排座椅,上面放着六袋肉包子,一袋四个,巴掌大小的实在,就是不知道馅有多少。 “刚买的。”老黑坐在最后面招呼众人吃饭。 今天开车的是一位没见过青年。 “小赵。”张修原略微介绍后,也指了指座上的袋子,“凑合一下,咱们边走边吃。” 话落张修原示意小赵开车。 随着车子启动。 陈悠来到了后面座椅。 老黑望着坐到旁边的陈悠,是看了看陈悠手里的枪,“趁手不?” “凑合。”陈悠接过猴子递来的一袋肉包子,“吃点?” “刚吃过..”老黑笑接着,嗅着猴子二人吃饭的香味,皮薄肉多的流油包子,没忍住,又吃了一个。 陈悠是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望着窗外,随着土路过去,包子被车上的人吃了大半,车子也行驶到了市区,走上了水泥路。 同时,老三吃饱饭足,或许是为了打散即将到来的激动与紧张,倒是向着旁边吃了四个大肉包子,看似还没吃饱,还在接着伸手拿包子的猴子询问, “猴子,你昨天不是说过,你前几年在外省打拳赚了不少钱,不干这行了?怎么又干了?你一直不说明白,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咱们等会可是要一块打枪了!” “钱花完了,最近有点事急需,我想来点快钱。”猴子面对老三的询问,和车上众人的目光,却是标志性的咧嘴一笑。 和昨天老三昨天询问的时候回答一样,看似事情很简单,就是钱。 包括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他爸病重,需要一大笔钱,他没什么赚钱的门路,借的又不够,之前认识的拳场老板也在半年前被抓了,所以不管对错,当听到张修原要人,并且先给一部分‘定金’,他就这么来了。 算是重操旧业。 但以前是帮人打地下黑拳,现在是光明正大的抢劫。 可为了钱,为了吊着他爹的命,张修原派人送来的定金是救命稻草,猴子管不了那么多。 只是关于这事,猴子没和车上的人细说,因为赚钱就是赚钱,说多都是矫情。 不过面对猴子不是回答的回答,老三知道猴子铁了心的不想说,也很人精的没有继续询问。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伴随着来往车辆的行过,‘铃铃’的自行车响声,还占据着这个时代的主流。 经过六条大街,拐进靠近市区中心北边的大街。 七点半的时间,正是上班的高峰期。 面包车停到金店对面的早餐铺子外,有过往的行人挡着,倒没有那么显眼。 陈悠这时隔着窗户,朝对面望去,和照片上一样,对面街上大约四百平方的店面,门头是‘双喜金饰’ 现在时间是七点三十九,他家的店门已经打开,能见到一些工作人员在屋内的柜台四周打扫卫生。 巡逻有三位安保,其中一位还依靠在柜台上,和一位柜台小姐说笑着什么。 “他们都是喜子的小弟。”张修原同样打量一眼安保后,从前方车兜里拿出一叠厚布头套,“计划提前,你们先看看四周,三分钟后,车子开到门口动手。不然我们在路口停久,可能会被他们觉察不对。 这些安保也是混的人,条条道道不比咱们差上多少。” “好..”猴子等人接过头套后,开始检查枪械。 陈悠搓着这布料,上面三个眼,嘴巴眼睛。 “准备动手..”张修原话落,车子一个转向,停在了金店门口,就像是过来买东西的客人。 只是等店里离门口近的柜台小姐刚扬起笑脸。 远一点,那位柜台小姐推着安保,让他收起死样,店里来客人的时候。 ‘哗啦’车门打开。 带着黑色头套的张修原领头下来,扳开手枪保险,陈悠等人提枪跟上。 “你们..”刚在调情的安保愣住,想说什么。 砰! 张修原抬手一枪,安保胸口中枪倒地的同时,伴随着尖叫声,店内的柜台小姐捂着耳朵蹲下。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陈悠与老黑握着枪械,把准备还手的最后两名安保打死。 “什么声..”店外街上的人,当听到枪声,好奇往店里一望,当看到持枪的陈悠等人,也轰然乱作一团,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快!”张修原拿枪扫着四周,让陈悠等人快些装货。 一时间‘哗啦’碎响,柜台砸开。 陈悠和猴子、老三带着手套,混合着玻璃碴子,把里面展示的金饰,全部扫尽了下方兜着的布袋内。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扫过小半个店面,装得全是金戒指、金项链。 张修原和老黑用枪指着柜台小姐倒退着,不时眼角余光瞄一眼手表。 等路过陈悠和猴子,手往后一伸。 陈悠和猴子把装好的另一袋货物交到他们手上,同时持枪戒备,掂起脚下的一袋。 现在已经将近四分钟时间过去,砸装完了大半柜台,剩下的没时间了。 “怪可惜了..老三,你说是吧?”猴子目光恋恋不舍的从旁侧完好无缺的柜台上收回,没有接着去捞。 只是刚叫老三,也没有回应。 再转头一看,老三早就蹿了,现在已经跑到了门口,在小赵的帮助下,货与人都上了车。 张修原与老黑也登上了车子,就差身旁垫后的陈悠和他了。 “草!”猴子低骂一声,拿枪退着,“兄弟,这要是真打起来了。我感觉以他们这个劲,咱们两个可都交代这了。” 陈悠没有言语,只是站在猴子的身侧,和他并肩退去。 等来到店外,之前人来人往的店门口早已无人,但先前离得近的行人,也怕子弹误伤,躲进附近的店里。 陈悠扫了一眼前方窝着不少人的包子铺,掂着背包,扒着车门,脚尖稍微使劲,稳稳站在了车内。 猴子也被老三和老黑抓着手臂肩膀,扶拽到了车上。 车子始终打着火,在陈悠二人上来之后,小赵一脚油门,向着宽敞的大街行去。 只是也在车子离开没多少米,‘砰砰’枪声在后方响起,子弹打在车厢与地面上崩出弹坑、坑洞,附近店里的行人惊叫连连。 看到这伙悍匪走了,一些在附近的喜子小弟,倒是出来耍威风了。 ‘嗒嗒’小赵没有管他们,而是一路按着喇叭,拐出了街口。 这个时间点,一切行动都在五分钟内完成,执法或许接到报警,但也才出车没多久。 只要尽早驶出市区,所有计划完成,海阔天空。 “到下个路口换车..” 等车子开过下两个街口。 中间座位的张修原隔着玻璃,打量着还没乱起来的这条街。 行人依旧如常,逛街的逛街、路边吃饭的吃饭,上班的如旧,还不知道三条街外刚发生了一场枪战。 并且在计划里面,张修原也计划在第四个街口换车,还是取头套,装作平常的样子下车,省得带着头套,会引发一些骚乱,让别人再把目光集中到了新车上面。 虽然取下头套换车也有危险,很可能被今后追查到容貌。 但前提也是先安稳跑出去市区,不被当前的人围堵着。 说不定现在的执法台里,已经高喊着‘本市牌号73925的白色面包车’。 咔嗒— 车子停在街上的一个小巷口,开门下车。 陈悠六人提着袋子,丝毫不见慌张的模样,经过不多的行人,穿过街中百米长的小吃巷子,走到尾,来到另条街边停放的红色昌河车旁。 陆续上车,继续向着前方的道路走,下个拐弯路口,迎面还看到驶来一辆打着急促警笛的执法车。 陈悠望向窗外,手里摸着枪械。 车子和面包对向驶过,驶向街口。 警笛渐渐消失在后方,车山的张修原几人也松了一口气。 再等经过这条路,来到郊区土路口,换上另一辆黄色面包。 后方与前方,一眼就能看到没有追踪的车子。 张修原几人随之就露出了激动的大笑,望向车里摆着的布袋。 一切都安全了。 “先回厂里。”张修原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容,向着开车的司机吩咐。 车子再次提速,把繁华的市区甩在了身后。 等九点左右,回到郊外无人烟的工厂。 陈悠几人下车。 老黑也笑着拿起大布袋,首先把自己的抢关上保险,放了进去。 张修原同样如此,又望向众人。 事成收枪。 陈悠不坏他们的规矩,和猴子老三一同把枪放了进去。 口袋一扎。 张修原这才指了指车上的货,“哥几个这次辛苦了。咱们还按计划,钱让小赵去换,顺便联系老虎。” 小赵没有说话,只向着众人点点头,就踩着油门向远处驶去。 张修原看似很放心的把东西留在车上,随意望了两眼随车走的大把金子,就把目光又转回到了还在望着车子背影的猴子与老三身上, “事情都安排妥了,咱们现在找个地方藏五天,到时候去岸边,钱、船,全部备齐。” “谢谢原哥!”老三听到钱与后路都安排好,一下子乐了,“原哥,您今后再有什么活,一定记着喊老弟!” “等走了,我就隐姓埋名了,不用原哥原哥叫我了。”张修原笑回一句,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在陈悠三人身上乱瞄, “诶,我在路上一直好奇一个问题。 就是我明明计划好,买过消息,今天金店里只有一个安保,为什么现在会有三个?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 张修原念叨着,稍微抬起胳膊,从身后抽出一把藏着的枪械,指向了忽然被吓着了老三,“我记得你来之前说过,你是吴市西街那边的人吧?西街那里的一家饭店,好像就是喜子开的?” “我..”老三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懵,可也多少知道点什么,不由‘啪嗒’赶忙跪下求饶道, “原哥..真不是我..这一切都是您安排的计划,是您..您选的点..您现在钱也拿了,我们事也办了..您这不是过河拆桥吗..我当时跟着您,也是在我们那,听您讲信义..兄弟才跟着您干这玩命的买卖啊!” “张修原的确讲信义。”张修原摇摇头,“但去了外省,隐姓埋名,我就不是张修原了..” 砰! 随着一声枪响,近距离的额头中弹,老三的话语戛然而止。 看到这种情况,说开枪就开枪的架势,陈悠心下一凝,和同样惊诧猴子对视一眼,知道了这哪里是抓什么奸细,需要什么理由? 难怪张修原找无根浮萍的外地人,分明就是老三说的那句话,过河好拆桥!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拼,看看能不能在枪口下活着。 陈悠如今向猴子传达的意思,就是两人合作,分别对付各自前面的人,试试破了这个局。 不然就算是自己贴身杀了一个,那另一个人调转枪口,一切都交代了。 包括猴子眼里的意思,也和陈悠一样,分别对付前面的人。 但短短两秒对视时间,陈悠再次偏头,就见张修原的枪口已经指向自己。 砰! 没有任何多余言语,一声枪响与拳肉交击的微弱响声,被枪响压盖,在众人耳旁炸开,好似能感受到呼啸的子弹擦肩而过。 张修原胳膊被陈悠击打侧转,子弹打偏,在远处的地面击打出一个小坑,溅射出一朵花开即谢的土花。 枪响也仿佛是个信号,猴子没有时间去瞧陈悠死活,而是低吼一声,屈身撞进老黑的怀里,用肩膀隔开老黑持枪的胳膊,同时左手环抱着老黑的上臂,右手成刀,狠劲向着老黑握着枪械的手腕击打! ‘嗒’肉搏击响,老黑整个手一麻,手枪握拿不住,滑落地面。 猴子肩膀顶着他又前行两步,趁老黑站立不稳倒地,右手才从口袋内抽出一把小刀,连续‘噗呲’几声刺入他的胸口。 伴随着血液溢出,老黑躺在地上临死挣扎着。 猴子朝陈悠方向一撇,一个滚身,向着两步外的枪械抓去。 同在五秒前,猴子贴身的时候。 陈悠隔开张修原的胳膊时,右手握拳,‘咔嗒’打碎张修原的喉咙,左手抓着他的衣领,右手成爪顺手下劈,路过他右手关节一捏,掠过枪械。 左手松开他的衣领。 ‘啪嗒’张修原仰面倒地。 陈悠侧身,夺来的手枪指着刚起身的猴子。 猴子脸上带着戒备,捡起的枪械,枪口瞄着陈悠。 第四章 筹备 “那把匕首不错。” “陈悠,我没想和你斗的意思..” 两人持枪对立,僵持着。 也是刚杀了张修原和老黑,算是红了眼,两人下意识的戒备,怕另外一方和张修原一样不讲规矩。 但现在都没开枪。 或者准确来说,是陈悠先指着猴子,却没有动手,证明刚才的合作,虽然是张修原的逼迫,可也是真心的。 猴子明白这些,也或许是没有把握打死陈悠,心里怕死,就稍微后退一步,把枪放了下来。 “我先放..” 猴子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泄了什么气一样,有什么心事,也是他想起家里卧床的父亲,又看到陈悠没有杀他的意思后,是真的不敢赌。 毕竟赢了,一切如常。 一死,就是两条命,这怎么能赌得起。 他死是小事,就怕害了还在卧床的人。 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都眼巴巴的等‘有本事的大哥’拿钱回来,救父亲的命。 再说了,他一个人,也没把握把剩下的钱追回。 陈悠看到猴子收枪,同样是把枪械收好,又像是没事人一样,没有刚才的对持一样,望着张修原二人的尸体, “这个地方不能多待,他们的尸体也得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不然等小赵他们过来,见到张修原和老黑的尸体,咱们的钱和功夫就没着落了。” “对!钱!”猴子听到钱字,一下子回过来神,“他妈的一群畜生!只要那人敢过来,我非剥了他的皮,不会让他死的像张修原一样痛快!” “狠话等人到了再说,再做。”陈悠走向张修原的尸体,掂起枪械,‘砰’的一声枪响,在他心口补了一枪,才开始弯身搜查他的口袋。 猴子乍一听到枪响,眼皮跳了跳,才慢慢退到老黑旁边,也开始搜查。 陈悠没有管他,相反在搜索张修原的尸体后,摸了衬衣一个,裤兜两个,共计搜出了一沓钱,粗略一数,大约一万三。 这应该是张修原准备渡过这几天等待的钱,就等小赵他们就位、到账,便乘船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沙沙..’ 猴子搜完老黑的尸体,却只搜到了一百多块钱,还有半盒香烟、打火机,一个半新的指甲刀。 除此之外,他们这些人身上从来不装存折。 猴子看到老黑身上没现金,转身再走向老三,先是鞠躬一礼,才弯身搜查,发现老三口袋里倒是有两块没摘标签的金表。 是之前抢来的,他偷装的。 “找地方出货麻烦。”陈悠搜完张修原走来,“留给他吧。好歹认识一场,带个金表,下去也体面一些。” “怎么处理?把他们尸体烧了?”猴子搜完装齐,把目光望向陈悠,准确来说是看着陈悠手里的大把钱。 “找个地埋了。”陈悠把钱约莫分成两份,分好,向着忽然也在抖烟盒的猴子递去,“那半包烟不用分了,打火机可以共用。指甲刀,送你。” 猴子抖烟盒的手顿住,笑呵呵的也恢复了常态,“不论烟和火机值不值钱,我想的是公平公正。” “那好。”陈悠把钱交他手里,“烟送你,等会埋人的事,你办。” “我..”猴子想说什么,最后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叼上,在工厂里找了个破铲子,一手架着一具尸体,准备朝着远处走。 陈悠见了,不知想起了什么,却忽然制止,“先放车上,处理一下,找个其它的地方埋。” “去哪?”猴子虽然嘴上和心里疑问,但接下来也按照陈悠的吩咐,找个大麻袋装着尸体,破布和废报纸塞着,防止渗血以后,向着车子方向走。 陈悠脚底搓着泥土,把地面上的血迹混着驱散,架着同样裹上麻袋的老三尸体跟上。 等上了车。 猴子是望着陈悠,等待答案,到底去哪? 陈悠望着前方,正在思索完善。 首先的问题,肯定是关于自己。 练功的药,必须要买,这关系到自身实力。 买药,还得找个有人烟的地,比如回市里,当然,不能回之前的那个市。 其后,任务还需要在这个省内存活三十天。 再加上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当街闹市区开枪抢劫,在这样的上头压力下,只要执法展开搜捕,市周边的破工厂迟早会被发现。 无论买药不买药,这地方都不能多待。 尸体也不能放在这里。 因为就算是这里不被执法发现,那等小赵他们再次回来,发现痕迹,找到张修原的尸体,那不仅钱泡汤,还放走了一些仇人。 陈悠向来不喜欢被仇人惦记。 最后,挑战任务,杀死金店老板喜子,唤醒星宿之力,关于这神话离奇的摆渡,陈悠更不愿放弃。 陈悠总结完这些,简单规整一下,已经计划好接下来的事情。 将来的一个月时间内,就是在本省各地周转、躲避追查、顺便打听喜子踪迹。 如今就是趁着事情或许还没开始发酵,自己容貌没有被暴露,大街小巷也没有‘举报悍匪陈悠有奖’的头像时,先把自身所需要的东西买齐。 尸体更不能暴露,因为最近的事情,就是把现在还不知情的小赵等人做了。 比如等五天后的海岸接应,可以一网打尽。 陈悠思考过后,望向等待答案的猴子,“先去最近的柠市,我买一些东西。” “陈悠..陈哥..”猴子惊异的看着陈悠,“这..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敢出去?去市里?带着一车尸体去市里?” “要埋就埋远点。”陈悠从车档上拿起一张本省地图,“先去西边柠市,绕着柠市外环,买完东西再朝西走,找个地方埋了。” “我草..”猴子看到这么刺激带尸穿市,还想说什么。 陈悠手指点了点汽车前档,“五天后的岸边,最少几百万,你不想要了?” “想..”猴子下意识应声。 “想就开车。”陈悠靠在后座上,“会开吧?” “会!”猴子什么都不说了,熟练的打火启程。 虽然他不知道陈悠有什么具体计划,但他觉得陈悠应该也放不下那几百万吧? 只要事情的发展是向着钱方向,他就听之任之。 因为他感觉陈悠不仅是身手高过他,就连脑子好像也比他好使。 起码面对这些尸体,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烧、埋,还没有想过后续的事情。 但经陈悠这么一点,他才知道两人不仅要放着上头抓人,也要防着小赵他们得知。 短时间,他真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随着‘呼呼’风声。 车子不久驶向柠市外环,顺着一些零星开业的店铺。 猴子戒备的开着车,当来到本市十几分钟,还没有听到的警笛,心神也慢慢放松下来。 陈悠时刻注视着附近,等见到一家中药铺子,也示意猴子靠边停车。 咔嗒— 打开车门。 陈悠向着店内走。 猴子左右扫了几眼,看到大街上人不多,又瞧了瞧车子,可谓是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店内。 “抓药?”年龄五十左右的老板看到客人,是笑着从柜台内走出,“还是?” 陈悠打量一眼中药柜,望向老板,“麻烦老板借一步,我能自己抓吗?” “自己抓药啊?”老板看了看陈悠,又看了看五大三粗的猴子,心里琢磨了一下,挪开让位,“师傅你看你说的这话,这当然可以啊!” 很多人都有不想言白的药方,老板经常见。 碰上陈悠这号人物,也不算稀奇。 让就让了,别‘哗啦哗啦’弄坏他的宝贝柜子就行。 “拿纸,拿称。”陈悠打量完柜子,走到药柜前方,根据上面的药名,开始挑选药材。 伸筋草、牛角、人参、牛膝、鹿茸.. 打开柜子,看着成色也不错,比现实的好。 猴子接过老板递来的牛皮纸,又一手掂着大塑料袋,在后面跟着,不时看看门口的车子。 老板看着猴子奇怪的样子,是感叹现在的小偷,都敢大白天的翘车。 这位客人这么小心,肯定是吃过不少亏。 又或者车里装着什么贵重物品,金的银的? 陈悠是抓一味药,过称。 每样都是一把,过称分别包好,装进塑料袋,没有所谓一两、二两,四钱,那么细致。 老板瞧了一会,只知道这位客人大致抓的都是跌打与养身补血类的药材,再具体,看不出是什么方子。 就算是看得出来,等熬的时候,药材熬前是否泡水、风干、碾碎,又是熬多久等等,这都影响最后药性。 片刻过后,老板单子上已经记了密密麻麻一张。 “结账。”陈悠把大塑料袋往桌子上一放,望着老板手里的本子,“多钱?” “我看看..”老板一手翻着单子,一手打着算盘,‘嗒嗒’的清脆声,个十百的珠子跳动。 等珠子声停止,定在了千位,单子上记下金额总和。 老板把单子递给陈悠,“抹个零头,两千六百二十块钱。” “零头不用抹。”陈悠望向旁边架子的新,“送我一个砂锅吧。” 老板没说话,把才进的砂锅拿过来。 “嗯。”陈悠付完钱,也觉得这老年头除了药好,钱也值钱,价格相对来说也便宜一点,可要是换成现实,光是人参、灵芝、野海马等几味药,大把的拿,再照店里最好的拿,怕是十万八万都是轻的。 像一些老字号的店里,都快被老师傅供着的镇店之宝,真不是开口说笑。 在老板的相送下。 陈悠提着大塑料袋走出。 猴子是抢先几步绕回车头,坐到车内,当看到车里金的银的和铜的都在,才长呼了一口气。 “走。”陈悠舒服的靠在后座上,望着才买的药材。 “陈悠。”猴子松口气之后,倒是有闲情一边打着车子,一边向着陈悠道:“乖乖,一袋东西两千多..你是练功,还是喝金汤啊..” “有的内服,有的外敷。”陈悠整理着药材,“不一定都是喝的。” “诶,前言不搭后语,就当我没问。”猴子看到陈悠当宝一样的看着自个的药材,随即也把目光收回,“现在去哪?” “接着往西,熬药。”陈悠抬起头打量四周人少的街道,“你处理尸体。” .. 路上,去往郊区的路上没有什么意外,好似旁边市内的消息,还没有传达到这里。 等车子行过,来到一片不亚于破旧工厂的偏远郊区。 时间十一点半。 陈悠找了一些脱落晒干的树枝,就在开始找个空地架锅熬药。 猴子开车找个偏僻的地方,同样是顶着大太阳挥动铲子。 等最后填坑铺土,把之前剥开的野草地皮铺上。 这一下雨,很难看出痕迹。 也是这里离破工厂几百里地,小赵怎么想,也不会找到这里。 干完这些,猴子也像是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一样,哼着跑调的《祝你平安》,点着烟,上车找个凉阴地,熄火,在车上戒备着,观察四周。 直到下午四点。 空地处,药材全部包起,分成十个小包,两个塑料瓶,多余的药材也包好装进塑料袋内。 陈悠略微清理了一下痕迹,回到了面包车旁。 猴子看到陈悠上车,一手打着车子,一手放在方向盘上,“走?” “最近镇上,找个旅社。”陈悠靠在后座上,口鼻充斥着药味和窗外夏风的干涩。 呼呼— 车子启动,窗外的风好似带来了一些清爽。 等来到三十二里外的利镇边上,猴子也没有多跑,就在靠近大土路的二楼旅社停下。 两人下车来到宾馆内。 略显破旧的玻璃柜台后面,除了琳琅满目的小食品、香烟,水,就只有一位正在织毛衣的中年妇女。 “有没有靠楼梯和窗户的?”陈悠走上前。 “有。”老板小心的收起毛衣针线,打开旁边的红桌子抽屉,拿出一把钥匙,“几间?” “两间!” 还没等陈悠说话,猴子就首先发言。 他可不想和陈悠一个房间。 没有别的,就是打不过,心里怵,害怕。 能少见陈悠几面,他感觉心里自在,说话都有底气。 “两间。”陈悠看到猴子都说话了,也没有说什么,就让老板开房。 老板是稀奇的看着两人,两间就两间吧,怎么搞得像是上课回答问题,还要抢先发言一样? “21、22。”老板把钥匙交给陈悠,“在二楼拐角,上楼就能看见。” “麻烦让隔壁的面店,做两碗面送上来。”陈悠多交了一百块钱,“多放点肉。” 话落,陈悠转身就向着楼梯口走。 猴子看了看麻溜起身去外面的老板,听着‘做两碗牛肉面,多放肉’的吆喝声,也跟着陈悠上楼。 之后的几天里,除了必要的买饭,就听着收音机,听着消息。 两人很少出门,减少露脸的几率。 不过这不是怕被抓,是怕张修原那边的人,万一瞧见了自己两人,再通风报信,那钱就泡汤了,敌人也跑了。 得不偿失,没必要去冒险。 只是陈悠在这旅馆里坐得住,每日就是服药打拳,打拳敷药,晚上睡个安稳觉。 猴子闷了三天,是真闷成了猴子,天天在屋里走来走去,像是猴子在森林里上蹿下跳。 唯一高兴的事,可以透风的事,还是两人开门让老板送饭。 趁着两人在一个房间里吃饭的机会,猴子能找个说话的伴,而不是天天听着‘刺啦’响的收音机。 但他也像是他几天前说的那样,什么事,他心里拎得清,闷着就闷着,正事要紧,钱要紧。 这直到第四天的下午,六点。 陈悠从房间内出来,敲响猴子房间的房门。 “陈哥..”猴子打开房门,看到是陈悠,倒是诧异回身看了看墙上的表,“现在才六点,咱就吃饭了?” “不是吃饭。”陈悠摇摇头,说出让猴子猛然一高兴,却又随之惊异的话语,“收拾一下,准备走。” “咱们被发现了?”猴子眼神一凝,下示意就摸向了腰间的枪械,想起了楼下织毛衣的老板。 她天天没事织毛衣,听着收音机,说不定就听到了什么。 不像是他和陈悠一样,天天闷在屋子里,偶尔播着台,说不定就错过了两人的新闻。 “小声点。”陈悠平静望他一眼,偏头他的腰侧,“收好。不是被发现。” 猴子手掌顿了顿,知道自己疑心多了,也赶忙掖好衣服,小声询问,“那..咱们是..” “明晚就要找人。”陈悠转身走向台阶,“今晚先去岸边渔村熟悉一下地形,在那里过夜。” 第五章 钱到手 “好..”猴子应了一声,回屋拿个布袋就快步跟上,里面装着剩余的枪,五把。 前面走着的陈悠也提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剩余的两副药,矿泉水瓶里的药水,也只剩大半瓶。 一楼拐角、路过来收拾与检查屋子的老板弟弟。 早先通知过,六点整收房。 陈悠下楼,交钥匙。 老板看到陈悠两人要走,倒是没有第一天的陌生,反而是客气收起毛衣相送,又瞄着猴子手里的麻布袋。 再等他弟弟下楼,向她点点头。 老板的笑容更开心,目光从口袋上收回,屋里没丢东西。 陈悠也一边笑着向老板点点头,一边接过枪袋子,偏头旁边的饭店,让猴子过去。 饭店门口正有一位服务员掂着两只纸包的烧鸡,六斤卤牛肉,十个烧饼,大塑料袋兜着,好似等人。 这是陈悠中午让旅社老板点的,让饭店六点准时做好,收房后下楼来取。 但大厨早做好了五分钟,自己和猴子晚了三分钟下来。 苦了这位服务员,在门口站了一会。 等取餐,上车。 帐已结。 猴子一手打着火,一手把冒着香气的袋子递给陈悠,“你先吃。” “等到地儿。”陈悠接过,偏身放在了后座。 自己从不喜欢看着朋友干活,自己却在乐呵呵的吃饭。 轰隆隆— 车子打着。 猴子看到陈悠没吃,却咧嘴一乐,看着陈悠手里似宝贝一样的袋子打趣道:“几十块钱的肉,咱们两人能吃一天。几千块钱..就剩这么一点了?” 他说着,又指了指南边,“还去柠市买吗?” “够两天用。”陈悠靠着座椅,活动着前几天脱臼的左胳膊。 陈悠发现天赋还真的神奇,短短五天,胳膊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没有当初用劲时的隐约酸痛。 毕竟自己的脱臼是强烈的外力打击下,伴随的还有软组织损伤、韧带拉伤等伤势,虽然接好,但也疼。 要是没有天赋的影响,哪怕是自己体质不错,脱臼也没有骨折等严重,自己最少也要用一个多星期去养。 盘算完这些事。 陈悠嗅着后车座漂来的隐约香气,把前方挡风玻璃处的遮阳板一拉,靠在后座休息。 猴子也哼着跑调、跑得都不知道是什么歌名的曲子,倒是开车开的挺开心。 也是想想明天就要取钱,大把的钞票蜂拥而来,这激动的心情难以压制。 以至于他都开始自编曲子,越来越过分,不时晃着脑袋,哼着四不像的歌。 陈悠听着听着,睁开眼睛,偏头望着还在嗨的猴子,“车上不是有广播吗?咱们听新闻吧。” .. 夜色渐渐落下。 渔村外五里,伴随着‘明天多云转晴..’的广播声。 猴子开着车,颠簸压着土路,眼睛盯着前方被车灯打亮的道路。 经过二个半小时的车程,陈悠二人穿过了柠市外小镇、全程走着小路,躲避可能存在检查的关卡,绕过之前的工厂城市郊外,又回到了渔村附近。 “这路真..他妈难开..”猴子随着车子的颠簸晃动,完整的一句话还颠出了崩豆似的颤音。 陈悠却早已坐起身子,胳膊搭着车窗,身子在车内尽量保持方方正正,稳住重心,把道路颠簸看做是个练桩劲的机会。 这般颠簸着,等到了前方三百米外,一处空地田野。 陈悠示意猴子停车,不用再往前去了。 车子太大,太明显,剩下的路走过去。 咔嗒— 陈悠打开车门,拿出后座另一侧的两床薄被子。 “陈哥..”猴子活动着双腿下车,拿出另一侧烧鸡牛肉袋子的时候,也勾头从后座位置,望了一眼驾驶室油表位置,“真不加油了?要不我去附近看谁家有车,买一点?” “等办完事换车。”陈悠提起被子向着前方走,“找辆避震好的。” “我也想着换车..”猴子掂着凉透的饭菜跟上,肩膀背着枪袋子,还有一盒驱虫驱蚊的药香。 等来到四里外的一处山林,在林边小高坡,正好能观望到坡下的海岸。 就着凉透的烧鸡、牛肉,烧饼,约莫一顿。 等明天,更不新鲜了。 略微吃个七成饱。 药香点上,被子一铺、一掖,两人轮班守夜,今晚睡觉同样凑合。 这守夜,不仅是防人,也防虫子把自己的饭菜叨了。 尤其是轮番守夜对陈悠来说,过程也不算是太难熬。 猴子值了前半夜的班,把饭菜交到陈悠手里,睡觉的时候。 陈悠是掂着饭菜,在土坯侧面扎着桩径,推演着所学的拳法套路,温故而知新。 不知不知觉。 陈悠一边戒备,一边半沉浸在推手的时候,就看到海边亮起一抹鱼肚白,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约莫一下,陈悠感觉没睡意,也没叫醒猴子,让他睡吧。 打开塑料袋,先吃点独食。 关节处抹上药酒,伴着牛肉咽下碾碎的药粉,接着练。 谁知道这破林子里,猴子躺在被子上睡着还挺香甜。 直到中午左右,他才一个挺身醒来。 不过他中间也醒了几次,陈悠看他迷迷糊糊的想接自己,就让他接着睡了。 “看一会。”陈悠见到他完全睡醒,虽然自己也不是很瞌睡,但晚上有事,必须要保持状态圆满。 换人值班。 两人就这样轮流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一大袋食物都被有一口、没一口吃完的时候。 猴子是越等越着急,不由向着又开始打拳的陈悠问道:“你说他们还来吗?不会这个小赵也学张修原一样,来个黑吃黑吧?” “现在还早。与其猜,不如说说具体行程。”陈悠推完这一手,从口袋内拿出小毛巾擦擦汗, “现在,钱、货,都在小赵和老虎身上,张修原能这么信任他们。我要是没有猜错,老虎、小赵,他们应该都是知道张修原的计划,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所以到时候有多少人,算多少人,全杀了干净,不能放走任何一个。” “我也是这个意思。”猴子揉揉鼻子,目光盯着海岸,“他们能做初一,就别怪咱们做十五..” 猴子话落,也开始检查枪械,不再问了。 这一等,直到十一点。 陈悠正在活动手脚,放松筋骨时,映着皎洁的月光,看到远处海面上行来一艘约莫六七米长的船只。 船头还有一个人影,像是在打量什么过后,发现没有情况,就转身回了小船舱。 半分钟时间过去,之前那个人影又和另外三个人走出来。 嗒— 伴随着潮浪起伏,船只在距离陈悠二百米外的海岸处靠岸。 同时四人一同来到了岸边,朝周围张望,像是等人。 四人为首的正是老虎,老虎旁边站的小赵,还有他的两名手下。 他们今天就是来接张修原。 “是他们..?”土坡上。猴子也在陈悠旁边观望着,可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样子。 但他没有轻举妄动去贴近,而是等着陈悠发话。 陈悠扫了坡下一眼,又顺着旁边树木隐藏着身形,朝前方靠近。 猴子没有询问,提枪跟上。 直到两方距离七十多米,再往前就出了山林。 陈悠最后打量岸边正在抽烟的四人一眼,思索两息,从腰侧抽出枪械,上膛,“对面人少,找机会留小赵活口,我问些事。其余人全杀,别放走一个。” 话落。 陈悠双腿发力,蹬着脚下腐烂进泥土的落叶,一个健步跨出山林,枪口对着尚在抽烟闲聊的老虎,‘砰’的一声枪响! 烟头掉落潮湿的泥沙,在黑夜中溅洒出火星。 伴随着尸体倒地的声音,尚在三人听到枪响惊着的时候。 陈悠前行的脚步未停,离剩下三人只有二十米距离之遥时,再次扣动扳机! 砰砰!接连两声枪响,小赵左胳膊与左腿中弹,惨叫在安静的黑夜里尤为刺耳,穿破了层层潮浪,让其余二人惊醒。 但猴子同时奔来,不待两人有所动作,两声短促的枪响过后,尸体分别倒地。 “草!拿老子钱..”猴子杀了两人,就把怨恨的目光望向了尚在嚎叫的小赵。 可也在这时,船舱阴暗处蹿出一人,拿起手枪准备瞄着迎面走来的猴子。 这名留守船上的老虎手下,没想过跑,因为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他没机会,岸边水也浅。 并且只要猴子走近,他迟早被发现,不如输死一搏,先打死最近的猴子。 砰! 但随着一声枪响,‘哗啦’尸体滚落,落进海中。 陈悠从旁边走来,开枪过后的枪口转向指着小赵,话语是说给猴子听,“悠着点。” “我..”猴子从后怕中回神后,脸色摆的很正,带着感激,又有点煽情的意思,“陈悠,加上张修原那次,我欠你两条命..” “是一条命。”陈悠望他一眼,“张修原那事我没想杀你。并且咱们也不熟,别为我想法做主。” 话落,陈悠没管看似被自己话语噎着的猴子,而是来到了小赵前方,手枪时刻瞄着他,“你的大哥都死完了,现在没人救你。来,认清点现实,说说吧,钱在哪,多少。” “钱..钱..”小赵,刺骨的疼痛感让他嘴唇抖着,艰难挪开捂着胳膊伤口的右手,指向船只,“在船里..三..一共三百二十万..” “三百多万..”猴子听到金额,是什么后怕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现在想的是,到时候和陈大哥一分,还有一百六十万,足够他爸救命,也足够他给弟弟妹妹找个门店生意做,安排好家人。 可是小赵说完数,还怕陈悠误以为他克扣,于是又忍着伤痛指了指老虎的尸体,“他..单子在老虎那..” 陈悠望着小赵,偏偏下巴,让猴子去拿。 猴子翻找过后,从老虎怀里拿出了一张单子,伸在陈悠前方。 陈悠借着月光瞄了一眼,看到上面记录着出货交易详细,大致是‘出货的上家’跑关系,上下打点,以及重铸好出手,最后合计下来,去掉上家运作,剩下是三百二十一万五千。 陈悠前几天路过收购黄金的门店,还专门留意了两眼,看到这世界的黄金,虽然和现实这年代的有些出入,但也一克约合九十。 抢来的黄金大约七十公斤,合三百六十万左右,上家吃掉了一成。 还行,能看出这些上家实在。 但说实话,要是这次和上家们做生意的,换成其余劫匪、窃贼,那就是三四成,甚至对半劈。 可恰恰这次是陈悠一众。 上家也不敢太作,不敢太黑,更不想和当街杀人上新闻的一帮子悍匪过不去。 得罪这些人,搞不好自己也得上新闻,关于死者报道的新闻。 上家是生意人,也是明白人,他对于惹不起的人,不说能不能交好,起码不得罪。 只是不管上家如何。 陈悠看完单子,是一边让猴子上船取钱,一边望向带着求饶与痛苦神色的小赵道:“张修原杀我们的那事,你知道吗?” “大哥..”小赵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不..是他要杀你们..” “不说这个事。”陈悠得到答案,又看着掂着两个大包下船的猴子,“问其它事,你们的枪械在哪买的?” “在..在..二幺那里搞得..”小赵额头疼出豆大的冷汗,“二幺专门做这个生意..” “二幺?”陈悠记着这个人名,“他人在哪,我这边枪多了,他收不收?” “收..他在柠市..”小赵望着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任何隐瞒,“我们..平..平时找他,都是在柠市朗街的西边胡同..他在那里有个凉皮店,大哥和老板说一声,就能见到二幺..您要是不信,您可以带我去..” “也在柠市。”陈悠枪口点着小赵,“他那卖手雷吗?” 小赵慌忙点头,“卖!卖!他和不少人都有交易..生意做的..比..比咱们大多了..” “原来也是一位大玩家。”陈悠点头露出笑容,在小赵刚松一口气,以为陈悠会放他一马,带他去找二幺的时候。 陈悠手指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枪响,伴随着大海潮浪的声音,小赵的话语顿住,尸体侧卧倒地。 对于已经结仇的人,陈悠打从询问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放他走的意思,只有想得到答案。 “钱到手了,人也杀了。”陈悠收起枪械,一手拖着一具尸体,偏头望向猴子,“把尸体扔海喂鱼,咱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我往哪走?”猴子却摇摇头,也拖着尸体,“我家就在本省,还需要这笔钱救我..” 猴子说到这里,话语一顿,把尸体一扔入海,腰杆挺得笔直,话语间一股子匪气,“反正不管怎么样,什么喜子悲字,老子根儿在这省,不想跑了!” “不走?拐回去?”陈悠拿出小毛巾擦擦手,望着颇有豪气的他,“那我去柠市做笔生意,顺路吗?” “柠市?”猴子听到陈悠问话,是愣愣点头,“顺路..” “那好。”陈悠转身向着林内走,“我正好缺个司机。” 第六章 买卖 朗街在柠市的南郊外环。 第二天上午十点。 陈悠和提着一个大旅行包的猴子,就从一辆黑出租上下来,来到了朗街西。 照着小赵所说的话。 陈悠和猴子顺着这条不宽的街道,经过街上不多的行人,还真在街中看到了一家凉皮店。 位置和小赵说的一样,没有门头,只有招牌上贴着‘凉皮、炒面’ 朝里望,屋里也不大,五张在店里略显拥挤的桌子,一个凉菜柜台。 ‘嗡嗡’苍蝇声,被上方绑着白布的小电扇轰开。 或许是没到吃饭的点,店里没一个客人。 陈悠和掂包的猴子走进。 “哎!”绑着油巾的老板看到客人,也放下手中的苍蝇拍,“两位师傅吃什么?” 陈悠扫过柜台内的凉菜,望着热情的老板,“找人。” “找人?”老板脸上的热情下来不少。 “找二幺。”陈悠朝后厨打量一眼,“我这边跟着张修原,过来买点东西。” “张修原..”老板听到这个人名,脸上的热情又回来了不少,但接下来的话语却才小声道,“出门往左边走,第二个胡同,第五个院门,二幺哥这几天都在那..记得敲门,敲两声,顿两秒,再敲六声..” “嗯。”陈悠向他点点头,转身带着猴子出了凉皮店,望向大约一百米外的小过道。 这第二个胡同不远。 等经过一些行人和暑假出来玩的几名孩童,听着嬉闹声。 陈悠拐进这条约莫两辆三轮车宽的小巷,路过旁边的四层出租小楼、一家理发店,一家大院,一家自盖的二层小楼。 看到第五个院门,是一座水泥浇筑的院子,红漆大门。 咚咚— 猴子看到陈悠的眼色,上前拍着大铁门。 按照老板的暗号,两短六长。 刚敲落没几声,院里就传来脚步声。 ‘咔’,铁门上的小口打开,露出一张满脸横肉的脸。 “找谁?”汉子勾头向着门外的陈悠二人打量几眼。 “张修原介绍我们来这。”猴子露出和善的笑容,看着挺老实,“找二幺哥做笔买卖。” 哗啦啦— 估计老实的猴子起了效果,也或者是暗号,更或者是张修原的名。 汉子把铁门打开缝隙,示意陈悠二人进来说话。 也随着铁门打开。 陈悠看到汉子身材挺壮的,和猴子不相上下。 再走进院内,陈悠打量四周,看到院内简洁,只有一张石桌在院中左边摆着,四周有五个小石墩。 其中一个石墩上坐着一位中年。 他胳膊放在石桌上,望着桌上的一盘象棋,见到陈悠二人进来,也没有什么起身招呼的意思。 嗒— 铁门再次关上,那名身材壮硕的汉子又贴着门听了听,才向着还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的中年道:“二幺哥,后面没人。就这两位。” “哦..”二幺点点头,还没等说什么。 陈悠忽然从腰间拿出枪械,坐在了二幺的对面。 猴子也拦在了汉子身前,露出了别在腰间的枪。 一时间二幺望着陈悠手里的枪,一下子惊得站起身子,把什么棋都忘了, “大哥..你你..这是干什么?” “第一次合作。”陈悠笑着望向紧张的二幺,“和卖枪的打交道,这小心点没错吧?” “没错..”二幺看上去也像是见过场面的人,虽然有点怵,但听到陈悠的回答后,面相上还是慢慢静下来,稍微稳了, “但没错是没错,可你先把保险关了吧?我屋里都是火器,万一小心走火..偏了,咱们都得交代这..” “说得对。”陈悠点头,但丝毫没关的意思,“这都是小事,先谈正事。” “我刚才其实一直在听..”二幺也不摆什么高坐下棋的场面,反而是客气询问道:“大哥今个..是帮张修原张大哥来弄货了?” “张修原?”陈悠在二幺眼皮子直跳的目光中掂掂手里的枪,“他前几天用这枪指着我,现在枪是我的。今天,是我找你买货。别提他的事。” ‘张修原死了..我说他怎么没信了..还以为他抢完金店就跑了..’二幺听到张修原死了,心里更是一揪。 可随后他明白过来,心里也彻底知道这位哥为什么这么小心。 感情是前几天才被人摆了一道,那这情有可原,也不由让他心里放下了一些紧张。 但面对手上沾人命,又敢当街杀人开枪的悍匪,更是在悍匪枪口下反杀的真狠人,他还是斟酌了一下言辞,才敢开口询问。 “大哥买什么?只要兄弟这里有的,绝对不给你掺次!” 二幺绝口不提张修原的事,一副和张修原只是生意来往的架势。 这也是事实。 “手雷。”陈悠打量了一圈院子,“有货吗?我可是听张修原的人说,你这里生意做的大,别给我说没有,让我自己找。” “有!”二幺一个应声,示意旁边呆立的壮汉去屋里仓库拿,“手雷就是我这最劲的东西了..你要说再劲大点的,我这就真没有了..” “跟着看货,有多少拿多少。”陈悠瞥向猴子,让他跟上后,又把目光望向二幺,“多少钱?” “这..”二幺干笑着偷瞄了一眼陈悠手里的枪,没敢开口。 “该多少是多少。”陈悠把玩着棋盘上的老将,“我要真拿你东西,还不想给价。你现在也没法站着和我说话,也没空看你的棋。” “大哥说的是..”二幺连忙点头,伸出手掌,想比划一个数,但想了想,还是收回了三根手指,“我这边还有十五颗雷子,算二百一颗吧? 你放心!绝对是好东西!大北边拿过来的货!今天还是卖给大哥,我才说这个价,要是卖给其他人,一颗都不下五个手指头!” “记好你说的数,别拿到钱觉得亏。”陈悠手掌摸向口袋,取出一叠钱,数出三千,“点点。” “诶诶..”二幺接过钱。 在他数钱的时候,屋内的猴子二人也拿着一个大盒子走出来。 “东西在里面。”猴子来到陈悠旁边打开。 陈悠扫了一眼,82全塑,椭圆形扣环的那种,十五颗一颗不少。 并且随着货到手,钱到手,也真像是正经谈生意一样,气氛好像没有那么紧张。 同样二幺看到这哥真给钱的时候,松了几口气同时,也像是卖消息一样道:“大哥,他们这次倒是画准了..” “什么准了?”陈悠好奇望着他。 二幺连忙摆正神色,让旁边的壮汉再次回里屋,看似拿什么东西。 猴子不用陈悠多交代,就随后跟上。 不多时,壮汉和手里拿着十张画像,和猴子一同出来。 二幺接过,撤了棋盘,把画像摊开在石桌上面。 陈悠看着这十张画像,或者准确来说是六张‘劫匪通缉令’与六张‘人头悬赏’。 通缉令是警方画的,之前金店的那个市里,大街小巷都贴上了。 也是今日距离抢劫已经过去了六天。 迫于上头与大案压力,当地警方除了追查到了‘73925面包’的下落,也找到了当日小巷内的在场人员,总结绘出,当时下车转移的六位悍匪容貌。 其中陈悠的容貌画得七分相似。 高挺的鼻梁,衬托尽显立体感的五官,清瘦的脸颊。 没办法,长得俊的人,总是会让人回想起来时记忆犹新。 这是一位少女回忆起来的,她有一种一见倾心的感觉,记得特别清。 但猴子这边的画像就一言难尽。 粗眉毛、铜铃般怒瞪的眼睛,大圆脸,还有肥胖的鼻子,满脸络腮胡。 陈悠扫了两眼,总感觉这人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水浒传》里的黑旋风李逵? 猴子望着画像,也是皱紧眉头,感觉画的有点出入。 陈悠见他纠结的表情,倒是没有一点自己被画的这么清楚的紧张,反而点了点他画像,问道:“要是觉得别扭,咱们去当地局子改改?也让你和我一样?” “陈哥别说笑了..”猴子一下不纠结了,他还有很多事没办,真架不住黑白两道追击。 陈悠把目光收回,望向没有说话的二幺,“这是什么意思?准备拿我们的人头赏?换点钱。还是举报赏?拿面锦旗?” “大哥你这话..”二幺听到陈悠所言,是干笑摆摆手,“兄弟压根就没有这个意思..” 他说着,一边让壮汉把画像收起,一边向着陈悠解释,“大哥,说到底,张修原拿的是我们这边的枪,兄弟当然要在意关于这件事的任何风吹草动。 不然说句不好听的话,等您落水了,老弟这边为了自保,为了不让您在审讯室里抬出老弟,老弟这边是不是也得想办法救您?” “客气话就不用说。”陈悠坐到旁边的石椅上,没有再和二幺在这方面的问题上纠缠。 因为他说的没错,张修原从他这拿的枪,他当然要时刻关心。 如今有画像,有消息,自己又来了,那和自己通报一声,也只是顺水人情。 但真等自己进了局子,他根本不会想着捞,而是趁着自己没供出他之前,早点收拾家当跑路。 这都是明面上的事,只是他话说的好听。 “关于喜子的事..”陈悠说出了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你知道多少?” “喜子?”二幺看到陈悠一副要说事的样子,顿时想了想,苦笑问道:“张修原搞喜子店面,是喜子曾经跺他一根手指头,我明白什么事.. 但大哥你找喜子,这是图啥? 先说好!我没别的意思啊哥!我只是想说喜子这人不好惹。咱们这次占了便宜,就没必要再搞他了。 喜子这号人物,咱们真斗不起.. 还不如躲一躲,去外省。 你要是不认识蛇头,我这边给你介绍几个。他们价格都实在,我这边兄弟有时候出事,都是经他们那的路子出去,在安全上没一丁点问题。” 二幺说着,一副为陈悠好的样,实则还是早点把这尊佛送走,别哪天落网了,再连累他了。 陈悠没听他的好话,而是再次询问,“到底知不知道?” “我..”二幺露出苦涩,“大哥,真的大哥!我就是一个本分的老实生意人,真不知道别的事了..要不你在去其它地方打听打听?” 他说到这里,看到陈悠没有想走的意思,于是搓着脑袋,看似想着什么。 实际上是他知道不说点什么不行,便装作思索的样子,看似想了一会,想起了什么,才接着道, “大哥,估计你要找喜子开的酒店,还有厂子,也打听不到喜子在哪.. 喜子这人精得狠,这些帮他看店的小弟、经理,也都是他的外圈,根本就不知道喜子多少事。 估计你打听到这,没打听到,还会觉得老弟骗你,让你白跑一躺。 这要是找我事,我多怨啊!” ‘嗒嗒’陈悠手指敲敲石桌,“说重点。” “诶..诶..对!”二幺像是迷糊过来什么,不再废话,“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培县北边的搓澡堂吧?那个老板好像跟过喜子?” 二幺说着,把目光望向了旁边从头到尾都不敢说话的满脸横肉汉子,“是你上次说的吧?” “是幺哥..”壮汉应了一声,脸上的横肉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二幺找到当事人,又看到壮汉没音了,顿时脸皮一抽,“那你还不和这两位哥说说?” “这..这个..”壮汉看到二幺哥好像生气,也是吓得结巴两句,才顺下心神道:“不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反正就是上次办事的时候,在那里搓过澡,洗完在屋里凉着的时候,听旁边一床打牌的闲聊,说澡堂老板是跟着喜子玩过一段。 最后好像是五六年前帮喜子办事的时候,替喜子挡刀,还是挡枪,他们打牌的也说不清。 他们只知道澡堂老板腿瘸是真的,老板也在那时候拿着喜子给的钱,弄了那间澡堂。 这也是开业的时候,喜子专门露过脸..” “事定了。”陈悠听到这事,望向旁边的猴子,“培县澡堂。顺路?” “顺路。”猴子咧嘴一笑,准备把手雷盒子盖上。 陈悠却忽然一探手,拿出盒内的手雷,摸向圆环。 “哥!别!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二幺和壮汉吓得一抖,想找掩体。 陈悠又把手雷放了进去,是真的,会响。 东西和人都没错。 “咱们第一次合作,得罪。”陈悠掂着枪械,一边望着二幺,一边慢慢和猴子朝门外退去,等猴子拉开铁门,来到巷内无人,才向着巷外走。 等半晌时间过去,看似陈悠二人离开,院内的二幺使使眼色,壮汉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关好红漆大门。 第七章 银白手枪 培县,离柠市南郊不远。 就在市外的西南边,从这里到那,约莫三十五里路程。 陈悠和猴子从巷子里出来,在路边买顶帽子,就拦车过去。 坐在车上,阳光从窗外照着。 大夏天的自己带个遮阳帽,也不稀奇。 不过,这不是自己怕事,而是怕哪位经常跑长途,见多识广的司机师傅,曾见过自己的画像。 那悍匪拦车的活,他不一定敢接。 相对来说,这三十五里走过去,有点远。 陈悠在车上琢磨着,也是想到这事,想到自己的画像都出来了,那接下来就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不仅要躲避各方搜查,还要于躲避中寻找喜子。 再以这案子的重大性,喜子的势力与影响力,加上这事不用喜子多言,就是为国为民的正事。 估计用不了多久,全省街头都得贴着自己的画像,就和当红的明星海报一样。 陈悠想想这一出,或许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心里没有任何压抑犹豫,只有放手大闹的刺激。 但同样坐在后座旁边的猴子,倒是脸色带着纠结。 陈悠瞧见了,又看了看前方开车听广播的司机,偏头向着猴子道:“要觉得有事,你先回去。” “陈哥你啥意思?”猴子听到陈悠说他‘胆小怕事’,一下子拗劲上来了,“我什么时候..” 他说到这里,先是撇了一眼司机,才接着道:“我什么时候怕过事?我只是觉得相馆的师傅,把我画的一点都不像。 陈哥你刚才也看了,那鼻子,那眼睛,有我三分之一帅?那不是侮辱人吗?!” “还纠结这事?”陈悠看他一副憋气的样子,还真不知道说他点什么,也就不搭理他了。 但变相来说,陈悠也知道这通缉令画的不像,是让猴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就像是上学考试,一位学生写错了几道,但没扣分,学生拿到没扣分的卷子后,心里显摆高兴,还说老师不会改卷,但又不敢去找老师。 这纠结,是纠结的高兴,不为过。 可如今,猴子还敢跟着画像七分相似的自己走,是够兄弟意思。 或许猴子之前说的没错,他说欠自己两条命,真要帮自己做事情。 陈悠想到这里,又瞧了瞧猴子,“培县离你要去的地方远吗?等办完了这事,先去你那。” “这个不用..”猴子想都不想的摇摇头,“我不是要去哪,我是想等一段,让我..让我家里人过来拿点钱。我是不想回去,哈哈哈..” “嗯。”陈悠轻嗯一声,听到是家事,也没多问。 反正等一段,等他家里人到来,这早晚知道,没必要难为朋友不想说的事。 也在这般沉默中。 陈悠望着窗外的街景,看着路过的小吃摊,嗅着窗外飘来的香味。 今早来柠市的时候,倒是和猴子在路上吃过饭,也不饿。 猴子摆弄着手雷盒子,把它装进了旅游包的夹缝里,卡紧。 盒里还有填充物,安全上是有保障。 不多时,伴随着窗外的风。 车子路过柠市郊区,也来到了培县路口。 按照二幺那边的说法。 猴子为司机师傅指着路,等行过略显狭窄,只够两辆车并行的街道,司机师傅也不走了。 再往前,是一片菜市场,不好走。 嗒— 结账下车。 车上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 事办的早一些,说不定还能赶上正常时间吃顿午饭 陈悠收回目光,压了一下帽檐,也没耽误什么,就朝前穿过热闹的菜市场。 再等路过街道乘凉的居民,拐出这个街角,前方七十米外,就是二幺他们所说的澡堂。 从外看去,这家澡堂的地方不小。 单单一个前厅就有七八十平的面积,还没说里面的休息室和洗澡的池子。 如今,或许是上午的水干净。 陈悠朝前走去的时候,看到镇里附近的居民,不时几人笑聊着走进澡堂,手里提着小框子,里面放着自备的毛巾、香皂,搓澡巾,手动的刮胡刀。 “怎么才来?刚打牌少人..”从澡堂出来的人,和门口才来的人,认识的也打着招呼。 “等过两天集市开了..我找人割割茧子..” 随着颠簸的拖鞋走路声,还有一名才出澡堂的中年,走起路来颠着脚,他这次又尝试自己割鸡眼,不小心给割出了血。 “早就给你说了,你手艺不行..”旁边一人搀着他,嘴上一直笑话。 等几人走过,陈悠和猴子对视一眼,走进澡堂。 陈悠稍微抬一点帽檐,打量附近。 快洗澡的时候还带着帽子,虽然有点奇怪,但也好过被喜子这边的人认出来。 喜子这边的人,可是有自己的画像。 万一打草惊蛇,让澡堂老板跑了,就有点费劲。 不过,前台一名忙活收牌、收钱的汉子,当见到陈悠二人走进,倒没有觉得陈悠的帽子稀奇,而是望了望着猴子身后的大包,“你这存一下,还是?” “里面是衣服。”陈悠回了一句后,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向着他问道:“老板在吗?” “你找峰哥啊?”前台汉子望着陈悠,是指了指旁边大被子后面的澡堂,“我这边走不开,要不你让李师傅带你去后面院子?” 他说着,也把刚拿出的拖鞋收回了,“你鞋也不用换了,记得啊,进去找李师傅。喊一声搓澡的,他就来了..” “嗯。”陈悠笑着点头,和猴子走到门前,掀开了大厚布帘。 一时间随着休息室内的热气与烟味迎面,伴随着还有一声高喊。 “对二!” 陈悠朝左边床铺看去,那里有四人打牌,旁边还围着胯处裹上毛巾的三人。 ‘交予张教主处置..’ 中间吊顶吊着一台电视,连着时髦的vcd影碟机,正播着94版倚天屠龙记,2364集片头曲是《刀剑如梦》的那个。 不少才洗完澡的客人,都躺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陈悠扫了几眼,望向前方一位穿着大裤衩的中年。 中年也是一边走来,一边好奇的看了看陈悠和猴子,“你们怎么没换鞋?是自己带的吗?” “找李师傅。”陈悠望向后面的澡堂,里面阵阵云雾,只有‘哗哗’水声传出。 “我就是。”中年听到陈悠找他,是更好奇了,“你找我什么事?” 陈悠偏头门外,“门口的朋友让李师傅引荐一下咱们老板峰哥。” “原来是找峰哥啊..”李师傅一听这话,是全明白了。 因为平常来找老板办事的人不少。 这些人不外乎是被人欺压,或是走关系办事,亦或者是要账要不回来,想请峰哥帮忙。 如今的事情,也不外乎是门口的小张,八成走不开,然后让这两位来找自己,代为引荐。 李师傅心里想着,再瞧了瞧陈悠二人两眼,看着猴子背着包,一副外地人的样式,不由探寻问道:“你们是来咱们这的南头工地要账了?这要不回来?” “收不回来。”陈悠顺着他的话,“这不是听说咱们大哥有人,就过来拜庙烧烧香。” “你请菩萨请对了!”李师傅一副心里受用的样子,搞得像是他能办成事一样,“那你们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后面院子找峰哥。” 李师傅话落,带陈悠二人来到休息室的右边,这里有一道门。 打开,里面有几张床,还有几个水阀开关。 再往前,还有一道门,这里才通向院外。 李师傅打开,一阵凉风涌来。 在澡堂内待了一会,之前炎热的夏风都相较凉爽。 再等走出休息室。 陈悠取下帽子,打量四周,看到澡堂的后院不大,只有一间搭盖的屋子,像是谈事情的秘密场所一样,专门开辟出的小院落。 又在房子后面,还有一道门,只是这就通向另一条街了。 “等等,我叫峰哥..”李师傅和陈悠二人点点头,就上前几步,敲了敲屋子的房门,“峰哥,有人找。” “嗯..” 屋内传出一道回声,几声脚步响过。 咔嗒— 房门打开,涌来一阵烟味,屋里走出一位年龄三十左右,穿着背心,身材有些发福的汉子。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刚点上。 “峰哥,他们找你办事..”李师傅点头哈腰,“是钱要不回来..”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峰哥摆摆手,看了看陈悠二人,丝毫不认识。 “我先过去了..”李师傅把人带到,又看峰哥没什么吩咐,就拐回去干活了。 “谁欠的?”峰哥见到人走,才向着陈悠二人道:“看两位朋友陌生,这帐不好要吧? 说说看,要是对面我认识,咱们就坐一起聊聊,要回的钱,我拿三成。 要不认识,你先说对面是谁,我算算帐。” 峰哥说着,腿有些坡的走回屋内,让陈悠二人进来。 “峰哥可能不知道我。但我说的这人,峰哥认识。”陈悠笑着跟进屋内,看到屋里前方的墙边,有一张靠墙带抽屉的桌子,左边还有一张单人床,床尾有个板凳,摆着一台电视机。 天线顺着窗户,顺到了窗外。 陈悠也顺着天线,望向了旁边刚进来的猴子。 ‘啪嗒’猴子顺手把门关上。 听到门响,峰哥走向桌边的脚步顿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平稳的转身道:“你说这个人,我认识?那你说说看是谁,要是真认识,我这边就给你安排一下。” “喜子。”陈悠报出一个让峰哥心里一咯噔的人名,“这个怎么说?能安排坐一块吗?” “喜子哥啊..”峰哥低声一句,像是回忆着,继续走向桌边,也没多问,而是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电话,一边朝着抽屉方向摸去, “我找找电话本,给你打个电话问问,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安排..” “不用。”陈悠打断他话语的同时,手掌摸过腰侧,上前一步,来到了他的身后。 峰哥感受着太阳穴位置的冰冷,余光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顿时吓得双手举起,松开抽屉,‘啪嗒’手中的电话听筒与嘴边燃烧的香烟也落在了桌子上, “大哥..咱们..咱们有话可以好好说..您犯不着这个吧?” “没什么犯不着。”陈悠走前两步,打开抽屉,里面的确放着一个记事本,但紧挨着就是一把开着保险的银白手枪。 跟着喜子的人,没一位是简单的。 要不是自己时刻戒备,先发制人,估计晚一步,当头就是一下。 “大哥..”峰哥看到陈悠发现手枪,知道解释与谎话无用,于是也不辩解,而是求饶道:“大哥..您有什么事就尽管问..我只要知道的..绝对都告诉您!” “那好,喜子在哪?”陈悠一边示意猴子去门边听着动静,一边望向峰哥,“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别等我耐心过了,就不是枪指着这么简单。” “我..”峰哥面对枪口,或许是这几年赚着钱了,没有当初为大哥档刀的拼命,便一股脑的实话实说道, “我..我只知道喜子哥在楷市南郊有一栋别墅..有时候他会在那里住..其余的事,我就我真都不知道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您看..我现在好几年没跟着他,真不知道喜子哥还有什么事.. 就连他以前给我留的电话,现在也打不通..平常都是他派人联系我,让我帮他办什么事..我..我这边联系不上他啊..” “这理没错。”陈悠扫了一眼抽屉里的银白手枪,拿出旁边的记事本,顺手扫掉桌上呛人的半截香烟,露出烟头烫黑的桌面。 等打开这个所谓的电话薄,看着上面的澡堂与各种黑活收益,这哪里有什么电话? 放下记事本。 陈悠看到猴子拿枪瞄着峰哥后,也把手里的枪械收起。 看来张修原他们说的不错,喜子这人谨慎,现在他又洗白,的确不会和黑面上的人有直接联系。 也是,喜子能做的这么大,心里肯定小心着了。 不小心,人早就没了。 “大哥..”峰哥看到陈悠收枪,一时脸色也带着求饶,“真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知道的都说了..” “说完就好。”陈悠点点头,拿出抽屉内的枪,在关上保险的瞬间,持枪的右手猛然抬起,用钢铁制的枪托砸向峰哥的太阳穴! 顿时‘咔嗒’一声,峰哥闪避不及,太阳穴受枪托重击,皮肉措开,渗出鲜血,脑海晕眩,身子站立不稳。 陈悠抬枪再次一砸,‘咯蹦’脆响,峰哥眼睛忽然瞪大,本就受伤骨裂的太阳塌陷进去一寸,眼角位置血肉模糊。 陈悠左手抓着他即将倒下的身子,让他背部贴着桌面压着扫散的烟灰,大拇指用劲摁着他的喉咙,少顷,右手枪械抿在他的胸口,擦了擦枪身上的鲜血。 “枪不错,我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