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帝》


 第一章石之楠

    ?“嗯，要赶快些，趁着菜还热。”一个可爱活泼的少女，手中拿着一个食盒，正在往后院走去。
    她一身水绿的衣衫，却是并不华贵，看上去倒是有些粗朴。她不是什么大小姐，而是这石家的婢女，如同千千万万个相同的故事一般，家境贫寒，年幼的时候，父母为了养活剩下几个孩子，也是为了让她吃顿饱饭，就将她卖到了这本地的大户石家。
    石家不算良善，作为这青木城中也数一数二的家族，石家就是那坐地的豪强，对待下人更是谈不上善待，但是无论如何，也算是能够吃饱。
    能吃饱，这已经是这动荡不休的世道里，千千万万人苦求而不得的了。
    小玉的心中，没什么不满的了。更何况，她有一位不同于这石家其他人的主人。
    那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来自京城，据说是什么大家族之人，最初两年，这石家招待的还算殷勤，但是之后不知为何，态度却是越来越冷，待遇是越来越差，竟是连家中的庶子都是比不上了。
    想到这里，小雨有些生气，明明公子是那么的温柔，和其他那些骄横的纨绔子弟完全不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可以说是话本中走出的公子一般。
    可惜……不会武功。
    想到了这，小玉忍不住叹息出声，虽然其也并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就算是小玉也知道，武功才是真正的在人之上的象征，一身绝顶武艺压身，任何人都是不敢轻看，便是自己一人也能在外生存，何苦在这石家受冷遇？
    可惜公子根本没有学武的机会，这家中任何武艺的传授都是绝对无公子参与的机会，而公子本人也是更喜欢学问，故此才是被人欺辱。过的如同家丁一般。
    想到这，小玉面上忍不住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公子也是吃了很久的粗食了，好不容易拜托厨娘王婶留了些好吃的，赶紧给公子换个口味。
    从小玉被派为那公子的侍女已经数年，二人互相扶持，在这冰冷的石家互相取暖的活着。
    而就在这时，小玉转角之时，迎面却是几名公子也是走了过来，小玉赶忙向旁边一躲，就要继续离去，而这时，那几人中领头的一名公子看到小玉和其手中的食盒却是双目一眯，张口道：“站住！”
    小玉闻言一惊，心中暗道不妙，却是无奈的只能站住，低声行礼道：“二少爷。”
    这人一身锦绣的劲装，倒是富贵威武，面上虽是稍有傲气，但是也是颇为英俊，看上去倒是有股子贵气，倒是不像这小城的中的公子哥，而像是大豪门中的少爷一般。
    这人正是这石家大房的二公子，石翼。
    石翼一双眼睛看过小玉，却是看向她手中的食盒道：“这是什么？”
    “是送给楠公子的午食，公子中午还没有吃东西。”小玉有些弱弱的道。
    “打开给我看看。”石翼命令着。
    “可是……”小玉有些担心。
    “打开！”石翼双眼一瞪，却是一股凶气一闪，让这小姑娘小玉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拼命的含在眼里，委委屈屈的将食盒打开。
    然而这石翼却是突然出手一推，小玉一时没有站稳，却是摔倒在地，而那食盒也是打翻，其中的菜也是滚落在地面上。
    “这……你……”笑丫头双目微红的看着地面，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公子身后的几名跟随着的石家子弟，也是跟着一起笑了起来。那石翼见状也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而就在这时，却是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嗯，几位在说什么，这么好笑，讲来给我一起听听好么。”一道略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却是笑声一停，那石翼的眉毛却是皱了起来。
    只见一道白衣身影走了过来，正是一名公子。
    离近一看，这公子身穿一身并非是什么白衣，而是一身普通的麻衣，只不过浆洗的次数过多，已经洗成了白色，而其身上颇多细密的线脚，却是显示了这衣服主人对这衣服颇为珍惜。
    他一头黑发，梳着一个文士的头，其上用一根木簪子一扎，显得清秀随意，这公子面目极为俊美，一双细眉，一双秀眼，倒是如同女子般的多了一丝阴柔，而一身消瘦，却是并不如同石翼等练武少年那般的健壮，反倒是纤细的看上去有些瘦弱。
    可能是常年不出屋锻炼，他的脸色稍稍有些白，但是却是更让其多了一丝出尘，一身儒雅的气质，看上去便知，这是一位饱读之士。
    石翼阴沉道：“石之楠。”
    石之楠并没有理会，反倒是渐渐走进，看了他们一眼，随后看向了小玉和地面上的食盒。
    “原来如此。”石之楠点头道：“确实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啊。”说着，他竟是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石之楠的笑声登时让几人的笑声忍不住停了下来，甚至对其行为感到有些莫名奇妙。
    就连小玉也是忍不住奇怪的看向石之楠，倒是忘了继续难过。
    石之楠嘴角含笑，看向几人，最后双目对上石翼那有些阴沉的双眼：“原来如此，的确是很好笑的一件事啊，你们这种孩子一样的行为！”
    “无论是看几回……”石之楠的声音渐渐的冷了下来，嘴角笑容变成了一丝的冷笑：“你们这种小孩子才做的行为，都是让我看不腻啊！！”
    本是自己等人的刻意羞辱，然而不知为何，这群少年却是感到自己反倒是被羞辱了一般！
    “你！！”石翼看到石之楠那嘴角略带不屑的冷笑，却是忍不住心中火焰烧的炙热！他猛地出手，一拳击中石之楠的腹部！
    石之楠一痛，忍不住一弯腰，石翼却是出手狠狠的抓住石之楠的衣领，将其拉到自己面前，双眼仿若燃烧着火焰一般，看向面前的石之楠，冷声道：“嗯，油嘴滑舌，但是在拳头面前就是这么无力！说到底，你就是个不会武功的废人！”
    “倒是有些日子没有教训你一顿了，今天还是需要让你再回忆起来！”石翼双目中放出残忍的光。
    “是么，那么我倒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石之楠被人抓住，却是丝毫也未曾惊慌，反倒是更为冷漠的看向石翼：“看你们来的方向、这个时间、马上应该就是王教习传武的时间了。”
    王教习乃是这石家中的一位武艺教习，实力极为不俗，当年因为受过石家的大恩，故而托身于此，算是谋生，也算是报恩，传授石家子弟武艺，然而其为人倒是严苛，而且其地位颇高，便是石家家主也是必须给予尊敬。
    “那又如何！”石翼怒视着石之楠。
    石之楠这时却是转头看向其余几人，缓缓说道：“王教习为人如何，不用我讲，他掌握着你们一生的前途，到底是在家中做生意，还是到边境拼杀，都是在他判断中，若是给其留下不好的印象，你们……要拿着一生去赌么？”
    石之楠一推石翼，随后退开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接着又是抬头：“他是大房嫡子，自然不在乎，而你们，有谁想拿自己一生前途和这二少爷去玩耍么。有的话赶快过来。”
    石之楠的双目中，放着一种极为幽深冷漠的光：“那大少爷看到你们胡闹，也未必高兴。”
    这几名少年登时闻言就是忍不住退缩。
    他们之所以陪着这石翼，就是因为其身份高，自己奉承一番，然后有些好处，然而要是拿自己以后的前程去换，却是没人愿意！而想到此时若是去晚，怕是要在王教习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了，一时之间，心中却是有些退缩。
    更是有其中一人，上前拉了拉石翼：“兄长，还是走吧，马上就要传武了，若是让王教习不高兴了，也是不好。况且，大少爷得知也不会高兴的。”
    石翼闻言一怒，却是心中知晓，自己绝不能因为自己之事耽误了众人，不然怕是以后也未必有人跟随自己，故而只是冷冷的看了眼石之楠，随后冷声道：“你该清楚，这事情没完。”
    石之楠认真的看向石翼：“我比你更清楚！”
    “哼！”石翼一声怒哼，转头就走！几个其他房的石家子弟也是跟着走了。
    而这时，石之楠则是走到了小玉的旁边，看着她那微微有些红的眼眸，嘴角轻笑：“哭了？”
    “才……才没哭呢！”小玉的脸上泪痕还没干，赶紧擦了擦眼眶说道。
    “嗯。”石之楠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哭了！”
    “没哭！没哭！没哭！”小玉忍不住反驳道，精致的小脸上却是忍不住气成了包子脸。
    看着小玉坐在地面上生气，石之楠却是忍不住蹲了下去，轻轻的摸了摸小玉的头，温柔的说道：“抱歉了，是我来晚了。”
    小玉闻言摇摇头：“不是，是公子保护我了！从那个讨厌的石少爷手里！真是的，明明大少爷是个好人的！”
    石之楠看着小玉道：“下次我会在小玉遇到危险的时候，立刻出现在你面前保护你的。下一次，我绝不会晚。”
    小玉则是甜甜的笑着：“我相信公子！”忽的，小玉却是惊呼一声，随后嘟着嘴说道：“啊，菜！特意给公子拿的菜都浪费了。”
    石之楠看了看地面的食盒，却是不在意的拿起地面的一个鸡腿，笑道：“不过是稍微沾了点灰，完全可以吃。”
    说着，却是一笑：“石翼那个富贵笨蛋，却是不知道这些，想来你问他鸡到底是从何处而来的，也会说是从厨房来的吧！”
    “呵呵呵呵……”小玉听石之楠说的有趣，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却是忘了刚刚的委屈了。
    石之楠也是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笑声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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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羞辱

    ?而就在石之楠和小玉说笑的时候，却是忽的传来一个声音。
    “吵吵闹闹，主仆不分，成何体统！”这声音颇为阴冷，让人闻之生畏。石之楠转头一看，却是一张苍老的面孔，看上去应是有五十多岁，面上皱纹不少，却是表情严肃，一身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衫。
    小玉看到这人威严的面孔却是当即停下笑声，有些畏惧的道：“啊，石管事！”
    来人正是这石家的管事，服侍了石家数代，乃是家生子，故而颇得石家的信任，也是赐予石姓，虽是奴仆，但因平日距离家主甚近，同时位高权重，地位就是等闲公子也是比之不上！故而看似卑贱，实则地位不低，从衣着上便能看出差距！
    其管事一职，掌管这石家之内的大小事务，算得上是所有奴婢的顶头上司，故而小玉看到他却是比看到二少爷还要害怕。
    这年月，大户人家随便打死两个奴婢，怕是别人连问都懒得问上一下。
    石之楠见到来人，也是微微拱手，石翼地位虽高，但是毕竟年少，却是打发不难，然而这石管事却是不然。
    其在底层混迹多年，不但是人心狡诈，对于一些阴暗手段也是了解极多，石之楠寄人篱下，却是知晓什么时候需要低头。
    如若不然，怕是活不到现在！
    然而即便石之楠颇为有礼，但是石管事却是当作没看见一般，丝毫也没有应上一声，反倒是自顾自的走着，走到了掉落在地面的饭菜所在。
    食盒虽倒，但实则不过洒了一些，也不算严重，就如同石之楠所言，清理一下还是能吃，然而这石管事却是仿若没看见一般一脚踩了上去！
    他面无表情的在这饭菜上踩着，却是忽的对小玉说道：“不知礼数的东西，怎么和你主子说话！打打闹闹的，哪还有主仆之分！自掌二十个嘴巴！”
    “啊……！”小玉闻言却是一惊，同时心中也是害怕委屈！
    石之楠手中之拳猛然紧握，他的心中仿若有一团火在烧！他感到自己的身上血液滚烫！他的面上也是有了发烧，而他的心中更是有一种难言的抽搐和疼痛！
    一股巨大的羞辱和怒火将他包围，让他几乎难以自制！
    猛然睁开的双目中，放着一种难言的冷意！！
    然而石管事却是并未看到，或者说也并不在意，她只是看向小玉。
    小玉忍不住眼眶发红，有些委屈，却是无奈的抬起双手，就要打向自己的脸！
    然而这手，却是忽的被另一只手抓住！
    “嗯？”石管事却是扭头看向石之楠，双眼微微一眯，有些阴鸷的慢慢开口：“哦，少爷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对本人的处置有些不满？主仆不分，岂不是乱了规矩，让某些人不知道奴婢的本分！”
    沉默了一阵，石之楠却是开口说道：“此事因我而起，却是与小玉无关，不过是一时玩闹，身为他主人的我都并不在意她的举动，还是望管事能放过她这回。”
    “嗯……嗯……”这石管事点头听到了最后，却是猛地睁开双眼，呵斥道：“不行！”
    这石管事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嘴上带着一丝冷笑的看向石之楠，口中道：“我掌管这石家上下奴婢，其中一切事务，自然都是我一人决定！我说要打，那无论如何都是要打！！不但要打！还是要打四十个嘴巴，由我亲自动手！”
    说着，石管事甚至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
    饶是石之楠在这般环境之下早已生活多年，仍是忍不住心中滚滚泛起的杀意！
    小玉对其来说，绝非是一个普通的婢女一般！当年他遭逢大变，被从龙京逐出，却是沦落这偏远边地，被人欺凌，冷落，生活孤苦贫寒，心中孤零寂寞，唯有小玉和其相依为命，对其来说，就是如同亲妹妹一般！
    如今这石管事步步紧逼，却是逼近了石之楠的底线！
    然而那这石管事却是看到石之楠那冷漠的双眼，那宛若寒冰般的双眼时，却是忍不住浑身一抖，情不自禁的泛起一丝畏惧，随即便是石管事自己也是奇怪：“这石之楠完全没学过武，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我害怕什么！”
    想到这，石管事却是忽的面色一变，笑着道：“若是让我放过她也是可以！”
    说着，石管事却是抬起了脚，在一旁的地面之上蹭了两下，说道：“这地上的食物，就是起因，若是你将它都吃了，那我就自然放过小玉！”
    “公子！不要！我……我……！”小玉急着想要拒绝，却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石之楠轻轻伸手，擦去小玉面上的泪痕，轻声道：“怎么哭了？刚刚不是说没哭的么。”
    小玉红着眼眶，心中难受：“我不要公子去！公子！不要去！”说着，又是有晶莹的泪水划过，让人忍不住为之心碎。
    石之楠温柔的笑了：“你在说什么，本来就是你拿给我吃的，只不过是稍微脏了点，说实话，现在我还是稍微有些饿呢。”
    说着就是走到了石管事的面前，缓缓蹲了下去，手中拿起了一团早已肮脏不堪的饭菜，放入口中，慢慢的嚼着。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石管事忍不住仰头大笑！
    “呜……！”小玉紧紧的捂住嘴巴，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要哭出声音来！然而泪水，却是仍旧如同不要钱一般滚滚而下！
    石管事心中畅快！无论你是什么出身大族的公子还是什么！在这石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就是自己说的算！豪门世子也是要跪下去，在自己的面前像狗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石之楠的动作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石管事的眉毛一皱，口中呵斥：“嗯？怎么不继续吃了！快给我吃！给我吃的干干净净！！！给我就像条狗一样，舔个干净！”
    然而这时石之楠却是抬起头来，看向石管事，却是面中反倒是没什么屈辱的神色：“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石管事。”
    “什么事！”石管事喝问着。
    石之楠缓缓拿起一团地面上的混杂的饭食，面向着石管事：“说实话，除了稍微有些脏以外，比起杂粮饼子，倒是好吃多了！！”
    石之楠嘴角泛起一丝轻笑，看向石管事！
    石管事闻言一怒，只觉得石之楠这笑容中，仿若含着冷笑、嘲讽、不屑一般！让其心中大怒！
    “你！！”这石管事却是面色一怒，就要呵斥！
    然而这时，这院中却是走入一位老者，这老者也是与石管事同样的衣衫，这老者进入院中之后见状却是忍不住心中一叹。
    然而石管事见状却是忍不住皱眉，问道：“嗯？三管事，来此何事？”
    这进来的这名老者乃是与石管事一般，也都是这石家的奴仆之子，也是家生子，而且同样被任命为管事之职。
    然而其为人软弱，却是丝毫不敢与石管事争锋，渐渐的却是无人太过尊敬其，地位自然也是远远不如石管事。
    其名为石阿三，石管事因不想其他人同样称其为石管事，一直叫其三管事，而其余人畏惧石管事权利，这么多年叫下来，倒是已经成了习惯，人人都是称其为三管事。
    这三管事进了院子，对着石管事道：“老爷有事吩咐。”
    他们在这家中侍奉多年，便是石家家主，也算是他们的晚辈，故而只称一声家主便可，能被成为老爷的，唯有这石家的太爷！石威武！
    听闻老爷召唤，这石管家自然是不敢轻忽，身为下人，必须要知晓本分，若是在老爷心中留下骄纵的印象，绝对不是好事！
    别看他掌握石家上百奴仆的生死，威风凛凛，实则只要石家太爷一言，就能让其转眼间失去一切！
    石管事先是问了一声：“老爷有什么吩咐？”
    三管事回答道：“老爷并未明说。”
    石管事点点头，表示知晓，随后其转身就要离去，毕竟与老爷的召唤相比，石之楠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然而这时，石管事却是忽的蹲了下去，靠近石之楠的耳朵，轻声说道：“翼公子让我告诉你，一切都还没完！”
    原来，这石管事之所以突然前来找这石之楠的麻烦，并非没事找事，而是那石翼的吩咐！
    石翼自觉刚刚算是失了面子，故而看到这石管事时就特意吩咐了一声。
    石管事的确地位尊崇，就是家主也算是其后辈，然而太爷不可能一直活下去，而太爷去了后，说话的说到底，还是家主。自己身为奴仆，自然要晓得给自己的子孙留条后路，故而平日里无论是家主还是这二少爷，有什么吩咐，其也是尽量做好。
    不过是羞辱一个没跟没底的奴仆一般的人物！顺手为之的事！
    “倒是有劳管事的操心了。”石之楠不卑不亢的恢复道。
    说完石管事站了起来冷冷说道：“你喜欢吃这狗饭？放心！你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罢，转身离去。三管事见状，叹息一声，却是不敢说什么，也是一同离去。
    石之楠缓缓站了起来，嘴上的笑容却是沉了下去，眼中放出冷漠无比的光，看着石管事离去的方向。
    石之楠捏着饭的手猛然紧握！！一丝丝殷红，伴随着粉碎的饭食，缓缓掉在地面之上。
    而火焰，也是在石之楠心中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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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抄书

    ?石府内院。
    “呼！”
    “哈！”
    一群少年正在马步而立，双拳向前而击，每一击，都是大喝一声，二十几个少年聚集在一起出拳，倒是显得颇为壮观。
    一个汉子正在这少年面前，侃侃而谈：“学武学武，先学后武！你么这群少年人都是幻想着，得到什么绝世神功，一朝出世，就纵横天下！”
    这汉子一身粗布衣裳，但是穿于其身上，倒是颇为豪气，其面容粗犷，但是一双眼睛，却是饱经沧桑！
    他口中说着所有学武少年的心中梦想，口气中，却是充满讥诮：“白日做梦！哪一个强者，不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绝世神功？绝世神功摆在你们面前你们看的懂么！”
    “武道修行中，根基便是极为重要的一点！！”这王教习向着少年们传授着经验：“看那些闻名天下的强者，那一个不是根基深厚的难以想象！”
    王教习背着双手，看着这群少年出拳说道：“你们，算是幸运，能够有家中的教导，能够循序渐进而来！少走些弯路！对于普通武者来说，哪有这份机会！大多都是向天挣命，却是难免偏激激进，不知什么时候，就断绝了武道之路！”
    说罢，王教习将手一扬，口中道：“停！”
    众少年俱是收功停拳。
    “今日便到此为止，但是私下，万万不可沉迷玩乐，武道修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王教习点点头，算是结束今天的课业。
    而这时，石之楠却是走了过来，对着王教习微微一礼：“教习，你找我。”
    王教习转头看向石之楠，看他虽衣着贫寒，却是自有一股富贵之气，那是一种骨子中而出的高贵气质，言语有礼，让人如沐春风，有着不同年龄的老练。不由得暗叹一声。
    王教习开口道：“还是一如既往，不差的根底，却是疏于锻炼，你的资质，可惜了。”
    王教习隐隐知晓部分关于石之楠的事情，但毕竟是外人，却是不好说些什么，但是仍旧忍不住为石之楠的资质感到浪费。
    “哈。”石之楠轻笑一声：“年少时祖辈所传，难免需要应付差事，既然到了这边地，自是没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
    “先生可惜我的武道资质，我却可惜先生不知这诗书的深奥，人，总是各有所好。”石之楠微笑着反驳道。
    王教习状，也就没在说什么，而是将手中的书册交给石之楠：“如同往常，今日也有些教义基础需要你抄写一番，交给众人。怎么样，没问题吧。”
    石之楠稍稍有些皱眉：“这些量，大概每回都是要抄写两个时辰，最近笔力有些精进，想来也是要一个多时辰。”
    而这时石翼却是站了出来，笑了一声道：“你不是喜欢书么？那么稍稍抄写写些也不是问题啊。”
    石之楠淡然道：“我对四书五经、天文数术、人文地理、甚至是风土人情、兵法战策、乃至戏曲话本都有兴趣，但是对着重复劳动的粗浅差事没什么兴趣，这劳动，得不到任何知识，无趣的很。”
    “但是人啊，总是要做些什么，才能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吃白饭的人！”石翼转头看向石之楠。
    石之楠微微一笑，认真的点头：“哦，没想到翼少爷还是知晓这个道理！意外啊！”
    石翼闻言面色一沉！
    就在这时，王教习却是开口打断：“抄写完成之后，你去库房支一两银子，以后每次都是如此，便说是我说的。”
    “这抄写之物毕竟是武道经验，虽是粗浅，却不是那些识字的下人能够抄写的明白的，若是有些错漏难免影响练武之人，故而你这甚懂文理，又有些武道基础的人来写最好不过，不过这杂务毕竟劳累，支些银子也是应该。”
    随后王教习转头看向石翼，面色认真：“我不希望这事出现什么错漏，你懂我的意思。”
    王教习虽然并不插手这些少年的矛盾，但是当年他闯过甚多的大风大浪，这等小儿科的事情，对其来说却是并不难看出，他虽是没有插手的想法，却是不想看到二人矛盾这么激烈。
    正如之前所说，这王教习地位颇高，却是连石翼也不得不尊敬，故此王教习既然已经发话，他却是也不能再故意捣鬼。
    故而石翼只是不屑的一笑，看向石之楠，双目之间尽是嘲讽：“可笑，想我石姓本是龙祖后裔，怎么出了你这般卑微之人。”
    “没办法。”石之楠微微一笑，也不动怒：“想要参加诸般会试，总是要存些钱财路上使用，怎样的太祖后裔，也是要吃饭的。”
    石翼不屑冷哼：“区区文试，比之武试不足一提！”
    这天下重武轻文，一身武力却是远远比那满腹经纶者更值得尊敬，故此这大楚的考试，文状元也是远远比不上武状元的！
    石之楠却是反而嘴角一翘道：“这句话，真是希望你也能在常德先生的面前也是提上一遍！看看他老人家有什么见解！”
    “你……”是因阴沉的看向石之楠，却是一时无言。
    常德先生，乃是大楚最负盛名的大儒，更是曾经身为宰辅，执宰一国，其声名地位，就是整个大楚也为之尊敬的。而其，便是一位文状元。
    石家与其相比，几乎堪为蝼蚁，相差太远！便是石翼再过狂傲，也是不敢在这众人之下说上一句污蔑。
    然而这时，石翼却是忽的声音变低，变得只有石之楠和其能够听闻：“狗饭的滋味如何？”
    石之楠沉默了一瞬，随即反而一笑：“说实话，味道倒是不错。”
    “你喜欢就好！”石翼继续低声道：“你放心，你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继续吃下去！”
    他转头看向石之楠，双眼间的，是凶悍和残忍！
    石之楠也是转头看向石翼：“那我就，继续期待着！”
    双眼间，冷漠如冰！
    随后石之楠也不再耽搁，和王教习说了几句话，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个偏僻温馨的小院子。
    石之楠轻轻推门而入，却是看到小玉正忙着在院中的一小块地上忙着。两人生活倒是颇为贫寒，故而便是院中的土地，也是经常种些瓜果蔬菜，算是平日的补贴。
    小玉毕竟出身农户，懂些种植，而石之楠也是读了不少杂书，有些农家之术，倒是多少有些产出，然而毕竟地小，却是出不了多少，故而二人也是很少吃。
    小玉听闻推门声，抬头一看，发现是石之楠而不是什么捣乱的人，也是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下脸，却是不知道，反倒是让面上更脏了一块。
    她看向石之楠道：“啊，公子回来了！王教习叫您做什么？”
    石之楠一边向里走去，一边抬手向小玉摆了摆手中的书本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干些杂活。嘛，看到我活的轻松，倒是让他们颇为的难受啊。”
    小玉闻言却是气鼓鼓的道：“真是的，又是让公子来做这种杂活！”
    石之楠走到小玉旁边，摆手笑道：“嘛，别生气了，这回有钱拿。”
    听闻有钱拿，小玉的面上登时出现笑容：“太好了！”
    “你也太高兴了吧。”段誉轻笑着，缓缓弯腰，伸手到了小玉面上，擦了擦面上的灰土：“真是的，不但是个小财迷，还是个小花猫！”
    “才不是呢！”小玉面上一红，反驳道：“我只是想着公子能吃些更好的东西了！而不是成天粗饼。”
    石之楠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她。
    在石之楠的视线下，小玉也是忍不住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嘛……如果公子……能够留一些给我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石之楠轻声笑道：“不但是小花猫，还是个小馋猫！”
    小玉红着包子脸道：“不和公子说了！公子讨厌！”
    石之楠转开话题：“怎么，今日要吃些菜么？”
    “嗯，公子最近一直吃些饼子，营养会不好的。”小玉认真的回答着，两个乌黑的辫子一甩一甩，惹人怜爱。
    “反正也是有钱财进账，今日倒是多摘些吧。”石之楠也是挽起了袖子。
    二人打打闹闹，随即石之楠也是出手帮忙，一起摘了些菜，随后小玉和其动手做了些素菜，虽是简朴，但是味道也是不差，至少石之楠吃的开心，看到小玉满足的神情后就更是如此。
    接下来，石之楠却是并没有急着抄书，反倒是拿出书本，在院中读了些诗书，在院子中边走边读，看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停了下来，活动了活动身躯，口中喃喃道：“该开始抄书了，不然天色黑了，就有些废蜡了。”
    然后，石之楠转身向着屋中走去，而这时，其却是忽的双目一凝，极为隐蔽的的扫过院中各处。
    接着，不动声色的将门关上，走到了书桌旁边，那书桌为了取光，就在窗前。
    石之楠拿起手中的武道讲义，轻轻展开，随即，双眼一凝，将这其中内容尽是记入心中！没有丝毫差漏！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如既往，淡然抄写，甚至面上还露出一份不耐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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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藏智

    ?“石翼，根基优良，天资优越，然则隐隐功体略有虚浮，下盘稍有不稳，双拳过于凝实，应多练下盘，沉稳根基，另，内气稍有虚浮，应保持心神，以防外魔。今日所传虎拳，不用过多涉猎，而在下盘虎踞式则是应多下苦工，气沉丹田，双腿如踞……”
    “石立，资质驽钝，却是颇有韧性，应于气功之上多下苦工，拳脚之上应另寻一门外功。”
    “石部，最近心思稍显浮躁，功体稍有退步，禁出游十日，精研虎拳。”
    ……石之楠一点点抄写的同时，各项武道经验却是在其心中慢慢流淌，然则石之楠却是忽的停手，换了一根笔，自己轻轻的摆弄了下毛笔的尖端，却是心中暗道：“绝不能留下一丝不自然之处！”
    书桌正对窗口，石之楠只是轻轻的向着窗外伸展了下筋骨，随即便是继续抄写，然而他一边抄写，一边暗自背诵着这书中任何和武道有关的知识，并是将其中零碎的碎片慢慢整理成为一张完整的图谱！
    心中一只虎威凛凛的巨虎，却是在山峰之上，傲笑风云！
    而若是能仔细观察其笔，却是能发现其笔尖竟是被其微微打了一个结，其写出的字却是会被影响，笔形走向却是会发生微弱的变化！
    石之楠心中凛然：“绝不能让人从我的笔意中看出一丝的武道痕迹！幸亏年少闲玩时找到了将这笔锋改变之法！”
    “而且……”
    石之楠隐隐能感受到一股从院外射入的视线，石之楠却是丝毫不敢抬头寻找，反倒是装作毫无所查！
    “已经被我骗过多年，没想到这沉寂数年的试探，又是出现！”石之楠双目微眯：“无论如何！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若是一旦被人发现，想来性命难保！”
    看似不耐烦的抄写，实则是石之楠聚集全数精神，小心翼翼的走钢丝行为！然而为了找到强大自身的机会，却是不得不拼！
    “呼……”石之楠呼了一口气，伸了伸身子，颇为无奈的说道：“总算抄写完了。”
    “还真是为无聊的东西浪费时间了。”石之楠毫不在意的将手中的书册向着桌子上一扔，稍稍在书桌上翻找着其他的书本。
    “我记得昨天还有一本百家杂书还没看完。”石之楠口中喃喃的道，实则却是脑中努力的回忆着自己刚刚记下的诸般信息！
    这些书册，自己没有看几回的机会，然则其上的知识却是相当散碎，其中信息极多，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却又极少！便是石之楠也是无什么能完全记下的自信！
    石之楠拿出了一本书册，正是其之前所说的百家杂书，他将书页翻到了医家一页，只见其上赫然是一张人体经脉图册，其上标注了诸多的人体结构，体内分布！甚至有调理气脉，运行功体之法！
    医武一家，本就有相通之处。
    石之楠面上一片平静，甚至是津津有味，然则心中却是将刚刚所得信息全都是与这书册之上的人体互相比对，心中默默推演！
    在这石家，他却是决然不能轻易习武，只能将一切步骤简化！
    院落之外，石管事隔着一片角落盯着石之楠。
    “虽说是老爷所命，不过却是浪费时间啊，之前数年都是毫无一点意外，都已经停下观察数年，现如今却是又何必重启？”
    石管事心中暗自嘀咕着：“这小子虽是油嘴滑舌，有两分智慧，但是哪来的那份城府？而且……”
    石管事向着石之楠看去，只见他手中捧着一本百家杂书，看到津津有味，却是有些不屑的道：“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废物罢了！哪值得废这份心力？”
    石之楠一边看书，一边拿起笔，在自己手旁的纸上写了些见解，却是之前已经记下的些许杂学，要么便是刚刚翻书时的些许词语。
    看了一会的杂书，石之楠却是忽然道：“嗯，却是浪费了些许时间，还是先将那书本送去再来看吧。”
    说着，石之楠放下手中之书，恍然道：“再看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错漏之处，免得给石翼那家伙把柄。”
    而这时，石之楠却是将桌上那抄完的数卷拿起细看，石管事在远处心中不屑，然而却是没看到，石之楠低下的双眼，却是仿若燃烧着火焰般，将一切记入心中！
    之后，石之楠稍稍休整，将这抄写之物全都准备妥当，忽的停顿了一瞬，将手中之笔又是沾了些墨水，重新放在笔架之上，压在自己刚刚写过的纸上，起身出门。
    出门之时，稍稍停顿了片刻，随后继续向着院外走去，最后推开院子大门离去。
    过了片刻后，这院子中却是忽的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石管事。
    只见石管事轻声的推门走入石之楠的房门，随后四处扫视一番，最后走到了石之楠的书桌前，他冷笑一声，就要将石之楠桌上的纸张拿起来看，然而其上的笔倒是碍事，这石管事只好将笔和笔架向旁边挪开，哪知这笔上的墨水经这么一动却是滴在桌面之上！
    “哼！”石管事不满的哼了一声，只好用手将这墨水擦去，然而看到上面还是有些痕迹，虽是心中不快，却是只能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毕竟老爷吩咐，万万不可让这小子看出有人监视他的破绽！
    擦过之后，这石管事拿起石之楠记字的东西，看了看，口中念叨：“书画十眉之分，一为鸳鸯，二曰小山，三曰五岳，四曰……”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我实在是小心太过！”石管事忍不住摇了摇头。想着，石管事将一切小心翼翼的恢复原状，随后推门离去，推门的瞬间，却是忽的想了想，将这门小心的布置成了原本的角度。
    虽是感到自己做的多余，但是小心无大错，石管事在底层一步步爬起，不知是见了多少阴暗事物，小心二字，其从未放下！
    石府中，石之楠拿着书册，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心中思量。
    “嗯，那种视线一样的感觉已经消失，大概应该是没有人尾随跟踪，想来也是只在院子旁小心观察了一阵，这也是当然，我多年隐藏，现如今应该并未暴露什么。”
    石之楠面上轻松淡然，心中却是转过无数念头。
    “不过为何，为何时隔数年，又是突然盯上我了？这件事却是糟糕，事出必有因，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关于石家内部的情报我却是无什么根源，可惜阿历那家伙，却是又回门修行，正是这石府对我出手的最好时机！这般下去却是不行，太过被动！”
    石之楠面上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向着每一个经过的下人打着招呼，一边心中却是百般思虑：“必须找出监视我的是何人！”
    石之楠缓步走着，就仿若散步一般，然而实则他的内心却是忽的浮上无数数据！
    “今日乃是月中，并无特殊节日，亦未听说什么特殊事务，后院下人石五这时应外出采买归来，诸多伙房负责如今应该有所动作……”
    石之楠微微转头，看向伙房方向，只见缓缓有炊烟升起，而这时门外却是忽的有人推着菜车进入，领头的正是石五。
    石之楠缓缓的走着，经过了一栋又一栋的房间，本来并不算远的库房，在其刻意之下，却是绕路颇远，几乎将这石府晃了一圈。
    “三房大小姐为人骄纵最喜野外游玩，今日其与王家小姐约定野外踏青，其手下婢女随行，而仆从应是在院中偷闲。”
    “三管事此时应是回去照看孙女，石管事则是应要准备府中几位老爷晚膳，王四昨日伤寒，今日未来，虎头平日间此时应该尚在田上并未收工，五房几位最喜打牌，此时应是正在打牌，石翼正在院中练武……”
    整个石府就仿若透明一般，缓缓间无数人走动的身影出现在其眼前，他一边走着，一边随意和下人打个招呼，却是又得到两句信息。
    当停留库房门口之时，石之楠将手中书册交给了库房门口的汉子，笑着道：“四哥，麻烦了。”
    库房门口的张四闻言对着石之楠笑道：“公子客气了，我听说了，王教习让我支一两银子给您。”
    石之楠点头笑笑：“九钱。”
    张四闻言一乐，若是这样自己就能留下一钱银子，然而其面上还是假惺惺的推辞着：“这不好吧！”
    张四并非库房的官家，库房之中自有管账，他就是个通声的。
    石之楠笑了笑：“这书册就麻烦四哥帮我交给众位公子，我和众位公子的关系却是并不融洽，劳四哥帮忙了。”
    张四笑着进入库房，过了一会出来，在身上掏了掏，拿出八钱碎银子，口中道：“石公子，你看这……我今日这零钱却是有些不够啊。”
    石之楠淡笑收下，口中道：“四哥幸苦，吃些茶水也是应当。”
    张四欣喜对方的上道，拍胸保证道：“放心吧您啊，这事，我给您办的利落的。”
    石之楠淡笑着谢过，忽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彩，装作闲聊的样子，开口问道：“说起来，怎么不见管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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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深谋

    ?石之楠话语随意淡然，仿若只是闲聊一般，张四也是并不当回事，下意识的忽略了几位管事和他一个看库房之人的联系。
    相反，此时张四手中进了钱财，心中正是得意之时，反倒是不在意和这上道却不受待见的石公子闲聊两句，随意开口：“谁知道呢，三管事本就不管事，其他的管事倒是也不长来此，倒是石管事偶尔来此，不过现在没来，估计也是被老爷支使呢吧？”
    石之楠点点头，并未深问，反倒是岔开话题，向着张四道：“四哥，我刚刚忘了，能麻烦你从库房中帮我拿两卷画轴么？”
    说着，石之楠又是轻巧的拿出一钱碎银子放在张四手中。
    “合该我今天发财。”张四心中一乐，口上道：“这不算什么，府中早有规矩，若是量不大，这些书册诸位公子都是可以自取。”
    说着，张四就回去取了两个画轴出来交给石之楠，石之楠淡笑接下，不经意抬头一看，只见那库房阁楼中探出一个人头看向石之楠，石之楠点头示意，心中知晓，这人应该就是那会计，应是确认身份。
    接着石之楠淡然转身而走，然则心中却是默然计算：“防备不多，却无什么漏洞，其中应是有些钱财，却未必有真正的宝物，不过这试探不算失败。”
    在往院子走的中途，却是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影，石家四房的石常孝。也是石翼的叔叔，和石家家主乃是同辈中人。
    这人身上绫罗绸缎，腰间佩玉戴金，一脸张狂，一双冷眸，倒是颇有两分冷肃。这人迎面看到石之楠，却是忽的开口：“等等！”
    石之楠闻言停身，向着石常孝行了一礼：“大人。”
    石常孝上上下下打量了石之楠一遍，也未回话，只是有些傲慢的道：“你要做什么去。”
    石之楠轻轻抬手，向着石常孝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画轴：“最近看了两本书画有关的书，倒是有些手痒，让大人见笑了。”
    石常孝闻言扫了石之楠一言，却是忽的话锋一转，嘴中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想来你是从京城那豪门而来，有些适应不了这边地的苦寒吧！怎么，这般苦日子你这细皮嫩肉的可受得了。”
    话语之中，听不出什么关心，反倒是能听到不少的讽刺。
    这石家虽是自号皇室后裔，实则血脉已经极其远了，这般的后裔在这大楚国不知道有多少！他们本来已经没落至极，却是机缘巧合之下，让这石威武崛起，因结识京中贵人，倒是在这边地做了一番事业。
    因为那贵人的缘故，当年机缘巧合之下，倒是让石之楠流落到了这石家。
    这石家崛起不过区区二三十年，可以说石威武这几个儿子前半生都是过了不少的苦日子，骤然而富，倒是难免有些暴发户的心态。
    偏偏石之楠刚到这刻，因为畏惧石之楠的出身，这一家人都是颇为恭敬，如今，倒是让他们颇感屈辱。故而也有了种种对石之楠的折辱。
    石之楠虽是不知晓这家人到底是如何的勇气，竟是不将其背景放在眼中，但他势单力薄，根本无力反抗，若是其露出一点点想要回到大楚京都的心思，怕是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故此石之楠却是丝毫不能露出一丝愤恨，反倒是故意露出一丝不满的道：“这边地吗，毕竟比不上龙京繁华，生活难免有些粗朴。”
    接着石之楠飒然一笑：“不过，倒是少了那勾心斗角的生活，算是有利有弊。”
    石常孝见状微微一笑算是满意，每次看到石之楠那淡然的样子，他便是怎么也忍不住想起当初自己在他面前那卑微的样子！
    只有看他被自己踩在脚下，才能让他感到快慰！
    只见石常孝高高在上的对着石之楠道：“不用叫我大人，就向当年一般，叫我四叔便好。”
    石之楠则是恭敬行礼：“当年年少，不知礼数，大人便是大人，怎么能轻忽了礼数。”
    “哼。”石常孝忍不住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算你还知晓自己的本分。”说完，转身离去。
    石之楠则是轻轻抚摸了片刻手中的画轴，看不出表情的向着自己院子而回。
    石之楠的小院简陋贫寒，地理上甚至靠近了杂役的居所，然而贫寒，却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偏远，院子几乎处在了石家的最边界！
    石家虽是号称青木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然而实际上却是并未坐落在城中，反倒是在城外不远的村庄中置地盖庄，故而占地庞大。
    若非特意来此，无人会前来石之楠的院落中。石之楠推门而入，缓步而走，一边走，一边四处观察，最后缓缓走到了门前，然而他却是并未推门，而是淡然的低头看了看门前的沙土。
    他的门上，并未设下任何机关，毕竟门上乃是人人都会观察之所，若是设下机关记号，只会白白暴露。
    故而，他在自己的大门前，稍稍整理了一番，将这一小块土地休整的稍稍有些松软，但是就算是刻意观察，也是绝对看不出一点端倪。
    因为端倪并不在沙土，而是在石之楠的一个习惯。
    他强迫自己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走进走出自己屋门的时候，跨出的一步略大，正好跨出自己的门口。也就是说，他无论进出，都是绝不会在门口土面上出现丝毫的痕迹。
    而此时，沙土却是分布的稍微有一丝的凌乱，若非心中早有计较，绝对看不出的差别！
    石之楠双眼一眯，仔细看了看其上的痕迹：“这个痕迹……不是小玉，脚印稍稍有些大，应该是男人的脚印，脚印并不深，说明这人体重不重，沙土的痕迹平稳，这人下盘颇稳，有功夫在身！这人应该就是监视之人了。”
    石之楠不动声色的脚下微微一动，又是将土面抹平，然后走入房屋。他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痕迹，倒是不出乎他的意料。
    这监视并不明显，倒是颇为隐秘，显然并不想让自己料到。
    石之楠缓缓走到自己的书桌旁，向上面看去，显然，看起来并无变化。
    随后他轻轻的将笔拿起，看了下笔锋：“这墨汁，少了些，应该并非正常消散，而是滴落过。”
    想到这，石之楠轻轻坐在桌上，然而实际上则是接着外面的光，看向桌面，能看到上面出现一层隐隐的极难发现的墨痕。
    手指轻轻摸过一处：“这里墨痕较深，应是最先滴落。”随后按着痕迹手上做了个擦得姿势。
    “这个痕迹，应该是用手擦了一下，虽然很遗憾看不出这手的痕迹，但是看着外层最浅的一层墨痕，几乎已经看不清，显然是被用什么擦过。”
    “这个墨痕……这个用力的方式……这个擦得应该是衣袖，材料么……”石之楠脑中思考着种种材料擦过墨水的痕迹。
    “麻布？不是。棉布？不是……是丝绸！”石之楠双目一亮，脑中闪过一物：“丝绸！来人穿的是丝绸！”
    “石府中，穿丝绸的便是众多的姓石的，和几位管事！”石之楠越发深入思考：“石威武和家主石常遇显然不会亲自来此！而其余小辈显然不够稳妥，来人心思颇为细腻，便是四房的石常孝也难有这份心思，更大可能便是集中在几位管家身上。”
    “三管家地位不高，身家不厚，常年多穿麻布厚衣，今日穿的也是如此，其余管事多负责外部，出门频繁，而他……”石之楠却是脑中闪过石管事今日身穿那一身华丽的绸衣。
    “果然……你是个惹人厌的家伙啊……”石之楠心中冷然道。
    “既然知晓应该防备的是谁，应付起来也不是难事了。”
    想到这，石之楠却是缓缓的走出门口，到了小院中，缓缓四处看了看，沿着围墙慢慢走着，甚至将手伸到了围墙之上。
    小院常年未修，颇显的落败，其上不但是裂痕处处，甚至有的所在还能看到翠绿色的苔藓。
    “想从外彻底的观察我，大概只有那么几处，围墙之上显然不行，太过显眼，那应是这其中有什么人造的漏洞了。”
    忽的，石之楠身形一停，隐隐能感受到手上触感稍有不同，能感受到一处裂痕，稍稍有些松动。
    石之楠嘴上轻轻一翘：“因为我年纪大了，不再肆无忌惮的藏身房屋之上，改为这里么。”
    说着，石之楠却是自嘲一笑：“多年未被监视，我也是稍微有些大意，以前每日我都会隐秘的将这院落稍作检查，如今却是难免有些松懈了。”
    石之楠摇头暗叹：“我这是太依靠阿历了。”
    “怎样？那小子可有什么异动？”
    此时，石家真正的核心，一拳一脚打下石家的太爷石威武房间中，石家几个领头人物正在其中。
    石威武的二子，二房的石常敬这般发问着。
    石管事却是在下面恭敬的回道：“却是没发现什么异状。小子痴心文道，身上也就当年那点武学底子，怕是我石家的任何一个子弟也敌不过。”
    而一旁四房的石常孝则是不屑的挥挥手：“纯属多心了你们，这么多年又是重新废这个功夫，浪费时间！”
    一旁五房的石常炬则是摇头道：“小心无大错，毕竟是……那个人的子裔。”
    说到这，却是所有人都沉默了，对于那个人，显然心中颇为敬畏，甚至是不敢直呼其名！
    而这时，坐于首位的石威武忽的睁眼了，他威严苍老的面上却是遍布严肃：“老五说的没错，邪……那个人的子裔，小心些总是无错。”
    接着，这石威武苍老的面孔上仿若重新找回生机一般，缓缓睁开的眼睛，闪烁着强烈的野心：“不过！也不必畏惧！大事的时间将近！这……将是我们石府踏上辉煌的起点！将是我们重归祖脉的至高荣耀！”
    ps.感谢几位老朋友的归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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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练武

    ?院中，石之楠凝神而立，院中摆放这一面方桌，其上便是展开的画轴，平铺于桌面之上。
    石之楠微微一步上前，手中之笔沾了些墨水，随后缓缓抬笔，左手请提衣袖，右手执笔，在画轴之上一停，虽是尚未下笔，但是凛然间，一股气势已经缓缓而起。
    石之楠闭目养神，然而身中内力却是缓缓开始走动，流转向体内四处，各处筋脉骨骼！
    他猛然睁眼，双目之间，宛若巨虎凝视！骤然出笔，笔如刀锋，带着墨水，在画轴之上挥洒起来！
    轰隆、轰隆！石之楠周身的肉体随之挥洒笔锋，开始微微颤抖，却是内力正在打熬肉身！他每一次伸笔，每一笔勾画，每一次动作，都是能听见身体中的轰鸣之声！骨声如雷！
    血液滚滚流动！笔下的不是墨水，而是其一身血气！随着石之楠笔锋转动，笔画变换，身体中的血气也是随着他的笔锋循环流动！
    一身气血沸腾，一身筋骨嗡鸣！
    脚下踏步，如同虎踞！一挪、一动、俱是如同龙行虎步！
    石之楠心中，一直威猛的巨虎正在仰天长啸！
    “仿虎之形，取虎之技，融入拳意！”心中念头之下，一头傲啸的巨虎在石之楠的笔下渐渐成型，而猛虎般的拳意，也是渐渐贯穿石之楠周身！
    “喝！”石之楠一声低喝，甚至隐隐有虎啸之声！石之楠提笔而立，静思凝神！
    而身体中的内气则是伴随着内力随着周身流转，打熬着肉身。
    “肉身经多年打熬已经到了一个接近肉身圆满的境地，可惜，真气不足，离突破真气境尚有巨大的差距！”
    石之楠心中暗想着。
    身在石府，石之楠却是没什么机会修习武功，只能借着作画之刻，以作画之法，将拳意替换为画意，一边行笔，一边运功，才能偷偷习练而不被人发现，然而毕竟所能磨练时间不长，石之楠虽是将一切做到了最好，但是距离突破仍旧是有些差距。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石之楠根本不敢突破真气境！一旦其突破，短时间内必定难以完全收束自身的内力！
    而石府中，却是有数位真气境的存在！甚至那石家太爷，更是气场境的存在，真气能连通天地之气，举手抬足之间便能要了自己性命！
    事实上，若非靠着自己家传绝学，石之楠绝对无法隐瞒自身修为！
    想到这，石之楠淡然收笔，淡淡的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快要天黑了。”
    而此时，桌面上的画卷中，一只巨大威猛的黑虎正立于绝巅之上，仰天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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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黑，当石之楠收拾好画卷之后，却是微微凝神：“这画卷虽是安全，应该暴露不了我会武功之事，毕竟拳意画意相差无几，几乎没有分别，凭着这石家人的见识，却是分不清，但是……”
    “最近这监视稍稍变严，万事都是要小心，还是如同以往一般，将这画出售给游商，虽是价钱低些，却是能让他们将这画带出城外售卖，却是少了最后一丝风险。”
    石之楠心中暗暗思量着，身处此地，万事万物都是非要小心不可！
    接下来，石之楠却是陪着小玉一起吃了些晚饭，稍稍出外走了两圈，便重新回到府中。
    如今天色昏暗，他却是并无什么多余的钱财消耗，自然不能浪费火烛，便是如同普通人一般，早早入睡。
    石之楠轻轻躺在床榻之上，一时间，脑中却是百转千折。
    “石府为何突然提高对我的警戒？可是京中有什么事情？还是有什么物件发给我？”想到这，石之楠也是无奈的苦笑一声.
    想来无论是有什么东西，都是到不了自己的手上，这么多年，除了自己被要求写过几封证明自己平安的信件之外，却是没收到任何东西，想来都是被那石府暗中扣下了。
    毕竟自己大姐深深的疼爱自己，当年甚至不惜与父亲翻脸，可惜，仍旧不能影响父亲的做法，多年来，石之楠却是也无法联络到其大姐。
    毕竟，其一切信件却是都需要通过石府来传递，不然这边地距离龙京实在太远！根本不是自己所能触及的。
    没有十成把握，自己绝不能轻易出手。
    这反倒是让这石府从自己身上夺去一门祖传武学，《楚帝惊龙气》！
    石之楠出身高贵，乃是京中豪门，其也是当今皇族石氏一脉！并非是石家这等已经流落的不知多少年，就连是真是假也分辨不出的皇脉，而是距离当今圣上血源极近的一脉！
    真正的皇亲国戚！
    而这楚帝惊龙气，更是在宗人府内有名有姓的真正皇亲才能习练的皇室绝学！
    而石之楠一直心中暗自奇怪，这石府到底哪来的胆子，竟敢这般的大胆？不说虐待自己，就说这擅自习练皇室绝学，也是十个死罪！
    区区石府，比之京中的顶级豪门，当真弱小的就如同蝼蚁一般！这般挑衅，他们又是不敢真正彻底杀死自己，自己总有一天是要回到京城的，倒是自己一念而起，要他们抄家灭族不过等闲，他们却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
    太多不明之处，最后，也只能归于这偏远之地，利欲熏心，自以为山高皇帝远，故此才是这般嚣张。
    故而，石之楠要做的就是表现出自己的无害，用尽一切手段去让这石府中人心中放下警惕！
    只要自己能够回到京城……
    忽的，石之楠的脑中却是忽的闪过一个人影，一个孤高、傲慢、强大的身影。
    想到了当年那刻骨铭心的一幕。
    满怀期待的自己，只看到了父亲那无比冰冷冷漠的双眼，那眼中，自己渺小无比：“太弱了！你……太弱了！”
    那睥睨的身影，高高在上，如神如魔：“身为我邪王的儿子，你竟这般弱小！消失吧！”
    “消失吧！远远的消失吧！不要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石之楠猛地睁开双眼，却是心中沉默。
    “我……还能回去么。”
    想到那繁华如锦的京城，那巍峨威严的府邸，和那思念着的人。
    石之楠一时无语，只能听到这屋中的一片沉默。
    随即，脑中一个金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双朦胧的眼眸，却是盯着自己。
    “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姐姐永远等着你！几年！几十年！你，一定要回来！”
    双拳猛按紧握！双眼，却是战意喷涌而出！
    “说什么么蠢话啊我！你不是早就决定了么！”石之楠双目中一片明亮，毫无一丝迷惘：“一定要回去！姐姐一定在等我！还有……”
    石之楠想到了小玉，想起了她笑着在土地里劳作的样子，想到了她委屈的流泪的样子！
    “不是早就决定，一定要带小玉回到京城么！”
    想到这，石之楠双目一凝！双拳紧握，显然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只见石之楠忽的伸手，在自己周身数门大穴之上一点！石之楠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然而其意识，却是清楚无比。
    同时，石之楠的呼吸竟是停滞下来！
    而这时，其身体中却是忽的出现一丝丝黑暗的气息，宛若真气一般，却是凝实无比，然而当去接触之时，其却是又朦胧的难以接触！
    正如死亡一般，清晰无比，却又无可触碰！
    这气息，正是死气！
    一缕缕的死气缓缓自石之楠身体中出现，石之楠的脸竟是渐渐变得有些发白起来，其身上的肌肤也是变得更白了些！
    而体温，却是也是缓缓地降了下来，整个人竟是在缓缓地死去！
    而这时，石之楠却是在心中运转一段心法！
    “生为阳炁，死为阴炁。二炁交感，化生万物。阳炁下降，阴炁上升，阴阳易位，二炁俱通……”
    只见原本黑色的如同雾状的死气，竟是缓缓漂浮而起，随即，竟是变为白色，而其上，却是能够感受到一种极浓的生命气息！
    随着心法流转，石之楠身中黑色的死气竟然渐渐转换白色的生气！原本变得苍白的皮肤和面色却是忽的红润起来！
    只见白色的气息缓缓的融入石之楠的血液、骨骼、甚至肌肉之中，他的肉身却是这般缓缓的强大起来。
    本来因为无法用药石进补，同时无多少机会打熬肉身的石之楠，就是靠着这家传绝学，才能这般进步！
    武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等闲武者若是如同石之楠这般多年都不曾亲自动手习武，怕是早就跌落不知多少的境界，武学怕也是早就荒废了。
    而靠着这无上绝学生死印，石之楠才能于这般险境仍能强大自身！不同于皇族一脉所传的楚帝惊龙气，这生死印，算是其家传之学！
    这生死印，正是其父邪王仗之纵横天下的绝学！
    转生逆死，颠倒阴阳！
    不同于楚帝惊龙气那皇者之气纵横，霸道威猛的皇道武学，这生死印却是一门诡异难言，激进可怕的武学！
    其种种偏激之处，石之楠甚至不敢亲身试验，实在太过危险！就是这般习练，都是要封闭大穴，让自己接近死态，若是一步出错，怕是当即就要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然而如今这般情况，却是只能走这险路！
    然而即便如此，这也不过是生死印上极为粗浅的练功之学，若是想要入门，掌握其生死印，则是必须有生死交感！
    就是从生到死，或者从死到生的经历！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即便石之楠尚未完全掌握，但这仍是一门惊世的绝学，石之楠就是这般，不为人知的一点点壮大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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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青木城

    ?第二日，清晨。
    石之楠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
    他缓缓抬手，看到手上隐隐有温润白光而起，血管之间仿若流淌着温玉一般，身中充满着一种宛若脱胎换骨般的力量。
    一种新生的力量，让其感到浑身都充满生机，明明刚刚起来，却是无一丝疲劳之感，反倒是感到宛若是正在运动一般，身体中充满了力量。
    然而石之楠的表情并不轻松。
    他微微握拳，心中却是复杂：“这份力量，这个武功，果然危险。”
    每一次沉睡运功之际，石之楠都是打从心底担忧着自己第二日清晨，却是再也无法睁开双眼，担忧小玉进来看到的只是一具僵硬的充满死气的尸体！
    “但是……”石之楠的双目无比坚定：“我不能停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石之楠转头望去，却是发现小玉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
    “已经起来了么公子，那就快来洗漱吧。”
    小玉将手中的木盆放在桌上，还细心的将将擦拭面部的棉布搓洗了一下，搭在一旁。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公子赶紧准备吧。”
    石之楠淡笑着摇头：“我要说多少遍小玉，不是早就说了由我自己来么。”一边说着，石之楠走了下来，却是开始洗漱。
    “当然不行了。”小玉撅着嘴道：“无论怎么说，我也是公子的婢女，怎么能让公子自己动手。”
    “像我这么穷的公子，还是有婢女愿意在身边侍候的，应该是没有了。”
    石之楠将脸清洗了一番，自己整理了下衣衫，淡然笑着，接着，从衣柜中拿出自己少有的干净衣服，一件通体洁白的白衫。
    虽是简朴，但是倒是干净整洁。
    小玉好奇道：“今天怎么要穿这个了公子？你不是之前有事时才穿的么？”
    石之楠将衣服打理了一番，掸去上面的尘土开口道：“昨日手痒，画了幅画，想着拿出去换些钱财，补贴家用。”
    说完，就要将衣服穿上，而这时，小玉却是挥手拦下，将衣服接过。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公子做呢！”说着，却是将衣衫接过，服侍石之楠穿衣，石之楠见状，也是没有拒绝。
    小玉帮其整理了一番，随后帮其打理头发，这男子的长发也不比女子的头发好打理，小玉细心的帮其梳理一番，随后将其头上插上木质发簪，一个看上去颇有两分文弱，却是一股诗书气质的公子却是诞生。
    小玉整理完之后，却是绕到了石之楠面前，见到自己的成果忍不住点头。
    “果然还是公子最漂亮！石府里的其他公子都是差远了！只有大少爷和二少爷才是有公子五成的帅气，嗯，大少爷人好些，还是算七成好了！”
    石之楠嘴角一翘：“你明白什么啊，小丫头。”说罢，伸手摸了摸小玉的头。
    “不知道了吧，公子。”小玉闻言却是有些忍不住骄傲的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啊，这可是府里的婢女大家都这么说的！”
    “说起来……”小玉却是仔细看了看石之楠的脸：“果然，二少爷和公子你长得越来越像了，反倒是和大少爷倒是不怎么像了，你们真的不是亲兄弟么？”
    石之楠闻言随意的挥了挥手：“那种兄弟我才不要。我是从府外来的，你不是清清楚楚么。”
    “说的也是。”小玉点点头，也就不在意了，和石之楠一起去吃早饭了。
    早饭并不丰盛，只不过是些稀粥和些腌菜，石之楠仍旧是吃的心满意足。
    接着，他就整理了一番，手中拿着卷轴从后门出去，向着外面走去。
    这石府虽是离城不远，但是也算不上多近，至少走路到青木城骑马也要一个时辰，然而石之楠显然是没什么代步的马匹，故而只能靠着双脚走路。
    脚下不停，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石之楠总算是到了青木城。
    青木城不算大城，地处边地，比起这边州首府云城相差的不可道理记。
    石之楠缓步入城，却是难避城门兵卒的搜刮，所幸石之楠一身气度不俗，衣衫整洁，他们也是不敢轻易冒犯，石之楠随意给些铜子也算是将他们打发了。
    缓步于城，听着周围沸腾的人声，石之楠心中暗想：“倒是有一阵子没来了，回去的时候给小玉带些吃食，让她也高兴高兴。”
    想到这，石之楠加快了脚步，向着自己熟悉的游商处走去，而这时，石之楠却是忽的看到一队人马，出城而去。
    带头之人，却是身着官服，其余之人也是衙役，石之楠见状双目微眯：“衙役？官府的人，人数不多，为首的应该是县尊。”
    石之楠习惯性的思考起来：“人数不多，身无杀气，显然所为的并非行武，北门而出，目的明确，并未全数备马，显然路程不远，，值得官府前去的，难不成是去石府？所为何事？”
    这么想着，石之楠却是不急着去卖画了，反倒是开始在城中淡然的行走起来。
    任何关于石府的情报，都是关乎他的性命，所以他也是会用全数的精力去解决。
    此时，石之楠关注的那队人马却是径直出城，没有丝毫犹豫，沿着大路就走了起来，行走之人不是备马，便是身强力壮的衙役，不算远的路程，他们走起来也并不嫌累，甚至中途都未停下休息。
    而马上的，正是刚刚上任时间并不长的当今知州，姓尹，人称尹知州。
    他的心情却是并不愉快。
    想他寒窗苦读，千辛万苦的通过文试，又是靠着自己的武道修为，多少有了些武名，才算是一步步爬到这知州之位，即便如此，他今年也是将近四十，而这，也是边地之州。
    这般边地，民风蛮烈，但凡有些背景的，都是不愿到这边地苦熬，更何况山高皇帝远，边缘之地，却是难免有坐大的地方豪绅。
    他们比之整个大楚国自然是微不足道，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若是对应不好，自己这知州，怕是要让这地头蛇玩死。
    毕竟他们坐镇地方多时，关系盘根错节，而且其家中也是有着隐藏的强者，而自己整个青木城官府中，除了自己这么一位不经常动手的气场境外，就只有一位气场境判官了。
    而这几大家族，却是家家都有气场境的强者或者关系，而且各个都是不凡，不是关系甚远，就是如同自己即将前往那家那般，从底层厮杀上来的。
    那石家太爷石威武，当年从一介泼皮，竟是赤手空拳的打下莫大家业，现如今，仍是青木城中为之津津乐道的事迹。
    而今日，自己便是为了来这石家纳捐而来。
    要知这国家为了维持，就必须收税，等闲百姓商人收税不难，难的是那些大地主大豪绅，他们应对多年，一个个不知道有多少手段应对，每年能收上的赋税绝对是比其应该缴纳的差上太多。
    这时，官府若是办什么事务钱财不够，比如修桥铺路，或是整顿匪患，便是要向那大户伸手。
    而这时，便是考量官员能力的时候了。
    你可以和其交好关系，或是人脉深远，后台巨大，官府强大之时，他们自是会乖乖交钱。
    然而若是反之，那便是麻烦了。
    据传上一任知州便是老年昏聩，让这青木城几大家族耍的团团转，导致这青木称混乱不已，而其也是被摘了官帽。
    然而这尹知州却是不同，他心中还有壮志，如他这般没有后台之人，想要闯出一条路来，那就只有凭着真功实迹。
    如今，这青木城周围的匪患就是颇为严重，更是在几大家族的纵容之下，成了打击当地官府的工具，如今他上任，更是要把这当头之刃消去！
    所幸他研究之后发现，这些盗匪虽是偶尔也与几大家族合作，却是并非他们手下势力，甚至是难免生了不少龌龊，只要练出兵马，自己就可以一口气将其消灭，随后借着这兵马让自己坐稳知州这个位置！
    然而，却是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没有钱粮！
    没有钱粮，就做不了任何的事情！之前官府混乱，等到尹知州到任之后才是发现，府库中早就被扒的干干净净！
    所以他忍了几个月，总算是等到了这收税的时刻，手中有了一批钱粮，可惜这几大家族仍旧是未出多少，想要剿灭山匪，不知要多少钱粮，自然是多多益善，故此，这尹知州也是特地向这几大家族纳捐。
    而他选择的第一家，正是如今缓缓坐大，隐隐之间号称是青木城的第一家族的石家。
    只要能在石家打开缺口，接下来几家，就好解决了！
    然而这般的地方豪绅，天然的就是不愿官府坐大，今日，尹知州倒是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而这时，一旁却是有衙役提醒他道：“知州大人，石家已经到了。”
    尹知州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了面前的石府，他点点头，转身下马，对着身边的几个衙役挥了挥手，自己走上前门，敲了敲门。
    过了片刻，却是有一个石府的门房探出头来。
    尹知州对着那石家的门房道：“本知州前日已经给石家主下过贴子，今日特意来此拜访。”
    说着，拱了拱手，以其知州之位，也算是礼数颇盛。
    然而那门房却是毫不在意，只是说了声：“知道了，等着吧，我去传达一声。”说完，就一把将门关上。
    尹知州忍不住心中怒气上升！却是只能强自忍住，然而却是不好发作，只能忍下，只是面上的表情，却是极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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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纳捐

    ?过了片刻之后，这石府的大门才算是重新打开，只见一人当头而出，边走边向着尹知州道：“哎呀，竟然是知州大驾光临，当真是让我等深感荣幸啊。”
    尹知州抬头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人并不是这石府的家主，而是石府一位管事，不禁心中更是不快，心想，我堂堂一位知州来你这地方的大户家中，你不用尽一百个心思的招待，结果就是这么敷衍我？
    然而心中不快归不快，这尹知州毕竟也是宦海上沉浮过的人物，不被喜怒所控制还是做得轻易，面上仿若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反倒是微微点头，面上微笑：看不出一丝不快“哪里，在下身为这青木城的父母官，自是早就该来到石家来看看本地的良善大户，平日间牧民，少不得石府等的帮助。”
    对面的管事听闻本府的知州都是这般的敬重自家，心中得意，对这尹知州倒是礼貌了一分，微微拱手道：“家主听闻值周大人来了，正在正厅等您。”
    尹知州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对着自己手下衙役打了个招呼，转身就是跟着这管事一起进了石府。
    跟着这管事走入石府之时，尹知州也是微微打量着这石府的景致：“这府邸占地倒是不小，算是个庄子了，不过看着建成时间不算长，毕竟那石威武也就是崛起于三十年前，这石府光底蕴就少了一分！”
    “听闻这石府有些关系，却是也没看出什么，不过这些年石府倒是搭上了真寒派，倒是实在棘手。”尹知州暗暗思量着。
    要说这朝廷和武林的关系，当真是无比微妙。有时他们不分彼此，有时又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圈子。
    真正强势的皇朝，自是镇压天下，一切势力都是屈居于朝廷之下，如这大楚国的宗主国，北域皇朝！
    雄踞北域，自太古诞生而来，百经波折，数次衰落，却是始终屹立于这北域的大地之上，堪称人类最古老的国度，又是万国起源！
    北域皇朝的一切势力，都是在皇朝之下！帝君至尊！地位无可动摇！
    而这大楚国的邻国，上元帝国却是又与其截然不同！作为与大楚国同源而出，当年同样从北域皇朝中独立而出的国度，上元帝国却是彻底被世家大族、武林豪雄所把持！
    国虽有君，但是数千年的混乱让其已经无法把控整个帝国，反倒是权利尽皆沦落入地方之手！要么豪门世家，要么顶尖大派，他们才是上元帝国的真正主人！
    其混乱，和皇权衰落之处，比之南域的混乱诸国亦是相差不大！
    而大楚国，却是又介于二者之间。
    大楚国的皇室无那扫荡天下的力量，却又并不弱到了能任人欺凌的程度，故此权利基本都是在博弈之中。
    朝廷、皇权的天然优势让其站在明显的上风，却是又不能无视地方的宗派势力。
    而真寒派，也是最近三十年来极负盛名的新兴门派。其门派并不和大楚接壤，却是仍旧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尹知州心中慢慢思考着：“真寒派并不在我大楚之内，我身为朝廷命官，自是不必过于畏惧，却是也需要谨慎。要知道那真寒派的盛名，不是因为其他，而是那真寒派的门主，真寒武啊！”
    寒杀天下真寒武，乃是真寒派的门主，一手创建了真寒派这诺大基业，而其人更是有一身惊天动地的破虚镜修为！
    人世顶点！
    尹知州虽然武道上钻研不深，对于这等高层了解不深，却是也知晓，这修行五境。
    肉身境打磨肉身、真气境积攒真气、气场境连通天地、气魂境彻悟魂灵、破虚镜超脱人世！
    再往上，那就是神话中的仙人，传闻中的人物，在神话书上能找到的仙兽神兽。传闻中，一人打下这大楚国诺大江山的祖帝就是仙人！
    想到真寒武已经到了人世顶点，这尹知州难免不敢轻举妄动，心中也是忍不住暗暗思量：“听说这石家的大公子石厉被真寒派收为入室弟子，真是不知道这石家哪来的运道。”
    想着，却是到了正厅，尹知州回过神来，却是看到面前的那名男子。
    这人一身紫色华衣，身形威猛，面容精壮，当尹知州靠近其之际，隐隐能感受到其身上一股浓烈霸道的威势，让人忍不住为之心惊。
    尹知州心中道：“好强的威势！这石家主不是个凡人！他学的什么武功，怎么我明明修为高其不少，竟是仍能感到他的威势？！”
    一身紫衣的石常遇看到尹知州的到来，也是微微起身，一拱手：“见过知州大人。”
    “哈哈，石家主何必多礼啊。”尹知州一边笑着，一边答道：“平日里我这知州倒是少不得几位家主伸手帮衬啊。”
    说着，石常遇却是向一旁的座椅上微微示意：“请，”尹知州点头，也是坐下。
    等人上过茶之后，石常遇才是开口道：“却是不知知州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尹知州闻言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并非他事，石家身为我治下大户，对官府多有帮衬，我总是要来拜访一番的，更何况，此番前来，也是有事相求。”
    “哦？”这石常遇哦了一声，表示惊奇，却是不继续接口发问。
    尹知州心中知晓，这石家家主绝非蠢人，也只能自己接口道：“自我上任以来，倒是发现颇多事务尚待解决，最迫不及待的，就是周边一片风、黑山狼等等匪乱！”
    尹知州双目闪烁着道：“这些乱匪杀人劫货，祸害地方，我虽早有心思将他们除去，却是无奈兵饷钱粮俱是不足，只能希望几大家给些帮助，纳捐一些。”
    听闻纳捐，这石家家主石常遇双目微微一皱，随即就平复下去道：“这……”
    尹知州道：“要知这山匪纵横地方，对诸位大户的伤害也是决然不小的！如今官府只需些钱粮，不需几家出人，便可解决！”
    “唉。”石常遇叹了一声，缓缓道：“既然知州大人这般说了，那我石家却是怎么也要表现出来些诚意。”
    说着，石常遇缓缓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千两？”尹知州微微皱眉：“这稍稍有些少了吧！”
    五千两虽是不少，但是比之石家这等家业却是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若是只能从石家要到五千两，那剩下几家大户便绝不会多给，几家加起来，也没有个几万两，却是远远不够！
    “五千两？不不！知州大人误会了！”石常遇微微一笑，反驳道：“我讲的是，五百两！”
    “五百两！”尹知州登时一怒！
    嘭！尹知州难以抑制的怒气让其忍不住手一用力，手中的茶杯登时粉碎，茶水溅得四处都是。
    石常遇微微皱眉：“来人，给尹知州再上一杯茶。”
    而这时，尹知州却是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他抬头看着石常遇冷声道：“五百两？石家主是在和我说笑！”
    石常遇摇头道：“我石家家大业大，人也不少，平日间的开支也是不小啊，想要帮助官府，却是无奈力有未逮啊。毕竟我们的皇粮国税，也是交过了。”
    “你们才交几个钱的皇粮国税！”尹知州抬头看向石常遇，冷声道：“石家主莫不是把本知州当成一个叫花子？还是干脆的就当成一个傻子！”
    最后两句，尹知州却是难忍怒火，有些呵斥的道！
    身为一位气场境强者，尹知州一怒，登时，一股汹涌而来的压抑气息滚滚而来！整个大厅登时极为的压抑沉闷！
    石常遇却是能感受到对面那身影而来的滚滚压力，却是如同天地倾轧而来，石常遇虽是运起楚帝惊龙气化解，却是仍旧感到莫大的压力！
    没想到气场境竟是这般可怕！一个不常动手的文弱气场境的知州，竟是也是这般威势！
    而就在这时！
    “哼！”
    一声冷哼横扫而来！场中气势当即被这一声冷哼击溃！尹知州也是忍不住登登后退两步，一时忍不住心惊！
    “这！好深的功力！应该就是那石府的老东西了！”尹知州心中年头滚滚而过：“今日不能翻脸，却是只好忍下这口气了！”
    想到这，尹知州却是面色一变，面上的怒气登时不见，反倒是突的一笑：“那我就谢过石家主了。”
    “知州大人客气了！”石常遇也是明白情况挥手对着下人道：“去支五百两，给尹大人带上。”
    尹知州挥手：“直接送到衙门吧。我也该离去了。”说完也不和石常遇客套，转身就走。
    等尹知州走后，石常遇旁边却是走过一个人影。
    石常遇躬身：“父亲。”
    石威武微微摇头：“这却是过于羞辱他了，怎么说也是一府的知州，你应该给个两三千两和气的把他打发走就好。”
    石常遇却是有些不认同：“却是不能轻易的给官府多少钱财，便是那匪乱剿灭，地方平靖了，官府是好过了，我等大户却是未必如此。所以孩儿才是这般，不给其多少钱财，让其疲于奔命，而没心思和我们斗争。”
    石威武虽是并不算认同，但是也是道：“你是家主，便你做主处理吧！他，到还不算什么！”
    石常遇躬身道：“是。”
    路上，尹知州虽是心中甚为不快，但是却并非受不了那个羞辱，毕竟他并非什么毛头小子，此时，他却是在心中暗暗思量石家表现出的态度，而这时，面前却是忽的被一道身影挡住了。
    尹知州抬头一看，却是一位一身白衣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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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问策

    ?“小哥慢走，下回要是还是有这般好的作品，也是务必留给我，我一年也会来往这青木城几回，价钱你放心。”
    一家书笔店门前，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笑着送石之楠出来。
    边走，还是边说：“这般气势浑厚的黑虎图在这边地却是埋没了！”
    石之楠淡然一笑，微微拱手一礼：“掌柜的厚爱了，若是之后还有画作，定是留给掌柜的几幅。”
    “好……好！”这掌柜的连忙点头答应。
    接着石之楠却是道：“那我就先行离去了。”说罢却是离开了这店铺门口，走了一阵后，他掏出一个粗麻的钱袋，轻轻用手掂量了下，嘴角一翘：“最近一阵子却是不必那么幸苦了。”
    一时间，石之楠心中愉快，然而随即便是停了下来，心中暗暗思量。
    “刚刚在打听游商外商时，顺路打听了些情报，关于这知州的么……”
    石之楠心中暗暗转动：“出身不高，背景不厚，年龄不大却主动来此边地，应是有些雄心。”
    “上一任知州让这几家玩的团团转，最后狼狈而走，留下了一笔烂摊子，这知州却未一来就大张旗鼓，反倒是修生养息了数月，在城中的名声也是不差，显然有些手段。”
    石之楠脚下缓缓走着，心中则是迅速的思量着。
    “如今并非什么特殊的日子，嗯……前几日夏粮刚刚收完，等等，”
    石之楠双目一亮，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丝微笑，一时间，倒是让周围的大姑娘小娘子们纷纷红了脸，议论纷纷，这是哪家的俏公子？
    石之楠却是并未在意外界，反倒是心中有了计量。
    “善财难舍，知州大人此回，怕是要无功而返，不，怕是要气愤而回了。那这一子……”
    他心中想好了诸多谋算，却是飒然一笑：“当然，无论如何，倒是要先把给小玉带着吃食买了不成，要不她又是要发脾气了。”
    青木城外的官道之上。
    尹知州本是心情不快，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方大员，怎么今日却是诸事不顺，然而当看到面前这公子时，倒是不快都是消去了。
    白衫儒雅，谦逊有礼，站立于此，却是一股风华自然而出，好一个风姿出众的佳公子。虽是衣着贫寒，却是仿若从侯门贵府而出一般。
    不过重点却不是这，而是这公子虽是淡然潇洒，然而身上却是不是背着什么书筐，反倒是大包小裹，拿着些吃食。
    从其手上的纸袋的形状和味道，他甚至能确定这公子手中拿的定然是青木城中王四婆家的烤鸡！
    这公子不戴冠佩玉，倒是一身吃食，倒像是城中的小贩一般。
    一时间，这尹知州的火早就不知哪去了，只剩下了好奇：“你是何人？拦住本官何事？”
    石之楠拱手一礼：“学生得知知州大人途经此地，故此特意在此等候。”
    “嗯？”尹知州奇道：“你是如何知晓我会途经此地？”
    石之楠淡然道：“却是学生之前在城门之时，无意间看到知州大人出行，故此判断。”
    “单单从我出个城门，你怎么判断出我会途径此地？”尹知州却是更加好奇了。
    “知州大人和众位属下身穿官服，看其行李，显然并非远行之物，应是当天便可回城。”石之楠淡淡的分析起来，一种掌握天下的自信，让其看上去却是显得深不可测！
    “几位出城门之时，天色却是不早，已经接近午时，若是要在天黑城门关闭之时回来，显然便是在路程三个时辰之内。北门而出，此路行去，值得知州大人特意前行一次的，便只有石家！”
    “此处乃是官道中央，大人自是不可能舍近求远，特意去走那不好走的小路，算算时间，在此等候便是相差不多了。”
    尹知州心中一震！他根本未曾想到，区区一次相遇，便是让对方看出这般多的信息！这般智慧，当真惊人！
    他强自忍住心中的震动，看似平静的问道：“那你拦住我的路，又是为了何事？”
    石之楠微微一礼：“为知州大人，解惑而来！”
    语气淡然，却是斩钉截铁！一番气度，让人折服！
    尹知州猛地心中巨震！他强忍面色，装作平静的说道：“哈！可笑！本官能有什么惑！就算有，又哪是你一个文弱书生能解！”
    石之楠不以为意，朗声道：“知州大人，有两惑。一大一小。”
    “哦？”尹知州双目一凝：“是哪两惑？！”
    “大惑为权！”
    “小惑为钱！”
    石之楠语气断定，毫无一丝犹豫！话语间，指点江山！一股绝顶智者独有的风采，显露峥嵘！
    尹知州双目猛地一亮！他却是忽的转头挥手，对着几名衙役道：“你们退下！”
    几名衙役闻言却是一时莫名，却是面面相觑。不知突然之间，大人却是为何？
    “退下！”尹知州语气威严！气场境强者情绪一怒，一时间，一股巨大的压力而生，让几名衙役登时心惊退后至一旁，不敢多言。
    石之楠却是神色淡淡，面上一片风轻云淡，不以为意。
    这时，尹知州的面色变了，只见他先是从马上下来，走到了石之楠面前，站于地面，看着他，肃声道：“少年人，你能为我解惑？”
    虽是从马上而下，却是反倒是气度更盛，这才是执掌一城一府性命的一方大员的气度！
    石之楠双手相合，微微一礼：“大惑大人心中自有丘壑，我便不越俎代庖了，但是小惑，却是不敢让大人为之费神。”
    “请说。”尹知州丝毫不把自己面前的公子，当成一个普通的文弱书生了，反倒是开口说了一个请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石之楠轻笑一声：“大人此去，想来颇为不顺。”
    “没错。”尹知州一笑，却是有些好奇道：“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我此行为何，又是如何得知我此行不顺？”
    石之楠面色淡然，侃侃而谈：“大人虽然到任时间不长，却是已经显示了一番不凡的手腕，蛰伏数月，夏粮一过，却是动身，显然，此行目的并不难猜，万事离不开钱粮，自然是为了税收之后的大户纳捐！”
    “想来大人是想先对石家下手，一举收得钱财，打开局面。至于为何看出大人不顺？若是大人是如同上位大人那般昏聩糊涂之人，几家大户想来也是不介意舍些钱财结交，然而大人心志远大，那他们，就绝对会吝啬！”
    “毕竟，大人和他们，站不到一边，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了！”
    尹知州摇头淡然叹息一声：“公子所言真是句句如同亲眼所见一般！此行何止不顺？说来可笑，本官此次前去纳捐，竟是只得了……”
    “五百两！”
    未等尹知州说完，就是被石之楠打断，然而听闻石之楠的话语之后，尹知州却是忍不住的愣住！这……怎么可能连自己得的钱财也是猜的到？
    这般想着，就忍不住奇道：“这……公子如何得知？”
    若非对自己实力还算自信，尹知州简直就要怀疑这公子是不是刚刚就在石家，现在是特意随后追来诓自己的。
    石之楠轻声解释着：“若说普通关系，大户为了打发官府，怎么也要给个几千两，若是关系不差，便是万两也不奇怪。然而如同知州大人这般，石家却是决计不会多给钱财，因为若是官府迅速强大起来，那难过的就是大户了。”
    “若是石家太爷石威武面对此事，想来应是给个两三千两打发一番，不至面上不好看便算了。”
    石之楠负手而立，继续说道：“然而石家太爷已经放权多时，只是偶尔插手，剩余事件，大多是交给其子，石家家主石常遇去解决。此次的事情说大不大，石家太爷不会主动插手，应是石家家主来接待知州大人的了。”
    尹知州赞叹的表示正是如此。
    石之楠接着道：“石家家主此人，乃是石威武长子，生于贫寒，饱经磨练，故此之后虽是暴富，却是并未如同其余几房那般，反倒是颇为沉稳，有两分心计，心智也算坚定。”
    而这时，石之楠却是话锋一转：“然而说到底，还是暴富而起，反倒是暴富之后，并未受过多少磨难，心态到底虚浮，更兼其子被真寒派的长老收为弟子，却是难免更是骄横。”
    “一千两虽少，却是显示不出自己的态度。”
    “而一百两却是太少，甚至都不如不给！这不是显示态度了，而是刻意折辱、羞辱，甚至是撕破脸皮。此事，他们定然不会做！”
    石之楠摇摇头，嘴角之上隐有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的笑容：“他们是地主大户，他们的目的是权利、是土地、是利益，归根结底就是，活得更好！”
    “他们绝无敢彻底撕破脸皮的觉悟！毕竟，区区一个地方富户，比之整个大楚国，如同蝼蚁！他们敢勾连山贼，给官府添乱，却是绝对不敢亲身上场！”
    “而五百两，就是一个刚好的数字！不多不少，即能表明清晰的态度，又不至于彻底撕破脸皮。”
    尹知州叹声道：“公子神算，尹某大开眼界！”随后其神色一正恭声道：“不知公子何以教我，度过这般恶劣局势？”
    石之楠缓缓开口，语气淡然：
    “我有三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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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三策

    ?石之楠话声一落，尹知州面色有些奇怪的看向他：“难不成是上中下三策？”
    “咳。”石之楠忍不住轻咳一声，面上也是出现了一丝红色，忍不住不好意思的一笑：“总是看到话本上谋士们这么说，我也是有些想要试试。”
    看着面前这年轻人一改之前的智深如海，反倒是出现了两分年轻人的本色，尹知州不但没有任何不喜，反倒是心中感到更踏实一些了。
    之前石之楠的出现，实在是步步算的精妙至极，一副智珠在握的神色，倒是让尹知州心中难免有些被人看透的不安。
    毕竟，太过神秘，难免让人不信任。
    故而，尹知州不但没有不快，反倒是呵呵一笑：“年轻人么，无妨，便是老夫年少之时，看那话本演艺，也是忍不住为之仰慕，有那想要模仿一番那般气度的想法。”
    石之楠轻笑一声，随即却是面色一正：“虽是玩笑，但我并非妄言，学生的确是有上中下三策，任先生挑选。”
    “哦，愿闻其详。”尹知州正色起来。
    “先讲下策。却是要大人劳累了。”石之楠淡淡开口：“现如今，石府虽是拒绝大人，但是其余几家想要得到情报，最快的也要傍晚。其余几家并不知晓石家这般坚决的态度，他们虽是不想让大人崛起，但是未必会做的这般大胆。”
    石之楠侃侃而谈：“以大人气场境的实力，独自前行，全速之下，便可在消息传达之前到达其余几家，想来他们每家都是会出上一两千两，凑在一起，怎么也有个一万两。”
    “一万两？”
    若是到石家之前，尹知州定然不会满足于区区一万两，然而如今，却是也不能无视这一万两了，毕竟若是什么都不做，自己也就能得个一二千两。
    然而，尹知州还是忍不住为之摇头：“一万两太少，况且这番举动之后，想来是绝对得不到下一笔了！不够……不够啊！”
    石之楠点头道：“没错，这般下来，可以解燃眉之急，却是无异于饮鸩止渴，故为下策。”
    “那中策？”尹知州本是并未抱着太大的希望，只能说是姑且一试，然而便是下策都是这般有效的办法，那更何况中策上策？想到这，尹知州忍不住急切的想要知晓下面两策！
    “下策身形劳累，中策却是要心神受辱了。”
    石之楠开口解释道：“那便是大人现在立刻调头回去，到石家，重新去见石家家主，更是要见，石家太爷！”
    “石威武？”尹知州忍不住奇道：“你不是说他已经将家业都下放给了其子了么？我就是再回去又能如何？”
    “是，没错，他将权利下放给了其子……除了一些大事！”
    石之楠双目微眯，眼中闪烁着一种摄人的光彩：“此次大人回去不是为了其他，就是为了一件，那就是甘受侮辱！”
    “这是何解？”闻言，尹知州忍不住眉头一皱。
    石之楠开口道：“石家那般盛气凌人，大人只要回去，定然受辱，但是大人不但不能怒，反倒是要唾面自干，便是为了一事，表明态度！合作的态度！”
    尹知州有些难以相信：“这……有用么？他们会相信么？”
    石之楠淡然伸手一指：“当然不信！”
    “嗯？”
    看着尹知州有些不解的神情，石之楠一笑：“但是，便是这个态度，至少就会让石家重新考虑对待大人的态度，或者说，让石威武重新考虑！从而影响所有大户！”
    石之楠负手而立，神态自信：“便是这一个重新考虑，最少，他也要拿个五千两！整个计划，应是能得个两三万两。以此为基，招兵买马，再由大人亲自领兵，勿要一击致命，围山剿匪！再以缴获，以战养战！”
    石之楠淡然道：“这中策若是能成，大人必能得手最少十万两！虽是不能算短，但也能撑得过一年官府的自主，而不让大户寻得机会！”
    尹知州闻言双目大亮，口中道：“好！好计！”随后其更是忍不住的走动起来，一边走，还一边思量，然而走着走着，却是面色忽的一点点沉了下来，最后叹声道：“计是好计，就是怕，并不容易啊。”
    说着，这尹知州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并非什么雏，让人一哄便是失去了自己的想法，相反，他自己沉浮宦海，自有城府，思虑一番之后，发现这一策也并不完美，却是有不少难点。
    石之楠不以为意，反倒是淡笑点头：“当然不易，大人这般情况，解决本就艰难，此事也是有不少难点，便是一点，当大人招兵买马目标直指盗匪之时，就是必然和大户之间会出现矛盾！”
    “他们绝对不在乎盗匪的死活，却是在乎，自己的境地，但凡官府表现出一点振作，那他们，就是会出手阻止！到时剿贼之时，不但内部不和，甚至会有人存心通贼，到时若是想胜，决不轻易，内贼之下，反倒是有大败的可能！”
    “正是如此！”尹知州点头，随即却是面色一变，颇有些激昂的道：“若说是单我尹某人自己的生死，自然是不值一提，但是若是一旦失误，伤了满城百姓的性命，我尹某却是死亦难以瞑目！若是能救得了满城性命，便是让我尹某受那胯下之辱，又能如何？”
    石之楠闻言却是神色一正，缓缓一礼：“知州大人所言甚是，实在是学生所想不周！”
    这时，尹知州却是双目转向石之楠，问道：“那上策呢？”神态中，颇有两分急切。
    见状，石之楠嘴角隐隐一翘，然而抬头之后，面上却是义正辞严，看不出一丝：“下策劳形，中策劳心，这下策，却是简单多了，便是四字————吃喝玩乐！”
    哪怕是之前颇有惊人之言，闻言尹知州还是忍不住难以置信！吃喝玩乐？这算什么上策？难道是告诫自己在这城内吃喝玩乐便好，却是不必多事？
    尹知州忍不住有些皱眉：“这……这是何意？”
    石之楠淡然一笑，也不开口解释，反倒是反问道：“大人可是知晓那石家四房的石常孝？”
    尹知州想了片刻，随即说道：“可是那和石家家主同辈，听说为人有些骄横的浪荡子石家老四？”
    “不错，正是此人。”石之楠点头确认，随即道：“请大人回府之后，给这石常孝一封邀请的贴子，邀其来城。”
    “随后便是陪其游游山水，听听小曲，去去画舫，总之一句话，吃喝玩乐，到时，甚至不惜给这石常孝个虚职！”
    尹知州越听越奇：“这又是何意？难道这般就是能解决我的问题了？”
    “不错！”石之楠断然道：“这石常孝为人骄横，又很是虚荣，只要知州大人以礼相待，多给其些脸面，其定是喜不自胜，想来便能能和大人有个酒肉朋友的关系。”
    “这石常孝的确是城内首屈一指的浪荡子纨绔，所以其和其余几家的同辈的纨绔关系不错，大人以此为机，借着石常孝来和这群纨绔混作一团，至少让他们这么以为！”
    “这并非为了其他，而是表明态度，与之前不同，这般表明态度之后，再给予其中几人一些便利或是官职，便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的纳捐个十万两！毕竟，人人都是想要讨好大人，出起钱来，不会吝啬！”
    尹知州闻言却是有些纠结：“我本就是不想受这大户控制才是决意自己动手，然而若是主动让他们进入，这……这不是引狼入室？”
    石之楠轻轻摇手：“大人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是他们所有人，将大人看作敌人，两方的选项，便只有敌对，无法妥协，对方所有人也只能死硬到底，但若是主动容纳，那便是不同。毕竟，大人你并不是将所有人收入官府！而是其中的一部分！”
    尹知州双目一亮！
    “没错，有了不同，他们便是站不到统一战线！思虑不同，他们便是一群乌合之众！拉一方，打一方，官府只要居中，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何况……”
    石之楠嘴角却是忽的出现一抹有些冰凉的笑意：“到时再以大义为基，以山贼缴获之利为诱，驱动所有大户出人出力，和山匪拼个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
    “好！”
    尹知州猛地拍手大喝一声！随即双目看向石之楠，眼中充满真挚：“公子此行，当真解了尹某心中大惑！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说着这尹知州忍不住叹道：“当年我曾遇到过经纶天宫的出山士子，便以为是这世上再难有那般风华绝代的人物，然而公子气度，却是丝毫不差！”
    石之楠淡笑：“边野粗人，岂敢自比文道圣地？”
    接着，这尹知州却是看向石之楠，热切道：“我初来此地，倒是人生地不熟，正需要人帮助谋划，敢问公子是有意否？”
    石之楠推辞道：“虽有心，但我尚有其他要事，只好推辞。”
    见状，尹知州也是不好强求，只能问了石之楠的姓名，然而石之楠却是微笑的道了一个假名：“在下楠非木。”
    这名未必能骗得住尹知州，但是却表明了石之楠的态度，见此，尹知州也只能叹息一声，转身而走。
    而石之楠却是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道：“面厚心黑，却又颇有城府，更是野心勃勃，可惜，他虽是和石家为敌，却不是生死大仇！绝对不会为了我一人而拼命！附身而去，反倒是自寻死路！不过这一子闲棋，我先落下了！”
    心中计谋闪过，接着，却是忽的一笑：“得快点走，这烧鸡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脑中闪过小玉的笑容，石之楠那布满深邃黑暗的内心，却也出现了一丝阳光。
    他哼着小调，向着石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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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召见

    ?石府。
    石家家主正在有些面色不快的抱怨着。
    “爹，四弟他又和那知州出门了，也不知怎的，这般快就成了好友！之前更是从府里拿了一万两纳捐！咱们就算是家大业大，一万两也不是个小数字啊！怎么能说扔就扔，更何况是扔给那知州！丝毫也讨不了好！”
    石家太爷石威武悠然的端坐于主位之上，手中拿着一杯茶，慢慢的品着，对着下方儿子的抱怨，并未怎么理会。
    良久，看了看对面依旧有些暴躁的石常遇，石威武忍不住摇了摇头：“还是不够沉稳啊！区区一万两！就是让你动容了么！”
    “不是啊！爹！这不是钱的问题……”石常遇还待说什么解释一番，却是猛地被石威武打断。
    “够了！”
    石威武断声道，石常遇见状也是不敢继续造次，只得停下来，毕竟，整个家业都是石威武一人打下，家中无论何人，也是动摇不了石威武的意志！
    石威武脑中缓缓的转过其年轻时的场景，那时的峥嵘岁月，现如今这点风浪相较而言，简直微不足道！
    良久，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的石威武开口了：“这钱是我允许过的。”
    石常遇闻言却是不敢明着反对，只能有些抱怨的道：“父亲，你也太宠小弟了。”
    石威武淡淡的看了眼长子一眼，虽是心智还算坚定，可惜却是稍微少了一分权谋智慧！即便如此，自己也只能提点他：“你想的还是太过肤浅，不是你四弟他又在耍性子，而是知州大人在向我们表明态度！”
    “表明态度？表明什么态度？”石常遇却是有些感觉莫名。
    石威武道：“表明合作的态度！这知州大人借着这般机会，告诉我等大户，官府无意与我等敌对，更是主动让我等加入官府之中。”
    石常遇却是稍稍有些费解：“那就这般，就这般轻易的就信了他？”
    “不信还能如何？造反？”石威武轻轻横了长子一眼，接着说道：“我们是民，他是官，我们又不是什么千年世家，哪来的底气和人家硬抗！说到底，这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他，在位不了几年！若是能有机会不再敌对，怎么都是要试上一试！不过数年的隐忍，何妨？”
    石常遇有些皱眉：“那若是这知州过河拆桥呢？”
    石威武面色不动，眼中的冷光，却是摄人心魄：“那……朝廷就得再派一位知州大人了！”
    石常遇一时间也是忍不住为自己父亲的气魄所摄。
    石威武见状淡然道：“你啊，还是历练不够，让我怎么把家业交给你！比起当年你父亲我经历的大风大浪，这区区的一城之内的小事，都是难以解决！”
    石常遇闻言虽是感到有些打击，却是忍不住有些好奇：“父亲，当年我还年少，虽是知晓父亲经历了不少大事，但是记忆模糊，况且父亲也从未细说过，当年究竟是经历了何事？让父亲这般崛起？”
    “当年……”石威武眼前朦胧，稍稍有些出神，想到了当年种种变动，想到了那位惊天动地的人物。
    “你爹遇到了一位贵人……贵不可言的贵人！”
    “难道是那位？！”石常遇的口气中有些忍不住的激动！
    石威武微微挥手：“毋须多言，现在不是你能知道的，等大事办完，自然会告知你！”接着石威武话锋一转：“交代你的事情般的如何？”
    “已经联系过了，互相交了个底。”石常遇的面色却是有些不好看。
    看着儿子的面色不好看，石威武却是一挑眉道：“如何？”
    石常遇面色难看的摇头：“虽是有答应的意向，但是这黑山狼的胃口却是越来越大了！”
    接着，这石常遇却是忍不住面色激动的对着石威武说道：“父亲，这群盗匪却是越来越不顺手了！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之前甚至连我们的货他们也是敢劫！这般跋扈，还留他们作甚，不如除去，我们自己动手！”
    “愚蠢！”石威武呵斥道：“此事，我们绝对不能沾上一丝一毫！”
    “养虎，便得有被虎噬的觉悟！他们胃口大？给他们！他们跋扈？暂忍！等他们办完事情……”石威武双目中放出冰冷杀意的光：“自然要堵住他们的嘴巴，而死人的嘴巴最严！”
    接着，石威武对着石常遇说道：“过一段时间，你便去联系黑山狼。”
    石常遇点点头：“孩儿知晓了！”
    抬头看了他一眼，挥手道：“下去吧。”石常遇点头之后就退了下去。
    这时，石威武却是忽然道：“阿三。”
    门外的三管事听到声音，赶紧走了进来，低头恭敬道：“老爷。”
    石威武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问道：“之前吩咐你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三管事想了想，随即反应过来，拱手道：“之前老爷吩咐我查询下隶属于石府之下庄子的情况。”
    三管事接着说道：“这附近的庄子已经调查妥当。”说着，掏出了一张单子，递给了石威武。
    石威武结果单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单子上却是写的颇为详细，不但有诸多庄子的人户，田产，还有纳税特产等等，石威武看了一圈之后，放下单子，抬头问道：“那一个庄子，最偏僻？”
    “最偏僻？”三管事闻言却是有些纳闷，这他本以为是要查账还是什么，虽是疑惑为何要自己来查，但是他也算是在石家几十年了，这般小事倒是不难，故此详细的查找一番，本来还以为能得到老爷的褒奖，哪想来竟是得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过三管事纳闷归纳闷，回答还是一丝不苟：“回老爷，应是绿苗村。”
    石威武轻轻在桌上敲了敲，随后开口了：“说说。”
    三管事一边整理脑中的思路，一边回道：“这绿苗村，倒是建村时间不短，而且虽是我石家的庄户，但是离得实在偏远，要说距离其实不算太远，但偏偏在山林中，路还难走，不过倒是因为远离盘剥战乱，自成一地，倒是有两分的富足。”
    “颇为富足？好！就它了！”说完，石威武抬头看向三管事，口中道：“你去一趟，去叫楠公子过来。”
    “楠公子？”三管事却是心中越来越奇怪了，不过他却是没表现出一分，反倒是点头道：“是。”
    石之楠面色凝重，手中握笔，接着双目一亮！随即下笔……在面前的烤架好好的刷了一番。
    只见他的面前，正是一个不大的烤架，上面正驾着一只肥鸡，烤的娇艳欲滴，上面的油脂，泛着诱人的光彩。
    “你在做什么啊，公子！”小玉在一旁有些不满的道：“食物可不是什么玩的东西。”
    石之楠微微一笑：“这烤鸡可是把调料刷上才能烤的好吃啊。”说着，又是拿笔在一旁的调料上沾了些，又重将烤鸡刷了一遍。
    小玉看着油光闪亮的烤鸡，问着诱人的香味，口中隐隐有口水，她赶紧擦了一把，随后看向石之楠：“公子，最近我们这么奢侈真的好么？”
    石之楠淡然道：“放心吧，公子最近的画倒是换了不少钱，再说那粗饼子我也是有些厌烦了，偶尔不吃些肉，根本没力气啊。”
    “但是……”小玉看向石之楠：“公子不是要为了文试而要存些钱财么？”
    “安心吧。”石之楠挥了挥手：“凭你公子的本事，区区一个文试，怎么也应付的过去，再说了，倒是随便找两个笨蛋，奉承一番，这饭钱就出来了。”
    接着，石之楠却是忽的闻到一股香味，石之楠知晓这鸡算是好了，故而笑道：“等的急了吧，我们开吃吧。”说着将鸡从烤架上拿下，就准备动口。
    而就在这时，们却是忽然响了，石之楠无奈，只得先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一看，却是三管事。
    石之楠微微有些奇怪：“三管事？不知何事，竟是劳动您亲自来此。”
    三管事却是丝毫没有倨傲，反倒是一如既往的笑呵呵的道：“却是老爷叫我来叫公子的。”
    “嗯？”石之楠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是丝毫不变，反倒是奇道：“不知老爷有什么事交代？”
    三管事也是摇头：“老爷到时没说，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就对了。”
    石之楠见三管事面色平静，显然并非妄言，故此心中一定，随即笑道：“嗯，不过三管事你也看到，我这正要开饭，容我回去交代一下。”
    三管事笑着点头：“自然。”
    石之楠转身回去，小玉见状，奇道：“怎么公子，三管事也来一起吃么？”
    “哈！”石之楠淡笑一声：“自然不是，是老爷叫我，公子要先过去一下。”
    小玉点点头：“那公子先去吧，我会给公子留下一半的。”
    “哦？”石之楠面上一奇：“我还以为你会说，等我回来一起吃的。”
    “因为凉掉了就不好吃了嘛！”说完，小玉面色一红，随即羞怒的变成一个包子脸：“讨厌！全部都不给公子留了，我要一个人都吃掉！”
    “哈哈！”石之楠呵呵一笑，随即道：“那我就走了，去见见……老爷！”
    说道最后两个字时，石之楠的双眼中，却是化作一片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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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管事

    ?石之楠缓步走着，心中思考着，这石威武此次叫他前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突然恢复的监视，最近的动作，此次到底是福是祸？”
    这么想着，石之楠微微抬头，看了面前正在走动的三管事一眼。
    “没有看出什么异状，看来如他所言，并非坏事，或者是他也并不知情，仔细思量下刚刚三管事所说之话，他应该是有些眉目……”
    想到这，石之楠装作随意的样子，淡笑一声：“刚刚倒是让三管事见笑了。”
    “小事小事。”三管事和蔼一笑：“反倒是我的不对，却是打扰了公子。”
    “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正餐。”石之楠不在意的说道，随后解释道：“三管事也是知道，我这处境，不算太过宽裕，平日间过的有些寒酸，偶尔才能犒劳下自己的馋嘴。”
    “哎，我也是听过公子的待遇……”三管事只能摇头一叹：“倒是幸苦公子了。”
    “寄人篱下么，难免如此啊。”石之楠轻叹一声。
    三管事闻言也是心中暗暗叹息，楠公子这般的人物竟是被这般苛待，倒是让人不忍，不过说到底，他只是个下人，却是不好多嘴。
    看到三管事面上的表情，石之楠知晓，时机到了，他随意的道：“之前倒是没怎么看到三管事，不知刚刚在忙什么？”
    三管事只当是闲聊，也是不在意，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随意道：“不过是老爷让我差些庄子的资料。”
    “哦，我们石府也是有管辖的庄子么？”石之楠语气好奇的问了一句。
    听到石之楠好奇的语气，这三管事也是忍不住在这平日里颇显博学的楠公子面前卖弄一番，年长之辈，都是有一番好为人师的习惯。
    只见这三管事道：“要说我们石府，虽是比不上其他几个大户那般存在的悠久，占地广阔，但是亦是有不少田庄。”
    “每逢灾年之时，也是总是有受了灾的灾民卖田脱身，咱么这青木城虽是靠近边地，田产并不算多，但是这数十年下来，远近二十几个庄子，都是我们石府之下。”
    “哦。”石之楠一副受教的模样，让三管事大为受用。随即石之楠接着问道：“原来如此，那老爷让查庄子，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最近遭灾了不成？倒是没听说这消息啊。”
    “放心放心，没那回事。”三管事挥挥手：“不过是老爷检查一番而已，想来也是想想看看家业如何而已罢了，放心了。”
    石之楠安心道：“那就好，若是这早了在，怕是粮价又要涨，那我就头疼了。”
    “检查家业？未必！石家家大业大，区区几个庄子，哪轮得到这石太爷亲自检查？”石之楠心中暗自想到。
    “放心吧，没遭灾啊。”然而提到这个话题，三管事的面色却是谈不上好看：“不过啊，倒是也好不到哪里去！没了天灾，还有人祸啊。”
    说着，三管事忍不住叹息道：“打完大漠又要打草原国，打完草原国，又得打大荒国，杀来杀去，胜胜败败，我们这群活在边境的还能说什么？只能庆幸着这两年消停了下来，希望能再维持个两年吧！”
    说道这里，石之楠也是无言以对。
    大楚国屹立于大地之上数千年了，却不是什么承平已久的国家，反倒是周围恶敌遍布，血战不停，不提生死大敌的大荒国，就是近些年来，周遭的草原国也是越来越强势，胡人铁骑也是经常劫掠边关，所幸边城云家世代镇守，虽是并非没有败绩，却是怎么也未让这国土有失。
    便是石之楠亦是知晓，敌国兵锋之强，便是他的兄长也是战死边疆。
    想到这，石之楠叹息一声：“我的兄长，就是从军，死在了大漠之中。”这一声叹息，倒是毫无虚假，虽是年幼的记忆已然模糊，但是石之楠还能隐隐记得一个爱护自己的身影。
    三管事倒是没有劝解，反倒是叹息一声：“太多了，死的太多了，这边户家中，谁没有战死过父母兄弟？早就数不过来喽。”
    话语中，透着一种悲凉。
    石之楠见状却是暗道自己被情绪左右，随即却是转移话题的问道：“听闻三管事最近经常去看望自己的孙女。”
    三管事的面色却是忽的生了一丝变化，随即说道：“是啊，呵呵，以前没在意，现在到了埋土的年龄了，才知道亲情的可贵。”
    石之楠注意到了三管事的不对，心中暗想，这应该是有什么隐藏之事，故而记在了心中。
    而就在这时，三管事开口了：“楠公子，到了。”
    石之楠抬头一看，正是到了正厅。
    而这三管事犹豫了下，小声的对石之楠说道：“老爷不喜人顶嘴，楠公子务必注意。”
    “多谢三管事。”石之楠闻言对着三管事拱手表示谢意，随即跟着三管事跨过门槛而入。
    “老爷，楠公子到了。”三管事进门后对着石威武说道。
    石之楠脑中迅速的转过数个念头：“如今这老狐狸不知道找我究竟何事？来的突然，但是他却肯定比他那几个蠢蛋儿子难应对的多！”
    “我该表现出怎样的态度？装作一切顺从？不行！这老狐狸一心太重，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那么……”
    念头一瞬间转过，石之楠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前方那个身影。
    那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说是老者，然而身形宽阔雄壮，面孔威武有力，虎目有神，厉光四射，倒是有一股逼人的气魄！
    石之楠淡淡的看着对方，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的一拱手，算是见过。
    “哼。”石威武双目一凝，却是盯上了石之楠：“礼敬意不敬，你……对我有不满。”
    话声中，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便是一旁的三管事也是忍不住心中一缩。暗自对楠公子担心起来。
    石之楠却是又是一礼：“在下不敢。”
    “哦？不敢？不是没有。”
    石之楠面色从容：“不是没有。“
    石威武闻言淡淡的道：“说说。”
    石之楠闻言，微微抬头，面上露出一丝不快：“这些年来，我的衣食住行，就如同杂役一般！堂堂石家，未免太过吝啬！你们哪差我这一口吃食！当年父亲将我托付于你们，怎么想得到竟会是这般对待。”
    石威武闻言并未动怒，反倒是双目微微一眯，心中暗想：“只是为了吃食的事情不满，呵，果然天真，不过这样更好。”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你以为是我石家薄待于你了？”
    石之楠却是有些不快的道：“老爷难道不知？”
    “却是不知。”石家家主否认，然而随后一言，却是让石之楠意外：“不过的确是我所安排。”
    石之楠莫名道：“难道是小子冒犯了老爷？”
    “我与你父亲曾经有过交情，当年，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我也是大吃一惊，你出身显贵，我生怕慢待了，最初两年，也是百般尽心，虽是比不上你这豪族生活，但是也不至于让你这豪门贵子受了委屈。”
    石之楠认真倒：“之前的事情，我倒是从未忘却。石府上下，其的确尽心尽力。”
    “但是，我确是发觉我做错了！”石威武慢慢的道。
    “你是豪门有着数不尽的资源和顶尖的武学学习，让而在这边地，却是无这般的条件，我们哪来的能力教导你？生怕耽误了你！更是不敢让你学我们这粗浅的武学，生怕打下不好的根基！便是和你要来那楚帝惊龙气也是想要先行透彻，然后再传给你，可惜啊，这不愧是祖皇的传承，实在太过深奥难解，就是我等，也是丝毫难也难以悟透啊！”
    “既然武艺、内功都是教不了你，我思前想后，也是只能磨练你的意志了！而第一步，就是不能让你有太过优渥的生活！如今，你经受磨难，已经成长为了这般英挺的人才，实在是让老夫心怀大慰。”
    说着，石威武站了起来，走到石之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慢声道：“我可以懂你的不满，也不要求你理解，就是你日后依旧恨我，我也是决无怨言！”
    是威武的话，掷地有声，响彻于大厅之中。
    石之楠也是如同被镇住了一般，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不能说，我真就毫不介意，但是听了老爷的话，我心中多少也是有了些体悟。至少，我能过上我喜欢的生活，也是必须说声感谢。”
    说着，石之楠微微拱手一礼。
    石威武点点头：“你能懂我的意思最好。”说着，走回桌子旁，将手中的单子拿起，交到石之楠的手中：“事到如今，我也是不知道能不能说算是补偿，希望你能，当绿苗村的管事！”
    石之楠拿过看了一眼，却是有些莫名。
    石威武对他道：“最近官府来了一位颇有才干的知州大人，他心中颇有豪情，要一改这青木城的现状，我等大户自是不能坐视，首要的，便是支援些粮饷，我也是要趁机整顿一番诸多庄户，这绿苗村颇为富足，倒是用不到费心，刚好你准备文试，我便把这地方给你，免得人打扰，也算是我的一份心力！”
    “也算是多年的补偿。”石威武定定的看向石之楠，渐渐的看到他面上倒是有了一分激动，嘴角隐隐弯起一丝冷笑，随即消失不见。
    石之楠躬身：“既然如此，这职位，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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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生死印

    ?石之楠面上有些激动，随即被压下，对着石威武恭敬的行了一礼，口中道：“不知需要我何时前往？”
    石威武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你去准备下东西，自然会有人带你前去，倒是不用担心不认路。”
    石之楠点头：“我清楚了。”
    石威武重新举起了茶杯：“嗯，你退下吧。”
    石之楠缓缓退下。石威武看了眼石之楠的背影，眼中颇含深意，随即，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石之楠缓缓走出正厅，随即面上的一抹激动却是消融，重新变得冷漠起来：“呵，不差的借口，怎么倒是也能交代了，不得不说，我若是还是个孩童，说不定还真就信了。此次将我打发到了边缘的山村，想来是存了雪藏的想法。”
    “不过刚好！”石之楠面色不动，继续走着，心中却是念头转动：“在这石府的监视之下，我能有的动作实在太少，等到那村中，我就有了施展的余地，攒够足够前往龙京而躲过石府追杀的实力，总算是有了点可能！”
    而这时，石之楠心中一紧，下意识的脚下一停，一道猛烈的拳劲从其面前奔涌而过！嘭的一声，击中后方的大树，让其摇摇欲坠！树上，一个清晰的拳印，印在其上。
    树叶纷飞而下，石之楠心神一凝，却是忽的听到旁边傲慢之声传来：“果然，你虽然不怎么练武，但是到底还是留了两分武者的本能！”
    石之楠转头看去，却是见石翼正是缓步而来，他一双眼中，精光闪烁：“我虽然刻意显露痕迹，但是你分神之下，仍是感到了危险，倒是还有一分警觉。”
    “嗯？他怎么来了？莫非是……”石之楠心中暗暗想到。
    然而面上却是微微一笑，石之楠看似不以为意的道：“看到二少爷，总是要留两分精力的，不然怕是要死的不明不白了。”
    “哼！唯独唇舌倒是依旧好用！”石翼冷哼一声，随即冷冷的看着石之楠道：“你就要离开石府了？”虽是疑问，但是语句却是肯定无比，显然早就知晓。
    石之楠不以为意：“看来二少爷的消息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通。”
    接着，他的面色一转，稍稍有些轻挑的看向石翼：“怎么，二少爷可是不满？从此少了一个可以欺凌的下人？”
    “不满？没有，恰恰相反！”石翼眼神深邃的道：“知晓从此将再也看不到你，我心中反倒是快慰！”
    “哦，巧了！”石之楠轻转双眼，冷漠无比：“我也是！”
    “不！你不懂！你根本不懂！”石翼身上的气势缓缓升起，一股巨大的压力向着石之楠而去！他的身形看上去无比庞大！
    “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对我一切努力，牺牲的嘲笑！是对石翼这个人最大的蔑视！你怎么能知道我心中的痛恨！而你，就向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消失在我面前？！绝不！比起你自己的消失，我更想用自己的手解决问题！”
    说着，石翼猛地脚下一弓，脚下砖石瞬间粉碎！沙土随着战意飞扬！
    他长喝一声：“在你死之前！就让我见识下你的本事吧！！”
    说完，脚下一踏，人若飞龙而出！向着石之楠冲去，手中之拳，如同出水之龙，拳虽未至，拳风却是扑面而来！
    石之楠双目一缩！
    “糟糕，竟是全力出手！他身为真气境，一身真气早就超过我太多！我的招式，也必定比不上他的娴熟！看其战意，显然不是出手试探，而是真就要对我动手！”
    “绝不能落败，不然性命难保！便是不死，也是要留下影响一生的巨大伤势！武道之路说不定也会断绝！”
    石之楠脚下一点，身形倒转一番，同时脚下用力，登时，地面的一道砖石也是向着石翼飞去！
    “哈！”石翼大喝一声，运足真气，凌空一拳，隐隐一道龙影一闪，砖石猛然碎裂！到了真气境，真气已经能够离体而出，而并非肉身境那般的僵硬！
    “鱼龙跃？”石翼微眯双目，冷淡的看向石之楠：“果然，虽然你不怎么习武，但是当年留下的基础，却是尚在。”
    “我就讲，你又不是完全不懂武学，虽是多年不练，倒是多少应该有些底子，果然如此！这轻功倒是练得不差！怎么说，也是豪门出来的贵子，到并非是纯粹的废物啊！！”
    “你想过招，去找其他的人，我没有兴趣！”石之楠皱眉说道。
    石翼双目一睁：“这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了！接招！来，虎啸！”石翼猛喝一声，双腿一弓，整个身形竟是伏了下去，脊柱缓缓而动，仿若一条猛虎！
    他纵身一跃，如同恶虎吃人！向着石之楠而来！单手一扬，向下便是一抓！
    爪上真气缭绕，只要中上一招，想来便是难以全身而退！
    石之楠见状也只能猛然运功，楚帝惊龙气游走四脉，真气如龙，石之楠向后一收，刚好避开石翼的爪功，随即向前一踏，一拳而出！
    石翼却是双目一亮，猛地俯身贴地，随即单手向下一撑，另一只手向前一抓！
    石之楠双目一紧，随即骤然抽身而退，脚下连点，身形瞬动，不与石翼硬碰，退出数丈，随即，他缓缓低头，只见身上衣衫倒是缓缓的出现了三道微弱的血痕，已经见红！
    一旁，石翼缓缓起身：“果然，你这根基虽然尚在，但是不但弱小，而且生疏！武道如逆水行舟，你这握惯了笔杆子的手，还能拿得起刀枪么！正面对敌，你未必接得了我一招！”
    “是啊，可能吧！”石之楠慢声道，随即，缓缓抬头，眼中却是并无一丝畏惧：“你能要我的性命，却不能让我敬畏！”
    石之楠心中则是思考：“如今石威武就在不远，我不能全力出手，必须使用这差不多的实力活下性命！活下去！你还有太多事情没做！”
    “哦，是吗！”石翼猛然睁眼，双目凶光大放：“那我就让你敬畏！”
    “哈！”石翼猛然双拳一撞，龙行真气在双拳汇集，一股威势，骤然而起！
    “这是！！！”石之楠双目一缩：“楚帝龙拳！！果然，他们参透了么！！！”
    “龙、吟、带、风、雨！”龙吟之声骤起！！
    石翼身中的楚帝惊龙气爆发！龙形真气充斥双拳！双拳猛烈的向着石之楠打出数百拳！
    数百道拳劲如同咆哮之龙，又如同滔天风雨，向着石之楠席卷而来！！
    逃、无处可逃！避、无可回避！漫天的拳劲竟是将其包围，如同滔天大雨！毫无一丝缝隙！无路可退！
    石之楠猛地双目一缩，身处绝地，身中死气却是暴涌！
    “死！会死！中了这一招绝对必死！必须防下！！不能留手了！！！不能死！我不能死！！”
    “哈！！！！”石之楠猛地运转生死印法，身中暴涌的死气竟是循环转化为生气，流入经脉之中，内力暴涨！
    石之楠双手抬起，隐隐间划过玄妙痕迹，左手之上，死气缭绕，右手之上，生气充斥，一黑一白，玄妙无比，漫天拳影之下，却是无人能见！
    无数拳劲滚滚而来！
    “挡下，全数挡下！”石之楠双手挥动，只见左右手循环而动，或挡，或推，将一拳拳接下，越来越快的拳影下，是石之楠双手间无比玄妙的黑白二气！
    石之楠的精神已经提到了极致，一旦漏下一招，后来的拳劲便会沿着破绽而来，将其轰得粉身碎骨！他的招式甚至已经超脱了他自身的控制，而沿着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走动！
    “生死、阴阳、天地、清浊、黑白……”
    一种难以说清的感觉，突的出现在石之楠的心头，死亡的压力下，仿若有什么一直并不清楚的东西缓缓溢上心头。
    原本如同镜花水月般朦胧的生死印法却是忽的清晰了一些。
    在石之楠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其身中原本分明的生死二气却是忽的缓缓融合了一丝，形成了一个黑白分明的圆球，随后这小球飞快的转动起来。
    而石之楠的生死印也是越发纯熟！
    然而就在这时，石之楠从这冥冥中的状态中回转过来，他突然感受到另一股凶猛的拳劲，然而却不是向着他而来，而是向着面前这无穷拳劲而来！
    石之楠双目一睁！生死印的双手猛然张开，引导了两道拳劲击中自己的胸口！同时，生死印法也是瞬间点在自己身上诸多要穴之上！
    他猛然喷血倒飞，嘭的一声撞在大树之上，登时，这大树被撞的折倒！
    而这时，却是忽闻一声：“胡闹！”
    随即一道雄厚的拳劲从侧面而来，猛地将石翼的拳劲扫空！
    正是石家家主石常遇！
    石常遇走了过来，看了眼石翼，呵斥道：“你在胡闹什么！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了么，退下！”
    石翼虽是不悦，但是见状，也是心知再无机会出手，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倒地的石之楠一眼，转身便走。
    石常遇见状，也不在意，而是走近了石之楠单手一伸，搭在石之楠身上，同时一股雄厚的内力也是探进石之楠的身中，游走在他身体之中。
    “嗯，身体重创，胸骨碎裂，内力耗尽，嗯，没什么意外之处，倒是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过，动些手段却是无妨！”
    想到这，他双目一眯：“你伤的不轻，让我为你运功疗伤一番。”
    说完，不带石之楠话语，便是猛然将内力向着石之楠身体中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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