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行战纪》 第一卷 转城之战 第一章 生日 ?本卷编剧:刘广英 当李一横决定踏上这条充满未知与艰险的道路时,他知道,这在十年前就已经注定。 不管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形势所迫,不管前面等着自己的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洪水猛兽,他都必须义无反顾的迈出这一步。 父亲的那句话言犹在耳,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的时光,尽管那时候他只有七岁,还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但他仍然一字不落的把这句话记在心里,然后用十年的时光去理解它,领悟它。 所以当李一横给自己过完了十七岁的生日后,他决定独自一个人踏上这段征程,不为别的,就为了父亲的那句话。 “儿子,你要记住,你将来要帮助很多的人,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坚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当一个男子汉就要学会坚强,当一个男子汉就要学会承担,更重要的是,作为李耳的儿子,他更要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学会承担。 李耳只是一个名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的名字。 在李一横幼年的记忆里,这个名字只和父亲两个字能挂上钩,只是和那个每个月只回家一两次,每次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陌生男人能挂上钩。当然,还有他嘴唇上那撇性感的小胡子。 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他还执拗的相信,当年母亲会爱上这个男人,并无怨无悔的为他生下自己,就是因为那撇小胡子的缘故。 为此他曾经问过紫御——一个冷艳的女管家,以前李一横尊敬的称呼她为紫御姐姐,可十年时光过去了,他的称呼也变成了紫御,可能过不了几年,他就得要叫一声紫御妹妹了。 因为这个女人似乎不会老,至少李一横并未在她脸上发现任何衰老的迹象,永远给人一种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感觉——可得到的回答居然只是两声嘿嘿的干笑。 一个美艳的女人的干笑,李一横相信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想象的出那是怎样一种表情。 可是,李耳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在七年前,他就是一个在转城喻户晓的人物,因为他是这里最大的富豪,也是最大一位慈善家。据当时媒体的估计,李耳的财富可以买下转城,而他所成立的慈善基金几乎救助过全城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他只是一个商业家,但却是整个转城名副其实的主宰。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估计显然是不准确的,因为从李耳被杀的那天晚上开始,不光李一横的命运发生了转折,整个开普市的命运也发生了逆转,从一个平静祥和的自由之城变成了现下岌岌可危的炼狱之地。 转城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它是一座转动之城,而且是分层转动,每隔三个月,这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天你与甲隔街相望,三个月后,与你四目相对的可能就是隔着三条街道的乙。 当然,转城是这个地方的一个名字,它还有另外一个更现代的名字,叫开普市。 曾经有位老人这么告诫一个年轻人,当你喜欢上一个姑娘的时候,其实并不用急于去表达爱慕,因为三个月后她就会离开,在这段时间里,你尽可以去做好充分的准备,因为再过三个月,她又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可以游刃有余的去打一场更有把握的胜利。 前提是,如果那个姑娘还是单身的话。 这虽然近乎一个笑话,但却完美的诠释了开普市的奇特之处。 开普市还有一个更奇特的地方,在它的中心位置,屹立着两座相邻的建筑,开普市人称其为阴阳双塔。 这是开普市内最宏伟高大的建筑,无论开普市如何沧桑巨变,它们都巍然耸立,不动分毫。 这两座高塔就是全城人心中最神圣的所在,当一个人的生命走到尽头时,他的肉体会消解,可灵魂却会化为莹莹闪烁的光点进入塔内。 开普市人不信鬼神,不拜图腾,但却把阴阳双塔看成最圣洁的所在。他们笃信,阴阳双塔是开普市的根,也是开普市人最终的归宿,他们不信鬼神但却敬畏未知,他们不拜图腾但却膜拜先祖。 这是一群善良的人,但却注定了要遭受一场无妄之灾。这一切都源于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源于一场密谋已久的刺杀和一个小家庭的毁灭。 那一年,李一横七岁,那一天,是他七岁的生日。 那是一个夜晚,在开普市平民区,还差一个晚上就七岁的李一横趴在窗台前向外面仰望夜空. 但他看不到星光,因为这时候的苍穹已经被阴霾覆盖,反而是下面的万家灯火更像是美丽的星空,在灯塔一样的阴阳双塔的带领下,争奇斗艳的闪烁着。 一眼望去,星星点点,霓虹闪烁,蔚为壮观。 李一横执拗的盯着萦绕在阴阳双塔顶端徘徊不散的阴云,连眼珠都不转一下。 他已经试过了无数的办法,不管是发狠恫吓,还是祈求商量,甚至在心里用稚嫩的词语咒骂了一番,那黑幕一样的乌云却比他还执拗,炫耀一样在天空中旋转腾挪,翻来覆去,就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让小小的李一横憋了一肚子的气,因为如果乌云不散,明天的安排就有可能要泡汤,而这个安排却是父亲难得一次主动提出来的,这在李一横的记忆里可为数不多。 这时候的李一横还不知道父亲是一个大富翁,他只知道父亲是个大忙人,一个月回家的次数很有限,掰着手指都可以数过来,每一次又都是来去匆匆,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家陪着自己。 李一横每一次看到别人家的小孩被父母牵着小手在大街上漫步的场景时,都羡慕得要死。 背后传来房门推开的声音,然后是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 李一横都不用去想就知道是谁,果然,很快一张温暖的毯子就裹在了他身上,然后有一只带着钻戒的温软手掌在他头上轻柔的抚摸了两下。 “一横,该睡觉了。”一个同样温软的声音轻声催促。 李一横固执的盯着天空,仿佛他正与阴云较量,谁先低头就算认输一样。 “这孩子!”那个声音略带责备的说了一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将李一横的小身躯揽过来抱到自己腿上,爱抚着他的小脑袋,说,“儿子,你是怕明天下雨,你跟爸爸说好的事情泡汤了吧?” 这个人当然是李一横的母亲,一位身材丰腴但却绝不臃肿的妇人,皮肤柔滑白皙,五官精致,风姿绰约。 如果说少女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她们的青春活力,那么这个妇人吸引人的地方却是淡定从容的贵气。她的名字也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恬然从容的气质一样:林恬儿。 不过,她更愿意别人称呼自己李夫人,尽管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是李耳明媒正娶,而且是唯一的女人。 李一横终于移开了目光,不确定的看向林恬儿:“爸爸会吗?” 林恬儿点着李一横的小鼻子,笑着反问:“你说呢?” “爸爸不会,对吗?”李一横仍然不确定的问。 林恬儿揽着李一横轻轻摇晃着:“儿子,妈妈告诉你,爸爸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不会变,就算外面下成了一片汪洋,爸爸也会划着小船来给我们的宝贝过生日……” “那要是船破了呢?要是爸爸不会游泳呢?”李一横打断母亲的话追问道。 “爸爸会游泳啊!”林恬儿微笑回答。 “我是说万一,万一爸爸不会呢?” 林恬儿无可奈何的笑了,道:“那就让爸爸变成一条小鱼游过来。” “不,爸爸要变成一条大鱼。”李一横认真的纠正道。 林恬儿颇感奇怪:“为什么啊?” “爸爸要是一条小鱼,那我呢?” 林恬儿哑然失笑,点着李一横的小脑袋骂道:“你个小鬼头,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到底在琢磨什么。好了,赶紧上床睡觉,不然,我可告诉爸爸你不听妈妈的话,让他取消跟你的约定。” 李一横撒娇的摇晃着林恬儿:“妈妈——” 林恬儿佯装不乐的板起脸:“睡觉。” 李一横伸出手指,道:“那你跟我对塔。” “为什么对塔啊?”林恬儿不解的问。 “你保证不向爸爸告状。” 林恬儿只好伸出手与儿子拇指相勾,用一大一小两根食指摆出阴阳双塔的形状,转了一圈。 “对塔,对塔,说话不假,谁要食言,就变蛤蟆。” 在母子两人开心的笑声里,李一横蹦蹦跳跳的回到床上,像一条小泥鳅一样钻进了被窝。 林恬儿将被子给他掖好,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看了一眼整面放光的屋顶——后者缓缓暗了下去,变成轻柔的光晕,然后带上房门走出了房间。 林恬儿并未走回自己卧室休息,而是倒了一杯甜酒,站到了落地大窗前,惆怅的向外看去。当然,她并非像儿子一样担心明天的天气和丈夫与儿子的约定,而是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 那一年,是林恬儿十九岁的生日,就在那座阴阳双塔前,风清星朗,还没有留起那撇小胡子的李耳向恬儿正式求婚。 那是林恬儿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正式求婚,以前追求她的男人很多,但向来清高的恬儿根本看上眼,也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可当李耳郑重的向自己求婚时,她整个人都融化掉了。 当她终于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时,发现手上已经多了一枚闪着湛蓝色光晕的钻戒,束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当时,李耳很郑重的告诉她,自己这辈子只会喜欢她一个女人,并嘱咐她决不能把戒指摘下来,要将它戴一辈子。 ; 第一卷 转城之战 第二章 特别的礼物 ?第二章特别的礼物 她答应了,也是这么做的,林恬儿轻抚着那枚戒指想着。 整整十年来,她从来没有将戒指摘下来过,无论是干什么,到哪里去,甚至连睡觉都不舍得摘下来。 李耳也履行了承诺,尽管他已经成为开普市老百姓心目中的主宰,但身边依然只有林恬儿这一个女人。但是,自从两人隐秘的举行完婚礼,并度过了短暂而美好的蜜月后,李耳就很少回家了,他履行了诺言,但却冷落了妻子。 唉!林恬儿轻轻叹了口气,人总是喜欢得陇望蜀,我是他唯一的女人,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这不就已经足够了吗?林恬儿宽慰自己。 林恬儿轻轻从一边向另一边挥了一下手,窗帘应声缓缓拉上,可就在窗帘拉上的那一刻。林恬儿突然发现楼下有一个人影。 从这里俯瞰下去,暗影中好像有个瘦削的人影站立着,一动不动,像一截枯木一样。 林恬儿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下眼睛,那个高挑的人影轮廓还在,她依稀能辨认出脑袋的轮廓,虽然上面戴着压的很低的连衣帽,但瞳孔里闪烁的光芒却并不能完全隐藏起来。 那人分明在向自己站立的地方看! 林恬儿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平静的将窗帘关上,只是留了一个极小的缝隙。 她缓缓转身走到一边,将灯光熄灭后又绕了回来,贴着缝隙向外看着。 没错,那个人影等了片刻后就从暗影里走了出来,是一个身材高挑清瘦的男人,虽然他脸上罩着一团漆黑的东西,但单凭身体的轮廓也能瞧出是一个青年男人。 那人向窗口处深望了一眼,转身向一边走去。宽大的袍子将他清瘦的身躯整个罩住,像是一副裹着的骨架。 当林恬儿试图拉大一点缝隙看清楚的时候,那人却加快了步伐,鬼魅般一闪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林恬儿差点惊呼出声,好像怕那人听到一样,又赶紧堵上了嘴。 这时,密云不雨的天空蓦然打了一个闪电,继而是一声沉闷的雷声。 “看来是要下雨了!”林恬儿裹紧了外套,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暴雨真的来了! 但李一横不知道,因为一整夜他睡的都很香,连电闪雷鸣和瓢泼大雨的声音都没吵醒他。 这位小少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梦中的自己终于实现了夙愿,在温暖的阳光下,父母一边一个牵着他的小手在街道上漫步,从他身边经过的小朋友都看向自己,眼神中装满了羡慕妒忌恨。 但这个美梦还是被打破了,因为他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塞满耳孔的哗哗雨声。 李一横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母亲正轻手轻脚的为自己翻找折叠好的衣服。 似乎听到了声音,林恬儿转过了头:“醒了?” 李一横醒了会神,终于将注意力从母亲身上移开,立即被哗哗的雨声惊的跳了起来,连鞋都没穿就跑到窗前。 外面,整个城市都沐浴在瓢泼大雨中,街道上真的成了一条条奔涌的河流。 李一横感到十分难过,小嘴跟着扁了起来。 林恬儿站在了儿子身后,摸着他的小脑袋说:“一横,快把衣服穿上。” 李一横眼泪巴巴的仰望着母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那条大鱼呢? 林恬儿苦笑着蹲下来:“一横,要不咱们的生日明天再过……” “不!”李一横坚决的叫起来。 “儿子,你看,下这么大的雨……” “我不!” “那就在家里过……” “我不!我就不!”李一横变得蛮横起来,泪眼婆娑。 林恬儿只好妥协了:“好好好,过过过,你先把衣服穿上,让爸爸开船过来。” 直到早餐时间,李耳也没有把船开过来,雨也没有变小的意思。 李一横缠着母亲给父亲通话,林恬儿拗不过,终于呼叫了丈夫。 李耳曾经叮嘱过妻子,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千万不要呼叫自己,这是林恬儿第三次呼叫,十年来的第三次。 虚空中出现海市蜃楼一样的图像,是李耳简洁的办公室,但出现在图像中的却不是李耳,而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女子,长的很漂亮,但却挂着一脸冷淡的表情。 “你好夫人。”那人声音跟表情一样冷淡。 李一横有点失望,他讨厌这个叫紫御的人,不知道为什么。 “紫御,李耳在吗?”林恬儿问道。 “不在。”紫御回答,没有任何解释。 “一横……”面对紫御冷淡的声音,林恬儿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一横让我问一下爸爸,今天他能赶回来吗?” “会。”仍然是往外蹦字儿。 “下这么大的雨。”林恬儿喃喃说道,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紫御说话。 “雨很快就会停下来,夫人,还有其他吩咐吗?” 林恬儿心底暗暗苦笑,只能说道:“没了。” 图像无声无息的消失,对方连声告别的话都没有。 李一横看着妈妈,郑重的说:“妈妈,等我将来变成了爸爸,一定赶她走。” 林恬儿吃了一惊,很意外的看着儿子:“为什么这么说?” “我讨厌她。”李一横愤愤不平的说。 林恬儿微微苦笑:“儿子,紫御姐姐是爸爸最忠诚的下属,你现在还不明白,等将来长大了就会懂的,以后千万不要这么说了。” 紫御的预测很准确,两个小时后,雨果然渐渐小了,但李耳的“船”依然没有来。 李一横也不再缠着母亲,只是守在窗台前眼巴巴的望着外面。 其实李一横心里也是隐约知道的,在父亲那里,母亲能够决定的事情其实很少,这也是他讨厌紫御的一个原因,因为父亲的很多事情都是紫御在安排。 林恬儿为儿子披了件外衣,也拿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静静的望着窗外。 直到很多年后,李一横依然觉得,那个早晨是自己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母子俩守在窗前,等待着那个长着小胡子的男人。 又等了一会儿,李一横失望的看向母亲:“爸爸不会来了吧?” “会的。”林恬儿十分肯定的回答。 “爸爸不会来了,爸爸是个大骗子。”李一横终于从窗台前离开,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宝贝玩具自顾自的玩起来。 那是一个披着斗篷和半张面具的小人偶,但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天行者。他是开普市大剧院里上演的传奇舞台剧的主角,在那个故事里,天行者是一位勇敢无畏的侠客,除暴安良,对抗邪恶。 每次上演这个舞台剧,剧院内总是观众爆满。这个虚构出来的人物已经成了孩子们心目中的英雄,到现在为止,已经排演了三部,成为了一个传奇系列。 正在李一横拿着天行者在虚空中暴扁紫御的时候,母亲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一横,你快过来。” 李一横正玩得高兴,连头都没抬。 林恬儿过来,快速的将李一横拉到窗前,指着下面一辆黑色汽车让他看。 外面依然在下着雨,密集的雨点像是编织的珠帘一样漂亮,在母亲的指引下,李一横的目光看向那辆黑色的汽车,准确的说,是汽车前一个蘑菇状的东西上。 那是一顶雨伞,雨珠砸在雨伞上,又分成数个小点飞溅开来。雨伞微微倾斜,一脸微笑的李耳出现在下面,雨滴砸在他脸上,又飞溅开来,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 这一天,应该是李一横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因为这一天他真正成为了一位小主人,父母都成为了他的仆人,他用自己稚嫩的思维安排着一切,实现着自己很久以来向往却遥不可及的梦想。 他们在雨中狂奔。 他们在食杂店买了足够李一横吃腻的零食。 他们在开普市的最高建筑上声嘶力竭的呼喊。 他们做了李一横这辈子每次想起来都会怀念的事情,天空也在快乐的时光里不知不觉的变得晴朗起来。 当然,当夜幕降临,天边的彩霞慢慢隐没的时候,他们去了开普市大剧院看戏,这是最新排练的《天行者》的第四部,是李一横从来都没有看过的。 这天晚上,整个剧院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李耳终于破天荒的为儿子奢侈了一把,舞台上所有的人都在为这个小公子倾情演绎,为他举行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庆生仪式。 出了剧院,父亲松开一直紧紧牵着李一横的小手,让妻子带他回去,自己则要赶回公司处理公务。 李耳在儿子额头亲了一下,说出了那句让他牢记一辈子的话:“儿子,你要记住,你将来要帮助很多的人,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坚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李一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表情坚定,仿佛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小男子汉了。 李耳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看了林恬儿一眼,眼神中满含着深情与不舍,但终究只是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李一横目送着父亲高大的身躯钻进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前,又目送着汽车划过一片水泊,荡起两条四溅的水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林恬儿似乎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她觉得今天丈夫有些反常,但至于那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 第一卷 转城之战 第三章 神秘人 ?第三章神秘人 妻子的感觉并没有错,因为李耳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所以今天他要把亏欠儿子的东西补上——尽管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 当李耳的汽车行驶过两条街道的时候,在一处肮脏杂乱的小巷子里,他被人截住了,准确的说,是被一辆机甲车堵住了。 当李耳的汽车停下来后,一群身穿黑色宽袍的神秘人转了出来。他们身材高大,宽大的袍子将整个身子都裹了起来,戴着连衣帽,帽檐低垂,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李耳赶紧让司机把车往后倒,但汽车刚倒退了几米就停了下来,因为同样的一辆机甲车已经挡住了他回头的路。 李耳似乎放弃了,静静的坐在车上,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黑衣人将整辆汽车包围住,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走到李耳窗前,弯着身子向里面打量,声音刺耳:“李耳,我们又见面了。” 李耳辨认着面前的人,但并不认识他:“你是谁?” “我是来带你接受审判的人。”那人说着突然伸出带着黑皮手套的手臂,在击碎玻璃的同时抓住了李耳的前襟,向外一拉。 李耳连人带车门被拽飞出来,摔在地上。 刀疤脸向他缓缓走近,垂在身体一侧的手掌中有一条如蛇般的铁索伸出来。那人站到挣扎着要站起来的李耳面前,手掌抵在李耳额头,铁索延伸到李耳身上,迅速游走。 很快,李耳被铁索缠了起来,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刀疤脸看着李耳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 李一横牵着母亲的手漫步街头,他心情很好,不停地向母亲询问着刚才看过的戏码。 “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追杀天行者?” “因为天行者是好人,他们是坏人。” “坏人一定要杀好人吗?” “坏人和好人是势不两立,不能共存的。” “为什么啊?” “因为坏人要做坏事,会伤害很多善良的人,而好人不想让善良的人受到伤害,他们怎么共存呢?” “那好人一定能打败坏人吗?” “天行者不是已经将坏人打败了吗?。” “他们要是再来呢?天行者还能将他们打跑吗?” “能,一定能。”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那可不一定,好人往往没好报。” “谁?”林恬儿蓦然站住,紧张的向四周看着,寻找声音的来处。 那个声音发出两声桀桀怪笑,应声道:“李夫人,恐怕你不会愿意看到我们的。” 林恬儿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请出来说话。” “兄弟们,李夫人请我们出去,你们说呢?” 话音刚落,从暗影里相继跳出来三个长相古怪的生物,呲牙咧嘴的看着这母子俩。 李一横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哇的一声扑进母亲怀里。 林恬儿也不禁倒退了两步,恐惧的看着他们。 这三个怪物长着干橘皮一样干裂的皮肤,脸上五官扭曲,獠牙外探,身上长着一排手臂,却用其中两条撑在地上充当双脚,每条手臂上都拿着一件两边各有一个弯月形刃口的武器,犹如鬼魅一样向林恬儿慢慢走来。 暗影里的那个声音继续说着:“李夫人,你不用害怕,我们只是一群被扔在烈焰地狱中的可怜人,听说开普市有一位好心的李耳先生,我们想请他帮点小忙,帮我们找一条回家的路……”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三个怪物已经将李一横母子俩围住了。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不过,我们知道这件东西对李耳先生也很重要,所以我们只好冒昧请夫人和小公子到我们那儿去做客,还请夫人不要推辞。” 两名怪物已经站到了林恬儿两侧,伸手去抓她手臂。 林恬儿甩开他们:“别碰我!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回去跟我丈夫说,如果他同意,你们派人来取就是了,我不会跟你们去的。” “既然李夫人不愿意屈尊那也罢了,那么就只好请小公子去跟我们玩两天了。” 说话中,两名怪物已经拉住了林恬儿,另外一个抓着李一横抢夺起来。 林恬儿死死抱着儿子不放,李一横更是吓得大哭起来。但她在这几个满身长手的高大怪物面前简直没有半点反抗的力量,眼看李一横就要被抢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湛蓝色的亮光突然从林恬儿手指上爆绽而出,亮光首先刺穿了靠她最近的那个怪物胸口,怪物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委顿在地,鲜血这才从破开的伤口涌出来, 另外两个怪物诧异的对视一眼,手爪中的兵刃一阵滴溜溜旋转,嚎叫着围了上来。 林恬儿一条手臂紧紧抱着儿子,另一条手臂一阵乱划,那道蓝色光柱如同一柄光剑一样在空中闪过,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面前一株碗口粗细的槐树被拦腰斩断。 其中一个怪物在蹦蹦跳跳的躲避中被扫中,刚开始并未有何异状,可又跳了两下后,整个身子顿时四分五裂,连血带肉的掉了一地。 另一个怪物显然怕了,愣了一下,抱着头向后狂奔。 林恬儿也被面前的惨状吓了一跳,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光柱蓦然缩回。 林恬儿来不及细想,抱起儿子向后跑去,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这时,暗影处一个黑影雄鹰一样飞了出来,扑向正奔向自己的怪物,从脸上飘出一抹金光,刷的一声,面孔状的金光将怪物撞飞出去。 那怪物倒地后即刻毙命。 那人向前一挥手,从暗影里跑出几名身形更加巨大的多臂怪物,向林恬儿跑走的方向追去。 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骂道:“真他妈废物。” 那人转过头,整张脸在星光下闪出黄灿灿的光辉——他脸上居然戴了一张黄金做的面具,身上的斗篷则画着一个恐怖的怪脸图案。 林恬儿抱着李一横一路狂奔,边跑边大声呼救。但这时候夜色已沉,开普市的人作息时间非常规律,一般天黑后就很少出来,没有赶夜场的习惯,加上大雨刚过,天气寒冷,街上更没多少人,他们这一路上居然没碰到一个人。 林恬儿不辨东西的见路就跑,居然跑进了一条死胡同,直到面前被一堵高墙挡住才蓦然停下。 经过这一路狂奔,林恬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她扶着墙壁呼呼喘气。李一横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反应过来,一脸惨白的蜷缩在母亲怀里,半天没有动静。 后面隐约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林恬儿知道,大约用不了多久,那帮长得跟蜈蚣一样的怪物就会追过来。 脚步声每响一下,林恬儿就觉的整个地面也在跟着摇晃,她甚至于觉得,可能不用等到那帮怪物露出长着獠牙的丑脸,这里就会被震的天崩地裂。 林恬儿知道不能再等了,自己必须采取行动,儿子不能落在他们手上。 刚才戒指爆发的那一幕令她震惊不已,直到这时候,她才理解了当年丈夫为什么特意嘱咐,让她不能摘下戒指的真正原因。 想到这里,李夫人试图再次唤醒那枚戒指的力量,但戒指仿佛睡着了,无论怎么摇晃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随着脚步的声音渐渐清晰,她只好另想办法,四处打量后,最后把目光锁定在面前的高墙上。 那是一堵足有四五米高的墙壁,就算自己踮着脚也不可能把儿子送上去。 但是,她决定换一种方法试一试。无论如何不能让儿子落在那帮怪物手里,更不能让儿子变成别人要挟丈夫的筹码。 林恬儿慢慢向后倒退了一段距离,觉得不够远,又向后倒退了几步,在距离高墙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林恬儿低头看了一眼因恐惧而死死抓着自己衣服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儿子,你一定要记住妈妈,你是妈妈的儿子,是妈妈这辈子永远的宝贝……” 说到这里,林恬儿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虽然她不知道那帮怪物到底想要什么,可心里却清楚的很,一旦自己和儿子落到对方手里,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当下平稳了一下情绪续道:“……更要记住爸爸的话,将来做一名真正的男子汉!” 看来,她已经抱了万一落在对方手里后的最坏打算。 李一横已经被吓坏了,看着母亲没说一句话,两只小手却把衣服抓的紧紧的。 “孩子,放开妈妈。”林恬儿说。 李一横似乎要哭了,但手却攥的更紧。 林恬儿沉声道:“一横,撒手!” 李一横依然抓着不放。 林恬儿似乎发怒了,厉声喝道:“撒手!” 李一横几乎被吓傻了,刚才遭遇的怪物已经足够他做好几天噩梦了,而现在,母亲的态度更令他惊恐不已,因为从他记事起,母亲像这样疾言厉色的情况,仅此一次。他虽然搞不懂母亲要做什么,但他看的出来,母亲要抛弃自己了。 母子俩这么相对片刻,李一横终于在母亲冷厉的目光下缓缓放开了双手。 林恬儿很想在儿子额头上亲一下,但怕又惹起他的纠缠,只好忍着悲痛,毅然抬起头看向了正前方,然后飞快的向前冲去,毫不犹豫的将儿子像累赘一样抛向了空中。 林恬儿扔出李一横的瞬间,整个身子也失去了重心,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没有立即爬起来,也没有抬头看,因为她不相信凭借自己柔弱的力量,能将儿子送出虎口,更不相信自己能战胜这堵高不可攀的墙头。她只能祈求上天能赐给自己一个奇迹。 奇迹真的发生了! 李一横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然后像被一条绳索提着一样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然后在到达最高点时在墙头蹭了一下后,就开始急速下坠,下坠,终于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声沉重的闷响让林恬儿心头一阵狂喜,但继而又被巨大的担心占据,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都贴到了墙上。 “一横,儿子,你怎么样了?你跟妈妈说话。”林恬儿急切的喊着。 墙头另一边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林恬儿一颗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已经露出了哭腔:“儿子,好儿子,你跟妈妈说话,跟妈妈说话啊!” 又过去了数秒后,一声响亮的哭声终于划破了黑暗,传进了林恬儿的耳朵。 听到儿子委屈的嚎哭,林恬儿终于放下了心,尽管已泪流满面。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以使声音听起来能平静一些,但那似乎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情。 “儿子,你不要哭,你听妈妈说,你不是答应过爸爸,要做一名男子汉吗?作一名男子汉就得学会坚强,你什么时候见过爸爸哭鼻子,是不是?好了,宝贝,妈妈求求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虽然用极温暖的声音抚慰着儿子,可自己的眼泪却根本停不下来。 高墙后面传来李一横断断续续的哭声:“妈……妈妈,疼……疼——” “儿子,你听妈妈说,只要你不哭,妈妈就答应你,明天一定让爸爸陪着我们……要不然咱俩打个赌吧,只要你能坚持十分钟,妈妈就会把爸爸叫来打走那帮坏蛋,妈妈替爸爸答应你,只要你能安安静静的在里面等十分钟,爸爸就会多陪我们呆一天,你要是能多坚持几个十分钟,爸爸就会陪我们多呆几个一天,行不行?” 李一横没有反应,依然在哭着。 黑暗中,脚步声已经很清晰,林恬儿似乎都能感觉到他们鼻孔里喷出的腥臭气,不禁心急如焚。 “儿子,你不要哭了,妈妈跟你对塔,好不好?” 林恬儿无力的将手伸出来,跟墙后面的儿子对塔许诺,虽然她根本看不到儿子的半点影子。 片刻后,李一横抽抽噎噎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妈妈……你说话要算数。” 林恬儿急切的答应着:“算数,一定算数,妈妈说话一定算数!” 李一横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 林恬儿将额头抵在墙上,与儿子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似乎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当她的额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时,心中默默祈祷着:“愿上苍保佑我儿子逃过这一劫,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林恬儿抹了一把泪水,对着墙内喃喃说道:“儿子,妈妈走了。” 墙后面寂静的没一点声响。 林恬儿欣慰的笑了,但却表情惨然,然后,她转过了身子。 幽暗的巷子里隐约有两条硕大丑陋的身影靠近,继而,破空声由远而近,一柄月形刃泛着点点寒芒飞过来,贴着她左颊掠过,夺的一声插在墙上,一大半都没入墙内。 林恬儿感到左颊一凉,也不知道面孔有没有被割破,但那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 第一卷 转城之战 第四章 生死决别 ?第四章生死决别 其中一怪物埋怨着:“混蛋,老大要活的!” “我……我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另一个蠢笨的声音辩驳着。 “愚蠢的笨蛋!”另一个骂道,好像在他看来,愚蠢比笨蛋更笨一样。 林恬儿鄙视着他们,越发觉得如果自己落在这帮丑陋的家伙手里,还不如死了的好。 就在两个怪物在她面前慢慢放慢了脚步时,林恬儿也弯下了身子,起身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块头骨大小的石块,那块石块看起来分量不轻,林恬儿必须用两只手才能抱起来。 两个怪家伙在离她四五米远的地方站住,看了林恬儿片刻后,互相对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大个子指着林恬儿笑的两排手臂都跟着微微颤动,一开口就能听出来就是那个愚蠢的笨蛋:“你还骂我,李耳的老婆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另一个突然在他头上打了一拳,骂道:“笨蛋,你能不能不笑?老大怎么让我跟你这种愚蠢的单细胞动物在一起行动,我们是来干嘛的?” 又有了一个新名字的家伙立即绷住了脸,露出一脸凶恶的表情,两排手上的兵刃玩戏法一样在空中飞舞:“李夫人,你难道想用这块石头跟我们兄弟动手吗?那好,我让你先动手,砸我吧,你要是能擦破我一点皮,我是你儿子。” 他说着居然真把一颗说尖不尖说圆不圆又满是皱皮的大脑袋伸了出来,用一只同样丑陋的手掌将自己的脑袋拍的咚咚响:“砸啊,来!” 另一个家伙简直对这个二到家的同伴束手无策,鄙夷的说:“谁要生你这样的儿子,非得自杀不可。” 但没想到的是,林恬儿果真举起了手里的石头,高举过顶,发狠的看着他那颗大脑袋。 后一个怪物显然没有想到林恬儿会有此举动,吃惊的看着她。 那个单细胞生物有些得意,向同伴炫耀的看了一眼,似乎在说:天下的二货可不光我一个吆。继而又蓬蓬砸了自己的脑袋两下,将整个脑袋伸了过去,那褶皱的粗皮上的硬毛在星光下根根发亮。 林恬儿知道这石头不会伤到对方,但她必须要砸,只不过方向并不是他那颗脑袋,而是左手边那扇紧锁的玻璃门。 只听嘭的一声大响,一扇玻璃门碎开,像珍珠一样落地。 就在玻璃碎开的那一刻,林恬儿已经动如脱兔般弹了起来,如同一支怒矢一样从那扇破开的玻璃门中跳了进去。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这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已经消失在漆黑一团的走廊中。 这下突变是这两个怪物根本没想到的,两人对视一眼。 刚才还伸着脑袋等别人来砸的家伙反应居然十分敏捷,只见他腾的一下跳上了台阶,像一头暴怒的黑熊一样冲了过去。 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巨响传来。 他整个身体都撞到了门口,门檐被撞出了好几道裂痕,自己也因为反坐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撞的显然很重,他坐到地上还抱着脑袋不停摇晃着。 同伴无奈的摇摇头,走到门口,所有的手臂挥动起来,拳头如风般砸出,只一会儿的功夫,规整的门口就被拆出了黑漆漆的一个大洞。 他伸手抓起还坐在地上的同伴扔到一边,一下窜入黑暗中,所有的手臂都变了腿脚追了过去,临走时还不忘骂了一句:“愚蠢的笨蛋,十足的二货。” 良久后,那个“二货”才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慢慢走入漆黑中。 又过了片刻,四五个怪物飞快的跑了过来,在其中一个的指挥下分成了两拨,一拨窜入了楼内去追;另一拨则攀上了墙壁,两排手臂此起彼落,如同壁虎一样贴着外墙向上爬去。 这只是一栋十几层高的楼,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第二拨怪物已经爬到了楼中部。 其实李一横伤的并不轻,因为这堵高墙足有四五米高,下面又是实地,加上身子在墙上蹭了一下,原本正面朝天的姿势在翻过墙头时翻转了过来,几乎是整个人趴着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造成了他一条手臂脱臼、膝盖被磕破、半张脸被摔肿、鼻子也是鲜血长流,一瞬之间已是伤痕累累,但好在不是脑袋先着地,要不然,就是一百个李一横也给摔死了。 当一个人受到很小的伤害时,一般会觉得很痛,但当全身都是伤的时候也就不觉得怎么痛了,这就像我们拿刀子割肉,第一刀永远都是最疼的。 李一横生性比较倔强,又十分渴望能跟父亲时时相伴,在母亲的抚慰下,终于将满腹的委屈憋了回去,挣扎着起身靠在了墙上等着。 李一横耳听着怪物的说话声,又听到几声巨响和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脚步声,知道母亲已经引开了那帮怪物,心里暗自祷告:但愿怪物们千万不要追上妈妈,也千万别跟丢了,最好是在妈妈找到爸爸的时候正好追上,让爸爸好好教训教训这帮坏蛋。爸爸,你可不能将他们全打死了,一定要留一个给我,我要好好去踢上两脚,给妈妈出气,让他好好领教领教我这个男子汉的厉害! 在天下所有男孩的心目中,父亲永远是人生中的第一个偶像,在他们看来,世界上绝没有父亲做不成的事情,更加没有父亲打不过的人。 但李一横绝对不会想到,此时的父亲已经变成了阶下囚,自身难保。 又等了一会儿,李一横依然没听到母亲的声音,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清冷的夜里寒风袭来,李一横更加感到手臂和膝盖的疼痛难以忍受,半张脸虽然肿的跟个小皮球似的,好在已经麻木不仁,只是嘴唇上糊着的血块很不舒服。 又忍了几分钟后,李一横终于坐不住了,用那条没受伤的手臂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这里是一所庭院,借着星光,可以看到院落并不大,好像还有些破旧,只有三间小木屋,院子中央有个小石桌,桌上孤零零的躺着一个披着斗篷的天行者人偶。 看来这里也住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男孩,只不过这个人偶有些破旧,斗篷上有好几个用针线缝补好的孔洞,看起来有些皱皱巴巴的,看来这家并不富裕。 李一横将人偶放回桌上,忍着疼走到门口,想要敲开门进去暖暖身子,可刚抬起手臂,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悠长的惨叫声。 李一横赶紧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硕大的东西从空中急坠而下,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嘭的一声将其中一间木屋屋顶砸了一个洞,一阵哗哗啦啦的撞击声后,屋内传来一声小女孩尖细的惊叫声。 李一横似乎意识到什么,遽然转头。 此时阴阳双塔正在他的正前方,借着它闪烁的光晕,李一横看到不远处一座楼顶上站着一帮人影,而跟他们相距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女人的身影飘然而立,那人已经被逼到了楼顶边缘,似乎随手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李一横只看了一眼就惊惧不已。 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跟自己分手的母亲! 而与母亲对峙的就是刚刚见过的怪物,而站在他们前面的人身穿黑色斗篷,显然是那帮怪物的头儿。 李一横边叫着妈妈边向那边跑去,刚跑了几步。一个头发蓬乱,身穿睡衣的小女孩尖叫着从屋里冲出来。小女孩一路疯跑过来,一头撞在李一横身上,两人跟着双双倒地。 李一横并没有看错,屋顶上被逼上绝路的女人正是他的母亲林恬儿。 原来,林恬儿一心引开怪物,一跑入走廊就一阵狂奔,可刚跑出不远,那个多足怪物就已经追了上来,她只好七拐八拐的躲避着,为了迟滞对方的速度,她见楼梯就上,一路居然跑上了屋顶。 可刚到了楼顶后就傻眼了,眼前正站着两个怪物等候,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两个家伙一边一个抓住手臂被擒。 俩怪物逼她交出一根什么项链,林恬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无论对方怎么恫吓就是咬紧了牙关不开口,两人没办法,只好向空中发出一个鬼火信号,想等老大来到再做定夺。 这时候,那名被撞得晕头转向的怪物摇摇晃晃的走了上来,一看到林恬儿就失去了理智,愤怒的冲过去一下将她举了起来,虽然他脑子笨,但却有一身蛮力,一帮同伴居然都没挡住。 那家伙举起林恬儿大叫着:“快向我道歉,不然我手一松,你就变成肉泥了。” 先前跟他一起的同伴叫道:“你赶紧把她放下来,要是老大知道了绝对不会饶了你。” “别拿老大压我。”怪物愤愤不平的嚷着,“老大也得分个青红皂白吧。她刚才骗了我,你也看到了,对不对?骗人的人都不是好人,我就是把他摔死了,老大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姓李的,快向我道歉,快点。” 他口口声声把林恬儿叫做姓李的,却不知道别人管林恬儿叫李夫人只是因为他是李耳的老婆,却不是本来姓李。 林恬儿有点哭笑不得,她当然不会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道歉,加上被这个怪物像玩具一样举着又羞恼不已,当下把心一横,道:“你又不敢真的把我扔下去,我有什么可怕的。” 怪物没听出她在故意激怒自己,当先不忿的叫道:“谁说我不敢?” 林恬儿向站在他身后的那群怪物瞄了一眼,道:“你要是不傻,就回头看看,这里没人相信你真敢把我扔出去。” 那怪物回头看去,同伴们赶紧向他连连摆手,七嘴八舌的劝着。 怪物更加愤怒,单手往前一送,大叫一声那我就扔一个让你看看。真的把林恬儿扔了下去。 其他同伴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林恬儿的身子向楼下急坠而去。 林恬儿只觉两耳生风,身体如同无主莲花般在空中飘荡,心也跟着飘出体外。 ; 第一卷 转城之战 第五章 一根项链 ?第五章一根项链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她内心竟然十分平和,只是有一件心事未了,那就是希望再见儿子一面,但这辈子怕是没有希望了。 但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林恬儿的身体坠落到一半时,迎面却被一人接住了, 只见那人轻展猿臂,轻松的将林恬儿提在手中,继而另一只抓着墙面的手臂一用力,整个身子跟着拔高了一大截,双脚踏实时又向上窜了几米。 就这么靠着单臂双脚,竟然连停都没停的就窜上了楼顶。把林恬儿往地上一放,长身而立。 林恬儿抬眼看去,见那人身躯高大,披着黑色的斗篷,脸上戴着一副黄金打造的面具,听到那帮怪物恭敬的叫他老大,心里跟着一沉。 那人用冰冷的目光在这群怪物脸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那名把林恬儿扔下楼去的怪物身上。 那怪物显然也有些害怕了,哆嗦着躬低了身子。 金面人慢慢踱到那怪物面前,盯着他打量着,因为戴着面具,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表情。 那怪慢慢抬起头,一张惊恐的丑脸上跟着挤出一丝讨好的表情,咧着嘴憨笑。 “好玩吗?”金面人平静的问。 怪物点点头,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又赶紧摇头。 金面人声音依然保持着平静:“到底好不好玩?” 那怪物瞄着金面人,明显在猜测对方面具下面的表情。很快,他似乎断定了对方并无恶意,这才点了点头:“老大,看着她被摔成肉酱,好玩,过瘾!” 他的那名同伴可怜的瞄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具已经冰凉的尸体。 “那就来点更好玩的。” 金面人说完,突然探手卡着怪物的脖子,像拎一个玩具一样把他硕大的身躯举了起来,连停都没停的往前一送,把他扔了出去。 那怪物惨叫着划过黑暗的夜空,如同一个沙袋一样直坠而下,悠长的叫声在砸破了一个小木屋后嘎然而止。 金面人目光冷厉的看向其他怪物。 怪物们心惊胆战的低下头。 金面人转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林恬儿,声音变得更加温和:“让夫人受惊了,我替属下向您赔罪,对不住。” 金面人单臂抱在胸前,躬身致歉。 林恬儿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李夫人,其实我们也不想伤害你,只要你丈夫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送过来。我会立即把你放回去。” “只要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林仙儿接口道。 金面人点头承认:“没错。”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一根项链。” “什么项链?” “一根很特别的项链,说的再清楚一点,是一个吊坠,像指环一样,上面带有许多凹槽。” 林恬儿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从来没见过我丈夫有这么一件东西。” 金面人看了林恬儿一眼,估计是相信了她的话,转头俯瞰着下面的城市:“夫人,你看。” “看什么?” “这是多么奇妙的一座城市啊!它会像日月星辰一样转动,每隔三个月就会展现给我们一个伟大的自然奇观,一天不多,一天不少,简直鬼斧神工,精妙绝伦。可你知道它为什么会转动吗?”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林恬儿冷冷的说。 金面人看向李夫人,虽然目光平和,但那看似平静的眸子下面却似乎隐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金面人缓缓说道:“您丈夫跟我们所看到的的这座城市一样,透着神秘与古怪,可你不知道他神秘的根源在哪里……李夫人,我知道你儿子叫李一横,今年七岁,我也知道你们母子俩一直居住在普通的平民区里。你一定会感到很奇怪,堂堂的大富豪李耳先生,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夫人和儿子藏在那种地方?为什么每个月只有很少的时间陪着你们,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我可以告诉你,李耳先生用心良苦,他不想让你们像他一样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林恬儿显然也在思索,或者说在回忆。 结婚十年了,她一直像一个地下情人一样过着隐居的生活,要说没有一点怨言那是不可能的,直到今天遇到这帮从未见过的怪物,她才知道跟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丈夫根本就不是他所认为的那个人。 可是,丈夫到底在向自己隐藏什么呢? “还有这个。”金面人观察了一眼林恬儿的表情,指着她手指上的戒指补充道:“你刚才也亲眼目睹了它的威力,你该不会相信这种武器是一个商业家所能拥有的吧?” “我丈夫到底是谁?”林恬儿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金面人看了她一眼,停了良久才叹了口气:“唉,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只能告诉你,现在你跟你的儿子已经处在十分危险的状况中,如果不交出那根项链,你们将永无宁日,连死了都不会得到安宁。所以,我是在帮你……” 林恬儿不相信这个人的话,她亲眼目睹了这个人将自己的属下扔下了高楼,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像这么冷血的人又怎么会帮助一个陌生人呢? 所以,她唯一可以自救的方法只剩下唯一一条。 林恬儿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经举起了一只手,将那枚戒指的蓝钻对准了他。 实际上林恬儿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启动戒指中的神奇力量,或者说她只是拿命赌了一把,如果成功,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失败,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但这一次的奇迹没有发生,却真的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因为,别人以为她会启动那团“怒火”。 所以,当她抬起手臂的时候,金面人已经吃惊的跳了起来,跟着一轮旋转的月形刃从斗篷内飞了出来,端端正正的斩在了她的无名指根部。接着,无数的月形刃从那群怪物手里飞出,切向林恬儿周身各处。 金面人当然不想林恬儿死,所以在看到一面刃盾“推”向林恬儿时,双臂一抬,斗篷内接连飞出更多的月形刃,每一个都像长了眼睛一样从后面追上刃盾,或挑或拦,或挡或劈,将刃盾拆解开来。 但那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一柄月形刃已经飞到了林恬儿面前,端端正正的切入她的咽喉。 随着那根春葱一样的手指掉落,林恬儿的身子也跟着躺了下去,像断了线的纸鸢一样飘然坠下。 而就在她的身体落下的时候,那枚戒指却绽放出了一团耀眼的光芒,将夜色里的开普市都照亮了。 金面人和手下怪物被刺的睁不开眼睛,纷纷用手臂遮挡光线。 这一幕被两个人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是已经成为阶下囚的李耳。他此时正五花大绑的被押着坐在机甲车上,那股亮光令所有的神秘人都眯起了眼睛,机甲车打了个横差点撞在墙上。但李耳却一动没动,只是表情中装满了痛苦和自责。 而另一个人就是李一横,他没有看到母亲坠落的身影,却看清了天台上那帮人,特别是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连同他壮硕的背影和微微前探的站姿,这个形象让他永生难忘。 在林恬儿砰然落地的那一刻,戒指的光芒也瞬间消失,跟着化为一圈粉尘,经微风一吹,烟消云散。 主人已死,宝物何用! 林恬儿的死彻底打乱了金面人的计划,因为人质没了,就没有了跟李耳谈判的筹码。 所以当这个铁一般的现实摆在他面前时,他彻底被激怒了,双目中杀气斗现,从斗篷下面飞出的月形刃也像狂风一样,冲到空中,在那帮怪物头顶如活物一样翻来滚去。 怪物们也感受到他的怒火,恐惧的趴伏在地,颤抖的如同待宰的野狗。 但金面人的声音依然显得很平静,只是说话的声音变得异常凝重,只听他一字一顿的吐出几个字:“找到那个孩子。” 怪物们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互相对视一眼后,突然暴跳而起,向前冲去,像一个个奋勇杀敌的死士一样从楼顶直接跳了下去。不一会儿,一阵刺耳的摩擦抓挠声在空中飘荡开来。 金面人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双目跟着闭上,那股杀气也随之隐没。 空中的月形刃像是听到了回营的号角,刷的一声钻回他斗篷下面。 金面人调匀了呼吸,慢慢睁开眼睛,眸子里依然是深不见底的神秘。他转过身,俯瞰着下面各个街道上如野狗般横冲直撞的属下,淡然道:“如果找不到人,就别想再回到枯零洲。” 但这句话那些怪物是不可能听到了,或者,他也并非说给这些人听的,只是自己跟自己在说话,说给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金面人一动没动的等待着。 一个身材惹火的劲装女子在他身后单手抱胸躬身行礼:“主人,我们的人已经突破了李耳办公室的防御罩。” 金面人突然转身,眸子里透着十足的兴奋,声音也变得急切起来:“火魅,你说的是真的!?” 那名叫火魅的女子再次躬身:“是的,我想如果项链在那里的话,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的。” 金面人显然有点兴奋地过了头,因为他突然抱起了面前这个妖娆的属下,将她抛向了空中。 火魅的身体向楼下坠落,如同一个圆球一样跳了几下后,站着了身子,仰望了一眼楼顶的金面人,躬身行礼后一闪而逝。 火魅嘴里所说的防御罩其实根本看不见,就像我们在许多电影里看到的一样,那只是一种能量体。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电影里的能量罩是需要输入密码来确认身份的,而李耳办公室的这一个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办公室,甚至于是一只野猫野狗,但前提是这只动物必须是开普市土生土长的,它身体内能表明自己身份的那一小段dna就是密码,不需要输入。 所以,虽然两个身姿妖孽的异类女子带着十几个怪物浩浩荡荡的杀到李耳办公室门口时,却被挡在了外面。 ; 第一卷 转城之战 第六章 李耳的秘书 ?第六章李耳的秘书 她们先是凭借本能想用暴力突破进去,但毫无意外的以失败告终,并造成一名下属被飞回的月形刃攒成了刺猬。 看到这招没奏效,她们又试图关闭电源,但电源是关闭了,能量罩却依然存在。这时正巧一只飞蛾在她们眼皮底下无拘无束的飞进了办公室,竟然一点阻挡也没有。 她们由此得到启发,趁着夜深人静到外面抓了几个开普市人,逼着他们做挡箭牌,自己跟在后面。结果对方顺利进入,而他们却依然被挡在外面。所以在金面人逼着林恬儿当自己人质的时候,这两名女子正一筹莫展。 真正的突破口出现在半小时之后,也就是林恬儿坠楼死亡后的十几分钟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这个拥有近乎完美甄别能力的能量罩却自动瓦解了 要不是临时有人为了发泄内心的愤怒射出了一刀时,他们根本不会发现这种变化。 当那柄月形刃旋转着夺的一声插在办公室门板上时,这两个女人都惊呆了。 以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展开了,除了那名火魅出去报告主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外,其他人马上破门而入,在李耳宽大的办公室内疯狂的翻找着,几乎翻遍了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但李耳似乎在故意拿他们寻开心,她们找到了所有在枯零洲未曾见过的宝贝,却连项链的一根毛也没找到。 这种从一个个惊喜中走向绝望的过程让她们恼羞成怒,有人提议将办公室一把火烧了,但这个方案最终还是没有实施,因为金面人当初的命令很明确,去李耳办公室偷东西,当一个贼。 既然当贼就要当得本分,无声的来,悄悄的走,打枪的不要。 所以她们只好决定悄然撤退,毕竟这只是主人三套方案中最不抱希望的一个。可就在她们走到门口,最后去看一眼办公室,希望能有所发现的时候,脚步却被一个人留住了。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身穿黑色职业装的年轻女子,此时正站在屋里双眼冰冷的看着她们。 那女子长得十分标致,五官匀称,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如果不是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时,一定会迷倒很多男人。 相较之下,那名异类女人显得过分妖娆,这让她有点自愧形秽。 何况,深更半夜里,李耳的办公室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女人,不用想,肯定跟李耳有关系,跟李耳有关系的人主人就会有用,所以这个妖娆的女人带领手下又杀了回来,呼啦一下将其围住。 月形刃不光可以做飞刀用,也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手持武器,因为它有两个刃口,无论是刺挑格挡都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尤其适合以身体轻巧见长的女人。 所以当这名妖娆的女人将那人包围住的时候,她确认对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俘虏,只要想随时可以杀掉她。 “说,李耳的保险柜在哪里?”她问。 那名长相冷酷的女子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妖娆女子将月形刃抵在冷面女脖子上,威胁道:“快点说,不让我就杀了你!” 冷面女白了她一眼,声音平淡:“不知道。” “李耳有一根项链,你应该知道吧?” 冷面女子点点头,月形刃在她脖子上点了一下,她开口道:“知道。” “放在哪儿?快点拿出来。” 冷面女子不经意的向办公桌的抽屉瞄了一眼,又迅速移开:“不知道。” 妖娆女子咯咯笑了起来,暗道这种小伎俩怎么能逃过自己的眼睛,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后又傻眼了。 因为刚才她们搜屋的时候已经将这里翻过了一遍,除了一些办公文件外,哪有什么项链? 她愤怒的将月形刃在手心里如风车一样旋转着,慢慢靠近了冷面女子的脸蛋,在距离对方脸颊不足一公分的距离凝住不动,狞笑道:“你敢耍我,信不信我这一刀下去,让你变成丑八怪,到时候看看李耳还要不要你。” 冷面女子往后躲着,却被后面的一只大手顶住:“我只是他的秘书。”冷面女辩解道。 一帮人发生一阵暧昧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戏谑的味道,似乎在她们看来,秘书如果跟老板不发生那种事儿天理难容一样。 “我也是主人的秘书。”妖娆的女子笑着说,停了片刻后,续道,“但我会二十四小时为主人服务,只要能让他高兴,我什么事儿都愿意做。” 冷面女似乎并不并未领会她的意思,一脸木然。 “快说,项链在哪里?”妖娆女子终于回归正题。 “我说过,在抽屉里。” “那好,你给我找出来。”妖娆女子示意后面的同伴将她放开,并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冷面女慢慢走到桌前,边走边问:“你要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吗?” “只要我们想,世界上还没有我们鬼倭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赶紧住了嘴,因为来的时候主人吩咐过,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泄露身份。 冷面女子果然停了下来,盯着她问道:“你们是鬼倭,你们来自枯零洲?” 她的话立即让妖娆女子惊慌起来,恫吓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自枯零洲?” 冷面女子似乎并未瞧见对方的惊慌表情,只是木然的问道:“还要不要取东西?” 女人示意属下闪开,本来已经拥过来的人纷纷让开了。 冷面女子走到桌前,在抽屉旁边一块平整的木板上按了一下,抽屉被抽了出来,她端着抽屉放在桌面上,边慢慢整理着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文件边平静的问道:“你们根本没有打破这里的防御体系,而是它自己解除的,是不是?” 那名女子诧异的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因为这决定了我要怎么处理你们。”冷面女子缓缓说道。 这句话真的颇出对方的意料,你怎么处理我们?应该是我们怎么处理你才对吧? 几乎是同时,妖娆女子将月形刃抵在了冷面女的身上,她十分确定,杀死这个人像动一动手指一样容易。 妖娆女子厉声道:“快点给找,不然我只要一刀下去,你这身诱人的皮肉就会变成让天下男人厌弃的臭皮囊。” 冷面女依然在慢慢整理着文件:“你们应该是十个人来到这里才对,那一个什么时候回来?” 妖娆女人跟属下面面相觑,她有点想不通,当时自己进入能量罩的时候并未看到这人的身影,对方是怎么知道有人先一步离开的?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小看了眼前这名女子,或者应该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想到这里,妖娆女人将月形刃刺入了冷面女的脖子,虽然只有数寸,但已经足以让其知道自己的厉害;“说,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有十个人的?” 鲜血从刺破的伤口流出来,冷面女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依然平静的整理着文件,缓缓说道:“你听,她回来了。” 所有人果然情不自禁的向门外看去,从门口可以看到走廊的尽头,那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妖娆女以为对方在消遣自己,恼怒起来,大叫一声动手。 八名鬼倭举着明晃晃的月形刃同时向冷面女刺去。 冷面女本来刚拿起一摞整理好的文件要放到桌上,这时突然抽身而出,方块一样的文件跟着向下坠落,可还没等落地,一双小手又轻轻的将它们接住,稳稳当当的放回桌上,而此时桌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带血的短刀。 而围着她的那帮鬼倭的动作却停在半空中,他们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似乎无法相信刚才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先有一名鬼倭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胸口多了一个窄小的切口,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那名妖娆的女人最后倒下后,伤口才开始向外汩汩流血。 妖娆女子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说了一句话,她说:“你……到底是谁?” 在她身体倒下的时候,冷面女已经顺势从她手里将一柄月形刃接了过来,端详了片刻后,居然十分熟练的转动起来,甚至于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抛向了门口,然后继续整理着面前的文件,翻看着文件封面的序列号按顺序排好。 月形刃在寂静的走廊里发出一阵悠长的破空声,像是笛子发出的声音一样,曲折而空灵,像是在讲述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又像是为亡灵吹响的悼亡曲。 月形刃呈一条直线飞到了走廊的拐角处,然后十分准确的刺入了一名鬼倭的咽喉。他是被火魅派来报信的,但却稀里糊涂的当了冤死鬼。 当砰地一声倒地声传来时,冷面女才平静的说道:“我叫紫御。” 但那名妖娆的女人已经咽气了,要是灵魂还没有走远的话,应该能够听到。只不过不知道她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 紫御将整理好顺序的文件放在桌上,然后揭开了第一页,从里面拿出一根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项链,链子非金非银,也不像铜铁,透着一股古旧苍凉的感觉。 而吊坠更是普通的很,只是一枚指环,唯一一点值得称道的是指环内侧有许多规则的凹槽,大小不等,一个挨着一个紧密的排列着。 紫御将项链贴身戴在脖子上,拿起桌上的短刀,用一张白纸擦拭掉上面的血迹,插回腰间,然后向门口走去。 走廊里响起规则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了。 一阵冷风吹来,吹落了那张沾着鲜血的白纸,飘落在那些尸体上,慢慢翻滚,又是一阵稍大的冷风吹来,桌上的文件被吹的快速翻着,并从那一摞上掉下来,每一个文件都完好无损,哪有什么暗格存在? 紫御之所以对她们用什么方法打开保护罩这么关心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保护罩是李耳耗费了多年心血研制而成,能够根据进入生物的dna编码做出判断。 能量罩跟李耳的意念连接,完全受他遥控,无论他身在何处,都能随时感应到能量罩的能量波动,并决定放行与否,几乎已经近乎完美。所以如果未经李耳同意而想要进入他的办公室,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掉李耳,切断遥控开关。 所以,紫御这么关心他们如何进入能量罩是在关心李耳的生死,而李耳的生死又决定了紫御的下一步行动。所以当她看到这群人自由出入办公室的时候,紫御知道,李耳出事了。 李耳确实出事了。 当时,李耳看到了妻子从楼顶掉了下来,十分痛心,挣扎着想要下车,神秘人却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双方起了冲突,神秘人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局面,而这时候,他们看到前方光照下站着一群黑袍客。 这些黑袍客只有七八个人,为首的就是曾经出现在李一横家楼下的那个身形消瘦的男人,黑袍加上黑色的面具,手里端着一挺喷火枪,站在他后面的人也跟他一样装束,一袭黑袍,黑色面具,手端喷火枪。 这些黑袍客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要不是机甲车的灯光照射,恐怕就是走到面前也不容易发现,即使在有光照的情况下,等前面的司机察觉停下来时,距离这些黑袍客已经不到五米的距离。 刀疤脸就坐在李耳身边,看到这帮人的时候转头看向李耳,问道:“你的人?” 李耳苦笑着摇头,神秘人他知道什么来历,可这伙人什么来头他却一点也不知道。但无论对方什么来历,显然不是来救自己的。 ; 第七章 火龙军 ?因为唯一知道自己会有危险的人只有紫御,如果没有自己命令,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连一个字也不会提。 虽然对方不是来救自己的,但却一定是冲自己来的,自己落在谁的手上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他更希望双方火拼起来,那样或许自己还有逃走的机会。 刀疤脸下车,不紧不慢的走到这群黑袍客面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名身材消瘦的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李耳留下,你们,走。” 他声音沙哑,喉咙里像是塞着一块塞子一样。 刀疤脸轻蔑的笑笑:“朋友,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有什么资格向我发号施令?” 那人重复着自己的话:“李耳留下,你们,走。” 刀疤脸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大声下令:“给我撞过去。” 机甲车被重新发动起来,发出沉重的怒吼声。 但黑袍客并未等到刀疤脸走回车里,就扣动了扳机,火蛇狂喷而出,将刀疤脸完全淹没了。 其他人也快速冲过去,端着喷火枪向机甲车一阵狂喷。 等到那清瘦的头领收起火龙的时候,刀疤脸已经变成了一截焦炭戳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大张着嘴巴,似乎在痛苦的嚎叫着,但已经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头领慢慢走到他尸体前,用枪托捣了一下,漆黑的尸体碎裂开来,散落在地后化为齑粉。 几辆机甲车已经被烈焰吞噬,刚开始神秘人都缩在车内不出来,直到其中一辆机甲车在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中将残肢断臂扔上了天空,他们才害怕了,喊话要投降。 可这帮黑袍客似乎跟对方有血海深仇一样,对他们的喊话置若罔闻,火龙狂吐不止。 没撑多久,又有两辆机甲车轰然炸开。现在只剩下李耳所在的机甲车还在火焰中坚持。这并非他运气好,而是对方并未将目标锁定在他这边。 跟李耳坐在一起的神秘人用双手硬将车门推开,随着一阵吱吱的皮肉被烫熟的声音,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神秘人双手已经被烫成了两块黑炭。 即便是这样,他仍是拼着性命将车门撞开,滚下了机甲车,但在大火中只坚持了几米远就嚎叫的倒下,一阵翻滚后变得无声无息。 李耳知道再待下去自己也会是同样的结果,一咬牙,跳下车向外冲去。 在这四处冒火的环境里,他根本分辨不出东西南北,渐渐的居然冲出了火场,钻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起火,当下着地连滚,虽然火势变小,却并未熄灭,耳听得吱吱啦啦响,皮肉已经被烧焦了很大一块。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一个人,那人背着一个大口袋,飞快的来到李耳身边,将里面的东西兜头倒在李耳身上,居然是一袋子沙土。 沙土压熄了李耳身上的火苗,他立即把李耳从土堆里拖出来,扛在背上就往黑咕隆咚的巷子里跑。 那名消瘦的黑袍客已经来到车前,发现李耳已经不见了,随即扔下喷火枪,顺着李耳留下的足迹追了过去。 李耳倒挂在那人背上,只能看到对方一双大脚急速交替奔跑,显然也很惧怕那些黑袍客。李耳心中装满了疑问,实在想不出这个突然杀出的人又是谁?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大出李耳的意料之外,因为数月前他就发觉有人跟踪,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所以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后事,所以当那群神秘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并未感到如何意外,本想就这么跟着他们无声无息的离开。 可没想到鬼倭人也同时出现,并害的妻子惨死,现下又冒出了这帮黑袍客和眼前这人,四股力量都在为了争夺自己相互攻杀厮杀。 李耳不仅暗自苦笑,没想到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弃子,现在居然成为了众人争夺的香饽饽。 那人一路狂奔,专挑没有路灯的巷子走,他对这里的道路巷子倒是很熟,绕来绕去反而把李耳都绕糊涂了。 又跑了一会儿后,那人终于在一个狭小的巷子尽头停了下来,将李耳放地上一扔,自己蹲下了呼呼喘气。 “你是谁?”李耳挣扎着坐起来,盯着对方大声问。 这人约有四十多岁年纪,头发蓬乱,满腮硬邦邦的胡子,身上穿了一件肮脏不堪的衣服,脚上的一双登山靴也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其中一只鞋尖破了个洞,另一只连鞋带都没了,用一根草绳胡乱系着,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乞丐。 对方恶狠狠的瞪了李耳一眼,骂道:“看什么看?要不是老子救你,你早就被大火烧死了。” “你到底是谁?” 乞丐嘿嘿冷笑两声,道:“当初要不是我一时疏忽,怎么会让你这个家伙逃到这里来逍遥这么多年,还娶妻生子,美死了!” 李耳顿时愣住了。 “现在好了,你又落到了我手里,等我把你往上一交,你当你的阶下囚,我过我的小日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要是哪天老子高兴了,兴许还能找你喝两口。” 李耳苦笑道:“看来我离开的这些年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还用说!”乞丐颇为不平的说道,“你刚离开我就被关了起来,你在外面逍遥快活,我在里面替你受罪,老李,你倒是自己说说,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李耳一脸苦笑。 乞丐起身扑打了下身上的泥土,似乎他那身脏兮兮的衣服还能扑干净一样:“行了,赶紧走吧,也不知道这几年你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你看看追杀你的那帮人,一个个都是狠角色,恨不能把你生吞活剥了,我可不想死在这种破地方。” 乞丐说着拉起李耳向前走,但前面根本就没有路,只是一堵实墙。两人在墙壁前停下,乞丐从嘴里吐出一个似玉非玉,似铁非铁的珠子,放在双掌中轻轻挤压,珠子碎碎成粉,乞丐将那粉末向前撒去。 夜色中,那些粉末泛出奇异的五彩光,星星点点的粘在墙上,形成了一面光壁。 乞丐刚要伸手去拉李耳,李耳却趁机转身向后跑去。 这下颇出乞丐意料之外,微微一怔之间,对方已跑出了十几米。 乞丐大叫了一声李耳,赶紧追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跑到巷口,李耳不顾一切的跑出巷子,乞丐却在刚跑出巷子的时候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撞飞了。 李耳回头看了一眼后,转而跑进街对面一条巷子,消失在夜色中。 摩托车撞飞乞丐后又向前窜了十几米,一头撞在一株大树上,在与大树接触的顷刻,车上的人已经一跃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只见他黑袍铁面,正是刚才拿着喷火枪的铁面人。 乞丐显然摔的不轻,躺在地上挺着身体痛苦的干嚎着。 铁面人慢慢向乞丐走去,虽然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但身上所带的那股杀气却隐然显现。 乞丐指着李耳逃走的方向喊道:“人跑了,人都跑了。” 铁面人望向乞丐的瞳孔中射出报复的快意,道:“只要你在就行。” 乞丐怔怔的看着他。 铁面人从袍下拿出一柄长剑——那真是一柄长剑,如果竖着放在地上,几乎可以达到铁面人脖子的高度,都说刀行厚重,剑走轻灵,像这样的长剑,实在算不上轻灵。 铁面人将剑指向乞丐,在距离对方脖子十几公分的地方停住,然后另一只手也抓住剑柄,双眼闪烁出让人冷到骨头里的寒光。 乞丐已经意识到对方想要干什么,掉头向一边爬去。可还没爬出去几步远,铁面人已经闪身站在了他面前,长剑仍然抵在他的脖颈上。 乞丐再次掉头,可这一次铁面人并未再给他机会,只见他双手擎住长剑,嘴中发出一阵复仇的啸叫,长剑画了半个圆圈,连头带肩的将乞丐一劈两段。 乞丐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横尸当地。 铁面人缓缓归剑入鞘,向李耳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推起摩托车,引擎发出撕裂般的咆哮,向李耳逃走的方向冲了过去。 良久后,血溅当地的乞丐尸体上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像萤火虫一样挣扎而出,然后汇集在一起,组成如同大雁南归时的人字形状,也向两人消失的方向飞去。 李一横目睹了母亲从楼顶坠落的情景后,心痛不已,又被那个小女孩没轻没重的撞了一下,一跤摔在地上,身体的疼痛加上内心的恐慌令他眼前金星乱冒,居然晕了过去。 那个小女孩也被这一跤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声终于变成了一阵嚎哭,哭了一阵发现李一横躺在地上不动,心里更加害怕,起身推了他两下,发现还是没动静,又用双手吃力的将他扳过来,立即又被吓得坐回在地。 原来,此时李一横的脸孔已经十分恐怖,本来就被鲜血糊了一脸,现在嘴唇和半张脸又高高肿起,加上因为昏迷而双眼紧闭,一眼望去,跟一具刚从坟堆里挖出来的尸体差不多。 小女孩惊恐异常,越看李一横的“鬼脸”越觉得害怕,到后来仿佛看到他突然坐了起来,举着两只手要掐死自己偿命一样,不仅哇的一声再次嚎啕起来,边哭边跑向了大门,不顾一切的弄开门跑了出去。 夜空里传来她那惊恐无比的尖叫声。 又过了片刻,李一横慢慢醒转过来,挣扎着坐起身,愣了会儿神后,似乎想起什么,转头向那个楼顶看去。 ; 第八章 父子永诀 ?第八章父子永诀 此时楼顶上已经空无一人,十分平静。 李一横毕竟年龄幼小,并未想到自己昏迷的功夫人早就走光了,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他叫了一声妈妈,这才发觉自己坐在冰凉的地上,想起身时猛觉膝盖一痛,又不由自主的向前趴去,想用手撑住的时候又觉得手臂空荡荡根本不听使唤,这两下未成功,李一横一下趴倒在地,半张肿胀的脸搓在地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顿时觉得满眼金星,身上冷汗直冒。 自从李一横出生,林恬儿对这个宝贝儿子百般呵护,所以打从他记事起,也从来没有遭过这份罪。 身上的疼痛加上心理的委屈,他趴在地上不仅已是泪流满面。只不过他生性倔强,就是哭也不像别的孩子一样哭闹喊叫,即便泪如泉涌,却没吭一声。 没过多久,眼泪已经将地面打湿,黏糊糊的泥土粘在脸上更觉火辣辣的疼。 哭了一阵后,李一横觉得心里舒畅了些,开始慢慢回忆起这一天来所发生的事情,想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爸爸陪着自己呆了一天,还去戏院看一场大戏,然后母子俩被一帮怪物截住追拿,母亲将他从墙头上扔了过来…… 一想到这里,李一横蓦然惊觉,既然这些都不是梦,那么刚才自己目睹母亲坠楼的情景或者也并非梦境。 李一横开始担心起母亲的安危,硬撑着起身爬起来,用另一只手抹了把眼泪,在院子里寻了一圈,看到洞开的大门,脚步踉跄的向那里走去。 在经过敞开的房门时他不禁向里面瞄了一眼,只见房间内的屋顶破了个大洞,一张大床被压塌了,一个体型硕大的怪物一动不动的压在上面,鲜血还在地上蔓延,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躺在一边,也是一动不动。 李一横跑过房门口又退了回来,蹑手蹑脚的走到屋内,似乎深怕吵醒了怪物一样,当看到那名女人并不是母亲时松了口气,再去看那怪物,身体被一条床腿刺穿,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李一横过去在他头上狠狠踢了几脚,总算当了一回男子汉,随即出了屋,跑出了院子。 这所院落本来离着那栋楼房就不远,李一横又望着它一路寻来,虽然在大街上绕了几个弯,终于顺利的赶到楼下。 他一边绕着高楼寻找母亲的踪影,心里一边祈祷母亲千万不要有事,每到一个转弯处,他就祈祷一遍,希望自己一转过弯,就看到母亲像往常一样站在不远处,招手让他过去,点着他的小鼻子数落他为什么瞎跑乱转,不跟上自己。可一连转了好几个弯都令他失望了。 李一横凭着毅力忍痛又寻完了高楼一边,走到拐角处,再一次发了一阵虔诚的愿心后慢慢探头看去。他可不希望这一次又是以失望收场。 这次果真没让他失望,因为他探头看时,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那人后背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烧烫的痕迹,正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一横觉得这个背影十分面熟,但对方一直没有回头,所以站在拐角处轻轻呼唤了一声:“爸爸?” 那人似乎刚从睡梦中惊醒一样,起身转着圈寻找着。 这一下李一横看的清清楚楚,眼泪再也不听使唤,满腹的委屈都化成了两行泪珠,带着哭腔扑了过去:“爸爸——” 那人果然是李耳,他趁乱逃出乞丐的掌控后,一直担心儿子的安危,一路寻找到这里,凭着记忆很快找到妻子的尸体,眼看着被摔的血肉模糊的妻子,不禁悲从中来,蹲在妻子身边哭了起来,想起这些年自己只为了自己的事忙活,连陪伴她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内心自责不已。 李耳帮妻子闭上双眼,又脱下残缺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就蹲在他身边默然为妻子送行,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一路寻来的儿子。 李一横扑到父亲怀里,边哭边着急的叫道:“爸爸,你快去救妈妈,妈妈被坏人……”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母亲,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李一横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塌掉了,他拼命挣脱出父亲的怀抱,扑到母亲的尸体上。 继而,夜空中传来李一横的嚎啕大哭声,那声音装满了委屈与痛苦,装满了无尽的不舍和愤怒,似乎蕴藏着摧毁世间一切的力量。那哭声根本不像是一个七岁孩童发出来的。 听着儿子妈妈妈妈的哭喊,李耳不禁悲从中来,黯然泪下,他觉得无地自容,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自己既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李耳没有去劝儿子,他知道,现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挡住一个孩子失去母亲的悲伤,他更知道,现在对儿子最好的抚慰方式就是让他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所以,良久,当紫御从一边走过来,并试图去劝李一横时,李耳伸手将她拉住了。 这次痛哭是李一横这辈子哭的最痛快的一次,也是最委屈的一次,这一次给李一横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从这次以后,李一横很少哭,也很少流泪,他曾告诉过紫御,七岁那年,他已经将自己这一辈子要流的眼泪都流尽了。 当然,这个后遗症我们要很久之后才能发觉,可另一个后遗症却在十几分钟后就显现了出来,因为李一横的哭声,一直在开普市满世界乱窜的那帮怪物被吸引来了,当然也包括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人。 不过,奇怪的是铁面人那一拨却没有再出现,好像他们的出现就是为了帮助李耳解围,等完成这项任务后就销声匿迹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又去了哪里。 紫御首先察觉到危险的临近,默然转过了身迎了上去,她表情平静,似乎在她看来,这帮臃肿的家伙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或者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脚步很轻很稳,但双手却快的惊人,只见寒光一闪,并未见她有何动作,手上已多了两柄短刀。 李耳也转过了身,看着紫御的身影轻声叫道:“紫御。” 紫御停了下来,转头看去。 李耳一脸平静柔和的微笑,没有说话,只是向她点了点头。 紫御慢慢将短刀收回,开始往回走,在跟李耳错身时,耳边响起李耳的声音:“剩下的事,由你去办。” 紫御点了点头,慢慢走到还在放声大哭的李一横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不管对方如何的哭闹挣扎,连一点劝解的意思都没有,像抱着一截木头一样,飞快的消失在一条巷子的暗影里,只剩下李一横慢慢远去的哭喊声还在空中回荡。 “你快放开我,我要妈妈,我要妈妈,爸爸,爸爸……” 李耳没再向儿子看上一眼,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为了抵挡住内心的柔弱,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只要自己还在这世界上存在一天,那股恐怖的力量就绝不会善罢甘休,只要他还呆在儿子身边一分钟,儿子都会处在危险中。 去吧,去吧!以后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那些事情都远比亲人相聚重要的多,都远比一个李耳的生死重要的多! 李耳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你将来要成为众人仰望的英雄,要成为英雄就要历经磨难,就要忍受别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就要吃尽别人无法吞咽的苦难。 去吧,去吧!从今夜开始,你将变成一颗冉冉升起的耀眼星辰,荡尽阴霾,开创光明。 当李一横的哭喊声彻底消失,李耳疲惫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一群鬼倭正从四面八方的街道上赶过来,将他团团围住,而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就站在他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李耳看着面前这个人,嘴角微微上扬,居然笑了一下。 金面人依然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情——就算是有恐怕也没人能看到。 紫御抱着李一横专挑僻静的小巷子走,她似乎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七绕八绕的在一个个黑咕隆咚的小巷子里穿行,居然连一条死路都没有遇到。 他们离李耳所在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远,看来已经脱离了危险,唯独李一横哭闹声还在无休无止的响起。 紫御一直不为所动,充耳不闻,直到李一横的哭闹变成了抓挠扭打,再往后居然连牙齿都用上了,一口咬在紫御肩膀上,咬住了便不撒嘴。 紫御面无表情的命令道:“少爷,把嘴松开。” 李一横支支吾吾的说:“你先把我放下来。” 紫御提高了声音:“我数到三,你要不撒开嘴,我就不客气了。” “我也数到三,你要是不把我放下来,我对你也不客气。” 紫御似乎没听到他的胡搅蛮缠,真的开始一二三的数数。 李一横怕对方抢先动手,又不肯说话不算话,干脆叼着她的肩头等着,听到紫御数到了二,刚要张嘴数三的时候,已经用力向下咬去。 不过,他还是嘴下留了情的,只是紧紧叼着,并未真的下死手要咬下一块肉来。 李一横本以为紫御一疼肯定会把自己放下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冰凉的小手已经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只听咯的一声响,两排牙齿就没了半点力气,想要说话时居然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 第九章 艰难的归途 ?第九章艰难的归途 “少爷,为了保证你不再胡闹,我先把你的下巴卸下来,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给你托上。”紫御冷冰冰的说道。 李一横又气又恼,举起那条还能动弹的手臂挥手就要打。 “少爷,你要再胡来,我会把你这条胳膊也一起卸下来了。”紫御冷冰冰的警告道。 李一横怯怯的收回手臂。他并不傻,知道要是两条胳膊都不能动,那自己可就成了光会走路的废人,恐怕以后连话都不能说了。 李一横觉得十分委屈,心想要是妈妈在身边的话,这个恶紫御怎么敢欺负自己?一想到母亲,眼前又浮现出母亲尸体的惨状,悲从中来,嘴巴是喊不出来了,但眼泪却扑簌簌的不停掉落。 紫御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脱臼的下颌托回原位,声音虽然硬邦邦的,但比之刚才显然轻了许多:“少爷,今后你就要跟我在一起了,老爷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完成他交给的任务,以后你不要跟我对着干,我也不会对你再动手。” 李一横生气的将头扭到一边。 紫御拉着他的耳朵把他的头转过来,道:“我们今天要定一条规矩,在我说话的时候你必须看着我。” 李一横用力想把头扭回去,但紫御那只小手却有着很大的力气,像老虎钳子一样夹住了他的耳朵,只把自己的耳朵拽的生疼。 但李一横心里依然没有屈服的意思,既然头转不过去,干脆将眼珠转到一边不去看她,心里恨恨的想:有本事就把我眼珠也拽住,哼,就是把我眼珠拽住了,我还是不服你! 紫御似乎能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道:“少爷,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服气,但规矩还是要遵守,不许在心里转鬼主意,这是咱俩定的第二条规矩。” 李一横终于忍不住了,道:“你规矩怎么这么多?我跟着妈妈的时候,她可从来没跟我定过什么规矩。” “因为我不是你妈妈。”紫御全无忌讳的说道,“我照顾你,是因为你爸爸给我下了命令,老爷交代给我的指令,我就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 听到她提起父亲,李一横又关切起父亲的安危来,问道:“你说我爸爸会打走那帮坏人吗?” 紫御平静的回答:“会。” “真的?”李一横大喜,虽然他极为渴望父亲能像天行者一样英勇无敌,可小小的心灵中却并不如何确定,尤其是在看到妈妈惨死在那些人手中之后,更加为父亲的安危担忧。 这时听到紫御这么说,终于放了心。李一横可不想今后整天跟她生活在一起。 “不过……”紫御补充道:“那些坏人还是很厉害的,老爷也不一定能打赢他们。” 李一横心中一沉,赶紧问道:“要是坏人赢了会怎么样?” 李一横眼巴巴的看着紫御的脸,眼神中装满了渴望,他实在不想在她嘴里里听到死啊活啊的字眼。 紫御看了李一横一眼,道:“也许会把老爷抓起来,也许会杀掉他……我也不知道。” “他们一定会逼着爸爸求饶,然后就会把爸爸放了,不会杀了爸爸,是不是?”李一横急切的问,然后不等紫御回答,立即续道:“我知道爸爸一定会活着回来,一定会的!” 紫御停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李一横最不想听到的那几个字:“老爷不会求饶的,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 “那他们也会把爸爸放了。”李一横争辩道。 紫御刚想张嘴说出自己的看法,就被李一横用手堵上了,一脸恳求的看着她。 紫御盯了李一横一会儿,后者无奈的将手收了回去。 “你说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知道你说的不对,爸爸一定会回来的。”李一横先打好预防针,尽管他自己也知道,抱着自己的这个女人说出的话比自己更有可能发生。 紫御十分肯定的说:“是的,你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李一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的看着紫御,似乎深怕她反悔一样。 可是,紫御并没有说那两个字,而是说道:“所以,你要好好跟着我,等老爷回来的时候,你要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这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我要替妈妈报仇。”李一横坚定的说道。 “是的,你要为你妈妈报仇,但那不是你的最终目标,你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儿?”在李一横小小的心中,此时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替母亲报仇,除了这件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去做。 “一横少爷,一个人不能为仇恨活着,那会蒙蔽你的眼睛,让你变得狭隘自私,因为未来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不能让仇恨阻挡了你前进的脚步。” 李一横看着紫御,虽然他还不能完全听懂对方的话,可却莫名的觉得她这句话说的有几分道理。 “将来等你长大了,你可以不记的你爸爸长什么样,但一定要记住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是你爸爸让我告诉你的,你要你牢牢记在心里。”紫御郑重的说道。 李一横点了点头,转过了头看向前方。 他们这时候已经走出了迂回弯曲的小巷子,正走在一条路灯照射的大路上。 开普市的街道跟其他城市差不多,马路宽敞,路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大小楼宇,唯一不同的是街道上的路标,因为开普市会不停的转动,路标也变成了转一路转二路这类很没创意的名称。 现在虽然已是深夜,但李一横的方向感却很强,他发现紫御并非向自己家的方向去。 “我们这是去哪?紫御姐姐,我可以叫你紫御姐姐吗?”李一横疑惑的问道。虽然他很不喜欢面前这个人,但妈妈告诉过自己,要做一个有礼貌的孩子,对方比自己年龄大,老是紫御紫御的叫似乎很不礼貌。 “可以,你叫我什么都行,少爷,现在我们要回家。” “我家不在前面。” “我说的是你的新家,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管家。” 李一横没再说话,虽然他很不乐意去什么所谓的新家,但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个家对自己已经不具有多少亲切感了。 片刻后,李一横问:“紫御姐姐,你能不能把我这条断了的手臂也接上?”刚才一直在跟紫御争辩怄气,现在才感觉到自己那条脱臼的手臂摇摆的生疼。 “少爷,你这条手臂我治不了,等回到了家,我们叫医生来给你医治。” 其实刚抱起李一横的时候,紫御就注意到他脱臼的手臂,虽然一路上在快步奔跑,但她按摸过,他肩头的关节已经碎了,就算将来好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灵活。 “我这条胳膊以后还能动吗?”李一横关切的问。 “我会尽量将它修好的。”紫御回答。 李一横轻轻哦了一声,他可不想失去这条手臂,并不是因为没了一条手臂会变残疾,只是觉得少了一条手臂就少了一分力气,就打不过那帮坏人,打不过他们也就没有办法给母亲报仇。 一想到报仇,李一横又想起了紫御刚才那句话,心里颇为犯愁,皱着小眉头想了半天才想通一个道理:母亲的仇是必须要报的,但父亲的话又不能不听,那就等把母亲的仇报了以后再按照爸爸的话去做,那就不算被仇恨阻挡了前进的脚步了。 想通这一节,李一横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眉开眼笑的看了紫御一眼。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快到拐角处的时候,紫御突然停了下来,警惕的回头看去。 李一横以为到家了,问道:“紫御姐姐,我们到了吗?” 紫御凝神屏息的停了片刻,将他放下来,郑重的低声嘱咐道:“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这里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也不准发出声音。” 李一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紫御做了个悄声的手势:“别说话,现在我跟你定第三条规矩,我让你去做的事,必须服从,不准问为什么,在你成人之前,这条规矩会一直有效,现在你要找地方躲起来,快点!” 李一横吃过不听话的苦头,当下一转身跑向街道一边,好不容易找到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哧溜一下钻了进去,倒过头压着声音问:“这里行吗?” 紫御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向他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向来路走去,边走边向身后伸手,从上衣下面抽出两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李一横心头一凛,暗道:原来紫御姐姐随身带着刀子,幸亏我没真咬她,要不然被她捅上两刀,命可就没了。她这时候抽出刀子,一定是那帮坏人追上来啦。 想到这里,李一横又有些兴奋起来,就想冲着紫御喊上一声,让她把那帮坏人都杀了,可一想到紫御一脸的冰冷之色,又有些不敢,只好在心里为她鼓气。继而又想,自己口口声声要为母亲报仇,可坏人来了却躲在这里,实在算不上一个男子汉的举动。 李一横当下环顾四周,发现路边有几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头,于是匍匐着捡了过来,堆在自己面前,心道:到时候我就藏在这里,等坏人来了就用石头砸他们,好歹也能砸死几个,这可不算暗中偷袭,男子汉也分大小,我是小男子汉,小男子汉就应该呆在小地方,你们看不到我只能怪你们自己,可不是我趁人之危,暗中偷袭。 就在他为自己寻找借口的时候,不远处的紫御已经跟对方碰到一起。 李一横猜的没错,追过来的人就是那帮鬼倭人。 就在紫御刚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两名凶狠的鬼倭已经跑了出来。两怪见到面前一个美艳女子手持两柄短刀不紧不慢的向自己走来,目光中装满了冷厉的杀气。当下数只手臂一扬,月形刃带着破空之声已然出手。 两人也分成左右两边随后赶到。 李一横眼见七八柄月形刃像一道屏风一样急速射向紫御,心中不禁担心起来,想张口提醒,又苦于紫御有言在先,只好硬生生将一句话咽了回去,拿起石头瞄了瞄,但距离太远根本扔不过去,心里急得不行。 就在他这边忙活着帮助紫御的时候,对方已经跳了起来,在连半尺都不到的月形刃的空隙中巧妙的穿了过去,左手的短刀更是在最后的一柄月形刃的中部一勾一甩,脚下却并未停留,三两步已经冲到一名鬼倭面前,不等对对方反应过来,举刀一划。 短刀划过那怪物脖子,随着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那怪物举起的刀刃还来不及落下,已经踉跄着摔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断了气。 另一个怪物反应也是极快,刚见到紫御欺身到同伴面前,就转身兜截住,最上面的两条手臂擎着两柄月形刃刺了过来。 只听噗的一声响,刚刚被紫御调整了方向,回旋过来的月形刃端端正正的刺入他背上,一多半没入体内。 就在他双臂一滞的顷刻,紫御已经闪身到另一侧,右手的短刀斜着向上一划,怪物那条举起的手臂便被连根斩落,掉在地上。 鲜血从断臂处喷薄而出,加上背后的伤口,整个身体就像露气的麻袋一样,血花四溅,趔趄着趴在地上。 其实这一连串动作只是电石火花之间的事情,在李一横看来,他就只见到紫御脚下不停的迎上了两个怪物,然后两个家伙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甚至于连紫御怎么躲开飞掷的月形刃,怎么出刀的都没有看清。直到紫御站直了身子,李一横还在想着怎么帮助她一下,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战斗就已经结束。 当李一横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时,心底对紫御不禁油然生出一股钦佩之情,在他“漫长”的七岁生涯中,他可从没见过谁有这般干净利落,快速绝伦的身手。当下不仅就要欢呼叫好。 可还没等李一横喊出来,更大的危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紫御压了过来。 这时候,从四面八方的岔路口,几股鬼倭已经冲了出来,转眼间的功夫,紫御就被围困住了。 李一横意识到,他们所要面对的真正危险,才刚刚开始。 一瞬间的功夫,紫御已经被涌过来的鬼倭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即使在置身车底的李一横听来,月形刃旋转飞舞的声音已经响成了一片,掩盖住了深夜里的一切声音和紫御的身影。 鬼倭们并未立即展开攻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 第十章 独斗鬼倭 ?第十章独斗鬼倭 紫御也没有动,她手持两柄短刀,面无表情的矗立着,似乎也在等待命令,或者,在等待某个机会。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个世纪,直到黑夜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一横转头看去,只见四个人影从街道一边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宽袖长袍面罩黄金面具的头领,紧随其后的是那名叫火魅的妖艳女子,最后跟着两名体型硕大的鬼倭,而他们每人肩头都扛着一个人。 李一横只看了一眼,顿觉两眼一花,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那两个人摊在怪物肩头,像是两根软绵绵的面条,显然是两具尸体,一个穿着破损的西装,一个穿着鹅蛋花的丝绒外套,虽然看不到两人的脸,但李一横一眼就辨认出他们正是自己的父母。 眼看着四个人从自己面前走过,李一横硬憋着没哭出声,但手里石块已经被攥得咯咯作响。 围困的鬼倭给金面人让出一条路,李一横顺着那条路看去,紫御孤单瘦弱的身影出现在路的尽头,片刻后,金面人走到紫御面前,一群鬼倭再次把道路封死,只留给他丑陋的后背。 在李一横的心目中,父母就是世界的全部,他从未想过,终究会有一天,父母要离开自己,更加没有想过,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将如何面对? 所以,当这一天以突如其来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时,李一横完全懵住了,甚至于直到对方被黑压压的鬼倭遮住,他才意识到,从此刻开始,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从此,自己将再也不能缠着母亲要这要那,也不可能赖在母亲怀里入眠,不会再有牵着母亲温暖的手漫步街头的机会,更不会吃到母亲做的松鼠桂鱼,甚至于自己连对父亲最起码的期盼都没有了。 在他心里,自己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剩下的只有仇恨。 想到仇恨,李一横蓦然警觉,眼前这帮人都是杀死父母的凶手,而自己却躲在这里做胆小鬼,眼看着这帮人去围攻紫御,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李一横觉得自己不能再蜷缩在这里干等着了,必须要采取行动。 想到这里,李一横慢慢从车底爬了出来,在那堆石块中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凶狠”的放在一边,又将剩下的一个个塞进衣兜里,拿起那块“凶石”,向那群鬼倭走去。 因为挤挤挨挨的鬼倭很多,声音杂乱,李一横小小的脚步声被完全掩盖了,甚至于他已经站到了其中一个的身后,对方也根本没有发觉。 里面隐约传来金面人与紫御极不友善的对话声,说的都是什么项链啊,合作啊之类的话。李一横也听不明白,当然更不感兴趣,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能用石块砸到面前这个怪物的要害。 鬼倭族身躯高大,比一个成年人还高出一倍多,七岁的李一横站在他们面前,也就能达到对方膝盖的位置,一条不知道是腿还是脚的肢体比他腰还要粗上许多。 李一横举起石块也只能勉强够到对方大腿中部,加之对方皮糙肉厚,李一横在虚空中试了几下,越想越觉得不靠谱,根本伤不了对方。然后又从对方屁股往下的位置仔细研究了一遍后,终于确定,对方的膝窝应该是最好的攻击位置。 李一横将手里的石块转动着找到一个看起来最尖锐的棱角,比划了几下后,狠狠的向对方砸去。 就在这个时候,鬼倭群中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响,一个硕大的身躯从人群头顶飞出来,嘭的一声摔在离李一横不远的地上。 这一下似乎触发了鬼倭们攻击的机关,原本静止待命的鬼倭群立即发起了攻击。 李一横举起的石块还没出手,眼前那两条粗腿就已经离开了原先的位置,向前迈去。 李一横呆呆的愣了片刻,突然转过头,他可不想自己做了充分准备的“突袭计划”就此泡汤,虽然攻打受伤的人叫欺负老弱病残,但对方是仇人,那也顾不上了,当下看清了那鬼倭的置身位置,攥紧石块,大叫着冲了过去。 当李一横赶到那个躺在地上的鬼倭面前时,对方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显然这一下摔的不轻,不停的摇晃着脑袋。 李一横冲到对方面前,举起了手中的石块,但看到对方的面孔后又怔住了。 李一横毕竟只有七岁,林恬儿对他又是百般呵护,平时在外面别说是跟其他小朋友打架了,就是争执几句的机会都很少,现在让他杀人实在太过难为。 加上这一次是正面相对,对方丑陋的面孔就近在眼前,一双圆滚滚的火红色的大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别说是李一横,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要让他心里不害怕,也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但正是这么正面相对,也让李一横看清了对方的相貌,李一横十分确定,他就是刚刚扛着自己母亲尸体的家伙。 就在他一愣之间,突觉后背一紧,这家伙已经用一只手拎着他的后领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他显然很兴奋,将李一横拎到眼前,边摇晃着变兴奋的大叫起来:“在这里了,李耳的小崽子在这里了!” 不过,此时的场面已经乱成一团,鬼倭们蜂拥着向中间冲锋,喊打喊杀声不断,加上嘭咚咔嚓的打斗声,根本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叫喊。 这名鬼倭显然邀功心切,摇晃着脑袋看清了金面人的置身位置,脚步踉跄的向他那里跑去,边跑边喊:“老大,老大,小崽子……”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又一个硕大的身体在他面前砰然砸地,顿时尘土飞扬。 而就在这片刻的功夫,李一横也已经从最初的紧张害怕中反应过来,趁着对方脚步一滞的时刻,举起手里的石块,闭着眼睛胡乱的向那鬼倭脸上砸去。 第一下,噗地一声,对方的左眼被砸裂,眼球像一个爆掉的气球一样,四分五裂。 第二下,通的一下,对方的鼻子被划开,像裂开的油桶一样,鲜血长流。 第三下,当的一声,对方的一颗门牙被敲掉,像启发牛顿的苹果一样,跌落尘埃。 这几下误打误撞的猛砸,顿时让这个鬼倭手忙脚乱,手里的月形刃更是条件反射的向手上环来。 李一横闭着眼睛只顾猛砸,根本不会想到,比自己脑袋还大的刀刃已经近在尺咫,转眼间,自己就会被一切两段。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点亮光从几无缝隙的鬼倭群中闪了出来,在须臾之间便到了李一横身后,然后一掠而过,又飞出一段距离后,叮的一声钉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居然是一柄亮闪闪的短刀! 李一横陡觉身体一轻,双脚已然着地,在踉跄几步后站稳,吃惊的回头看去,只见那个鬼倭的脑袋已经被齐颈削去,一颗圆滚滚的大脑袋掉在地上滴溜溜旋转,睁着一双惊诧莫名的眼睛看着自己硕大的身躯倒在尘土中。 原来,紫御虽在一群鬼倭中苦战,但外面发生的一切却并未逃过她的眼睛,就在李一横命在顷刻的时候,及时掷出短刀将李一横的衣领割破,救了李一横一命。 而那名鬼倭确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夯货,自己挥出救命的月形刃反而成了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将自己的脑袋给切了下来。 或许等他到了阎王爷那里还得为自己叫冤。 但紫御的这个动作却引起了金面人的注意,本来李耳的一个女秘书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所以也不屑于亲自动手,只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可对方在被困的情况下仍然能掷刀救人,实在让他吃惊不小,但这也给他带来了惊喜,这个露了一面就再也不出现的李家小少爷终于又冒了出来,本来已经要破产的计划又出现了转机。 所以,当他看到李一横时,立即向站在身边的一个女人示意了一下:“火魅,你去。” 对方点点头,绕过围攻的鬼倭同伴,向李一横走来。 她的脚步很轻,所以当站到李一横身后时,对方并未发觉,正举着手里那块沾满了鲜血的石块向倒在地上将死未死的鬼倭狠砸。 这一次他有了经验,瞄准了对方的眼睛,先弄瞎怪物的眼睛再说。 但李一横的手臂却在半空中被人抓住,不禁愕然回头。 火魅笑着逗他:“小朋友,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暴力,是你妈妈教你的吗?” 李一横哼了一声,挣了两下没挣脱,小脸涨得通红,大叫一声:“快点放开我!” “哎呦呦……”火魅连连拍着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你吓死我了,女孩子可不喜欢一脸凶相的男人……” 话音未落,李一横突然低头一口咬在她手上,这一下显然使足了力气,对方一句话没说完就疼的大叫一声,继而提起手臂向旁边一甩。 李一横小小的身躯被甩出老远,重重的摔在地上后又紧跟着翻了几个滚,弄得灰头土脸,手里的石头也脱手飞了出去,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火魅提起手一看,发现手背上被咬出了两排牙印子,正在往外渗出鲜红的血丝,脸上立即变色,晃眼间手里已多了一柄月形刃,一步步向李一横走来。 “小兔崽子,你敢咬我!看老娘怎么收拾你,”火魅边说着边向李一横走去,将手中的刀刃转的虎虎生风。 ; 第十一章 穷途末路 ?第十一章穷途末路 这一下看来摔的极重,李一横自从翻滚着趴在地上后就一动不动了,好像已经晕了过去。火魅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也依然一动不动。 火魅显然有些紧张,偷偷看了一眼人群对面的金面人,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场中的混战,这才略微松了口气,抬脚踢了李一横两下,唤道:“哎,小兔崽子,你还活着吧?” 李一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真的断气了。 火魅有些惶恐,赶紧蹲下来用手将李一横的身子反过来,伸手要去探他的鼻息。 就在这时候,她只觉有个东西在眼前一晃,一股冷风向左颊袭来,赶紧一侧头,总算躲了过去,再去看李一横时,发现对方已经一骨碌爬了起来,伸手到衣兜里又掏出了一块石头,狠狠的向她砸了过来:“砸死你,砸死你!” 火魅避让过去,心想没想到这小娃娃这么鬼头,居然还学会了装死。 其实李一横那一跤摔的确实不轻,本来身上就已经伤痕累累,一条胳膊还脱了臼,加上兜里又揣着鼓鼓囊囊的石块,翻滚中被咯的跟被捅了几刀一样,疼的浑身直冒冷汗,差点昏了过去。 他本来想挣扎着站起来,宁死也不做趴在地上的胆小鬼,可女人一句死了没有的问话倒提醒了他,管他男子汉女子汉,只要能让你吃点苦头,当小狗都成。 当李一横掏出第三块石头又砸过来时,火魅一挥月形刃,轻松的磕开了石块。 她不想跟李一横在耽搁时间,刷的一声,另一个月形刃也拿了出来,吓唬道:“小兔崽子,今天非活扒了你的皮不可!” 说话间,一柄月形刃已经抛掷出去,向李一横削来。 李一横没有躲闪,只是又掏出兜里最后一块石头向那月形刃扔了过去。 但一来他手劲小,准头又差的很远,根本连月形刃的半根毛也没碰上。但那月形刃却像长了眼睛一样,划过一道弧线,正中李一横肩头。 只听嗤得一声响,刀刃在李一横肩胸划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一个转弯,又飞回女人手中。 鲜血顿时染红了李一横胸前的衣服。 李一横只觉肩头胸口一阵冰凉后,便是火辣辣的疼痛。 女子嘿嘿一阵冷笑,双手同时挥出,叫道:“这一下要削掉你两条手臂,看你还敢不敢跟我动手。” 眼见着一左一右两道舞动的光圈朝自己飞过来,李一横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一次,他是真吓傻了,眼看着明晃晃的月形刃临身,却忘了躲避,更何况,就算他要躲避,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躲。 眼看着两柄月形刃已经旋转着飞到李一横面前,两条胳膊是再也保不住了。 突然,只听嗤的一声长鸣,一道寒光飞了出来,正好穿过一柄月形刃的握手处,将其向一边冲开,继而叮的一声响,钉在一边的墙上。 另一柄月形刃在距离李一横肩头半尺远的地方蓦然停住,一直纤细的小手已经将其抓住。 李一横木然看去,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张脸俏丽,冷漠,不是紫御是谁? 紫御大叫一声:“快跑!” 李一横顿觉胸臆间热血上涌,刚想开口叫一声紫御姐姐。对方已经伸手猛地推了他一把:“快跑!” 李一横心中感动不已,向前踉跄两步后,撒开双脚,向前奔去,边跑边回头看去。 只见紫御清瘦苗条的身子背对着自己站立着,在汹涌奔来的鬼倭和自己之间岿然不动。李一横突然觉得她那娇小的身躯瞬时间高大起来。 还没等凶神恶煞一样的鬼倭奔跑到紫御身前,一张金色的面具轮廓已然抢在前面,转眼间到了紫御面前。 紫御拔足快闪,但还是晚了一步,半个身子被扫到,身子被撞飞了起来,在空中如同断线的纸鸢一样落下。 那面具的冲击力余势未消,又向前推进了十几米,撞到李一横原先躲避的汽车上,汽车拉着警报向后滑了数米后,轰的一声大响,车胎齐爆,整个车像是被万斤巨力碾过一样,整个塌了下去,好好一辆汽车瞬间报废掉了。 鬼倭汹涌而上,踩过紫御掉落的地方,连停都没停的向李一横追来。 金面人缓步跟在鬼倭们后面,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紫御面前停了一下,道:“你很强,但你却选错了对手。” 金面人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但就在他走了十几米后,又警觉的转回了头,不禁愕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紫御已经站了起来,一脸冷漠的看着金面人。 鬼倭们似乎也察觉了异样,在不远处接二连三的停住,转头。 紫御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伸出被月形刃割开的手掌在脖子上扯出一条项链,拽断了,提在手中亮给他们看。 金面人关切的转过身了。 紫御道:“你不是就想要它吗?有本事,自己过来拿。” 话音甫落,紫御已经提起项链,仰着头将它放进嘴里,也不见如何吞咽,似乎就已经到了肚子里。 金面人立即发出一张面具向紫御罩了过来。 紫御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奔跑,几乎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 那张虚幻的面具轮廓砰地一声撞在街角的墙上,压出一个巨大而狰狞的人脸轮廓。 不用金面人下命令,鬼倭们已经蜂拥的调转了方向,朝着紫御消失的方向追去。 火魅紧随其后,但在跑过金面人身边时,被他伸手拉住。 金面人道:“找到李耳的儿子,把他带到我面前,我要活的。” 火魅郑重的点点头,掉头奔去。 金面人看着自己那群蠢笨的属下消失在拐角处,叹了口气道:“李耳,我在枯零洲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竟不如你手底下一个小姑娘,在这一点上,我佩服你!” 李一横一路狂奔,但只跑了两条街道就已经没了力气,紧靠在墙上上气不接下去的呼呼喘气。 这一夜来,李一横经历了太多的人生变故,也遭受了太多的磨难,失去双亲的苦痛还没有痊愈,又被人追的满世界乱跑。更严重的问题是,他此时已经满身的鲜血,没有了逃命的力气。而这一天,却是他七岁的生日。 现在,整个世界在李一横眼里已经变得很不真实,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在摇晃,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他甚至于感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如果是那样,还是赶快醒过来吧。 但噩梦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反而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因为恍恍惚惚中他看到了那个刚刚还要卸掉自己两条胳膊的身影。 那个身影走的一点也不仓促,一点也不急迫,像一条游荡在暗夜里的幽灵一样向自己走来。 李一横挣扎着站直了身子,拖着两条不听使唤的双腿向前狂奔,但那种狂奔只能在心里实现了,因为那两条腿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仿佛脚下已经是泥足深陷的沼泽。 耳边响起了月形刃旋转时带起的声音,叮铃铃响,好听,悦耳,甚至于可以媲美母亲为自己唱起的摇篮曲。 李一横感到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觉?直到他成年后,在一次遭遇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候,他才明白,这种感觉其实是对死亡的渴望。 当一个人对生活失去信心时,死亡对其来说无疑是一种最大的解脱。 李一横又向前挣扎着跑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倒在了地上,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一片,那种感觉说不出的玄妙。 模糊的世界中出现那个笑的如同天使一样的女人笑脸,就连对方脸颊上那抹血痕也灿若桃花。 火魅站在他面前,阴险的笑着:“跑啊,小兔崽子,继续跑啊,我看你能跑出哪里去?” 李一横挣扎着想站起来,身子却根本动不了。 “我说过,我要砍掉你两条手臂,我一向说话算话。” 李一横还是一动没动。 女人将一条月形刃转的呼呼作响,像举着一个电锯一样向李一横的右肩切去。 那切肉的嗤嗤声在李一横听来,居然像伦音仙乐一样动听。 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肩头麻麻的,痒痒的,像是有几只小蚂蚁在上面爬挠一样。 就在那女人解恨的进行着切割动作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个东西,咚的一声砸在她后脑上。 女人蓦然回头,身后空荡荡的根本没人。而砸在她后脑的那个东西正在她头顶缓缓上升,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球,像一片鸿毛一样漂浮在空中慢慢升空。 女人看的有些发愣,但很快就做出了反应,一柄月形刃飞了上去。 但就在刀刃切向琉璃球的时候,琉璃球蓦然精光大现,将漆黑的夜空照射的亮如白昼。 刺眼的光芒致使女人用手掌遮住了眼睛,而那柄月形刃更是被光芒推了开来,弯曲成一片废铜烂铁,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女人突然警觉,猛然转过了头,地上的李一横不见了,只留下一滩尚未凝固的血渍。 女人惊慌的向四处瞧,不远处的街角,正有一个身影迅速离开。 女人大怒,解下腰上的钢链,向前抛去。 长链如同长了眼睛一样流星赶月般到了对方身后,弯曲着缠向对方腰间。 ; 第十二章 苍声少年 ?第十二章苍声少年 对方突然回身,再次弹出一个琉璃球,琉璃球撞上锁链,精光爆绽,锁链失去了力量,面条一样落在地上。 就在这须臾之间,那人已经闪进了一条巷子,消失了踪影。 女人很想追过去,但不知怎么回事,浑身上下似乎没了半点力气,站在当地发了半天狠也无济于事,知道那两道精光缓缓消退,掉在地上摔成数块才恢复了体力。 她连忙跑到了巷口,只看到空荡荡的黑暗。 但在那人回头弹出琉璃珠的时候,女人也看到了对方隐藏在低垂的帽檐下的半张脸,那是一张少年的脸,稚嫩,帅气。 当李一横悠悠醒转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人帽檐低垂,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并未完全被遮住,加上鼻直口方的轮廓,他顿时感觉到一丝亲切。 “小哥哥……”李一横轻声叫道。 “别说话,你伤的很重,还是多保留点体力吧。”对方温声说道,声音却透着无尽的苍凉,虽然充满磁性,但却异常苍老。 李一横舒服的躺在他怀里,眼睛凝视着天空。 他突然发现,今天的星光竟然是如此的璀璨,但辨认了一番之后,又失望了。 那哪是什么星光?点点繁星分明是灵魂所化成的荧光,在空中缓缓起舞。 这其中有两点荧光似乎并不急于去阴阳双塔报道,像固定在天空中一样跟着自己。 李一横蓦然悲从中来,他突然意识到这两点荧光或许是父母的灵魂,他们跟自己一样,不愿跟自己阴阳两隔,离自己而去。 想到这里,李一横的眼睛再度湿润了,胸口起伏,情绪激动中再次昏了过去。 “唉!”少年看着李一横深深的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外套扯下来搭在李一横身上,道,“真是可怜的孩子,一横,希望你快快长大,去完成你父亲未了的心愿。” 少年用衣服裹紧了怀里的李一横,快步消失在夜色中的巷子里。 此时已是深夜,虫声唧唧,夜凉如水。 当李一横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弥漫着乳白色的光晕。 “这是哪里?难道我真的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一想到这里,李一横心头升起一阵狂喜,身子跟着向上坐起。 咚的一声,李一横的一颗脑袋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生疼。 李一横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罩着,但这东西无形无影,即便是贴上去看,也一点痕迹没有。 “或许是一块玻璃。”李一横喃喃自语,又重新躺下,自己清醒时的那段经历又浮现在眼前。如果这不是一个梦的话,那么现在自己应该跟那个小哥哥在一起。 李一横挺起头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大大小小的玻璃器皿外,就是一些连着粗细电线的古怪仪器,但自己一个也不认识。 “这是一个实验室。”李一横最先浮现在脑海中的就是这个念头,他依稀记得好几年前,他在父亲办公室的地下室见过这么一间屋子,是无意间发现的,紫御还因此被父亲训斥了一顿。只不过他们可能以为自己不会记得,因为那时候自己只有四岁。 “难道这个看起来亲切和蔼的小哥哥也是个坏人,要拿我像小白鼠一样做实验。”李一横暗想道,但这个念头随即又被自己否定了,“不会,不会,小哥哥不像是个坏人,如果真想害我,为什么又要救我呢?” 李一横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赤条条的躺在硬邦邦的台子上,一丝不挂。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暗自嘀咕:“如果是好心,又怎么会把我脱光了衣服关在这里?父亲说过,人不可貌相,也许这个小哥哥真不是好人,只不过跟那帮坏蛋不是一伙儿的。” 这时,李一横蓦然想起自己的右臂,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被小哥哥救走的时候,那个女怪物正在切自己的手臂。想到这里,李一横慢慢转头向自己的手臂看去。 肩头已经没有了那条手臂,光秃秃的连着几根红色的线,红线中隐约有能量状的亮光输入,而这种能量在断口处聚集,慢慢凝结成一个凹凸不平的槽面。 直到这时候,李一横才感觉到,断臂处传来凉丝丝麻酥酥的感觉。 “这下是真的了,如果不是做实验,给我接这么多电线做什么?哼,不管他要干什么,我也不能让他得逞。” 心念及此,李一横伸手抓住那几条红线往下扯,扯了几下发现它们连接的居然十分牢固,每拽一下就连着半个身子一阵剧痛,李一横变换了策略,抓住其中一根向下拽。 随着“嗤”的一声响,那根红线爆出一点湛蓝色的火花后,终于被拽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那个苍老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干什么你?” 李一横只觉眼前一花,身穿白色大褂的少年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要干什么?”少年责备的质问道,伸出手臂飞快的将红线连接的一台仪器的几个按钮关闭,神色间颇为不悦,“你不要胡闹好不好?这样你会没命的。” “没命也总比当你的小白鼠强。”李一横忍着右半边身子越来越疼痛的感觉,咬着牙回答。 “什么小白鼠?谁是小白鼠?”少年一脸疑惑。 “哼!我当你是好人,原来你跟那些家伙一样。” 少年看了李一横一眼,道:“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害你的。” “我才不信呢!”李一横大叫起来,“要不你就将我放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现在你在我手里,就要听我的话,不然,哼哼……”少年露出一个阴险的表情,向一边的台子上示意了一下:“你看那边。” 尽管李一横很好奇那上面放着什么东西,但执拗的性格却令他把头转到了另一边,根本不去看。 少年微微一笑,撮唇吹了一声口哨。 本来空无一物的台子上突然伸出五条机械手臂,其中四条分上下左右把李一横的身子牢牢固定住,第五条却摇晃着“脑袋”像一条蛇一样圈住了他的脸,慢慢扭向了另一边。 台子上放着一条手臂,赤条条的摆在同样一个玻璃罩罩着的容器中,丝丝电光在玻璃罩上闪烁。 李一横当然知道,那正是与自己分离的右臂。 “看到了吗?那是你的手臂,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将你另外一条手臂也卸下来,跟那条一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李一横心生恐惧,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少年轻松的道:“有很多用处啊,比如肉可以拿来煮汤,骨头扔去喂狗,听说把骨头敲碎,骨髓也是很好的补养品。” 李一横心里怕到了极点,但嘴上仍然不服软:“有本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的,只要你安安静静的躺着,我保证还你一条完好无损的手臂。”少年又吹了一声口哨。 四条机械手臂放开李一横,缩了回去,只有固定住李一横脑袋的那条松脱后,在半尺高的地方面对着李一横的脸孔“得意”的摇摆着身子。 “现在,把它喝了。”少年轻描淡写的说道。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那条机械手臂的末端吐出一个小玻璃器皿,里面是半瓶红色的液体。 李一横无奈的愣了片刻,忿忿不平的伸手夺过来,将里面的液体一股脑倒进自己嘴里,苦得他直打哆嗦:“然后呢?” “然后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李一横使劲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睡,等睡着了他就会动手了。 可这个念头只在心里盘旋了很短的时间,李一横就觉得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看着安静下来的李一横,少年脸上泛起一阵苦笑,伸手又按下了一个按钮。玻璃罩内突然自四面八方喷出几股白色的雾气,瞬间将李一横的身子笼罩住。 那条机械手臂也在一晃眼间一分为二,其中一个的顶端竖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柳叶刀,慢慢探到李一横脖子上,从颏下划向右侧的肩头,切开一条半尺多长的口子。另一条手臂则伸出两根比指甲盖还小的金属镊子,从破开的皮肉中捏起一根筋络,顺向了右臂的断口处。 这几下动作非常之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一阵白雾喷出,那道口子已经愈合完毕。 机械手臂末端的镊子拉着那条被扯断的红线接上。 少年按下了几个按钮。 丝丝响声中,那几根红线被重新接通了能量源。 少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到一边放置李一横右臂的玻璃台前,隔着玻璃罩看了一眼。 玻璃罩下面的手臂静静的躺着,像一条死去很久的咸鱼。 少年按下了一个按钮,虚空中出现一个画面,是一条手臂的全息图,只不过,全息图只显示了手腕以上的部分,正在缓慢的向手掌方向复原。 “如果是在李耳的那间办公室,这项工作恐怕早就完成了。”少年无奈的说了句,接着关闭了画面,抬脚向外走去。 门口十分昏暗杂乱,穿过一条幽暗的走廊,有一个简易的梯子向上延伸。少年攀着梯子爬到了顶端,仰着头等了片刻。 一道射线在他脸上扫过,然后格拉一声响,头顶裂开一道一米见方的口子,少年伸出双臂撑着,纵身而上。 暗门自动关闭。 此时,少年置身于一片废墟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破砖瓦垃圾满地都是,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少年找到一个勉强平整的地方坐下,仰头遥望着天上闪烁的点点繁星,一脸的向往之情。 一只体型出奇大的老鼠从废墟里钻出来,灵巧的在垃圾中钻过,跑到少年身边,前脚抬起,冲着他吱吱的叫着。 少年回过神,从兜里掏出一些碎食物洒在地上。 老鼠欢快的俯身吃着。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跟我作伴了。”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老鼠进食,幽幽的说道,“我看着你从一只小老鼠长成大老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我会继续看着你从一只大老鼠变成老老鼠,像看着你的父亲一样。” 老鼠根本没有听他絮叨的兴趣,飞快的将食物席卷一空,又抬起前脚一脸期待的看着少年,似乎发觉对方没有再施舍的意思,哧溜一下钻进垃圾堆没影了,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少年微笑着骂道,声音中装满了调侃的味道,像骂一个顽皮的孩子。 少年呆了片刻,似乎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个琉璃球,随手扔到一边。 琉璃球在磕磕绊绊中落地,放射出一抹幽光,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出现在那抹光线中,那人西装革履,长着一撇性感的小胡子。 正是刚刚死去李耳的全息影像! “智达,时间到了。”李耳一脸平静的说道。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我能感觉得到。”李耳也在“看着”这名叫智达的少年,“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我,所以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联系我,千万不要。” 智达一脸凝重,像全息图中的李耳一样。 “能够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活了二十年,我已经足够了,这里不但给了我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也给了我足够扭转命运的时间。智达,你像幽灵一样的苦日子也该到头了,我们只差一步,就差这最后一步,所以,你一定要帮我。” 智达看着李耳的影像,眼神空洞,似乎在想着什么。 “当你看到这个讯息的时候,你务必要帮我把一横救出来,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他遭受像你我一样的命运。更重要的是,打开我们命运枷锁的钥匙就掌握在他手里。” 李耳微笑的“看”了智达一眼,郑重的续道:“拜托了!” 说完这句话,李耳的全息图缩回琉璃球,留给智达的又是一片黑暗。 “你真是个混蛋。”智达淡然骂道,一脸的苦笑:“你真忍心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一个七岁孩子的身上,那是你李耳的亲生骨肉,不是我智达的。” 智达嘴上虽然骂着,但心里又何尝不知道李耳的苦衷,如果真有其他办法,他怎么舍得把这么艰难的事情交到一个孩子手里。 “希望这次会成功吧!”智达喃喃自语着。 ; 第十三章 流星之力 ?第十三章流星之力 昏昏沉沉中,李一横也不知道自己睡过去多少次,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每一次醒来那条机械手臂都会摇摆着“身子”等在他面前,等待他把那瓶红色药水喝下才会缩回去。 终于在一次醒来后,李一横发现机械手臂消失了,罩住自己的玻璃罩也消失了,李一横试探着坐了起来,游目四顾,发现屋里只剩下了自己。 他向自己的右臂看了一眼,上面的红线也不见了,只留下一截泛着金属光泽的古古怪怪的凹槽,上面有一些粘稠的液体,还有分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丝线耷拉着。 李一横捏起一条拽了拽,丝线软绵绵的像是橡皮糖,摸上去坚硬中还有一丝软软的感觉。 “哎——”李一横轻轻喊了一声,他不知道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只能用这个字代替,“你还在吗?”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回应,李一横试探着下地,发现腿脚有些发软,赶紧扶着台子稳了下身子,环视一周,找到一块毯子裹在身上,他记得自己的右臂放置的地方,转头看去。 那里空空如也,甚至于连那个玻璃罩也不见了踪迹。 李一横又轻轻呼唤了一声:“喂,有人吗?” 屋内依然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应,似乎就在他昏睡间,那个少年已经偷偷走掉了。 “看来是真走了。”李一横喃喃自语道,心想他走了也是好事,起码没人逼自己喝那种苦到骨头里的药水。 李一横找到一把刀子,将毯子穿了两个洞,刚好把头和左臂传过去,又在那台仪器上扯断了连根红线,用牙齿做辅助给自己系杀上了“红腰带”,顿时觉得自己光彩照人,可比以前那身衣服威风多了。 李一横走到门口,发现门并没锁住,开门出去,顺着走廊慢慢过去,看到那张梯子顶端有一片方形的微光,有星光透进来。心想:原来小哥哥的家在地下,怪不得连声音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见到了亮光,李一横再也不想在这破地方待着了,依靠单臂小心翼翼的向上爬去,好不容易爬到楼梯顶端,发现有一条绳索坠下来,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靠着单臂双腿,再加上牙齿的力量爬了上去。 就这很短的距离,李一横已经累得有些气喘,上去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时那只老鼠吱吱叫着在他面前做着祈求状。 李一横向来讨厌老鼠,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砸了过去。 老鼠显然没有防备,被石子打中了脑袋,仓皇的钻进垃圾堆里,只留下吱吱的叫声。 “那可是我养的宠物,你最好对它客气点。”那个苍老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李一横寻声望去,只见到面前是残垣断壁的建筑废墟,声音正是从那后面传过来的。 “哦,我知道了,你住在地下,原来是要跟老鼠做邻居。”李一横说道。 “你在骂我是只老鼠吗?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少年说道,“你爸爸说你是个很乖的孩子,看来不是真的。” 听到父亲,李一横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绕过残垣断壁,站到了智达面前,急切的问:“你认识我爸爸。” 智达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不但认识,而且很熟,远在你还没有出生之前。” “骗人!”李一横不信的撇撇嘴,“你也就比我大几岁,就算你见过他,你肯定也记不住。” 智达朗声发笑,笑声中充满了苍凉古远的况味:“你知道我有多大年纪吗?” “不知道。”李一横在一边坐下,这才发觉智达此时正坐在一块大石板上,面前已经清理出了一块空地,摆着一个大青石板,上面放着一块乌沉沉的石块。 李一横好奇的看了一眼又在举头望天的智达:“哎,你在干什么呢?” 智达目不转睛的望着天空,道:“哦,刚开始还叫我一声小哥哥,现在改成哎了。” 李一横怔了一下,继而讪然道:“小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智达仰望着天空回忆着,似乎在回忆会久远的事情:“我来自很遥远的地方,那地方曾经像开普市一样和平安宁,有一天我和你爸爸出来办事……” “我爸爸?你是说我爸爸也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说早在你出生之前就认识他了呢?”智达回答:“当时我们都还年轻,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于是偷了家里的船出来探险,这一路上走过了很多奇异的地方,也见识了很多奇特的人。可是有一天,我们遇到一个大坏蛋,他们想抓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跑了出来,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这里原来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但你爸爸却要在这里建一座城市……” “等等,等等。”李一横听的有些糊涂,“小哥哥,你是说开普市是我爸爸盖起来的?” 他年龄小,以为建一座城市跟盖一所房子所用的工序是差不多的。 不过,即便是盖,也让李一横吃惊不已,他虽然知道父亲是一位了不起的人,但至于怎么了不起他也说不上来,其实他连父亲是不是很有钱都不知道,所以当听智达说,开普市是父亲一手建起来的时候,他小小的脑袋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对。”智达点点头,“所以,一横,你爸爸缔造了这座城市,现在他不在了,你要肩负起守卫这里的重任。” 李一横觉得脑子有点乱,他始终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但至于那里不对,一时也想不清楚,脑子里只回荡着智达的声音:你爸爸缔造了这座城市,你要肩负起守卫这里的重任。 当然,此时的李一横更加不会想到另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那就是父亲为什么要缔造开普市? 这时候,一道红色的光线划过夜空,像是一个扫把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缓缓飞过。 智达突然长身而起,大叫一声:“就是这时候了!” 话音刚落,智达突然一把扯下了李一横身上裹着的毯子,将他小小的身躯抱起来向那片清理干净的地上一扔,还不等李一横落地,双手已经抛出了三颗琉璃球。 琉璃球抛出时已经是光芒闪烁,在那块乌沉沉的石块上空排成三角形滴溜溜旋转。 李一横还没等落在地上,身子就被光波所摄,平平的飞到那个三角形中,随着三颗琉璃球的旋转在慢慢转动。 随着三颗琉璃球的光芒渐盛,地上出现一个倒影,那是一条手臂的形状,投射在那块乌石上。 而此时的天空中,那颗流星像是被激活了一般,爆闪出耀眼的红光,那条拖着的长尾也像是被一只大手拉离了方向,扭向了这边。 突然,那颗红色的流星发出一阵如同核爆般的强光,化为一道可以摧毁一切的光束,从天空激射而下,端端正正的射到那三颗琉璃球围成的光圈中。 红色的光芒立即将琉璃球散发的蓝色完全遮住,李一横,连同那块乌石立即被光芒吞噬。 被吞噬的不光是李一横,还有这座荒废已久的废墟。 整个世界似乎也被这股红芒所夺,天地为之变色。 一圈以李一横为中心的冲击波向外迅速爆开,本来就已经七零八落的废墟伴随着咔嚓嘭轰的声响,尽数坍塌。 那只大老鼠可能被声音吸引,从地洞里露出了头,惊恐的向外看着。 在它眼中,整个世界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狂风大作,比自己还大的石块被狂风吹飞,山大的垃圾岛被吹的支离破碎,漫天乱舞。 而此时的智达也被强烈的风浪吹散了头发,衣袂迎着狂风猎猎作响,像要马上就被撕裂开来一样。 蓦然间,从李一横所在的核心位置爆发出一道更为强劲的波动,波的一声长鸣,半堵残墙被吹飞,翻滚着飞临那只老鼠头顶。 老鼠睁着惊恐的眼睛很快被巨大的阴影遮住。 智达的身子也被这股冲击****飞开去,像一颗被抛出的石头一样,化作一条弧线被扔出十几米远。 紧接着,又是刷的一声响,红芒突然暴缩。 所有漂浮在半空中的东西重新成了重力的俘虏,垂直掉落在地,像是下起了一场乱纷纷的冰雹。 那堵残墙在老鼠头顶蓦然坠落,幸亏它及时的缩回了头,要不然,这一下已经将它碾成了肉酱。 这番“浩劫”也就维持了十几秒的时间,倏发倏收,一眨眼的功夫,一切恢复如常。 本来就乱的不成样子的废墟更变得一片狼藉,看起来似乎跟以前并无多少区别,可是这里凡是超过一米的东西都或翻或倒的散落一地。 智达摇摇晃晃的从废墟中站起来,长发披散,衣衫破烂,本来白皙的俊朗脸孔已经是污秽不堪,嘴角还挂着一丝血痕。 他迈着蹒跚的脚步慢慢走近那块空地,一脸紧张。 原先的那块空地已经凹陷了下去,像是被一个巨型炮弹炸出的炮弹坑。李一横四仰八叉的躺在里面,已经昏死了过去,而他原本光秃秃的右侧肩部已经多了一条手臂。 只不过,那条右臂闪着淡银色的金属光泽,像新长出来的一样跟肩头连接着,根本瞧不出丝毫连接的缝隙。 智达将遮住半张脸的乱发抹到脑后,脸上挂着一脸胜利的喜悦,他畅快的仰头看向西边的天空。 天空中,已经分成四五个零星小块的流星带着几缕丝丝火焰向下坠去,坠落中,一块较大的碎块再次一分为二,冉冉坠下。 智达过去将李一横抱起来搭在肩头,在一地的废墟中准确的找到入口,打开后跳了下去。 不远处的一堆废墟中,一个衣衫褴褛的酒鬼连滚带爬的冲出来,疯疯癫癫的舞动着双臂跑远了,静寂的夜里传来他几近疯癫的叫声。 “救命啊,闹鬼了,开普市闹鬼了!” ; 第十四章 蓝酉石 ?第十四章蓝酉石 李一横又沉睡了四天四夜后才醒过来,等他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也穿着衣服,转头四顾,发现已经不再是那座实验室,而是一间杂乱的小房间,四周摆满了各种杂物,活像一个乞丐窝。 他试探着坐起来,并没有再次撞上玻璃罩,这才放心的下地,发现床边放着一双拖鞋,趿拉着坐在床边回忆。 脑子有点痛,只记得自己被智达扔出去的情景,往后就想不起来了,他用手锤了两下脑袋,咚的一下,脑袋像被石头砸了一下,不禁嗡了一下。 李一横意识到什么,举起手看起来。 没错,这是自己的右手,只不过上面带着一个黑手套。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比较着,两只手大小一模一样,摘下手套时又愣住了。 这只手似乎跟左手没什么两样,有关节,有指甲,居然还有掌纹,唯一不同的就是颜色,根本不是肉红色,而是极为怪异的金属银,用手摸上去,硬邦邦冷冰冰的。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智达两支手各提着一个方便兜进来,将东西往同样乱成一团的桌子上一扔,道:“醒了?过来吃饭。” 李一横忿忿的举起自己的右手:“这是怎么回事儿?” 智达瞄了一眼,道:“这不挺好嘛,我说过的,要还你一只手。” 李一横气愤的过去抓住他的衣襟,摇晃着:“我要我的手,我不要这个。” 智达显然对他那只铁手甚为忌惮,声音软了下来,道:“你先松开我行不行,松开我慢慢跟你说。” 李一横想要放开他,可手指却牢牢的抓着衣服没动,顿时有点慌了,叫着:“它不听我的话,不听我的话……” “停停停……”智达赶紧安抚道,“你别着急,千万别激动,你试着用心去命令它,温柔一点。” 李一横按照智达的话给自己做着心理安抚,手指在缓缓放松。 智达刚送了一口气,李一横的右臂突然再次收紧,并一下将他的身子拎了起来,向一边扔了出去。 智达的身子砸在一边堆到房顶的一摞书上,书堆倒在智达身上,砰砰一阵乱响后,智达一脸狼狈的站起来,恨恨的白了李一横一眼,忍气吞声的坐回座位上,没好气的说:“吃饭。” 李一横似乎发觉了这只手的妙用,炫耀的举起来:“你必须先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不都看到了吗?我给你换了一条手臂。” “我原来的手呢?” “估计现在已经烂掉了。” “什么?”李一横又激动的靠近了智达。 智达赶紧站到一边,离着他远远的:“你那只手已经不能用了,血管萎缩,肌肉坏死……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反正就是一句话,你那条手臂已经不能用了,必须得换。” 李一横怔在当地。 智达躲着他那条手臂绕到李一横身后,安抚道:“一横,你仔细想想,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我怎么会害你?再说了,你是李耳的儿子,将来要保卫开普市的安危,只有一条手臂怎么能行。等你长大了得找女朋友吧,谁愿意嫁给一个一条手臂的残废?” “那你总得让它看起来像人手吧,你自己看看,这是人手吗?” 智达坐回自己座位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那可就不能怪我了,当时你要不把那条红线拔下来,就算有点色差,也不至于偏色这么严重。” “你……” “你什么你?”智达拿了双筷子拍在他面前,“赶紧吃吧,要是不吃饱肚子,小心它不听使唤卡住你脖子直接掐死你。” 李一横不情愿的拿起筷子,用左手不习惯,夹了两下没夹起来,只好上手去抓,边吃边问:“这是什么做的?” “蓝酉石。” “蓝酉石是什么东西?” “蓝酉石就是蓝酉石,不是什么东西。” “那它除了力气大还有什么作用?” “那我可不知道了,这个得自己领悟,我只知道当年我和你爸爸得到它有多不容易。” 李一横刚咽下去,觉得味不对,又吐了出来:“你这是什么肉啊?” 智达夹了一块,认真的咀嚼着:“蛇,老鼠,蚯蚓,兴许还加了点兔子,都混成一块了,我那分得清啊?对了,还有这个。”智达说着将一瓶红色药水放在李一横面前:“把它喝了。” 李一横气鼓鼓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东西都被弹了起来,四条桌腿咯咯作响。 “行行行。”智达赶紧说,“不喝就不喝,反正这条手臂还没有完全激活,如果没有药物补充能量,很可能会萎缩脱落,我手里可就这一块蓝酉石,你要愿意做残废,不喝就不喝吧。” 李一横恨恨的白了智达一眼,拿起药水倒进嘴里,手指微微发力,将玻璃瓶捏的粉碎。 “啧啧啧……”智达夸张的赞叹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这药水的魔力,记住了啊,每天三次,每次一瓶,要是偷奸耍滑,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 李一横生气的将手里的玻璃碎末向智达扔过去。 没想到对方一转身开门跑了,躲过了这次“突袭”,然后拉开一条门缝,一脸郑重的说:“把桌上的东西都吃掉,不然……”伸着舌头翻了个白眼做了个吊死鬼状,然后关门离开。 李一横恨恨的拿起筷子扔向紧闭的房门,其中一根横着嵌进门板内,另一根却在上面凿出一个圆孔,穿门而过。 李一横噙着眼泪惊讶的将手掌拿到面前端详着,慢慢攥紧了拳头。 接下来的十几天,李一横白天在底下待着,晚上就跟着智达去外面锻炼手臂的灵活度,虽然每天依然要例行公事的喝那些苦到极点的药水,吞咽那些烂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倒也过得颇为逍遥。 李一横慢慢发现,这个叫智达的家伙不但声音和相貌极不对称,连行为也似乎具有两面性,白天的他贫嘴,逗趣,像一个大男孩一样欺负他,常常惹得自己气愤不已,到了晚上,又向是一名老人,态度冰冷的训练着自己,哪怕偷一次小懒也会被罚。 不过,经过这十天的训练,那条手臂也差不多能够运转自如,随心而动。 这天夜里,智达继续训练李一横的接物训练,所谓的接物训练就是智达扔一些砖石,让李一横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接住,刚开始,他做这个动作十分困难,可现在已经可以百接百中。 李一横接完第一百块石头,轻松的将其捏碎,向不远处的智达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道:“还有吗?再来啊!” 智达哼了一声,道:“小娃子别得意,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那好啊,不管你扔过来多少,我保证都能接住。” 智达微微一笑,叫一声看好了,右臂一甩,一个亮晃晃的东西向李一横直射过来。 那东西鹌鹑蛋般大小,圆滚滚的闪出一道光芒,直奔李一横面门。到了跟前李一横才看清楚,原来是一颗琉璃珠。 李一横有意炫耀,并不急于去抓,只等它快要撞上面门时,才一偏头,伸出右手稳稳的将其捏在手中, 这时,李一横突然好胜心起,心中暗道:不久前我曾亲眼见过这小小的一颗珠子,仅靠放出的光芒就能将人定住,我要是一下把它捏碎了,小哥哥肯定对我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李一横心念电转,五根手指一起使力,只听咯啦啦一阵响,那珠子居然在五指的挤压下滴溜溜转了起来。 暗夜里顿时爆闪出一阵光芒,将李一横整个身子全部吞噬在蓝光之下。 李一横只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融化了,连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智达瞧准时机,右手跟着又是一甩,大叫一声:“杀手来啦!” 又是一道寒芒在空中掠过,那点寒芒飞速射向李一横,直没在那团蓝芒之中。 “啊!”李一横惨叫一声,身子向后踉跄两步,脚下一绊,整个身子砰地一声摔在地上。那颗琉璃珠也脱手飞出,在半空中浮上浮下的慢慢晃动。 智达缓缓走来,向空中伸出手。那颗琉璃珠似乎认得主人一样,缓缓落在智达掌心,光芒慢慢熄灭。 这时候,李一横的身影才再次显现出来,只见他在左侧肩头插着一柄匕首,痛苦的在地上干嚎着。 “哎呀,疼死我了,哎呀,疼死我了” 智达笑微微的看着他,道:“别叫了,被人割手臂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叫过,装什么可怜虫啊,拿来。” 智达说着向李一横伸出了手。 李一横住了嘴,气愤的看了智达一眼,咕噜一下爬了起来,居然忍着疼用右手将那柄带血的匕首拔了出来,一声都没吭。 这般忍耐力,也不禁让智达为之侧目。 李一横满脸愤怒的拿着匕首盯着智达,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智达心中一凛,声音也轻了许多:“一横,把匕首给我。” 怔了片刻后,李一横终于倒转匕首,将握手举到智达面前。 智达收了,缓缓说道:“一横,你现在还小,还分不出别人的好坏。但你要牢牢记住,不管是谁,无论他对对你是好是坏,自己都要留一个心眼,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记住了吗?” 李一横心里虽然记住了,但仍然生他刺自己一刀的气,故意将头扭到一边。 智达无奈的叹口气,道:“知道我为什么刺你这一刀吗?我是要你记住,将来临阵对敌的时候,千万不可粗心大意,更不要存心炫耀,在这个世界上,英雄往往不是败在对手手里,而是败在自己的心里,当你轻视别人的时候,你的失败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李一横知道他这是有意教诲自己,但要他立即低头又觉得脸上无光,拧着头生硬的回答道:“知道了。” 智达点了点头,说了声你跟我来,就转身走到地道口,跳了下去。 ; 第十五章 被弃 ?第十五章被弃 停了片刻后,李一横也跟了过去。 两人穿堂入室,到了李一横休息的那间屋子,智达让李一横坐下褪下衣服,拿起一瓶药水小心的涂抹在他的伤口上,边涂边道:“这蓝酉石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是我和你父亲费了很大周转才得到的,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分析它的成分,但也只搞明白了它的一部分物质组成,还有一大部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这回贸然用在你身上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蓝酉石具有很强大的能量,将来是好是坏,要怎么使用,还需要你自己慢慢领悟。” “一横,你要记住叔叔的话,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好坏之分,无论是人还是物,只要你用的好,坏的也能变成好的,用的不好,好的也会变成坏的。” 李一横感受着他轻柔的手掌在自己伤处慢慢涂抹擦拭,知道他对自己虽然严厉,但却是一心为自己好,心中颇为感动,仰起头看向他那张稚嫩的脸孔,还是叫不出叔叔,只好说道:“小哥哥,我记住了。” “那就好,对了,还有这个。”智达说着放下药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副似皮非皮的黑色手套交给李一横,有些拘束的道,“这个送给你,省的别人看到你的手臂,把你当成怪物看,虽然针线粗了点,但它十分坚韧,一般的刀刃根本就划不坏。你戴上试试。” 李一横顺从的拿起来戴在两只手上,几乎套了整个小臂,右臂没什么感觉,但左臂却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这手套温软轻巧,松紧舒适,套在胳膊上如同长在身上一样一点不觉得累赘。 “嗯”智达端详着点点头,“看来我的针线功夫也不是太不堪,哪一天等我把所有的事情了了,自己开一家成衣店也能养活自己了,这手套可大可小,就是你长成了健壮的小伙子也一样能用。” “那将来,我就给你当模特。”李一横凑趣道,心里已经全然忘了被刺破肩头的痛苦。 “那好啊!有你李家小少爷给我做免费的广告,咱的生意可能越做越火,将来说不定比你爸爸的产业还大呢。” 两人相视而笑。 这些天里,虽然他与智达已经十分熟悉,可两人的关系一直磕磕绊绊,李一横好几次被气得哭鼻子,像今天如此投机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 智达似乎想起了什么,但看了一眼开心的摆弄手套的李一横,又不好意思开口了,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脑袋。 李一横似乎感觉出来,看了一眼智达就明白了,伸出一只手,道:“给我吧。” 智达忙不迭的掏出一瓶药水放在他手里,道:“一横,再喝一阵子,等你的手臂真的能跟身体贴合的时候就行了。” “那得到什么时候啊?”李一横熟练的用拇指弹掉玻璃瓶,深吸了一口气,将药水一股脑倒进嘴里。 智达再度苦恼的摸了摸后脑勺,为难的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自己领悟,自己领悟啊!” 李一横啊了一声,被一口药水呛住,继而连连咳嗽起来。 智达一看情形不对,飞快的哧溜一下拉开门跑了出去,真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也幸好他跑的及时,要不然玻璃瓶非砸在他脑袋上不可,因为在他还没把门带好的时候,玻璃瓶已经如影随形的跟了过去。 砰地一声,玻璃瓶在门上碎裂开来,砸出一个花骨朵般的凹陷,跟其他凹陷相映成趣,宛如画家精心勾勒出的《百花争艳》图。 这天晚上,李一横睡的很沉,自从父母死后,他还从来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尽管往日的噩梦又在梦中出现,但这一次的情节却完全不同。 因为在这一次梦境中,自己披上了披风,戴上了面具,像天行者一样出现在父母被擒的现场,用戴着黑色手套的铁手将那群怪物打跑了,当金面人恶狠狠的向自己冲来时,只一下,他就将对方那张金色的面具捏成了扭曲的一团废铜烂铁,连同他那张几近扭曲的脑袋。 在这个梦境中,他感觉到巨大的幸福,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觉得,当自己成为父母的保护伞,成为父母身后最大的支柱的时候,自己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这个美梦很长,也很短,长到他清醒时都不知道陪着父母过了多少岁月,短到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时还沉浸在梦境中不愿醒来。 当李一横睁开双眼时,他发现自己正置身街头,一个挂满了风霜和温和的中年男人的脸孔出现在自己眼前,在他身边还站立着一个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双手的小女孩。 李一横下意识的朝自己双手看去,发现手套好端端的在手臂上套着,衣服也整齐的裹在身上。 “你是在找这个吗?”小女孩从左臂上铺展的一摞报纸后面端出一个酒坛子大小玻璃器皿,里面是满满的红色液体,小女孩双手擎着玻璃器皿举到李一横面前,“给,还给你!” 中年男人抚摸着小女孩的头称赞道:“盈盈真乖!” “叔叔,这是哪儿?”李一横显然没顾上去接那个玻璃器皿,而是望着中年男人急切的问道。 “这里是开普市西二路,小朋友,你是从哪儿来的?”男人温声问道。 “小哥哥呢?”李一横又问道。 男人不知道李一横在说什么,只好摇了摇头,道:“我就看到你一个人躺在这儿,没见到其他人。” 李一横游目四顾,只见清晨的大街上并没多少人,就是这寥寥数人,也被他吸引了目光,朝他好奇的看着。 小女孩举了半天,发现李一横根本没有伸手接的意思,只好老老实实的放在他脚边的地上,退缩到父亲身后,伸着小脑袋打量他。 李一横看了小女孩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当下移开目光,但很快又被她手臂上搭着的那摞报纸吸引住了。 小女孩看到老是盯着自己,虽然有点害怕,但有父亲在身边,反而壮着胆子往前站了一点,一只手紧紧抓着男人的衣服,问道:“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话还没说完,李一横突然冲过去拿小女孩手里的报纸,但激动中没有轻重,小女孩要护住的时候被他轻轻推了一把。 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哭起来。 “爸爸,爸爸,他推我。” 男人赶紧过去扶起女儿,安慰着:“盈盈不哭,没事没事,小哥哥不是故意的。”继而转头不满的向李一横看去,“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野啊?你家大人怎么教育的?” 李一横扬着那张报纸,急切的问道:“叔叔,这上面写的什么?” 那张报纸上是整版的报道文章,上面配了一张图,是一身职业装扮的紫御。上面虽然写着很大的标题,可李一横根本不认识。 开普市是一个现代化的城市,在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也有着比较科学的认识,这里的人已经形成了统一的看法,在这里,七岁以下的孩子是不会教授文化知识的,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年纪以前人的大脑还未完全发育成熟,根本不适合接受知识传授,更不会报什么兴趣班。 虽然李一横家境优越,但母亲也并未拔苗组长,李一横也只是接受了一点点的学文识字,他现在能认识的字很有限,就那一行标题,他也只能认识一个“李”字和“紫御”的名字。 小女孩摇晃着男人的手臂,道:“爸爸,别告诉他。”转向李一横叫着:“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让你推我。” 李一横恳求的看着男人:“叔叔,请你告诉我这上面写得是什么,行吗?” 男人不忍拂逆一个可怜巴巴的孩子,念道:“李氏夫妇双双遇难,秘书紫御独掌大权。”看了一眼似懂非懂的李一横后,解释道:“报纸上说,李氏集团现在由原来的总裁秘书紫御小姐掌管……也就是经营。” “你的意思是说紫御姐姐没死?”李一横惊喜的看向男人。 男人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怪异的看着李一横。 李一横高兴的向男人连连鞠躬,道:“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说完,李一横快步向一边走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退了回来,抱起那个玻璃器皿,再度向男人鞠躬后,欢快的离开了。 男人一脸奇怪的看着李一横小小的身影在拐角处没了踪影,摇了摇头,纳闷道:“这孩子,真怪!” 小女孩神秘的向父亲摆摆手:“爸爸爸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男人将耳朵靠过去,配合的道:“什么秘密啊?” 小女孩在父亲耳边轻声说:“这个小哥哥是个神经病。” 男人笑着摸了女儿的头一下:“你个鬼丫头,你才神经病呢,别乱说别人,知道吗?来。” 男人蹲下身子,小女孩扳着父亲的头骑在他脖子上,男人起身,一颠一颠的向前走。 “盈盈,告诉爸爸你姓什么?” “我姓林,我妈妈也姓林。” “对喽,你要记住,你跟妈妈是一个姓,虽然妈妈现在不在我们身边,但你要记住,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算以后你长成了大姑娘,你也要记住。” “嗯,爸爸,我会一辈子记住的。” “盈盈,你姓什么?” “我姓林,我妈妈也姓林,我跟妈妈一个姓!”小女孩大声叫着。 父女俩在一问一答中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 清晨的薄雾中回荡着父女俩开心的笑声。 李一横没有听到这父女俩的笑声,不然他一定得妒忌死,看到别人享受天伦之乐,自己却孤苦伶仃,换了是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李一横记的男人说的路名,按照母亲曾经教给的方法向前一路疯跑,尽管紫御总板着一张扑克脸,但对于现在的李一横来说,世界上也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了。 在他气喘吁吁的跑了好几条街道之后,蓦然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正是自己刚才离开的地方。 他确定,自己迷路了。 他记得很清楚,开普市每三个月旋转一次,自己过生日的时候离开普市最近一次旋转刚过去不满一个月,也就是说他记忆中的十几天并不是确切的,真实的情况是离父母遇难已经过去了至少两个月的时间。 李一横一路想着走进一家小卖铺询问,对方告知了他确切的时间和走回自己家的道路。 这下他可以确定了,自己确实在智达那里呆了两个多月。 李一横离开小卖店后随着一条马路向前走,一路想着智达为什么一声不说就把自己扔了出来,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或许是他厌烦自己了吧。 这时,有人突然在身后拍了他一下。 李一横回头,发现对方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哎呦,这么直愣愣看着人家干嘛,小帅哥。”女子一脸调侃。 李一横有些含羞的躲开了她的目光,问:“阿姨,您有事儿吗?” “有事儿也不找你啊,你个小娃娃能干嘛。”女子开着他的玩笑,指了指身后,“小帅哥,你掉东西了。” 李一横回头看去,发现是一张纸片,在微风中缓缓翻转着,于是哦了一声过去捡了起来。 女人边走边向他摆摆手:“再见,小帅哥!”语气中充满了调侃的味道。 李一横向纸条看去,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不禁苦恼的挠了挠头,哎,自己真是一个也不认识啊。 李一横向两边张望了一下,发现街道上十分清冷,只好紧赶两步,追上那名女子:“哎,你等一下。” 女人停下,不悦的:“我不叫哎,再说了,给女孩递纸条的套路早就过时了。” 女人似乎很乐意开李一横的玩笑,看着他的窘态乐得不行。 李一横赶紧说:“不是,阿姨,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哦,这事儿啊,好办,不许叫阿姨了,得叫姐姐,叫声美女姐姐先。” 李一横窘的小脸通红,嗫嚅着叫了声美女姐姐,可声音小的跟蚊子叫差不多。 女人似乎很满意,摸着他的小脸道:“行了行了,不逗你玩儿了,拿来吧。” 李一横将纸条交给她,美女一字一顿的念道:“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否则把你另一条手臂也卸下来。” 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头向李一横戴着手套的手臂看去。 李一横被看的浑身不舒服,先是把双臂藏到了身后,继而转身飞跑而去。 女人扬着手里的纸条叫道:“小朋友,纸条,你的纸条。”却眼看着李一横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不见了。 女人怜悯的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怜的孩子。”看了一眼纸条后,忿忿的将其撕碎扔在地上,冲着一地的碎纸吐了口唾沫,骂了句:“变态,有本事冲大人下手啊,呸!” 可这时候,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地上的碎纸居然自燃起来,轰的一声吓了她一跳。 很快,女人的脸变得一阵煞白,冲着那点点灰烬合十拜了拜:“我可不认识你啊,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该找谁找谁去。” 说完,女人逃跑一样快步离开,只留下点点灰烬随风舞动。 ; 第十六章 蛮横的管家婆 ?第十六章蛮横的管家婆 李一横是一路噙着泪离开的,不但因为智达那张绝情的纸条,更因为女人看自己怪异的眼神,在对方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出了把自己当怪物的意思。 李一横脑子里再次浮现出那个蛇蝎女人,心里发誓,将来找到她,一定也把她一条手臂斩下来。 李一横躲着人快步寻路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在靠近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心脏狂跳,他多么希望自己一走进家门,母亲已经扎着围裙站在门口等着他,虽然他知道这是再也不可能的事情。 李一横快步找到楼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上去,尽管楼道里有直通门口的电梯,但他却宁愿靠脚步一步步爬上去,他渴望着尽快到家,但又惧怕这么快见到屋里的冷落。 等他站在自己家门口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他连歇息一刻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像擂鼓一样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声音响彻了整个楼道。 “妈妈,我回来了,你快开门啊!” 李一横大叫着。 咚咚咚…… 敲门声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呐喊,似乎要唤醒母亲沉睡的灵魂。 “妈妈,妈妈,我求求你了,给我把门打开吧。” 李一横虽然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但声音中已经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悲伤。 在李一横再次举起拳头奏响这首安魂曲的时候,门从里面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一双女人的脚出现在李一横已经被泪水模糊的眼前,他缓缓的抬起了头,两条咖啡色的长裤,上面是一袭同样颜色的卡腰职业装。 李一横心脏狂跳,慢慢仰头看向了那人的脸孔。 那人长着一张白皙的瓜子脸,薄唇微闭,鼻子小巧挺拔,双目如点漆般放射出冷漠的光彩,只见她轻启薄唇,吐出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李一横扑向那人,一下抱住了她的腰,将泪水都洒在对方高档周正的衣服上:“紫御姐姐!” 紫御将小手放在李一横的头上,没有安慰,只是慢慢将她拉进屋内,关上了房门。 李一横放声大哭,抱着紫御如同抱着一颗树干一样,将这些天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化成泪水洒在了紫御衣服上。 紫御并未出声安慰,只是抚摸着他的小脑袋静静的等在那里,等到李一横自己收敛了泪水。 紫御慢慢推开李一横,道:“少爷,我每天都到这里来等你,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李一横抹了一把已经跟花老虎一样的脸颊,仰着头问:“我爸爸呢?” 紫御平静的看着他:“死了。” “我妈妈呢?” “也死了,少爷,这些你不都看到了吗?” “不!”李一横拧着头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蛮横的叫着,“我不信,你把我妈妈还给我。” 紫御道:“不管你信不信,他们都死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会照看你长大成人,现在,我们要离开这里。” “去哪?”李一横吃惊的抬起头。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要去你的新家。” “我们就住在这里不行吗?”李一横哀求的说,恋恋不舍的环顾着自己熟悉的家。 “不行。”紫御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不讲情面,那样的冷淡,“你现在是李氏集团的掌门人,我是你的管家,你必须跟我住在一起。” 说着,紫御就过来要拉李一横。 李一横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躲到一边,举着自己的右手威胁道:“你要再过来我就打你!” 紫御一脸生硬的笑笑,向李一横走去:“少爷,我们得走了,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紫御靠近了李一横,似乎并未提防,被李一横用右手推了一把,脚下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几步,一下撞在墙上,墙上一张李一横跟母亲的合影被震的掉了下来,哗啦一声防尘玻璃碎了。 李一横担心的问:“紫御姐姐,你没事儿吧?” 紫御似乎并没有事,只是怔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将照片拾起来,递向李一横:“少爷,你可以带着它一起走。” “家里的东西我都可以带着吗?”李一横问道。 “最多只能带三件。”紫御不通情理的说,“不过你放心,这里会一直给你保留着,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回来缅怀老爷和夫人,我都可以陪你过来。” “不,我要带十件。”李一横讲着条件。 “就三件。” “那就五件。”李一横妥协的说。 “就三件。”紫御平静的说。 “四件吧,四件行不行?”李一横恳求着。 紫御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寸步不让:“我说了,就三件。” 虽然只能带三件,但等两人下楼时,还是叫了六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把东西抬了下去。 李一横有自己的理由,只要用绳子捆在一起的就算一件,所以他几乎将家里能搬动的东西都带走了,对此,紫御也没有办法,谁让她当时说的是三件,而不是三样呢? 紫御带着李一横坐进了一辆加长车上,其他人跟着一辆面包车跟着后面。 刚驶上大街没多久,加长车就跟后面的面包车分开了,李一横奇怪的向后看了一眼,问紫御:“他们跟丢了。” “他们要把东西先送回家。” “那我们呢?” “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李一横也不关心这些,只要能把自己视如珍宝的东西安全送到就行,当下趁着紫御跟什么人通话的空隙,偷偷拿出一个天行者人偶玩起来。这是他趁紫御没看见偷偷塞进怀里的,如果认真算起来的话,应该属于第四件,已经违规了。 这可是李一横的宝贝,是去年自己过六岁生日的时候,硬磨着母亲给买的,是最新的一款,当然也是母亲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紫御声音冷淡,但用词明显有些严厉:“三分钟后,你来见我。”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李一横手疾眼快,不等她转头,已经将人偶揣进了怀里。 紫御看着他鬼鬼祟祟的神色,问道:“你在藏什么?” 李一横的右手还在怀里插着没来的及拿出来,但却嘴硬的否认:“没什么。” “少爷,我再问你一次,你怀里藏得什么,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三条规定吗?不要自讨苦吃。” “真的没什么。”李一横打算嘴硬到底。 司机担心的向后视镜中的李一横瞄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把手拿出来。”紫御命令道。 李一横可怜巴巴的看着紫御。 “把手拿出来。”紫御重复了一句,声音似乎比刚才还严厉。 李一横只好慢慢将手从怀里抽出来,手里什么也没有。 “把衣服掀开。” 李一横扁着嘴将右手手套拽下来,举着泛着银光的手臂给她看,气鼓鼓的说:“看吧看吧,让你看个够行了吧。” 李一横撇着嘴,一脸要哭出来的架势,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但一双眼睛却没有泛出一点泪花的迹象。 紫御端详着李一横的手掌,表情古怪:“什么时候接上去的?疼吗?” 这句话倒提醒了李一横,赶紧龇牙咧嘴的叫起来:“哎呀,疼,疼死我了。” 司机已经看出了李一横是在故意装可怜相,看了一眼后视镜后,笑了一声。 紫御看了一眼司机,将手套给李一横戴上:“要好好训练灵活度,不然它就会成为你的一个累赘。” 李一横哦了一声,将手重新揣进怀里,心里却乐开了花,心说这下总算让我蒙混过关了。 前方的路口停着一个黑色轿车,一个穿着一身邋遢牛仔的男人在那里翘首等待着,长得十分健壮,皮肤黝黑,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紫御让司机在他旁边停一下。等车一停下,司机就知趣的下了车,那名男人钻进了驾驶位,继续开着车向前走。那名司机却开着另外一辆车离开。 等车驶上马路,对方才开口道:“我们几乎把那里翻了个遍,连下水道都找过了,但还是没有找到。” “那就在全城展开搜索。”紫御轻描淡写的说道。 对方一脸惊讶的向后视镜瞄了一眼,但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这个事情交给小王去办,你撤下来。” 对方有些急切的转过头:“紫御小姐,您……把我辞了?我在公司可干了十多年了,李总在的时候我立了不少功……” 紫御抬手阻止他把话说下去:“我不是要辞退你,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但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 紫御说着向李一横转过头:“少爷,你看他怎么样?” 男人向李一横摇摇手:“你好啊,小朋友。” 紫御看了对方一眼:“吴昊,你不要这么随便,这是我们家少爷,也是现在李氏集团的掌门人。” 吴昊赶紧伸出一只手,毕恭毕敬的:“您好,小……李总,我叫吴昊,以后您就叫我小吴就行。” 李一横似乎对这个邋邋遢遢的男人没什么好感,嗯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少爷,你应该跟吴经理认识一下。” ; 第十七章 一只耳朵 ?第十七章一只耳朵 李一横看着他那只宽大厚实的手掌,有些害怕,只好向他摆摆手,道:“你好。” 吴昊不无尴尬的扭回头:“小李总别客气,以后鞍前马后,只要您一声招呼,小吴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一横没听他絮叨,而是自顾自的瞧向窗外,他刚才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紫御将李一横扳过来坐好,道:“少爷,现在我们在商量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你不要光顾着玩,现在就要做出决定。” 吴昊紧张的瞧了一眼李一横,巴结的嘿嘿笑了两声。 紫御说:“他叫吴昊,是你父亲在的时候十分器重的人,算得上是公司的元老,也为公司的发展立下过汗马功劳,现在我们要安排他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去。” 李一横轻轻哦了一声,但明显不知道她嘴里的更重要的位置指的是什么。 吴昊挺了挺肩膀,打起精神说:“放心吧,紫御小姐,好汉不提当年勇,李总在的时候咱要努力,现在换了小李总执掌公司,咱必须比以前更努力,说舍生取义有点悲壮,其实就是那意思,我生是集团的人,死是集团的鬼,总之一句话,小李总指哪儿我打哪儿,咱就是一颗螺丝钉,哪里需要往哪儿钉。” 吴昊似乎被自己的话感动了,一脸悲情的晃了晃脑袋。 但这些话李一横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现在心里想的只有一个问题,这车到底要开到哪里去? 紫御补充道:“吴经理虽然人比较世故圆滑,说话也不大靠谱……” 吴昊有些尴尬的瞄了一眼后视镜中的紫御。 “……但是,他做事情心里很有谱,你父亲说他有勇有谋,所以,我想安排他去竞选市长。” 这句话刚一出口,汽车猛的顿了一下,吴昊大张着嘴巴看向紫御:“你……您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紫御没理他,继续向李一横请示:“少爷,你也知道,经过三个月前那场变故后,开普市已经变得不再安全,不管是为了您的安危,还是为全城的市民着想,我们都需要组建起一支强有力的守城部队,经过这三个月的筹备,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我们要遴选出一位能够担当这个重任的人选出来。” 紫御说的虽然轻松,可这三个月来却没少费工夫,因为开普市一直是一个自由之城,和平之地,所有人都是自由出入,平等交往。在这种情形下,要想改变现状,把松散的市民力量集权到一个市长身上,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李一横还是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看来智达说的是对的,开普市确实是我父亲缔造的,那么,他为什么缔造了开普市却不亲自出任市长呢? 这个问题也许只有父亲自己能够回答,可他已经死了,将来也会成为一个悬案。 “少爷,你看行吗?”紫御郑重的问李一横。 吴昊也满脸希冀的看向李一横,因为分散了注意力,差点跟对面驶来的车辆撞上,在猛打方向盘之下,车子猛地向一边晃了一下才恢复平稳。 见李一横半天没反应,吴昊假意推脱着:“不行不行,我哪能干得了市长啊,这可关系到全城百姓的安危,还是让小李总来当,这个……非他莫属。” “这个决定还轮不到你下。”紫御不留情面的说了一句,继而继续向李一横说,“这个事情是现在最重要和紧迫的事情,你必须做出个决定出来。” 李一横如坐针毡,看了一眼那个虎背熊腰的吴昊,突然问道:“市长是干什么的?” 紫御一愕,随口答道:“市长就是一城之主。” 吴昊心说这不是废话吗?瞄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李一横,发现对方一脸不信任的看向自己,心里一动,赶紧说:“这市长啊……小李总,这么跟你说吧,全开普市就市长这活儿最累,大事小情的都得管,三教九流都得应付,一天累个臭死没人知道,你就是做了再多的好事儿也没人念你的好,要我说啊,这市长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儿,反正我是十二分的不愿意,紫御小姐,您还是安排其他人吧!” “我说过,这件事儿还轮不到你决定,除非你离开公司。”紫御提高了声音说。 吴昊叫了声苦,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紫御已经将一个屎盆子扣在他脑袋上。 还没等紫御再次发问,李一横已经表态:“就是你了。” 他是真不想再听到这个人在面前絮絮叨叨的叫苦抱冤了。 吴昊挠着后脑勺表演着自己的苦恼,但心里已经高兴的不得了了,心说,小少爷,这下你可上了我的当了。 紫御转向吴昊,道:“明天我就让人给你去报名,你要好好准备演说,还有,你要记住,你当选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城外筑起一座防御墙,一年内要组织起一支能够防御住任何进攻的部队,记住了,我说的是任何进攻。” 吴昊听出了紫御话里的意思,心里也不禁咯噔了一下子,回头郑重的问道:“紫御小姐,真要打仗了吗?” “怎么?办不到?” 吴昊又恢复了那种老油子的架势,轻松的说道:“嗨,看您说的,这多大点事儿!有我老吴镇守开普市,就是天塌下来,咱也给它扛住了,不怕死的就来,我保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李一横不想听他像继续絮叨,用两只手堵住了耳朵。 吴昊不尴不尬的停了一下,但还是小声的喃喃自语;“擎好吧你就,真是,多大点事儿啊!” 汽车一路直行,渐渐接近两座向天耸立的尖塔状建筑,那是开普市的轴心,也是全城市民的灵魂归属地,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阴阳双塔。 直到李一横站到这座圣洁的建筑脚下,还有一个疑问在心里盘旋:既然开普市是父亲亲手缔造的,那这两座建筑也应该是他亲手打造的,如果说父亲修建开普市是一个谜的话,那这两座高塔更是谜中谜。 “天地有阴阳,生灵分雌雄,也许灵魂在这里能开始一段新的生命历程。”吴昊仰望着接天的高塔,喟叹道。 他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肯定是从哪儿剽窃来的。李一横看了一眼吴昊,心头暗想。 “把东西放下,你去车里等着吧。”紫御向吴昊说道。 吴昊顺从的放下火盆和冥纸,转身离开,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回头向李一横声音沉重的说道:“小李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啊!” 他表情十分沉痛,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李一横打定了主意,今天自己必须忍住不哭出来,省的让这个人笑话。 紫御将冥币在火盆里点燃,向李一横说道:“少爷,跪下。” 李一横顺从的跪在地上。 紫御转身向着高塔,声音依然平静:“老爷,太太,少爷我已经找到了,我一定会按照老爷的吩咐把他养大,完成您的夙愿。虽然你们的尸体我还没有找到,但我向您保证,就算把开普市翻过来,我也一定会找回来。” 李一横机灵了一下,转头问道:“我爸爸妈妈……还没有找到?” 他可不想说出那两个字,因为在他的心里,说出了那两个字就意味着父母真的死了,李一横宁愿相信他们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在某个地方默默的看着自己。 “少爷,磕头。”紫御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命令道。 李一横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在别人看来,这三个头是告慰李耳夫妇的,可在李一横心里,却在祈求着另外一个结果:恳求住在这里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保佑我爸爸妈妈的灵魂不要在这里。 就在李一横第三个头磕下去的时候,紫御突然警惕的向一边喊了一声:“谁?” 说时迟,那时快,李一横刚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影如豹子一样从眼前掠过,迅速消失在高塔边上的拐角处。 李一横讶异的向紫御看去,紫御已经伸出一只手拎起李一横的后领,紧随其后掠了过去。 那晚,李一横在紫御怀里,抬头只能看到满天的星星,还不觉得什么,可今天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他总算感觉到紫御非同一般的速度。 李一横看的清清楚楚,紫御的脚步不是一般的块,他只觉的身体一轻,双眼一花的功夫,自己双脚已经落地。 单是一个女子有这样的速度已经让人难以置信,手中拎着一个半大孩子还能如此快法,这简直让人咋舌。 李一横落地后看到面前趴着一个人影,穿着一身发污的牛仔装,看背影如同一个黑瞎子一样,正是刚才被紫御撵到车旁的吴昊。 只听吴昊絮絮叨叨的骂了一句臭娘们,死****,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嘴里却一直没停:“有种你再慢上半步,老子非抓住你先奸后杀不可。” 原来吴昊虽然一脸好笑的站在车前看着李一横磕头,可神经并未松懈,眼角一瞥见塔角处有人偷窥,就立即追了上去,别看他平时絮絮叨叨的满嘴跑火车,可一身的功夫,还没等紫御叫出声就追了过去。 要是没有这身本事,单靠嘴皮子功夫,怎么能得到李耳器重? 紫御叫了他一声。 似乎察觉在一个还没出嫁的姑娘面前说粗话很不礼貌,吴昊赶紧转了过来,诚惶诚恐的道:“紫御小姐,小李总。” “是谁?” “蒙着面呢,没看清。”吴昊用袖子揩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补充道,“指定是个娘们,没跑。” 李一横不服气的看了他一眼:“瞎说,你又没抓到人。” “可我抓到这个了。”吴昊拎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亮给他看,那是一个金耳坠,上面还连着一块血肉模糊的耳垂。 ; 第十八章 李耳是谁 ?第十八章李耳是谁 “妈的,不是个娘们谁戴这破玩意,记住了啊小少爷,以后见到掉了半个耳朵的女人,就算长的再漂亮,也千万别泡。” 可能在吴昊看来,经过这一役,自己怎么也算立了一功,称呼上也从颇为见外的小李总升格到小少爷,离紫御跟李一横的关系就差半步了。 李一横毫不领情的将头扭向一边。 吴昊自讨没趣,为了捡回面子,将耳坠向空中抛了一下,又伸手接住,全然不顾沾到手上的鲜血:“女人啊,就是麻烦,干坏事还不忘了臭美,该!她要是在鼻子上穿孔,我能连她半张脸都给拽下来。”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斜着眼睛看向紫御。 李一横也顺着他的目光向紫御的耳朵看去,看后不禁略略松了口气,还好,紫御耳朵上并没带任何饰品,甚至于连耳洞也没打。 紫御疑惑的看了他俩一眼,问:“你们看着我干嘛?” “我在想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可惜,想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您呢。唉,想想还是算了吧,臭****的东西,哪配得上您呢。”吴昊边说着边向李一横挤了挤眼睛。 李一横终于对着吴昊善意的笑了一下。 紫御似乎没看明白两人的意思,生硬的回绝道:“谢谢,我用不着。” 当下三人驱车径向李一横的新家驶去,一路上穿街过巷。李一横趴在车窗前前瞧着外面的精致,发现这里很陌生,是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这一路上当然少不了吴昊添油加醋的描述,自然也是些对方身手如何了得,自己反应如何快的吹嘘言语。他知道紫御不苟言笑,这番话自然是说给李一横听的,倒不见得是想博取这位李家少主的欢心,只是本性使然罢了。 李一横倒也会偶尔插上两嘴,自然也不是什么恭维称赞的话,多半是想戳破他的牛皮,让其出一下丑。 可这一路上下来,李一横算是领教了这个家伙的本事,无论自己怎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对方总能把话圆回来,这也算是一种能耐,李一横不得不佩服。 汽车渐渐的在一座别墅前停下,紫御和李一横先后下车,吴昊想跟下去的时候。紫御却阻止了他,让他把车开走,明天到公司办了离职手续,参加竞选报名。 吴昊向李一横摆摆手:“小少爷,再见了啊,以后有空来找我玩儿。” 这时紫御正牵着李一横的手走进院子,听到他的话,李一横回头笑笑,走了。 吴昊目送着两人进了屋,嗫嚅道:“行,不愧是李耳的儿子,本事没学到多少,傲气算是学到家了!” 吴昊摇了摇头,开车离开。 这个新家对于李一横来说简直像皇宫一样,刚进门站在大厅里就看傻了眼。 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色彩,到处都是灯,到处都是叫不出名来的亮闪闪的饰物。 紫御牵着李一横的手边走边向他介绍着:“少爷,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你是这里的主人,我是你的管家……” 李一横打断她的话问:“你是不是要听我的命令?” 在李一横心里,住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相处的这个人,他可领教过紫御的脾气,如果不先讲清楚,他还真不放心和这个女管家住在一起。, “是的!”紫御爽快的回答,但是还是说了但是,“但是必须等你成人以后,现在家里和公司的事情暂时由我代为打理,等你成人后会全部移交给你。” 李一横嗫嚅道:“又是但是。”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知道了。”李一横提高了声音说。 紫御继续说道:“少爷,你心里肯定在讨厌我,但现在你必须听我的话,当然,在外面你还是李氏集团的掌门人,公司的文件还是需要你签字,但是,你没有决定签与不签的权利,这样做是为了等你成人后顺利过渡。” 李一横哦了一声。 紫御推开一道房门:“看看吧,这就是你的房间。”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干净整洁,中间摆着一张跟李一横的个子颇为不符的大床。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以前家里搬来的东西已经摆在了屋内,这多多少少给了李一横一丝熟悉的感觉。 他环顾了一圈空旷的房间,抬头问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吗?” “是的,如果赶上刮风下雨,打雷闪电,你害怕的话我可以来陪你,但平时只能你一个人睡觉。” “哦。”李一横可不想让紫御来陪,他宁可自己用被子蒙住头,也好过被她发火时卸掉下巴。 “好吧,少爷,你先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候我在大厅等你。” “干嘛啊?”李一横不情愿的问道。 紫御看着李一横,道:“别忘了我们的第三条规定,我的话你必须服从,不要问为什么。” 李一横白了她一眼,不悦的说:“知道了。” 紫御刚走出门,李一横就把房门猛地关上。 外面传来紫御的声音:“记住了,半个小时后,我在大厅等你,我要告诉你,你爸爸到底是谁。” 听到这句话,李一横顿时来了精神,小心脏也紧张的砰砰乱跳,赶紧把门拉开就要告诉紫御:不用等半小时了,我现在就跟你下去。 但此时紫御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李一横站在栏杆后向大厅里看去。 空荡荡的大厅内也没有她的身影。 李一横慢慢往回走,心中充满了期待。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直萦绕在自己脑中,他也想了这么多天,最后终于想通了一个道理,那些人都是冲着父亲来的,而自己也因为是李耳的儿子才受到对方的关注。 可是,父亲到底是谁呢? 刚过了十分钟,李一横就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紫御,看着墙边那个比自己还高的老式座钟指针默数着时间,等的心焦不已。 紫御好几次在大厅里穿过,每次对他都视如不见,折让李一横十分窝火。 直到秒针精准的指向最上方的位置,大座钟当得敲响了一下后,紫御才木头桩子一样走过来,在李一横对面坐下。 “其实你不用等着我,到时间再从楼上下来就可以。”紫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李一横眼巴巴的看着紫御,希望她赶紧说正题。 紫御正襟危坐,完全一副给下属分配任务的样子:“少爷,今年是你出生后的第2651天,按照年龄算的话,你今天是七岁零三个月的第四天。” 李一横没说话,真不知道这2651天跟父亲是谁有什么关系。 “所以刚刚我为你在学校报了名,从明天开始,你要去上学,像其他小孩一样……” 李一横终于忍不住了,打断她的话问:“我爸爸是谁?” 紫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不过,除了完成学业之外,你要进行其他的训练,我给你安排了早晚两次课,每次一个小时,早晨主要由我教给你熟悉处理公司的事务,晚上睡觉前训练你机械手臂的灵活度,直到能像你的左手一样方便为止。” 李一横没再插嘴,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恳求,这个女管家也不会打乱自己的谈话流程。 “而这两项课程会随着你的提高进度做相应调整,你必须完成每天的任务,否则,不准吃早餐,也不准睡觉。” 李一横有点生气,在他眼中,这个透着青春气息的女人简直就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机器了。按照她的安排,自己哪是这里的主人,分明就是她雇佣的一个童工。 “好了,现在正事儿说完了,我们可以说说其他的事情了。”紫御终于换了个坐姿,将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看来是要闲谈了。 其实紫御前面的话李一横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她所谓的正事在李一横看来其实一点都不重要,而对方所谓的其他事情才是自己最关心的。 两人对视片刻后,紫御道:“有什么想知道的,你现在可以提问了。” 这真让李一横哭笑不得,是她以告诉自己父亲是谁为借口把自己招到了楼下,却摆出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爸爸是谁?”李一横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自己的问题。 紫御说道:“很显然,他是一位极其成功的商业家,靠着自己的能力打造了一个商业帝国。”也许是看到了李一横脸上被戏弄的愤怒表情,转而道,“这当然是他的外在身份,其实他是开普市真正的缔造者,这里原本只是一块寸草不生的荒地,是你父亲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城市,吸引了很多人群前来定居,才形成了现在的开普市……” 李一横打断她的话,说道:“紫御姐姐,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就想知道我爸爸是谁?为什么那些坏人会盯上他?” 紫御看着李一横的眼睛,道:“这是两个问题,第一个我已经说了,第二个,因为你父亲手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一根项链吗?”李一横追问道,三个月前,他似乎听到过金面人说过项链的事情。 “是的。”紫御将面前一个纸袋打开,将项链倒在桌子上:“就是它。” 李一横迫不及待的抓起项链看着,很快就失望了,这真是一根普通至极的项链,既不是金银等贵金属材质,也没有镶嵌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石,唯一一个吊坠就是一枚指环,除了上面的凹槽有些特别之外,并没有什么另类的地方。 “就是它害死了我爸爸妈妈?”李一横忿忿的说。 这个问题显然大出紫御的意料之外,怔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的。” 李一横扬手将项链扔向了打开的落地窗,并准确的将其扔了出去:“我讨厌这个项链!” 紫御默然的起身,出去将项链捡了回来,再次放在李一横面前:“不管你讨厌还是喜欢,这是你爸爸留给你最重要的东西,你必须将它戴在脖子上,并一刻也不能摘下来。” “如果我不戴呢?罚我,不让我吃饭,不让我睡觉,我就是不戴!”李一横气恼的大叫起来。 紫御似乎没想过李一横会说出这句话,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排斥,怔了好一会儿后,才说:“你必须戴着,因为这是你爸爸的命令。” “我不听他的命令,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就上楼了。”李一横不由分说的跑向了楼梯,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紫御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项链,愣住了。 李一横一进屋就反锁了房门,蒙着头躺在床上,将自己囚禁在狭小的黑暗中。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根项链有什么可重要的,难道比父亲的生命,比母亲的生命还重要吗?如果换成自己,别说一根项链,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换回母亲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可父亲却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一根一文不值的破项链! 在此时李一横的心里,父亲高大的形象已经坍塌了,他甚至于开始怨恨父亲,不,是仇恨,如果父亲早点把项链交给那帮人,母亲也不会死,自己也不会变成孤儿,更不会在这里受紫御的气。 他不配做自己的父亲,李一横恨恨的想着。 一想到母亲,李一横又怀念起母亲亲手做的饭菜,他感到肚子有些饿了,可却不愿意向紫御低头,宁愿自己就这么饿着。 不吃就不吃,有什么了不起,你除了会罚人,还会干什么?不吃你的饭,我还可以吃妈妈做的饭。李一横心中想着。 为了缓解自己的饥饿感,李一横开始想象母亲给自己做了一大桌子菜的情景,有竹笋炒肉,有雪菜鸡蛋,有海马煲鸡汤……当然更少不了自己最爱的松鼠桂鱼,那个滋味…… 想着想着,李一横慢慢的睡了过去,睡的很香,很美,梦中的他在大快朵颐,母亲则拿着纸巾为他擦拭在嘴角流下的残汤。 这一觉直睡了两个小时,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居然闻到了松鼠桂鱼的香味,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李一横从被窝里探出头闻了闻,立即跳了起来,原来自己真的是在做梦,母亲已经做好的饭菜等着自己了。 李一横叫着妈妈跑下了楼,发现桌子上确实已经摆满了各种饭菜,李一横高兴不已,转头寻找母亲,却在看向厨房时愣住了。 ; 第十九章 夜课 ?第十九章夜课 只见紫御别别扭扭的扎着围裙,正端着一盆菜过来,在走过李一横身边时,冷冷的让他让开,将菜放在桌上,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松鼠桂鱼。 李一横十分失落,怔怔的站在一边。 “还愣着干嘛,还不坐下吃饭?”紫御硬邦邦的说道。 “这些都是你做的?”李一横不相信的看了一眼紫御。 紫御点点头,道:“你爸爸告诉过我你爱吃的菜,我专门买了菜谱给你做的。” 李一横拿起筷子夹了一点松鼠桂鱼尝了尝,又吐了出来。 “怎么了?”紫御诧异的看着他。 “你这做的什么味啊?” 紫御理直气壮的说:“少爷,我是第一次作饭,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赶紧吃。” 李一横只好坐下,忍着难以下咽的饭喂祭着自己的五脏庙。 紫御一边为他盛米饭一边说:“我知道你很怀念你妈妈做的饭,所以我会努力去学习,尽量争取接近她的水平,但你也不要太挑剔,毕竟你妈妈已经死了……” 李一横心里本来就很懊恼和失落,这时候又听到她提起妈妈的死,顿时恼怒起来,右手突然不听使唤了,抬着桌檐往上一掀。 只听砰砰当当一阵乱响,桌上的碗碟尽数扣在地上,桌子也在空中翻腾了两下后,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李一横几乎吓呆了,愣愣的怔在当地,身上脸上甩的全是汤汁。 紫御反而很平静,将盛好的饭碗放在一边,问道:“你没事儿吧?我知道是你的手臂不听使唤,我不会惩罚你的。” 李一横气血上涌,大声叫道:“不是,我是故意的,我就不爱吃你做的臭饭,更不爱你做松鼠桂鱼,我以后不许你再动做这道菜。” 紫御依然没有发火,平静的说:“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我知道你在怀念你死去的妈妈……” 李一横怒不可遏的指着紫御的鼻子叫道:“不许你提我妈妈,她没有死,你要是再说她死了,我就不要你在我家待着。” 说着话,李一横不管不顾的用双手去推紫御,全然忘了他右手所具有的超大能量。 幸亏紫御反应快,就在李一横的右臂碰上自己的时候,已经一闪身躲到了一边,一只手已经像老虎钳子一样抓住了他的右腕。 紫御看着李一横:“少爷,你敢打我!” 李一横看着紫御冷漠的面孔,心中不禁一凛。 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紫御钳住他的手臂向前一掼。 李一横只觉双脚离地,身子被一股大力扔了出去。 只听哗啦一声响,李一横撞碎了落地窗的玻璃,整个人飞了出去,砰的一下落到院子里的草地上,挣扎了两下,就此不动了。 紫御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大厅,又望了一眼外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一横,紧紧拽成拳头的手掌终于缓缓松开,向外走去。 她踩着满地的碎玻璃,站到李一横脑袋前,俯视着他,声音中连一丝感情都没有:“少爷,我知道你没事,站起来吧。” 片刻后,李一横睁着咕噜噜转的眼珠瞄了一眼紫御的双脚,慢慢爬起来:“起来就起来。” 虽然这一番闹得响动挺大,可李一横其实并没受什么伤,那落地窗本来就经过加工,碎开时散成了一颗颗的小珠子,扎不到人,院子里的草地也比较厚,摔在上面跟倒在羊绒毯上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之所以趴在地上装死,只是因为害怕,心想这下闯了大祸,非吃紫御的苦头不可。 可当紫御瞧破自己伎俩之后,李一横又泛起了性子,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干脆正面面对,心想,有本事你打死我好啦。 紫御并未再动手,而是让他跟自己进屋。 两人迎面相对,李一横全然不惧的直视着她。 “饭菜做的不合你的口是我不对,所以你掀翻桌子我不怪你,地上的碎盘子我来收拾。”紫御一本正经的说。 李一横没想到紫御第一句话居然说起这个,心里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下,细着声音说:“你要忙不过来,我可以帮你。” “不用。”紫御显然并不领他的情,继续说道,“可是跟我动手就是你的错,所以,现在你就去把碎掉的玻璃收拾干净,到外面去罚站,一直站到晚饭开饭前。” 李一横心里反驳道:玻璃可是你打碎的,我还被你摔了一跤呢。但抬头看了一眼紫御,这句话终究没敢出口,只好哼了一声出去了。 等这一切收拾干净以后,李一横就在草坪上罚站,紫御则联系了工人过来重新换了一面新的落地窗。 罚站的滋味并不好受,刚开始还没什么,可过了不久李一横就觉得双腿发软,刚想坐下来偷个懒,没想到紫御居然搬着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只要稍微换个姿势,就被对方出言斥责,哪里像个女管家,分明是继母的做派。 时间过得很慢,好不容易挨到了夕阳西下,眼看着送外卖的送来了饭菜,李一横的罪终于受到了头,可紫御又开始叨叨上了。 “少爷,咱俩定个约定好不好?”紫御看着狼吞虎咽的李一横问道。 李一横感到很意外,对方用商量的口吻跟自己说话还真是第一次,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问:“什么约定?” “我这段时间好好练习厨艺,什么时候做的饭菜能像你妈妈一个味道,你就戴上那根项链,并保证永远也不摘下来,好不好?” 李一横看她说的郑重,不像是拿自己开玩笑,随口答道好啊。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就算是你做出天下最美味的饭菜,我就是说不一样,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李一横随口应付。 当下,紫御将一只修长白皙的小手伸到李一横面前。 李一横真不想跟她定什么约定,但话已经出口,只好应付着伸出了手。 这是李一横第一次去触摸这只小手,令他颇感意外的是紫御的小手摸上去没有一点温度,跟她嘴里说出的话没什么两样,更加令他感到不解的是,这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定完约定,李一横趴下来继续吃饭,很快将自己面前的这份吃了个干净,紫御将自己那份也推给他。 李一横连个谢字也懒得说,抓过了又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临上楼时,紫御边收拾李一横的残羹剩饭边说:“半个小时后我在院子里等你。” 李一横吃惊的道:“还罚站啊,下午不都罚过了吗?” “不是罚站,是训练,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对你的右臂进行灵敏度的训练。” “明天不行吗?”站了一下午,李一横早就累得不行,现在只想着赶紧躺倒被窝里蒙头睡觉。 “不行!”紫御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李一横虽然心里老大不愿意,但又不能不听,只好哦了一声,上楼去了。 一回到房间,李一横就一头栽在床上,心里想着能睡一会是一会,不觉昏然睡去。 也就是刚闭上眼睛的功夫,李一横就迷迷糊糊的被从床上拖了下来,睁眼一看正是一脸不高兴的紫御,抬头一看表,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当下只好打着晃跟紫御下了楼。 一到院子,紫御就将院子的灯全部关上,包括屋里的,置身之处变成黑漆漆的一团黑暗,好在天上还有一点星光,能勉强看到紫御的轮廓。 “少爷,你今天迟到了十五分钟,按照约定,我要在原有的训练时间上延长三倍于这个的时间,作为惩罚。”紫御轮廓在暗夜里时隐时显,跟个鬼影似的。 “什么时候的规定?”李一横虽然脑子还没完全醒过来,可对那三条规定却记得清清楚楚,里面根本没有这一条。 果然,紫御的声音传过来:“刚刚规定的,为了敦促你的训练,我有权添加补充条款。” 李一横心里很不高兴,但知道就算自己当面顶撞,对方也根本不会改变决定,当下也没出声。 “针对你右臂现阶段的情况,我制定了一套训练方案,待会我会发射荧光球去攻击你,你只能用右手去接,等训练结束后我会以你身上的光点作为单位计算数目,并作出相应的惩罚。” 罚吧,大不了我站着睡觉就是了,反正你也得陪着我。李一横自我安慰的想着。 “每一点代表一分钟,今天的数量将叠加到你明天的训练时间上,依此类推,明白了吗?” 李一横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的紫御,仿他已经练成了能用眼睛杀人的独门绝技。 “那么,开始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颗荧光闪动的光珠一晃之下,嗤的一声,流星赶月一样飞到李一横身前。 今日之前,智达训练李一横的时候都是用石块,虽然智达投射的速度也是很快,但跟紫御比起来,那只能算是抛,连扔都算不上,而紫御这个说是射都一点不过分。 李一横只觉眼前一花,右臂刚刚有反应,就听啪的一声,李一横顿觉左脸一疼,一股凉丝丝黏糊糊的东西糊在了脸上。 “一分钟。”紫御讨厌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 第二十章 李家的商业帝国 ?紧接着又是嗤得一声响,一点荧光激射而至。 李一横这次不敢大意,刚见到那点荧光出现就做好了准备,迎着荧光飞来的方向抓了过去,这下他准备充分,果然一抓而中,随即五指发力,一下将鸡蛋大小的荧光球抓碎,手掌上留下一抹荧光闪闪的液体。 “两分钟。”紫御的声音又在夜空中响起。 李一横这下不干了,大声抗议道:“哎——我抓住了,我抓住了!” “我看到你抓住了,但是我没让你抓碎,只要你身上沾上一点荧光就算一点,我只计算点数。” 李一横气得牙痒痒,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用什么话反驳她,只好恨恨的将手上的粘液在草坪上抹了一下,大声道:“你再来。” 紫御当然不会就此罢手,第三颗荧光球又“张牙舞爪”的飞到李一横身前。 这一下李一横学的乖了,并不去抓,而是轻轻一跳,闪到一边。心道既然你计算的是光点,那我就躲着它远远的好了。 很不幸,紫御的声音第三次响了起来,但这次说的是:“五分钟。” 李一横彻底不干了,大声叫道:“紫御姐姐,你不能耍赖啊,这回可没有光点沾到我身上。” “是没有光点沾到身上,但你违规了,所以我说的是五分钟,而不是一分钟。” “我什么时候违规了?”李一横感到十分委屈,真没想到跟这个女管家相处比登天还难。 紫御道:“我说过,你只能用右手去接,没让你去躲,你只要躲,就算违规。” “我不来了。”李一横气恼的说道,“反正我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你干脆直接罚我得了。” “少爷,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我给你演示一下。”说着话,紫御将自己身边的一盏灯打开,向李一横扔过来一个荧光球。 这回是扔,不是射,所以当荧光球在夜空中划过一条弧线从李一横头顶落下时,他轻轻松松的伸手接住。 置身在灯光下的紫御向李一横摆摆手,道:“你来砸我。” 早就想砸你了!李一横心头狂喜,暗道:最好一下把你砸的鼻青脸肿才解气。 李一横打起精神,右手急速挥出,只听呼的一声风响,那颗荧光球挟着一股“怒气”向紫御冲了过来。 这股怒风十分凌厉,如果说紫御靠的是速度,那么李一横走的却是气势路线。荧光球所过之处,数尺之下的草坪也为之折腰,只见草坪上划过一道直直的匍匐线,向紫御所在的位置直压过去。也只有他那条蕴藏了无穷力量的手臂才能发射出这么强劲的力道,摧枯拉朽一般。 但是,最可惜的是,李一横只顾发泄自己心头的怒火了,准头却差了那么点意思。 荧光球并未如人所愿的射向站在那里的紫御,而是射向了离她相距数尺的左边,那块刚刚新装上的落地玻璃窗。 李一横眼看着荧光球绕开了紫御,心里急的直抓狂。 但就在这时候,紫御身影突然一闪,离开了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一忽之间,已经挡在了那面玻璃窗前面,冷眼看着荧光球距离自己的眉心越来越近。 就在那枚荧光球撞上紫御眉心的顷刻,一只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了出来,然后变掌为捏,顿时将那枚珠子捏在指端。 但李一横这一下猛抛实际上已经使出了全力,势道着实惊人。 那枚荧光球似乎会“缩骨大法”一样,居然只是在紫御指端微微一滞,便硬生生挤了过去,转眼间已经撞在紫御掌心。 还未等李一横叫出一声好,紫御右臂跟着突然猛缩,身子也像被那股势能带动,快速的转了一圈。 也就在紫御身子转回来的刹那间,一道荧光化作一道直线从她身体左侧飞出,唆的一声响,已经抵到李一横面门。 这下突转实在大出李一横意料之外,心中刚转过一个念头:它怎么冲我来了?只觉脸上一热,就被一股凉丝丝的粘稠液体糊在脸上。 李一横眼看着紫御伸出了一根食指,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抢先开口道:“好吧,明天再加一分钟就是了。” 既然怎么样总是难免被罚,让她说出来还不如自己说出来的好。 “不!”没想到紫御却说了不一样的话,“少爷,这一次是我没接好,明天的训练要减上一分钟。” “真的?”李一横喜出望外,真没想到古板的紫御还能这么通情达理。 “不过,少爷,你的准头实在太差了,就算你的力气再大,也是打不中目标的,我在想要不要针对这一点再增加一个训练项目……” 李一横一听说要增加项目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打断她的话:“好了好了,紫御姐姐,咱们还是接着练习吧,您不是说明天还要送我去上学吗?早点结束也好早点上床睡觉,不然明天上学晚了我可不负责。” “那好吧,先把这个项目训练完再说吧,少爷,你要记住,接的时候不要硬碰硬的去抓,要学会运用自己的身体去化解势能。” 虽然这话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实在很难。 这不但要求一个人能将全身各个部位合而为一,默契配合,还需要对对手施加在这颗荧光球上的力量有很深的感知,并能随机对手掌的姿势作出调整。 别说李一横,就是一个经过了多年训练的成人,要想达到百接百中的地步也实在不容易。 所以等到这天的训练结束的时候,李一横全身上下已经变成了荧光闪闪的一片,仿佛穿了一件坠满了宝石的衣服。他进屋后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连自己都哑然失笑。 被紫御硬逼着洗完了一个热水澡后,李一横终于能钻进热烘烘的被窝了,而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一钻进被窝,李一横就沉沉睡去,这一天里又是罚站,又是训练,真把他折腾的够呛,在睡梦中还在被一枚荧光球缠的疲于应付,捉急不已。 感觉上也就刚睡下没多大会儿,李一横就被紫御硬邦邦的声音叫醒了。 “起床了,起床了,少爷,该起床了。” 李一横睁开惺忪睡眼,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几点了?”李一横努力撑开眼皮,问站在自己床前,好像比昨天还精神的紫御。 “七点了,少爷。” 一听说刚到七点,李一横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儿。 紫御掀开被子,将他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少爷,早课时间到了。” 李一横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任凭紫御摆布着给他穿衣服,边嘟囔着:“我讨厌死上课了。” 讨厌归讨厌,但李一横却做不了主。十几分钟后,他就坐在了大厅里,听紫御一本正经的跟他讲公司的事情。 “李氏集团是你爸爸一手创建起来的,经过你爸爸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到目前为止,业务范围已经涵盖了衣食住行等各类行业……” 李一横对此全无兴趣,心中只在想,上学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用在家里听你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李氏集团是开普市最大的商业集团,也是开普市跟其他城邦进行对外经济贸易的桥梁……” 李一横颇为好奇的问:“对外贸易?我们也跟别的城市做买卖吗?” 虽然名义上是城市,但其实都是独立的邦国,而像这样的城市,其实有很多,只不过与开普市相聚遥远,只有开普市临海而建。 李一横曾听母亲说起那些城市独具特色的地方,自己却连开普市也没出过,此时听到公司跟这些地方有业务往来,不仅充满了期待。 紫御点点头,道:“是的,我们跟内陆八十一个城邦有贸易往来。包括摩天城” 对于摩天城这个名字李一横并不陌生,他听母亲说过,摩天城地处最西边的崇山峻岭中,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名叫摩天峰的山顶上,据说那里海拔有一万八千多米。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是一个奇妙的地方,因为没有多少人去过,大多数人知道它只是因为这个名字经常出现在很多童话故事里。 在童话故事里,这个地方的人们都长着满身的长毛,有着跟黑熊一样的体魄,不食人间烟火,渴了饿了都以冰块果腹,它们凶残暴虐,会杀掉每一位入侵者,是野蛮的代名词。 就是在这座不满千人的城市内,却孕育出许多奇妙动人的故事。 这三个月前的岁月里,李一横也时常听着这些故事入眠,那是一种美好的记忆, 可紫御却说,父亲的商业帝国却跟这里有着贸易往来,这不得不使李一横格外关注。 “紫御姐姐。”李一横充满好奇的问出一连串的问题,“那里的人真的长着满身的长毛吗?他们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吗?” 紫御好像从没听说过这个童话,被问得楞了一下,继而硬邦邦的说了句不知道,续道:“所以,少爷,从今天开始我将一项项的教你了解公司的业务,咱们先从渔业这一项开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紫御开始从渔船的分类讲了起来,什么游艇啊,舢板啊,远洋近海了,很快就把李一横刚刚被勾起来的兴趣消磨干净了,双眼无神的看着紫御在面前滔滔不绝的说话,却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 大厅里的大座钟当当响了八下,紫御住了嘴,宣布开饭。 半个小时后,紫御开车拉着李一横离开了这所别墅,开始了李一横第一天的上学生涯。 坐在车里的李一横多少有些兴奋,对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上学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这标志着这个人已经不仅仅是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孩子,在他的世界里,除了父母之外,有了另外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圈子,算是踏入社会的第一步。 当然,李一横不会想到这些,他之所以觉得兴奋是因为终于可以逃离紫御的视线,尽管晚上依然要回到这里,可他能够有一天无拘无束的自由日子可过。 这对于现在的李一横来说,是最迫切的一件事。 ; 第二十一章 校园小霸王 ?一路上,李一横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虽然得到的回答不是嗯就是啊,要不紫御就一声不吭,但李一横却似乎并未放在心上,还是一口一个紫御姐姐的叫着,似乎浑然忘了这一天一夜对方对自己“惨无人道”的折磨。 汽车很快到达了学校,门拱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开普市第一小学,下面站着一个圆滚滚的男人,一副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样子,大约有四十多岁。 男人见汽车从拐角处出现,原先那副颇不耐烦的神色瞬间隐去,换了一副满面春风的表情,紧走两步迎了上去,然后靠着路边毕恭毕敬的站住。 汽车在他身边经过,男人满脸堆笑的叫了一声紫御小姐。但汽车并未在他身边停下,而是直接驶进了大门。 男人显然不以为忤,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跟过去,在汽车缓缓停下时,准确无误的赶到前门,为紫御打开车门,一脸堆笑的说:“紫御小姐辛苦了,您打声招呼我亲自派车去接小少爷就是了,还劳您大驾亲自送来。” 紫御没说话,而是去开后面的车门,男人抢先过去为李一横拉开车门,还贴心的为李一横挡着头,好像那个小脑袋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一样——尽管李一横的个子站直了都碰不到车顶。 李一横一下车,戴着手套的右手就被两个熊掌一样的大手紧紧抓住。 男人一脸讨好的说着:“欢迎小少爷到我们学校就读……” 对方的话还没说话,李一横就从他的两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右手,李一横可不想刚一进学校就被人看出自己是一个怪胎。 男人的脾气似乎很好,揉搓着双手称赞李一横长得英俊潇洒,颇有李董事长遗风,将来必定是开普市的栋梁之才,幸亏李一横只有七岁,要是再长个几岁,肯定要把女儿当场许配给他,就算没有女儿,估计现生也要攀上这门亲事。 “王主任,何校长呢?”紫御打断他的话问。 “在楼上恭候您大驾呢,本来他也要下来接您,我说紫御小姐雷厉风行,最讨厌这种俗套的礼数,所以就没下来,我这就带您去。”说着话,王主任快步走到前面,当先领路。 紫御牵着李一横的小手,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哎呀,紫御小姐真是李家的大功臣。”一路走着,王主任还在不停地讨好紫御,“李董事长出事三个月来,李氏集团非但没土崩瓦解,反而蒸蒸日上,您的才华和见识简直不输于董事长,不对,您可是女中豪杰,要我看,比董事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一横虽然听不大懂从他絮絮叨叨的嘴里时而蹦出来的词儿是什么意思,可能听出来是在巴结紫御,心里说,你拍马屁找错了人,待会有你好受的。 果然,紫御很快打断了他的话,道:“王主任,请你不要拿我跟我家老爷相提并论,我只是他的一个秘书。” “是是是。”王主任见风的快,立即顺着紫御的话说,“这天底下要说雄才大略的人,在我看来也只有董事长一个人,要没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哪能建成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商业集团,不过,紫御小姐也是人中龙凤啊,一个女人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起这么重的担子,还能干的风生水起,那也是了不起的一件事……” 李一横听他滔滔不绝的称赞紫御,知道又要碰个钉子,不仅噗一声笑出了声。 王主任被笑的有点不好意思,看了一眼李一横,又扫过无动于衷的紫御,清了清嗓子,道:“不过,就是辛苦紫御小姐了,话说回来了,这也是无奈之举,等小少爷长大成人,紫御小姐身上的担子就能卸下来了,一横少爷,等你长大了,可一定要记住紫御小姐,她可是你们李家的大恩人,可要好好报答啊!” 李一横哪有跟他起哄架秧子的心思,故意将头扭到一边不搭理他。 王主任颇为不识相,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这一点紫御小姐请放心,一来李董事长的公子肯定不会差,二来我们学校最重视对学生道德品行的培养,在我们的精心培养下,小少爷将来肯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终于,紫御的耐心似乎也到了底线,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硬邦邦的打断道:“王主任,你能不能闭嘴?” 王主任肯定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句话,一张油哄哄的大肥脸涨得通红,讪讪一笑,道:“好好好,我知道紫御小姐心情不好,咱们有时间再进一步沟通。” 李一横心里这个乐啊,要不是在车上紫御跟他约法三章,定了在学校的几条规矩,其中就有不准对老师没礼貌这一条,他早就开怀大笑起来。 消停下来的王主任带着两人一路穿堂过室,很快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李一横一路上碰到许多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学生,看他们看向自己戴着手套的手臂时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要是他们见到自己长着这么一条手臂,不跟自己玩可怎么办? 王主任轻轻敲了两下房门,提高了声音说:“何校长,紫御小姐和一横少爷来了。” 屋里没有回应,王主任有些着急,又加重了力气敲了几下房门:“校长,您不在吗?紫御小姐……” 这时候,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语气平淡,但听起来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威严:“知道了,请他们在门外稍等一会儿。” 王主任有些尴尬的看向紫御,一脸的歉意,小声说:“真是对不起,校长耳朵有些背,记忆力还有点不大好,可能他忘了我跟他说过一横少爷要来的事,把您当成一般的家长了,要不,先去我办公室坐一下吧。” 紫御淡然道:“不用了,我们就在这等着,你请便。” “没事没事,再重要的事儿也没一横少爷入学的事儿重要,我陪您等着。” 等了片刻,李一横不安分的挣脱开紫御的手,边好奇的四处张望边沿着走廊向一边走。 “一横少爷,您可注意安全。”王主任颇为关切的喊了一声。 李一横哪里理他。 王主任转头看了紫御一眼,凑趣的道:“小孩子,好奇心都强。” 也不知道紫御是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只是如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又讨了个老大没趣,王主任心里嘀咕了一句:真是一对宝贝。但脸上却还是满脸堆笑的转过头去。 突然,只听嘭的一声响,远处的李一横向后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紧接着向后翻了两个滚,一脑袋撞在铁栏杆上。 当—— 伴随着一声长鸣,楼道里整根铁栏杆都在颤动。 “一横少爷!”王主任一看到李一横倒在那里,赶紧撒腿跑过去,可刚跑了两步,只觉身侧刮过一缕凉风,不远处的李一横身边,已经站立着一个身材苗条的黑衣女子,一身职业装束,齐耳短发,不是紫御是谁? 王主任心中一紧:这女的速度也太他妈快了。随即使出吃奶的力气跑过去,气喘吁吁的问:“紫御小姐,怎么回事?” 李一横显然被撞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主任紧张的要过来抬,被紫御拦住。 “不用,他只是晕了过去,一会儿就好了。”紫御边在李一横脖子上轻推着边说。 王主任转头看去,见几个画的脸上跟花老虎一样的十二三岁的学生抖抖索索的愣在当地,显然被吓坏了。 王主任这下找到了发泄口,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这上课的时间就快到了,你们画的这是什么啊?你们知道你们撞到的是谁吗?” “不就是李耳的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男孩满不在乎的声音接口道。 几个男孩闪开一条道,一个披着斗篷,脸戴半张面具的人不紧不慢的踩着楼梯上来,直到站在了王主任身边才说道:“不就碰了一下吗,又死不了人,你着啥急啊?王主任。” 这人长得虎背熊腰,站在王主任面前足足高出他半个头去。 那人摘下面具,却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孔,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是一脸凶顽之相。 王主任声音顿时软了下去:“冯少爷,您话说的轻巧,他们撞到的可是一横少爷……” “我不说了吗?”对方粗鲁的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他是李耳的儿子,可李耳不是死了吗?你害怕什么啊?” 王主任连连向他使着眼色,可对方却装没看见。 紫御冷冷的转过头,看着眼前这名人高马大的少年,轻声问道:“你是冯才的儿子?” “没错。”对方骄傲的说道,完全没把这个瘦瘦小小的女人放在眼里,“你就是李耳的秘书紫御吧?我爸爸说了,李氏集团就你长得不错,还说将来要叫你去给他当秘书呢。” 这名蛮横无理的少年名叫冯干,是冯氏集团冯才的独苗,想来凭借着家里的势力蛮横惯了,在学校内俨然成为了全校的一个小霸王, 但他生性顽劣,在学校里经常欺负别的同学,又娇生惯养,为了能在学校称王称霸,居然硬是在学校待了八年,冯才拿他也没办法。 冯氏集团是继李氏集团崛起的一个商业组织,虽然比不上李家的规模,但在开普市也算得上一个大的商业帝国。冯才也一直将李耳视为竞争对手,处处与他作对。 只不过,李耳并不以其为忤,每到竞争的哏节上还放对方一马,越是这样,冯才越轻视李耳,加上集团日益壮大,骄纵之气日盛,常常在家人和属下面前说李耳的坏话。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这些话被儿子冯干听到就更加不可一世,如今碰上正主,当然也不放在眼里。 王主任怕他惹怒了紫御,赶紧训斥道:“冯干,你不要无理。” “你说什么?”冯干用面具指着王主任的鼻子说道,“王主任,你再说一遍,回头我就告诉我爸爸。” 王主任立即软了下来:“不是,冯少爷,紫御小姐怎么说也跟你爸爸一个辈分,你好歹得叫一声紫御阿姨,对长辈可不能这么无理。” 冯干轻蔑的看了一眼看着自己的紫御,道:“哎,他让我管你叫阿姨,我敢叫你敢答应吗?哼,到时候给我爸爸当了秘书,你也得管我叫一声大少爷,还阿姨。” 在紫御的疏通推拿下,李一横已经幽幽醒转过来,紫御让她再躺一会,脱下外套给他垫在脑袋上枕着,自己起身向冯才走来。 “不管你是谁,你撞到了我家少爷,就应该向他道歉。”紫御站到冯才面前,也就能达到他的肩头。 “凭什么啊?”冯才咧着嘴笑,“就凭他是李耳的儿子?” 紫御淡然道:“凭他比你们年龄小,凭你们错了。” 冯才向前挺了挺胸,道:“我要是不道歉呢?” 紫御仰着头看着他,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仰视的感觉:“你们必须道歉。” 刚才撞到李一横的那个男孩显然有些怕了,向紫御连连鞠躬:“紫御阿姨,对不去,是我错了……”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冯干揪着脑袋拉了起来,骂道:“你真是孬种,有我呢你怕什么?”随即向紫御道:“我们就是不道歉,怎么着吧你?看你长着这么好看,我都不想打你,哎,李一横,别装可怜相,你爸爸妈妈都让人给宰了,你装可怜给谁看啊!” 李一横挣扎着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虽然摇摇晃晃的,但那双眼睛却分明已经表明心中装满了怒火,他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紫御冷冷的看着冯干的眼睛半天,终于没有动手,而是转身向李一横走去,边走边说:“你还是一个孩子,我不跟你动手,你走吧。” 冯干用鼻孔轻蔑的哼了一声,道:“你跟我动手,你行吗你……” “我要杀了你!”李一横突然大叫一声,猛的向冯干冲了过去,紧紧撰成拳头的右手已经首先伸了出去。 ; 第二十二章 两个商人 ?第二十二章两个商人 就在这电石火花之间,紫御已经一手抓住了李一横的手腕。 紫御叫道:“少爷……” 可她这句话却没有说完,因为她的身子被一股大力带动着向后退去。 又听嘭当一阵大响。 紫御的身子重重的抵在楼道口那一侧的铁栏杆上,身体也跟着剧烈一震。 紧接着,只听咔咔两声,支撑栏杆的其中两根钢筋在焊接口处一起崩断。.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连同不可一世的冯干,他在看到这一幕时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李一横并没有罢手的意思,扭转身子恶狠狠地向冯干挣去。 在李一横的世界里,母亲是唯一不可以被人污蔑的那个人,尽管冯干只是用了一个宰字,但这已经足以激怒李一横。 紫御当然知道李一横手臂的威力,死死地撰住不放,声音虽然没有愠怒的味道,但已经颇为严厉:“一横,你必须听我的话。” 李一横噙着眼泪如被拴着的一头小豹子一样挣扎着:‘我不!” 这时,校长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声音不紧不慢,但却蕴含了无尽的威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这个苍老的声音,另外几名少年赶紧拉着冯干下了楼梯。 冯干边走边不服气的指着李一横嚷道:“李一横,你等着,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他话说的十分霸道,但动作却并不比其他人慢,等下了一道台阶后,自己已经跑到了最前面。 已经吓傻了的王主任转头向走廊一边看去。 一个头发胡须都已经变成银色的老头站在校长室门口,背着手向王主任说道:“请紫御小姐带着李一横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老头转身进了屋,本来站在他身后吃惊的看着的一群老师对视一眼后,纷纷议论着散去。 王主任回过神,站在离李一横好几米远的地方,道:“紫御小姐,一横少爷,跟我来吧。” 说完,也不等两人,逃跑一样向前走去。这一回总算没再说多余的废话。 紫御蹲下来擦去李一横脸颊上掉落的两滴泪珠,用两只手抱着还在喷气如牛的李一横,道:“少爷,不管怎么样,在这里你不准寻仇,也不准用你的右手。” 李一横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紫御,要将头扭过去,却被紫御紧紧箍住,动一下都不可能。 “少爷,你必须答应我,要不然,我带你现在就走,我跟你请家庭教师,我们不在学校上学。” 良久后,李一横终于垂下了眼神,情绪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紫御摸了摸李一横的脸颊,过去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牵起李一横的小手向走廊走去。 王主任站在敞开的校长室门口,看到两人过来,赶紧站到一边,向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等两人进去后,赶紧把门轻轻关上。 王主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向一边走去,边走边松了一口气,到最后已经是一溜小跑的下楼了。 李一横那一下真把他吓坏了,就那震天动地的声音,就那崩断的两根钢筋,没有千钧之力绝对办不到。 一个冯大少爷仅凭着父亲的地位和自己的孔武有力已经把学校搅了个天翻地覆,如今又来了一个比他更有势力,更加恐怖的李小少爷,将来的校园还不血雨腥风? 最让他担心的还是李一横的态度,那种一句话不说,双眼冒火的狠相,他可是从来没有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身上见过,俗话说不会叫的狗才咬人…… 一想到这里,王主任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 还是先给自己找份后备工作吧,有备无患。王主任在心里暗自合计。 何校长的办公室简直像一个小型图书馆,书架上,桌上,沙发上,甚至于连地上都堆着一摞一摞的书。 他一定很有学问! 这是李一横踏入这间办公室的第一印象。 当然,何校长给李一横的感觉也一样,带着厚厚的眼镜,一脸和蔼,眼神中散发着睿智的光彩,确实是一个有学问的慈祥老头。 “你们请坐。”何校长将沙发上的书收拾到一边,给两人腾出一块地方。 紫御牵着李一横在沙发上坐下,何校长也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两边挨着的全是书,像是坐在知识的海洋里。 紫御看了李一横一眼,道:“少爷,叫人。” 李一横似乎还在生气,只是看了对面的老头一样,说了声你好。 “还在生气吗?”何校长笑呵呵的问道,“刚才打到他了吗?” 李一横看着对方没有回答,心里琢磨这老头到底什么意思。 紫御道:“对不起,刚到贵校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其实这事儿不能怪我们家少爷……” “明白明白。”何校长笑微微的打断她的话,继续饶有兴趣的看着李一横,“跟我说说,到底打到没有?” 李一横摇摇了头,但马上补充道:“早晚能打到的。” “唔,我相信。”何校长认真的点点头,道,“只要一个人想做一件事,总会干成的。冯干这孩子让他爸爸惯坏了,在学校里总是欺负其他小朋友,我也很头痛,如果,你能够帮我教训教训他,我得感谢你啊,一横。” 紫御似乎没想到何校长会说出这种话,怔怔的在他和李一横脸上捕捉着什么。 “他是个坏人,不是天行者。”似乎为了给将来自己教训冯干提前打好预防针,李一横补充道。 “唔。他不是一个好孩子,因为被他爸爸妈妈惯坏了。他总是欺负其他小朋友,大家伙儿都讨厌他,” “那我可以教训他吗?”李一横大着胆子问,他觉得这个老头还不错,起码比古板的紫御通情达理。 “当然,我说过,你要这么做了,大家伙儿得感谢你。”何校长说,“不过,你如果这么做会很快在学校出名,大家伙都会怕你,像怕冯干一样。” “那有什么不好的吗?”李一横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反问道。 “当然没什么不好,上课的时候你可以任意挑选座位,吃饭的时候你也可以吃到最好的,甚至于连在校园里,别人都会给你让路。不过,别人并不是因为尊敬才让着你,而是因为害怕。”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李一横声音低了下去,脑子里想着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一边,遭受别人白眼的场景。 何校长一脸和蔼的看着李一横,道:“最主要的是别人不但会怕你,还会在私底下议论。” “议论什么?”李一横抬起头看着对方。 “如果你被人欺负了,哦,像这次一样,你心里会怎么想,待会见了别的同学你会怎么跟他们议论这次的事情?” 李一横想了想,道:“他是个坏人,他不是天行者。” “还有呢?”何校长追问道。 李一横愣了片刻,眼神中已经黯淡了下去:“我会说她爸爸妈妈也是个坏人,他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坏孩子。” 何校长看了一眼紫御,然后向李一横莞尔一笑,道:“一横,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李一横颇感兴趣的抬起了头:“好啊。” “从前啊,在一个城市里有两个商人,一个实力最强,拥有很多很多的钱,可以买下整座城市,但他把钱都拿出来接济穷人,自己却过着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另一个呢,通过努力也积累了很多的财富,但他的钱都用来自己享受,从来不分给别人一分一厘。” “有一天,这两个商人一起到海上捕鱼,都是满载而归。由于第一个商人回来的早,卖了个好价钱,很快将一船鱼都卖光了,就在打算卖第二船鱼的时候,第二个商人也回来了,但由于市场先机已经被第一个商人抢走,它的鱼就没卖出去。” 李一横听得很入迷,他隐隐觉得这两个商人似乎跟自己都有关系。 何校长续道:“但第二个商人已经在这艘船上押下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如果鱼卖不出去就会倾家荡产,百般无奈下他只好去求第一个商人抬高价格,给自己一条生路。孩子,如果,你是第一个商人你会怎么做?” 李一横想了想,道:“如果对方真的会倾家荡产的话,我就答应他。” “嗯,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何校长点点头道,“可第一位商人却拒绝了他,第二位商人怀恨在心,但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晨海水涨潮的时候,第一位商人的船却被海水冲走了,好几船的鱼都倾入海中。” “啊!”李一横惊讶的叫了一声:“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何校长笑笑:“是啊,人们也都这么说,因为第一位商人没有了鱼,大家只好去买第二个商人的鱼,他不但没有倾家荡产,还大赚特赚了一笔。” 李一横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何校长,心里面觉得这个故事真的很无趣,比起妈妈讲的童话故事差远了。 何校长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李一横会是这种表情,道:“第二个商人从此很看不起第一个商人,老是在外面诋毁他。终于有一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第一个商人故意安排的,人们也都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都在议论第一位商人的苦心。” “第一个商人太傻了,他完全可以不这么做。” “问题是,这个城市的人们每日三餐所能吃掉的鱼有限,总有人会遭受损失,不是第一个商人,就是第二个商人,” 李一横想了半天,实在想不透第一个商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啊?” “是啊,为什么啊?”何校长看向紫御,似乎把问题扔给了她。 李一横也不禁诧异的看向紫御,似乎这个答案就写在她的脸上。 “他说……“紫御开口道,“……开普市的人们需要食物,无论是李家打来的还是冯家打来的,没有什么两样。他还说,一个人必须得有两条腿走路,城市也一样,只有这样,就算哪一天李家不存在了,开普市的人们还能正常生活。” 李一横吃惊的看着紫御:“你是说第一位商人……” 紫御似乎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说道:“鱼只要回归大海就会永远存在,只要存在就有被捕捉的可能,无论是李家的船还是冯家的船。” 李一横这下明白了,心中想着,原来第一位商人就是我爸爸,那么第二个商人就应该是冯干的爸爸了。 “后来。”何校长补充道,“第二位商人知道真相后,觉得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比得上第一个商人,很气愤,于是更加诋毁第一个商人,但在人们心里,第一位商人永远排在第一位,不管他的实力是不是比第二个商人的大。” 李一横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但却又不能想明白到底是什么,皱着小眉头在那儿思索着。 这时候,一位女老师敲敲门进来:“校长。” 何校长指了指李一横道:“黄老师,这是李一横同学,你们班新来的学生。”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李一横。 李一横这次居然不用催促,起身向黄老师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黄老师好!” “你好啊,一横。”黄老师过来亲热的摸了摸李一横的小脑袋。 何校长向黄老师示意了一下,黄老师牵着李一横的手向外走:“走,一横同学,老师带你去认识一下新同学。” 走到门口,李一横似乎想到什么,转头问:“校长伯伯,那我还要不要教训他?” 何校长笑了:“这个得你自己决定哦。” 李一横向他鞠躬后,转头向紫御看了一眼,居然抬手摆了摆:“紫御姐姐,再见。” 眼看着李一横跟着黄老师离开,何校长笑着感叹道:“多乖的孩子!” “您跟他说这些,他能听懂吗?”紫御转头看向何校长。 何校长十分肯定的说:“会想明白的。” “我还是有些担心少爷,如果他要找冯干报仇……” “我相信他。”何校长一脸信任的表情,郑重的补充道,“我了解李耳,所以我相信一横。” ; 第二十三章 一个小伙伴 ?第二十三章一个小伙伴 一路上李一横都在想这个白胡子老头给自己讲这个父亲的故事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对黄老师跟他说的话都没放在心里,直到站到了讲台上,黄老师让他做自我介绍时才蓦然想到:原来他是要告诉我父亲当年放过冯干的爸爸一马,是让我也放冯干一马。 黄老师看李一横站在讲台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皱着小眉头想着什么,只好替他介绍道:“同学们,今天我跟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他的名字叫李一横,大家是不是应该欢迎一下?” 一阵哗哗的掌声响起来,这倒把李一横吓了一跳,身子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两步,脑袋却咚的一下碰在了黑板上。 下边立即爆发出一阵更加响亮的笑声。 看着大家在笑自己,李一横以为他们看到了自己手上戴着的手套,于是慢慢将双手藏到了身后,觉得脸上都在发热。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笑了,咱们现在开始上课。”黄老师叫停大家的笑声,向一边的一个空位上指了指,“李一横同学,你就坐到那个座位上去吧。” 李一横哦了一声,低着头向那个空位走去,双手却别扭的放在身后。 这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快看快看,他还戴着手套呢。” “听说他是李耳的儿子,现在是李氏集团的少东家。” “哦,有钱人,怪不得跟我们不一样。” “听我妈妈说,她爸爸妈妈都死了,真是可怜。” “要不然他看起来这么不高兴,大家还是少惹他吧。” …… 这些议论虽然声音很小,但却很清晰的传递到李一横的耳中。要是搁在十几分钟以前,他一定会立即跳出来,就算不动手也肯定会怒目而视。 可自从听了何校长刚才讲述的关于父亲的故事后,他心里居然并不感到如何气愤了,比起冯干来,他们显然并无恶意,自己心底已经决定不跟冯干计较了,怎么还会跟他们生气? 坐在那个空位旁边的是一个小胖子,对方显然很识趣,不等李一横说话,就主动站出来,让李一横过去。 李一横一声不响的进去,刚坐到自己座位上就把两只手塞进来大腿下面。 小胖子睁着一双米粒一样的小眼睛从上到下迅速的打量了一番李一横,最后将目光停他没藏好的双手上,袖口空隙里露出一截黑色的手套。 李一横注意到对方在看自己,转眼向他看了一眼。 小胖子警觉,赶紧移开了目光,冲着李一横一脸讪笑。 李一横面无表情的转回头看向正在讲台上讲课的黄老师。 小胖子缩低了脑袋,小声搭讪:“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一横正襟危坐,眼花都没转:“李一横。” “我叫杨俊杰,你好。”对方说着从桌子底下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跟他握手认识一下。 李一横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只是看了他肉嘟嘟的腮帮子一眼,善意的微笑了一下:“你好。” 杨俊杰满不在乎的收回手掌,问:“我听说你今天遇到冯大少了?” 李一横没有回答,他实在不想再提这件事。 “哎呦,那你可惨了,在咱们这个学校,除了我爷爷,没人不怕他,包括老师,得罪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你可小心点。” 李一横不解的问道:“你爷爷?” “我爷爷是校长,我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你千万别跟别人说。” 李一横哦了一声,可心里却颇不服气,心想他最好别来找我,要不然我就让他尝尝我这个铁拳的厉害。 杨俊杰看李一横似乎并不害怕,着急的说:“你还别不信,这么多年了,上至教导主任,下到像你这样刚来的新人,谁没吃过他的苦头……” “你不是新来的吗?你怎么知道的。”李一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杨俊杰颇为得意的嘿嘿笑了两声,道:“新人跟新人可不一样,我可是万事通,学校里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放心,放学你跟我走,我保证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李一横有些怀疑的再次瞄了他一眼。 “你还别不信,这冯大少下手可狠着呢,你要不听我的,肯定明天就不能来上学了。” “为什么?” “因为明天你得在医院病床上躺着,要是运气好,躺上三天五天的也就好了,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十天半个月也下不来床。” 坐在两人前面座位上的一个女孩这时举起了手。 黄老师愕然的停下讲课,奇怪的问:“怎么了?马小娇。” 女孩愤愤不平的站起来:“报告老师,杨二胖上课说话。” 黄老师询问的看向杨俊杰。 杨俊杰一脸委屈:“老师,真没有。” 这时,身后的一边男孩站起来指正:“老师,我证明,他说话了,从上课到现在,你在上面讲,他在下面讲,我数着呢,你说的还没他说的多呢。哼,以为自己是老师呢。” 同学们轰的一声笑起来。 黄老师无奈的道:“好吧,杨俊杰,这节课,你站着听。” 杨俊杰十分委屈的站起来。 小女孩不依然不依不饶,伸手指着李一横的鼻子道:“还有他。” 不等黄老师开口,李一横就站了起来,一脸坦然。 黄老师无奈看了一眼李一横,道:“好吧,这节课你俩都罚站,马小娇,坐下好好听你的课。” 马小娇似乎对没受到表扬很意外,灰心丧气的坐下。 “该!”杨俊杰小声嘀咕,“老师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了。” 马小娇恨恨的瞪了杨俊杰一眼,嘴巴撇了撇,差点要哭出来。 杨俊杰赶紧用手堵上了自己的嘴巴。 等马小娇“悲愤莫名”的转过头去后,杨俊杰贴近了李一横,低着头小声说:“你不错,够义气,以后咱俩可就是好兄弟了,放学跟我走,保证冯大少连你一根毛也碰不到。” 李一横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笑笑,心想这小胖子还算有点意思。 上学的第一天很快过去,李一横早早的就跑出了教室,一想起同学们的嘲笑声,他就怯于跟同学们过多的交往,一天之间,除了上厕所和吃中午饭出去外,都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在座位上待着,好在还有小胖子杨俊杰的逗闷子,也不算太无聊。 其实在李一横心里,也把这个小胖子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也是他这一天的学校生涯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趁着同学们还没有潮水一样冲出来,李一横小跑着向学校门口跑去,他知道紫御肯定已经开车在门口等候,来的时候紫御说好了要来接他。 在接近学校门口的时候,李一横发现几个人高马大的孩子正站在门口等着,其中带头的一个就是那个被称为“校园小霸王”的冯干,他们手里都拿着木棍,凶神恶煞的盯着从他们身边经过学生。 那些学生都被盯的十分惶恐,紧张的远远绕开他们快步跑开。 果然在这里等我,真让小胖子说对了,李一横心里暗想,在远处停下来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 还是不要过去了,自己虽然并不怕人高马大的冯干,但却对他们手里的那几根粗棍有些忌惮,就算自己靠右手的力量能轻易夺下了一根,可他们有五个人,而且是人手一根,被棍子打在身上的滋味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李一横转过了身往回走,可刚走了步又停了下来,心中又不服气的想到:就算被打上几棍子又能怎么样,总不会比用刀子割肉还痛吧,就算自己吃点亏也不能让他们小瞧了。 李一横犹豫片刻后,接着转身向回走,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他们不惹自己,我也不找冯干报仇,要是他们敢截住自己,那我就对他们不客气。 一辆汽车按着喇叭从后面驶来,并在李一横身边停了下来。 王主任满脸堆笑的伸出头:“哎呦,这不是一横少爷吗?来来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王主任说着就要下车。 李一横不冷不热的回道:“不用了,紫御姐姐肯定在外面等我呢。” 王主任虚让了一阵,发现李一横没有上车的意思,只好自己上车,向门口瞄了一眼,道:“一横少爷,你还是待会再走吧,我出去让紫御小姐进来接你。” 汽车按了两声喇叭,向门口驶去。 大约看到了这是教导主任的车,其他几名孩子赶紧将木棍揣进怀里,飞快的离开了门口。只有冯干还举着棍子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门口。 汽车在门口停下,满脸堆笑的王主任又下车让着冯干要送他回家,被对方毫无礼貌的回绝了。 王主任无奈,瞄了一眼还在向校门口走的李一横,赶紧上车,一溜烟的开跑了。 汽车刚走,其他那几名孩子又转悠了回来。 其中一个向里面瞄了一眼,看到李一横后,赶紧叫了一声冯干,对方来了精神,转身看着李一横,手里的棍子虚张声势的在敲着左手手掌。 李一横加快了脚步,右手拳头也已经紧紧撰住。 这时候,李一横突然感觉一只胖嘟嘟的小手将自己的左手抓住了,继而传来小胖子的声音:“快跟我来!” 小胖子不由分说的拉着李一横往回走,很快没入已经汹涌而来的学生人潮中。 冯干一看李一横跑了,挥了一下手,带着其他人追了过来,人流立即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几个人举着木棍如入无人之境。 ; 第二十四章 伞刃 ?第二十四章伞刃 小胖子拉着李一横绕过教学楼一路疯跑,他对这里似乎十分熟悉,在一排排房子间七拐八拐的很快把李一横绕迷糊了,最后钻进了一个小胡同。 小胖子在拐角处停了下来,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张弹弓,向李一横炫耀的努努嘴,道:“让你看看什么叫神射手。” 李一横有些不以为然。 片刻后,冯干带着一帮人露出了头。 小胖子扯开弹弓,瞄了一下,嗖的一声射出一块石丸。 只见跟在冯干左侧的那名男孩应声捂住了脸,大叫一声。 冯干还没搞清楚状况,愕然的向同伴看了一眼。 小胖子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拉开弹弓连连发射。 耳听得胡同里传来连声的痛叫,一帮人捂着脸乱成一团。 冯干瞧情形不对,转身要跑,小胖子又是一颗弹丸打在他屁股上。痛的冯干跳了起来,回头指着他们藏身的方向骂道:“李一横,有本事就出来……” 话声未落,小胖子又射出一颗弹丸,正中冯干嘴巴,疼的他捂住了嘴巴,后半句话硬生生咽回了肚里。 小胖子打的过瘾,将一兜子石丸全部打光了才拉着李一横向前跑去。 两人又拐过了几条胡同,终于听不到冯干等人呼爹喊娘的声音,这才放缓了脚步。 “怎么样?”小胖子得意的问,“告诉你,我这弹弓练了好几年了,百发百中,有这件武器在,没人敢欺负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啊?”李一横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怕冯干找你麻烦吗?” “不怕,我小胖子最瞧不起仗着有钱有势欺负人的人了,冯干也就看着厉害,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我敢保证,有这一回他们再也不敢找你麻烦了。” “能给我看看吗?“李一横问。 “当然可以,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这事只有咱俩知道。” 李一横郑重的点点头。 小胖子将弹弓放到李一横手里。 李一横拿着弹弓打量了起来,其实弹弓倒没什么特别,只是握手处已经磨出了光面的握痕,显然小胖子在这上面下了不小的功夫。 “给!”小胖子在裤兜里翻出一颗小石丸,递给李一横,“这是最后一个了,你试试吧。” 李一横还真是第一次玩这种东西,觉得很新奇,接过来放上。 小胖子指导他如何抓握和瞄准,指着前面的一个墙角道:“打一下试试。” 李一横用右手拉着瞄着。 “你没吃饭啊?使劲拉,要想射的远,你得拉满了才行。”小胖子像严师一样指导着,“你要是拉不满,我可不跟你做朋友了。” 李一横当下使劲一拉,两根弦受力不住,腾腾两下,全部断掉。 这时,只听有个冷测测的声音说了句力气真大,两人吃惊的望去,只见街头拐角处站了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一头齐肩长发几乎将整个脸遮住了。 李一横不认识,刚想问他是谁。小胖子却大叫一声快跑,拉着李一横转身往回跑,可刚跑了两步,就看到巷子口已经被鼻青脸肿的冯干一干人堵上了。 两人刚刚站住,就觉得眼前一黑,两条麻袋从头上套上来,身子顿时离地,被两只大手拎起来背在了背上。 等两人感觉脚下落地,眼前恢复光明的时候,发现已经置身于一片废墟中,身边被一群满脸凶光的人团团围住。 而冯干正满脸得意的跟那名长发男人站在面前。 跟他站在一起的那个长发男人长着一张凶狠的脸孔,脸上全是一道一道的横肉,一道很长的疤痕从额头中间一直延伸到下巴,一张脸像是从中间劈开又重新拼凑到一起的一样,光着膀子,肌肉虬结,上面爬满了一道道疤痕。 “李一横,这回我看你还往哪儿跑?”冯干一脸得意的狞笑。 “这是哪儿?”李一横转着头向两边看去,发现两边站满了十几个一脸凶相的青年,在他们背后是堆的一堆堆破砖烂瓦的杂物。 “这是你葬身的地方,是不是老大?”冯干看了一眼身边的刀疤脸,笑道。 那个被叫着老大的家伙干笑了两声:“李耳的儿子,就该有这么一处气派的坟墓,这也对得起他的身份啊。”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本来以为跟冯干作对的会是两个大孩子,起码也要跟冯干差不多,却没想到竟然是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这时,小胖子突然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有人上去冲他脸上就是狠狠一拳,小胖子摔倒在地,翻了两个跟头后,一下晕了过去。 “死胖子,叫你叫。”冯干骂道,“跟李耳的小崽子混在一起,活该。” 李一横叫了一声小胖子,就要向冯干扑过去。 冯干突然伸手拦住他,道:“慢着,李一横,你今天要动手可就算是死到家了,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李一横恶狠狠的向长发男人看了一眼,根本就不认识。 冯干得意的道:“傻眼了吧?告诉你,我大哥名叫方东,人称‘阴阳虎’,这回知道厉害了吧?” 李一横又看了长发男人一眼,心中愤愤不平,却全然不知道方东是谁? 李一横不认识方东并不奇怪,因为对方上小学的时候,李一横还没出世。 十年前,方东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在另外一所平民学校读书,那时候就已经是那里的风云人物,不但在本校内称王称霸,还经常联合一帮朋友到别的学校找茬约架。等到他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打遍开普市三十六所小学无敌手了,而到了五年级时,连开普市的所有中学也打了个遍。 后来到了中学的时候,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跟社会上的一帮小混混扛上了,双方定了时间决一雌雄,在那次群架中,方东打死了两个小混混的头目,自己也被对方打成重伤,脸上那道伤疤就是那一次留下来的。 那一战后,方东被学校开除,因为才十三岁,也没有受到多重的惩罚,从那以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混混生涯。这么一路混下来,已经成为开普市数一数二的流氓组织头目,他也被送了一个“阴阳虎”的外号。 冯干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回把这位煞神请出来,自然是想把李一横置于死地了。 方东看着刚到自己胸口的李一横,心中其实已经在叫苦不迭了,心中想:这叫什么事儿啊?一大帮膀大腰圆的男人在这儿欺负一个小孩子,真是上了冯干的当了。 原来冯干为了让方东过来助拳,只是把李一横说的多么多么厉害,又说他仗着李家的势力,怎么怎么飞扬跋扈,欺负自己,根本没提李一横的年龄。 方东不想再纠缠下去,当下弯下腰,抬起自己的右手,举在李一横面前,道:“你只要能将它掰过来,我就放你跟你的小伙伴离开,这个,公平吧?” 冯干知道李一横手臂厉害,想要去劝,却被方东瞪了一眼,不敢再吱声了。 方东举着手臂,道:“我说话算话,你只要能把这个手翻过来,我保证放了你,来不来?” 李一横看着众人一脸戏谑的表情,心中来气,当下重重的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掌。 “我说一二三,咱们就开始,好不好?” 李一横再次点了点头。 随着方东开始数数,李一横平复了内心的怒火,表情慢慢凝重起来,而方东却一脸戏谑的表情,看样子根本没将这个小孩童放在眼里。 随着他数到了三,方东刚刚使出力气,却没想到从对方那条小小的手臂上,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气传了出来。 方东心中一惊,这下不敢再小看李一横,赶紧使出了全力。 突然听到李一横大叫了一声:“啊——” 方东顿觉一股霸道至极的力气猛然传了过来,还没等缓过神来,整条手臂便向下倒去。只不过他好胜心比谁都强,一觉察对方力气惊人,立即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自己的右臂上。 他要是不如此还好,这么一来,却葬送了自己一条手臂。 只听咯的一声响,方东只觉得肩头关节一阵撕裂的剧痛,还没等反应过来,手臂已经从肩膀处断裂开来,向外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反转,别别扭扭的歪向一边。 但这股力气余势未消,硬是带着方东的身体向一侧倒去。 只听嘭的一声大响,方东猛虎一样的身躯整个倒在地上,这一下摔的显然很重,地面上尘土飞扬,方东倒地后咬着牙挣扎了几下,终于晕倒在地。 本来围着他的那帮人从来没见过方东失败,更从来没见过这等声势,吓得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李一横余怒未消,向冯干看过来。 冯干这下也吓坏了,边倒退着边说:“李一横,你想干什么?” 李一横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说道:“我也要摔你一跤。” 他可完全不知道,这一跤已经把打过无数次恶仗的方东几乎摔死了。 冯干胆战心惊,眼看着李一横向自己一步步走来,转身要跑,可脚下却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摔在地上。 李一横见他摔了个狗吃死,心中的恶气消了一些,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冯干却完全没发觉这一点,心中慌乱至极,眼见方东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自己可不希望落到他那个下场,当下心念电转,一句话脱口而出:“老大被他打死了,为老大报仇啊!” 方东这帮手下个个都是跟着他一路混出来的,经过片刻的慌张后本来已经恢复了理智,可听到冯干这声大叫,以为老大真的被李一横打死了,当下不用别人再吩咐,呼啦一下向李一横冲了过来。 李一横毕竟年龄小,一见到这么多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向自己扑过来,顿时慌了手脚,眼看着一个人已经扑到面前,却忘了自己有一条力大无穷的手臂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既然不使用那条手臂,面对这么些个虎背熊腰的家伙,李一横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一帮人涌过来,立即将李一横按倒在地。大家对他的手臂也颇为忌惮,一帮人团团压住,压住他右半边身子的人最多。 冯干看李一横被制住,心中的慌乱平复了一下,随即一个歹毒的念头从心里生了出来:要是留着他那条恐怖的手臂在,一定会报复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废了他永绝后患。 心念及此,冯干向两边望了一眼,最后被脚下刚才绊了自己一跤的东西吸引,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锤。 冯干当即爬起来,拎起这把大铁锤,大叫道:“闪开了,让我把他右手砸烂给老大报仇。” 一帮人让出李一横的右手,却将他整条胳膊箍在地上。 这时候,小胖子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正好看到冯干恶狠狠的拿着一把大铁锤向李一横走来,心中大急,知道自己也不是对手,赶紧找人帮忙要紧,当下挣扎着站起来,向一边脚步踉跄的跑去,边跑边大声叫着:“救命啊,救人啊,冯干要杀人了!” 冯干本来就对小胖子多管闲事气愤不已,这回见他又来掺和,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等小胖子跑远,举着大铁锤追了上去。 小胖子听到脚步声,脚下发急,口中的呼救声叫的更响了。 冯干追到背后,举起大铁锤砸了下去,大叫一声:“去死吧你!” 小胖子听到头上风声峻急,知道被砸中定然没有个活,当下向前扑去,试图躲过这一劫。 但他躲过了脑袋,却躲不过身体,只觉后腰被狠狠的砸了一下,一阵剧痛袭上脑门,还不等惨叫出声,便立即昏死过去。 经过这一次,冯干的胆气更壮了,拎着大铁锤回到李一横身边,道:“这一次该轮到你了。” 李一横想要挣脱,可整个身子被死死压住,仿佛压了一座五指山,连一丝一毫都动不了。右臂也被死死按在地上,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 冯干举起大锤,大叫一声,向李一横伸在外面的右手狠狠砸了过去。 只听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李一横只觉手臂猛地一震,顿时眼冒金星,本来完全没有知觉的右臂似乎有了一丝痛感。 冯干本指望这一铁锤下去,非把他的右手砸个稀烂不可,却没想到对方的手掌却好端端的放在那里,反而震的自己虎口发麻,心中奇怪至极,将大铁锤放在一边,蹲下来慢慢托起他的手臂打量着。 此时李一横多么想一拳将冯干打飞出去,可整条右臂麻麻酥酥,居然完全不听使唤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古怪!”冯干说着伸手去摘李一横的手套。 李一横大叫一声不要,心中焦急不已,心想这下完了,他看到我的右臂,到学校一说,肯定全校的人都知道李耳有一个怪胎儿子。 随着银光闪闪的光泽从手臂上缓缓露出,一条金属手臂出现在大家面前。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看着,脸上的惊讶表情绝不亚于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 冯干吃惊的低下头,打量着那条惟妙惟肖的手臂,问道:“李一横,你这条手臂是……“ 话还没说完,只听刷的一声响,一柄亮光闪烁的钢刃从李一横手腕外侧急突而出。 冯干心中的疑惑还没解除,就被这柄钢刃从眉心插入,又从脑后穿出,立即毙命。 这一刀,结束了冯干飞扬跋扈的生命,也为李一横惹出了与冯家将近十年的恩恩怨怨,一直到鬼倭攻城也没有消除。 ; 第二十五章 横天行 ?第二十五章横天行 十年时光匆匆而逝,现在的开普市已经完全变了另外一幅样子。 一年前,鬼倭突然向开普市发起大举进攻,虽然以市长吴昊为首的守城将士进行了顽强抵抗,但终究因为寡不敌众放弃外城,退守内城,在接下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开普市都处在被鬼倭团团围困的形势下。 原先繁荣富饶的自由之城,现在已经是兵临城下,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一条幽深昏暗的小巷子向前延伸。 这是一条杂乱肮脏的小巷子,大街上的路灯照射不到这里,天空中的星光也被巨大的建筑挡了个严实,这里是滋生黑暗的地方。 在这条小巷子的尽头,几名满脸邪笑的混混正围着一名可怜巴巴的女人。 女人娇小玲珑,面容憔悴,脸色因为恐惧而变得异常苍白,她跪在地上,仰望着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求求你们,再宽限我几天,我一定把钱还上。”女人声音颤抖的哀求着。 “几天?”一个满两横肉的独眼龙说。他身形高大,剃着一个光头,在星光下泛着青郁的微光。 “三天。”女人赶紧说道,“不,五天,五天之内,我一定借到钱。” 一名长发披肩的家伙厉声喝道:“到底是三天还是五天?” 女人一脸凄凉的看向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声音小了下去:“求求你们再宽限些日子吧,等我丈夫的身子一好起来,我立即去做工还钱,如果我们两个都出去工作的话,很快就能把钱还上……一定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帮人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俯视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小可怜虫,像是在看一只被画了个圈圈住的蚂蚁。 “你丈夫的身体不可能恢复了。”独眼龙揪着女人的头发把她俊俏的一张脸朝向自己,俯身看着她,一张臭烘烘的大嘴几乎能将女人的整张脸一口吞下去,“因为今天晚上,他会从屋顶上摔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左腿也会断掉。” “啊!”女人惊恐的大叫一声,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独眼龙死死地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女人大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的情绪。 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不过,我是很公平的。”独眼龙放开了女人的头发,任凭她坐在地上抽泣,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洒在地上,道,”这些钱是你丈夫的医药费,利息跟以前一样,我从来不讹人,尤其像你这样楚楚动人的小寡妇。” “大哥,她还不是寡妇呢。”长发男人提醒道。 “唔,对。”独眼龙笑道,“我用词不当,不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后他就成为名副其实的小寡妇了。” “大哥,您的意思是说,半个月后他丈夫还会从房顶上摔下来?”另一个属下凑趣的问。 “不,他会从楼顶上摔下来,砰,哦,好可怜!”独眼龙叹了口气,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副血淋淋的场面。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女人抬起头,一脸的绝望。 “很简单,你跟我走。”独眼龙道,“我会发发慈悲,让你丈夫赶紧好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长发男人补充道。他似乎已经学到了独眼龙说话的精髓,虽然声音尖细,但口吻却异常的相似。 “意外无处不在,比如今晚。”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巷子深处的幽暗中传来。 一帮人互相对视一眼,循声望去。 随着清脆的脚步声,一个硕大的人影从暗影里缓缓走来。那个人影横向很宽,像是一个臃肿的大胖子,可脚步声听起来却没有半点拖沓的味道,轻盈,稳健。 独眼狼仅剩的那只眼睛中顿时被一股惊恐覆盖,右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背后,抓住了别在腰带上的匕首。 人影在离他们七八米的地方站住,只见他穿着一袭黑色的斗篷,戴着一个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的连衣帽,仅露出一条薄唇的性感曲线和一个尖削的下巴。 他一扬手,将手里拎着的一个人扔到了独眼龙面前:“毒龙,咱们又见面了。” 众人惊恐的看向独眼龙,眼神中充满了期盼的意味,只不过,他们在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看到的也是惊恐。 当然,除了惊恐,他那只独眼中还有愤怒,仇恨。 “横天行,救我!”女人满脸希冀的看向这个身披斗篷的怪人,爬起来就向他跑去。但没跑两步,就被独眼龙拽着头发拉了回来。 刷的一声,一柄精光闪动的匕首横在女人脖子上。 独眼龙恶狠狠的说:“横天行,你又来多管闲事。” “一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只要你还做坏事,我会把你另外一只眼睛也取走,看来你是个不识劝的家伙。”横天行缓缓的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但明显是故意变换出来的,似乎并不想暴露出自己的真正声线。 独眼龙拉着女人向后退了两步:“你最好不要过来,不然我一刀杀了她。” 这时候,那名被扔在地上的男人苏醒过来,在看到横天行时,拖着一条断腿向后缩了两米,向身后的独眼龙委屈的叫道:“大哥,他……他把我从房顶上扔下来了,千万不能饶了他!” “闭嘴,你个笨蛋!”独眼龙粗声骂道,继而看向横天行,“咱们讲个条件吧?横天行。” 横天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条件就是你们放了这位女士,我可以留你的这帮属下一条命。” 独眼龙一愕,不禁问道:“那我呢?” “我说过,我要取走你另一只眼睛,你没有听进去,但我却一直记得。” 独眼龙脸上露出一股孤注一掷的狠相,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都给我上。。” 在他的命令下,只听刷刷连声,那帮混混都亮出自己的匕首,在长发男人的带领下向横天行冲了过去。 横天行抱拳站在那里一直没动,只等长发男人冲到了身前,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刺向自己胸口时,才倏然伸出右手。 戴着黑色手套的一只手已经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匕刃,接着他五指一收,匕首立即变成弯弯曲曲的一根长条,纹丝不动的被横天行撰在手中。 长发男吃惊不已,但脚步却被同伴拥着继续向前冲去,一脑袋撞在了横天行手臂上,就听当的一声响,那股冲劲居然没碰动横天行的手臂分毫,自己却被撞晕了过去,委顿在地。 就在这倏忽之间,那帮混混已经将横天行围了起来,擎着匕首盯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但却略显单薄的男人。 “还愣着干嘛?一起上!”独眼龙大叫一声。 带头老大既然已经发话了,没人再敢站着不动,于是壮着胆子呼喊着向横天行扑去。 十几把匕首分前后左右向他刺过来。 就在这帮人发起攻击的时候,独眼龙已经拖着那个女人离开了这里,为了防止对方出声呼喊,他捂住了女人的嘴巴,硬生生将她拉走了。 刚跑出巷子,就听到身后传来蓬蓬啪啪的声音,继而是同伴们哭爹喊娘的叫声。 独眼龙心中苦笑,自言自语道:“横天行啊,横天行,想让我变成瞎子,没门。” 突然,一声惨叫由远而近的传来,接着一个身体砰地一声摔在独眼龙面前,正是自己的一个下属。 此时他的一只右手还撰着那把匕首,但可惜的是,刀刃已经******一样缠在了自己手上,刃口割破手上的皮肉,鲜血淋漓。 那名混混似乎并未感觉到从空中摔下来的痛苦,而是使劲甩着手上紧箍咒一样缠着的匕首,鬼哭狼嚎的叫着,但越甩却割的越深。 小混混看到独眼龙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边甩着手一边叫着:“大哥,帮帮我,把它给我弄掉……”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独眼龙一脚踢在头上。 那人愕了一下,仆然倒地。 耳听得巷子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独眼龙更加着急,拉着女人向前一路狂奔,一年前的遭遇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那是一段想起来都让人做恶梦的经历,自己明明用手掌挡住了对方的右手,可那根可怕的手指却插透了自己的掌心,指尖端端正正的插进了眼窝。 想到这里,独眼龙微微打了个寒颤,跑得更加快了,连脚步都有些慌乱。 他顺着街道一路疯跑,终于听不到自己手下的嚎叫声,心中微微松了松,拽着女人跑到了拐角处,刚拐过去,却又怔住,惊骇的慢慢退了回来。 跟着他一起走出来的是那个披着斗篷只露出下巴的家伙。 “现在鬼倭人正在围攻开普市,你们却在这里欺凌弱小,你自己说说,你该不该死?”横天行边步步紧逼边缓缓说道。 独眼龙倒退着说:“少拿大道理忽悠我,有本事你放了我,等我叫人咱们再打。” “好啊。”横天行微扬着唇角,语气轻松。 独眼龙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上当,当即赶紧道:“那么咱们定个时间。” “好,你来定。” “好,那就半个月后,还是在这里……”独眼龙赶紧说,他可不想留给对方丝毫思考的时间,生怕自己一耽搁功夫,对方想明白了反悔。 “好!”横天行痛快的说道:“时间你定,但地点得由我定。” “你说!”独眼龙大声说道。 “那就定在开普市东门外。” 独眼龙吃惊的看着他,道:“那里可都被鬼倭占领了。” 横天行嘿嘿笑道:“现在的开普市,除了内城,还有没被鬼倭占领的地方吗?怎么?害怕了?”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就是了。”独眼龙赶紧说道,心里却在嘀咕,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的,你愿意死在鬼倭手里,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么一言为定。” 独眼龙看着他道:“那……我走了。” 横天行指了指被他挟持的女人,没说话。 独眼龙知道自己如果不放开这个女人,这小子是绝对不会放走自己的,当下只好将女人推开,后退了几步后,转身向前走去。 可刚走了几步,横天行突然又叫住了他:“哎!” 独眼龙愕然的转回头:“你反悔了?” 横天行笑道:“我当然没有反悔,不过有件事你似乎忘了。” “什么事儿?” “我说过要取下你另外一只眼睛。” 独眼龙心中一紧,刚想说话,突见对方右手一扬,一点莹莹闪光的东西已经撞到了自己眼前。 独眼龙知道不好,头跟着向一边偏去。 只听啪的一声,那颗荧光球在空中拐了个弯,正中自己右眼。 “啊——”独眼龙惨叫一声,顿觉眼睛一疼,视野瞬间变成一团漆黑,有热乎乎的液体从眼睛处流淌下来。 横天行缓缓走到独眼龙面前,从他手中接过匕首,右手轻轻按住了他那个圆滚滚的光头。 已经变成无眼龙的秃子只觉的脸上有凉丝丝的东西划过,接着是热辣辣的疼,想要挣脱时,整个脑袋却被死死按住,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耳听得横天行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飘进耳中:“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这些年来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到了该还回来的时候了,今天横天行正式向他下战书,半个月后与他决一死战。他可以自己来,也可以带人来,如果他想要找李耳的儿子报仇的话,必须先过了我这一关。” 独眼龙也不知道对方在自己脸上写了什么,只觉得满脸都被黏糊糊的液体糊住了,知道这一回自己不但成了瞎子,也成了一个丑八怪。 “你杀了我吧!”独眼龙咬牙启齿的说道。 “以你做过的坏事,杀你一百回也不过份,但我要你给我去送信,如果这个信送不到的话,我会让你比死还难受,现在你可以走了,再过两个小时,开普市就会启动,到时候你要是迷了路,半路上被人打死了可不怪我。” 横天行放开了已经满脸血污的独眼龙,过去轻轻扶起已经吓得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女人,搀着她慢慢离去,再也不向这个家伙看上一眼。 ; 第二十六章 鬼倭 ?第二十六章鬼倭 半个小时后,正在听视频通话中的吴昊训斥的方东得到一个消息,门口有十几个年轻人被五花大绑的串着跟蚂蚱一样到开普市守卫队报名参加。 方东赶紧打断了长着一撇小胡子的吴昊的话,道:“市长大人,有什么话待会再说行吗?我要去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方东长的高大威猛,脸上横肉虬结,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加上从额头正中间有一条伤疤顺延而下,一直到下巴上才停住,更加显得面目狰狞。 没错,这个人就是十年前冯干叫来对付李一横的那个“阴阳虎”,但现在他已经是吴昊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干将。 但这个猛男却对视频中那个带着油滑之气的市长毕恭毕敬。 “东子,你小子也给我争点气,哥哥求你了行不行?”吴昊叼着一根牙签,嘬着牙花子说道,“现在鬼倭攻城,兵临城下,我可没派你去守城,也算够意思了吧?区区一个内城的治安你都搞不好,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放?让我怎么向全城的市民交代?” 说到最后,吴昊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啪啪的响。 方东毕恭毕敬的站着,听到啪啪声情不自禁的向后缩了一下身子:“市长,您别生气,我保证从今天开始,把城里的治安搞好,绝不辜负您对我的信任和栽培。” 方东边说着边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手下偷偷的摆了摆手。 对方会意,捏着嗓子小声的声嘶力竭的喊道:“快来人啊,救命啊!” 继而又原地跑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着急的喊:“队长,出事儿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让他们等着,就是天塌下来,也要等市长训完话再说。”方东义正言辞的说道,但手还在底下做着手势示意。 那名属下终于领会了方东的意思,“冲”过来将方东硬给拖走了。 吴昊似乎并未发觉,端着一杯茶抿了口,不疾不徐的说道:“这还差不多,好歹也不算负了你‘阴阳虎’的名头,没辜负我对你的期望,我说东子啊……”说到这里,他似乎才发觉屋里已经没人了,靠近了看了看,立即暴怒起来,“方东,你他妈敢耍我!” 方东背着手步履款款的走到门口,那群被一根绳串成蚂蚱的混混呼啦一声跪了下来。 这阵势蔚为壮观,顿时把门口的几名守卫惊的一愣。 那名长发男子带头喊道:“请方队长收留我们,我们愿意为开普市安危出力,在您手底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这些人声音齐整而响亮,明显是经过训练的。 方东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但笑容却显得异常狰狞:“说说看,是谁让你们来的?” 一名下属俯在方东耳朵上小声说道:“他做坏事,让横天行给抓住了……” 方东瞪了他一眼,训斥道:“没让你说。那个长头发的,你说说。” 长发男人抬起头,一脸惶恐:“禀告方队长,我们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所以从今天开始要弃恶从善,重新……“ 方东在他面前蹲下,一张狰狞的脸孔正对着他:“你们老大是毒龙吧?” 长发男人赶紧点头道:“是是是,您认识我们老大啊?” 那名属下大声道:“废话,你知道我们队长当年混的时候叫什么吗?阴阳虎,你在内外城打听打听……” 方东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问:“他人呢?” 长发男人颓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撂下我们跑了,听横天行说,要取走他另外一只眼睛,可能……” “该!”方东大叫一声站起来,“让他胡作非为,横天行你们也敢惹,想当年横天行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不是你们……” 方东发现大家都在瞪着眼睛盯着自己,一副嗑着瓜子听故事的架势,赶紧住了嘴,说:“好吧,既然你们能够改恶从善,我也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明天都到城门口守城去,还有你。” 方东指了指那个长发男子,道:“别留那么长头发,一看就不是好人,跟我一样,扎起来,这多清爽啊。” 方东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头型。 长发男人赶紧点了点头。 两名门卫押着这帮人进了院子。 那名属下还靠在方东身边不肯离开,问道:“队长,当年横天行还小的时候怎么了?您跟我说说呗。” 啪的一下,方东在他头上抽了一巴掌,骂道:“说个屁啊说,有本事自己问他去。” 方东一脸不悦的离开,边走边晃着自己粗壮的右臂。 属下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不说,不说肯定没得到啥好处。” 横天行走在外城破败的大街上,看着空空落落的街道,心中颇为寥落。 他想起了十年前的开普市,那时候开普市还没有分出内城外城,也没有里三道外三道的工事,甚至于连那条护城河都没有。当然,那时候开普市也没有市长这个职位。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从那一刻开始,自己成为了孤儿,开普市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横天行每每想起,都仿佛是在昨日发生的事情。也是在那一天,他认识了鬼倭这种恐怖的生物,是他们逼着自己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唉——要是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该有多好!”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一股冷水吹来,横天行感到一丝凉意,拉过披风裹紧自己。 寒风中带着一股腥涩的味道,也带着似有似无的其他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风声中似乎夹杂着呼喊声,若有若无。 横天行停下了脚步,侧着耳朵听着。 没错,那声音确实有,并非自己的幻听。 他辨明了声音来处,将头上的连衣帽往下压低了一些,转身向一边狂奔而去。 他跑进一条巷子,翻过残破的高墙,像一股旋风一样,站在了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 那是在同样破败的一所房子内,一名女子已经倒在了一滩血泊中,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搂住嘤嘤啼哭的四五岁的妹妹缩在墙壁的角落中。 一名鬼倭正一步步的向这两个孩子靠近,但一只脚却被女子死死的拖住。 因为它的身躯足有两米还多,身体两侧生着两对四条手臂状的肢体,如果算上撑在地上的那两条,就是三对,同样粗壮,同样裹着一层厚厚的糙皮。 它的脑袋也生的十分怪异,如同锥子一样从脖子往上越来越尖,两点眼睛,一个塌鼻子,一张獠牙外探的阔嘴。 当横天行出现在门口时,它正用左边中间那个爪子举着一根长枪要向地上的女人刺去。 “住手!”横天行朗声喝道。 那个护着妹妹的小男孩抬起了头,一脸希冀的看向门口的这个清瘦男人:“横天行哥哥,救救我妈妈!” 横天行盯着眼前这个足足高出自己两个头的庞然巨物,骂道:“畜生!” 那个鬼倭从鼻子里哼出两道粗气:“你说什么?” 它的声音跟自己的身躯一样,粗重,低沉,带着一股幼稚的气息。 “畜,生!”横天行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名鬼倭显然愤怒了,他斜过长枪,嗖的一声扔了出去。 那根长枪挟着呼呼的风声飞向横天行胸口。 横天行猝不及防,右手刚刚抓住长枪,就被刺到了胸口,整个身子被冲飞起来,直飞出去。 鬼倭挥舞着手臂一阵得意的嘶吼。 “畜生!”门外传来横天行的大骂声,“你们鬼倭全是不折不扣的畜生,连你们的主人一起。” 鬼倭终于怒不可遏,一脚踢开地上的女人,鼻子里喷着两股粗气,撞破了门楣,一下跳到了院子里。 它在院子里落地,四处环视,发现院子里空空如也,好像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那个身披斗篷的怪人已经飞升而去。 哐当一声,背后转来关门的声音,它急忙转头看去。 横天行已经把那根长枪当门栓将门板插好,冷然的转过了头,嘴角边挂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愚蠢的畜生!”横天行给这个中计的鬼倭贴着贬义的标签。 那名鬼倭彻底暴怒,一下跳起五六米高,向横天行合身压了下来。 仿佛一块巨石一样,鬼倭的身躯挟着一股风浪向横天行当头砸下来。 横天行并没有立即躲闪,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身躯落下来,直到抵达自己头顶不足一米的地方时,才突然伸出右手,像托着一座宝塔一样将它托住。 然后一挥手,将对方偌大一个身躯重重的砸在地上。 嘭!随着一声大响,整个地面仿佛都跟着猛然晃动了一下。 地下的石板被砸的粉碎,陷下去一个半尺左右的大坑。 横天行慢慢踱步到一边,转身道:“畜生,还活着吗?” 对方似乎很经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甩了甩脑袋。稳了稳神后,鬼倭突然爆喝一声,四只手掌一起挥出,长枪,飞刀,月形刃……四件明晃晃的武器一股脑向横天行飞了过来。 ; 第二十七章 救孤 ?第二十七章救孤 这一次,横天行显得异常郑重,在那些亮光闪闪的武器飞到两人中间的位置时,就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就在那些武器射到距离横天行抬起的手掌不足半米的时候。 只听刷的一声,一柄伞刃突然从他手腕处伸了出来,两尺多长,精光闪烁。 鬼倭睁大了眼睛瞧着,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可这似乎还没没有完,像是变戏法一样,只听得叮叮叮一阵乱响。那柄伞刃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一忽之间,变成了一个伞状的盾牌。 一圈由无数条伞刃围成的盾牌。 接着,那四件武器毫无例外的射到那块伞盾上。 晃眼的光晕逼得鬼倭眯起了双眼。 也就在他怔愣的功夫,陡变再次发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天行已经欺身到鬼倭身前,右臂连着的伞盾像是收起的折扇,刷的一下合而为一,再一次变为一柄寒芒闪烁的伞刃。 嗤—— 横天行手臂前伸,将那柄伞刃轻而易举的插入了鬼倭的心脏。 当横天行在门口收起伞刃,并推开了房门时,那个鬼倭才睁着一双惊恐莫名的眼睛砰然倒地。 或许,它死也不会想到,自己这身如铠甲一样的厚皮,怎么会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刺穿。 或许,它还想问问横天行,他身体里的这柄伞刃可是吹毛立断的神兵利器? 不过,恐怕它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横天行走进屋内,发现女人已经死在了血泊中,小女孩正扑在母亲尸体上恸哭不止,而他的哥哥,那个小男孩却坐在血泊中发呆。 横天行叹了口气,过去安慰的将手放在兄妹俩的肩头。 “别哭了。”他的声音清朗稚嫩,已经没有了刚才故意压低了嗓子的磁性的味道,想来他的年龄也大不到哪里去。 小女孩一头扎进横天行怀里,恸哭变成了嚎啕,热乎乎的泪水都洒在他衣服上。 男孩却一把将横天行的手从肩头扔开,似乎对他的安慰并不领情。 横天行只好伸手轻抚着他的小脑袋:“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小男孩突然疯魔一样站了起来,狠狠的推了横天行一下。 “哥哥。”小女孩哭着看向一脸狠相的小男孩,不禁害怕的叫了一声。 男孩终于控制不住泪水的闸门,两行热泪滚滚滴下:“你不是横天行吗?你不是大英雄吗?你不是最厉害吗?你为什么不把鬼倭全部杀光?为什么让他们来杀了我妈妈?为什么?” 横天行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压制自己心底的悲伤情绪,他拽住小男孩的手臂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尽管对方反抗了几次,但仍然被他搂在怀里。 “横天行不是天行者,他也有很多事情办不到。当年,他也像你一样,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他也像你一样,是个可怜的孤儿。” 小男孩咬着牙说道:“我要跟着你,我要跟你学本事,我要给我妈妈报仇。” 横天行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将两人扛了起来,向外走去。 片刻后,一点亮光从女人尸体上挣脱出来,像是一只萤火虫般,向门口飞去。 冷寂的夜色中,横天行扛着已经熟睡的兄妹俩踽踽而行。 这时,那点荧光从他头顶飞来,在半空中盘旋飞舞,似乎不肯离去。 横天行注意到那点荧光,摘下头上的帽子,仰望着。 那是一张俊朗稚嫩的脸孔,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长在两道剑眉之下,透着一股忧郁的气息,笔挺的鼻梁,阔嘴薄唇,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 “你是舍不得你的孩子吗?”少年望着那点萦绕不去的荧光,问道,“你担心他们受苦,你害怕他们会被人伤害,你很想看着他们长大成人,是不是?” 少年眼眶中有湿润的东西在闪动,一脸惆怅的苦笑,道:“放心吧,我会将他们安全的带回内城,好好安顿,我保证他们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开开心心的长大成人。” 那点荧光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在空中上下浮动了两下,升高后向一边飘去。 少年看着那点亮光越飞越远,那种恍如梦境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他晃了晃脑袋,看了看那两个趴在自己肩头熟睡的孩子,道:“我们去送送你妈妈,好不好?” 两个孩子没有回答,但少年已经加快了步伐,穿街过巷的跟在那点荧光下面,不疾不徐,不离不弃的跟着。 他似乎并不是在追逐那点荧光,而是在追逐另一个自己。 那点荧光渐渐飞入了内城,横天行一路跟着。守城士兵见到一个人影用手抓着城墙,几下提纵就翻过了六七米高的城墙,一忽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荧光在接近城中心的两座向天而立的尖塔形建筑时开始徐徐升高,最后在一座高塔的中部隐没。 横天行仰望着这两座像山峰一样的阴阳双塔,百感交集。 有时候,他极为讨厌这两座尖塔,有时候他都在想,如果这两座塔并不存在,是不是被它“囚禁”的灵魂会重新回来。 这时候,空中响起一阵响亮悠长的警报声,像是整个城市在睡梦中醒来,正在纵声长啸。 横天行小心的将两个孩子放在地上,脱下外套给他们盖上,继而一纵身,用右手抠住了建筑的缝隙,接着又是一纵,向上窜了七八米,接着再次抓住,又是一纵。 就这样纵跃之下,横天行在看起来像玻璃镜面的光面上一路向上,身形画出一条直线,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站立在数百米的塔顶。 站在塔顶,整个开普市尽收眼底,下面的灯光像夜空中的星辰一样闪耀,从零星很快变得稠密起来,每一点亮光都显示着人类的存在。 而在外城,依然是零星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像是飘荡的鬼火。那里一座座高耸巍峨的建筑已经荒废了。 曾经,那里也是人们辐凑的聚居地,可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还有活跃其间的鬼倭。 一股莫名的悲凉袭上横天行的心头,他甚至于感到深深的愧疚。 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开普市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了转动。 这是一幅美妙的图景,灯光在转动中变换出各种图形,街道在交替,楼与楼在轮转。但这般浩大的轮转却是无声无息的。 尽管横天行已经熟悉了这种周而复始的变化,但当这幅美妙的图景再次呈现在眼前时,他心中依然充满了赞叹。 他还记得鬼倭围城之前,每到此刻,开普市的人们都像在过一个盛大的节日,人们会手持着各种荧光棒,在街道上摆出各种形状的接力长龙,迎接这个盛大节日的到来。 可是今天,街上空空荡荡的,已经没人有这种兴致了。 当转动停止,开普市停止下来后,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出现在广场上,那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黑衣黑裤,迈着有节奏的轻盈步伐向阴阳双塔走来。 横天行看了那个几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的身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耳朵中似乎已经听到了她一成不变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像钟表的指针一样毫无新意。 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职业装,皮肤白皙,扎着一条马尾辫,虽然是素面朝天,却是唇红齿白,杏眼桃腮,两条细细的柳叶眉浓淡相宜,跟画上去的一样。 女人站到两个孩子身边,仰头看向横天行,喊道:“少爷。” 她的声音不咸不淡,不轻不重,甚至于连一点感情都没有,没错,这个人,正是紫御。 十年的时光过去了,但紫御的面容依然像十年前一样,没有半点岁月留下的痕迹 横天行真不想搭理她,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理她,对方会一直叫下去。 “少爷,你下来。”紫御再次喊道。 横天行没应声,但身子已然向下一跃,顺着平滑的墙壁溜了下来,站到女人面前。 “紫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十一点钟之前,我一定会回家。”横天行一脸不悦的说道。 “我也跟你说过,你不能再以横天行的身份出现了,少爷,现在开普市很乱,你是老爷的独生子,也是李氏集团的掌门人,你不能……”紫御说道。 横天行有些厌烦的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我现在就回家行不行?” 紫御过去将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扛在肩上:“少爷,鬼倭的第二轮进攻很快就会开始了,我们要商量一下怎么应付才好。” ; 第二十八章 那宅 ?第二十八章那宅 这位以横天行的身份示人的少年自然就是李一横,今年正好十七岁。 自从当年他失手杀死冯干后,便与冯家拴上了死结,冯才为了给独生子报仇,组织起庞大的黑暗势力,一方面在开普市内搞破坏扰乱开普市秩序,另一方面也在暗中刺杀李一横。加上鬼倭的进攻,此时的开普市已经是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两人一路回到住所,紫御告诉他明天一早到公司参加守城会议,李一横交代紫御安顿好这两名孤儿就回屋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紫御去房中叫李一横起床,发现人早就没了,只好自己先赶去公司。 李一横一大早起来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找了自己的发小,因为有一件事要急于跟这位好友分享。 敲了半天门,才听到一个絮絮叨叨的声音答应着:“才几点啊就敲门?来了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胖嘟嘟的少年出现在李一横面前,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李大少爷,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踏实觉啊,有没有点同情心啊你?” 李一横笑嘻嘻的进门,推着这名小胖子的轮椅,道:“还睡,你看看你这身囊肉,再睡谁还推得动你?” “用得着你管吗?我杨俊杰就是变成一头大肥猪,也有人愿意推我。”小胖子自吹自擂道。 这人自然是李一横的少年玩伴杨俊杰,那一铁锤虽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却也让他变成了残疾。 李一横伸着头向一个半掩着房门的房间瞧了两眼,问:“何校长呢?” “不知道,一大早就没见人影,他去哪儿啥时候跟我报告过。”杨俊杰示意李一横将自己推到餐桌旁,“没吃呢吧?饭在厨房里。” 李一横毫不客气的到厨房将早餐端出来,跟杨俊杰一块吃饭。 “哎,知道吗?”李一横一脸神秘的道,“昨天我把毒龙给收拾了。” “怎么收拾的?” “我把毒龙那只眼睛也弄瞎了,把他手下那帮人都送到了方东那。” 杨俊杰不满意的说:“你还是心慈手软,上一回就该杀了他,这小子干了多少坏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回还放了他,小心坏了你横天行的名头。” 李一横道:“你知道什么啊?我还要放长线钓大鱼,我得把冯才那老王八蛋给引出来。” 杨俊杰表情变得郑重起来:“你真想跟他做个了结?” “这十年来,整个开普市都让他搞乱了,就算没有鬼倭攻城,开普市也不是以前的开普市了,要不把他除掉,就算战胜了鬼倭,开普市也安宁不了。” “你可别忘了,他掌控了开普市的整个地下组织,手底下可有千把号人呢。” “我不怕!”李一横轻蔑的说。 “紫御不会让你这么干的。”杨俊杰担心的说。 “放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不会知道的。” 杨俊杰脸上闪过一丝光彩,道:“那好,到时候咱俩一起去,像小时候一样,别管他千军万马,咱俩扛了。” 李一横不置可否的笑笑,道:“你跟小娇关系怎么样了?” “那还用说,别看我现在坐在轮椅上,也是风流倜傥的残疾人,只兴我不要她的,没有她不要我那一说。” 正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一个长相俊俏的女孩进来,看到李一横后打了声招呼。 杨俊杰赶紧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娇啊,来的够早的啊,你看你,大包小包的,提着多累啊,把你累坏了我可多心疼,赶紧给我。” 马小娇白了杨俊杰一眼,将东西找地方放好,道:“别那么肉麻,也不怕一横笑话。” 马小娇说着向屋里走去。 杨俊杰不依不饶的继续往死了夸:“哎呀,怕什么啊,一横又不是外人,我杨俊杰摊上你这样的媳妇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哎呀呀,你别忙活了,赶紧坐下来歇会吧。” 马小娇从屋里抱着一堆脏衣服出来,含羞带嗔的白了杨俊杰一眼,推门出去:“爷爷呢?” “啊,他出去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 李一横看着杨俊杰乐得不行。 杨俊杰指了指他,小声说:“女孩得哄,别笑我,将来你找了女朋友,没准比我还不要脸。” 两人吃完了早饭,马小娇过来收拾碗筷,又被杨俊杰往死了夸了一通。 李一横看时间不早了,起身告辞,马小娇推着杨俊杰送到门口。 李一横刚走出几步,杨俊杰突然叫了一声。 “李一横。” 李一横愕然转身,突然看到一枚石子已经射到眼前,心中一笑,知道小胖子在跟自己开玩笑,伸手轻轻抓住。 但他手掌刚碰到石子,那块石子突然分成好几块分别向李一横面门胸口等要害袭来。 李一横心中一惊,急忙后撤两步,右手在面前划过一个圆弧,总算将石子全部抓在掌中,虽然没被打中,但表情已经有些狼狈。 马小娇拍了轮椅上举着一张弹弓的杨俊杰一下:“干什么啊你!” 李一横微微一笑:“没事儿没事儿,我俩闹着玩呢,胖子,行啊你,这一石三鸟的法子终于练成了。” “所以。”杨俊杰道,“别忘了叫我。” 李一横知道他是让自己报仇的时候别忘了一块叫着他,于是笑笑:“回去吧你俩。” 目送着李一横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马小娇诧异的问道:“你俩刚才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是说下次他们公司再招人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一声,我在家憋着光长肉了。”杨俊杰语气轻松的说道。他可不想让马小娇知道自己要去跟人拼命,更不想让她知道,这个李家大少爷就是被人们奉为英雄的横天行。 马小娇推着杨俊杰往回走,柔声安慰:“放心吧,不管你长得多胖,我也不会嫌弃你,现在开普市这么乱,没有我陪着,你可千万不要出门。” 马小娇边说着边推着杨俊杰进了院子,回头将门轻轻关上。 李一横当然不会让杨俊杰跟自己去冒险,并不是因为他已经瘫痪,而是因为不想再连累他。 十年前,他就是因为自己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杨俊杰从来没提起过这事儿,但李一横却不会忘记,自己欠他两条腿,必须得还。 自己现在是横天行,他有这个信心,为十年前的恩怨做一个了结。 他边想着往事边向前走,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被一个人狠狠撞在身上。那人踉跄了两步,没等李一横说话,就歪着头骂道:“好狗不挡道,眼瞎啊你!” 李一横有些愤怒,刚想还嘴,对方却撒开腿一溜烟跑远了。 虽然对方只在自己面前停留了片刻,李一横却记住了他的样子:歪带着帽子,一身痞气的打扮。 只不过是个小混混。李一横安慰自己,打算不跟他一般见识,转身向一边走,可刚转过身,又有五六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冲过来。 李一横刚躲开第一个,却被第二个结结实实的撞上。对方腾腾腾连着倒退了几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狗不挡道,你眼瞎啊!”那青年恶狠狠地骂道。 李一横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是你撞得我好不好。” “撞你又怎么了?老子还要打你呢。”对方捡起刚才摔倒时丢下的半块砖头向李一横冲过来。 “你小子干嘛呢?跟他墨迹什么,还不赶紧追。”当先跑过去的青年回头吼道。 那青年托着手里的砖头指着李一横骂了句:“下回别让老子再碰到你。”说着追了上去。 李一横扑打掉背上的泥土,苦笑着摇摇头,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去,那帮人在拐角处跑没影了。 这一幕令他想起十年前和小胖子的经历,两个七岁的小男孩被一帮十五六岁的少年追着打。 他开始担心起刚才从自己身边逃过的少年,看他年纪大小跟自己差不多,要是被这帮人追上,不知道下场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李一横向那帮人消失的方向走去,刚从拐角拐出去,就看到那个歪戴帽子的少年已经被围在了中心。 但那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制住了其中一个,举着一块砖头在被自己卡住脖子的青年头上抛着。 “都离我远点啊!小爷我手上可没轻重,这一砖头砸下去,非死即伤。”少年嬉皮笑脸的斜睨着众人。 领头青年大声叫道:“那宅,你小子快把他给我放了,是个男人就一对一跟我单挑。” “随你怎么说吧!”那宅满不在乎的道:“小爷是不是男人自己知道,我数三声,你们要不给我闪开条道,我就动手,一……” 被那宅卡住脖子的青年哀求的向领头青年叫道:“大哥,你就听他的吧!” “你给我闭嘴!”领头青年大声喝道,“我要是让这小子给吓住了,还有脸在这一带混啊……” 那宅打断他的话,道:“别称王称霸的,小心让横天行知道了拔掉你舌头,没听说吗?连毒龙的眼珠子都让横天行给取走了,你还敢叫号……二。” “大哥……”被制住的青年哀求道,就差点给他跪下了。 “大哥个屁啊,兄弟们,跟我上!”带头青年大喝一声,手里的一块砖头忽的一声砸向那宅。 那宅显然没提防他会突然动手,好不容易偏头躲过那块砖头,又听呼呼数声,三四块砖头同时砸向了自己,躲闪已经来不及,当下急中生智,一矮身子躲在了那名青年身后。 随着砰砰几声响,那几块砖头结结实实的砸在那青年身上。 那青年指着那名带头青年:“大哥……草泥马。”随即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而那宅却趁着这个空档,撞开一名青年向李一横所站的方向跑了过来,那帮青年叫骂着追了过来。 那宅跑过李一横身边时在正看得起劲的李一横脸上打了一巴掌:“还不快跑,想吃砖头啊!”跟着一溜烟向前跑去。 李一横暗自苦笑,没想到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竟然成了这名不良少年的同伙。 眼见着那帮人朝着自己跑过来,只好转身跟着那宅向前跑去。 前面是一个拐角,出现了两个岔路口,那宅突然停了下来,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扣在李一横头上,命令道:“你从这边往前跑,千万别回头啊,我帮你断后。” 李一横当然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当替罪羊,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那宅指着他道:“你要敢把帽子摘下来,我可饶不了你,快跑,你这小弟我认下了,以后我罩着你。” 那宅不由分说的将李一横扳过去,推了他一把:“快跑!” 李一横撒腿就跑。 那宅看着他乐了,笑着嘀咕:“这傻小子,谁啊?” 这时候,巷子里传来脚步声,那宅知道对方来了,赶紧脱下脏兮兮的外套,向李一横逃跑的巷子里扔了过去,继而转身一头扎进另外一条巷子,转眼间没影了。 越跑李一横越觉得这事儿可乐,自己怎么误打误撞的就扯到这件事情中来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自己出手的时候不会让那小子瞧见。 跑了一段路后,李一横觉得这么远的距离可以了,那宅也应该早就跑没影了,四处瞧瞧发现这地方比较冷僻,没发现人,于是停了下来,弯着身子呼呼喘气。 等了几分钟,李一横听到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知道那帮人追了过来,当下也不转身,就给他们一个背影看着。 “跑啊,你小子继续跑啊!”那名带头青年气喘吁吁的叫道:“那宅,我就不相信你小子能飞到天上去。” 李一横继续弯着身子偷偷发笑,似乎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哈哈哈哈……”带头青年发出一阵大笑,“看到了吗?这小子害怕了。那宅,你也有害怕的时候,给老子转过头来,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哭天抹泪了。” 另外几名同伙也跟着吆喝着让他转过身。 李一横将笑憋了回去,装出一脸可怜相转过了身子,讪笑道:“你们认错人了。” ; 第二十九章 孙悟空就是个渣 ?几个人一见换了人,苦着脸面面相觑。 领头青年一挥手,一帮人把李一横围了起来。 领头青年一把抓住李一横的衣领狂叫道:“怎么会是你小子,他人呢,人呐?” 李一横无奈的耸耸肩,道:“你们看到了,我也在找他。” 领头青年一拳头向李一横脸上打去:“你他妈去死吧!” 李一横听风声就知道他这一拳头已经使出了全力,这一下打在脸上非挂彩不可,当下抬起右手假装抱头的遮住了脸孔。 只听砰的一声,那一拳重重的打在李一横的手臂上。 “哎呀!”带头青年痛叫一声,放开了李一横,捂着拳头弯下了身子。李一横假装被这一拳打的支撑不住,踉跄了几步,摔在地上。 “哈哈哈,现在知道我大哥厉害了吧?让你小子还敢多管闲事。” “活该,要不是我大哥手下留情,你的满嘴狗牙也给打掉了,快跪下磕头,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这就叫罪有应得,大哥,再给他一下。” 领头青年疼的直冒冷汗,整个右手像快断掉一样,愣了片刻后,站直了身子,看向抱着头蹲在一边的李一横,眼神中闪过一股凶光。 “你叫什么名字?”带头青年冷冷的问道。 李一横抱着头不说话,像是吓傻了一样,但心里却在犹豫,待会动起手来,自己出手是应该轻一点还是重一点的好。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等你死了以后,我也不用记着你叫什么名字了。”说着话,带头青年从身后掏出两根双节棍,双手一甩,双节棍连为一体,变成了两根铁棍。 几乎是同一时间,其他几人也如法炮制的掏出了双节棍。 李一横抬起了头,他明白对方是要对自己下毒手了,也就是在这时候,他也打定了主意,这一下,自己非让他们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不可。 “我可以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你一定要记住我们是谁,我叫车三,我们这伙人有一个称号,叫做‘棍子帮’,等你死了,也去给我们传传名声。” 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李一横已经改变了主意,他本以为这些人只是一帮地痞流氓,可这时候才知道他居然是冯才的手下,他的名号仅次于毒龙。于是李一横决定光让他们在床上躺半个月已经远远不够了。 “上!”车三大喝一声,当下举着铁棍向李一横兜头砸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上前。 李一横眼看着头顶已经被铁棍封死,当下举起了自己的右臂,他要用自己这条无坚不摧的右臂将这些棍子格飞,然后就是将他们一个个的打飞。 可是,就在他的右臂刚刚举起一半的时候,整条手臂突然不听使唤了。 李一横心中大惊,赶紧按照平时的训练方法用心召唤。 可手臂依然停留在齐眉的位置动不了分毫,连手指都不能活动了。 当—— 一根铁棍砸在他右臂上,铁棍没有震飞,手臂也没有半点移动。 接着砰的一声响,第二根棍子端端正正的砸在他左肩。 李一横痛的大叫一声,整个身子被砸倒在地。 当第三根棍子向自己脑袋狠砸下来的时候,李一横终于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左手猛地一拉右臂,挡下了这一下。 为了避免自己身体要害受到损伤,李一横只好斜歪了身子,左手托着右臂挡住头脸,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任凭雨点般的铁棍往自己身上招呼。 就在这时候,巷子里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引擎声,一辆机甲车咆哮着向这里冲来,几乎塞满了整个巷子,两边贴着墙壁刮起一阵的砖瓦石屑。 那些正在动粗的青年顿时看呆了,李一横也看呆了。 这台机甲车几乎比普通的机甲车大上一圈,四边都用锻压过的合金做了包围,上面架着一个碗口粗的炮筒子,是在鬼倭攻城后才研制出来的,属于军方才能使用的战车,大家都很纳闷,这么一辆重型战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机甲车在一帮人面前轰然停下,顶门被推开,那宅歪戴着头盔冒出来:“不是要找小爷吗?小爷在这儿呢。” 几个青年心惊胆战的面面相觑。 那宅向李一横看了一眼:“兄弟,能站起来吗?赶紧过来。” 李一横挣扎着站起身,车三还想拦住他,被那宅用枪指着唬住了。 那宅看着李一横浑身的伤,恼怒的拉了一下控制大炮的开关,道:“狗东西,把我兄弟打成这样,看我怎么教训你们这帮王八蛋。” 几个青年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撒腿向一边跑去,车三刚想喊,发现那宅已经瞄准了自己,也赶紧跑了。 那宅触发了机关,一根镔铁巨箭从炮筒****了出来,在车三刚才停留的地方打出一个坑。 “妈呀!”已经跑远的那几个青年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跑的更快了。车三一边骂着他们忘恩负义一边追了过去。 眼见着他们跑没影了,那宅向李一横:“你可真够傻的,你打不过不会跑啊!” 李一横一脸苦笑的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那宅赶紧安抚道,“都赖我,都赖我,我这不是回去拿武器了吗?就这帮人,你不给他们尝点厉害,他们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来吧!” 那宅伸手去拉李一横,李一横伸出左手,十分别扭的爬上了车。 那宅发现李一横一直抱着右臂,问道:“你右手怎么了?” 李一横摇摇头,说了声没事儿。 “没事就好,要是你落下了残疾,我还得养着你,多不划算,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咱俩两清了啊,不过,你要认我做大哥,以后我就罩着你,你叫什么名字?” 李一横说道:“李一横……你这车哪来的?” “我自己的啊!”那宅拍了拍车甲道,“瞧瞧,威武吧?” 李一横活动着右臂,发现已经慢慢恢复了些知觉,总算松了口气:“我听说这可是战车,专门用来对付鬼倭的,你还敢说是你自己的?” 那宅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真没劲,这么较真干嘛,吹个牛又不会死人,给你直说了吧,这车是我朋友的,我借过来用用,待会还得还回去呢。” 两人当下坐回车内,那宅兴高采烈的开着车横冲直撞。李一横发现车内根本就没有开启密码锁,心中不禁微微吃惊。 他知道,这种机甲车都单独安装了密码系统和自毁程序,不解开密码锁不可能启动,如果利用某种方法绕开密码锁强行启动,就会打开自毁程序。也就是说,如果不经过身份核验,要么启动不了,要么会跟战车一起灰飞烟灭。 李一横眼看着那宅开的兴奋异常,似乎完全无视自毁程序的存在,心中不禁更为惊讶。 那宅开着机甲车顺着大街向外行驶,直到快到了内城门口,才将车停了下来,让李一恒跟自己一起下车。 李一横不明所以的下来,问道:“怎么不走了?” “到站了还往哪儿走啊!”那宅笑道,等李一横下车后,在密码输入器上随便输入了一个密码后,飞快的跳下车。 机甲车突然响起了响亮的警报声。 “你干嘛?”李一横吃惊的问道。 “还能干嘛,通知我朋友来提车啊。”那宅说着话,拉着李一横飞快的钻进了一条巷子,转头看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辆汽车开过来,方东骂骂咧咧的下车,命令士兵将车开回去,冲着空荡荡的街道骂道:“谁啊?有本事给老子站出来,护城的战车也敢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一横看向那宅,对方满不在乎的笑笑:“小喽啰一个,我跟市长是哥们。” 信你才怪了!李一横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当下那宅邀请李一横去家里做客,李一横也觉得自己这一身狼狈相去公司不合适,只好先跟着他回去收拾一下。 两人穿街过巷,来到一条肮脏狭窄的小巷子里,在一座破破烂烂的沿街屋前停了下来。 那宅飞起一脚在门上踹了一下,踢的房门摇晃了两下,仆然倒地,等他拉着看得目瞪口呆的李一横进屋后,门居然自己又关上了。 一辆机甲车模型在门口对着他们扬起了炮筒。 那宅指了指它,机甲车“垂头丧气”的开走了。 李一横打量着杂乱狭窄的房间,问:“你就住这儿啊?” “这就不错了兄弟。”那宅指了指破了好几个洞的沙发让他坐下,“现在是战争时期,能有个地方住还敢挑啊,你没见大街上搭着那么多简易帐篷。” 说着话,那宅走进卧室抱着一堆脏兮兮的衣服出来,往李一横面前一扔,道:“我去买点药给你擦擦身上的伤,你找件衣服换上。” 李一横翻了一遍,发现都差不多,问:“哪件是干净的?” “你事儿可真多,找件看着顺眼的换上得了。”那宅埋怨着开门走了。 李一横只好找了一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换上,闻了闻,浑身的馊味。 这时候,那辆机甲车左拐右拐的来到李一横面前,用炮筒子“盯着”李一横打量。 李一横感到好奇,伸手将它端到茶几上,面对着它研究着。居然发现这机甲车是用废铜烂铁组装起来的。 这时,炮筒内突然啪啪两下射出两股粘稠的液体,都射在李一横脸上,然后扭头跳下茶几,跑了。 李一横摸了一把,发现手上黏糊糊的居然是热好的牛奶。 李一横哭笑不得,这才看出来,这个长得凶头凶脑的家伙居然是一台温奶器。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李一横嘀咕了一句,起身在屋里打量着,其他都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脏乱还是脏乱,只是墙上挂着一个呼啦圈和两个溜冰鞋状的东西比较显眼。 一圈转下来,李一横又无奈的坐回沙发上,无聊的打开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是市长吴昊信誓旦旦表态,尽是些怎么样打败鬼倭,怎么保护全城百姓的虚头巴脑的废话。 听了几句,李一横就换了台,一圈调下来,也只有一个名叫《机甲西游》的电影让他看的有点意思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别看了,孙悟空就是个渣。” ; 第三十章 被赶出来的女记者 ?李一横转头看去,发现那宅正拿着药水站在自己身后,一脸鄙夷的表情。 李一横玩笑道:“孙悟空要是渣,你就是个大渣,他可是我的偶像。” 那宅无奈的笑笑,将药水蹲在他面前:“我要是大渣,你就是巨渣,你还不如我呢,自己擦吧。” 李一横费劲的擦着脖子上的伤痕,抹得满脖子都是。那宅只好过来帮他:“你可真没用。” “你平时都干什么啊?”李一横毫不在意的问道。 “看书、睡觉、转呼啦圈,你没看我名字叫什么吗?那宅,我是一标准的宅男。” “那你以什么为生啊?” “什么都做喽,再说了,你没见我有手艺,这不用密码能开动机甲战车的人全天下就我一个。”那宅自豪的说道。 李一横说:“这总不是长久之计啊!” “听你这意思,是想赏我口饭吃呗?不用,尽管你是李家大少爷,可在我看来,你就是我罩着的小弟,靠小弟养活,那可不是当大哥的做派。” 李一横诧异的看向那宅:“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那宅笑笑:“我知道的还不光这些,我还知道你七岁的时候变成了孤儿,而你的仇人就是现在围城的鬼倭。” 李一横愕然的看着那宅:“你还知道什么?” “别人都说你李家大少爷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我知道你小子也一直没闲着,是不是?横天行大侠。” 李一横表情凝固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混混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你在查我?”李一横语气中已经有了些戒备的意思。 “你算个球啊,我查你,你李一横少爷的名字在开普市谁不知道。” 李一横不禁哑然失笑,是啊,自己明明已经将名字告诉了对方。 “再说了,你小子这条右臂被砸了好几棍子居然完好无损,不是刀枪不入就肯定不是肉长得,这可跟传说中的横天行有一条刀枪不入的手臂吻合的严丝合缝,还有你这年龄,你这身材,我告诉你,也就你们开普市的人傻,不然早就露馅了。” 李一横微微苦笑,是啊,仔细想想,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隐藏者。 “那你怎么知道我父母的事?”李一横问道,他最为不解的就是这件事,虽然全开普市的人都知道父母被杀,紫御却对消息封锁的很严密,没人知道父母是死在鬼倭的手里。 那宅苦恼的摇摇头,道:“这事儿我还没想到骗你的理由,可我又不想说出怎么知道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李一横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直白的把皮球丢给了自己,要说自己真动手逼他又觉得实在不妥,毕竟这几个小时交往下来他对这个人已经有了不少好感。 “你上面说的理由也都是编的吧?”李一横问。 那宅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没意思了啊,你想要心理安慰我给你了,你接着就得了,干嘛非得问是不是编的,我告诉你兄弟,这人世间的事儿,本来就真真假假的,这么较真干嘛。” 李一横觉得他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自己也找不出来什么好的理由反驳,只好笑笑。 “不过呢,我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保密的。你是我小弟,我得罩着你啊。” “好吧。”李一横无奈的点点头:“那咱俩算朋友吗?” “不算啊,你是我小弟。”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你想干嘛吧?直说。” 李一横认真的说;“那你明天来公司找我。” 那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点点头:“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谁怕谁啊!” 李一横等到伤痕好了一些后,便告辞离开。 走在路上,李一横觉得心情从来没这么好过,自从小胖子杨俊杰出事后,这十年来他没有交过一个真正的朋友,虽然他周围也围绕着许多人,但那都不算是自己的朋友。 他选择朋友的标准很简单,只要能够舒服的相处,小胖子当然符合这一点,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那宅,尽管他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来,但他直觉的感到,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坏人,能够很舒服的相处,还不是一个坏人,这对李一横来说,就足够了。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次,也不例外。 李一横知道这次又要遭到紫御的埋怨,一路上已经想好了各种应对的方法,还没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两名保安正推搡着一名年轻的女孩出来。 那女孩穿着一件格子短袖,白色的裤子,平底鞋,脖子上挂着照相机,一看就是一名记者。 女孩显然对两名守卫把自己赶出来很不忿,一路叫嚷着:“你们也太霸道了吧,我就是想采访一下你们李总。” 一名守卫指着他道:“你采访谁我不管,你要再硬闯,我可报警了啊!” “你报啊,报啊,有本事让市长来评评理,大家都来看啊,李氏集团的守卫殴打女记者了啊!” 在她的大叫大喊下,集团门口有一些人围了过来。 另一名守卫怕把事情闹大,硬把同伴拉走。 那名守卫显然不以为然,边进去边叫道:“市长现在正在我们公司商量事儿呢,你有本事上去叫啊!“ 李一横十分讨厌这俩守卫,但现在公司的事物还由紫御全权代理,离自己亲自掌权还差一年的时间,他想,等自己接管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公司来一次大换血。 那名女记者还在愤愤不平的大嚷大叫,可因为对方不再搭理他,事情闹不起来,围观的人也慢慢散了,只好失望的转头要走。 可能是看到李一横要进公司,又跟了上来。 “哎!”女记者叫住了他。 李一横愕然回头,这下看清楚了对方的脸,是一个皮肤白皙的俊俏女孩,看样子年龄也不大。 “你叫我?”李一横问道。 “你在这家公司上班吗?”女记者问道。 李一横不置可否的反问道:“有事儿?”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把我带进去。偷偷的就行!”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别人听到。 李一横觉得这人真够有意思的,笑笑:“你要进去采访可以预约啊。” “我预约了,全被挡了回来,你们那猪头老总根本不接受采访。”女孩一脸委屈。 李一横心里苦笑,要不我今天被打成这样,都是你损的。 “要不我装你你朋友吧。”女孩凑过来挽住了李一横的右臂,不远不近的贴着他,“这样行吗?” 李一横很忌讳别人触碰自己的右臂,有些反感的将手臂抽出来。 女记者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了?” “你想采访什么,跟我说吧,我见到他们老总,替你说一声。” 女记者很高兴的拿出笔记本翻着:“那好啊,那好啊,我看看。主要有三个问题,第一,十年前李耳夫妇被杀,是不是跟这次鬼倭攻城有关系?第二,据可靠消息,现任市长吴昊只是摆设,开普市实际的控制权完全掌握在李氏集团的手中,我们想知道,这次鬼倭攻城的目的是什么,李氏集团是不是应该为这次战争负责。第三……” “行了!”李一横一脸不悦的打断了她的话,其实第一个问题就让李一横感到反感,他最不愿意有人将自己父母被杀的事情翻出来,何况对方的这些问题无疑是在将责任归咎到父母身上。 女记者怔怔的看着李一横:“你怎么了?我还没说完呢。” 李一横瞪了她一眼,向里边走去,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指着自己脸上的伤,道:“你说的那个猪头脾气很坏,看到我了吗?我这就是被他打的,你要也想变成猪头,就继续跟着。” 说完,李一横转身进了办公楼。 女记者愣愣的看着他进去,撇了撇小嘴:“凶什么凶啊,把你打成这样活该。” 女孩又等了片刻,看实在没辙,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李氏集团的办公楼是一座规模很宏大的建筑,不但占地广,楼层也高,李一横乘坐电梯到了五十层自己的办公室。刚进门,就发现有三个人在那里等着自己。 紫御当然在其中,然后是留着一撇小胡子的吴昊,还有他一直心怀尊敬的何校长,他即是杨俊杰的爷爷,也是自己小学的校长,更是自己人生的一位启蒙老师。 这里边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吴昊,因为自从他当了市长之后就留起了那撇小胡子,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凑巧,小胡子修饰的跟父亲的一模一样,一见到他,李一横就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戏弄自己。 “一横,你可迟到的太久了。”吴昊故作老城的说道。 自从当了市长,他对李一横的称呼也变了,不叫少爷改成一横,加上那撇小胡子,每次都让李一横恨得牙痒痒。 李一横故意不理他,而是转向那位一脸和蔼的白发老者:“何校长,对不起,我来晚了。” “少爷,你脸上是怎么回事?”紫御问道。 李一横摸了摸脸道:“没事,你们还是继续吧。” 李一横知道,每次开会自己只是一个陪衬,他们三个商量好后,自己拍板,就是一个代表而已。 “刚才我们一直在商量鬼倭的下一次攻城会选在什么时间。何校长认为可能会在半个月内,因为鬼倭的增兵速度在放缓,这说明马上就要集结完毕,应该很快就会发起进攻。”紫御介绍说。 “而吴市长却认为他们暂时不会发起进攻,因为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完全有能力攻进内城,不需这么添油加醋的增兵。这么做只是为了等待什么。” 李一横转头看向吴昊:“等什么?” ; 第三十一章 陪睡 ?第三十一章陪睡 吴昊十分肯定的说:“等待战机,等待一个能将我们一举歼灭的机会。” “你不是说他们现在已经有实力攻进内城了吗?”李一横继续问道。 “我是说他们能攻进来,没说能将我们一举消灭。”吴昊解释道。 “那有什么分别吗?”李一横穷根究底的问道。 吴昊挠挠头,道:“一横少爷,你不要老是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自己得动脑子想。”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两人一种谈话套路,每次吴昊一说话,李一横就会穷根究底的问,直到把对方问得哑口无言为止,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从无例外。 “好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做好充分的防御准备。不管鬼倭什么时候开始发起进攻,我们必须保证内城万无一失”何校长插嘴道。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外患还好解决,大不了就是跟这帮家伙决一死战,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内乱,老冯又开始不老实了,听说在到处招兵买马,估计这边一开打,他又要闹出点动静出来。”吴昊担忧的说道。 吴昊嘴里的老冯也就是李一横说的冯才,当年李一横失手打死了他的独生子冯干,惹出了一场大祸,杨俊杰因此变成了残疾,冯才也转为地下发展自己的势力,立誓要杀了李一横为儿子报仇。 吴昊看了一眼李一横,犹豫的说:“除非我们想个办法将他引出来,一举消灭,永绝后患。” 李一横嘴上没说什么,但心理却在想,你们不用费心了,我已经向他下过战书了。 “吴昊,这个办法不行。”紫御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紫御小姐,我认为现在保护开普市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紫御打断他的话:“我说过,这个办法不行,我支持你竞选市长不是让你打这种主意。” “好吧,这件事我以后就不提了。”吴昊向何校长讪然一笑。 李一横刚开始不明白两人争论的是什么,可当看到何校长一脸苦笑的表情后立即明白了,吴昊是想让自己当诱饵引出冯才,但紫御却不同意。 其实吴昊的主意跟李一横不谋而合,但他却不能说,因为紫御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那么现在只有招募更多的市民来守卫内城了,这需要很多的人力和物力。”吴昊转换了话题。 “说吧,要多少钱?”紫御问道。 “不光是钱,还有更多的支持,我希望紫御小姐能同意,暂停集团的一切商业活动,将人力和物力都集中到这件事情上来。” 紫御转向李一横:“行吗?少爷。” 李一横知道自己终于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每一次当紫御问自己行不行的时候,已经是在让自己拍板了。 “当然,只要你们商量好了,我当然没有意见。”李一横答道。 “我也重新调整一下城防图,不能留下一点纰漏。”何校长道。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李一横相信这个结果在自己没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只不过是在等自己拍板而已。 当下,何校长和吴昊各自去准备了,紫御却留了下来,等两人出去后,把门关好,在李一横对面坐下。 李一横知道紫御要给自己“上课”了,只好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暴风骤雨的降临。 “少爷,今天你迟到八个小时零二十五分钟。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我们应该谈谈。”紫御面无表情的说道。 “哦,我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对不起,下不为例。”李一横不想听她絮叨下去,唯一能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的办法就是赶紧认错。 “我希望你能说话算话,不久后你就要正式接手公司业务,没有人愿意在一个不守信用的老板手下做事。” 李一横不耐烦的点点头:“不是说过了吗?我错了,下不为例。” “那么,咱们谈谈横天行的事情。” 李一横心里一紧,不知道她要对自己说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不允许再以横天行的面目出现,另外,昨天晚上你放走了毒龙,我要知道为什么?” 李一横故意郑重其事的道:“因为横天行只惩恶扬善,从来不杀人。” “可你却弄瞎了他仅剩的那只眼睛。” “他必须为自己做过的坏事付出代价。” “你还在他脸上刺了字。”紫御紧盯着李一横的眼睛说。 李一横心里有些紧张,但表情却尽量保持着平静:“我要让全开普市的人都知道,这个瞎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你的瞳孔在收缩。”紫御盯着李一横,目光都不转一下。 李一横似乎没想到他会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有些愕然:“什么?” “通常情况下,人类只有在情绪波动的时候瞳孔才会发生变化,你不是在撒谎,就是在愤怒,但你的表现显然不是后者。” 李一横将头扭向了一边,故意不去看他。 “你是在向冯才发出挑战,对吗?”紫御显然要穷根究底了, 李一横转回头:“是,我要逼他出来,我要杀了他。行了吧!” “不行,你必须打消这个念头,立即。”紫御咄咄逼人的紧追不舍。 “行了行了,我再想想吧。”李一横烦躁的敷衍道。 紫御停了片刻后,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补充道:“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到你屋里睡。” “什么?!”李一横吃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但紫御却似乎并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关门走了。 李一横颓然的坐回椅子上,苦恼的挠着头。 虽然紫御看起来比李一横还小两岁,但实际年龄却比他大得多,自从李一横记事起,紫御就在父亲身边担任秘书,后来父母出事儿后,紫御一边处理公司事物,一边照顾只有七岁的李一横。 所以,在李一横的心里,紫御是半个姐姐半个母亲的结合体。虽然有时候她看起来不近人情,近乎苛刻。 面对紫御,即使自己再大上几岁,就算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他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实际上,最令李一横头疼的是,这么一来,自己就被完全盯死了。 直到下班的时候,李一横都没有想出摆脱紫御的好办法,郁闷的不行。 当然,从这天下午李一横走出办公室开始,紫御就开始了“形影不离”的盯梢计划。也不说话,就离着四五米远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像一个永远也甩不掉的尾巴。 晚饭时,李一横打算妥协,保证不会单独跟冯才见面,但紫御似乎早就窥破了他的心事,让他好好吃饭,吃过饭就去睡觉,李一横气急败坏的扔下碗筷回屋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紫御进入李一横卧室,对坐在一边恨恨的看着自己的李一横视如不见,拉开衣橱抱出被子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少爷,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李一横无奈的探口气:“紫御姐姐,你难道真想在地上睡一晚上?” “不是一晚上。”紫御纠正道。 “那要呆多久?” “鬼倭退去或者冯才被抓住。” “紫御姐姐……” “行了,少爷,我都是为你的安全考虑,以后也不要再叫我紫御姐姐,我是你的管家,你要叫我紫御。” 自从李一横十六岁时,紫御就不让他再管自己叫姐姐,理由是他已经长大,而自己只是李家的一个管家。但每次李一横有求于她时,还是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叫她紫御姐姐。 “好吧。”李一横知道今晚的计划已经泡汤了,无奈的道,“那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了。” 紫御已经躺了下去,对他的好意完全不领情:“睡觉吧,少爷。” 李一横叹了口气,只好躺进了被窝里,可又哪里睡得着?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想小胖子现在在干嘛,一会儿又想那宅是怎么打开机甲战车的保护程序的,继而又想起今天下午那名女记者,不知道她明天还会不回去公司,如果去了自己要怎么折腾她一番才好? 想到这里,李一横不禁有些开心,在无聊的上班时光里,有一个长相俊俏的小姑娘逗自己开心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少爷,心里不要想那些烂七八糟的事情,赶紧睡觉。”紫御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不说话我都快睡着了。”李一横辩解道。 “你的呼吸在变重变急,如果睡着了应该是又轻又缓才对。” 李一横哭笑不得,知道争辩不过她,干脆蒙上了头不理她。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紫御小姐,您睡了吗?请您赶紧过来一趟,出了点事情。” 李一横听出来这是吴昊的声音,知道紫御要走了,当下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果不其然,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感觉的被子被人揭开,停了片刻后,一双小手又给他掖好了。 “少爷,蒙头睡觉不是个好习惯。将来要没人照顾你,你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紫御轻声说道。 李一横不想让她发现自己并没睡着,闭着眼睛不说话。 片刻后,传来轻轻开关门的声音,屋里重归寂静。 李一横睁开眼睛,心中却升起老大一个疑问,紫御要去哪里? 其实关于紫御的一切,在李一横心里一直是个谜,他既不知道她从哪儿里来,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死心塌地的将自己养大成人。 虽然她是父亲的秘书。可一个秘书似乎没有理由用自己十年的大好时光去照顾一个雇主的孩子,而且是在雇主已不在人世的情况下。 如果说紫御是为了贪图李家的产业,也完全不可能,因为在这十年当中,她早已成为了公司实际的掌控者,她随时随地都能将这份产业据为己有,可是紫御没有。 唯一可以解释的也许是紫御跟父亲的关系,但两人明显不是情人,这就更加奇怪了。 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人,用自己美好的十年时光去把一个外人的孩子养大成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一横从来没想过这个女人要离开自己,这让他有点恐慌,直到这时候李一横才发觉,其实这个常常让自己讨厌的紫御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想了半天,李一横也想不出头绪,干脆不去想了,爬起来换上那身斗篷装就从窗户里跳出去。 这一年来,他为自己,也为开普市创造了一个英雄形象,尽管这个人并不算真实的存在,可相比于处处受制于紫御的李大少爷,他更喜欢这个我行我素的横天行。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李一横在扮演横天行,还是横天行在扮演李一横,或者,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一部分。 李一横,不,横天行不相信单靠一个毒龙就能激怒老谋深算的冯才,他要加重砝码,更加沉重的打击他的黑暗势力,一定要激怒对方,逼他跟自己见面。 横天行在黑夜的内城街道上游走,企图找到专门趁着黑暗干坏事的冯才属下,可一路寻找下来,却一个也没找到,仿佛一夜之间,冯才建立的偌大一个黑暗帝国已经土崩瓦解了。 这让李一横十分恼火,干脆翻过城墙去外城寻鬼倭的麻烦。 因为鬼倭并不习惯于居住在城市里,在攻占了外城后就退到了空旷地带挖洞而居,这里被烧杀抢掠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退到了内城,有一些舍不得家园的人还留在这里。 这些人是鬼倭欺负的对象,也是李一横营救的对象。 果然,刚转过了一条街道,李一横就听到了呼救的声音。 ; 第三十二章 移天行 ?第三十二章移天行 那声音沉重憋屈,像是被捂着嘴巴发出来的,但明显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悲惨,看来正在遭受惨绝人寰的待遇。 “救命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横天行辨明声音发出的方向,不再迟疑,右手在地上一撑,身子陡然拔高了五六米,像一个皮球一样在十几米的地方落地,接着又是一撑,再度跳跃而起。 他这般单靠右臂的撑力,便已经快逾奔马,刹那间已经到了一处废墟前。 此时废墟内已经被火光照亮,忽明忽暗,火光中似乎倒映出一个身影在乱跑瞎撞,即便是站在外面,也已经感到热浪滚滚。 横天行不敢再耽搁,一拳将墙壁打出一个大洞,纵跳而过,落地时,身子在地上滚了两下,刷的一声,伞刃已然伸了出来。可当他站定了身子去看那团火光时,顿时又呆住了。 他本来以为又是鬼倭残害百姓,却万万没想到,这团被点燃的人影居然是一名身高体大的鬼倭。 那名鬼倭全身都腾起了熊熊火焰,身上的厚皮已经被烧焦,正在片片剥落,身体了的脂肪化成助燃剂,在烈焰的烧炙下吱吱冒烟。 鬼倭显然疼的受不住,疯冲直撞中轰的一下将一堵墙撞出了一个洞,身子往后翻滚了两下,接着又爬起来疯跑,又一下,却将自己已经被烧焦的头颅碰出了一个凹陷,就这么东冲西撞中居然向横天行直扑过来。 本来横天行只要轻轻一躲就能让开,可他看着鬼倭被烧得可怜,心中蓦然生出一股恻隐之心,右臂一伸,伞刃端端正正的刺入了对方的胸口,然后往旁边一摆,将这名鬼倭抛飞出去。 只听砰地一声大响,鬼倭撞在一边的柱子上,柱子断为两段,自己也像一块木炭一样四分五裂,分成数块落在地上。 一团大火球被分成了数块小火球,依然在吱吱的烧着。在他不远处的地上扔着一个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把显然是有人故意防火。 横天行吁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天下的事情真是无奇不有。” 他在大厅扫了一眼,见没有别的人影,转身就要往外走。 “哎——”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了他。 横天行愕然回头,重新扫视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身影,摇了摇头,又要转身。 啪!一块小石子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端端正正的打在他的后脑上。 “谁?”横天行气恼的转回了身子,游目四顾。 “别找了,在这儿呢,”头顶一个调皮的声音传来。 横天行刚要抬头,一个身影已经在他身边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香味。 横天行向一边移动了两步,打量面前这名奇装异服的女子。 只见她身材高挑,体态端庄,一头长发诈成了马尾辫,面上戴着一个齐鼻面具,身后披着一个火红的斗篷。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女人嗔怪的白了她一眼。 横天行问道:“你是谁?” “那你又是谁啊?”女人反问道。 “我是横天行。” “切,那我就是移天行。”女人跟着说道,“刚才你为什么帮那个臭鬼倭?” “你一个女孩子家,出手怎么那么狠?杀了他就算了,还要眼看着他活活被烧死。”横天行不无责备的说道。 “你教训我啊!”移天行白了他一眼,道:“他们能在开普市烧杀抢掠,我就不能杀几只鬼倭出出气,你什么逻辑!” 横天行心中苦笑,没想到对方居然称呼鬼倭几只,像是呼唤一个全无反抗能力的宠物一样,真是傲的可以。当下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转身要走。 移天行却抢先堵在了门口:“哎,你可不能走,陪我一只鬼倭。” 横天行无奈的抬起双手:“要不你搜搜看,我兜里要是揣着,都让你拿走。” “不赔也行,那你得跟我打一架。” 横天行哑然失笑,道:“你这都什么逻辑啊?不行。” “那你就别想出了这间屋子。”移天行一脸恶作剧的看着他。 横天行不想再理他,转身向一边走,反正这所房子已经是千疮百孔,不走大门也照样能出去。可转了好几个地方,都被移天行挡住了去路。 “你到底要干什么?”横天行有些恼怒的问道。 “跟我打一架,赢了就让你走。”移天行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他。 横天行说了一声无聊,转身又向一边移步。 移天行手疾眼快,抢先一步挡在了就近的一个洞口前。 但她没想到横天行用的却是调虎离山之计,等对方身形一动,自己已经转身向后跑去。 移天行发觉上当,想要再追的时候已经落后了四五步。 横天行健步如飞,很快冲到一睹石墙前,硬生生的撞了上去,在身体就要撞上墙壁时,右手跟着一拳击出。 轰的一声,墙壁被砸出一个大洞,横天行一个翻身,窜了出去。 也就在这时,气急败坏的移天行单手挥出,手掌像是一块磁铁一样,从地上吸取一道尘土,顺着那个破洞向横天行直射过去。 “杀手来了,我让你跑!”移天行大叫一声。 她的声音还未落地,那道挟带着一股冲力的尘柱已经射到了横天行身后。 横天行亲眼看到一个身披如战甲一样厚皮的鬼倭被活活烧死,不敢大意,身子还不等站了起来,右手跟着挥出。 只听叮叮叮一阵清脆悦耳的伞刃碰撞声,伞盾已然展开,挡在了自己身前。 尘柱一跟伞盾接触,立即爆发出一股极大地冲力,轰的一声,居然把横天行推的向后滑了几米,继而向两边散开。 “打雷喽,下雨收衣服了!”移天行咯咯笑着,另一只手跟着伸出,又是吸取一块尘柱,向横天行直冲过去。 那两道尘柱冲力惊人,直把横天行推出去好几米远,幸好横天行双脚找到了借力点才稳住身子。 移天行双手挥动,撞在伞盾上散开的尘土向两边绕了了大圈,成一个闭环汇入源源不断的尘柱中,再度向横天行冲击而来。 但即便是这样,横天行却擎着伞盾,咬着牙没有后退半步。 慢慢的,巨大的尘柱已经形成了一股风浪,烟炎张天,几乎将横天行完全湮没。 “你到底想干什么?”横天行大声问道。 “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你横天行厉害,还是我移天行厉害。”移天行全不在意的回答。 “你胡扯,我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移天行。” “那你今天听到了,赶紧认输,不然我把你打成猪头。” 横天行心中苦笑,白天已经被人打成一回猪头,晚上要是再来一次,看来以后自己是不用再混了。 “你到底认不认输?”移天行催道。 “认你个头啊认,你再不收手我可来真的了。”横天行咬着牙坚持,但他的右臂跟身体连接的地方已经感觉到一股痛感。 “好啊,那你就等着变成猪头吧!”移天行叫道。 她这句话刚出口,横天行的伞盾却发生了变化。 只听又是叮叮叮一阵连响,伞盾突然开始了旋转,刚开始还不算太快,可是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伞盾已经开始了飞轮般的转动。 击到伞盾上的尘柱开始被甩了出去。变成十几道分尘,看上去很美。 移天行有些惊慌,赶紧再次催动尘柱。 而此时的横天行也站了起来,一边转动伞盾一边向移天行直冲过去。 “啊——”横天行发出一声长叫,双脚加快速度,顶着两道尘柱,舞动一伞金花,瞬时间冲到了移天行面前。 移天行大骇之下,手掌中的光束瞬间收拢不见。 “去死吧!”横天行爆喝一声,睁着一双冷厉的眼睛,收起伞盾,化成一柄伞刃,直直的向移天行脸上直扎过去。 移天行眼见金光闪闪还冒着热气的伞刃刺了过来,想要躲闪时,脚下却是一滑,一下摔倒在地,她知道自己这一回不能幸免,情不自禁的双手抱住了头,大叫一声:“救命啊!” 满腔怒火的横天行听到这声清脆绝望的呼救声,心中一凛,伞刃在距离移天行脸颊数寸的地方蓦然凝注。 停了片刻后,横天行才想到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怒火随机慢慢消散,刷的一声将伞刃收了回去。 “别以为自己会几手功夫就瞧不起任何人,哼!”横天行冷冷的告诫道,随即转身向前走去。 走了十几米后,忍不住回头看去,发现移天行可怜巴巴上的坐在地上,形单影只,不禁又起了恻隐之心。 “哎,别在地上坐着了,赶紧回家去吧,要是遇到了成队的鬼倭,你可要吃大苦头的。”横天行放缓了声音说道。 就这一句话,却似乎打开了移天行伤心的阀门,只见她抽抽噎噎的似乎要哭出来。 横天行不想再惹麻烦,转身加快了脚步,向一边走去。 移天行的哭声顿时放大了数倍,刚开始还是小声哭,可到了最后却变成了嚎,边哭还边骂:“死横天行,猪头横天行,就会欺负人。” 横天行无奈,只好又转了回来:“我说你讲不讲理啊,是你先动手的,要说欺负也是你先欺负我的,我要不是有伞盾护着,不早被你打成渣了!” “你就是个渣,天下第一的极品渣男,我要不知道你有伞盾,能打你吗?”移天行满腔委屈的抽噎道。 “这么说还是我不对?” 移天行不屈不饶,道:“就是你不对,看着我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扶起来。” 横天行刚要伸手去扶,突然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的脾气,也有些后怕,道:“我就是不扶,你自己没腿啊!” 移天行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委屈的又想哭出来:“你刚才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我腿都吓软了!” ; 第三十三章 火魅 ?第三十三章火魅 因为父母突遭巨变,李一横的性格多少有些内向,上学时又带着一条铁臂,生怕别人笑话自己,更是不愿意跟同学们一起玩耍,长这么大也只有小胖子一个朋友,更别说接触同龄女孩了。 回到家面对的又是紫御冷漠刻板的脸孔,还真没有女孩在自己面前这样撒娇说话,听到移天行幽怨娇嗔的语气,心中居然砰砰直跳,当下红着脸伸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对不起了,这次算我不对,出手不知道轻重,你不要怪我。”横天行低着声音说道,可脑子里却糊糊涂涂的,等到这句话出了口才想到,我跟她说这些干嘛。 “这还差不多。”移天行白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他脸红了,笑道,“你还会害羞?” 横天行觉得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即将头扭向一边。 “你是不是真心向我认错啊?”移天行问。 横天行停了片刻后,道:“那还用说。” “那么,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也别怪我。” 横天行转过头,道:“你做过什么?” “我要——”移天行拖长了声音,突然伸手去摘横天行的帽子,续道,“我要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那只小手已经抓到了横天行头顶的帽子时。横天行惊觉的抬手格挡,右手的伞刃突然暴神而出。 只听嗤得一声响,伞刃贴着移天行的小臂划过,衣服立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李一横心中一惊,赶紧收了伞刃,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脑子。 也就在这时,移天行突然扬起手掌,一道光束冲着横天行的面门激射而出。 这一下变故实在大出横天行意料之外,右臂伞刃虽然伸出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条件反射的向后退去。却没想到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屁股结结实实的坐在地上。 移天行其实也并不是想伤他,那道光束骤伸骤缩,还没等射到横天行脸上就收了回去,她这样做只不过是想狠狠的摔对方一跤而已。 “你想干什么?”横天行恼怒的叫道。 移天行一脸得意的站在他面前,道:“你摔了我一跤,我也摔了你一跤,咱俩两清了,死猪头,心眼还不是太坏。这次就饶了你。” 横天行发狠的从地上站起来:“我看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真以为我怕你了。” 但这时候的移天行已经闪到了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今天不跟你玩儿了,下次咱俩再分出个高低,什么横天行啊,不过就是个传说,切!” 移天行一脸不屑的转身向一边跑去。 横天行气恼的叫道:“你说什么?” 但移天行已经在一座废墟前拐没影了。 横天行自责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骂道:“李一横啊,李一横,你真是个猪头,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相信一个鬼丫头的话。” 这一下摔的不重,但面子却丢的着实不小,当下又自责了一番,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刚走了几步,背后又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移天行气喘吁吁的又跑了过来。 横天行警惕的转过了身子,心想这回一定离开她一米以外,看她还怎么捣鬼。 移天行跑过来要抓住横天行手臂,对方伸着右臂提醒她站住。 移天行一脸焦急的说:“哎呀,鬼倭,鬼倭。” 横天行笑了:“你不是会吸土吗?打死他就是了。” “不是,一群鬼倭,还有一个女的,还有两个大号的。” 横天行诧异的看着他,“大号的?” 移天行骂道:“你真是个猪头……鬼倭,两个身形巨大的鬼倭。” 横天行想了想,拉起她的小手向一座废墟中跑去。 两人找到一个半倒的墙体后面藏起来,伸着头向外张望,全部精神都用在了观察街道上的情势上,两只手却浑然忘了松开。 片刻后,渐渐传来蓬蓬的脚步踏过地面的声音,声音沉重异常,每踏出一脚地面似乎都跟着晃动。 横天行心中紧张不已,听这声音,对方的身体要没有几千斤的重量,绝对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这时候,横天行感觉自己撰着的小手正在微微发抖,似乎也在慢慢变热,心中一惊,赶紧松开了,暗想:要是她这时候突然发难,自己的左手恐怕也要废了。 他看了一眼移天行,发现她半张脸颊露出明显的紧张。温声安慰道:“你别害怕,有我在呢。” 移天行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害怕?” 其实横天行心里也在打鼓,本来一群鬼倭就很难对付,现在再加上两个大家伙,就是两人联手也不一定是对手,但又不想露怯,随即道:“害怕也不能让他们活着从这儿过去。” “那不就得了!”移天行白了他一眼,转过了头。 横天行心中砰砰乱跳,不知道是自己害怕,还是因为第一次跟一个年轻少女贴这么近,心中紧张。当下转过头,向街面上看去。 过不多时,只见拐角处出现两队鬼倭,排成整齐的两排,每排均有六个组成。他们手中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最为奇怪的是还都穿着火红色的长袍。 鬼倭是很低等的物种,野蛮粗暴,低能幼稚,也就相当于三四岁人类的年龄水平,加上周身覆盖着如同铠甲般厚厚的皮毛,根本没有穿衣戴帽的习惯,可这十二个鬼倭居然穿起了周正的袍子。 “以为穿上衣服就是人了,呸!”移天行轻轻晬了一口。 横天行解释道:“这很可能是鬼倭的仪仗队。说不定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你怎么知道的?跟他们是亲戚吗?”移天行白了横天行一眼。 “我也是猜的。”横天行讪笑道。 移天行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小嘴。 两人说话之间,这两队鬼倭已经来到了面前,随着轰轰的脚步声,三个巨型鬼倭已然在拐角处出现。 横天行一见到这两只鬼倭,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这两个鬼倭体型之大,简直超过了横天行的想象,只见它们足有十几米高,两只夹在皱皮中的眼睛得有一个常人的脑袋一般大,身上沟沟壑壑的皱皮像城墙一样厚,干枯的硬毛根根直立,像是挂满了倒刺一样。 三只鬼倭分成两排,两前一后,最后面的那个却是匍匐在地,用身上的六只手臂一起迈步,背上却负着一个轿子一样的东西,上面坐着一名裹着红袍的年轻女子,因为天色昏暗,瞧不清楚长什么模样。 看到这披着红袍的女人,横天行不禁向身边的移天行瞄了一眼,对方似乎也意识到那人的衣服跟自己颜色一样,生气的将身后的斗篷解开翻了过来,让里面的鹅黄色朝外。 横天行心中暗笑,只是没有言声。 “哎,你说这几只大家伙是用来做什么的?不会只用来当坐骑的吧?”移天行轻声问道。 横天行摇了摇头,但继而突然反应过来,道:“看来是用来攻城的。” 自从鬼倭围城以来,吴昊也加强了内城城墙的高度和厚度,虽然鬼倭也曾发起过几次小规模的攻城战,均未打破城墙,看着这几个大家伙便是用来做这个用途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却分明显示出一个坚定的信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过去。 “我在这挡着,你回去叫人,让吴昊赶紧派人过来。”横天行小声说道。 “我凭什么听你的?”移天行不服气的说:“再说人家可是市长,又凭什么听你的?听你这口气,仿佛人家是你下人一样。” 李一横从小就和吴昊认识,一直以来都直呼其名,倒不是因为瞧不起他,实在是因为太过熟悉,现在虽然化身为横天行,但习惯却改不了。 横天行不想跟她解释,道:“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赶紧去,今天要是让它们活着离开了,等到对方攻城的时候,咱们可就麻烦了。” “好啊,那你去报信,我在这拦住它们。” “你不要胡闹了,你根本就不是它们对手。”李一横刚说出这句话又立即后悔了。 果然,移天行又误解了他的意思,不服气的说:“咱俩半斤八两,你比我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还不等横天行作解释,移天行双掌已经吸起两道土柱,跟着起身跃了出去:“移天行在此,鬼倭们受死吧。” 两道土柱向两条巨蟒一样激射而出。最前面的两个鬼倭猝不及防,被土柱冲倒在地,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两对鬼倭顿时弄了个灰头土脸。 横天行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只好一咬牙,也跟着跳了出去。 移天行首先冲入鬼倭群中,双手交替进攻。 她那两个手掌真的就像两块巨大的磁石一样,一伸一缩之间,地上的破专烂瓦和泥土一起被吸了起来,都变成了她用以攻击的武器。 一眨眼的功夫,那群鬼倭已经乱成一团,整个现场如同刮起了沙尘暴,尘土飞扬,怪石乱飞。有几个鬼倭在向后撤退。 “拦住她!”坐在巨型鬼倭背上的女人喝道。 她前面的两个巨型鬼倭身体一横,拦住了鬼倭群的撤退路线。 鬼倭们只好转身回来,嘶吼着钻进尘土中,将移天行围住。 移天行双手一错,双手吸起的的两条土柱直扑向身侧的两名鬼倭,一个跃开了,另外一个却被点冲了个跟头。 就在这个空当,其他鬼倭已经拿着手里的兵刃一起向移天行身上招呼。 移天行向后跳开的同时伸手接过刺向自己的一柄长枪,蛮腰轻扭,一枪刺向身后的一名鬼倭。 这一下正中对方胸口,只听笃的一声,长枪却被对方厚厚的硬皮挡住了,居然刺不进去。 鬼倭大吼一声,伸手抓住枪柄,轻松的将移天行扯了起来,向一边丢了过去。 移天行惊叫一声,向一边坠落。 不知何时,一个鬼倭已经等在了那里,数只带着森森尖爪的手掌向落下来的移天行抓去。 移天行心中大惊,急忙双手一合,吸起一根更大的土柱,蛟龙出海一样,射向那名的鬼倭。 但两人离得并不远,那鬼倭看起来也并不害怕,双腿一曲,整个身子跳了起来,在那道土柱冲到胸口的时候,抢先一步向移天行抓去。 移天行知道只要被他抓住,以对方的力气,很容易就能把自己捏死,心焦不已,可是身体在半空中根本没办法腾挪,只好射出光束试图推开这名鬼倭。 就在她身体就要改变方向的时候,一支长枪从躲闪的方向飞速射来。 移天行退无可退,只好收了光束,被那鬼倭一把抓住。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寒光闪过,鬼倭伸过来的鬼爪被一下斩了下来,只见一个身披紫色斗篷的身影已经跃在半空,抢先一步将移天行接住,两人直坠下去。正是及时援手的横天行。 横天行单手抱着移天行刚落在地上,就有一名鬼倭举着好几件兵刃向他身上招呼。 横天行抱着移天行的身子往旁边一侧,右臂跟着伸出,一阵叮叮叮脆响后,伞盾张开,将那名鬼倭攻过来的武器尽数挡住,接着身子一矮,伞盾瞬间化为一柄伞刃,一下刺入鬼倭肚子上。 横天行似乎并不满意一下将对方刺死,伞刃刺到一半时,突然又展了开来,耳听得哧哧连响,那名鬼倭肚子好似被吹爆的气球,砰地一声炸裂开来,整个身子也四分五裂的向两边散开。只留下一个仍然在飞速旋转的伞盾。 这几下声势骇人,也就一呼一吸之间,偌大一个皮糙肉厚的鬼倭已经变成了几块碎肉。 横天行将移天行轻轻放下,关切的问道:“你没受伤吧?” 移天行双脚着地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多谢你了。” 横天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性感的微笑,移天行望着他隐没在暗影中的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心神不禁微微荡漾。 横天行挡在移天行身前,抬手举起伞刃,朗声喝道:“不怕死的,再来!” 那些鬼倭显然被他这股气势所震慑,互相看看居然没有一个敢在扑上来。 “一群废物,都闪开了。”那名红袍女子吆喝一声,在鬼倭们闪开的一条道路间骑着巨型鬼倭来到两人面前。 “你们这对小情人倒也有几分能耐,只不过整个开普市如果只靠你们两个,那是说什么也挡不住我们鬼倭进城的。”她声音飘忽不定,明明人就在眼前,这声音却好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一样。 横天行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不禁多瞧了两眼。只不过对方头上罩着一顶帽子,瞧不出到底长什么样子。 移天行看他一直盯着那女子看,心中没来由有些气忿,道:“别瞧了,肯定是个丑八怪无疑,鬼倭人有一个好的吗?” 仿佛是听到移天行的话一样,那女子居然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白皙的脸颊,长得颇有些风韵,只不过左边的耳朵却少了半边,虽然戴着一枚很大的耳坠,却并不能将缺口隐藏起来。 横天行一见到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中的怒火便压制不住,腾腾的往上冲。 “你是火魅。”横天行冷冷的道。 “哎呦。”火魅发嗲的笑道,“看来是碰到老熟人了,我已经十年没到过开普市了,没想到还有人认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横天行没回答他的话,道:“我有一个朋友,跟我有过命的交情,他曾经告诉过我,如果再见到一个少了半只耳朵的怪物,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当年,火魅被吴昊撕掉了半只耳朵,回到枯零洲后便被金面人冷落了,心中最恼恨别人提起自己半只耳朵的事情,引为奇耻大辱,此时听到横天行不但提起耳朵的事情,还称自己为怪物,顿时火冒三丈,只听刷的一声响,就从腰间拽出一根铁索出来。 “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火魅冷冰冰的说道。 移天行故意将横天行拉到自己身后,说:“还是让我收拾她吧。你可不能跟她打。” “为什么?”李一横不解的问。 “你没看到,人家都先把腰带抽出来了,就是准备打不过的时候撒泼耍赖,到时候全开普市的人都知道你横天行想要对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图谋不轨,以后你还混不混了。”移天行转头向火魅道:“你还是先把腰带系上吧,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尤其是你这种掉了半只耳朵的。” 火魅怒火更炙,冷哼了一声,一甩铁索,向她脖子上直圈过来。 ; 第三十四章 怒火鬼兽 ?第三十四章怒火鬼兽 移天行不等她铁索圈到,右掌已经迎了上去,不知道从哪里飞起一块石头,射向那根铁索,想要一下击开她的袭击。却没想到这一下不但没将铁索击开,反而在碰撞中擦出一丝火花,居然将那根铁索引燃了起来。 烈火遇到金属本来只能锻造,不可能点燃,但那跟铁索却好像浇上了汽油一样,轰的一声,腾起一片火光,但进攻的势头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 移天行吃了一惊,只好闪身躲开,接着又吸起一道土柱,这一下不是击向铁索,而是直射向火魅本人。 火魅不慌不忙的将那条如同火舌一样的铁索再次圈了过来,土柱碰到火链居然如同泥牛入海一半,无声无息的被吸走了能量。 也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火魅将被引燃的铁索抖了一下,铁索居然变成了六七根,腾起淡红的火苗,像是一张渔网一样向移天行罩了过来,居然将她四面八方都给封死了。 移天行哪见过这阵势,两只手掌举在面前,不知道是该攻还是该守。 也就在她这片刻犹豫的关头,一条火焰索已经抵到她面门。 横天行知道厉害,赶紧往后一拉移天行,右臂伸出,伞盾再次开启,挡住了那根火焰索。 可更加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那火焰索居然并没被猛然打开的伞盾挡开,居然像是一条活物一样粘在了伞盾上,像是一条火蛇一样蜿蜒蠕动,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不一会儿的功夫,全部的火焰索已经都缠在了伞盾上。 “哼哼。”火魅阴测测的笑道:“别以为有一张铁伞就有多了不起,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从哪里来的,这天底下,便没有火焰烧不化的东西。” 说话之间,伞盾已经被全部的火焰索黏住,横天行只觉的一股巨大的力道正在向外扯,像是要跟自己争夺伞盾一样,幸好这伞盾跟自己的右臂是一体的,要不然非给夺去不可。 即便是这样,横天行也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拖拽着向前滑行,两只脚想要站住根本不可能。 幸好这时候那帮鬼倭并未上前攻击,要不然他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跟着她走!”移天行假意抱住了横天行的腰,小声说道,“我有办法对付她。” 横天行心中叫苦不迭,他倒是不想跟着走,现在这种时候,别说控制伞盾了,就是想要收起来都不可能了。 眼看着两人被一路拖到了那只巨大的鬼倭面前。移天行突然松开了李一横,一下跳到一边,两道光束突伸突缩之间,已经吸起两道巨大的土柱,并在胸前汇合,然后猛然激射而出。 这道土柱并未射向火魅,而是她身下那个鬼倭坐骑,她想到的办法就是要用自己猛冲的土柱,将那巨型鬼倭激怒,对方一惊之下肯定直起身子,这一下必然能将火魅扔下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那道土柱扑到面门,巨型鬼倭突然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震天的吼叫,从它嘴里居然喷射出一条强劲的烈焰流,向前直冲而去,移天行那道土柱在这道火焰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首当其冲的便是横天行,他只觉的一股炙热的火焰流扑向了自己,耳听得噔噔噔一阵乱响,火焰索已经在伞盾上崩开,一股强劲的滚滚热流顿时将横天行吞噬了。 横天行只觉得身体四肢已经全部被点燃,如同置身于烈焰地狱中一样,身子如同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枯叶般,向后直飞出去,幸好他脑子还算清楚,半道上将撞在自己身上的移天行一把抱住,放进了自己的伞盾后面。 “哈哈哈……”火魅一阵狂笑,大叫道,“这回让你们尝尝我们枯零洲火兽的厉害!” 这股冲力直接将两人冲出二十多米才落到地下,两人虽然并没有被点燃,但身上的衣服已经到处冒烟,熏成了一张大花脸,头发都要给烧焦了。 “哈哈哈哈……”火魅得意的放声大笑。 两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看着那只匍匐在地的鬼倭向这边一步步走来,不,它的名字应该叫火兽。 “快点投降吧。”火魅慢吞吞的说道,“看你们两个人还有些能耐,只要归顺了我们鬼倭,我保证你们不死。” “怎么办?”移天行问。 “我挡住他们,你先走。”横天行回答道。 移天行看了横天行一眼:“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那总比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强。” 移天行沉吟片刻,突然问道:“你跑得快吗?” 横天行一愕:“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跑得够快,就能在我被烧死之前,干掉那只火兽。前提是你的伞刃是否可以刺穿它身上的厚皮。” 横天行明白了她的意思,道:“这可有点冒险。” “冒险也总比束手待毙强,没时间了,到底行不行?”移天行着急的看向横天行。 横天行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道:“你自己要小心点。” 移天行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向跟自己不足十米的鬼兽冲了过去。 这一下颇出火魅意外,愕了一下,手中铁索再次向移天行甩了过去。 “找死!”火魅大喝一声。 移天行在移动身形的时候已经吸取了两条土柱,随着速度的增加,等突然停下时,身后已经凝结了巨大的尘土能量,然后突然举起两只手掌斜着向身前一合。 两道土柱呈八字形在半空中相撞。只听轰的一声,恰如引爆了一枚炸弹,一团狂风席卷的能量以相撞处为原点,飞速向外爆开。 一股强大的冲击能量立即将火魅的铁索荡了开去。 火魅只觉一股巨大的气浪向自己袭来,赶紧用手臂挡住了面孔。 就在这股火焰攻到鬼兽面前的时候,火兽也张开了巨口,喷出一股炙热的火焰与移天行相抗。 横天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见火兽喷出烈焰,右臂立即高高举起,然后猛然向地上砸了下去。 只听轰的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横天行已经高高跳起,翻过烟炎张天的中间地带,在火魅头顶飞了过去。 火魅吃惊的甩出铁索,却被横天行伸出的伞刃一斩而断。 “快拦住他!”火魅大喝一声。 正站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鬼倭吼叫着冲了过来,那两只巨型鬼倭也跟着扔出两只巨大的长枪。 横天行在半空中打开伞盾,一阵急速旋转,将两只长枪格挡出去,在落地的刹那,右手直接插入泥土中往前一拨,身子便绕着那只鬼兽飞了过去。 如同刺入了岩石中一般,伞刃发出一阵刺啦的长响,沿着鬼兽划过一圈,然后在接近鬼兽巨嘴的方向,突然猛地撑开了伞盾。 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他的身体向外弹开。 也就在这时,正面对抗鬼兽的移天行已经支持不住,身子被巨大的火浪直推出去。 横天行为了加快速度,收拢了伞盾,一把将移天行接住。 就在这时,鬼兽被划开的硬皮再也支撑不住体内巨大的火焰能量,像是一枚引爆的核弹般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那几个已经涌到它身边的鬼倭根本来不及躲开,便被烈焰吞噬,火魅也被掀飞出去,被扔出老远,重重的落在地上。 震荡的火浪冲向半空中的横天行和移天行,横天行伸出右臂,却发现右臂居然已经失灵了,既没有伞刃突出,也没有撑开伞盾,只好抱着移天行扭转了方向,用后背遮挡住冲击过来的烈焰。 两人被推出数十米后在一片废墟中落地。 横天行挣扎着起来,发现移天行已经昏了过去,赶紧叫了两声,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横天行着急不已,伸手就要去摘下她的面具做人工呼吸,可手刚碰到对方的脸,便被啪的一声打了个清脆的耳光。 横天行一愣之间,移天行已经翻身站了起来,道:“想看我的真面目,你先把帽子摘下来。” 横天行苦笑道:“我以为……” “以为我死了,我可没那么容易就死,这回我帮了你一回,你也帮了我一回,咱们又两清了。” 移天行说完冲他鬼然一笑,身子一纵,在废墟中几个跳跃,便没了身影。 这时候,耳听得那片火光中响起火魅气急败坏的声音:“快找到这两个小崽子,给我碎尸万段!” 横天行不敢再多做耽搁,起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跑了一段路后,横天行感觉自己的右臂又恢复了知觉,试了几下,伞刃和伞盾也恢复正常,总算略略松了口气。 等横天行回到家,发现紫御还没回来,赶紧脱下衣服藏好,到浴室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污秽全部冲洗干净,换回睡衣躺在床上,变回了那个受制于人的李一横。 李一横躺在床上还在想,右臂出状况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应该不会是意外,现在必须尽快找到原因修补才行。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十年前智达给自己更换右臂的情景。 因为智达一直不让他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显然是不想露出行藏,所以也一直没有去寻找过他,不知道十年过去了,这位长得跟小孩一样的人现在是什么样子?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不过,鬼倭围城后,半个开普市已经沦为一片废墟,要想找到十年前那个地方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时,外面传来开关门的声音,李一横知道是紫御回来了,赶紧翻个身,面朝里装睡,他可不想让紫御发现自己又不听她的话,出去当横天行。 ; 第三十五章 枯零洲 ?第三十五章枯零洲 枯零洲正如它名字一样,万物凋零,这里没有黑夜和白天的分别,天空永远笼罩在无尽的黑暗里,只有喷薄而出的岩浆能将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照亮,这里是鬼倭的老家,也是非命不得不借以藏身的地方。 非命长着魁梧的身躯,身披墨黑的长袍,脸上戴着一张黄金打造的面具,此时的他正坐在高台上观看两只巨型鬼倭角斗,成千上万的鬼倭们聚集在一起目睹这场比拼,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美艳女子给非命斟了一杯酒,道:“主人,火魅姐姐回来了。” 非命点点头,那名女子向下面一名鬼倭挥了一下手,不一会儿,满身狼狈的火魅在下面跪下:“主人,我回来了。” 非命打量着她:“你受伤了?” “谢主人关心,这点伤不碍事儿。” “进攻开普市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我已经按照主人的吩咐调集了一百只火兽准备攻城,加上咱们的巨型鬼倭,我想内城会很快被攻破的。”火魅恭敬的报告道。 “这很好,让大家准备就绪,等我命令。”非命命令道。 站在非命身后的另外一名美艳女子一脸讥讽的问道:“火魅姐姐,看你这一身狼狈样,可不像是打了胜仗的样子啊?” 火魅怨毒看了那人一眼,发现非命正看着自己,赶紧低下了头:“主人,我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两个对手。” 非命看着她没说话,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是一对年轻人,男的自称横天行,女的自称移天行,都是很厉害的角色。” “你战败了?”非命淡然问道。 火魅沉吟片刻后,道:“是,我们的一只火兽也被他们杀掉了。” 非命显然很吃惊,端起的一杯酒在嘴边停顿了片刻,轻轻的哦了一声。 火魅有些惶恐的道:“那女的会吸取周围的东西充当攻击武器,男的有一条力大无比的手臂,还能变幻出锋利的伞刃和伞盾,十分……不容易对付。” 这时候,两只巨型鬼倭的角斗已经分出了胜负,胜利者将对方杀死,挥舞着手臂接受鬼倭们的庆祝的吼叫声。 “你们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吗?”非命收回目光,向三个人问道。 三人互相看看,均低头答应了一声记得。 “十年前,你们都曾经跟我去过开普市,也亲自见证了李耳夫妇的死亡和那个叫紫御的厉害,但我们却功亏一篑,火魅,我问你,我们这次攻城是为了什么?” “占领开普市,并逼李耳的儿子交出项链。”火魅大声回答。 “你已经见过他了,只不过你不认识而已。”非命幽幽的道。 火魅抬起头:“主人,您的意思是说……” “李一横便是横天行,横天行便是李一横。” 火魅一脸吃惊的表情,脑子里又回忆起横天行拿自己半只耳朵开玩笑的事情,当时那场遭遇,吴昊是罪魁祸首,除了他只有紫御和李一横在场,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想到这里,心中已经后悔莫及,道:“请主人责罚。” 非命却好像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缓声道:“好了,无论他是横天行,还是李一横,都会是我们将来最大的敌人,也是我们一直要紧咬住不放的目标,等到了占领的开普市,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三人齐声说了声是。 火魅问道:“主人,那那个移天行又是谁呢?” “如果不是紫御,那一定也和李耳有关系,我想她会再次出现的,另外,我让你查的事情有下落了吗?” “是,您让我查的那个女人在十年前因为一场意外死了。” “死了?”非命有些吃惊的问道,“怎么死的?” 火魅道:“听说是出了一场车祸,但具体什么情况也没人知道。“ “那她有没有留下什么后人。”非命又恢复如常,问道。 火魅摇了摇头:“不知道,因为在开普市,她是一个小人物,也没什么亲人……主人,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非命有些失望的呼出一口气,道:“一个故人,火魅,你继续到前方去盯着,等待我攻城的命令。” 火魅答应一声,道:“主人,有一件事情我想应该报告给您,听说十四天后,横天行跟别人定了决斗的约定,就在开普市东门外,我想那时候应该是抓住他的好机会。” 非命点点头,道:“好,我要亲眼看看,经过了十年的时光,李耳的儿子到底长成了什么样的一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李一横就跟着紫御来到了公司,今天他约了那宅过来,可不想对这个新朋友失约,刚到公司门口,发现昨天那个记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李一横在车上向她看了一眼,心想这姑娘还真够执着的,紫御不想在在这里耽误时间,开车绕到了公司后门。 刚到办公室,李一横发现吴昊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了,吴昊见两人进来,跟着站了起来:“一横少爷,我可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什么事儿,吴市长。”李一横想起昨天移天行讽刺自己的话,十年来终于改了口。 吴昊颇为意外,道:“一横少爷,出什么事了吗?” 李一横摇摇头,让吴昊坐下,紫御也在一边落座。 “是这么回事儿,昨天我派到外城的探子回来报告说,鬼倭又增兵了,这一回不但是数量有所增加,还出现了许多体型巨大的鬼倭,好像还有会喷火的……” “那叫火兽。”李一横插嘴道,“会喷火的那叫火兽。” 吴昊接口道:“昨天晚上和紫御小姐我们都商量过了,鬼倭的下一轮攻击可能马上就会开始了。” “这个昨天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李一横疑惑的问。 “但并未做出具体方案。”紫御接过来回答。 李一横看了紫御一眼道:“那需要我干点什么?” “签字,我们要一部分资金成立一支经过特殊训练的敢死队。”吴昊直截了当的说道。 “敢死队?”李一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但又觉得这三个字听起来很熟悉,心中感到老大疑惑,自从鬼倭攻城以来,每一名战士都不畏生死,奋勇杀敌,这跟敢死队三个字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说吧。”吴昊解释道,“战士们需要在正面阻挡鬼倭的进攻,但这还远远不够,我们需要另外一支力量在后面袭击敌人。” 李一横似乎对这个事情颇为感兴趣,问道:“谁来领队?我觉得有一个人最合适。” “不用了,我们已经有了人选。”紫御似乎知道李一横心里的打算,打断他的话说道。 这时候,吴昊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被猛然推开,人高马大的方东站在了门口,冲着李一横和紫御讪笑道:“一横少爷,紫御小姐,你们好。” 当年方东被冯干拉着对付李一横,后来李冯两家闹翻,方东又为冯才所用,好几次差点杀掉李一横,再后来,冯才失败,转入地下发展势力,方东却被吴昊抓住。本来紫御执意要将他处死,但却被吴昊以市长之位将其保了下来,从那以后,方东就没再跟紫御和李一横打过交道。今日见面,方东心里多少还有些忐忑。 “方东,紫御小姐跟一横少爷应该都认识,我要任命他为敢死队的队长。”吴昊显然没有要征询两人意见的意思,不等紫御表态便问道,“东子,我可在一横少爷和紫御小姐面前打了保票了,你可别给我丢人。” “多大点事儿啊,市长,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就是天塌下来,我也带着敢死队给扛住了。” 李一横看了一眼紫御,对方表情冷淡,但李一横心理却在苦笑,想当年方东是多么狠毒的角色,要打要杀,立即动手,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没想到在吴昊手下呆了十年,连说话语气都变的油腔滑调了,这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好,出去吧。”吴昊命令道。 方东正儿八经的向李一横两人行礼后离开。 “怎么样?不认识了吧?”吴昊炫耀的说,“在我手下过过的人,就是块烂泥巴我也能给他扶上墙。” “别废话了,赶紧让少爷签字吧。”紫御说道。 吴昊从自己面前的一个纸袋里将文件拿出来放到李一横面前,李一横签了字。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叫的全是李一横的名字。 吴昊看向李一横,问道:“一横少爷,怎么回事儿?” 紫御在虚空中展开一个显示画面,是门口的情景。 只见那名女记者正带着一群女人在门口大声呼喊,却被两名守卫死死的堵住不让进去,女记者手中举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李一横,请为我们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吴昊瞄了一眼李一横,发现对方正一脸忿忿不平的盯着画面。 “她叫林夏盈,是一名记者,这已经是第三天堵在门口了,一直想采访你,我让守卫不要放他进来,看来她不采访到你是不会罢休的。”紫御解释道。 “要不我派人把她们撵走?”吴昊试探着问。 李一横指了指画面:“把他放进来。” “少爷,你不能接受采访,很多事情还不能对媒体透露。”紫御提醒道。 李一横指着站在林夏盈身边喊的最凶的那个歪戴着帽子的大男孩说:“我是说把他放进来。” “好吧。”紫御点了点头,出去了。 吴昊也跟着走出办公室。 李一横盯着一副小混混打扮的那宅一脸好笑,这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会添乱。 画面中,那宅在那群女人之中举着拳头喊得最凶,满脸都是恶作剧的表情,像极了一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 ; 第三十六章 李大少爷的女朋友 ?第三十六章李大少爷的女朋友 李一横等了好一会儿,那宅才大摇大摆的走进办公室。一进办公室,那宅就满脸好奇的向四周打量着。 “真不错啊,到底是大公司,气派。”那宅在李一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试着椅子的软硬程度。 “你刚才在喊什么?”李一横有些不忿的问道。 那宅起身,然后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问:“我还要问你的,你说你也够缺德的,光播种不施肥啊?想当种马啊!” “那个记者跟你说什么了?”李一横问道。 “还用说吧,你看看。”他指了指画面上女记者手里的牌子,念道,“李一横,请为我们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你不认字啊?” “别听记者瞎掰,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那可说不定,你们富家子弟业余爱好不就是干这个吗?再说了,你不还是横天行吗?大英雄,女孩见了你还不得硬往上扑啊。”那宅说着转到正面,又坐回原来的椅子上:“说吧,叫我来什么事儿?” 李一横道:“我想让你到公司里来……” “不来。”那宅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干脆的拒绝了,“我是你老大,怎么能到你手下混?到底是我罩着你还是你罩着我啊!” 李一横无奈的道:“要不我出钱,咱俩合伙干点什么。” “干成了算谁的啊?”那宅问道。 李一横笑道:“你定吧。” “那就我拿百分之五十一,你拿百分之四十九。” 李一横颇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行,听你的。” “只要你同意就行,我是大股东,都得听我的。”那宅说道。 李一横对这个新朋友感到越发奇怪,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谁大谁小这么在乎。 “那你想干点什么啊?”李一横问道。 “不说了吗,我是大股东,你就等着分钱就得了。” 李一横无奈,只好写了张支票给他:“不够的话再跟我说话。” 那宅拿起来瞄了一眼,随便揣进兜里,连声告辞的话都没有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时似乎又想到什么,转身问道:“昨天晚上你跟鬼倭干仗了?听说还遇到了一个女孩,是不是?” 李一横奇怪的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宅不置可否的冲他笑笑,道:“小心下面那女记者,我看你不是她对手。” 那宅说着推门而去。 李一横沉吟片刻,走到窗前向外看去。 公司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林夏盈正向大家说着什么,马路上还有人在慢慢向这边聚集过来。 李一横生气的将窗户关上,似乎想到了办法,过去将窗帘都拉开,然后接通了门口的通讯信号。 “让那个女记者进来。”李一横命令道。 守卫为难的说:“可是紫御小姐说……” “我说了,让那个女记者进来,出了任何事我担着。”李一横用不容置的口吻命令道,接着关了通讯器,坐回椅子上,心道: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猫啊,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李一横是这么好欺负的。 林夏盈以为今天的采访又要泡汤了,已经打好了卷着铺盖走人的打算,没想到守卫却告诉她李一横要接受她采访的消息,顿时喜出望外,赶紧跑进了大门,生怕他们又临时变卦把自己拦住。 林夏盈很珍惜现在这份工作,这是自己实习期的第三份工作,也是最满意的一份,第一份工作因为老板不满意,干了三天就被炒了,第二份又因为自己对工作不满意把老板炒了,像这种自己既喜爱,单位又满意的工作还是头一份。 不过,这份自己满意的工作也遇到了危机,自从决定做李一横这个专题采访到现在,林夏盈已经好几次被挡在门外了,主编也向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一个星期之内再采访不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家大少爷,她的实习期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所以,林夏盈没辙才想到请愿这招。 林夏盈一边向楼上走一边想着说辞,最起码得给今天的行动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当林夏盈站到办公室门口时,一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已经在心里构思完毕,她相信,这个理由完全能将这个富家少爷对自己的误会解除,接着就是一场能碰撞出无限智慧火花的采访专题。 林夏盈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紧张,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为了表示自己的知书达理,她尽量让自己的敲门声显得不轻不重,不疾不徐,保持着一个有节奏的频率。 “您好,李总。”林夏盈轻声说道。 屋里没有回应。 “在吗?李总。”林夏盈继续保持着和颜悦色,似乎屋里的人有一双透视眼,能够隔着门板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一样。 屋里还是没有回应。 你大爷的,李一横!林夏盈在心里暗暗骂着,但声音却像和煦的春风:“李总您好,我是林夏盈,是《开普市日报》的记者,我这次来是想采访您。”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这回林夏盈不再骂李一横大爷了,而是趴在门缝里向里面瞧,虽然撅着屁股趴人门缝跟知书达理的淑女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总好过没人搭理。 这时候,门突然猛地开了,林夏盈没留住脚,向里踉跄了两步,差点趴在地上。 林夏盈知道这一下自己一定是个狼狈样,赶紧站直了身子,向前看去。 这时屋里的灯已经全部关掉,只有窗户透过来的刺眼日光,一个人影坐在光芒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却看不清长什么样。 林夏盈用手遮挡着日光说道:“李总,你好,我是……” “林夏盈,《开普市日报》的记者,对吧?”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问道。 林夏盈听着这成熟的声音,心里暗自嘀咕:这可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发出的声音,也许这就叫少年老成吧。 “是的,李总,我要为我刚才在楼下的举动做一个解释……”林夏盈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她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取得对方的好感。 “一般人很难进入公司大门,你这么做也可以理解,我们集团作为开普市最大的商业组织,现在又面临鬼倭围城,是应该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不光是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对于任何有困难的人都应该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那个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 真是太贴心了!林夏盈不由得对这个李家大公子心生好感,不用自己解释,就能把自己心里想的全部说出来,这么理解别人的男人,简直是人间极品。 林夏盈迈步向前走,边走边道:“你说的太对了,李总,我其实也是为那些失去父亲的孩子请命来了……” “你最好就站在那里,不要过来。”那个人说道。 “为什么啊?”林夏盈脱口问道。 “这是为你好,你想问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敞开了问,我有问必答。” 林夏盈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打开笔记本,道:“有这么几个问题,第一,这次鬼倭来势汹汹,请问作为开普市最大的商业集团,将用什么方式来支持这次守城之战。” 林夏盈其实想问另外一个问题,可想了想还是先从这种不会刺激到对方神经的问题入手吧,先把对方的话匣子打开再说。 “什么?”对方似乎没有听清楚林夏盈的话,反问了一句。 林夏盈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鬼倭什么?”对方又问道。 原来他耳朵不好使,怪不得不喜欢见外人,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成了这样,真是可怜。林夏盈边想着边起身向李一横所坐的地方走去:“李总,我是说……” “小心……”李一横叫了一声。 可这显然已经晚了,只听轰隆一声,林夏盈脚下出现了一个大洞,惊叫一声,身子向下陷落。 李一横心道:先摔你一跤,让你知道知道随便损害别人名誉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还没等他把这个念头转完,林夏盈已经跳出了洞口,站在一边看着他。 “你故意整我?”林夏盈满脸怒色的看着陷在光芒中的这个男人。 “哈哈,”李一横的声音变得清朗起来,恢复了他那个年龄该有的调皮之态,“还不错,你这身手看来是专门练过。” 林夏盈怒气冲冲的瞪着李一横,一只手掌在慢慢展开,但片刻后又攥紧了拳头:“我得罪过你一次,现在你也还回来了,能接受我的采访了吗?” 李一横坐回椅子上,悠然的翘起二郎腿,道:“只要你能走过来,随便采。” 林夏盈不屑的哼了一声,跳过裂开的洞口,向前小心翼翼的走去。 突然,一支机械手臂从墙内伸了出来,一下向林夏盈腰间抓了过去。 林夏盈在手臂上撑了一下,一个翻身又向前近了两步,却在落地时又遭遇另外一条机械手臂的阻拦,林夏盈刚想躲避,先前伸出来的手臂又再次伸了过来,前后夹击中将林夏盈绊翻在地。 等林夏盈站起来时,已经是头发蓬乱,衣衫不整了。 李一横看她的狼狈样,心中有些不忍,随即按下桌上的按钮,收起了机械手臂,道:“现在咱们两清了,你可以离开了。” 林夏盈愤愤不平的瞪了李一横一眼,摔门而去。 林夏盈衣衫不整离开李氏集团的身影顿时在公司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在纷纷议论,两人在办公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林夏盈懊恼的到主编办公室递交辞职报告的时候,这种议论已经延伸出一个大多数人都能够接受的结论。 林夏盈是李一横的情人,两人天雷勾地火,在办公室内偷情。 所以,主编驳回了林夏盈的辞职报告,并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立即录用林夏盈为正式员工,让她继续扮演李家未来少夫人的角色,不但要设法采访到李一横,还要借此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个结果是大大出乎林夏盈意料之外的,当她回到家时才明白,就这么一反一转之间,自己已经成了李一横的情人,可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个可恨的李一横到底长什么摸样。 躺到床上沉了片刻后,林夏盈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虽然这近乎恶作剧,但却能一举两得,不但报复了李一横,还能为开普市人做一些好事。 想到这里,她腾的从床上坐起来,拨拉了一下吊在床头的横天行玩偶,笑道:“横天行啊横天行,你要是遇到这件事会怎么做呢,我想你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一蹲,我也想,可是如果这么做了,我就不能再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那个横天行玩偶其实是天行者改的,摘下了面具,换上了低垂的帽子,是自己根据别人的描述修改的,不过昨天晚上也没能见到他的真面目,这无疑是一个遗憾。 没错,林夏盈就是移天行,天生具有吸物攻击的能力,和其它这个年龄段的少女一样,崇拜英俊性感的英雄,横天行的出现完全符合了她的要求,虽然还未能见识到横天行的真容,可那性感的嘴角曲线却分明现显示出这肯定是一位英俊的帅哥。 当然,她不会想到,那个让自己倾慕的横天行就是惹自己讨厌的李家大少爷。 李家大少爷折腾了一通林夏盈后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开车沿着开普市内城去寻找当年智达呆过的地方,可那又谈何容易,一连几天,他白天在内城转悠,晚上趁着紫御不在的时候就化身横天行到外城活动,一边救人杀鬼倭,一边寻找那片记忆中的废墟,可好几天过去了,却一无所获。 而在此期间,他的右手又出现了两次状况,好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李一横心里却清楚的很,如果不赶紧找到智达,这条手臂终有一天不会再属于自己。 这天晚上,李一横跑出了外城,他想到更远的地方探索一番,看看那处废墟是不是在开普市之外的其他地方。 他沿着山路一直向前,直走了半夜也不见有任何人群聚集的的地方,放眼看去全是苍莽的山野密林,知道再往前走也是一样,只好转头往回走,可刚走了没多远,却听到沙沙的响声,明显是有人踩过杂草的声音,而且还很多。 在毗邻开普市的高山密林中,谁会三更半夜行走?李一横心念电转,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莫非是鬼倭要采取什么行动? 想到这里,李一横右臂抠抓着一根树干攀援而上,找了个藏身的地方猫了起来,一定要看个究竟再说。 ; 第三十七章 正义盟 ?第三十七章正义盟 李一横等了片刻,远远的看到密林中有一条白色的曲线正在向这里延伸,等走的近了才看明白,原来是一队身穿白袍的队伍。 这些人一路步行,为首的是一名身材消瘦的男人,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英俊挺拔,背上背着一柄比平常佩剑长出许多的长剑,即便是裹在牛皮的剑鞘内也在发出微微的荧光,显然是一柄宝剑。 这些人马足有数百人,排成一队逶迤而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李一横藏身的树下经过。 还好不是鬼倭。李一横微微松了口气,但继而又紧张起来:大半夜的在密林中行军,方向又正好是往开普市的方向,很难判断他们是什么来头。还是跟上去看看为好。 李一横好不容易等到这几百人过去,就要跳下来时,突然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跟了过来,当下只好又重新藏好。 那个人影移动的很快,脚下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脖子上挂着一串黑色的珠子,每一刻都有鹌鹑蛋大小,头顶在月光下恰如一面镜子般泛着青光。但面容俊朗,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一眼望去,整个人飘逸洒脱。 原来是个秃子。李一横暗想。 那秃子慢慢走到李一横所藏身的树下,李一横看的清楚,只见他光头上顶着九个排列整齐的疤痕。 李一横大感奇怪,暗道天下的怪人真多,本来剃成一个秃子就够丢人的,还要烫上九个疤痕,难道是个自虐狂不成? 开普市人不信鬼神,也没有所谓的宗教门派,虽然李一横已经十七岁了,但却从未见过和尚。 李一横等他走的远了,从树上跳了下来,也跟着后面,他倒要看看这两拨人到底什么来头。 李一横一路跟着下山,刚接近外城,就听到四处都是打杀之声,那些白衣人已经跟散落的鬼倭战在一起,秃子却不知去向。 李一横这下松了口气,原来这帮人跟鬼倭有仇,那就是开普市的助手了,想到这里,精神一震,移动身形,在各处厮斗中寻机与鬼倭厮杀。 那些白衣人虽然没什么特殊能力,但每四五个人配合成一个小队,围住一个鬼倭厮杀,倒也一点不落下风。 李一横游目看去,只见不远处那白衣青年正举着一柄亮光闪烁的长剑与一名拿着短刀的女人酣斗,只见那女人身披红袍,面容美艳,但一只耳朵缺少了半个,正是火魅。 在鬼倭之中,李一横最恨两个人,一个是那杀死父母的金面人非命,另一个就是这个火魅,当年要不是她,自己的一条右臂也不会丢了。当下也不再犹豫,大喝一声便冲了上去。 本来火魅的短刀对白衣青年的光剑便已落在下风,处处格挡,全无还手之力,这时又加上李一横举着一柄伞刃从后杀出,更加没有了抵挡的力气,随即借着白衣青年上挑的一股力量轻飘飘的跳到一边的高墙上。 “你是谁?”火魅阴测测的问道。 白衣青年长剑一垂道:“正义盟,天志。” 火魅冷哼一声。 天志光剑一指,一道白光射向火魅。 那火魅轻轻一跳,跳下高墙没了踪影。 李一横正要发足去追,却被天志叫住了。 “小兄弟,别追了,后面便是鬼倭军营。” 李一横停下来,向天志看去:“你叫天志?” 天志点点头,将光剑插在背上,道:“我是光明城的城主。” “你刚才不是说是正义盟的吗?” 天志微微一笑,道:“正义盟是我们毗邻的十二个城邦组成的一个联盟,专门应对外来入侵,开普市虽然不与我们相邻,但鬼倭来势汹汹,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所以大家伙一致商议决定,正义盟出兵援助开普市,这不,初到贵地,得准备一份见面礼啊。” 说话间,鬼倭已纷纷败走,一帮人抬着十几颗被斩下的鬼倭首级来到天志面前。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叫道:“盟主,有这十几颗鬼倭首级,也够拿过去给李家大少爷当见面礼了吧?” “我听说李家大少爷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倒是真想见见这位李耳老爷的大公子到底长什么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咱们盟主威风八面。”另一个高个儿说笑道。 天志笑道:“兄弟们辛苦了,把这些畜生的眼睛挖出来装箱,猪头扔掉就是了。” 众人齐声答应,抬着那些头颅到一边收拾去了。 李一横看向一脸笑容的天志,不禁觉得自己矮了半头,多么渴望将来也能像他一样率领一帮兄弟所向披靡,为守卫开普市出力,而不是像这样把真面目隐藏起来单打独斗。 “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天志问道。 李一横讪然一笑道:“我的名字不提也罢,你们进城去吧,谢谢你们援助开普市,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话,李一横向天志致礼后,转身离开。 天志看着他那瘦削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一脸老大奇怪,不知道自己到底那句话得罪了这个神秘少年。 李一横刚从窗户里翻进卧室,电灯就跟着亮了,他转头看去,发现紫御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着他。 “你还没睡啊。”李一横情绪不高的说道。 “少爷,你又以横天行的身份出去了。”紫御问。 李一横嗯了一声,脱下外套放进衣厨里。 “我们得谈谈了。”紫御说道。 李一横坦然的坐在一边,道:“我也想跟你谈谈。” 紫御看了李一横一眼:“你想谈什么?” “我知道你又要跟我提不许以横天行的身份出现的事情,我现在正式回答你,我不光要继续以这个身份出现,我还要改变时间,不光晚上,白天我也会出现。” “你说什么?”紫御问道。 “还有,我不想等到过完十七岁生日,我想现在就接管公司。” 紫御看着李一横道:“少爷,你今天是怎么了?” “以后你也不许在我房间里睡,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不要你在干涉我的生活,紫御姐姐,我都十七岁了,我已经长大成人了。” 紫御沉默了,似乎在思索,也可能是在权衡什么,反正她在想什么,别人永远在她脸上看不出来。 “好吧,少爷,第三条我答应了,但第一条和第二条不行,老爷吩咐过,决不能把你置于危险之中,现在是开普市最危险的时候,好吧,就这样吧,你该休息了。” 紫御说完,起身走出了李一横卧室,李一横颇感意外,他只是因为见到了天志而发了几句牢骚,根本没想过对方会做出让步,因为这次,是在自己与紫御的交锋中唯一取得成果的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李一横就在公司见到了天志,为了装作不认识,他又把昨天问过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天志一一作答,看起来并未瞧出自己的伪装。在紫御和吴昊的安排下,天志率领手下驻扎在了内城,按照他们自己的部署,独立作战。 当天下午,那宅通知李一横去参加两人买卖的开业庆典,李一横按照他说的路线找到了地方,发现只是一个小门头,挂着一个牌匾,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字。 李一横感到很奇怪,进去后发现那宅正在摆弄一台机器,全身上下弄得油渍麻花的。 李一横在屋里打量了一圈,不解的问:“你这不就是一个修车铺吗?怎么起了个药店的名字?” “谁说这是药店的名字,妙手回春不光指能喘气的人,机器也一样。”那宅不以为然的说道。 “机器会喘气啊?” “会啊,只不过你听不到而已。我告诉你,机器跟人一样,会呼吸,有感情,有灵魂。” 李一横撇撇嘴:“越说越邪乎,要按你这说法,机器还是有生命的喽。” “多新鲜啊,机器本来就有生命,你小孩不懂,我这就是机器的天堂,别管再烂的机器,到了我这儿,我保证能让他起死回生,这不就叫妙手回春吗?” 正在两人斗嘴的时候,一辆货车拉着一堆破零件在门口停下,一名军官拿着一张宣传单下车,看了一眼牌匾后,有些怀疑的走进来。 “机甲战车能修吗?”军官打量着撅着屁股摆弄机器的那宅问。 “能。”那宅回答。 军官笑笑:“你也不看看东西就说能啊。” “看什么,想修就放这儿,不想修就拉走,这么多废话啊。”那宅不耐烦的说。 军官气乐了,笑道:“我说你这小孩说话这么横啊,你瞄上一眼,我那可成一堆破烂了。” 那宅拿着一个扳手转过了头,歪戴着帽子,用扳手点着对方道:“这么说吧,就是把你胳膊腿的身上所有零件都拆了,我也能给你装上。” 军官恼了,叫道:“说什么呢你,我这拼死拼活的跟鬼倭打仗,你就不能客气点啊。” 李一横赶紧过来劝:“不是不是,大哥,我是这店老板。你放这儿吧,肯定能修好。” 军官消了点儿火,问道:“什么时候来取啊?” 李一横可说不准时间,只好转身问那宅:“什么时候能修好?” 啪的一声,那宅丢过了一个脏兮兮的记录本:“把联系方式写上,修好了通知你。” 军官又想发作,李一横只好陪着不是将他送出了门,军官命令将一车破烂倒在门口,扬长而去。 李一横看了一眼这堆已经分不清什么零件的垃圾,问那宅:“到底行不行啊?” “废话,在我这儿就没有不行的事儿。准备好发财吧你!”那宅一脸不在意的表情。 李一横叹了口气,道:“我看你还是雇个人吧,跟个大爷一样,有你这样做买卖的吗?” “有本事的人不用求人,求人的人肯定没本事,我就这态度,爱修不修,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那宅过来在一堆垃圾中翻找着什么,补充道,“反正你出钱我出力,挣了我拿大头,赔了算你的,来不来由你。” 李一横心中苦笑,幸好他并没指望靠这间修车铺赚多少钱。 ; 第三十八章 善良的女骗子 ?第三十八章善良的女骗子 接下来的几天,李一横很少到公司去,白天在“妙手回春”修车铺忙活,晚上便化身横天行在外城一面袭击鬼倭一边寻找智达当年的地方,抽空还去天志那里跟他聊天,倒也过得很充实。紫御也整天忙活着城里的守卫工作,对他的约束慢慢减少。 李一横眼看着一堆破烂在那宅的敲敲打打中变成了一辆机甲战车,对那宅鬼斧神工的技艺不禁赞叹不已。 这一天,在两人数日的忙碌中,一辆机甲战车的组装工作大功告成,两人都十分兴奋,一商量,便开着去街上试试。 李一横眼见那宅娴熟的驾驶着机甲车横冲直撞,不禁对他的来历又起了好奇,问道:“那宅,咱俩算是好朋友吗?” 那宅回答道:“算,只要你说算就算。”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从哪儿来?” 那宅沉吟片刻,笑道:“我来的地方离这儿很远,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总得有个名字吧?”李一横追问道。 那宅一脸玩笑的指了指天上,道:“我说我是从天上来的,你信吗?“ “我跟你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行了,一横,我来的地方你早晚会知道,何必追问个没完没了。” 李一横看了那宅一眼,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的来历如此讳莫如深? “对了,你跟那个女记者怎么样了?不是怀了你孩子吗?取好名字没有?要不我帮你想一个。”那宅岔开话题问道。 李一横生气的说道:“你听谁说的?” “你不看报纸啊?现在开普市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是你这位记者女友,听说在搞募捐呢。” 李一横啊了一声,开始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李家未来的少奶奶整天抛头露面的出来募捐,这也是一景啊!你说她弄那么多钱干嘛去啊?”那宅不解的看向李一横。 李一横知道这是林夏盈在报复自己,他对自己的名誉倒不是十分在乎,可父母的名声却不能不考虑,他觉得是应该正儿八经跟林夏盈见一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驶过一个胡同,看到一群小流氓正在欺负两个少年,少年已经被打趴在地上,那帮人还不死心,对两人一阵拳打脚踢。 那宅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被欺负的少年,大叫一声住手,将车停在一群人旁边。 这群小混混看到是那宅,顿时拥了过来,堵在车前让那宅下去。 那两个少年也一前一后的跑向那宅,苦着脸叫了一声老大。 “干嘛欺负我小弟啊?”那宅指着其中一个领头者问。 那人笑了笑,说:“这得问你啊,说好了要跟我们决斗,你当缩头乌龟,我可不就得找你小弟麻烦吗。” 那宅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我把这给忘了,再约时间吧,有事儿找我,你找他们麻烦干嘛。” “还算你仗义,咱也不用约了,今天就做个了断吧。”领头者叫道。 “好啊!谁跑谁是孙子。”那宅向还坐在驾驶室的李一横努努嘴。 李一横明白他的意思,挪到驾驶位上操作机甲车。 “咱可说好了啊,今天输了的就得认对方当大哥,永远也不允许背叛。”那宅说道。 “没问题,你下来吧。”领头者向那宅摆摆手。 那宅一边向那两名少年摆摆手让他们闪到一边,一边说道:“不用着急,咱谁都不许后退一步,退后的算输。” 领头者又摆了摆手让他少废话,赶紧下来。 那宅又向李一横看了一眼,李一横推动操控杆,机甲车轰隆隆的向前轧了过去。 那宅还站在上面吆喝着让他们不准跑,可面对这个机甲巨无霸,那些人那还顾得上什么输赢,还不赶紧保命要紧,一边骂着那宅一边仓皇的跑出了胡同。 眼看着一帮人比兔子跑的还快,李一横和那宅勾着肩膀大笑不止。 傍晚时分,李一横才从修车铺往家走,走在夕阳下,李一横觉得这时的开普市是最美丽的,耳边听不到金铁交鸣的战争声,也没有鬼哭狼嚎的惨叫,高耸的建筑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整座城市显得如此的安静祥和。 李一横觉的这才是开普市该有的景致。 走在这如梦似幻的辉光中,李一横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打算在五天后的决斗中放冯才一马,只要他同意不在开普市捣乱,不再给本已经岌岌可危的开普市局势雪上加霜。 不远处搭着一排简易房,这是安置外城难民的地方,在这排房子前面的一块空地上,一群孩子已经排起了蜿蜒的长队,最前面是一个女孩的背影,她正在给他们发放零食和玩具。 领到零食和玩具的孩子们高兴的聚在一起嘁嘁喳喳的比较着,互相追逐嬉戏。 李一横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种温馨的画面了,可以说自从鬼倭围城以来,从未见到过。他觉得这个女孩真是一个有心人,就算紫御解决了这些难民的食宿问题,但孩子们需要的快乐,却是一板一眼的紫御无法顾忌到的。 一边想着,李一横已经走到了那名女孩身后,站住了看着她将一份份玩具和零食递到这群满怀渴望的孩子们的小手中。 女孩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用哄着的语气说道:“小朋友,别站在姐姐后面,赶紧去排队啊,不然可没有你的份哦!” 李一横没动,依然站在她身后等着。 女孩一脸灿烂的转过了头,看到李一横后愕住了:“你……” 李一横脸上本来堆满了绅士的微笑,但当看到这个女孩的脸孔时,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真没想到,这个充满爱心的女孩居然就是打着李家少奶奶旗号四处招摇撞骗的林夏盈。 “你是……”似乎想不起来了,林夏盈敲着自己的额头说着,“你叫什么来着?” 李一横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硬邦邦的说:“我姓李,你可以叫我小李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上回那个记者。” “我叫林夏盈。”林夏盈大方的伸出手,“认识一下。” 李一横瞄了一眼这些眼巴巴等待领到礼物的孩子,觉得在这里不是发作的好时机,只好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 “你能帮帮我忙吗?你看天都黑了,我一个人肯定发不完。”林夏盈说道。 李一横点了点头,招呼着孩子们另外排了一队,从另一个大箱子里将一兜兜的礼物发给大家。 看着孩子们一脸的幸福表情和奶声奶气的说出谢谢哥哥的话,李一横对林夏盈的恼恨居然渐渐的烟消云散了。 原来她假托自己女朋友的名义搞募捐,是为了给这些孩子准备礼物,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李一横心中暗想。 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礼物也发放完毕,两人并排向一边走去。 “这些孩子其实挺可怜的,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林夏盈不无唏嘘的说道。 “是啊,都怪那些可恶的鬼倭,总有一天,我要将它们一个个的都杀掉。”李一横狠狠的说道。 “你这口气,我怎么觉得你比横天行还厉害啊。” 李一横一愕,道:“我那能跟他相比啊,你见过横天行?” “见过,只不过他不知道我见过他。” 李一横有点糊涂,往回想了想,实在记不起来在哪里跟林夏盈见过面。 “我希望有一天,他能站在我面前接受我的采访。”林夏盈突然握住拳头当成一个话筒举到李一横面前,“横天行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保护开普市的人们,你想让大家把你当成大英雄吗?” 李一横有些尴尬,不知道是配合她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但林夏盈显然没有听这个小李子说话的兴趣,继续道:“你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吗?” 李一横摇摇头。 林夏盈郑重的将“话筒”举到自己面前,捏粗了嗓子道:“我不是一个英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保护开普市是因为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里的平静,任何人!多酷!” 李一横笑笑,这个回答他还真从来没想过。 “看来他是你的偶像。”李一横问道。 “错了。”林夏盈纠正道,“他是全开普市人的偶像,我只不过是代表全开普市人,要是我自己的话,我不会提这个问题的。” “那你会问什么?”李一横问道。 “我会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类型的。”林夏盈看了李一横一眼,道,“这是不是太直接了?” 李一横笑笑,没有回答。 “你说奇不奇怪,咱俩只不过是第二次见面,我看到你却觉得很亲切,跟你说话也很随意,你别介意啊。”林夏盈说道。 李一横摇摇头,道:“既然你这么想采访横天行,为什么还要去采访李一横呢?” “我也没办法啊!我们主编给我下的命令,要不然我才不要去采访他那个猪头呢。” 被林夏盈当面叫猪头这是第二次了,李一横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许怪异而已。 “不过,他折腾了我一番,我也没饶了他,知道吗?刚才咱们发的东西都是我这个李家少奶奶募集的,到时候让他们找李一横去算账,谁让他害我出丑了。”林夏盈解气的说道。 两人一路聊着向前走,林夏盈似乎谈性很浓,从小时候母亲被鬼倭误杀,一路讲了下来,李一横居然发现他们小时候居然就已经见过面,而且还不止一次,不仅暗笑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这么一路聊下来,李一横直到把林夏盈送到了家门口才告辞回家,边走还边想着:记者就是记者,说起来就没个完,以后可千万别再招惹上她。 ; 第三十九章 主仆反目 ?第三十九章主仆反目 这天晚上,李一横又以横天行的身份出来,并在外城收拾了两个鬼倭,当转过一条小巷子时,发现后面似乎有人正跟着自己,躲到一边等了片刻,却没发现任何异状,只好继续向前走,在又拐了几道弯后,前方出现几个人影。 横天行警觉的将右手的伞刃伸了出来,右臂越来越频繁的不听使唤令他不得不早作准备。 走的近了,他发现其中领头的是一个老熟人,是前几天追打那宅的车三。 横天行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在等我吗?” 车三有些紧张的盯着李一横,道:“你是横天行?” 横天行微微点头,一双冷厉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我们老板要见你。”车三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道。 “哦,那就前面带路吧。”横天行口气轻松的说道。 车三向几名属下挥了一下手,匆匆离开。 横天行不疾不徐的跟在他们身后,伞刃缩了回去,但拳头却攥紧了。 这一天,横天行已经等了很久了,自从十年前自己失手杀了冯干后,冯家彻底与李家翻脸,经过三年的商业竞争,紫御彻底将冯家打败,冯才自此以后退出商界,变成了开普市最大的黑社会老大,豢养了一批地痞流氓,一到晚上,开普市就变成了一座盗匪横行,地痞出没的混乱之城,虽然吴昊花费了大力气加强守卫,但却一直未有根本改观。 大家都知道,只要冯才不除,开普市将永无宁日,在后来的一次引蛇出洞的行动中,吴昊重创这个黑老大,并对他的地下势力给与了毁灭性的打击。从那以后好几年,开普市都没再出现过冯才的身影,大家都以为他伤重毙命,他的势力也已经土崩瓦解。 可是鬼倭攻城之后,这伙势力又死灰复燃,而且以更猛烈的势头破坏着城内的秩序,成为了大家不得不防备的一颗城市毒瘤。 为开普市拔掉这颗毒瘤也成为了横天行对抗鬼倭之后另一个目标,因为这个祸是他惹出来的,他想自己解决掉。 跟着车三一路向前,慢慢在一堆废墟中停了下来,这里聚集了不少人,一个个都戴着墨镜,一脸狠相,身上都纹了身,其中还有几个手里端着武器,神情戒备的对着横天行。 横天行心中极为不屑,他根本不会在这里动手,既然定了约,他不会在事前动手。 车三领着他进入废墟,一路蹦跳着在一片空地上站住,空地上又一台轮椅,上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头发花白的老人。 车三恭敬的道:“老板,人带来了。” 老人没有任何动作,车三却闪到了一边。 “能告诉我为什么替那小子出头吗?”一个苍凉的声音响起。 横天行愣了一下,随即道:“鬼倭新的一轮攻城就要开始了,如果开普市被攻破,开普市所有的人都不会躲过去,这其中既包括你,也包括我。” 老人呵呵干笑两声,但声音中却殊无半点开心的意思:“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你不怕死吗?”横天行情不自禁的问道。 老人慢慢转过了头,将自己的一张脸全部暴露在横天行面前。 横天行吓了一跳,心中一紧张,右臂的伞刃突然一下伸了出来。 一帮围着李一横的老人属下立即将手里的各种武器瞄准了他。 “不许乱动啊!”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已经挡在了老人面前。 老人似乎知道横天行不会动手,用手里的拐杖轻轻拨开了那个男人,一脸惨笑,道:“你说,我活着跟死了还有分别吗?” 横天行缓缓收回了伞刃,将目光端端正正的看向面前这个丑陋的老人。 老人的一张脸已经扭曲变形的不成样子,显然被大火毁了容,鼻子也已经歪到了一边,左边一只眼睛还是瞎的,戴着一个眼罩。 “我的儿子被李耳的儿子杀了,我的商业帝国被李耳的秘书彻底瓦解,我的一只眼睛和一条腿被李家选派的市长拿走了,你说,我该找谁报仇?”老人用一只眼睛盯着横天行问道。 想到冯才现在的凄惨境遇,横天行也只能默然,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他更加无法理解,这一切居然都是因为两个孩子打架引起的。 “我只知道,仇恨越结越深,只有想办法去解开才行……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仇恨会蒙蔽一个人的眼睛,也会阻挡住他前进的道路,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横天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断断续续的道。 老人发出一阵惨笑,道:“血债要用血来还,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为李家那小子出头,你跟他是朋友?” “算是吧……老人家,其实李一横的遭遇也很苦的,他七岁就没了父母,还要整天被一个不通情理的女管家管着,虽然他杀了你儿子,可也不是故意的啊,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真是孩子话。”老人叹了口气道,“要是这么大的仇恨就这样一笔勾销的话,世界上还有什么仇恨可言。你如果真想为他出头,我接受你的挑战,三天之后,开普市东门外。” “您真的不能原谅他?”横天行又问道。 “这句话你应该去问他的那个管家紫御,问问市长吴昊,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们可以既往不咎吗?” “当然不能。”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 众人吃惊的循声看去。 只见星光下,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一堵高墙上,冷冷的看着这里。 “紫御?!”横天行吃惊的叫出了声。 这人正是紫御,虽然她答应了不再监视李一横,但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这几天一直暗中跟着他,加上天志到来,也为她腾出了不少时间,李一横这几天之所以没遇到什么强劲的鬼倭对手,多半也是因为紫御都在暗中替他打发了的缘故。 她的信念很简单,只要能够威胁到李一横生命安全的人,都必须毫不留情的除掉。 大家刚组成一排要对她进行阻拦,紫御已经到了横天行身边,这把一群人都吓坏了。 “冯才,今天你必须死在这。”紫御声音平淡的说道。 “你还是老样子,总是那么自信,我记得十年前你也说过这句话,但十年后我还站在这里。”老人缓慢的说道。 “那就试试。”紫御说着拿出两把短刀,那名壮汉又挡在了老人面前。 “我不杀你,你闪开!”紫御说道。 “哼,有本事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壮汉话还没说完,身子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向了空中,重重的摔在十几米外的地上。 一帮人骇然围住了紫御,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横天行却知道,凭着紫御的力气和速度,完全可以在一眨眼的功夫将那名壮汉大卸八块,只是把他丢到一边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紫御,你就这么仇视我吗?不管我做过什么,可从来没有针对过你,你只是李耳的秘书,何必为他们家这么卖命?” 这是一直困扰这个老人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也在困扰着李一横。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执行老爷未曾完成的夙愿,保护少爷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紫御说道。 老人不解的摇了摇头:“好吧,你可以杀我,但你也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我本来是想用这个法子对付横天行的,不过他似乎比你更通人情世故。”老人说着向前一指。 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车三已经站在了这片废墟的最高处,正举着一根火焰棒等待命令,看到老人向自己指了一下后,立即点燃了火焰棒。 腾的一声,一个红色的信号球射向了半空中。 也就数秒钟的时间,内城的各处此起彼伏的向天空中腾起信号球,足有几十个之多,把内城的天空都照亮了。 “在决定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派出了我所有的属下,在内城的各个角落安放了足够摧毁整个城市的炸药,只要一得到我的信号,不用鬼倭展开攻击,整个内城就会被轰上天,灰飞烟灭。”老人不疾不徐的说道,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杀手锏,而对方在看到这个杀手锏的时候,一定会妥协。 “这跟杀你没有关系。”紫御冷冷的道。 “什么?”老人长大了嘴巴,一脸惊诧莫名的表情。 不光他感到吃惊,横天行也一样,他真的不会想到紫御会对开普市的安危漠不关心。 “城市没了可以重建,但如果不把你除掉,少爷就会永远有生命危险,我当然会选择先杀掉你。” “那好吧,那就动手吧。”老人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拐棍,他打定了注意,只要紫御向自己刺过来,他就要全城的百姓为自己陪葬。 横天行知道紫御速度惊人,真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冯才已经横尸当地,连忙拉住紫御,道:“紫御……” “少爷,你放开我。”紫御命令道。 本来已经闭目等死的冯才突然睁大了眼睛,目光中包含着无尽的怨毒仇恨,怔怔的盯着面前的横天行:“你就是李一横?” 李一横只好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道:“老人家,是我。” 老人不怒反笑,仰头望着天空,道:“是啊,我可真够蠢的,横天行,李一横,李一横,横天行,哈哈……” 这时候,紫御已经挣脱开李一横的抓扯,一刀向老人射了过去。 李一横大惊,虽然他多少对这个老人心生怜悯,但杀不杀他倒还在其次,可却不能不在乎满城百姓的生死,当下不敢大意,右手抓着紫御向后一甩,身子已经猛冲过去,抢在前面挡在冯才面前,然后猛然撑开伞盾,将那柄短刀格飞出去。 紫御被李一横的巨大力气甩出,身子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落在了十几米外的地上。 “紫御,你现在不能杀他。”李一横大叫道。 紫御不为所动,一步步向李一横走来,重新挡在她面前的人都被她轻轻松松的随便扔到一边。 “少爷,我是为了你的安全才不得不这么做,你赶紧让开,你知道,你挡不住我的。”紫御声音平淡的说道。 李一横向身后的冯才道:“你赶紧走,要不解散你的邪恶组织,要不三天后咱们做个了断。” 老人似乎没想到李一横会为了救自己跟紫御反目,道:“我不会领你这份人情。” 李一横哼了一声,道:“咱们是私仇,作为李耳的儿子,我不能拿开普市人们的性命为自己陪葬。冯伯伯,你好歹也曾经是我父亲的竞争对手,我不相信我父亲会拿一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当竞争对手。” 老人呆了一下,很快被属下连拖带拉的抬走了。 “李一横,我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放了你,我会找你报仇的,一定。”老人的声音很快消失在废墟中。 紫御不想再跟李一横耽误时间,展开身形,像是一道闪电般向冯才消失的方向追去。 李一横也不敢怠慢,刷的一声撑开伞盾,猛的一下将半堵废墙卷了起来,继而向紫御跑去的方向扔了过去。 那堵墙足有三四米宽,挟带着一股风声,追上紫御,在她前方三四米的地方轰然坠地。 紫御的身子滞了一下,转而绕开这堵墙继续追了过去,可就在这着片刻的停顿中,李一横已经从天空飞坠而下,挡在了紫御面前。 李一横急切的说道:“紫御姐姐,你听我一句吧,就算为了开普市现在也不能杀了他。” “少爷,你赶紧闪开,现在还来得及追上。”紫御命令道。 李一横又犯了牛脾气,道:“你要想过去,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紫御凝视了李一横片刻,道:“那好吧,少爷。” 话刚说完,紫御已经举着一把匕首向李一横面门直刺过去,动作快速之极。 李一横刚反应过来,匕首已经刺到眉心,李一横知道躲闪不及,只好一抬右臂,伞刃吐出,只听盯得一声响,两刃相交。 但紫御并未等到两刃相交,居然放脱了匕首,身子一个急转,到了李一横脑后,竖掌向他后脑敲了下去。 但李一横反应也是极快,刚刚格飞匕首,右臂就像后伸出,他本想撑开伞盾将紫御的身子挡开,可偏偏这个时候右臂又出了状况,伞盾没有打开,伞刃却突然多伸出了一尺多长。 只听噗地一声,伞刃结结实实刺入紫御小腹。 ; 第四十章 幻僧 ?第四十章幻僧 李一横大吃一惊,想要收起伞刃时却再一次出错,伞刃变换成伞盾,砰地一声将紫御弹了出去。 李一横整个呆住了,眼看着紫御的身子飞出去十几米后砰然落地。 “紫御姐姐!”李一横惊叫一声,飞奔着冲了过去,看到紫御已经人事不省。 李一横心中懊悔不已,眼眶顿时湿润了,他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无意之间居然杀了紫御,虽然他有时候十分讨厌这个什么事儿都要干涉的女管家,可心里却明白,自从父母死后,这世界上也只有这一个人是真心对待自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 李一横寻声看去,发现不远处出现一个长身而立的身影,只见他头上映着星月之光微微泛出光滑的青色,正是数日前在树林中看到的那个秃子。 “你是谁?”李一横大声问道。 “贫僧法号玄空,世人称呼我为幻僧,我是一个和尚。”那名自称幻僧的和尚打个稽首,高宣了一声佛号。 幻僧步履缓缓的走到李一横身边,道:“如果贫僧没有认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李一横小施主了。” 李一横对他什么贫僧施主的也听不明白,当下问道:“你能帮我救救紫御姐姐吗?” 幻僧合十施礼节后蹲下来,用手摸了摸紫御的脖子上的脉搏,又翻开她的眼睛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一股诧异的表情。 “怎么样?你赶紧救她啊?”李一横叫道。 幻僧问道:“小施主,请问这位紫御女施主是你什么人?” “我姐姐,怎么了?”眼见紫御人事不省,李一横心中难舍之情更炙,平时紫御紫御的叫,可到了这个时候,突然觉得陪伴了自己十年的这个女管家真的就如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当即脱口而出。 幻僧怪异的看了一眼李一横,继而长身而起,道:“女施主待会就回醒过来,施主不必担心,衲子告辞了。” 那和尚说完这句话,转身向一边走去,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道:“小施主,明天早晨,请到阴阳双塔前一叙,贫僧有要事相告。” 说完后,幻僧一甩长袖,扬长而去。 李一横急的不行,大声叫着:“那秃子……那和尚,你别走啊,快把我姐姐救活啊!” 幻僧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走没影了。 李一横只好再去探紫御鼻息,感觉一点气息都没有,心中对这个置别人生死于不顾的和尚骂了几声大骗子,当下揭开紫御的外衣查看她腹部的伤口,却发现虽然衣服破了个洞,可肌肤上却连一点伤痕也没有,不禁又怔住了。 既然没有伤口,那说不定是我看错了,那一刀并未刺到紫御姐姐身上,看来是被伞盾给猛然一下撞晕了。李一横暗自安慰自己。 李一横怕紫御躺在冰凉的地上着凉,当下便要抱起来回家,但刚伸手要将她抱起的时候,突然听到紫御开口说道:“少爷,不要动我。” 李一横又惊又喜,叫道:“紫御姐姐,原来你真还活着。” 紫御在地上躺了片刻后,腾的一下坐起了身子,看着李一横道:“少爷,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冯才向我下杀手吗?” 李一横赶紧站了起来,并手并足的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道:“紫御姐姐,你惩罚我吧,我其实没想刺你,就是……手臂不听使唤了。” 紫御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找曾经给我接手臂的那位小哥哥,可十年过去了,我根本找不到原来的地方,紫御姐姐,你说我这条右臂是不是快要废了?” 紫御托起他的手臂看了看,道:“问题出在那儿我也看不出来,你跟我来。” 当下,紫御领着李一横一路前行,一直走了半个小时才在一片废墟前停了下来。 “你看看,是不是这里?”紫御问道。 李一横游目四顾,发现这里的废墟跟记忆中的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摇了摇头。 紫御道:“你是记不住了,这也不怪你,十年的时间本来就会改变一个人的记忆,再加上鬼倭入侵,要是还是原来的样子,那才不对劲呢。” 紫御当下前面带路,领着李一横在杂乱的废墟中转来转去,终于在一片破砖烂瓦前停了下来,然后伸手到杂物中一提。只听吱呀一声,一个方形的洞口出现在两人面前。 李一横吃惊的看着紫御,心中的疑惑更加重了。 紫御当下跳下地洞,李一横跟了过去。 地下梯子上已经急了厚厚一层灰尘,走廊内也是蛛网盘结,推开门,里面跟外面一模一样,显然已经荒废很久了。 “智达已经很久不在这里住了。”紫御道。 李一横心里的疑问终于脱口而出:“紫御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又怎么知道当时救我的人名叫智达?” 紫御道:“智达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我当然知道,更何况,当时你在这间屋里养伤的时候,我也在另外一间屋里养伤,不光是你,我也是多亏了智达才能陪着你过了十年时光。” 李一横吃惊的看着紫御,道:“当时你也受伤了?” 紫御点点头,道:“走吧,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两人当下一前一后出了地洞,向内城走去,李一横对十年前紫御受伤的细节颇为好奇,一路追问,但紫御好像不愿意过多吐露,翻过来倒过去就是那几句说辞,李一横也只好暂时不再追问。 回到家中,紫御对李一横的右臂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检查,但却没发现任何异状,只好先让李一横去休息,却把自己关在屋内独自琢磨。 第二天一大早,李一横记挂着幻僧的话,早早的就起了床,赶到阴阳双塔前,只见那个和尚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一见李一横来了,幻僧便迎了上去,施礼道:“小施主如约而至,贫僧之幸。” 李一横不喜欢文绉绉的话也听不大懂,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叫我来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事?” 幻僧指了指两座高塔,道:“不知道小施主对这两座塔有什么看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一横道。 幻僧道:“我听说在开普市,死亡的魂灵都会化作一点荧光到这两座塔内集合,是不是?” “那是当然,这是开普市的根脉所在,就好像图腾一样,这是我们开普市人的心灵归宿。”李一横解释道。 “那小施主可曾想过,魂灵在这里汇聚之后呢?”幻僧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李一横还真没想过,怔了片刻后,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小施主可知道开普市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转动的?” 李一横显然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继而又摇了摇头。 “假如贫僧说,小施主的父母并没有死,而是通过这两座高塔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小施主会相信吗?”幻僧看着李一横的眼睛问道。 李一横有点发懵,怔怔的说道:“他们还活着吗?” 幻僧在李一横面前慢慢踱步,徐徐说道:“据贫僧所知,十年前,鬼倭偷袭李耳先生,小施主的父母因此双双罹难,但搜遍了整个开普市却未找到两位的尸首,从那以后鬼倭销声匿迹,直到一年前才卷土重来。是不是?” 李一横一脸惊奇的盯着幻僧,他真不明白,这些事情这个刚刚来到开普市的和尚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不知道小施主有没有想过,这片大陆上一共有一百零八个城邦,你可曾听说过哪里有鬼倭人的存在?既然没有,这些鬼倭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问题李一横并非完全没想过,只不过每到想不通的时候,他就归咎于自己年龄小,所知事情有限,并未去深究,这时候听幻僧一件一件的讲出来,突然觉得整个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幻僧继续道:“贫僧还知道,小施主的父母曾经留给你一条项链,是不是?” 李一横被他连番的问话问的有些急躁,加上曾经亲眼目睹过他鬼鬼祟祟的跟在天志身后,认定了这个和尚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又看到他双眼放光的盯着自己脖子,仿佛能看穿他的衣服,一眼就看到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心中惶急。 “没有!”李一横叫了一声,转身向一边走去,表情已经又有些狼狈。 “小施主,千万要保护好那条项链,这可是你寻找父母的唯一线索。”幻僧大声叫道。 李一横已经是一路小跑的逃开了,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个和尚不是好人,他跟自己讲这些无非就是想将这根项链据为己有。 李一横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妙手回春修车铺才停下来,但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他拿起桌上一杯水咕咕的灌了下去,砰砰跳的心脏才稍微平复下来。 “出什么事情了?”正在摆弄一台机器的那宅问道。 ; 第四十一章 决战前夕 ?李一横稳了稳神,道:“没什么。” “不说拉倒,过来帮忙。”那宅招呼李一横过来给自己搭把手。 李一横过去帮他将机器的一边抬高了,那宅钻到下面叮叮咣咣的敲打着什么。 “那宅,你说开普市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李一横问道。 那宅乐了,笑道:“没事儿吧你?李大少爷,连你都不知道开普市是个什么地方,你问我一个外人。” 李一横苦笑一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不定你看到的更明白一点。” “要我说就是个怪地方,能够转动的地方我见过,可能够按照八卦方位转动的地方独此一份,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李一横默然片刻,问道:“你觉得这会不会有其他用处?”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老天爷。” 李一横苦笑,心想,恐怕老天爷也搞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两人忙活了半天,终于将一台机器修好,李一横要走,那宅留他吃饭,但没留住。 等李一横离开后,那宅又开始捣鼓另一台机器,他似乎对修理机器有瘾。叮叮咣咣的敲打出有节奏的声音,像是在奏响一曲美妙的音乐。 这时,那宅听到有脚步声响了起来,以为是李一横又回来了,叫道:“不是不吃饭吗?怎么又回来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请问小哥,这里能修机车吗?” 那宅爽快的答道:“能啊,只要是带轱辘的我都能修。不过现在下班了,下午再来吧。” 对方并没走,而是继续问道:“不过我这车子小,一个也就有一只脚那么大。” “不是说了吗?只要带轱辘的都能修。” “不过我这是两个轱辘的,不是四个轱辘。”对方仍然在不紧不慢的说着。 那宅似乎被他的话刺了一下,扭头看去,只见地上露出穿着僧鞋的两只脚,不仅愕然的从机器里爬出来,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身材挺拔相貌不凡的和尚。 那宅警惕的打量着他:“你谁啊?”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幻僧这厢有礼了!” 李一横一回到家中,发现紫御正坐在大厅里等着,看到李一横回来就叫他坐了下来。 紫御道:“少爷,你手臂的问题我找出来了,应该是手臂跟身体的连接部位出了问题,当年智达为你连接筋脉的时候,你曾经自己中断过筋脉的生成过程,后来又被冯干伤过一次,这些都为你留下了隐患。” 李一横想起昔日往事,不仅有些暗自懊悔,都怪自己疑心病重,给自己留下了这个隐患。 “那么还有办法修复吗?”李一横问。 “有,只不过我们缺乏能为你修复手臂的人,这种事情全开普市没有一个人能办到。”紫御说道。 李一横怏怏不乐的哦了一声,心想这回可真要变成独臂人了。 “不过,”紫御每次都会来个急转直下,这回也同样如此:“不过你刚认识的新朋友那宅可以办到。” “啊!”李一横大喜望外。 这真是大出李一横的意料之外,不过,转念一想,以那宅变废为宝的本事,只要能跟机器扯上关系,恐怕也没有他捣鼓不明的了。 “但是。”紫御说道:“少爷,你必须答应我,三天后跟冯才的决战必须听我安排。” “那你想怎么办?” “只要他一出现,就不能再放他走了。所以,你去找他只是一个诱饵,我已经跟吴昊说好了,到时候我们会布下天罗地网,你不可以再阻止我们杀掉他。”紫御正色道。 “这算是条件吗?”李一横问道。 “如果你认为是,那就算。”紫御道:“少爷,这是一举解除开普市内患的最好机会,也是为了你好。” 李一横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要是再小上几岁,李一横一定会立即拒绝,因为这显然是一个阴谋,而他最讨厌的就是阴谋,但自从鬼倭围城之后,他见多了开普市人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见多了鬼倭的凶残暴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深深的理解了智达那句话。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好坏之分,无论人和事,只要用得好,坏的也会变成好的,如果用的不好,好的也会变成坏的。” 现在对于李一横来说,保护开普市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是为了这件事,他宁愿做一些看起来并不如何正大光明的事情。 当下,两人说定了修复手臂的时间,李一横问紫御要怎么做,紫御让他不要操心这个,自己已经找到办法。 当晚,李一横就把消息告诉了那宅,对方当然是满口答应。 这天夜里,李一横在外城转了半夜,想找到那天晚上碰到的那个自称移天行的异能女孩,告诉她自己要跟冯才决战的事情,可却没找到,李一横不禁有些失落。 那个女孩好像就出现了那一次,从那以后似乎没再出现过。 到了给李一横修复手臂的那一天,那宅早早的就赶到了李一横家,吴昊跟何校长也来了,但至始至终,李一横都没有见到紫御的身影。 他实在不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刻,紫御为什么会缺席。 其实这十年间,李一横的手臂经过了好几次蜕变,正如智达所说,蓝酉石确实有着令人惊奇的蜕变能力,从全金属的铜手铁臂,现在已经蜕变成跟正常人无异的形状,打开可以自我修复的皮肉组织,里面是透着湛蓝色色泽的“骨头”流淌着同样蓝色的液体,除了颜色之外,跟血肉组织没什么两样。 要想去修复它谈何容易? 但那宅就是那宅,他说的没错,凡是能跟机器挂上钩的东西,他都能修,只见他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荧光晶片不知道嵌入了自己手臂什么地方,李一横单凭感觉也知道,这条手臂又再次属于自己了。 事后,李一横问那宅这块晶片是哪儿来的,起什么作用。那宅告诉他,自己只管修,不管解释,弄得李一横一点脾气没有。 不过,李一横也察觉出来,这天的那宅多少有些奇怪,平时大大咧咧的他这一天话特别少,像是一个生性腼腆的孩子,这多少让李一横有些奇怪。 经过一天的休息后,李一横经过了短暂的锻炼,终于迎来了决战时刻的到来。 这一天阳光明媚,开普市的市民也风闻了这个消息,蜂拥而至,整个内城的城墙上几乎站满了人。 当然,媒体也绝对不会缺席这场盛事,林夏盈早早的就赶到了东门外找到最合适的位置,要记录下这场横天行大败黑暗之王的好戏。 这一天,鬼倭居然也出奇的安静了下来,没有到外城捣乱,也没有展开小规模的进攻,可能他们也想看看这位横天行到底有什么能耐。 李一横起了个大早,吃完了紫御亲自做的早饭后,紫御又给他亲手披上了斗篷。并不停的嘱咐他遇到各种情况时的应对策略。 李一横从来没见过紫御露出过紧张的表情,可这一次却见到了,起码李一横知道,眼前这个一向严厉无比,冷淡无比的管家,第一次表现出了正常人该有的感情。 这天早晨,天志正在自己的营帐内研究城防图,属下报告市长吴昊来访,天志还没来得及迎出去,吴昊就走了进来。 “哎呀,真是慢待了贵客,你这里也太简陋了,我看着都觉得心里有愧。”吴昊一进门就感同身受的唏嘘不已。 来到开普市也有些日子,天志对这位市长也算有了些了解,知道他一跟你套近乎,必定有事相求,当下让了座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市长有什么吩咐,请尽管下命令就是,正义盟悉听调遣。” “啊呀呀,看您说的,我哪敢向您下什么命令,我这市长,也就是给开普市百姓看家护院而已,哪比得上您啊,英武神明,霸主之才啊!”看来吴昊是有天大的事情相求,一个劲的往死了奉承天志。 天志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道:“您有事直说就可。” “要不说宁给聪明人牵马坠镫,不给糊涂人当祖宗呢,跟您聊天那叫一个舒服。想必您也知道,这开普市是一横少爷的父亲一手缔造起来的,承蒙一横少爷看的起我,让我来当这个市长,自从天杀的鬼倭攻城,我是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啊!就怕辜负了人家的信任,你看看,我这胡子都快掉光了。”吴昊说着指着自己那撇小胡子给天志看。 吴昊说的这一切天志当然知道,李家之与开普市的特殊关系,在这块大陆上的各个城邦的王公贵族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只是不明白,这位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市长一大早来跟自己说这些,到底是想让自己干什么。 “难啊!”吴昊晃着自己一颗大脑袋说道:“我多希望我现在只是开普市一名普通的老百姓,凭着一腔子血气之勇跟鬼倭拼命,不用整天挖空心思考虑这一城百姓的安危。” 虽然吴昊说话油滑,但也并非全是虚言。 十年前,他刚当上市长的时候,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身材魁梧,体型彪悍,可十年下来,正值壮年的他已经瘦了一圈,头上星星点点的多了许多白发。 说到后来,吴昊眼圈都红了,要是再说下去,恐怕都得大哭一场。 天志天性刚强,经历坎坷,这更铸就了他坚忍不拔的性格,即便是在生死一线的艰难时刻,也从未流下过一滴眼泪。正是凭借着这股劲头,他才在短短三年内,做到了正义盟盟主的位置。 他哪里见过吴昊这种说着说着就要哭天抹泪的人,赶紧说道:“市长的难处天志完全能够理解,我这次带领兄弟们协防开普市就是抱定了与开普市共存亡的念头,市长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好人吶!”吴昊红着眼睛看了天志一眼,又开始了毫无节操的奉承:“天底下像天志盟主这种以天下苍生为念,急人之困的英雄真是不多了,我真想代表开普市的老百姓给你磕一个。” 天志赶紧起身道:“市长过奖了,天志可不敢当。”好像生怕对方突然真的给自己跪下磕头一样。 不过,吴昊看起来也没有真的要磕头的意思,看了一眼天志后,道:“啊,天志盟主不用客气,快请坐。” 天志有些拘谨的坐下,心中苦笑不已,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客套话就不说了,我想求天志盟主帮个忙,现在横天行与人约在东门外决斗,我想鬼倭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得早作准备才是,所以,我想请您带领正义盟的兄弟们去东门守着。不知道天志盟主肯不肯?”说道这里,吴昊将头转向天志,一双还带着红晕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天志明显松了一口气,原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守城,说道:“市长放心,天志听凭调遣。” “记住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放进城里。”吴昊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你是指……”天志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有两点,第一,没有我的命令。第二,任何人不准进城。”吴昊加重了语气说道。 “这个是不是要跟一横少爷商量一下。”听到这里,天志已经完全明白了吴昊的意思,郑重的问道。 “这不用,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你只要记住,不是我亲自下命令,不管是任何人让你打开城门,都不要听,包括正在门外与人约架的横天行,有什么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看着吴昊鹰隼一样的锐利眼神,天志心头不禁一紧,暗道:这个外表看起来滑稽可笑的家伙,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天志只好点了点头,道:“既然市长做了决定,客随主便,天志服从就是。” “好人啊,好兄弟啊!”吴昊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油滑的嘴脸,拍着天志的肩膀大加称赞:“等干退了鬼倭,我一定在阴阳双塔旁边给你立一座功德碑,每到节日,我都率领开普市的老百姓给你磕头跪拜,年年不落。” 天志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不是咒我赶紧死吗?只好谦虚了两句,送吴昊出去。 眼看着吴昊摇摆着两条胳膊一甩一甩离开的背影。天志似乎有些进退两难,虽然没人告诉过自己,可天志清楚的很,横天行就是李一横,从他第一次见到李一横的时候就瞧出来了。 只是天志不明白,这个对李家一直忠心耿耿的吴昊,这一次,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 第四十二章 赌桌上的决战 ?吴昊刚离开正义盟,就在街拐角处看到一帮身穿黑衣的地痞混混簇拥着,坐在轮椅上的冯才从大道上走过,那帮人手里都拎着什么东西,足有上百人之多,气势汹汹的如潮水一样穿过宽敞的马路。 这是自从冯才转向地下后首次这么大张旗鼓的露面,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当然知道,这是他与李家最后一次对决,今天没人会向自己动手,李家不会在全开普市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 吴昊躲在一边,等这帮人过去后才露出了头,冲他撇了撇嘴,嘀咕道:“老东西,这回我就让你有去无回。” 说完,吴昊穿过马路,七拐八拐的走进一条小巷子,那里正有两百多名敢死队员等着他,打头的当然是长相凶狠的方东。 方东一见吴昊背着手过来,赶紧招呼着大家列队。 “行了行了,别玩这些虚招子了。”吴昊对着还没有站好队形的敢死队说道,“有这功夫把活儿干漂亮就得了。” 方东叫道:“请市长放心,交给兄弟们了。” 吴昊点了点头:“大家放心啊,我已经跟正义盟说好了,咱们这回要来一个前后夹击,从此一劳永逸的解决开普市危机。” 众人齐声高喊:“前后夹击,一劳永逸……” 吴昊抬起手,等大家的声音停下来,道:“各位这次为开普市所做的贡献,开普市老百姓会永远铭记,生命无常,各安天命,出发吧。” 方东一挥手,一帮人转身进了胡同,继而发出轰鸣的摩托声。 方东转身要走,吴昊却叫住了他,方东愕然回头,问:“市长还有什么吩咐?” “东子,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从紫御小姐的手上把你保出来吗……因为十年前你是个赌徒,敢于拿命做赌注跟别人死扛,我最欣赏你的也就是这点。” 方东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道:“放心吧,市长,现在的我跟那时候一样。” 吴昊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吧。 但方东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担忧的看了吴昊一眼,说:“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经做好了作战计划,为什么不阻止一横少爷这次行动?” 吴昊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道:“因为他是李耳的儿子,更因为他有一个精明到极点的女管家……方东,你知道赌桌上决定输赢的最关键因素是什么吗?” 方东想了想,显然不明白吴昊所指,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是掷色子,它将决定整个牌桌上谁来坐庄。” 方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一横少爷是那个掷色子的人。” “不,他是那枚色子,而且始终是最大的点数,非命以为围困了开普市,我们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可他忘了风水会轮流转的道理,现在的庄家是我们。”吴昊眸子里闪过一丝难得一见的光彩,这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极为陌生。 方东惊异的看着吴昊,但显然还是不明白李一横为什么是那枚色子,当然,他对这个问题也不是很在乎,说道:“那……您多保重,我走了。” 吴昊点了点头,目送着方东在不远处的巷子口消失。 不一会儿,方东骑着摩托车,背上背着一个带着臃肿后座的怪枪从巷子里窜出来,在巷口一闪而过,继而一溜摩托车跟着窜出,像潮水一样从巷子口飞涌而过。 吴昊望着这些人在巷子口一闪而过,等待那里恢复了平静,还一脸凝重的伫立着,久久不动。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次,他已经将自己整条命都押在了这局赌桌上。 望着空荡荡的巷子,吴昊想起了二十年年前,他还是一个十足的赌棍的时候,是李耳将他带离了赌桌,将自己纳入麾下,给了自己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他由此结识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也是唯一一个。 作为一个赌徒,吴昊深知赌场上没有最后的赢家,所以自从他决定听从紫御的安排坐到开普市这张赌桌上时,他就没想过全身而退。 他是一个赌徒,宁愿用自己一条命换取一次惨胜。 吴昊凝立良久,耳边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呐喊声,他知道李一横的战斗已经敲响了战鼓,他的战斗也要拉开序幕了。 吴昊毅然转过了身,向前大步而去。 此时的东门外,一场好戏已经鸣锣开场。 城墙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一边倒的呐喊声,这里面林夏盈喊得最凶,似乎跟冯才有深仇大恨的人是她林夏盈,而不是站在场中已经化妆成横天行的李一横。 在这乱糟糟的气氛中,城门口的守军已经发生了变化,天志带领正义盟的人马替换下了原来的开普市守军,后者悄然撤出。 这一切紫御看的清清楚楚,但她并不在意这些,他更加关心场中的局势和久久未到的吴昊。 横天行与被属下簇拥的冯才相对而立,一个浑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一个满脸挂着成竹在胸的微笑。 “认输吧,你还来得及。”横天行说道:“如果你肯向全开普市的老百姓道歉,我保证你和你的手下都不会被处死。” 在他的喝问声中,城墙上的人们都停止了呐喊,空旷萧索的城门口只有横天行的声音在飘荡回旋。 “嘎嘎嘎嘎……”冯才发出一阵桀桀怪笑,狰狞可怖的脸上洋溢着令人心寒的戾气:“横天行,你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吗?告诉你,那可不一定。” “那你是打算顽抗到底了?那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冯才脸上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一字一顿的说道:“只要你能走到我的身前,我这条老命你尽管拿去就是。” 横天行冷哼一声,身子突然像是离弦之箭一样向冯才急冲而过。 也就在他身形甫动的同时,冯才的轮椅已经缓缓向后退去,没有人推着,那辆轮椅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一样,自己向后退着。 他的那帮属下也跟着行动起来,呼啦一下潮水一样冲向了迎面扑来的横天行。 就在这帮人的先头人马跟横天行就要遭遇的顷刻,随着刷刷一阵乱响,每个人已经拿出一根两尺多长的铁棍,约有婴儿手臂般粗细,黑乌乌的像是生铁所铸。 横天行冷哼一声,脚下丝毫不停,右臂迎面将最先打向自己的棍子轻轻抓住,跟着随手一甩,连棍带人一块扔出十几米远,砰的一下撞在一堵残墙上,撞出了一个缺口,摔在地上就此不动了。 林夏盈首先叫了一声好,鸦雀无声的场中立即传来一阵叫好声。 这十年间,开普市人谁没有遭受过这些混混的欺凌讹诈,此时看到自己一向惧怕的地痞流氓被横天行结结实实的摔出老远,哪个心里不痛快? 在这接连的叫好声中,横天行已经将十几个迎面扑来的地痞连人带棍扔出了老远,已经攻到人群中部。 这时候,突听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夹杂在纷乱的叫好声中响了起来:“小心了,别被他们围住了。” 那个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有着特殊的频率,即便是夹杂在一片呐喊声中,依然十分清晰的传到了横天行耳内。 横天行斜眼看去,只见城楼上紫御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微微一凛。 这时候,他似乎也发现了蹊跷之处,这帮一脸凶相的地痞流氓并非全部向自己攻来,而是纷纷给自己让道,如同潮水一样从身体两侧涌了过去。 横天行意识到不大对劲,脚下蓦然停下。 他这一停下来,那帮地痞流氓的队形也随之变化,已经跑到他身后的那些人迅速左右合围,像是一个向外辐射的大光圈一样,将他围在了中心。 “嘎嘎嘎嘎……”躲在远处的冯才又发出一阵放肆的怪笑,朗声叫道:“今天就让你这小崽子给我儿子血债血偿!” 横天行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这帮人,铮的一声响,右臂的伞刃已经弹了出来。 围观的众人跟着惊呼出声,他们只听说横天行身体里藏着一把无坚不摧的刀刃,却并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此时在明晃晃的日光下亲眼目睹,都不禁惊呼出声。 “看来横天行要大开杀戒了。”一个老人胸有成竹的说道。 他身边的年轻人不无担心的说:“但这些恶棍看起来也不是好对付的人。” “哼,他们算个什么东西,横天行天下无敌,他们怎么可能是横天行的对手?”老人一脸不屑。 这时候,曾经被横天行从鬼倭手中救回的那小兄妹两个拼了力气喊道:“横天行哥哥加油,横天行哥哥加油!” 而在离此数里外的山丘上,正在火魑,火玫伺候着喝酒看戏的非命也停下了手里的酒杯,目不转瞬的俯视着场中的变化。 这是时隔十年后非命第一次见到李一横,从伞刃弹出的那一刻,非命直觉的感到,眼前这个少年,可能会是自己这辈子最大一个对手。 那帮地痞混混似乎对横天行的伞刃并不如何害怕,只见最前面的一个人在铁棍什么地方一按,只听嗤的一声响,一根小指粗细的链子跟着弹了出来。 又是一连声的嗤嗤声,像是一场传染的瘟疫,从最前面的一排向外蔓延,每个人手中的铁棍都弹出一根细链,伸出三四尺长,垂在身边的地上。 那细链非金非银非铜非铁,看起来极为沉重,在阳光下泛出一抹极为怪异的光泽。 冯才脸上浮起一丝冷酷的笑容,他知道,给儿子报仇的机会终于到了。 ; 第四十三章 人生八苦 ?双方对峙片刻后,第一个伸出细链的混混铁棍一甩,便向横天行挥了过去,只见一道泛着怪异光泽的细链暴伸出来,如同一条活物一样向横天行脖子上缠了过来。 横天行发出一声冷哼,右手跟着挥出,伞刃迎着那道光芒快速斩落,就听嚓的一声,伞刃与细链相触,又是嗤嗤两声响过,那柄削铁如泥的伞刃反而被丝线缠住了。 横天行吃了一惊,横臂向一边一带,试图再次将细链削断。但这一下又像切到了烂泥中,完全使不上半点力气。 那混混嘿嘿一阵冷笑,右手撰紧了铁棍,向怀里猛然一扯。 就在这个时候,围在内侧的其他混混也加入战阵,如法炮制的向横天行挥出了细链,十几道异光闪烁的细链如同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向他全身上下缠了过来。 横天行心中一惊,猛然扯紧了细链,用那条力大无穷的右臂一下将先前那人拽飞过来,接着身子滴溜溜一个转圈,用那人的身体当做武器,将伸到身前的细链全部缠在这个“肉体武器”上,接着向一边一抛,伞刃恰到好处的缩回右臂。 这群人显然没有防备横天行会用这招,被这股大力拖拽着双脚离地,十几个人跟着第一个人在围住的同伴头顶飞过,全部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一连串鬼哭狼嚎的痛叫。 刚打发了这第一波人,第二波人随即补上来发起进攻。这一次人数不但多,进攻的策略也发生了变化,他们纷纷将细链抛向了横天行的头顶。 那细链线似乎带着某种机关,一旦碰触就发出一阵火光,连在了一起,在横天行头顶迅速组成了一张大网。有人发一声喊,一帮人合力将大网落了下来。 观战的众人大为担忧,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的战局变化。林夏盈心中也连连祈祷,居然忘记了自己的拍摄任务,举着相机半天也没按下快门。 紫御向身边的一名正义盟的战士命令道:“快去打开城门。” 对方看了她一眼,一脸为难的表情。 “我让你快去打开城门。”紫御提高了声音。 那名战士苦着脸道:“紫御小姐,我可做不了主。” 紫御怔了一下,转身向城下走。却被一个声音拦住了。 “紫御小姐,稍安勿躁,我看横天行能应付的了,何况,我想横天行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别人的协助。” 紫御循声看去,发现天志正一脸郑重的盯着外面的战局。 “吴昊呢?”紫御问道。 天志摇了摇头,说道:“他只让我来守住城门,我不知道他人在那儿?” 正在说话的功夫,那张大网已经将横天行罩在网中,眼见就要落下。 突然间,只听叮铃铃一阵脆响,横天行头顶上撑开了一张亮光闪烁的伞盾,正好挡住了罩下来的大网。 那张大网着物生根,很快发出一阵火光,连接到伞盾上。 横天行大喝一声,伞盾陡然狂转起来,那些撰着铁棍的混混还没来得及放手,身体已经被带着旋转了起来。 在连声的惊呼和嚎叫声中,有的人被甩出老远,重重的摔在地上,有的则掉在同伴群中,砸倒了一片。 “一起上吧!”一个暴戾的声音断喝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面目狰狞的冯才。 这一声断喝犹如敲响了冲锋的号角,剩下的那些混混蜂拥着涌向了横天行,如同天女散花般,所有的细链狂喷而出。 紫御知道情势危机,向天志命令道:“把城门给我打开。” 天志为难的道:“吴市长专门嘱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打开城门。” 紫御冷厉的看着他:“吴昊也得听我的命令。” 天志苦笑道:“紫御小姐,吴市长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他的话还没说完,紫御已经展开身形到了城墙边上,速度之快,完全大出天志的意外。 就在紫御马上就要跳下城墙时,一道玄光啵的一声在她身前击落,连城墙上的几块砖头都给击碎了。紫御一愣神,天志已经纵身挡在紫御面前。 “紫御小姐,请你冷静一下。”天志苦口婆心的劝道。 刷刷两声,紫御手中已经多了两柄短刀,她盯着面前的天志问道:“你是一定要阻拦我去救人吗?” 天志看着冷冰冰的紫御,也跟着将光剑拽了出来,道:“紫御小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想吴市长这么安排定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等他来了再做决定吧。” 这时候,突听有人惊叫一声:“不好,横天行被困住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前望去。 只见此时的横天行用一条手臂带起了几十人的重量,仍然在快速旋转,但旋转的速度已经慢了不少,身子也在这几千斤的重压下缓缓矮了下去。 虽然他的右臂拥有千钧神力,但身体毕竟还是普通人的身体,早就有些吃不消了。 又转了片刻后,横天行终于再也支持不住,整个身体被压倒在地,那些犹如咬住了鱼钩的游鱼般旋转的混混们也轰然倒地。 一帮人虽然被转的头晕目眩,但不敢放松警惕,倒在地上还两只手死死撰住铁棍。 这时候,一名长相彪悍的混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骂了一句狗娘养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尺余长的短刀,脚步蹒跚的向倒在地上的横天行走去,边走边道:“今天我就要给你放放血,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虎落平阳……呸,什么叫狗落平阳被虎欺。” 说着话,他走近了横天行,但心里似乎还是有些忌惮,在距离他两三米的地方停下来,倒转了短刀,嗖的一声向横天行扔了过去。 眼看着这病匕首冲着横天行胸口直扎过去。 而此时的横天行右臂被死死缠住,已经根本动不了分毫了,整个身体也已经耗尽了力气,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眼看着短刀距离自己胸口越来越近,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一次,恐怕就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但就在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这一刀马上就要扎入横天行胸口的时候,突然虚空中出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便如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短刀一般,在空中滞了一滞,继而突然倒转过来,嗖的一声飞了回来。 那名混混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怪事,一愣神的功夫,短刀已经结结实实的刺入了他的胸口,穿了一个端端正正的透心凉。 他愕然的看了一眼胸口的短刀,惊讶莫名的仆然倒地。 这时候,在城墙的上的人群中也有一个人跟着倒了下去,只不过被周围的人扶住了,那个人是一名记者,她的名字叫林夏盈。 没错,这次正是她使出了移物之力救了横天行一命,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她凝聚了所有的念力才改变了短刀飞行的方向,就这一下,已经使她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口气没缓上来,晕了过去。 这一次小小的变故,大多数人都没有瞧清楚,还以为是横天行施展神力的结果,当然,这其中也有三个人瞧的最清楚,一个是在山丘上观战的非命,一个是正与紫御周旋的天志,而最后一个是坐在轮椅上上的冯才。 第一个人看到这一幕差点打翻了酒杯,在人头攒动的城墙上寻找着,而第二个人吃惊的咦了一声,手上慢了半分,差点被紫御一刀刺伤,而最后一个却暴怒的长身而起,愤怒的向横天行走了过去。 是的,你没有看错,这个坐着轮椅的老人站了起来,而且比平常人还高了半头,因为他原本坐在身下的轮椅变成了两条钢铁之腿包裹住了他那两条瘫痪的双腿,两个轮子变成了脚,像是两个开足了马力的车轮,向前疾驰而去。 此时他手中拿着的拐棍已经多了一件武器,是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属于鬼倭使用的武器,他要用这杆长枪刺穿横天行的胸膛,为儿子报仇。 紫御眼见形势危急,只好使出了杀手,以快速绝伦的速度刺向天志胸口。天志当然不会束手待毙,光剑一指,瞄准了紫御的脖子,要逼开她。 但紫御却没有任何避让的意思,挺着匕首直刺过去,显然是拼命的架势。 天志吃了一惊,他既不想受伤,更不想伤到紫御,急忙光剑一横,挡开了紫御的短刀。 但就在这顷刻之间,紫御已经从他身边滑了过去,还没等天志反应过来,已经纵身一跃,跳下了城墙。 但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距离,此时的冯才已经站到了横天行面前,举起了长枪瞄准了对方的胸口。 “李一横,我儿子在阴阳双塔里等着你吶,你这就去跟他做个伴吧!”他说完这句话,双手牢牢抓住长枪,狠狠的向倒地不起的横天行刺了下去。 紫御已经将两柄短刀都掷了出去,身子更是快如闪电的飞奔而来。 城墙上的人们只看到一条黑影嗖的一声从墙根处疾划而过,根本没辨认出那是一条人影,更加想不到这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李家美女管家紫御。 但这显然已经太迟了,他们的距离将近二百米,就算紫御再快,也根本救不了自己的小主人了。 但这一枪依然未能刺在横天行身上,因为这时候,十几米远的废墟中突然嗖的一声飞出了什么东西,并在距离冯才两三米远的地方一分为二,一个打在了他还能看见东西的左眼上,一个打在了距离横天行不足尺许的枪头上。 冯才只觉眼睛一疼,手上跟着一滞,紫御已经超过了自己掷出的匕首首先赶到了冯才身后,用身子撞在了冯才身上。 冯才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撞飞出去,嘭的一声摔在了数米开外的地上。等他勉强睁开那只独眼的时候,发现紫御已经双手飞速运转,将自己的一个个手下扔到一边。 冯才叹了口气,知道大势已去,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杀掉李一横了,挣扎着想要起来,这才发现刚才这一撞,脚下的两个轮子已经被摔飞了,挣扎了半天也只能向前爬行。 他在爬出了四五米的距离时,发现有一双架在脚踏上的两只脚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不仅愕然抬起头。 眼前出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胖子,年龄在十七八岁的样子,脖子上挂着一个弹弓,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推着他。 冯才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对方是谁,猜测着看向他。 “不认识了?我跟你儿子是同学。”小胖子一脸唏嘘的看着他:“冯伯伯,十年不见,你咋混成这个熊样了?哎唉,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冯才哼了一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小胖子费劲的够着去搀扶冯才,嘴里丝毫不停的说着:“冯伯伯,你可真是的,好好的轮椅不坐,偏要学人家好人去用两条腿走路,你要真是宝刀不老,干脆再造一个儿子得了,干嘛非对十年前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念念不忘啊?” 身后的清秀少女嗔责的拍了小胖子一下,显然是责备他说话不正经。 冯才听出他话里藏刀,处处讥讽自己,哼了一声道:“你也别笑话我,你倒是血气方刚,不也照样被人打断了双腿,坐在了轮椅上。” “是啊,所以我得报仇啊!”说着话,小胖子突然推了一把冯才,对方在地上翻了个滚,狼狈的倒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冯才怒不可遏的叫道。 小胖子十分绅士的行了个脱帽礼,尽管他头上根本没有帽子,那名清秀的女孩配合默契的推着轮椅做出一个踢脚的样子。 “鄙人杨俊杰,我这双腿就是当年拜你家大公子所赐。想起来了吗?” 冯才似乎回忆了起来,冷笑道:“你是来报仇的?” “错了,我是来救你的。”小胖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城里最近来了个和尚,到处做好事救人,他说人生有八苦,所谓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防炽盛、求不得。要我看来,这仇恨就是最大的一苦,所以呢,我现在是一个快乐的小胖子,不会怨恨任何人,也不会报复任何人。是不是,娇?” 马小娇撇撇嘴,道:“你能,你能行了吧!” “你俩跟他瞎掰什么呢,还不赶紧杀了他。”刚刚被紫御扶着站起来的横天行叫道。 小胖子看向横天行,道:“你看你,怎么整天打啊杀啊的挂在嘴上,佛祖说了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小胖子想要拽几句词,却把两句偈语弄混了,但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声势浩大的声音打断了。 几个人诧异的循声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群鬼倭正向这里杀过来。 “赶紧回来,鬼倭进攻了!”天志站在城墙上向他们招手叫道。 四个人再也顾不上冯才,急忙向城门口跑去,冯才的属下大部分都惊散了,不过总算还有七八个忠心耿耿的属下,过来抬起冯才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他们知道,城里的人根本不会放他们进城。 四个人着急的跑到城门口,小胖子冲上面大喊:“赶紧开城门啊,没看到鬼倭攻过来了。” 天志赶紧命令属下去开城门,但在半路上,却被吴昊截住了,天志有些着急的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吴昊道:“我要把鬼倭都引过来,而下面的人就是诱饵。” “你就不怕他们被鬼倭杀了?” 吴昊笑道:“放心吧,如果鬼倭要杀他们,十年前就会动手了,不会等到这时候。” 正在两人争论的时候,鬼倭的人马已经不远了,巨型鬼倭在前面开路,火兽紧随其后,后面是黑压压数不清的鬼倭战士。 小胖子见鬼倭越来越近,城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声喊道:“上面的龟孙子听好了,再不开门我可骂人了。” 横天行突然想起来小胖子刚才的话,道:“你不说人生有八苦吗?怒算哪一苦?” “管他娘的七苦八苦,等鬼倭的刀子砍在身上,那才是真苦。”小胖子转头冲上面喊道:“吴昊,你妈的再不开门我可骂你八辈祖宗了。” 城楼上根本没出现吴昊的影子,城门依然紧闭。 横天行知道四个人中小胖子跟马小娇最弱,于是道:“你俩抓住我,我送你们上去。” ; 第四十四章 倒行逆施的吴昊 ?在他的催促下,两人都伏到了他的背上,李一横向紫御看了一眼,紫御向他点点头。横天行一拳狠狠砸在地上,身子顿时向上拔起。 天志看到三个人像一枚炮弹一样升了起来,大声提醒手下士兵:“快让开地方。” 三个人的重量本来就不轻,加上横天行刚才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这一下腾空并没有到达城墙最高处,在接近三分之一的地方就已经失去了力道,身子在空中一滞,便要下坠。 横天行眼疾手快,不等身体下落,右臂已经弹出伞刃,只听嚓的一声响,伞刃便插入厚厚的城墙中,随即不等城墙上的士兵惊呼出声,便已借力再次向上拔高。 这一下又向上拔高了三尺有余,身子已然超过了城墙。 就在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横天行猛听得身后传来呼呼风响,转头看去,不禁顿时呆住了。 半空中一阵密如蝗虫的黑点正挟带着凌厉的风势激射而来,几乎遮盖住了半片天空。 原来火魅眼看横天行要逃出升天,急忙命令一队鬼倭扔出了手中的长枪。尽管双方相聚足有几百米,但鬼倭体型硕大,手臂上的力量也很强大,长枪转眼间就到了横天行背后。 “哎呀,娇啊,你要被扎成刺猬了!”夹在横天行和马小娇中间的小胖子大声嚎叫起来,仿佛这一下就要扎到自己身上一样。 马小娇气呼呼的骂道:“别嚎了,你昨天不是刚跟和尚学了四大皆空吗?这才一天,全忘了?” “忘倒是没忘,只不过说别人行,放到自己身上,我心里害怕。” “怕什么,又不是你在外面!”马小娇怒斥道。 “就是因为是你在外面我才害怕呢,娇啊,我跟你可还没亲够呢。” 横天行听着他俩斗嘴,心中想乐,可又怕这口气一泄,就没有了应付的力气,当即大喝一声:“闭上你的臭嘴!”身子在空中一拧,翻转了身子将两人挡在了身后。 “快出盾,快出盾,你大爷的,快出盾啊!”小胖子对横天行的喊声置若罔闻,拍着他的肩膀急赤白脸的下着命令。 眼见那雨点一样的长枪阵压到身前,横天行右臂往前一伸,伞盾倏然弹出。 一阵叮叮哐哐的乱响,好几杆长枪撞在横天行的伞盾上,三人被推着向后飞去。 枪雨袭来,老百姓早已被转移进内城,守城的士兵撑起盾牌格挡,但还是有不少人躲闪不及,被刺了个透心凉。 “小兄弟小心!”天志突然大叫一声,挥动光剑向横天行飞奔而来。 横天行也看清楚了,就在这阵枪雨后面,一根三叉倒钩像是一条追在鱼群后面的鲨鱼一样张牙舞爪的向自己冲来,那个倒钩后面连着一根手臂般粗细的铁索,能够甩的动这根铁索的非巨型鬼倭无疑。 横天行也很想躲过去,但身在半空已经没有了半点借力的地方,只好一咬牙,将右臂伸得笔直,硬生生的向那个倒钩撞了上去。 咚—— 一声雷鸣般的长鸣,伞盾跟倒钩相撞在一起,迸射出一阵耀眼的火花。 横天行只觉整条右臂就要从肩头撕裂开来,身子跟着一震,背上的小胖子也觉得双臂一麻,再也搂不住横天行的脖子,推着马小娇向后急飞而出,砰地一声摔下城墙,居然将一辆整装待发的铁甲战车砸的凹下去一大块。 横天行也随着巨大的撞击力向后弹去,但那个铁钩已经挂住了伞盾,横天行刚倒飞了几米,便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拽了回来。 这下倒拽之力也是极大,绝不亚于刚才被撞飞的力量,城墙上的战士眼巴巴的看着横天行的身子刚从头顶飞过又马上飞了过来,惊呼连连,却没有一点办法。 就在横天行无计可施的马上要被拽下城墙时,突然不知道为什么,那根倒钩居然在空中停了下来,李一横身子一轻,便向下落去,但还没等完全落下,又被倒钩挂着向前飞去。 但这片刻的功夫已经足够了,只见一个人影跳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断喝,双手擎起一柄亮光闪闪的长剑,向铁索斩了下去。 一阵刺耳的金属交鸣声响过之后,连着倒钩的横天行砰然落地。 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吴昊赶紧赶上来,将倒钩费劲的摘下来扔到城下,伸手去搀扶横天行:“一横少爷……” 但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愤怒的横天行用刚刚收起伞盾的右手卡住了脖子。 “为什么不开城门?”横天行一张脸已经被怒火点燃,双眼通红的怒视着眼前这个黑家伙。 “城门一开,鬼倭就会乘虚而入,我要保护开普市的老百姓……”吴昊被卡着脖子,呼吸困难,脸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你再说一遍!”横天行卡着吴昊的脖子将他整个身子托了起来,“现在我让你去打开城门,放紫御进来。” 吴昊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绛紫色,脖子上青筋暴露,看着都要断气了。 但吴昊这一次却非常意外的露出了固执的一面,连片刻回旋的余地都没给自己留,他吃力的摇了头,声音像是从从毛孔里发出来一样细微难听:“不、可、能。” 横天行愤怒的举起左手,一拳打在他脸上:“你个混蛋……” “小兄弟,快看,紫御小姐有危险。”天志站在城墙边上回头向横天行喊了一声,一纵身跳了下去,光剑在城墙上划起一道深深的痕迹,落在了城下。 此时鬼倭已经抵达城门口,成千上万的鬼倭开始了攻城,城墙上的士兵用弩炮射击,鬼倭也用手里的长枪,月形刃等武器投射,刹那间,硝烟四起,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和双方的喊叫嘶吼声混在一起,地动山摇。 横天行一扬手,将吴昊扔在一边,恨恨的说道:“吴昊,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亲手取你狗命!” 说着话,横天行已经一纵身,跳下了城墙。 吴昊趴在地上咳了半天后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上的紫酱色半天没有消退。 一名属下赶紧过来扶住他,道:“市长,您何必跟他们对着干,人家怎么说咱怎么做不就完了。” 吴昊恼怒的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两只充血的瞳孔中泛起一股野兽的凶光,大声吼道:“没有我的命令,谁敢走出城门半步,就地处死!” 他的那帮属下怔愣着互相看看,眼神中充满了惊诧害怕的神色,可能他们以为,眼前这个一向对李家惟命是从的市长彻底疯掉了。 横天行一跳下城楼,这才发现紫御已经不在门口了,而是在离城门口几十米远的地方跟两个巨型鬼倭战斗,其中一个手中握着一根铁索,一头带着一个倒钩,另一头却光秃秃的缺了好大一截。 原来,紫御眼见巨型鬼倭就要将横天行再次拖下城墙,便转而去攻击这名鬼倭,这才给了天志斩断铁索的机会,可一落入鬼倭群中,便立即被两只巨型鬼倭和鬼倭战士围住, 饶是她动作极快,面对这些力大无穷的家伙。也是应付不下,就在这片刻的功夫,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伤,此时只能凭借超常的速度在鬼倭的围攻中疲于游走了。 天志看到横天行下来,一剑将眼前的一名鬼倭劈开,大声道:“小兄弟,我左你右,救人要紧!” 横天行明白他的意思,天志是让自己不要与鬼倭缠斗,赶紧把紫御救出来。当下答应了一声好,右臂伞刃弹出,拽步向前飞奔。 既然决定了不与鬼倭缠斗,横天行也不管刺倒的鬼倭是死是伤,只是将挡住去路的鬼倭清除,这一来速度便快了起来。 此时的城墙上,开普市士兵与鬼倭的战斗也进行的异常惨烈,延绵数里的城墙都有黑压压的鬼倭进攻,加上巨型鬼倭的参与,好几拨鬼倭攻上了城墙,但毕竟数量不多,均被杀死。 吴昊看着城外渐渐被大量鬼倭围困的三人,心中也是焦躁不已,数次热血上涌,便要打开城门与鬼倭拼命,但还是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只有这一次任性的机会了,所以他必须成功。 这时候的紫御再次遇到危险,在躲避前面巨型鬼倭的攻击时不小心被后面的鬼倭伸手抓住,娇小的身躯被鬼倭两只手死死的撰住,尽管手中的短刀连连刺出,但对于这个皮毛比城墙还厚的大家伙来说,实在伤不到他。 已经被团团围住的横天行看到这一幕,心焦不已,大声喊道:“快点放开她!” 但这时候四处都是鬼倭的嘶吼声,那只鬼倭根本就听不到,不过,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服从他的命令。 就在这时候,一道红色的光波突然从一边横扫过来,被扫中的鬼倭纷纷被切成两断,光波波及范围超过了两三丈远,凶猛以极。 “小兄弟,小心了!”只听天志大声叫道。 横天行不敢怠慢,急忙撑开了伞盾,整个身子躲在了后面。 光波跟伞盾相撞后发出一阵锐响,扫了过去,将横天行身边的鬼倭尽数屠灭。 横天行震惊的直起身子,发现身边全是鬼倭的残肢断臂和半截残体,已是血流成河。不远处的鬼倭震惊的停了一下,再度汹涌扑来。 天志脸孔煞白,大口喘着气,显然这下攻击耗费了不少力气,他看向横天行,声音已经弱了不小,道:“快去救人,这里交给我了!” 横天行向他感激的看了一眼,不敢再做迟疑,右手在地上狠狠一撑,身子已然如一颗炮弹一样向前落去。 ; 第四十五章 此仇不报非君子 ?就在那名巨型鬼倭正要收紧握住紫御的两只手的时候,横天行从天而降,像是一个足球一样重重的砸在鬼倭胸口。 借着这股撞击之力,横天行的伞刃深深的刺进鬼倭坚硬的皮甲里。 鬼倭吃痛,双手跟着向胸口抓去,紫御趁机跳出鬼倭的双手,踩着手臂一路向上。横天行也在一边躲避着鬼倭的抓拿,一边向上提拔。 两人几乎是在同时踩在了鬼倭肩头,一左一右跳跃而起,一个举着短刀,一个擎着伞刃,准确无误的刺入了这个体型巨大的鬼倭眼睛。 鬼倭疼的一阵乱跑,终于在磕磕绊绊中轰然倒地,就此不动了。两人已经随着势头跳下地来。 看到紫御没事儿,横天行调皮的笑笑,道:“紫御姐姐,咱俩配合的还是很默契的嘛!” 紫御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少爷,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还不是……” “你现在应该待在城里。”紫御不给他申辩的时间,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横天行有些不乐的看了紫御一眼,心中暗暗埋怨她真是一个不通情理的管家婆。 就在两人争论的功夫,另外一只巨型鬼倭已经站在了两人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俩。 横天行有点赌气的看向紫御,道:“还是你来吧,反正我只要动手就会有危险。” 紫御不等他这句话说完,已经揉身攻了上去,李一横不想让紫御腹背受敌,在她面前为她挡住了要上前围攻的鬼倭战士。 紫御身形之快已经不用赘述,没有了其他的顾忌,单纯对付一名巨型鬼倭,紫御显得得心应手,只见她左冲右突之间已经到了鬼倭肩头,用鬼倭那根比手臂还粗的铁索缠住了它的身体,用倒钩勾住了它的脖子,跳到对方身后,像是拉一截枯木一样将鬼倭扯的轰然倒地。 紫御看了一眼横天行,虽然目光冷淡,但横天行分明觉得她是在有意炫耀。 横天行哼了一声,道:“你这不算真本事,只不过……” 话还没说话,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喷出来一股爆烈的火焰,瞬间将紫御湮没了。 横天行大吃一惊转头瞧去,只见火魅骑着一头火兽在不远处站住,这股火焰便是她胯下的火兽所发。 火兽很快收敛了火焰,紫御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焦黑的一块,站立片刻后,仆然倒地。 横天行大惊,叫了一声紫御姐姐,便作势要扑上去,可身影还没动,从另一边喷出另一股火焰顿时阻断了他的去路。 横天行转头看去,见一名妖艳的女子骑着一只火兽慢慢行来。 “李一横,这回看你往哪儿跑?”那名妖艳女子得意的笑道。 看到横天行诧异的看着火瑰,火魅笑道:“她是我妹妹,叫火瑰,李一横,十年前让你跑了,这一回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还有我。”另一个声音从横天行身后传来,“我叫火魑,横天行,都说你是个帅哥,把帽子摘下来吧,让我也看看开普市的美男子到底长什么样。”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成三角之势,将横天行围在了中间。 只听刷刷刷三声,三个人手上已经多了一条软索。 “姐姐,咱们三个对付一个大帅哥,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啊!”火魑娇笑着向火魅看了一眼。 “你要是求饶我们就饶了你一命。”火瑰也附和的调笑道。 这时候的横天行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现在战场上的嘶吼声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了,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紫御被大火吞噬瞬间变成一截焦炭的场景,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黑乎乎的尸体,横天行甚至于连一声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十年来,就是这个冷酷的女人将自己一手抚养大,因为自己失手杀了冯干,她不惜与冯才正面交锋,上学时,为了防备冯才暗杀自己,她更是日复一日的当起了自己的影子,为了为自己解围,她只身跟鬼倭周旋…… 这一幕幕的画面成了横天行心头怒火的助燃剂,他现在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杀掉面前这三个女人和她们胯下这三只火兽,为紫御报仇。 他冷酷的在三人脸上一一看过,森然道:“你们都得死。” 火瑰和火魑怔愣的互视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可乐的事情一样,突然爆发出一阵放浪的娇笑,笑得花枝乱颤。 但火魅却并没有像他们一样放肆,而是暗暗的抓紧了手里的软索。 还没等两人的笑声停下,横天行突然动了起来,像一头豹子一样向火瑰冲了过去。 火瑰显然没预料横天行会突然发难,在一慌神的功夫胯下的火兽已经喷出一股烈火,向横天行席卷而来。 但还没等火势撞上横天行,他就已经跳了起来,在熊熊火焰中一掠而过,向火瑰直扑过去。 火瑰甩出软索,袭向横天行脖子。横天行不闪不避,用右臂的伞刃缠住了软索,火瑰心中一喜,心道等的就是你这一招,当下抖动软索,软索腾起丝丝火苗,向横天行迅速蔓延而去。 可没想到的是横天行根本就没有躲开的意思,借着一股势头已经飞扑的火瑰身前,擎起明晃晃的伞刃挟带着丝丝火苗向火瑰疾刺过去。 这一下火瑰慌了手脚,大叫一声:“快救我啊!”两只手不由自主的举在面前格挡。 火魅跟火魑都挥出软索相救,但为时已晚,那病伞刃已经刺穿了她的两条手臂,往她胸口直扎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横天行只觉背上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手臂一晃就失了准头,血淋淋的伞刃一下扎在了火瑰肩头,身子也跟着撞在火瑰身上,两人一起滚了下来。 这一下撞的着实不轻,摔在地上的横天行还没等爬起来,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差点喷出一口鲜血。 火瑰受伤也是不轻,倒在地上后半天没能爬起来。 横天行向前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人正缓步向自己走来。 横天行顿时觉得血气上涌,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十年来,这个身影一直是他噩梦中的主角,没错,即便是时隔十年,他也不会忘记这人的形象,这人就是当年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 鬼倭围城已有一年有余,但非命一直在枯零洲,前方均有火魅指挥,吴昊等人也只是听说过非命的名字,并没有见过,要不是这次非命想看看李一横的身手,更想一鼓作气的攻下开普市,根本不会来到这里,所以时隔十年,这也是横天行第一次见到这个仇人。 “还能站起来吗?”非命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知道你想杀了我给你父母报仇,如果你能站起来,我可以跟你打一场,如果你真像传说中那么厉害的话,取走我的命应该不成问题。” 等了一会儿,横天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晃了晃还是天旋地转的脑袋,东倒西歪的钉在了地上。 “李耳的儿子果然不一般。”非命说道:“单凭意志力这一点就跟别人不一样……” 横天行沉声打断了他的话,道:“不要提我父亲的名字。” 非命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李一横,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同情你,你的身世坎坷,跟我一样,都是可怜人。如果李耳现在没有死的话……” “我说过,不要提我父亲的名字。”横天行颤抖着大声叫道,身体晃动的厉害,仿佛随时都会倒地不起,但依然在咬牙坚持着。 “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你已经过多的耗费了你的体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不过话说回来了,就算你精力充沛,也不会是我的对手,除非……嘿嘿,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父亲?”横天行问道。 非命抬头望向天空,感叹道:“这纯粹就是个意外,就像你所居住的开普市一样,李一横,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我只不过是老天爷无聊时解闷的一个棋子,有一天,天会塌下来,地也会陷进去,如果天地都不存在了,你会怎么办?” 横天行一步步向前走着,每迈出一步似乎都使出了全力:“那你为什么围攻开普市,就是为了那根所谓的项链?” 听到“项链”两个字,非命明显紧张起来,但继而又恢复如常,道:“项链只是一部分,我想要的是整个开普市。” 火魅似乎感觉出横天行正在憋着巨大的愤怒,怕他暴起发难,过来挡在了非命面前,被非命看了一眼后闪到一边。 “这个目标你恐怕达不到了,开普市没有人会甘心被一群畜生奴役,另外……”横天行说到这里,伞刃已然刷的一声突了出来,身子向前疾冲而去:“你得先杀了我!” 横天行举起伞刃,挟着一股雷霆之怒,向非命刺了过去。 这一下实在已经凝聚了横天行所有的力气,从独斗冯才,到营救紫御,再到跟非命对决,这一连串的事情都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加上他又数次受伤,到现在还能刺出这一刀,实在是凭着一股血气在战斗。 横天行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即便是死,也要替无辜惨死的母亲刺出这一刀。 ; 第四十六章 开城门!杀鬼倭! ?其实此时两人相距已经不足两尺,横天行刚举起伞刃就到了非命胸口,要换成一般人别说躲闪,可能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但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一般人,以他一人之力,却能役使成千上万的鬼倭,其中还包括体型巨大,暴虐成性的火兽,要是没有几分能耐根本做不到。 所以只见他好整以暇的一闪身就躲了过去,速度之快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其实这么说并不对,因为当横天行的伞刃就要抵到他胸口的时候,并未见他如何动作,横天行只觉眼前一花,非命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横天行一惊之间,脚下一个踉跄,一头向下栽去。当然,这一下是他有意为之,因为此时的横天行已经没有转身的力气,只好借助右臂的力量再做最后一击。 火魅跟火魑刚笑了两声,就见腾的一声,李一横的右臂展开一张伞盾,把他身子弹了起来。 横天行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合身向非命直扑过去,伞盾也跟着收拢,仍然是一柄伞刃。 这一下倒大出非命的意外,身体想要再闪时,却发现伞刃已经刺到眉心,当下只好飞出一个虚幻的面具。 面具巨大的冲击力立刻将横天行的身体直推出去,足足飞出了十几米才撞在一个火兽身上。面具紧随而至。 砰的一声,面具撞上这名体型巨大的火兽,紧跟着又是一阵撞击声,火兽居然被这推力撞翻了身子,轰然倒地,嚎叫声嘴里喷出一股烈焰,将面前的一个鬼倭点燃。 这股巨大的声势把正在城墙上跟鬼倭交战的士兵们骇住了,也让正被围困在鬼倭群中的天志大吃一惊。 “小兄弟!”天志大叫一声,光剑闪过一抹精光,向非命直射过来。 非命似乎知道这股精光的厉害,当下也不敢怠慢,又是一张闪着金光的罡气迎了上去。 巨大的面具形状的波动在半空中与光剑之力相撞,轰的一声爆发出一阵冲击波,将十几米之内的鬼倭全部震倒在地。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城楼上有人嘶声大叫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前面着火了!”声音中充满了惊喜莫名的情绪。 战场上顿时迎来了片刻的平静。无论是攻城的鬼倭还是守城的人类士兵,都停了下来,向火光之处看去。 那片大火是从鬼倭后面升起的,离这里足有十几里远,但烟炎张天,即便是在城楼上,所有人似乎也感觉到烈焰的炙热。腾起的浓烟几乎把整片天空都给遮盖住了。 “方东,你个混蛋王八蛋,****你祖宗!”不知道是高兴过了头,还是唯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心里的兴奋情绪,吴昊指着火焰燃起的地方跳着脚大骂出口。 接着,吴昊转过了头,疯了一样冲着正焦躁的等在下面的士兵,大声喊道:“开城门,杀鬼倭!” 这一次再也不用别人吹什么号角,战士们顿时群情激昂,潮水一样涌到门口,城门洞开,机甲车和潮水一样的士兵鱼贯而出,向鬼倭发起攻击。 有的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居然直接从城墙上跳进了鬼倭群中,大叫着劈向一名惊慌失措的鬼倭。 这一刻,大家等的太久了,自从鬼倭来袭,大家就磨拳搽掌的准备迎敌,但却被吴昊死死的命令不许打开城门,大家亲眼目睹了横天行和紫御、天志拼了命在鬼倭群中厮杀,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肺都要憋炸了。 其实心焦的又何止这些普通士兵,吴昊内心的血气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他作为一城之主,琢磨的不光是如何守住内城,他还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次危机。 所以当听说李一横要跟冯才决战时,他极力说服了紫御让李一横出战,并做下了围歼冯才的许诺,但他违背了约定,把宝压在了鬼倭会乘机攻城上,并派出以方东为首的敢死队,绕到鬼倭后面去烧了他们的大本营。 鬼倭虽然野蛮凶残,但毕竟是活着的生命,只要是生命就要吃饭,所以烧了他们的食物等于绝了对方的后路,鬼倭非退兵不可。 眼看着凶勇扑来的开普市战士,非命知道这一战自己非输不可,当下命令火魅带上昏倒在一边的横天行,命令鬼倭撤退。 撤退的号角一吹响,鬼倭纷纷溃退,这种低智生物更不懂得什么叫有序撤退,伤亡无数。 非命带着鬼倭一路撤退,却在走出五六里地的时候再次被堵截住了。只见前方停着一排摩托车,足有上百辆之多,摩托车前站着一排端着古怪武器的人类。 穿着背心满身是血的方东将嘴里叼的半支烟吐在地上,冲着非命喊道:“哎,那个戴面具的,此路不通,改道吧。” 非命显然不认识方东,但也知道这是开普市的人,向火魑看了一眼,火魑走上前去,将手里的软索伸出来。 方东笑道:“你们鬼倭真够熊的,男的缩头缩脑,换成娘们上了。” 火魑不等方东说完,软索一挥,向方东卷了过来。 方东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招,喊了一嗓子射她。 十几杆古怪的武器瞄准了火魑就是一阵狂射。 那武器十分奇怪,射出的并不是子弹,而是一股零下几百度的冷气,一阵白雾过后,火魑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方东在被冻成一根冰条的软索上轻轻一碰,软索变成块块碎冰掉在地上。 原来,吴昊和紫御为了增加敢死队的战斗力,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研制出了这种冷冻枪,每人配备一支,专门对付鬼倭,虽然他们身形巨大,但只要被冻住,再大的体型也没了用处。 不过,这种武器耗资巨大,必须用一种特殊的矿物质作为冷冻剂,并不能批量生产,能凑齐这一百支已经把这些年李氏集团的积蓄全部用光了。 方东不想再跟他们耗着,一枪托将变成冰人的鬼魑打成碎片,向大伙儿一挥手,杀向鬼倭。 前后阻挡,后有追兵,鬼倭们全无斗志,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非命不等他们冲过来,又是一张面具飞了出去,直接击向方东这个领头羊。 方东一声呼喊,端起冷冻枪向飞来的波动直射出去。 波动在飞击中从虚幻变成了晶莹剔透的一个实体,居然连空气的波动也给冻住了。 一被冻住,面具便不能变大,组成面具的晶体向方东直撞过去。 方东生性彪悍,当年被李一横硬生生给掰断了一条手臂连吭都没吭一声,眼见武器起了作用,哪里还想到去躲。当下挥动枪托向面具砸了上去。 但这一回,他是真托大了,这一枪托虽然砸裂了面具,但那冲击的力量却没有消解,只听砰地一声,整个人被面具撞飞出去,落在十几米外的摩托车上,将好几辆摩托车砸倒了,没能再站起来。 众人一看方东被砸飞,怔了一下后,蜂拥着向非命冲过来。 火魅赶紧命令鬼倭往前冲,一帮人顿时混战在一起。 鬼倭虽然已经是残兵败将,但数量还有很多,和只有百余人的敢死队员相比,当然还占有绝对优势,一阵猛冲下来,大部分都逃了出去,还有一少部分被截住,被冻在原地变成了一个个的冰雕。 这里面还包括了两只正在喷火的火兽,连嘴里的火焰都被原封不动的冻住了,冷冻枪的威力可见一斑。 非命带领几名鬼倭快步前行,却在经过那排倒伏的摩托车旁时,左脚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低头一看,发现是已经被撞扁了身子的方东。 “这回抓到你了!”方东一张嘴就是鲜血直冒,看来五脏六五都已经被撞碎了。 一名鬼倭暴怒,扯着方东的双脚将他提了起来,但方东双臂仍然死死的抱住非命不放。 鬼倭嘶吼一声,两只巨大的爪子抓着方东的两条腿往两边一掰,只听咔吧一声响,两条腿居然给硬生生掰断了。 方东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脸冰冷的盯着非命,手指伸出来向他脸上指了指。 只听噗的一声响,一股冰凉之气射到非命脸上,非命知道不好,双眼一闭,身子已经陡然翻了出去,脸上跟着一麻,居然没有了知觉。 火魅找到发射冷冻枪的地方,发现一个敢死队员已经抱着冷冻枪死在那里,从身后拖拉的痕迹来看,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爬过的,立即明白了方东冒死抱住非命的双腿只是为了给队友争取时间。 火魅过去发现方东的半个身子还挂在非命腿上,只好用刀子将他手指一根根切断才算解了围。 此时的非命整张脸都已经没了知觉,连眼皮也抬不起来,只好叫来一名鬼倭背着自己,火魅在前面带路,三名鬼倭一个背着非命,一个抱着火瑰,一个扛着李一横,一行人仓皇逃走。 这一战,鬼倭大败,死伤无数,被迫从开普市撤退,延续了一年有余的鬼倭围城终于算是解除了。 回到枯零洲的非命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跟脸皮冻在一起的面具摘下来,他的脸本来就已经满是伤疤,丑陋无比,这一下连皮带肉的撕下来,更是狰狞可怖。 不过他本来丑陋,也不在乎轻一点重一点,反正整天带着面具,别人也看不到,经过几天的静养,眼皮终于可以睁开了,这还算不幸中的万幸。 一想起方东的狠劲,非命依然记忆犹新,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一个平凡的人类,能够具有如此大的耐受力,实在令人心生发冷。 在休养期间,鬼魅来过一次,报告了李一横现在的情况,并将那根项链奉上,非命嘱咐她一定不能让李一横醒过来,以免泄露了枯零洲的秘密,火魅问他为什么不杀了李一横,非命却没有回答。 非命所居住的地方已经远离火山口,是在一座深山的山谷中,虽然这里草木不生,但还算幽静,拿着这根李耳精心打造的项链,非命根本不相信这个毫不起眼的东西居然能有如此大的神奇力量,他打算亲自检验一下。 到了第二天,非命穿戴整齐,赶到了火山口的鬼倭聚居地,山呼海啸的跪拜声中,使非命心安了不少,虽然这次在开普市损失惨重,但鬼倭繁殖速度极快,用不了多久自己手下又是一支声势浩大的人马。 火魅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祭台,虽然没人告诉过他这根项链要如何使用,但非命相信,只要自己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自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非命登上祭台,上面已经摆好了两个小鬼倭的头颅,其实李一横说得对,不光在他眼里,在非命眼里,鬼倭也只不过是能够被自己利用的畜生,要杀要剐,只要自己需要,他会毫不手软。 将项链在祭台上摆好,非命进行了一番冗长的仪式后,郑重其事的将一颗珠子拿了出来。这是一枚火珠,是当年他到这里时获得的宝贝,代表这里的权威和至高无上,他要用这颗宝贝检验项链的作用。 非命小心翼翼的拿起项链,在那个满是凹槽的项链上寻找着合适的放置位置,终于找到一个标记着火焰符号的凹槽,于是将火珠放了进去。 火珠严丝合缝的放入了指环,但期待的景象并没有发生,虽然非命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该是这样毫无动静。 非命将火珠抠出来,寻找着其他凹糟,可在寻找中她却发现了一行细小的文字。 这一行字比蚊子腿还细,甚至于根本就不算是刻上去的,而好像是印上去的,更加奇怪的是第一圈转过去的时候还有,等转过第二圈的时候又消失了。, 不过,非命还是记住了这行字写的是什么,那只有八个字,写的是:血脉相承,至宝通灵。 非命一颗激动的心瞬间跌至谷底,他想到了李耳会在这么宝贝的东西上做了防护,但却没想到会是这种老套但却让人无计可施的方法。 拿着项链愣了半晌后,非命从祭台上下来,走过火魅身边时将项链扔给她,并留下了两句话。 “把项链还给李一横,将他送回开普市。训练人马,一个月后再次攻城。” ; 第四十七章 王子复仇记 ?这一天,林夏盈起了个大早,开普市经过了好几天的狂欢后终于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道,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一次鬼倭的撤退只是暂时的,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再次对开普市展开攻击。 所以,林夏盈决定好好锻炼身体,争取增加自己的念力,等鬼倭再次袭击开普市时,多杀几个鬼倭给横天行报仇。 因为她中途昏迷了过去,没有见到最后的结果,但听士兵们说,亲眼看到横天行被鬼倭抓走了,被鬼倭抓走肯定不可能活着回来。 一边沿着清冷的街道跑步,林夏盈还一边想自己对横天行到底是怎么一种感情。 是爱情吗?好像不是,因为自己听到横天行被鬼倭抓走的消息时并没有感到心痛,更多的是一种遗憾,她只是想,英雄不该是这种结果。 那是友情?开玩笑,自己跟他只有一次近距离接触,而且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 要不就是崇拜,毕竟在她这个年龄段的少女心里,谁没有一个英雄情结呢? 林夏盈拐过一处街角,看到那个长相俊朗的和尚正在为躺在地上的一排尸体念经超度,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但那次反攻还是让许多人丢掉了性命,直到现在还能从城外发现死难者的遗体。 “哎,幻僧,你念经有用吗?”林夏盈跑过他身边时停了下来,看着这个和尚,问道。 幻僧来到开普市后,做了不少好事,上次跟鬼倭人决战,他从死人堆里救出的人最多,大家对他都是颇有好感。 “贫僧要超度这些施主往生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幻僧停下念经,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林夏盈好奇的问:“极乐世界在哪?” “在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我们是看不到的。” “那你去过极乐世界吗?”林夏盈半开玩笑的问道。 没想到幻僧一本正经的说道:“去过,那里的世界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就像极乐世界中的人根本想象不到会有一个开普市的存在。” 林夏盈笑笑,道:“那是因为开普市的灵魂都不去极乐世界报到,我们有自己的归宿,阴阳双塔就是我们的归宿。” 林夏盈边说着边跑开了。 看着林夏盈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幻僧喃喃说道:“如果你知道阴阳双塔并不是归宿,不知会作何感想,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林夏盈当然不会听到幻僧的这句话,应为在转过拐角的时候她已经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在林夏盈气喘吁吁的跑到街道的尽头时,突然被不远处趴着的一个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唉,又是一具尸体。”林夏盈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可跑了两步又诧异的停了下来。 不对啊,这么明显的一具尸体,不该隔了这么多天还没人发现?想到这里,林夏盈又走了回来,过去看那人到底死没死。 在逐渐接近中,林夏盈发现那具尸体穿的破破烂烂的,像是跟人刚打过架一样,还没有靠过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原来是个酒鬼!”林夏盈念叨了一句,捂着鼻子慢慢走过去,在他身上踢了一脚,道:“喂,你死了还是活着呢?” 她这一脚的力气并不大,但对方却翻了个身,躺到了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原来是你!”林夏盈辨认出这个人是跟自己有两面之缘的小李子,赶紧过去将他扶了起来,问道,“哎,你到底怎么了?” 这人自然是李一横,原来火魅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他扔到了这里,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现在的开普市,胜利的喜悦还没有完全散去,防卫比任何时候都松懈,以火魅的神通,悄然进出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李一横咳嗦了两声,居然咳出了血。 林夏盈有些紧张,摇晃了几下见他没有苏醒的意思,只好费劲的背起来向来路走去,边走边喊着:“大和尚,快来救人啊!” 等她跟幻僧将李一横安顿在幻僧借住的房间里的时候,林夏盈才跟这个和尚讲述发现李一横的经过。 幻僧对她称呼李一横为小李子很奇怪,道:“在你们这儿,敢这么称呼这位施主的人可不多。”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既不是李家那个猪头少爷,也不是横天行,不叫他小李子叫他什么?” 幻僧发现林夏盈对李一横的身份一无所知,只好苦笑了一下,道:“放心吧,这位小施主只是喝醉了,并无大碍,等我喂他点醒酒汤,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林夏盈脸上的表情轻松下来,指着李一横的额头数落道,“小李子啊,小李子,你说你喝那么多酒干嘛,要不是我发现你,还指不定让人当成尸体活埋了呢,等你醒了可得好好谢谢我。” 幻僧似乎发觉林夏盈对李一横颇有好感,打趣道:“女施主对这位男施主可是颇为关心啊!” “关心又怎么了?”林夏盈白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们和尚不是讲究五戒十善吗?要我说,你啊,属于六根不净。” 经过这件事,林夏盈跟幻僧又熟络了许多,居然不自禁的跟他随口开起了玩笑。 幻僧打个哈哈,将话头揭了过去。 林夏盈还要去上班,当下嘱咐幻僧好好照顾小李子,说等下班后再来看他,道过谢便离开了。 等林夏盈离开了,幻僧解开李一横的衣领,发现那根项链还在,松了口气,喃喃说道:“李施主,你可真是吉人天相,不但活着回来了,连项链也带了回来,阿弥陀佛!” 幻僧知道李一横是中了枯零洲的毒气,那毒气是鬼倭积年累月的尸体所化,虽然有酒糟的气味,却是剧毒无比,当下拿出一颗丹药给他服下,又喂了他几口水,这才扶他躺好休息。 到了傍晚时分,李一横终于幽幽的醒转过来,要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只好重新躺下,寻思着自己被打晕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他脑袋一转,顿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一阵烦恶袭上心头。 “施主千万不要动,你身体虚弱至极,还是保持平躺着的好。”一个声音提醒道。 李一横微微转头看去,只见幻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碗过来,在他床边坐下:“先喝一碗粥,你肠胃空了这么久,必须先调养一下。” 李一横觉得这和尚面熟,可此时脑袋空空,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好叫了一声你。 “施主心中肯定有莫大的疑问,先把这碗粥喝了,等贫僧慢慢说给你听。”说着,幻僧扶着李一横半坐起来,拿起汤勺慢慢喂给他喝。 “刚见到施主时,小僧还在疑惑非命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将施主放了回来,但现在总算明白了。”幻僧说道。 “为什么?”李一横声音沙哑,看来被囚禁的这些天里,也很少有人喂他水喝。 “你摸摸自己的脖子看。” 李一横伸手摸去,发现项链还在,不禁愕然不解,疑惑的看向幻僧;“项链还在。” 幻僧呵呵笑了两声,道:“要不贫僧怎么会说施主造化不凡,吉人天相呢,要是项链和你只要没了一个,非命这个大魔头怕是没人能制得住了,开普市百姓早晚会尽遭屠戮。” “那他为什么会放我回来?”李一横不解的问。 幻僧将一碗粥全部喂到李一横嘴里,放下碗,起身在屋里慢慢踱起了步子。 “施主可知道非命是谁?”幻僧问道。 其实李一横心中也有这个疑问,鬼倭除了非命和火魅三姐妹外,其他都是长得不人不鬼,活生生就是一个怪物,要说他们是同类,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更何况父亲与非命的仇恨是什么时候解下的,又是为了什么,自己可一点也不知道。 看到李一横满脸疑问的表情,幻僧续道:“唉,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当年非命长得也是仪表堂堂,身份显贵,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王子,比起你李施主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李一横不禁苦笑,自己这个“大王子”可做的并不舒服,如果天底下的王子都像自己这样,那还不如做一个平头老百姓的好。 “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快也会成为一方霸主,但世事无常。”幻僧喟叹道:“有人看上了他这处玄妙所在,发动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争,一日之间,非命的族人尽遭屠戮,非命也惨遭毁容,逃到了烈焰地狱,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枯零洲。” 李一横感到十分奇怪,不仅问道:“一日之间,什么样的惨烈战争会让全族都被屠灭?” 经过这一年有余的鬼倭围城,李一横对战争已经深有体会,战场上虽然瞬息万变,但说到底双方拼的还是实力和意志力。 即便是一群蚂蚁,当灭顶之灾来临时都会试图反抗,即便是敌人再凶狠,也不可能将其全部屠戮,尽管幻僧说了惊天地泣鬼神六个字,但李一横确实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战争才能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 ; 第四十八章 外面的世界 ?幻僧似乎很难找到什么词儿再给李一横作解释,只好苦着脸道:“施主不必纠结于此……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非命失败了,跑到了枯零洲,从一名被鬼倭欺负追杀的异类慢慢成长为他们的首领。” 李一横追问道:“那他为什么不带着鬼倭杀回去报仇,而要转而来进攻开普市?” 幻僧看着李一横,笑道:“施主聪明过人,自然能想到其中缘由。” 李一横望着幻僧那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恍然大悟,不禁脱口而出:“他现在还不是那帮仇人的对手。” “阿弥陀佛,正是如此。”幻僧宣了声佛号,道:“以非命的神通,他的族人即便是不如他,也差不到哪里去,鬼倭跟他们比起来,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他必须要让自己获得更大的能力,以便跟仇人抗衡,这是其一。” “其二,施主的父亲,李耳先生也是一位神通广大的人物,这座开普市选址奇特,在所有的世界中,也只有独此一份,这里是打通所有未知世界的一个关键点,没有开普市,即便是你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做到。” 李一横虽然还是听不大懂他嘴里的未知世界是指什么,但父亲的经历多少听智达说起过,当下哦了一声。 幻僧似乎对李一横没有向自己发问感到奇怪,看了正坐在床上沉思的李一横,伸出一只大手,道:“施主,可否借项链一观?” 李一横犹豫了一下,摘下来,放到幻僧手中。 幻僧端详片刻,缓缓伸手从袍内取出一颗洁白如雪的珠子,慢慢朝项链上的指环靠近。 在距离指环半尺有余的地方,指环突然发出一阵蓝色的光晕,产生了一股吸力,那颗珠子从幻僧指端被吸走,嵌入一个凹槽内。 李一横一惊,伸手想要阻止:“哎……” “施主,这是一颗舍利子,乃是佛家至宝,有了它可以帮助你汇聚你父母散失掉的灵魂,帮助他们起死回生。”幻僧说着将项链还给李一横。 李一横接过来,发现那颗舍利子与凹槽结合紧密,如同生了根长在上面一样,半分空隙也没有。 “李耳先生在锻造这枚指环的时候添加了特殊物质,项链只有在与他有血脉关系的人身上才能发挥神奇的作用,这也是非命将你放回来的原因。” 李一横将项链小心的戴回脖子上,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阿弥陀佛!”幻僧双手合十,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既然遇到了便不能见死不救。另外,贫僧也曾发下宏愿,此生要踏遍所有未知世界,弘扬佛法,超度众生,这便需要施主帮贫僧打开方便之门。” “我现在还办不到,对吗?”李一横问道。 幻僧苦着脸摇摇头,道:“是的,施主此时还是平凡之躯,办不到。” “那我要到哪里去寻找我的父母呢?”李一横问道。 幻僧沉吟片刻,道:“所谓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乾坤,你们所在的世界只不过是多重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 “多重世界?”李一横感到头皮发麻,心想这和尚嘴里的新词儿真多。 幻僧在虚空中挥了一下手,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纵横交错,杂乱无章的图像,层层叠叠,横竖纵横,这些一层层的图像叠在一起,根本瞧不出哪一个跟哪一个是一起的,不过这些图像都有一些通道状的东西连接到一座图像上。 “这每一层图像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和你我所生活的地方一样,那万象交融的地方便是开普市,只有从这里出发才能找到进入别的世界的时空之门。” “时空之门随时存在,只不过必须有通天彻地的神通才能发现,而李耳先生留给施主的项链,便是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这些层层叠的世界便是多重世界。” 李一横看着虚空中光怪陆离的图像,问道:“这世界上有多少这样的世界?” “我说过,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乾坤,到底有多少世界我也不知道,但我们看到的世界只有一个。”幻僧看向李一横,目光炯炯:“如果施主要找到父母的灵魂,只能踏上这条艰辛的探险之路,贫僧不知道施主会遇到什么,但有一点贫僧却知道,等你从这些世界中回来时,天下将再无敌手!” 李一横有些恍惚,呆呆的问:“如果,我在某个世界中死了会怎么样?” “阿弥陀佛!”幻僧又念了一句佛号,道:“施主将会形神俱灭,万世不得超生。施主,去与留,都由你自己决定,贫僧只能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告诉你。” 这时候,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股冷风倒灌进来,李一横不仅微微打了个寒战。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看着两人吃惊的看着自己,提着保温饭盒的林夏盈怪异的问道。 也许是被冷风吹散了,当李一横转头再看时,虚空中的影像已经没有了。 幻僧笑道:“没有什么,女施主来的可真早。” “那是啊,我一下班就赶紧过来了,小李子,你醒了?” 李一横冲她讪然一笑,这个小李子的名字,总觉得怪怪的。 “喝那么多酒干嘛啊!”林夏盈嗔怪的瞪了李一横一眼,打开保温饭盒,将里面的鸡汤倒进碗里,“多亏了我发现了你,要不然你现在就被当成尸体埋起来了,那可真就成了死人。” 李一横不知道这个经过,询问的看了一眼幻僧。 幻僧赶紧解释道:“哦,施……是这位女施主将小李施主背了回来,你可真得多谢谢她。” 林夏盈闻了闻香喷喷的鸡汤,看向幻僧,逗趣道:“大和尚,喷喷香的现杀老母鸡汤,你要不要尝尝?” 幻僧念了句阿弥陀佛,道:“佛家戒酒戒荤,贫僧是没这个口福了。” 说着话,幻僧转身向外走,刚走到门口,却被李一横叫住了。 “大师,你会一直留在开普市吗?”李一横一脸希望的看向幻僧。 幻僧没有回头,语气郑重的答道:“会,我会等一位新交的朋友回来,我还要亲眼看到开普市恢复安宁。” 幻僧轻轻打开门出去,回身将房门轻轻关好,却没再向两人看上一眼。 林夏盈诧异的看着李一横,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看样子很投机啊。” “没什么,随便闲聊两句。”李一横搪塞过去,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林夏盈得意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最后说道:“幸亏你遇到了我,要不然真就麻烦了,我说你喝那么多酒干嘛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李一横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是……跟一个朋友说高兴了,你心肠真好,谢谢了。” “哼!”林夏盈撇了撇嘴,道,“心肠好不好那得分对谁,我把你当朋友才背你回来的,要是别人,我可不救。” “别人?别人是谁?”李一横诧异的问。 “比如你们公司那个猪头大少爷,要是他倒在路边上,我不但不会去救,还要过去揣上两脚呢。” 李一横心中苦笑,本来想要向他表明身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来那一天自己做的是有些过分了。 当下,林夏盈催着李一横把鸡汤喝了,问他能不能动,要送他回家,但李一横身体伤的很重,根本下不了床,只好借口说被冻了一晚上,生病了,幻僧留自己休息几天。 林夏盈陪李一横聊了很久,但基本上都是林夏盈在说,李一横听着。眼看天色不早,林夏盈起身要走,并说明天再来看他。 接下来的几天,在幻僧精心的调理下,李一横慢慢好了起来,加上每天林夏盈都来陪自己聊天,过得倒也无忧无虑。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李一横身体基本恢复,向幻僧告别回家。 像十年前一样,他现在也不愿意回去这个住了十年的新家,那一次是害怕孤单,怕想起父母不在人世的伤心事,这一次也一样,只不过让他伤心的主角换成了紫御。 直到这时候,李一横才突然意识到,离开了紫御,自己似乎跟这座城市,跟李氏集团没有了太大关系,而这个平时老是管着自己的女人居然是自己跟这座城市连接的唯一线索。 也许是该出去闯一闯了。李一横在心里自言自语着,作为一个刚刚十七岁的少年,面对未知,他不光怀有惴惴不安的担心,还有探索未知好奇心。 如果幻僧的话是对的,那么其他世界的情景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们的长相会是跟人类一样,还是会和鬼倭类似?他们吃什么?穿什么?也会谈恋爱结婚生子吗?他们那里有没有战争?他们死亡后灵魂会去到哪里…… 这一连串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只能自己迈出那一步才行。 这么一路想着,李一横渐渐走到了家门口,可在拐角处却又愣住了。 家门口停着一排车,一堆人正站在门口等着,其中一个身材魁梧,一脸黑色的家伙立即引起了李一横的注意。 是吴昊,那个忘恩负义,宁愿看着紫御被活活烧死而不施以援手的市长。 此时对方正靠在一辆车上跟身边的人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 亏他还笑得出来?是啊,没有了紫御的控制,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成了开普市真正的主人,是应该好好开心一番。 这个混蛋! 李一横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向前悄然靠近,在距离吴昊五六米远的地方,伞刃嚓的一声弹了出来。 ; 第四十九章 我本非人 ?望着那颗圆滚滚的大脑袋,李一横打定了主意,自己要一刀将它切下来,然后飞脚从开普市里踢出去。 吴昊似乎并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还在向身边那人比划着手势说的滔滔不绝。 “……嗨,你是没看到,就那火兽,看着他娘的是个庞然大物,其实笨到姥姥家去了,我开着机甲车就在它身边转了两圈,你猜怎么了?这笨蛋晕了,我都能看到它两只狗眼里全是问号,就那样,就那样,我就这么回手用枪一直……” 吴昊做出一个耍酷的掏枪架势,然后用右手模拟了手枪的样子猛然转头向后一指:“笨蛋……” 吴昊突然愣住了,一只手怔怔的举在面前。 就在他手指的方向,李一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车顶,一双极欲喷火的眼睛死死的人盯着指在自己眉心的那根手指。 “一横少爷!?”吴昊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这张脸,不知道是惊惧还是惊喜。 “我要亲手杀了你!”李一横断喝一声,右手一挥,飞快的向吴昊伸过来的手臂斩过去。 “啊呀!”吴昊惊呼一声,反应倒是极快,一看这一下躲不过去,干脆手臂一举,变换了个九十度的角度往后就撤。 只听嗤的一声长响,伞刃从吴昊手腕处切了进去,随着一阵切割皮肉的声音,半条手臂都给剖开了一条深入骨头的口子。幸亏他手臂收的快,要不然半根臂骨也给剖成了两半。 众人见状,赶紧伸手拉住吴昊往外一扯,将他的身子拉推了五六米,重重的摔在地上。 不知道吴昊是生性硬气,还是顾不上,除了那声惊呼外,居然连一声痛叫都没有发出来。 看到李一横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赶紧过来阻拦,却被李一横左右一扭扔到了一边,这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站过来挡在了吴昊面前。 “一横少爷,你冷静一下!”一个人劝道。 “市长就算做的不对,也是为了开普市老百姓着想。”另一个人替吴昊辩解道。 “李家是开普市的主心骨,你可要以大局为重。”另一个长相持重的中年人说道。 “你们都给我闪开!”李一横怒吼道,“我今天非让他给紫御偿命不可。” “闪开,闪开!”吴昊挣扎着龇牙咧嘴的爬起来,整条右臂已经被鲜血全部浸湿了,还在往外汩汩流血,“谁让你们多管闲事了?这是我跟他的事,都给我滚到一边去。” 一帮人互相瞧瞧,但却没挪地方,有人过来给吴昊包扎伤口。 “一横,既然你想杀我我也不用叫你少爷了。”吴昊疼的直打哆嗦,但还是没叫一声疼,“要说对不起我也就对不起你爸爸,没什么对不起你跟紫御的……” 一名属下劝吴昊少说两句,反被吴昊推到一边,绕过人群向李一横走来。 “当年是你爸爸把我从赌桌上拉了出来,要不然我吴昊早死八回了,那时候还没有紫御,更加没有你。你爸爸告诉我,开普市是我们的家,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为了锻炼我,他把我放到了公司最底层,我是一步步爬到这一步的。” “直到最近我才琢磨过味来,你爸爸为什么当初救了我?为什么把我放到最下面锻炼?为什么对我身上的毛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为了今天,他就是要培养我这样一个人,无法无天,投机取巧,两面三刀,忘恩负义。”吴昊说到后来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就是我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却扭转了开普市的命运,这才是你爸爸救我的真正原因。”吴昊冲着李一横叫道,“我没有保护好你和紫御,从个人来说,我做的不对,可从全局来说,我做的一点都没错,要是有下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吴昊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你要杀我,好啊,现在就可以动手,等见了你爸爸我也能交代了,要是他觉得我做错了,再杀我一次就是了!” 说来奇怪,李一横听着他大声向自己吼叫,心中的怒火反而慢慢平息了下来,他开始觉得,其实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吴昊和十年前那个“溜须拍马”的吴昊并不是那么十恶不赦。 他甚至于开始觉得,父亲正在下一盘巨大的棋局,这一切的安排都是他料敌先机的结果,这些安排在父亲活着的时候看不出来,可十年后,真正的作用才慢慢体现。 所有人都成为了这盘棋局中不可或缺的棋子,紫御,吴昊,何校长,还有他李一横,甚至于包括运筹帷幄的父亲自己在内。 “吵什么吵?”何校长出现在别墅门口,他只是向李一横扫了一眼,似乎对他的归来并不感到如何的奇怪:“一横,吴昊,你们俩进来……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对外提起半个字。” 说完,何校长转身进了屋。 吴昊看了一眼李一横,当下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李一横跟在后面,伞刃也缩回了右臂内。 走进屋内,李一横发现屋里就何校长一个人,心中不仅又生出一阵酸楚。 “你们坐吧。”何校长让两个人坐下。 两人相继坐下。 “他们来了,有什么话请说吧。”何校长说道。 李一横跟吴昊都很奇怪,显然何校长这句话并不是对他们俩说的,可是屋里并没有第三个人。 “吴昊。”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吴昊跟着站了起来,满脸震惊。 同样震惊的还有李一横,这个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平淡,冷漠,甚至于一点感情色彩都不带。 这分明就是紫御的声音! “紫御姐姐!”李一横忍不住叫了一声,转着头四处寻找着。但空荡荡的屋内除了他们仨外,并没有其他人。 何教授向李一横摆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 “关于对你的认识,我到现在才接到新的指令,所以上次那件事,你做的没错。”紫御的声音在空中飘荡。 吴昊一边四处瞄着,一边哦了一声,他心里肯定也在琢磨,这声音到底是他妈从哪里发出来的? “不过,我同时也接到了新的指令,你不再适合继续作这个市长,也不适合继续留在开普市。” “那我去哪儿?”吴昊惊愕的抬起头。 “随便,但不能再留在开普市。” 吴昊动了动嘴,似乎在低声嘀咕,但谁也没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好了,你请吧。”紫御声音冰冷的下了逐客令。 吴昊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看了两人一眼,向两人摆摆手,走了。 “少爷,你下来吧。”紫御的声音说道。 李一横愕然的看向何校长,这时候,旁边的地上裂开了一个方形的洞口,有台阶一直向下。 何校长向李一横点了点头。 李一横只好向洞口走去,临到洞口时,何校长说道:“一横,处惊不变是一个男子汉的基本原则。” 李一横冲他微微一笑,沿着台阶向下走去。 下面是一个挺宽敞的暗室,没有多少光线透进来,显得很昏暗,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大体样子。 暗门跟着关上,一盏灯光无声开启,照亮了这间暗室。 室内的摆设太熟悉了,四周都是长短粗细颜色各异的秀电线,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仪器,如果再缩小一点的话,根本就是智达那间实验室的翻版。 中间的一张白色台子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周正的职业装,背对着李一横,一头齐耳短发。 “紫御姐姐!”李一横有些激动的叫了一声,便要过去。 紫御却伸出一只手阻止住了,但依然没有回头:“少爷,你不要过来。” “为什么?紫御姐姐,你原来没有死。”李一横惊喜的说道。 “少爷,你还是站在那里吧,我可能会吓到你。” 李一横叫道:“我不怕!”说着走了过去。 他发现紫御向一边扭头,将一张侧脸对着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李一横看着低着头的紫御。 “少爷,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人……”紫御平静的说道。 李一横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那张洁白娇好的侧脸:“是不是那把火伤到你了?你那儿受伤了?我马上去给你找医生。” 李一横说着扭头就要往外走。 “少爷,你不要去了,再好的医生也救不了我的。”紫御缓缓将头转了过来,“你见到了我的真面目不要害怕。” 虽然李一横做好了心理准备,打定主意就是看到紫御另外半张脸被烧得面目全非也不会露出一丝的惊讶表情,但当他看到那半张脸的时候,依然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 那半张脸已经不是人类的样子,并不光是因为烧伤造成的,而是因为那半张脸已经没有了皮肤,但裸露出的不是白森森的骨架和血肉,而是金属的光泽。 “你的头是金属做的?”呆了好一会,。李一横才问道。 紫御将自己的两只手提起来,手掌的皮肤完好无损,但手臂却和脸一样,全是闪闪发光的金属:“我本来就是个机器人。” 看到李一横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紫御解释道:“我是在你出生前五年被你父亲组装起来的,那时候我还没有身上的这层皮肤,所以只能在这里帮助他处理公司事务,后来在你出生前三年,我才变得像个人,从那时起便以他秘书的身份出现,紫御这个名字,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使用的,我以前的名字叫jqr003。” 所有困扰李一横的疑团在此时都烟消云散了,她的冷漠,她的速度,她的不通人情,甚至于母亲对她与父亲过于亲密的关系一点都不怀疑。 “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李一横问道。 “因为你父亲给我设定了程序,一定要隐瞒我的真实身份,直到你成人。” “那为什么现在又改变了?” “因为我得到了新的指令。” 李一横睁大了眼睛看着紫御:“我爸爸还活着,是吗?” “我不知道。”紫御回答,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道,“所有的指令都储存在了这里,平时都像潜意识一样处于沉睡状态,当发生了特殊的情况,就会激活这个指令。” 李一横明白了刚才她对吴昊所说的话,看来吴昊的举动早已在父亲的意料之中,并早已做出了相应的对策,在十年前就储存在了紫御的大脑程序里。 “那么接下来,你会得到什么指令?”李一横好奇的问。 紫御摇了摇头:“本来这一切不会发生的,我是指你提前看到我的本来面目,但为了帮助你重新启动对右臂的掌控力,我将自己备用的复生器取了下来,给了你的右臂。” 李一横关切的问道:“那你还会恢复吗?” “会!只不过速度会慢一些。” 李一横苦笑道:“我爸爸真是神通广大,他居然预料到了在他死后我会丢掉一条手臂,还会在十年后失去对它的控制力,并提前在你身体里预装了复生器。” “这个不在预先设置的程序内,复生器是为了我在完全损毁后能得到一次复活的机会,只不过……只不过我擅自做了更改。”紫御说到后来有些犹豫,这在李一横的记忆里,也还是第一次。 虽然紫御只是一个机器人,但这也让李一横为之动容,这个机器人为了帮助自己重获对手臂的掌控力,居然宁愿舍弃一次重生的机会。 机器人是人吗?机器人有感情吗? 李一横认为这两个问题已经无需回答。 “少爷,你不会因此嫌弃我吧?”紫御看向李一横。 李一横冲她笑笑,道:“这十年来是你一手把我养大,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我为什么要嫌弃你?我爸爸先打造出了你,又生产出了我,你是金属做的,我有一条金属手臂,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怪物,所以你永远是我的紫御姐姐。” 紫御笑了一下,虽然只是很轻微的一次,虽然一边没有皮肤的金属看起来怪怪的,但在李一横看来,这是他这一辈子看到的最美丽的一个笑容。 “还有一个指令其实我早就接到了,只不过我一直没有执行。”紫御说道。 李一横在她脸上读懂了这条指令的内容,道:“我知道我父亲想让我干什么,紫御姐姐,你就按照指令执行吧”说着,李一横将项链掏出来亮给紫御看:“我已经知道这条项链的用途了。” 李一横说完,向外走去,洞口机关无声开启,李一横拾阶而上,边走心里边想:如果能让父亲复活,我一定要问问他,自己到底是他亲生的还是用别的什么物质生产出来的?就问这个。 ; 第五十章 辞别VS起航 ?吴昊开着一辆破的不能再破的摩托车行驶在出开普市的路上。他心里老大不服气,一路上嘟嘟囔囔的说着。 “有什么啊!不就是个破市长吗?老子还不稀罕干呢,真是,多大点事儿啊!” 一路行来,他看到外城破败倒塌的废墟,还是不禁有些唏嘘感叹。十年前,这里像内城一样热闹繁华,现在这里却成了一片废墟,不知道等下次再回到开普市,这里会是重整荣光,还是内城变成了跟这里一样。 “老天爷保佑吧!反正是好是坏跟老子都没关系了!”吴昊自我释怀的感慨了一句,将摩托车弄得整天响,飞驰而去。 在路过那些冻成冰块的鬼倭雕塑前时,吴昊停了下来,再次想起了不久前那场大战,方东便是在这里杀身成仁。 “东子,不是哥哥不想给你报仇,人家罢了我的官儿了,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吴昊扯着嗓子喊道。 啪,一块干冰砸在他头上,让他吃了一惊。 吴昊激灵一下跳到一边,回头打量着那个还在“喷火”的火兽:“你他娘的不服气啊,不服气再来打过,姥姥。” 啪,又一块干冰丢下来砸在他头上。 “谁啊这是?有本事出来,别跟老子装神弄鬼!” 果然,一个人影在火兽上冒了出来,然后哧溜一下滑了下来,却是一脸冰冷的李一横。 吴昊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离他远远的。 “怎么了?怕了?你不是挺横吗?”李一横问道。 吴昊显然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眼珠咕噜噜转动了一圈,笑的满脸桃花开:“哎呀呀,这不是一横少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看这多过意不去,还劳您给我送行。” 李一横一张冷脸装到底,道:“我可不是来给你送行的。” “那你想干嘛?”吴昊立即转了脸色,又硬了起来:“我这条手臂还没长好呢,还想来一下?我说李一横,咱别欺人太甚。” 李一横看他说翻脸就翻脸的架势,终于忍不住苦笑起来:“吴市长,你说的真对,你可真是两面三刀,翻脸比翻书还快,心里是不是在琢磨怎么弄死我呢?” 吴昊看他阴转多云,知道这条命算是保住了,立即又软了下来:“我哪是那意思,不就诈你一下吗?你看你看,不经诈,还是年轻啊。” 李一横将一个包袱扔给他。吴昊掂了掂,挺重,知道里面是盘缠,说了声谢了,挂在了摩托车后座上。 “你打算去哪啊?”李一横问道。 “谁知道呢?天下这么大,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李一横道:“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已经决定了,要离开开普市出去探险,有你在我身边,我不怕别人算计我。” 吴昊笑了:“你可算了吧?可能你第一个防的人就是我,放心吧,我是野生动物,到哪儿都饿不死。没准我还混成一方霸主了呢,到那时候跟你可就平起平坐了。” “你还会回开普市?” “只要不死,肯定回。” 说完,吴昊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车,一路咆哮着远去了。 望着吴昊孤单的身影渐渐远去,李一横多少感觉有点落寞,对于吴昊这个人,他不知道是该怨恨还是该欣赏,他身上有着一股放荡不羁的浪荡之气,又带着油条世故的俗气,心眼多,下手狠,敢于不顾一切,破釜沉舟。说实话,经过上次跟鬼倭一战,他心底里真的有些惧怕这个人。 可能这也是自己大老远跑到这里来送他的原因。 这么一个人,李一横不知道他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一横抬头看了一眼那只庞大的火兽,伞刃弹出,将它四条腿斩断了三条。 只听轰隆一声,火兽冰雕化成无数的冰晶,轰然倒地,冰晶散落开开,反射着阳光,发出亮晶晶的光彩,恰如引爆的一个巨大烟花。 远处的吴昊回头看了一眼,笑了,不服气的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把刀子吗?改天我弄个大的,非得把你比下去,看你得意!” 当李一横赶到修车铺的时候,发现店铺已经关门了,只好找到了那宅家里,敲了半天门才打开,进门口发现那宅正一脸杀气的穿戴着遥控装备打游戏。 “快跟我对打!”那宅不由分说的命令道。 “我找你有事儿。”李一横分辨道。 不等李一横说完,就被那宅硬生生的给套上了装备:“有本事赢了我再说。” 李一横只好配合他玩上一局,两人玩的是对战游戏,带上装备后如临其境。游戏中两人都穿上了会变化的战甲,从天上打到了地上,从地上打到了水里。 平常中的那宅没看出有多少本事,但在游戏中,那宅却是另外一个样子,招式狠辣决绝,杀招源源不断。 反而是李一横左支右绌,翻过来倒过去就那几招,累的满头大汗还是被那宅轻而易举的干死了。 “不玩了不玩了。”李一横摘下装备扔到一边,倒了杯水喝。 那宅意犹未尽的看着李一横:“怎么样,不服再来一局。” “你要真这么能打就好了。” “我真这么能打!”那宅半真半假的逗他。 李一横撇撇嘴,道:“跟你说点正事,跟我一起去探险吧。” “去哪儿?”那宅问道。 李一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不去,我还得开修车铺呢。”那宅连敷衍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断然回绝。 “你再想想,就我一个人,挺孤单的。”李一横说道。 “你是不是害怕啊?” 李一横辩解道:“不是害怕,主要是……” “行了。”那宅打断他的话说:“我真不能跟你去,不是修车铺的事儿,我有其他事情要去办,真的,不骗你!” 李一横看着那宅脸上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只好点了点头,说:“那我再陪你玩一局吧。” 两人一直玩到天黑,李一横才离开,临出门前,那宅嘱咐他一定小心,说外面的世界不像是在开普市,还说有机会没准在外面还能再碰到。 直到李一横走出了老远,还在考虑那宅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他觉得那宅似乎要告诉自己什么,但却又有什么难言之隐。 连续几天内,李一横找到了每个认识的人前去告别,唯独把林夏盈留到了最后,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向这个女孩挑明自己另外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 这天上午上班时,主编将林夏盈叫到了办公室,说李氏集团打来电话,李一横准备接受采访。 林夏盈对这个李一横并不如何感冒,推脱说自己还有别的新闻稿没写完,主编却执意让她前去采访,说人家点名要她去。 一路上林夏盈都在琢磨,肯定是这位闲得无聊的李家大少爷想要再折腾自己一顿,所以专门去买了辣椒水等防狼神器,自己的特殊能力不能露,只能靠这些东西对付他了。 在买东西的时候还顺便给小李子买了一份礼物,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这个人。 一进入李氏集团的大门,林夏盈就被带到了李一横办公室。她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发现门没关,只好推门进去,发现屋里没有开灯,只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透进来刺眼的光芒。 又来这一套,我可不会再上当了。林夏盈边想着边走了进去,并没将门全部关死,以备行凶后能快速逃走。 “李总,我听说……”林夏盈客气的说道,紧紧的盯着对方,防止他突然按下了什么机关按钮。 “是我。”李一横说道,完全是自己的本来声音。边说着边缓缓转了过来:“我是小李子。” 林夏盈这下吃惊不小,手里的东西条件反射的向前扔了出去,一包辣椒水都扔到了李一横脸上,惊叫着跑了出去。 林夏盈真的被惊到了,因为这个坐在李猪头办公室的人却穿着横天行的衣服用小李子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是不是有点绕?其实当时林夏盈脑子里的想法比这个还绕。 然后一出了李氏集团的大门,另外一个念头又在脑子里浮现出来,那就是,这个魔鬼一样的李一横知道了自己的所有秘密,专门用这种方法捉弄自己。 直到回到家好一会儿才总算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不过这一次林夏盈的仓皇离开又给了许多小报吸引噱头的八卦新闻,诸如什么“李少主私会女友,女友却仓皇出逃,到底李少主亮出什么‘秘密武器’?”这种说荤不荤说素不素的段子都出来了。 一番告别后,李一横终于等来了紫御完全复原的一天,也就在这一天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远行。 紫御为他准备了一艘大帆船,这艘船足有三间房子那么长,挂着两块风帆,一眼望去便如一个庞然巨兽一样。 紫御告诉他,自己为帆船安装了许多精密设备,以防遇到危险时使用。李一横问紫御都有什么,紫御却没有告诉他,说等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自然知道。 按照幻僧的说法,要想找到连接位面的时空大门,他必须驶入汪洋大海,到了要出现时空门的时候项链会发出示警。 这一天清晨,太阳刚出来,海上还笼罩着一层稀薄的雾气,帆船停在码头上,如同停泊在仙境中一般。 李一横向来送行的人一一道别,紫御,何校长、天志、小胖子、马小娇统统都来了,却没有见到幻僧和那宅,这让李一横多少感觉有些失落。当然,更为失落的是林夏盈也没有来。可能她已经将自己这个大骗子恨死了。 和每个人告别之后,李一横双脚沉重的跳上了这艘大船,他知道,从此以后,无论前面有多大的危险在等着,自己都要一个人面对。 挥手之间,眼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李一横禁不住湿润了眼眶。 他并不在乎自己回来时是不是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大英雄,他更期望,等自己回来的时候,这些人都还在。 看到他们的身影在薄雾中慢慢消失,他突然明白了一句最浅显的话。 人生之苦,唯有生离死别。 贴着海岸线航行了一段后,眼见着众人都看不见了,甚至于连码头的影子也瞧不见了,李一横才依依不舍的调转船头,向海洋进发。 砰,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李一横循声望去,只见岸上站着一个女孩的身影,正满脸幽怨的望着自己,那神色像极了被无情抛弃的小怨妇。不是林夏盈是谁? “你不怪我骗你了?”李一横高兴的冲林夏盈喊道。 “你就是个大骗子,李一横。”林夏盈骂道。 李一横苦笑了一下,这要是解释起来,一天一夜恐怕也说不完,只好说道:“我向你道歉,你等我回来,好好给你赔罪。” “我为什么要等你回来啊?你个猪头。”林夏盈娇声骂道。 李一横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又冲她笑笑。 “给你!”林夏盈喊了一声,手中的东西一闪,就在李一横手中出现了。 那是一个包袱,李一横打开,发现是一身横天行的衣服,这倒是李一横没想到的,他觉得离开了开普市,李一横和横天行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衣服下面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李一横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半张面具,顿时呆住了。 “你骗了我两次,我骗了你一次,李一横,你还欠我一次。” 航船越驶越远,林夏盈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声音也随着海风飘荡。 李一横看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飞快的跑到船头大声喊道:“你等着我,等我回来加倍还你!” “自己小心啊,猪头!”林夏盈的声音已经隐隐约约的听不到了。 看着渐渐消失的林夏盈身影,李一横笑了。 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被人叫猪头还这么开心。 其实猪头这名字挺好的!李一横想着,心底涌上一股甜丝丝的感觉。 在李一横扬帆出海的时候,那宅也背着自己的行囊离开了那间狭小脏乱的家,锁好了房门,他将钥匙远远的扔了出去。 身后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那宅没有回头,只是呆呆的问道:“你真的能帮我吗?”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语。” 那宅一脸希冀的看向那人,道:“那我跟你走!” 那人又高宣了一声佛号,转身向前走去。 那宅毅然转过身,跟在那个身形飘逸的僧人身后,很快,两人的身影在街头拐角处消失了。 自始至终,那宅都没再向后看上一眼。 卷一《转城之战》完 ; 第一章海上奇遇 ?落日的余晖洒在蔚蓝色的海面上,不同于白日里的波光粼粼,而是微波荡漾的暖色风情。海面向远处延伸,一直延伸到天际、天上,同样是暖色的风景,让人分不清上下,辨不出临界。云边透出的缕缕金光,给满目的暖色加了一点别样的味道。 一艘帆船朝着落日驶去,也同样是暖色披身,只不过远了看,却终究只是天地间的一抹孤影。隐在漫天的暖色之中,缓缓地,移动着。 李一横坐在船顶上看着眼前的景致,没来由地,心底里升腾起一股悲壮、一丝苍茫,还有些许的不安。算算离家的日子,虽说他自己也不太觉得那里能称得上家,但至少是自己长大的地方,有着自己最深、最美记忆的地方,心底还是蔓延起了一种叫做思念的情绪。 很快,落日彻底地隐了下去,海面上的暖意也变成了无边的黑暗。 李一横看着眼前浓的化不开的黑夜,伸手拨弄两下,似乎他这两下能拨得开眼前的漆黑一般,但其实不过是消遣,排遣一点一个人的寂寞,或者说是无聊。 离开开普市已经三个月了,每天除了蓝色的海、蓝色的天,就只剩下漆黑的夜,李一横觉得自己快要色彩无能了,除了蓝、黑以外的颜色几乎都要辨别不出来了。 这般漆黑的夜,最开始的时候李一横一个人还是有一些害怕的。不过,他害怕的不是黑也不是夜,而是漆黑夜色中的那种安静,甚至是死寂,仿佛天地间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过了这么久,很多事情他已经习惯,只是还没有放弃心底的那份期待,期待着某个时刻出现一些不一样的事,打破现在这样子死沉沉的旅途,还有那个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目标。 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李一横暗叹一口气,站了起来,准备从桅杆上滑下去。 突然间,李一横觉得自己心底一震,随着他心底的这一震,一道闪电划过了夜空,紧接着平地惊雷起,掠地狂风至。 漆黑夜色中的死寂终于被打破了。与此同时,李一横脖子上的项链发出了丝丝缕缕的光芒,但这光芒极弱,在黑暗中并不明显,在闪电中更是被淹没了。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李一横根本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一瞬间,平静的海面上波涛乍起,漆黑的夜空中电闪雷鸣,帆船在不停翻涌的水上起伏颠簸。李一衡努力抓紧了身边的桅杆,才没有被甩出去。 借着闪电的亮光,李一横举起手里的望远镜,想要看看前面的情况。一个浪头扑了过来,李一横猝不及防,浑身都被浇透了,待好不容易重新站稳,手里的望远镜早已经没了踪影。 如今的情况,最保险的办法是守。 李一横不再犹豫,直接跳下了桅杆,将所有的船帆收起来,免得船被风吹翻。所有的桅杆悉数放倒,若是被吹断了,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太好弄了。船舷上挂着的吊在海水中的沙袋全部提了出来,沙袋放回到了甲板上,李一横明显感觉到船稳了很多。 剩下的事就是掌舵了。 李一横其实不是很会掌舵,一般船上的舵手都由有着极其丰富航海经验的人担任,但李一横在三个月前只划过公园的脚踏船。他所知道的所有关于航海的东西都是从上了这艘船才开始了解的,而且在这之前,他也从未遇到过现在的情况。 此时,李一横完全是依靠着手臂上的力量控制着船舵,努力保持着原本的既定方向。一则是因为他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二则也是因为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掌舵的技巧。 好在,这么一点时间里,船的航向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要拼力控制住目前的情况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闪电越来越密集,随之变得密集起来的还有风和雷,但不管怎么样,李一横的眼前总算有那么一瞬间是亮着的了,他也能借此看清前面的情况,尽力避开海中的礁石和漩涡。 说来也奇怪,一般有风有雷有闪电,多半还是会下雨的,但此时却没有一滴雨。李一横借着闪电的亮光观察天空,没有发现一块乌云,所以也没有一丝要下雨的征兆。 那,没有乌云,闪电和雷是怎么来的? 很快,李一横就没有心情去关心闪电和雷的来历了,因为又一波更猛的雷、风、海浪朝着他来了。 实践永远是最好的老师,李一横也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学生,不过这么一点时间,他就已经能够很好的掌握、控制手中的船舵了。 他发现自己此时是逆风而行,不比顺风的时候,能够直线前进,如今逆风前进,直线是行不通了,那便只能迂回前进,走之字形线路。 之字形线路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如今的情况太过特殊,李一横明显感觉到自己前进了没多久,便又无法继续前进了。 不多时,前面的海面上出现了许多的漩涡,李一横只好一边掌着舵周旋于这些漩涡间,一边思索着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 船周围的漩涡越来越多,李一横不得不绕出现在的漩涡群,继续走之字形线路前进。 走出了大概不到一千米的距离,船周围的漩涡少了许多,李一横刚松一口气,就发现船之前围着自己的那些漩涡似乎追了上来,很快就又把船包围了起来。 李一横心中浮现一个猜想,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李一横再次将船开出了一段距离,结果发现,同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 果然,船周围的漩涡真的是在追着船跑的。 既然漩涡是追着自己的船跑的,那么造成漩涡的风自然也是追着自己跑的了。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临近山海通道了?” 李一横记得自己出来前,那个自称幻僧的老和尚跟自己说过,不同的山海之间有着联通彼此的通道,但这些通道是不允许擅自穿行的。再想想自己三个月来在海上平静无波的行程,现在的情形同从前的差别太大了。 “现在的情况不就是在被阻止么?” 想通了目前情况中的关窍,李一横不再理会船身周围的漩涡,全力朝着前方行进。 周围的风和漩涡似乎有感应,比之前更猛的风、更多的漩涡朝着李一横的船围过来了。李一横费力地掌着舵,浑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被自己的汗水浸透的,还是被打过来的浪头浇透的。 船下面的波浪越来越厉害,李一横觉得自己好像踩在了一台起伏机上一样,这一只脚刚下去,那一只脚就被顶起来了。如果不是双手抓着船舵,李一横现在应该已经满甲板的打滚了。 好在最开始的时候,船帆、桅杆已经被收了,稳船的沙袋也都被提了回来,否则这么急、猛的风浪船非得被吹翻不可。 再次行进了一段距离,李一横明显感觉到周围环境的情况更加严峻起来,这也说明李一横距离那个所谓的通往其他山海的通道越来越近了。 又一道闪电蜿蜒着划破了黑暗的天际,李一横借着这一道光看清了前面的情况。 距离自己所在地方不远处是一段急流,李一横看的分明,那是水流即将从断崖处落下前的情形,看似温顺地朝着一个方向流去,但在那温顺之后不久,却是致命的坠落。 如果不是现在这电闪雷鸣的时候,应该能够听到水跌落断崖下的声音。甚至如果能够站在断崖前观看,海水跌落形成的瀑布,那该是何等的壮观。 不过,李一横现在没有心情想这些,现在的情形在他眼里看来,不仅仅是一道断崖瀑布那般简单,他隐隐觉得,这道水流后的断崖就是自己寻找了这么久的那个通道。 李一横终于出了满是漩涡的海域,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估算清眼前的状况。 离开了满是漩涡的海域船马上就进入了急流中,船顺着急流的方向快速地漂着,他努力地想要控制住船的速度,但是根本由不得他。 船下的海水看似平缓但却以十分的速度流淌着,在这样的速度中,李一横费力拉下的那一点速度根本算不了什么。 闪电更密集了,李一横已经不用担心自己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了,一道闪电没消,另一道闪电就又亮起来了,海面上甚至会有那么一点时间是犹如白昼一般的亮堂。 但李一横却觉得,自己还不如看不清的好,看不清自然也就不会害怕,现在看清了,简直是惧自胆边生,胆寒到打颤。 周围空旷的海面上一片平静,除了天上的闪电和雷,先前对李一横围追堵截的风、浪、漩涡早已没了踪迹。 看似急速流淌着的海水却没有一点声响,李一横明明看到它们流向了断崖下面,但却没有一点声响,仿佛它们流向的地方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无底洞。 没过了多久,李一横的船就临近了断崖,在这段时间里,闪电渐消,雷声渐息,逐渐恢复着海上的死寂。 李一横握着船舵的双手已经泛白,他瞪着眼睛看着前面的漆黑,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生怕一不小心就淹没在这片死寂当中。 漆黑中,李一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船行进到了哪里,却只是用自己已经泛白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握住手中的船舵。 如果李一横这个时候能够跳到船的一侧,如果再有一点亮光,他就会看到,船头已经驶出了断崖,在急速水流的作用下,再要不了几分钟,船就会从断崖上跌落下去了。 果然,李一横觉得脚下的船开始有了异样,但奇怪的是,船并没有如同预料中那样斜坠而下。 这个时候,船身已经有一大半冲出山崖悬空着了。 本就已经用力握着船舵的手再次使了几分力道,李一横的额头上淌下来几道汗水,双眼满是惊惧地睁着。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惊叫起来,似乎觉得自己的一声惊叫不仅会打破如今死寂的环境,还会引来其他某些不知名的危险。 船身继续前进着,当船身彻底冲出了断崖,动向也从原本的前冲变成了下落。突然失重的那一下,李一横不由得张开了一直紧抿着的嘴巴,“啊——” 随着船身的下落,山海仿佛从一片漆黑陡然进入了一片光明之中。 看着周围突然的变化,李一横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的惊讶,船身已经落到底了。 “啪——” 猛然响起的击水声犹如惊雷,伴随着被溅起的几丈高的大片水花。 水花溅落,李一横再次被浇透,从头发到胳膊,到手,到腿,滴滴答答个不停。 李一横看看眼前的白昼,转身去寻找自己刚刚走过的那片漆黑。 船身的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海,但是感觉比之前呆过的那片海域宽阔了不少。蓝色的天,蓝色的海,偶尔飘过几朵白色的云,拂过几缕微微的风,仿佛几分钟前还在经历的那些不过是一场幻觉。 李一横抹一把头上的冷汗,低头去看自己满手的汗和依旧泛着白的手指,这些都告诉着他,刚刚经历的那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着的。 借着低头的动作,李一横才注意到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项链在微微晃动,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想要追随而去一样。不过项链的动静很小,之前那一段时间李一横又太紧张,以至于没有注意到。 难道,项链会在经过山海通道的时候有反应?李一横仔细回想,确定自己确实没有注意到。 不过,不管怎样,现在已经过了那片海域,过了那个断崖,成功进入了另一个山海,要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漆黑的夜就变成明晃晃的昼? 但是,这里怎么还是水?之前的那个山海有陆有水,既然这里也有水,那应该也有陆地。可是这里的陆地在哪里?要多久才能找到? 李一横站在船头迎着微风伸个懒腰,罢了,该找到的时候总会找到的。 如果现在有个人在身边,李一横觉得自己一定会拉着他唠叨个三天三夜。严格算一算,他之前的那场经历其实并没有太长的时间,但是身在其中,却仿佛几个世纪那样的久。 项链是不是真的在靠近山海通道的时候有反应,能不能帮助自己寻找山海通道,也只能以后证实了。 李一横把沙袋重新放回海水中,桅杆拉起来,船帆升上去,借着海上的风,被海水浇透的桅杆和船帆很快就晾干了。 海风吹在船帆上,船顺着风向缓缓地移动着。李一横也不去管它,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个明确的方向,暂且顺着风好了。 李一横将甲板清理一番,洗了个热水澡,热好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吃,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翻个身,从桌子上翻到了旁边的床板上。 ; 第二章 奇怪的鸟 ?李一横睡了很久,不仅是因为累了,还因为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之前的三个月,他每天面对着一成不变的天、海,却又在心里暗暗着急着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不免有些焦虑,焦虑之后便是难眠,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李一横知道自己必须调整,否则不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自己就会先垮掉。所以即便每天睡不着,他还是强迫自己一到时间就躺到床上,即便睡不着,能闭目养养神也算是休息了。 现在好了,在海上漂了那么久,虽然仍旧在海上,但总算成功进入了另外一个山海。 李一横爬上了桅杆,坐在桅杆上观察着四面的海域。 坐在桅杆上观察四面的情况,现在已经是李一横的习惯。所谓登高望远,在一望无际的海上,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看清四面的情形。 紫御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一些必要的东西都准备了三份以上,就比如之前因为被海浪拍到而丢失了的望远镜。 李一横拿着新的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个望远镜的视场角很大,只可惜一圈转下来,李一横看到的依旧除了海还是海。 有之前三个月的经历做参照,李一横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过多的纠结这些,毕竟什么都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该出现的总会出现,不过自己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罢了。 既然知道总会出现,那么,做好准备迎接也就是了。 困意再次袭来,果真是缺觉缺太多了,李一横也不勉强自己,海风正好,吹着海风睡会觉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李一横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只彩色的小小的鸟绕着自己不停地转圈,时远时近,还一个劲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小鸟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海浪,仿佛有意识一般一直紧追着小鸟不放。 梦里,那只小鸟为了不让海浪祸及李一横,每当海浪扑起,它就飞向别的地方,海浪落下去,它就又跑回来找李一横,继续围着李一横叽叽喳喳地叫着。 李一横睁大了眼睛努力去看小鸟,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做梦,而是因为睡得太沉了还以为自己在梦里,误将自己看到的情景当作了梦境。 李一横揉一揉自己惺忪的睡眼,刚好看到海浪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水虎鱼,张着大嘴朝着小鸟咬去。而那只小鸟眼看着逃不过去了,竟然转身朝着水虎鱼的大嘴冲了过去。 “不要!”李一横哑着嗓子焦急地喊道,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那只小鸟完好无伤地从水虎鱼的后面飞了出来,看上去就像小鸟是穿过水虎鱼的大嘴在它的脑中开了个洞飞了出来了一样。 实际上,小鸟真的是这么飞过去的。但是它没有像其他鸟类那样,因为从海浪中穿过去就被海浪打湿翅膀无法再飞。而水虎鱼则在小鸟飞出来的一刻落回到了海中。 李一横震惊地看着飞来的小鸟,思考着刚刚那一幕的反常,可一时之间,他却又想不出来到底哪里反常。 小鸟落在了李一横的肩膀上,继续叽叽喳喳地叫着,一会冲着李一横叫,一会又扭头冲着海面叫。 海浪翻涌,水虎鱼再次出现,冲着李一横的船扑来,这一次水虎鱼的体型比之前大了数倍。 看着越来越近且巨大无比的水虎鱼,李一横顿时明白了小鸟的意思。 原来,李一横之前靠在桅杆上睡着了,船就这么随着风、随着水流漂着,然后就漂进了那只水虎鱼的地盘。看到不明物闯进自己的领地,水虎鱼自然是要自卫攻击的。 但那个时候李一横还在睡觉,根本没有觉察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再后来这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鸟发现了李一横即将遇到的危险,挺身而出同水虎鱼周旋救了李一横,一边周旋一边不忘叫醒李一横,提醒他现在的处境。 水虎鱼越来越近,现在不管是调转船头跑还是别的办法都已经来不及了。李一横快速地思索着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肩上的小鸟已经又冲了出去,绕着水虎鱼一圈一圈地飞着,水虎鱼也随着小鸟的飞行轨迹在原地打起了转。 李一横恍悟小鸟这是在给自己争取离开的时间,可是自己怎么能丢下他独自离开?可是如果不走,自己要怎么跟海浪抗争? 海面上,小鸟依旧在和水虎鱼周旋,时高时低,看起来不仅没有丝毫的危险,似乎还乐在其中,反倒是水虎鱼,眼看着又要被小鸟绕得落回海水中了。 确定了小鸟不会有危险,李一横不再犹豫,立即滑下桅杆操作着船舵转了个方向,全力向前开去。 后面的小鸟看李一横开着船离开,松了一口气,懒得再同水虎鱼周旋,一个猛子扎进了海水中。原本巨大、汹涌的水虎鱼,随着李一横的远去、小鸟的入水,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海面恢复一片宁静,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一横开着船跑了很远,直到觉得自己离开了水虎鱼的底盘。李一横回身寻找那只小鸟,没有发现小鸟的踪迹,算算自己的速度,或许小鸟还没有追上来。 李一横把船停了下来,降了帆,等着小鸟来找自己。可是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小鸟的身影。 就在李一横决定回去找小鸟的时候,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李一横转身就看到小鸟站在船弦上歪着头、眼睛睁得滴溜溜圆地看着自己,先前看到的小鸟很是勇猛,这会儿安静下来,却又十分的乖萌。 李一横走过去把小鸟捧在手里,拿手指戳一戳它的脑袋。小鸟嗔一眼李一横,好像生气了似的别了头过去不再看着他。 “你还生气了啊?”李一横看着手里的小鸟一阵好笑。 小鸟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眼睛上翻白了李一横一眼,好像在说,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李一横摸摸小鸟的脑袋,笑着道,“好了,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小鸟再次翻个白眼看李一横一眼:这还差不多。 李一横看小鸟冲着自己连翻白眼乐了起来,感情这小家伙真的能听明白自己的话,“你能听懂我的话,是么?” 小鸟这次没有翻白眼,展开翅膀绕着李一横飞了两圈,重新落回到他手上,冲着他点了点脑袋。 “你有名字么?”得到了证实,李一横很是兴奋。这么有灵性的小鸟也不知道是谁养出来的。 小鸟皱着小眉头呆呆地看着李一横,思索着李一横的问题:名字是个什么东西? 李一横转身坐在船沿上,发现手里的小鸟依旧在呆呆地看着自己,“你是不明白“名字”是什么意思么?” 小鸟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期待地看着李一横,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 李一横笑一笑,摸摸它的脑袋,“就是别人一般会叫你什么,嗯……别人说什么的时候,你知道他们是在叫你。就像我的名字,我叫李一横。” 小鸟看着李一横再次陷入思索中,很快摇了摇头。 “那就是说你没有名字?”李一横看着小鸟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取个名字?” 小鸟这回有了回应,冲着李一横叽叽叽地叫了起来,很兴奋的样子,似乎很期待李一横给自己起名字这事。 “你让我想想……”李一横捏着眉头想着给小鸟起个什么名字好。 李一横半天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捏着眉头沉思,小鸟着了急,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一边绕着李一横转,一边继续叽叽叽地叫个不停,似乎在催促着李一横快点,又像是在说李一横必须给自己取个名字,不能耍赖。 李一横还真没有不给它取这个打算,只是现在,李一横觉得自己的词汇量严重匮乏,想了这么久愣是没有想到一个适合小鸟的名字。 小鸟看李一横没有反应,叫的更起劲了,“叽叽叽……叽叽叽……” 小鸟的叫声入耳,李一横灵机一动,“我知道了你应该叫什么了!” 小鸟很快落回了李一横的手里,期待地看着李一横。 “你这么喜欢叽叽叽地叫,不如叫你小叽好了。” 李一横看着手里的小鸟,期待着它的反应。 小叽? 小鸟睁着眼睛看着李一横,看到了李一横眼里满满的期待,好吧,看在他想了这么久的份上,表示一下好了。 小鸟从李一横的手上飞了起来,叽叽叽地叫着,再次证明这名字有多么适合自己。 李一横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小鸟落在自己肩上。小鸟很听话地照做了。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李一横侧首看向站在自己肩上的小鸟,等待着他的回答。 小鸟听了李一横的话愣了愣,随即很开心地点头,然后,继续绕着李一横叽叽叽地飞了起来。 有了小叽作伴,李一横也不再觉得那么无聊了。 吃饭的时候,旁边多了一个小家伙,李一横就不能只顾着自己了,得要顾着小叽喜欢吃什么,还得要顾着给它加菜加饭。 李一横在自己的枕头边放了一个小盒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李一横在床上睡,小叽就在他枕头边的盒子里睡。天亮以后,小叽会在李一横的枕头上跳来跳去地叫他起床,又或者叽叽喳喳地叫一通然后躲起来等李一横找自己。 这一天,李一横一睁眼发现已经是天光大亮,而旁边却没有了小叽的踪影。李一横以为是小叽又在跟自己玩捉迷藏,躲去了哪里,也不以为意,慢悠悠地穿衣服,然后装模作样地在船舱里找。 但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李一横装模作样地找,找不到的时候小叽会自己跳出来。 ; 第三章 黑雾巨婴 ?李一横几乎翻遍了船舱,依然没有找到小叽。 船舱没有,也可能是在船舱外面、甲板上。李一横迅速出了船舱,爬上甲板,小叽果然在甲板上,李一横松了一口气,朝着小叽走过去。 李一横还没来得及把小叽抓起来问它怎么回事,就发现船前面不远的地方,弥漫着黑色的烟雾,而且,黑雾还在不断地扩散,不仅如此,还在朝着李一横的船围拢过来。 显然,小叽一大早从船舱里跑出来,就是因为它发现了这些黑雾。 李一横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黑雾,它们仿佛是一个一个巨大的婴儿,有手有脚,甚至眉目清晰可见,只是双眼紧闭着。它们手拉着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雾迷阵,将李一横的船团团围了起来。 黑雾的范围越来越大,没过多久,李一横周围的海面都被黑雾淹没了,甚至,李一横已经无法看清自己的双手双脚,更遑论距离自己几步之外的小叽。 “小叽,小叽,快过来。”李一横一边叫着小叽,一边凭着记忆、感觉摸向船舵,准备驾驶着船开出这片黑雾。但是开了很久,眼前的黑雾却没有一点点的变化,仿佛这片黑雾无穷无尽一般。小叽一改往日的活泼,安安静静地站在李一横的肩上。 李一横仔细回想黑雾包围之前的情形,再回想自己被黑雾包围之后的路线,判断出自己现在的左前方是自己最初来的那个方向。既然绕不出去,那就只能原路返回了。 按着估算,只要驶出去几百米应该就能出了黑雾的包围范围,但是行驶了好几个几百米都没有驶出黑雾的范围。李一横很是郁闷,“什么都看不到,难不成是个迷阵?这么久都出不去,得有多大?” 小叽听了李一横的话,却是眼前一亮。如果真的是在一个迷阵里,那么在海面上的黑雾中看不出来,在海水中看还是可以看得清的。 小叽本想跟李一横打声招呼,但是又想到自己现在虽然能够听得懂李一横的话,李一横却听不懂自己的话,最后决定还是不要跟李一横说了,反正自己过不了多久也就回来了。 小叽悄悄地飞了起来,随后一头扎进了海水中,还在认真驾驶的李一横根本没有发现小叽已经不在了。 变了鱼的小叽尾巴一甩,游得更深了一些,然后抬头看着上面的船底。 李一横的船果然在原地打转,不过一会快一会慢,可能是李一横在不停地调整着方向和速度。但是显然,不管李一横怎么调整,都只是在原地转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圈,这样下去,李一横即便开得再快也不可能出得去。 从海水下看,根本看不到海面上的那些黑雾,海面上一切如常,还可以看到天上飘过的白云,甚至连风吹过去留在白云上的痕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小叽知道,这不是过假象,否则,李一横的船怎么还会在原地转圈? 李一横一时半会出不了黑雾的迷阵,现在唯一能够找到办法解决目前困难的,就是小叽了。 小叽一甩鱼尾,朝着黑雾来的方向游去。 海面上,李一横驾着船又走了很久,但是依旧没有走出黑雾的包围圈。他现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自己确实进入到了一个迷阵里。 李一横摸索着回到了船舱里,找到了被自己压在箱子底下的指南针。 李一横拿着指南针回到了甲板上,拿指南针比对了一番,确认了自己现在所在的方位。但他又实在确定不了自己最初的那个方向究竟是东西南北哪个方向,索性直接照着指南针指的南方行进。 最开始的一会,李一横觉得自己确实开出了一段距离,黑雾也似乎淡了一点,但是没过多久,黑雾又浓了起来。 这让李一横想起自己过山海通道的那个晚上,那些追着包围自己的风和漩涡,同现在包围自己的黑雾很是相像,难道……自己现在又遇到了另外一个通往其他山海的通道? 李一横很是郁闷,自己连着在海上漂了好几个月,就连着漂过了两个山海通道,这中间夹着的那个山海,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找寻自己要找的东西,就这么过去了? 这也太坑爹了! 想到这里,李一横果断地调转了船头,朝着后面的方向开去,既然往前走可能会离开这个山海,那就往回走吧,兴许能有办法走出去呢。 不管这个山海是什么样子,李一横都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晃一圈就走,万一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儿呢?那岂不就错过了? 这些黑雾虽然包围着李一横的船,让他无法走出去,但却没有别的危害。 李一横最初以为这些黑雾会带着某些有害物质毒害自己,但事实证明,这些黑雾只是包围着自己不让自己走出这片区域。这么久了,李一横除了觉得因为花力气操作船舵有些累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不适。 既然这些黑雾没有带着有毒物质,李一横决定先休息一会,然后再好好计划一下,自己要怎么走出黑雾的包围。 “小叽?”李一横扭头冲着自己的肩膀叫了一声,但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叽叽声,“小叽!” 依旧没有回应。 李一横着了急,放开嗓子大喊,“小叽!小叽!小叽!” 不管李一横叫得多大声,小叽始终没有回应他。 李一横回忆着自己最后看到小叽的时间。这才发现,自从自己被黑雾包围,就再没有听到过小叽的叫声,黑雾中什么都看不清,自然更没有看到过小叽的影子,自己最后看见小叽就是黑雾包围上来的时候。 李一横再次开动船,一边行进,一边呼喊着小叽。 但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照理说,自己没有被黑雾伤害到,小叽也不应该被黑雾伤害到。李一横想到这里,摸索着回到了船舱,自己之前回了一趟船舱,或许小叽那个时候躲回了船舱中也说不定。可是,结果依旧令李一横失望,小叽没在船舱里。 小叽丢了! 李一横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在的事实。虽然相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小叽是李一横现在唯一的伙伴,感情自然不一般。 “叽叽叽!” 一阵叫声传来,李一横停下手中的动作凝神细听。 在甲板上! 李一横拔脚跑回到甲板上。 甲板上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叽叽叽的叫声却十分明显,李一横甚至从中听到了一丝愉悦。 小叽站在船沿上,想要找到李一横,却发现如今的情况根本找不到李一横的位置。 小叽挥动翅膀飞了起来,同时嘴里还在叽叽叽地叫着。 李一横听到了小叽的叫声,一边叫着小叽,一边朝着叫声处摸索过去。最初他以为小叽只是乱叫,但是随着小叽叫得时间越来越久,其中还夹杂着翅膀挥动的声音,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段旋律。 而随着这段旋律的继续,李一横发现自己眼前的黑雾竟然淡了许多,自己也渐渐能够看清楚周围一些东西的轮廓。 小叽奏出的旋律越来越连贯,而随着越来越连贯的旋律,黑雾弥漫的范围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淡,正在逐渐散去。 李一横终于看到了小叽,快步走过去想要将小叽捧在手里。小叽却绕过他的手,飞到了他够不着的地方,继续奏着旋律。 小叽异常的举动让李一横有些诧异,不过看到前面海面上的那些巨大的黑色雾影,李一横明白了过来,小叽的意思是叫自己不要打扰它,它还没有彻底制服这些黑雾。 听着旋律,李一横不禁在想,小叽奏出的这段旋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从时间上看,难道是小叽奏出的旋律制服了黑雾? 黑色雾影逐渐远去,眼前恢复了光明,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李一横第一次觉得,能沐浴在阳光下,是一件何等幸福的事。 小叽落在李一横的手上,扭头看着李一横,意思很明显,邀功。 “不错不错,给你记一功。”李一横伸出手指点一点它的小脑袋,笑道,“先去吃饭吧,折腾这么久,饿不饿?” 小叽一听吃饭,不等李一横了,直接翅膀一挥,扎进了船舱中。 李一横坐在桅杆上观察四面的情况,小叽站在他的肩膀上,学着李一横的动作,左看看,右瞅瞅。李一横发现小叽在学自己,很是好笑,把小叽从肩上抓下来捧在手心里,“来,听我的口令,向左看——” 小叽很听话地往左边看去。 “向右看——” 小叽很听话地向右边看去。 “哈哈哈——” 小叽白一眼李一横,重新站回到了他的肩上。 ; 第四章 玻璃岛城 ?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李一横发现小叽其实很害羞。就像刚才,李一横可以让它向左、向右看,但是,绝不能笑它,一笑它,它就生气。 李一横拿手指戳一戳小叽的脑袋,本来想看看小叽生气到什么地步了,结果小叽翅膀一展,飞到了桅杆顶上,在此之前还不忘送给李一横一个白眼。 看着桅杆顶上的小叽,李一横一阵无奈,看来自己这次把小叽给惹恼了。反正小叽气消了就会自己飞回来,李一横也不再管它,继续拿起望远镜观察四周。 望远镜里闪过一道亮光,不是那种发光体,而是阳光照射在什么东西上反射出来的反射光。 李一横赶紧站了起来,一手扶着桅杆,一手拿着望远镜,仔细去看刚才那一束反射光的来源。 这一次,望远镜里能看到的反射光更多了,不是那种一点一点、一束一束的,而是一片一片的,就好像那里有一大片类似于玻璃的东西,不仅有反射光,还有大片大片的晃眼的光斑。 “小叽,快下来。” 李一横叫了小叽一声,迅速滑下桅杆去操作船舵。小叽似乎还在生气,没有理李一横,依旧在桅杆顶上站着不动弹。 李一横掌着船舵驶向反光区,没走了多远就发现之前包围过自己的那些黑雾又出现了。李一横这下明白了,原来这些黑雾是在守护着什么,也许就是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反射太阳光的地方。 已经领教过一次这些黑雾形成的迷阵,李一横不敢再掉以轻心,虽然知道小叽可以奏出旋律克制这些黑雾,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李一横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好两手准备。 李一横重新拿出了望远镜,锁定了目标的方向,同时调整好船舵的方向并固定起来。李一横知道一旦被黑雾包围除了凭着自己的感觉是没有其他办法的,迅速检查一遍自己周围的东西,将已经固定好的船舵再固定一回。 黑雾渐渐包围过来,李一横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上次自己就是因为双眼所看到的全是黑暗,而有了一些慌乱,以至于开着船乱跑一通。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被眼前的黑雾迷惑了。 李一横双手握着船尾舵的操纵杆,开足马力直冲向前。 船身被黑雾包围,伸手不见五指。不多时,李一横听到了小叽的叫声和它挥动翅膀的声音,依旧是一段完整的曲子。 想想之前的情况,李一横不再担心,加大马力向前冲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叽的声音停了下来,落在了李一横的肩上。黑雾已经完全消散了,黑雾后面出现了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岛屿。 岛屿被一只完全贴合着岛屿海岸线的透明玻璃罩罩着,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一圈一圈地光晕,还有一片一片的光斑,煞是好看。 李一横明显感觉到小叽倚靠着自己的衣领,这么半天又叫又飞,一定很累。 玻璃罩里面是一座城市,从李一横的位子看,只能看到建筑物的顶端,一点看不到城市的街道。 从建筑物顶端的特点来看,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有些奇特,所有的建筑都以岩石和蚌壳做装饰,看起来是一种华丽雕琢、纤巧繁琐的艺术样式。整体而言,是一座华丽繁琐但又不失纤巧的城市。 李一横开着船绕着这个岛转了一圈,想要找进去的门。却发现整个玻璃罩完完全全是一体的,没有任何的接缝,更别提什么门窗了。 小叽眼跟着李一横转这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展开翅膀飞了起来,飞到上面去查看有没有什么能够进去的通道。但是,它也一无所获。 小叽落回到李一横肩上,陪着李一横一起叹气。 李一横拍拍小叽的脑袋,好笑道,“你叹什么气?” 小叽顺势蹭着李一横的手蹭了蹭,仿佛在给他加油鼓劲一般。 李一横看看玻璃罩,再看看里面的城市,凝眉思索着什么。 这么大一座城市当然不可能是完全封闭着的,否则那么多的人生活在里面,生活物资从哪里拿来?这座城市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够完全自给自足的,所以一定有出入口,但是,会在哪里呢? 如果上面没有,那会在下面么? 李一横看着海面,思索着自己想到的可能性,自己能憋气的时间并不长,这么大一座岛屿下面的海域,自己根本找不过来,该怎么办呢? 一旁的小叽看到李一横盯着海面看,明白了李一横的意思。小叽飞到李一横的眼前,叽叽喳喳叫着。 “你有什么发现么?”李一横奇怪地问道。 小叽示意李一横跟自己来,然后朝着船外面飞去。李一横好奇地跟着小叽来到船沿边。然后,毫无预兆地,小叽一头扎进了海里。 “哎——你干嘛!”李一横看小叽扎进海里忙伸手想要拦住他,但却没能够到,眼睁睁地看着小叽落进了海水中。 小叽的头先入了水,原本的鸟头变成了鱼头,随着它的身体越来越多的部分浸入水中,逐渐地,它的翅膀变成了鳍,两只爪子也不见了,身子变成了鱼,尾巴也变成了鱼的尾巴,从一只小鸟彻底地变成了一条小鱼。 随即,小叽的脑袋从海水里钻了出来,冲着李一横吐了个泡泡。 李一横震惊地看着已经重新钻回海水中的小叽。海水下,小叽变成了一条小鱼,在海水里欢快地游着。 天哪!原本以为小叽就那么落到海水中会被淹死,没想到小叽一入水居然变成了一条鱼。 不管怎样,李一横算是松了一口气。 水下,小叽看着眼前的情景,认出来这就是自己当时寻找破解黑雾方法的地方。当时自己来到这附近就听到了一阵旋律,后来自己记下旋律,并且奏出了完全相反的旋律才克制下了那些黑雾。 当时情况紧急,小叽根本没来得及查看这周围的情形,现在认出了这里就是自己当时来过的地方,小叽觉得这水下应该有通道能够通向上面的岛屿城市。 整个岛屿的面积不小,小叽贴着岛屿沿边一圈一圈地寻找着,最后在在岛屿中心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很大的胶网,里面网着一些海里常见的生物,各种鱼、虾等等。 整个胶网有几百米长,直径大约三十多米的样子。为了不让胶网被漂走,胶网的底部装着几十块大礁石,中间的部分顺着水流的方向漂动着,其中网着不少的鱼虾。 小叽围着胶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能够进得去的地方,只好放弃从胶网周围找通道的想法,转身去别的地方找寻。 李一横坐在船沿上,看着小叽入水的地方发呆。他现在思索着的问题显然已经不是要怎么样才能进入玻璃罩中,而是,小叽到底是什么生物?既能是鸟在空中飞,还能变鱼水中游? 在李一横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来听说过或是见过有哪一种鸟上可飞行,下可入水的。原本以为小叽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小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能耐,也难怪小叽虽不会说话却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小叽从海水中跃出,重新变回了一只鸟的样子,在海上低低地盘旋了一会飞回到了李一横手里。在李一横希冀的目光里,小叽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咱们再找找,不着急的。”李一横拍拍小叽的脑袋,给它一点安慰。 李一横继续开着船绕着岛屿转圈,也不知道绕了几圈,隐约听到了一阵孩子的哭声。李一横很是奇怪,自己都转了好几圈了也没发现哪儿有入口,怎么还会有孩子的哭声? 循着哭声找去,李一横在一个形似半岛一样凸出来的地方的上空,大约距离海面三十米的高处,发现了一座台子。 李一横明明记得自己刚才走过的时候还没有的,显然这台子是刚刚有了的。说不定,自己可以从这台子上进去了。李一横爬上桅杆,目测刚好够台子的高度,奋力一跳,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台子上。 台子不大,大约三米见方,地上刻着一个圆形的图案,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像是什么图腾。图案正中间并排放着两只篮子,每只里面放着一个孩子,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可能是饿了的缘故,两个孩子挥舞着小胖胳膊,蹬着小胖腿,扯着嗓子在哭。 台子后面是一间双开的门,李一横上前试着推了推,发现门只是虚掩的,随即转身抱起两个孩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里面也是一个三米见方的台子,下面是一座广场,广场上似乎在进行着某种盛大的仪式,聚满了人,很是热闹。 李一横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热闹的人群,而人群此时也正抬头仰看着他,不远处的一座高台上,站着几个领袖模样的人,正狠狠地瞪着李一横。 ; 第五章 祭祀婴儿 ?李一横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高台,地面上也有一个圆形的图案。有台阶延伸到下面,台阶上也刻着圆形图案。大约二十几级台阶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平台。 平台中心的地面上,画着更大的圆形图案。图案的中间是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台,大约高两米,后面连着十几阶台阶。平台再往下又是台阶,好几十级的样子,看起来比较陡,一直延伸到地下。台阶上同样刻着图案。 李一横看着自己脚下的图案、台子、台阶,越看越觉得像是一个祭台。这么说,这两个孩子该不会是被当成了祭祀品吧? 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圆形广场,大概几十万平方的样子。广场中心有一个高台,上面站着一圈守卫,二十米外有一个圆形的水池。广场的周围摆满了花、蚌壳等各种装饰物,看起来很是喜庆。 广场里面聚满了人,人们身着繁复的长裙盛装,身背各种乐器,吉他、贝斯、手风琴,载歌载舞。粗粗看去,一片祥和安乐。 但是细看之下,这些人们明显没有那么开心。有人脸上的笑是发自肺腑的,但是也有不少人脸上的笑是硬挤出来的,显然,这场盛会并不是所有人的盛会。 从相貌上来看,这些人都属于长脸型,稍微带一点方。脸形上宽下窄,下巴有点尖,长眉毛,眼睛大而长,很明亮。占据上半脸的大部分比例,鼻梁额外长、高和直,嘴巴有点宽。这种相貌的人大多不苟言笑,也比较古板。 广场中心的高台上周围站着卫兵,中间站了三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人。中年人一身盛装,和下面的那些人样式一样,只是质地要好很多。 在他后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他头上带着一顶帽子,帽子的帽檐很大,严严实实地将他的脸遮挡了起来。 再往一边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从相貌上看,应该是前面那个中年人的儿子。同样质地精良的繁复盛装,在他身上却穿出了一种超然的飘逸感,也可能是因为他个子比较高的缘故。 中年男人看着李一横朝着旁边的人挥挥手,那人也看一眼李一横,便转身下了高台,带了人朝着李一横所在的地方而来。 中年男人不再理会李一横这里,向前跨了一步站在了高台边,底下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中年男人举起双手示意下面的人安静,等到下面的人安静下来以后,他开始讲话。 “我的城民们……我们的家园被一个水怪骚扰……所以为了我们大家的生命安全,牺牲几个孩子还是值得的……下面,开始不记名投票。” 城主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不过也只有这几句是重点。而整个过程中,他身后的黑衣人都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在盯着下面的人群。 在城主讲话的过程中,人群中有几个女人哭晕了过去。但是在她们旁边的人都不敢让她们倒下,努力地扶着她们,让她们看起来只是精神不太好需要人帮忙扶着。 卫兵端着一个大箱子在人群中穿梭着,人们把手里的纸条投进箱子里。遇到那些已经晕过去的女人,卫兵也只当自己没有看到,轻轻伸手从她们手中抽出纸条放到自己手中的大箱子里。 看着下面广场上进行着的这一场决定孩子们生死的表决会议,李一横很是震惊。那个城主竟然就这么要自己的城民投票决定哪些孩子的生死,而这些人当中,必然也有那些孩子的父母,这还是人干的事么? 城主继续站在高台上慷慨呈词,但李一横不再关心这些,他明白,所谓的民主,背后其实是无尽的肮脏,不管真正的投票结果如何,那些孩子注定了会被送去死。 李一横幼年失孤,当他看到别的孩子受困受难的时候,无不感同身受。虽然他承认自己性格中有叛逆的一面,甚至自己的手上沾过鲜血,但是对于那些没有怙恃的孩子,他会竭尽所能,去帮助他们、保护他们。 现在,李一横下定了决心:管你祭祀不祭祀,这两个孩子,小爷今天救定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卫兵,李一横一咬牙,将两个孩子绑在自己背上,还没来得及在腰上打一根绳子固定,卫兵就已经包围了台阶。可他们似乎有所顾忌,只是将李一横可能的去路堵住了,却没有上台阶去抓李一横。 卫兵们举着手里的兵器围成一个圈,李一横身侧位置的一个卫兵,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缘故,手里的箭矢朝着李一横射了过去。 这一箭射出,卫兵自己也傻了眼,目瞪口呆地看着飞向李一横的箭矢,旁边的两个卫兵收了自己的武器一左一右将他制住拖走。 听到旁边的风声,李一横迅速打开手臂上的伞盾挥手一拦,挡下了这一箭。 李一横朝着箭飞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卫兵被人拖了下去,看位置应该就是向他射箭的那个。 看着被拖走的卫兵,李一横暗暗沉思:他们不被允许朝着这个地方攻击?怪不得只敢这么围着,却不敢上前攻击。 李一横看着下面的卫兵,他们虽然不敢上来,但是自己也下不去,一直在这里这么站着,也终究不是个办法。转身想要推门出去,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连痕迹都没了,变跟周围的玻璃一模一样了。 看着底下的卫兵,李一横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向下走去。三十多米的高度他跳下去自然是没事,可是背上还背着两个孩子,如果下落的时候卫兵们发箭,他没有把握能够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 走到还有五级台阶的地方,距离地面大约只有一米了,卫兵还是不敢围上来。李一横越过周围的卫兵再次打量一下地形,左手托住背上的孩子,右手打开了伞刃,环视一眼,双腿一用力,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同时,周围围着的卫兵蜂拥而上,朝着李一横攻击而来。 远处,传来城主的声音,“抓住加杰人!” 李一横一边与卫兵缠斗着,一边思索着对策。看着远处赶来的卫兵,当即决定打开一个缺口冲出去,否则等到帮忙的卫兵赶来,一轮接一轮的轮番攻击,自己根本吃不消。 几番试探,终于发现了防守薄弱的地方。李一横当机立断冲了过去,卫兵被他突然的这一下给惊住了,居然没有拦住李一横,就让他这么打倒了两个人跑了出去。 卫兵头领看着李一横的背影,大喊一声,“快追啊!”众卫兵这才反应过来,追着李一横跑走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整个城市的警报系统全面启动。 人群中,大家听到那些孩子被救走,很是高兴但又不敢表现出来,纷纷回家拿出兵器开始跟着卫兵搜查那个加杰人。但大多数的人还是想着,如果能见到那个救了孩子的加杰人,一定要帮助他。 小叽显然很支持李一横现在的做法,安安静静地呆在李一横的肩上负责断后,一旦看到人影就向李一横发出警告。 李一横的方向感并不是很好,尤其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还带着两个婴儿的情况下。两个孩子都很乖,似乎知道自己正面临着很大的危险,跟着李一横跑了这么远,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但都不再哭闹了。 李一横觉得自己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这些孩子藏起来,但是这里自己人生地不熟,这样的地方很难找。 看着孩子们挂着泪珠的笑脸,李一横一阵心疼。现在,他很需要一个当地人的帮助,而且,最好是一个母亲,能帮他照顾这些孩子,给这些孩子喂一些奶水。 李一横已经记不清自己第几次跑进死胡同了,但这一次他真的很累了,想要歇一歇。小叽出去侦查一番,告诉李一横没有人追上来。 李一横把身上背着的孩子都放了下来,替他们把脸上的泪珠一一擦干净,有一个孩子还冲着李一横笑了。 看着这两个孩子,李一横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幼年时光,不禁一阵心酸,也更坚定了要保护他们的决心。不由想起之前在广场上听到的那些话,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牺牲这些孩子才能化解? “哎,哎——加杰人!” 一个轻微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响起来,打断了李一横的思绪。 李一横将孩子们护住警惕地四面查看,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加杰人,我在墙这边。” 李一横循着声音找去,果然在墙后面看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依旧穿着一身盛装,似乎是没来得及换,手里还拿着一柄鱼叉。 李一横看一眼她手里的鱼叉,后退一步。 女人看李一横的样子,明白他这是对自己不放心,手一松,鱼叉被扔在了一旁,继续道,“加杰人,你不要害怕,我叫苏妮塔,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你救走的那些孩子里,有一个是我妹妹的孩子。” 李一横将信将疑地看着这个自称苏妮塔的女人,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行动。 苏妮塔看李一横似乎不相信自己,继续对他说道,“加杰人,你看一下,有一个孩子的右臂上,有一个很像火焰的胎记。那个就是我的外甥。还有,他摇篮里的那张小被子是我亲手做的,上面绣着很多的蒲公英。” 李一横看向其中一个孩子,确实有一个孩子身上的襁褓绣满了蒲公英。李一横看着苏妮塔,很认真地问她,“我可以相信你吗?” 苏妮塔听了李一横的话,同样很认真的看着他,“我以一个母亲的名义起誓,你可以相信我。” 苏妮塔坚定的眼神,让李一横有了一瞬间的恍惚,那一下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好,我相信你。” 李一横把苏妮塔的外甥抱起来,递给她,“你给他换一个襁褓,再换一户人家暂时养着吧,免得被发现了。” “恩。”苏妮塔接过李一横手里的孩子,苏妮塔一看孩子眼里立即溢出了泪水。孩子似乎也认识苏妮塔,挣扎着伸出小手去抓苏妮塔垂在胸前的辫子。 李一横想了想,很不好意思地开口,“你……有奶水么?”指一指苏妮塔怀里的孩子,“他饿了。” 苏妮塔点点头,转身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毫不避讳地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奶。 李一横看着怀里的孩子,还回去了一个,还有一个,自己还得带着个孩子再次在这座城市中逃窜。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现在,自己还有别的办法么? 李一横很想将这个孩子也托付给苏妮塔,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苏妮塔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还好,她同时带着两个孩子,不就是在告诉别人她跟自己这个“加杰人”碰过面么? “加杰人,你叫什么名字?”苏妮塔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和李一横说话。 李一横一愣,答道,“你还是不知道我名字的好。” 苏妮塔沉默了一下,“你说的对,现在我还是不认识你的好。加杰人,你帮我再照顾一下我的外甥,我去找那个孩子的家人来。” “不行。”李一横一口拒绝了苏妮塔的建议,“我不能再这里久待,那些人会找过来的。” 苏妮塔隔墙将自己外甥递给李一横,“没关系的,这里平常很少有人来,出去以后如果遇到要来这里的人,我会告诉他们说我已经仔细找过了……你放心,我会很快带人来的。” 李一横接过了苏妮塔手里的孩子,同意了苏妮塔的建议,自己现在确实需要帮助。苏妮塔的建议并不是最好的,但是李一横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广场上,城主气急败坏地骂着卫兵,“这么久了,连一个加杰人都找不到,我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还不快去再找!” “是,城主。”卫兵颤声应下,然后马上转身跑开,带着人继续去寻找李一横的下落。 ; 第六章 束手救擒 ?城主看着卫兵离去的方向,很没形象地啐了一口,随即换了一脸菊花般灿烂的笑容转过身和黑衣人说话,“祭司,你看这……” 祭司挥一挥手打断城主的话,“继续找,找不到就换别的婴儿,今天一定要把婴儿送出去。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城主一听祭司的话立马变了脸色,忙不迭地点头应是,转过身来冲着台下的卫兵喊道,“还不快加派人手去找!” 一边的年轻男子,轻轻叫了一声,“父亲。” 城主看着年轻男子,皱了皱眉,“什么事,埃里克?”这个儿子一向不赞成自己现在做的事,这个时候该不会又要劝自己收手了吧。 埃里克笑了笑,说道,“父亲,我带人去找吧。” 城主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仿佛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埃里克再次开口,“父亲,我是您的儿子,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也希望这能好。” “那你去吧。”城主沉默了片刻答应了埃里克的话,“注意安全,加杰人很狡猾的。” “好的,父亲。” 埃里克下了高台,带走了高台边仅剩的几个卫兵。 城主看着埃里克远去的背影,眼里浮起几许深思。 苏妮塔的动作很快,没有多久就找来了一个妇人,她们每人抱着一个孩子继续给他们喂奶,还不忘用自己带来的其他襁褓换下孩子们身上的襁褓。 “这些换下来的怎么办?”妇女看着换下来的襁褓,不安道,“要不烧了吧?” “不行。”苏妮塔否定了这个提议,“如果烧了会有烟雾,会引来卫兵的。” 李一横看着吃饱了奶躺在妇女臂弯里睡着的孩子,说道,“都给我吧,我去处理。你们照顾好他们。” 说罢,李一横从苏妮塔的手里拿走了襁褓,几个纵跃离开了这里。 婴儿的长相不容易辨认,那些卫兵辨认哪些是丢了的婴儿也只是依靠婴儿身上的襁褓。如今婴儿身上的襁褓都换了,他们也就无法轻易辨认出哪些是婴儿才是他们要找的了。苏妮塔和那个妇女都是母亲,母亲是不会眼看着孩子去送死的。 李一横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打开手臂上的伞刃,将两个襁褓全部划成了碎片,直到无法拼接复原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边的小叽看着李一横手上突然伸出的伞刃吓了一跳,看着李一横“嚓嚓嚓”把那些襁褓划成了碎片更是一阵害怕。生怕李一横的伞刃划到自己身上,紧紧抓着李一横肩上的衣服不肯松爪子。 现在,李一横很需要一个机会去看、去了解自己目前所处的大环境。而观察大环境,在高处最合适。 李一横找到了一座六层高的建筑,看样子是像是居民楼。楼的一侧有挂壁梯,一直通到建筑的顶上。 这座建筑目测并不是很高,大概二十多米的样子,不过相对于它周围的建筑来说,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了。 壁挂梯的位置十分隐蔽,位于两座建筑物之间,另一座建筑物虽然没有挂壁梯所在建筑高,但也只没有低了太多,倒是能很好的打掩护。 挂壁梯最低的一阶距离地面三米多高,这个高度,李一横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当即侦查一番周围的情况,确定没什么事以后,一个纵跳,稳稳当当地抓住了挂壁梯。 建筑物间的距离很窄,李一横不得不努力贴着挂壁梯才没有让自己蹭到后面的那堵墙壁,而随着李一横一点一点爬高,两座建筑物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小。 之前在地上看觉得间距越来越小以为是视角问题,现在看根本不是什么视角问题,而是这两栋建筑本身就有问题。 这两座建筑都是上宽下窄,越往高处间距越小。最后,李一横不得不换了个方向,钻进了挂壁梯里面,继续往上爬。 等到好不容易爬上了建筑物的天台,加上刚才跑了那么久出了那么多的汗,李一横蹭了满满一身的泥灰。 这个天台上,显然经常有住户上来晾晒衣物,有很多可以晾衣服的绳子。李一横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晾在晾衣绳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一边休息,一边打量下面的街道,和不远处的广场。 这座城市和大多数的城市都一样,交错纵横的街道把城市化成了许多的小方块,但是这些小方块的排列并不整齐,也不均匀,有的很大,里面建着好几幢建筑,而有的却又很小,仅仅只有一幢建筑。 建筑的风格都很统一,不论内里的建造材质,外面的装饰物和装饰风格却都完全一样,无不是以岩石和蚌壳做装饰材料、运用多个s线做为组合。 还有一点,就是这些建筑都不是中规中矩的形状,有的是梯形的,有的是菱形的,甚至有的是歪歪扭扭的波浪形,而平常最多见的那种方形的却几乎没有。不过,怪异的造型配以趣味性的装饰,倒是让这座城市看起来十分的漂亮。 可惜,这么漂亮的城市,却在做着令人发指的事情。 这个城市中肯定不止有那么几个婴儿,如果一直找不到李一横和被他救走的婴儿,城主或许会找别的婴儿代替被李一横救走的婴儿。 李一横也想到了这一层,如果救了这两个孩子,却害另外两个孩子丢了性命,那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为了彻底地救下这些孩子,必须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找到彻底根治问题的办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首先的一点,就是要深入虎穴。 李一横拐了几个弯,拐到了一条大路上,大路上满是手拿武器正在寻找着什么的人。李一横毫不遮掩,大摇大摆地在那些人身旁走过。 “啊!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加杰人!快抓住他!” 一道声音从李一横的身后响起,李一横回身就看到那个射了自己一箭却没射中的人,冲着他咧嘴一笑,“就是我,你来抓我啊!” 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路上的其他人,双手一摊,示意自己束手就擒。但是其他人却面面相觑,都不敢率先围上来捉李一横。 李一横很是诧异,自己好像没有显露什么啊,怎么就让他们这么害怕了呢? “你们不是来抓我的么?”李一横忍不住问道,“怎么都不动手啊?” 最先发现李一横的那个人,吞吞吐吐半天才道,“把你的武器交出来。” 李一横一愣,难道是害怕自己的伞盾?可自己也不过是拿伞盾挡了那一下而已,怎么就让他们这么害怕了? 那人咽一口口水,双眼瞟向李一横的右手。 李一横注意到那人的眼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刚才只顾着带着那些孩子逃跑了,都没注意其他的,一时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的伞刃、伞盾到底做过什么事,怎么能把他们给吓成这副样子。 李一横双手再一摊,“我的武器丢了,刚才被你们追的时候丢了。现在我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了。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来抓我?”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蜂窝地朝着李一横扑了过去。 李一横被五花大绑着带到了广场上。 早在李一横被抓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跑了给城主报信了。李一横抓到了,那么去抓李一横的人自然也都回来了,至于那些孩子,城主只要一句话就能重新找齐,自然也不用着急。 广场上再次挤满了人,很不凑巧地,李一横被押着从苏妮塔身旁走过。苏妮塔想要和李一横说话,被李一横一个眼神制止。苏妮塔朝着李一横微微点头,告诉他孩子们都很安全。 接收到苏妮塔的意思,李一横松了一口气。 李一横被押上了广场中多出来的一座高台,这座高台不同于城主和祭司所在的那个高台,是专门押犯人的高台。李一横被反剪双手绑在了一根柱子上,倒也没有人为难他,被绑好以后,就只留了两个人看守着。 小叽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李一横后面,直到李一横被绑上了高台,才跳进了广场中心的那个水池里,在水下静静观察着广场上的情况。李一横很早就交代过它,说自己要去寻找真相,让小叽远远地跟着他,别跟丢了就好,但也不要跟太近,别让别人发现他们是一伙的。 李一横被绑上了高台,另一边高台上的城主和祭司不再理会他,继续着没有完成的祭祀仪式。 城主果然在征集别的人家的婴儿,李一横不屑地扭过了头,左边是一个很年轻的卫兵,眉目间的样子让李一横看起来很是眼熟。 年轻的卫兵注意到李一横在观察自己,悄悄对他说道,“加杰人,谢谢你。” 李一横很是纳闷,“谢我什么?” 卫兵朝着李一横挪近了一点,“我叫拉加,苏妮塔是我的姐姐,你救了我的外甥。”说着还用眼神瞟了一眼另一边的卫兵,“那是我的姐夫拉米尔,你救得那个孩子的父亲。” 李一横呆呆看着卫兵,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巧不成书? ; 第七章 缘由始末 ?李一横扭头看看另一边的卫兵,发现卫兵确实在拿很感激的眼神看着自己。 “所以,你们是商量好的么?”李一横看看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问道。 拉加微微点了点头,“是的。加杰人,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救我的事先放一放,你能给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李一横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怎么样,以他的实力全身而退并不是什么问题。他现在只关心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趁着现在的机会能了解最好,“你们为什么要祭祀那些婴儿给那个水怪?水怪到底是什么情况?” 拉加再次不着痕迹地朝着李一横移近了一点,那边拉加的姐夫,也跟着拉加朝着李一横移近了一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拉加他们生活的这座岛屿是一座常年在海上漂移的岛屿。三个多月前,他们漂来了这里,发现这里洋流和季风特征十分的明显,非常有利于他们日常的生活,而恰好他们之前所积攒的生活物资也都已经用完了,所以他们就在这里放下了锚,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些时日。 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水怪在骚扰着他们的生活。水怪袭击的时候,不仅摧毁城市的建筑,还会掳走很多的城民。而被掳走的城民从没有被救回来过,甚至连那些去救人的人都没有再回来。 后来,前任祭司去世,他的大弟子继位。他先是设计了照在城市上空的玻璃罩,阻拦水怪的袭击。后来又弄出了岛屿外面的那些黑雾巨婴,同样能够挡住水怪的进攻使得大家免遭水怪的骚扰。 基于这些事情,大家都很是崇拜祭司,也十分愿意听他的话。祭司告诉大家,如果想要水怪不来骚扰,就得向水怪进贡,而向水怪进贡最好的选择则莫过于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最初大家都不同意这个办法,但是在那之后水怪的几次进攻都十分地激烈,甚至伤害了不少人的性命。城主举行了民主投票,最终投票的结果是,大家同意了向水怪祭祀婴儿,以此来换取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 城主的儿子埃里克不同意父亲的做法,被城主关了起来,但城主就埃里克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也没关了几天就放了他出来。 结果埃里克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推翻之前那一次的投票结果,他不相信这里的城民都那么冷酷残忍。所以就有了今天的事,也正好赶上了向水怪祭祀第二拨婴儿的时候。 大会继续之前没有完的部分,唱票结束,果然很大一部分人对这件事投了反对票。按照原本的民主投票约定,少数服从多数,投票的最终结果就是这些婴儿不用被拿去祭祀给水怪了。 高台上,城主看着最终的投票结果一阵窝火。一边的祭司注意到了城主的情绪,淡淡说道,“如果今天送不出去婴儿,水怪会生气的。” 城主一把撕碎手里的票数统计结果,指着下面的人群大喊一声,“把那些投反对票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卫兵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不敢违抗城主的命令,抓了几个投反对票的人。 广场上这么多人,又是不记名投票,怎么可能知道到底是谁投了支持票,谁投了反对票。可是总有那么几个倒霉的,被高台上的人看到在选票上写了什么的,所以,离高台最近的几个确实投了反对票的人都被抓了。 这些人被押上了李一横所在的高台,同样被绑在了柱子上。 没过了多久,又有两个婴儿被带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两个年轻的女子晕厥了过去。 城主看看新带来的婴儿,再次询问祭司的意思,“祭司,您看……” 祭司再次挥手打断城主的话,“不早了,开始吧。” 城主点头一边应着一边吩咐卫兵们赶紧再次祭祀。 李一横打量着高台上的城主和他身边的祭司。城主是一个中规中矩又有些没主见的人,标准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官僚。而那个祭司却让李一横觉得很不舒服,到底哪里不舒服也说不上来。虽然一般像这种的人都比较神秘,但李一横就是直觉地觉得,这祭司不是什么好人。 眼看着那些婴儿将要被送出去,李一横心下一横,打开伞刃划断了绑着自己的绳索,急走几步跳下高台,冲向了那些抱着婴儿的卫兵。 “大家一起跟加杰人救这些孩子!” 不知道从哪里想起了这么一声呼喊,广场上顿时大乱,抱着婴儿的卫兵被周围的民众攻击,手里的婴儿早不知道被谁抢走了,四面八方挥来的各种兵器砸在卫兵头上,卫兵只顾着抱头鼠窜,再没有心思管手里的婴儿去了哪里。 李一横看那些孩子被救,也就不再担心,现在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需要再留在这里了。而且,自己这个加杰人不被抓,想必城主也没有旁的心思去干别的,所以自己还是逃吧。 李一横几个翻身跳开,淹没在了人群中。小叽从水里跳出来,紧跟着李一横而去。 而此时的广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自然也没人有心思管李一横的去向。 城主站在高台上气急败坏地喊着,“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祭司看着台下闹哄哄地场面,一言不发得转身下了高台。城主注意到祭司离开,赶紧跟了上去。 埃里克看着相继离开的祭司和城主,愉悦地扬起了嘴角。看来自己刚才指使人喊那一句“大家一起跟加杰人救这些孩子”还是蛮有用的。 看着台下闹哄哄的人群,埃里克伸手扶一把额头,“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大家都散了吧。” 闹哄哄地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这就完了? 高台上已经空无一人,那几个人被绑起来的人也早已不知所踪。但是今天的这种情况,城主即便想要追究什么,算下来也是无从追究的,趁乱闹事,谁能预料到?而且法不责众,找谁追究去? 被准备拿来祭祀的几户人家抱着自己的孩子一会对着埃里克离去的方向鞠躬感谢,一会又对着之前看到李一横的地方鞠躬感谢,然后,脸上的泪还没干便又抱着孩子再次哭了起来。 闹哄哄的广场很快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几名负责清洁的人清洁着广场上的一些垃圾。又过了不久,这些清理垃圾的人也都离开了。偌大的广场安静了下来,仿佛之前那一场闹剧一样的会议不曾召开过一般。 李一横在小巷子里不停地穿梭着,回到那个自己把孩子们交付给苏妮塔的地方。左右打量一番,一个荒废很久的院子,周围也没什么人家,还有几棵蛮高的树,感觉有些阴森森的,难怪苏妮塔说这地方一般没人愿意来。 不过,李一横不挑,他现在只需要一个没有人来、不会被其他人找到的地方,能够落脚休息睡觉就可以了。 夜里,李一横还在睡着,小叽跳到了他的头上,对着他的鼻子轻轻啄了两下。李一横也没敢深眠,小叽这么啄了两下就被啄醒了。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李一横悄悄趴在被自己顶上的门缝边朝外看去。 地面上,一前一后两个影子慢慢移动着,似乎还在交谈着什么。李一横隐约听到“苏妮塔”、“孩子”、“加杰人”等词,难道是来找自己的?可是看影子明显不是苏妮塔,会是谁呢? 李一横蹲在门后悄悄把门缝开大一点,仔细辨认着两个人影,同时抽出伞刃摆好了架势,如果有危险也好第一时间动手。 两个影子慢慢朝着李一横所在的地方移了过来,其中一人伸手准备推门。 李一横还是没有辨认出这两个人影,当即举起手中的伞刃指向准备推门的人,“谁?” “加杰人,不要害怕,我是埃里克,是城主的儿子。”埃里克上前一步,摘下头上的帷帽露出自己的脸,继续说道,“这是我的贴身卫兵拉米尔,他是苏妮塔的妹妹卡米娜的丈夫。” 李一横看向被自己的伞刃指着的人,拉米尔? 拉米尔也摘下了头上的帷帽,避开伞刃向着李一横深鞠一躬,“白天没有来得及向你道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李一横收回伞刃不再指着埃里克和拉米尔,问道,“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可以进去说话么?”埃里克指一指李一横身后的那间屋子。 李一横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可以。” 因为怕引来卫兵,三人摸黑坐了下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拉米尔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小包袱,打开是一些食物,“这是我的妻子亲手做的一些食物,她要我一定要带给你。” 说实话,自从进来,李一横还真是一口水没喝一口东西没吃,又折腾了一整天,确实很饿。不过他现在不能完全相信拉米尔和埃里克,谁知道埃里克这个城主的儿子是不是来抓自己的。 “谢谢,我不饿。”李一横没有接拉米尔递过来小包袱,拒绝道。 拉米尔微微一愣,将包袱重新包好放在一边,“那就等你饿了再吃吧。” 埃里克似乎明白李一横的意思,也不点破,问道,“加杰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一横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天都被叫做加杰人,加杰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 第八章 深夜来客 ?“加杰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李一横没有回答埃里克的问题,反问道,“今天一天不停地有人叫我加杰人,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的土语中,加杰人就是外人的意思。”埃里克笑着回答李一横的问题,“你不属于我们这里,所以被称作加杰人。” “哦,这么个意思啊。”李一横恍悟,“我叫李一横。” “李一横?”埃里克重复了一遍,笑道,“好奇怪的名字,跟我们的名字不一样。” “你不都说了我是加杰人么?当然跟你们的名字不一样了。”李一横不以为意地说道。 埃里克被李一横的话一噎,随即又笑道,“你说的对。” “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李一横不再客套,单刀直入地问埃里克。他可不相信,这么晚了,埃里克和拉米尔找到这里只是为了跟自己说一声谢谢,外带问一下自己叫什么名字。 埃里克听了李一横的话,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没有回答李一横的问题,而是先看了拉米尔一眼。 拉米尔会意,朝着埃里克和李一横各鞠一躬,退了出去,去站岗放哨了。 “李一横,”埃里克的声音很是严肃,跟脸上的表情倒是如出一辙,“首先,我代表那些孩子和那些孩子的父母亲向你表达谢意,谢谢。”说着,埃里克起身,很郑重地朝李一横鞠了一躬。 李一横看着埃里克也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拉加告诉我,他已经告诉你一些事情,所以我也不再废话去讲那些了。”埃里克重新坐了下来,“我怀疑祭司有问题,想请你帮我调查祭司,查清事情的真相,让这里的孩子们,免于被祭祀的命运。” 李一横承认,自己也觉得祭司有问题,想要调查他,也想让这里的孩子免于被祭祀的命运。但是,埃里克作为城主的儿子,为什么要找自己合作?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找我?”李一横继续着自己的问题,“你是城主的儿子,在这里,你只要挥挥手,就一定会有人前赴后继地为你所用,你为什么要找我一个外人帮忙?” 埃里克叹口气,答道,“我的父亲是城主没错,我也确实有可能是这座城市未来的继承人,但是,我现在还不是。” “怎么说?”李一横觉得埃里克这话很有意思,是他父亲防着自己的儿子? “父亲很是信任祭司,我觉得祭司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对,想要制止,父亲不但不允许,还会惩罚我。”说起自己的父亲,埃里克的语调中满是无奈,“虽然他不会惩罚我太重,但他终归是站在祭司那边的。这座城市,现在还是父亲说了算。你知道的,在今天之前,已经有一批孩子被祭祀给水怪了,我觉得不应该这样做,但还是阻止不了父亲的决定。而这一切,都是祭司的主意。” 李一横看着埃里克再次问道,“所以呢?” “这座城市没人敢反抗父亲。虽然这座城市打着民主的旗号,但是有些时候却更像父亲的****统治。”埃里克的声音里满是痛惜,“反对祭司就等同于反对父亲,所以这里没有人敢这么做。但是,你,加杰人,你不需要害怕这些。” 李一横总算听明白了埃里克的意思,就是说自己一个外来人,无牵无挂的,自然也就不会害怕城主或是祭司的胁迫。 “好,我答应你。”李一横想着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还是决定答应埃里克,“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事成之后,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埃里克警觉地问道。 李一横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不会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的。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要找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等我知道了再告诉你。” 埃里克看着李一横的双眼看了许久,点头道,“一言为定。” 李一横抓起埃里克的手,和他击掌,“击掌为盟。” 既然和埃里克结成了同盟,拉米尔带来的食物自然也就可以吃了。李一横拿过小包袱打开,分一点给小叽,自己把剩下的食物都吃了,一边吃一边问埃里克,“你现在有什么计划么?” 埃里克摇摇头,“没有,祭司平常很是谨慎,我之前派人悄悄跟踪了他一段时间,但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李一横吃着手里的食物,点点头,“那找个时间,咱们好好商量一下。那你对我的安排呢?” “什么安排?”埃里克奇怪的问道。 李一横一噎,“你对我的身份没有安排么?我现在被你的父亲满大街通缉,你不打算给我换个身份?我现在的身份根本见不了人,还怎么帮你调查祭司。” “额,这个我暂时还没有考虑。”埃里克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你放心吧,我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李一横想了想,说道,“贴身卫兵之类的吧。最好我可以尽可能地呆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这样万一有什么事,咱们也好商量应对。我的地位要超然一点,让一般人不敢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就行。总之,你看着安排就好,一定要能出入各处,并且行动方便。” 埃里克想了想,把拉米尔叫了回来,“拉米尔,你帮我想想,我身边的哪个位子比较超然,一般人不敢得罪的。” 拉米尔想了想回答道,“侍卫长吧。侍卫长的身份比较特殊,是从小跟在您身边的,其他人不敢对侍卫长不敬,而且城主多数时候也会给侍卫长几分薄面。” “这个侍卫长是什么人?”李一横咽下最后一口,问道,“这个人可靠么?” “侍卫长是父亲为我选的伙伴,从小陪我一起长大。”埃里克回答道。 “你父亲给你选的人?”想想城主的样子,李一横觉得这个人不太可靠,“换一个人吧。” 埃里克看着李一横惊奇道,“你觉得他是我父亲派来监视我的人?”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李一横的猜测可能不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埃里克虽然不是很高兴李一横怀疑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但是自己今天带了拉米尔没有带侍卫长来,是不是也是因为自己也不是十分信任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呢? 埃里克叫拉米尔再想,可是除了侍卫长,似乎再没有其他特别合适的了。 “你有老师么?”李一横想了想问道,“你们这儿对老师的态度怎么样?” “老师?”埃里克的眼前一亮,“好!就老师了!父亲一直说要找个老师好好教教我到底该怎样尊重他这个父亲。”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以老师的身份跟在你身边,我的来历、过往就交给你去办了。”李一横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办好以后还是来这里找我。我现在困了,要睡觉了。” 埃里克站了起来,“你先休息吧。我准备好以后来找你。” 城里到处都是抓捕李一横的各种告示,贴在墙上纸质的,卫兵们一边巡逻一边嘴里高喊着的……都一个意思:全民出动,抓捕李一横。 听着外面时不时飘进来的声音,李一横和小叽打趣,“哎,没想到,我在这里也这么出名啊。” 小叽歪着头看着李一横,似乎不是很明白出名是个什么意思。小叽安静了不少,再怎么样也只是歪歪头看看李一横,再不然绕着李一横飞几圈,不再叽叽叽地叫了。 拉米尔一大早的时候又来了一趟,不过那个时候李一横还在睡觉,拉米尔给李一横放下一包食物也没有叫醒他就走了。 可能小叽发现了是拉米尔,所以就没有叫醒李一横。而李一横折腾了昨天一天,睡得也比较沉,自然也没有感觉到有人来过。 埃里克的动作很快,一天的时间就给李一横造好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来历背景。其实太过真实的东西反而更耐人寻味,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李一横也不会在这里就呆下去,只要这个背景能够撑过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晚上,埃里克和拉米尔再次来到这里,埃里克手里拿着给李一横准备好的背景,让李一横看看。 “看样子,老师这个位子还是比较超然的,既然这样也大概没有几个人敢当面问我。”李一横接过来大概翻了翻就不再细看,说着晃一晃手里的东西,“这个东西,你们两个都背熟了么?” 埃里克点了点头。 拉米尔却茫然地摇了摇头,他虽然是埃里克的贴身侍卫,但是他认得字并不是很多,所以李一横手里那份资料上的内容他都不一定能够看得懂,更遑论一字不差地记下来。 埃里克向李一横做了解释,“拉米尔识字不多。” 李一横翻着资料的手顿了一下,自己这算是揭人短么? ; 第九章 乔装身份 ?“这样啊。”李一横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埃里克,其实他也看不懂,“你来讲给我听听吧,我看不太懂你们的文字。” 埃里克接回资料打开,一边道,“是我疏忽了。你叫桑杰,从前住在城市很偏僻的一个角落,但到底是哪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只知道在城市的东面。你守着父亲的遗物在那里独居了很多年,极少出现在人前。” 拉米尔很认真地记下埃里克的话,复述一遍,“桑杰老师从前住在城市东面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守着父亲的遗物在那里独居了很多年,极少出现在人前。” 李一横点点头,表示自己也记住了,“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这座城市叫什么?” “我们这座城市叫浮拉图,意思是漂浮的城市。”埃里克向李一横解释着这座城市的名字和由来,“据说我的祖先并不是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但是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我们就生活在了漂浮的岛屿上。”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没有史书记载么?” 埃里克摇摇头,“没有。那一段时间之前的记载早已没有了,消失地很彻底。我们的祖先不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的说法,也不过是老人们口口相传下来的。” “这样啊。”李一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段时间之前的都消失了,这不像是偶然的。难道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所以那些东西都人为的被刻意的毁掉了? 李一横看一眼埃里克手里的资料,“你找个保险的法子销毁了吧。” “恩。”埃里克接过李一横递过来的资料,交给拉米尔收好,“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李一横看看埃里克和拉米尔身上的衣服,在看看自己的衣服,“你先弄几身衣服给我穿吧,我这么出去,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所谓入乡随俗,随俗最先随的不就是服饰么? “这个准备好了。”埃里克点头道,“拉米尔。” 一边的拉米尔从腰后面解下来一个包袱递给埃里克。 埃里克示意拉米尔直接给李一横,“现在非常时期,我和拉米尔随身都不能带太多的东西,这是一套衣服,里面贴身的衣服是新的,外面的是拉米尔找来的。我不能给你准备太好的衣服,否则不太符合你的背景。也不能给你穿我的衣服,在浮拉图,只有我和父亲的衣服才能用特制的材料,太过显眼,会给你惹来麻烦的。你先就这么穿着,等你成了我的老师,住进了我的院子,我就可以给你准备其他新的衣服了。” 李一横接过拉米尔递过来的包袱,想一想他们一家人,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就只有拉加,衣服应该就是拉加的。“谢谢。” 拉米尔得了李一横的谢很不好意思,“你不用谢我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拉米尔完成了任务,不等埃里克吩咐就转身走了出去,继续替埃里克和李一横放风。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接你?”埃里克问李一横,这个时候,李一横的身份越早明确越好,这样即便全城依然在搜查那个加杰人,李一横也可以以桑杰的名义自由出行,不过,可能需要做一些小小的易容。 “当然是越快越好,只要你安排好了,我随时都可以。”李一横正色回答道,“先下手为强,我们得要赶在敌人的前面。” 埃里克点头表示赞同李一横的话,想了想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带着人在城里各处寻找你的下落,就借这个事情吧。你能找到那个地方么?” “可以。”李一横点点头,“我会去那里等你的。你明天什么时候过去?” 埃里克想了想,“我明天一早7点钟会带人出来,大概10点钟的时候会到那里。那附近我已经去查看过了,住的人很少,你住的地方是那里最偏僻的地方,平常几乎没有人会去。” 李一横点头应下,“好,我知道了。以后,我就会跟随你搬到你家里去住,是么?你住的地方离祭司住的地方远么?” “不远。”说到这个,埃里克流露出了一些不满的情绪,“原本我住的地方和父亲住的地方最近,不过,现在,是祭司住的地方离父亲最近。” “恩,那等明天到了你那里,一起去探探祭司的底细。”李一横思索片刻说道,“趁着时间还早,我先过去那里了。” “让拉米尔送你过去吧。”埃里克建议道。拉米尔听到埃里克说到了自己,从外面转身进来。 李一横把包袱系在腰上,拒绝了埃里克的提议,“我一个人过去吧。拉米尔送了我过去还得再要返回去,如果被人看到就不好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我能找到,放心吧。” 说罢,李一横拍拍埃里克的肩膀,从窗户上跃了出去。一边安静了许久的小叽立即展开翅膀跟上去。 第二天一大早,埃里克继续带着卫兵满城搜查加杰人的下落。 快到中午的时候,埃里克来到城市东面一个很偏僻的地方。那个地方不仅偏僻还十分的乱,最深处有一座干净的小院子,小院子里住着一个叫桑杰的年轻人。 桑杰可能独居太久了,十分瘦弱,脸色也是十分的苍白。在桑杰的屋子里,有一件破旧的衣服,却被叠得整整齐齐。桑杰说这是父亲的遗物,他已经守着父亲的这件遗物过了很多年,也有很多年没有出过这个院子了。 院子里种着一些简单的蔬菜等等,很明显,桑杰就是靠着这些在度日。也难怪,整个人苍白瘦弱的像是一片纸。 李一横一个人在海上漂了那么久,确实瘦了不少,再加上刻意把脸弄的十分苍白,自然整个人看起来也就瘦弱很多。 埃里克当即被感动地热泪盈眶,吩咐人回去禀告自己的父亲,说要请桑杰做自己的老师。 没过多久,城主就派人传了话,这个桑杰这么爱重自己的父亲,请回来给埃里克做老师,好好教育一下埃里克吧。 于是,桑杰被城主派来的人用很华丽的车辇给接走了。 居民们看看小院子再看看周围的环境,纷纷摇头表示,住了这么久,怎么就没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李一横被城主的车辇直接送到了埃里克的公寓里,送他的人说城主现在很忙,等有时间了就设宴款待他。 李一横苍白着一张脸对着给自己传话的人微微一笑并鞠一躬,也不说话。城主没时间接待,当然最好,不过看这个人说话的样子,城主似乎没有去干什么正事,说不定又在和祭司商量着什么坏事。 埃里克还在搜查,得要晚上才能回来。公寓里的管家带着李一横去了一间很豪华的屋子,“桑杰老师,这是给您准备的房间。您看一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给我说,我马上给您做调整。” 管家毕恭毕敬地垂首站在一旁,等着李一横发话。 李一横上下打量一番埃里克的住宅,看样子,这住宅应该是埃里克随着自己的喜好设计的。这么说起来,城主蛮看重埃里克这个儿子的,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和埃里克疏远,反而和一个祭司走得近呢? “谢谢,我很满意。”打发走了管家,李一横先去洗了澡,换上给自己准备的衣服,一边翻着书架上的书玩,一边等着埃里克回来。 对这里,李一横一点不熟悉。通常在这种自己不熟悉的坏境中,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以不动应万动。李一横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埃里克叫醒的。 埃里克已经换下了白天穿着的盔甲,换上了一身很家常的衣服。最初见面的时候,因为是在夜里,所以李一横只是认下了埃里克的声音,白天的时候,李一横为了演好一个瘦弱苍白的年轻人也没有仔细地看了看埃里克。 在明亮的灯光下看,李一横发现,埃里克不仅个子高,还有一张和个子完全成正比的帅脸。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很是迷人。 埃里克坐在了李一横旁边的沙发上,“睡好了么?” “还行吧。”李一横合上手里的书,重新坐起来,“开饭了么?” 埃里克点点头,随即管家推着餐车走了进来,餐车有上下两层,上面放着辅菜,下面放着主食。李一横已经三天没有吃过热饭了,看到这一车热乎乎的饭菜,顿时觉得一身舒爽。 深夜,两道黑影离开了埃里克的公寓,悄悄潜向不远处的祭司所住的公寓。 埃里克的公寓在城主公寓的左侧,祭司的公寓在城主公寓的右侧,不过比较起来,祭司的公寓离城主的公寓更近一些。看起来,确实是祭司更的城主看重一些,不过埃里克其实也不差,只不过,祭司高调,埃里克比较低调而已。 祭司的公寓十分豪华,不同于埃里克公寓的低调,这座公寓从外面就完全可以想见里面有多么的奢华。 公寓整体是一个微倾的梯形,一共有三层,最上面还有一个阁楼窗子。外面的墙壁上没有用一点岩石装饰,全是各种颜色的蚌壳,和用各种蚌壳、贝壳做成的装饰物。 装饰物里面装着一些发光的东西,看样子,不像是普通的灯泡,应该是某种会发光的石头。整个公寓像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连带周围很大一片区域都被淡绿色的荧光照得十分明亮。 这么多的东西堆积在一起却没有给人一丝杂乱之感,反而一眼看上去让人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祭司的品位还蛮不错啊。”李一横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一边和埃里克说话,“这些,都是他自己弄的么?” 埃里克也在观察着四周,压低了声音回答李一横,“是他自己装饰的,那些材料都是城民从海里打捞上来的财富,被他占了去的。里面嵌着的那些会发光的东西,有的是从海里打捞上来的石头,有的是从海里会发光的鱼身上割下来的,被他装起来嵌进了自己的墙壁上。” 小叽听到埃里克说“从海里会发光的鱼身上割下来的”一阵害怕,不由打了个寒颤。李一横感觉到小叽的动作,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安慰它不要害怕。 “那城民们都知道么?”李一横很是奇怪,祭司即便地位再高,也不应该有这样的特权,竟然可以随意拿走城民手中的财富。按说城主应该有这种特权,但城主就这么大方,把这样一个特权给了祭司? 埃里克的声音依旧很低,“知道也没有办法,这是父亲给他的特权,他每个月都有一天的时间可以随意从城民手中拿走任何他喜欢的东西。而且,他操纵着外面的那些黑雾保卫着浮拉图,很多人都是自愿给他的。甚至,有的时候,他不去要,也会有人专门给他送去。” “好吧。”李一横表示很无奈,“你那里有什么发现么?” “没有。”埃里克坐回了李一横旁边,“咱们什么时候进去?” “进去?”李一横很是纳闷,“咱们什么时候说要进去了?而且——”李一横指指祭司公寓周围那一大片的亮光区,“这样,咱们怎么进去?” “当然要进去。”埃里克看着李一横很认真地说,“祭司从不让人进他的公寓,每次父亲想要见他,都是提前让人来送信,祭司说好时间和地点,父亲按着时间过去等他。” 李一横明白了埃里克的意思,他是觉得祭司的公寓可能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那我们怎么进去?” 有了怀疑的目标,李一横自然也想尽快弄明白真相,可是这么一大片明晃晃的区域,他们要怎么过去。 说起来,祭司还是蛮聪明的,这么一片明晃晃的区域,谁那么大胆子敢明目张胆地进去? ; 第十章 地下药厂 ?埃里克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两件淡绿色荧光的袍子,递给李一横一件,抖开另一件披在自己身上。 李一横接过抖开来看,发现跟公寓发出的淡绿色荧光十分贴近,如果披着这个,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这种淡荧光绿的颜色说明不明说暗不暗,如果是发光体发出这样的光还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要调制成这种颜色,应该要费不少的劲。否则,轻一分重一分都会同本色有不小的差异,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 “这是最近才弄出来的,以前的没有成功。”埃里克看李一横对比着祭司公寓周围的淡绿色荧光和手上袍子的颜色,解释道,“刚好赶上了用场。” 埃里克找了一条最近的路线,带着李一横一阵猛跑冲了进去。小叽在后面断后侦查,看有没有被发现,确定情况以后飞到李一横手上摇了摇头。 埃里克观察小叽很久了,一直想问李一横又觉得贸然开口不好,看小叽这么聪明,决定还是等完事了问问李一横,看能不能也弄一只来自己养着。 公寓里很安静,好像没有一个人。埃里克和李一横悄悄潜进去,结果三层楼上下看了个遍,都没有一点发现。正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叽从一楼飞到了三楼,示意李一横跟自己走。 一楼的东北角上,有一个储物间,小叽飞到储物间就没有再往别的地方飞。李一横指着储物间问小叽,“这里?你确定?” 小叽一边扑棱着翅膀,一边点头。 “它这什么意思?”埃里克刚追过来就看到小叽不停地扑棱翅膀,不停地点头。 李一横一个跨步转身紧贴在储物间旁边的墙壁上,一手握住储物间的门把手,一手作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埃里克不要出声。 埃里克看李一横的样子明白许是有特殊的情况,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做好准备站在了门的另一侧。 李一横以眼神询问埃里克做好准备没有,埃里克回应表示自己已准备好。 轻轻扭一下门把手,拉开一条细缝,李一横从细缝上往里看去,只见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李一横一把拉开门,外面的光照了进去,倒是很难得的十分干净整洁的储物间。有一面墙上放着一个老式的双开门衣柜。 埃里克先李一横一步走了进去,小小的储物间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埃里克疑惑地看向李一横,李一横正看着还在扑棱着翅膀的小叽。 小叽没有理会李一横,飞到了那个老式的衣柜前,示意李一横打开。 李一横和埃里克互看一眼,一起走到衣柜两边,一人拉着一扇门,同时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 “这怎么回事?”埃里克里里外外打量一番衣柜问道。 李一横伸手摸摸衣柜,“不知道。不过很奇怪,这个衣柜跟这座房子没一点搭边的地方,祭司显然也不缺这些,怎么还留着呢?” 李一横一边说着,一边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一点一点摸着、按着衣柜的四壁,不时屈起手指轻叩几声,附耳去听声音的不同。 “这柜子后面有古怪。”李一横扣着柜子后壁说道。 听到李一横的话,埃里克也伸手去叩了几下,“这柜子后面是空的!” “恩。”李一横应一声,开始仔细地摸索着后壁的每一点地方,“找找看是不是又机关。我找上面,你找下面。” “好。”埃里克应一声,蹲身下去一点一点寻找起来。 衣柜还蛮大的,李一横不得不探着大半个身子仔细地摸索着,但却似乎一无所获,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好像摸到了一条缝隙,但反手再摸的时候,却又摸不到了。 李一横干脆站进了柜子里,仔细找着自己刚刚摸到的缝隙,还不时使力按一下。终于那道缝隙还是找到了,李一横使力一按,就有一个小小的圆形陷了下去,随即又凸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形按钮。 埃里克看到圆形按钮伸手准备去按,李一横拦住他,“等一下。” “怎么了?”埃里克扭头看着李一横奇怪道。 李一横摇摇头,“我在想会不会有什么机关陷阱,一按就出现什么毒针毒箭之类的东西。” “那怎么办?”埃里克缩回了手,看着按钮皱眉道。 想了想,李一横启动了自己的手臂,在埃里克惊诧的目光中,用伞刃摁向那个按钮,“吧嗒”一声以后,衣柜的后壁缓缓打开,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过道出现在了李一横和埃里克眼前。 李一横和埃里克对视一眼,道,“虽然找起来费点事,可这机关却没有一点的防御,该不会是祭司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真的超然到没人敢动的地步了吧。” 埃里克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通道凝眉思索起来。 按钮当然不是看起来的这么安全,它所引发的机关,没有立即给他们带来什么危险,却给他们的撤退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小叽一看到这个通道,也不等李一横了,直接就冲了进去。李一横担心小叽,没顾得上和埃里克打招呼就跟了进去,埃里克也不耽搁,赶紧跟在了李一横身后。 通道里面是一段逐步向下的台阶,大概下了二十多米的距离,台阶到头了,依旧是一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通道的一头似乎有一个门,有亮光从里面照射出来。 李一横给还在台阶上的埃里克打个招呼,放轻了脚步朝着亮光出走去。埃里克看到了李一横的手势,快速下了台阶放轻了脚步跟在李一横的身后。 楼梯距离亮光处大概十几米的样子,即将走到的时候,李一横的脚步放得更轻了。后面的埃里克也跟着李一横再次放轻自己的脚步声。 发出亮光的地方,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屋子正中有一个很大的熔炉,熔炉里翻滚着的是蜡液,熔炉的周围满是溢出来的已经凝固了的蜡块。 一个身披黑袍的人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熔炉中翻滚着蜡液,双手结印,口中吟唱着什么。 旁边的台子上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面目沉静,似乎睡着了一般。黑袍人吟唱结束,双手捧起小婴儿,在熔炉上方高高举起,看样子,是准备把小婴儿给放进翻滚着的蜡液中去。 躲在门外的李一横看明白了黑袍人的打算,当即便要扑上去救那个婴儿,埃里克伸手拉住了他,“那个婴儿即便救下来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你去了也是白去!” 李一横一把甩开埃里克的手,拿伞刃指着埃里克,“你到底知道什么?你瞒了我什么!” 埃里克刚想捂李一横的嘴,里面的人已经被李一横的声音惊到,“什么人?” 此时,黑袍人似乎已经将婴儿扔进了蜡液中,双眼犀利地看向门口,同时双手一收,手中突然间变多了一团浓郁的黑色的雾气。 他把这团黑色的雾气放进了旁边的一个三十厘米高的透明玻璃瓶里,拿一个刻满了花纹实则是咒语的塞子将瓶子塞上。 玻璃瓶的那团黑雾,最初只是小小的一团,然后慢慢变大了一些,变大以后,又开始逐渐出现了手、脚的形状,最后出现了头部,赫然便是刚才黑袍人捧在手上的那个婴儿。 婴儿慢慢变大,逐渐变得和瓶子一样大,最终在瓶子里蜷缩了起来,仿佛在母体中一般的形态。婴儿眉目依稀,脸上带着丝丝的憨态。 黑袍人做完了手里的事,立即朝着李一横和埃里克所在的地方走来,埃里克顾不上再说什么,拉起李一横就朝着外面跑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这座公寓的防御启动了,李一横和埃里克被困在了这里。 原本繁复奢华但又不失典雅的一楼大厅,在李一横和埃里克跑出储物间的时候,瞬间布满了一张张满是粘液的网,而这些网看似杂乱的挂着,但实则两两相连,几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一横和埃里克极力避开这些粘网,但这些粘网仿佛有生命一般。李一横伞刃所到之处,它们就萎缩着躲开,而当李一横的伞刃去攻击别的地方的粘网,躲开的粘网则会再次围向李一横而去。 埃里克手里的兵刃早已被粘网粘了去,没有兵刃护身的埃里克只好寸步不离地跟在李一横身边。 李一横无暇顾及小叽,这样的环境中小叽也没有办法飞出去,万一被粘就会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就像埃里克的兵刃,被粘网粘走以后便没了踪迹。 李一横把小叽交给埃里克,要他好好保护小叽。埃里克双手护着小叽,紧紧跟在李一横身后。 李一横且打且退,慢慢想着大门移动过去,但移过去了才发现,大门已经被锁死,想要出去,只有跳窗一条路。 埃里克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看李一横一眼,示意他自己决定要跳窗。李一横一挥伞刃划开围上来的粘网,“你先跳,我随后!” “好!”埃里克一声话落,就朝着窗外跳去,李一横抓起旁边的一张椅子扔向围上来的粘网,跟在埃里克后面一跳,跳起来的瞬间听到了埃里克的声音,“李一横,不要跳!” 话音没落,李一横已经从窗户上跳了出来。 ; 第十一章 事实真相 ?祭司想的很周全,不仅窗户上有粘网,而且只要窗户上的粘网被触动,下面就会有粘网出现,将窗户周围的地方全部铺满。 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踏出房间的范围就会触动周围的粘网,随之会有很多粘网出现,铺满周围的区域。 难怪祭司敢不在公寓周围设置其他的防御,原来所有的防御都在暗处,不是没有,而是看不到,看不到自然也就防范不到,也就更能出其不意地抓住擅自闯进来的人。 埃里克被窗户上的粘网网住后出言提醒李一横,但为时已晚,李一横已经跳了出来,落地后,和埃里克一起被布置在窗外的粘网网住了。 粘网网住二人后便离了地,似乎被什么给提了起来,直提到三楼的高度上去。紧接着,粘网根本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通过一个一米见方的通道,把他们两人给输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李一横和埃里克落地以后,粘网便自动松开了他们,他们行动不再受限,但是这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埃里克摸出来自己身上带着的打火石打着,发现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密室,面积不大,四四方方的。 “这是什么地方?”李一横打量着四周问道。 “我也不知道。”埃里克收了打火石,周围重回一片漆黑。埃里克就地坐下,拉一拉李一横示意他也先坐下,“不过应该还在祭司的公寓里。” 说到祭司,李一横心里的那股火气又上来了,“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黑暗中,埃里克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有意瞒你,是因为我自己也只是有一个大致的猜想,并没有确切的结论。刚才看到了地下室的那一幕,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猜想?”李一横冷冷地反问道,“说清楚一点,我不喜欢听废话。” 黑暗中,埃里克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讲给李一横听。 原来,浮拉图一直都有婴儿失踪的事情发生。后来是祭司站出来,说那些婴儿是被水怪给掳走了,水怪之所以攻击城市就是因为他想要捉婴儿去吃,所以想出了拿婴儿祭祀给水怪的法子。 但是埃里克却觉得祭司说的有问题,水怪攻击城市没错,但是那些婴儿丢失的时间虽然和水怪每回攻城的时间很相近,但是也并不完全吻合。他想要反驳祭司,无奈那个时候祭司已经弄出了玻璃罩和外面的黑雾,并成功阻止了水怪的几次进攻,城民们都很感激祭司,城主也很感激祭司,没有人肯听埃里克的话。 那个时候,埃里克就在怀疑,水怪攻城虽然是事实,但却是婴儿丢失这件事的一个幌子。婴儿失踪真正的原因不一定跟水怪有关系,很可能是祭祀在搞鬼。 后来,埃里克吩咐自己身边的人悄悄跟踪祭司,发现祭司经常在水怪袭击的时候独自出门。而且据有人回忆,在玻璃罩没有建起来以前,也见过背影很像祭司的人在水怪袭击的时候,独自在城里穿行。 祭司似乎发现了有人跟踪自己,总能甩掉跟着自己的人,所以埃里克一直没有掌握到实质性的证据。即便他根据自己掌握到的消息判断,是祭司盗走了那些婴儿,但也无法指证祭司。 同时,祭司提议的向水怪祭祀婴儿这事也没有停止,一个月前,已经向水怪祭祀过一次,那次也是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被放在玻璃罩外三十多米高的祭台上,他们一定想不到,那么一方小小的祭台,就是他们生命终结的地方。 这一次,李一横这个加杰人突然闯入,所以祭祀不得不中断。对于浮拉图城而言,加杰人闯入是大事,尤其是在这个加杰人还破坏了祭祀的情况下,如果抓不到加杰人,水怪怕是会更生气。 埃里克知道,祭司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所以自己必须在加杰人被找到之前,揭穿祭司的真面目。不然,加杰人一旦被找到,祭祀必将重新开始,那些无辜的孩子还是会被拿去祭祀。 但是,他只是城主的儿子,并不是城主,所以很多事情他并做不了主,所以他很需要有人来帮助他。刚好拉米尔一家人给他提供了李一横的消息,所以他才想到同李一横合作。 因为在用婴儿祭祀水怪这件事上,他和李一横,不管是态度还是行动,都是一致的。他请李一横帮助自己寻找真相,而自己则负责保护李一横的安全,直到他安然离开浮拉图。 “你凭什么让我再次相信你?”黑暗中,李一横的声音冰冷冷的,地下室的那一幕不停地在他眼前晃过,“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一个亲眼看着无辜的孩子掉入滚烫的蜡液中尸骨无存却无动于衷的人?” “对不起。”埃里克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李一横努力平复了很久,才有开口问道,“你说那些孩子即便救回来也没用,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孩子只是看起来还跟活着的一样,但其实他的心脏和大脑都已经不在了。”埃里克的声音及夹杂了几丝哽咽,“在我们的传说中,有一种秘法,用婴儿的心脏和大脑炼制药物,可以延年益寿,青春永驻。而被挖掉心脏和大脑的孩子,放入滚烫的蜡液中化掉他们的躯体,可以收获他们的怨气,就是那团黑色的雾。而因为婴儿还小,没有基本的善恶观念和分别,只会完全听命控制着他们的人,掌控者要他们害人他们就会去害人,掌控者要他们帮人他们就会帮人。” “外面那些黑雾也是婴儿的怨气么?”李一横想到了外面围堵过自己黑雾巨婴,“是不是靠音乐控制他们?” “音乐只是其中的一种,”黑暗中的埃里克摇了摇头,“不过却是最常用的方法。或者是某段曲子旋律,或者是铃声,也或者是其他的声音。外面的那些黑雾,我只知道是黑雾,难道也是那些婴儿的怨气?” “应该是。”李一横回答道,“我来这里的时候,被黑雾巨婴包围过,是靠着小叽奏出的一段旋律才克制住他们。我最初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是黑色的浓雾,后来被旋律克制以后逐渐离远了,我才看清是婴儿的样子,就像刚才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个样子。” “啪啪啪——” 一阵掌声不知道从哪里想了起来,在这个封闭的小屋子里形成了回音,回音冲击着李一横的耳膜,虽然不是很响,但是却很烦人。“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想激我?”同样不知道从哪里响起的声音里,不过却是满含笑意,“不用激我,跟我玩这些,你还不够格。” “够不够格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李一横冷冷地回应,“你不出来我也知道你是谁,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可能会说我们没有证据,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一定非得有证据才行。你想想,只要你的事被抖了出去,城民们会怎么看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杀了我们,不过你这么做之前,最好先掂量清楚后果。” 李一横的话没错,杀李一横一个加杰人自然不算什么事,可埃里克却是城主唯一的儿子,他是万万动不得的。 所谓虎毒不食子,城主就算再不喜欢埃里克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埃里克。更何况,城主现在对埃里克的态度更多的只是生气,气这个儿子怎么就不理解自己为了这座城市付出的苦心,他还是很看重埃里克这个儿子的。 退一步说,如果埃里克真的被杀了,城主会轻易善罢甘休么?不会。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对待是父子间的事,但别人怎么对待,那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到那个时候,城主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查出到底是谁杀了自己的儿子。他是城主,是这座城市的主宰,那个时候的后果,确实不能不掂量。 “哼!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那个声音最终冷哼一声,之后就没有再响起。 李一横席地坐了下来,问埃里克,“这个声音你认识么?是不是祭司?我听着跟在地下室听到的那个声音不太一样。” “不是很确定。”埃里克的声音里满是怀疑,显然有怀疑对象,但是又不是十分确定。 “说说看。”黑暗中,李一横拨弄着小叽的羽毛,“你怀疑是谁?” 埃里克沉默了,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久才低声道,“没有证据,我也不十分确定。” 李一横还想再问,但埃里克不想再提起这个,“有什么办法能出去么?”埃里克的声音里满是低沉,不同于刚才的怀疑,似乎已经确定了那个人是谁,但是他不愿意提起。 “我不知道。”埃里克的话让李一横有些不满,不过想想埃里克这副样子,恐怕是跟他十分亲近的人,也闭口不再提那个人的事,“等等看拉米尔那儿吧。” ; 第十二章 祭司的秘密 ?加杰人还没有找到,全城的搜捕工作并没有停下来。一大早,城里各处又满是搜捕加杰人的卫兵。 拉米尔守在埃里克的公寓前焦急地张望着,为了确保行事的隐蔽,夜探祭司公寓的事只有李一横、埃里克和拉米尔三人知道,李一横和埃里克负责去查找真相,拉米尔则负责留守。万一有什么情况,拉米尔也好想办法救援。 原本说好的,如果天亮李一横和埃里克还回不来,就准备实施备用计划。拉米尔看着祭司公寓所在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收回了目光。接岗的卫兵已经走进,看着拉米尔魂不守舍的样子,调侃道,“怎么,想我姐了?” “别瞎说。”拉米尔微微一愣,这才看清是自己的小舅子拉加,“赶紧的,我要回家看儿子。” “赶快去吧。”拉加一愣,随即面色严肃起来,“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说,城主和祭司准备再开一次祭祀会议。这次,也不知道谁家孩子又要遭殃了。” “什么?再开祭祀会议?之前怎么没听到风声?”拉米尔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怕是要坏事了。 拉加摇了摇头,“这谁知道,城主和祭司做的决定,咱们只管听结果就好,中间怎么个过程也不是咱们能知道的事啊。” “那有说具体什么时候开么?”拉米尔急切地问道。 拉加想了想答道,“听刚才他们说的,快的话可能就今天,慢的话也过不了明天。” 拉米尔一听,还真让李一横给说着了。 原来,李一横和埃里克走之前就交代了拉米尔,如果祭司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他和埃里克发现,然后他和埃里克也倒霉地被祭司给发现了,祭司一定会想办法抓他们。抓不住最好,但万一他们被抓了,又没有办法脱身逃出来,祭司一定会利用他加杰人的身份大做文章。 最直接有效的法子就是把埃里克弄走,然后拉李一横出来,告诉大家他抓住了想要对埃里克不利的加杰人,接着再召开一次祭祀会议,继续祭祀婴儿,同时弄死李一横。 到时候,李一横不在了,埃里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自然也不能指控祭司什么。而且,众所周知,埃里克一直和祭司不对盘,即便指控了也没人愿意信。 祭司此举,也是告诉所有人,他是埃里克的救命恩人。以后埃里克想要反对他就会遭到别人的质疑,一个对自己救命恩人都不知道感恩的人的人品真的没有问题么? 再退一步讲,祭司即便想要除掉埃里克,也不能在现在。现在的时期太过敏感,埃里克一旦出事一定会牵连到他的身上。毕竟加杰人人单力薄,能对付得了随时带着贴身卫兵的埃里克的可能性不大。 经过这次的事情,祭司一定会有所收敛,将一切痕迹处理掉,并且除掉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以后想再追查就难了。 所以,一定要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 对李一横和埃里克是,对祭司也是。 李一横和埃里克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那就有可能真的发现了什么秘密,还不走运地被祭司给抓了。现在祭司这么急着召开祭祀会议,也应证了李一横的猜想,祭司应该是想在祭祀婴儿之后,把李一横拉出来。 一来救了埃里克这个一直跟自己不对盘的人,显示自己的大度宽容。当然,也能让城主再记一份大恩情。 二来抓了李一横这个擅入的加杰人。在一个外人擅入是很严重的事情的城市,这确实是大功一件。 但是,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祭司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李一横和埃里克的事说出来,他会在祭祀开始或是稍后的时间说出来,假装自己是在祭祀会议开始前不久才发现李一横袭击埃里克。 而在这段时间里,祭司必须保证的是有人看到了正在搜捕加杰人或是做其他事的埃里克,如果一直没人看见埃里克,也是个麻烦。所谓做戏做全套,祭司一定会计划周全这些事。 但不管祭司怎么做到埃里克被人看到,只要在这之前把埃里克失踪的事闹出来,祭司的计划就会被打乱。但祭司为了保证计划顺利,也一定会做一些安排。 所以,拉米尔现在是孤身一人面对着祭司的计划,但是为了埃里克对自己的信任,拉米尔告诉自己一定要完成任务。 说白了,李一横、埃里克和祭司之间,是在争时间差,谁能把握住那个时间差,谁就赢了。 拉米尔算一算时间,距离埃里克正常出门带人搜捕加杰人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跟随埃里克搜捕的卫兵也已经都到齐,在公寓前的空地上集合列队,侍卫长勒次正清点着人数。 拉米尔站了夜岗,这个时间接班的人已经来了,他也应该走了,但因为只是埃里克住的公寓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加上他本就是埃里克的贴身卫兵,他在这里逗留自然也就没有人管他。 拉米尔朝着公寓里走进去,拉加奇怪地问他,“姐夫,你不回家么?进去干吗?还有事啊?” “哦,”拉米尔拍了拍脑袋,“昨天少主说让我今天早上去找他,说有事情吩咐我去做。我都差点忘了,刚想起来。” 拉加点点头,“这样啊,那你快去吧。” “恩。”拉米尔应一声快步走进了公寓。 不远处,勒次看着拉米尔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暗室里,李一横睡得正迷糊,埃里克摇醒了他,“李一横,快醒醒。” “干嘛。”李一横翻个身背对埃里克,想要继续睡。 “我知道跟咱们说话那个人是谁。”埃里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无奈,还有些痛心。 李一横坐了起来,打个哈欠,“愿意说了?” “恩。”埃里克的声音很沉痛郁闷,“是我的侍卫长,勒次。” 一听这话,李一横顿时睡意全无,“你的侍卫长?我还怀疑他是你爸的人呢,没想到居然是祭司的人?你……确定?” “恩。”埃里克点点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的声音很熟,他昨天虽然刻意改变了声音,但是他有一个习惯。” 李一横认真地听着,勒次的习惯到底是什么。 “他如果被人说中了心事,总是会‘哼’一声,我以前还老笑他。”埃里克的声音很缓很轻,但却十分肯定,“昨晚那个人说‘哼’字的时候,和勒次一模一样。” “那这么说来,拉米尔应该已经落在他手里了。”李一横左手握拳砸在自己右手上,气道,“拉米尔那里怕是指不上了,咱们自己想办法出去吧。难怪,走之前跟拉米尔交待那些事的时候,我就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明白了,是少了勒次这个你身边的接应人,如果你身边没有人接应他,他的计划也是成不了的。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么?” “应该是早上7点钟。”埃里克答道,“我每天6点半钟起床,7点钟准时吃早餐。” 李一横思索着什么,继续问道,“那祭祀会议如果开的话,是几点?” “8点半开始入场,9点准时开始。”埃里克答道,“咱们能出得去么?” 李一横一边敲打着四壁,一边附耳听动静,“我也不知道,不过还有两个小时,总得努把力试试啊。” “恩。”埃里克应一声,摸黑走去别的地方,敲打着四壁,看能否找到出路。 广场上,人头攒动,城民们又一次身着华服,载歌载舞地聚在了一起,各处的街道上不断有人向着广场而来。广场上逐渐人声鼎沸,预示着祭祀即将开始。 卫兵们依旧在搜捕着加杰人,埃里克因为要参加祭祀会议,没有带人出去搜查,只是由侍卫长勒次出面,转达了埃里克的话和安排。卫兵们不疑有他,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 八点半,勒次跟着“埃里克”出门,走向会议广场。此时,街上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大部分街道都是空荡荡的,只偶尔会有一两队巡逻的卫兵从路口走过。 突然一个蒙着面的人朝着“埃里克”袭来,“埃里克”毫无防备,被蒙面人打晕。勒次救下“埃里克”,抽出随身的鱼叉,带着卫兵们上前围攻蒙面人。刚好巡逻的卫兵经过,一起涌上来围攻蒙面人解救“埃里克”。 蒙面人身手很厉害,勒次等人一时拿不下,于是众人从手心中一齐放出胶丝缠住了蒙面人。蒙面人一时被困,眼看就要被擒,却用胳膊划断了胶丝挣脱了束缚,随即蒙面人再次朝着“埃里克”袭击而去。勒次等人忙上前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蒙面人照着“埃里克”扑去的一瞬间,一条胶丝从侧面飞来,缠住了蒙面人的兵器,紧接着这条胶丝周围出现了许多胶丝织成了一张胶网,将蒙面人彻底网了起来。 勒次等人看蒙面人被网住,终于松了一口气,“多谢祭司大人。”原来网住蒙面人的胶网是祭司放出来的。 祭司从一边的路上走了出来,伸手探一探“埃里克”的额头,说道,“你们送少主回去。”看看一边倒地的蒙面人,“加杰人就交给我吧。” “那就多谢祭司大人了。”勒次稍稍一犹豫后向祭司道谢,同意了祭司的提议,然后便带人将“埃里克”迅速送回了公寓。 待勒次一行人走远,祭司看一眼地上的蒙面人。蒙面人随即睁开胶网,半跪在祭司脚下,说道,“小人告退。” “别误了我的事。”祭司的声音平平淡淡,听来却让人心生寒意。蒙面人赶紧再次保证,“是。”说罢,转身迅速离开。 广场上,会议正在进行。 祭司站在祭台中间的圆台上,仰面朝天,双手高举,似乎在吟唱着什么。左右两边各放着一只篮子,左边的篮子里是一个男婴,右边的篮子里是一个女婴,两个孩子尚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吮着手指瞪大了双眼好奇地看着祭司。 祭台的门缓缓打开,不是像上次那样的两扇双开门,而是一个旋转门。门缓缓转动着,连带着祭台里面的部分也转动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似乎跟着转了起来,隐约有气流在缓缓流动着。 正在祈祷着的祭司连带两个装着婴儿的篮子仿佛被什么托着,凌空飘了起来,缓缓向着门飘去。 “站住!”一声长喝传来,人们转头看向声音来处,一个人身披斗篷,站在押解犯人的高台上,右手似乎举着一柄利刃指向祭司,“放下你手中的孩子!”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边城主所在的高台上,埃里克突然现身,“大家不要被祭司蒙骗了!他一直在骗大家!” 埃里克的出现,让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祭司在最开始的时候已经宣布了,说加杰人袭击埃里克,埃里克受伤回公寓休养无法参加今天的会议。但现在埃里克好好地站在那里,还说让大家不要被祭司蒙骗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祭司已经落回了原地,两个孩子也被他抱在了怀里。祭司冷眼看着祭台上的埃里克,埃里克出现在了这里,那披斗篷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跟他关在一起的加杰人。祭司的手一紧,他怀中的孩子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李一横听到孩子的哭声,暗道一声不好,朝着埃里克大喊,“快想办法救下他手里的孩子,他要对那两个孩子不利!” 城民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埃里克听了李一横的话,朝着下面的卫兵道,“我命令你们现在去救祭司手里的孩子——” “埃里克!”城主打断埃里克的话,“你难道忘记我教过你什么了?你居然相信一个加杰人!” “父亲!”埃里克据理力争,“我现在没有时间跟您解释,你先让人从祭司手中救下那两个孩子,晚了那两个孩子就没命了!” ; 第十三章 祭司被捕 ?李一横眼看这边埃里克被城主辖制,目测距离自己赶过去也讨不到好,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小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朝着祭司飞了过去。 小叽绕着祭司转圈飞,落在他头上狠啄几下,同时爪子不忘狠抓几下。祭司气急,放开手里的孩子去抓小叽,小叽瞅准时机直飞而上,躲开祭司的双手。 这个时候,从祭司手中落下的两个孩子已经坠落下了祭台,离祭台不远的人们看到下落的孩子,纷纷上前去接。好在台阶比较陡,抱着孩子的襁褓也厚,虽然磕磕绊绊地掉了下去,但是孩子们都没有受伤。 小叽一看任务完成,打个转飞回了李一横身边。 祭司眼看着小叽飞向李一横,眼中闪过一抹狠毒,再往下看,两个孩子已经被人接住了,而且已经撤开了祭台附近。 眼看两个孩子脱险,李一横没有了顾虑,立即高声道,“这些孩子根本不是祭祀给水怪的!是祭司拿来给自己做秘药用的!还有外面的那些黑雾,也是祭司用这些孩子炼制出来的!” 也许李一横说的事太过震撼,原本鼎沸的广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寂然一片,只余人们面面相觑时衣角摩擦的声音。 这话,太难以置信了,也太耸人听闻了。可是,李一横说的那么笃定,如果,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呢? 可是,该相信一个加杰人么? “他说的都是真的,是我们亲眼所见!”埃里克适时说道,“大家还记得传说中的那个秘法么?” 秘法? 城民们面面相觑,很快有年纪大一些的人站了出来,“是那个用婴儿的心脏和大脑炼制秘药,然后将他们的怨气炼制收集的秘法?” “对,就是那个秘法!”埃里克沉痛地回答道,“我们的先祖最初研制这样一个秘法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但是这个秘法被世代流传下来,早已失去了它本来的面目,变成了一种害人的手段。所以在很多年前,这个秘法就已经被禁用了。但是,现在——” 说到这里,埃里克伸手一指祭司,“他!他正在用这个秘法炼制秘药,收集怨气!可怜那些无辜的孩子,就这么被他残害去了生命!” “少主,讲话要有凭证。”祭司的声音很是平淡,似乎一点不担忧自己现在的处境,“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在利用那个秘法残害那些孩子。” “对,我们手上没有证据,不过,你的屋里有证据。”李一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埃里克身旁,“我知道你发现我们以后就已经做了处理,不过这么一点时间,你也没办法全都处理掉不是?很不巧,我们俩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你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东西,也很不巧的从那里开了条路跑了出来。我想——” 李一横看看身边的埃里克,“大概祭司大人不介意我们再去他的公寓一游,要不,这次带着大家一起去?” “少主,你被加杰人袭击,是我救下了你。”祭司想用救了埃里克的事扳回一成,毕竟,看到他救了埃里克的人虽然不多,但也还有那么几个的。 “谁知道你玩得什么把戏。”埃里克无所谓地答道,“从昨晚开始,我们两就被关在你的密室里了,我除了被你关,没被别人袭击过。” 埃里克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而且如李一横所说他们开了条路跑了出来,这一次能一举扳倒祭司,自然也就用不着同他虚与委蛇了。 “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城主终于怒了,高声质问祭司。 祭司为浮拉图作出了贡献,他可以容忍祭司敛财,甚至有些时候自己也可以听他的话,只要是为了浮拉图好,但是他绝不能容忍祭司这么对待浮拉图的城民。 祭司没有回答城主的问题,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城主见祭司不理睬自己,拔高了声音说道,“你回答我!” “父亲,您不要生气。”埃里克一看城主发了火,忙安慰道,“祭司是在等什么人,不过,他等不到了。” 听到埃里克的这句话,祭司似乎有所动容,虽然帽檐遮住了他的视线,但埃里克知道他此时正直勾勾地瞪着自己。 李一横往旁边移了一步,挡在了埃里克身前,“祭司大人,不用这么看着埃里克吧。说起来,还真想问问您,是怎么把勒次收买了的?” “什么?勒次?”城主一听李一横的话又开始激动了,“勒次是我亲自挑选的人,怎么也会是祭司的人?” 李一横头也不回地答道,“我哪儿知道,这个得要问祭司大人。”说实话,对这个二话不说就想抓自己的城主,李一横没一点好感,要不是看在埃里克的面子上,都懒得理他。 “他本来就是我的人。”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打太极也没意义了,祭司很干脆地承认了勒次是他的人。 原来,早在很多年前城主准备给埃里克选侍卫长的时候,祭司就已经在想着给埃里克身边塞人了。那就说明祭司是预谋已久。也说明祭司暗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居然能瞒天过海这么多年。 “你倒是爽快。”城主狠狠地瞪着祭司,“说,你还安排了什么人在埃里克身边?快说!” 李一横扭头看一眼狠狠瞪着祭司的城主,这种情况下,城主不是应该问祭司在自己的身边安排了多少人、目的是什么么?看来是自己低估了城主对埃里克的看重。 祭司沉默着,丝毫不理睬城主。 城主自然不可能就让祭司这么站下去,“来人!把祭司给我拿下!” “是!” 一阵似乎是爆发似的应答声想起,随后便有两队卫兵朝着祭司围了过去。 看着朝着自己围来的卫兵,祭司勾唇一笑,随即双手吐丝,在空中结出了一片很大的胶网,胶网朝着一队卫兵飞去。卫兵们见胶网飞来举起手中的鱼叉想将胶网拨开,可是鱼叉非但没能将其拨开,反而被黏在了一起不得动弹。前面的卫兵刚想提醒后面的人注意,就被祭司接二连三放出的胶网网倒在地了。 后面的卫兵看到同伴倒地,转身拔脚就跑,却没能快过祭司放出的胶网,不过眨眼的功夫,两队卫兵都被祭祀给放倒了。 城主一看,再次命人上前,被李一横拦了下来,“他的胶网不同于常人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父亲。”埃里克看着地下的胶网,不禁想起昨晚祭司公寓里铺天盖地的胶网,“我的兵器就是被他的胶网网走的,他的胶网寻常的兵器奈何不得。” “那怎么办?”城主这下也犯难了。 李一横想了想问道,“他的胶网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么?” 埃里克看了城主一眼,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李一横,严格算,我们不是人类,是鲛人,所以可以从手心吐出带胶的丝。对敌时,可以暂时制住敌人,影响敌人的动作。但是极少有鲛人能够吐丝成网,祭司是浮拉图现在唯一一个能够吐丝成网的鲛人,而且,他的丝比寻常人的更坚韧,粘性更大。” 城主没有打断埃里克,李一横也看着埃里克,等着他说怎么克制胶丝、胶网。 埃里克看一眼祭司,看着李一横的右臂继续道,“我们通常的兵器是金属制成的普通冷兵器,所以会被他的胶网粘住网走,但是材质特殊的兵器是不会被胶网粘住的。” “你是说我的伞刃?”李一横抬起右臂问道。 埃里克点点头,“恩,我不知道你的伞刃是什么材质的,但是昨晚在祭祀的公寓,我的兵器被网走了,但你的伞刃却没有一点事,甚至都没有粘上胶丝。” 李一横看一眼那边倒地的卫兵。祭司应该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网倒了那些卫兵以后也没有再做其他的事。城民们早已撤到另一边,手持鱼叉蓄势待发。 “好,我明白了。”李一横点头应下。 跳下高台,李一横朝着被网倒在地的卫兵走去。打开伞刃划向网在卫兵身上的胶网,果然没有丝毫的影响。卫兵们挣扎着爬起来相互撕扯着身上的粘网,一边退向李一横身后。 一个卫兵从广场外跑进来,直冲到埃里克所在的高台附近,“少主,一切顺利。” “好,我知道了。”埃里克听了卫兵的话总算松了一口气,对着不远处的李一横高声道,“李一横!” 李一横扭头看向埃里克,埃里克看着他点了下头。李一横微微一笑,看向祭祀,“你的死期到了!” 埃里克大手一挥,“弓箭手,准备!” 三队弓箭手手持弓箭围向了祭司所在的高台。 祭司看着台下的弓箭手,再抬眼看看广场外,似乎是放弃了希望一般,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祭司,祭司却好似闲庭信步一般,不紧不慢地朝着人群走来。城民们看到越来越近的祭司不由一起往后退。 ; 第十四章 人鱼丽莎 ?“放箭!” 一声命令,一阵箭雨朝着祭司而来,祭司双手吐丝织了一个十分密的胶网护住自己,瞬间胶网上沾满了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刺球。可是,祭司依旧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眼看祭司离人群越来越近,李一横一阵无奈,亲自冲了上去,挥动伞刃划开了祭司护身的胶网,紧接着便有箭落在了祭司身上。转眼间,祭司背上背满了箭矢,跟一只刺猬似的。 李一横一阵纳闷,随即明白过来,只怕是祭司里面还穿着胶网做的衣服,这些箭被胶网粘住粘在了祭司身上,却也伤不到他。 卫兵们还是远远地朝着祭司放箭,没有一个人冲上前去的。埃里克和城主也不下令,只是远远地看着。李一横实在是不耐烦了,腾身跃起就朝着祭司的脖颈来了一下,祭司无声地晕倒在地。 “把他抓起来。”李一横朝着祭司狠踹一脚,近距离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发现箭矢确实都直直地粘在上面。 祭司的问题解决了,李一横这个加杰人的问题也需要解决一下。有了救孩子、抓祭司两件事铺垫,城民们也觉得不能对李一横太严苛了,纷纷投票表示应该善待李一横。 唱票接近尾声的时候,广场中心水池里的水突然像是煮沸了一样翻腾起来,不时还有鱼从水中跃出来,掉落在地上。随着水池的异动,广场外的水渠里也开始出现了异动,不停地有水花荡起,还有鱼跳出来。 城民们看到这样的景象一阵混乱,李一横看着广场上混乱的人群,向埃里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去疏散人群,组织大家做好准备。”埃里克向卫兵吩咐道,然后才回答李一横的问题,“应该是水怪来袭了。” “水怪?”李一横惊奇道,“不是说外面的黑雾巨婴能挡住水怪么?” 埃里克摇摇头道,“浮拉图常年在海上,这种情况时常出现,但有时是水怪来袭,有时不是,我也不是很确定。为了以防万一,只能以水怪来袭的情况处理。”说完,埃里克也顾不的李一横,带着卫兵离开了广场。 “叽叽叽——”小叽绕着李一横飞两圈,示意李一横跟自己走。李一横看一眼远去的埃里克,跟着小叽离开。 虽然唱票没有结束,不过就目前的票数看,李一横不会再有麻烦了,至少不会满城市地搜捕他了。 小叽带着李一横到了城市中心的岛心湖边,一个劲地冲着岛心湖叽叽叫。 岛心湖坐落在浮拉图中央,是一个很大的圆形湖泊,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岛屿,上面建着一座小亭子。看着岛心湖翻腾的水,李一横为难道,“你是让我下去啊?” “叽叽叽——” “你确定么?”李一横很无奈地看着小叽,“我水性很差的,现在这情况下去了我还能回得来么?” “叽叽叽——” “好吧,信你。”李一横解下身上的斗篷。站在岛心湖边伸伸胳膊踢踢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在李一横起跳后落水的瞬间,小叽对着他吐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泡。 李一横原本以为是小叽调皮吐出的泡泡,没想到泡泡沾到了他身上以后就立即将他包裹了起来。在入水的一瞬间,贴身包裹着李一横的水泡突然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水泡,李一横就漂浮在水泡的中心。 水泡里面不仅有空气,还会自动跟着小叽走。这下,李一横不仅不用担心闭气的问题,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划水。 湖边不远处的人们看到李一横跳下了水很是惊奇,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最多也就是多看几眼,毕竟他们现在也是自顾不暇。 李一横跟着小叽游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只很大的胶网,里面粘满了各类鱼、虾等物,还有很多五颜六色的岩石和蚌壳。想必,城民们日常的食物就是从这里来的,建筑物上的那些装饰也都来自这里。 李一横看到了不少会发光的鱼,想起祭司公寓墙壁上会发光的那些装饰,不由对这种鱼很是好奇,示意小叽自己想要去看个究竟。小叽却丝毫不理会李一横,径直带着李一横朝着深处游去。 现在已经在海下五十多米的深度了,越到深处,粘网里面新奇的海洋鱼类就越多。很多都是李一横从前只在图片上看到过、据说已经绝种了的鱼类。这些鱼都很有灵性,看到李一横和小叽游过去,还会冲着李一横眨眼皮,有的甚至跟在了李一横身后。 等游到网的最深处,李一横身后已经跟了一大窜的各种鱼类,场面很是壮观,有的娇小灵活,有的憨态可掬。 胶网深处,一个动弹不得的美人鱼面色焦急地四处张望着。看到小叽的瞬间,眼里的无助、慌乱和恐惧一起变成了欣喜。 小叽游到美人鱼身旁,鱼鳃一张一合,仿佛在和美人鱼说话。美人鱼一边听着小叽说话,一边偷眼打量着李一横。 就在小叽和美人鱼说着话的时候,一些透明的须手从网外伸了进来,粗暴地拉扯着美人鱼被黏在网上的双手和鱼尾。美人鱼被须手拉疼了,大声喊叫起来,“啊——啊——” 美人鱼的叫声很刺耳,李一横忙捂住了耳朵,稍稍适应一下之后启动伞刃,去割段那些拉扯着美人鱼的须手。 李一横还被包裹在水泡里,如果水泡被伞刃划破他自己就会有危险,但是现在救人要紧也顾不得这些。谁知道伞刃碰到了水泡,水泡不仅没破,反而自动收缩了,直缩到了李一横脖子以上,只罩着他的脑袋。这样一来,李一横行动方便了很多。 被割断的须手在水中漂浮两下消散不见了,而另一边的则似乎疼痛难忍,一边胡乱地挥舞着,一边快速地抽了出去。 李一横顺手割断了沾着美人鱼双手和鱼尾的粘网,美人鱼得救,离开了粘网。粘网被隔断的地方自动粘在了一起,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撤走的须手又伸了进来,直冲着美人鱼而来。李一横将美人鱼护在自己身后,挥动着伞刃和须手缠斗,并且再次割断了伸过来的须手,和刚才一样的情形,断掉的须手漂浮几下消散不见了,另一边则挥舞着缩了回去。 李一横怕须手再回来,转身拉起美人鱼便往外游去。无奈水性太差,游了没多远,就变成了美人鱼拉着他往前游。小叽追上来,重新吐出一个泡泡,把李一横罩了起来。 美人鱼看小叽一眼,不再理会李一横,径直朝前游去,小叽带着李一横快速追上去。 须手似乎仍然不放弃,伸进了胶网中不停挥舞着试图抓美人鱼。挥动的须手力气很大,一路上李一横都能看到周围的胶网不停地晃动,连带着里面的鱼也都被被晃得一团乱。小叽和美人鱼开出一条路来,带着李一横朝前游去。 随着李一横、美人鱼的远去,须手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放弃。撤出胶网前,须手似乎又发了一把狠力,扯着胶网一阵大晃。 广场上,水池和水渠一阵更猛烈的异动后,终于停了下来。而最后的那一下,不仅使得水有异动,连地面都晃了好几下。 “父亲,您怎么样?”已经回到广场的埃里克扶着城主焦急地问着。城主的年纪不是很大,但身体却不是很好,埃里克很是担心这一阵晃动会不会给城主晃出个什么好歹来。 城主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示意埃里克扶自己坐下。 高台下,还没有疏散离去的城民们三三两两相互扶着,显然都被刚才突然的晃动吓坏了。一个个面如土色,惊魂未定。 “卫兵听令。”城主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地没有中气,“十人一队,加紧排查,务必查清是哪里出现了状况。” “是!”卫兵们列队离开,剩下的城民们不等城主吩咐就已经跟在卫兵后面离开。 浮拉图全民皆兵,这种时候,更需要军民同心。城民们各自回家取了兵器在手,十人一队,如同卫兵平常巡逻一般,遍布大街小巷。 埃里克帮着城主安排完事情才发现李一横不见了,忙向周围的人询问,“你们谁看到了李一横了?” “李一横?”城主一顿,“那个加杰人刚才不是还在这里么?去哪儿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一个看到李一横去向的人站出来答道,“水池异动刚开始的时候,他就跟着一只鸟跑走了。后来就再没见到他。” “什么?”城主一听震动刚开始李一横就离开了很是愤怒,“埃里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加杰人都不是好人,都不可信,你还要信他!” “父亲,李一横不是这样的人,您不能这样说他。”埃里克辩解道,“他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如果不是他,我现在都不在这里了。他离开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处理才会离开的。” “你不要再替他说话了!我不会相信他的!”城主一把挥开埃里克的双手,“好了,你带人去巡查吧,让卫兵送我回家就行。” 说罢,城主头也不回地走下了高台。埃里克想要追上去跟城主解释,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城主还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会听的。 说起来,从埃里克有记忆到现在,浮拉图从来没有加杰人出现过,李一横是第一个,而且古籍记载里面,也没有什么记录是关于加杰人的。所以他很不明白,父亲怎么会对加杰人有那么深的成见。 岛心湖,李一横从水里爬了出来,拧着衣角上的水,地上满是跳出水面跌落在地的鱼,挺着身子打个滚,鱼鳃一张一张艰难地呼吸着。有几个人拿着鱼篓拣着鱼,不时有手持鱼叉的城民或是卫兵走过。 气氛很是沉重,不时走过的城民或是卫兵都是面目严肃行色匆匆,捡鱼的人只是埋头捡鱼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看到从水里上来的李一横也只是眼露钦佩地看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李一横假装坐在岛心湖边休息,和水里的美人鱼说着话,“这里的情况有些变化,我得去探探情况。” “恩。”美人鱼很干脆的应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丽莎。” “我叫李一横。”李一横一边扯着身上的衣服,一边状似无意地说着话,“它叫小叽。” “恩恩,我知道它叫小叽。”丽莎开心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李一横很是奇怪,“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它自己告诉我的啊。”丽莎和小叽在水里玩着,看李一横疑惑地样子解释道,“我可以听懂它说的话。” 李一横恍悟,想起来在水里的时候小叽确实有跟美人鱼说话,“这样啊。对了,你知不知道攻击你的那些须手是什么?看样子,它弄出了不小的麻烦呢。” 丽莎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你说它引起了麻烦,是指这里么?” “恩。”李一横扯一扯衣角,“因为它引起的异象,这座城市现在戒严了,大概他们知道它是什么吧。你能上来么?把你留在这里我不太放心。” 丽莎看看自己的鱼尾摇摇头,“不行,我只能在水里,去不了陆地上。” “这样吧,我去查探情况,让小叽留下陪你。”李一横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留丽莎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有什么情况,就让小叽去找我。” “叽叽叽——”小叽一听李一横的安排,很是开心。没办法,李一横听不懂它说话,好不容易有一个能懂的,它还没跟丽莎聊够呢。 虽然城主还是对李一横有成见,但是民主投票的结果却还是有效的,李一横可以在浮拉图自由活动。 到处都是巡逻的卫兵和城民,李一横现在需要找到埃里克。按说,这种情况埃里克也会带着人巡逻,不过李一横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巡逻。 虽然戒严了,但是大家的生活还是要过,只是比平常安静了许多。一路上有不少人对李一横指指点点,“岛心湖”、“敢下水”等词不断飘进李一横的耳朵里。 李一横将自己一路上听到的各种词汇进行了整理,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之前敢跳下水的举动让他们觉得不寻常。 ; 第十五章 逃命惊魂 ?李一横很是纳闷,自己不过下个水而已,不过想到埃里克说这种情况有可能是水怪来袭也就释然了。极有可能是水怪来袭的情况下都敢下水,大家可能觉得他比较厉害吧。 “你好,请问一下,你知道埃里克现在在哪儿么?”李一横拦下队尾的一个卫兵问道。 卫兵显然也听说了李一横的事,很是钦佩地看着李一横,“少主本来带着人在巡逻,后来听说了你下水的事情后去找城主了。” “这样啊。那从这里走的话,要怎么走?”李一横没有来过这里,从这里怎么走去城主家的路不认识。 卫兵前后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座高楼道,“你看到那座楼了吧?你走到那座楼那里,然后左拐,到第三个路口右拐就能看到少主的公寓了,城主的公寓在少主公寓前面。” 李一横朝着卫兵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心里大致过了一遍卫兵所说的路线,只要能找到埃里克的公寓就行,“谢谢你。” “不客气的。”卫兵腼腆地笑了笑,小跑着去追队友。 城主书房里,城主坐在藤椅上,旁边是埃里克,气氛不是很轻松,不过埃里克的脸上还是挂着一丝喜色的。 “城主。”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城主坐回到办公桌后面,“进来。” 门推开,一个年轻的卫兵走了进来,“城主,您找我。” 城主上下打量卫兵一番,点点头,“你亲眼看到加杰人跳进了池水中的?” “是,城主。”说到亲眼看到李一横跳进池水中,卫兵与有荣焉,“当时看到的不止我,很多人都看到了。” “父亲——”埃里克上前一步,想要说话,却被城主打断。城主对着卫兵微微点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城主。”卫兵转身离开。看着门再次关上,埃里克走到城主的办公桌前,“父亲,您看我并没有撒谎,李一横也没有临阵逃跑,他是一个很值得交的朋友。” “现在看,他是没有临阵逃跑,但是谁又知道他是没有逃跑,还是逃不掉?”城主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但还是不愿意放下成见。 埃里克听出了城主声音里的变化,很是高兴,决定继续加把劲说动城主,“父亲,您不知道,李一横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昨晚我和李一横去祭司的公寓,发现了他利用秘法残害那些孩子,后来我和他被祭司的胶网抓住,困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密室里,您知道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么?” 城主听到儿子讲起昨晚的经历,很是认真的听着。 埃里克拿起城主的水杯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城主对面的椅子上,把他和李一横是怎么从祭司的公寓逃出来的,原原本本地讲给城主听。 原来,早上的时候,李一横知道了勒次是祭司的人后,就知道,前面的时间差输给祭司了,如果后面再把握不住,就真的彻底完了。所以两人在那个黑漆漆的密室里寻找别的出路。 但是找了一圈下来,都没有发现四面有其他的出路。而且墙后面都是实心的,就算是想要挖个洞出去都是不可能的。最后只好找下面有没有出路,下面的出路其实很危险,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了,后果不太好预料。 没想到,下面真的有出路,但不知道通向哪里,是个什么样子。 李一横打开伞刃,试着在地上划。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材质,他也不确定自己的伞刃能不能划开。 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不知道下面可能通向哪里,会不会有预料之外的危险,所以李一横不敢太过用力地划,如果伞刃可以一下子划开,那么他们两个人就会一起掉落下去,到时候连互相救助都不可能了。 李一横试着轻轻地划了一下,就真的划开了一道缝隙。埃里克摸着划痕发现地面应该是胶丝。不管是什么,能划开就好。 李一横说现在知道出路在那儿了,叫埃里克一起动手,虽然他划开了胶丝,但是感觉这胶丝层不会薄了,不然怎么能撑得住两个人在上面。 埃里克随身带着打火石,但是因为没有能烧的东西,也用不着,就没有用来点火照明。现在得要用光了,他脱了自己身上的一件衣服,用打火石点着,借着亮光观察地上的胶丝,这种胶丝的韧性极强,承重能力也十分的强,所以不会太厚。 李一横听了埃里克的话,将伞刃插入了缝隙之中,果然感觉没怎么用力就已经穿透了过去。想了想,李一横就着缝隙划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 让埃里克后退两步,李一横对着划出来的圆形用力挥下,原本还和周围的胶丝契合着的圆胶丝块被划成了几块不等的碎块。随着李一横收手的动作,一阵哗啦声响,地上出现了一个洞口,有亮光从洞口照了进来。 埃里克想要走进看洞下面是什么,被李一横拦下,李一横在地方刚好能看到洞的下面。 下面,是一个大熔炉,滚烫的蜡液正在翻滚。掉下去的那块胶丝块掉进了熔炉中,蜡液沉寂了一下,很快又重新翻滚起来。翻滚起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熔炉的直径大约两米的样子,洞口所在的位置刚好是熔炉的正中心,埃里克和李一横所在的地方,距离熔炉大约十米的高度。 李一横看着下面的熔炉,思索着该要怎么下去。这四周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东西,如果他们从这里跳下去没有办法落在熔炉之外的话,他们二人就会跟那些孩子一样,葬身在这熔炉之中,尸骨无存。 看着脚下翻滚着的蜡液,李一横一咬牙,决定冒险一试。 李一横趴在洞口,用伞刃在够得着的地方划一个借力的点,只要能离开现在的地方,他就能有办法荡出熔炉的范围。 就在李一横趴在洞口的时候,上面突然传来一阵声响,随即密室的顶被打开了。一阵强光射下来,埃里克很不适应,眯着眼后退一步,谁知就是这一步退出了事。 埃里克本来就在洞旁边,这么一退一脚踩空,直接掉了下去。正在划洞的李一横一看埃里克掉了下来,也顾不得其他了,伸手就去抓埃里克,却因为他自己此时也没有一个好的着力点,抓住埃里克的瞬间,就被带着从洞口掉了下去。 李一横刚好抓着埃里克的腰带,落下的时候,手臂一用力,把埃里克揽在身前,抱着他一起落了下来,眼看着这么掉下去会掉进熔炉中。电光火石间,李一横用伞刃撑着之前在划的地方,狠力一推埃里克,希望这一下能把埃里克推出去。 推埃里克这一下的反作用力让李一横直直落向了熔炉中。眼看着要落入蜡液中了,李一横打开了手上的伞盾,开到最大,希望以此能护住自己不被蜡液烫伤。 埃里克被李一横推了出去,刚好转了个,双脚瞪在熔炉壁上,李一横的衣摆则挂在了他的衣扣上。埃里克顺势一蹬,双手抓住李一横的衣摆用力一扯,把李一横给扯了出来。 二人在地上好一阵翻滚才停了下来。离开了熔炉的范围,二人都只是落地的时候擦伤了一点,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祭司或许是真觉得自己的计划不会有纰漏,地下室的东西收了一大部分,可是地下室的出路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出口似乎被堵上了。李一横伞刃一挥,老衣柜的后壁就被划出了个大洞,二人顺利地离开了祭祀的公寓。 后来的事,就是埃里克回到自己的公寓,命人拿下了勒次,还从勒次那里知道了祭司其他的一些安排,抓了祭司的人坏了祭司的计划。 城主听完埃里克的讲述,一阵沉默,半晌才道,“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确实,换了谁,在那种情况下,还会想着牺牲自己救别人?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如果李一横不救埃里克,也无可厚非,毕竟那个时候确实是千钧一发,稍有闪失就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李一横没有,最后关头他甚至为了救埃里克宁愿自己落入蜡液中。或许他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至少他那么做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城主这才回了神,端起杯子喝一口水,深吸一口气道,“进来。” 门外,是管家,“城主,李一横来了,说要见少主。” “父亲,那我先走了。”埃里克站了起来,李一横来找自己就一定是有事,他得去看看。 “请他进来吧。”城主看着埃里克笑笑,“他舍命救了我的儿子,我总该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谢吧。” 不一会,李一横被管家带了进来。城主亲自给李一横倒了水,“来来来,快坐,不要客气。” 李一横诧异地看着城主,以眼神询问一旁的埃里克:你老爸这是怎么了? ; 第十六章 一见钟情 ?李一横看着埃里克,埃里克躲闪着不敢看李一横的双眼。原本说好了的,他们怎么出来的是不能说给旁人听的,不过已经说了就说了吧,“埃里克是我的朋友,你不必感谢我。” 李一横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疏离,对城主他实在表现不出来什么好感,但他是埃里克的父亲,基本的礼节和尊重还是要的。 埃里克对着李一横打眼色,示意他接下城主倒给他的水。李一横无奈地接过城主手中的水杯喝一口,“谢谢。” 城主倒没有因为李一横的态度有什么不悦,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你们是有什么事要谈吧?我现在没什么事,你们就在这儿谈吧。我先走了。”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关好。 李一横很是无语,埃里克坐在了李一横旁边,端起杯子喝一口水,“父亲就是这样,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好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你有那么深的成见,但是他没有恶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恩。”李一横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好,“我又不是钱,哪还能指望人见人爱啊。这一天,可把我折腾坏了。”说话间伸个懒腰,似乎觉得这姿势还是不得劲,索性坐直了,一会回去躺床上睡觉好了,城主的地方他可不想叨扰。 埃里克放下杯子,问道,“你刚才去干什么了?怎么还跳下了池水?这种情况很危险的,从来没有人敢在那种情况下下水。” “行了,打住。”李一横挥手打断,“这话我都听一路了,能换点新鲜的不?” “能啊。不过你想聊什么?”埃里克忍着笑换了话题。 李一横正色道,“你知道海里什么东西的须手是透明的么?我觉得刚才的震动就是因为它。” 埃里克从没有见过什么东西的须手是透明的,摇了摇头道,“我从没有见过什么东西的须手是透明的,你没看错?” “不会,我还砍下了它的须手。”李一横很肯定的说道,“砍下来的须手会在水里漂浮几下,然后就消散不见了。” 埃里克认真回想了一下,“我确实不知道你说的那是什么,等回头,我去找老人们问问,看他们知不知道。” “那你们常说的那个水怪,到底是什么样子?”李一横追问道。 说到水怪,埃里克有一些不自在,“水怪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其实并没有见过,只知道他能够操纵海浪,每次来袭击的时候都是海浪变幻成不同的样子。” 听完埃里克的话,李一横想起了自己被小叽救下的那次,一只巨型的水虎鱼。或许,那只水虎鱼也是水怪弄出来的。 “那还真不一定。”这个问题暂时解决不了,李一横决定先解决丽莎的事,“我从胶网里救了一条美人鱼,她被下面的胶网粘住了,那些须手想要带走她。但是她被胶网粘着走不了,须手不停地拉扯她,引起了岛心湖下的胶网晃动,以至于导致城里的水路出现了异常。” “美人鱼?”埃里克很是好奇,“我小的时候听大人讲故事说起过美人鱼,在海上生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美人鱼呢。” “我找你不是为了让你见识一下美人鱼,是找你帮忙想想办法,看能怎么留她几天,然后找到她回家的路送她回去。”李一横没好气道,“不过说起来,你们鲛人和美人鱼到底有什么区别啊?我总感觉差不多,应该都是那种人身鱼尾的样子。”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埃里克。 “谁说的?”埃里克对美人鱼只是好奇而已,也没别的意思,一听李一横的理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鲛人,美人鱼,字面上的意思就很明显啊,鲛人是人,美人鱼是鱼,怎么能一样了?” 李一横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不过说起来,你们能在陆地上生活,他们却不能。那些须手拉扯美人鱼就能引起这里的震动,想必本体一定很大。回头你叫人加强一点戒备吧。” 埃里克思索着点点头,“我一会就吩咐人去办。那美人鱼呢?她要怎么办?” “她没有办法在陆地上呆,只能在水里呆着。”李一横也很是头疼这个问题,“让她呆在外面的岛心湖里也是不行,万一被抓到就又是另一个加杰人了。” 埃里克想了想,道,“这样吧,先把她弄到我那儿去,我那里有一个大水池,是我平常游泳的地方,就先让她在那里面呆几天。其他的事慢慢再商量吧。” “行。”李一横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我得赶紧去看她了。你先处理事情,完了就赶紧过来。” 埃里克起身送李一横,“恩。你先去吧,我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过去。” 李一横还没来得及答应埃里克的话,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叽叽叽”声,顾不上和埃里克说话,拔脚就往外跑。埃里克也听到了小叽的叫声,一看李一横的样子也明白过来,赶紧追了上去。 丽莎被人带走了,但是到底被谁带走了李一横无从知晓。小叽只能告诉他有事,却不能告诉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随后赶来的埃里克看到李一横一脸凝重的样子,忙上前询问,“美人鱼呢?是她出事了?” 李一横点点头,面色凝重地看着湖水,“之前我不方便带她出来,就让她先在这里等着。她应该是被人发现带走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叫人去找,看是谁带走了她。”埃里克叫过身后的卫兵,“你去——” “埃里克——”李一横打断埃里克,“悄悄地找吧。” 李一横本来是想自己悄悄地找,不想弄的人尽皆知,不然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可是这浮拉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找一个被人有意带走的美人鱼还是有些困难的。埃里克手里有人,就叫他们去找吧,埃里克吩咐不许多嘴,他们想必也不敢乱说什么,总比自己一个人找要强得多。 埃里克看着李一横点点头,对卫兵道,“听到了么?悄悄地找。” “是。”卫兵恭敬地答应一声,转身跑走了。 李一横犹自有些自责,转身也要去找,被埃里克拦下,“这里你不熟悉,你无头苍蝇一样地乱转也不会有什么用,叫他们去找吧。很快会有消息的。” 小叽蔫蔫地落在李一横的肩上,也不飞了也不叫,似乎也在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丽莎。 “走吧,先回家去。”埃里克拉着李一横走向自己的公寓,“折腾了这么久,先歇会吧。美人鱼虽然被带走了,不过时间也不长,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李一横也知道自己现在着急也没用,最好是等卫兵的消息,点了点头同意了埃里克的提议。 卫兵的速度很快,李一横和埃里克刚刚回到公寓坐下,卫兵就来报,说是有美人鱼的消息了。 “在哪儿?”李一横着急地问道。 卫兵看埃里克一眼,很是恭敬地回答道,“她被打捞食物的人打捞起来,带到食品加工厂了,已经安排了人送她过来。” 什么?被当食品捞走了?李一横瞪着眼睛看着卫兵,顿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丽莎虽然娇小,但也跟普通的鱼差别很大,怎么还会…… “没有被其他人知道吧?”埃里克问道。 “少主放心。” 埃里克拉李一横坐下,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卫兵转身出去。 “等一下。”李一横叫住已经走到门边的卫兵,“还有多长时间能送到?” 卫兵想了想,“大约再有二十分钟。美人鱼得呆在水中,有点麻烦。” 听了卫兵的话,李一横松了一口气,“谢谢。” 卫兵一愣,朝着李一横和埃里克行个礼,转身离去。 埃里克倒一杯水给李一横,“这下不用担心了吧。” “恩。”李一横接过埃里克递过来的水杯,“对了,你那泳池干净么?人家是个女孩。” 埃里克一愣,神色古怪地看了李一横一眼,“怎么不干净?干净的很。我每次游过泳以后,管家都会叫人进去里里外外刷上三遍才罢。”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李一横喟叹一声,躺在了沙发上。“我眯一下,一会到了叫我。对了,她叫丽莎。” 埃里克一怔,“丽莎?是美人鱼的名字——” 沙发上的李一横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不过是摆明了不想再说话。埃里克无奈,没有再说什么,招手示意佣人拿条毯子过来给李一横盖上。 李一横许是累极了,真的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好多的须手攻击他,他记得很清楚是在海水下被自己砍断的那些须手,但这次,这些须手砍不断了,缠着他,撕扯着他。 “啊——”李一横一声大叫坐了起来。 一旁的埃里克被他这么一吓,手里的水直接全洒了出来,忙把水杯放下,拿起一边的布巾擦拭手上、身上的水。斜眼睨李一横一眼,“怎么?做噩梦了?” “还好。”李一横抱着脑袋缓了缓,朝四周看了看,“还没过来?” 埃里克放下布巾,重新给自己倒一杯水,“这才过了十分钟不到,再等会。” “哦。”李一横披着毯子重新躺下,这次却没有了一点睡意,翻了两个身以后干脆坐了起来,“算了,不睡了。一会完事,回床上去睡。” 埃里克给李一横的杯子里续上水,“快了。池子里我已经叫人放了水,来了就能进去。” “恩。”李一横应一声抱着手里暖融融的杯子发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埃里克看他的样子也不再说话,拿起一边没有看完的书继续看。 十分钟的时间并不长,埃里克不过翻了几页书就过去了,李一横却是抱着杯子不时抬头看看外面,记不清第几次抬头的时候,看到几个人抬着一只水囊走了进来。 李一横忙迎了上去,“怎么样?” 埃里克见状,也跟了过去。 水囊里,丽莎缩着身子紧紧靠着水囊壁。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但是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双眼惊恐地打量着四周。 “丽莎,是我。”李一横走近,轻轻叫一声。水囊顶上有个透气孔,小叽从透气孔飞进了水囊中,落在了丽莎肩上。 丽莎看到李一横和小叽,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叽——李一横——” 李一横想要安慰丽莎,却无奈隔着个水囊。埃里克想了想还是上前道,“水囊太小了,还是先让丽莎出来吧。” “好了,不哭了。先出来,咱们换一个大的池子去。”李一横想要拍拍丽莎的肩膀安慰她,无奈隔着水囊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埃里克显然早想到了这一点,挥挥手,两个女佣人上前,抬着水囊朝着泳池走去。 离开的时候,丽莎满脸惊恐的看着李一横,李一横想要跟上去却又不方便,“你先去,我一会去找你。不怕。” 丽莎梨花带雨的模样落进了一旁埃里克的眼中。突然,埃里克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李一横事先已经跟埃里克说了丽莎是美人鱼,埃里克早已吩咐管家将水池里注满了海水。丽莎一进入到水池中,就潜到了深处,李一横本来想要叫她和埃里克认识一下,毕竟埃里克是这里的主人,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哪有那么小气?”埃里克看到李一横的样子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安慰道,“对于身处陌生环境的丽莎来说,水是她最亲密的朋友,让她在水里多呆呆吧。这都是新换上的海水,对她来说不仅能凝神,还能疗伤。这么一番折腾,她一个女孩子,即便没受大伤,小伤总还是有的。” 既然埃里克这个主人都这么说了,李一横在纠结就显得矫情了。看了看小叽,小叽马上就明白了李一横的意思,一头扎进了水里,潜下去陪丽莎了。 ; 第十七章 政商联姻 ?丽莎的身份特殊,在埃里克的一番安排下,暂时在公寓住了下来。埃里克了解了情况以后,答应丽莎处理完最近手头的事情,就帮她找回家的路。 丽莎说她的家在曼蒂斯,在海底深处。这下,别说李一横了,连埃里克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曼蒂斯。 看着丽莎整天郁郁寡欢的样子,埃里克很是着急,但是也没有办法。埃里克从没有听说过曼蒂斯,更不可能知道曼蒂斯在哪儿,自然也找不到路、找不到办法送丽莎回家。 私心讲,埃里克觉得自己并不希望丽莎离开,最初看到丽莎的时候只是会脸红,现在看到丽莎却会心跳加速。而且他发现自己如果不能在早起的时候的看到丽莎,就会觉得自己这一天都跟丢了魂一样,甚至会一整晚一整晚地睡不着觉。 于是,在某些主观和客观方面的作用下,丽莎的回家路,遥遥无期。除非,她的家人能找到这里,带她回家。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埃里克也知道了,李一横之所以在丽莎失踪的时候那么着急完全是因为自责,并不是因为李一横喜欢丽莎。同样的,丽莎依赖李一横,是因为李一横救了她并不是因为她喜欢李一横。 埃里克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女孩有了这种心思,他想和丽莎表明心意,但是又顾忌着丽莎的身份,怕城主和城民们都不接受她。最后,是李一横看出了端倪,押着他问他到底怎么了,埃里克才向李一横说了自己压在心里的事。 “这么说,确实挺麻烦的。”李一横对浮拉图的排外深有感触,“哎,你问过丽莎了么?她怎么说?” 埃里克摇摇头,“还没有。如果父亲和城民不接受她,我们再两情相悦也不可能,与其这样,还不如当作没有发生过这事。”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当作没发生过的啊。”李一横斜眼看着埃里克,“再说了,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还有丽莎那里,我觉得你还是去跟她说说吧,给你透个风,丽莎也有意思。” “真的?”埃里克一听丽莎也对自己有意思很是高兴,“你没骗我?” 李一横不屑的撇撇嘴,“丽莎就像我的一个小妹妹一样,她也拿我当哥哥看,在这里,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有什么心事也只能跟我说。” 说到这里,李一横突然想起了林夏盈,那个善良地有些傻乎乎的姑娘,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还会不会去给那些没饭吃的人送饭,给那些没衣服穿的人送衣服。 “兄弟,去吧。”李一横拍拍埃里克的肩膀,鼓励道,“如果丽莎也和你一样,那皆大欢喜,你们共同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如果丽莎不愿意,你也趁早歇了这心思,不用这么纠结了。” 埃里克幽怨地看李一横一眼,“你刚才还说她也有意思呢。” “有意思和愿意不愿意是两码事,好么?”李一横奇怪地看埃里克一眼,转身走开了,“自己的幸福还是得自己去争取,你指望谁会双手奉上给你么?再者,别人给的,是你想要的么?” 埃里克不是不明白李一横话中的道理,但是有些事做起来并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 就在埃里克犹豫不决的时候,城主已经替他做了一个决定。 书房里,城主正埋头看着一堆文件,“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城主头也不抬地应一声。埃里克推门进来,“父亲,您找我。” 城主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向埃里克,“埃里克啊,你先坐。等我几分钟,看完这份文件。”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 埃里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好的,父亲。” 没过了多久,城主做完手头工作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他没有挨着埃里克坐,而是坐在了埃里克的对面。埃里克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也不由坐直了身子看向城主,“父亲。” “恩。”城主点点头,“你也长大了,这些事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埃里克顿觉事情的严重性,“父亲,您可以直说,到底是什么事?是祭司的事?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处理么?” “不是祭司的事。”城主开门见山地回到了埃里克的问题,“你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卡洛儿,你知道吧。他的父亲亚拉罕是浮拉图的首富,卡洛儿的年纪和你相当,相貌也是百里挑一。我已经和亚拉罕谈过了,他也同意把卡洛儿嫁给你。” “不,父亲,您不能这样做!”埃里克一听城主已经给自己选定了媳妇,那怎么能行?“父亲,我不喜欢卡洛儿,我不能娶她为妻。” 城主抬眼看一眼埃里克,“不喜欢卡洛儿?那你喜欢谁?那条养在你公寓里的美人鱼么?难道你还想娶她为妻?” “父亲,我——”埃里克张口想要辩解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从小父亲就教他绝不能用真心对待加杰人,李一横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被破例对待,但是,丽莎呢?丽莎什么都不是,现在看来,她真的就只是自己养着的一条美人鱼。可是—— “父亲,我喜欢丽莎,除了她,我不会娶别的女子为妻。”埃里克镇定了下来,斩钉截铁地对城主说道,“卡洛儿是一个好姑娘,这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欢她,我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喜欢她。不瞒您说,两年前,卡洛儿就找过我,她说她喜欢我,问我可不可以接受她,我们还试着相处了一段时间。父亲,我真的没有办法叫自己喜欢上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孩,请您不要为难我,好么?” “为难你?”城主看着埃里克,声音中难掩一丝失望,“我为难你?你就没有为难我么?明知道浮拉图不欢迎加杰人,还接二连三地带加杰人回来。李一横就算了,他是你的恩人,可是,这个丽莎呢,她又是什么?” 城主已经说到了这个问题,埃里克不能再回避,虽然他还没有得到丽莎的答复,“她是我的爱人!” 城主皱着眉头晦暗不明地看着埃里克,埃里克直视着城主的双眼,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您是我的父亲,我知道您深深地爱着我这个儿子,那您能否看着您心爱儿子的份上,接纳丽莎。丽莎是个好姑娘,她会像孝顺自己的父亲一样孝顺您的,父亲——”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城主打断了埃里克,“你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今天找你来是告诉你一个结果,不是找你商量行还是不行。” “父亲——”埃里克上前一步,拦着城主,“父亲,您不能这样做。” 城主挥开埃里克的手,“我是你的父亲,有权做主你的婚姻大事。至于那条美人鱼,你喜欢就养着吧。” “父亲,您不能这样——” “我不能?那好,给你三天时间,送走那条美人鱼。”城主转身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果,你不送她走,那就,我替你送她走。” 埃里克呆呆地看着城主,这还是自己的父亲么? 三天之内送走丽莎?这怎么可能?三天的时间根本找不到送丽莎回家的路,让丽莎就这么出去,一定还会遇到不知名的危险。 可是,埃里克了解自己的父亲,他说三天后亲自送走丽莎就一定会做到。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个地方先把丽莎藏起来,其他的事再慢慢解决。 但是整个浮拉图都掌控在城主手中,丽莎能被藏到哪里呢? 埃里克脚上像踩了棉花一样,迈着轻飘飘的步子游荡在大街上。埃里克常常带着卫兵在各处巡视,对于浮拉图他还是很熟悉的,但即便这样,整整一个下午了,他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能让丽莎藏身。 半夜,埃里克一个人坐在岛心湖边,看着水里的各种倒影发呆。一阵心烦,埃里克起身跳进了湖水中,让自己冷静一下,毕竟自己现在这么绷着,也找不出解决的办法。 岛心湖连着海水,从浅水区到深水区有一个很长的斜坡,斜坡上长满了水草,水草缠住了埃里克的脚,埃里克懒得去弄开,就那么在水草中间坐了下来。 到底该让丽莎藏在哪里呢?往上是浮拉图城,往下是深不见底的海水,埃里克在水草间仰面看着自己头顶漂浮的水草和游来游去的鱼,突然灵光一现,如果让丽莎藏在这里呢? 丽莎之前在岛心湖被捕,是因为所在的地方比较明显,如果在很偏僻又比较深的水区,应该不会被发现的。丽莎本身是人鱼,水深水浅无所谓,只要地方够隐蔽就好。 想到这里,埃里克赶紧解开了缠着自己的水草,去寻找着合适的地方。 黎明时分,天色最暗的时候,埃里克悄悄回了公寓,没过过久,埃里克背着一个水囊借着天色的掩护,离开了公寓。 岛心湖一个偏僻的小港湾,大约水下三十米的地方,多了一间用水草搭出来的小房子。水草随着海水的流动浮动,看起来,小房子就像是漂在水草上一样,随着海水的流动浮动着。同样的,由于水草的作用,小房子只会浮动,不会漂走。 ; 第十八章 曼蒂斯帝国 ?“好好玩的小房子。”丽莎看着漂着水草上的小房子开心道,想要上前却又不敢,看向埃里克询问他的意思。 “喜欢么?”埃里克笑着问道。丽莎忙不迭的点头,“喜欢啊,当然喜欢了。” “喜欢就好,送给你的。”埃里克拉着丽莎走近小房子。小房子的门是一排水草,底下编在一起如果系到地下的水草上,就相当于把门关上了,解开的话,水草会自动漂起来,这样门就打开了。 丽莎开心地在小房子里进进出出,一会藏在水草间,叫埃里克找她,一会又自己跳出来,偷偷游到埃里克的身后去偷袭他。 看着丽莎开心的样子,埃里克受到了感染,和她在水草间嬉戏了起来。两人你追我赶,你躲我藏的,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天。 埃里克和丽莎在水草间玩的高兴,外面的李一横和小叽却很不开心。一大早起来,埃里克不见了,丽莎也不见了,李一横和小叽找遍了能找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傍晚,埃里克从岛心湖出来,直接去找了城主,告诉城主他已经送走了丽莎。城主本来还想夸埃里克几句,埃里克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埃里克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一头扎进卧室就再没有出来。他回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大家都以为他还在跟城主商量事情。直到李一横上楼路过他的房门,看到原本关着的门开了条门缝,这才知道他回来了。 “可算回来了!”李一横一把推开门进去,没来得及进门就被一地的狼藉吓了一跳。埃里克仰面躺在床上,两只眼睛似乎没有焦距一般,呆呆地盯着屋顶。李一横不由纳闷,失踪了一天,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丽莎呢?你们去哪儿了?”李一横几步跨到床边,“你这是怎么了?” 埃里克扭过头来看了李一横一眼,翻个身拿枕头把脑袋蒙了起来,枕头下传出埃里克模糊的声音,“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李一横看着埃里克的样子一阵火气,一把揪下埃里克头上的枕头,“这一整天,你们消失地无影无踪,我又不敢去找人问,找人找,你知道我有多着急么?现在你回来了,丽莎呢?她去哪儿了?” 埋着脑袋找另一只枕头的埃里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这么僵了半晌,努力撑着坐了起来,“丽莎很好。晚一点,我带你去见她。” 总算有了丽莎的消息,李一横松了一口气,不过埃里克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要我把丽莎送走,否则他就自己送走丽莎。”埃里克的话里满是无奈。 “为什么?” 埃里克深呼吸一口气,答道,“他要我娶卡洛儿为妻。” “卡洛儿?”李一横挨着埃里克坐下,“这又是谁?” 埃里克往后挪了挪,背靠着床头坐好,面对着李一横,回答道,“卡洛儿是首富的女儿,跟我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那你父亲为什么要你娶她?”李一横对这些事并不是很在行,“你们之间有婚约?还是联姻?” “联姻。”埃里克的回答很干脆,“父亲的意思是,卡洛儿的父亲是浮拉图的首富,将来能够帮助我坐上城主之位。” “那你呢?你怎么想?”李一横看看一地的狼藉。 “我当然不愿意。”埃里克想都没想干脆地答道,“我喜欢的是丽莎,我要娶丽莎做我的妻子。”说到后面,声音低了许多,明显就是没有把握,没有底气。 “你看,你对娶丽莎做妻子这件事也没有足够的底气。”李一横看着埃里克,认真道,“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关于政治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关于你父亲让你去卡洛儿的事情我就不发表意见了。” 说罢,李一横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枕头放回到床上,“这种事还是你们当事人处理最好,我一个旁人说什么都是假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跟丽莎厮守重要,还是浮拉图重要,两重相权你取哪个?又或者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你记住,你要明白自己的心意,跟着自己的心走。” 李一横一边说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停了下来,回身看着埃里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得到。” 埃里克呆呆地坐着,嘴里呢喃着,“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么?” 海底深处,曼蒂斯王宫一片混乱,因为最小的美人鱼公主失踪了,已经找了好多天,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哗——”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女王歇斯底里的咆哮,“接着找!赶快找!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这么久连个人都找不到!再找不到丽莎,你们也都别回来了,都滚去喂鱼好了!” 女王气得连椅子都扫飞了出去,一大群官员和卫兵战战兢兢地趴在一地的狼藉中大气不敢出。 女王看着趴在地上的卫兵和官员又是一阵火气,鱼尾一扫,最近处的椅子和桌子被拍成了碎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 “是是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之后,官员和卫兵们相互搀扶着撤了出去。有几个不小心踩到了东西绊倒在地,也不爬起来了,直接就那么拽着别人被带了出去。 女王看着一地的狼藉又是一阵火气,“来人!把这里收拾了!”说罢,鱼尾一甩,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刚才还满是人鱼的大殿此时寂静一片,如果不是满地的狼藉,估计没人会信,几分钟前这里还聚集着几百个人鱼。一些侍女匆匆出来,将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 后殿里,女王看着屋里的摆设一阵伤心,伏在软榻上哭了起来。 一个美人鱼走了进来,轻轻环住女王,安慰道,“母后,您不要着急了,七妹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女王哭过了之后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女儿,想到不知所踪的小女儿,再次落泪,“丽娅,你说丽莎会去哪里?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这孩子,早就告诉她不要到处乱跑,怎么就不听话呢……” 丽娅忙用手里的手帕替女王擦眼泪,一边安慰道,“母后,丽莎虽然贪玩,但是她聪明机灵,不会有有事的,说不定是看哪里好玩,想多玩几天,等玩够了她就回来了。” “女王陛下。” 女王闻声看向门外,一个侍女带着一个卫兵正站在那里。 看到卫兵,女王擦干眼泪,收拾好自己情绪,一扫刚才的伤心,威严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有消息了?” “是的,女王陛下。”卫兵毕恭毕敬地回答着女王的话,“我们探测到海面上多了一座岛屿,小公主很有可能就在那座岛上。” “岛屿?丽莎怎么会跑到岛屿上?”女王很是奇怪,“海底都找遍了么?丽莎没办法在陆地上呆的,怎么会跑到岛屿上?” “海底已经找遍了,没有小公主的踪迹,现在只剩那座岛屿了。”卫兵答道,“已经查探过了,那座岛屿上罩着一只巨大的罩子,但是岛上有岛心湖联通着海水,岛心湖下面是一个巨大的胶网,里面网着许多的鱼虾。小公主可能是被那只网网住,然后脱身不得被抓走的。” “岂有此理!”女王一听丽莎极有可能是被胶网网住抓走的很是气愤,“敢如此对待我曼蒂斯的公主,真是胆大包天。你速去传命,集合大军,随我去救人。” “母后!您不能去!”丽娅一听女王要亲自带兵去攻打岛屿,连忙劝阻,“母后,您不能走,您得留在这里。” 女王主意已定,丝毫不愿意改变,吩咐卫兵即刻去准备。 “母后。”丽娅见劝不动女王也不再劝她,“母后,我知道您担心七妹,可是这里离不开您。这样,我代替您去,如果七妹在那座岛上,我一定把她安安全全地带回来。” 女王看着这个女儿一阵愧疚,她一直忙于处理政务,从小很少亲自照顾她们姐妹,丽莎、丽姗、丽妮几个妹妹几乎都是丽娅这个大姐一手带大的,丽莎从小淘气,丽娅不知道****多少心在这个最小的妹妹身上。 女王很想亲自带兵去把丽莎接回来,但是丽娅说得对,她不能随意离开曼蒂斯的。 “丽娅,母后……母后……”女王想对丽娅说点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此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母后,您是曼蒂斯的女王,您要顾及帝国千千万万的子民。”丽娅扶着女王坐回到软榻上,“您就放心在家等着吧,我一定把丽莎安全带回来。” “女王陛下,大军集结完毕。”门外传来卫兵的声音。 丽娅握着女王的手,说道,“母后,我去了。” “好,注意安全。”女王交待一句不再说什么,她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从前只觉得她照顾着几个妹妹很像个姐姐的样子,如今已经能够替自己分忧了。 黎明时分,睡意正浓的李一横的被一阵“叽叽叽”声吵醒,睁眼一看,小叽正扑棱着两只翅膀绕着自己的脑袋不停地转圈。李一横挥挥手拨开小叽翻身继续睡,“大清早的,别闹。” “叽叽叽——”小叽一点不给李一横面子继续围着他转圈,似乎不把李一横叫起来他就不甘心。 “好了好了。”李一横晕晕乎乎地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小叽,“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叽看李一横起来了,开始一个劲地朝着窗外叫。李一横顿时觉得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是怎么了? 丽娅看着水中浮动着的胶网,一阵犯愁,自己带着的人兵器多为长枪,没有刀斧一类的便于切割胶网的兵器。在曼蒂斯用斧的并不是没有,但是却极少,此外,只有女王的亲卫是佩刀的。 无奈之下,丽娅只好命人回曼蒂斯,从女王的亲卫那里拿来了十多把佩刀,这才将胶网割开了一个大口子,但是胶网割开以后却能极快速地重新粘在一起。没有办法了,丽娅只能叫人扯住割开的口子边缘,其他人赶紧进去。 胶网有几百米长,但是丽娅的速度极快,没多久就游到了岛心湖里。岛上的情况已经侦察清楚,丽娅也不再费时间派人去侦查情况,直接带着人从岛心湖中出来。源源不断的人鱼从岛心湖中出来,很快,浅水区出现了一支曼蒂斯大军。 此时正值清晨,街上的巡逻卫兵刚刚出来,眼看着岛心湖中身穿战甲手持标枪的人鱼,立即有人跑去向城主报告,剩下的人自动组队防御,周围的城民也都带着武器加入了防御的队伍中。 丽娅看着这些人戒备的样子,也让身后的人鱼战士做好战斗准备,自己上前一步,高声道,“你们这里谁说了算?”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卫兵队长走了出来,“你好,我是这里职位最大的人,你有什么事么?” “你们这座城市谁掌管?”丽娅打量了一下卫兵队长,“我需要找他说话。” 卫兵队长看丽娅上下打量自己,却也没有轻视的意思,说话也极为礼貌,回答道,“已经有人去找城主了。你如果一定要找城主的话,就再等一等吧。”说完,卫兵队长后退几步,回到了队伍中去。 丽娅打量着自己对面的卫兵和城民,目露赞赏。虽然丽莎有可能被这里的人抓了,但是这并不能掩盖这座城市的一些特点,比如全民皆兵,对这一点丽娅很是欣赏。 城主听了卫兵的禀告,立即就想到了埃里克养着的美人鱼,这些人鱼一定和那条美人鱼有关,可是,埃里克不是已经送走了么?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城主一边匆匆赶往现场,一边叫人给埃里克传话。 埃里克想了一夜,还是不知道该要怎么办。卡洛儿也确实是一个好姑娘,但是自己真的不喜欢她,可是,如何才能让父亲改变主意呢?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埃里克烦躁地翻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 门并没有上锁,埃里克刚蒙住了头就听见有脚步声靠近,管家的声音传来,“少主,城主派了人来给您传话。” “叫他走,我不想听。”埃里克连个缝隙都没掀,闷声说道。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少主,城中的岛心湖里出现了很多的人鱼战士。” “什么?”埃里克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也慌了,如果因为丽莎给浮拉图带来了麻烦,那以后想要父亲接受丽莎就更难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埃里克一夜没睡,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把管家和卫兵都给吓了一跳。 ; 第十九章 大打出手 ?卫兵吸口气平复一下,解释道,“我也是听在那里巡逻的卫兵报过来的消息,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大早就有很多人鱼战士在岛心湖中出现,还指明说要找城主。” “人鱼战士?”埃里克一听也懵了,“怎么……算了,问你你也不知道。”埃里克跳下床迅速跑了出去。 李一横也收到了消息,正准备进门和跑出门的埃里克撞了个满怀,“哎呦!” 李一横还好,只是踉跄一步,埃里克直接被撞倒在地,管家和卫兵忙上前扶他起来。 李一横揉着被撞了的地方走进门,“你这是干嘛?” “李一横,我正找你呢。”埃里克撒开管家和卫兵,迎着李一横走过去,“外面的事你听说了么?” 李一横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看到了。我来就是想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埃里克语塞,他就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要去找李一横的。 私心里,埃里克一点不愿意丽莎离开,她之前心心念念想要回家,是因为大家都不认识路才回不去。可是现在丽莎的家人找来了,他怎么还能拦着丽莎不让她回家呢? 可如果不告诉丽莎呢?那样不仅会引起浮拉图和人鱼的战争,还会让丽莎记恨自己。 到底要怎么办? 埃里克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李一横看埃里克纠结的样子也很是无奈,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这事你不能逃避,总得解决。” 埃里克揪着头发蹲在地上一声不吭,其实在卫兵进来说有人鱼战士来的时候,他就想着要送丽莎回去了。毕竟引起争端这种事,还是不能让丽莎粘上,否则以后就能难让城主和城民接受丽莎了。 可是,他又很舍不得丽莎走,一想到丽莎要离开了,以后不能每天看到丽莎了,他就觉得胸口像是缺了一大块似的。 半晌,埃里克还是揪着头发蹲在地上,不过好在说话了,“管家,替我准备洗澡水。” 管家和卫兵同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答应着,“好好好。” 李一横拍拍埃里克的肩,“好了,起来吧,收拾一下你的情绪,难道你想这样子去送丽莎回家么?” 埃里克就那么抱着脑袋点了两下,李一横也不再管他,“我去给丽莎准备礼物,你快一点。”说完,径直走出去,留埃里克一个人继续抱着脑袋蹲着。 埃里克把头埋在自己腿上,想到父亲逼自己娶卡洛儿,再想到丽莎也要走了,就觉得很是孤单。尤其想到以后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丽莎了,埃里克就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很快,管家来报,说是洗澡水准备好了。埃里克沉默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一步一步踱去洗澡、换衣服。 一个小时后,埃里克收拾妥当,虽然一夜未眠显得有些憔悴,但是埃里克还是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今天是送丽莎回家的日子,还有可能见到她的家人,不能失了礼数和风度。 岛心湖里,丽莎早已经醒来,一个人在水草间玩着。埃里克昨天离开的时候说今天带李一横和小叽过来,她都等好久了,还是没有等到埃里克和李一横来。 丽莎正无聊地吹着泡泡,远远地看到埃里克来了,急忙迎了过去,“埃里克,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了啊?小叽呢?李一横呢?” 埃里克身后不远处,李一横和小叽看着丽莎笑一笑,并不上前。 “你们今天怎么都怪怪的?”丽莎看看李一横和小叽,在看看埃里克,“怎么了?” “丽莎。”埃里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你的家人来接你了,你可以回家了。” “真的?”丽莎听到家人来接自己很是开心,连转几个圈,“喔——我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 埃里克站在旁边看着丽莎开心地样子一阵揪心,丽莎这么渴望回家,自己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呢? 丽莎看到了埃里克叹气,想了想游到了埃里克旁边,“埃里克,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我会想你的。” 这边,丽娅看着眼前的城主,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就是掌管这里的人?” “是,我是这儿的城主。”城主上前一步,也打量着丽娅。 丽娅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妹妹前些日子被你们的人抓了,我现在来接她回家。” “你的妹妹昨天就已经被送走了,她现在不在这里。”城主的态度不是很好,一大早一群人鱼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浮拉图,城主胸口正窝着一团火。 城主一抬手还想要说什么,结果却碰到了旁边的一名弓箭手,弓箭手手中的箭射了出去,朝着丽娅飞去。 丽娅身边的战士看有箭矢飞向丽娅,忙上前阻挡箭矢。但是浮拉图人这边没有注意到情况,只以为是曼蒂斯大军要来攻击了,纷纷举着武器开始往前冲。 浮拉图人开始攻击了,曼蒂斯大军自然也不甘示弱,不等丽娅下令,就纷纷冲了上去。丽娅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没办法只好也加入战斗中。 曼蒂斯大军的标枪是长兵器,擅长远距攻击。浮拉图人的鱼叉是短兵器,配合透明的胶盾,灵活多变,适宜贴身近战。兵器上的说法,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巧,所以一时间难分胜负,难断强弱,着实打得难解难分。 埃里克、李一横、丽莎走了过来,远远地就看见一片混乱。李一横一看,没好气地瞪埃里克一眼,“早叫你快点你不听!”说完,赶紧上前去帮忙。 埃里克也想追上去,刚紧走几步就出了满头的冷汗,只好招手叫来两个卫兵扶着自己过去。丽莎看着埃里克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赶紧了跟上去。 很快,埃里克和丽莎就到了交战的浅水区。看着眼前的混乱,埃里克焦急地喊着,“住手!快住手!父亲!父亲,你在哪里?” 丽莎在人群中搜寻自己认识的身影,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丽娅,忙高声喊她,“姐姐!大姐,我在这里!不要打了!” 混乱中的丽娅根本听不到丽莎的话,就在丽莎试图穿过人群的时候,一个浮拉图卫兵举着鱼叉朝着她刺了过来。丽莎一点没有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只是一个劲地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突然间被人拦腰抱起,丽莎吓得大叫起来,“啊——埃里克,救我——” “恩,我在呢。”惊魂未定的丽莎耳边传来埃里克的声音,丽莎这才看清将自己拦腰抱起的人是埃里克,不自觉地红了脸。埃里克松开揽在丽莎腰间的手,故作轻松地说道,“跟在我身边。” “恩。”丽莎乖巧地点了点头,垂下了脑袋。 腥红的水中,埃里克的左腿一阵抽搐,却还是努力地将丽莎护在自己怀中。 李一横穿梭在人群中,努力分开混战在一起的曼蒂斯人和浮拉图人,可是收效甚微。这种局面估计真得一方把一方打败才能停息。 李一横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目标,他本来想帮着曼蒂斯人拿下城主,可又一想到自己还得在这里呆下去,决定还是去抓曼蒂斯人的首领吧。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一个跟丽莎长得很像的美人鱼,李一横赶紧挤过去。 丽娅看到李一横冲着自己而来,二话不说挥枪直刺。李一横忙撑开伞盾挡下丽娅的进攻,别住她的长枪,问道,“你是丽莎的什么人?” 丽娅本来看在拉扯着被李一横别住的长枪,闻言一愣,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你认识丽莎?她在哪儿?” 一个浮拉图人举着鱼叉朝着丽娅刺来,李一横放开了丽娅的长枪,替她挡下了鱼叉,回答道,“丽莎就在这里,她已经来了。不过,这怎么能停下来啊?” 丽娅打倒一个攻过来的浮拉图人,问李一横,“丽莎还好么?她有没有受伤?” “丽莎很好,她没有受伤。”李一横一边挥挡开攻击他和丽娅的人,一边催促道,“你能不能赶紧想个办法让他们都停下来?现在这场面,丽莎怎么能过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丽娅的眼中满是怀疑,但是显然丽莎的消息引起了她的兴趣,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小心!”李一横一脚踢飞一个攻击自己人鱼战士,顺势腾空跃起到丽娅身后,来不及还击,只好自己替丽娅挡下攻击。好在这一下刺到了右臂上,李一横并没有受伤。 丽娅转身刚好看到李一横替自己挡下了攻击,深吸一口气道,“姑且相信你。” 李一横救了自己,再加上也得到丽莎安然无恙的消息,丽娅的心安了不少。不管李一横所说的关于丽莎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但他有一点说得对,现在这场面,丽莎怎么可能过得来? 丽娅长枪横扫,劈飞了一个攻击自己的人,尖叫一声,“停——” 李一横毫无防备,被这声音刺得耳膜生疼。不过好在,丽娅这一声之后,曼蒂斯人都停止了攻击,退到了丽娅身后站定。 李一横揉着被刺得生疼的耳朵看丽娅一眼,想起第一次见丽莎的时候,难道美人鱼都喜欢尖叫? 不远处,丽莎冲着丽娅大喊,“姐姐!我在这儿!”一边说着话,一边游过来。 丽娅听到丽莎的声音,忙循着声音找去,果然看到了丽莎。“丽莎——”丽娅刚要过去,就被李一横拦了下来。 “你在这儿等着。”李一横拦下丽娅,“不要乱动。” 说话间,丽莎已经游了过来。 “丽莎——”丽娅把手里的标枪交给一旁的战士,上前一把抱住了丽莎,随即上上下下一番打量,直到确定丽莎没事才转身对李一横道谢,“谢谢。” 丽莎还想跟丽娅说什么,丽娅摸摸她的头打断道,“咱们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等等。”城主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你们就这么走了?” 丽娅对城主的话充耳不闻,摸摸丽莎的脑袋叫她在水里好好呆着,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城主说道,“你对我曼蒂斯最尊贵的公主不敬,还想怎样?念在你们照顾了丽莎一段时间的份上,给你们的是最轻的惩罚。怎么,觉得不够?” ; 第二十章 再次被抓 ?此时的丽娅跟之前判若两人,当然了,已经安全接到了丽莎,丽娅自然也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城主想要拦下丽娅,但丽娅接到了丽莎就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对城主的质问不屑一顾,召集大军准备离开。 城主纵然咽不下这口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虽说继续打可能赢回来场子,但却会把这里打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到时候还是得自己收拾,太不划算了。 埃里克想要上前和丽莎道别,但是那么多的曼蒂斯战士,他靠近不了丽莎,而一边的城主怕他被误伤,早已让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围了起来。 此时,离丽莎最近的只有李一横。埃里克一个劲地冲李一横打眼色,让他找机会和丽莎说几句话。 李一横接收到了埃里克的请求,微叹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石雕递给丽莎,“丽莎,送给你。” 丽莎接过李一横手里的石雕细细端详,很是喜欢,“谢谢你。” “丽莎,埃里克……”李一横觉得自己不能辜负埃里克的请求,终于还是开了口,“你有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 丽莎努力地笑了笑,“你替我转告他,这段日子很感谢他的照顾。还有,我跟他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 李一横听着丽莎的话,突然觉得这个小美人鱼真是难得的聪明,能抓的时候抓,该放的时候放。 她和埃里克,一个生活在海底,一个生活在陆地上。他们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她还是勇敢的遵从了自己的心意。现在,他们必须分别了,她也毫不拖泥带水地就放下了。 相较之下,埃里克这个大男人就显得有些拿得起放不下了。 李一横看看了埃里克所在地方,微微叹口气,“有时间了回来看看他。” “有些东西,还是留在记忆里最好。”丽莎看了看埃里克所在的方向笑道。 李一横盯着丽莎的脸看了看,“你的想法和你的年纪不太相符啊。” 丽莎微笑着看着李一横,也不答话。丽娅走了过来,催促道,“丽莎,我们该走了。” “姐姐,他是李一横,就是他救了我的。”丽莎向丽娅介绍李一横。 丽娅再次向李一横道谢,“谢谢你救了丽莎。” 丽莎还想再说什么,丽娅已经游走了,丽莎对李一横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身去追丽娅。 一场大战,虽说没有太大的损失和伤亡,但是混乱还是有的。城主留下埃里克处理现场,自己带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李一横走到埃里克身边,不等埃里克开口,就把丽莎的原话转告给了他,说完不禁感叹道,“丽莎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你学学她。” 埃里克听了李一横转述的话不免有些神伤,自己这么舍不得丽莎走,丽莎即便不那么舍不得自己,至少也应该有一些表示,怎么会是这样? 李一横一看埃里克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道,“你别多想了,丽莎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不过她说的对,你们中间隔着太多的东西,该放下的时候还是放下吧。” “是你说要我争取自己的幸福。”埃里克一把推开李一横,质问道,“是你说让我们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你现在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你——” 李一横恨铁不成钢的看埃里克一眼,不再理他,任由他发泄,默默地帮着其他人一起收拾战场。 他是鼓励埃里克争取幸福,可是幸福是那么容易争取的么?尤其是两个种族的人,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努力争取幸福不仅仅是敢于向异族表明心意,敢于喜欢一个异族的女子或是男子那么简单,而是要冲破一切阻碍他们在一起的障碍。 他鼓励埃里克努力争取是不想一对有情人最终劳燕分飞,而不是让他们去做一些徒劳无功的挣扎。就像现在,不管是埃里克还是丽莎,都没有能力为他们之间的爱情埋单。 水下,丽莎紧紧地跟在丽娅身后,丽娅也怕丽莎再有什么闪失,一只手紧紧地拉着丽莎。 “姐姐,还有多远啊?”丽莎的语气里有着些许失落,听起来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似的,“我好累啊。” “你也知道累啊。”丽娅没好气地数落道,“那你当时是怎么游了这么远跑到那儿的?怎么那会不知道累啊?跑哪么远也就罢了,还不说早点回来,你知不知道母后有多担心你。” “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丽莎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姐姐,我不是自己游到这里的,是被一股暗流带到这里的,如果不是那座岛下面的粘网粘住了我,我肯定还会被暗流带出去更远。” 丽娅听着丽莎的话,想到海底暗流瞬息万变,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为什么不回家?也不说想办法捎个信回去,害我们那么担心你。” 丽莎这下更委屈了,“姐姐,我不认识回家的路。李一横和埃里克他们也不认识。他们答应我等不忙了就帮我找回家的路。” “你啊。”面对丽莎这个惹人气又惹人爱的妹妹,丽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那个李一横和埃里克是不是骗丽莎说他们忙没空帮丽莎找回家的路,有一点还是要感谢他们的,丽莎被他们照顾得很好,不仅没有受一点伤,好像还比之前胖了那么一点。 这么想着,丽娅伸手捏了捏丽莎的脸。丽莎吃痛,狠狠瞪丽娅一眼,“姐姐,疼呢。” “不错。”丽娅揉一揉自己刚刚捏过的地方,“胖了。” “嗯……”丽莎幽怨地看着丽娅。丽娅不再理她,拉着她全速向前游去,“咱们得赶紧了,母后一定等急了。” 李一横帮着城民们收拾干净了战场,埃里克还是一个人颓然地坐在那里看着岛心湖发呆。想了想,李一横还是走了过去挨着埃里克坐下,“好好努力吧,等有一天你能完全主宰自己的事情了,就去找丽莎。相信我,丽莎是真心爱你的。” 埃里克木然地点点头,李一横站了起来,拉埃里克一把,谁知道埃里克根本没有站起来,反而跪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李一横忙把埃里克扶了起来,上下查看着有没有受伤。 埃里克依旧木然地摇头,李一横不再理会他,自己仔细察看,这才发现埃里克的左腿裤脚几乎都被快被血给浸透了。 李一横抽出伞刃划开埃里克的裤脚,这才看到他的左腿上有两道血口子,里面还嵌着不少的石子。联想到埃里克屋里的那一地狼藉,想必是埃里克发泄的时候伤到了自己。 李一横看看四周,大声道,“快来人帮忙。” 周围的人还没有散尽,埃里克这个样子,李一横也没有办法一个人把他带回去,只能找人帮忙了。很快,就有十几个人围了过来,看到埃里克的腿无不倒吸冷气。 李一横想给埃里克的伤口包扎,可是伤口太过严重得要清理,便放弃了这个打算,“你们谁去请个医生,附近谁家有担架啊?没有的话藤椅也行。” “有有有,我家有。”人群中不知道谁这么应了一声,李一横也无暇顾及,“快去几个人帮忙拿过来。” 李一横把埃里克左腿上的裤脚整个剪了下来,嵌在皮肉里的一些小石子什么的都挑了出来。做完这些,担架也来了,大家把还在发楞的埃里克抬上了担架,抬回了公寓。 医生早已在公寓里等着了,一起等着的还有城主、城主夫人。城主夫人一见埃里克的样子,当即落了眼泪下来,到底还是有涵养没有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一群人站在埃里克的房间里,平常看起来还算大的屋子此时站满了人,显得很是拥挤。李一横悄悄退了出来,站在了门口。 李一横还是第一次见城主夫人,难怪从前觉得城主和埃里克不太像,原来埃里克的相貌肖母,和他的母亲倒是有七八分相像。 医生和他的助手清理着埃里克的伤口,伤口不深但是沾了不少的尘土,清理起来比较麻烦,这还是李一横已经用伞刃将一些大一点的石子挑出来了。 城主夫人伏在城主的肩上抽泣着,城主直愣愣地看着埃里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算起来,埃里克只是皮肉伤,可能是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伤痛吧,所以城主夫人才会伤心地那么厉害。 但是,埃里克心里的伤呢?会有人管么?不仅仅是因为丽莎走了,更重要的原因是自己的父亲逼着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他心里的绝望有人管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城主的目光从埃里克身上转到了李一横身上,他死死地盯着李一横,突然说道,“来人,把李一横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就有两队卫兵从楼下上来,把李一横团团围了起来。 李一横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把自己押走,依如今的情况,他知道自己即便反抗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而且埃里克的公寓里从前是没有这么多的卫兵,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卫兵,只能说明,这是城主刻意安排的,而且一定不止这些。 ; 第二十一章 城主的心思 ?李一横被卫兵押走时候,看到埃里克的母亲正在和城主说话。城主一脸的不耐烦,埃里克的母亲很是痛心,不再理会城主,坐到床边紧紧握着埃里克的手。 医生还在清理埃里克的伤口,拿着一瓶白色的药粉洒在埃里克的膝盖上,药粉的效果很好,刚刚撒上去伤口就不再渗血了。医生也不给埃里克的伤口包扎,拿了两瓶药粉交到了管家手中。 “洛克医生,这不包扎能行么?”管家接过医生手里的药,担忧的问道。洛克医生是浮拉图最好的大夫,他的医术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是埃里克腿上的伤虽然原本不严重,但是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发炎了,不包扎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洛克医生摇了摇头,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布巾擦拭着手,回答道,“少主的伤口已经发炎了,如果包扎的话,纱布捂着伤口也不好,你记得每隔一个小时给他上一次药就好。注意不要碰到别的东西,更不要沾水。” “好好好。”管家忙不迭地应着,“那还需要吃别的药么?比如消炎的?” 洛克医生看了看埃里克,叹口气,“少主这样子,想必也吃不下去药。这药粉里面不仅有止血的药物,还有消炎的成分,按时上药就好。” “好。”管家看看床上的埃里克,他现在的样子,别说吃药了,喝不喝得下水都是个问题,“还有别的要注意的么?” 洛克医生摸了摸埃里克的额头,说道,“从现在到明天这个时候,要特别注意,少主有可能会发烧,你多注意着点,一有情况就去找我。” 说话间,洛克医生的助手已经收拾好了,提着药箱站在了洛克医生身后。洛克医生看助手已经收拾好药箱,走到城主面前,向城主说明埃里克的伤势,“城主,少主的伤没有大碍,休息几天伤口消炎愈合就没事了。” 城主现在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埃里克身上,听了洛克医生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洛克医生转身绕到埃里克母亲旁边,“夫人,您不用太过担心,少主的伤很快会好的。” 埃里克的母亲一手拉着埃里克的手,一手拿着帕子捂着嘴低低的啜泣着,听了洛克医生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着洛克医生点了点头。 管家见状,做个手势,领着洛克医生和他的助手出去。 屋里只剩了一家三口,没有别人在场,埃里克的母亲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埃里克,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吓唬妈妈……” “卡芙娜,埃里克会没事的。”没有外人在场了,城主也不再那么拘着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耐烦道。他正心烦意乱着,城主夫人的哭声让他更是烦躁。 “你还好意思说?”城主夫人头也不回地指责道,“我的儿子我了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难为的事,他才会这么难受的,你看看你都把他逼成什么样了。” 让埃里克娶卡洛儿的事,城主并没有跟城主夫人商量。城主夫人一直不希望城主过多地干预埃里克的事,尤其是感情上的事。要不是城主夫人不同意,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和亚拉罕商量联姻的事。 说起来,浮拉图实行的是民主制度,城主任职期间会有一些特权,但是任职期满就又会成为普通的城民。城主亲自去审问过关在牢房里的祭司,看着祭司在牢房里的情形,再想想之前自己和城民门对祭司的态度,他突然害怕起来。 自己任职期满后,手中所有的特权都将不复存在,然后,变回一个普通的城民。没有好房子住没有好衣服穿不算,每天还要劳作换取日常的衣食,这种巨大的落差,想想就觉得不甘心。 所以,城主决定要和亚拉罕联姻,这样,有了亚拉罕的支持,即便他不能继任城主,埃里克当选的几率也会大增。到时候,作为新任城主的父亲,自然还是能享受到特权的,也不用做回一个普通的城民。 城主张嘴反驳道,“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能让你过好一点,为了埃里克的前途着想。”虽是反驳,但底气不足,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城主夫人猛然站了起来,走到城主面前,严肃的问道,“萨尔汗,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城主支吾着答道,慌乱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我还要去处理加杰人的事,你照顾埃里克吧。” 城主夫人和城主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对城主十分了解,城主现在的样子分明是有事瞒着她。卡夫娜疾步走到门口,将本就已经关上的门反锁起来,挡在门前直视着城主的双眼,“萨尔汗,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你也不用出这个门。” “我能做什么?”城主对城主夫人这个妻子还是很尊重的,最多不过是不耐烦一下,只要城主夫人严肃认真地在说什么,城主还是会严肃认真对待她所说的事的。但是现在,他不能承认,“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还有事要处理,真得走了。” “妈妈。”埃里克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城主夫人终于听到埃里克说话了,不再理会城主,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床边,拉起埃里克的手答应道,“好孩子,妈妈在呢。” 城主生怕埃里克说出联姻的事,城主夫人会再次责怪自己,忙拧开了门匆匆离去。和亚拉罕商量的时候,虽然想到过城主夫人可能会不同意,但是想着只要说动了埃里克,城主夫人就不会反对,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但是现在的情况看,埃里克并不是很愿意。亚拉罕那边已经说定,而且城主也不想和亚拉罕反悔,事情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埃里克从小就很听城主的话,所以城主也认为他再不愿意最终也还是顺着自己的意思,不过是需要些时间罢了。只要过了最近这段时间,埃里克一定会妥协,这事自然也就成了。 所以,现在,城主得要先躲一段时间。当然了,是躲城主夫人。 埃里克呆呆地看着城主夫人,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只说了一句,“妈妈,我很好,您不要担心。” “恩恩……”城主夫人听了儿子的话,顿时不能自已,“妈妈……知道……” “妈妈,我想喝您做的鱼汤,您给我做一碗,好么?”埃里克低低地说着。他想一个人呆着,但是又不好直接开口叫城主夫人出去,所以想了这么一个借口。从小,只要埃里克生病,城主夫人就会亲手做一碗浓浓的鱼汤给他喝。 “好好,你等着,妈妈这就去。”城主夫人将被子折了一下盖在了埃里克身上,避开了他的左腿,“你先睡一会,妈妈做好了叫你。” 说完,城主夫人轻轻吻了吻埃里克的额头,离开了房间。 随着一声关门声响,埃里克的眼角落了一滴眼泪下来。随后,翻个身,沉沉睡去。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睡一觉,就都好了。 牢房里,不知道城主是有意还是无意,李一横被关在了祭司的隔壁。这牢房,李一横曾来过一次,是跟着埃里克去看望勒次。 勒次虽说是祭司的人,但也是和埃里克从小一起长大的,多年的情分总不是假的。勒次虽然做了对埃里克不起的事,但是埃里克却也没有怪他,毕竟他自己没有真正受到什么伤害。 埃里克看望勒次的时候,勒次除了向埃里克道歉,就只请求埃里克照顾一下祭司,一定要替他留着祭司的命。 李一横当时就觉得勒次的话有些奇怪,但是到底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现在看到祭司想起来了,是那句“替他留着祭司的命”奇怪,什么叫“替他留着祭司的命”?难不成祭司的命是他的?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抬眼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比关押勒次的地方条件差多了,不仅隐秘,看守还多。小叽安安静静地钻在李一横怀里,不时探出脑袋来瞅瞅,然后再缩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李一横找了地方躺下打算睡一觉。不管城主要干什么,总不会现在就干,李一横也懒得去猜,政客的心思,不是随便就能猜得准的,而且猜准了也不见得就好。 城主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虽说是临时起意但也绝不是无缘无故。埃里克的情况不好,暂时不能救自己出去,这地方再不好也得先呆着。身处一个十分排外的地方,这点心理准备李一横还是有的。 隔壁的祭司看着李一横悠然的样子,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你倒是心宽,来了这种地方还能这么自在。” “不及祭司大人心宽。”李一横躺在地上闭目养神,听到祭司的话翻个身背对着祭司,懒懒地回答道,“害了那么多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到你梦里一游。” “谢谢你关心。”祭司对李一横话里的嘲讽不以为意,“不过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李一横依旧背对着祭司,懒洋洋地说道,“我的事就不劳祭司大人费心了。毕竟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即便真犯错了什么错,也不及祭司大人草菅人命来得严重。” 祭司似乎一时语噎,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又响起祭司的声音,“你确实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不过,你没做过却被关到了这里。看来,比起我草菅人命,你的问题也不遑多让。” “有劳祭司大人提醒。”李一横紧一紧身上的衣服,可能是因为这里太过昏暗了,竟然有了困意,“我困了,准备睡会了。祭司大人要一起么?” 祭司似乎被李一横的随意给弄蒙了,这次没有再说话。李一横很快就睡了过去,他怀里的小叽看他睡了,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去了。 城主站在牢房外,看着牢房里呼呼大睡的李一横,气不打一处来,抬脚把旁边看守休息的一把椅子给踢了个稀烂。几个看守战战兢兢地站成一排,使劲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身处特殊环境,李一横并没有睡沉,这一声动静,已经把他给惊醒了。不过现在情况不明,还是假寐好了,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消息。 果然,城主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看看啊,加杰人就是加杰人,惹了事还能睡得这么安稳,一点不把浮拉图的安危放在眼里。” 李一横很是无语:我睡个觉怎么就和浮拉图的安危扯上关系了? “就是就是,给我们浮拉图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好意思睡大觉。” “加杰人就是不知好歹,吃里扒外……” 看守门忙不迭地附和着城主,表达着自己的立场,虽然心里也替李一横抱不平,但毕竟城主才是浮拉图说了算的人,得罪不起。 “哼。”城主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身后的秘书赶紧追上去,“城主,咱们不审问加杰人了?城主……” 城主一点不理会身后的秘书,加快脚步离开了牢房。秘书无奈,只能抱紧怀里的文件疾步追上去。 待到城主和秘书离去,看守们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一边注意着门口一边低声吐槽着,“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要不是加杰人,咱们还被祭司蒙在鼓里,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孩子呢。” “就是,这是发什么疯呢。” “嘘,快别说了。”一个看守打断其他人,压低了声音道,“今天早上的事你们不知道么?城主啊,八成是因为加杰人不肯帮着咱们浮拉图打曼蒂斯人。你们忘了当时的情况啦?加杰人就站在那个什么公主旁边呢。” 很快有人记起了当时的情况,“你的意思是说,加杰人跟曼蒂斯人是一伙的?” “我可没这么说啊。”之前说话的看守摇头否认,“我只是就事论事那么说罢了。要我说啊,加杰人也不一定就跟曼蒂斯人一伙,要不然,曼蒂斯人干嘛不带加杰人一起走?就这么留下加杰人,不等于害了他么……” 一阵脚步声响起,看守们纷纷不再说话,站回到自己的地方,严肃认真地站起了岗,就像刚才议论城主和李一横的不是他们一样。 看守们的话,李一横听了个大概,一边思索着其中的信息,一边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会是谁来了? ; 第二十二章 合作和利用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一横翻个身,依旧装作在睡觉,眯着眼看向脚步声来处。 脚步声很是急促,所以来人也就很快出现在了牢房外,是城主的秘书。他看了看还在睡觉的李一横,吩咐看守打开了关押着祭司的牢房。 “你跟我来。”秘书站在牢房门口倨傲地对着祭司说道。 祭司抬眼看了秘书一眼,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秘书走过去。原本很平常的举动,在秘书眼里却像是一股威压向自己压来,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厉声道,“别跟我耍什么花招,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听着秘书的话,祭司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依旧一步一步迈向秘书,在秘书面前站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方才绕过他跨出了牢房。秘书一手撑着牢门,一手抚着胸口,深呼吸几口气,好半天才转身去追祭司。 找祭司的自然不可能是秘书,秘书不过是转达城主的意思的罢了。 李一横翻个身背对着外面的看守,在看守看不见的地方睁开了双眼,凝眉思索起来:城主这个时候把祭司找去,怕是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自己在曼蒂斯人来袭的时候站在了丽莎和丽娅旁边,所以就是犯了错,就要被抓?可即便是这样,自己真有这么大面子?居然能让城主不计前嫌找上祭司?而且,现在这样子看,自己根本不需要太多人就能对付得了啊。 再想想秘书的话,照祭司的反应看,城主手中应该是有什么辖制祭司的把柄。而且,这个把柄对祭司而言十分重要,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听话。那么,城主手中祭司的把柄到底是什么? 说起来,城主到底掌握了祭司的什么把柄这事,这和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现在,比较要紧的事是弄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抓。 李一横再次闭上双眼,将这一天的事情在脑海中一一过滤,思索着其中的联系和关窍。 两件事凑这么紧,其中当然是有联系的,这个李一横猜的一点没错。不过,他还是妄自菲薄了,因为,城主找祭司确实是商量怎么对付他,虽然这不是最主要的。 牢房旁边的一间小屋内,城主和祭司对坐在一张方桌的两边,秘书踌躇不安地站在城主身后,时不时偷眼看看城主或是祭司。 城主和祭司互相看着对方,像是较劲一般,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这是谈判桌上不成文的规定,谁先开口就意味着谁输了。 很意外的,最终是城主先开了口。他手中握着能辖制祭司的把柄却仍旧输给了祭司,除了因为他沉不住气外,还因为现在的事情确实让他慌了手脚。 所以,在能辖制的祭司和不一定能把握的局势间,他选择了不一定能把握的局势。而对于能辖制的祭司,输也不过是一时的,只要把柄在手,还愁不能辖制? “祭司大人,哦不,你现在已经不是祭司了。”城主坐直了身子,双手环在胸前,看着祭司,“阿拉加,你现在什么处境,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祭司的神色不见丝毫变动,依旧那么看着城主,说道,“我现在的处境,我自己当然清楚,不劳城主大人专程告之。” 祭司的态度说不上有礼,但也挑不出毛病,毕竟他没有对城主出言不逊或是做出其他失礼的行为。 城主还没有说话,身后的秘书已经开始指责祭司了,“你什么态度?你这是对城主回话的态度么?你……” “罗加。”城主很有气势同时又不失亲切地轻喝一声,秘书立即十分识趣地闭上了嘴,“你先出去吧。” “是,城主。”城主秘书给城主毕恭毕敬地行个礼,离开了小屋。 待到城主秘书关上屋门,城主才有看着祭司重新开口道,“阿拉加,你对你现在的处境有什么看法?你……” “有什么话,城主大人就请直说吧。”祭司打断城主,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么拐弯抹角的,城主大人说着不累,我听着也累了。您日理万机的,还是不要浪费您宝贵的时间的好。” “嘿嘿。”城主低着头干笑两声,随后猛然抬头,看着祭司说道,“阿拉加果然爽快,你这么爽快,我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你有今天,全是拜加杰人所赐,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我和你合作,给你一个除掉加杰人的机会,你会不会要这个机会?” 祭司眼中划过一丝戏谑,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面前坐着一个白痴,还是一个喜欢做白日梦、说白日梦话的白痴。诚然,自己有今天,有李一横这个加杰人的因素,但是如果不是城主的儿子埃里克,一个初来咋到的加杰人怎么可能奈何得了自己这个祭司? 再者,自己的存在或者说自己所做的事,能威胁到的人也只是城主,于李一横一个加杰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与其说是李一横和自己做对害了自己,倒不如说是李一横站在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强烈谴责自己不道德的行为。毕竟,用婴儿炼药这事,他虽不觉得自己有错,但于人伦人性而言,这种行为还是为人所不齿的。 “城主大人还是说明白一些吧。”祭司收起自己眼中的戏谑,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说道,“我知道,我现在呢,只是一个阶下囚,没有什么资格和您谈条件。您既然来找我了,就说明您已经想好了。您不妨先说说看,如果我可以,我自然乐意为您效劳。如果我做不到,毕竟我也在浮拉图这么多年了,也可以帮您出出主意,看能不能换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你说得对,我既然来找你,就说明我已经想好了。”城主很赞赏地看着祭司,微笑着说道,“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而且,这也是我给你的,报仇雪耻的机会。” “那还真是要谢谢城主大人了。”祭司一边说话一边站了起来,对着城主行一个大礼,“既然您都已经说了我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么我也就不推辞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还请城主大人吩咐。” “很好。”城主安安心心受了祭司的礼,站起来拍了拍祭司的肩膀,“需要你做什么的时候,我会叫城主秘书告诉你。现在,你先回牢房呆着吧。加杰人就关在你的隔壁,这你也知道,你暂时不需要做什么。” 祭司佯装惶恐地后退一步,“是,城主大人。” 在城主看不见的地方,祭司眼中划过一丝精光,一闪而逝。而城主看着祭司毕恭毕敬地样子,心中再一次升腾起满足感,有了祭司的帮助,加杰人很快就能除去,除去了加杰人,埃里克一定会做回那个很听他的话的孩子。 此时的城主,选择性的忘掉了,在李一横出现之前,埃里克就已经在某些事情上同他有了分歧,虽然敬着他这个父亲,但却早已不是那个只知道听他的话不知道自己思考的小孩子。 城主从祭司面前走过,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为我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勒次。毕竟,勒次和埃里克从小一起长大,在我眼里,也算我半个儿子。” 听到城主说起勒次,祭司眼中划过一丝不安,随即恰到好处地在城主回头看他的时候笑着说道,“有城主大人这句话,我自然是放心的。” 城主看着祭司满意地点点头,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祭司站在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口,面色冷峻,和刚才判若两人。合作?不过是利用罢了,不过也好,利用就利用,到头来,还不知道谁会被谁利用呢。 没过多久,一个看守出现在门口,显然已经收到了什么交代,态度很好,“您还有事么?没事的话,请跟我回去吧。” 祭司闻言,也不说话,迈开步子就走,照直朝着牢房走去。看守摸摸头,赶紧跟上去。 牢房里,李一横还在睡觉。祭司路过他的牢房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李一横虽然闭着双眼看不到,但是祭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还是有所觉察的,不自觉的睫毛就动了一下。 就这一下,被祭司看到了,祭司低低地笑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牢房中。 小叽从李一横的怀里探出脑袋,四处看看,继续钻了回去。李一横似乎是被小叽吵醒了一般,揉着惺忪的双眼坐了起来,从怀里掏出小叽,埋怨道,“我睡个觉你还要捣乱,就不能安静一会么?” “叽叽叽——”小叽无辜地叫了几声,似乎在辩解着什么。 李一横伸出手指弹弹它的脑袋,重新把它塞回怀里,“别闹了,我还没睡够呢,接着睡。” 隔壁的祭司看着李一横逗弄小叽,不禁笑出声,开口问道,“它就是那只抓我的鸟?” “恩,就是它。”祭司的话听起来没带刺,李一横也不会无聊到只要开口就和祭司互讽的地步。 ; 第二十三章 水怪袭城 ?那天在祭台上,小叽袭击祭司,迫使祭司护着自己放开手中的孩子,从而使得那两个孩子被救了下来。说起来,小叽也算是那两个孩子的救命恩人。因为当时情况混乱,祭司只知道自己被一只鸟给抓了,根本没看清那鸟长什么样子。 “怎么样?可爱吧?”李一横说着,伸出手去给祭司看手里的小叽。谁知道,小叽一点不配合,李一横刚伸出手去,小叽就飞回到了他的肩上,小脑袋一扭,一点不给面子。 看着小叽的样子,祭司忍俊不禁,“恩,是很可爱。” “听到没?”李一横从肩膀上抓了小叽下来,“人家夸你可爱呢,你这样很不礼貌,知不知道?” “叽叽叽——”小叽一阵叫唤,再次飞回到李一横的肩膀上,扭着脑袋不给一点面子。 “气性大。”李一横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朝后挪了挪,靠着墙壁坐好。李一横微微侧着头打量祭司,但是看起来他只是在侧着头发呆。 祭司感觉到李一横在打量自己,也不回避。祭司承认,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对李一横这个加杰人很是仇视,可是静下来之后,也就不再对李一横耿耿于怀。 毕竟,李一横只是标,而非本,有那个功夫对标耿耿于怀,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本呢。 现在的祭司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中年大叔,并不慈祥,但还算和蔼。李一横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当时将婴儿扔进蜡液中的狠绝,不由有些怀疑,这个祭司真的和自己当初看到的那个残害婴儿的祭司是同一个人? 就在李一横怀疑着眼前祭司真假的时候,地面突然猛烈的晃动起来,不光地面晃动,连墙壁都一起晃动了。 李一横本就坐在地上,这一晃对他的影响不是很大,外面站着的看守却被这一晃给晃得荤七素八的。墙壁上放着的照明用的石块什么的也都被震了下来,随即整个牢房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黑暗中,李一横打开了伞刃,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听着四周的动静。小叽在晃动开始的那一下就钻回了李一横的怀里,躲在李一横的怀里瑟瑟发抖。 “出什么事了?”李一横向隔壁的祭司询问道。现在的情形跟当时丽莎被困在胶网中的情形很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样。那一次的异动是从地下来的,这一次的异动很明显不光是地下,地上也一起出现了异动。 “是水怪来袭了。”祭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愉悦。 “不是说你弄在外面的那些黑雾能抵挡水怪么?”李一横不解地问道,“怎么水怪还会来袭击?” 这话李一横也问过埃里克,但是埃里克的回答并没有解答了李一横的疑惑,所以,他现在只能再拿同样的问题问一遍祭司,也只有祭司会比埃里克知道的清楚。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祭司也不回答李一横的问题,反问道。 李一横很是纳闷,自己早就知道?自己早就知道什么? “叽叽叽——”小叽适时的叫了几声。李一横猛然想起,外面的那些黑雾是靠音乐控制着的,如果没有人用音乐控制他们,他们其实是没有一点用处的,“整个浮拉图,只有你懂的怎么操控他们,是么?” “没错。”祭司的声音里呆着丝丝自豪,“是我研究通了先祖留下的遗书资料,才研制成功的。整个浮拉图,除了我,没人能控制得了它们。” “浮拉图也是你的家,你就这么看着它被水怪袭击么?”李一横很不理解祭司的想法,不管怎么样,浮拉图都是他的家,他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家被毁? “那不然呢?”祭司很无辜道,“我现在根本出不去,就算我在这里奏乐了,也不一定能够召唤、控制他们。”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晃动越来越剧烈,李一横坐着都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的响着,干脆直接趴在了地上,这下才稍微好受一点。 祭司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没有。” 黑暗中,李一横根本看不清祭司到底在哪里,不过从声音的来处判断,祭司现在应该也在地上趴着呢。 “叽叽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小叽一个劲地趴在李一横耳朵边上叫。李一横正心烦的时候猛然想起,祭司出不去,小叽可以啊,“那个什么……你每次召唤那些黑雾都是用同一首曲子么?” “废话,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天天研究不同的曲子。”祭司不知道是不是磕到哪儿了,话里满是不耐烦,还带着一丝的隐忍。 “小叽,你听到了么?”李一横压低了声音问小叽。虽然现在和祭司也算是共患难了,但是小叽能操控得了那些黑雾的事还是不要让祭司知道的好。 “叽叽叽——”小叽也学着李一横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叫了几声,表示自己听到了。李一横抬手拍拍它,“好了,你快去吧。” 关押李一横的地方,是一间用胶建起来的屋子,一面承重,另外三面都有通风口,虽然现在漆黑一片,不过好歹已经关进来大半天了,通风口大致的位置小叽还是能找到的。 虽然牢房里面用来照明的石头掉在了地上,好在是沿着出去的路掉的,靠着微弱的光,小叽一路畅通无阻地飞了出去。 地面的晃动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李一横想起之前听到过的关于水怪的说法,据说,水怪一直是以海浪的形态出现,这么说来,水怪袭城,就是海浪不停地拍打着玻璃罩?如果真是这样,黑雾真的能制服水怪么? 想到这里,李一横再次向祭司询问,“不是说水怪是海浪么?黑雾怎么能克制呢?”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祭司闷闷的答道,“水怪袭城也得知道城在哪儿,黑雾弥漫在海面上,水怪无法找到被黑雾掩藏的浮拉图的具体位置,自然就不会再袭击浮拉图了。” “就这么简单?”这个答案简单地令人难以置信。 “那不然呢?”祭司的回答很简短,然后就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李一横思索着祭司的话,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想不出来。 外面,小叽飞出了牢房,就看到玻璃罩外面,一只巨大的鲨鱼张着大嘴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小叽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就跑,“叽叽叽——” 小叽飞了很远才停了下来,转身去看,发现鲨鱼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水虎鱼,刚想躲的时候就看到海浪拍在了玻璃罩上,四散了。小叽这才想起来:还有玻璃罩隔着呢,怕什么? 浮拉图上空罩着的玻璃罩,在海浪的冲击下出现了几条很长的裂痕。城主站在广场的高台上,指挥着大家对裂痕进行修补,对其他的地方进行加固。 浮拉图人本身可以吐出胶丝,这是他们每日的新陈代谢。他们每天都必须放出一定量的胶丝,为了不被浪费,城主建了一座胶液加工厂,把大家每天放出来的胶丝都收集起来,进行加工、存储,以备不时只需,就比如现在。 一桶桶的胶液被从加工厂提出来,送到不同的地方,到处都是站在云梯上刷补着玻璃罩的人。胶液被涂上去以后,需要时间晾干,晾干后才会真正起作用。可是现在,海浪不停地拍打着玻璃罩,不时有海水从裂缝中渗进来,胶液等不到晾干,就会被海水冲掉。 所以,看起来大家在不停地刷补着玻璃罩,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小叽找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开始演奏曲子,“叽叽叽——叽叽叽——”同时挥动着翅膀,配合着自己的叫声。随着小叽奏出的曲子,浮拉图渐渐被黑雾包围起来。 开始的时候,海浪还是会拍打到玻璃罩上,但当黑雾完全笼罩了浮拉图,海浪就像祭司所说的那样被迷惑地找不到浮拉图了似的。虽然还是有海浪聚起、落下的声音传来,但却海浪没有再来袭击玻璃罩。而由于黑雾的笼罩,玻璃罩的内的人根本看不到海面上正在发生的事。 海面上,巨大的黑雾巨婴正努力拦截拍向玻璃罩的海浪。海浪凝聚成的巨大海生物来势汹汹,黑雾巨婴凝聚起层层防御,有的负责拦截海浪,有的则将海浪团团围住。 浓郁的黑雾有如实质一般和海浪打斗在一处,不时有大片水花被打散落回到海中。随着水花的回落,海浪凝聚得海生物逐渐被打散,落回到海水中去。 靠着如此这般的办法,黑雾巨婴们将已经聚起的海浪打散,而后团团围在玻璃罩周围,阻止着海浪的反扑袭击。 城主命人将城中一切可以照明的灯都打开,虽然不是很明亮,但也不是一片漆黑了。趁着现在,城主指挥大家加紧玻璃罩的修补工作。没有海水再渗进来,胶液被刷上去后很快就晾干了,也能起到作用了。 不停有完工的地方,休息下来的人们看着外面的黑雾,突然感念起祭司的好处。这个时候,大家突然觉得,其实祭司也不是那么地不可原谅。毕竟,他为浮拉图做出的贡献,实在是太大了。 等到全城修补、加固玻璃罩的工作完成,已经是五个小时以后了。城民们三三两两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这一番异动免不了又有跳出水的鱼,地上到处都是挺着身子打着滚的鱼,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应有尽有。 小叽看着地上收拾狼藉的人们,开始奏出旋律驱散那些黑雾。没过多久,黑雾散尽,浮拉图重新恢复了光明。 ; 第二十四章 祭司和迁城 ?趁着牢房里还是一片狼藉,小叽快速地回到了李一横身边。牢房里再次有了亮光的时候,小叽正站在李一横的手里冲着他眨眼,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傲娇小公举。 不过,在隔壁的祭司看来,李一横又在开始逗小叽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快快,快点,把祭司带出来。”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祭司而牢房而来。 “出什么事了?”李一横一把接住飞回来的小叽塞回怀里,看着祭司问道,“怎么又来找你?” 祭司佯装无奈地耸了耸肩,回答道,“他们以为是我召唤了黑雾,阻拦了水怪的攻击。” “你怎么知道?”李一横诧异道。祭司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小叽刚才飞出去奏曲子召唤黑雾了,可是祭司是怎么知道的?根本没有一点声音传进来啊。 李一横还没等到祭司回答自己的问题,看守就已经走到了祭司牢房门口,一边用鱼叉划开封锁牢门的胶丝,一边急切又不失恭敬地道,“祭司大人,您请,您快请。” 祭司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没有一丝意外,站起身来抖一抖衣摆,抚一抚衣服上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褶子,然后迈开双腿漫步走出了牢房。 李一横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皱着眉头看着外面的祭司。从祭司的牢房走出去,要经过李一横的牢房。祭司似乎是有意的,从自己牢房出来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李一横,眼中的意味不明,看得李一横一阵膈应。 经过李一横牢门口的时候,祭司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李一横,说道,“我应该谢谢你。不过,出了这里,你我二人间,就只剩势同水火了。” 说罢,祭司转身大步离去。李一横看着祭司离去的身影,蹙眉思索:谢谢我?谢我什么?他怎么就断定自己一定能出去呢?就一定不会再回来? 埃里克的公寓里,埃里克依旧在睡着,城主夫人端着一碗隐隐冒着几丝热气的鱼汤放在床头柜上,把已经凉了的那碗收走。看着埃里克的睡颜,城主夫人又是一阵难过。 诚如她自己所说,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如果不是城主做了什么让埃里克十分为难的事,埃里克怎么会这样? 从小,埃里克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不管是她还是城主的话,也不论埃里克自己愿不愿意都会听。即便他自己心里有委屈,也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受着,不会在她这个妈妈面前流露一分。 埃里克还小的时候,她觉得这是男儿本色,并没有太过在意。男孩子不就该这样么?坚强,隐忍。可是当埃里克长大,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长大以后的埃里克不仅仅是听话那么简单,很多事情上,他都没有自己的主意,而是在城主夫人和城主的主意间随意地选择一个。甚至,与其说是埃里克自己选的,倒不如说是城主夫人和城主二人谁主动让了步。 卡夫娜原本所认为的男儿本色,也不过是一个错觉罢了。没有自己的主意,没有自己的主见,所有的事情靠着父母做决定,纠结也好,委屈也罢,都是埃里克几乎从没有过的情绪。 在埃里克十三岁的时候,城主夫人逼着他搬离了她和城主的公寓,给了他自己一间公寓,让他自己住自己打理。同时告诉埃里克,从今以后,他自己的事要自己做主,她和城主不会再替他打算任何事情。 最开始的时候,埃里克其实很是兴奋。大刀阔斧地改进着自己的公寓,但是没过多久,公寓就被他弄得乱七八糟了。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看着一塌糊涂的公寓,埃里克也萌生了退意,对城主夫人说自己想要搬回去住。 城主夫人没有同意埃里克的要求,给他聘请了一个管家,并且严肃地警告管家,他只负责完成埃里克的指示,不能替埃里克做任何的决定,不管埃里克的决定是对是错,他都要认真严格执行,所有的后果、责任,都有埃里克承担。 城主夫人说到做到,从那以后甚至不让埃里克回她和城主的公寓,如果埃里克不愿意在自己的公寓里呆着,那就上大街呆着吧。过了两年混乱不堪、昏天黑地的日子以后,埃里克渐渐能自主自理自立,也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少主。 不过,合格的少主,仅仅是从埃里克的能力上说的,埃里克的性格还是不够合格。 就像现在,就算城主的决定他再不愿意,那也是可以说出来的,不是么?说出来,大家好好商量,总会有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城主夫人更是会尊重他的意思,不会任由城主罔顾他的意愿。 埃里克和卡洛儿联姻的事,到现在也只有城主、亚拉罕和埃里克知道,再算上李一横,总共不过四个人知道,连联姻当事人之一的卡洛儿都还不知道这事。但是埃里克这个当事人不愿意说,亚拉罕、城主也不会跑来告诉城主夫人,李一横被关在牢里,就更不可能了。 放下手中的托盘,城主夫人给埃里克掖一掖被子。近了看,埃里克脸上还有泪水未干的痕迹,城主夫人鼻子一酸,红了眼眶,眼泪差一点落在了埃里克的脸上。城主夫人忙抬手拭掉眼角的泪,疾步离开。 关门声响,原本还睡着的埃里克猛然睁开了双眼。 会议广场上,一场民主会议正在召开。被从大牢里带出来的祭司,站在押解犯人的高台上,恢复了他往日里的样子,冷眼看着台下的城民。 因为浮拉图再次遇袭,而且遇袭之时,又是祭司的黑雾阻拦下了水怪。所以这一次大会的主题之一,就是祭司是否应该被放出来? 关于这个问题,城民们基本分作两派,一派自然是支持放祭司出来的,另一派自然就是不支持的。 支持的一派认为,祭司虽然做了错事,但他也是为了保护浮拉图。那些死去的孩子既然已经去世,不管什么办法都是不能让他们复生的,前事已矣,当观后效。只要以后不用再祭祀婴儿,祭司不再用婴儿炼制秘药,祭司还是应该被放出来的。毕竟只有他才能操控那些黑雾迷惑水怪,像这次,如果不是祭司在关键时刻召唤出了黑雾,那么浮拉图这次很可能就被水怪彻底毁掉了。 不支持的一派认为,祭司不应该被放出来,如果祭司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而且被放出来,怎么对得起那些枉死的婴儿?如果害怕水怪袭城,那就迁城,离开了这片海域,离开了水怪的攻击范围,自然也就不用再害怕水怪袭城了。 双方各持一词,谁都不愿意让步。而且,如果不同意放祭司出来,那么就会出现另一个问题,浮拉图是否需要迁城? 广场上一片吵嚷声,城主看着下面吵得不可开交的城民一阵头疼。抬眼看看不远处的祭司,祭司一脸淡然地冷眼看着城民们,仿佛他们讨论的问题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城主最终实在被吵得头疼,清一清嗓子,开口道,“大家先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现在呢,就只有两种意见,放或者不放,就这么一直争吵下去也不是事,大家还是投票表决吧。” 卫兵将早已准备好的选票发放给城民们,过后不久,就有另外的卫兵来收取城民手中的选票。 收回去的选票被装在一直大箱子里,卫兵抱着箱子走过高台下的时候,祭司看一眼箱子里的选票,扬起嘴角不屑地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广场外。 广场外,勒次正带着卫兵巡逻着。 “放。” “不放。” “放。” “放。” “不放。” “放。” …… 卫兵从纸箱中取出选票,当场唱票,另有卫兵在一边计票。从唱票的过程来看,并看不出到底是支持放的人多还是支持不放的人多。 唱票临近尾声,两种意见的票数相差无几。最后,“不放”以一票之差险胜,祭司不会被放出来。 “现在,我宣布投票的结果是,”城主从卫兵手中接过票数统计结果,“支持放祭司的有……” “请等一下。”之前唱票的卫兵打断城主的话,呈上手里的一张选票,“不好意思,箱子里还剩了一票,这一票是支持放出祭司的。” 多了一票支持放出祭司的,那也就是说,现在支持放和不支持放的票数一样多,这怎么办? 卫兵紧接着核算了一下总票数,“一共发放出去1001张选票,现在一共是1000张选票。” 那就是说还剩一张选票没有收回来。 “谁的选票没有交回来?”卫兵转身面向城民问道,“请没有交出选票的人站出来。” 城民们面面相觑,纷纷表示自己手中的票已经交回去了,并没有留下。 既然所有人都说选票交了,那少了的那一票去哪儿了?是弃权么? 有人弃权,虽然只有一张,但现在这一张选票,直接影响着结果,十分重要。卫兵看向城主,询问着他的意思。 “找,立即找。”城主对这个消息也十分的震惊。选票丢失,这在浮拉图是从没有过的事,出现了这样的事,丢失的不仅仅是一张选票,影响的也不仅仅是一个投票结果那么简单。 为了保证最终的投票结果,选票总票数都会是基数,丢失一票,就会让选票总票数变成偶数。如果投票结果两方票数一致,那么这个结果就等于是无效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浮拉图,即便是弃权的选票,也会被收回来,绝不可能会无故丢失。 不管消失的那一票是不是弃权,但这一票是确实是丢了。 这一张消失的选票,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支持放出祭司还是不支持放出祭司?再有,从没出现过的这种情况,到底意味着什么? 城主再次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祭司,祭司依旧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一切似乎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可是,真的和他没有关系么? 不久,去寻找选票的卫兵回来了,“城主,没有找到丢失的选票。” 城主一阵气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不是明着打自己的脸么?罢了,这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既然现在票数一致,那就讨论一下两种情况可能带来的后果吧。 如果放出祭司,那么很简单,收回祭司一切的特权,只给他留下他手中的那些黑雾,并且严格限制黑雾的用途,除了保卫浮拉图不能再做别的用。 还有别人不知道的一点,城主手中祭司的把柄,为了这个把柄,祭司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如果这样把祭司放出来了,牢房里的加杰人谁去对付? 如果不放出祭司,那么下次水怪来袭的时候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迁城?当初选择留在这里,一方面是没有生活物资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里资源丰富,海底的暗流、洋流,带来各种不同的海洋生物,满足着全城人的生活所需。 从前,浮拉图人要从岛心湖潜入到海水中去,才能捕捉到食物,每天要有很多人不停地捕鱼,才能满足全城人每日的食物需求。不仅辛苦,还很危险,城民们经常被海水中各种食肉的鱼类袭击。 而现在,只需要在岛心湖连接着海水的地方弄一张胶网,每天就会有各种被暗流带来的鱼类粘在胶网上。城民们也再也不用下到海水中捕鱼,只需要从胶网中取出被网住的鱼就好。 大部分支持放出祭司的人,其实是不愿意迁城。其实城主也很不愿意,从前他每天都在关心城民的下一顿饭有没有捕够,而现在他只需要想下一顿饭吃什么鱼好。 这么看起来,当然是放出祭司好了,可以不用迁城啊。 但是,这是所有人的意愿么? ; 第二十五章 失踪的埃里克 ?到底迁城还是不迁? 这个决定城主做不了,虽然私心里他自己也不愿意,但是浮拉图毕竟不是他的一言堂啊。于是,开始新一轮的投票表决。 这一次,支持不迁城的票数比支持迁城的票数多了好几百票。最终的决定,不迁城。 那照着这个结果反推,祭司就得要被放出来。只有祭司被放出来了,才能让他去操控那些黑雾保卫浮拉图不受水怪袭击。 “我手中拿着的是这次投票的结果。”城主看一眼手中的投票结果,展示一下,给台下的城民看,“投票的结果……” “萨尔汗!”城主夫人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城主的话。城主看向声音的来处,城主夫人满脸泪水地朝着自己狂奔而来。城主夫人从来都是一个很得体的女人,结婚这么多年,城主从来没见过城主夫人现在这个样子。 城主忙把手里的投票结果扔给一边的秘书,从高台上下来迎着城主夫人疾步走过去,“卡芙娜,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城主夫人扑倒在城主怀里,大哭道,“埃里克……埃里克不见了!” “什么?埃里克不是好好地在家里躺着么?怎么会不见了?”城主一听埃里克不见了也着了急,“埃里克怎么会不见了的?你不是一直守在他旁边么?” “不见了,不见了。”城主夫人一边哭着一边摇头道,“我原本是守在他身边的,但是埃里克说自己饿了,想喝我做的鱼汤,我就去给他做了。可是他一直睡着,我也不忍心叫醒他,只好隔一会出去一次,给他换一碗热鱼汤。就在刚才,我换了一碗热鱼汤进去,不过几分钟,回去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这么说起来,埃里克不见了的时间并不长。城主忙追问道,“那派人去找了么?他是不是藏到哪里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城主夫人使劲地摇着头,哭着道,“我在他公寓里里里外外找遍了,都没有看到他。管家已经带着人去找了,可是还是没有消息。萨尔汗,你说埃里克会去哪儿呢?” “别着急,别着急。”城主把城主夫人揽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一边安慰道,“埃里克长大了,他自己有分寸的,你不要着急,也许他只是出门散步,一会就回去了。” 城主这么安慰着城主夫人,自己心里也打起了鼓。埃里克失踪他这个做父亲的说不着急是假的,可是城主夫人这个样子,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着急,他还得顾忌着城主夫人的情绪,要不然两个人都急起来可怎么是好。 “不哭了,不哭了,咱们这就去找。”城主一边揽着城主夫人朝广场外走去,一边吩咐后面的秘书,“剩下的事情你处理吧。处理好以后立即带人去找埃里克。” “是,城主。”城主秘书严肃地应一声,转身回到了高台上,“现在,我宣布投票结果,支持迁城的票数355张,不支持迁城的票数646张。依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本次投票的结果是不迁城。” 讲完这些,城主秘书也顾不上管别的,转身就下了高台追着城主和城主夫人而去。会议结束,大家自然不用再聚集在这里,纷纷四散离去。也有不少人自发地跟在城主秘书身后,追着城主和城主夫人而去,看起来,埃里克这个少主平日里还是很得人心的。 至于祭司,虽然投票的结果显示,他可以被放出来,但是要怎么放他出来,放他出来以后又要如何管制约束他,暂时都还没有定论。但他也确实不再是犯人,卫兵无法,只好把他带回到他的公寓里,然后一个十人小队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全城人都在紧张寻找着的埃里克此时正一个人在岛心湖里,那间他建给丽莎的水草房子还在水草上漂着。埃里克独自在水草小屋中进进出出,在水草间穿梭往返,寻找着当时和丽莎一起嬉戏的感觉,但终究物是人非已非昨。 埃里克一个人落寞的坐在小屋中,努力感受着丽莎留在这里的点滴气息。可能,也许是因为丽莎在这里住的时间太短,也可能是海水的流动冲走了丽莎的气息。寂坐许久,埃里克也没有感受到一点点丽莎的气息。 最终,埃里克干脆躺在了小屋里。左腿上传来丝丝痛感,并不强烈,偶尔还会像小虫子在噬咬,痒痒的。洛克医生的药果然很好,埃里克睡醒的时候,伤口就已经在结痂了。 其实埃里克早就想要来这里了,可是他又不敢。他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但是一直守在他旁边的城主夫人很在乎。 埃里克最开始的时候确实睡着了,也睡得很沉,不过,心里压着事,再加上腿上的伤,他并没有睡多久就醒了过来。他刚醒的时候,城主夫人并没有在他旁边。埃里克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眼前不停地晃过丽莎的影子。他想丽莎了,想马上就见到丽莎。 就在他坐起来准备走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埃里克认得,这是城主夫人的脚步声,他忙重新躺回到床上去。城主夫人如果知道他醒了,一定会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他不想说起,只好继续装睡。 埃里克闭目装睡,城主夫人就在一边轻轻打着扇子给他煽风,丝丝凉风吹过腿上的伤口,减轻了不少的痛感。城主夫人记着洛克医生的嘱咐,每过一个小时就给埃里克腿上的伤口上一回药。 大概上了有三四回以后,埃里克听到城主夫人低低的念叨着,说终于都结痂了。这下,城主夫人总算是放心了。端回一碗热鱼汤,将冷了的鱼汤送出去。等到城主夫人出去,埃里克坐起来观察自己的伤口,果然已经完全结痂了。 这一次,城主夫人没有很快回来,可能是因为埃里克的伤口结痂心里松了一口气,所以不那么急着赶回来了。埃里克这才有了机会偷偷跑出来。 跑出来后,站在空荡荡的街上,埃里克又犯了愁,自己该去哪里找丽莎呢?丽莎的家到底在哪里呢?自己只知道丽莎是人鱼,生活在海底,可是海底那么大,丽莎的家会在哪儿呢? 没有丝毫目标的埃里克最终想到了水草小屋,那间自己特意给丽莎建的小屋。躺在小屋中的埃里克闭着双眼,回忆着这里仅有的那一点属于他和丽莎的记忆,不自觉地便笑了起来。 水中的时间不好计算,埃里克也不知道自己在小屋中躺了多久,只是觉得心里的闷气似乎没有那么重,看来故地重游,确实能一解相思。心中不再那么憋闷的埃里克突然想到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李一横。 他隐约记得在自己的房间里,父亲命人把李一横给抓起来,可是到底抓没抓,他并不知道。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他只能想起城主的一句模糊的话,根本想不起来其他的。 埃里克想要去找丽莎,但是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他需要别人的帮助,而这个别人,只能是李一横。 首先,除了李一横别人不认识丽莎,当然现在大概全浮拉图的人都知道丽莎了。再者,李一横现在是唯一个支持他喜欢丽莎的人。 所以,他现在只能找李一横,可是李一横在哪儿呢? 细细回想,埃里克想起来,确实从自己听到那模糊的一声后,就再没有见过李一横。如果李一横确实被抓了,那么就应该被关在牢房里。 想到这儿,埃里克立即坐了起来,起身的一瞬间,他看到在一个小角落里掉着一颗小小的贝壳。 贝壳的样子很小巧,比一般的贝壳要漂亮很多,他记得丽莎手上有一窜手链,就是用这种贝壳穿起来的。丽莎还说过,这种贝壳是她家那里特有的,别的地方都没有。 如果真如丽莎所说,这种贝壳是她们家那里特有的,那依着这只贝壳就一定能找到丽莎。埃里克仿佛看到一片希望,装好贝壳,就朝着湖外游去。 外面已经是深夜,除了路上照明的灯光,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埃里克一路朝着牢房走去。不时有巡夜的卫兵走过,埃里克不愿意被人看到,小心躲闪着卫兵。 牢房里,已经换了一班看守,看守中,有一个算得上是李一横老熟人的人,拉米尔。自从上次,拉米尔被勒次打伤以后,埃里克就给他放了假,让他在家好好养伤。 “你怎么来了?”李一横看着牢房外端着食物的拉米尔奇怪道,“不是还在养伤么?养好了没?” 拉米尔一边抽出腰间的鱼叉,划开李一横牢房的门,一边回答道,“我的伤好很多了,少主不仅给了我假期,还请了洛克医生去给我看病。洛克医生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医生,有他医治,我的伤早就好了。” “那就好。”李一横迎着牢房门口的拉米尔走过去,“外面现在什么情况?祭司呢?他怎么样了?” 说到祭司,拉米尔的面色变了变,随即不甘道,“祭司被大家投票决定放出去了。害了那么多孩子,就这么放他出去,真是太便宜他了。” ; 第二十六章 神经失常的埃里克 ?有了祭司临走前的话,李一横对拉米尔带来的消息倒也没有觉得太过难以接受。不过,祭司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还是投票结果,难道大家都忘了他当初做下的事了?这么快就能原谅祭司,看来这浮拉图的人还真是够宽宏大量的。 拉米尔端着食物看了半天,没有找到能放的地方,把托盘交给李一横,“你先等一下,我去找张桌子来。”说着转身便往外走。 “不用了,就这样吧。”李一横拦下拉米尔,“我就这么吃吧,没事的。”说着,李一横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地上,盘腿坐在旁边吃了起来。 拉米尔也不用再去找什么桌子了,学着李一横的样子盘腿坐在了他旁边。看着李一横吃得起劲,拉米尔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李一横夹起一大块鱼放进嘴里,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李一横早就饿得不行了。也不知道是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没人顾得上给他送饭,还是浮拉图就有不给关在牢里的人吃饭的习惯。 拉米尔一边拿着刀叉帮李一横把鱼划开,一边说道,“少主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回事?”李一横听了拉米尔的话,差点被嘴里的鱼刺给卡到,一阵咳嗽咳出了嘴里的鱼刺后忙追问道,“怎么会失踪了?不是说他受了伤,在家养伤么?就没人看着他?” 拉米尔端起鱼粥递给李一横,“原本是夫人守着他的,结果夫人出去给他换了一碗热汤的功夫,他就自己跑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人在哪里。” 李一横喝下一口鱼粥,顺一口气才道,“这埃里克也真是的,受伤了都不说好好养着,到处乱跑什么?” “我不到处乱跑,怎么知道你被关在这里?”李一横的还刚说完,埃里克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话音刚落,埃里克就出现在了牢房门口。 李一横坐在地上也不起身,抬眼上下打量一番埃里克,低头继续吃鱼。旁边的拉米尔看到埃里克早已站了起来,“少主。” 埃里克走到李一横旁边,看了看托盘里的食物,笑道,“你就光顾着吃么?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 “要你管?”李一横继续吃着自己手里的鱼,头也不抬地顶了埃里克一句。 埃里克挨着李一横坐下,拿起一块切好的鱼送进自己嘴里,不住的点头称赞道,“恩,不错。在浮拉图,关进牢房的人是不给饭吃的,每天只给一定量的水喝。你觉得,你真的不需要谢谢拉米尔么?” 闻言,李一横的动作停了一下,怪不得这一天都没人送食物,还真是不给关在牢房里的人吃饭啊。那这样的话,祭司是怎么撑下来的?算算日子,祭司在这里至少关了五天了,看他的样子,可不像五天没吃东西啊。 埃里克看了看李一横的神色,知道李一横被吓住了,才又慢悠悠地说道,“在浮拉图,所有人都要劳动才能得到一天的食物,关在牢房里的人不劳动,自然也就没有食物吃了。不过如果有人愿意给送,也不是不允许。” 李一横坐直了身子,正色着上下打量一番埃里克,问道,“你,没事了?”都有心思打趣别人了,看来埃里克的心情好了不少。 李一横的这句话当然不是问埃里克的伤,埃里克微笑着回答道,“恩,没事了。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忙。”说着,取出了在水草屋中找到的那颗小贝壳给李一横看,“这是丽莎落下的。”拉米尔早已在埃里克坐下的时候就悄悄退了出去,现在也不用怕别人偷听。 “是她手上的那窜手链?”李一横拿起贝壳看了看,笃定道,“我记得当时她还说过,这是她家乡特有的。” “没错。”埃里克看着小贝壳,眼中满是欣喜,“有了这个就能找出她的家在哪儿了。” “这要怎么找?”李一横对埃里克的结论表示不是很明白,难道要拿着这颗小贝壳潜到海底去跟别的贝壳一一对比么?那得找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对比啊。”埃里克完全没注意到李一横脸上的神色,满不在乎地答道,“浮拉图在这片海域上漂了几百年,世代以海底资源作为生活物资,肯定有人见过或者用过这种贝壳的。” “你说的对比,咱们去哪儿对比?”李一横无奈地问道,“浮拉图有存储这些东西的地方?” “没有啊,浮拉图没有存储这些东西的地方。”埃里克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李一横的面色又变了变,“浮拉图所有的房屋,都是用海底的岩石、蚌壳、贝壳建成的,我们只要通过对比找到材质和这枚小贝壳一样的建筑,然后再去查那座建筑是什么时候建的,在哪片海域建的,就可以了啊。” 李一横看着埃里克,艰难地咧了咧嘴,问道,“整个浮拉图……你确定?” “对啊。”埃里克无辜地看着李一横,“有什么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了!整个浮拉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城的建筑没有上万,也有八千,这么一点一点比下去,比到什么时候能找到啊? 李一横简直要抓狂了,可是埃里克一脸理所当然地样子,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当然,埃里克说的也没错,可是,这么浩大的工程,凭他们两个人找到什么时候算完? 找人帮忙?别开玩笑了!这种事必须悄悄地进行,如果被城主知道了,他对自己的儿子最多是怒其不争,对于其他人可就不会客气了。除了自己这个无牵无挂的加杰人兼哥们,整个浮拉图也找不到人愿意跟着他干这事。 李一横目不转睛地盯着埃里克,想要从埃里克的脸上看到一丝“这只是个玩笑”的意思。但是埃里克一脸的认真加理所当然,让李一横恨不能给他两巴掌,然后冲他吼一声,“虽然他么的现在是晚上,但你丫的也不要做什么白日梦啊”! “那个什么……我被你爸关这儿了,不能出去。”李一横站起来往后挪了几步,干笑道,“这事,我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李一横现在都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了,刚才怎么就觉得这货没事了,这货事儿大着呢…… “不行,你必须帮我!”埃里克也站了起来,紧追到李一横面前,“李一横,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是你教我的,要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 又来了……李一横现在好后悔自己当初对埃里克说的那些话,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对埃里克说那些话,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破事了,“那什么……我不是不帮你,我出不去啊……你看我现在这……” “你跟我走,我带你出去。”埃里克打断李一横的话,抓起他的手拉着他就往外走,“我会对父亲说叫他放了你,他一定会放了你的……” “别别别……我现在不想出去……”李一横死命朝后拉着埃里克,“我现在不想出去,真的……真的不想……”如果现在就这么跟着埃里克出去了,李一横觉得城主一定会趁埃里克不注意,把自己万箭穿心的。 埃里克却是铁了心要带着李一横出去,不管不顾地拉着李一横往外走。李一横从来没觉得埃里克的力气这么大,没多久,李一横就被埃里克拖到了牢门口。李一横只好一手抓住牢门,扒着牢门不放,嘴里继续嚷着,“埃里克,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出去……” “埃里克!”城主夫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埃里克下意识地松了手,李一横幸亏扒着牢门,不然埃里克这么一松手,他怕是要摔个四仰八叉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城主夫人和城主同时出现在李一横牢房外。埃里克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着脑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城主夫人一把抱住埃里克就又哭了起来,随后上上下下一番打量,确定埃里克没有再受伤,才放了心,柔声问道,“埃里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妈妈。”埃里克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回答道,“妈妈,父亲把我的朋友关起来了,我要带我的朋友走。您能叫父亲放了他么?” 城主夫人闻言看了看牢房里的李一横。李一横看城主夫人看自己,礼貌地回以微笑。 “萨尔汗,我之前问你为什么要把李一横抓起来,你叫我不要过问。”城主夫人对李一横的印象极好,更何况还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现在,当着埃里克,还有李一横的面,你给个理由吧,为什么要抓人?” “这个……误会,都是误会……”城主额上冒出冷汗,他总不能现在告诉城主夫人,是怕李一横教唆埃里克不听自己的话不和卡洛儿订婚吧?虽然这也不是全部的因素,但毕竟这个原因是最主要的。 “妈妈,”埃里克的声音依旧是怯生生的,“父亲逼我娶卡洛儿,我不喜欢卡洛儿,父亲就抓了我的朋友。” 城主夫人听了埃里克的话,顿时怒火中烧,“萨尔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第二十七章 初到曼蒂斯 ?“萨尔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城主夫人是真的生了气,这是早就说好的,不干涉埃里克感情的事。城主现在居然逼着埃里克娶卡洛儿,如果埃里克喜欢卡洛儿也就罢了,可埃里克明明不喜欢卡洛儿,怎么还能逼着他娶卡洛儿! 说到卡洛儿,城主夫人其实对这个姑娘并不陌生。卡洛儿的母亲普琳和城主夫人从前是邻居,当年二人先后定亲,先后出嫁,更是相继怀了身孕,二人私下还曾戏言,如果是一男一女,将来做儿女亲家。但那不过是女人家之间的玩笑,除了她们自己再没对别人说过。 后来孩子出生,果真是一男一女,城主夫人还戏言说要给卡洛儿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准备一份大礼。后来,萨尔汗当选城主,城主夫人也就一心一意在家相夫教子。同样的,亚拉罕忙于生意,普琳一个人操持着一家大小的生活,很是忙碌。二人几乎没怎么再见。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了埃里克小时候的教训,城主夫人再没对埃里克的任何一件事做过任何的决定。甚至这几年,埃里克年纪渐长,却还是没有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儿媳妇这事,城主夫人即便着急,却也从来没有过问过。 “这……这……”城主急得满头大汗,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解释,只好一直“这……”个不停。 城主夫人拉着埃里克的手,冷眼看着城主,“好了,你不要‘这……’了。你就告诉我,这事,还有谁知道。” “我只跟亚拉罕商量过。”城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这事,亚拉罕挺愿意的。除了我们两,我就只跟埃里克说过这事,没再跟别人说。亚拉罕答应我,埃里克没点头前,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卡洛儿。” “你们商量人家的婚事,居然还不跟人家说一声,你们两可真是一对好父亲啊。”城主夫人冷冷地说道,“好了,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去跟亚拉罕说的。相信他也不愿意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不喜欢他女儿的人。” “卡芙娜,不行啊。”城主忙道,“这……不行……埃里克必须娶卡洛儿的。” “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城主夫人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冷冷地看着城主,“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行?” 城主一脸的为难,陪笑道,“卡芙娜,这个……咱们回家再说,行么?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啊。” “不行!”城主夫人的态度很强硬,“你就在这儿给我……”一边的埃里克轻轻握了握城主夫人的手,看城主夫人看自己微微地摇了摇头。城主夫人接到埃里克的暗示,改口道,“这么晚了,先回家吧。这一天折腾的,累死我了。” 说完,拉着埃里克就走,走了几步后,回头看着李一横,“你也一起走吧。你来浮拉图这么久,阿姨还没有好好跟你说过话呢。” 李一横看向埃里克,埃里克冲他眨眨眼,“好。” 城主公寓里,城主和城主夫人在书房说话,埃里克和李一横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你是故意的?”李一横看着一边发呆的埃里克问道。埃里克懒懒地看了李一横一眼,点点头,“要不然,你怎么出来?” “就为了这个?”李一横不由有些好笑,“不止吧?” “我有事求你啊,当然得要把你弄出来。”说到这里,埃里克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瞥见李一横的神色,笑道,“怎么可能那么对比着找?你也真够傻的,居然还信啊?” “你说的那么煞有介事,我当然会信了。”李一横学着埃里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道,“你这演技,影帝都甘拜下风。不过,你那么笃定你妈妈会插手,直接找她就好了,干嘛还要来这么一出啊。” “这么晚了,我要找妈妈,就一定会惊动我父亲。”埃里克看一眼书房的方向,回答道,“父亲猜得到我找妈妈是为了什么事,你觉得他会让我见到妈妈么?” “也是。你这么一下子,也算是一箭双雕了,不对,是一箭三雕。”李一横往埃里克跟前凑了凑,“说吧,求我什么事?不过先声明啊,如果是拿着那小贝壳在浮拉图满大街对比的事,免谈。” “就算你肯干,等你对比出来,也不知道哪年哪月了。”埃里克拿看白痴的眼神看李一横一眼,“说不定到时候,我都已经入土为安了。” 李一横一拳打在埃里克背上,低声骂道,“那你倒是说明白点啊。” “浮拉图所有的工艺原材料都来自海底,有一种人特别清楚这些东西。”埃里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小贝壳,对着灯光看起来。 好吧,李一横这回听明白了,浮拉图所有的工艺原材料都来自海底,那么,那些手工艺人自然会对海底的各种东西都了如指掌,问他们就好了,那还用得着去对比啊。 “那你到底求我什么事?”李一横咬着牙问道,“总不会是,想让我替你跑一趟海底,去找丽莎吧?” 埃里克闻言,赞赏地看着李一横。李一横顿时明白,自己猜对了,“我水性不好,而且不认路啊。” “可我现在只能找你了。”埃里克正色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叽叽叽——”李一横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他怀里的小叽已经跳了出来,兴奋地围着埃里克一阵转。 埃里克伸出手,小叽落在他手上,“你也想念丽莎了,对么?” “叽叽叽——” “你看,小叽都想念丽莎了。”埃里克可怜巴巴地看着李一横。李一横不耐烦地从他手里把小叽抓了回去,“你认路?” “叽叽叽——” “那你怎么不早说?”李一横更来气了,抬手一巴掌拍在小鸡脑袋上,“早知道你能找到送丽莎回家的路,当时在海里就该直接送她回家。要不然,哪来这么多的破事。” “叽叽叽——” 埃里克从李一横手里把委屈的不行的小叽接过来,揉揉它被李一横揍的地方,“我现在就去写信,你帮我送给丽莎。” “那卡洛儿那儿呢?”李一横叫住埃里克,问道,“卡洛儿那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埃里克把小叽还给李一横,“如果我不愿意,妈妈会帮我的。而且,卡洛儿也是个好姑娘,我会和她把话说清楚的。” 有了小叽,甚至都不用去找人核对辨认丽莎掉下的那枚小贝壳了。小叽当时没有承认自己能找到丽莎回家的路,其实也不能怪它,胶网外那个想要抓丽莎的怪物还在呢,那个时候送丽莎回家不是自找死路么? 水下,李一横依旧被包在小叽吐出的泡泡里,李一横完全不用自己费力,小叽会带着他走。看着前面带着自己走的小叽,李一横好心情地笑了,“看在你这么卖力地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这次在水下,没有遇到上次的那个怪物,李一横在水泡里悠闲自得的看着外面游过去的鱼、虾。上次太过仓促,都没有看够,这次的时间够长,李一横可算是大饱眼福了。 小叽确实认得去曼蒂斯的路,而且知道怎么走更近。李一横一路看着水泡外面游过去的鱼,不知不觉就已经被小叽带到了曼蒂斯城外。 远远看去,曼蒂斯的城池像是一个四方的盒子,只是没有盒顶。里面大街小巷,交错纵横,在海水的作用下,建筑看起来都是歪歪扭扭的。这么看,倒是和上面的浮拉图有些相像。 李一横想让小鸡带着自己从上面游进去,小叽却没有理会李一横,带着李一横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把李一横藏了起来。 “你是要自己进去?带着我不方便,是么?”李一横看看四周的坏境,在看看不远处的曼蒂斯,很忧伤地问小叽。 “叽叽叽——”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李一横缩了缩身子,水泡也跟着缩小了一点,彻底躲了起来。看小叽的样子,它应该是对这里很熟悉的,既然这样,李一横就只能听它的。 小叽朝着李一横又吐了个泡泡,泡泡再次把李一横包围了起来。小叽这才一甩鱼尾,朝着曼蒂斯游了过去。 曼蒂斯城建在水中,四面都是海水,自然有鱼类可以游进游出,除非是鲨鱼一类的大型鱼会被阻拦或是射杀,一般小型的鱼是不会管的。就像小叽,小叽看起来就是一条小鱼苗,守城的卫兵们当然不会注意它。 小叽一路畅通无阻地游了进去,可是要到哪里去找丽莎呢?丽莎是公主,一定会住在王宫。尾巴一甩,朝着王宫而去。 小叽看着下面的王宫一阵犯愁,王宫位于曼蒂斯城的中心,目测至少有上千间屋子,丽莎会住在哪一间里?如果一间一间地找下去,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丽莎? 可是不管怎么样,总要找才行。小叽一甩尾巴游进了王宫中,进去以后才发现,实际的王宫比在外面看起来要难找多了。小叽一间一间地找,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找,找了十几个院子都没有找到丽莎。 就在小叽躲在礁石后面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说笑声,没错,是丽莎的声音。小叽循着声音找去,果然看到了丽莎。丽莎正在一块礁石上坐着,和周围的美人鱼说笑着。 “六姐姐又在胡说了……”丽莎伏在旁边的美人鱼肩上大笑着,“我一会定要去告诉大姐姐……” 小叽没有直接游到丽莎身边,而是游到了她对面的美人鱼身后,不停地转着圈。可惜丽莎笑得正开心,根本没注意到小叽。 倒是丽莎旁边的美人鱼注意到了小叽,“咦,这是哪儿来的小鱼啊?好可爱。” 她的话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到了小叽身上,丽莎这才看到了小叽,“是啊,好可爱的小鱼。”说着,丽莎朝着小叽伸出了手,小叽很乖地游到了丽莎手上。 “看来这小鱼很喜欢你啊。”丽莎身边的美人鱼看着丽莎手上的小叽羡慕道,“它怎么就不喜欢我呢?我很喜欢它呢。” “来,你摸摸它,它很乖的。”丽莎伸手让她摸摸小叽,小叽很听话地蹭了蹭她的手。 “呀,它蹭我了。” “五姐姐,看把你高兴的。” 原来,丽莎旁边的就是五公主丽妮。丽妮从丽莎手里接过小叽,“太可爱了。丽莎,我们把它养起来吧?好么?” 小叽一听丽妮想把自己养起来,忙一甩尾巴回到了丽莎手中。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大笑,“丽妮,人家不喜欢被你养起来哦。” 小叽使劲蹭了蹭丽莎的手,丽莎感觉到了小叽的暗示,笑着和其他人告别,“出来这么久,有些累了,我想回去睡一会。” 一旁的丽妮很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丽莎的肩膀,“你一定是上次出去被吓到了,这么容易就累。走吧,我送你回去。” 丽莎寝宫里,等到丽妮离开,丽莎迫不及待地坐了起来,“小叽?” 小叽应声游了过来,“叽叽叽——” “李一横来了?他在哪儿?”丽莎一听李一横来了,很是兴奋。 “叽叽叽——” “这个简单,我带他进来就好。”丽莎起身换了件衣服,带着小叽朝着城门而去。 守城的卫兵早已得了女王的嘱咐,绝不能让丽莎一个人出去。丽莎看着拦着自己的卫兵一阵无奈,“那我在这里等着,总可以吧?” “公主殿下请便。”只要丽莎不出城,她在哪儿等着,卫兵才不会管呢。 不多时,小叽带着李一横游了过来。卫兵看着漂浮在水泡里的李一横忍俊不禁,但是当着丽莎的面又不敢笑出来。 李一横进了城才发现,曼蒂斯远看和浮拉图有一些相像,但是越走近却越会发现,曼蒂斯城一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曼蒂斯城远看像是依海底而建,但实际并不是,它是建在一大片的珊瑚上的,距离海底近百米。其中不少建筑是以珊瑚为架,进行了一些修改而建成的,甚至有的是把大株的珊瑚掏空了,在里面做一些装饰修建成的。 因为人鱼都是在水中游着的,所以不管是房屋还是道路其实并不需要承受太多的重量,所以建在珊瑚上的房屋就能都满足人鱼的居住要求。同样的,曼蒂斯城的道路也相当于是在做样子,是以水草铺成的,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表明这是一条路。 李一横浮在水泡里,看着脚下一浮一浮的路,不禁想去踩一踩。可是,又对自己现在这样子无可奈何,水泡一破,不说闭不了气,游都游不远。 从李一横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向女王汇报了。丽莎刚刚带着李一横走到王宫外,丽娅就已经带着人迎了出来。 “李一横,我们又见面了。”丽娅的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对于李一横,她始终怀着一丝芥蒂。 李一横也不介意,微笑着回应,“是啊,又见面了。” “请——”丽娅的礼仪虽不热情,但是很标准。她身后的美人鱼排开一条路,丽娅亲自引着李一横走进王宫。 ; 第二十八章 丽莎的责任和使命 ?丽娅在前面引路,丽莎跟在丽娅身后,时不时扭过头来冲着李一横不好意思地笑笑。 李一横倒也不在乎这些,看得出来,曼蒂斯和浮拉图都很排外,在这一点上来说,这两座城市倒是惊人的相似。如果不是自己当初碰巧救了丽莎,待遇会比现在遭百倍。 可是,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救了丽莎,还会有现在这些事么? 想到这里,李一横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丽莎。刚好丽莎回头,看到李一横正看着自己,以口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一横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事。” 曼蒂斯的王宫建的很大气,除了宫室,其余的装饰,不是礁石就是水草,一派纯天然的样子。羊肠小路掩映其中,想来不是熟悉的人,必定是找不到路的。 李一横跟在丽娅和丽莎身后,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才到了大殿。 大殿并不是修建成的,而是掏空了一颗大珊瑚改建成的。这还是李一横站在大殿前看到的,还不算掩盖在水草下面的部分。不过回忆一下,在外面看到的曼蒂斯和海底的距离,李一横暗暗咂舌:这么大一颗珊瑚,得要长多少年啊? 跟着丽娅和丽莎走进大殿,李一横看着眼前的大殿再次咂舌,大殿的实际面积,粗粗目测不亚于浮拉图的会议广场。整个大殿面积虽大,却没有任何支撑殿顶的东西,可见当时掏空这颗珊瑚的人技艺有多好。 在大殿墙壁大约三十米的高度处,殿顶开始回缩聚拢,看样子,不光掏空了里面,外面也修剪了不少。从开始聚拢的地方到最高点,大殿应该有五十多米高。 高处的墙壁上,绘满了各种图案,有的看起来像是某种鱼类,有的则看不清具体的形状,很是抽象。最高处是用透明的石块盖着的,还能看到有大大小小的鱼从上面游过去。墙上还错落的嵌着能发出各色光的石块,大殿里不仅明亮,看起来还十分地漂亮。 大殿里已经坐满了人,每人一桌,桌上摆着食物和酒。看到李一横进来,所有人纷纷站起来,向着他行礼。 最上首的女王,亲自下来,迎着李一横走过来。原本趴在李一横肩上的小叽看到女王,忙躲到了李一横脖子后面,不过现在的情形,没人会注意到它。 “李一横,欢迎你。”女王在李一横面前停下,满眼赞赏地打量一番,“欢迎你到曼蒂斯做客。” “见过女王陛下。”李一横学着一边丽莎的动作给女王行个礼。所谓入乡随俗,李一横虽然不喜却也得遵守。 “免礼。”女王看一眼旁边挤眉弄眼的丽莎,无奈道,“入座吧。”说罢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丽莎带着李一横入座,李一横是贵宾,被安排在了离女王右边最近的一桌,旁边是丽莎,对面是丽娅。 待所有人入座,女王端起桌上的酒杯,朗声说道,“李一横不久前救了我最小的女儿、曼蒂斯最小的公主,丽莎公主,他是我们曼蒂斯最尊贵的客人。现在,我们共同举杯,敬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一杯。” 李一横顿觉黑线压额,最尊贵的客人……却只能端起酒杯和大家共饮。 女王依旧微笑着看着李一横,小叽藏在李一横的脖子后面,悄悄探出脑袋,刚好和女王的视线撞上,忙缩了回去。女王看着小叽一阵晃神,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共饮一杯之后,宴席也算开始了。李一横从没参加过这种宴会,既不懂也不喜欢,只是偶尔和一边的丽莎说几句话,不时回答几句女王的问题。 李一横身上罩着水泡,虽说水泡会随着他的动作变化,但到底还是不太方便。女王看了看李一横,朝着一边的一个侍女,招招手,“阿芙洛。” 阿芙洛低着头上前几步,站在女王身旁,“女王陛下。” “你去把避水珠取来。”女王想了想补充道,“要蓝色的。” “是,女王陛下。”阿芙洛应一声退了下去。不多时取了一个盒子过来,交给女王。 丽莎最先看到了女王手中的盒子,开心地提醒李一横,“快看,母后给你准备了礼物。” 李一横顺着丽莎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只很精致的盒子。盒子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一看就是很有年头的东西,想必里面的东西也一定价值不菲。 果然,女王打开看了看,就交回到了阿芙洛手上,示意阿芙洛把盒子给李一横。 “李先生,这是女王陛下给您的。”阿芙洛捧着盒子交给李一横。李一横抬眼看看女王,女王微笑着冲他点点头。 李一横从阿芙洛的手里接过盒子打开,是一颗蓝色的珍珠,倒是十分好看,就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难道女王为了感谢自己救了丽莎,就送一颗蓝色的珍珠给自己? 李一横不认识,一旁的丽莎可认识,伸手从盒子里拿出了珍珠,开心道,“李一横,你看母后对你多好。蓝色的避水珠,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避水珠?”李一横从丽莎手里接过避水珠,果然周围的水都自动避开了去,“还真是。小叽,把水泡收了吧。” “叽叽叽——”小叽对李一横的要求很不满,有用的时候用,没用的时候就这个态度。 水泡被小叽收了起来,李一横的行动方便了许多。他把避水珠收好,重新端起酒杯向女王道谢,“多谢女王陛下。” 女王也不说话,举杯回应一杯,便不再理会李一横。 说起来,李一横现在其实也蛮尴尬的。 从位置看,他在女王右边下首,这个位置表明,女王确实很看重他。第一次见面,就送他蓝色的避水珠,也说明了女王对他的重视。要知道避水珠从浅蓝到深蓝,吃水越多颜色才越好看。就像丽莎说的,女王给李一横的,是现在曼蒂斯所有的避水珠里最好的一颗。 但是,从李一横进来到现在,女王除了提议大家共敬李一横一杯酒外,几乎没再说过什么话,只是安静地喝酒、吃东西、看歌舞。这个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也许,女王是故意晾着李一横呢。 说到歌舞,这也让李一横很是吃惊。清一色的全是男人鱼,而且大殿里在座的,一多半都是女人鱼,男人鱼虽然也有,但是座位都很靠后,不及女人鱼的座位靠前,前五排的座位上,没有一个男人鱼。 这么说起来,曼蒂斯应该是属于母系氏族,所以女性的地位要比男性高出许多。 宴会很快结束了,参加宴会的人鱼纷纷散去,女王却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不时抿一口酒。直到大殿里所有的人都散去,女王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不离开不发话,李一横这个客人就等一直等着。 很快,大殿里就只剩了李一横、女王、丽莎三人,连服侍的人也都已经被女王遣散了。 “母后。”最终,是丽莎沉不住气了,跑过去抱着女王的胳膊撒娇,“母后,您倒是说句话呀,您不说话,李一横这个客人怎么办啊。” 女王伸手点一点丽莎的额头,转而面带微笑地看着李一横,“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吧。” “我只是来找丽莎的,其他的事情,没有。”李一横要是现在还不明白女王是怎么个意思,就真的是白混了。 女王摆这么大的场面欢迎他,不过是个态度:你李一横救了我的女儿,你来,我以礼相待,感谢你救了我的女儿。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并不喜欢你,也不欢迎你,如果你想说什么或是做什么,还是趁早打消念头的好。 闻言,女王朝着李一横的双眼看去,李一横毫不示弱,同样面带微笑地看着女王的双眼。 “既然这样,你就先住下来吧。”女王在李一横的眼里看不到别的东西,也就信了他的话,“你的寝宫已经安排好了,先去休息吧。” “母后——”丽莎适时地撒娇道,“我想带着李一横去玩,好不好?” “好。”女王无奈地看着这个最小的女儿,答应道,“你先去找丽娅,她会告诉你李一横的寝宫在哪儿。母后再和李一横聊一会。” “恩。”丽莎开心地应道,转身离开去找丽娅了。转身的时候,偷空冲着李一横眨了眨眼。对于自己的这个母后,丽莎还是很了解的,她这么说就说明有话想要单独和李一横说,自己是不能留在这里偷听的,要不然会被罚的。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直说了。”女王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李一横,“你如果只是作为丽莎的朋友来曼蒂斯做客,那么我们竭诚欢迎。但你如果还有别的什么心思,趁早收起来,否则,我不保证会对一个外人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女王陛下……”李一横刚想开口,就被女王打断了。 “你不需要说什么,你只需要记清楚我说的就好。”女王挥挥手,示意李一横安静听着,“丽莎是王位继承者的重要候选人,她肩负着传承皇室血脉和管理曼蒂斯帝国的重任。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额……明白。”李一横干笑着应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你的那个小朋友呢?”女王说完了该说,突然想起了小叽。 李一横从脖子后面把小叽抓过来,“你是说它么?” “恩。”女王仔细地看着小叽,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它的记忆,却还是发现没有什么太过具体的记忆,只觉得似曾相识,“看来我跟它很有缘呢,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李一横看看小叽,笑道,“可能吧……不过貌似所有的鱼都长这样子吧……” ; 第二十九章 避水神盾 ?丽娅给李一横安排的住所在外宫,丽莎问清了地址后,亲自送李一横过去。 一路上,丽莎指着各种装饰讲给李一横听,李一横认真地听着,不时附和几声,心思早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最终,在丽莎离开的时候,李一横还是把埃里克的信交给了她。丽莎看着李一横手中的信,摇了摇头,“这封信,我还是不看了吧。” 丽莎的声音听起来很落寞,很明显她也是思念着埃里克的,不过她明白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所以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太过想念埃里克。 李一横把信塞到丽莎手中,“看一下吧。” 丽莎捏着信怔了怔,半天后才打开。信上的内容并不难猜,埃里克诉衷肠,表心迹。还说到了他和卡洛儿的婚事,埃里克没有丝毫的掩饰,他说自己会努力说服父亲取消和卡洛儿的婚事,在他心目中,只认定丽莎做他的妻子,希望丽莎能够给他这个机会。 丽莎看完后很是平静,将信重新折好放回到李一横手中,“你替我转告埃里克,如果卡洛儿是一个好姑娘的话,还是接受她吧。” 李一横愣愣地看着丽莎,点了点头。 李一横在曼蒂斯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告辞离开了。回到浮拉图,到处一片安静,安静地有些诡异。 李一横回到埃里克的公寓,埃里克不在,管家告诉李一横,从那天失踪开始,就再没有回来过。那就是说,埃里克一直呆在城主的公寓里,可是,想想城主的样子,李一横不是很愿意去他的公寓。 “你能去一趟城主的公寓么?”李一横和管家打着商量,“告诉他说我回来了。” “当然可以。”管家爽快地回答道。 李一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着埃里克。小叽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四面瞅瞅继续缩回去。李一横没好气地把它揪了出来数落道,“你这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老喜欢往我怀里钻,外面很冷么?” “叽叽叽——”小叽不满地抗议道,似乎在说:你又不是姑娘,钻你怀里咋啦? “嘿,你还来劲了?”李一横一把抓住小叽,对着它的脑袋一阵猛戳。 “叽叽叽——叽叽叽——” “你这是怎么了?干嘛欺负小叽啊?”埃里克进门就看到李一横猛戳小叽的脑袋,忙从李一横手里把小叽抢救下来,揉着它的脑袋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一横耸耸肩,无奈道,“丽莎是王位继承者的重要候选人,她肩负着传承皇室血脉和管理曼蒂斯帝国的重任。这是她妈妈的原话,我只是转述而已。” “这……她不也说了只是候选人么?怎么就?”埃里克很会听重点,丽莎现在只是候选人,并不是继承人,怎么就不能呢? 李一横白他一眼,“你落了两字,是‘重要候选人’。” “可即便这样,不也还是候选人?”埃里克当然没有忽视那两个字,但就算这样,不也不是真的继承人么? “要不让小叽给你带路,你把这话说给她妈妈听听?”李一横表示对埃里克的执着无语,准丈母娘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还要把话说到什么份上啊。 “我……”埃里克还想再说什么,突然间,地面和房屋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李一横也能分辨出来了,这是水怪来袭了。 埃里克把小叽交到李一横手中,拔脚就往外跑。李一横看着埃里克的背影一阵愣神,埃里克还是很爱他的这个家园的。 “叽叽叽——” “好了,我知道了。”李一横放开小叽,追着埃里克出去。刚出门就看到天空中一只巨型的水虎鱼长着大嘴落了下来。海浪拍在玻璃罩上,一阵阵“啪啪”的声音响起,听着很是惊心。 路边的水渠里不停地有水溅出来,不过那些水眼看着要落到李一横身上了就会自动避开他,然后垂直落在地上。 “对了,避水珠!”李一横从怀中掏出女王送给他的避水珠,思考着如今的情况能不能用避水珠来处理。 海浪幻化成一只巨型的鲨鱼再次朝着玻璃罩袭来,小叽跟在李一横身后,开始奏曲子召唤黑雾,想起上次在牢里祭司的话,李一横制止了小叽。很显然,祭司和黑雾之间是有着联系的,不然上次小叽召唤黑雾祭司怎么会知道? 祭司和黑雾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李一横不知道,但是现在他不想让小叽介入到他们的联系之中去。而且,靠黑雾迷惑水怪需要的时间太长,这期间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一旁的水池中溅起更大的水花,李一横反射性地打开伞盾去档,水渠中溅起来的水在距离李一横更远的地方垂直落了地。 李一横看看一地的水,再看看握着避水珠的右手,难道? 李一横把伞盾开到最大,手握避水珠横切一旁的水渠。水渠当真像被切断了一样,伞盾周围延伸近两米的范围内,水避得干干净净。 “啪——”海浪再次拍打在玻璃罩上,发出巨响。李一横抬头看看玻璃罩上散落下来的海水,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找到埃里克的时候,埃里克正指挥着城民们运送胶液,以备不时之需。李一横拦下埃里克问道,“有没有办法能上到玻璃罩顶上去?” “玻璃罩顶上?”埃里克抬头看一眼玻璃罩顶上,刚好一个海浪拍了下来,埃里克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有是有办法,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我知道怎么对付海浪这些袭来的海浪,但是得要伤到玻璃罩顶上才行。”李一横给埃里克看自己的伞盾,“我的伞盾能避水,可以打散那些袭来的海浪。” “不行,这太危险了。”埃里克一听李一横的打算,立即否定他的提议,“父亲已经在和祭司商谈了,祭司应该很快会召唤黑雾,你就不要去了,太危险了。” “召唤黑雾抵御海浪需要的时间太长了。”上一次小叽离开了很久才摆平了来袭的海浪,现在还要和祭司谈,祭司一定会趁机提什么条件,这么一讨价还价,等到召唤出黑雾解决了海浪就到什么时候了?“我会注意安全的。” 李一横坚持着自己的打算,埃里克看李一横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再反对。毕竟,劳动李一横总比劳动祭司好。 埃里克命人找来了城里最高的云梯,刚好能到达玻璃罩最顶端。当初建造玻璃罩的时候,就是靠着一架一架云梯建起来的,而且,水怪如果来袭,还可能要修补玻璃罩。所以,只要是玻璃罩的高度范围,城里就有相应高度的云梯能把人送上去。 埃里克给了李一横一桶胶液和一双带着密针的靴子,“你上去以后,划开一个口子出去,然后把这桶胶液倒在你划开的口子上。这样,你不至于一脚踩空掉下来。还有这双靴子,你穿上它,在上面能站得稳一点。” 李一横看看埃里克手里的东西,再抬头看看云梯,否定了埃里克的办法,“没有别的办法么?” 玻璃罩最高的地方,应该有一百多米,李一横爬上去再出去再补洞简直是开玩笑。李一横突然想起自己进来的那个门,“通往祭台的门呢?那个能打开么?” “能。”埃里克一时之间也忘记了祭台上的那个门,李一横提醒这才想起来,“我真是傻了!你跟我来。” 埃里克带着李一横来到了祭台上,学着祭司祭祀时候的样子站定,嘴里念念有词。不多时,祭台最高处就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门。 “我先上去了。”李一横看到门打开,朝着埃里克喊一声就赶紧上去了。如果耽搁时间久了,怕是会让水怪趁虚而入。 “等一下!”埃里克追上李一横把挂在腰间的靴子递给李一横,“拿上这个,你用得着。” 李一横看一眼外面,接过埃里克手里的靴子,“我出去以后,你就把门关上。”看埃里克想要反对,李一横补充道,“如果门被海浪击中……” “好,我知道了。”埃里克不等李一横说完,应声道,“你自己小心。” 祭台上,李一横刚刚换上靴子,一个巨型食人鱼的海浪就朝着他扑了过来。说是海浪,但是形状却及其逼真,李一横甚至都感觉到了它那锋利的牙齿。 就在海浪即将拍到李一横身上的时候,李一横打开了伞盾,将避水珠抓在手中,朝着海浪猛力一拍。避水珠的威力果然很大,李一横的这一下,拍掉了食人鱼的脑袋,只留一个身子,哗啦啦的落了下去,落回到了海中。 地上的埃里克看着朝李一横扑来的食人鱼大叫一声,“不——”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一横一巴掌拍掉了食人鱼的脑袋,立即高兴地跳了起来。 其他城民自然也看到了李一横的这一下,也跟着欢呼雀跃起来。 上面的李一横来不及喘息,就又有一只巨大的海蝎子挥舞着爪子朝着李一横拍来。李一横弓步站稳,朝着海蝎子猛拍而去,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上次那么走运,只拍掉了海蝎子的一只爪子。 海蝎子的另一只爪子朝着李一横袭来,李一横来不及挥盾去拍,只好举起伞盾罩在自己头顶抵挡。事实证明,这些海浪不仅仅有形,还有实,李一横深切地感觉到压在自己伞盾上的不仅仅是一股水那么简单。 李一横脚上的靴子上的密针可以咬合在地上,让李一横不至于因为地湿而摔倒。但是现在,被海浪压着的李一横想来个后空翻从海浪下翻出来都不可能。 无奈之下,李一横只好把两只脚从两只靴子里拔出来,猛力一蹬,在避水珠避出来的那点空间里来个后空翻。海浪猛然失了反抗力,“啪”地一声拍在了玻璃罩上。 后空翻刚落地的李一横在这一声巨响引起的震动中,没有站稳,一个踉跄滑到在地,“啊——” ; 第三十章 水怪的秘密 ?“小心!”地上的埃里克看到上面滑到的李一横紧张地大叫一声,紧接着朝着祭台下面的卫兵和城民大喊道,“快做好接应准备!” “好好好……”城民们和卫兵都被李一横那一下给吓坏了,听到埃里克的喊声才都回了神,忙不迭地应着声跑去做准备。 刚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广场立马就空空荡荡了,埃里克转身紧张地看着外面祭台上的李一横,“李一横,你一定要撑住!” 李一横出去前把小叽交给了埃里克,小叽此时也正紧张地看着外面和海浪作斗争的李一横,两只爪子死死抓着埃里克肩上的衣服,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李一横。那样子,似乎恨不能现在就出去帮着李一横对付那些海浪化出的大家伙。 相比于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空担心的埃里克而言,祭台上的李一横反而要好一些。至少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需要全神贯注地面对即将袭来的海浪,其余的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就是因为当局者迷,所以很多时候,当事人反而比旁观者要轻松,不用胡思乱想地瞎操心。 祭台的面积并不大,李一横摔倒在地以后,就着水一滑,就撞到了玻璃罩上。那只巨大的海蝎子失了李一横的抵抗力,拍在了玻璃罩上,不仅把李一横给浇了个透,还把玻璃罩给拍出了一片裂缝。 这也是埃里克为什么那么着急的原因之一。虽然海浪拍得有些猛,但是因为距离较近,失掉了因冲力带来的压力,所以裂缝并不是很明显。 广场上的城民们因为离得远看不真切,可是站在高处的埃里克却看得分明,裂缝虽不明显,但是面积却不小。 这些裂缝虽不至于立时就破裂,但是李一横就站在这裂缝外抵御水怪,难保还有多少海浪会这么拍在这块玻璃上。再多拍几回,这块玻璃势必会被拍碎,到时候再要补救可就晚了。 李一横喘着粗气爬起来,祭台上到处是水,本就不大的祭台这个时候更是危险。为了不至于在这满是水的祭台上站不稳而摔跤,李一横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去扒拉那两只坑人的靴子。 这两只靴子受力的时候能很稳地咬合在地上,但是当压力不在了,倒也不用花太大力气就从地上拿起来。靴子里面满是水,不过李一横现在也没工夫计较这个,把里面的水倒出来后就直接套在了脚上,至于原本的那两只鞋早不知去向了。 水怪的速度极快,李一横刚套好靴子还半跪在地上,就有一只巨型的蝠鲼朝着他扑了过来。李一横再次本能地朝着蝠鲼拍了过去,拍掉了蝠鲼的半个脑袋,剩下的部分全数拍在了祭台上。 海浪拍在祭台上,一部分也拍在了李一横身上。祭台被海浪拍得一震,同时落在半跪着的李一横身上的那一下,使得李一横仿佛被什么狠力推了一下,一个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袋也磕在了后面的玻璃罩上,“嘶——磕死老子了!” 地上的埃里克目不转睛地盯着祭台上的李一横,虽然替李一横着急,但也暗暗庆幸,这一下拍在了祭台和李一横身上,没有拍在玻璃罩上,要不然这只比之前的海蝎子大了一倍的蝠鲼如果拍在已经有了裂缝的玻璃罩上,怕是会直接拍出一个大窟窿来。 李一横揉着脑袋坐起来,无意间一回头,顿时吓了一大跳,自己身后的玻璃罩上,一片并不十分明显但面积却着实不小的裂缝。看着脚下的水渍,李一横不禁一阵后怕,幸亏蝠鲼的这股海浪拍在了祭台和自己身上,如果拍在这一片裂缝上,那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李一横看向玻璃罩里面的埃里克。埃里克一脸的担忧紧张,很明显他也发现了这片裂缝。 此时埃里克也正看着李一横,二人的视线相撞,互相看懂彼此眼里的意思,坚定地朝着彼此点一下头。随即,李一横站了起来,大步跨到了祭台边缘,再次弓步站好,做好了迎接海浪的准备。 地上的埃里克想要出声叫住他,却终究还是没有,李一横明显有什么能够抵御海浪的宝物,如果他不敌海浪继而不慎落水,还有获救的可能。可如果玻璃罩被撞破,这么大的一个窟窿不是那么容易补上的。 到那时,玻璃罩有了缺口,缺口极其容易扩大,海浪从缺口进入玻璃罩中,虽会缩小,但不会散开,后果不堪设想。埃里克不由想起玻璃罩刚刚建起的时候,那次就是因为没有及时注意到裂缝修补玻璃罩,而被海浪冲开了一个缺口。 埃里克有时做梦都会梦到那个时候的情形,海水从玻璃罩的缺口涌入浮拉图,接着冲垮建筑,海水夹杂着掉落下来的玻璃碎片、建筑碎块,像密集的雨点般砸向地上的城民。 没过多久,整个浮拉图便犹如炼狱一般,到处都是海水,到处都漂浮着死伤的城民。 很快,城民们带来了新的胶液,埃里克指挥着人上去修补裂缝,但不知道到底是惧怕外面的水怪,还是惧怕祭台上所谓的诅咒,没有人敢上去。埃里克气急,一把抢过身边人手里的胶液,亲自爬上了祭台,开始修补裂缝。 李一横一个人阔步昂首站在祭台上,双目中有如实质的坚决似乎要把眼前的大海看出一片桑田。伞盾横于胸前,左手紧紧握住握着避水珠的右手。 远了看,李一横现在的样子颇有一夫当关的气势,只是不知道他能撑多久,能不能真的让浮拉图万夫莫开。 海面上扬起巨浪,形成了一堵大约近五十米高的水墙,朝着浮拉图推进而来,在推进的过程中,水墙渐渐聚拢,看样子是想把浮拉图整个包围起来。 李一横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海浪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聚了形的大型水生物朝着自己拍过来,他只需要挥动手中的伞盾去抵御就好,可如今眼前这五十多米高的水墙,自己该如何是好? 就在李一横犹豫的时候,他对面水墙的正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初时只能隐隐看出来是一个轮廓,但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轮廓却一点都看不清。而李一横此时虽注意着水墙,却也没有注意到水墙中隐藏着轮廓。 轮廓随着水墙移动着,离李一横越来越近,直到距离李一横不足百米的时候,轮廓陡然从水墙中冲了出来,仿佛破水而出一般,一只巨大的鲸鲨张着大嘴向李一横扑了过来。 因为距离太近,李一横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只能本能地将伞盾往前一送,试图挡住鲸鲨的大嘴。而伞盾也确实挡住了鲸鲨的大嘴,但是李一横除了能这么挡着以外,根本做不了其他的动作。照这么僵持着,不出几分钟,李一横就抵挡不了了,鲸鲨就会向之前的海蝎子那样,照直拍在玻璃罩上。 整个鲸鲨的长度有近三十米,高度有三米,伞盾此时能避水的范围直径有五米,所以鲸鲨能被伞盾所拦。但是鲸鲨被李一横拦住以后,却在不断地变长变高。 原本朝着浮拉图围拢的水墙正连接着鲸鲨的尾部,并且那些海水还在顺着鲸鲨的尾部一点一点流到它的其他部位。水墙逐渐消失,但鲸鲨却随着水墙的消失一点一点变大起来。 原来,水墙不过是隐藏鲸鲨的障眼法,鲸鲨才是最后的杀手锏。 正在拼命修补者玻璃罩的埃里克也注意到了李一横此时所面对的情况,一边加紧手上的动作,一边招呼下面的人,“快来帮忙!不想让水怪进来就快点来帮忙!” 终究,被水怪肆虐过的恐惧压过了上祭台可能带来的恐惧,祭台下的人迅速分了工,一部分人上祭台和埃里克一起修补玻璃罩,一部分人继续去取胶液,剩下的人迅速分散到各处,守着各处的玻璃罩,随时进行修补。 李一横眼看着鲸鲨一点一点变大,逐渐逼近甚至超过伞盾的避水范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或许是被逼急了,也或许真的是急中生智,李一横突然想起了在家时用过的脱水机。 脱水机的原理就是利用高速旋转所产生的离心力,将衣物中的水分脱出去。李一横也不知道离心力对自己面前这只巨大的鲸鲨有没有用,但此时已别无他法,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李一横开动伞盾,使之旋转起来,但是可能由于鲸鲨带来的压力过大,伞盾一卡一卡的,旋转得很慢。李一横只好试着用左手一点一点拨着伞盾让它旋转,伞盾慢慢地旋转起来,李一横感到压在伞盾上的压力明显减轻了许多。 随着伞盾旋转速度的加快,鲸鲨带来的压力也越来越小,伞盾旋转地也越来越快。伞盾周围不停地有水花溅出去,鲸鲨还在不停地变大,但是伞盾旋转起来以后带动周围的气流,又有避水珠的作用,避水的范围也加大了不少。 鲸鲨似乎意识到李一横伞盾的避水范围扩大了,不再变高,只是单纯地变长。但是在伞盾旋转所产生的离心力作用下,鲸鲨的脑袋被一点一点地甩开,逐渐变小了。 李一横看着伞盾外一点一点变小的鲸鲨脑袋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费力,但好歹管用。可是,当鲸鲨的脑袋被转掉了半个以后,李一横顿觉伞盾上的压力陡然增大了,不是那种大面积的水带来的压力,而是像一个水核压在了伞盾上面。 伞盾虽然还在转,但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周围溅出去的水花也明显小了很多。李一横被这股力压得身子直往后倾,如果不是脚上的靴子咬合着地面,李一横觉得自己会被这股力推着压到玻璃罩上去。 李一横慢慢地将全身的力转移到腿上,让自己站的更稳一些,继而腰上用力,一点一点挺直了自己后倾的身子。可能是由于伞盾虽然慢了下来但没有停止转动,压在伞盾上的水核好像在一点一点被转开,李一横往回推的时候虽然感觉很吃力,但已经不是刚才那样只能承受丝毫没有办法反抗了。 水墙的水现在已经全部汇聚到了鲸鲨的身上,鲸鲨从最开始的三十多米变成了五十多米长,高度变成了五米之后也再没有变过。现在,相当于李一横凭借一人之力,抵抗着近千立方米的水压。 看着周围四散的水花,李一横思索着怎样才能更快的处理掉眼前这只鲸鲨。照现在的情形看,李一横感觉到的那个水核就在鲸鲨双眼中间的位置,要这么把这个东西打散呢? 水怪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李一横很快就会打散鲸鲨一样,又一波巨浪扬起,随后一堵更高的水墙出现,朝着浮拉图推进而来。 李一横看着逼近的水墙,心里咯噔一声:鲸鲨还没有解决,这次的水墙里又会隐藏着什么样的巨大海生物? 眼看着水墙逼近,李一横情急之下,挥动右手顺着伞盾旋转得方向转了起来,但无奈水压太大,李一横的右臂也根本转不动。肩膀一阵酸痛,李一横一个支撑不住,缩了一下胳膊,伞盾倾斜,瞬时压在伞盾上的那股力,滑了下来,照着李一横脚下的祭台猛拍下来。 祭台一阵晃动,李一横一阵踉跄,无奈拔不动脚上的靴子,一屁股坐倒在地。坐倒在地的李一横喘着粗气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拍到玻璃罩上,随着他这一坐,鲸鲨巨大的身躯“哗啦”一声落回到了海水中。 里面正在埋头修补裂缝的埃里克被这一阵晃动吓了一跳,抬头看向外面,却看到了一堵水墙朝着浮拉图移动而来,一时间瞠目结舌地看着外面移动的水墙,手里的事都顾不上做了。 越来越近的水墙中心出现了一个轮廓,依旧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李一横看着水墙,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闪过自己这几次拍散海浪的情景:食人鱼的脑袋、海蝎子的爪子、鲸鲨的……水核! ; 第三十一章 神盾升级 ?李一横猛然想起来,自己最开始那一下拍在了食人鱼的脑袋上,由于食人鱼的体形较小,所以它的脑袋也不是特别大。拍过去的那一下似乎拍到了一个水核样的东西,水核被拍散了,食人鱼也就散了。 接下来的海蝎子,只拍掉了一只爪子,而且只是单纯的海浪,并没有什么类似水核的东西,所以海蝎子并没有被拍散。后来海蝎子压在伞盾上的时候,也似乎有一个水核样的东西。最后自己一个后空翻翻开,压在伞盾上的水核就直接拍在了玻璃罩上,按说那个距离不太可能拍出太大的裂缝,但海蝎子拍出来的裂缝虽不明显,但面积却不小。 再后来的鲸鲨,半个脑袋都被转掉了,临到后面居然还有大招。不过也有了大发现,证明了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每一只海浪聚形成的海生物都有一个水核,这个水核是它们最重要的部分,只有拍散了水核才能拍散它。否则水核不散,聚形物就不会散。 想到这里,李一横不禁对脚下的祭台很是好奇,这祭台到底是用什么材质建成了的,被水核连着拍了两回都只是晃了晃,没有实质性地损伤。也不由庆幸,多亏大半的压力被祭台受了,要不然自己这会儿怕是被拍成半身不遂了。 水墙越来越近,水墙中间的轮廓依然不是十分明显。不过李一横已经知道了它的秘密所在,也就不怕了。 刚才那一摔,李一横为了不误伤到自己把伞盾收了起来,看着逼近的水墙,李一横再次打开伞盾让其继续旋转,右手紧握避水珠,左手紧握右手,做好了抵御的准备。 从食人鱼到海蝎子,再到鲸鲨,体型一次比一次大,虽然李一横不知道即将出现的会是什么海生物,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比鲸鲨要大。所以它的水核所在的位置一定比鲸鲨难找,也更难打。 伞盾快速地旋转着,李一横暗暗计算着哪个角度打过去的效果最好,如果不能一击即中,自己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水墙逼近,中间的轮廓也显了出来。李一横看清了水墙中间的轮廓,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上龙! 在李一横的认知中,鲸鲨是最大的海洋生物,没有多少海洋生物能大得过鲸鲨,但是比鲸鲨凶残的却有很多。上龙是已经灭绝了的物种,它是食肉类爬行海洋生物,是远古时期海洋食肉动物食物链最顶层的生物。 上龙的嘴很长,而水核应该会在大脑所在位置,李一横看着眼前的上龙一阵犯愁,这么长得嘴想要一击即中太难了,这可怎么办? 来不及想到解决的办法,上龙就已经到了跟前。李一横只好先挥手抵挡,照着对付鲸鲨的办法,转散了上龙的长嘴。但是伞盾现如今挡着上龙,根本腾不出来去拍散水核。 李一横只好保持着伞盾的旋转,继而不停地转换角度,希望能打到水核,但无奈根本碰不到水核。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多耗点时间未必不能耗到像对付鲸鲨那样,可是水怪一定还有后手,如果不等上龙被耗到散就有其他的海生物扑过来,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双拳难敌四手了。 水怪似乎已经摸准了李一横的能耐,料定他只有一把伞盾可用,被牵制住就再别无他法。很快,一堵新的水墙涌起,朝着浮拉图移动过来。 李一横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上龙,根本没有注意到新起来的水墙,待到李一横发现新的水墙的时候,新水墙已经越过了上龙出来的水墙,并且聚形成了另一只更大的上龙,朝着李一横扑了过来。 这边的还没有解决,那边眼看就要到跟前了,李一横心中着急,却也一时无计可使。 玻璃罩后面的埃里克看着李一横一阵着急,想要开门跑出来帮助李一横,却被赶来的城主拉住,“埃里克,你疯了!” “父亲!”埃里克挣开城主的手,“父亲,李一横为了浮拉图在和水怪拼命,我怎么能够躲在这里看着而不出手帮忙!还有,你看看——”埃里克的手一指外面,“马上那只更大的上龙就要到了,如果李一横挡不住它,他就会拍打在玻璃罩上,你觉得玻璃罩能撑得住这么大的上龙么?” 城主刚刚赶来,一心想要拦住儿子,倒也没有注意外面的情况,顺着埃里克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只巨大无比的上龙扑了过来,如果李一横挡不住,这只上龙必定会拍打在玻璃罩上,玻璃罩怕是撑不住啊。 “祭司,你看这……”城主转身询问身后的祭司。大家这才注意到祭司,祭司一改往日的形象,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喜欢出门所以大家觉得面生的人。 祭司早已在观察外面的情况,虽然不喜欢李一横,但是李一横如今为了浮拉图而战,祭司对他还是佩服更多。祭司看着外面的情况,沉声道,“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先让老人、孩子回家躲好,男人们准备修补玻璃罩,女人们负责运送胶液。” “对对对,”城主忙不迭地应着祭司的话,“老人、孩子回家躲好,男人们准备修补玻璃罩,女人们负责运送胶液。快,都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城主着急地大喊着,城民们迅速按着分工去做各自的事情。埃里克看着应声虫一样附和祭司的城主,一阵无奈。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水怪,至于城主对祭司的态度,以后再处理吧。 李一横还没有成功对付了伞盾前的这一只上龙,一只更大的上龙就已经近在咫尺了。李一横本能地抬高了右臂去挡,却奈何压在伞盾上的压力他抗不过,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李一横焦急万分的时候,伞盾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间转速加快了许多,随着加快的转速变化的还有伞盾的大小,加上避水珠的避水范围,正好把新扑过来的上龙挡在了伞盾外面。 李一横看着大了一圈的伞盾,想起智达最初说过的话,这条手臂会跟着他的成长而有所变化,但到底有什么样的变化得要他自己去探寻。 也许是自己现在的情况刺激了伞盾,所以伞盾变大了一圈挡住了扑过来的上龙。但是两只上龙被伞盾挡在外面,压力也非同一般,要怎么脱身呢? 双脚被靴子固定住了,李一横完全是凭借着腿上和腰上的力在抵抗着两只上龙带来的压来。再这么下去,李一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折了。 也许是握着避水珠的手太酸了,避水珠从李一横的手里滑落下来。李一横一看避水珠从手里掉了出来忙伸出左手去抓,但却没有及时抓到,避水珠掉落在地,滚向了祭台外面。 李一横心里着急,却也没有办法。没有了避水珠,伞盾抵御海浪的威力就会减弱,万一撑不住了该怎么办? 就在李一横纠结着万一撑不住了该怎么办的时候,顿觉手上一轻,压力一下子去了一多半,李一横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忙侧了侧伞盾,紧接着一记横扫,犹如横扫千军一般,把剩下的那点压力拍了个粉碎。 伞盾移开了眼前,李一横就看到一条长近百米,粗近五米的水柱,像一条凌空的瀑布一样,尽数倾倒进了海中。虽然恨对这条水柱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但李一横也不得不承认,这场面还是蛮壮观的。 眼前的危险解除了,李一横忙去寻找避水珠,刚才那诡异的情况,一定和避水珠有关,难道是避水珠把海浪给吃了? 刚得到避水珠的时候,丽莎就曾告诉他,吃水越多的避水珠颜色越漂亮,李一横的避水珠是曼蒂斯现有最好的避水珠。 那个时候李一横以为丽莎说的避水珠吃水是入海,根本没想到“吃”上面。避水珠刚落入海浪中,两条上龙带来的压力就减轻了一多半,细算一算,也只有避水珠了。 可是避水珠去哪儿了呢?难道掉回海里去了? 李一横趴在祭台上,四面查看都没有看到一丝避水珠的影子,八成是掉到海里去了,“算了,等完事叫小叽下去找吧。” 不远处,又一堵水墙涌起、逼近,李一横看着逼近的水墙一阵无奈,“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 说完,李一横就后悔了,水墙确实来了点新鲜的。 之前的水墙只有一堵,但这次水墙涌起的时候是一堵,但是开始朝着浮拉图逼近的时候,水墙就变成了好几截。 这次,李一横看的分明,每一堵水墙中间都有一个海生物的轮廓,而且,随着移动,每一堵水墙上的轮廓不再是一个,甚至有的水墙上面的轮廓是一群一群的。 如果只有一个海浪聚形的海生物还好,这么一群同时上的话,李一横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啊。 水墙逼近,李一横再次做好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海浪的攻击。 ; 第三十二章 吃水的珠子 ?分成几截的水墙只有最中间的一堵朝着李一横逼近,其余几堵在移动的过程中,逐渐分散开来,朝着浮拉图的其他几个方向围去。里面的埃里克注意到了水墙的移动方向,忙命人给守在其他地方的人传信。 朝着李一横逼近的水墙在距离李一横大约五十米的时候才聚了形,是一群飞鱼,确切的说,应该是长着翅膀的食人鱼。小小的飞鱼长着嘴巴,露着锋利的牙齿,朝着李一横扑了过来。 李一横将伞盾缩小了一些,大伞盾防御好,但攻击的话并不是十分方便,当然最主要是因为李一横还没有适应怎么用大伞盾攻击。 李一横挥舞着伞盾拍开飞来的飞鱼,被拍到的飞鱼立即就化做一滩水,落回到海里去。但无奈飞鱼数量太多,有几只落网的,扑在了李一横身上。明明是海水聚形而成的,落在身上却犹如实物一样,李一横身上立马就多了几处伤痕,甚至有的地方渗出了鲜血。 更奇怪的是,这些飞鱼落在李一横身上咬下伤痕却不散。李一横只好右手挥舞着伞盾拍开空中的飞鱼,左手在身上拍打,想将挂在自己身上的飞鱼拍落。可李一横还是低估了这些小东西,拍了几只后,左手就流血了,显然是被飞鱼的牙咬到了。 李一横一阵无奈,大家伙都没伤到自己分毫,现在却折在了这些小东西手里,还真是丢人。落在身上的就挂着吧,左右已经受了伤,先解决还在空中飞着的吧。 不多时,空中的飞鱼尽数被李一横拍散,李一横终于腾出右手来拍散身上的飞鱼。其他的水墙攻向了别的地方,李一横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赶去帮忙,新的海浪也没有来,李一横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可就在李一横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阵震动传来,李一横一个不稳跌坐在地。在浮拉图呆了这么些日子,什么样的情况会引起什么样的异动,李一横也还能分辨的清。 现在的震动,不是因为海浪拍在玻璃罩上引起的震动,而是像丽莎被困在胶网中的那次一样,是因为海中的异样而引起的震动,海里发生什么事了?李一横转身看向玻璃罩内,想从埃里克哪里找答案。 埃里克也正紧张地看着李一横,看到李一横眼里的疑问,埃里克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很快,李一横和埃里克都没有心思去管海里出现了什么情况,因为海浪聚出来的形在浮拉图的各个方位,一齐拍打着玻璃罩。此起彼伏的“啪”、“哗啦”声不绝于耳,李一横脚下的祭台也再次震动起来,好在有所准备,不然又要狼狈地摔跤了。 水怪似乎知道自己一时之间奈何李一横不得,所以干脆不再理会李一横,转而去攻击玻璃罩的其他地方。李一横也去不了其他的地方对付其他的海浪,便静下心来,思考着还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就在李一横凝眉思索的时候,避水珠在祭台下面的海面上漂了起来。李一横也看到了漂在海面上的避水珠,但是要怎么拿到呢?就这么跳下去? 避水珠可以避水,如果李一横跳的准一点,能在落水的一瞬间拿到避水珠,倒也不是不行。祭台距离海面大约十多米的距离,李一横算了算,决定跳下去拿避水珠。 拿到避水珠以后,李一横就可以在海水中自由行动,如履平地,倒也能绕到其他地方去解决其他的海浪。 想好了对策,李一横不再犹豫,找好位置后收起伞盾直接跳了下去。也幸亏祭台不高,李一横落水的瞬间就真的抓住了避水珠,随后,避水珠开出了一条水路,直通距离李一横最近的海浪。 李一横看看脚下的路,欣喜地看着手中的避水珠,看来,避水珠不光能避水,还通人性啊。 有了避水珠李一横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最近的海浪附近。李一横刚想打开伞盾对付海浪,就发现手里的避水珠有了异样。避水珠表层不知道怎的出现了一片水,李一横没抓牢,避水珠再次从他手里滑落出来,落进了海水中。 李一横忙弯腰去捡避水珠,却发现落进了海水中的避水珠快速地旋转起来,随着避水珠的转动,四周的海水不断地被避水珠吸进去,不远处海浪也一点一点消散着,形成一道道水流朝着避水珠聚拢过来。 然后,李一横就看到,避水珠极其诡异地“吃”着聚拢过来的海浪,越“吃”颜色越亮,但是大小却没有一点变化,最后海浪被避水珠“吃”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的避水珠重新安安静静地躺在海水中,等着李一横去捡。 李一横目瞪口呆地看着避水珠,原来丽莎说它会“吃水”是真的。刚刚还以为是避水珠通人性知道自己想来这里,合着是人家想来这里“吃”海浪啊。 好吧,李一横无奈地捡起避水珠,脚下再次出现一条水路,李一横顺着水路前进,避水珠故技重施,将剩下的几只海浪形成的海生物都“吃”了个干净。 等到避水珠把海浪都“吃”完了,李一横也跟着它绕着浮拉图转了个圈,重新回到了祭台附近。 李一横抬头看着上面的祭台,愁着自己要怎么上去。可没等李一横愁出什么结果,海面再次扬起巨浪,这次没化什么水墙了,直接海浪中就出现了几只巨型海生物,章鱼、虎鲸、巨蚌等等,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的飞鱼。 之前站在祭台上,借着祭台的高度,李一横只觉得他们大,但没有其他的感觉。现在李一横站在海上,需要仰头才能看清扑过来的海浪聚形的海生物,一阵害怕从心底升腾而起。 李一横的手心冒出了冷汗,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果然看什么都不能仰视,仰视最容易心生畏惧。 此时,李一横没有任何的优势,这么多的海浪,避水珠一时也“吃”不完,该怎么办呢? 就在李一横纠结的时候,埃里克的声音从祭台上传来,“李一横!李一横!” 李一横正站在祭台的正下方,埃里克现在站在祭台上,刚好李一横所在地方是他的视觉盲区。李一横朝着旁边挪了几步,回应道,“埃里克!我在这儿!” 埃里克闻声看去,看到站在水上的李一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去纠结到底哪儿不对劲,忙放下来一股胶绳,“快,抓住胶绳,我拉你上来。” 眼见着海浪越逼越近,李一横把避水珠揣好,双手抓着胶绳攀爬而上。上面埃里克在拉,下面的李一横也在往上爬,十多米的距离用了不到一分钟,李一横就被拉了上去。 “你快回去!”李一横顾不得喘口气,就推着埃里克叫他回去,“你快回去,海浪快过来了!” “我留下来帮你吧。”埃里克看着逼近的海浪一阵害怕,但还是表明了自己的决定,“你为了浮拉图而战,我不能再躲在你的身后看你涉险,我留下来帮你。” 眼见着海浪越来越近,埃里克却不肯回去,李一横一把提起埃里克的衣领,朝着门扔去,“我能应付得了,你在这儿只会给我添乱!” 说时迟,那时快,李一横扔埃里克的时间,那群飞鱼已经飞来了。李一横感觉到身后的异样,转身的同时打开伞盾,接着转身的力道,猛力一拍,最前面的几只飞鱼立马就被拍散了。 散了的海浪没有落回到海中,而是朝着李一横装着避水珠的口袋涌来。眼看海水要涌到李一横身上了,跟着埃里克出来的小叽立马挺身上前,挡在李一横的身前,挥动双翅,把海水扇了回去。 “叽叽叽——”小叽扇开了海水,落在李一横肩上向他邀功。 “恩,你真厉害。”李一横摸摸小叽的脑袋夸奖道,随即把小叽交给埃里克,“你带它回去,我有避水珠,能应付得了。”说着,李一横掏出了口袋里的避水珠给埃里克看。 埃里克惊奇地看着李一横手里的避水珠,显然他没有见过避水珠。经过了刚才的事,埃里克也觉得自己留下似乎真的是添乱的,再看李一横胸有成竹的样子,埃里克站了起来,“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叽叽叽——”小叽从埃里克手里挣脱出来,落在李一横肩上,表明自己不回去要和李一横共同面对海浪的决心。 小叽这个样子,李一横很是感动,但为了小叽的安危,李一横再次拎起它把它交到埃里克的手里,“带它回去。” 小叽一看李一横还要自己回去,翅膀一挥飞了起来,朝着海浪直冲而去。 “小叽,回来!”李一横看小叽朝着海浪冲去,紧张地大叫道,“快回来!危险!” 小叽仿佛赌气一般,丝毫不理会李一横,一头扎进了虎鲸大张着的嘴巴里。 李一横一看,这还了得!虎鲸虽是海浪聚形而成,但是自己刚才吃了飞鱼的亏,自然这虎鲸也差不到哪里去,就算小叽能化鱼不怕水,但这也确实太危险了! ; 第三十三章 不明生物 ?小叽一头扎进虎鲸嘴里后就再没了踪影,虎鲸还和章鱼、巨蚌等一起朝着浮拉图移动着,丝毫没有变化。 李一横虽然着急小叽,但是现在自己也过不去,只能等虎鲸过来,希望拍散虎鲸以后能救小叽出来。伞盾再次被开到最大,李一横没工夫再管身后的埃里克,准备迎战最先靠近的巨蚌。 说是巨蚌最先靠近,但其实它们算得上是蜂拥而至,但好在祭台面积显小,他们要想一起挤到祭台前还是不行的。这样前后一分,巨蚌排在了最前面。 巨蚌的脑袋极大,嘴巴在脑袋下面,前额凸出。在李一横的位置看,就是巨蚌的前额最先靠近,依着之前的经验,巨蚌的水核应该就在它的前额上。 李一横站在祭台边缘,挥动伞盾照着冲过来的巨蚌猛拍过去。果不其然,伞盾又碰到了像打食人鱼时候的感觉,紧接着,巨蚌化作一摊水,哗啦啦一声,落回了海中。 拍散巨蚌的时候,李一横下意识地一躲,怕巨蚌散掉的海水会被避水珠“吃”而冲着自己过来,可是没有,兜里的避水珠也安静了许多。李一横没工夫管避水珠怎么回事,紧跟在巨蚌身后的章鱼上来了。 章鱼的腕挥舞着朝着李一横而来,伞盾够不着章鱼的脑袋,李一横只能挥舞着伞盾打散不停扫向自己的章鱼腕。就在李一横忙着打散攻击自己的章鱼腕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啊——” “遭了!”李一横打散眼前的章鱼腕,回头就看到埃里克被章鱼的一条腕给卷了起来。李一横想要去救埃里克,可是没等他过去,章鱼腕又来了。 李一横不得不继续对付攻击自己的章鱼腕,也意味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埃里克被章鱼卷走。李一横无法靠近埃里克,但埃里克现在又没有带防身的武器,想了想,李一横把避水珠掏了出来想要扔给埃里克。 可就在李一横伸手掏避水珠的时候,埃里克被章鱼卷着掉进了海水中。李一横着急地大叫道,“埃里克!” 但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正常人落水,即便水性再不好,也会在水里漂浮几下。埃里克常年生活在海上,水性怎么可能不好?他掉进了海中没有任何的回音,那就只能说明,他不是单纯的落水,而是被隐藏在海中的水怪挟持了。 李一横看着眼前的章鱼,怒火中烧,一个助跑,朝着章鱼跃了过去,靠近章鱼的时候,猛力一挥伞盾,照着章鱼的脑袋狠狠拍了过去。 “哗——”章鱼直接被拍散,李一横借着反冲力直扑一边的虎鲸,可惜虎鲸比章鱼要高出许多。李一横没能拍到虎鲸的脑袋,只是把虎鲸给拦腰断成了两截。 虎鲸断掉的一半身躯瞬间落回了海中,上半截身躯因为水核没有受到损害,落回到海上面后依然还保持着虎鲸的样子。 因为避水珠的原因,李一横现在正稳稳当当地站在海面上,但是虎鲸的目标是浮拉图,一边的李一横根本不被它放在眼里。剩了半截的虎鲸,一边朝着浮拉图靠近,一边吸收着海水形成海浪重新凝聚着自己的身躯。 虎鲸是这一批幻化聚形的海生物中体型最大的一个,其他的都没有虎鲸这么大,更重要的原因是,小叽还在虎鲸嘴巴里。 所以,李一横如果要去救埃里克,就一定要先解决掉虎鲸,先救出小叽。其他的海浪体型都不算太大,只要城主带人应对得宜,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再者,避水珠终究是死物,在海中,还是小叽能帮更多的忙。 趁着虎鲸还没有完全凝聚起身躯,李一横沿着避水珠铺出来的路一阵助跑,朝着虎鲸拍了过去。无奈,虎鲸的身躯还是太大,李一横这一下,也只拍掉了一截,好在断掉的一截会落回海中,剩下的一截也会落在海面上。 虎鲸上半截落到海面上,李一横来不及喘息,再次一个助跑起跳,这次终于能够到虎鲸的脑袋了。李一横照着虎鲸的脑门狠力一拍,“啪”的一声,溅起一阵水花,虎鲸也应声而散,散掉的海水托着李一横落回了海中。 “叽叽叽——” 李一横刚落到海面上,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四面一找,刚好看到小叽跳出海面变身成鸟,小叽一个盘桓后,落在了李一横肩上。 看到没受一点伤的小叽,李一横又是气又是高兴,真恨不得狠狠揍它一顿,怎么那么不听话? 海面上还有几只没有被打散的海生物,不够李一横已经决定不管了。他现在要去救埃里克,里面的人怕是还不知道埃里克被水怪抓走了。之前,他恍惚看到一个人影像是祭司,祭司来了,就让他处理好了,自己还是赶紧去救埃里克吧。 李一横把小叽抓到手里,说道,“埃里克被水怪抓走了,你现在跟我去救他。” 看得出来,小叽听到水怪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过一听救埃里克立即就表现得义不容辞了,对着李一横挺挺胸,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李一横放开小叽,钻进了水里。 水下,李一横虽然有避水珠,但是避水珠毕竟只能避水,最多也只是让他在水中如履平地,可加快不了他游水的速度。 小叽转身看看落在后面老远的李一横,张嘴吐个水泡把他包了起来。泡泡跟着小叽走,李一横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浮拉图广场上,城主左等右等不见埃里克回来,命人上祭台去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回来的人说,祭台上空无一人,别说埃里克了,连李一横都不在了。 这时,海浪逼近,又开始拍打着玻璃罩,一阵一阵的震动传来,安静了没多久的城市,又开始闹哄哄起来。 “祭司,你看这?”儿子找不到不算,水怪还又来袭击,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城主别无他法,只好再次求助祭司。刚刚还以为有了李一横,可以不用祭司了,结果还是得求回到祭司这儿,城主其实也很憋屈。 祭司看着玻璃罩外面,沉声问道,“你确定要我现在出手?” “这……除了你,现在还有谁能拯救浮拉图?”城主没想到祭司会这么问,胡乱地回答道。 “既然是你说的,那我就照你的吩咐办。”祭司意味不明地说道。 说完,不再理会城主,漫步上了祭台,口中吟唱起来。随着祭司的吟唱,玻璃罩外渐渐弥漫起黑雾,很快,黑雾将浮拉图完完全全笼罩了起来。 城主看着外面的黑雾,觉得好像有一些不同寻常,却也说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同寻常。而且现在城主没心思去想到底哪里不同寻常,他得去找埃里克。 水中,李一横和小叽寻找着埃里克的踪迹,但是却没有一点发现。按说,埃里克落水的时间并不长,即便是被水怪挟持,也总不至于丝毫踪迹都没了。可现在,还真就丝毫踪迹没有。 李一横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埃里克的踪迹,干脆停了下来,思考着该要怎么办。 之前跟着小叽游动着的时候没有发现,现在停了下来,才发现周围安静得有些不像话。原本应该有很多鱼游来游去的,现在却没有一条,仔细想想,从李一横入水到现在,除了小叽再没看到别的鱼。 就在李一横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水波涌来,李一横瞬间被冲出去了老远。再看小叽,它也没有幸免于难,被冲的晕头转向的。 李一横看看水波的来向,问小叽,“你知道那里是哪里么?” 小叽好半天才缓过神,也不理睬李一横,看着水波的来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水下的山海李一横没有小叽了解,李一横只能等小叽的信息。好一会,小叽才把目光移了回来,看了看李一横,目露犹豫。 李一横没有忽略小叽眼里的犹豫,试探着问道,“那里是水怪?” 小叽听了李一横的话没有回应,只是躲闪着李一横的目光。这样,李一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埃里克就在那里,李一横做不到就这么抛下他不管,“埃里克就在那里,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他的安危,我得去救他。” 小叽仿佛没有听到李一横的话,仍旧低着头,不知道是在躲避李一横还是在沉思着什么。 看小叽不理睬自己,李一横还以为小叽不愿意带着自己去,刚想自己游着过去,小叽猛然抬头,坚定地朝着前面游去。李一横被裹在水泡中,自然也跟着小叽一起朝前游去。 前面不停地有水波涌来,时大时小,小叽和李一横不停地被水波推远或是被推着翻跟头,但是这些都挡不住他们前进的决心,埃里克,他们的朋友在前面受难,不能丢下埃里克不管。 终于,在不知道被水波推翻多少个跟头以后,李一横看到了被水草捆着的埃里克。同时,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庞大生物守在他旁边。 庞大生物的身躯安静地漂浮在那里,身上有数不清的须手,有的地方的须手是橙黄色的,看起来像鬃毛一般飘逸。它那数不清的须手不停地挥动着,每挥动一下就带动一大片水波。 李一横和小叽游得深了一些,尽力避开那些荡漾着的水波。 埃里克看起来没有受什么伤,应该只是昏迷了。在水里,埃里克脸上两边的鳃从耳后张开,一张一张的呼吸着,很是平缓,没有丝毫的急促,看来埃里克确实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那这就奇怪了。被抓来这么久,没有收到一点伤害,看起来像是好事。但是,既然这样,水怪为什么要抓埃里克?总不会是闲得无聊,抓他来消遣的吧? 不管水怪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抓了埃里克,现在埃里克在人家手里,就不得不小心。 李一横上下打量着埃里克旁边的那个庞大生物,看起来跟海面上海浪聚形而成的海生物很像,想必也是水怪聚水化出的的东西。水怪这么喜欢聚水化形,它到底是什么呢?它的庐山真面目又是什么样的呢? 看着庞大生物那数不清的须手中近乎透明的一部分,李一横突然想起当时在胶网中拉扯丽莎的那些须手,也是这样透明的,当时还被自己斩断了不少了。 这个大家伙会不会就是当时想要抓丽莎的那个怪物? 就在李一横思索着要怎么对付这个大家伙就埃里克的时候,大家伙已经发现了李一横和小叽。 它的身躯依旧没有动,但是所有的须手都朝着李一横和小叽挥了过来。这次倒是没有带起水波,须手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直奔李一横而来。 眼看着须手到了,小叽收起裹着李一横的水泡,一甩尾巴游进了不远处的水草里。李一横有避水珠在身,没了水泡也不怕,打开伞刃抵挡朝着自己攻击来的须手。 须手虽多,但伞刃锋利,每挥动一下,就会有好几只须手被砍断。被砍断的须手如同之前一样,在水里漂浮几下,然后就消散了。而另一头,应该是吃痛了,迅速地缩了回去。 李一横注意到被砍断的须手,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况。或许,这个大家伙就是当时想要捉丽莎的那个怪物。 被砍断了须手的怪物似乎发了大火,其他的须手挥舞地更加频繁,朝着李一横攻击而来。如果不是有避水珠在身,李一横都无法看清眼前的状况。 李一横身手再好,也敌不过四面楚歌的境遇。一个不留神,左手被一条须手给缠住了。被缠住的一瞬间,李一横觉得自己的左手被划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酸麻,心道,遭了,这须手上有毒素。 此时,再看眼前的大家伙,李一横豁然开朗,这家伙应该是狮鬃水母。 狮鬃水母的触须带刺并能在划开人皮肤的瞬间注入毒素,如果剂量足够,能很快使人麻痹至死亡。 李一横暗自庆幸自己仅仅是被一只须手缠住,再多几只怕是就真的麻烦了。 ; 第三十四章 丽莎来救援 ?李一横当机立断斩断缠着自己的须手,后退几步,拉开了自己和狮鬃水母的距离。 一只须手所带的毒素剂量有限,加上人体本身就能化解微小剂量的毒素,所以李一横只是感觉到一阵酸麻,再后来也就没什么异样了。可是面前这只巨大的家伙要怎么对付? 在李一横的印象中,狮鬃水母伞形躯体直径大概有两米左右,重量大约能达到几百公斤,触手最多的有一百多条,最长的有几十米长。虽然具体的数值记不太清,但眼前这只,明显已经超过了狮鬃水母所有数据标准的最大值。 李一横看向水草间的埃里克,埃里克依旧昏迷着。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惊醒他,看来,他是被狮鬃水母注射了毒素昏迷过去的。但看他呼吸平缓,剂量应该不大,所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可越是这样,李一横越奇怪,它们把埃里克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抓了他却只是弄昏他?难道是要用埃里克去交换什么,所以必须保证他安全? 容不得李一横想明白这些问题,狮鬃水母的须手又攻了上来。有了上次的教训,李一横更加小心,不让须手触碰到自己。 一番缠斗下来,李一横没再受伤,倒是狮鬃水母的须手被李一横又斩断了不少。四周飘飘浮浮的都是斩断的须手,没用多久,断掉的须手就都化掉,消失不见了。可奇怪的是,明明斩断了那么多的须手,但是狮鬃水母的须手却并不见少。 就像,被斩断的须手会自己立即重新长出来一样…… 李一横被自己的这个猜想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砍完这些须手?而且,时间长了,自己体力不支,搞不好会被须手缠住毒死的。 一想到有可能会被毒死,李一横全身的力气再一次爆满,将伞刃舞得密不透风。一时间,周围漂满了须手,李一横满眼只能看到浮动着的须手,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李一横!你在哪儿?”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满含焦急,是丽莎。 由于周围满是断掉的须手,李一横看不清远处,当然远处的人也看不见他,同样的,狮鬃水母也难觅李一横的踪迹,这一回倒是也没有攻击李一横。 李一横循声开了条路,借着断须的掩护,朝着丽莎所在的方向而去。 远远地,李一横就看见带着一大群曼蒂斯战士的丽莎。丽莎今天穿了一身铠甲,手持一柄亮银枪,英姿飒爽。 看到李一横朝着自己这边过来,丽莎忙带人上前接应他。上下一番打量,确认李一横安然无恙,丽莎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李一横刚开始听到丽莎的声音以为是小叽搬来的救兵,可现在看,丽莎好像并不了解情况,“先不要说这个了,先想办法救埃里克。”说着,李一横指着不远处的水草道,“埃里克就被绑在那儿,有只狮鬃水母在看守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丽莎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听到埃里克被抓,还被狮鬃水母看着,也着了急,不由分说带着人鱼就要冲上去救人,“将士们,跟我上!” 李一横一把拉住提着枪要往前冲的丽莎,说道,“丽莎,你就这么冲上去,一定会被狮鬃水母所伤。还有这些战士们,也都会跟着你丢了性命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丽莎一把甩开李一横的手,指着水草道,“埃里克就被绑在那里,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你就叫我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么?” “我没有叫你眼睁睁地看着!”李一横生怕丽莎还往上冲,一把把丽莎拉到自己身后,挡在她前面说道,“埃里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只是昏迷了。狮鬃水母自身带有毒素,如果被它的须手缠到,就有可能中毒而死。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想一个安全的办法,不用牺牲别人就能救出埃里克的办法。否则,以牺牲别人为代价救他,将来有一天他知道,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李一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丽莎能不能听进去,但他必须一口气说出来,要不然,丽莎还会再往上冲。 丽莎显然一时之间不是很能消化李一横的话,但是最后一句“他不会原谅自己”,她倒是听进去了。埃里克生性善良,如果真有一天知道他自己的命是牺牲别人的命换来的,他确实不会原谅自己。 “那……那要怎么办?”丽莎怔怔地看着李一横,“现在要怎么办?你想到办法了么?想到了么?” “我……”李一横想说自己还没有想到办法,但又忍心让丽莎失望,只好改口道,“我想到了一些,但是还需要再完善一下,毕竟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一次不成,埃里克可能就会有危险了。” 李一横这么说,也是为了不让丽莎轻举妄动。实际上,他觉得埃里克获救的机会应该不止一次。 埃里克被抓来这里,水怪什么都没对他做,只是迷晕了他,让狮鬃水母看着他,显然是有别的目的。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最好还是想一个万无一失、一次就能成功的法子。 丽莎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整个人却像虚脱了一般,低声对身边的一个战士吩咐道,“你吩咐下去,一会所有人都必须听李一横调遣。” “是。”战士应一声,转身去传达丽莎的命令。 李一横看着丽莎的样子,想劝她去找个地方休息,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之前看丽莎对她和埃里克之前的感情能断的那么利索,还以为丽莎对埃里克的感情不深,现在看,丽莎哪里是对埃里克感情不深,分明是深到不能自拔了。 不过也是,当彼此安康的时候,遥祝彼此安好,当有一方遇难的时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或许真正深的感情,比起长相厮守,更愿彼此岁月静好吧。 李一横知道,现在对丽莎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便索性由着她去,自己思索着要怎么救埃里克。 “小叽?小叽?”刚才光顾着劝丽莎了,李一横现在才发现,小叽没有跟着自己过来。叫了几声没有回应,李一横便也由它去了,反正小叽现在是条鱼,体型还小,要是找个地方藏起来,也蛮安全的,跟在自己身边,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想到这里,李一横又发现另外一件奇怪的事,这么半天了,狮鬃水母竟然没有跟过来?按说,自己游出来也没有多远啊,还能看到绑着埃里克的那片水草呢,怎么就看不到狮鬃水母了?难道是因为被自己砍断了须手,跑去疗伤了? 可也不应该啊,狮鬃水母那么大的身子,怎么看不到呢? “叽叽叽——” 李一横还没想明白狮鬃水母的事,就听到了小叽的叫声。抬眼看去,小叽正朝着自己游来。伸手去接小叽,没想到小叽根本不理他,越过他,直接游到了丽莎身边,“叽叽叽——叽叽叽——” 小叽一到丽莎身边就开始“叽叽叽”的叫,李一横也听不懂它的意思,只看到丽莎听着小叽的叫声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李一横终于被丽莎看的有些心底发毛了,问道,“它在说什么啊?” “也没什么。”丽莎摸摸小叽的脑袋,淡淡道,“它告诉我说,你跑得太快,它跟不上,你也不说停下来等等它。埃里克还昏迷着,暂时没有什么危险,那只看着他的狮鬃水母被你伤的不轻,虽然大发脾气,但也没有伤害埃里克。” “我跑的太快?”李一横重复着丽莎的话,疑惑道,“我怎么跑得快了?我就是听到你叫我,然后借着掩护跑了过来的,怎么还跑得快了?” “恩,这不怪你,是因为避水珠。”丽莎淡淡的解释给李一横听,“我知道你来了,也是因为避水珠。避水珠是我们曼蒂斯的圣物,只要它靠近曼蒂斯,我们就能感觉到。同样的,它如果感受到曼蒂斯人的气息,会以极快的速度在水里穿行。如果小叽没有记错,你刚才大概穿行了六千多米吧。” “六千多米?”李一横简直被惊呆了,“怎么可能?我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会跑这么远?” “叽叽叽——” 丽莎看一眼小叽,说道,“它说,你傻呀,要不是因为你跑了这么远,怎么可能看不到狮鬃水母那个大家伙,怎么可能不被它带起来的水波推跟头。要不是因为你跑得快,它怎么可能不追过来。” “那我明明听见你的声音了,这么远,难不成,这也是因为避水珠?”李一横不死心地问道。 丽莎点点头,“恩,是因为避水珠。” “这避水珠这么神?”李一横从兜里逃出来避水珠细看,“这么一颗小珠子,就这么厉害?” 丽莎看一眼避水珠,皱了皱眉头道,“你给它吃这么多水?接下里很长时间它应该都没法再吃水了。” “额?”李一横一听傻眼了,辩解道,“这……不是我给它吃的,是它自己吃的。” ; 第三十五章 救出埃里克” ?李一横还想再问关于避水珠的一些事,但看丽莎的样子不愿意多说,也不好再追问,想着等救出了埃里克,再细细问吧,“丽莎,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赶快过去吧。” “恩。”丽莎点点头,找来一个战士,吩咐道,“叫大家准备出发。” “是,公主。”战士转身再去传达丽莎的命令。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埃里克所在的地方而去。 李一横事先已经告诉他们,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狮鬃水母引起的水波,水波的威力不小,让大家小心。可即便一行人做好了心理准备和实际准备,一路上还是被水波给推翻了数次。 终于在不知道被推翻多少次以后,一行人到达了埃里克所在那片水草附近。远远地,就能看到狮鬃水母那庞大的身躯。安全起见,李一横等人停在了距离狮鬃水母较远的地方,并栖身在一片水草中,借助水草隐藏行踪。 李一横的猜测没错,狮鬃水母被砍掉的须手会重新长回来,而且需要的时间并不长。现在,被李一横砍断的那些须手都已经重新长了出来,看来,砍断须手,除了能让狮鬃水母疼一下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用。 被绑在水草间的埃里克依旧昏迷着,漂浮在水草上面。 丽莎看到昏迷不醒但却毫发无伤的埃里克,总算松了一口气,“李一横。” “啊?”李一横正思索着要怎么办,听到丽莎叫自己,忙道,“那个……我再想想,你别着急啊。” “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他。”丽莎没头没脑地说道,“一定不要告诉他。” “啊?你说什么?”李一横不是很明白丽莎到底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他。”丽莎答非所为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啊……”李一横依旧没有反应过来丽莎在说什么,含糊地应道,“哦哦,好,不告诉他。” 得了李一横的话,丽莎提着手里的枪上前一步,“怎么从这只卡纳手里救出埃里克,你的办法想好了么?” “快了……”李一横生怕丽莎乱来,忙应道,“再等等,等等……马上好了……等等,卡纳?” “恩,我们叫它卡纳。”丽莎打断李一横的话,说道,“你不用想了,我去引开卡纳,你带人去把埃里克救回来。这么说定了,准备动手吧。” “不行!”李一横一听丽莎的法子断然拒绝道,“这不行,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敌得过卡纳?再者太危险了,不能你去,要去也是我去。” “我水性比你好。”丽莎木着脸说道,“我能把它引到更远的地方,你不熟悉海底,你做不到的。” “那也不行!”李一横再次拒绝丽莎的提议,“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你刚才是吩咐你的这些将士们在营救埃里克的过程中,全程听我指挥,是吧?” 丽莎刚想再说什么,李一横已经开口吩咐人鱼战士了,“把你们公主看好了,不许她离开这里去引开卡纳。” 即便没有李一横的吩咐,这些人鱼战士也会拦着丽莎的。如果丽莎有个好歹,不光是他们,连带他们的亲朋都会被女王处罚的。 李一横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鱼战士把丽莎团团围了起来。 “你们给我让开!我命令你们让开!”丽莎看着周围围着自己的人鱼战士一阵气急,“我命令你们让开!” “公主殿下。”一个人鱼战士对丽莎鞠一躬,恭敬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 李一横清一清嗓子,朗声道,“护在丽莎公主周围的人,全力保护公主的安全,其他人我一会另有安排。” “是,李先生。”人鱼战士齐声应道。李一横没料到这些人鱼战士这么给自己面子,“谢谢大家。” 李一横是丽莎的救命恩人这件事,在曼蒂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宴会上女王没有对李一横表现得多么热络,但他们这些兵士却还是不能轻视公主的救命恩人的。 李一横看一看不远的卡纳,深吸一口气,说道,“一会我去缠住卡纳,你们趁机救人。它的须手极长,我会尽量把它引到远一些的地方,但是我不能保证它一定攻击不到你们。” “李先生放心,我们都明白。”一个人鱼战士上前一步,对李一横说道,“李先生注意安全,其他的事我们会注意的。” 其实,李一横也不过是紧张,才会说这么多。他也知道,人鱼常年生活在海底,对海里的生物自然比他要了解的多。 “多谢了。”李一横再次向人鱼战士道谢。而后,打开伞刃,冲着卡纳而去。 丽莎看李一横行动了,也想要跟着上去,无奈周围的人鱼将她围得死死的,她根本脱不开身。 卡纳的须手已经完全恢复,看到李一横过来,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根根须手快如闪电地朝着李一横挥、扫、刺,那架势,誓要将李一横碎尸万段一般。 李一横为了引开卡纳,佯装不敌,且打且退。既要引得卡纳跟自己走,还要注意不被它的须手伤到,一时间,打得很是辛苦。 卡纳不明所以,看李一横节节后退,只以为是李一横不敌自己,不疑有他,挥动着须手紧紧追着李一横。 这边的人鱼战士眼看李一横引开了卡纳,忙借着水草的掩护,悄悄潜向埃里克所在的地方。 丽莎紧张地额头直冒汗,一会看看李一横,一会看看埃里克,再扭头看看潜去救埃里克人,恨不能自己亲自上前。无奈周围的人鱼战士丝毫不肯松懈的看着她,而且到了现在,她也不敢擅动了,万一引得卡纳发现后面的情况,可就糟了。 潜去救埃里克的人已经到了埃里克跟前,埃里克身上缠满水草,要解开太费事了。一个人鱼直接挥枪挑断了绑着埃里克的水草,左右只要救到人就好了,水草什么的,回去再解也一样。 李一横越过卡纳看到埃里克获救,松了一口气,下手越来越狠,只希望能快点解决掉它,好跟丽莎他们汇合。 卡纳被李一横砍断的须手越来越多,虽然能够重新长出来,但是需要时间,也不是说长就能长的。卡纳吃痛,不想再和李一横缠斗,挥动着须手弄出一大波水波朝着李一横推去。李一横很水波波及,瞬间被推出了好远。 卡纳看李一横被推远,转身返回。谁知一转身就看到埃里克被几个人鱼抬着在水草间穿行,一生气,挥动着剩下几只的完好的须手就朝着埃里克扫去。 战士们抬着昏迷的埃里克在水草间穿行很不方便,谁都没有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倒是丽莎所在的地方,一眼看到了卡纳的动作。眼看埃里克要被卡纳扫到了,丽莎挥枪一扫,用枪尾扫开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人鱼战士,而后,挥枪直刺卡纳。 卡纳没想到半路还能杀出来个人鱼,一个不留神,就被丽莎的长枪挑断了两条须手。卡纳吃痛,断须一挥,丽莎被扫退了很远,摔倒在水草中。 “叽叽叽——”小叽忙游到丽莎身边安慰她。丽莎吃力地坐起来,撑着长枪好不容易才站起来,顾不得喘息就又朝着卡纳挥枪直刺。 这时李一横已经折返回来,看到丽莎不要命似的朝着卡纳冲去,吓了一大跳,忙用伞刃挑开丽莎的长枪。丽莎长枪被挑,再次向后摔去,好在人鱼战士赶了过来,救下了她。 李一横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埃里克被卡纳的须手卷了起来,抬着埃里克的人鱼都被卡纳挥动着的须手给扫飞了出去。 昏迷着的埃里克被卡纳的须手卷着,随着它的须手上下晃动着,看起来像个破布娃娃一样。 刚被人鱼战士救下的丽莎看到埃里克被卡纳的须手卷着晃动,原本只是昏迷的埃里克,此时看起来了无生气。丽莎的胸口的一紧,大喊一声“埃里克”,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周围的人鱼战士,再次挥枪朝着卡纳刺去。 丽莎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李一横根本没来得及拦住她,只好跟在她身后一起冲上去,一边招呼着人鱼战士,“快!一起攻击它!注意不要被它的须手卷到!” 其实哪还用得着李一横招呼,丽莎就这么冲上去了,她要有个好歹,大家都等着陪葬吧。李一横话音未落,人鱼战士们就已经齐齐跟在丽莎身后朝着卡纳冲去了。 卡纳卷着埃里克似乎在想着把埃里克放哪儿好,还没想出来结果,就看到一群人鱼朝着自己攻击过来,忙挥动须手迎战人鱼。 卡纳被李一横砍掉的须手还没有长出来,只有为数不多的须手还完好无损。丽莎和人鱼战士缠斗着它的须手,连小叽也不甘示弱,缠着一条须手转圈,没过多久,这只须手打成了个死结。 李一横趁着情况混乱,割断缠着埃里克的须手,抱着埃里克游出了卡纳的攻击范围。 ; 第三十六章 曼蒂斯遇袭 ?李一横抱着埃里克游了很远才停了下来,确保暂时不会被卡纳追上,李一横找了个地方把埃里克藏好,返身回去救丽莎一行人。万一弄个救了一个折了一群,李一横这辈子都会恨死自己的。 丽莎一行人到底是在海底生活了多年,虽然敌不过卡纳,但是也没让它伤到自己一分。当然,这也跟人数有关,刨去被李一横砍断的须手,丽莎等人分一下,每人也就对付两三根。 李一横回来的时候,卡纳的须手几乎都被挑断了。卡纳大发脾气,在那里胡乱地挥舞着自己的断须,丽莎等人在不远处歇息着。看到李一横回来,小叽率先冲了上去,“叽叽叽——” 李一横接住小叽揉揉它的脑袋,“乖。”丽莎等人也迎了上来,没等丽莎开口,李一横就说道,“别问了,先走吧,得赶紧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经过了刚才那一番折腾,埃里克都没有醒过来,那只能说他中的迷药很厉害,也可能不是迷药,但李一横不懂医术,弄不明白埃里克到底怎么了。保险起见,还是尽快送埃里克去看医生的好。 丽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听了李一横的话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吩咐道,“先回去几个人找医生,把人都带到泰克医生的医馆去。” “是,公主。”一个人鱼战士站出来应下丽莎的话,带着身后的几个人鱼快速离去。 李一横带着丽莎到埃里克藏身的地方,埃里克身上绑着的水草还没有解开,丽莎一点一点地解着水草,却奈何水草绑得太多,解起来很是费劲。 李一横叹一口气,上前用伞刃划断了绑在埃里克身上的水草,“埃里克的呼吸看起来很平稳,但是一直醒不了。咱们还是赶紧去看医生吧。” 丽莎点点头,朝着身后的人鱼战士挥挥手,过来一个很强壮的人鱼战士把埃里克背了起来,一行人朝着曼蒂斯游去。 泰克医生医馆的病房里,四五个医生都被请了过来,一一给埃里克做检查,好在最终的结果还算尽人意。埃里克只是中了剂量比较大的迷药,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埃里克可能还要睡好几个小时才会醒,为了方便泰克医生观察病情,埃里克就在医馆住了下来,李一横要照顾埃里克,也在医馆住了下来。泰克医生似乎跟丽莎很熟,虽然不是很欢迎他们,却还是看在丽莎的面子上,礼数周到的安排、照顾他们二人。 丽莎派了人鱼战士回去向女王禀报,自己留下来陪着李一横和埃里克。 李一横看着外面的街道一阵奇怪,感觉跟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我们遭到水怪袭击了。”丽莎看李一横一直看着外面的街道,解释道,“就在我去找你前不久。”说着,示意李一横看自己身上的铠甲。 “你们也遇到水怪袭击了?”李一横奇怪道,“浮拉图也遇到水怪袭击了。难怪,之前有一阵震动从海中传到了浮拉图,那应该就是你们遇袭的时候引起的。” “可能吧。”丽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埃里克就是在水怪袭击浮拉图的时候被抓的?” 李一横从街上收回目光,看着埃里克说道,“恩。那个时候我在祭台上抵御海浪聚形成的各种海生物,他担心我就跟着我跑了出去,后来,被一只海浪聚形成的章鱼卷进了水里。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而且被卡纳看守着。” “对了,丽莎,你们有见过水怪的真身么?”水怪袭击浮拉图用的是海浪聚的形,那攻击曼蒂斯呢?会不会用的是真身? 丽莎摇摇头,“没有。每次水怪来袭击,我们只知道是暗流或是大水生物来袭,但每次都不一样,所以我们也从没有见过水怪的真身。” “那会不会是那只卡纳?”李一横想了想,问丽莎道,“那只卡纳有没有可能就是水怪?” 丽莎沉思片刻回答道,“应该不是。那只卡纳虽然体型较一般的要大一些,但不像是水怪。如果他是水怪的话,我们就这么从它手上逃脱,是不是有些太轻松了?” “倒也是。”李一横点头表示赞同丽莎的话,“算了,不讨论这个了。反正以后还会见到,总能知道是什么的。” 丽莎沉默着,也不接李一横的话。李一横细细一想,自己这话似乎也有些不太对味,都盼着离水怪远远的,自己这算什么? “那个,丽莎,你给我讲讲避水珠的事吧。”李一横想找话题岔开,刚好就摸到了兜里的避水珠,“这避水珠吃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小叽看李一横掏出了避水珠,看着跟上次不一样了,围着避水珠转起了圈。 丽莎看一眼李一横手里的避水珠,解释道,“避水珠可以帮助水性不好的人避水,让他们能在水里自由活动。但不是所有的避水珠都可以吃水,吃水越多的避水珠颜色越深,也越漂亮。你这颗避水珠至少吃了上百年的水,是曼蒂斯目前所有的避水珠中吃水最多的一颗。” “这样啊。”李一横端详着手里的避水珠,感叹道,“怪不得呢。之前我以为它只能避水,刚开始的时候拿它配合伞盾对付扑过来的海浪,后来被我不小心弄掉了,掉进了海水中,它倒是自己去吃那些海浪了。大概吃了六七只大海浪聚形的海生物以后,就没有再吃了。” 丽莎点点头,继续道,“是这样。不过避水珠到底什么时候吃水并不准确,没有谁真正能说的准避水珠到底什么时候吃水,一次吃多少。但是吃水越多的避水珠,吃一次水的量也就越大。就像我们吃饭一样,它吃下去的水也需要消化,不过需要多长时间是说不准的。” “那这么说起来,我还蛮走运的,刚好赶上了它吃水的时候。”李一横笑道,“那你说它是你们的圣物,这又是怎么回事?” 丽莎似乎是有些累了,走到一张凳子旁坐了下来,回答道,“能持续吃水的避水珠可遇而不可求,少数的那几颗就成了我们的圣物。长久以后,我们和避水珠就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你的这颗,是……” “是最厉害的一颗。”李一横接过丽莎的话头,再次认真看看手里的避水珠,“这么说,我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你的母后呢。” 丽莎把凳子往后挪了挪,靠在一边的桌子上,“你救了我,母后为表谢意,送你的自然就是最好的。” “好吧。”李一横其实也蛮累的,和海浪斗了那么久,又跑来水里和卡纳斗了那么久,找了张凳子趴在埃里克一边,“丽莎,我有些累了,趴一会。有什么事叫我。” 说完,李一横就趴在埃里克旁边睡着了。丽莎叹口气,找来泰克医生的一件衣服给他披上,自己也靠在桌子上迷糊了过去。 就在李一横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一阵晃动给晃醒了。屋里的摆件随着晃动不停地掉落在地上,丽莎也被晃醒了,一看情况,就往外冲。李一横看她冲了出去追问道,“丽莎,这是怎么回事啊?” “水怪来了!你在这儿照顾埃里克,不要乱跑!”丽莎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又是水怪! “杀千刀的水怪,让老子抓住你,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李一横很没有形象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重新安置埃里克一番,跟着丽莎离开的方向追去。 丽莎去的方向,是城墙。李一横追过去的时候,只看到满满的忙碌着的人鱼,根本找不到丽莎在哪里。 李一横拦住一个人鱼,向他询问丽莎的去向,“你好,请问丽莎去哪儿了?在哪儿能找到她?” “丽莎公主?”人鱼想了想指了指右前方道,“我刚才好像看到她往那里去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谢谢。”李一横看清人鱼指的方向,朝着那里挤了过去。 丽莎果然还在,李一横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丽莎跟前,“丽莎。” “你怎么来了?”丽莎看到李一横很是惊奇,“不是让你留在医馆照顾埃里克么?” 李一横耸耸肩,指指丽莎肩上的小叽,“它都来了,我还能不来?我已经安置好埃里克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小叽冲着李一横傲娇地一翻眼皮,那样子好像在说:跟哥学,你学得来么? “你还是回去吧……”丽莎还想叫李一横回去,她是真的不放心埃里克,但是现在水怪袭城,她这个公主又必须在前线督战。 李一横明白丽莎的顾虑,打断她道,“泰克医生不是已经说了么,埃里克只是中了比较厉害的迷药,只要睡够了,他就会醒。而且我出来的时候和泰克医生打过招呼了,他会照顾埃里克的。现在水怪袭城,我也算是有生力量,怎么能在后方躲着呢?” 看丽莎还想再说什么,李一横一挥手,“好了,不要再说了。要不然我留下打水怪,要不然,你回去照顾埃里克。” 丽莎目瞪口呆地看着李一横,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好了,开个玩笑。”李一横正色道,“准备迎战水怪吧,我还没见过水怪在水里是什么样子呢。” 李一横坚持,丽莎也就不再勉强他,指了指高处的一个高台,“你去那儿吧。你给他们说是我让你上去的。” 李一横顺着丽莎指的方向看去,点头应道,“好,那我去了。”话没说完,拔脚就朝着高台跑去。 “哎,注意安全。”丽莎的声音从后面传上来,李一横朝后挥挥手,应道,“知道!” 小叽蹭了蹭丽莎的脸庞,觑着小眼看着丽莎。 “好了,我知道了。”丽莎无奈道,“你也去吧,千万注意安全。” 得了丽莎的话,小叽一甩尾巴,追李一横去了。 曼蒂斯城外,不是别的,就是之前被李一横、丽莎等人伤了的卡纳。 卡纳的须手已经完全恢复,想必是追着李一横等人的踪迹来的,到了城外又进不去,游到上面又遭到了枪、箭等兵器的阻拦,气急的卡纳就开始不停地撞击曼蒂斯的围墙。 曼蒂斯建在珊瑚群上,围墙连带城内的建筑都是连在一起的。卡纳将近五百公斤的身躯撞在围墙上,相对于曼蒂斯整座城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它不停的撞击,作用积累起来,倒也不得不重视。 丽莎开始的时候以为是水怪袭城,出来看了才知道是卡纳,而且就一只,也就松了口气。命卫兵各自守好自己的岗位,见机行事。 卡纳虽然只有一只,但是它这么一直撞着也不是个事,丽莎和赶来的丽娅、丽妮商量着怎么把卡纳赶走,如果赶不走的话,那就只能杀掉了。 “丽莎,你怎么能这么莽撞呢。”知道了卡纳事件原委的丽娅没好气地训着丽莎,“你的朋友遇难,我不反对你救朋友,可是你怎么就不讲讲方法呢?” “大姐,丽莎也不是故意的。”丽妮安慰着自责不已的丽莎,替她辩解道,“而且那个时候的情况哪还容她细细想办法。” “五姐,是我不对。”丽莎拉着丽妮的手低声道,“是我没有处理好事情,才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看着丽莎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丽娅也于心不忍,放软了口气道,“好了,事到如今,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 “恩。”丽莎低低地应着,“大姐,李一横来了,他在外面的高台上。” “李一横?”丽娅知道丽莎得罪卡纳是因为李一横和埃里克,但没想到李一横会来这里,“他怎么来了?” 丽莎一听丽娅的口气,忙辩解道,“他之前刚在浮拉图打退了水怪的攻击,他想看看水怪在水里的样子。但没想到不是水怪,是卡纳。” ; 第三十七章 战况升级 ?按说,李一横是丽莎的救命恩人,丽娅这个姐姐即便不喜欢,至少也应该礼貌一些,但丽娅是真做不到。所以听到李一横来了这里,本能就觉得不高兴了。 至于丽妮只是上次宴会的时候远远看了一眼,连话都没有说过,对李一横这个人很是感兴趣,一直想要认识一下。 听了丽莎的话,丽娅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了,放软口气道,“他愿意在就在吧,不过注意安全。” “恩。”丽莎乖巧地应下丽娅的话,“那大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看样子,卡纳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真的要杀了它么?” 丽莎早已没有了卡纳挟持着埃里克时对它的那股狠劲,抛开它挟持了埃里克,也不过是海洋众多生物中的一种。想到可能要杀了它,心里还是不忍的。 丽娅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果赶不走,就只能杀了它。曼蒂斯的安危最重要。” “恩,大姐,我知道了。”丽莎点头应道,“我现在就去想办法赶他走。”说完,丽莎不等丽娅说话,就离开了屋子。 “丽莎,等等我。”丽妮看丽莎出去,出声拦道,“大姐,我去帮丽莎。” “恩。注意安全。”丽娅现在没有功夫照顾丽莎或者丽妮中的任何一个,让她们在一起或许还能互相照应着些。 丽妮很快追上了丽莎,偷偷看看身后,确定丽娅没有跟出来,趴在丽莎耳边悄悄道,“带我去认识一下那个李一横呗。” 丽莎满脸为难地看着丽妮,“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丽妮拉着丽莎的胳膊朝着高台走去,“作为姐姐,当然要好好认识一下、感谢一下妹妹的救命恩人了。这很好。” 丽莎拗不过丽妮,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前进。好在李一横也不是什么难处的人,要不然就这么像是参观展品一样带个人去看他,他还不得翻脸啊。 高台上,李一横看着外面不停地撞墙的卡纳一阵无语,还以为是水怪来了,不想竟是卡纳。虽然卡纳体型是大,但是相对于一座城池而言,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李一横。” 李一横循声看去,看到丽莎和一个女孩上了高台,朝着自己走来。高台的卫兵看到两人,都恭敬地行礼,“见过两位公主。” “李一横,这是……”丽莎向李一横介绍丽妮,结果话没说完,就被丽妮很自来熟地打断了,“你好,我是丽妮。” “你好,我是李一横。”李一横礼貌地回应者丽妮。 丽妮毫不掩饰眼里的兴奋,上下打量着李一横。李一横自然也感觉到了丽妮的打量,以眼神询问着丽莎:这是怎么回事? 丽莎冲着李一横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五姐姐就是想认识一下你,没有别的意思。她这个人向来如此,你不要介意。 好吧,其实李一横不是介意丽妮这么打量自己,毕竟是来自一个美女的打量。再者看得出来,丽妮性子活泼,是那种有什么说什么心直口快的姑娘,不过是对一个和自己不一样的人的好奇而已,自己要是计较也显得自己太没有气量了。 可是不介意是真的,但是不好意思也是真的。作为一个大男生,被一个女生这么打量,是很不好意思的。 所以,李一横脸红了。 丽莎看着红了脸的李一横,无奈地翻个白眼。然后,丽妮也注意到李一横红了脸,指着李一横大笑起来,“脸红了,脸红了……” 周围人不明所以,只听见了丽妮的笑声,纷纷朝着这边看过来。 好吧,这下李一横不光是脸红,而且脸烫得要命。 人家没有恶意,李一横也不能发作,只好尴尬地转过身,继续看着外面不停地撞墙的卡纳。 看李一横转过身去了,丽妮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笑李一横,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那个,李一横……我不是故意……对不起啊……” “没事。”李一横头也不回地回答道。除了说“没事”他也不能说其他的啊。再有,不回头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的因为脸还红着呢。 可是,再丽妮看起来,李一横是生气了。忙拉着丽莎的手紧张地问道,“怎么办?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额……”丽莎看着一脸紧张地丽妮一阵无语,“李一横不是那样的人,五姐姐不要着急。” 丽莎倒是能猜到李一横为什么不回头,可是她不能再告诉丽妮了,那样的话,丽妮再大笑一回,李一横估计就该真的生气了。 “那个……李一横,你先忙着,我和五姐姐先下去了。”说完,丽莎不由分说地拉着丽妮下了高台。 下了高台,丽妮不甘心地看一眼上面,埋怨道,“我还没有和他好好说话呢。” “你那样子是想和人家好好说话么?”丽莎毫不留情地说道,“就你那样子,还有谁敢和你好好说话?” “额……”丽妮吐了吐舌头,“好吧,那等完事了吧。” 这边,李一横看着远去的两姐妹,长舒一口气,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来找他开玩笑,真不知道这姑娘心有多大。不过也是,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太过危急,及时处理了也就没问题了。 可问题是,怎么处理?这么大一只卡纳,打又打不过,难不成宰了? 就在所有人都思考着怎么对付卡纳的时候,更大的危险悄然来临。但是,几乎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卡纳身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悄悄潜近的其他巨型生物。 李一横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卡纳,思索着它的弱点在哪里?怎么就能一击即中地击退它? “叽叽叽——” 小叽急促的叫声响起,打断了李一横的思绪。李一横抬头没好气地瞪小叽一眼,“没看我正忙着?瞎捣什么乱?” “叽叽叽——” 小叽的叫声更加急促,还一个劲地示意李一横朝后看。李一横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转身一看,不禁失声叫道: “我去!” 李一横身后的方向有一群巨大的海生物朝着曼蒂斯游了过来。之前在浮拉图看到的仅仅是海浪聚的形,现在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巨型海洋生物。 李一横现在还看不到它们具体的体型,但是光看它们大张着的嘴巴里尖利的巨大牙齿,就能想象到他们的体型有多大。 高台上的人鱼都被李一横的那一声“我去”给吸引了过来,当然也都看到了浩浩荡荡的巨型海洋生物大军。 一个人鱼立马跑到高台一侧,拼命咬着一个铃铛,一边大声喊着,“水怪来了!水怪来了!” 下面的人一听水怪来了,路上的人立即各自散去。不多时,本就人不多的街上空空荡荡。各处守卫的卫兵却更加严阵以待,后备的补充人员也都迅速到位。 丽娅、丽莎、丽妮三姐妹也亲自登上了城墙,指挥着城墙上的卫兵做好各项措施。看着一脸严肃和方才判若两人的丽妮,李一横赞赏地点了点头:果真人不可貌相。 李一横转过头来看外面的卡纳,却发现刚才还能看到的卡纳,现在却看不到一点踪影了。拉过一个人鱼问道,“刚才不是还能看到卡纳么?怎么现在看不到了?它走了?” “不是。”人鱼很认真地回答道,“是大公主命人启动了防御系统,高建筑回缩,外面的围墙上升,咱们现在在的地方正在逐渐降低。” 李一横朝下一看,可不是,原本这高台距离地面大约十多米的样子,现在看着也就五米左右的距离了。 “那然后呢?”李一横把刚走了两步的人鱼拉了回家,继续问道,“然后会怎么样?” 人鱼指了指顶上,示意李一横自己看,“然后围墙上升到一定高度,就会从四面闭合,最后,整个曼蒂斯城会变成一只大盒子。” 李一横想起自己最初看到曼蒂斯的时候,当时就感叹了这么大一座城,就这么建在水中,如果是在陆上,从四面攻击当然是不容易攻击的,可是在水里如果从上面攻击,虽然有卫兵把守,但也一定是一攻一个准。 原来,人家之所以敢这么着,是因为关键时刻整座城会变成一只大盒子。一只封闭的大盒子,从外面很难攻破的。而且曼蒂斯不可能只有这一种防御,配合其他的防御设施,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很快,围墙上升到了既定的高度,开始从四面合拢。李一横目测了一下,围墙的高度大约有五十多米,刚好和王宫大殿的高度一致。想必,那掏空了整株珊瑚的大殿是曼蒂斯最高的建筑,所以围墙的高度要照顾大殿的高度。 围墙的厚度李一横看不到,不过照着上面正在合拢着城顶算,围墙的厚度大约在三米左右。曼蒂斯城内也有海水,倒是不用担心压强的问题,可是,三米的厚度,真的能挡住那些巨型海洋生物的攻击? ; 第三十八章 机械城曼蒂斯 ?李一横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在城顶合拢以后,就听到了丽娅的声音,“开启第二道防御系统。” 随即一阵机械声响起,李一横就感觉自己所在的地方在移动,看方向,是在朝着里面移动。不仅李一横所在的地方在移动,丽娅、丽莎等人所在的地方也在移动。待到大家所处的位置都距离围墙大约有二十米的时候,移动停止。 随即,李一横看到自己刚才呆过的地方升起一架弩车。数一数,上面架着十支箭,不对,与其说是箭,不如说是长枪。 再看看其他地方,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站棚,大概能容纳十几个人的样子吧。站棚中间布满弩车、床弩等适宜远距离攻击的武器,有的地方是横向转动的抛石机。 抛石机和李一横从前见过的不一样,与其说是抛石机,还不如说是横着的风车。抛石机的轴承大约高两米,一共有六根杠杆臂,每根杠杆臂下面都有一截把手。看样子这种抛石机是要人在下面推着转的,利用旋转产生的离心力抛石。 可是这样,如何能保证石块都被抛出去而不伤害自己人呢?李一横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也不再多想,反正一会他们操作起来就能看到了。 还有的地方,是叉竿。叉竿的一头是两股尖尖的铁叉,想必是用来刺敌的。不少海洋生物都是依靠水波的运动和血腥味来捕食的,如果其中一个不小心被叉伤流血,那其他的就会把它分而食之。 李一横看着叉竿摇摇头,这招太狠了。 就在李一横搜寻着还有什么武器的时候,上空传来一阵声响。李一横抬头一看,好家伙,是夜叉擂。夜叉擂说白了就是一根遍布尖刺的柱石,至于作用,应该和叉竿一样。 夜叉擂抛出去以后会刺伤鱼类的身体,鲜血流出,自然也能引得其他动物来分食受了伤的动物。 还有其他地方的武器李一横没有看到,不过就现在看到这些而言,曼蒂斯的对敌策略就是,让敌人自相残杀。 虽然有些残忍,可是,如果你不对敌人残忍,那就只剩敌人对你残忍了。 高处,墙壁里面伸出了长短不一的石柱,原本空荡荡的上空,立即被交错纵横的石柱填满。 虽然城内有水,水的压强很大,能抵御一般的攻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整个盒子内填充满最保险。当然,所谓的填充满并不是真的填充满,就像现在,石柱交错在一起构成了无数的三角。三角形的稳定性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轰——” 一阵闷响想起,一定是那些巨型生物到了,在撞击外围的围墙。 “开!”丽娅一声令下,又是一阵响动,围墙上开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方孔。每一个方孔都正对应着一件武器。 “攻!”丽娅再次下令。一阵“咻咻”声响,武器们朝着各自的方孔而去,射向围墙外面,射向那些侵犯它们家园的敌人。 别的武器李一横都知道怎么用,唯独不明白那个横向的抛石机要怎么用。所以他现在只专门盯着那个横向的抛石机看,看这些人鱼是怎么操控这架横向抛石机的。 只见一个人鱼站在方孔前,手里拿着一个布满尖刺的圆球,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是看起来不轻。握着把手转杠杆的人鱼逐渐加快速度,六根杠杆臂依次从方孔前划过。 似乎是觉得速度差不多了,手拿圆球的人鱼手一松,圆球落下,刚好被转过来的杠杆臂打到,穿过方孔,照直飞了出去。 接着,人鱼一颗一颗地放圆球,一颗一颗的圆球被转过来的杠杆臂准确无误地打到,穿过方孔飞向城墙外,去攻击敌人。 这两人一定配合了很久,所有的圆球无一落空,这么高的默契度想必练也练了不少时日。 看明白了横向抛石机的用法,李一横也就不再盯着它看了。转头去看别的兵器是怎么用的,这一看才发现,曼蒂斯简直是一座精密的机械城啊。 李一横原本以为弩车上的长枪、箭矢是要靠人鱼控制然后射出去的,叉竿也是靠人鱼控制伸出去刺敌人的,还有上面的夜叉擂,也是要靠人为控制。但其实都不是,这些虽然也是靠人力控制,却都是极其精密的机械。 就拿弩车来说,正常弩车上的箭射出去了就射出去了,射得到射不到不知道,射到哪儿就更不知道了。但曼蒂斯的箭弩只要射出去的,就都有迹可循,射到目标的会留在目标身上,射不到目标的箭矢会自动回转。 箭矢的尾部装有三叶桨片,射出去以后桨片会旋转起来,既能形成箭矢前进的动力,又可以把握箭矢的射程。当箭矢飞出去一定的距离,如果射到目标也就罢了,如果没有射到,箭矢就会转个弯飞回到起点。 操作弩车的人鱼只需要将飞回来的箭矢收集,补上缺了的数量安置在弩弦上即可。 还有叉竿,叉竿的尾部装了伸缩机械,一片叉竿轮番伸出、缩回,简直就是一块活动着的钉板,叫外面的敌人防不胜防。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的样子,丽娅脆声喝道,“停!” 所有的机械随着她的这一声号令,都停止了运动。整齐划一地程度,让李一横再次瞠目结舌,“该不会这都是声控的吧?” 丽娅大步走到围墙前,打开一个窗口,观察外面的情况。 李一横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从丽娅脸上的表情来判断。丽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显然结果不太满意。 不过也只是不太满意罢了,丽娅不满意的其实不是攻击结果,而是外面那些食肉鱼的食肉速度,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条鱼没分食完的。 外面的那些鱼都受了伤,他们现在只顾着分食食物,根本顾不上再攻击曼蒂斯。最终的结果,也只是时间问题。 丽娅关上窗口,再次脆声下令,“从现在起,原地休息,不得擅自离开。” “是,公主!”人鱼战士们齐声应道,随即,所有的人鱼真的就地躺倒,闭上了双眼,大约是闭目养神吧。 李一横看着周围躺倒的人鱼,纠结着自己要不要跟着躺倒,无意间看到不远处的丽娅。丽娅一个眼刀飞过来,李一横赶紧学着其他人鱼的样子,躺倒在地,闭目养神。 李一横不得不承认,虽然丽娅很多时候看自己不太顺眼,但丽娅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皇室公主,不让须眉男儿分毫的巾帼英雄。又想起之前看到丽莎和丽妮穿着铠甲的样子,虽然也是英姿飒爽,但是较之丽娅,还是少了一些气势。或许,这就是长姐和幼妹的区别吧。 ; 第三十九章 意外突发” ?李一横闭目的时候,听到了丽妮的声音,“李一横?” “我在这儿,”李一横放下手里的箭矢,回身看到是丽妮,惊奇道,“丽妮公主,有事么?” 丽妮看着李一横笑了笑,指挥身后跟着的人鱼卫兵去接过李一横手里的箭矢,“你去把李一横先生手里的箭矢拿去给他们。” “是,公主。”卫兵答应一声,从李一横手里拿过箭矢走开了。 李一横看了看走远的卫兵,问道,“丽妮公主,你找我有事?” “你叫我丽妮就好,就像叫丽莎那样。”丽妮大方地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站棚,“我们去那里吧。” 李一横顺着丽妮指的方向看了看,点点头,“你先请。” 丽妮笑了笑也不说话,朝着站棚走去。 李一横看看一边发呆的丽妮,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丽妮刚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丽莎的声音,“五姐姐,李一横。” “丽莎。”丽妮笑着迎上去,“你那边完事了?” “恩。”丽莎挽着丽妮的胳膊走回来,看到李一横也在,“你也在啊。” 李一横看看丽莎,再看看丽妮,笑道,“你们姐妹感情真好。” “母后忙于政务,我们都是从小被大姐姐带大的。”丽莎顺着李一横的目光看了看丽妮,明白了李一横的意思,挽了丽妮的手继续道,“感情当然好了。” 李一横点点头,不自觉地想起了紫御,也不知道紫御现在在忙什么,家里怎么样了,“我知道了。现在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么?我能帮上忙么?” “都处理好了。”丽莎看看四周,最后目光转向一个方向,“你要不要回医馆去看看?” 李一横顺着丽莎的目光看去,不理会一边丽妮的询问,点点头,“恩,那我先回一趟医馆去看看。” 小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丽莎跑了的,听说李一横要去医馆,从丽莎身旁游了过来,表示自己也要去医馆看埃里克。 李一横点一点小叽的脑袋,和丽莎说一声,“那我先走了”,就转身朝着医馆去了。 丽妮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道,“是你另一个朋友吧?” “恩。”丽莎点点头,“咱们去各处再走走吧。” 医馆里,埃里克已经醒来,不过虽然醒了,但可能是药性未除的缘故吧,浑身乏力,坐都坐不起来。泰克医生对他虽然没有多么热情,但顾念着是丽莎的朋友,还是派了一个小学徒照料他。 李一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学徒正端着一碗水,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埃里克喝水。小叽看到埃里克醒了,尾巴一甩窜到了埃里克跟前,围着他转了起来。 小学徒给埃里克喂完了水,看了看李一横,用一种自以为还算和气的声音交待道,“每过十分钟给他喂这么一碗水。”说着,把手里的碗放在水壶边,转身出去了。 李一横耸耸肩,在小学徒坐过的地方坐下,看着埃里克问道,“感觉怎么样?” “这里是曼蒂斯吧?”埃里克的声音很是虚弱,看了看四周继续道,“我刚才问那个孩子,他不回答我。” 李一横把小叽抓了过来圈在手里,说道,“恩,是在曼蒂斯。”想起小学徒离开时候的样子,李一横觉得一定是因为埃里克不停地问问题,问到人家烦了。当然也不排除小学徒知道了是他们引来卡纳的情况。 “我们怎么会在这儿?”得到了李一横确切的回答,埃里克的声音里充满了希冀。 埃里克在希冀什么,李一横当然明白,可是答应了丽莎不告诉埃里克,李一横也只能打破他的希冀了,“我和小叽救了你以后,被看着你的卡纳追赶,我不认识海底的路,是小叽带着我们来这儿的。” “真的么?”埃里克的声音了带了一丝的失望,却也含着不少的怀疑,看李一横一脸的坦然苦笑一声转了话题,“我掉进了海水中以后似乎感觉被什么牵扯着扯到了海底,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你能给我说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么?” 李一横点点头,说道,“你掉进海里以后,我和小叽就追了下来。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你的踪迹,找到一处的时候遇见了大水波,能足以把人推翻的水波。小叽觉得水波的源头处异常。我们顺着水波找过去以后发现了你。你当时已经昏迷了,被绑在水草间,旁边有一只卡纳看守着。你是怎么昏迷了的?你还记得么?” “卡纳?”埃里克震惊道,“你确定?” 李一横奇怪地看埃里克一样,答道,“当然确定了,我从它手里救了你,它一路追到了这儿,我怎么会不确定?不过,说起来也奇怪,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只是昏迷了,没受过什么伤害。怎么?你认识它?” “我也不确定。”埃里克思索着回答道,“上次你救了丽莎以后,你问我知不知道海里有什么东西的须手是透明的,我当时不记得了,后来有一次听城里的老人说起,才想起来,卡纳很符合你当时说的那个东西。” 李一横点头应道,“是了。我也觉得卡纳很像当时那个东西,就是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只。” “应该是。”埃里克沉思着道,“卡纳不像平常的水母种群那样,是独居水母。而且它们有很强的领土意识,不允许别的水母到自己的地盘上来。” 李一横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这里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排外啊,“这么说起来,浮拉图、曼蒂斯都在卡纳的地盘里?那……浮拉图和曼蒂斯之间隔得也应该不远吧?” 说着,李一横戳一戳小叽的脑袋,问道,“是不是?” “叽叽叽……” “还真是?”埃里克一听小叽的叫声就明白了它的意思,“那为什么我们找不到呢?” “叽叽叽——叽叽叽——” 李一横拍拍小叽的脑袋,笑道,“好了,别叫了,叫再多我们也听不懂。” 小叽脑袋一扬,白李一横一眼:你听不懂而已! 知道了浮拉图距离曼蒂斯不远,埃里克的情绪好了一些。至于为什么之前找不到,那可能是曼蒂斯有什么保护的屏障吧。知道了大概的地址,屏障什么的,总会被打破的。 李一横看埃里克一眼,明白他在想什么,可是这种事,也不是他想就能的。倒一碗水端过来,“好了,该喝水了。自己喝?还是?” “我自己来。”埃里克古怪地看李一横一眼,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碗。缓了这么半天,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端碗水还是能行的。 李一横看埃里克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把碗往他手里一塞,没好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断袖也不断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埃里克的声音,“你干嘛去?” “打仗!”李一横头也不回地答道。埃里克本想小叽留下来陪着自己,结果小叽尾巴一甩,追李一横去了。 曼蒂斯分内城和外城,内城是城民居住之所,外城则是平日里活动的场所,内外城之间的分隔仅仅是一条比较宽的大路,同样是以水草铺成的。 水草铺成的路对人鱼而言,不过只是个指引,但对于李一横来说,即便有避水珠在身,也是实实在在、一步一踏的路。 李一横刚走过了分隔内外城的大路,就感觉脚下的路有一些异样,停下来细细观察,却又没有什么发现。伸脚在四周踩踩,还是没有什么异样,李一横摇摇头自嘲道,“神经过敏到这份上了,下面是珊瑚群,能有什么事?你说是吧?” 一边的小叽傲慢地一扭头,不屑理会李一横。 李一横伸手去抓小叽,小叽用力一挣游到了远处,回过头来冲着李一横吐泡泡。 “嘿——”李一横双眼一瞪,加快了脚步去追小叽,“你别让我抓住你——去——” 李一横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趴倒在地,不过也是因为周围有水浮着,要不然怕是真的要摔跤了。 “搞什么……”李一横站稳后转身去看到底是什么绊了自己,却只看到平平整整的水草,根本没有什么能绊倒人的东西,“难不成真是神经过敏?” 前面,小叽已经游出去老远了,李一横疑惑地看一眼脚下的水草拔脚去追小叽。 城墙上,小叽已经找到了丽莎,把看到李一横被绊差点摔跤的事当笑话讲给丽莎听。正讲着,李一横找了过来。 丽莎和一边的丽妮一脸揶揄地看着李一横,李一横一看丽莎手里的小叽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过现在也懒得跟小叽计较了,谁走路每个被磕被绊的时候,“你们都在啊……” “丽莎,丽妮。”丽娅的身后在李一横身后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路过李一横身边的时候,丽娅礼貌性地冲他点点头,然后照直越过李一横站在了丽莎和丽妮前面,“都巡视完了?” “恩——扑哧——”丽妮一开口就憋不住笑了起来。丽娅责怪道,“看你什么样子,话都不能好好说么?” 丽莎忙拉了拉丽妮的手,解释道,“大姐姐,我们听小叽说李一横在来的路上被绊了一跤,这会儿正说这事呢。”一边说着一边给李一横打眼色。 李一横翻个白眼,你随便说点什么不行么?干嘛非要这么说,嘴上却还是道,“我刚才去医馆看另一个朋友,路上的事。” “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丽娅听了李一横的话,没再理会丽莎和丽妮,一把抓住李一横紧张地问道,“快带我去那儿!” 李一横被丽娅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吓了一跳,可是看丽娅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怕是不简单,赶紧答道,“就在从医馆过来的路上,内外城分隔的那条大路附近。” “什么?在那儿!快带我去!”丽娅一听李一横的话,脸色都变了,一边拉着李一横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丽莎,你去见母后,告诉母后,外城出事了。丽妮,你带人跟我走。” “是。” “是。” 丽莎和丽妮异口同声地答道,然后分头行事。 李一横游水的速度慢,完全是被丽娅拖着走的。一边的小叽看李一横被丽娅“欺负”,吐了个泡泡把李一横重新裹了起来,李一横这才跟上丽娅的速度。 还没走到李一横摔跤的地方,地上的水草就已经有了变化。李一横明明记得自己不久前走的时候还是平平整整的路,怎么现在变成坑坑洼洼的样子?目光投向一边的丽娅。 丽娅一脸的铁青,没再理会一边的李一横,快步顺着水草的方向走去。李一横得不到丽娅的解答,跟在她身后去看究竟。 几步路外有一个拐弯,拐过去就是李一横被绊的那条路。李一横紧跟在丽娅身后,一拐弯就看到脚下的水草似乎被什么扯断了,断口的地方伸进来许多须手,正在那里胡乱地挥舞着。 距离近一点的屋子、屋门等已经被拍了个稀烂。那须手并不满足,仍旧在不停地挥舞着,探着、拍打着周围的东西。 ; 第四十章 丽莎被抓 ?幸亏须手伸进来的地方是外城,城民们早已都躲回了内城的家中,所以尽管一片狼藉,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丽娅早已挺身上前,挥枪直挑那些乱舞着的须手,可是长枪最顺手的用法却不是挑,所以丽娅能挑到那些须手,却也对那些须手造不成多大的伤害。眼看着身处须手攻击范围的丽娅身后一条须手直刺她的后背,李一横一跃而起朝着须手攻击而去。 李一横手起刃落,丽娅身后的须手尽数被砍断。丽娅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刚好看到被李一横削断的须手在水中的起伏漂动,另一头正抽搐着从断口中退缩出去。一边的李一横早已管不上这些,几步跨到别的地方去对付其他的须手了。 这个当口丽娅也不矫情地追上去给李一横道谢,知道自己的兵器一时敌不过,便跟在李一横身后拣落,将李一横落下的几条须手一一挑断。 丽妮带着人也赶了过来,看到混战在一堆须手中的丽娅和李一横,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冲了上来,奈何地方小,人多了挤不开,丽娅高声道,“十人一队,分散到周围的街区。” “是,公主!” 事实证明,丽娅的安排有多么明智。就在丽妮带着人准备转身去其他街区的时候,地下的水草被一批须手掀了起来,在一片水花中再次出现无数的须手,不少战士猝不及防,被须手卷了起来扔了出去。 丽娅一看,当机立断再次下令,“从上面过去!” 丽妮听了丽娅的话,回身看丽娅一眼,道,“大姐注意安全。”说罢带着战士从房屋上游出去,去到别的地方。 李一横和丽娅带着留下来的十个人在乱舞的须手间穿梭,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混乱中还杂夹着许多断掉的须手。 王宫大殿,女王听了丽莎来报的情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命令卫兵再次集结,去帮助丽娅等人。丽莎不明所以,她只是照着丽娅的话传达给了女王,看女王一脸的严肃,轻声问道,“母后,很严重么?” “没有。”女王摸摸丽莎的脑袋,笑着回答道,“你也在外面累了很久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丽莎摇摇头说道,“我不累,我去给大姐姐她们帮忙。” “丽莎乖。”女王拉着丽莎坐在自己身旁,揽着她的肩膀道,“你回去休息吧,母后去帮她们。大家要轮流休息,这才不会都累着,听话。来人,送公主回去。” 两个侍女走了上来行礼道,“公主请。” “母后——”丽莎犹豫着,不想回去休息,大家都在外面对付来犯的敌人,自己怎么能回去休息呢? 女王站了起来,拉着丽莎到侍女身边,一边说道,“母后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母后这就去替你大姐她们,让她们也去休息。等母后累了,你去替母后,好不好?” “母后……”丽莎还想说自己不想回去休息,可是又觉得女王说得对,以前对付来犯的敌人也是这样,大家轮番上阵,谁累了就去休息,休息过的顶上去,“那我回去休息一会,一会去替母后。” 女王暗舒一口气,面上却还是笑道,“恩,母后等着你来替母后。” 看着丽莎消失在殿外,女王立马换了一副神色,严厉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陛下。”周围侍立着的侍女应一声,很快都退了出去。 待到大殿里只剩女王一人,女王深呼吸一口气,走向王座正襟坐好,双手扶在两边的扶手上,稍一用力,扶手上就出现了两只手印。女王比着自己的两只拇指顺时针轻轻一旋。随着女王的动作,大殿里出现了轻微的晃动,片刻后安静了下来。 但随着这一阵晃动出现的变化却不仅仅只是这么一阵轻微的晃动,整个内城以王宫大殿为轴心旋转了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推着一般。同时,城顶上面垂下来几条铁链,刚好将内城围在中间。 内城旋转着上升了大约有二十多米的高度以后,停止了旋转,每条铁链所贴的地方,分别出现了几个卫兵,卫兵们合力将铁链固定在自己所在地方的。看起来,内城就像是被几条铁链绑着挂了起来一样。 原来,曼蒂斯虽建在珊瑚群上,也有不少建筑是以珊瑚改建,但是整个内城却是自成一体,是一个以王宫大殿为轴心、可旋转的圆盘。旋转到一定高度以后,可以用顶部垂下来的铁链固定,防止其下降坠落。 而这整个的过程,依靠的是内城地下珊瑚群中的水流。内城下的珊瑚群不是自然生长而成的,而是由1:1比例的空隙间隔、珊瑚墙组成的一个圆形迷宫。说是迷宫,只是形似而已,实则是像蚊香一样一圈一圈盘着的。 水流从迷宫的一方进去,一圈一圈地在其中流动,从最中间的部分流出。如此循环不止,就是这样形成的推动力推着内城一点一点升到了二十多米的高度。 正在大战须手的李一横看着不远处一点一点上升的内城一阵惊叹,“真是厉害……” 李一横还没来得及感叹完,就看到上方的水中出现了一条白色的水带,水带从上面的内城一直延伸了下来。水带的另一头,站着女王。 女王不像一般的人鱼那样是一头从上面扎下来的,而是踩着水带从上面缓缓落下来的。不仅是女王,她周围的那些卫兵也是,各自踩着一条水带从上面落了下来。 女王还没有落地,李一横就看到她素手一挥,五条白色的水带自她划过的痕迹中出现,朝着挥舞着的须手攻击而去。 五条水带像是利器一般,齐刷刷切断了一片须手。李一横和丽娅等人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剩余不多的须手,女王一个手势,跟在她身后的卫兵上去解决去了。 丽娅扶着腰大喘几口气,方才去到女王面前,“母后……” “好了,母后都知道了。”女王伸手拍拍丽娅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女王的目光越过丽娅落在后面的李一横身上,李一横看女王看自己,上前几步行礼道,“见过女王陛下。” “李先生?”女王并不知道丽莎带人去救李一横和埃里克的事,奇怪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一横还在思索着怎么回答好,李亚就已经替他想好了说辞,“浮拉图遭到了水怪的攻击,李一横的朋友落水失踪,他是下来找他朋友的……” “然后就找到了曼蒂斯?”女王微笑着看李一横一眼,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不信,你给我说实话。 李一横摸摸鼻子,上前道,“那个是这样的……我确实下来找我朋友。我朋友被卡纳迷晕了,我救了他以后一时回不去,就来了这儿。后来,卡纳就跟了过来。” “是这样么?”女王问询着一边的丽娅,还是不相信李一横的说辞。 丽娅暗暗翻个白眼:你这么实诚干嘛?你不交代也没人乱嚼舌根。嘴上赶紧答道,“是这样的。可是,母后,在他来之前我们就已经遭到袭击了……” “恩,我知道。”女王打断丽娅的话,看一看周围说道,“这事以后再说,现在先去别的地方解决这些须手。” 说完,女王就头也不会地离开了。丽娅见状,也不管李一横了,打个眼色叫他跟上后,自己先追上去了。 其他地方的情况要比李一横这里遭很多,有李一横的伞刃在,虽然不能压倒性地打败那些须手,却也还能暂时性地砍断。所以大家对付起来虽然吃力,但也没有人员伤亡。 距离李一横这里最近的一条街上,丽妮正带着人大战须手。算上丽妮在内,一共十人的小队,已经有一半被须手放倒了。丽妮带着剩下的几个人艰难地和须手搏斗着。 女王双手张开在水中划动,十条水带在她划过的地方出现,朝着围在丽妮周围的须手攻击过去。但奈何这里的须手太多,女王的水带虽然能砍断不少的须手,但也不能一次性解决。 眼看丽妮要被一边的须手缠到了,李一横疾步跨了过去,伞刃一挥,削断了几条攻向丽妮的须手。丽妮看着身边上下漂浮着的须手,感激道,“多谢。” “不必谢我。要谢谢你母后吧。”说话间,李一横又削断了几条须手,趁机朝着女王所在的地方抬一抬下巴,“谢你母后吧。要不是她的水带砍断了一大批须手,我也赶不及。” 丽妮朝着李一横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女王,顿时信心大增,“母后来了,母后来了……”念叨几句之后,更加卖力的挥动着手中的长枪。 有了女王和李一横的帮忙,很快这里的须手也都被打退了。丽妮似乎有些害怕女王,向女王行个礼以后就站在了一边的丽娅身旁。 丽娅看看那几个倒地的人鱼,吩咐道,“带他们去医治。” “是,大公主。” 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听动静别的地方还不少呢,一行人刚转身准备去别的地方,就听见有卫兵来报,“报——陛下,丽莎公主被掳走了!” ; 第四十一章 曼蒂斯和丽莎孰轻孰重 ?“什么?!”女王厉声喝道,“你再说一遍!” 那来传话的卫兵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却还是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丽莎公主被掳走了。”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丽莎被掳走了?”女王再次厉声问道,“不是叫人送她回去了么?怎么还会被掳走?” 卫兵战战兢兢地伏在女王脚下,打着哆嗦回道,“这个……属下不知……只知道……丽莎公主不久前从王宫出来了,然后到了属下所在的地方……然后就看到她被挥动着的须手缠住带走了……” “好了,别说了!”女王厉声打断卫兵的话,“带我过去!” “是,陛下。”卫兵丝毫不敢怠慢,爬起来就快速朝着事发地点而去。 女王铁青着脸跟在卫兵后面,丽娅、丽妮等人大气不敢出,快步跟在女王身后。李一横也来不及思考什么,跟了上去。至于小叽,早在卫兵出现的时候就游走了,好像它知道事发地点在哪儿一样,女王等人都在,李一横也不好去追它。 事发地点的须手还在挥动着,战士们还在和它缠斗。小叽早已在那里,似乎在观察着什么,看到李一横过来,快速的回到了李一横的手里。 “你发现了什么?”李一横看小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叽叽叽——叽叽叽——” 李一横一头雾水,没办法,他只能从小叽的叫声里简单地分辨“是”“不是”一类的意思,小叽想说什么的时候,他是根本听不懂的。 小叽的叫声,吸引了一边的女王,女王转过身看着小叽。小叽在李一横手里背对着女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女王盯上了,正叫着呢,就被女王一把抓走了,“你说的是真的?” “叽叽叽——” 李一横这回听明白了,小叽在回答“是”,可是它到底在说什么?女王听得懂么——女王当然听得懂了,丽莎能听到小叽的叫声,女王当然也能了。 可是,丽娅和丽妮却听不懂,丽娅看了看小叽,问道,“母后,它在说什么?” “它说,丽莎还在附近。”女王放开了小叽,转眼看向挥动着的须手,双手挥动,十条水流急速飞向那些须手。 丽妮扯一扯丽娅,悄声问道,“母后说的是真的么?” 丽娅看着那些须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当然是真的。”李一横打开伞刃准备在此上前,“丽莎被抓这些须手还在这里,没有退去,说明抓丽莎不是它的目的,可能是无意间把丽莎抓走的。既然这样,那丽莎就应该还在附近。” 说完,李一横早已冲向了那些须手,身过之处,一片浮动着的须手,效果不输女王的水流。不过人家的水流靠远程操控,他的伞刃靠自己的力气近距离控制。 女王很同意李一横和小叽的看法,看了看四周的水草路,吩咐道,“把这周围的水草全部掀了!” 随着女王的一声令下,身后的卫兵、战士纷纷挥动手里的长枪去挑脚下的水草。水草被挑成一段一段的,没了牵制的水草被水流冲开,漂的到处都是。 水草下面是错综复杂的珊瑚,挤满了须手,和李一横等人缠斗着的须手就是这些须手。女王再次双手挥动召唤水流去切断这些须手,可又怕丽莎在其中,水流的威力减了许多。 等到这里的须手被水流切完了,李一横那边也完事了。李一横看这里一无所获,干脆从须手伸进来的断口处一头扎了下去。小叽见状忙跟在李一横身后,女王远远看见李一横扎了下去,神色微动,吩咐道,“丽妮你带人等在这里接应李先生,必要的话……跟着他一起下去。” “是,母后。”丽妮脆声应下女王的话,朝着后面的战士一挥手,“跟我来。” 女王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必要的时候再跟着李一横去找人,所以丽妮的首要任务还是守,守着不让须手攻进来。在曼蒂斯的安危面前,即便是自己最小、最疼爱的女儿,都要靠后。 女王看着下面珊瑚空隙间挤着的须手,虚脱一般闭了眼深呼吸一口气,“丽娅,跟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恩,母后。”丽娅自然也明白女王的意思,虽然也担心丽莎这个妹妹,但是她的选择和女王一样:在曼蒂斯的安危面前,其他的,靠后。 没走了几步,女王看看跟在身后的卫兵和战士,摆摆手吩咐道,“丽娅,你叫他们都留下吧,帮丽妮守着,或者跟着李先生去找人。” 丽娅点点头,回身指着跟着女王的卫兵吩咐道,“你们几个下去,跟着李先生去救人。剩下的人,跟着丽妮公主守在这里。” “是,公主。” 水下,李一横并没有去到远处。曼蒂斯下面的珊瑚群很密集,体型大一些的鱼类根本进不来,能进来的就只有这些须手了。而这些须手,李一横也发现了跟自己之前砍断的那些须手不一样,那些须手被砍断以后短时间能再次长出来,但这些不会。 挤在珊瑚缝隙间的须手一时半会也撤不出去,李一横只好挥动伞刃将它们一一削断,然后拨开,在其中寻找丽莎的身影。 很快,丽娅安排来的卫兵就找到了李一横。李一横看了看这些卫兵,知道都是跟在女王身边的,但是丽娅或是丽妮却没有一个下来,也顿时明白了女王的心思,虽然担心女儿,但是女儿不及曼蒂斯的安危重要。 李一横一声长叹,丽莎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反正知道这些人是来帮忙的,李一横也不废话,点了点人数,一共八个,加上自己刚好九个,“三人一组,剩下两个跟我一组。一组一个方向分头行动,如果有什么发现,你们之间应该有联络的办法吧?” “是,李先生。”离李一横最近的一个卫兵应道,“我们之间有相互联络的暗号,李先生放心。” 李一横点点头,“那就好,分头去找吧。” 最前面的两个卫兵跟着李一横,后面的六个卫兵自动分成了两组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李一横想了想,还是说道,“丽莎可能会在这些须手间,你们告诉他们,找的时候小心一些。” “是,李先生。”两个卫兵对视一眼,分别朝着其他两队离去的方向说着什么。他们嘴唇微动,水中随之出现了细微的水流波动,一点一点地传递了出去。 李一横看着眼前细微的水流波动,暗道,这是还没走远,走远了也这样传消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李一横回身继续一点一点在须手间寻找。 医馆里,埃里克的状态好了很多。他本来也只是中了致晕的毒素,没有受到别的伤害,等到体内的余毒清了,自然也就没事了。泰克医生让他喝的那个水里,加了加快他体内新陈代谢和补充体力的药物。埃里克喝过之后,多跑了几回厕所,体内的余毒已经排尽了。 埃里克在小学徒嫌弃地目光的中,再次拉着小学徒不放了,“那个……你就告诉我吧,去哪里能找到我那个朋友?他说他去打仗了,你们那个战场在哪儿?” 李一横说自己去打仗,埃里克也不知道可不可信,也只能这么问。初来咋到的,他也不敢到处询问丽莎,生怕给丽莎惹来什么闲话。 “我说你这个人有完没完!”小学徒把手里端着的碗重重扔在了桌子上,拉着脸大声道,“我都告诉你了,你还问个不停!战场就在外城,在城墙那里,你现在也能自己行动了,自己去吧。” 小学徒确实已经这么告诉过埃里克了,可是埃里克想知道的不光是这个。李一横算是丽莎的朋友,不是应该在丽莎身边么?怎么小学徒提都不提一句呢? 小学徒不想再理埃里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折回来说道,“我听说你和你的那个朋友是丽莎公主的朋友,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还是在这里呆着吧。这里是内城,内城已经被女王启动机关和外城分离开了,你现在出去也找不到他。” “哦,谢谢你。”李一横和丽莎都在外城御敌,他却躺在内城休息,埃里克的声音里满是失望,心里暗暗想着怎么去外城找丽莎和李一横。 小学徒临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嘀咕着,“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 埃里克怔怔看着门口:是啊,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袭城的那些动物被打退没有,虽然不能完全怪自己,但是卡纳却确实是自己引来的,自己不能就这么不闻不问。 水下,李一横听着两边报回来的消息一阵郁闷,丽莎被卷下来没多久自己救追了下来,按理说应该能很快找到,怎么一点踪影都没有? 就在李一横思索着可能被自己漏掉的地方准备再次找寻的时候,左边的一组卫兵传来了消息。 ; 第四十二章 带血的令牌 ?李一横听不懂传回来的消息,看着两个卫兵等待他们给自己翻译。两个卫兵意识到事态紧急,没有立刻翻译给李一横听,而是一左一右拉着李一横朝着传来消息的地方而去。小叽一看卫兵的反应,也不等他们了,尾巴一甩自己先过去了。 李一横任由他们拉着自己,追问道,“你们还是给我说一下吧。” 两个卫兵互看一眼,眼里闪过些许的为难,最终左边的卫兵开口道,“他们发现了丽莎公主的令牌,而且,令牌上沾了血迹。” “丽莎受伤了?”李一横一听也吓了一跳,丽莎要是真受了伤,如果得不到及时医治,怕是会有生命危险。原本还以为丽莎只是被抓走了,没想到还受了伤。 卫兵点点头,“确实是丽莎公主自己的血。公主们的令牌都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除了她们自己的血别人的血是沾不上去的。令牌既是她们各自身份的象征,也是遇到危险时的讯号。令牌间相互有感应,如果谁的令牌上沾了血,其他几位公主的令牌也都会有所感应。” “这么说,现在丽娅或是丽妮或是其他公主已经知道了?”虽然被人拖着在水里游挺难受的,不过现在这时候李一横也没得讲究了。小叽又不在,不能帮自己,只能任由被两个卫兵拖着了。 卫兵一边快速地朝前游着,一边回答着李一横的问题,“是,他们的令牌应该已经接收到讯息了。” 卫兵说的没错,最先接受到讯息的是丽娅。丽娅为了自己能随时知晓每个妹妹的情况,将她们的令牌和自己的令牌都做了联系。 丽娅看着令牌上浮现的血迹轮廓,一阵心惊,看看身边的女王,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女王。 女王回头吩咐身后的战士,却发现了神色异常的丽娅。想到情况不明的丽莎,女王深呼吸一口气道,“是丽莎的事吧……你说吧,母后受得住……” “母后……是丽莎的令牌……”丽娅说着将手里的令牌递给女王。她们姐妹的令牌都是女王亲自督造的,什么样的情形代表什么样的意思,女王自然都知道。 女王没有去接丽娅手里的令牌,看着令牌上的血迹轮廓,女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丽娅忙上前扶住女王,“母后,这个不一定的……虽然看样子是丽莎受伤了,但也有可能是丽莎故意留给我们的讯息……这个都……说不准的……” 丽娅的本意是安慰女王,但是说到后面她发现自己都编不下去说辞了,连自己都不信,还怎么叫别人信? 女王扶着丽娅的双手,深吸一口气,强笑着道,“你说的对,丽莎那么聪明,也许是她故意留下的讯息……她不会有事的……” “恩恩,母后,一定是这样的。”丽娅附和着女王的话。这个时候,也只剩自欺欺人这样的法子才能有一点的安慰了。 李一横被两个卫兵拖着到了发现丽莎令牌的地方,早已等在那里的卫兵忙迎了上来,“李先生。” “令牌在哪儿?”李一横一边问着,一边四面寻找,没等到卫兵回到就在一颗珊瑚的分叉上看到了丽莎的令牌。 李一横细细看了令牌的摆放位置,令牌的指向刚好是一条离开珊瑚群的路。周围的珊瑚空隙间也挤满了须手,不过这些须手却是死的,不像别的地方的须手是活得。 李一横拿起令牌细细观察,令牌边缘确实沾着不少的血迹。但是血迹看起来并不均匀,不像是染上去的,更像是一道一道涂上去的。 如果真的是一道一道涂上去的,那应该就是丽莎自己弄的,这样的话,丽莎想要传递的消息是什么呢? 被抓走还能有时间留下令牌指示明确的方向,暂且不论这个方向是否准确,单单就丽莎有时间摆令牌这事就说明情况没有太糟。而且她还有时间在令牌上涂抹血迹,这么看来,丽莎的情况也许不像想象中那么危急。 就在李一横细看令牌的时候,另一组卫兵也赶了过来。李一横想了想问道,“这令牌除了相互间的感应,对各自的主人应该也有感应吧?” “应该是。”离李一横最近的卫兵答道,“但是这种感应从前没有见公主们用过,也不知道准不准。” 李一横看着卫兵一挑眉:这么说起来,丽莎还是头一份,头一个被抓走的公主? 卫兵点头答道,“也不是。之前有一次丽妮公主被抓过,不过她很快就被救回去了,没有像丽莎公主这样。” 好吧,说起来,还是丽莎倒霉,人家被抓就没有被带走,她被抓就这么被带走了。 李一横把令牌装在兜里,对最近的那个卫兵道,“我带着其他人先顺着方向去追,你回去给女王报个信,就说丽莎虽然被抓,但是情况不是太糟。如果可能的话,多叫几个人来帮忙吧。” “是,李先生。”卫兵行个礼应下李一横的话,对其他几个卫兵道,“我现在回去传话,你们跟着李先生,万事听他的安排。” “是,统领。”其余七个卫兵异口同声的答应道。李一横这才知道,原来这还是个统领,怪不得知道这么多。 丽莎被抓的消息只有最开始的几个人知道,之后就再没有人知道了。这么做也是为了确保稳定人心,如果在城里都有人被抓走,那整个曼蒂斯也就只剩下人心惶惶了。 所以,女王的伤心只能自己藏着,不留在战士们面前流露分毫。 最初来袭击的那些动物已经自相残杀到死,但是浓郁的血腥味也引来了不少食肉大鱼。这些大鱼正在外面蚕食剩余的残骸,相互之间为了争食又是一番大战,这期间自然免不了会攻击到曼蒂斯,于是新一轮的武器攻击再次开始。 这次有了女王坐镇,武器攻击停止后,女王迅速操纵水流将血腥冲到别的地方,外面的那些大鱼也随着血腥味的消散逐渐散去。自从女王命人将丽莎被抓走的地方的水草掀掉以后,整个外城的水草都被掀掉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外城下面的珊瑚群间都挤满了须手。那些须手没有在外围袭击,而是拼命地朝着内城钻去。最后不知道是伸不到内城了,还是判断失误,所有的须手都在外城最靠近内城的地方伸了出来开始攻击。 曼蒂斯之所以建在珊瑚群上,所考虑的其实就是防御。如果直接依海底而建,那么只要曼蒂斯上方被压制,整个曼蒂斯也就没有什么生路了。 但是建在珊瑚群上就不同了,错综交织的珊瑚间大型鱼类无法进来攻击,还能依靠其间的水流去推动各种的防御器械。内城下面的珊瑚群是人为建造的,必要时刻将内城和外城分离开来,形成新的防御体系。 这样的曼蒂斯,看似处处易被敌人围困,但实则处处都是生机。 外面的敌人已经解决了,现在只剩内里那些须手了。之前女王、李一横等解决了几处,但是其他地方的都还没有得到解决。女王本想亲自去,但是丽娅拦住了她,“母后休息一下吧,我去就好了。” 女王看看丽娅,强撑着笑了笑,“母后没事的……” “报——陛下!” 丽娅循声去看,认出来是被安排去跟着李一横的卫兵统领。显然女王认出了卫兵统领,急切道,“怎么样?” 卫兵统领伏在女王脚下,并不答话,倒是丽娅想起来这事不能声张,一把拉住女王,压下声音里的情绪道,“起来吧,近前一步回话。” 女王听了丽娅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没有再说什么,死死盯着卫兵,抓着丽娅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上前回话吧。” 女王发了话,卫兵统领这才站起来上前,周围的战士卫兵听了女王的话,都自觉地退开了几步。女王这话明显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说,自然是不能乱听的。要知道,秘密这种东西,少知道一些为好。 卫兵统领上前,将李一横的话复述给女王。女王听罢激动道,“真的?” “恩。”卫兵统领肯定地应道,“李先生已经去追了,他说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再派几个人过去。” “好好好。”女王一叠声地应着,指了指身后的卫兵,“他们……你去挑几个……不……他们都跟着你去。” 卫兵统领顺着女王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迟疑道,“陛下,这都是您私人卫兵中最精锐的……您还是留一些吧……” “不留了,我在城里不会有事的,你带着他们去救丽莎。”女王说着一挥手,身后的卫兵中走出来一个统领模样的卫兵,女王指着还想再劝说自己的卫兵统领道,“你带着你的人跟着他去。” 后面走出来的卫兵统领看了看自己将要跟着的人,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应道,“是,陛下。” 埃里克从医馆里悄悄溜了出来,想要去小学徒说的外城去找李一横和丽莎。却在出了门以后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被吊起来,站在边缘处看下面,大约有二十多米的高度。不过好在是在水里,游下去就好。 埃里克下来以后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上面那样水草铺的路,只好找了一截比较粗壮的珊瑚站在上面。珊瑚间的须手还在,埃里克好奇地挑一挑,发现这些须手还会动。 埃里克正想着自己该去哪里找李一横,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几条须手正悄无声息地朝着埃里克袭来,如果被袭中,埃里克估计又要开始昏睡不醒了。 “小心!” 埃里克忽然惊醒,闻声抬头就看到一个美人鱼挥舞着手里的长枪朝着自己刺来。埃里克手里没有武器,只好抱着脑袋一蹲,嘴里喊道,“我叫埃里克,是来找人的,不是坏人!” 美人鱼听了埃里克的话暗暗翻个白眼,也不理会他,一阵枪花,挑断了埃里克身后的须手。 “哎,我不是刺你的。”美人鱼拍拍埃里克的肩膀道,“有须手攻击你,我是来救你的。” 埃里克闻言放开了抱着脑袋的双手,站了起来,周围确实漂浮着一些断掉的须手,好吧,自己确实误会了。埃里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叫埃里克,谢谢你救我。” “埃里克?”美人鱼上下打量埃里克一番,语气不善道,“你不是曼蒂斯人。” 埃里克看看自己的双脚,答道,“恩,我不是曼蒂斯人,是李一横的朋友,和他一起来的。你知道他在哪儿么?” “李先生?”美人鱼盯着埃里克的双眼看着,思考着埃里克的话是否可信。 埃里克想了想说道,“你能带我去找他么?” “我带你去找他。”美人鱼懒得再思考埃里克的话,反正见到了李一横也就明白了,“不过,你不能乱跑。” 埃里克点头应下,“好,我会紧跟着你的,绝不乱跑。” 美人鱼带着埃里克找到了丽妮所在的地方,丽妮看看美人鱼身后的埃里克,想了想还是指着断口说道,“李一横从这儿下去了。” “啊?为什么?”埃里克看看断口不解道。 丽妮含糊不清地答道,“他……他去救人了……” “救人?”什么人需要李一横去救?再看丽妮欲言又止的样子,埃里克顿时明白了,怕是丽莎遇险了,要是其他人,哪用得着李一横去啊。这么想着,埃里克心里一急,也朝着断口一头扎了下去。 丽妮想要拦住埃里克,却还是慢了一步,“哎——” 丽妮想去拦埃里克,自己却被带埃里克过来的美人鱼拦住了,“丽妮,到底出什么事了?” “丽珊……没事的,就是李一横去救人去了。”丽妮干笑着回答道。丽娅交代过丽莎失踪的事绝不能再告诉多的人了,即便是其他几个姐妹也不行。 丽珊甩开丽妮的手,乜着她道,“五姐,从小到大,你只要说谎,就会陪着干笑,手还会不自觉地往身后背。所以,不要想着骗我。” ; 第四十三章 丽莎的踪迹 ?丽妮听了丽珊的话,忙把背在身后的手抽了出来,“那个什么,真没事,你快回去守着你的地方去吧。” “不说算了,有需要了派人去叫我。”丽珊无奈的看丽妮一眼,转身走了。 别看丽妮多数时候大大咧咧的,但是姐妹几个里面就数她最听大姐的话。丽妮这样子,不用想就知道是得了大姐的吩咐,而一般大姐特意吩咐的事情,也不会是小事。 在埃里克跳下去前不久,卫兵统领刚带着一拨人跳了下去。所以,埃里克下去后游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卫兵。但是为了防止未卫兵把自己当成什么奸细抓起来,埃里克没有追上去,只是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李一横和之前的卫兵已经离开多时,但因为要沿途留意寻找,所以并没有走出多远。卫兵统领知道他们离去的方向,顺着方向一路追过去,倒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就追上了李一横等人。 看到了李一横,埃里克也不掩藏自己的踪迹了,加快速度游了过去,“李一横!李一横!” 李一横听到声音闻声找去,看到正在拼命往这边游的埃里克。自己水性不好也不去迎埃里克,就在原地站着等他过来。 卫兵们也看到了埃里克,还以为是刺客,都做好了准备去抓他。可是看到一边李一横的样子,瞬时明白了埃里克是友非敌,便也跟着李一横停在了原地等着埃里克赶上来。 “丽莎怎么样了?”埃里克还没站稳就抓着李一横的胳膊紧张地问道,“我听说她被抓了……” “埃里克,等下再说。”李一横打断埃里克的话,向周围的卫兵介绍他,“这是埃里克,是这次和我一起到曼蒂斯,也是丽莎的朋友。” 卫兵们看看埃里克,冲着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一横任由埃里克拉着自己的胳膊,转身继续往前走,不等埃里克问把他想听的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你下来的时候也看到了,珊瑚群里满是须手,伸到了城里不同的地方攻击。丽莎不慎被须手卷到掉了下来,我们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丽莎已经不见了。后来,我们在地下发现了丽莎留下的线索,就追了过来。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再发现其他的线索。” 埃里克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什么,李一横已经打断他了,“你现在安心跟着我们找就好了,不要再废话。因为除了刚才我说的那些,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额……”埃里克偷眼瞅瞅周围的人,发现大家确实都在专心寻找着线索,闭了嘴跟着大家一起寻找线索。 四周海水茫茫,除了漂浮的水草和礁石之外,没有任何的东西,到哪里去找丽莎呢? 终于,游了不知道多远的时候,一行人遇到了上次解救埃里克的时候遇到的大水波。一行人中只有李一横和小叽经历过上次的事,埃里克虽然是当事人,但是睡得一塌糊涂的他可不知道什么水波不水波的。 李一横和小叽对视一眼,也顾不得吩咐身后的人了,朝着水波的方向全速前进而去。埃里克看到李一横的样子,想起来李一横跟自己说过救自己的时候遇到过的大水波,意识到这也许就是当时他们遇到的水波,忙追着李一横和小叽而去。 十几个卫兵一看李一横的动作,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这次的水波比上次更厉害,如果不是有小叽在,李一横都不知道自己会被水波推到哪里去。跌跌撞撞不知道游了多远,前面出现了一片水草,水草上空漂浮着一个用水草编织的大笼子。 毫不意外的,不远处呆着一只巨大的水母,比之前看着埃里克的卡纳大了数倍。水流晃动的间隙,李一横看清楚了水草笼子里关着的确实是丽莎。 李一横等人到了同时,那只巨大的水母也发现了李一横一行人,毫无预兆地,它的须手像离弦的箭一样刺了过来。 看着眼前刺过来的须手,李一横眼前晃过之前卡纳攻击自己时的情形,如出一辙的攻击法子和路数,这只巨大的水母和那只卡纳有什么关系? 等不到李一横想明白什么,须手已经到了眼前,伞刃一挥,本想削断这些须手,谁知水母似乎明白李一横的路数一般,半路换了攻击方向。李一横的伞刃落空,双脚却被须手颤了起来,眨眼间,就被须手倒提着在水里乱晃了。 埃里克看李一横被须手缠住,想要上前救助,奈何手里没有武器,想要赤手空拳冲上去的时候,听到了李一横的声音,“别过来!它的须手有毒!” 说完话,李一横就感觉到一阵眩晕,怕是须手上的毒素划破皮肤渗入体内了,而自己现在又是倒挂着,虽然在水中重力作用不明显,但还是有部分毒素已经传递到了大脑。 李一横想要弯起腰身去够缠在脚上的须手,却奈何根本够不到,上半身落下的时候,眩晕感更强了。如果毒素倾体,自己必死无疑,想到这里,李一横也顾不得其他了,将伞盾开到了最大,让其旋转起来去够脚上的须手。 之前在浮拉图对抗海浪的时候,伞盾已经变大了一圈,但李一横没顾得上观察到底变大了多少。这时候打开才发现,原本能挡住自己半身的伞盾现在的直径已经超过了自己的身高。 现在看,李一横不用费力就能割到缠在脚上的须手,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伤到自己,不过,受伤总比丢命好。李一横挥动着伞盾在自己周围转了一大圈,果然割断了周围不少的须手,脚上的须手也被割断了。 水母吃痛,断掉的须手胡乱地抽动起来。李一横被它抽动着须手抽中,飞出了水母的攻击范围,朝着一块礁石撞去。 埃里克见状,忙扑上去拉李一横,奈何速度不够。眼看着李一横即将撞到礁石上,眼前一花,一个影子闪过,紧接着就看到李一横被一条大鱼抱着了。 哪儿来的大鱼?埃里克奇怪地看着大鱼,感觉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大鱼放开了李一横,看李一横安全了,刚想去蹭蹭李一横,突然间就变小了。原来是小叽。 李一横虽然头晕目眩的,但还算清醒,看着眼前的大鱼突然变小也是吓了一跳,还在想着这是什么东西,就看到小叽满眼纠结地看着自己。 好吧,没想到,小叽还有这能耐。不过,小叽貌似没有掌握好这技术,突然变大,突然变小,看来还需要练练。 李一横脱险,一行人都朝着他围了过来。埃里克看看他的脚,担忧道,“你没事吧?” “毒素入体不多,我没事。”李一横拍拍埃里克的肩膀,“咱们现在得要合计一下,怎么救丽莎。” 卫兵统领看一眼巨型水母,挺身而出,“李先生,我带人去引开水母的注意力,您去救公主。” “不行。”李一横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如果我没猜错,这是那只卡纳,但为什么它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不知道。它很熟悉我的防御、攻击路数,引开它救人,之前就已经用过了,它会识破的。” 埃里克神色复杂的看一眼巨型水母,“那要怎么办?” 李一横没有回答埃里克的话,看着还在乱抽着的巨型水母思考着什么,突然开口道,“这只水母有没有可能就是水怪?” “水怪?”埃里克回头仔细去看巨型水母,“浮拉图遭受攻击的时候,它在,曼蒂斯遇袭的时候,它也在,这么说起来,不无可能。” 李一横思忖着道,“而且它还会变形。没错,它就是那只卡纳,它的攻击路数和那只卡纳一模一样。而且它很清楚我的防御路数,说明它之前跟我交过手,但我只跟那只卡纳交过手。”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营救公主?”卫兵统领听了李一横的分析很是震惊,既然是水怪,那更要快点救丽莎出来了,“李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李一横摇摇头,“它的体型太大,咱们一起上也没有什么可能敌得过它。想要把它引开在救人也不太可能,它现在不吃这套了。” “难不成就这么看着,任由丽莎身处险境?”埃里克终于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丽莎。 “闭嘴!”李一横难得的和埃里克发了火,“在水里解决它太麻烦了,得想办法把它引到陆上去。” 卫兵统领有些听不懂了,“你不是说他不吃这套么?” “讲究点办法总还是能奏效的。”李一横看一眼已经退回到丽莎附近的巨型水母,“你们在这里等着,如果丽莎有危险,就立刻想办法救她。我现在去做除掉它的准备。” 既然水怪是那只卡纳,照着埃里克被抓时候的情况看,丽莎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现在得要回到浮拉图,想办法把水怪从水里引到浮拉图,然后才能除掉它。 李一横和埃里克在小叽的带路下,很顺利地回到了浮拉图,但是,浮拉图却透着丝丝的诡异,仿佛空气里漂浮着的也都是危机。 ; 第四十四章 浮拉图的变故 ?李一横和埃里克回到浮拉图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了,地上都是各种拉长了的影子。天上的光,地上的影子,连着的周围的建筑,一副很静谧的样子。 按时间算,现在应该是晚饭后的时间,浮拉图的城民都有晚饭后上街的习惯。但是现在街上虽然到处是城民,却是一片安静,安静地像是没有人一样。每个人都在不停地行走着,但感觉却像是行尸走肉。 “他们这是怎么了?”李一横拉住一个人想问这是怎么了,结果那人根本不理他,挣开了李一横的手怔怔地朝前走着。 埃里克看着满街的人,紧锁着眉头道,“我不知道。先去找我父亲。” 算起来,从埃里克失踪到现在回来,也不过一天多的时间,但是浮拉图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换了天地一样。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谁也说不上来。 “赶紧找你父亲,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李一横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四周,四周的人太诡异了,“他们怎么感觉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埃里克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现在也只是猜测,只能尽快找到城主,“现在赶紧去找我父亲,找到了他才能问明究竟。” 到了城主公寓,一切如常。管家看到埃里克回来了,高兴地揩起了眼泪,领着埃里克和李一横直接去往城主的书房。 公寓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一样,跟在街上的感觉一样。埃里克和李一横对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了异样,但是现在情况不明,二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按兵不动。随即,埃里克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不多时,楼上传来开门声,接着听到埃里克哽咽的声音,“父亲,妈妈。” 听到埃里克声音的李一横松一口气,之前还担心城主和城主夫人都变得和外面的城民一样,现在看来,他们都安好。 楼上书房里,城主夫人正抱着埃里克落泪,一边的城主看着妻子和儿子也在抹眼泪。李一横舒一口气,迈步进来,“城主先生,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看到李一横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擦眼泪,然后冲着李一横招招手,“孩子,过来。叫我阿姨就好。” “额,阿姨。”李一横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走了过去,挨着城主夫人坐在了沙发上。 城主夫人拉着李一横的手仔仔细细地看着,动情道,“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说着城主夫人又哽咽了。 “阿姨,我和埃里克是好朋友,应该的。”李一横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僵硬。说实话,他很不会应付这样的场合、情况。越过中间的城主夫人,李一横一个劲给埃里克打眼色,叫他赶紧和城主说事。 埃里克原本一进来就想说的,结果被城主夫人拉着一通哭,也没顾得上开口。这会城主夫人找李一横说话了,埃里克终于得了空,“父亲,这次我们在水下看清了水怪的真身,他的本体是卡纳,变形以后是一只巨型的水母。但是在水里很难对付它,我们想把它引出来,引到浮拉图来消灭它。” 城主听了埃里克的话双眼一亮,随即叹口气又黯淡了下去。 “父亲?”埃里克很奇怪城主的反应,以往只要说能对付水怪,城主都很积极的。 城主夫人看一眼城主,气道,“别跟他了,现在他说了不算。”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埃里克奇怪道,“父亲说了不算,谁说了算?” 城主夫人气哼哼地瞪城主一眼,“祭司,现在祭司说了算。” “阿姨,发生什么事了?”李一横和埃里克对视一眼,震惊道,“还有外面的那些城民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跟丢了魂一样?” 城主看看埃里克,再看看李一横,张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叹一口气闭了嘴。 城主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啐了城主一口,“我来说吧……” 原来,那天埃里克和李一横相继落水以后,城主眼看着海浪逼近,惊悸不已之时疾病乱投医,请祭司保护浮拉图,自己则带着人从岛心湖里下到海水中去找埃里克。 结果找了一天,没找到埃里克,回来的时候,浮拉图已经被祭司控制了。所有的城民跟丢了魂一样,机械地在路上走着,机械地干着手里的活,而且到处弥漫着黑雾。 城主去找祭司理论,却奈何祭司手上有城主和亚拉罕想要通过联姻,让埃里克当选下一任城主的把柄。 如果城主还想当这个城主,那就只能听祭司的。要不然祭司把那些证据公布出去,城主也别想再当城主了。 结果城主思来想去觉得即便是做一个傀儡城主也好过做一个普通城民,答应了祭司的条件。他做名义上的城主,但实际所有的事情都把持在祭司手中。 城主夫人不同意城主的决定,想要把这件事揭露出去,可是她现在也是两难。如果不揭露这件事,浮拉图会落入祭司手中。如果揭露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浮拉图生活? 在埃里克和李一横进来之前,他们二人就是在就这件事争论着。但是这件事关系重大,二人只是压着嗓子的争论,所以埃里克和李一横进门前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当时就不该留这个祸患!”埃里克听城主夫人讲了原委,气愤道,“对了,母亲,祭司是用什么办法控制了浮拉图的?我们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破解?” 城主夫人摇了摇头,“祭司是用那些被炼制出来的黑雾控制了浮拉图的。那些黑雾,除了他没人能控制得了。” “黑雾?”李一横奇怪道,“不是说那些黑雾只能遮挡住浮拉图不被水怪发现么?怎么还能用来控制浮拉图?难道那些黑雾可以迷惑人心?” 城主夫人抬眼看一眼李一横,点点头,“那些黑雾确实能迷惑人心。我听人说,那天你们走了以后,海浪来袭,祭司先是召唤黑雾将浮拉图包围了起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些黑雾就都进来了,被黑雾缠到的人就会被它迷惑心智。” “黑雾不是已经撤走了?怎么大家还是一副被迷惑的样子?”李一横看看城主,继续问道。 城主夫人摇了摇头,“祭司虽然撤走了黑雾,但是大家的心智还是被迷惑着,需要祭司再次施法才能解除。” “再次施法?”李一横对这个施法不太了解,追问道,“怎么施法?” 城主夫人还是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多时脚步声到了门口,门被推开,门口站着祭司,身后跟着勒次。 埃里克看到勒次,想要冲上去打他,被一边的李一横拦住,“埃里克,不要冲动。” “少主。”勒次从祭司身后走出来,走到埃里克跟前,给他行个礼,“以后,我将还是您的侍卫长,负责您的安全保护。” 埃里克冷笑一声道,“不敢劳你大驾。你好好保护你的好父亲就可以了。” 勒次闻言一愣,还没说什么,门口的祭司就已经大笑起来,“少主好眼力。想必少主知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祭司的话承认了埃里克的话,勒次是祭司的儿子。 李一横被两人的话一惊,目光祭司和勒次脸上来回移动,这么看了一会,确实发现了二人不少的相似之处。 城主和城主夫人同样被惊到了,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移动,也发现了二人脸上不少的相似之处。至于为什么以前没发现,可能是从没有将两人联系到一起过,而且祭司总带着一顶大檐帽子,大半张脸都被遮着,自然也就没人注意了。 一时间,气氛僵了下来。李一横上前走到祭司面前,“祭司大人,我们现在在讨论一件事,这件事关乎到浮拉图的存亡。你如果想要将浮拉图掌握在自己手中,应该先解决掉这件事。”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好祭司,一起除掉水怪,救出丽莎。至于祭司,如果他能让浮拉图的城民过舒心日子,城主当不当傀儡也无所谓。反正祭司的年纪大了,埃里克斗得过他就斗,斗不过熬都能熬死他。 显然埃里克和李一横想的差不多,听了李一横的话没有表示反对,反而附和道,“我们发现了水怪的真身,但是在水里除掉它有些困难。我们想把它引到了浮拉图来,一举灭掉它。” “如果你们有把握,我没有问题。”祭司没有丝毫的犹豫,应答道,“水怪确实要除,不过我有条件,除掉水怪的功劳,必须给勒次。” “这怎么能行?”城主一听功劳给勒次急了,“怎么能……” “闭嘴!萨尔汗。”城主夫人打断了城主的话,“我同意。” 城主夫人算是对城主彻底失望了,埃里克说要去对付水怪的时候他没有反应,祭司一说功劳给勒次他就有这么大的反应。一个杀掉水怪的英雄有资格做下一任的城主,他不就是怕功劳给了勒次,埃里克没了竞选城主的资格,他无法再过现在的日子么?在他眼里,儿子都没有荣华富贵来的亲啊。 城主夫人拉着埃里克的手,摸着他的脸庞语重心长道,“埃里克,除掉水怪为的是浮拉图的安危,不是为了个人的功劳荣誉。妈妈的意思,你明白么?” “恩,妈妈。我明白您的意思。”埃里克张开双手拥抱一下城主夫人,而后看着祭司道,“功劳可以给勒次,但是你必须立即解除对城民的控制。” 祭司耸耸肩,无所谓道,“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么?” ; 第四十五章 击杀水怪 一 ?协议达成,祭司很快解除了对城民的控制。其实祭司解除控制的方法很简单,他让大家都聚集在了广场上,然后他站上祭台上的圆台,一番吟唱以后,大家就都清醒了过来。这么看起来,祭司确实有两下子,只可惜不用在正途上。 清醒过来的城民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埃里克站在高台上,高声道,“大家听我说……” “埃里克!” “埃里克回来了!” “他回来了!” 城民们听到了埃里克的话,看到站在高台上埃里克,一阵激动。还好,他们只是对被迷惑期间的事情没有记忆,之前的事还是有记忆的。看样子,他们现在的记忆连接着之前水怪攻城的时候。 “大家安静下!”城民们看到埃里克的激动,还是让埃里克很感动的,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大家听我说,我在水下发现了水怪的真身。我准备和曼蒂斯帝国一起,消灭水怪。” 曼蒂斯帝国,大家都不陌生,不久前,因为曼蒂斯帝国的小公主,他们的大公主刚刚带人攻击过浮拉图。所以,浮拉图人民很不喜欢曼蒂斯帝国。 “大家听我说。”埃里克当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我亲眼看到水怪的真身,是一只巨大的水母。它的直径,有几千米,光靠咱们的力量很难打败它的。” “水怪祸害了咱们这么多年,它的危害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有机会能除掉它,我希望大家放下成见,和曼蒂斯一起打败水怪。而且,水怪呆在深海中,曼蒂斯人生活在海底,他们比咱们更具备在海底作战的能力。” 终究城民们对水怪的仇恨压过了对曼蒂斯的成见,大家慷慨激昂地表示一定要一举击杀水怪,让子孙后代不再被水怪祸害。 埃里克长舒一口气,叫走了全部的卫兵队长,一起商议、布置对付水怪的法子。而李一横早在离开了城主公寓的时候,就和小叽去了曼蒂斯。 水下,卫兵统领带着人躲在一处大礁石后面,不时出去看看水怪有没有对丽莎不利。 水怪被李一横斩断的须手已经重新长了出来,在水里漂啊漂的。周围的水一浮一浮的,一只巨大的水母在水里这么一会浮一会沉的,画面不是很美观。 丽莎依旧在水草编织的笼子里躺着,没有醒来的迹象。随着水流一动一动的笼子,很像一个摇篮,丽莎睡在里面倒也舒服。 这回跟着小叽去曼蒂斯,李一横留意了一下路线,发现曼蒂斯确实是在浮拉图下面的海水中。不过,中间好像有一段不规则的乱流,水下光线本就暗,再加上乱流引起的一些异常,很难发现乱流后面的曼蒂斯。这么看起来,这乱流更像是曼蒂斯故意弄出来的一层保护。 曼蒂斯的防护还没有撤,李一横只能从下面的珊瑚群里游进去,好在有小叽在,跟着它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他们下去的那个断口。 曼蒂斯的战士大都认识李一横,但是丽莎被抓的事却被瞒住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从丽妮这里进去最好。 丽妮看着从地下爬出来的两人,着急道,“丽莎呢?丽莎在哪儿……” “丽妮,丽莎还没有救回来。我现在得要见你母后。她在哪儿?”李一横没有理会丽妮的问题,打断她的话询问道。 丽妮怔怔地看着李一横,“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丽莎……” “丽莎很安全。但是现在营救她比较困难,我现在去找你的母后,得获得她的支持。”李一横打断丽妮的话道,“你母后在哪儿?” 丽妮在李一横脸上看来看去,确定他没有哄自己,心下稍安,道,“你跟我来。” 伸到外城边缘的须手还没有被除尽,女王正带着人清理须手。远远地看到李一横、丽妮一起走过来,却没有看到丽莎的影子,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强颜吩咐身边的卫兵,“去带他们过来。” 卫兵顺着女王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李一横、丽妮等人,应一声“是”去迎接几人。 “女王陛下。”李一横一上来没有例行给女王行礼,开门见山道,“我们发现了水怪的真身,丽莎就是被它抓走的。水怪的体型巨大,在水里很难对付它,我想把它引到陆上去对付。浮拉图那里已经在做相应的安排了。现在,我来找您,希望曼蒂斯能和浮拉图联手。” 女王强撑着的神经在李一横开口的瞬间崩塌了,丽莎是被水怪抓走的……还能救回来么? 李一横一看女王的神色就知道她想岔了,忙继续道,“丽莎现在很安全,水怪没有伤害她。” “怎么可能?”女王苦笑着道,“水怪喜欢吃新鲜的活物,就算现在没有对丽莎怎么样,等到了它进食的时候就会对丽莎怎么样了。” 水怪喜欢吃新鲜的活物?难怪埃里克被抓的时候只是被迷晕了过去,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敢情是怕埃里克死了肉不好吃。那这么说的话,丽莎也是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们去救她。 其实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丽莎到现在还好好地躺在水草笼子里,水怪一步不离地守着,时不时用须手去拨弄一下笼子,从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看的躲在一旁的一种卫兵一阵纳闷:这水怪抓了丽莎公主来到底是干嘛的?就为了这么看着的? 女王的话里带着一丝的了然,似乎很熟悉水怪,李一横想问个究竟但是现在不是时候,“陛下,我们早一刻行动,丽莎就早一刻安全。您派去帮忙的卫兵我都留在了那里,如果水怪真的要对丽莎不利,他们也会拼死拦着的。何况到现在都没有人回来报说丽莎被水怪伤害了,就说明还是有希望的。” “你说的是真的?”女王看向李一横身后,这才发现没有一个卫兵跟着,声音满是激动,“那这么说,还是有希望的。好,我答应和浮拉图联手。现在要怎么办?” 李一横想了想道,“陛下,我们想设计把水怪引到浮拉图的岛心湖去,然后把它困在那里,一举消灭它。但是如何将它引过去需要您的帮助。” “好,我明白了。”女王知道水怪喜欢吃新鲜的活物,就一定知道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它。 不多时,女王已经做好了准备。看着10排近千个一脸视死如归的人鱼战士,李一横迟疑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用他们引诱水怪?” “也是也不是。”女王应道,“水怪和我曼蒂斯在这片海域斗了数百年,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数代曼蒂斯人深受其害。如果他们真的牺牲了,他们的牺牲能换来曼蒂斯从此的安宁,那就是值得的,后人也都会铭记他们的牺牲和精神。” 听着女王的话,城主夫人交待埃里克的话在李一横的耳边响起,“除掉水怪,为的是浮拉图的安危,而不是个人的功劳荣誉”。同样的,人鱼战士选择了牺牲,在他们眼里,自己的牺牲能换来曼蒂斯从此的安宁,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母后。”丽娅从远处走来,双眼满是坚定地看着女王,“母后,我去吧。” 女王拍拍丽娅的肩膀,捋一捋她耳边的碎发,笑道,“丽娅,你是母后的骄傲。这次,母后自己去,曼蒂斯交给你。” “母后,我还不是……”丽娅还想再说什么。女王微笑着打断她,说道,“丽娅,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一颗为了曼蒂斯不顾一切的心。水怪的实力强悍,母后必须自己去。你带着妹妹们守好曼蒂斯,等母后带着丽莎回来。” “母后……”丽娅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却还是在女王的注视中微微点了头,“母后,我会守好曼蒂斯,等您带着丽莎回来的。” 女王亲自带队,李一横随行,朝着丽莎被关的地方行进而去。 一路上,李一横时不时看看女王,他越想越觉得女王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而且,女王明显有意隐瞒,不想提起。想想女王对自己的态度,李一横还是忍了下来。 远远地,女王等人就看到了那只巨大的水母,直径一千多米的水母漂在海水中,就像一团巨大的水团一样。女王将信将疑地问李一横,“你怎么知道它就是水怪?” “当初浮拉图遇袭的时候,它在浮拉图附近。后来曼蒂斯遇袭的时候它也在场。还有一点就是它知道我面对朝着自己直刺而来的兵器时的防御路数,而这个只有和我交过手的才会知道,我最近只和那只卡纳交过手,所以,我觉得它就是那只和我交过手的卡纳。”李一横把之前分析给埃里克等人听的话复述给女王。 女王看看水怪,恍悟道,“卡纳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所以它可能就是水怪。” “是。”李一横看着水怪道,“不过,就算它不是,丽莎现在在它手里,我们也只能杀了它才能救出丽莎。如果以后没有水怪再来骚扰袭击,不就说明这次杀掉的就是水怪么?” 女王看着水怪点点头,“我明白了。”说着,女王停了下来,看着身后两排一百多个人鱼战士,开口道,“勇士们,那只巨型水母就是水怪。有它在,我们的日子就不会过安稳,所以我们必须要除掉它!” “为了曼蒂斯,死而无憾!”一个人鱼战士突然喊出了这句话,紧接着其他的人鱼战士异口同声地喊道,“为了曼蒂斯,死而无憾!” “好,现在出发。”女王在人鱼战士齐声喊出那句话的时候,转了身背对着大家,“曼蒂斯会铭记你们的。” 说罢,女王一马当先,朝着水怪冲去,人鱼战士紧随其后。李一横一看,紧追而上,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也就多一分胜算。 一千多人的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水怪自然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挥动着无数的须手朝着队伍攻击而来。 原本看这一千人出发前的样子,李一横还以为这些人是敢死队,可是照现在他们出手的情况看,这一千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也难怪,女王敢带着这一千多人就往上冲,自然不是去送死的。 李一横的鼻间似有若无地飘过一些香气,细闻却又闻不到,向一边的女王询问道,“你们有闻到什么香味么?” “这是我们曼蒂斯人身上特有的香味,对海中大多数的鱼类来说,这是美味的诱惑,也或许是令它们产生幻觉、脾气暴躁的迷幻剂。”女王看李一横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李一横看看周围游动着的人鱼战士,不解道,“那这样,不会引来其他的食肉鱼么?” “不会。”女王的声音无波无澜,“除非是它的召唤,否则其他的大鱼不敢靠近这里。” 受它召唤?李一横想起围攻曼蒂斯的那些大型食肉鱼,这水怪还真能耐,居然能号令那么多的大型食肉鱼。想想也是,一个在海中横行了数百年的水怪,又有这么大的体型,怎么可能震慑不住其他的鱼类呢。 说话间,李一横等人已经和水怪交上了手。战士们的武器是双刀,女王的武器是长剑,见惯了丽娅等人使长枪,看到女王他们使刀剑,李一横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但是显然,对付水怪的须手,刀剑比长枪有用多了。 女王的剑法很好,一阵剑花挽出,就削掉了一片水怪的须手。战士们所使得刀法很是诡异,根本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手的,但却看得清他们是如何收手的,收手时同样能带起一片漂浮着的须手。 李一横的伞刃就更不必说了,自从跟水怪交手,除开被水怪识破防御的那一下,再没有落过空。 ; 第四十六章 击杀水怪 二 ?虽然须手会重新长出来,但是须手被砍断的时候还是很疼的,尤其是像现在,水怪虽然攻击到了几个战士,但还是被战士们攻击到的时候更多。成片的须手被砍,水怪也是疼痛难忍的。 终于,水怪忍不住了,张嘴一鼓,随即一大波水波出现,李一横、女王等人都被水波推着倒退了出去,如果是在陆地上,他们怕是倒飞出去了。 紧接着水怪趁他们还没稳住身子,就又挥动着须手攻击了过来。这一次,连带李一横在内,几百个人都被水怪的须手卷了起来,剩余的人立即赶来营救。 女王原本差一点被卷走,是离她不远的一个战士替她挡了下来。看着被须手缠住的众人,女王凝眉思索,看了看水怪空空如也的后方,下令留一部分人继续在这里和水怪缠斗,自己则带着人悄悄绕到了水怪后方去。 水怪的体型巨大,女王也不指望自己的行动能伤到它,不过是想着迫使水怪放开被卷着的众人。 李一横这次被须手卷着的腰,因为有衣服的阻隔,毒素没有渗透到体内。他迅速划断卷着自己的须手,一边和须手缠斗,一边想办法救周围被水怪卷着的其他人。 就在李一横奋力和水怪缠斗的时候,水怪突然长大了嘴巴,刚好就在李一横等人的上面。李一横感觉到异样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巨大无比,同样也丑陋无比,还十分恶心的大嘴。大嘴里空空荡荡,只能看到一排细细小小的牙齿。 原来,女王带人成功偷袭到了水怪的脑袋,水怪吃痛,长大了嘴巴尖叫。可奇怪的是,所有的战士都被水怪的叫声影响到,一个个抱着脑袋大叫,但李一横却听不见水怪的叫声。 看这情况,李一横也没工夫管自己为什么听不到水怪的叫声了,打开伞盾,一顿旋转,旋掉了一片须手,显然须手被砍的痛,敌不过脑袋被袭击的痛,水怪的须手还在乱舞,但却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虽然还是不时会被水怪的须手扫到,但是都在水里,地方开阔,也不过是倒退几步的事。李一横听不见水怪的叫声,所以水怪的叫声于他而言是次声波。次声波听不见,但也对人体损伤极大。 李一横好不容易把自己周围的战士都解救下来,突然觉得喉咙一痒,嘴巴一张就吐了一口血出来。这一口血吐出来了,李一横也觉得舒服了不少,立即赶去救其他人。 这时女王带着偷袭的人回来了,刚好看到李一横吐血的一幕,心里咯噔一声,道一声“不好”,刚想上去救人,就看到李一横吐出来的血,被周围的水波冲进了水怪的嘴巴里。 “快救人!”女王一声令下,率先朝着李一横冲去。 李一横周围还有几十个没有被解救下来的战士,女王一声令下,被水怪的叫声折磨着的战士们都如梦初醒,提着武器跟着女王冲上去救人。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被须手卷着的几十个人瞬间就跟着那一团血被卷进了水怪的嘴巴里。 李一横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赶来的女王一把拉走了,女王拉着李一横,战士们紧紧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快速地朝着计划好的方向离去。 “现在就走?”李一横看看周围的战士,纳闷道。原本的计划是想把法把水怪引到浮拉图附近的海域,然后用胶网将水怪网出去,可这么一点时间,水怪还没有被完全引出来啊。 女王一边快速地游动,一边头也不回答道,“不用再等了。他吞了你的血,会跟着你的气息来的。” “……”李一横半信半疑,回头查看,不由道,“我去——” 身后不远处,水怪正挥舞着无数的须手朝他们追来。幸亏女王和战士们游水的速度快,不过,就算这样,也还没有没有快过水怪。水怪追上了一行人,不理会其他人,照直攻击李一横。 女王长剑直刺,替李一横挡下他背后的须手,下令道,“保护李一横!” 战士们自发地将李一横围在中间,一边和水怪缠斗一边朝着原先的方向移动。 李一横也明白自己现在是水怪的目标,也不恋战,趁着大家缠着水怪的时候,奋力朝前游去。水怪眼看着李一横出了自己的攻击范围,撇下众人去追李一横。 女王看着去追李一横的水怪,沉思一会道,“从现在开始分三队,一队带着李一横朝着计划好的地方去,剩下两队负责沿路拦截水怪。” 李一横游水的速度并不快,有了战士们的帮助才跑快了一些,女王的办法很有用,水怪现在一心想要抓住李一横,其他人在它眼里视若无物。所以在一队人保护,两队人交替拦截的策略下,一行人很快到了计划好的地方。 到了这里,李一横等人也就不再跑了,早已做好部署等候在这里的埃里克也和李一横汇合了。 看到李一横、水怪临近,埃里克带着人迎了上来。水怪显然也发现了多出来的人,挥动着的须手狠狠地朝着埃里克这边抽了过去。 眼看着要被水怪的须手抽到了,紧跟在埃里克身边的勒次躲闪不及。埃里克一把推开勒次,自己生生受了水怪的袭击。 “埃里克!”勒次回身看推开自己的是埃里克,忙游回来去扶他,“你怎么样?” 埃里克打量一番勒次确定他没有受伤,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我没……”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勒次大惊忙招手叫来后面的人,“快送少主回浮拉图!” “我没事。”埃里克抬手擦擦嘴角的血迹,“不用送我回去。” 勒次还想坚持,埃里克已经再次朝着水怪冲了过去。 原本计划将水怪引到这里,再用胶网将其网住,大家合力将水怪从岛心湖拖出去,拖到地上去。离了水的水怪自然嚣张不起来,到时候,晒都能晒死它了。可是时间太过仓促,用来网水怪的网织得不够大,够不到这里,还得想办法把水怪网胶网附近引。 水怪这会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它似乎也认出了这里是哪里。须手一边不停地攻击李一横等人,伞盖也在不停地鼓动。 起初李一横还以为它只是在弄出水波,直到身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啪”声,李一横才意识到,水怪这是在操控海浪攻击浮拉图的玻璃罩。 这可怎么办?如果不去打散那些海浪,怕是等不到水怪被抓,浮拉图就会被攻破了。 女王看到李一横的神色,明白了他的担忧,这也是女王的担忧。到不是说她关心浮拉图的安危,而是因为如果浮拉图被攻破,水怪怕是会转头找曼蒂斯的麻烦了。 女王扭头寻找小叽的踪影,在李一横怀里看到了小叽的脑袋,指了指小叽道,“你能把它给我么?” 李一横顺着女王的目光看到了怀里的小叽,把小叽抓出来递给女王,“小叽怎么了?” 女王没有理会李一横,双手捧着小叽,低声和小叽说了几句话。小叽一会看看李一横,一会再看看女王,然后冲着女王点点头,尾巴一甩,朝着海面游去。 “小叽!”李一横不明所以,想叫住小叽,被女王打断道,“你跟着它去,它会帮你除掉外面的威胁。这里交给我。” 李一横不是很信女王的话,但看她一脸的笃定,也不废话,扭头去追着小叽。水怪一看李一横跑了,伸着须手追着他而去。女王立即挺身上前,替李一横挡下须手,战士们紧接着赶来,在李一横身后筑起一道人墙。 水怪想要攻击李一横,奈何一时解决不了女王等人,气急的水怪发了疯一般舞动着须手攻击女王等人。如果说之前的对抗,还能让水怪有那么一瞬间的停留,那现在的水怪就像是一个得不到喜欢的玩具的孩子在不管不顾地撒泼。 眼看着死伤越来越惨重,女王深吸一口气,收了手中的剑。只见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双手不停地在周身舞动,每一下动作都能带起数条水流。渐渐地,以女王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水流圈。 水流圈不停地流动,不停地扩大,最后成了像是两条鱼互相追逐着鱼尾一样的图案。然后,女王双手一翻,两条互相追逐着鱼尾的鱼猛然朝着水怪冲了过去。 正在围攻水怪的曼蒂斯战士早已注意到女王的动作,女王最后一个动作做完,纷纷拉着周围的浮拉图人躲闪开去。 水怪刚从被围攻的局面中出来,就有两条巨大的水流鱼迎面攻击而来。眼看着水流鱼要撞上水怪了,却见水怪的须手顺着水流鱼的水流方向和攻击方向猛力搅动起来。 随着水怪须手的搅动,原本直冲着水怪的水流鱼的攻击方向发生了变化,几乎是和水怪擦身而过,之后不久,水流鱼绕着水怪转了个圈,朝着女王攻击了过去。 “陛下!小心!”眼见着水流鱼要逼到女王跟前了,一众曼蒂斯战士蜂拥而上,挡在了女王身前。 女王却并不慌忙,双手再次舞动,两条来势汹汹的水流鱼顺着她的动作再次互相追着起了鱼尾。追着追着,两条鱼变成了两条龙,依旧是互相在追逐着。女王双手翻出,两条龙朝着水怪攻击而去。 朝着水怪攻击而去的两条龙在行进的过程中再一次变化,变成了四条龙,分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直逼水怪。 眼见着四条水龙逼近,水怪的须手毫无章法地搅动了起来,周围的海水瞬间一片混沌。混沌迎上四条水龙,四条水龙纷纷被混沌搅散,而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水怪已经冲出混沌,须手缠住了女王的双手和鱼尾。 女王被抓,曼蒂斯战士们立即扑身而上去救女王,埃里克也赶紧带着浮拉图人上去帮忙,双方再次陷入混斗之中。 海面上,因为避水珠的原因,李一横如履平地一般站在海面上。不远处,一个巨浪朝着浮拉图扑去,李一横身在巨浪后,看不清楚海浪是什么水生物。 “小叽!你在哪儿!” 李一横话音未落,一旁的海水中就飞出了一只两人高的大鸟。水花落下,李一横定睛一看,是小叽,变大了的小叽。小叽在李一横周围绕个圈,示意李一横上自己的背。 看一眼即将扑向玻璃罩的海浪,李一横抱着小叽的脖子一翻身,坐上了小叽的背。小叽也不迟疑,转个身就朝着海浪飞去。 李一横将伞盾开到最大,手握避水珠,对小叽道,“带我去它的脑袋顶上!” 小叽闻言,一个盘旋,直冲着海浪顶上而去。小叽的速度极快,李一横都没来得及看清这只海浪是什么东西,小叽就已经到了海浪顶上。李一横抡圆了胳膊朝着它的脑袋正中间狠力拍下去,一击即中,拍散了水核,海浪“哗”一声落回了海里。 很快,新的海浪出来了,是一只鲸鲨。不等鲸鲨朝着浮拉图移动,小叽就已经载着李一横朝着鲸鲨冲过去了。同样的,一击即中,鲸鲨瞬间落回海中。 突然一阵曲子想起,李一横回头看到祭司正站在祭台上抱着一把西塔琴在弹奏。祭司弹奏出的曲子,李一横觉得很耳熟,但是细听又觉得有些不一样。 随着祭司的曲子,海面上平静了很多,再没有海浪出现。不过,海下的水怪受不了了。一阵阵的音符随着海水飘来,水怪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与其说它挥动着须手在努力地攻击周围的人,还不如说它是疯了一样在抽搐。但即便这样,被它缠着的女王仍旧没有获救。 李一横在海面上等了十多分钟,一直没有新的海浪出现,他记得上一次的时候,间隔不到一分钟就会有新的海浪出现。等了这么久没有,李一横也就不再等了,海里的情况还很严重,得赶回去支援了。 一回到海里,李一横就被眼前的景象下了一跳,水怪疯了一样在那里打转,如果是在地上,那简直就是满地打滚的情景。 周围的人想要冲上去救女王,但根本近不了水怪的身,只能看着被缠的女王干着急。女王被须手缠着,须手这么乱挥,女王不时被须手扫到,就像是被鞭子抽到一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一横游到埃里克身边,“你带人掩护我,我冲上去救女王。” “不行,这太危险了。再想想别的办法。”埃里克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李一横。较之于女王,他更关心李一横的安危。 李一横打开了伞盾,“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说完,李一横转动着伞盾,朝着水怪冲了过去。埃里克想要拉住他,却还是慢了一步,只好顺着李一横的办法,带人给他打掩护。 ; 第四十七章 水怪和祭司的结局 ?转动着的伞盾将李一横护了起来,而且只要碰到的须手就会被伞盾削断,再加上埃里克等人的掩护,李一横很快游到了女王跟前。 被须手缠了这么久,女王的情况看起来还不错。李一横挥动伞盾削断了缠着女王的须手,将女王护进伞盾中,迅速撤离出去。 女王被李一横救出,刚好丽妮带着人来支援。丽妮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场血战,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水怪发疯的情景,不由看愣了神。 “一起上,拿下水怪!”李一横救下女王后,看到了带人来支援的丽妮,冲着她大声喊道。 丽妮听到李一横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带着身后的人冲到水怪脑袋顶上,举起长枪,朝着它的脑袋就是一通扎。但奈何水怪体型太大,这么扎下去的长枪,对它而言简直没有任何的作用。 如果现在想办法把水怪弄到陆上,要怎么办?胶网够不到,一时半会也找不来更多的胶网。 “我来吧。”女王歇息了一下,似乎回过了神,上前几步再次开始了手中的动作。 李一横虽然没有看到女王操纵出的水流鱼和水龙,但在曼蒂斯也见识过女王的操纵出的水流有多厉害,看她出手,放下心来,“埃里克,你去招呼大家做好准备。我在这里等着,万一有什么事照应一下陛下。” “好。”埃里克看一眼女王,转身去找潜在附近的浮拉图城民。 女王召唤水流的动作像是在跳舞,十分优美,每一个动作都能带出数条水流。最终,召唤出的水流将水怪团团围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的水袋将水怪装了起来。 女王最后一个动作落下,水怪也被水流彻底地包围了起来。女王双手推动着水流,将被裹在水流中的水怪往浮拉图的方向推去。时间紧急,岛心湖下的胶网只有五十多米深,所以胶网现在无法网到水怪。 大约了推了有五十多米的样子,终于将水怪推进了胶网的范围。以防万一,女王继续推着水怪又前进了二十米方才收手。 埃里克看准时机,指挥着城民们迅速收网,将水怪带到湖上去。 女王看着被胶网收走的水怪,突然口吐鲜血。离女王最近的李一横看到女王吐血了,忙赶过去扶住女王。 女王靠在李一横肩上,虚弱道,“我只是太累了,你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你跟他们去吧。” 累到吐血?李一横将信将疑地道,“只是累了?” 女王微笑着轻轻点头,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以示自己确实只是累了。 其实女王并不仅仅是累了,一路保护李一横,女王不知道替李一横挡下了水怪多少次的攻击,后来被须手缠住抽了那么多下,只怕已经受了内伤。现在又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去织水网、推着水怪移动,女王的内伤怕是已经加重了。 可是女王不能到陆上,水里能把她放在哪里呢? “叽叽叽——” 女王听了小叽叫声,笑道,“它说这里有一间水草搭的小屋子,我可以去那儿休息。” 水草搭的小屋子? 李一横差点忘了,埃里克搭给丽莎的屋子,如今,借给丽莎的妈妈,他未来的丈母娘休息一下,埃里克应该不会介意吧? 李一横送了女王去休息,就和丽妮等人赶去岛心湖。 李一横从浮拉图走的时候,只是和埃里克商量了大致的办法,具体的实施都是埃里克做的。只见岛心湖周围一圈建起了几十个大架子,每个架子上都装着一个大滑轮和几个小滑轮。 胶网网到水怪以后,还在外面的人就拼命往上拉网。有了这几个大架子和滑轮的帮忙,没过多久,水怪就被拉出了岛心湖。这个岛心湖的直径也不过一千米,要不是因为水怪受了刺激蜷缩着,恐怕都拉不出来。 水怪已经被胶网网着挂在了岛心湖的上方,之前水里的水怪像是个疯子,现在离开了水的水怪,像是一个巨大的水球一样悬挂在那里,须手不时有气无力地挥几下,原本在海中丽妮等人扎到水怪身上的长枪散落得满地都是。 李一横竖着耳朵听了会,曲子已经停了。按时间算,就是那首曲子让水怪发了疯的,那首曲子到底是什么曲子? 埃里克正在和城主说话,一边的祭司低垂着头,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勒次在一边站着,脸上无悲无喜,丝毫看不出来即将成为英雄的喜悦。 李一横想要去找埃里克,想了想还是问丽妮道,“丽莎回去了么?”把水怪引开后,守在那里的卫兵应该已经去救丽莎了,就是不知道这会回去没。 “恩。她已经回去了。”丽妮看看上面挂着的水怪,再看看周围自己没有见过的浮拉图人,点头答道,“泰克医生替她检查过了,没有受伤,只是被迷晕了。” 李一横听了丽妮的话一阵无语:又是迷晕了?这水怪得是多喜欢迷晕人啊。 李一横让丽妮在水里先等着,自己上了岸,从人群中穿过,挤到埃里克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他们说要就这么处置水怪投票决定?”埃里克无奈道。 李一横不觉有些好笑,处置水怪还要投票决定,开玩笑么?“怎么说?” “有的说要立即杀了,有的说水怪害大家那么深,要慢慢折磨它到死。”埃里克无奈地看一边的城主一眼,“父亲想反悔。” 反悔什么,李一横自然也知道。城主这样的人,只要有一线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抓住,真不知道该说他这个毛病好还是不好。 “我亲爱的城民们……” 城主又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了,就在大家都认真听着的时候,勒次一声不吭地走上前,绕着水怪走了一圈,然后选中了一个位置,捡起地上散落着的长枪,狠狠地、一枪一枪地朝着自己面对的那个位置投射过去。 勒次的手法很精准,连续投了十多枪,都围绕着那个地方。甚至,有三枪是顶着前面长枪的尾部扎进水怪脑袋里的。水怪中了枪的地方,流出了许多白色的液体,十分粘稠,像是血夜。 李一横看的明白,勒次投枪的地方,跟自己拍散的那些海浪的水核所在的地方一样。难怪那些海浪被拍散了水核就会消散,原来是因为操控他们的水怪也是靠着一棵内核撑着的。可是,勒次是怎么知道的? 水怪离了水本就已经气息奄奄,被勒次用长枪这么一通刺,连挣扎都没有就不动弹了。 城主看着勒次的动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要呵斥勒次,却看到一边的祭司慢悠悠地看了自己一眼,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勒次在这次抓捕水怪的行动中表现勇猛,带领大家成功抓到了水怪,并将其杀死。” 城主的话里丝毫没有提及埃里克,或是其他人,意思就是这次之所以能抓到水怪都是勒次一人的功劳。 “埃里克的功劳也大!” “就是,加杰人的功劳也不小呢!” …… 此起彼伏的叫嚷声,都是为了给埃里克和李一横鸣不平的声音。 一直没有说话的勒次突然抬起来头,扫视着周围的人,缓缓开口道,“你们说的没错,之所以能抓到水怪,都是埃里克和加杰人的功劳。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城主之所以说功劳都是我的,不过是和我的父亲,祭司之间的一场交易罢了。” “什么?勒次竟然是祭司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天哪……” 人群再次响起重重私语声,祭司和城主同时对勒次喊道,“勒次,你在乱说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么?”勒次似笑非笑地看着祭司,“大家现在好好看看我这张脸,和祭司是不是很像?” 祭司闻言,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了勒次的脸上,厉声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我怎么胡说了?”勒次生生受了祭司的一巴掌,嘴角淌了血下来,“不是你告诉我的么?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被城主害死了。因为母亲撞见了城主和别人密谋推举他做城主的事,所以他残忍地杀害了母亲。我没有记错吧?”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这个了?”祭司歇斯底里地吼道。 勒次伸出舌头舔一舔嘴角的血迹,大笑道,“你当然不愿意记得这些。因为,所谓的母亲撞见了城主的秘事被城主害死不过是你的托辞。母亲,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祭司震惊地看着勒次,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颤抖着举起手来还想再打勒次。勒次逼近一步,将脸伸给祭司,“打吧,反正从小到大,你也没有少打我,也不在乎这多打的一下。” “你是觉得委屈么?还是觉得我说错了?”勒次看一眼祭司,绕开他朝着周围的城民道,“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在研制古法秘药了。后来被我的母亲撞见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母亲推进了熔炉里的蜡液中。很不幸的,我就躲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蜡液中变成一堆白骨,再变地尸骨无存。” “后来,城主给埃里克选贴身的卫兵,我被父亲送去参选。再后来,我变成了埃里克的侍卫长,我许久未见的、亲爱的父亲,则变成了祭司。” “不过,唯一没有变的,是父亲对古法秘药的热情。而且,他研制成功了。然后,父亲告诉我,他的目标是掌控整个浮拉图,而且,是****掌控。” “所以,今天你们都看到了,明明是埃里克的功劳,却要给我。因为了有了这斩杀水怪的功劳,我就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城主人选,而我亲爱的父亲,就会是太上皇。” 勒次的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是窜起来就是整个事情的始末。 祭司用那些婴儿炼制秘药、黑雾都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掌控浮拉图。而水怪,不过是偶然出现的一个,被祭司利用了的外因罢了。即便没有水怪,祭司也会想办法从城主的手中夺来浮拉图的掌控权,****控制浮拉图。 “哈哈哈……”勒次的话说完,祭司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没错,我早就蓄谋夺取浮拉图的城主之位了。水怪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契机,让我能更快地掌控浮拉图。现在,萨尔汗城主听我的,不久的将来,新上任的勒次城主听我的。不仅他们两得听我的,从今以后的城主都得听我的,浮拉图就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了!哈哈哈……” 城主看着笑得不能自己的祭司,大怒道,“祭司,你竟然……” “我竟然怎么了?”祭司突然停了下来,怒目看着城主,“二十年前,我就输给了你,本以为二十年后我能扳回一城,没想到,却败在了自己儿子手上。哈哈哈……” 二十年前? 所有人都被祭司的这句二十年前给弄糊涂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城主夫人,她指着祭司道,“你是二十年前那个跟萨尔汗竞争城主之位的人!” 城主夫人这么一说,记得当年事情的人都想了起来。 二十年前,萨尔汗竞选城主之位,有一个叫杰罗的对手十分强劲,二人一路平手,直到最终,萨尔汗以一票的优势当选。至于那个叫杰罗的人,自从那次竞选会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 祭司就是那个消失了二十年、叫杰罗的人。 这二十年间,他其实并没有消失,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而已。再次出来的时候又经常带着一顶大檐帽遮着脸,即便偶尔有人觉得他眼熟,也不会把他认作二十年前的那个人。 没想到,祭司的一个念想,想了二十年之久还没有放下。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勒次将手里的鱼叉刺进了祭司的胸膛,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当初发过誓,一定会把你的罪行公之于众,然后让你得到应有惩罚。现在,水怪死了,你也该死了。” 祭司倒地的瞬间,勒次眼角流了一滴泪下来,“母亲,我终于替您报了仇了。” ; 第四十八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水怪死了,祭司死了,突然之间,好像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李一横突然觉得一阵疲惫涌上来,招招手对身边的埃里克道,“我要回去睡觉了。”转身走了几步后又折回来,掏出怀里的避水珠给了埃里克,“想去见丽莎的话,它会带着你去。还有,女王在你搭的那个水草小屋中休息。” 能做的李一横都做了,剩下来的事,就不是他一个加杰人能管得了的了,让城主和埃里克去处理就好了。看看还在水中的丽妮,李一横走过去和丽妮告个辞,就离开了岛心湖。 李一横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埃里克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看着坐在窗前看着文件的埃里克,李一横突然觉得埃里克好像长大了不少,不再是初见时的那个看似成熟实则脆弱的少年。 李一横在埃里克对面坐下,敲敲桌子,问道,“我睡了多久?” “大概三天吧。”埃里克想了想答道,“睡饱了么?” 李一横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一杯水,“饱了。” 埃里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一横,也觉得李一横和初见时有了那么些许的不一样,经历了这么多,自然也都长大了。不自觉地,埃里克想把这几天的事都告诉给李一横听。 “勒次走了。走之前他来见我,说谢谢我这么多年像亲兄弟一样待他,让他的生命中,不只有母亲被父亲亲手杀死、自己被父亲抛弃的阴影。哦,他还给了我一个笔记本。” 埃里克本来还想卖个关子,可是看李一横靠在椅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也就歇了这心思,把这几天的事一古脑儿说了出来。 “笔记本是祭司的,上面记录着关于水怪的事。祭司一直在研究怎么抓水怪,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办法。” “水怪原本是一只正常的卡纳,它和它的爱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后来它的爱人被曼蒂斯人射杀了,它就和曼蒂斯结下了宿怨。它发誓要给爱人报仇,但经过了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却没有记载。” “笔记上还说,水怪的弱点是它前额中心的水核。勒次告诉我,他当时用枪扎的地方就是水怪的水核。他之所以能找得那么准,是因为祭司曾训练过他,而他也是直到杀死水怪的那一刻才想明白,原来自己受过的训练是为了杀死水怪。” “水怪很喜欢收集真心爱人的女孩子,因为它觉得每个真心爱人的女孩子都是它爱人的转世。” “祭司的笔记中还说,水怪有意识还记仇。上次抓我,可能是看到咱们两个在一块儿,而它又记着你伤它的事,想用我要挟你。” “水怪还有个嗜好,它一旦喝过谁的血,就一定会不顾一切要把这个人吃掉。也多亏了它这一点,才能把它抓了来。” “哦,笔记里面还记着一首曲子,好像就是那天他弹奏的那个。曲谱里面还夹着一些咒语,咒语应该是用来控制那些黑雾的,曲子是用来扰乱水怪的。那首曲子,据说是水怪的爱人最喜欢的曲子,它只要一听这曲子,就会想起和爱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心痛难忍。” “所以,我在想,祭司应该就是利用这首曲子对付水怪的,那些黑雾不过是借口,其实就是他用来迷惑人心智的。” “祭司的笔记里,还有关于那个秘法的记录。笔记里面记着,就是因为祭司吃了那么多小孩的大脑和心脏,他的胶丝、胶网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也使得他弹奏的曲子能在水中传递很远,从而影响到水怪。” …… 李一横听着埃里克的话,想起水怪做过的那些让人想不通的事,也许这些都是当年它曾经经历过的事。不过现在也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了,埃里克说的这些,不过是祭司笔记上记着的东西,谁又知道其中的真假? 在曼蒂斯的时候,女王明显也是知道什么的,或许,那些也是一些曾经的真实事情吧,可能牵扯到了某些隐秘,她并不愿意多说。 关于历史,关于过往,人们所能知道的会无限接近于真相,却又永远不可能是真正的真相。所谓的真相,其中也夹杂着不少所谓的事实。 想起这里,李一横不免一阵唏嘘:祭司和水怪,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为的不过是心里的那一点执念,何必呢?不放过别人,也为难自己。 从前说起祭司,埃里克总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可是现在,埃里克说起祭司的时候是一副很从容的样子,像是说一个事不关已的旁人。也是,祭司都已经死了,和一个死人较劲,有什么意思? 埃里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只是,丝毫没有提及丽莎的事。 李一横有些奇怪,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唯独没有说起丽莎。怎么?是准备放弃了?” “我不知道。”埃里克从口袋里掏出李一横给他的避水珠,“经过了这些事,我突然觉得丽莎说的很对,我跟她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既然这样,那就相忘江湖吧。” 埃里克突然想开了,李一横真不知道该不该替他高兴。丽莎也是喜欢埃里克的,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可是他们却又因着种种原因无法在一起,挺让人唏嘘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埃里克把手里的避水珠还给李一横,“避水珠还你。昨天父亲辞职了。” “这么快?”李一横惊奇道。城主不就是为了不那么快卸任,才做下了那些事的么?怎么现在这么干脆利索地就辞了?看看埃里克,李一横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埃里克面前这么说他的父亲,忙又道,“我不是……” 埃里克明白李一横的意思,不怪李一横这么想,笑道,“没关系的。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兢兢业业为着浮拉图。后来,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吧,放不下手里的权利了。” “恩。”李一横不喜欢城主,是因为城主总是针对他,真要论到人品上,他跟城主认识时间不长也不熟,不好下断论,不过看浮拉图的样子,看得出来这些年城主治理得蛮不错的,“那新任的城主呢?什么时候选?” “已经选出来了。”埃里克笑了笑,也不卖关子,“是我。” 李一横点点头,预料之中的事,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埃里克继续道,“明天上午十点,举行上任大典。我之前还在纠结你要是不醒怎么办?我要不要找人把你抬到我的上任大典上去。” 李一横看着埃里克手里的避水珠,一阵恍惚,这避水珠也算是个神物,只可惜不是自己要找的神器,“你先拿着吧。我应该能起得来,不行你叫我。” 第二天,李一横七点的时候睁开了双眼,下了楼,埃里克已经穿戴整齐了。身上新的礼服做工很好,花样繁复却不显堆砌繁冗。 埃里克看李一横走来,示意他看自己的新礼服,“怎么样?是妈妈做给我的。” “恩,很漂亮。”李一横嘴上答应着,眼里却泛起淡淡的失望。妈妈做的衣服,有多少年没有穿过了。 埃里克似乎没有注意到李一横的异样,从身后的沙发上拿起一套叠得很整齐的衣服给李一横,“别羡慕我了,妈妈也给你做了一套。” “给我的?”李一横看着埃里克手上的衣服,这衣服甚至比埃里克身上的还要精致许多,“这怎么……” 埃里克把衣服往李一横手里一扔,“哼,我的衣服都从来没这么精致过,你还挑剔……” “我没有……”李一横眼眶微湿,他不是挑剔,只是没想到城主夫人会给自己也做一套,有些激动罢了。 “埃里克,你从小到大的衣服,我那次不精心给你准备了。”城主夫人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这次不过给一横的衣服做精致了一些,你还不依不饶了啊。“ 李一横没想到城主夫人在,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埃里克略带撒娇的声音,“妈妈!” “好了,好了,快来吃早饭吧。”城主夫人端着早饭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李一横,城主夫人微笑着道,“浮拉图的传统,盛大的节日一定要穿礼服。我想着你可能没有,就照着埃里克的尺寸给你做了一套,左右你们的身量差不多高。” 李一横看着桌上的早饭,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阿姨。” 上任大典其实很枯燥,前任卸任,新任上任发表演说。倒是后面的游行蛮热闹的。城民们载歌载舞,簇拥着埃里克在浮拉图的大街小巷走过。 “嗖——” 路过岛心湖的时候,箭矢破空的声音突然想起,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这箭矢从哪里来射往哪里去,就听到埃里克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 箭矢正中埃里克的前胸。 “不——”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岛心湖中传来。 扶着埃里克的李一横闻声看去,看到了站在岛心湖中的丽莎。不远处,是拿着弓箭的丽娅。 丽莎挣扎着想去抱埃里克,但无奈她上不了岸,只能在水里无助地哭着。城民们看到了杀害埃里克的凶手,纷纷拔出腰间的武器要去抓丽娅。 “不……要……”埃里克虚弱的声音响起,“不要……抓她……送……我去丽莎……哪里……” 李一横叹一口气,瞪丽娅一眼,扶着埃里克一步一步挪近丽莎。 丽莎终于抱到了埃里克,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哭到不能自已。丽莎落泪,埃里克也跟着一起落泪。 终于能抱到丽莎了,在丽莎怀里死去,好像也是一种幸福呢。 丽娅双手颤抖着,看着抱着埃里克哭到不能自已的丽莎,颤声道,“母后受了重伤……你是曼蒂斯的天命女王,是曼蒂斯的希望。你走了,曼蒂斯怎么办?” “大姐,我只是说我喜欢埃里克,只此而已,我没有说我要离开曼蒂斯。”丽莎的声音十分低沉,如果不是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怕是都听不清,“大姐,你知道么?当我被水怪抓走的那一刻,我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从今以后再见不到埃里克了。甚至,我觉得,和不能见到他相比,死,已经不算什么了。” “大姐,你也有过喜欢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丽莎一边说着一边搂紧怀中的埃里克,“你从小就教我,曼蒂斯是我的家,是我肩上的责任,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曼蒂斯更重要,我一直都记得……我喜欢埃里克和曼蒂斯是我的家、我的责任之间没有必然的矛盾,你为什么就非要置他于死地呢?大姐……” 李一横听着丽娅和丽莎的对话,疏理出了信息。原来自己之前看到女王吐血,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因为她真的受了重伤。 就在女王受了重伤的时候,丽莎成了曼蒂斯的天命女王。李一横想起自己第一次去曼蒂斯的时候女王说的话,虽然女王没有明说,但是现在想想,她的意思应该就是曼蒂斯的女王是靠天命选的。 现在,丽莎成了新的天命女王,她的肩上担负着整个曼蒂斯。或许是丽莎透露出自己喜欢埃里克、想要和埃里克在一起的信息,以至于女王为了留住丽莎在曼蒂斯,下了命令要丽娅来杀掉埃里克。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埃里克和丽莎的眼泪汇聚到了一起,滴落在了埃里克胸前的避水珠上。突然避水珠发出一阵光芒,落在埃里克伤口上的光芒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不多时,埃里克胸前的伤口恢复如初,埃里克也清醒了过来。听着丽莎的话,埃里克再次落下了泪,受一次伤能听到丽莎对自己的告白,这伤受得也真值了。 “丽莎,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 埃里克的声音在丽莎耳边轻轻响起,不明所以的丽莎听到后拼命点头,“当然是真的……” 点头的时候,丽莎恍惚看到埃里克对着自己在笑,定睛一看,埃里克确实正微笑着看自己。丽莎顿时红了脸,“你?” “我没事了。”埃里克站了起来,扶着丽莎走到水深一些的地方,拥抱着丽莎,“丽莎,能听到你亲口说那些话,我真是太高兴了。” 丽娅看着转醒过来的埃里克,惊道,“这怎么可能?” “是避水珠救了我。”埃里克丝毫没有责怪丽娅的意思,微笑着回答道。说着,他伸手想要从胸前掏出避水珠,却发现硕大的避水珠变成了一粒小小的洁白无瑕的珍珠,还泛着白色的光芒。 丽娅和丽莎看到这样的避水珠,立即福身拜了下去,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之后才起身。不等埃里克开口,丽莎就解释道,“能够蜕变成这样的避水珠叫泪珍珠,是我们曼蒂斯的圣物,已经有百年没有出过了。” “你怎么不告诉他另外的意思?”丽娅看着埃里克手里的避水珠问道。 埃里克看看避水珠,疑惑道,“另外的意思?什么意思?” 丽莎低着头红着脸不肯开口,丽娅看她一眼道,“传说,避水珠要蜕变成泪珍珠,必须要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的眼泪同时落在避水珠上。这两个人在我们的传说中,就像天命女王一样。” “天命女王?”埃里克还是没有听懂。一边的李一横没好气道,“恋爱中的人果然智商欠费。就是说,你们两个是天命选中的爱人,从今以后,没有人会干涉你们了。” 三天后,埃里克和丽莎的婚礼在岛心湖举行,李一横作为证婚人出席婚礼。 婚礼上,埃里克和丽莎把泪珍珠作为给证婚人的答谢礼物。李一横本来还想推辞,却没想到泪珍珠在靠近他的项链的时候,项链有了反应。看来,泪珍珠就是他要找的神器。 喜不自禁的李一横双手接过泪珍珠,眉开眼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叽叽叽——”小叽在一边兴奋地叫着,好像在问自己有没有礼物一样。 丽莎把小叽捧在手里,轻轻地吻了它一口,和李一横说道,“你知道么?我继承了母后的法力和记忆以后,发现在我太姥姥的记忆里小叽出现过。” “哦?你太姥姥?”李一横抓过小叽,打量着它道,“那这么说起来,小叽也有几百岁了,那怎么还这么小?” “叽叽叽——”小叽不满地白李一横一眼,似乎在说:我又不是没有变大过,要不是我变大帮你,你打得过水怪变出来的海浪么? “哈哈哈——”李一横、埃里克、丽莎看着小叽的样子不由大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埃里克去叫李一横吃早饭,却发现早已人去屋空,只有桌上留下的一张纸条。 “我走了。” 此时此刻,坐在桅杆上的李一横和小叽同时盯着李一横胸前发光的项链发呆,李一横叹口气无奈道,“老兄,都一晚上了,你准备亮到什么时候算完啊?” (第二卷《水域奇缘》完) ; 第一章 初次捕食 ?又是一段不知道终点在何处的旅途,李一横已经记不清楚在海上航行了多长时间,虽然他刚开始会坚持写航海日志,不过时间一长,就像懒得做作业的孩子,也就隔三差五的记录一些在海上碰到的各种各样的鱼、天气、今天心情怎样之类的琐事。 平静的海面上空徘徊着一群鲣鸟,围绕在李一横所乘船的周围。 有几只鲣鸟肆无忌惮地停落在船舷上,傲然地拍打着翅膀,像是在展示自己健美流畅的身姿。 嘈杂的鸟叫声吵醒了正躺在甲板上晒太阳的李一横,李一横坐起身,揉揉惺忪的双眼,迷糊中看见一个圆鼓鼓的彩色气球飘在眼前,气球两边好像还有两个小翅膀在忽上忽下地煽动。 “什么东西,我不记得船上带有气球啊。” 李一横思忖着,再次揉揉双眼,定睛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睡意消散大半:只见小叽涨着圆鼓鼓的大肚子,紧闭着嘴,整个头几乎陷入到身子里,双腿只露出脚爪,拼命扇动着与身体比例极不协调的翅膀,一颠儿一颠儿地向停落在旁边船舷上的鲣鸟飞去。 “喂,小叽,你真不简单,还有这功能?” “……” “怎么不出声?是不是怕漏气啊?!” 小叽没有理会李一横的调侃,径直飞到就近的那只鲣鸟面前,不停地晃动着涨成球的身体,想要引起鲣鸟的注意力,毕竟在这茫茫大海上飘了这么久,能够见到长翅膀的同属物种,还长的比自己大那么多,难免感到惊喜。 但是小叽似乎又有些高傲,在那些庞然大物面前并不想被比下去,因此小叽突发奇想,就想出这么个能给自己增加自信的办法,虽然这办法导致的结果在李一横看来很滑稽。 鲣鸟看着只有自己头部大小的小叽,犹如在思考一般,斜着脑袋,发出低沉的“咕噜咕噜”声,显然不认识飘在眼前的到底是什么生物。 小叽看这只鲣鸟没反应,就晃到旁边另一只鲣鸟面前,以同样的动作想引起它的注意。 李一横则看着小叽面前肥肥的鲣鸟,肚子却不争气的也发出“咕噜”一声,这一声,是胃的呼唤,是身体中沉睡已久的‘饿魔’的觉醒,它要行动了! 紧接着,李一横吞了一口口水,恍然间觉得站在面前的不是一只鸟,而是一只浑身冒着热气,散发着肉香的烤鸡。 “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天,天天吃着罐头和冻肉,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抓只活鸟,尝尝鲜肉的味道。”李一横已经打定了注意。 他双手撑着身下的甲板,悄悄地起身,猫着腰,摆出无比难看的抓鸡架势,向小叽面前的鲣鸟靠近,伸在前面的双手随时准备出击。 “小叽正好在前面吸引你的注意力,这真是绝佳的机会,再加上我向来敏捷的身手,抓只鸟还不是很容易。”李一横自信满满。 然而就在李一横快要接近面前的猎物时,盘旋在船上空的鸟群突然骚动起来,不间断发出“嗷、嗷”的鸣叫,小叽面前的鲣鸟也兀地腾起,向高空飞去。 鲣鸟挥动的翅膀带起周身的气流,形成一阵微弱的旋风,钻进小叽那黄豆般大小的鼻孔,小叽顿时感觉鼻内奇痒,再也憋将不住,伴随着“啾”的一声,小叽如同漏气的气球,旋转着冲向空中的鸟群。 李一横反应也是极快,在鲣鸟腾起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上去,但却只是扯下鲣鸟尾巴上的几根羽毛,如抓钩般的双手还保持着捕获的姿势,李一横站在船舷旁,望着鲣鸟渐飞渐远的背影,绝望的喊着:“我的鸡!我的鸡!” 已经吐完腹内空气的小叽恢复了原本大小,在鸟群中迅速稳住身形,不至于被往来的鲣鸟撞到。 小叽看见自己身处在鸟群的中央,周围许多鲣鸟在来回穿梭,很是兴奋,而鸟群中此起彼伏的叫声也惹得小叽陡然生出一股归属感,自豪地拍打着翅膀,尝试着想发出和鲣鸟一样浑厚的叫声,但是嘴巴一张开,发出的依然是稚嫩的尖声:“叽,叽,叽。”随后立即湮没在鲣鸟群的激昂声中。 李一横望向高空,努力寻找小叽的身影:“小笨叽,快回来,上面不安全。” 可是李一横的视线总是被来回穿梭的鲣鸟扰乱遮挡,小叽依旧自顾自地追逐身边的鲣鸟,模仿它们飞翔的姿势,丝毫没有意识到李一横在为它担心。 鲣鸟群在空中像是有组织、有目的地盘旋一阵后,出现了令李一横震惊的一幕:每只鲣鸟调转角度向下俯冲,在距离海面上空适当距离后,紧收翅膀,头向下,速度快如离弦的箭,冲入水底,旋即又浮出水面,这时剪刀似的鸟喙上多出一条鱼。 李一横看着海水下面出现的庞然黑影,在水中急速的移动。是鱼群!李一横才意识到这些鲣鸟是追逐鱼群来到这里的,一直盘旋在船的上空等待机会,这是鲣鸟特有的群体捕食技巧,但也不是每只鲣鸟都能准确地捕到鱼,那些扑空的鲣鸟只能再次飞入空中,继续俯冲捕食的动作。 庞大的鱼群在水下来回移动,躲避空中袭来的“炸弹”,此时距离海面较近的鱼就会翻出水面,这给了许多仍浮在水上、未来得及离开的鲣鸟很好的机会,一啄一个准。 李一横欣赏着鲣鸟冲进海面后炸起的水花:一只鲣鸟俯冲捕食的动作不会引起人的特别注意,就像战争中弱势的一方只有一名战士背着炸药包冲向敌人堡垒,不仅不会引起敌人的重视,甚至在敌方看来,这样的行为很愚蠢、滑稽;但是如果全部士兵都抱着炸药包冲向敌方,就会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冲击。 数百只鲣鸟犹如鱼雷一样射入海面,给李一横造成的视觉和心里冲击不言而喻,尽管这些在自然界随时都会上演,但对于初出茅庐的李一横来说是着实开了眼界。 小叽看见周围的同伴一个个以相同的姿势冲向海面捕鱼,动物天生的模仿本能也彰显出来,它学着鲣鸟的动作,也加速冲向海面。 李一横瞅见俯冲的鸟群中夹杂着小叽幼小的身影,深深地为小叽的智商感到着急,倚在船边冲小叽大喊:“小叽,快停下,你会被吃掉的。” 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往往会忽略危险的存在,这句话用在小叽身上再合适不过,此刻的小叽正感受着遇见同类的快乐和群体捕食的激情,双耳自动屏蔽了李一横的呼喊,带着一脸正经的模样,扎进海水里。 进入海水的瞬间,小叽化身成了鱼,现在它才注意到自己由猎手变成了猎物,立即向水面游去,不过这时候空中的一只鲣鸟已经锁定住了小叽,急速冲将下来,现在就看哪一方能最先到达海面! 论速度,鲣鸟更胜一筹,小叽在水中可以清晰的看见半张着的鸟喙刺入水面;但小叽毕竟有着更为奇异的本领,即使变成鱼,也是一只智慧与力量化身的鱼,眼见自己就要被那张巨喙给夹住了,小叽急中生智,大吞一口海水,再次涨圆了身体,就像一只生气的刺豚,变得滑溜溜的,而那张鸟喙无论怎么张大,也夹不住此刻的小叽,而且这只鲣鸟在水中憋气的时间也达到极限,只好放弃;小叽也趁此机会游出海面,跃到空中,变成鸟的模样,在空中大吐一口海水,飞向李一横。 李一横正在担忧小叽的安危,看着混乱的海面一筹莫展,此刻隐约瞅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逆行而上,放下心来,挥手招呼:“小笨鸡儿,快来这里。”话语中带着惊喜,惊喜中夹杂着讥笑。 “唉,我说小叽,你也是够生猛的,就你那体型,以那么快的速度扎进水里,不会感觉到头晕?”李一横问小叽扎入海水里的感觉。 小叽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很自豪,高扬脖子对着李一横:“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行了,行了”,李一横摆手打断小叽,“你说的我也听不懂,我问你,你会不会学说话啊?来,跟着我念,——小——叽——,试一遍。” 小叽深吸口气,努力跟着发音:“——找——叽——。” “哎呦,不错哦,不过是小,不是找,再来一遍,说‘——小——’。” “——找——叽。” “好了好了,已经很好了,以后慢慢学,肚子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听着小叽依旧是‘找叽、找叽’的,李一横怕把他带入误区,到时候一张口就是‘找叽’,让别人听见了,自己怎么都解释不清:给小叽灌输的都是什么思想。 李一横回到船仓中的小厨房,从食物箱中翻出两块儿巴掌大的牛肉干和一些土豆,架锅生火,准备煮肉汤,一边切肉一边叨咕:“差点儿抓住那只鸟,要不然我们今天就可以吃上鲜肉,最近天天喝这些,早就腻了。” 小叽听到这些话,不干了,因为自己把这些鸟当做是同伴的,李一横却要抓来吃,顿时飞到李一横头顶就是一顿猛啄。 李一横挥舞着铁铲挡住小叽的攻击,解释道:“你干嘛,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你和它们是不同的。” 小叽的攻势依然很猛,李一横最终屈服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不吃鸟肉总行了吧。” 小叽的怒火这才平息,站在炉火旁抖动身体,甩掉表面的海水取暖,李一横无奈的说道:“怕你了,从此我的食谱上又少了一样美味。” 不多时,肉汤已经煮好,李一横吃过饭回到甲板,观察天气和风向,天空依旧晴朗,只有轻微的海风自西向东刮来,正好是和李一横行驶的方向一样,于是李一横升起船帆,借助风力继续向着东方驶去。 ; 第二章 双龙吸水 ?在教小叽说话这件事上,李一横是坚持下来的,他一方面希望小叽早点学会,能够和自己明白地交流,也好了解小叽的身世经历;另一方面,就是为以后俩人能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有效地帮助配合做准备。 这天,李一横盘腿坐在甲板上,小叽也伸着腿,坐在李一横的对面,俨然学生与教书先生的阵势,李一横正在训斥小叽:“教你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只会说‘找叽、找叽’的,怎么没有长进呢,鹦鹉都比你学的快。” 小叽却高昂着头,没有一点羞愧的意思,李一横是看在眼里,心里想急,也急不起来,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也太难为你了,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说话的天分,或许你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基因,不过好歹我现在能很快明白你要表达的意思,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说话间,一丝寒风夹杂着水汽袭来,钻进李一横敞开的脖子,李一横不经意间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裹紧衣服,抬头看着逐渐昏暗的天空:“大海的气候真是瞬息万变,刚才还是日照当空,现在就已经骤起寒风,看样子一波风暴要来了。” 小叽薄薄的覆羽抵挡不住突然来袭的寒气,一溜烟儿地钻进李一横的披风下,这时四周的气温急剧下降,空气中仿佛可以凝结出冰晶,李一横能够感觉到寒风拍打到脸上的疼痛,船上的帆杆因为寒风的乍起也发出“吱吱”的响声,如生锈一般,李一横甚至担心这样的寒风会把帆杆折断。 原本平静的海面一时间潮流涌动,海浪卷起、撞击的声音听得惊心动魄;船身跟着开始晃动,还有愈来愈烈的趋势。 李一横以为是龙卷风来袭的征召,因为先前也经历过几次,所以根据以往经验急忙回到控制室,紧握操纵杆稳定住船身,透过控制室的窗户辨别龙卷风的方位,期冀船体这次也能够安全避开。 天空霎时间暗淡下来,浓厚的乌云层把太阳牢牢困住,连余光也渗透不出。控制室内的灯光自动亮起,船头的两盏照明灯也被李一横相继打开,照亮前进的方向,但是现在李一横透过灯光只能看见十几米远的路程,灯光射进黑暗中,反倒被前方的黑暗吞噬。 看见前方是这般状况,李一横便调转方向想要逃离,但发现后方的黑暗更是直接没过船头,吞噬着半截船身。 还是得向前! 李一横当机立断,再次调回方向,加大马力,冲进前方的黑暗中,灯光照射的范围越来越小,好似有不明的物体逐渐逼近。李一横紧贴着控制室的玻璃,很努力地才看清楚这些似有形又没形的东西是很浓重的黑色水汽,黑色水汽吹到玻璃上凝结成墨色的水珠,很快模糊了李一横的视野,而且水汽深处隐约有雷声传来。 小叽听见雷声,钻出李一横的披风,站在李一横的肩膀上“叽叽叽”地叫着,显得异常兴奋,全身的硬羽也随之炸起,羽毛隐约散发着彩色的亮光,似乎正在从这样的天气中汲取能量。 李一横正努力观察前方的情况,瞥见小叽此刻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公鸡炸毛的样子,这种关头还恶作剧。” 小叽没有理会,微张着嘴呼吸,肚子也有节奏的跟着起伏,周身的炫彩光芒逐渐变得更为明亮。 “莫非小叽和风暴天气之间有着某种关联?”看着小叽反常的样子,李一横思索着。 但是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船外的风愈来愈强劲,海浪掀动船身剧烈地晃动,控制室内的李一横使出全力抓住方向舵才不至于被甩出去,小叽也被迫停下先前的动作,双爪死死抓住李一横肩膀的衣服。 猛烈地颠簸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船体逐渐稳定下来,但李一横同时也感觉到船身在上升,仿佛被一只巨手缓慢托起。 “应该是海浪”,李一横猜测,“这下危险了!” 容不得李一横多想,整艘船就被抛了出去,李一横快速跳进控制室右边墙壁上的橡胶圈防护网内。 橡胶圈防护网是李一横为了应付巨浪而特别设计,整扇墙壁被将近半米厚的蜂巢结构形状的橡胶网覆盖,可供多人钻进去庇护。而且控制室的所有设备都被固定死,防止在这种情况下掉落。 李一横在防护网内盯着前方似乎无尽的黑暗,一度担心船体会撞到礁石,或者被不明的巨型海洋生物袭击,到时整艘船都会被撕碎。 然而这黑暗之中似乎只有翻滚的海水,船体在“飞”出去之后,久违的阳光再次显现,船身重重地摔在海面上,李一横在防护网内只觉得一阵眩晕,继而船体在海面上停稳。 李一横走出控制室,发现来到一处相对静谧的空间,黑暗和水汽都消失不见,虽然太阳被一层薄雾遮挡,但天空还算明亮。 他看向船的后方,才明白刚才置身于一层黑风暴中,黑风暴就像一堵矗立在天海之间的城墙,把大海隔离成两个世界。 李一横正暗自庆幸,突然注意到船前方出现两条巨型水柱,连接海面与天空,似两条巨大的蛟龙从大海中腾起,不见首尾。 “龙吸水!”李一横看向前方喃喃自语,小叽则不安地躲在李一横的肩上。 李一横小时候曾在开普市附近的海面上见过一回,当时他还以为是老天在用吸管喝水。 但是这次不同,海面上同时出现的是两条水龙卷,甚是罕见。 “竟然是双龙吸水,让我碰上了,这次我倒要看看海水究竟被卷到哪里去了,说不定这龙吸水的终端就连接着异世界。”李一横再次燃起了斗志,长时间在海上航行产生的阴沉情绪也消散无踪影。李一横回到控制室,驾驶船冲向两条水龙卷。 水龙卷在海面上似巨大的水泵,不断抽取海水,导致两条水龙卷之间的海面形成强劲的逆时针漩涡,深渊巨口般的等待李一横自投罗网。 就在船快要行至两条水龙卷之间,漩涡产生的强大引力牢牢牵引住船体,无论李一横怎么操纵船舵,都无法改变即将被吞掉的事实。 “这个程度的漩涡还难不倒小爷我。”李一横甩掉披风,紧握船舵稳住船身。 此刻船体已经进入漩涡中,李一横突然加大马力,将船的速度升至最高,船身顺着涡流加速前进,李一横将方向舵逆时针打满,船身终于艰难地挣脱漩涡的引力,回到海面,快速驶向左边的水龙卷。 这时李一横才看的清楚,水龙卷中的海水被无形的引力带入空中,船身也跟随上升的水流向空中盘旋,榨眼望去,还真有蚍蜉撼树之感。 船身以近乎四十五度角倾斜向上驶去,和龙卷中数以亿吨的海水一样,被无形的吸力操控着,急速旋转直入云霄,隆隆的水声振聋发聩。 控制室内的李一横强忍住因胃里食物的翻腾而产生的呕吐感,竭力稳定船身,但是作用不大,一番漫长的颠簸之后,终于见到了双龙吸水在空中的交汇点——巨大的圆形水球,水球顶端是一条笔直冲向更高天空的水柱。 “叽、叽、叽、叽……”小叽看着眼前的水球扇动着翅膀,提醒李一横即将面临的危险。 李一横现在满是兴奋:说不定又一道异世界的大门就在眼前,等待自己去突破。他全然无视小鸡的提醒,头也不回地喊道:“小笨鸡儿,抓稳了,还有最后一段路。” 船的马力陡增,沿着水球准备驶向顶端的水柱,但李一横错误估算了水球的能量,水球内部的海水激烈翻滚产生的向心力犹如磁铁一般猛地把船拉进表面,导致船体开始急速围绕着水球转圈,李一横双手只能紧紧握住控制杆,身体已经腾空,船身就这样一直旋转着,几次都差点接近水柱,但是似乎又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终究无法进去。 就这样,船体围绕着水球,无休止地转圈。 李一横见始终无法接近水柱,也是焦急,况且身体由于船只的急速旋转还被甩在空中,这样下去恐怕会先晕死在这儿。 “一定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地方,莫非这里的异世界通道,必须借助项链的力量才能打开?”李一横思忖着,单手抓住方向舵,另一只手抓起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李一横看着项链上刻着的符文,这些符文看似简单,却又不同于任何一种已知的文字,李一横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任何一个符文所表达的意思。不过此刻项链的两个环上各有一处符文正散发着白光,而且有“嗡嗡”的声响,虽然十分微弱。 “难倒,这就是进入异世界的关键,它在与这水龙卷相互感应?”李一横看着项链上发光的部位,快速思索着。 突然,李一横想到了什么,把项链放在嘴边,牙齿咬住其中一环,把上面的发光点与另外一环的发光点拨到一块儿,两处发光点在重合的刹那,整个项链都开始蔓延着白光,紧接着白光化为一束,冲出驾驶室,没入高耸的水柱中,随后项链上的白光逐渐暗淡消失。 光束没入水柱后,水柱中出现一具泛着白光的巨大身形,似一个巨人,伸出一双巨手竟然开始向两边拨开水柱,此时海水的轰鸣声愈加强烈,但又像是巨人的怒号,顷刻间水柱开始慢慢从中间裂开,形成两条同样大小的水柱,继而相互交错盘绕,白光巨人也在此时暗淡消散。 水球在此刻也开始急剧压缩,体积快速缩小,水球内产生的引力也越来越大,李一横能明显感受到船身随着水球体积的缩小旋转地愈来愈快。 这时,原本急剧压缩的水球突然将船身吸入进去,海水很快充满整个控制室,船身在没入水球后被水流带动着来到交错的水柱中央,继而又突破水壁,腾入空中,置身在两条“水弹簧”之间。 原本交错盘绕的两束水柱此刻也逐渐融合为原来的一体,船身没入水柱中后,伴随着水流急速冲向高空。 ; 第三章 飘荡在星空下 ?急速的旋转令李一横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久,伴随“咚”的一声闷响,李一横原本腾空的身体重重摔在船控制室的地板上,他意识到船已经停了下来,随即慢慢起身,双手叉腰前后左右扭了几下,确认没有大碍,转头看见小叽的爪子死死勾住自己肩头的衣服,身体却倒吊着,眩晕感还没有完全散去,忍不住笑出声,把小叽握在手里,伸出手指挑拨着小叽的脑袋。 李一横正挑逗着起劲,小叽清醒过来,冷不丁地狠狠咬住李一横不安分的手指,李一横吃痛叫了一声:“看你的鸟样儿,我这是在帮你。” 说完照着小叽的脑袋就要弹过去,小叽抽离身,扑腾到控制室的顶灯附近,李一横才察觉控制室的灯光仍然开着,他透过控制室的玻璃窗看见外面还是一片黑暗,但是黑暗的空中闪烁着璀璨的群星。 李一横急忙跑出控制室,来到甲板,放眼望去,发现船置身于一片广袤的星空下,就连在人鱼岛也没见过如此繁密的星星;再看向船底,没有水,也不是土地,而是黑暗的深渊,一种随时都可能被吞噬的压迫感袭向李一横。 “这里真是异世界?怎么看不见任何的建筑?难倒是项链使用错误,被带到了空间缝隙?”李一横看着船身下无尽的黑暗隐隐担忧。 令李一横感到更不解的,是船体就这么悬浮的空中,如果是无重力状态,自己也不可能与船身接触这么紧密,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李一横不禁又看向下方,思考着其中缘由。 小叽此刻扑腾着翅膀来到李一横面前,李一横看着飞在空中的小叽,心生一计,对小叽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到下面去看看都有什么?” 看着下方厚重到令人压抑的黑暗,小叽也是胆颤一下,“叽叽叽”地对着李一横叫着,声音中透漏出胆怯。 李一横接着说:“我也很害怕,但是我想弄明白下方到底是什么,就帮我这个忙吧,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提,我无条件地满足。”李一横向小叽拍拍胸脯,以示说话算话。 但是小叽的真正意思李一横没有领会,小叽不是不想去,他也很好奇,只是不敢一个人去,他也是怕黑的。 于是小叽深吸一口气,身体瞬间长大,像只巨鹰,这是在漫长的海上漂流时光中,小叽逐渐练就的技能,自从遇见鲣鸟群后,小叽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膨胀很多倍,意识到这就是自己的天生能力,于是不断地练习,达到如今能够收放自如的程度,只是长大的时间目前有限,只要这口气憋不住,小叽就会缩回原本大小。 只见小叽扇动着翅膀,示意李一横坐上来,李一横拍拍脑袋,恍然大悟:“我怎么把你这招给忘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亲自看个仔细。” 李一横也顾不得湿透的衣服,回到驾驶室,打开上锁的柜子,找到两把手电戴在身上,一把备用,这是李一横做事的习惯,充分准备,留条后路。 小叽载着李一横离开船身,向着下方的黑暗中飞去,李一横伏在小叽的背部,打着手电四处查看,但是手电的光束没入无边的黑暗中,似乎永远不到头。 俩人继续向下,依然看不到任何物体,这样空洞的环境很容易使人产生疲劳,还有莫名的恐惧感。 不知飞了多久,小叽抖动着背部,表示自己的能力快要到达极限,要折回船上去,李一横想了一会儿,示意小叽停在空中,然后将手中的手电扔下去,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简单快速地了解下方的情况。 但是手电并没有按李一横设想的那样,呈自由落体,而是相对较慢的向下坠落,伴随着光束越来越渺小,根本没有到头的迹象,李一横拍拍小叽的脖子,对小叽说道:“回去吧。” 小叽转身快速拍打着翅膀,向着船体飞去,李一横更加困惑了:“人都可以坠落下去,船却能够在空中漂浮,而且手电坠落的速度也不同寻常,难倒是这里的磁场对金属排斥?就像老师教的那样,同性相斥?” 带着这样的设想回到船上后,李一横忙不迭地开始进行自己的实验:他相继搬出船舱内的空木箱,和一个用来盛淡水的空铁箱,来到船舷后,对已经恢复原状的小叽说道:“下面,我要做一个很著名的实验,你可要仔细看好了。” 说完,李一横将木箱扔了下去,和李一横预想的一样,木箱速度很快地向下坠落;接着,李一横将铁箱也扔下去,可就在铁箱脱手的瞬间,李一横感觉到船身向下一沉,但是动作很轻微,下降了很短的距离后再次停住,而铁箱也是很缓慢地坠落下去,或许用飘更合适,就像一根羽毛,慢悠悠的。 “哈,我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磁场果真对金属有排斥作用,咱们的船体是由钢架构成的,所以才能飘在空中。”李一横兴奋地对小叽说道。小叽歪着脑袋,似懂非懂地看着激动的李一横。 但是发现归发现,路还要前行,可是怎么才能让船走呢? 李一横心下一计,笑盈盈地对小叽说:“叽哥,再帮个忙,你变大抓住船头带着船飞一程,咱们或许就能继续前进。” 小叽看着李一横还要自己帮忙,极不情愿,坐在地上自顾自的梳理羽毛。 李一横急忙过去陪着笑脸说道:“好兄弟,再帮最后一个忙吧,要不然怎么走,一直飘在这儿?况且咱们的食物也不够了。” 小叽挨不过李一横的执拗,无奈地再次膨大身体,抓着船头猛地使劲,船身再次向前飘动。 李一横仔细观察着船身移动的速度,并没有因为空气的阻力而减慢多少,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可是他的较真劲儿又上来了,开始了不安分地思考:“没道理啊,这里有空气,所以也有阻力,而船行进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速度减弱的迹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前方也有磁场在吸引船身前进?!” 但是猜测没有用,要见到前方具体的东西才能下结论,李一横暂且放下了没有结果的思考,躺在甲板上望着星空,念叨着:“本以为离了大海就不会那么无聊,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年轻,太无知了,这里比大海更无聊,起码大海还能见到鱼和水,这里只能看星星,简直是无聊透顶,你说呢,小叽?” 小叽也学着李一横的模样躺在甲板上,双腿朝上,翅膀摊开,看着空中的繁星,无力地回复李一横:“叽。” 这时李一横突然腾起身,来了兴致,对小叽说道:“对了,说到星星,我小时候学过很多关于星星的知识,你要不要听?” 小叽正要拒绝,李一横就已经开始把小时候她母亲告诉他关于行星的故事和传说讲给小叽。 “行星之间互有引力,所以才能保持恒定的距离……你看月球,就有美丽的嫦娥传说,那位姑娘有一只兔子,但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 起初小叽听得很不耐烦,后来越听越觉的有意思,尤其是李一横在这些故事中加入很多歪曲但不乏味的讲解和优美的传说故事,这倒令小叽很感兴趣。 李一横滔滔不绝地讲着,无边的黑暗世界中只有李一横的声音在飘荡。 到最后,李一横讲完了母亲告诉他关于星星的故事,觉得不满意,还不过瘾,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一些山海通道的秘密,你看咱们这次通过双龙吸水来到这里,有没有觉得很巧合?都是这根项链起的关键作用。” 李一横对小叽不耐烦的表情视而不见,摩挲着项链,滔滔不绝地继续讲解着:“我一直在想,肯定这里有某种东西和项链产生了共鸣,所以我们才会这么巧地进入这里……” 小叽听了李一横讲那么多,早已有些疲惫,猛地坐起来,举着翅膀正要做出暂停的姿势,谁知李一横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盯着项链,自说自疑。小叽无力地躺回原地,望着月亮,幻想着能够早点到达尽头就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一横的话音突然停止,小叽有些不习惯地看向李一横,发觉李一横也在盯着自己,眼中竟有些泪花。 “你知道吗,自从离开开普市,许久没有和一个人长时间呆在一起了,也没有可以交心的小伙伴,你算是唯一一个。” 看着李一横眼中的泪花,小叽竟也有些感动,想不到自己在李一横心中的位置这么高,自己一直以为李一横是很坚强,无所畏惧的,原来他也害怕孤单。 一时间,小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双方遂陷入沉默。 时间在这里仿佛是静止的,船默默地飘向前方,一人一鸟默默地躺着,李一横也感觉到自己对于不可见的事物原来是有恐惧的,对于没有伙伴的孤单也会感到担忧。 李一横转身对着旁边的小叽说道:“咱们会不会真的掉进时间黑洞,就这么飘着会到哪里去呢?” 小叽看着空中的繁星,“叽叽叽”地叫三声,算是回应李一横的问题,李一横抱怨着:“在海上的时候我那么努力地教你说话,你都没有进步,现在如果你会说一句,哪怕是一句,也比我们俩之间一直这样下去要好。” 小叽这次有些急了,飞到李一横的面前,张着嘴,半天不出声,眼睛憋的通红,腮帮子也鼓鼓的,李一横诧异地认为:难道这次有惊喜?于是也瞪着大眼,满怀期待地看着小叽。 “叽~”的一声打破双方的沉寂,李一横叹着气:“什么嘛,害的我空欢喜一场。” 李一横背着双手,一边摇头,一边走到船头顺势坐下,活像一个失望的老头;小叽愤愤地站在船舷上,看着头顶的繁星陷入沉思。 甲板上,李一横看着闪闪的星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恍惚间,觉得脸上扑来一股热气,而且是一道接着一道,猛地睁开眼,看见是小叽站在自己的额头,“呼呼”地喘着气,接着发出一阵急促的叫声,李一横翻身从地上腾起,顺着小叽伸头的方向,发现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黑影,惊喜道:“到尽头了吗?”李一横满怀期待地看着远方,口中念念有词:“快点儿,快点儿。” 伴随着念叨声,李一横感觉到船的速度也有所加快,李一横原本的猜测获得了证实:“前方的不知名东西果然会对船产生吸引力。” 随着船体接近黑色球体,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也让李一横和小叽的心情会更加激动:终于要摆脱这无尽的黑暗了。 然而李一横大大忽略了黑影的体积,依着船现在的速度前进,始终不见黑影有所变大的感觉,总是那么一团,这倒令李一横惊诧:“难倒这个黑色的球影比行星还大?”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俩人原本激动地心情也荡然无存,继续躺在甲板上看星星,仿佛对前方的路失去了希望。 李一横继续对小叽说道:“你看,前方的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要不要我唱首歌给你听,消遣一下时间?” 这次小叽是有所准备,尖叫一声“叽”,叫声中参杂着深深的不耐烦。 李一横无趣地继续看着空中,说道:“我也不是唠叨的人,只是在这飘着,映衬着此景,会想到很多事儿,感慨也增加许多,自然就想要找个人倾诉一番。” 听着李一横伤感的话语,小叽也回想起在人鱼帝国的种种事情,若不是碰见李一横,自己现在都不知道会流落到哪里去,更不会经历这么多奇妙的事情,所以,遇见李一横,会不会就是命运的安排?虽然眼前的这个人有点捉摸不透,但作为伙伴来说,是很放心的,有他在,自己都不会觉得有危险。 小叽想着,情不自禁地哼起在人鱼帝国时学到的歌声,当时虽是用来催眠黑雾巨婴的,现在听起来,似乎对平复人的躁动心情也是很有帮助。 李一横听着小叽的歌声,压抑的心情也得到舒缓,掏出项链思考着上面的符文,尤其是先前在进入异世界通道时发光的那两处,虽然现在那两处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复到先前的位置,李一横隐隐觉得,这些符文,将会是通往异世界的秘钥。 终于,在经历了比一生还要漫长的等待后,船体来到黑影的附近,此刻李一横才看清楚眼前的黑影是错综交杂的藤条样植物,这些植物没有叶子,上面布满了大小小的棘刺,这些植物有粗有细,粗的可比山腰,最细的也足够承载这座船。 李一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交错缠绕的植物,没有意识到一场危机即将来临。 就在李一横感慨又遇见奇异之事的时候,船体后方传来“嗡嗡”的声响,由远及近,李一横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又是一片黑影!不过这片黑影正在向自己靠近,李一横警觉地打开伞刃,摆出防御架势,小叽也立在李一横肩头,努力辨别黑影的真身。 ; 第四章 “和罗牛”大军 ?黑影的体积越来越大,“嗡嗡”的声音也愈来愈强,这种不明情况的等待最容易令人感到紧张,尤其是这“嗡嗡”声,传入耳朵,更是令李一横的头皮一炸。 很快,这些黑影临近,李一横终于可以看清楚:这是一群个头如书本般大小的甲虫,有着黑色的外壳,钳子般的利嘴,头顶拄着两根细长的、布满银环的触角,正铺天盖地涌向船体。 李一横惊叫道:“这不是书上讲的甲虫‘和罗牛’么,怎么会这么大,进化论在这里要改写了。” 话音未落,部分虫群已经落在船身,开始啃食船的木质外层,李一横能清晰地听见虫群啃食发出的声响,密集而凌乱,传入李一横的耳朵里犹如万千蚂蚁在心脏上爬行。 这些黑色虫群啃食的速度极快,船体的后半身已经被啃的只剩下里面的钢质骨架,船身整体也开始缓慢地向下坠去。 李一横想要阻止这些甲虫,抽出伞刃冲向附在船体上的虫群就是一通乱舞,密集的招式刺中许多虫子,这些不明的甲虫被刺杀后,体内迸出墨绿色的汁液溅到李一横身上,比明艳的水彩画还要抢眼。 继而,一部分虫子转而攻向李一横,很快就把李一横包围。 李一横时而转变右臂的伞刃为盾,挡住虫群的进攻,时而展开伞刃,将靠近的黑色虫子纷纷斩为两截,动作相当犀利。但这些虫群就像挥散不去的阴霾,聚散非常之快。 而且,虫群的替补也很快,不断地有虫子加入到围攻李一横的队伍中,这些黑色甲虫不畏惧死亡,前扑后继,在李一横的身上噬咬出许多伤口。 这支甲虫大军一部分攻击李一横,一部分继续啃食船体,李一横步步被逼地退回船头与虫群缠斗。 “你们这群畜生,还我的船!”李一横愤怒地嘶喊,同时右臂出击的动作更加迅速,靠近李一横的虫子纷纷被击落。 更多的虫子攻向李一横,很快,李一横再次被密密麻麻地虫群裹在中央,生死未卜。 小叽眼见李一横被困,迅速膨大身体,高速冲进虫子的包围圈,将包围圈撞出一个豁口,抓住浑身是血的李一横,就向后方的植物丛逃去。 虫子军团的大部队继续啃食着坠落的船体,少部分循着李一横的血味,追击逃跑的李一横,有几只虫子已经赶上,抓住小叽的翅膀,张口就咬,但是只咬到一嘴的绒羽,因为变大后的小叽身上的羽毛也随之变硬,俨然披了一副保护铠甲。 小叽小心地把李一横放在荆棘条上,李一横右臂的伞刃立即将咬住小叽翅膀不放的几只甲虫刺死,小叽也旋即恢复常态,躲到李一横的口袋中,因为此刻越大的目标,越容易受到虫群的攻击。 李一横站在这些长满棘刺的植物上,一方面小心避开上面锋利的棘刺,一方面将追上来的虫子全部斩杀。李一横猛然发现盘绕的植物网上有一处较为宽敞的缝隙,便利用伞刃将缝隙中的棘刺全部削掉,钻了进去,又张开伞盾堵住入口。 虫群的大部队在啃食完船体后,径直冲向荆棘网,有少数虫子因为冲的太猛,不小心被生长在这些植物上的尖刺贯穿,尸体钉在上面,痛苦地挣扎,大部分则钻入荆棘条间的缝隙,消失不见。 有几只甲虫在李一横藏身的缝隙口徘徊,李一横甚至能听见虫子咬伞盾发出的刺耳声音,但是伞盾可以抵挡任何高强度的物理攻击,区区甲虫的牙齿不会对伞盾构成任何威胁。 当李一横感觉外面的虫子撤离后,钻出缝隙,看到被虫群啃食过的船也坠落下去,不见了踪影,李一横的心都要碎了,冲着没入荆棘条内的虫群大喊:“还我的船,你们这帮畜生”。 虫群没有因为李一横的喊叫声而折返,李一横看着棘刺上钉着的虫子尸体还在滴些墨绿色的体液,和罗牛的尸体也慢慢萎缩,成了一副枯骨。 李一横抓起一只虫子的尸体,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简直是和罗牛的原始版,比书上描述的大小至少要大上五倍,而且书上描述的和罗牛只吃植物,但是这些似乎对肉更有兴趣。 李一横再看向这些植物,表面布满纵深的纹理,似干涸的河道迸裂的缝隙,那些和罗牛的体液就在纹理中蔓延着,很快被这些植物吸收。 “这些植物看着很想荆棘,不管了,既然它们能进去,我就跟着它们进去看看。”李一横在迷宫般的植物网中穿梭,处处躲避着突出的棘刺,但衣服还是不免被刺尖划破。 在荆棘网内穿梭时,李一横发现在一处棘刺较为稀疏的荆棘条内,有一只肥肥的白色幼虫,只露出个头部在外面,正在啃食荆棘条内的植物肉,李一横想伸手捉出来,但刚一碰它的头,它便迅速缩了进去。 “这可能是和罗牛的幼虫。”李一横思忖着,加快了脚步。 终于,李一横穿过交错繁乱的荆棘网后,眼前豁然开朗,举目四望,这里光线较为昏暗,虽说没有在海面时那般明亮,但还能够看清楚周围的情况:目光所能及的范围都是绵延不绝的树木,纵横交错;下方的一些树木残破不堪,像是被某种生物刚刚啃食过,树干上还有凹凸不平的痕迹;望向高处,这些荆棘网不知道延伸至哪里,只能隐约看见森森的黑影压倒性地覆盖整个上空。 李一横在树干间层层跃下,感觉脚底的地面却是有些松软,地面上青苔滋生。李一横抽出一页伞刃滑向地面,透过劈开的土层,发现地面更多的是由树的枝干组成,泥土融入枝干缝隙中形成地表。 思忖间,一声凄惨的叫声从远处传来,李一横抬眼望去,先前的那群和罗牛正在啃食不远处的成片枝桠,枝桠上原本吊着的许多木结构的房屋相继坠落,撞在下方的树干上碎裂。 那声惨叫源于一个已经被数只和罗牛撕咬的人,此刻正在树干上打滚,他的背后长着蜻蜓般的透明翅膀,但转眼间翅膀就消失不见,像是缩回到了身体里。 看着这群可恨的虫子,李一横刚刚失去船的怒火重新燃起,他敏捷地在树枝 间攀爬,借助树干的弹性跳跃,很快来到这名被虫子攻击的人的身边,展开伞刃,精准地削断所有虫子的头,眼前的这个人才稍稍安静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谢谢,差点就被它们吃了。” “还没完呢,这些虫子咬的很死,还没掉下来,等我把它们摘掉。” 李一横伸手准备把虫子的尸体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剥离,但是这些虫子的脚如钩子一般深深地嵌入到肉里,每拔出一只脚,面前的这个人就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李一横也训斥着他:“别嚎了,拔几个肉刺也疼成这样,会把其它虫子也引来的。” 这声训斥起到了明显的效果,面前的男人紧咬着牙,只是发出沉闷的呻吟。 小叽被嚎叫声吵醒,钻出李一横的口袋,因为刚才憋气时间太长的缘故,脑袋还是有些眩晕,看着眼前长着翅膀的男人,又是“叽”的一声,吓的李一横猛将虫子拔掉,可怜了这个受伤的男人,只能强忍着。 正在李一横埋头拔出最后一只和罗牛尸体的时候,一群长着同样蜻蜓般透明翅膀的战士手持长矛,身着和树叶一样的绿色军装,飞过李一横头顶,攻向远处仍在啃食枝干的虫群,震颤的翅膀同样也是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李一横问面前的男人:“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长有翅膀?” 此刻男人的身上被虫脚刺穿的部位正不断地渗出血,躺在树干上,气丝也平顺了些:“我们……是……青族人……请你……帮帮……”,话还没说完,男人昏了过去。 小叽飞到空中,看到前方的青族战士正与虫群混战,青族战士两两一组,敏捷地在树杈间穿梭,以树干为屏障,彼此间相互配合,手中的长矛不断刺中靠近的和罗牛,很有作战经验;受伤或死亡的虫子跌落下去,有的撞上枝干,摔得七荤八素。 和罗牛群凭借压倒性的数量优势,轮番攻击青族小战队,青族战士们渐渐体力不支,落于下风。 由于双方是在空中作战,李一横有力却无处发挥,伫在树干上看着青族的战士节节败退,恨不得自己也长出翅膀。 “等一下,翅膀?”李一横像是想到了什么,招呼小叽过来:“快,你像刚才那样再变大,抓着我飞过去”。李一横怕小叽不明白,双手在空中笔画了一个向两边膨胀的动作。 小叽煽动着翅膀,叽叽地叫着,表达自己的不满。李一横久不见小叽膨胀变大,明白小叽的体力还未恢复,便独自向战场方向跑去,小叽紧跟在李一横的身后。 战争的局势已经逆转,青族的战士们在庞大的和罗牛群轮番攻击下四散逃开,虫群追击逃跑的青族战士,许多青族士兵被虫群赶上、撕咬。 李一横气喘嘘嘘地来到一座坠落倒塌的木屋跟前,靠着木屋的碎片休息,抱怨道:“再跑下去别说战斗,自己首先得累死”。小叽赶上来,落在李一横的头顶,李一横向上斜着眼,不满地对它说:“什么破技能,只能用那么几次,还是叫你小笨鸡儿好了。” 随着虫群侵略的深入,越来越多平民模样的青族人逃离房屋,不约而同地选择虫群下方的某个方向逃窜,事后李一横才知道这些人选择那个地方的原因。 这些人的逃跑路径给和罗牛群带来了绝佳的机会,只见虫群一窝蜂地攻向逃跑的青族平民们,将他们包围,疯狂地咬噬,哀嚎声顿时响彻四周,令人不寒而栗。 刚刚数落完小叽的李一横听见青族平民们的惨叫,一阵深呼吸,借此迅速恢复一点体力,继续奔向惨叫声的方向。那些赛车道一样宽的枝干爬不上去,只能选择在较细的枝桠和那些泳池般大小的树叶间跳跃,这样大大拖延了李一横赶去救援的时间。 先前溃散逃跑的青族士兵也听见族人的哀嚎声,竭力与追逐的虫群周旋,也向被围平民的方向飞去,那里面,可能不仅仅有族人同伴,还有自己的亲人。 青族平民相互靠拢在一起,将孩子们围在中间,外围年轻体壮的青族人拿着各种可用的工具:随身佩戴的匕首、枯萎的细枝杈、甚至做饭用的铲子,刺向围攻的虫子,大有同归于尽之势:最里面的孩子们紧紧依偎在母亲的怀中,看着父亲们勇敢地与虫群战斗,身体上不可避免的沾染父亲们被和罗牛撕咬而溅出血液,听到父亲们因疼痛而发出的呼喊,都忘记了哭泣,似乎要把这一切牢牢印记在脑子中,但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小叽听到了惨叫声,看向正在被屠杀的青族平民,不觉怒从心头起,再次吸气,瞬间又胀大,这次比刚才要大上两倍,抓起吃惊的李一横,展开雄翅,带起一阵强风,冲向围攻的虫群。 青族平民面临着绝望,正要放弃反抗,忽见李一横如天神般降临在上空,这些平民们口中都默念着“弥达再现”“弥达保佑”之类的话,瞬间又重拾信心,再次刺向周围攻过来的虫子。 小叽的双眼因愤怒都已经涨红,在空中对准虫群大力扇动翅膀,激起一阵旋风,刮向虫群,将虫群吹的七零八落。被围攻的青族平民互相抱成团,才不至于被吹散。 小叽飞将下去,李一横跳在这些人面前,展开一叶伞刃,将围上来的那些不死心和罗牛切成两截,彻底杀死。 青族残存的战士这时也赶了过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口,仍然举着长矛帮助李一横消灭这些散敌。 这时虫群却调转方向,再次集结在一块儿,开始攻向小叽这只庞然大物,也许它们意识到小叽才是真正的威胁。 小叽看到黑压压的虫群将目标锁定住了自己,更是长鸣一声,愈加奋力地扇动翅膀,产生更为剧烈的旋风,旋风卷起虫群,撞向荆棘网,许多和罗牛被棘刺钉住,挣扎着死去,剩余的虫群慌乱爬进荆棘网的缝隙,逃之夭夭。 看着虫群溃败逃去,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倒下来休息。孩子们急忙跑到父亲的身边,以求能够带给父亲些许宽慰。李一横看着眼前的情景,想起自己的父母,眼睛也禁不住噙满了眼泪。 一名青族的妇女来到李一横面前跪下,其余的青族平民也相继跪在李一横面前,口中重复着“弥达、弥达”,那些青族的战士听见他们喊着“弥达”后,立即起身,也面对李一横半跪着,搞得李一横莫名其妙,急忙转身悄悄擦干眼睛,向他们解释:“我不是什么弥达,我叫李一横,刚来到这里”。 众人依旧跪着不肯起身。小叽此刻已经恢复原本大小,停落在李一横肩头,众人看见小叽急忙再次跪拜在地。 这时,李一横先前救的那位青族人在两名青族士兵的搀扶下飞落在李一横面前,向李一横说:“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青平。” 李一横看着全身缠满止血带的青平,一把拉过来,却无意识地下手过重,疼的青平直咧嘴,李一横向青平求助:“你来的正好,快让他们起来。” 青平面对众人:“你们起来吧,他是外来人,不是弥达”。 众人抬头瞪视青平一眼,继续跪拜在地,那神情就像是在面对仇人,青平无奈地摇摇头,对李一横说:“你跟我来吧,稍后我再跟你解释”。 青平由两名士兵搀扶着,还有两名士兵架着李一横,飞向远处;那些青族的平民面对着李一横远去的方向,仍然跪在哪里,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青平在前面带路向着枝干的深处飞去,李一横从空中看见许多木屋散落在枝干上,已经被摧毁,但是树枝上还吊着成片的房屋,俨然是一座小城市,“看来这里就是青族人的住所”,李一横猜测,“虽然经过虫群的洗劫,但也只是毁坏了小部分,不至于伤了元气。” 看着下方狼藉的情景和正在清理建筑残骸的青族人们,李一横对这里愈加好奇。 ; 第五章 暗制弩机 ?不多时,李一横来到了青平的住所,这是一座建造在三根枝干交汇处的木屋,李一横早就注意到身边的青族人都矮自己一头,这些人中个头最高的青平,身高也只能达到自己的胸口。 李一横好奇地问青平:“你们族人都是么高吗?” 青平对李一横做出了“请”的动作,示意李一横进屋再说。屋内的空间足够大,是简单的两室布局,进门后就是客厅,李一横不客气地坐在木椅上,木椅上的草垫虽然不如棉质的软和,但也是很讲究的摆在切合腰部的位置,坐上去很是舒坦。青平被两名青族士兵扶到李一横左边的木椅坐下,青平轻轻地对他们说:“你们也去休息吧。” 士兵向李一横行了兵礼后,退出屋外。 青平对李一横说:“你喝什么自己取吧,在后面的厨房内,我现在的样子也不能亲自招待你。” 李一横摆摆手:“没那么客套,对了,这是什么地方?” 青平回答道:“这是荆棘岛,相信你进来的时候见到荆棘网了,那是一道屏障,抵御和罗牛的,但也没有特别显著的效果。” 李一横想起刚进来时看到的许多巨树干,好奇地问道:“这里的树怎么这么大,还有,你们为什么会长有蜻蜓一样的翅膀?” “我们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种族,这里还生存着许多长着翅膀的人,你以后会见到”,青平的脸上闪过一抹忧郁的神色,不容易察觉,但还是被李一横捕捉到了。 “那刚才我见你的翅膀转眼间就不见了,是不是它们能够缩回去?” 青平苦笑地摇摇头:“说来惭愧,刚才被和罗牛袭击,这样做是保护措施。”青平说着,后背缓缓地生出两根小巧的翅膀骨架,并不断向两边延伸,又很展开透明的翼翅,呈现在李一横面前。 李一横啧啧称奇,起身绕到青平的背后想要看个仔细,但转念一想,初次见面,这样太不礼貌,又坐了回去。 “弥达是谁?那群人为什么要向我下跪?”李一横想到刚才那群人的神情,看见自己就像看见神一样。 “那是我们崇拜的神明,我们称之为弥达,在城市的中心地面树丛间有供奉他的神庙,这些人见你装扮奇特,又救了他们,所以把你当做弥达。” 青平看着李一横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微咳嗽了两声,李一横回过神,继续问向青平:“你说这里还有其他长着翅膀的人,他们住在哪里?” 青平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敏感,语气也变得厚重起来:“我们生活在这里的最底层,其他的人生活在更好的地方,他们设有屏障,我们过不去,所以每次遭受和罗牛群的攻击,只能向低处躲藏,族人都期冀那里的神庙能够抵挡和罗牛的攻击。” 这真是说到李一横的痛点,李一横本就厌恶这些恃强凌弱的人,听青平这么一说,更是怒不可遏,就拍着胸脯对青平打包票:“有我李一横在这,必定助你铲除这些恶势力。” 青平看着李一横路见不平的架势,也是心潮澎湃:说不定他真是第二个“弥达”呢?! 小叽看着俩人在这谈的不着边际,肚子早就饿了,不停地啄着李一横的领子,李一横会意,笑着问青平:“你这有没有吃的?刚才一仗消耗太大。” 小叽看着自吹自擂的李一横,鄙视地重重啄了他几下,“叽叽叽“地叫着。 青平指着厨房:“那里有吃的,不过我怕你们吃不惯。” 李一横走进厨房,看见台子上摆着竹筐,竹筐里是晒干的各种肉干,李一横就问青平:“你说的不会就是竹筐里的东西吧?” 青平:“就是里面的,这是仅存的食物了,因为虫群的进攻,大面积的庄家都被和罗牛吃掉了。” 李一横看着篮子里的肉干,拿起一片咬了一口,硬邦邦的,还有些干涩,确实难以下咽。 小叽倒是跳到竹筐的外沿,叼起一片肉干,直接吞了下去,吃的很香,看着小叽,李一横叹气说:“这下和你的意了,我该怎么办呢。” 小叽全然不理会李一横,自顾自地吞着,看样子也没有尝出是什么味道。 李一横随便塞了几片果腹,就想去外面探查一下地形,对青平说:“你先休息,我想去外面看看。” 青平嘱咐李一横:“在这附近逛逛就好,千万别走远,我怕你误闯进霍族的地盘,我们和霍族的冲突由来已久,他们在交界处设有屏障和陷阱,千万记住了。” 李一横点点头,带着小叽出了屋子,沿着树干向房屋密集的城市中心走去。李一横看着一些青族人在搬运房屋的残架,重新组装起来;还有的在修补被和罗牛啃食出大洞的房子;一些青族人穿着红色的大褂,中心印有青族翅膀的标志,这些是医生,在救助受伤的青族人。 这些人看见李一横,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眼中闪烁着崇拜的泪光,显然有人已经把李一横的事迹散播出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但心碰到敌人。”李一横边想边向青族人做出加油的手势,一时间青族人欢呼雀跃,行动效率似乎也提高了不少。 看着这些青族人,李一横心想:“那个所谓的‘弥达’到底是什么人,留给青族人这么伟大的印象?” 思索之间,他来到一处空旷的、像是田地的地方,地面上沉积着厚厚的泥土,泥土中混杂着腐叶。泥土上的麦子已经被和罗牛啃食的精光,地面上一粒漏掉的也没有。 “这群和罗牛的进攻看上去杂乱无序,所到之处却是颗粒尽食,不留余地,实在是贪婪。”李一横的感慨还未消尽,突然发现四周不知设么时候开始弥漫淡淡的粉色烟雾,烟雾的颜色逐渐加深,小叽也是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异样。 李一横警戒地观察四周,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悉邃的声音,好像是藤条的鞭笞声。李一横对小叽使个颜色,循着声音的方向摸去,来到一处看似塌陷的地面,洞口的直径约有十米,浓重的粉色烟雾正是从下方如喷泉一般外冒,悉邃的声音也是来自下方。 正当李一横围着地陷边沿小心观察时,一道鱼线般的细丝自地陷下方劈开浓雾,狠狠甩在李一横脚边,没入地面后又迅速收回。 李一横心有余悸地看了小叽一眼,小叽膨大自身,双翅煽动强风,很快吹散地陷中的浓雾,李一横瞥见下方的枝干上仍有两只受伤的和罗牛,行动缓慢地靠近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而小女孩儿害怕地紧靠着树干,周围是一片全部断为两截的和罗牛尸体。 李一横翻身下去,抓住一根叶柄起身再跳,来到小女孩头顶的一根斜枝,顺着倾斜的枝干滑下去,站在小女孩的面前,两下就把和罗牛的头砍掉。 小女孩儿看见李一横将和罗牛杀死,躬身致谢:“谢谢你救我。” 李一横纳闷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儿没有回答,指了指上面。李一横背起小女孩儿,三两下跳回到地面上,小女孩儿又说了一声“谢谢”,就向远处跑去,闪到一处枝干后面不见了踪影。 李一横挠挠头发:“难倒是个孤儿?”转头看着小叽,发现小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女孩儿消失的方向,李一横就挑逗它:“喂,人家可是人,你现在的样子,当人家的宠物还差不多。” 小叽对李一横的嘲讽无动于衷,依旧看着那个方向。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李一横原路返回青平的住所,青平正在给自己的伤口上擦药,不时地因为疼痛发出呻吟。 李一横疾步上前帮忙,一边给青平擦药一边问他:“荆棘网外面都是夜空,里面怎么会有亮光?” 青平扶着桌子,疵着牙:“荆棘岛里面有一颗光树,树上结满了会发出白光的果实,提供光源,不过这棵树生长在最上面。” “光树?这会是什么样的植物,听上去像是某种能量的凝结,一定要去看看。”李一横暗想着,合上药盒:“怪不得,那这里就是一个封闭的世界,那你们的作息怎么调整?” 青平慢慢地坐回椅子,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们可以感觉光照时间,达到足够的时间就会自动进入睡眠状态。” “那你们不怕和罗牛趁你们睡觉的时候来偷袭?” “我们都设有守卫,几名守卫在封闭不透光的房间休息,替换即将进入睡眠的守卫,轮流执行,今天正好是我在监督,所以才会被和罗牛攻击。” “我怎么看民众对你很不满的样子?”李一横想到民众看青平的眼神,直截了当地发问。 青平故意避开这个话题,指着一间卧室对李一横说:“这是你的房间,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说完,青平就摇晃着走向自己的房间,李一横看着青平弓着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带着小叽来到青平指给自己的房间。 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吊床,吊床左边是一张柜台,上面摆放着一些木制的瓶瓶罐罐,李一横拿起一个木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一股梨木的清香;再拿起一个木罐闻了闻,还是梨木的清香。 李一横接连拿起所有的木罐,发现都是梨木制作的,“难倒青平对梨木有特殊的癖好?”李一横问小叽。 小叽扑腾着翅膀落在吊床上,闭着眼睛就要睡去,李一横嘟囔着放下手中的木罐:“你要是像这些青族人一样,会说话多好。”随后翻身躺入吊床,来回摆动着,看向窗外不是阳光的光线穿过层层枝杈,打在窗户台上,陷入沉思:他们说的弥达是这里的神明,看来这里也是个宗教盛行的地方;还有这个封闭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等等一系列问题涌上来。 李一横已经全没了困意,看着已经开始打呼噜的小叽,羡慕地说道:“我要是像你这样该多好,无忧无虑,活的多自在。”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李一横的思绪,李一横起身悄悄推开房门,侧耳倾听,接着是木棒敲击的声音,是从青平的房间传来,李一横以为青平受伤,行动不便摔倒在地,就敲敲青平的房门,问道:“青平,没事吧,要不要帮忙?”里面没有回声,李一横以为青平昏倒了,直接推开房门,却不见青平的身影,吊床静静地,没有动过的迹象。 接着又是一声闷响,这次李一横听清楚了,声音来自地下,于是李一横趴在地板上,耳朵贴着地面确定声音的位置。 又一次闷响过后,李一横肯定地板下有密室,于是伸出左手顺着地板的接缝摸索,碰到一处接缝较其余的都宽,虽然眼睛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手指的感觉却很清晰,李一横展开伞刃,伸进地板缝隙,把地板轻轻翘起,连带着揭开一方形暗门,暗门下是阶梯。李一横小心地把暗门掀起来,放在一边,起身缓步走下楼梯。 到达楼梯底端时,李一横看这里就是一间密室,而且是纵深的,建造在巨大的树干里。青平正背对着自己,举着铁锤在桌子上敲打着什么,没有意识到李一横已经站在他的后面。 看着青平专注的背影,李一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最后李一横“吭吭”了一声,引起青平的注意。青平转身看着李一横,李一横也正奇怪地看着自己,并且语气极不自然地说:“那个,我听见你房间有动静,以为你摔倒了,想进来帮你,发现地板有异样,就进来了。” 青平表现地很镇定,对李一横说:“以你的能力,能轻易地发现这个密室也不奇怪,既然来了,不如指导我一下。”青平说着,侧身露出台面上的一把铁弩——有手臂那么长,通身乌黑,弩口有三排圆口,每排又有三个箭孔,青平正在捶打的是铁弩的弹射装置。 “如果铁弩制作成功,并且可以量产的话,将能很快消灭来犯的和罗牛”,青平抚摸着铁弩,充满自信地说,“我一直在研究改进铁弩,使它一次可以发射九只木箭,并且可以快速填装”,青平卸开铁弩头部的装木箭的部位,九个孔对着李一横,“但是这里铁器少,我只能挨家挨户的向其他青族人去借,并向他们保证成功后定能一举消灭和罗牛群,可是我卡在弹射器的环节,一直没能突破,现在又受到和罗牛群的攻击,其他民众肯定恨我,就像今天这样。”青平狠狠地捶打桌子,惩罚自己的无用。 看着自责的青平,李一横端起铁弩,审视一番,郑重其事地对青平说:“这种铁弩我见过,我可以帮你。” 青平的眼睛又恢复了自信的光彩,但是又不太确定地看着李一横:“真的?”李一横拍着青平的肩膀,安抚他说:“放心,我说话算话。” 青平再也控制不住,留下了欣慰的眼泪,这是制作铁弩以来头一次有人说相信他,要帮助他。 李一横接着说:“今天你先上去休息,明天我准备图纸,咱们在研究商议。”青平已经是泪流满面,抱着李一横,像是在释放自己所有的委屈。 ; 第六章 初见青族的族长 ?李一横搀扶着青平回到地面,把青平安排好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即刻从柜台抽屉里拿出纸和笔,画起铁弩的样板模型,类似的弩机在开普市很常见,但是没有一次发射九只箭的,好在李一横之前和那宅学习过机械的制作,所以李一横不断地思考,不断地修改,直到青平敲门喊李一横吃早饭,李一横才意识到已经过了一夜,但自己仍然充满精力,仿佛找到了当年和那宅合力改造机械车的热情。 早饭是青平炖的肉汤,就着一些干面包,李一横和小叽狼吞虎咽的扫完,满足地打着嗝儿,青平看着李一横和小叽能吃的这么开心,也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满意,自豪地对李一横说:“我这还是小露一手,等到庄家丰收,我可以做出更美味的食物招待你们。” 李一横揉揉肚子,起身回到屋里拿出已经设计好的图纸,摊在饭桌上,准备向青平讲解自己设计的弹射器原理,青平聚精会神地看着图纸,等待李一横开口。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青平示意李一横把图纸藏起来,李一横立即把图纸卷好,放进卧室的抽屉。 青平开门,门口站着两名青族士兵,恭敬地对青平说:“族长请队长去开会,务必带上英雄,请队长即刻动身。” 青平回话:“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我现在就去。” 两名士兵展开翅膀飞走,青平关上房门,李一横上前问青平:“你还是队长啊,职位不小吧。” 青平摆摆手,谦虚地说道:“不过是侦查兵的队长而已,刚才族长有情,英雄请跟我一起去吧。” 李一横提提裤子,说道:“也好,我也想见见所谓的族长长什么样子,不过我怎么去啊,这么大地方不得把我跑死。” “不妨事,我带着飞去就行。”青平说着展开翅膀扇动几下。 看着青平比自己还矮的个头和他身上的止血带,李一横苦笑:“得了吧,你的伤还没好,再说了,你还没我高,怎么带我飞?” 青平笑着拆开止血带,舒展筋骨:“昨天擦的药草很灵的,伤势一晚上就好了,而且别看我跟你比个头小,但是力气大,我带着两个你飞都没问题,别忘了,我在青族人中个头算大的。” 李一横表示不信,青平挥动翅膀飞到空中,随后翅膀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青平强有力的双手抓住李一横肩膀上的衣服,就向城中心飞去,小叽也不飞了,站在青平的头顶,感受着被别人带着飞的快感。 很快他们就来到青族部落中心的一座较大的房屋上空,这里是青亮的住所,李一横从空中俯瞰,只见房屋建在一株巨大的枝干上,有足球场那么大,但是房屋虽大,却显的很陈旧,没有奢华之感。 青平降落在房屋门前,门口的青族士兵看见李一横,不自觉地交头接耳,流露出敬佩之意。 青平走到门前,向把守的士兵说道:“侦查队长青平和英雄来见。” 把守的士兵打开殿门,青平和李一横走进去,大门随后又重重地关上。走过了一段门廊后,来到族长的会议厅,会议厅两边已经坐满了年长的青族长老,李一横看着他们布满皱纹的老脸和有些卷缩的翅膀,怀疑他们还能不能飞。 大厅正中坐的就是族长,看上去也正值中年,却有一把胡子,青平躬身行了军礼,李一横照着青平的动作也行了军礼,族长指着旁边的两个空位对青平说:“你们先就座。” 青平起身谢过族长,李一横也照做,然后坐在青平旁边的椅子上。 族长捋着胡子,问向李一横:“英雄大义出手拯救我的子民,我感到很欣慰,特赏赐英雄一块金饼,望英雄收下。” 说完,一名青族女侍端着木盘,盘上放着一块金饼,颜色很暗淡,李一横看着光泽就知道不是纯金,又联想到青族生活在最底层,这块金饼怕是很少有的,于是再次行军礼:“谢族长赏赐,不过我不能收,还望族长收回。” “英雄为甚么要推辞,难倒是嫌弃赏赐不够多吗?” 李一横急忙解释:“族长误会了,实在是我不配称之为英雄,而我也是刚到这里,不能就这样受这么重的赏赐,还请族长谅解。” “既然英雄这样说了,我也不再强求,如果英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我必将满足。”族长命令女侍退下,问向李一横。 “谢族长谅解,我没什么请求,只是恰巧路过这里,对这里还不熟悉。”李一横谦虚地回话。 族长满意的看着李一横,不住地点头。 族长继续问李一横:“英雄贵姓?从什么地方来?” “回族长,我叫李一横,是被水龙卷带到这里的。” 族长不知道李一横口中所说的水龙卷是什么,但也不好意思追问,其他在坐的长老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族长假意咳嗽一声,大厅立即安静下来,族长转问青平:“青平,你铁弩的发明到哪一步了,这次和罗牛的进攻被英雄打退,下一次我想见到铁弩用上战场。” 青平听见族长提到铁弩,紧张起来:“回族长,铁弩的制作已经到最后一步,现在有英雄帮忙设计,会很快用于战场的。” 青平回完话,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低着头,等待族长的指示。 李一横见场面氛围有些局促,便出面打旋:“族长,青平队长的铁弩我见过,而且青平队长已经把铁弩制作出来,我想帮助改进铁弩,恳请族长答应。” 族长严肃的看着青平,又看看李一横,知道青平在铁弩的研制方面陷入困难,但是李一横又是外来人,说不定真可以帮忙改进铁弩,于是问李一横:“既然英雄可以改进铁弩,还请英雄尽力协助青平,如果需要什么材料可以直接向我提出来。” “谢族长,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李一横回答,“我听青平说过,既然青族人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为什么不反抗呢,夺回属于自己的领地?” 青平此刻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李一横敢在族长面前提出这样赤裸裸的问题,着其中分明含有蔑视的意味,于是青平暗暗扯动李一横的衣角,让李一横住嘴。 在坐的长老也是乱了套,开始指责李一横: “得寸进尺,不识大体。” “出言不逊!” “这些事不是你能干预的。” 族长青亮听着长老们对李一横的指责,又看着对这些指责无动于衷的李一横,哈哈一笑:“英雄的见地果然不同,实不相瞒,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和其他种族对抗,不知道英雄可有什么高见?” 皮球又踢回给了李一横,李一横意识到族长也在为难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急忙道歉:“刚才一时兴起,得罪了族长,我对军事不是很了解,刚才口出妄言,望族长恕罪。” 族长不紧不慢地说:“英雄都有热血,可以理解,不过英雄若是有心,我在这就恳请英雄留下来,希望能够帮助青平制造铁弩,对抗来犯的和罗牛群,我们必将永记英雄的恩情。” 族长说完,起身向李一横躬身致意,两旁的长老也一改先前的态度,向李一横致意,搞得李一横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急忙回敬族长:“我必将努力协助青平制造出铁弩,消灭和罗牛群。” 青平和李一横出了殿门,俩人长长舒了一口气,青平拍着李一横的肩膀说道:“刚才吓死我了,你也真是什么都敢说。” “我也是无心的,看到你们族人在这里受苦,所以就随口向族长提了一句,谁知道这里面蕴含着这么大的信息量。” 大厅里面的族长看着座下的长老们,说道:“我们已经习惯在这里生存了,丧失了雄心斗志,今天若不是外来人提点一句,我们就要承受着耻辱,并且心安理得地过下去,从现在起,招募士兵,操练军队,等待时机反攻其他的种族。” 众长老听见族长的一番豪言壮语,浑浊的眼睛也因为重拾的雄心变得犀利,在坐的长老们都曾经在和其他种族的战争中流过血汗,不过英雄迟暮,现在经过族长一番慷慨激昂的鼓舞,瞬间焕发出生机,一名长老拍着桌子:“看来我老朽还有用武之地啊。” 另一名长老讥笑着说:“得了吧,刚才也不知道谁说那名外来人‘得寸进尺’的……” 族长看着在坐的长老一个个慷慨激昂的模样,嘴角流露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 第七章 荆棘条的恐怖 ?青平带着李一横回到住所,李一横取出抽屉里的图纸,再次给青平讲解,说明白弹射装置的原理,需要有坚韧的弦绳和精准的弹射台作为基准,才能快速而有力地发射出所有的木箭,弩的本身是不是铁的无所谓,只要设计合理,木弩同样可以达到相同的威力,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足够多而且坚韧的弦绳。 青平在屋内来回踱步,思考城内有哪些材料可以做成坚韧的弦绳,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荆棘条,自己儿时曾攀爬到荆棘网上玩耍,偷拿出父亲的佩刀准备割断一根荆棘条当做战利品,但是割到荆棘条的中间却怎么也割不断,只好放弃,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当年自己的力气太小,不过也能证明荆棘条的内芯似乎可以作为弦绳用在弩上。 青平把想法告诉李一横,李一横惊喜道:“你怎么不早说,就这么办。” 俩人即刻动身,来到就近的荆棘网上,这里还是李一横从外面进来的时候钻入的地方,现在上面有许多和罗牛的尸体,显得格外阴沉。 李一横正要动手,青平却拉住李一横,说道:“等一下,貌似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不就是一棵植物吗,还会吃了我们?”李一横不屑道。 青平看着一只钉在棘刺上的和罗牛尸体,说道:“这荆棘条看似安静,但是一旦触发,攻击力极强,现在荆棘条沾满了和罗牛的血,可能会被触发,变得异常暴躁,届时就会攻击任何接近它的人,更不用说我们还要砍他的内芯。” 听青平这么一说,李一横有些含糊了,从没听说过植物也会被触发激怒,自己只从树上读到过有一种食人树,会吃掉接近它枝干的任何生物,到不知道这荆棘也有同样的攻击性。 “你也只是听说,没有实际见到过对不对?所以你也不敢保证这些吸收了和罗牛血液的荆棘条会不会爆发,但这是很好的机会,你的弩机就要试验成功了,你总不能放弃吧?所以,我的想法就是,对于听说的事情,一半可信,一半不可信,相较于两者,还是值得冒这个险的。”李一横一本正经地劝解青平。 终于,青平动摇了,研制弩机可是耗费了他许多的心血,如今成功就在咫尺,他也不想就这么放弃,如果真的遇到危险,这里还有李一横和小叽可以帮助自己。 “行,就这么办,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青平咬牙决定行动。 李一横展开伞刃,细细观察一番,慎重地对着较细的一根荆棘条砍下去,正如青平所说,锋利地伞刃没有按预期的那样直接把荆棘条砍断,而是卡在荆棘条的中央,李一横抽出伞刃,又是一下,才把荆棘条砍断,露出内芯。 荆棘条的内芯如小拇指般粗细,呈黄色,李一横试着揪住内芯用力向四个方向摆动,内芯都会恢复原状,显得很有弹性。 李一横满意地对青平说:“很好,满足作为弦绳的条件,那咱们先抽出一根,看看效果怎么样,回头召集些人手再来大量采集。” 李一横看着荆棘条的内芯喜悦不已,青平却自始至终都在观察荆棘条的反应,生怕那些说法是真的,同时也在急速思考如果荆棘条真的暴躁起来该怎么应付。 青平因为过度紧张,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李一横瞥见青平头顶的汗珠,说道:“你怎么了,这么紧张?”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过度。”青平擦掉头上的汗。 “切,不用那么紧张,没听说过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有什么事儿也不是不能解决”,李一横看着荆棘网,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便问青平:“你说,如果咱们把破坏了荆棘网的结构,岂不是给和罗牛的进攻带来便利,你看,要是咱们大面积的砍伐,就会产生许多大的缝隙,荆棘网的这些棘刺也就起不了作用,你说呢?” 青平似乎早就想明白了,向李一横解释:“荆棘网只是防御,只能阻挡很小一部分和罗牛,如果我们尽快地制造出成批的弩机,就会将和罗牛全部消灭,荆棘网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这样才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李一横拍着脑袋,似乎责怪自己迟钝的反应。 就在李一横割断将近两米的荆棘条,准备抽出内芯的时候,荆棘条仿佛活了一般,突然扭动着,李一横和青平立即跳开,荆棘条真的像有意识,卷向三人,青平展开翅膀,带着李一横飞向空中。 小叽此刻已经逃到了他们前面,李一横大骂:“你真不讲义气,自己先跑。” 话音刚落,一根成人腰般粗细的荆棘条劈空抽向李一横三人,三人躲过这一击,但是李一横手中割断的荆棘条脱手掉向下面的黑暗中。 李一横招呼小叽:“小叽,快点叼住那根荆棘条,我们引开这根的注意力。” 小叽调转方向,急速冲向坠落的荆棘条,青平带着李一横在空中与触手样的荆棘条周旋,荆棘条几番攻击不凑效,突然膨胀起来,表面的棘刺像子弹一样射向青平和李一横。 青平加速逃离,但比不过棘刺喷射的速度,眼看就要被射成刺猬了,李一横慌忙展开伞盾,罩住两人,挡住棘刺的攻击,棘刺射在伞盾上发出“叮叮叮”的声响,并撞的俩人向后退去。 “看来你是对的,这些荆棘条果真十分暴躁。”李一横一边拄着伞盾,一边对青平说道。 青平此刻脑中也是一阵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对李一横说:“咱么快往回飞吧,尽量躲到荆棘条攻击不到的范围。” 说完,青平带着李一横急速往回飞,李一横给青平放哨,告知荆棘条攻击的方向,青平仅从李一横的话中就巧妙的躲开劈过来的荆棘条。 但是,他们又低估了荆棘条的能力,此刻,更多、更粗、更长的荆棘条从原本缠绕的状态纷纷展开,组成一面巨网,从下面挡住李一横他们的去路,而后这些网上的棘刺再次射出,比上次更加密集。 李一横急忙张开伞盾,挡在下方,如子弹般打在伞盾上,产生的作用力也是使得李一横俩人不得不奋力抵挡。 过后,声响消失,李一横移开伞盾,荆棘条劈空从下面甩来,李一横赶紧再次藏到伞盾身后,荆棘条硬生生的地甩在伞盾上,力量之大,直接将李一横和青平震飞出去,二人如起火一般,冲向高空。 青平死死抱住李一横,努力想稳住身形,但是强大的惯性使青平的翅膀不能很好的展开,二人一路向上飞去,最终看见前方有一张巨大的藤条防护网,上面挂满了尖刺,但不是荆棘条的棘刺,是人为固定上去的木刺,青平贴着李一横的耳朵大喊:“现在怎么办,撞上去就等着成肉串吧。” 李一横的耳边响彻着“忽忽”风声,夹杂着青平的话语,传到李一横的耳朵里就成了断断续续的。 李一横也看见了上空的木刺,空中一个扭转,跑到青平的上面,再次展开伞盾,遮住俩人,撞向防护网。 青平喊道:“过了防护网就到了霍族的边境了,那里更危险。” 李一横回喊:“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青平抱紧李一横,心想:过了龙潭,又来到虎穴,我还真实幸运,不管了,倒要看看霍族是什么样子。 伞盾有效地挡住防护网上的木刺,挣破防护网,速度也慢下来,青平得以煽动翅膀抱着李一横稳住身形。 而在防护网附近房屋上放哨的霍族士兵听见防护网断裂的声音,立即赶来查看,看到青平的青族翅膀,意识到是青族人的入侵,吹响木质的号角,向就近的驻兵求援。 小叽叼住坠落的荆棘条,回头已经不见了李一横的踪影,此时小叽已经来到树干的较深处,四周昏暗,一股莫名的恐惧袭来,小叽急忙向高空飞去,快到地面时看见一名小女孩儿坐在一根枝杈上,小叽一眼认出是先前李一横从和罗牛口中救出的那名小女孩儿,便向小女孩儿的方向飞去。 女孩儿此刻身穿黄色套头衫,看见小叽向自己靠近,微微一笑,隐没在深处的枝干中。 小叽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眨眨眼睛,不见女孩儿的身影,心里纳闷:难倒老子对她一见倾心,出现了幻觉?不管了,先上去再说。 触手般的荆棘条已经回到原来位置,看起来已经消停,没有了攻击性,小叽把荆棘条放在枝干上休息,望向空中,只能隐约看见防护网的影子,心里不安地在空中转来转去,又无计可施,再次叼起荆棘条,向青平家飞去。 地上的一名青族男童看着空中的小叽,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快看,那只小鸟捕到那么长一条虫子。” 妈妈顺着男童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后教育男童:“不要瞎说,它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你要记住了。” 男童还不能理解救命恩人的意义,茫然地看着小叽,只是觉得很好笑。 ; 第八章 闯入霍族 ?青平见突破了霍族设立的防护网,抱着李一横欲转身从网的破洞中逃回去,一群赶来的霍族士兵纷纷展开白色的翅膀飞到青平周围,将李一横和青平团团围住,青平急忙解释:“我们不是有意的,是被荆棘条打上来的。” 李一横看见这些士兵们都是身着绿色军装,额头都有一抹艳红的长条形痕迹,没入黑色的头发中;双腿、手臂还有脖子显的异常纤细,看起来轻飘飘的,灵活地扭动着。 这些士兵却不吃这一套,在他们看来,任何闯进霍族边界的就是侵略者,而日常训练中,他们也是被这样灌输思想的。 “不要狡辩,侵略就是侵略,还不快束手就擒,免得遭受不必要的痛苦。”为首的一名士兵说道。 “各位大人,我们真的是被荆棘条打上来的,不信,你可以看看下面,或者跟我们回去,就会明白,我们真不是有意闯进来的。”青平唯唯诺诺地解释。 李一横听见青平的话,却急了,脾气上来,对着青平说:“是他们把你们赶走了啊,还费什么话,把他们的翅膀全部割掉,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说着,李一横右臂的伞盾回复到伞刃的形态,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声音传到霍族士兵的耳朵里,简直是在挑衅。 于是空中的霍族士兵迅速聚到一起,展开一张藤条网,从空中落下来,就要拿下二人。 青平想逃走,低头看见下方不知什么时候也集结了一众霍族士兵,白花花的翅膀反射着光芒,刺得青平睁不开眼睛。 李一横摆开攻击姿势,对准落下来的藤条网奋力一划,藤条网裂开,李一横讥笑霍族士兵:“就这么点儿能耐吗?” 霍族士兵听见李一横的嘲笑,也是怒不可遏,迅速集结在一块,形成一个球形包围群,将青平和李一横困在包围圈里,但是不急于进攻,目的是要消耗青平的体力,等待青平体力不支,松开李一横或俩人坠落下去,再一举擒住。 青平也看出霍族士兵忌惮的是李一横,所以采用消耗战,便问李一横:“现在怎么办,这样僵持下去我就要撑不住了。” 李一横坚定地说道:“带我飞到他们跟前,主动出击。” “有把握吗?” “你说呢,难倒等死啊。” 青平此刻也感到很无奈,只好按照李一横的要求,抱着李一横向包围圈冲去。 霍族士兵见李一横他们主动出击,也不交锋,拉开包围圈,李一横扑了个空;青平再次冲向另一边,霍族士兵再次拉开距离,完全不让李一横有靠近的机会。霍族士兵们此刻也发出挑衅的声音: “来呀,不会飞的蠢蛋,就这么点儿本事?” “你看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搞基呢。” “呦呦呦,脸还红了,被我们说中了,哈哈,等一下把你们关在一个牢房,给大爷们表演一段。” 李一横哪里受过这种羞辱,气的吼向霍族士兵:“有种就跟小爷在地上打,别拄着两根翅膀装孙子。” “你看,猴急了还,谁让你没有翅膀呢?”一名士兵继续挑衅。 李一横此刻已是怒不可遏,自从出了转城,就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面对这些士兵的挑衅,李一横叱问青平:“你能忍受这些?还不快拿出实力来,与他们战个高下。” 青平听见李一横的话语中有些许抱怨,也是很委屈:“这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了,要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有,只要你想办法把我放到枝干上,我就能解决他们。”李一横说的很有把握。 不过这也是青平所办不到的,这些霍族士兵似乎本就打算把他俩困在空中,所以青平带着李一横稍微靠近枝干,这些士兵的阻挡就会强烈许多,而且,青平原本的飞行速度就不及霍族人,再加上李一横,速度更是慢了下来,所以能拉着李一横撑到这个时候,也实属不易。 这些士兵猜出了李一横的意图,又嘲笑道:“你想什么我们很清楚,没有翅膀的下人。” 士兵们听到这些话,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你们还有没有军人的尊严!”说话声来自一名外围的霍族军官,响亮的声音中透漏着威严,能清晰的感受到此人深厚的内力。 霍族士兵们听见后急忙位列空中三排,显然很惧怕这名霍族军官。 青平似乎也被这声音震撼到了,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霍族军官,此人柳眉剑目,身高八尺,一双雪白的翅膀孔武有力且有规律的挥动着,手持银色钢枪。 青平竟忘记了现在是逃跑的最佳机会,事实上,也不可能逃得掉,这只是李一横的错误猜想。 李一横就这样被青平抱在胸前,直面霍族军官,李一横回头大声吼向青平:“你傻了,现在你不跑什么时候跑?” 青平被李一横的吼声带回了现实,急忙转身向下飞去,只见霍族军官不慌不忙,翅膀急速扇动,转眼间就挡住青平的去路。 霍族军官对李一横说:“刚才你说单挑决斗,不如我来会会你怎么样?” 李一横看着出路被堵死,索性就答应:“好,看你是汉子,地点你选。” 青平小声对李一横说:“看他的气场完胜你,你有胜算吗?” “没有!”李一横回答。 “啥,那你这么干脆地答应他是怎们回事?” “没有其他办法了,再说,我也想会一会他,摸摸他的实力,难倒你就不想有朝一日夺回自己的家园么,现在就是摸清敌人实力的好机会,可不要错过。”李一横对着青平的耳朵小声嘀咕。 霍族军官来到一处粗树干上,青平把李一横放下后,闪到一边观战,霍族军官命令周围的士兵:“都回到各自岗位,修补破损的防护网,这里我来应付就可以了。” 士兵听命都散开了,李一横展开右臂的伞刃,挥了挥,向霍族军官说:“口气倒不小啊,你这么有把握一定能赢得了我?” 霍族军官亮出钢枪:“如果赢你,你就乖乖跟我回去:如果我输,你们可以安全离开,条件够优越的,出手吧。” 李一横不急不慢地说道:“我不想跟无名的人交战,我叫李一横,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我失手把你打成重伤,也好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凌风,是防御守将,不过你没机会赢我的。” 话完,凌风挥舞着钢枪,箭步上前,对准李一横的眉心便刺,李一横侧身躲过一击,右手伞刃划向凌风的胳臂,凌风迅速收回钢枪,伞刃擦着钢枪闪出一串火花。 二人战了百个回合,李一横的左臂被刺中,血流不止;凌风的右腿被伞刃划伤,站立不稳。 青平躲在枝干背后为李一横捏了一把汗,虽然凌风的伤势比较严重,但是他完全原地固守,李一横也没什么胜算,况且凌风还没有亮出翅膀,虽然陆战只是口头约定,但未免情急之下凌风不会耍诈,到时候李一横就逃跑无望了。 李一横看着面前的凌风,竟然说出了青平意想不到的话:“果然厉害,而且你还没有用上你的翅膀,加上翅膀说不定你就可以战胜我,来吧,展现你真正的实力。”李一横说着,已经摆开攻击姿势,等待着凌风的动作。 凌风踉跄地站起来,笑对李一横:“事先说好是陆战,我用翅膀对你不公平,这次是我输了,如果有下次,还会找你切磋。” “你的意思是,你认输,放我们走?”青平跳出来,对凌风说道。 “对,我不是这位李一横兄弟的对手,你们走吧,放心,我在这里士兵们不敢拦你。” 青平来到李一横跟前,抱起李一横正要起飞,先前离开的士兵又挡住青平的去路,对凌风说道:“王子,这些是侵略者,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王上会降罪的。” 凌风严厉的说道:“我是这的将领,你们是士兵,必须服从命令,至于王上那边,我自会应付。” 看着还在犹豫不决士兵,凌风突然怒斥道:“这是军令,还不快让开!” 这时挡路的士兵才相继退下,让出身后破损的防护网。 李一横转身对凌风说道:“如果有下次,定好好一战,保重了。” 凌风拄着钢枪,似有些不舍,如果换做是别人,是不可能轻易放他们走的,但是现在,李一横既然是外来人,而自己又是十分想去外面世界闯荡的,与李一横交手后,当下就决定:无论怎么样,一定要与李一横结为朋友。 “如果有下次,咱们选个好场地。”凌风豪爽地回答。 青平带着李一横刚飞到空中,从四周一下子飞出来许多身着白色战衣的士兵将青平包围,青平一看就知道是另一波军队,因为守卫的霍族士兵虽然也是身穿绿色军装,但是军装上没有眼前看到的金色流苏。 凌风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因为这些士兵是由王上亲自指挥的,他们的到来意味着自己的父亲也在附近。 李一横看着又一轮包围自己的士兵,怒道:“一群杂碎,来呀,就算小爷我受伤,照样将你们全部打趴下。” 凌风听见李一横的话语,默不作声,他自己也无能为力,这些士兵,是霍族一国的精锐,也有响亮的名字——霍家军。 ; 第九章 故意失信 ?凌风看见身着绿色军装的霍家军,脸色沉下来,对着霍族士兵的背后说:“父王,孩儿刚刚承诺过,放他们回去,你不会让孩儿失言吧?” 霍族士兵分列两队,队伍后面走出来虽然年老但体格健壮的霍族王上——凌傲,腰带钢剑,声音洪亮:“这与信誉无关,这是违反契约的挑衅,是战争行为,不能放他们回去。” 王上转向身边的霍家军说道:“把他们押回去审问,看看是不是来窃取军事情报的。” 霍家军们将青平和受伤的李一横围住,捆了个结识,带走。 凌风上前继续阻止:“你们住手,今天谁要带走他们,我凌风就以霍族王子的身份灭了他。” 听见这话,那些押解着李一横和青平的霍家军不约而同的看向凌傲,似乎在等待王上的回应。 只见凌傲指着两名霍家军说道:“你俩,出来,今天我就准许你们与王子一战,看看是我的霍家军厉害,还是我的这个不孝儿厉害。” 那两名霍家军接到凌傲的指令,立即出列,并排站在凌风面前,说道:“王子,得罪了。”随后挥舞手中钢枪攻向凌风。 凌风虽然受伤,但是速度依然很快,展翅飞入空中,随后冲向两名霍家军,手中的钢枪此时耍的虎虎生风,丝毫不见退缩,一直都是强攻,与在地面上完全是两个套路。 李一横看着空中凌风的战斗,说道:“亏的是在地面,如果是在空中,我指定落败。” 话语间,一名霍家军已经被凌风打落在地,正欲起身再战,凌傲示意他退下,而后腾起飞向凌风,腰间的佩刀已经出鞘,一刀砍中凌风手中的钢枪,把钢枪砍为两截。 凌风握着两截断掉的钢枪,与自己的父亲战在一起,李一横很明显看出来凌风不是他父亲的对手,在他父亲凌冽的攻势下,凌风很快溃败,回到地面,手中的钢枪已经出现许多很深的刀痕,可见凌傲使的都是硬功。 他的父亲也来到地面,回头对着霍家军说到:“把这俩人带走!” 凌风来到凌傲面前,说道:“父王,暴力不是长久之计,受压迫的人一定会反抗的。” 凌傲厉声训斥凌风:“哼,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你执迷不悟,所以害的母亲离开我们,难倒你忘了?” 听见凌风提到自己的母亲,凌傲起初是一怔,旋即又恢复原有的凶恶表情:“我说过她的事情不能再提”,说完转身离去,又回过头说道“你总是争强好胜,早晚一天会害了你。” 凌风拄着钢枪,看看受伤的左腿,张开翅膀,向高空飞去。 李一横的双手被捆着,使不出伞刃,这时凌傲走到李一横面前说道:“年轻人,看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吧,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让我说我就说,小爷我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而且,作为父亲竟然教导儿子食言,我也是头一次见,你说吧,你怎么做到的?”李一横反问凌傲。 “你管的还真宽,告诉你,既然你能闯进来,就别想着回去,即便你是外来世界的人,也要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尊敬长辈。”凌傲说着,一拳打在李一横的肚子上。 李一横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嘴角也渗出一抹鲜血。 “哼,什么王上,也只不过是仗势欺人,自呈威风吧,连外面的世界都没有见过,还能有这么大脾气,你也真是难得。”李一横突出嘴里的血说道。 凌傲此时也不再说话,径直走在队伍前面,飞向空中;押解李一横和青平的士兵将俩人困到一块儿,由四名霍家军带着也飞到空中,李一横后方仍有一对霍家军跟着,防止俩人逃脱。 青平和李一横被押解着来到霍族位于城中心的皇宫,青平看着霍族的皇宫要比青族的议会厅大上五倍,心升不快:“霍族国这么繁华,留给我们的却是巴掌大的地方。” 李一横凑到青平的跟前,对青平说:“看看吧,弱肉强食,他们住的房子都比你们的房子结识漂亮,剥削,你懂吗?” 李一横趁机教育着青平,青平默不作声:真的,绝大部分的青族人没来过这里,意识不到在他们的头顶建有这么豪华的城市,而青族人只能呆在最底层,阳光也不明亮,还经常遭受和罗牛的攻击。 和罗牛?青平忽然想起来,霍族难倒就没有遭受和罗牛的侵略吗? 青平问李一横:“你看,这里就没有被和罗牛侵略过的迹象,是不是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够抵挡和罗牛的进攻?” 李一横看向四周建在枝干上的房屋,都是有一定年头了,有的木屋房顶已经生出了青苔,没有改建过的痕迹;李一横望向城市的高空,除却在城市四周偶尔见到布置的哨卡外,并没有奇怪的屏障。 “难倒和罗牛进不来?”李一横抱着这种想法看向耸立的荆棘网,只见这里的荆棘网要比下面青族的荆棘网浓密许多,几乎没有缝隙,如果和罗牛硬要啃食的话,李一横他们就是例子,接触到荆棘条的内芯就会引起荆棘条无差别的攻击,管你是不是住在里面的种族! 李一横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青平,青平看向远处的荆棘网,却是要比青族的厚重,棘刺也更多,但这一切令青平更加苦恼:“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到下面,这里有足够的空间供我们生存的。” “贪婪,青平,人性的贪婪,永不满足,对了,你说还有其他长翅膀的人,剩余的是什么族?”李一横问青平。 青平不敢再往下想了,那会让自己认为是奴隶的存在。“瀛族,是瀛族人。”青平咬牙切齿到。 “看来,你所说的瀛族应该在最上面了”,李一横望着更加明亮的高空,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征求青平的意见:“青平,你看,这里的光线是不是要比青族明亮许多?” 青平看着远处沐浴在光线中的城市,点头同意:“是,明亮太多了,我们生活在下面那么久,已经适应了那里的光线,可以很快地比较出来。” “那你再看,高处是不是比我们现在呆的地方还亮?”李一横继续发问。 青平抬头看向高空,在不晓得多高的地方,耀眼的白光射下来,很像是光源的所在地。 “你想说什么?”青平问李一横。 李一横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被后面押解的霍族士兵使劲向前推了一把:“快走,阶下囚还那么多废话。” 李一横转身看向推自己的霍族士兵,轻蔑地说道:“你小子记着,早晚活生生拔了你的翅膀。” 霍族士兵手握的木棍对准李一横的腿就是狠狠一下,将李一横打翻在地,李一横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凌傲听见动静,来到后面,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李一横,又看看李一横身后拄着木棍的霍族士兵,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就走到霍族士兵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不要着急,他早晚会落入你的手中。” 凌傲说完对着李一横冷笑,随后吩咐士兵:“好了,大路走完了,你们四个带着他俩,咱们走空陆。”说完随手指出四名士兵,那四名士兵两两一组,驾着青平和李一横向城市中心的皇宫飞去。 小叽在青平的住所休息后,还是不见李一横他们回来,知道出事了,就向高空的防护网飞去。由于小叽的体型小,很轻松的钻过被李一横突破的防护网漏洞,看到霍族士兵正在不远处准备补网的材料,便悄悄地钻进就近的枝杈间隙,向着霍族的皇宫方向飞去。 小叽凭借小巧的身形,闪进霍族的皇宫,看见霍族国的王上正在大殿上审问李一横,李一横和青平都被霍族士兵按到在地。 “人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青平回答:“我们无意冒犯,是被荆棘条甩上来的。” 李一横则愤怒的说:“言而无信,算什么王上。” 凌傲看着李一横,轻蔑一笑:“那是王子,不是我,我又没有向你承诺什么,不用守信,再说,你闯到我的过国界,还想怎样,要杀要剐是我说了算。” 李一横愤怒的职责凌傲:“你侵占青族人的领土,将他们驱逐,令他们遭受和罗牛的摧残,真是残暴。” 凌傲哈哈大小:“看你是外来人,不要随意指责我们世界的事情,还是顾好你自己的命吧。来人,把这二人暂时押入地牢,明日定夺。” 李一横对青平说:“你怎么这么怂,他可是你们一族的仇人?” 青平低头不语。 殿下的士兵将李一横带到皇宫后面的地牢,将李一横和青平隔开关押。地牢是掏空的树干,四周都用铁皮加固,防止犯人逃脱。 李一横回头看向押解自己的士兵,就是将自己打翻在地的那名霍家军,便再次威胁到:“你小心了,我会找你算账的。” 那名霍族士兵将李一横踹进牢房,拴上锁链,轻蔑地说:“你厉害,落在我手上是你的幸运,等着受死吧。” ; 第十章 心有灵犀 ?霍族士兵转身离去,李一横看着青平低头不语,便问:“你怎么不说话,被吓住啦?” 青平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李一横,把李一横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青平靠着墙壁坐着,望着牢门的方向:“这下可好了,出不去,弩还没造成,如果这时候和罗牛群袭击该怎么办?想不到霍族这般残暴不讲道理,国家却能这么富强;而我们青族的族长贤明,却落得如此田地,不公平。” 李一横听见青平说着这些话,更是来气:“刚才在大殿之中你什么话也不敢说,现在倒是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难倒你就这么害怕那个凌傲?” 青平无奈地摇摇头:“在那个时候,那种场合,我说那些有什么用?我们那时候是阶下囚,他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们人头落地,再说那些话,不就是刺激他,我们反倒死的更快。” 这句话倒是问住了李一横,现在想起来,当时自己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快,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考虑到这些危险,李一横继而岔开这个话题,说道:“这世上就不存在公平,你没出去过,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残酷,记住,心要狠,你们的族长虽然贤明,但是懦弱,害怕打仗,所以才甘心忍受欺压。” 青平依旧望着牢门,不再说话。 李一横自讨没趣,挥着右拳对着牢房的墙壁就是一通猛砸,墙壁却纹丝不动,连条裂缝也没有。 “想不到木头都能做的这么坚固,这里还真是给人许多惊喜。”李一横摸着刚才砸在墙壁上的地方说道。 青平因为刚才李一横砸墙的声音已经回过神来,也摸着身后牢房的墙壁说:“没用的,越粗的树干越结实,再加上他们用特殊材料对这些木质的墙壁加工过,所以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砸烂的。” 听见青平说道‘特殊工艺’,李一横来了兴致,问青平:“什么特殊工艺,听你的意思,你对这些还很了解,反正呆在这里也很无趣,你就对我讲讲,我也好长长见识。” 看着李一横一脸认真的模样,青平也不好拒绝,纵使现在是囚犯,也比生闷气强,于是俩人隔着栅栏面对面坐着,青平向李一横讲解:“这个世界中长有一种植物,叫铁杉,他的汁液经过煅炼提取后,如果把木棍浸到提取物中,就会令木棍硬如钢铁,而且越是厚重的木质,作用效果越明显,你看这些墙壁都是榕树的枝干开凿而成,再浇上铁杉的汁液,汁液逐渐渗透到木质深处,就会把这片木墙变得异常坚固,而且你看”,青平说着伸手指出墙壁上凹凸不平的波纹继续说:“这些墙壁肯定是不止一次被浇灌铁杉的汁液,所以才会这么坚硬。” “原来如此,怪不得以我右臂的力量也砸不开,我还以为这些木头本身就这么坚硬,不过也是,如果真是木头本身这么坚硬,那拿什么工具凿开这么座牢房。”经历了刚才的事,李一横现在对自己的智商有些堪忧。 青平这时继续泼着冷水:“所以,单凭物理的攻击是不会奏效的,所以咱们这次指定被困死在这。” “唉,就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这里还有什么奇异的植物?”李一横索性就一问到底,以后如果碰上这些植物,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也不是特别多,我们一族居住的最下层,我所见到的也就这些,据说还有许多奇异的植物是生长在最上面的,因为需要大量的光亮。” 这时李一横想到了刚进来是就有的疑问,当时因为急于救人,就给忘了,这时有回想起来,便问青平:“对了,你们这个世界的光从哪里来?我倒是很好奇,荆棘网的外面有月亮,但是这里被荆棘网覆盖着,光线也透不过来,这些植物怎么生长?” “我不是说过了,有一颗树会发光”,青平说道:“光线都来自他那里,不过它是在榕树的最高层,要想看到它,需要到瀛族。” “这难倒真的跟自己要找的东西有关?”李一横思忖着,继续问青平:“这光树长什么样子,听名字难倒也是棵树?” 青平摇摇头:“我也没见过,不过听族里的老人说,光树是寄生在榕树的最顶端,也是依靠这棵榕树才能生存的。” 李一横想着从青平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又回到刚才砸墙的位置,抽出伞刃,想要试试能不能将墙壁划开,这时外面响起一阵骚动,李一横迅速将伞刃收起来。 这时看守牢房的士兵走了过来,看着李一横和青平说道:“刚才是什么声音,谁在砸墙?想要逃跑?” “没有,是我发泄脾气而已,动静有些大。”李一横赶紧打圆场。 “那最好,要是被我发现你们有逃跑的动机,就连你们的全身都绑着,不过你们也是白费力气,这牢房可是最坚固的。”看守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看守走远,李一横再次展开伞刃,对着墙壁划了两下,只是在墙壁上留下浅浅的割痕,看来伞刃也是没用的。 李一横悻悻地躺在地上,盼望着小叽能够来救自己:“小笨鸡儿啊,小笨鸡儿,你现在在哪呢,会不会来救我啊?” 此时的小叽一路跟着押解李一横和青平的士兵来到地牢,趁守卫地牢的霍族士兵上厕所的间隙,来到李一横的牢房,落在李一横的额头上。 李一横正闭着眼想着小叽,感觉额头上有两只爪子,急忙睁开眼,心中大喜:“刚想你你就来了,咱们俩真实心有灵犀。” 小叽对着李一横的额头就是一下,李一横抓起小叽,悄声地说:“我看见看守的钥匙总是放在桌子上,你去把它叼来。” 小叽会意的点点头,飞出牢房,来到看守室,看见看守正坐在床上把弄着一把匕首,此时李一横大喊一声:“守卫,守卫,过来,我饿了。” 守卫听见李一横的喊叫声,拿着匕首出了门,钥匙果然被丢在桌子上。 “这也太不尽职了。”小叽想着,轻松地飞过去叼起钥匙,出了看守室。 而看守正站在李一横的牢笼面前,手中惦着匕首,仿佛随时准备对李一横施以攻击。 李一横笑嘻嘻地对着看守说:“守卫大哥,我肚子饿了,请问能不能吃饭啊?” 看守看着李一横,呵斥道:“吃什么吃,小心我现在揍你。” “老子饿了,难道连吃饭的权利也没有了?”李一横忽然抬高了声调。 “什么时候吃饭我说了算,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我没有耍花样,从被你们抓住到现在,我们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别说处死我们,还没等你们动手我们早就饿死、渴死了。” 守卫也不上当,依旧蔑视着说道:“那正好,那样你们就会经历漫长的折磨,要比直接处死你们好看的多。” 李一横看着守卫欠揍的表情,不再出声,踱回到牢房里面,守卫看见自己的威胁凑了效,也是窃喜,颠着匕首向看守室走去。 小叽趁机紧挨着走廊的顶部飞向李一横,李一横接住钥匙,迅速打开铁链,再打开青平的牢门,拽着青平向看守室跑去。 士兵回到看守室不见钥匙,暗叫一声:“不好,中计了。”正欲转身,李一横已经来到他的跟前,一脚揣在守卫的肚子上,并迅速上前,拿起挂在墙上的绳子,将守卫捆了个结实,又拿起床单,撕下一角,塞进守卫的嘴里,从守卫惊恐的眼中看出来他还没反应过来,更不知道钥匙是怎么跑到李一横手里的。 李一横对青平说道:“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口还有两个守卫,咱们把他俩打昏后,就从空中逃走。” 青平点头表示同意,顺手抄起桌上的匕首,跟着李一横出了门。 俩人悄悄接近外面的大门,大门此时敞开着,这正中李一横下怀,李一横指指青平,又指向右边,示意青平攻击左边的士兵,自己解决右边的士兵,青平快速领会。 二人接近门口后,李一横对着青平一点头,立即出门,接连放倒站在门口两名守卫,动作迅速。 此时李一横对小叽说:“快变大,这次能不能逃跑就看你的了。” 小叽快速吸了几口气,将身体膨胀开来,李一横翻身跳到小叽的背上,飞向空中,青平紧跟在李一横身后,三人向防护网的方向逃去。 皇宫的守卫看见空中出现三个身影,立刻吹响了警戒的号角,皇宫一时间内进入三级警戒状态,凌傲听见警戒的号角声,叱问手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名霍族士兵报告说:“王上,空中突然出现敌人。” 凌傲带着佩剑走出宫殿,望向空中,一眼看出是李一横和青平,而且又多出了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大鸟。 “霍家军上来,迅速将他们捉拿。”凌傲命令身边的霍家军。 这时凌傲身边的一队霍家军已经同时飞到了空中,翅膀一扇,向着李一横的方向追去。 看着李一横远去的身影,凌傲喃喃地说道:“有一手,逃的够快,不知道能不能快过我的霍家军。” ; 第十一章 救星出现 ?青平回头看着即将追赶上来的霍家军,问李一横:“他们快追上来了,怎么办?” 李一横看着前方,计算着霍家军的速度跟小叽到防护网之间的距离,突然间叹口气:“完了,逃不掉了,指定被追上了。” 青平看着李一横琢磨半天得出这个结论,一个不稳,差点跌落下来:“你就琢磨出这个啊,快想其他办法。” 李一横再叹一口气:“这次我真的没有办法,除非还会有人来救我们,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有,我就给他磕头。” 话语间,凌风突然出现在李一横的面前,由于出现的速度过快,吓的小叽差点吐出憋在肚子里的气。 凌风当面就说:“快抓住我的腿,我带你们逃出去。” 李一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今天接踵而来的好运,可能好运今天已经被李一横用完了。 李一横问凌风:“救了我们,不怕你的父王怪罪与你?” “虎毒不食子,他再生气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况且我答应过你,会让你们安全离开,我会履行我的诺言。” 青平看着眼前的凌风,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成为向他一样的大将。” 李一横抓住凌风的左脚,小叽也吐出肚子里憋得气,恢复到原来大小,藏到李一横的口袋里,青平则抓住凌风右脚。 李一横对凌风说:“这次算我欠你的,将来一定报答,啊啊啊啊……”李一横的话还没说完,凌风就已经煽动着翅膀向防护网的方向飞去,速度之快,李一横可以感受到风割在脸上的痛楚,很明显的看出立即拉开了与追赶的霍家军之间的距离。 追在后面的霍家军原本以为胜利在望,突然看见前方闪出一名霍族士兵帮李一横和青平解围,由于凌风换了一身与霍家军一模一样的行头,所以这些霍家军认为凌风也是霍家军,不过是一个叛变的霍家军,并没有认出是王子。 青平紧紧抓住凌风的脚,心中不断翻涌出崇拜之感:“要是我能长这么高大,要是我的翅膀更有力,要是我再变强一点……” 但是一出生就决定了青平是青族人,就该拥有青族人的翅膀,个头不能太高,青平在一瞬间甚至对自己的出身感到厌恶,但是那种感觉也是稍纵即逝,因为青平不是那样充满怨恨的人,他自强,知道凡是必须依靠自己去完成;他乐观,从制造铁弩就可以看出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终将能战胜和罗牛群。 但是,他的最大目标就是全部消灭和罗牛,完全没有意识到要参与种族的争斗,如果不是李一横带他来到这里的话,他依旧会是一个信心满满,为了消灭和罗牛群而努力的少年,不过现在他变了,仅仅是来霍族走一遭,一颗复仇的种子就已经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将来的霍族王上将会看到自己看似平常的举动对一名青族人少年带来的影响,这名少年将会带领青族人争取应有的尊严和领土! 就在青平陷入思考的时候,凌风已经带着他们来到防护网上空,守卫防护网的士兵看见凌风又带着二人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凌风面对众位士兵:“今天我凌风败在这位兄弟手上,心服口服,我要遵守诺言,安全地送这位兄弟回去,你们不要阻拦,要知道,阻拦也没有用。” 守卫的霍族士兵听见凌风刚柔并济的陈词,自知不是凌风的对手,况且凌风是自己的上司,他说的话就是军令,既是军令,就必须服从。 士兵们让开一条道路,凌风将李一横他们带到正在修补的缺口处,对李一横说:“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再下去就越了国界,记住,今天是你们幸运,不要再随便闯入霍族的领地”,转头对向青平:“对于你们的族人的遭遇是先辈们的错误,希望不会影响到你我之间的相识,你们快走吧!” 青平听着凌风的一番话,更是对他崇拜不已,一时间忘了怎么说话,张着嘴,看着凌风;李一横拉住发呆的青平,对凌风说:“珍重”,便冲了下去。 青平还在回味刚才凌风说的话,李一横冲着青平嚷道:“行了,别犯傻了,咱们现在是自由落体,你再不出手,咱们就等着摔成碎块吧。” 青平回过神,立即展开双翅,抓着李一横控制方向,稳住速度缓慢下落。 霍家军也随即追到防护网的地点,不见了李一横三人,但看见凌风挡在面前,就小心询问:“王子,我们追赶逃犯到此,不知王子可曾见到?” 凌风转动着手中的钢枪,对着霍家军说道:“我一直驻守在此,不曾见到你们所说的逃犯,你们可以再去别处查找。” 霍家军看见凌风身着同样的衣服,便知道刚才救走他们的就是王子,于是一名霍家军上前对凌风说:“属下刚才看见王子带着他们来到这里,还希望王子指明去向,我等好回去交差。” 凌风怒视着这名霍家军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包庇逃犯了?” 这名霍家军立马退回到队伍中,口中连连道歉:“不敢,属下不敢。” 凌风收回刚才的愤怒语气,对霍家军说:“你们回去吧,王上那边我自有交代。” 但是霍家军是直接受王上管辖的,其他任何人都无权命令指挥,带头的霍家军仗着这一条,对凌风说道:“王子,抓不住那二人,我等回去必受责罚,还请王子让开,让我等下去将他们抓回来。” 凌风见为首的霍家军就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也是怒上心来,指着为首的霍家军说道:“我是不会让开的,既然这样,你们与我较量一番如何,打的赢我,你们就过去。” “王子执意要这么做,属下也只有照办了,布阵!” 为首的霍家军一声令下,身后的霍家军们齐刷刷的亮出钢枪,将青平团团围住,不等凌风反应,就刺了上去。 凌风一震翅膀,冲向空中,下面的霍家军也几乎同时追了上去,凌风急速转身,手中钢枪已经刺向底下的霍家军,伴随着兵器撞击的声音,底下的霍家军直觉得一道劲力冲来,都被震的虎口发麻,手中钢枪几乎全部脱落。 为首的霍家军士兵冲出队伍,钢枪的头部突然变身为锁链,卷向凌风。 凌风一个侧身,躲过飞来的枪刃,但是首领顺势收手,飞出去的枪刃又被扯回来,划伤凌风的左翅。 这可彻底激怒了凌风,只见凌风大吼一声,双翅瞬间散发出白光,扇动的频率也是愈加频繁,能够听到摩擦空气产生的爆破声,随后身体像一道风,冲向为首的霍家军首领。 霍家军的首领显然没有想到凌风的速度如此之快,已经不是霍族的任何战士所能拥有的速度,所以避闪不急,被凌风一枪刺中右手掌,手中的钢锁也随之脱落。 但是凌风没有继续攻击,对他们说:“这次是你们败在我的手上,就乖乖地回去,如果王上问起来,就说是我放走他们的,我也会向他解释清楚。” 为首的霍家军自认不是凌风的对手,说道:“想不到王子的速度能达到这种境界,属下也是败的心服口服,我等说话算话,现在就回去。” 凌风向霍家军行过军礼:“能遵守诺言就是英雄,我父王也不会为难你们,而且,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会为你们解释。” 霍家军也向凌风行过军礼,随后向皇宫的方向飞去。 看着霍家军们离开,凌风突然半蹲在地,守兵们急忙上前搀扶:“王子,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只见凌风背后的双翅犹如融化的冰块一般,脱落许多羽毛,迅速缩回到身体里,这是只有在遭受巨大疼痛时才会有的反应,若是平常,霍族的翅膀是不会缩回去的。 守卫们惊讶地看着凌风的翅膀消失,都说不出话来,面面相觑。 这是刚才凌风的翅膀震动频率过快,导致与空气的摩擦产生大量的热,灼伤翅羽造成的,所以才会出现反常的现象。 凌风对着身边的两位守兵说:“你们两位带我回去吧,我暂时还不能使用翅膀。”两名守兵领命,左右搀扶着凌风飞向皇宫。 余下的士兵在窃窃私语:“这不是我们一族的禁术么,王子怎么会习得?” “对啊,听说这项禁术也是失传很久的,想不到今天能亲眼所见。” “但是你看,这项禁术有很大的反噬作用,王子不就是例子。” 凌风由两名哨兵搀扶着来到宫殿内,此时刚才追击的霍家军正在被凌傲训斥,看见凌风回来,凌傲更是怒不可遏,厉声说道:“又是你放走了他们,你到底想怎么样?诚心和我做对,你知道咱们国家当初是建立的什么样的基础上的,就是因为轻视这些闯进来的其他异族,才落得在这个世界中层的地步,要不然,现在的我们就是这个世界的最顶层。” 凌风一声不响地听着自己父亲的训斥,过后,淡淡地说道:“我这次来,是要你饶过霍家军,他们是在我的强迫下才失手的。” 凌傲走到殿下,顺手揪住一名霍家军的衣襟,开问:“都说我残暴,现在我问你,进入霍家军的第一条守则是什么?” “只听从王上的命令!”被抓衣襟的霍家军大声喊道。 凌傲继续发问:“第二条准则是什么?” “必须完成任务!”这名霍家军的底气开始变得有些弱,或许是刚刚任务失败的缘故。 “我再问你,第三条是什么?”这次凌傲是歇斯底里地喊道。 “面对外族,绝不留情。”霍家军话中的底气变得更弱。 凌傲松开这名霍家军,顺带抚平他胸前因为被抓而折皱的衣襟,凌风听着这三条守则,的确,当初自己也想要加入霍家军,父王百般不同意,可能他早就料到自己根本就不够冷血,不够残酷。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凌傲看向凌风,似乎是在等待凌风承认错误,又似乎是在告诉凌风:“你来求情也一样,这些霍家军必定受罚。” 看着殿下个个都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霍家军,凌风又能做什么呢?自己不是王上,更没有想过要当王上,现在的这些霍家军都是父王一手栽培出来的,父王才有真正的权利决定怎么处置霍家军。 “我没有话说,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我是不能阻拦的,但是就算他们冷血无情,但他们对你却是赤胆忠心,难倒这样还不够吗?”凌风站起来就要往面走。 霍家军听着凌风的这番话,个个表情严肃,严肃到即使现在宣布让他们去自杀,估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凌风在经过自己父亲面前的瞬间,被凌傲强有力的双手按在肩上,吃痛跪倒在地,才发现来的匆忙,没有掩盖背上的灼伤。 凌傲看着凌风背部翅膀收缩处的黑色伤口,问道:“你是不是偷学禁术?” 凌风见事实已经无法瞒过去了,只能点头承认。 “你从哪里学到的”,凌傲追问。这是很严重的问题,事关种族兴衰,“想必你也知道,偷学禁术的后果,更何况若被外族人学了去,会对我族产生多大的威胁,你也应该了解。” 说着,凌傲从怀中掏出一块沉香木,放在手中凝结出两团淡黄色的树脂,敷在凌风背上的伤口,树脂在接触伤口瞬间,迅速被吸收,同时伤口周围的坏死皮肤也立即脱落,新的皮肤正在生长。 “回去吧,我会考虑你说的话,但是,我也希望你也能考虑我说的话。” 凌傲扶起凌风后,径直走向王座上,同时命令霍家军:“军法不可破,今天的事你们一个也逃不掉,但是你们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王子偷学禁术,这次就先记下,若有下次,两罪并罚,下去吧。” 霍家军集体谢恩后,搀扶着王子出了殿门。 而此刻青平带着李一横飞到就近的树干上休息,李一横看着魂不守舍的青平说道:“怎么从刚才你就像丢了魂似的,是有心事吗?” 青平摇摇头:“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一时间消化不了,我得回去好好休息,整理一下。” 看着青平落魄的样子,李一横安抚他道:“也对,这一天却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都有些接受不了,咱们都得好好冷静思考一下。 李一横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行为已经改变了青平的人生轨迹,青平即将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侦察兵队长,成长为一位革命性的人物。 ; 第十二章 弩机的成功 ?经过短暂的休息后,青平带着李一横回到自己的住所休息,刚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放置的先前切割掉的荆棘条,李一横逮住小叽亲了两口:“你真是福将啊,到底还是把它带回来了。” 小叽不屑地撅着屁股对着李一横的嘴,示意李一横亲自己的屁股,李一横转手就把小叽扔在一旁,小叽“叽叽”叫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青平捧着荆棘条,心中的激动也是无法言表,竟然流下了两行热泪,对着小叽不住地鞠躬:“谢谢,谢谢。” 李一横拿过荆棘条,在手里端详着:“看不出来这种植物有这么大威力,说不定当中还有许多秘密我们没有发掘,真是得好好研究一下。” 当下,俩人合力,由李一横的伞刃作为切割工具,取出了荆棘条的内芯,李一横两手抓着内芯,使出浑身的劲头拉扯,内芯仍然缩回到原本长度,还没有任何的扭曲;李一横右手抓住内芯一边,左手拿着内芯在右臂上缠绕几圈,随后右臂发力,膨胀有原本粗细的两倍,随后恢复原貌,重新展开荆棘条的内芯,依旧是原样:没有弯曲,没有裂痕。 “这内芯的强度和柔韧度完全可以胜任作为弩机弦绳的要求,不如现在就装上试试。”李一横甩动着内芯对青平说道。 青平急忙回到地下室拿出铁弩,卸下弹射器比对着内芯,却摇摇头:“不行啊,内芯太粗,没办法切合到弹射器上。” 李一横接过铁弩亲自对比了一下,果然如青平所说,弹射器两边固定弦绳的圆孔只有荆棘条内芯的一半粗细,但是也不能调整固定孔的大小,这是与弩机的大小成比例的,超出一定范围,弦绳弹射的威力就会减弱许多。 看着内芯,李一横想:经过测试,内芯的柔韧度和弹性完全符合标准,甚至高出许多,如果将内芯切割,分成两半,应该也可以。 李一横把想法告诉青平,青平表示愿意一试,于是李一横再次伸出一页伞刃,由青平用两片木板固定住内芯,开始纵向切割。 李一横知道内芯难以切割,也有心里准备,但是万没有想到竟然难到这种程度:内芯的弹性使得伞刃的切割方向经常跑偏。 所以最后切割下来的是两条上粗下细形状的内芯,不过好在较细的一头能够嵌入到弹射器上,李一横索性就把较粗的一头也削细,这样一根较粗糙的弦绳就完成了。 青平兴奋地把一根木箭装上铁弩,对准桌子就要实验效果,李一横躲到青平的背后,期待着能够成功。 青平扣动扳机,第一次弦绳没有打中木箭;第二次,还是没打中;第三次,木箭成功射出,钉在木桌上,青平和李一横相拥欢呼。 这是李一横自离开那宅后的第一次与别人一起组装机械,虽然没有装甲车那样的惊心动魄,只是一个小小地铁弩,但是看到辛苦之后的回报仍然会感到兴奋。李一横抱着青平,双眼情不自禁地噙满了泪花。 青平对李一横说:“咱们向族长汇报去,然后开始批量生产,这次指定能对和罗牛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但是李一横拉住青平:“现在还不行,通过刚才的测试就知道,弩机的性能还不稳定,前两次都没有发射出来,这在战场是很危险,所以我们还是要对弩机进行不断的实验改造,达到没有故障的程度,才能在战场上发挥更大的威力。” 听了李一横的话,青平很是纠结:自己经过这么长时间,耗费这么多经历,才有了现在的成果,一直以来族长都是怀疑自己的能力,现在既然样本做出来,正是证实自己能力的时候,也可以向族长和城民证明自己是能力守护自己的族人的;但是正如李一横所说,要是把这样的弩机交由族长进行批量生产,到时候在战场上果真出了问题,说不定城民对自己的愤怒只会有增无减。 李一横看出了青平的困惑,说道:放心,有我在,改良的过程不会耗费很长时间的。” “既然这么长时间的煎熬都挺过来了,又不急于一时。”青平想着,用力地点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现在的问题是制作木质的弩机,我出去找木材,你在家里把这把弩机的弹射器在研究一下。”说完,李一横也顾不上手臂的伤口和刚才战斗的疲惫,兴致高昂地出了门。 青平感动地看着李一横,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么无私地帮自己制造弩机,现在的干劲又在自己之上,自己如果不作出点努力,还真是抬不起头。 当下青平拿着弩机回到地下室,拆开弹射器,对着图纸研究起来。 李一横出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这么多的枝杈不知道用来做弩机合不合适,于是决定四处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树木可以作为制作弩机的材料。 不知不觉间,李一横来到了一处枝杈的断层处,这里的枝杈不知道被什么利器整齐地削断,形成一个近乎方形的缺口。 看着这些断层,李一横很是不解:“这些树干我都不一定可以砍地这么干脆利落,难倒这里也有高人?” 带着这些思索,李一横弯下腰查看这些切口,发现这些切口表面有一层细细的红色粉末,看似均匀地涂在上面。 李一横伸出手指粘着一些粉末,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一股清香,但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味,继而李一横准备放在舌头上尝尝,立即被旁边的小叽伸出翅膀阻止。 “干什么,我这是在研究啊,不要捣乱。”李一横挥手拨开小叽捂着自己嘴巴的翅膀。 但是小叽又一次挡住了李一横的嘴巴,发出低沉的“叽叽”声。 这次李一横也小心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在这这些枝杈的切口处擦了一下,将红色的粉末收集起来,回去再做研究。 这时,小叽突然间发现什么似的,对着断层下面发出一声更为深沉的低吼,李一横知道,这是小叽发现了危险的迹象。 李一横掏出口袋里的手电筒,这还是和小叽一起探索荆棘球外面的空间时带着的一把,另一把已经被李一横作为实验器材牺牲掉了,这一把一直装在李一横腰部后面的暗袋中,避免了被和罗牛吃掉的厄运,也躲开了霍族士兵的搜查,此刻正好发挥作用。 手电的光束刺破断层下方的黑暗,照在一处枝干上,瞬间,李一横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径直矗立在断层的枝干上,像是一个蘑菇。 李一横小心地攀爬下断层,踏着下面的枝干,来到红色身影的面前:果真是一个蘑菇。 红色的伞盖,上面有黄色的星星斑点,有篮球般大小,正寄生在枝干上,李一横俯身嗅着,有着和红色粉末一样的香气。 “正好,摘回去炖汤,一定很美味。”李一横说着就要伸手去摘。 肩膀上的小叽此时又是一声低吼,李一横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四周,差点忘了刚才小叽提醒这里有危险。 可是李一横仔细地观察了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除了这里相对上面有些潮湿,还有一丝的阴冷。 “什么嘛,小叽你不要吓唬人,这里哪有什么危险。”李一横继续伸手准备摘蘑菇。 就在李一横的手刚碰到蘑菇的伞盖,原本沉寂不动的蘑菇突然如活了一般,慢慢变大,伞盖向外展开,出现一个小女孩的形象。 “你不是我之前救的那个小女孩吗?”李一横惊呼道。 蘑菇化成的小女孩儿也开口说话了:“就是啊,还得再谢谢你呢。” “原来你是蘑菇精啊,吓了我一跳”,李一横惊奇的问道,“再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叽也认出了小女孩,怔怔的看着她。 “什么蘑菇精,这个,怎么说呢,反正我其实也是人啦,只不过有着蘑菇的形状,刚才有荆棘条袭击,我就藏到这里了,也不知道那个倒霉蛋惹怒了它。”小姑娘不知道她口中的倒霉蛋就是李一横。 这时李一横才想到先前激怒荆棘条时,见到荆棘条也袭击小叽,那这些缺口难道就是眼前的小女孩造成的?想到这里,李一横不禁打了个冷颤。 “所以,拜拜喽。”说着小女孩已经闪进黑暗中不见,留下发呆的李一横。 “叽,叽叽”小叽叫着,想要留住小女孩,但是没有效果,黑暗中传来小女孩的甜甜声音:“再次谢谢你们救我。” 小叽很失落,低着头,李一横也回过神,打着手电,照向着小女孩消失的黑暗处,光束被交错的枝杈挡住。 “别走先。”李一横说着就追了过去,手电照明前方的路,依然到处都是密布的枝杈,李一横小心地避开。不知追了多久,恍然间一片开阔,前方出现一座寺庙样的房屋,屋顶悬浮着袅袅青烟,房屋周围的枝杈都被砍的很干净,形成一个小型的广场,房屋里面隐约传来祷告的声音。 李一横抬头看向高处,广场上空是敞开的,可以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才发现来到了青族聚集地的中心。 “这屋里是什么呢,怎么会建在这儿?”李一横很好奇,决定过去探个明白,刚要动身,这时李一横看到上空陆续有青族的人飞向这间寺庙,蜻蜓般地翅膀拍打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空间听得格外清楚,这些族人手中还捧着食物和香烛,“应该是来拜祭他们所谓的神明的。”李一横猜测,“这次倒要看看所谓的神明长什么样子!” 李一横踏着由枝杈铺成的道路,走向前方的寺庙,那些飞在空中的青族人看见是李一横,显的格外高兴,纷纷来到李一横的跟前,也不说话,就这样微笑着看着他,令李一横浑身不自在。 “我不小心走到这儿的,所以想进去看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李一横问周边的青族人。 “你是我们的恩人,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的神庙,里面是我们一族祭拜的守护神——弥达,如果您能够去上柱香,相信我们青族会更加安定的。”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些话,话中带着隐隐的期盼。 这时所有人也跟着起哄,一定要让李一横去上柱香,李一横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被架到庙里去的。 庙堂正中是一座约有李一横两倍身高的木质雕像,正盘腿端坐着,双手呈十字交叉,抱于胸前,面带慈爱的微笑;身上被涂有红蓝白相见的颜色,看上去也不觉地华丽;雕像的脸有着很大的眼睛,披着整齐的背头长发,这点与青族的人很形似。 雕像前面的桌子上摆着贡品,燃着木香,整座庙堂内弥漫着很重的梨木香味,应该就是这木香发出来的。 “恩人,这就是我们的守护神——弥达。” 李一横看着面前的雕像,似乎正盯着自己,但是透漏出慈父般的怜爱,李一横碍于青族人的执拗,上前恭恭敬敬地点了一炷香,鞠了一躬,众人却一起俯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地面,显得十分虔诚,李一横趁此机会赶紧退出庙门,准备离开,临了又瞥了神像一眼,李一横这时才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会觉得神像在盯着自己,而且神像的身后,隐约有着微微的红光,会不会小女孩就藏在哪? 但是现在李一横没有心情去查个明白,只想赶紧摆脱这些虔诚的信徒,小叽似乎也是这种感觉,刚一出门,就化为大鸟,李一横忙不迭地跨上去,向着广场的露天顶空飞去。 这些青族人拜完神像发现李一横已经离开,个个非但没有奇怪,反而簇拥着嚷道:“有了恩人的祈祷,弥达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安全的。” 小叽载着李一横回到地面,围在洞口的人们也跟着呼喊:“恩人、恩人,弥达、弥达之类的话,李一横赶紧催促小叽离开,心想:这里的人真是莫名其妙,你自己信奉这些就行了,非得拉着我一块儿。 路上李一横砍掉一些榕树的枝干,扎成捆,带到青平的住所,李一横见了青平就问:“刚才见了你们族人供奉的神像,差点没回来。” 青平倒不以为然:“我早就习惯了,他们现在只是指望着弥达能够显灵,救住青族脱离目前的困境。” “你屋里的梨木香味是不是和供奉神明的木香是同样的材质?”李一横想起房间内的瓶瓶罐罐就问青平。 “当然,我也会偶尔去神庙祭拜,但不经常去,因为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青平说着拉着李一横去地下室研究改良弩机的性能,大约过了三天,造出一把木弩,铁弩也经过改良,二人再次对着木桌进行测试,这一次,两把木弩,十八支木箭,全部一次射中木桌,改良成功! 青平兴奋地抱住李一横,口中念道:“成功了,成功了。” 看着青平高兴的如同孩子一般,李一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曾经承受着族人的希望,最后变成失望,他经历了天堂到地狱的转变,但是仍然艰难前行,不忘初心,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 第十三章 荆棘网的秘密 ?青族正沉浸在有李一横这样的英雄保护的安全感之中,全然忘记了李一横只是外来人,终究会离开的;而青平清楚地知道,和罗牛并不是青族真正的敌人,真正的敌人是青族人对于同类压迫的逆来顺受,对不公平待遇的习以为常,最终导致青族变成真正的奴隶。 李一横看着此刻正带着自己飞向青族人议会厅的青平,这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侦查队长,又想到此前在宫殿被长老奚落的情形,认识到眼前的男人才真正拥有着反抗、斗争到底的决心,没有妥协,认定的事情就会坚持下去。想到这里,李一横觉得认识青平也是自己的运气。 俩人来到青族人的宫殿门口求见,青族士兵进去通报后回来,示意青平和李一横进去,小叽因为今天过度使用能力,有些精疲力竭,在青平的住所里休息。青平和李一横来到议会厅,眼前的情景和先前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变化,只不过是多了一名身着华丽,看上去是商人模样打扮的青族老人。老人始终微笑的脸和眼睛里不安分转动的眼珠透漏出此人非常精明。 族长问青平:“青平,有什么事情?” 青平急忙掏出塞在怀中的铁弩,向族长展示:“族长,铁弩的成品已经制造出来了,虽然还有待改进,但威力很大,射出的木箭足以贯穿和罗牛坚硬的外壳,还有,李一横说木质的也能够达到同样的威力,并且图纸已经画好,特向族长请求批量生产,如果能赶在和罗牛群的下一轮攻击之前造好,便能彻底消灭和罗牛群,永绝后患。” 青平上前,将铁弩交给族长查看。族长接过放在手中,小心地端详着,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瓷器,生怕失手摔在地上。族长看完后交换给青平,说道:“不如你现场演示一番,好让大家见识一下威力到底有多强。” 李一横上前,帮助青平装上九只木箭,青平拉动弹射器就位,对着议会厅中靠近门的木柱,瞄准、发动,九只木箭准确地钉了进去,族长看着木箭死死嵌入木柱中,拍手称好,两旁的长老也是连连称赞。 族长对青平说:“现在派出二十名工匠帮组你制造木弩,希望你尽快生产出第一批供青族士兵配备,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青平犹豫了一下,对族长说:“我想要一对精兵,用来采集制造木弩需要的弦绳。” “哦,弦绳是什么材料,需要动用一队精兵?”族长好奇的问道。 青平再次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弦绳确实特殊,是用荆棘条的内芯制造出来的。“ 此话一出,会议厅里炸开了锅,长老又开始了一轮指责: “荆棘网是用来抵御和罗牛的,怎么能够砍伐?” “荆棘条会主动攻击伤害它的人,太危险了。” “这岂不是在打开大门迎接和罗牛群么,不行,不行!” 族长认真地听取着长老们意见,随后呵斥一声:“安静!”议会大厅才沉寂下来,长老们看向族长,像是在期待族长不要答应此事。族长却看着那位商人模样的老人,说:“青万金先生,你可有什么意见?” “原来他叫青万金,怪不得看着那么精明,从名字中就可以透漏出他的身份”,李一横暗想着,再次看向老人。 只见青万金站起来,先是向族长深鞠一躬,继而面对着众位长老说道:“青平队长是想在下次和罗牛进攻前就把木弩造好,那样就可以一举消灭和罗牛群;但有一个致命问题,如果木弩没造好之前,而且荆棘网已经被挖出了洞,岂不是会有更多的和罗牛进来,到时候该如何应付,不知道青平队长想好对策了没有?” 青万金转身又向族长鞠了一躬:“族长可是这个意思?” 族长欣慰地示意青万金坐下,对青平说:“青万金先生刚才的话不无道理,你可曾想好了?” 这下可把青平问住了,先前与李一横解释,李一横也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可以说,俩人都是向着好的方向想的,没有考虑这些潜在的危险,现在经这位青万金老人的提点,才发现原本的计划是有漏洞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看着青平陷入困难,李一横上前说:“我们可以事先利用藤条编织一张巨网,挡住开采的地方,虽然不如荆棘网本身结实,倒也能抵挡一阵,况且,我们不要在同一个地方开采,可以多处打点,荆棘网的面积这么大,也可以混淆和罗牛进攻的路线。” 李一横的回答就像强心剂,坚定了青平制作木弩的信心,但是那名青万金老头问向李一横:“据我所知,荆棘条会主动攻击伤害它的任何生物,想必你们这次去采荆棘条的内芯也吃了不少苦,这个问题怎么解决?要牺牲许多士兵的。” “有战争就会有牺牲,就看值不值得,如果是牺牲自己换取整个族人的安全,那也是重于泰山”,李一横抢在青平面前回答,李一横知道,即使自己不说,青平也要说,不过这句话从一个外人嘴里说出来会有更好的效果。 看着慷慨陈词的李一横,族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认同吧,那是自己的子民,不忍心看着他们没死在对抗和罗牛的战争中,倒是被作为防御屏障的荆棘条杀死;拒绝吧,这是目前唯一对抗和罗牛群的方法,真是难以抉择。 青万金看出了族长的难色,便对族长说:“我这次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向族长禀报,似乎现在是最好时机。” 族长听见青万金出来解围,暗暗舒口气,问道:“什么重要的事情,青先生快说。” “我这次贸易到了瀛族,见到了我们这个世界的光源——光树“桑参”,而且我发现只要是光源充足的地方,荆棘网就会更加浓密,和罗牛也不敢进去,所以瀛族和霍族国能够避免和罗牛群的大规模袭击,但我们这里光线暗淡,荆棘网相对稀疏,存在许多缝隙,所以和罗牛能够大批进来,如果我们能够取得光树的种子,培育出一株新的光树“桑参”,就可以有充足的光源刺激荆棘条更加浓密,继而阻止和罗牛的攻击。”青万金看向众人,等待众人的回应。 李一横倒觉得奇怪,问青万金:“你为什么能出入霍族和瀛族,还能够安全的回来?” 这个问题也是青平的疑问:就是,我刚从霍族死里逃生,你一个老头怎么就能安全出入呢? 族长向李一横解释:“忘了向你介绍,青万金先生是青族人唯一一位能够在三个国家之间自由贸易来往的人,毕竟我们这里虽然是底层,但还有着霍族和瀛族需要的特殊物品——神龛,这是我们青族的能工巧匠才可以制造出来的,所以青万金先生就被选出来作为商人,来往于三个国家之间交易,也仅此一人。”族长的话深深刺激到了青平的心里:这难道就是政治?即使相互仇视,可还是会有贸易往来?族长就甘心他的子民们屈就在这个地方? 李一横回想起在街道上看见一些青族老人在雕刻一些塔样的东西,看起来相当精美,当时差点买回来,想必那就是神龛。 真是一席话点醒梦中人,青平现在才认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还有许多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许多光凭一腔热血无法完成的事情。 李一横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根据青万金老头的描述,证明自己在霍族的猜测没有错,光源对荆棘的生长有着重要影响,但是盗取光树“桑参”的果实与制造弩机比起来,前者虽然较困难,但是如果失败,只需要牺牲几个人;而后者即使成功,也要牺牲许多人,这么比较下来,如果是族长做决定的话,还是盗取火种为上策,毕竟只需要牺牲最少的人来完成。 果不其然,族长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和李一横猜测的一样:盗取果实为首选。还真是个保守的人,怪不得在他的带领下青族人没能翻身。 李一横向族长进言:“倒不如这样,一方盗取种子,一方制造弩机,这样虽然牺牲有可能大一点,但是会有保障,一方如果失败,另一方可以补救。 经过商议,最终决定下来:两方同时进行,但是弩机的制造要小心为上,再想办法采取弦绳;既然青万金先生能够出入霍族和瀛族,那就试着让青万金与两族沟通,说自己身体不便,需要带几名徒弟服侍,借机盗取“桑参”的果实。 回家的途中,青平反复回想族长说的话,族长表面上是一切为子民着想,但是这样对于青族人的危害更大:青族人只能永远生活在光线暗淡的底层,还要抵挡和罗牛的攻击,为何不反抗一次,哪怕一次,也会激起更多孩子们的反抗意识,不久的将来定会出现一位新的英雄带领青族夺回原来的家园。 青平闷闷不乐的表情也影响着李一横,都说情绪会传染,这次李一横见识到了,也相信了,青平的心情在一天内也是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看着青平紧皱的眉头,相信如果浇点水进去,就能够在里面储存起来。 “喂,想什么呢,这么不开心?”李一横再也忍耐不住,询问青平。 “你说,我们青族如果攻击霍族,有没有胜算?”,青平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整张脸因为紧张而抽搐。 听见青平的这问题,李一横终于看见青平内心反抗的种子已经发芽,也更加坚定李一横要帮助青平夺回失去的家园的决心,更令李一横感到欣慰地是,现在的自己也能够影响其他人。 “没有胜算!”,李一横毫不犹豫的说出心中的答案,很明显,他不准备留给青平一点侥幸的余地,他要让青平认清局势,认识到青族与霍族,甚至未曾谋面的瀛族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 青平苦笑着:“看来族长一直的忍让是对的,青族没有实力与霍族国开战,即使开战,伤亡最重的还是青族。” ; 第十四章 大虫子 ?话语间他们已经回到青平的住所,小叽还没有睡醒,看来这次的行动真的是超越了小叽体能的极限,平日小叽总会机警地注意到身边的动静,这次连刺耳的开门声都没能叫醒他。 青平坐在桌子旁,看着手中的铁弩,问李一横:“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采集到荆棘条的内芯?除了硬上,难倒还能对它动情晓理?” 看着从宫殿到家里这一路上不停嘟囔的青平,像个娘们似的,李一横听得有些烦躁,决定出去散散心,就问青平:“我要出去散心,你如果想要跟去就不要再嘟囔,不想去,就在家嘟囔个够。” 青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向李一横道歉:“对不起,今天实在是压力太大,打扰到你了。” “换做任何人经历今天的事情都会吃不消,先别想这些,跟我出去散散心,顺便找点吃的东西,我早就饿了。”李一横对着青平拍拍肚子。 “厨房还有食物,要不你先垫垫底,我现在去做饭。”青平一边说,一边向厨房走去。 李一横急忙拉住青平,对着他摆摆手:“这次我想吃点特别的食物,你跟我来。”李一横拽着青平就出了门,李一横打着手电,让青平带着自己向青族人居住的树干更下方飞去。 青平不肯,说下面是死者安息的地方,青族都会将死去的人抛入下面,活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涉足那里,最后李一横没有办法,又听说下面是堆积死人的地方,也丧失了兴趣,就对青平说:“那你带我到上次砍伐荆棘条的地方去。” 青平问李一横缘由,李一横总是以“到了之后告诉你”的理由塞搪过去,最后俩人来到荆棘网上,穿过荆棘网的缝隙来到荆棘网的外围,青平看着漫天繁星心情一下子舒缓许多,对李一横说道:“自从荆棘网因为和罗牛的入侵变得越来越浓密后,我就再也没出来看过星星。” 李一横问他:“荆棘网的外面是不是一直是黑暗的?” “现在是极夜,会有长达十个月的时间是黑夜,然后会有两个月的时间是白昼,不过即使是白昼,和罗牛群依然回来进攻。” “那你们就没想过搬离这里?”李一横反问。 青平看着远方,意味深长地说:“我的族人有过尝试,但都是一去不复返,不知道是因为找到更好的地方不愿意回来,还是找不到地方累死在空中,从而坠入黑暗。”青平说到‘黑暗’,低头看去,确实,无边的黑暗既压抑又恐惧。 李一横想起当初自己驾驶着船飘到这里,又遇到和罗牛的袭击,船也被和罗牛啃食的只剩下一副骨架,那些外出探险的青族人只靠一双翅膀是飞不了多远的,累死的可能性大一点。 “说的也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黑夜,纵使我的船有强力探照灯,也照不透这里的黑暗,更别提要单靠体能飞过去了。” “什么是强力探照灯。”李一横的话勾起了青平的求知欲。 李一横把手电筒在青平面前晃了晃:“诺,就是这样的,不过光束比这更强,体积也更大。” 青平接过手电,看着里面发射出的白光,十分刺眼:“外面的世界真有那么好,有这么多新奇的工具,还有奇奇怪怪的人?” “当然啦,不光人多,危险也多,世界其实是无限的,没有所谓的边界,只要你能够找的到方法,就能够到更远的世界去。”李一横严肃地回答青平,同时伸手触摸脖子上的项链。 青平看着星空,似有无限的感慨:“什么时候我也能够跟你一样,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可是这里有我的族人,还有很多没解决的问题。” 李一横重重地拍着青平的肩膀,无比认真地说:“当然可以,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咱们共同探索外面的世界。” “好,就这么说定,你可要说话算话。”青平生怕李一横到时候会反悔,因为青平心里清楚自己的能力与李一横相比差的太远,到时候恐怕李一横嫌弃自己是累赘。 二人看着浩瀚的星空,有着各自的思绪。李一横想起小时候给自己讲故事的母亲,还有见面不多的父亲,他们的离去就像着繁星,留下了太多的疑问,等着自己去解开;青平想起挣扎在底层的族人,还有自己未曾实现的抱负,总觉得时间太过短暂,要是能早点遇见李一横,那自己会不会是另一个样子,这里会不会就因此变得更好呢? “对了,你的父母呢?”李一横想起自己父母的同时,想到还没有见过青平的父母。 青平思索良久,说道:“我也没见过他们,我是被族里的收养院养大的,这个收养院现在也不存在了,我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 李一横并没有从青平的这些话中听出悲伤的韵调,可能是他早已看透了这件事,又或许在他心中还有着对未曾谋面的父母的恨。 “行了,看过星星,心里也想舒坦了,下面该帮我了”,李一横提醒青平,想借着这句话岔开这个沉重的话题。 二人又顺着原来的荆棘条缝隙钻了回去。 “你带我来到底是干什么的?”青平再次问李一横。 李一横终于神秘地对他说:“找食物!” “荆棘网上哪有什么食物,就是有也被荆棘给吸干了”,青平指着钉在棘刺上的和罗牛的尸体,“看这些和罗牛,只剩下一副空壳了,这些棘刺不能见血,沾上一滴血就会疯狂的吸噬。” 李一横听着青平的劝说,没有出声,举着火把在荆棘网的缝隙中仔细的搜索。在看到一较宽的缝隙时,招呼青平过来帮忙,让青平举着火把照明,自己的右手伸进去,不一会儿抓出一只和罗牛大小的白色幼虫,幼虫蠕动着胖胖的身体,看起来晶莹剔透,头部是被一小团的黑色包裹。 李一横抓起幼虫在青平面前晃了晃:“想不到吧,我来到这里时,在穿越荆棘缝隙的时候就发现这里藏着一只大虫子,起初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幼虫,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被钉死在这的和罗牛留下的幼虫,靠着啃食荆棘慢慢长大。” “不会的,和罗牛不会啃食荆棘的,你也见到了,荆棘受到攻击会主动攻击,它不可能活这么长时间。”青平看着幼虫表示不相信。 李一横看青平还不明白,解释道:“它吃的只是荆棘条的表皮,没有继续往深处啃,所以没有触发荆棘条的攻击机制,而我们是直接一刀砍到深处,才引起荆棘条的攻击,今天我们就拿它来做晚饭。” 李一横的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也似乎是目前最为合理的解释,于是青平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抓起虫子,借着李一横手电筒大光芒观察着:只见白色的和罗牛幼虫张着布满细碎尖牙的大口,努力地想蜷着身体,不时地发出“呲呲”的声音,像是在抗议青平的粗鲁。 “这么大条怎么做,切成片么?到时候它体内的汁液喷的干净,就剩下一小团,连塞牙缝都不够”,青平说着继续打着手电照向幼虫的肚子,“你看,打着光就能看见里面的脏器,体内的水分指定不少。” “这你就不懂了,在我们那管这叫嫩,这可是很鲜美的食物,也是很奢侈的食物,普通人家根本吃不上呢。”李一横自豪的回答,仿佛他自己就吃过一样。 “那你以前吃过吗?”青平反问。 这可把李一横问住了,怎么回答呢?以前确实没吃过,也是在转城的时候,路过一家野味餐厅,看见里面的客人在吃着巴掌大的小虫子,用油炸的金黄金黄的,那时候李一横还没有重口到那个地步,不过自从出开普市探索世界以来,李一横给自己的食谱上就加了这么一道,一定要尝尝是什么味道。 “这个,额,先前在你家吃的不就是这些,只不过体积小了点而已,都一样的。”李一横思考再三,还是决定糊弄过去。 虽然青平吃过不少虫子,但是和罗牛的幼虫还是第一次吃,不晓得会是什么味道,又想起和罗牛的暴行,看着幼虫肥肥的身体,仇恨夹杂着欲望,这种奇妙的感情搭配还真是第一次出现在青平的脑海里。 “好吧,这次让你来做,我也跟着尝鲜。”青平决定试一试。 李一横把肥虫带回到青平的住所,生起灶火,就要把肥虫烤来吃;青平准备出家里所有的调味料和植物油,李一横看着肥虫的身体,如果是烤,免不了要找木棍贯穿肥虫的身体,到时候肥虫的体液会溅的到处都是。李一横灵机一动,展开半扇刚盾,将肥虫放在上面——铁板烧,更来劲儿。 肥虫经李一横这么板烧,体积缩小了近一半,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肉香,连正在睡觉的小叽都被肉香吸引,流着口水飞到李一横肩上,看着眼前的大块熟肉,径自啄下去,撕开一大块吃起来。李一横、青平和小叽将肥虫分食,别看小叽的个头小,吃起肉来与李一横想必丝毫不逊色,李一横得咀嚼后才能下咽,小叽直接就是吞,一吞一大口,吞完自己的,就去抢李一横的那份。 三人饱餐一顿后,倒在沙发上休息,青平第一次吃到所谓的铁板烧,很是好奇,让李一横说出诀窍,李一横直接来了一句:“诀窍就是——必须用我的伞盾烤。”青平看着眼前的李一横,很欣慰,也很伤感:欣慰的是自己能认识李一横:伤感的是李一横终将离开,俩人陷入沉默,各回房间休息,因为明天,将会有一项重要的任务等待他们去完成。 ; 第十五章 三人行 ?青族的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小叽的耳朵里,小叽每次都比李一横早醒,习惯性地啄着李一横直到李一横也醒来几乎是每天的惯例,李一横也早就习惯了小叽啄自己的脑门,像是在按摩。 青平已经在准备早餐了,这个世界特有的生物钟给予青平很有规律的生活。 李一横带着小叽来到客厅,看见青平在厨房里忙活着,暗笑:家庭主妇也没他这么勤快。 不多时,青平端出和平常一样的早餐:肉汤加干面包。 由于昨晚三个人吃的肥虫肉香味还残留在唇齿之间,就感觉此时的肉汤已经没有了香味,成了一碗解渴的开水,李一横三两口喝完“开水”,问青平:“今天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青平掰了一块儿面包塞进嘴里,说道:“你们还在睡觉的时候,族长已经差人来话,今天去宫殿商量分头行动的事情。” 李一横掏出图纸,放在青平面前:“这个你拿着,有了图纸,就不需要有人在旁边指导,一样能够做出弩机来。” 青平看着面前的图纸,以为李一横已经有了行动的安排,便问:“你是要离开了么?” “怎么可能,我还没有帮助你消灭和罗牛呢,给你图纸是怕我打架的时候掉落,被其他族人捡了去。” 青平松了口气,没有了李一横的帮助,他不知道能不能独自完成任务,他现在需要李一横,但不是依赖,他也明白,有时候过分依赖别人就会限制自己的成长,但是现在李一横已经在他心目中有了不可撼动的地位,更为甚者,李一横在整个青族中都有着很高的地位,不仅仅是由于李一横出手相救,更是因为李一横的出现带给青族对于生存下去的希望。 三人吃过早饭,来到宫殿,族长、长老和青万金早已经在议会厅等候了,族长表现的很激动,从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就能看出来,他似乎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或许在他的心里,反抗的意志是被自己刻意压制的,英雄迟暮也不适合他,他只是寻找一个机会,等待一个时机,不过这一切在李一横看来,就是安于现状,没有自主反抗的意识,完全是被别人推着走的。 族长见到青平和李一横,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昨天商议的对策你们可有什么建议?” 从族长果断的语气中,李一横就判断出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族长已经安排好了,与其说是族长,倒不如说是青万金先生安排好了更合适,尽管族长在长老面前竭力表现出汲百家之言的贤明,可是任凭议会厅中的每个人都能辨别出来,族长只重视青万金的意见。 只见青万金捋着山羊胡,悠然的看着李一横和青平,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青平上前行过军礼,对族长说:“我们想不出好的计策,还请族长差遣,我等必将尽力而为。” 族长满意地看向青万金,青万金和族长相视一笑,族长继续说:“好,先前我与众位长老商议后,决定按照如下安排执行:青平和李一横英雄,还有青万金先生去盗取光种;你们把图纸交给我,我负责监督制造弩机。抵御和罗牛的进攻。” 安排大致和李一横料想的那样,只是为什么要青平也去偷取种子,李一横很不理解,便问族长:“请问,青平留下来制造弩机不是更好么,他有过制造铁弩的经验。” 族长看似深意的一笑:“青平是青族人中唯一一个敢于付出实践的人,而且是他发明了铁弩,所以派他去,如果遇见霍族和瀛族有更为奇特的武器,希望凭借青平的才能短时间内学习过来,为我们所用。” “原来是要派一个会复制武器的人,看来这位族长还是有远见的”,李一横暗想,“不过,我们俩在霍族遭到通缉,还没有向族长说明,不如趁此机会说出来,看看他这次会有什么办法。” 李一横就把自己和青平如何来到霍族,如何被抓,如何逃走的事情向族长说明。 族长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去往瀛族必将经过霍族,而且霍族的凌傲极端记仇,如果发现他们俩必将他俩处死,还真是个问题。 青万金则说:“不成问题,我可以把你们乔装起来,而且我知道霍族有通往瀛族的一道捷径,所以这些都会解决,只要你们听我的吩咐就行。” 这下李一横明白了,出了青族,青万金就是老大,行动都受青万金的指挥,这倒给喜欢自由行动的李一横带来不小的麻烦。 族长则很快吩咐:“那我们的行动就这样安排,在行动期间我会保证除却你们三个之外的人都不会走漏风声”,族长指向李一横、青平和青万金。 就在商议的期间,外面的士兵匆匆跑入议会厅,神色非常慌张,对族长说道:“外面,和罗牛群又攻进来了。” 一时间,议会厅里的人都炸开了锅:偏偏在这样紧急的关头,出了这档子事儿。 族长急忙下令:“全军出击,抵御和罗牛。” 前来报告的士兵接着命令,迅速退了下去,族长转向青万金,问道:“青老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青万金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严肃地对族长建议:“老夫看,不如先让青平队长和李一横英雄先带领城民抵御和罗牛,这也正是检验弩机威力的好机会。” 青万金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韵味,就连李一横也觉得这位青万金是久经战场的人,否则话语中不可能有着这般魄力。 “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族长连想都没想,对李一横说道:“英雄意下如何,不过你不是我们族的人,完全有理由拒绝,我们也不会责怪你。” 李一横顿时觉得自己就这样被族长的话语绑架了:我若是拒绝,先不说你族长,再做的诸位长老光是怒视我的眼光,恐怕就会把我给瞪死几千此、几万次了,更不用说这里的城民。 “族长哪里话,我这就和青平回去取弩机,带领大家抵御和罗牛,再商议以后的行动。”李一横说完,拉着青平就向门外奔去,青平还没来得及向族长告辞。 再做的诸位长老原本紧张的心情也顿时放松下来,他们在等待李一横的回答,而且还真是李一横想的那样,如果李一横拒绝,就决定一起怒视李一横,让他再也没有脸面呆在青族。 青万金微笑地看着李一横和青平跑出去,回头和族长相互点点头,族长继而对再坐的长老们说:“你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组织各自的卫兵抗击和罗牛群,真要等着他俩带领城民行动?” 面对族长的叱问,再坐的长老们立即向门外走去,其中一些长老还假装故意走的很慢,想向族长表示自己的身体不好,这样以来即使在抵御和罗牛的战争中没有什么表现,族长应该也不会降罪。 青平和李一横赶到城门外,望见远处有黑压压一片的和罗牛正在向这里移动,所到之处房屋尽被吞噬,不少房屋由于缺少支撑相继坠落。 “你回去把两把弩机取来,记着尽可能带来多的木箭。”李一横安排青平回住处取弩机,自己和小叽迎着和罗牛群飞去。 青族的士兵们正在组织城民们撤离,城民们在士兵的护送下大批地逃向城中心,还有一部分士兵以长矛为武器,攻向来犯的和罗牛群,这次士兵们组织城民撤离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没有产生混乱。 小叽载着李一横来到抵御和罗牛群的前线,李一横抽出伞刃,在枝杈间来回穿梭,快速且准确地割掉和罗牛的脑袋,这是最有效,而且最节省体力的攻击办法,而且在地面上,李一横的实力得以很好的发挥,不用追逐和罗牛群,和罗牛群自己会飞向李一横。 青族的士兵对付和罗牛就相互配合,背对背,互相防护别人的后方,谨防和罗牛从背后偷袭,时而俩人一组,时而三人一组,时而四人一组,有效地刺中攻过来的和罗牛群,有的和罗牛当场死亡,有的受伤坠落,被城内平民组成的战斗小队杀死。 小叽就赶在和罗牛大部队的前面,扇动翅膀引起强风,将和罗牛群吹散,阻碍它们前进速度。 就在李一横战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青平背着比自己身体还要大的麻袋赶过来,麻袋里面装满了木箭,手中提着一把木弩和一把铁弩。 当即,青平命令两名士兵负则装箭,自己将弹射器上弦,对准密集的和罗牛群射击,第一发九只木箭击中九只和罗牛;第二发,又是全部击中,紧接着第三发,和罗牛群似乎意识到不能集结在一块,于是四散开来,这虽然可以躲避弩机的射击,但是却给士兵的攻击留下破绽,战斗小组们很轻易的赶上散开的和罗牛,将他们杀死。 再这样的配合下,青族的士兵很快将和罗牛群打散,和罗牛群见这里受到阻碍,于是调转方向,大批地向上空飞去,那里是霍族的领地。 青族的士兵见和罗牛转而袭向霍族,也不再追赶,李一横和青平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族长和青万金站在宫殿的屋顶,看着李一横、青平和士兵们将和罗牛群打退,更重要的,是观察弩机的威力,很显然,弩机在这次战斗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战后,李一横和青平回到宫殿,族长当即赞扬青平和李一横,尤其着重夸赞弩机的威力。 随即族长话锋一转,说道:“现在正是时候,霍族和瀛族现在肯定也在遭受和罗牛的袭击,想着我国也会乱作一团,现在即刻由青老年生带着你们动身。” 青平和李一横就被青万金装扮成牧人的模样,小叽则很简单,直接钻进李一横后腰暗袋内,呼呼大睡,既节省了体力,又能躲开霍族哨兵的搜查。 青万金带着李一横和青平来到青族唯一的一处农场,农场是由带刺的藤条全封闭的大方形,这里圈养的都是一些类似长着灰色翅膀的牛啊,猪啊、羊啊之类的牲畜,但是翅膀和身体的比例很不协调。 李一横惊奇地问道:“这牲畜也长翅膀啊,能干什么?不就是多长几两肉。” 青万金哈哈大笑:“别看他们吃的肥,能够驮动不少东西呢。”说着,青万金指示看守的士兵放出一群长着翅膀的霸角羊,这些霸角羊如其名,头上长着向前弯曲成圈形的大角,浑身是绿色,四肢蹄子上竟有明显分开的四指,这些羊在青万金的指导下很听话的排成两排,一些士兵在羊身上安置装着神龛的布袋。 看着自己被打扮成羊倌,李一横无奈地喊了一声:“驾!”骑在一只霸角羊的身上,跟着飞在空中的羊群,向着霍族进发。 不知道负责守护边界的霍族王子能否认出李一横和青平。 ; 第十六章 青万金的故事 ?李一横看着这些呈现赤色的神龛,这是雕刻原料本有的颜色,脑中快速闪过进入到这个荆棘球之后所见到的植物,除了遍布的榕树枝干和叶子、一些被和罗牛群啃食的所剩无几的庄稼,好像没有见到可以用作雕刻这些神龛的木材,这引起了李一横的好奇,于是催促着坐骑赶上飞在前面的青万金,就问:“青老先生,这些神龛的原料是从哪里来的?” 青万金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在宫殿时的严肃表情,古铜色的脸上是和蔼的笑容,这令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加渺小,只有那么一道缝,仿佛从这道缝中射出的目光可以贯穿面前的李一横,看透李一横内心所想的一切。 看见青万金的这幅表情,李一横感到周身一紧,突然觉得很不自在,好似从青万金眼中射出的不是目光,而是千万条细丝,捆缚着李一横的手脚,限制住李一横的行动,纵使李一横故意绕开青万金的目光,这种不自在的感觉仍然存在。 青万金止住笑容,眼睛才显现地稍微大点,令李一横产生不自在的那种感觉伴随着青万金眼睛的睁大瞬间就消失了,李一横挺了挺胸,故作镇定地看着青万金。 青万金捋着山羊胡,不紧不慢道:“荆棘球里虽然是由榕树做基础,但是在距离青族人聚集区较偏远的地方生长着一些不需要很多阳光就能生长繁殖的檀梨木,但这些只有半米高的檀梨木由于处在较为危险的地方,所以很少会有青族人知道。” “那这些檀梨木具体生长在什么地方?”李一横听到“危险”两字立即产生出强烈的探知欲,可能与之前的冒险经历有关:越是危险神秘的地方,越能点燃李一横的激情。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青平也被这个话题吸引过来,凑到青万金的跟前,想听听青万金的答案,毕竟自己是青族人的侦查队长,如果在青族人的聚集地还存在自己不知晓的地方和植物,在自己看来就是失职,连自己国家的疆土都没能达到全面的认知,更何况要带领族人消灭和罗牛群,谁知道这些和罗牛群会不会发现新的突破口,而这些突破口正是自己没有探查过的地方。 看着李一横和青平都很认真的态度,青万金再次展现先前的笑容,这使青平也产生了和李一横同样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檀梨木生长的地方,就在荆棘条最为活跃的东部地带,我们平常看到的荆棘条基本都是静止不动的,而东部地带的荆棘条却像群蛇一般,一旦有生物靠近,记住,是任何生物,包括住在这里的种族,就会引发这里荆棘条的群体攻击,所以和罗牛群从来不敢入侵东部地带。”青万金的语气变得犀利起来,引起青平和李一横的唏嘘。 青平这次才知道荆棘条原来是可以群体防卫并进攻的,上次李一横和自己斩断荆棘条取内芯做木弩弦绳时还真是侥幸,选择在了相对安全的地方,若是跑到青万金所说的东部,一根荆棘条就能打的自己和李一横狼狈不堪,荆棘条群体攻击恐怕早就被刺穿几百次了。 李一横倒是继续追问青万金:“既然东部地带那么危险,那怎么采取这些檀梨木?” “问的好!” 青万金突然严肃的看着李一横,这严肃的表情和在宫殿时候一模一样,说明青万金对这个问题很重视。 李一横也从青万金严肃的表情中隐约感到面前的青族老头有过不同寻常的经历,否则不会只有他一个青族人才能自由往来于三个国家之间。 还在感慨自己幸运的青平同样被青万金严肃的回答拉回现实,继续等待青万金的回答。 青万金意味深长地看着头顶,距离霍族国所设的防御屏障还有很远,只能隐约看见架设在繁复枝干间的细长藤条黑影,映衬着“桑参”散发下来的白光,很是婆娑。 青万金索性下了羊坐骑,就地坐下休息,李一横和青平也相继下来,拴好头羊,盘腿坐在青万金的左侧,像是聆听老人讲故事的两个孩子一般,瞪着四只眼睛,安静地等待着,这些羊看见头羊不再前进,那双灰色的翅膀也呼扇呼扇地停落在就近的树干上休息。 “那时青族、霍族和瀛族已经定下了领土互不侵犯的条约,青族人由于力量弱小,被破选择了最下层的疆土”,青万金从担子里掏出一片树叶,卷起来,用火折子点着,像烟一样抽起来,继续说道:“我那时候年轻,正直血气方刚,看到我们的国家受此屈辱,很是气愤,但是个人的力量很难与国家的力量对抗,我也算是呈匹夫之勇,准备悄悄潜入到霍族,幻想着能够凭一己之力,夺回青族人的领土……” “那你成功潜入霍族了么?”李一横发问。 青万金吐出一口烟圈道:“那时候霍族还没有张开防护网,只有遍布在枝干上的霍族士兵在看守,防止青族人越界,我也是侦查很多次才摸清霍族士兵的换班规律,趁着守卫的霍族士兵换班的机会,潜入到了霍族,但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忽视了空中霍家军的防卫,被霍家军发现追杀,我拼劲全力向东部逃去,翅膀在逃跑中也被霍家军打伤,坠落下来,幸好落在一簇植物上,没被摔死,霍家军见我坠落到青族人的国界,不再追赶。” 青平看着吐着烟雾的青万金,眼中充满了敬佩的目光,就差像少女一样尖叫着扑上去拥抱青万金。 李一横看着两眼放光的青平,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青平没有觉察到,仍然注视着青万金,急切的说:“后来呢,后来呢?” “我不知道坠落在什么地方,周围也很黑暗,就索性摘取一段细枝,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这时点燃的枝干发出阵阵异香,而且这个香味使我清醒许多,体力好像也恢复一些,我就仔细收集燃后的灰烬,想带回去研究。” 李一横听着青万金讲的有些跑题,就说:“青先生,你不说那地方很危险么?” 此时的烟卷已经烧到了青万金的夹着的手指边,但是青万金并没有感到灼热,继续深深吸了一口,鼻孔中喷出两道烟雾,升到空中化作成一团,继而慢慢消散,这一吸,烟卷已经烧到了青万金的手指,青万金才慢慢将剩余的烟卷掐灭,但没有扔掉,而是直接送入口中咀嚼起来。 青万金嚼着烟叶对李一横说:“对,当我要离开的时候,随手将还未燃尽的一小段纸条扔掉,不想正好落在附近的荆棘条上,荆棘条凌空腾起一片,刺向我,我不是对手,只能再次逃跑,于是我接着枝干做掩护,向西逃去,荆棘条不时地发射棘刺,我的后背和腿上不知道被射中多少,但我知道不能停下来,于是一味地跑,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几名青族人在一片枝干上的庄家地里劳作,我最后只记得喊了一声,就昏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置身在一所木屋里,那几名青族人在床边照顾我,说‘你身上中有三十八根棘刺,还能讨回来,真是命大。” 青平此时简直要跪倒在地了,想不到眼前这名一身商人打扮的老头年轻时也位青族的勇士。 李一横此时也对青万金产生了敬仰之意,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的,不像青平已经被感动的神魂颠倒,嘴角还泛着痴痴的笑意。 “那你是怎么发现檀梨木可用来制作神龛的?”李一横揉着左腿问道,由于长时间的盘绕导致双腿有些麻木,李一横伸开双腿缓解舒缓神经。 青万金没有对李一横的提问表现出丝毫的厌倦,似乎很乐意向李一横和青平谈论当年的事迹,或许在他眼中,这些事迹能够坚定李一横和青平对于此行的信心。 “身体康复后,我就研究带回的这些檀香木枝干的灰烬,让许多干活疲劳的青族人闻这香味,他们都说有提神醒脑,恢复体力的功效,但是这些灰烬的香味没有持续多久,为了获得更多的檀香木,我向族长请命带领了一队青族人士兵去找这些檀香木,终于凭借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当时我坠落的地方。” “后来呢,你们有没有受到荆棘条的攻击?”青虽然平听得入迷,但也恢复了些许理智,跟着青万金将的故事情节走,猜测故事的走向。 李一横也附和道:“就是,那些荆棘条有没有主动攻击你们?” 青万金吐出口中已经嚼成渣的烟叶,又从随身带的小包裹中抽出一片手掌般大的烟叶卷起来,点燃:“当时我们正为找到檀香木而高兴,没有意识到荆棘条正在向我们这边悄无声新地集结,我们也没有刻意去攻击这些荆棘条,但它们就是这样突然攻向我们,没有缘由,当时我们匆匆摘取一捆檀香木的细枝,折损了将近一半的青族人士兵,事后我猜测,可能正是这些檀香木散发的异香,这些荆棘条经年累月的受到异香的滋润,才能够变的这么活跃。”青万金说着,眼角竟有些湿润,应该是在为那些牺牲的青族人士兵感到自责吧。 青平也已经情到深处,早已是泪流满面,边擦眼泪边说:“想不到当年我们青族是这般勇猛。” 李一横挪到青平身边,抚着青平的后背,安抚道:“现在的青族士兵与和罗牛群战斗不也很勇猛么,你和我可是亲眼所见。” 青万金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将装着烟叶的包裹带回身上,坚定地对着李一横和青平说道:“耽误了一会时间,现在赶路。” 青平擦擦眼角的泪水,抽着鼻子起身,仿佛这些样驮的不是神龛,而是青族重拾勇气和夺回领土的责任。 李一横仍然意犹未尽,继续问青万金:“对了,这些神龛之所以能够取得霍族和瀛族的青睐,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香味?使闻到的人感觉精神振奋,以为是神龛显灵?” 青万金会意地对着李一横笑笑,李一横知道,他这次猜对了。 ; 第十七章 躲过搜查 ?面对李一横的追问,青万金只是笑笑,古铜色的脸上平静地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青万金那双小眼睛仿佛看穿了李一横的心思,故作深沉地对李一横说:“等到了霍族和瀛族,你自会对神龛,和那里的人们对宗教的信仰有更深地理解。” 李一横心中似万马奔腾,哪里会甘心就这样被糊弄过去,正要发问,青平出来劝解道:“青老先生说的对,咱们还是要先赶到霍族,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再者老先生不也说了吗,到时候你自会知道的。” 看着青平已经被青万金彻底地征服了,李一横只有无奈地摇摇头,口中的一句“你还年轻啊”正欲出口,但是转念一想现在三个人是团体作战,还是不要闹分歧的好,硬是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上次是有荆棘条的“帮忙”,李一横和青平才能那么迅速地进入到霍族,这次青平和李一横赶着一群长着翅膀的霸角羊,一路上这些羊还叫个不停,甚是烦躁,于是李一横只能和青平互相说话解闷。 “呦,还能绕过弯来,没有受我的影响,但你怎么就被那个老先生给征服了呢?”李一横说着看向骑着羊,飞在青平上空的青万金。 “这不是征服,是敬佩,他老人家既然能够在霍族和瀛族自由穿行,我倒很想知道原因,难倒你不是吗?”青平说完,奋力地踢了一下霸角羊的,速度加快。 李一横不再调侃青平,冷静地看着青万金的身影:虽然上了年纪,但行动依然矫健,果青平与他比赛速度,相信青平也没有把握能够胜过青万金;他翅膀的挥动沉稳有力,不快不慢,总是维持在一个特定的频率上下,翅膀划过空气发出的声音也是浑厚的声音,不像青平的翅膀挥动发出的是略显清脆的“嚓嚓”声。 在中途休息过几次之后,青万金都没有说话,只是抽出包裹中的烟叶,卷起来点着,并将抽完剩下的烟卷尾部丢进嘴里咀嚼,李一横几次都向青万金要烟叶,想尝尝烟叶是什么味道,都被青万金一口回绝,说这烟叶年轻人受不了,吸了就会醉,醉了就耽误行程。 李一横每次都被相同的理由回绝,更是心痒难耐,暗暗下定决心:早晚要抽一片尝尝味道。 大约过了一天的时间,李一横三人赶着羊群终于来到霍族设立的边界防护网下方,防护网附近的枝干上都建有木屋,木屋里面拄着看守边界的霍族士兵们,轮流守岗。 守岗的霍族士兵明显认得三人中的青万金,还很亲热的打招呼:“青老先生,这次是带什么货呀?” 青万金瞬间堆出商人特有的微笑:“这次也没什么,是一些神龛,另外带了一些自己种的大烟叶,比上次的还给劲儿,特地带给诸位尝尝,毕竟守岗多少还是会有些无聊,就抽点烟叶解解闷吧。” 青万金说着,解开斜挂在胸前的包裹,递给面前的霍族士兵。 霍族士兵熟练地接过包裹,打开,看见里面是一层层码放地很整齐的大烟叶,乐开了花,急忙把重新合起来,对着青万金说道:“你看,老先生每次来都给弟兄们带东西,弟兄们也都记着老先生的好,不过您身边的两位是……?” 霍族士兵指着站在青万金身后的李一横和青平,刻意挤出来的微笑让原本划过眼睛的刀疤显的更加狰狞。 青万金拱手道:“我也老了,身体不如从前,所以带了两个伙计,我事先给你们王上通过信了,你们不知道吗?” 霍族士兵看着眼前已经被乔装打扮过的李一横和青平,由于青平的翅膀是收起来的,所以看着和李一横没有差别,就是个头较李一横矮了点,可以说,李一横站在青万金和青平中间,就是个突兀的存在,所以很抢眼,霍族士兵一下就注意到了。 “王上有过吩咐,说老先生会带两个跟班,但是像这位小兄弟有如此挺拔的身材,在青族还真实少见。” 霍族士兵说完,带着怀疑的目光仔细审视着李一横,搞得李一横又是浑身不自在,还有点担心会被识破,所以一直低头沉默不语。 青万金哈哈大笑一声,向霍族士兵解释道:“长官好眼力,我身边的这位算是青族的异类,从小就管不住的长,到现在已经是青族中个头最高的,但是傻头傻脑,倒是力气很大,所以找来赶羊。” 青万金转身对李一横说:“还不快向长官问好?!” 李一横故意“嘿嘿”傻笑一声,向霍族士兵不住地欠身点头:“长官好,长官好,长官好。” 李一横的演技还真奏效,霍族士兵嘲笑着对青万金说道:“还真是个傻子,可惜了这么大个头。” 李一横听在耳朵里,气在心里,强忍受着霍族士兵的嘲笑,还得表现出傻傻的表情,以前哪里受到过这份屈辱,但眼下为了大局,只能配合青万金演下去,但是在李一横看来,青万金也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否则那么多借口不说,偏偏怎想出这么一个贬低人的理由。 而青万金则演的真是没有破绽,全程是随意地贬低李一横,和霍族士兵套近乎,看似很顺畅的动作背后,也是青万金几十年的历练学习而来,这点倒是令李一横是心服口服。 霍族士兵在青万金送礼加上没有破绽的谎话的一阵忽悠下,也放下了戒心,准备放行,这时从不远处的木屋里面走出来一位军官模样的人,肩上佩戴流苏勋章,佩戴军刀,满面横肉,来到霍族士兵的面前。 霍族士兵急忙行军礼:“将领好!” 青万金也急忙欠身问候:“原来是霍家军首领赤洪将领,真是失礼了。” 这位赤红将领微笑着向青万金回礼后,转身厉眼看着霍族士兵手里的包裹,霍族士兵握着包裹的手不自然地向身后藏了藏,最后交到赤红将领的面前,赤红将领伸出左手接过包裹后,霍族士兵立即退到将领的身后。 赤红将领颠了颠手中的包裹后,转身面对青万金,恢复微笑,问道:“不知青老先生这次要在霍族停留多长时间呢?” 青万金面对赤红将领不怀好意的问话,没有一丝慌乱,脸上仍然是商人般的微笑:“如果神龛卖的好的话,就多住些日子,如果生意不好,只能向上走去碰碰运气了。” 这位赤红将领明显没有刚才的霍族士兵好糊弄,向着低头站立的李一横走去,围着李一横转了一圈后,就地站在李一横的右侧,问李一横:“这位小兄弟叫什么名字?看个头不像青族的人啊,可否伸开翅膀让我看看?” 李一横听到这些话,慌了神:我哪有翅膀啊,这回可被青万金害惨了。 青万金变现地很镇定,对着李一横说:“这是霍家军的赤红将领,是霍族的第一勇士,将领的问话就命令,还不快照做。” 听到青万金的这些话,李一横简直要骂出声来:好你个青万金,是故意要玩儿死我啊,不过也没那么容易,待我打败这名什么‘第一勇士’,再好好收拾你。 李一横的手臂轻微地抬起,正要展开伞刃,这些轻微地动作被青万金和赤红将领看在眼里,赤红将领注视着李一横,右手紧握佩剑,一旦李一横有什么动作,随时准备出击。 青万金也注意到赤红将领右手青筋已经突起,像盘在一起的蚯蚓,鼓胀着身躯,好像随时就会爆裂开来。 正在李一横下定决心准备出其不意地攻向旁边的赤红将领的时候,青万金一个箭步来到李一横的左侧,故作愤怒地重重拍打李一横的背部,口中骂道:“你个傻小子,将领问话呢,这都听不懂!” 随着青万金的这一记重拍,李一横身下的霸角羊突然发怒,前肢高高地抬起,一下子把李一横掀翻在地,同是霸角羊晃动着脑袋,径直冲向站在面前的赤红。 与此同时,其他霸角羊也发疯似地冲向赤红,但是无一例外地绕过倒地的李一横,有的甚至直接从李一横的头顶跳过去,赤红一向是在宫中长大,哪见过这阵仗,当下就拔出佩剑要砍向冲过来的霸角羊群,青万金急忙飞到赤红身边,按住赤红拔剑的右手,哀求似的说道:“长官不要,我还要这些羊拉货呢。” 说完,拉着赤红振翅飞到高处,同时命令李一横和青平:“快去把羊赶回来,这些羊受惊了。” 李一横和青平会意,急忙追着羊群而去,并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跟在霸角羊群的后面喊着:“嘘、嘘,快回来。” 领头的霸角羊头也不回的撞向周围看守的房屋,巨大的羊角瞬间就把房屋撞的粉碎,一时间乱作一团,这些霸角羊撞完房屋后还闲不过瘾,转而再次撞向周围的霍族士兵,士兵们不知是不是被吓的失去了思考,纷纷飞向空中,但这些霸角羊也扇动着灰色的翅膀飞向霍族的士兵们。 青万金也不闲着,故意对着羊群喊道:“都停下,快停下。”效果可想而知。 赤红此时是杀也不能杀,喊也没有用,手足无措地看着一群羊就把训练有素的霍族士兵给撞的七荤八素。 李一横趁机就追着一头跑向远处的霸角羊,很快就从赤红的视野中消失,青万金对着头羊瞪视一眼,头羊似乎领会到青万金的意图,向着李一横消失的方向飞去,其他霸角羊也跟着头羊追去,都消失在密集的枝杈中。 ; 第十八章 羊倌儿 ?看着羊群消失,原本的喧闹和混乱顿时都安静下来,赤红叱问青万金:“怎么放的羊?我可以告你扰乱军队治安,你和你的伙计要把这房屋修好”,同时转向狼狈不堪的霍族士兵,“一群废物,被一群羊就给打乱。” “老夫有病再身,不能干重活儿。” “什么病?今天做不完就不能走!” 面对赤红将领咄咄逼人的气势,青万金淡然一笑,笑中隐藏着波澜不惊的沉稳和临危不惧的泰然。 “将领错意,老夫是内病,不是身体残疾,况且听将领的意思,是懂得一些医术的,不如现场就给老夫看看,既能解决将领内心的疑惑,也能让士兵和我等三人见识一下。”青万金说完,就挽起袖子向赤红将领走去。 赤红将领见皮球又踢回来了,一时没了主意,又看见青万金苦着脸走向自己,更是不知所措,情急之下答道: “青老先生言重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你快停下来,不要这样,要不然就以威胁将领的罪名逮捕你。” 青万金适时收手,心里明白再玩下去赤红将领真的会把他们都抓起来,便放下袖子,对赤红将领说道:“将领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么?老夫要赶时间做生意,这些神龛已经有些客人预定,而且羊群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怕去迟了些客人会有埋怨。” 赤红将领此刻只能干着急,已经忘了李一横的事情,脸上已经因为开始发热,情绪也随之上来。 李一横看着眼前已经安定下来的霸角羊群,因为刚才的事件还惊魂未定,见青万金巧妙地化解了又一拨危机,虽然还在生气,但是又不得不承认青万金确实老奸巨猾,或者说的好听一点,叫智慧过人,所以心中也是安定一些:毕竟跟着青万金这样的人,计划应该不会有太大困难。 正在青万金准备离开的时候,赤红将领叫了一声:“且慢!” 青万金平静地问道:“不知道将领还有什么事情要问。” “留下几头羊作为赔偿,才能离开。” 青平不安的看着青万金,青万金理解青平的眼神表达的意思,挺了挺胸膛,好似“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中”,问向赤红将领,语气也变得硬实、犀利起来:“将领着个要求恕老夫不能照做,我们青族人就算住在底层,但是也有自己的尊严,你这样的做法违背当年签订的公约条款第三章第四十五条:“各族人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不得进行人身侵犯和索要财物”,为此我可以向瀛族国的王上进言,违背公约的处置后果将领大人您应该知道吧? 赤红将领听见青万金拿三国的公约来威胁自己,愈加愤怒,手臂的青筋再次暴起,显的更加粗壮。 青万金此刻话锋一转,施以柔和:“不过因为这件事而闹到瀛族,牵扯到公约,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况且这件事完全可以避免的,将领大人您说呢?” 话语间,李一横看见一头霸角羊脱离了队伍,便追赶过去,这一追,在枝杈间迷了方向,转了几圈,又回到了边境,被赤红看见。 “完了,这次搞砸了。”李一横暗暗叫苦。 但他们都低估了赤红的觉悟,没有意识到赤红在他理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犟驴的心,一旦他失去了理智,犟劲儿就会上来,到时候不管什么公约啊、法律啊,他都会全部无视,毕竟自己在霍家军的位置上是由霍族的王上凌傲照顾的,是无可替代的,把事情推给王上处理就行。 而现在,青万金的最后质问已经使得赤红队长失去了理智,失去理智的人是不能给他讲道理的,不管你多么的有智慧和能言善辩。 只见赤红队长涨红了脸,厉声喝到:“今天如果不照做,谁也不许离开这!” 此刻的青万金也知道,碰到失去理智的人,只有动武了,但是动武就会引来霍族守卫,此行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李一横这时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紧张,还是右臂出现故障,伞刃在手臂内隐隐作响,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难倒今天赶在这个时候碰上? “不对,不会出现故障,应该是刚才情况紧急,没有把伞刃全部缩回去,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真是大意。”李一横思忖着,心里希望赤红千万不要听见。 现实就是这样,你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它就越有可能出现。 赤红抖动着敏锐的耳朵,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向李一横,本来就认为李一横有问题,这次可就更加确定了。 只见赤红走近李一横,脸凑到李一横的面前,距离之近,李一横甚至可以感受到赤红鼻子里呼出的热气。 突然间,赤红左手抓住李一横的右臂,迅速拨开套在右臂上的衣服,将整个胳臂全部展现出来。 青万金看着赤红,脑中快速想着解决到达办法,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插手,可能会令事态的发展更为糟糕。 “小子,不错么,你的手臂很特殊啊。”赤红看着李一横的右臂,但是又不能理解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所以想来想去,只好用特殊来解释。 “还好,还好,练出来的。”李一横暗自庆幸,亏的他不认识机械,要是被他发现里面藏有武器,今天就走不掉了。 赤红向来盛气凌人,看不惯比自己强的,如今抓着李一横的胳膊,感觉比自己的坚实太多,所以就想和李一横比试一番。 “小子,不如这样,如果你掰手腕能赢了我,今天就放你们过去,敢不敢?” 赤红说着,已经命手下搬过来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 “好,就依大人!”青万金抢在李一横面前开口了,他可见识过李一横右臂的威力,也晓得是机械臂,所以认定李一横肯定会赢。 “看来是不比不行了,那就来一场,不过大人可说话算数?”李一横担心赤红说话返回,鉴于先前的经验,还是确认一下好。 赤红此刻已经屡起袖子,坐在桌子旁等着李一横:“别废话,当然算数,快来比过。” 青万金上前拉着李一横,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并且主动当起了裁判,将二人手臂的姿势摆正后,一场肉臂和机械臂的掰手腕大赛就开始了。 青平和青万金当然猜的到比赛的结果,但是李一横的行为却令俩人很不解:李一横并没有在一开始就掰倒赤红,反而故意和赤红僵持不下,拖延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在维持赤红那股傲慢。 青万金这时才意识到,还真是不能一开始就战胜赤红,否则依着赤红那股看中颜面的人,即使赢了,也未必会放行。 只见赤红的右臂上青筋暴起,带动着额头上也是突起虬龙,看的出来是使出了全身力气。 而本该气定神闲的李一横此刻也故意装作吃力的样子,弓着背,做出吃力的假象,也只有青万金知道,李一横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赢吧,就凭赤红那股痞劲儿未必会放行;输吧,也不一定会不会放行,虽然他说李一横如果输了就坚决不放,但是如果让他赢的高兴,说不定也会放行,所以现在进入了两方都不确定的境地,李一横只能先这样僵持着。 就在大家僵持的时候,伴随着“咔嚓”一声,木桌突然开裂,双方的手臂仍然保持着姿势僵持着,这时空中闪现出一道白影,远看俨然是天使的身姿,白影转眼间就来到众人的头顶,稳健地降落在赤红将领的身边。 赤红将领忙行军礼:“王子殿下!” 李一横和青平认得王子就是凌风,上回俩人误入霍族,还是被凌风所救,但是凌风警告过他们不要在闯霍族,不知道凌风能不能认出他们现在的模样。 青万金认得凌风,欠身问候:“王子殿下!老夫和赤红大人有些小争执,还请王子决断。” 失去理智的赤红将领也急忙向凌风解释:“王子殿下,属下是觉得他有问题,所以才执意要检查,属下只不过是做好本职工作而已。” 李一横看着赤红将领对凌风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架势,鄙视地看着赤红将领,顿时心生厌恶之感:刚才还敬你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属下,现在急于解释,唯唯诺诺,没有气概。 凌风顺着赤红将领的手指方向看见李一横,李一横立即扭头回避凌风的目光,他可不想以现在这副模样会见凌风,当初凌风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若是让他认出自己装成随从,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还好,凌风只是好奇的看着李一横,李一横脸上是脏兮兮的,随从的样子也是装的惟妙惟肖,俨然衣服羊倌儿的模样,凌风的眼光滑过李一横,停留在青平的身上,青平和李一横一样的装扮,脸上被青万金用涂色的颜料画过。 最后凌风来到青万金的跟前,毕恭毕敬地向青万金行军礼:“青老先生,刚才属下得罪了,希望老先生不要介怀,现在我做主,你们可以离开了。” 看着凌风对青万金这般尊重,在场的其余四人都很惊讶:堂堂一国的王子,怎么会对一个商人行此大礼? 青万金也急忙回礼啊;“刚才是误会,既然王子殿下做主,我们都很感激,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不在这里叨扰了。” “老先生请!”凌风欠身恭送青万金。 赤红将领虽然极不情愿,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凌风是王上的长子,也得硬着头皮向青万金行礼。 李一横和青平跟在青万金的两侧,在凌风和赤红将领的“目送”中向霍族国城市的方向走去。 赤红将领也稍稍恢复了理智,情绪稳定下来,平声问凌风:“属下真觉得高个头的那个人有问题,王子殿下就这样放走他们吗?” 凌风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对赤红将领说道:“这个我也看出来了,我自会处理,话说,你不应该在皇宫带领霍家军么,怎么会来这里?难倒是父王安排你来有特殊任务?” “这确实是王上的安排,自从上次王子殿下,额,自从上次那两个逃犯逃跑之后,王上就命属下时不时来这里巡查。”赤红队长自觉失言,注意话题,掏出青万金送给霍族士兵的包裹:“这是青万金送给守卫们的,被属下收缴,里面是烟叶。” 凌风接过包裹后,瞪视霍族士兵,厉声斥责:“值班期间收烟叶,扰乱军纪,这次将烟叶收缴,下次再被发现,关押地牢,快回去原来岗位!” 霍族士兵立即下跪,连连磕头:“属下明白,属下明白,谢谢王子殿下开恩。” 霍族士兵起身离开,赤红将领上前对着霍族士兵的屁股就是一脚,险些将霍族士兵踹翻在地,赤红将领的此举一是对士兵收礼行为的惩罚,而是对凌风放走青万金等人的不满,顺势发泄在士兵的身上。 凌风对赤红将领说道:“既然父王派你来此,你就先帮我治理这些士兵,我有事要去城里”,凌风说着把包裹交换给赤红将领:“这个你处理吧。” 话完,凌风就挥翅腾入空中,顺着青万金的方向追去。 赤红队长看着手中的包裹,又看看远去的凌风,回到木屋里面,关上门窗,掏出一片烟叶卷成烟卷,用火折子点燃,舒服地长吸一口,久违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这烟叶真是上品!” 随后赤红看着自己因为刚才掰手腕比赛而胀的通红的手臂,很是不爽:“这小子还真有一手,能够与我僵持这么长时间,不过他那手臂的硬度,还真不像可以练出来的。” 赤红又深吸一口烟,突出一串烟圈,左手不经意间摸向腰间的佩刀,像是感觉到什么,抽出佩刀,以掰手腕的姿势比划着,随后有摇摇头,不确定的将佩刀插在桌子上:“不可能啊。” 凌风已经沿着青万金离开的方向追去,此时李一横三人正闹开了锅。 李一横质问青万金:“你让我和他比赛好歹和我说一声,打我个措手不及,差点就和那个什么——额,对,赤红开战,到时候计划不就落空了。” 青平也在一旁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没有李一横这般直接,而是委婉地诉说自己当时的心情:“就是,当时我都吓得想逃跑了,心脏受不了,下次你还是早点给我们点心理准备吧。” “青平啊,你就能直截了当的说呗,拐那么多弯儿,你以为他听不出来啊?!”李一横嘲讽青平道。 青万金静静地听着俩人的不满,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片烟叶抽起来,吐出的烟雾被枝干挡住,分列成几股细流,在空中又再次汇聚,颜色越来越浅,最后飘入躲在树干后的凌风面前,凌风无意间吸到鼻子里,呛了一声。 正在指责青万金的李一横敏锐地感觉到头顶有声音,向另外两人做出“嘘”声的手势,示意安静,青平立刻不做声。 可是青万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和李一横作对,完全不顾李一横的提醒,对着头顶的树干就是一声吆喝:“出来吧,王子殿下!” 李一横此刻恨不得抓住青万金暴揍一顿,但顾忌他是老人,自己可不想落得虐待老人的名声,可是当听到“王子殿下”后,不由地看向青平,青平也在看着自己,不敢相信青万金所说的话。 凌风翻身下了树干,落在青万金面前,叫了声:“师傅!” 这声“师傅”给怒气冲头的李一横当头一棒,他对于青万金的荒诞行为快达到了忍受的临界点,这一次打击彻底摧毁李一横对于青万金的原有认识:原本只是一个精明的商业老头,现在变成了王子的师傅,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看着接近崩溃的李一横,青万金嘲弄似的说道:“这就接受不了了?你的心里承受能力也不过如此啊!” “不要和我说话,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凌风看着李一横说道:“我早就认出你了,一个人的外表可以伪装,但是眼睛所折射出的精魄却是无法遮掩的。” 青万金哈哈大笑,拍着李一横的肩膀:“行了年轻人,咱们还有任务要完成呢,你这个样子怎么能担此大任呢?” 青平看着凌风只顾着和李一横说话,仿佛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存在,很是哀伤:我的眼神中难道看不出来什么坚毅的东西吗?难倒我就这么没有特点? ; 第十九章 不明真相 ?面对青万金和凌风的不明师徒关系,李一横的精神再次受到了打击,先不说在防护网边界时青万金和凌风假装互不相识,俩人还很有默契的配合度很高,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发现端倪,现在面对躲在枝干上的凌风,李一横和青平都没有感觉到他是谁,暂且不说青平,因为他现在的战斗值很低,还没达到能够觉察到敌人微小动静的程度,青万金就能感觉到是凌风,除了师徒间的默契,要不然就是俩人共同具有某**同的感应或相似的体内散发的能量什么的。 李一横正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捋清所有事件的因果关系,凌风发话了:“你叫李一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提醒过你不要再闯入霍族的领地,还有”,凌风转身面对青平,说道:“还有你,你应该叫青平吧,上次跟他一起来的”。 听到凌风叫到自己的名字,青平甚至不敢相信凌风还记得自己,那么当初对自己没有存在感的种种猜测也是没有来由的,看来青平是没有看错凌风,把凌风当做偶像的选择是正确的。 “是,是我,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我,我很感激你的帮助,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不会还站在这,那时候,那时候也没来的及谢谢你!” 青平支支吾吾地说到,脸也泛起轻微的红晕,像一个青涩的大男孩遇见心中心爱已久的女孩一样。 李一横看见青平这副德行,禁不住调侃起来:“我说青平啊,你可不能这个样子,要是被其他男人看见,你怎么在这个世界立足呢?岂不是要被这里的人笑死?” 青平面对李一横戏弄的话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再次支支吾吾地说道:“怎么,怎么会呢,我,我这是激动,懂不懂?” “得了吧,咱俩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了解你,碰见个崇拜的人就像少女一般,不只是动作变得扭曲起来,连声音也变得娘起来,这个毛病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李一横面对青平的解释,继续施以“攻击。” 凌风见李一横脾气上来,而且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回避了自己刚才的问题,就拽着李一横的衣服,对着李一横的面重复刚才所说的话,李一横见凌风也是一副生气的表情,就道歉说:“对不起,刚才在整理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先谢谢你上次的帮忙,请我们逃走,还有这次,也是多亏你的帮忙,我们才能逃脱,你可比你的师傅强太多了。” 李一横说完,挑衅地看着青万金,仿佛在说你青万金还不如徒弟,羞不羞愧。 凌风看李一横已经能够接受目前的现实,就说:“你不能这么说,我所学的一切都是师傅教我的,所以师傅才永远是师傅,只是你未曾领略到师傅的真本事。” 青万金面对李一横得嘲讽也不生气,淡然地说了一句:“凌风还是太谦虚了,常言道不能超越师傅的徒弟是不幸的,你能反过来救我,作为师傅的也感到很欣慰。” “那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成为师徒的?” 一旁的青平忍不住问道,平常他是不喜欢打探这些事情的,但是现在他也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抢在李一横面前发问。 “这个说来话长,不如我带你们去我在市郊的住处,再慢慢商议,师傅您老看行不行?”凌风看着青万金,等待青万金的答复。 “也好,走了这么长的路,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你们觉得呢?” 青万金看着李一横和青平,仿佛在询问他俩的意见。 但是李一横内心抱怨道:“一路上都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没有我们商量的余地,今天在徒弟面前表现的但是和蔼可亲的模样,还真会装。”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的意见,一切就听青老先生和王子的安排吧。”李一横故意把青字咬的很重,表达自己不满,但是青万金岂会把李一横的小伎俩放在心上,仍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青万金重新集结霸角羊群,四人骑着羊,不多时,凌风带着三人来到位于市郊的一处相当隐蔽的房子外面,房子建在一处竖着的巨大枝干里面,窗户和门都是利用枝干自然雕刻而成,外面是一片树叶遮住房屋的上方,如果不仔细看,就会以为这里只是树干被虫子蛀了几个洞而已。 进入屋内,白色的光通过头顶的一排天窗投射进来,所以屋里并不黑暗,从而看出设计这所屋子的工匠是相当巧妙地常规的窗户格局,又会引入外面的微风进入屋内,使得屋内既干燥,又明亮,一举两得。 李一横和青平对着屋子平凡又精细地建造格局称赞,凌风已经端着露水放在桌子上供三人解渴,凌风端起一杯水,恭敬地递给青万金,青万金欣慰地接过水杯,满意地点点头。 李一横也不客气,端起水杯灌了一口,露水是清甜的,还有淡淡的木香,李一横情不自禁地又喝了一口,方才喘口气坐在木质的躺椅上,不忘继续发问:“你们还没有说你们是怎么成为师徒的?” 凌风坐在李一横旁边的躺椅上,说道:“在我十岁的时侯,因为调皮去拔荆棘条的刺,被荆棘条攻击,当时全身都被荆棘条缠住,那些棘刺扎进我的肉里,吸食我的血液,当时我认定自己肯定要死在这了,恰巧师傅路过那,听见我的求救声,砍断荆棘条把我救了出来,自那以后我就私下里跟着师傅学艺,这事情就连我的家人都不知道,” 凌风顺势躺椅椅子上,继续说道:“我父亲沉浸在暴力的乐趣中,根本就不关心我的生活,所以对于当时我身上受得伤,他都不会关心地过问一下。” 说道这里,凌风起身走向青万金,向青万金的杯子里加满水,继续说道:“所以我的少年是和师傅在一起度过的,师傅他老人家将他毕生所学都交给了我,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师傅给予我的要比我父亲多的多。 “那青老先生是如何才能穿梭在两个强国之间的呢?”青平好像问题多了起来,不等李一横开口就发问。 凌风看向青万金,好像要得到青万金的应允才肯说出缘由。 青万金起身说道:“当年我带着这些神龛来到霍族,请求进行贸易,由于合约上明确表明不同的国家之间不允许有贸易往来,但是他们没见过神龛,对于神龛的奇妙更是赞叹不已,所以当场就奏明上司,上司奏明王上,将我的神龛全部买下,这在当时的青族国轰动了一阵——终于有人可以进入到霍族了!” “那这些神龛地都在青族国,而且生长地危险且隐蔽,所以你能够垄断这些神龛市场,也可以说只有你才能制造出神龛?”李一横煞有介事地推理着。 “不错,我就是凭借这项制造神龛的独门秘籍才能走今天的成就,这的多谢当年追杀我的霍族士兵。” 青万金完全不顾及凌风的感受,而凌风也似乎对青万金直截了当的说法表示赞同。 青平听着凌风的话语,心里激起的翻腾才慢慢平静下来:“原来是拜我们青族人为师,看来我们青族人本就具有高智慧的。” 凌风接过青万金的话茬,继续说道:“这些神龛的功效后来传入到瀛族的耳朵里,瀛族就派使者来到霍族国,要求霍族国准许青万金能够自由出入两个国家,但前提是手上的货物必须要有神龛。” “所以你就得以在两国间自由行走?”李一横怕又被青平抢了去,所以抢先发话。 就在四人对话的期间,原本平静的城市郊区突然聚集许多霍族市民,他们高举拳头,翅膀整齐地先来,高喊着“我们需要更多的空间”“我们想要更安全的住所”两句口号,许多商铺看着游街似的霍族平民,等等关上大门,躲避这些是非。 屋里原本说话的李一横更等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外面。 第二十章集结的老人队伍 游行的队伍向城市中心的皇宫前进,李一横四人透过窗户看见眼前的景象,都是一雾水。 李一横问凌风:“这是你的国家,他们这是在抗议什么?” 凌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没有发生类似的游行事件,听他们喊的口号,应该是扩展生存地之类的。” 青平问道:“你们国家不应该是富饶的么,怎么会有生存地紧缺的现象,再说,这样的抗议会有效果么?” 青万金倚着窗户,探身看向游行的队伍,之间队伍中多数是年老的霍族人,步履蹒跚,这是很奇怪的现象,因为年老的霍族是不会抱怨居住地的大小的,只要有住的地方就行,况且霍族国有这么多枝干都没有被开发建成房屋,没有理由会惊扰到老年的霍族市民。 但是眼前就是这样的事实,约有两百余人的老年霍族市民向皇宫行进,高喊“更多的生存空间”的口号,让同样是历经沧桑的老年人青万金也感到费解。 凌风感觉不妙,向师傅青万金告别:“师傅,徒弟觉得这支游行的队伍会有不测,徒弟想回皇宫去看看。” 青万金点头答应:“万事小心,别忘了,我们会帮助你!” 凌风说完,出门向皇宫飞去。 李一横有些坐不住了,从来都有些好事的他遇见这么大的阵仗怎会轻易放过,招呼青平:“青平啊,你看这些老年霍族的行为怪蹊跷的,不如我们跟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些别的收获。” 青平知道李一横想凑热闹的心思,心想:“反正也是闲着,而且能够在霍族国自由行走,不如就趁现在到处看看,也是不虚此行。” 但是青平惯性般地看向窗户旁的青万金,虽然青平外出探索的兴趣被李一横勾起来了,但没有忘记此行是由青万金领导做主的,在行动之前总该征求青万金的意见才是妥善。 青万金也觉察到青平看向自己的用意,冲青平挥挥手: “去吧,只要别参与其中,只当做旁观者就好,终究是他们霍族的家事。” 青平像是做某件事情得到认可一般,高兴地和李一横出了门,向着游行队伍追去,青万金则弹出烟叶继续吸着烟,面对游行的队伍和追上去的青平与李一横陷入沉思。 青平和李一横由于年轻力壮,根快就赶上了游行的队伍,跟在队伍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期望能够从中觉察出一些霍族民众的真实生活情况,好用作收集的资料。 只见游行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不时地会有周围的霍族居民加入,扩充队伍,李一横和青平也被霍族民众看做是游行队伍的一份子,给他们分了一把小旗子跟在他们后面,这下李一横和青平就由队伍的末尾变为队伍的中央,融入到了游行大军之中。 李一横和青平为了能够完美的融入到队伍中去,充分展现自己的演技,跟着队伍一起举着右拳,高喊着相同的口号,甚至喊得更高亢,带动着周围的霍族市民更有精力的喊着口号。 一路游行过来,随着不断加入更多的年老霍族人,游行队伍俨然就像一支老年人组成的大军,有的甚至还拄着拐杖,有的被其他老人搀扶着,就像刚打完仗凯旋回来的士兵队伍。 游行的队伍最终停在皇宫的大殿门口,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呐喊,一时间静的可怕,令许多较年轻的霍族人,包括李一横和青平在内,都感到一丝震颤。 这时,队伍最前面的一位老年霍族人扯开嗓子,大吼一声:“开门,我们要见王上!” 随后,后面的人群中同时爆发出呐喊声:“开门,我们要见王上!” “我们要属于自己的住所,不要破旧的树干里建的房子。” 李一横和青平看着眼前紧闭的宫殿大门,大门前是有两对全副武装的霍族士兵,并在胸口处都有一颗印有“霍”字的圆形图标,这个李一横清楚的记得,赤红将领胸前也有,李一横可以肯定:这些站岗守卫的士兵就是霍家军! 两队十人的霍家军士兵威严地站立在宫殿大的两旁,还有一名军官模样的霍族士兵提枪站在队伍的中间,冷静地注视着面前游行的队伍。 带头的霍族老者上前一步,对着军官模样的霍族士兵说道:“我们要见王上,商议对我们所居住枝干占用不赔偿的问题,你是为王上卖命的,但是你所得到的俸禄是我们缴纳的赋税,所以还是看开的好。” 军官模样的霍族士兵不动声色,依旧注视着游行队伍的后方,仿佛说话的霍族老头不存在。 这下可惹恼了队伍前方的霍族人老头,只见霍族人老头展开翅膀,翅膀略显黄色和灰色,失去了白色应有的光芒,翅膀向守卫的霍族士兵们扇动,扬起来一阵细沙,吹向守卫们。 老人身后的随众也都纷纷展开双翅,挥动着扇向守卫士兵。 守卫的霍族士兵依旧面不改色,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既没有拔刀威胁,也没有对再三逼迫的霍族老者动手。 这反而助长了这些老人的气焰,只见这些老人更加变本加厉地煽动着翅膀,扬起更多沙土,吹向看守的士兵,有的士兵被呛的连连咳嗽,却依然不动声色。 李一横和青平有些看不过去了,虽然他们是老人,虽然李一横也曾一度讨厌过这些霍家军,但是面对现在这个场景,李一横想到这些霍家军的士兵也是从霍族平民中挑选出来的,也都有父母老人,所以这些霍族老人的行为令李一横和青平很是不齿。 李一横和青平慢慢退出游行的队伍,躲在游行队伍的外围观察着动静。 就在游行队伍骚扰守卫宫殿大门的霍家军士兵的时候,宫殿大门缓缓打开,凌风走将出来,游行的队伍霎时间安静下来。 凌风环视一周后说道:“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可以提出来。” 众人见是王子殿下,也不行礼,带头的那位霍族老者上前说道:“我们的住所正在被荆棘条侵占,不知道什么原因,荆棘条最近异常的活跃,所以我们要求搬到城市的中心去住。” 游行队伍中的其余人随声附和道:“搬到城中心,搬到城中心!” 凌风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说道:“如果事情真是如大家所说的那样,我们一定会在城中心开辟一处地方来供各位居住,但是如果我查明情况,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那不管是不是长辈,我定会重罚滋事的人。” 带头的老者听见凌风的这句话,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被凌风的刚强语气所震住,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翅膀收起来,也没有了刚才蛮横的架势。 “好,就请王子殿下亲临检查,到时候自会有个结果。” 老人转身面向众:“王子殿下说了,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大家觉得如何?” “那就今天检查吧,看看你们能得出什么结果。”一名老年霍族人说道。 “对,今天就检查,这样对于住在外围的我们是不公平的!”又一名游行的霍族人跟着掺和。 凌风深吸一口气,强而有力的说:“那好,今天我就会带着士兵们检查,你们可以先回去。” “不行,要查就现在去,我们不回去,回去就会受到荆棘条的攻击,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又有一名霍族老头抱怨,仿佛在这么一大群队伍中,自己才是受到伤害最深的那个人。 他这一番话立即在游行的队伍中炸开了锅,且不说什么顾不顾忌王子的面子,在游行的队伍中,只要有一人敢于提出反对的意见,其余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支持他,这在任何群体中都是很有趣的现象。 凌风看着这名提出反对意见的老头,眉头一紧,厉声说道:“既然老先生有意见,要不然就请老先生到内殿聊聊,如何?” 凌风说着,翅膀陡然展开,扇起一阵强风,这风力比这群游行的老头一起扇动翅膀带起的风力更大,更为强劲,带起风沙吹向这群顽固的老头,游行的队伍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凌风将白色的翅膀全部舒展开,反射着光线照向众人,这么强大的气场李一横也是头一次看见,简直就是一位善于作战的天使,在藐视着被他打败的敌人。 “还有谁有意见么?”李一横沉着嗓音说道。 游行的队伍一片寂静,人们这才散去,离开时人与人之间还相互低头说着什么。 凌风一直站着,直到最后一个游行的人离开,才转身回到宫殿,似在确保这些人不会在皇宫面前再出什么茬子。 躲在附近枝杈中的李一横和青平这次目睹了凌风临危不乱的领导风范,对凌风是更加刮目相看,尤其是青平,那崇拜的眼神中参杂着嫉妒的光芒,恨不得自己就是凌风的部下,哪怕是凌风家里站岗的也好,这样也能天天看见凌风。 李一横见游行的队伍已经悉数离开,脑中还回响着刚才领头的霍族老者的话:不知道所谓的荆棘条入侵是不是真如那位霍族老者所说,已经威胁到他们的生存了。 ; 第二十章 集结的老人队伍 ?游行的队伍向城市中心的皇宫前进,李一横四人透过窗户看见眼前的景象,都是一雾水。 李一横问凌风:“这是你的国家,他们这是在抗议什么?” 凌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没有发生类似的游行事件,听他们喊的口号,应该是扩展生存地之类的。” 青平问道:“你们国家不应该是富饶的么,怎么会有生存地紧缺的现象,再说,这样的抗议会有效果么?” 青万金倚着窗户,探身看向游行的队伍,之间队伍中多数是年老的霍族人,步履蹒跚,这是很奇怪的现象,因为年老的霍族是不会抱怨居住地的大小的,只要有住的地方就行,况且霍族国有这么多枝干都没有被开发建成房屋,没有理由会惊扰到老年的霍族市民。 但是眼前就是这样的事实,约有两百余人的老年霍族市民向皇宫行进,高喊“更多的生存空间”的口号,让同样是历经沧桑的老年人青万金也感到费解。 凌风感觉不妙,向师傅青万金告别:“师傅,徒弟觉得这支游行的队伍会有不测,徒弟想回皇宫去看看。” 青万金点头答应:“万事小心,别忘了,我们会帮助你!” 凌风说完,出门向皇宫飞去。 李一横有些坐不住了,从来都有些好事的他遇见这么大的阵仗怎会轻易放过,招呼青平:“青平啊,你看这些老年霍族的行为怪蹊跷的,不如我们跟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些别的收获。” 青平知道李一横想凑热闹的心思,心想:“反正也是闲着,而且能够在霍族国自由行走,不如就趁现在到处看看,也是不虚此行。” 但是青平惯性般地看向窗户旁的青万金,虽然青平外出探索的兴趣被李一横勾起来了,但没有忘记此行是由青万金领导做主的,在行动之前总该征求青万金的意见才是妥善。 青万金也觉察到青平看向自己的用意,冲青平挥挥手: “去吧,只要别参与其中,只当做旁观者就好,终究是他们霍族的家事。” 青平像是做某件事情得到认可一般,高兴地和李一横出了门,向着游行队伍追去,青万金则弹出烟叶继续吸着烟,面对游行的队伍和追上去的青平与李一横陷入沉思。 青平和李一横由于年轻力壮,根快就赶上了游行的队伍,跟在队伍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期望能够从中觉察出一些霍族民众的真实生活情况,好用作收集的资料。 只见游行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不时地会有周围的霍族居民加入,扩充队伍,李一横和青平也被霍族民众看做是游行队伍的一份子,给他们分了一把小旗子跟在他们后面,这下李一横和青平就由队伍的末尾变为队伍的中央,融入到了游行大军之中。 李一横和青平为了能够完美的融入到队伍中去,充分展现自己的演技,跟着队伍一起举着右拳,高喊着相同的口号,甚至喊得更高亢,带动着周围的霍族市民更有精力的喊着口号。 一路游行过来,随着不断加入更多的年老霍族人,游行队伍俨然就像一支老年人组成的大军,有的甚至还拄着拐杖,有的被其他老人搀扶着,就像刚打完仗凯旋回来的士兵队伍。 游行的队伍最终停在皇宫的大殿门口,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呐喊,一时间静的可怕,令许多较年轻的霍族人,包括李一横和青平在内,都感到一丝震颤。 这时,队伍最前面的一位老年霍族人扯开嗓子,大吼一声:“开门,我们要见王上!” 随后,后面的人群中同时爆发出呐喊声:“开门,我们要见王上!” “我们要属于自己的住所,不要破旧的树干里建的房子。” 李一横和青平看着眼前紧闭的宫殿大门,大门前是有两对全副武装的霍族士兵,并在胸口处都有一颗印有“霍”字的圆形图标,这个李一横清楚的记得,赤红将领胸前也有,李一横可以肯定:这些站岗守卫的士兵就是霍家军! 两队十人的霍家军士兵威严地站立在宫殿大的两旁,还有一名军官模样的霍族士兵提枪站在队伍的中间,冷静地注视着面前游行的队伍。 带头的霍族老者上前一步,对着军官模样的霍族士兵说道:“我们要见王上,商议对我们所居住枝干占用不赔偿的问题,你是为王上卖命的,但是你所得到的俸禄是我们缴纳的赋税,所以还是看开的好。” 军官模样的霍族士兵不动声色,依旧注视着游行队伍的后方,仿佛说话的霍族老头不存在。 这下可惹恼了队伍前方的霍族人老头,只见霍族人老头展开翅膀,翅膀略显黄色和灰色,失去了白色应有的光芒,翅膀向守卫的霍族士兵们扇动,扬起来一阵细沙,吹向守卫们。 老人身后的随众也都纷纷展开双翅,挥动着扇向守卫士兵。 守卫的霍族士兵依旧面不改色,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既没有拔刀威胁,也没有对再三逼迫的霍族老者动手。 这反而助长了这些老人的气焰,只见这些老人更加变本加厉地煽动着翅膀,扬起更多沙土,吹向看守的士兵,有的士兵被呛的连连咳嗽,却依然不动声色。 李一横和青平有些看不过去了,虽然他们是老人,虽然李一横也曾一度讨厌过这些霍家军,但是面对现在这个场景,李一横想到这些霍家军的士兵也是从霍族平民中挑选出来的,也都有父母老人,所以这些霍族老人的行为令李一横和青平很是不齿。 李一横和青平慢慢退出游行的队伍,躲在游行队伍的外围观察着动静。 就在游行队伍骚扰守卫宫殿大门的霍家军士兵的时候,宫殿大门缓缓打开,凌风走将出来,游行的队伍霎时间安静下来。 凌风环视一周后说道:“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可以提出来。” 众人见是王子殿下,也不行礼,带头的那位霍族老者上前说道:“我们的住所正在被荆棘条侵占,不知道什么原因,荆棘条最近异常的活跃,所以我们要求搬到城市的中心去住。” 游行队伍中的其余人随声附和道:“搬到城中心,搬到城中心!” 凌风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说道:“如果事情真是如大家所说的那样,我们一定会在城中心开辟一处地方来供各位居住,但是如果我查明情况,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那不管是不是长辈,我定会重罚滋事的人。” 带头的老者听见凌风的这句话,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被凌风的刚强语气所震住,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翅膀收起来,也没有了刚才蛮横的架势。 “好,就请王子殿下亲临检查,到时候自会有个结果。” 老人转身面向众:“王子殿下说了,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大家觉得如何?” “那就今天检查吧,看看你们能得出什么结果。”一名老年霍族人说道。 “对,今天就检查,这样对于住在外围的我们是不公平的!”又一名游行的霍族人跟着掺和。 凌风深吸一口气,强而有力的说:“那好,今天我就会带着士兵们检查,你们可以先回去。” “不行,要查就现在去,我们不回去,回去就会受到荆棘条的攻击,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又有一名霍族老头抱怨,仿佛在这么一大群队伍中,自己才是受到伤害最深的那个人。 他这一番话立即在游行的队伍中炸开了锅,且不说什么顾不顾忌王子的面子,在游行的队伍中,只要有一人敢于提出反对的意见,其余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支持他,这在任何群体中都是很有趣的现象。 凌风看着这名提出反对意见的老头,眉头一紧,厉声说道:“既然老先生有意见,要不然就请老先生到内殿聊聊,如何?” 凌风说着,翅膀陡然展开,扇起一阵强风,这风力比这群游行的老头一起扇动翅膀带起的风力更大,更为强劲,带起风沙吹向这群顽固的老头,游行的队伍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凌风将白色的翅膀全部舒展开,反射着光线照向众人,这么强大的气场李一横也是头一次看见,简直就是一位善于作战的天使,在藐视着被他打败的敌人。 “还有谁有意见么?”李一横沉着嗓音说道。 游行的队伍一片寂静,人们这才散去,离开时人与人之间还相互低头说着什么。 凌风一直站着,直到最后一个游行的人离开,才转身回到宫殿,似在确保这些人不会在皇宫面前再出什么茬子。 躲在附近枝杈中的李一横和青平这次目睹了凌风临危不乱的领导风范,对凌风是更加刮目相看,尤其是青平,那崇拜的眼神中参杂着嫉妒的光芒,恨不得自己就是凌风的部下,哪怕是凌风家里站岗的也好,这样也能天天看见凌风。 李一横见游行的队伍已经悉数离开,脑中还回响着刚才领头的霍族老者的话:不知道所谓的荆棘条入侵是不是真如那位霍族老者所说,已经威胁到他们的生存了。 ; 第二十一章 青万金的离开 ?李一横和青平回到凌风的住所,但是原本建造风格奇异的房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二人急忙围绕着废墟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一处裸露的窗沿上还残存着血迹。 青平看着眼前的废墟,不知道在离开的这短暂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李一横,李一横也是一脸的茫然。 “怎么回事?房子呢?青老先生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一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是温馨的样子,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灾难。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这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无法承受的,更何况这里又不是特别偏僻,这么大的动静总该有人听得到。 “我去问附近的人,一定会有线索的。”李一横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青平拉住。 青平指着窗户上的血迹说道:“我觉的现在最关键的是清理废墟,看下面有没有人,或许或有线索,如果,只是如果,青老先生在下面,我们也能最快把他救出来。” 青平特意用了“救”这个字,他不想打击李一横的信心,自己也不愿意丧失这个希望。 二人急忙搬出塌落的房屋木架,想要找寻青万金的身影,但是心中又暗暗祈祷:“千万不要看见他,千万不要看见他。” 很快,李一横和青万金就已经将废墟中的所有残留木架搬出来,把废墟仔细搜查了一边,没有发现青万金的身影。 二人正感到一丝庆幸,这时候凌风浑身是血的赶来,落在李一横和青平的面前,二话不说,一手抓着一个,带着李一横和青平向荆棘球的中央枝杈最密集的地方飞去。 凌风一路上无话,也没有给李一横和青平说话的机会,他飞的速度极快,李一横好几次要问凌风缘由,但是一张口,就有一阵疾风灌进嘴里,将李一横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地给憋了进去。 凌风到达目的地,放下青平和李一横后就说:“顺着这里向上爬,就能到瀛族,记住,不要回来找青万金,如果有机会,你们会在瀛族遇见他。” 李一横正欲开口问原因,凌风已经煽动翅膀飞走了。 “这都是什么事,这个不让问,那个不让问,装什么神秘!”李一横愤怒地锤向身旁的枝杈,发出一声闷响。 “可能当中有我们不能知晓的隐情,凌风不是说了,青老先生可能还活着。”青平尝试安慰李一横,但自己也有很大的失落。 青平和李一横无奈,只能按照凌风的吩咐照做,顺着榕树的主杆向上前行,李一横想要唤醒在后腰暗袋内沉睡小叽,但是看见小叽依旧睡的深沉,就放弃了,李一横猜测大概小叽这几天连续的施展变大技能,身体负荷过重,所以有些沉眠的迹象,这是很好的恢复体力的方式,就像人一样,不管再怎么劳累,只要睡了一觉,保管第二天体力充沛。 二人向上前行了大概一天的时间,依然不见榕树顶部的踪迹。 离开青万金后,李一横和青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那位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老头儿不会再开李一横的玩笑,李一横也找不到人可以调侃,青平虽然也是很好的说话对象,但是和青万金比起来,少了老谋深算和处变不惊的能力,这会令李一横感到自己会没有适逢的对手可以“交战”,可以切磋,能够碰撞出出其不意的闪光点。 青平也对青万金的离开感到闷闷不乐,这是他遇见的最好的人生导师,不用青万金亲口传授,青平就能够从青万金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学到很多,这是以前自己在青族国从没有过的体验,更是从不敢奢望的,但是命运的垂青让自己遇见了青万金老先生,这位青族国的隐形传奇人物,就这么突然离开了,留给李一横和青平的是无尽的想念和惋惜。 但是路还得走,计划还要继续进行,纵然青老先生不在,取得光树之种也是他的理想和抱负,为青族夺回失去的领地,还有尊严,最重要的,是让青族人重新找回不屈不挠的精神。 刚开始的路上李一横和青平几乎很少说话,除了时不时相互提醒目的地的方向,基本上就是各有各的路,各想各的事情,尽量不去打扰对方,都留给对方充足的理解和消化时间,毕竟青万金老先生对俩人的印象是如此的深刻,就拿刀刻在心上一样的比喻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 许久的沉默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李一横和青平顺着荆棘球内中央榕树主杆一直向上飞,青平体力不支的时候就会放下李一横休息,有时李一横看见有较容易攀爬的地方就会自己向上爬,这样会为青平节省不少体力,在来到榕树主杆上枝叶最为茂密的地方时,青平首先看见这里长满了会散发荧光的植物,还有一条小溪围绕着主杆流淌,承载小溪的是树干上经年累月沉积的泥涂。 见此平情景,青平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心情开朗了许多,向下招呼正在攀爬枝干的李一横,李一横正吃力的停在一处树枝上稳定身形。 “李一横,这里好像个世外桃源,还有许多没见过的植物”,青平有点兴奋的喊到。 李一横坐在树干上喘着粗气,心想:“路上沉默这么久,还有几乎一成不变的风景,在这样下去早晚得把人憋疯了。” “那你还不快帮我上去,只顾着自己欣赏。”李一横的话语中有些许抱怨,又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这样才是最好的,俩人不能带着这样沉闷的心情去瀛族,带着这样的情绪行动,到时候能不能完成任务还不一定呢,所以与其沉浸在离开青万金的悲痛中,不如放下包袱,全身心投入在盗取光树之种的计划上。 而这个“世外桃源”的出现正好起到了缓冲的作用。 青平抑制不住此刻激动的心情,他压抑的太久了,需要缓解,需要释放,于是他快速飞到李一横身边,强有力的双手抓住李一横的双肩,带着李一横来到“世外桃源”所在的树干上。 李一横落定之后,同样被眼前超脱物外的景色深深地吸引:溪水潺潺,遍布的发光植物,虽然高度只能没到膝盖,但是浓密非常,几乎将树干全部覆盖,看不清地面的情况;还有几只黑种带些黄色和蓝色混合颜色的、巴掌大的蝴蝶在不停地飞舞,在不同的植物花蕊上穿梭,像是在汲取花蜜。 “想不到在这树干之上能形成陆地上才有的风景,真是奇观!”李一横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我虽然没有见过你说的陆地,但是这样的景色在这荆棘球中,我也是头一次看见!”青平说着伸手触摸脚下发光的植物的叶子。 这些植物只有叶子才发出冷色的淡蓝荧光,青平的手刚触碰到叶子,这些植物就警觉地立刻收拢所有叶子,似含羞草,淡蓝色的荧光也渐渐消退,恢复植物原本的绿色。 “这种植物,我也是头一次见,这会不会和光树有关系?”青平移开触摸植物的手说道。 发光植物的叶子感觉到青平的手已经离开,似乎是觉得危险已经远离,收拢的叶子又缓缓地舒展开来,淡蓝色的荧光由浅渐深的呈现出来,恢复常态。 李一横蹲下身,观察着这些植物,又抬头看向远处,好像发现什么似的指着植物丛中间说道:“你看,这些草丛当中隐约有条小道的痕迹。” 青平顺着李一横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草丛之中有几道蜿蜒交错的小道,不过因为植物太过茂密,伸出的枝叶已经将小道覆盖,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我估计,这里应该经常有人过来,否则这些小道早就被植物的种子所侵占,现在也不会看出小道的痕迹了。”李一横蹲着,拖着下巴,眯着眼睛说道。 青平看着李一横,李一横得脸上呈现的是青万金特有得表情,青平调侃李一横道:“看来青老先生对你的影响还真挺大,就连你推理判断时的表情都像他!” 李一横听见青平提起青万金,不由的一愣,接着摸摸自己的脸和眼睛旋即又恢复常态,“吭”了一声,说道:“俗话说和一个人相处时间长了,会长的越来越像对方?” 青平窃笑着,说道:“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酸呢,我也和青老先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和他不像呢?你是不是在刻意模仿青老先生?” 李一横随即话锋一转,呸了两声:“这俗话就是不能信,我和小叽相处的时间更长,怎么不见我长的像小叽,或小叽长的像我?所以凡事还得有科学依据,我这是在用这种动作纪念青老先生呢。” 青平摆摆手,示意李一横不要瞎侃,自己没那么好糊弄,随即尝试的走进隐藏的小道,小腿蹭过的发光植物都纷纷收拢叶子,令小道更为明显,李一横跟在青平的后面,警惕的看向四周,无论何时,李一横得警惕心都没有放松过。 在快要接近小溪的时侯,一阵水汽扑面迎来,李一横和青平经过长途跋涉,早就口渴难耐了,青平率先捧起溪流中的水,不管能不能喝,直接就是猛灌一口,李一横上前阻止的动作还停留在半空,只听见“咕咚”一声,青平已经咽下去了。 李一横在半空阻止青平的动作转变为拳头,打在青平的肩膀上,训斥道:“你没长心眼啊,这水还不知道能不能喝呢,要是有毒怎么办?” 青平责一脸的无辜像,指着周围的草丛说: “放心吧,若是有毒,这里的草就不会长的这么茂盛,况且荆棘球里面的水源不就不充裕,不会有人傻到在水里投毒的。” 李一横不得不承认,青平说的很有道理,也是自己对荆棘球里面的生活还不是太了解,所以才处处充满戒心。 李一横随即弯腰也喝了一口,溪水入口清凉,瞬间解除了长途跋涉的疲劳。 ; 第二十二章 黑衣女孩 ?青平和李一横还在回味溪水的甘甜,小叽则自始至终注视着前方交叉错乱的树枝深处,犀利的双眼似有什么发现,但又不十分确定。 就在这时,前方阴暗处兀地射出来三根将近一尺长的羽毛,直奔三人而来。 小叽率先发现危险,“叽叽”叫了两声,李一横立即从叫声中辨别出受到攻击的信号,转脸的瞬间就看见迎面极速飞过来的箭羽,右手精确地在三人面前挥出一线,抓住三根箭羽,最后右掌平稳地停在青平面前,指缝间夹着的羽毛还在微微颤动。 青平此刻才意识到李一横手中抓着的三根羽毛,黑色硬羽的前端根部飘着一小团灰白的绒羽,羽轴尖端锐利异常,并且散发着寒光。 青平认得这是秃鹫翅膀上才有的硬羽,在他担任侦查队长巡逻边境的时候,捡到过类似的羽毛,身边比较有经验的年长士兵认出这是瀛族一族特有的,不过当时青平只是把它当做装饰品摆在家中,现在看来,这些羽毛还能够作为暗器使用,青平不得不重新估算前面路途的危险性。 李一横黑洞般的目光搜索着箭羽发射的来源,青平伏在李一横身边小声地说:“这是瀛族一族的武器,看来我们已经接近他们的边界了。” 话语间,树枝交杂的暗处传来一阵阵轻微的窸窣声,而且越来越大,三人定睛望去,发现犹如蜂群般的箭羽密密麻麻地射过来,箭羽群划过空气带出呼呼的风声,直奔三人。 青平惊嚷道:“这么多怎么截的过来,这次指定要被射成豪猪了。” 李一横不慌不忙,抬起右臂,划出全部伞刃,这些伞刃中又再次抽出等长的一节,只听“蹭蹭蹭”的金属摩擦声,伞刃迅疾旋转展开,形成一面更大的金属盾,将三人完全挡在后面。 箭羽纷纷击中伞盾,但就像细针打在钢板上一样,发出“丁丁丁……”的声响,对伞盾够不成任何威胁。 藏在伞盾后面的青平吃惊地看着李一横悠然地半蹲着,毫不吃力地撑着伞盾,箭羽撞击伞盾的声音在李一横听来却是悦耳的。青平从李一横那副闭着眼睛的销魂表情和随着撞击声不停地点头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甚至连站在李一横肩膀上的小叽也随着“节拍”蹲起摇摆着。 不多时,撞击的声音消失了,三人从伞盾后面小心翼翼地伸出头来观察情况,树丛的暗处依旧什么也看不清,这对李一横三人很不利,尽管有这些会发光的“含羞草”,但是这些荧光根本照不透黑暗,反而在黑暗的衬托下显的愈加清冷。 “喂,里面的人不要躲躲藏藏的,有能耐光明正大地决斗,躲在暗处偷袭不怕被人笑话么?!”李一横终于憋不住了,抢先喊话,他也是最讨厌畏畏缩缩地敌人。 三人依旧躲在伞盾的后面,只露出脑袋,在李一横看来,喊话归喊话,鄙视归鄙视,到还是要做好防护措施,鬼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轮更大规模的箭羽袭击。 貌似是李一横的喊话起了作用,树丛暗处的“含羞草”发出的荧光由内而外的相继灭掉,可以看出是有人正走出来,三人不禁严肃起来。 就在李一横快要看清楚那个身影的时候,“含羞草”的蓝光不再消失,这说明暗处的人停滞不前,这下倒令三人更加紧张,不敢有动作,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凝固了一样。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近半个时辰,李一横按耐不住了,抓起一把溪水边的湿泥,捏成团,猛地掷向暗处,只听见泥团砸中地面发出微弱的闷声,里面没有其他动静。 李一横纳闷了:“真是怪,刚才还见他走动,难道就这样消失了?” 青平也努力地矁向暗处,不过除了那些植物散发的冷冷蓝光,还真看不见有人的迹象。 小叽眯着眼也在观察里面的动静,突然隐约感到有阵清香袭来,仔细嗅了嗅,发觉香味是从身后传来,但小叽没有回头,而是轻轻地啄了李一横得脸,李一横此刻也嗅到了香味,他判断出这应该是女人身上才有的香水味,经小叽的提点,意识到敌人已经来到后边,便快速撑起伞盾,调转方向挡在身后,李一横和小叽也旋即转身,面对着敌人。 青平还在观察暗处,发现遮挡的伞盾就这么不见了,急忙回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全身裹着黑色长袍的人,只露出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 李一横见敌人已经出现,并且只有一人,遂收起伞盾,站将起来,他可不想在势头上被敌人压制。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袭我们?”李一横向面前的黑袍敌人问话。 “你们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黑袍人说话了。 但所有人都听的出来,这是女声,面前的黑袍敌人是女孩子,因为就算是男的刻意模仿,声音中夹带的女孩特有的阴柔磁性李一横还是不会听错的。 青平也意识到这是女孩儿的声音,但是没有李一横考虑的仔细,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听着声音是女声,那就是女孩子,殊不知还有“模仿”一词。 “我们是青族的人,想要到瀛族去做生意,才路经这里休息,并无恶意。”青平回答道,显得异常平静,令李一横也暗暗夸赞他:“这小子撒起慌来我都自愧不如。” 女孩儿罩着一件黑袍,认真地审视着青平和李一横,还有站在李一横肩膀上的小叽,继续问道:“你们青族的人只有青万金才可以自由往返做生意,你们又怎么会逃过霍族国家的边界来到这里的?” 李一横听见女孩儿也知道青万金的事情,装作跟悲伤的样子说:“我们是青老先生的徒弟,跟随他老人家一起学做生意,但不幸的是,我们刚刚出道,他老人家就在霍族一国遭遇不幸,被人所害,所以我们才落逃至此,想要完成他老人家的自愿,把这笔生意做完,再回去好好安葬他老人家。”李一横说着,竟留下两行眼泪,抽咽声也响起来。 小叽看着李一横得样子,也假装悲伤地低下头,发出“咕咕”的低吟声。 这场景,连明知道他们是装模做样的青平也感到动容,鼻子一抽,眼泪也扑簌簌地往下掉:“你们这一唱一和,装的也太像了。” 黑衣女孩儿看见他们这个样子,竟然相信了,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你们,这个,刚才对不起,不要哭了,快赶路吧。” 三人听见黑衣女孩儿就这样相信了他们的谎言,也是大跌眼镜:“这么单纯的女孩也是不多喽,就是不知道长的怎么样。” 李一横象征性地安抚扔在卖命演戏的青平,说道:“好了,师弟,恩人虽然走了,但是我们还要继承他老人家的遗志,难道你忘了吗,他老人家经常说‘别哭泣,贱人会笑;别低头,皇钻会掉。” “皇钻?什么是皇钻,我记得是皇冠吧。”青平擦着眼泪,更正李一横的说辞。 “对,对,是皇冠会掉,我都伤心过头了,你也快振作起来,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李一横说着就搀扶起青平,青平向黑衣女孩儿拜别:“多谢女侠同情之恩,来日必将报答。” 李一横实在看不下去了:“青平这小子演起来没完没了,还越来越熟练,但是太墨迹。” 李一横暗中掐了青平的腰部,青平一个不稳,跪倒在地,李一横赶紧打圆场:“师弟,不必如此伤心,咱们回家后有的是机会给他老人家磕头。” 青平此时也深刻认识到再装下去,李一横非要跟自己干起仗来,便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泥涂,但还是小声的抽咽着。 李一横看向黑衣女孩,竟然发现头套下的那双湛蓝色眼睛也隐约闪着泪光,对自己的演技更是得意,以低沉而且带着颤抖的音调对女孩说:“女侠竟也能情到深处而落泪,小爷,额,小生也是羞愧,我们就此别过,希望有缘再见。” 说着,李一横拉着青平转身向溪流的上段走去,青平立即止住哭腔,得意的对李一横说道:“我配合的还凑合吧?” 李一横看着青平已经哭红的眼睛,说道:“岂止是凑合,你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青平“嘿嘿”一笑,小叽不满地凑到李一横的耳根,“叽叽”地叫着,李一横再接着夸小叽:“你也很棒,想不到一只鸟也能有这般演技,不枉我的谆谆教诲!” 小叽听完这话,不干了,一口咬住李一横的耳垂,使劲地甩头,仿佛要把李一横的耳垂当做虫子扯断,疼的李一横只能咧嘴忍耐,否则动作一大,就会被黑衣女孩儿给识破。 就在三人离开黑衣女孩儿不远处后,顶头的空中传来“呼呼”的风声,紧接着一队约有九个人组成的三角形队伍俯冲而下,略过李一横三人,带起一阵旋风,直奔向身后的黑衣女孩儿。 李一横看的清楚,这些人身后长有鹤形的翅膀,但是与霍家军又不同,身上穿的是红色军装,全部腰配长剑,背部供翅膀收缩伸展的地方一律被刺上纹身。李一横再定睛看去,发现这些纹身都是一只黑鹤的形状,鹤的头部被一个黑色的三角形覆盖。 九个人三三一组,还是呈三角形将黑衣女孩儿包围。 ; 第二十三章 瀛慈 ?黑衣女孩儿也不躲避,脱下黑袍,拔出腰间的两把鹰嘴形短弯刀,冷静地与这帮来袭的霍族士兵对峙。 躲在树叉间的青平和李一横才看清楚女孩真正的样貌:黑袍下是齐整的青灰色旗袍,金色短发,圆形脸蛋,湛蓝色的眼睛透漏出坚毅、不惧的神色。 一名士兵手按佩刀,走出包围的队伍,可以看出来是士兵的头目,说道:“还请姑娘不要做无谓的反抗,跟我们回去。” 女孩儿冷冷地说:“你们霍族一族的王上骄奢淫逸,抓去平民百姓的女儿做妃子,满足自己的私欲,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 “那就只能对姑娘动粗了,姑娘可不要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为首的是士兵说着,拔出佩剑,其余八名士兵也都齐刷刷拔出自己的佩剑,逼近女孩儿。 女孩儿面对逐渐缩小的包围圈,手中的双刀握的更紧,湛蓝色的双眼灵活地审视周围压过来的士兵的动作,突然手中双刀敏捷地左右一摆,挡住后方一把劈过来的长剑,顺势腰身下滑,刺中持剑士兵的大腿筋脉,该名士兵倒地,不能再站起来,接着女孩儿起身躲过三把扫过来的长剑,双手展开,挡住两边刺过来的剑刃,弯刀与长剑撞击发出的金属响声飘到李一横三人的耳朵里。 青平显的异常焦急,很担心女孩儿的安危,可能是见女孩儿漂亮,英雄救美的心态在作怪,青平急切的对李一横说:“你看他们那么多人对付一个女孩子,实在不够君子人道,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李一横看着女孩也不落下风,就打诨道:“你看她这么能打,咱们过去说不定是累赘,要不咱就安全地躲在这里看着,如果女孩实在挡不住的话咱们再出手,显的更威武一点。” 小叽听到李一横的这番话,也是看不惯,对着李一横的耳垂又是一番猛啄,这次李一横可不管那么多,伸手就要抓小叽,被小叽躲过,飞在李一横的头顶,急得李一横干瞪眼。 青平也对李一横的这番话很是生气,回头看向与士兵战在一起的女孩儿,想去帮忙,却又犹豫着:“自己目前的伸手过去帮忙,指不定真是累赘,但是李一横又不去,这下该怎么办?” 八名士兵此时四个人一组,轮流对女孩儿展开疲劳战术,女孩也很明显看出来体力渐渐不支,动作慢下来,好几次都是很险的躲过刺过来的长剑。 就在青平认为他们自己该出手的时候,女孩突然展开了隐藏起来的翅膀,那是一对同样青灰色的鹰形翅膀,扇动着,腾起到半空,猛地扇动一下,翅膀内测射出许多箭羽,和刚才袭击李一横他们的箭羽一样,瞬间击中同样展翅攻上来的四名士兵,有的箭羽击中他们的翅膀,有的击中手臂四肢,四名士兵俱坠落下来。 青平此刻悬挂的一颗担忧的心也稍稍平复了一些,但是也只是短暂的一刻,为首的士兵从衣服中掏出一颗圆形的木球,劈空扔向黑衣女孩,在距离黑衣女不到两米的距离时,突然炸开,里面暗藏的大量白色粉末袭向黑衣女,虽然黑衣女的反应也是极快,快速煽动翅膀想要吹散这些东西,但是依然有些许白色的粉末粘附在女孩的眼睛和皮肤上,白色粉末在接触到到皮肤的瞬间,产生灼热的疼痛,女孩在空中的身形已经摇晃不稳,随时都会被俘虏。 李一横看见这些来了脾气,骂到:“小爷我就看这些使用阴招的不顺眼,这次不用你说我也要去救她。” 话音刚落,李一横跃起,踩着错落的枝干向正在“挥舞”翅膀的士兵攻去,青平也展开翅膀飞向空中挣扎的女孩儿,小叽也紧随其后。 愤怒中的李一横行动的速度快了许多,抢在青平之前就来到四名士兵的头顶,就攻向手持纸袋的士兵首领。 士兵首领反应也快,扔掉纸袋,挥刀挡住李一横刺过来的伞刃,其余的三名士兵趁机砍向李一横的右臂,孰料李一横不躲不避,三把长剑砍在右臂上发出“当当当”的金属撞击声。 李一横微微一笑:正中下怀!伞刃突然变长,化为伞盾,顿时只听见四声脆响,士兵们手中的长剑被割断,手中还握着断剑,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一横。 没有了攻击性的武器,李一横轻易地将四人打倒,首领见局势不利,带领残兵飞走,不能飞的就踉踉跄跄地逃跑。 李一横满意的看着右臂的伞盾:“现在是使用的越来越熟练了。”回头看向女孩,只见青平这厮正扶着女孩落在地面,女孩表情异常痛苦,女孩的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被白色粉末腐蚀的通红,这对爱美的女孩子来说可是致命的伤害。 青平扶着女孩关切的问道:“这些白色的东西是什么,怎么擦掉?” 女孩强忍着疼痛,蹲下身来,折断一根“含羞草”放进嘴里咀嚼,然后吐出口中泛着冷光的植物枝叶,擦在受伤的地方,患处被灼红的皮肤顿时恢复了光泽。 女孩儿将受伤的地方全部擦完后,坐在地上说道:“那些白色的粉末是毒藤的汁液制成的,可以腐蚀皮肤,这些发光的植物正好可以治疗被毒藤枝叶的灼伤。” 李一横听见女孩说这些植物这么神奇,便摘了几根,揉成一团,放在口袋里备不时之需。 青平似乎很会关心女孩儿,这点从李一横看见他在家中又是做饭又是打扫卫生就展现出来了,青平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沾取清水,递给女孩擦拭残留在皮肤上的植物残渣。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逮捕你?”青平继续问道,急于想要清楚女孩的事情。 女孩看了看青平关切的眼神,白嫩的脸蛋泛起红晕,李一横知道,那是少女情窦初开时的娇羞,看来青平这家伙很会吸引女孩子啊!李一横想到这里,竟感觉到鼻子里一股酸意。 “这,简单来说,他们是霍族一国王上的秘密捕手,专门负责抓捕一些漂亮的女孩带给王上,我就是扰乱了他们的一次行动才遭到追杀。”女孩说着表现出愤怒,又有些自豪的表情。 青平此时也享受着自以为的初恋,看着女孩愤怒的表情愈发觉得可爱。 李一横冷静的问道:“我刚才见你展开的翅膀,与霍族和青族的翅膀都不同,难道你是瀛族的人?” 女孩点点头:“没错,我是瀛族的人。” “但是你现在在霍族一族的领地上,他们的王上当然要派兵追杀你,况且你还干扰人家王上的私事,阻止人家的王上娶媳妇,换做任何人都会追杀你的。”李一横实事求是的说道。 这让青平跟不爽,反问李一横:“一个女孩子家能够见义勇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怎么反倒怪罪她来?” “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没有其他意思,你别误会,唉,说你不要误会,咋还来劲了,把手里的泥土放下。”李一横赶紧解释,因为看着情绪激动的青平已经准备要攻击李一横了。 “你说的对,但我做的不后悔。”女孩儿坚定的说。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青平,这家伙叫李一横”,青平说着伸出中指指着李一横,“他肩膀上的是小叽,李一横的宠物。” 听到“宠物”俩字小叽很是不满,到念在青平现在春风得意的份上,也没有做出出格的动作,把头一撇,不在理会。 女孩缓缓站起身,青平急忙上前扶住,女孩的脸更加泛红了,声音也变得细柔起来:“我叫瀛慈。” “瀛慈姑娘,现在你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回家去,你的身体还跟虚弱,要不我们送你吧?”青平关心的问道。 李一横看着青平的模样,想起当初和林夏盈也是这番情景,不过林夏盈才是主动的那个人,李一横感慨一声:“同样是男人,你让我汗颜!” 青平没听明白李一横的意思,只顾着小心搀扶瀛慈,李一横也不解释,问道:“瀛慈姑娘,青平说的也对,你现在的样子留在霍族一族的领地跟危险,还是先和我们一起,回到你族人那里后再做商议。” 这句话明显是给青平制造机会,青平也不笨,会意地向李一横点点头,李一横也默认的点头回应,俩人此刻就像一狼一狈,而瀛慈就这样被忽悠着跟他们一起向自己的国家走去。 由于带着一个女孩儿,还是一个负伤的女孩儿,本来行动就不快的队伍这次变得更慢了。青平也不着急,照顾着瀛慈,好像把此行的任务完全抛在脑后;李一横也不能撇下他们走自己的路,要不然青平指定会在后面骂自己不仗义。 想到这里,李一横就对小叽说:“小叽啊,你看,咱们现在的行进速度这么缓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要不然你再试试看能不能变的再大一点,只要比你战斗和罗牛时候的变身再多容纳一个人,对,就是瀛慈,咱们就能快点到达瀛族,不用受青平的折磨,你看怎么样?” 说完李一横觉的有些不妥,又急忙加上一句:“你看,你拖着瀛慈这么个漂亮妹子,你能载着她飞也算是种福气,心情肯定比跟我在一起要舒畅许多,难道你不想吗?不觉得有些隐隐的激动吗?” 小叽正闭着眼睛进行深沉的思考,听见李一横后来的话,兀地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精明的亮光,飞离李一横的肩膀,在空中翻转一周,伴随着“砰”的一声,骤然变身成一只大鸟,绒羽也变得硬挺起来,但是依然是一副稚嫩的小叽脸。 看着空中漂浮的小叽,李一横心中被无数个失望的念头化作长箭刺中:“小叽啊,枉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还比不上你认识瀛慈妹子一刻钟,你太令我寒心了!” 小叽还是听话,总算解决了一个问题,李一横对身后的青平和瀛慈正声说道:“两位,为了加快行进速度,我特意邀请瀛慈姑娘坐上小叽,由小叽带着瀛慈姑娘飞,这样会快一点到达目的地。” “那你呢,你怎么办?”青平带着怀疑的眼神问李一横。 李一横假装咳嗽了两声,说道:“我嘛,你也是知道的,小叽一直都是我的专属坐骑,别人都不能骑的,这次也是我百般相劝他才同意只让瀛慈姑娘坐上去,所以我会帮你照顾好瀛慈姑娘的,放心,毕竟咱们要以恩人为重嘛!” 青平此刻也没法戳穿先前俩人编的谎言,但是又看着李一横略带调侃的表情,不情愿的说道:“也好,瀛慈姑娘由小叽载着,咱们的行进速度确实会快很多,不过瀛慈姑娘也康复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自己抱着小叽,你就让我带着飞吧,毕竟小叽载着俩人也累,是吧,小叽?”青平问向浮在空中的小叽。 这简直都是在为小叽谋福利呀,这下小叽就能够独自与瀛慈姑娘待在一起,这条件必须答应,于是小叽冲着青平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一横看着小叽两面派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也好,那就有劳你带我飞了。” 瀛慈展开鹰翅,飞到小叽的背上,扶住小叽的脖颈稳住身子,由小叽带动着向上飞去。 青平得意地看着李一横,仿佛在说:“你小子的计谋没得逞吧。” 李一横也猜透了青平的意思,微笑着说道:“你放心,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旋即翻身紧紧抓住青平的双手,由青平带着跟在小叽身后向瀛族前进。 ; 第二十四章 小叽的爆发 ?穿过数不尽的枝杈,四人终于来到瀛族一族的边境,这里出奇地没有布置任何防御的设施,只有合理分布在各个枝干处的瀛族哨兵,这些哨兵同样手执钢枪,身着暗灰色护身战甲,与树干的颜色相互映衬,形成隐蔽色,如果不认真观察还是很难发现他们的。 就近的三名哨兵发现了李一横四人,展开和瀛慈同样的鹰翅,飞到四人面前,伸出钢枪拦截问话:“你们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李一横很惊讶:“兄台,你这么一问,倒是问出来些哲理来,难不成你们都是学过哲学的?” 瀛慈从小叽的身上飞下来,轻飘飘地落在问话的哨兵面前,微微地扇动着鹰翅说道:“我是咱们得族人,这些是我的朋友,我刚刚被霍族一族的人追杀,是他们救了我,还恳请大哥放行。” 问话的哨兵看向瀛慈身后的李一横和青平,有看看空中的小叽,依旧没有表情的说道:“非瀛族一族的人不能通过,这是军令!” “他们是青万金的徒弟,来这里做生意的,青万金你总该认识吧。”瀛慈向问话的哨兵解释。 “除非见到青万金先生本人,否则不能通过。”哨兵固执的像块儿布满棱角的石头,看着就不舒服。 “青万金老先生已经遇害,也是霍族一族人干的。”瀛慈继续耐心地劝说。 但是哨兵仍不为所动:“那很可惜,不见青万金先生本人,就不能放行。” 瀛慈无奈地对李一横和青平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了。 李一横可不会就这样乖乖地回去,自己可是费劲艰辛才爬上来的(虽说大部分路程是由青平和小叽带着飞的),岂能就这样放弃,当下果断拉着青平和瀛慈,召唤小叽到远离哨兵的地方商量:“看来这次是必须硬闯了,没有贵人会再来帮助我们,咱们这样,瀛慈你带着青平,我坐上小叽先引开部分守卫,你们在趁乱找机会闯过去,怎么样?” 瀛慈摇摇头:“硬闯不行,这里的哨兵飞的速度很快的,你们不可能逃的过。”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让我们回去吗?”李一横有些着急了。 青平看着哨兵的布局,呈鸟笼状分布,不管是向那个方向闯,如果哨兵真有瀛慈所说的那样快速,真的不可能逃脱。青平也无奈地摇摇头。 看着面前晃动着的俩脑袋,李一横决定:“不是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况且小叽的实力还没拿出来呢。”李一横期待地看着小叽,期望他做出肯定的回答。 小叽拍拍翅膀,高傲地“叽叽”叫了两声,李一横顿时觉得信心倍增:“果然,小叽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是会带来惊喜的。” 青平和瀛慈俩人琢磨了一会儿,瀛慈对李一横说道:“我们也坐上小叽,不知道小叽能不能带的动,我为你们带路,只要进入城内,我就有办法带你们脱身,关键的是,我们可以观察四周蛰伏的其他哨兵。” 这下只能看小叽的了。 三人跳到小叽的背上,瀛慈抓住小叽的脖颈,青平和李一横抓住小叽身上的硬羽,三人就此稳住身形。 小叽正要起飞,李一横调侃道:“唉,小叽,这时候不是该长啸一声么,壮壮声势!” 三人一起看向无聊的李一横,李一横尴尬的笑笑:“看小说看多了,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守卫的哨兵此时看着远处的四人还没有离开的迹象,正要前去催赶,看见小叽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反向自己的方向飞来。 “注意,他们要闯哨!”哨兵大喊提醒附近的其余哨兵。 喊叫的哨兵还没有回头,小叽已经极速飞过他的头顶,斜向着高处飞去。 这时一直隐藏在附近枝干中的哨兵纷纷从四周闪现,扇动着鹰翅,追赶小叽,就想附在一蜂巢上的蜜蜂群突然炸开了窝;顶空的哨兵们已经用身体组成了一道防护屏障,手中钢枪齐刷刷对准飞过来的小叽。 这样的阵仗乍看之下,李一横他们是没办法逃脱的,但是哨兵低估了小叽的能力——扇风。 只见小叽稳健地撞向人体屏障,快要接近的时候,突然对准人体屏障的方向扇动巨翅,青平和李一横虽然事先有过准备,但由于小叽骤停的太猛,身体瞬间就直立起来,几乎与地面垂直,青平和李一横还是差点没抓稳,跌落下来。 哨兵哪里见过这般大的鸟,更没有想到小叽扇动翅膀能够带动这么强劲的风力,小叽身后的追兵还没赶到,处于风口中的人体屏障没摇晃几下就解体了,后继的哨兵还没来得及接上,小叽就穿过打开的缺口,两扇巨翅扫过两边的哨兵,犹如蒲扇打中垛高的麻将,一下子全乱了。 一些哨兵们在被小叽的翅膀打中之前,手中的钢枪就已经开始刺向翅膀的骨位,但是没料到小叽翅膀上的覆羽坚硬如铁,是很好的防护层,钢枪刺中小叽的翅膀发出“duang、duang”的声响,只是击落几根绒羽,并没有伤及筋骨,就连李一横都没注意到小叽的翅膀有这般功能。 突破了人体防护墙,瀛慈指示小叽向东转向,那里有较少的枝杈,便于小叽翅膀的伸展。 这些瀛族哨兵果然如瀛慈所说,飞行的速度也很快,一对对鹰翅扇动空气带出强劲的风声,紧紧跟在小叽的身后,仿佛甩不掉的尾巴,并且追过来的哨兵还在不断增加,犹如回归的蜂群。 瀛慈调转方向,骑在小叽的脖子上,招呼李一横和青平:“快趴下!” 李一横和青平立即照做,瀛慈的背后缓缓展开鹰翅,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箭羽,但是这把箭羽却不锋利,尖端像是被刻意磨平了一般。 瀛慈快速的把箭羽塞进自己的鹰翅硬羽中,对准追赶的哨兵奋力扇动一下翅膀,刚才塞进去的箭羽就被发射出来,袭向身后的哨兵。位于前排的哨兵正极速追赶小叽,被冷不丁的的发射过来的箭羽打中,双方都是加速运动,虽然不致命,但也异常疼痛,瞬间速度慢了下来,身后的哨兵们也是猝不及防,纷纷撞上前排骤停的哨兵,一时间就像连环车祸般,相继追尾,小叽借机一下子拉开了与哨兵间的距离。 但是阻止的毕竟是小部分追兵,大部队仍然死死咬住小叽不放,逐渐缩短了距离。 小叽一方面要躲闪周围的枝杈,一方面要加快速度,体力也消耗地非常快,追赶的哨兵们却凭借灵巧的身姿穿梭在枝杈间,这就是他们的天赋。 李一横感觉到小叽的疲态,问瀛慈:“还有多久才能到城里?” “过了前面密集的树枝网就到了,但是小叽目前的形态太大,钻不进去的。” 李一横看着前面有些黑暗、交错的枝杈组成的天然防护网,快速思索一会,对着身边的青平说道:“你跟我来,抓住我的脚,别让我被风刮跑。” 青平跟着李一横爬到瀛慈的附近,李一横缓慢的站起身,青平按照李一横的吩咐单手抱住李一横的双腿,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小叽的硬羽,稳住俩人的身形。 李一横站稳后,对小叽喊到:“小叽,尽量直着飞,我给你开路。” 只见李一横展开小面积的伞盾,并从右臂上卸下来,当做飞盘一样奋力仍向远处的枝杈网,伞盾没入之后割断成片的枝杈又飞回李一横的手中,来回几次,李一横已经在枝杈网中开辟出一道足以让小叽通过的空间。 李一横将伞盾重新装回右臂,趴下紧紧握住硬羽,对着小叽大喊:“大胆地冲吧,小叽!” 这时小叽长啸一声,拼尽余力冲进李一横在枝杈中开辟出来的空间。 李一横也没闲着,抽出长长的伞刃,削断周围的树枝,这些断枝纷纷砸向后面的追兵,再一次阻挡了追兵的速度。 天然防护网并不深,小叽很快就冲出来,进入到一片非常广袤的空间,他们下方不远处就是瀛族一族的城池,放眼望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但是仍然大气磅礴,李一横和青平看见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瀛慈对着他俩喊到:“别发愣了,快点告诉小叽,让他缩小回原样,咱们要进行自由自由落体运动。” “啥?又是自由落体?”李一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点,没时间了。”瀛慈催促。 李一横只得向小叽喊话:“小叽,你也听到了,快照……” “噗”的一声,李一横的话还没说完,小叽已经恢复到了巴掌大,四人就向下开展了自由落体运动。 青平也忍不住了,在坠落的同时向瀛慈喊到:“这样下去会摔死的,还不如被他们抓了去。” 但是下落是产生的风声吞没了青平的话语,瀛慈则一直注视着地面,像是在搜寻什么。 不多时,瀛慈喊道:“准备着陆,憋气!” 青平、李一横和小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重重地跌落在一团巨大的形似圆形果冻的植物上面,像是进入到泥浆里般,慢慢地陷了进入,缓冲掉了绝大部分作用力。 追赶的哨兵此刻相继冲出了防护网,没有看见小叽巨大的身影,也是很纳闷,四下望望,也没有,于是径直向城池的方向飞去。 李一横四人从“蘑菇”的顶端一直下沉到底部,最后双脚挨着地面才停下来。 瀛慈首先走出“果冻”,然后拉出青平、李一横和小叽。 李一横和青平摸摸身上,什么事儿也没有,只不过身上沾有许多的透明粘液,再回头看向“大果冻”,足有两米多高,是一个透明的圆球形,周围密集的生长着这种植物,难怪瀛慈可以放心地让李一横他们跳下来。 里面应该就是充斥着这样的粘液,李一横想着擦擦脸,忽然闻到这些粘液有一股熟悉的清香。 青平最先反应过来,问瀛慈:“你身上的香味是不是就是个?” 瀛慈顺手抓起一把胳膊上的粘液说道:“没错,这是黏波球,作用之一你们刚才也体验过了,他还可以用来做香水,是不是很神奇?” 瀛慈笑着看向两人,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上也沾满了这种东西。 青平和李一横尴尬的转过身,瀛慈才意识由于那些汁液的作用,自己的身材被凸显的淋漓尽致,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尖叫着跑开了。 李一横看着青平同样泛红的脸,说道:“行了,小情郎,走吧,找地方把这身东西洗掉,黏黏的,怪恶心。” 俩人不见了瀛慈的身影,想到应该也是找地方去清理身上的粘液去了,但是这时候李一横说话了:“等等,瀛慈姑娘肯定和咱们一样去洗身上的这些东西去了,那我们是应该等着还是也去找地方清理,如果也去找地方会不会就碰见瀛慈姑娘,到时候就更加尴尬了。” 青平听李一横这么一说,也有道理:“那咱们就先在这等着吧,说不定她一会儿洗完就回来了。” 于是俩人加上小叽就在原地等着瀛慈姑娘赶紧回来,因为身上的粘液貌似与空气接触的时间越长,变的越来越硬,快要凝结成壳了,尤其是小叽,本来就是胖成一圆球球,羽毛上再沾满了这些粘液,都快重新退化成一颗蛋了。 ; 第二十五章 入城 ?李一横和青平在原地坐等,久久不见瀛慈姑娘回来,这对于他们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尤其对于李一横这样讨厌长时间等待的人来说,更是折磨。 于是李一横起身活动筋骨,刚站起来,就听见身上响起类似河里冰盖破碎的声音,是粘在身上的“黏波球”汁液凝固后由于李一横的动作而裂开。 李一横揭开肚子附近的一块儿透明壳,把壳拿在手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阵,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抡起右臂在身上前后左右的频繁敲打一番,这些粘液凝固形成的壳像雪花般全部脱落,身上就像从来没有粘过这种植物汁液一样,甚至衣服比以前更干净了。 青平和小叽也如法炮制,小叽没有手臂,翅膀又没法有力地拍打全身,干脆就跳起来,撞在地上,如此跳了几下后,抖动全身,这些壳也全部脱落,身上覆盖的羽毛也好像更有光泽。 “原来这种植物的汁液还有清洁的作用,有时间一定多装些回去,仔细地研究,指不定还能够研制出新的衣物洗涤剂和护毛素呢!”李一横看着羽毛更加光亮的小叽思忖着。 青平也将身上抖落干净,便迫不及待地鼓动李一横:“咱们都发现这种粘液不经水洗就可以祛除,想必瀛慈姑娘早就知道了,咱们快去找她吧。” 看着青平猴急的样子,李一横倒有些不明白了:“你跟瀛慈姑娘难倒是一见钟情,这么担心她,咱们此行的任务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怎么会忘记,你挺机灵的,怎么这回就开不了窍呢”,青平有所顾忌的看看四周,凑到李一横跟前小声说道:“瀛慈姑娘她是瀛族一族的人,对咱们的计划会有很大帮助,你就没想过?” 青平认真地看着李一横,坚定且自信的眼神再次显现出来,李一横不得再次佩服青平的深谋远虑:“我怎么就没想到,你小子真是天生的阴谋家,不去当谋士真是可惜了,另外,难倒对瀛慈姑娘的感情是假的?只是为了利用她?” “我对她的感情是真的,而且,不能说是利用,只是请她帮忙,哪像你说的那么粗鄙”青平更加认真的说道。 “不说了,咱们快走吧,话虽如此,在这密林里该从哪找起呢?”李一横一边招呼小叽过来,一边问青平。 确实,他们坠落的这片密林距离瀛族的城池还有很长的距离,如果只是飞的话,倒不会消耗太长时间,现在是一方面要找瀛慈姑娘,一方面还要躲避那些哨兵的搜捕,只能在这密林中步行了。 小叽小心地飞到空中,躲在高处地树干间辨别方向,又不见哨兵的行踪,于是飘飘然地落在李一横肩膀上,伸出翅膀指向右边,那里也正好是瀛慈姑娘离开的方向,于是三人就向密林深处走去。 这里虽说是密林,但是除却刚才李一横看见的黏波球,并没有见到其他种类的植物,都是榕树上衍生的枝杈,各种奇形怪状,构成一副深幽并略带诡异的画面。 长时间注视着单一的景色眼睛会快速感到疲劳,李一横算是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深藏的恶意:起止是疲劳,都快要呕吐了。 李一横和青平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痛苦地向前走。小叽则干脆躲到以李一横的上衣口袋里睡觉,直接与这些单调的风景隔离,倒令李一横羡慕不已。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再也支撑不住,坐在地上休息疲劳的眼睛,李一横按压着太阳穴问青平:“咱们走了这么久,会不会迷路了,你看这里的风景都是一样的,最容易迷惑陷入其中的人。” 青平紧闭着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地回答:“这对于我们青族的人不是困难,放心,有我在前面带路,不会走错方向,倒是这么久还不见瀛慈姑娘,才让我担心。” “果然,心中只有妹子啊!”疲劳之余,李一横还不忘调侃青平,这也是平淡的行动中所剩无几的乐趣。 青平依旧紧闭着眼睛,仿佛这样才能快速消除眼睛的疲劳:“瀛慈妹子说不定已经进入城内了,毕竟带着咱俩也是包袱,她一个人会行动的更快捷。” “可能吧,连个带路的也跑丢了,这样就苦了咱俩”,李一横说着起身拉着青平就走:“咱们要赶快了,如果能赶在哨兵通知族长之前还好,要是城内已经得到消息,加紧戒备,咱们如果要进去就更加困难了。” 二人加快了脚步,又走了很长时间,榕树枝干也逐渐变得稀疏,这使李一横原本压抑的心情舒畅了不少,感觉这段单调的行程尽头就在眼前,双脚也不自觉变得轻快。 穿过稀疏的枝干林,二人终于来到开阔的地带,见到了瀛族的城池。 瀛族的城池虽然没有印象中的城墙,但是在城池外围的枝干上设有密集的哨塔,跟随着枝干的分布鳞次栉比地围绕城池连成一圈,仅李一横所见的就有立体的五层连在一起的哨塔墙,似宝塔一般将城池保护在里面,外面的人要进入城内,无论从哪个方向,哪个高度,都会遇到守城士兵的盘查,这对城池的守护来说是相当严密和有效的,但对想进入城内的李一横和青平俩人来说,却是非常不利。 青平和李一横盘算着怎么才能进入城内,尤其是要用才能跨过哨塔墙和城池之间的隔离地带:李一横放眼望去,城池与哨塔墙之间都被人为地砍伐出一段距离,这里没有植物生长,只有光光秃秃的树干,敌人也无处藏身。 二人无计可施,李一横继续观察者城池的构造,希望可以找到一丝破绽,但无论李一横怎么看,怎么设计,能闯进城池的几率都非常渺茫。 “怎么办,这次我真是认栽了,硬闯是不可能的,你有没有什么不完美的计策还没说出来?”李一横期冀地看着青平。 “我也认栽,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哪还有完美与不完美之分。”青平显的更加无奈。 李一横再次望向哨塔,塔里的士兵个个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这让见过大阵仗的李一横也是有些萌生退意。 “既然来了,咱们走一步算一步,没有办法就见机行事,说不定能成呢?”李一横压制住胆怯的想法,鼓励青平。 青平见李一横话已出口,眼下又不能就此回去,当下决定:“径直前行,随机应变。” 李一横拍醒口袋中的小叽,告诫他要警惕四周,有危险情况不要跑,尽可能的往衣服里钻,别被哨兵发现,就算最坏的情况,李一横和青平被抓,小叽也能够找机会救他们出去。 二人刚踏上哨塔所在的枝干,哨塔里的瀛族守兵就喝令:“下面的两个人止步,接受检查。” 与此同时,两名守兵已经降落到李一横和青平的面前,开始对二人搜身。 也许是青平对瀛慈的思念起了效果,就在哨兵要求二人展开翅膀检查时,瀛慈正好出现,从城池内飞到哨塔楼下,在李一横和青平面前落定。 此时的她俨然经过精心的打扮:换了一套暗红色镶金旗袍,凸显出原本曼妙的身材;脸上始终挂着令人舒畅的微笑;金色短发也梳理过,更加有光泽。 青平看着瀛慈的这身打扮已经魂飞九天了,但接下来更令他惊讶的是,盘查的哨兵对瀛慈是毕恭毕敬,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正视瀛慈。 “他们是我的朋友,受我的邀请来这里做客,就不必检查了。”瀛慈的口吻中带着命令的语气。 李一横意识到瀛慈可能是瀛族一族的重要人物,至少是皇室级别的,才能够这般随意命令守城的士兵,于是李一横凑到瀛慈跟前说道:“看您这么大的气场,您刚才在边境的时候为甚么不直接命令哨兵放行呢?” 瀛慈在李一横面前转了一圈,提问李一横:“你没有发现我与刚才有什么不同么?” 瀛慈的这一转更是看呆了青平,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没什么嘛,也就换了身衣服而已,就这样那些哨兵就不认得你了?”看着瀛慈得意的微笑,李一横很不解。 “算了,以后再跟你们说,现在跟我进城去。”瀛慈来到青平跟前,调皮的对青平眨了眨眼睛。 青平对瀛慈的思念在此刻已经升华了,就在瀛慈对青平眨眼的一刻,青平就意识到,自己的心此生归瀛慈莫属了。 但是仍然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怎么到城里去?飞?不行,青平的翅膀一展开就会露馅儿,然而即使这样也没问题吗? 瀛慈看出了李一横的疑惑,解释道:“放心,让青平载着你飞过去,这些守兵不会拦截你们的。” 青平载着仍然在迷惑的李一横,跟随瀛慈向城池飞去。 李一横心中涌现很多疑问:瀛慈到底是什么人?在边境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命令士兵放行?现在怎么可以轻易地命令守兵? ; 第二十六章 青平的愤怒 ?在瀛慈的带领下,李一横和青平来到位于城中心的一间空屋子安置下来,屋子虽然不大,但是两个人住戳戳有余。 李一横刚坐定,忙不迭地问瀛慈:“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这里皇室的人么?” 瀛慈看着李一横求知般的认真态度,收起玩笑的态度,正经地回答:“当然,我是这里的皇室成员,不过倒不是特别重要。” “那在边境的时候,那些哨兵怎么没认出你来,或是如果你表明身份,我们就不会受这么大的罪,在密林中绕了一大圈,还差点迷路。”李一横故意把在密林中的经历着重夸大了一番,希望以此博的瀛慈的同情,从李一横和青平联手演出的那场戏看,瀛慈很容易受到感动和自责。 但是此刻的瀛慈表现的很冷静,知道李一横的话中有夸大的成分,但是瀛慈像故意要隐瞒什么一样说道:“那是因为守护边界的哨兵不属于我的族人管辖范围内,所以他们才会连我也追赶。” “难道你们瀛族一族内还有其他的敌人吗?”这更加令李一横好奇。 但是瀛慈似乎不准备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对青平说道:“你们暂且住在这,不过没有我在的情况下不要乱跑!” 青平准备再说什么,瀛慈已经扇动着翅膀离开了。 “什么嘛,相当于什么也没说,就把我们俩丢在这里。”李一横抱怨道。 “毕竟我们还是进来了,至于什么时候行动,这就是我们的自由,她的事情我们外出转转一圈,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青平表面上是被瀛慈所陶醉的样子,瀛慈一走,立即恢复了理智。 二人看着屋内简朴的布置,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除却两张凳子和一张木桌,还有两张吊床,吊床一头是一个正方形的木质衣柜,李一横在衣柜里找到两件当地人穿的长衫,心生一记,对青平说道:“你看这两件衣服,是当地城民穿的,不如我们也穿上,伪装成这里的城民,行动也会便利许多。” 青平点头表示同意,二人遂换上长袍,套住头,出门而去。 街道上熙熙攘攘,很多人都是穿着青灰色的长袍,这样给李一横和青平提供了很好的藏身条件,还真有“隐于市”的感觉。 就在俩人暗自得意的时候,街道的不远处突然拥挤起来,人流都向那个方向涌去,李一横和青平跟随人流来到了引起拥挤的地点,才看清楚是两名瀛族的士兵押解着一名衣着仅能够蔽体、但体格健壮的青族男青面,站在一方木台上,木台上还有一位商人模样的瀛族老人正对着木台下围观的城民叫卖:“这是健壮的青族的男奴隶,合法来源,要价也不高,需要的赶紧出钱带走啦!” 青平听见商人叫着青族,也挤过围观的人群凑上去,当眼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当做商品一样叫卖,青平是愤怒到了极点,就要上台去教训这名老商人,被李一横抓住,给揪到一边:“你疯了,这样会引来其余士兵的,瀛慈不是交代过不能在她不在的情况下行动吗?况且你还没有探明情况,不要盲目出手。” “可那真是我的族人,受到这样的侮辱,我怎么能坐视不理。”青平此时被愤怒遮蔽了耳朵,听不进去李一横的劝解。 李一横虽然理解青平此时的心情,但没有到像他这样失去理智的程度,继续安慰青平道:“等瀛慈回来,咱们问清楚情况再做下一步行动也不晚,切记冲动不可取呀。” 青平再次看向台上被押解的族人,不过这次细看之下,那名奴隶的脸上竟然有得意之色,青平并没有发现这种情况下该有的羞愧表情,这令青平很是不解:“怎么感觉他很乐意为奴?青族的自尊心呢?做人应该有的羞耻心呢?怎么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 李一横问向身边的一位瀛族青年,青年衣着华丽,看着很富有的样子:“这是青族的人么?价钱高不高?” 这名瀛族青年打量着李一横,认为李一横也是来买奴隶的,就说:“这些青族的人嫌弃自己的国家太穷,甘愿来到我们城里打工为奴,价钱又低廉,你如果看中的话就买回去,干活可卖力了,我家里已经有两个,不需要太多,真的,我可是诚心推荐给你。” 看着该青年炫耀式的得意神色,青平恨不得直接揍他一顿。 李一横假意的回应微笑,婉拒瀛族青年的“好意”,又敏锐的观察到该名青年与在哨塔见到的瀛族的士兵有些不同:士兵的背部翅膀呈青灰色的,而眼前的这名青年背部的翅膀呈黑色,李一横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发现围观的人群中大部分人的背部翅膀都是黑色。 李一横把这个发现告诉青平,仍在气头上的青平也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发现真如李一横说的那样,是有所不同。 “难道这就是瀛慈所说的,瀛族也是分为两个亚族?或是两个不同的联盟?”李一横推测着对青平说道。 这时围观的群众爆发出更为热烈的吵闹声,是有人已经买下了这位青族的男奴隶,木台上的商人正在与买主进行交易。 青平挤在人群中,绕到木台后面,瞅见商人与押解奴隶的两名士兵背部翅膀收叠处也是黑色,而且买主正准备把胳臂粗细的铁链套在青族奴隶的脖子上,青平见此情景,怒火再次爆发,立即大踏步上了木台,对着押解的士兵就是两脚,把两名士兵踹下木台。 青平突然间的动作令李一横反应不急,急忙上前要制止青平,但是两名跌下木台的士兵已经站将起来,手中已经握着佩刀,正要围攻青平。 李一横暗暗叫苦:“青平阿,你可真是会给我惹麻烦。” 于是李一横箭步赶到两名士兵的身后,趁他们注意力在青平身上地间隙,右掌化为伞刃,对准两人的脖子就是狠狠连击两下,两名士兵还没搞清楚就再次晕倒在地。 围观的城民已经四散逃开,原本热闹的街道顿时变得安静下来,青平走到青族奴隶的面前,厉声斥问:“放着自由民不做,为什要当奴隶?” 这名奴隶显然由于刚才突如其来的阵势受到惊吓,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青平更加恼怒,对着奴隶的脸就是一巴掌,呵斥道:“说话,为什么要做瀛族一族的奴隶?” 买主一手拿着铁链,看着青平在斥骂着奴隶,不解道:“你干什么,他现在是我的,快滚开。” 青平此刻正是气上心头,买主的话在他听来就是嘲讽,于是抬腿又一脚,将买主踹下木台,李一横急忙将买主也打昏。 旁边的老商人见半路杀出个青平,坏了自己的生意,也是恼羞成怒,面向青平劈头盖脸就骂:“你个小东西,坏我生意,走,跟我去见王上评理。”说着就要上前拉青平。 推搡中,青平用力过猛,一把将老商人推翻在地,老商人吃痛地跌在木台上,青平转身继续斥问这名青族的青年:“说话,是不是嫌弃自己的族人?” 青年此刻终于意识到面前的青平也是青族的同胞,收起畏惧的神色,反过来问青平:“这里富裕,为什么不能来这里,难道要一辈子住在阴暗的最底层吗?” “做瀛族人的奴隶难道就不是最底层?还是你觉得很光荣?”青平更加恼怒,双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最起码不用连饭都吃不饱。”男青年脱口而出。 这句话顿时刺痛了青平的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对着男青年就是一顿爆捶。 倒在地上的老商人突然展开翅膀,是黑色的,类似秃鹫一般的羽翅,覆羽干枯,没有光泽,李一横甚至怀疑他到底还能不能飞。 不过这也验证了李一横的猜测:瀛族是两个不同的族群结合在一起的,而且两族还有不小的矛盾,从瀛慈被边界哨兵追赶就可以知晓。就在李一横思考的时候,老商人已经开始扇动翅膀,想要离开,不料青平一招鞭腿扫中老商人的背部翅膀,老商人还没起身,又被青平扫翻在地。 李一横见事情闹大,跳上木台,制止住一边揣着老商人,一边捶打奴隶的青平:“行了,再过一会士兵就来了,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青平此刻似乎仍感觉不解气,对着奴隶说:“我记着你了,下次再让我看见,就把你带回青族,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揭露你的不耻行为。”说完跟着李一横就向安置的木屋方向逃去。 路上李一横不住地调侃青平:“你连老人都下的去手,我也是服了。” 青平默不作声,也许这次对他是不小的打击,该名青族的奴隶让青平找不到奋斗的希望在哪,如果族人都是这样的思想,那么即使盗取“桑参”的种子又有什么用? ; 第二十七章 卧底——霍央 ?青平和李一横躲过行人的视线,回到安置的小屋,青平此次外出受到的精神打击甚大,这一天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对李一横置之不理。 瀛慈姑娘这天也没有再回来,否则安慰一下青平,或许还有所帮助。 所以,只剩下李一横和小叽还算正常。 李一横爬上屋顶,寻找着所谓的“桑参”。 但见城池中央,是一层层逐渐向高处建设的房屋,错落排列,相比李一横现在住的、位域城池底层的房屋要更加精致,李一横想那必定是皇族居住的地方。 继续望向建筑的顶层,巨大的一根枝干上只坐落着一栋房屋,与下层连城片的房屋比起来显的异常孤寂——这就是整个荆棘球世界里面最高位置建筑。 寻着光线的方向,李一横望见在城池的对面、构成整个荆棘世界的榕树顶层,有一棵枝杈同样四散蔓延的大树正持久的散发着光芒,荆棘世界的光源就来自这里。 但是看似很近的距离行动起来总是很遥远的。 李一横回到屋内,看见青平在来回踱步,口中还念念有词:“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一横知道,上次青族奴隶的事情对他的打击还没有完全恢复,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青平开始质疑此行的意义何在,甚至行动要不要继续下去都会是个问题。 小叽似乎对青平的事情有很大的感触,每次看见青平的样子也总是摇头叹气,可能,是对青平背负的责任和遭遇的打击有所共鸣吧。 但是事情不能就这样等下去,行动总要有个结果,做与不做,就等青平的回答。 于是李一横终于下狠心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打了青平一记响亮的耳光,使青平清醒过来。 这一记耳光力度掌握的刚好,不轻不重,瞬间就把青平打回了现实,青平抚摸着脸上的隐隐的五指印,看着一脸郑重的李一横和小叽,也是有气也没出撒。 “好了,现在商议盗取‘桑参’果实的事情,以前的事儿暂且搁置一旁,这才是此行的首要任务,青平,你可不要再让我打你巴掌了,我的手好疼的。还不给我道歉。”李一横既正经又调侃的对青平说道。 “你的手怎么会疼!”自己挨打还要给李一横道歉,哪有这个道理?可经李一横的调侃,自己对于这一巴掌的痛感也全然不计较了。 李一横和青平再次乔装来到城池中央,望向层层高升的房屋和周围密集的哨塔,商量对策。 “老问题,怎么上去才能不被发现?”李一横望着淹没在水汽中的房屋问青平。 “这次倒没什么困难,看这里的雾气甚大,正好能够藏身。”青平说着,已经动身踏着枝干向上跳去。 由于李一横和青平身穿瀛族一族特有的清灰色长衫,这给两人增加了不少便利,偶尔遇到一些行人也没有看出二人有什么异样。浓郁的雾气也成为了阻碍守城士兵视线的天然屏障,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目前看来天时、地利都已经具备,只差那一点人和,就能够成功到达“桑参”的生长地。 越往上雾气却越来越浓郁,“桑参”发出的光芒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更困难的是,李一横已经很难看清上方枝干的位置,这对跳跃攀爬增加了难度;青平也不敢盲目的飞行,因为翅膀震颤的声音与瀛族一族的翅膀拍打的声音有很大的区别,哨兵虽然看不见,但是声音会引起城民的警觉,再报告给哨兵,同样也是很危险的做法,所以只能和李一横一起稍稍的攀爬跳跃着枝干向上挪动。 二人借着一扇树叶的弹力,跳跃到一处较为宽广的枝干上,这根枝干上居住的城民看起来很富有,房屋不但大气,而且别具一格,就像转城中别墅与小区居民楼的区别。 “这里想必就是瀛族一族的富人区了,你看这些早起的都是仆人的打扮。”李一横指着附近一位正在清扫门前道路的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也发现了李一横和青平,就对他俩打招呼:“两位阿达,这么早啊?” “阿达”是瀛族一族仆人对贵族人的称谓,中年男子是把李一横和青平当做贵族了,所以这么打招呼。 可是李一横和青平不知道“阿达”的意思,也不了解当地人的人文风俗,不过看中年男子客气的语气,李一横觉得中年男子对他俩是很尊敬的,没有冒犯之意,于是李一横就沉着嗓音回答:“是啊,早。” 李一横和青平二人急于离开,但是中年男子好像觉察到了什么端倪,继续和李一横搭话:“两位阿达是住在附近么,这里的人我都认识,但是听声音两位不像是居住在这里的?” 李一横想:“难道这里的仆人都爱管闲事么,我住在哪里还要跟你打招呼?” 青平怕李一横说多了漏嘴,拉着李一横就要走,对中年男子的语气变得犀利起来:“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要管,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青平这一招明显把中年男子唬住了,低着头继续扫地不再说话;但是青平又有些于心不忍,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中年男子这么做也只是尽职尽责,自己这样跟他说话,违背自己一向尊敬长辈的意愿。 二人正要转身离开,中年男子又说话了:“刚刚有一队士兵过去,两位阿达小心些。” “难道他也是青族的人?认出我们不是这里的城民,所以提醒我们?”青平的心里开始捣鼓起来。 二人继续赶路,不多时已经来到“桑参”的下方,正要休息片刻,突然听见浓重的雾气中传来兵器撞击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早晨中听的格外刺耳。 “小心戒备。”李一横提醒青平,同时右臂的伞刃已经伸出,隐约散发着寒气。 李一横和青平仔细寻着声音的方向摸去,脚下的浓雾被带动行成小小的漩涡,随即又消失。 随着金属撞击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李一横隐约看到不远处闪动着几个身影,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二人紧贴着枝干向黑影处移动,渐渐看清楚是五名士兵在围攻一名和青万金年龄不相上下的男人,更令青平惊讶的是,该男人背后长着青族样的翅膀,是青族的人! 一名士兵对男子喊到:“霍央,你屡次侵犯圣地,今天不要妄想再次跑掉。” 霍央冷哼一声:“今天老夫就跑给你看!” 说话间,老头子已经将手中的鹰嘴形钢刀砍向面前的三名士兵,其中一人手持长矛挡下这一击,另外两人同时攻向老头子的下盘,而老头子身后的两名士兵也趁机挥矛刺向他的后背,不留给老头子喘息的机会。 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但仍然把钢刀挥动的带出“呼呼”风声,与五名士兵也是战的不相上下。 青平见是自己的族人,就要上前帮忙,却被李一横拦下,李一横指了指打斗士兵高处的枝干,示意不要有任何动作。 青平顺着李一横手指的方向,看见许多层的枝干上排列着密集的黑影,一阵微风吹动上空的雾气,青平看的清楚那些黑影是严阵以待的士兵,好像早有预备的在等待时机,一举抓捕下方的霍央。 而老头子此刻也注意到空中有不同寻常的动静,意识到面前与自己对战的五人也只是诱饵,目的是把自己逼至此处,再由大部队出动抓捕。 可惜为时已晚,他已经中计,埋伏在空中的大部队骤然出动,将老头子围个水泄不通,就像一个会移动的大钟,把老头子罩住,并且会跟随着老头子的移动而移动,始终把老头子牢牢围在里面。 李一横看的出来,这下老头子指定被生擒了,因为这个数量的士兵是一个军队的级别,可以轻易击杀老头子,但是他们没有,而是选择这种围剿的方式,想当然是要生擒他。 很快,人肉大钟解体散开,露出里面已经被捆绑结实的老头子,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被士兵们押走。 眼看着族人被生擒,青平是懊恼不已,但是李一横此刻也不容青平多想,示意他们悄悄跟上撤离的士兵,因为李一横发现,士兵撤离的方向正好是他们要去的地方——“桑参”的生长地。 ; 第二十八章 青万金再现 ?李一横和青平借助这些浓郁的雾气跟踪着押解老头的士兵,但是由于这些瀛族士兵多数时候都在飞,所以李一横和青平不得不加快攀爬枝干的速度,相对的,这样会加大攀爬时的动静,更容易引起士兵们的警觉。 好在越往上,雾气越浓,条件对青平和李一横愈为有利:李一横可以根据士兵们扇动翅膀的声音就能够辨别出他们的方位,而这些浓重程度接近粘稠的雾气则为李一横和青平提供了良好的天然藏身地。 不知跟踪了多久,前方士兵翅膀扇动的声音戛然而止,顿时四周安静下来,站在枝干上的李一横示意青平停止所有动作,此刻青平正好双手扒住高处的枝干,正欲翻上去,看见李一横的指示,也不敢动,身体直直的挂在那。 这里的雾气中还参杂着水汽,青平隐约感到一丝寒意,就要打喷嚏,李一横瞅见青平的动作,立即上前,为了减少脚步产生的声音,李一横几乎是一个跳跃就来到青平跟前,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其动作几乎可以与猫相媲美。 李一横抱住“挂”在枝干上的青平,缓慢地放在地上,青平这时再也忍不住,眼看一个喷嚏即将诞生了,李一横强有力的拇指迅速按住青平的人中,使劲的掐下去,青平竟觉得打喷嚏的感觉渐渐减轻,最后消失。 再次回到地面的青平学着李一横的样子,屏住呼吸,想要捕捉哪怕一丁点士兵们的动静,然而这些士兵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李一横和青平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时,原本躲在李一横后腰暗袋中睡觉的小叽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它涌动着钻出暗袋,双爪抓住李一横的衣服,以与地面近乎平行的角度绕到李一横的胸前,逐渐来到李一横的肩上,睡眼惺忪。 李一横知道,每次小叽睡醒之后,总会习惯性“叽”地叫一声,意思是说我醒了,请聆听我最美妙的歌声吧! 不过在这个关头,李一横没有给小叽反应的时间,一把捏住小叽的喙,彻底制止那可能会敌人引起察觉的叫声。 不明缘故的小叽突然间被李一横捏住嘴巴,也是很纳闷:平常很愿意听我高歌的李一横怎么今天就做的这么决绝?难倒是有什么危险的事? 正如小叽的猜测,李一横一只手捏着小叽的嘴巴,一只手对着小叽做出“嘘”的手势,示意小叽安静。 “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日了,你的意思我还不懂?但是也不要捏的这么用力吧,喙都快碎了。”小叽暗想着,嘴巴因为李一横的用力过度而隐隐吃痛。 “呼、呼”,原本寂静的前方又响起熟悉的拍打翅膀的声音,李一横才松开手,小叽的伸出右翅摩擦着嘴,生气地盯着李一横,因为自打出生以来,还没有人敢把没洗干净的手放在自己的嘴上,李一横这算是开了首例,小叽默不作声地在李一横的肩膀上梳理羽毛,李一横知道这次做出格了。每当小叽在李一横肩膀上梳理羽毛,意味着小叽会把梳理掉的杂毛全部从李一横的领口中扔进去,到时候李一横的身上就会奇痒难耐,这些李一横很早就领教过了。 现在也不是担心这个时候,李一横担心刚才士兵们突然停止行动,会不会是发现了自己和青平的踪迹,现在看来,危险已经过去了,于是李一横示意青平继续攀爬,小叽才意识到周围浓郁的雾气,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地方,通过李一横刚才的举动,小叽知道不能发出声音,于是就牢牢抓住李一横肩部的衣服,跟随着李一横向高处前进。 随着周围的雾气被光照射的越来越明亮,李一横知道快要接近树冠了,“桑参”也离的不远,脚下的步伐感觉轻快了许多。 终于,上方士兵拍动翅膀的声音再次停止,这次不再是安静,而是响起一阵嘈杂声,似乎是许多人再商议着什么。 李一横和青平借机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差不多已经来到士兵们所在树干的下方,可以清楚地听见士兵们谈话的内容,感受到明亮的白光正努力地冲破雾气的阻挡,洒向下面的世界。 “就拿他来祭祀圣地,‘桑参’就可以延续更长的时间。” “对,对于破坏圣地的人,必须让他血祭圣地,才能平息‘桑参’的怒火。” “他霍央三番五次想要盗取光种,这次必须处死。” 隔着这些浓雾,李一横很清楚的听到人们说着“桑参”“霍央”,看来,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空中这时陡起一阵风,将这层浓雾渐渐吹散,躲在枝杈间的李一横得以清楚的看见上空的人物:有刚才的士兵,有一些身着青色长衫的人。 说话的声音就是这些身着青色长衫的人发出来的,李一横从他们的话语和身上的打扮推断出这些可能是祭祀的人员,正准备把抓住的霍央老头献祭给“桑参”。 为了看的更清楚,李一横悄悄地贴着密集的枝杈来到几乎与那些人所在的树干平行的位置,这时候李一横才真正见到“桑参”的样子:横跨着几乎整个榕树冠,衍生出密集的类似藤条般的枝干,与榕树的枝杈交互盘绕;难以计数的枝条似倾泻而下的瀑布,披在榕树的树冠上;枝条上布满蒲公英似的突起,如人般大小,正发出耀眼的白光。 李一横、青平和小叽看着眼前的“桑参”,都受到深深的震撼,原来照亮这个世界的,也是一棵树! 士兵押解着霍央,来到“桑参”的一颗倒垂的枝条旁,虽说是枝条,这也只是相对于“桑参”这整棵树来说,但是相较与人,就和榕树的枝干一样,宽阔到可以在此建造房屋。 这跟枝条的光线较为暗淡,士兵们把霍央绑缚在枝条旁边的一座木质长方体碑上,碑上刻满了繁琐的图案,像是符文,又像是抽象的文字,而且碑身已经呈现出暗黑色,更加显得诡秘。 霍央这样的个头被绑的碑上,也勉强能够与碑身等高,那些披着青色长袍中有一位年纪较长,拿着匕首,在其余人齐声说着李一横听不懂的话语中,走向霍央吧,就要实施所谓的“献祭”。 “你们这些人,以这种方式蛊惑民心,操纵着这个世界,为人们所共愤,就算我死了,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揭穿你们的恶行。”霍央不屑地看着走向自己的人,似乎早已看穿了生死。 四周没有人说话,只有那些穿着青色长袍的人在说着类似咒语的话。 士兵们则是退到距离献祭台较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仪式进行,也没有进行必要的防护工作,好像觉得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没有人能够从这里逃脱。 青平看着霍央就要被处死,很是着急,轻轻推动李一横,示意要不要现在就去就他,但是又看着附近的一队士兵,犹豫起来:“现在的这种情况,如果真要救,把俩人再搭进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李一横理解青平此时的心情,不过眼下除了旁观,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去救他,先前抓住他的那对队士兵此刻也在那,李一横观察过霍央的身手,战斗力可能在自己之上,连他都斗不过这群士兵,自己去也只是多一个祭品罢了。 二人正着急地想着办法,忽见上空的枝杈中跃出一个身影,身着和李一横一样的青灰色长衫,正好挡在持匕首的人和霍央之间,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李一横认出来了——那就是青万金。 青万金一把夺过匕首,顺势在面前的这个人的脖子上一划,轻松割断那个人的喉管,青万金不等那个人跌倒,箭步来到霍央跟前,挑断捆绑霍央的绳索。 站在远处的士兵们见状,立刻围攻上来,挡住青万金和霍央的去路。 青万金从身上掏出两根竹筒,两端猛地撞击,然后扔向士兵的队伍中,竹筒在空中炸开,许多黑色而且闪着光泽的颗粒洒落部分士兵身上,这些士兵立刻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紧接着,青万金又掏出两个竹筒,如法炮制,再次扔向士兵队伍,但是这一次两名士兵对准竹筒各自投出手中的长矛,几乎同时击中竹筒,竹筒就在距离士兵很远的高空炸开,虽然也有迸出的黑色颗粒洒向士兵,但是此刻已经有更多的士兵冲向二人。 霍央没了武器,赤手夺过一根冲过来的士兵手持的长矛,在空中旋转两下,冲入涌过来的士兵队伍中展开了一场厮杀。 青万金此刻拔出腰间的长剑,也与围过来的士兵们战作一团,虽然青万金上了年纪,但是李一横从他的动作中看不出有任何拖沓,长剑的出招也是力道十足,很快已经把围上来的一批士兵全部击杀在地。 后继的士兵们此刻纷纷展开白羽翅,也从空中展开攻势,配合路面的士兵,逐渐压制住青万金和霍央的凌冽攻势。 “还等着干什么,快来帮忙。”青万金借着混战的间隙,向李一横藏身的方向喊道。 “他怎么会在这?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青平面对突然出现的青万金不解道。 “别想了,还不快上,把他们救下来之后再问。”李一横已经跃上枝干,右臂的伞刃已经展开,冲过混战的队伍,放倒一排士兵后,也被后继的士兵给上下围堵。 青平还在犹豫不决,去还是不去?去吧,以自己的本事肯定撑不过这些士兵三轮的围攻;不去吧,青万金在召换,李一横已经冲了出去。 徘徊间,小叽一声长啸,变成一只大鸟,也冲向了空中的士兵,双爪抓住一名士兵的翅膀,摔向木质石碑。 其他身披长袍的祭祀人员已经逃的没有踪影,只有兵器交接的声音,夹杂着喊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豁出去了,大不了被抬回去。”青平说着,也跳起来,冲向混战的队伍。 看着又冲出来一个人,这些围攻的士兵们有些力不从心,又分出一支小队攻击青平,这一次,五个人近乎平分了士兵们的战斗力,有效地将士兵原本的群体作战计划打乱。 霍央这一次更是勇不可当,一杆长矛在他的手中被耍的“呼呼”作响,忽前忽右,忽上忽下,逼的士兵是节节败退。 青万金以前从没出过手,这次的突然出现,令李一横大为惊讶,再看青万金一把钢剑在手,似猛龙过江,招招尽显王霸之气。 青平则是有点招架不住,手中的匕首显然对峙士兵们的长矛就处于下风,于是打着打着,就来到李一横身边寻求庇护。 这些瀛族士兵也甚是彪悍,逐渐稳住阵型,根据李一横等人不同的战斗值,快速的分配出相应的战斗梯队,与李一横五人战得不分高下。 青万金见再战下去不是长久之际,追着向李一横靠拢。霍央领会其意,也退到李一横身边,这时青万金从腰间掏出一枚白色的圆蛋,摔向地面,陡起一阵耀眼的白光,比“桑参”光芒还要刺眼,所有士兵,连带李一横、青平和小叽,都感到眼中一阵刺痛,难以睁开眼睛。 等到光芒消失,士兵们发现李一横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 第二十九章 法师现身 ?“逃跑也要选个高明的手段,你这么晃眼地一炸,我的眼睛也差点跟着赔进去!”李一横被青万金搀扶着在坐在一张木椅上。 小叽闷声“叽叽”地叫着,刚才的强光也迫使小叽骤然缩小,被青万金一把抓住带了回来。 刚刚青万金使的这招使得青平和李一横的双眼都因为突然受到强光的刺激而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不过霍央确事先领略到了青万金的意图,在爆炸的瞬间和青万金同时闭住了双眼,旋即由他带着青平,青万金带着李一横飞离祭坛。 青万金在前面带头,趁着底层的雾气未消,四个人逃至青万金事先在瀛族内安排好的藏身房子内,房子位于城池的中间层,四周都被巨大的叶子遮挡,就像隐匿在枝杈中的鸟窝。 “我也是情急之下才想到的方法,否则咱们四个都得被抓去做祭品。”青万金各递给青平和李一横一条湿的毛巾擦拭粘在脸上的白色残留物。 李一横接过毛巾,紧紧的按着眼睛才感觉舒服许多。青平则很仔细地把脸擦地很干净,然后看着青万金就问:“你在霍族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回去的时候见到屋子都被踏平了,不见你的踪迹。” 青万金看了霍央一眼,霍央正躺在吊床上擦拭着他那把钢刀,同时也回头看了青万金,继而继续着手中的活儿。 李一横也拿掉眼上的毛巾,眼睛因为刚才的刺激泛着微红的血丝,然后很小心地帮助小叽擦拭眼睛,转头问青万金:“就是,当时把我们都吓一跳,连凌风这小子也浑身是血,问他也不和我们说,搞得很神秘似的。” 青万金坐在一张靠着窗户的椅子上,看着窗外,淡淡地说道:“你们离开后,赤红就带着一群霍家军就攻击了我的住处,应该是受到他们王上的指示,我也是拼尽全力才得意逃脱,想不到那个赤红具有那么强的力量。” “凌风那小子呢?我们是看着他在王宫的,怎么也知道你的事情?”李一横对青万金的解释不满意,怀疑他有所隐瞒,继续追问道。 霍央此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口说话了:“凌风的父亲阻止他去救青老头,和他父亲打了起来,所以才会落得你们看见的那样。” 青平和李一横同时看向躺在吊床上的霍央,有些不明所以,于是李一横问他:“您又是谁?怎么会和青老先生在一块儿?” “我和你们的目一样,而且我和青老头早就认识,也算是至交了。”霍央说着,小心地把钢刀斜靠在旁边的墙壁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青万金继续说道:“向你们介绍,霍央,在他被士兵围攻的时候,你们应该知道了名字,是我生意上的伙伴,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这次行动需要他的帮忙,而且他已经探明了光树之种所在的地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凌风他父亲要杀你?”李一横还在思考青万金刚才的话,觉得欠缺合理的理由。 霍央听见青万金已经向李一横和青平介绍过自己,但是李一横和青平着俩小子完全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自觉不快,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手中擦刀的动作更快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咱们的行为对他来说就是侵略,他那人本来就是崇尚武力,而且有过度的戒备心。”青万金依旧看着窗外答到,始终在观察外面的动静。 青平和李一横回想起第一次遇见霍族王上时的情景,他确实有些不太正常,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他做出这样的事也不会奇怪。 “那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李一横问道。 这时,始终在观察屋外动静地青万金突然警觉起来,李一横也觉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瞬间布满屋内,四周的空气仿佛愈来愈沉重,呼吸也变得困难。 小叽从李一横的怀里腾了起来,直觉告诉他即将到来的危险非比寻常,于是站在窗台上,一双犀利的眼睛也搜查着四周。 霍央隔空一跃,恍然来到钢刀面前,架起钢刀来到青万金旁边的窗户,紧张地搜查着屋外。 李一横看见霍央时刻都是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深觉此人必定在瀛族潜伏已久,否则不可能变得这么敏感,甚至有些神经质。 众人正在探查这种压力的源头,此时屋内桌子上的茶杯和茶壶不停地颤动,木质的茶杯撞击桌子发出更加令人紧张的“嗒嗒”声,茶杯中的水也仿佛煮沸了一般溅到桌子上。 “好强的魄力,不知道这次会是怎样的敌人。”霍央倚着窗户说道。 李一横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他努力使自己镇定,尝试从这股压力中判断出敌人的方位,但是桌子上茶杯的撞击声扰的他不能集中精力,索性就箭步上前,把桌子上的茶杯连带茶壶全部揽住放在地上,屋内才稍觉安静。 但是这股压力愈来愈强,李一横很明显地感觉到整栋屋子都开始颤动,房檐上的木板因为震动而彼此间相互挤压,使得整个房子看上去竟有些倾斜。 “有没有发现敌人在哪?”李一横来到青万金身后悄声说道。 青万金没有理会李一横的询问,脸上的紧张愈发显突兀,整张脸都快扭曲了,李一横意识到这次遇到了就连历经沧桑的青万金都感到恐惧的敌人。 李一横再次问青万金:“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从没见你这般紧张?” “可能是瀛族的法师在附近,据说这些法师饲养着一只怪物,根据刚才的情形,很可能是他们放出这只怪物,追寻我们的气味来到附近,不过还好,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不过被发现也是迟早的问题。”青万金的声音有些颤抖。 就在李一横思索的青万金所说的话的同时,霍央猛地翻身出了窗外,踏着枝叶向前方冲去。 “回来,这个你搞不定,快……”青万金阻止的话语还没说完,霍央就显示在枝叶间。 “这个老顽固,每次都这样”,青万金说着准备也追出去,踏出窗户的时候回头告诫李一横“你们不要跟的太近,如果有什么不测的话尽可能得逃跑。”说完,青万金张开蜻蜓般的翅膀追霍央而去。 青平从没遇见过这么强的压力,所以此时显的很紧张,缩在靠着吊床的角落里竟有些发抖。 李一横来到他的跟前,右臂用力晃动他的肩膀:“走了,咱们过去帮忙,他们两位老人都不怕,你个年轻人怕成这样,怎么当的队长。” 青平经李一横这么一刺激,也上来了倔劲儿:“谁怕了,我也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事,紧张而已,咱们这就追上去!” 青平说着起身就要往窗外跳,李一横站在他后面说道:“不要急,刚才青老先生说了,让咱们拉远距离,所以你先把裤带紧一紧,都吓的松掉了。” 青平听李一横这么说,急忙低头检查裤带,随即又冲李一横嚷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我玩笑,刚才你也注意到了这股异常强大的压迫感,敌人必定不好对付,就凭他两位老人肯定不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青老先生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顾虑,所以咱们还是按照他老人家的吩咐行事,先跟在他们后面探明情况再做决定。”李一横边说边拉着青平出了门,踏着枝干来到相对房屋较高的地方追赶过去,他选择这种方式是想在更高的地方探明敌情,这也相对保险的策略。 小叽紧紧抓住李一横肩膀上的衣服,站在李一横肩头为李一横观察四周情况,这是长时间和李一横磨合以来,小叽的习惯性动作,李一横在前面可以放心的行动,四周的危险由小叽来探明,事实证明,很有成效,能够为李一横节约不少时间。 在穿过了不知几层枝杈后,三人发现前方的树干层突然断掉,就像悬崖的断层一般,没了去路,而下方,一只偌大的白色蠕虫正吸附在树干上,蠕虫头上站着一个瀛族士兵,背后的黑色翅膀在“桑参”冷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黑金般的光芒。 蠕虫头部的前方,青万金和霍央两个倔强的老头子正彼此搀扶着,霍央紧握钢刀的右手正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液,流过钢刀的的利刃,滴在脚下的枝干上,枝干上已经有一滩呈黑色的凝血,看来霍央已经负伤很长时间了。 青万金的身上没有受伤的迹象,但是看起来体力也差不多耗尽,长剑虽然倔强地持在手中,可是没有了先前的凌厉攻势,眨眼望去,两位老头是已经败下阵来。 ; 第三十章 秘术 ?“唉,这不是与我们吃的那只和罗牛的幼虫很像么?只是个头为什么这么大?”现在李一横身后的青平悄声问道。 李一横仔细观察着白色大蠕虫,确实,白色臃肿的身子,泛着黑金光泽的头部,还有两只巨大的钳子状牙齿,任何树木的枝干在那张巨嘴面前都会被啃噬为齑粉,更令人发毛的是那两排密密麻麻的肉脚,紧紧地嵌入到树干上,令人头皮一炸。 而骑在蠕虫头上的那名瀛族军官说话了:“想不到号称‘千骑任行’的青万金今天会栽在我的手上,还是快把你旁边的那位屡次闯祭坛的老头交出来,要不然你也等着被献祭吧。” 青万金强撑起疲惫的身子说道:“我也想不到,向来以孤傲自居的瀛族一族会豢养和罗牛的幼虫,还能养的如此巨大作为武器使用,怪不得你们法师一派会被同族人所排斥。” “难道这就是瀛族一族内部纷争的缘由?”李一横听见青万金的话思索着。 小叽紧紧盯着下面的大肥虫,似乎在回忆当初和李一横他们一起吃的和罗牛幼虫,那满嘴的脆香犹在鸟喙间萦绕。 霍央背后的翅膀可能因为疲劳或疼痛而收回体内,这是荆棘岛内的所有种族保存体力的共有方法,因为翅膀的展开是建立在大量体力维持地基础上。 “哼,能够成功掌握你们祭司一族的不外传秘术,将和罗牛的幼崽维持在这个形态,想必你就是法师一族的天才恶魔——英放!”霍央说话已经很是费力,甚至还有些咳嗽声。 大肥虫头上的瀛族军官哈哈一笑,道:“你能够探到这样的情报也是有一手,不过你们今天就要全部成为这只肥虫的开胃菜了。” 话语间,英放的双手按在肥虫的头顶,食指尖生长出细丝状的黑色物体,嵌入进肥虫的大脑内,大肥虫随即嗷嚎一声,钳状的双齿猛地咬住身下的树干,一阵无形的冲击波从嘴内发出,经由树干内部攻击对面的青万金和霍央,整棵枝干瞬间由内而外地迸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李一横所在的枝干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压力,和先前在藏身的屋子没的感觉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大肥虫发动攻击,觉得身体内的五脏六腑就快要被震碎,更不要说呆在下面距离肥虫那么近的青万金和霍央,二人必定感到更加难受。 “没人能抵挡的住我这‘裂解震’的三次攻击,前两次你们已经体会到了,这第三次就让你们全身彻底筋脉尽碎而死!”英放的食指生长出更多的黑丝嵌入进大肥虫的脑中,肥虫口中的震波愈加强烈。 青万金和霍央收到“裂解震”的攻击,身形已经站立不稳,尤其是霍央,口中已经吐出了血,说明体内的脏器正在“裂解震”的作用下慢慢衰败。 青万金看着霍央支撑不住,背后的蜻蜓状翅膀顿时展开,翅膀划过空气发出很强的爆破声,可是这声音被湮没在周围枝杈从的“哗啦啦”的震颤声音中。 青万金正要带着霍央向高空飞去,却见大肥虫的身体后驱急剧的向前部收缩,像是在积聚能量,随即前身突然弹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扑向青万金。 “不好,这次青老先生和霍央老头指定逃不掉了,那大肥虫的嘴张起来十个青万金都不够它塞牙缝的。”李一横盯着大肥虫的巨嘴说道。 “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去救他们俩?”青平双手紧紧撰住旁边的枝干,很为青万金和霍央担心,或者说是在为青万金担心。 李一横无奈地摇着头:“不行,咱们的距离太远,没等我们赶到,大肥虫就已经把他俩吞了。” 小叽也在旁边“叽叽”地叫着,同意李一横的说法。 青万金似乎料到大肥会有这么一手,把霍央向身后猛地一推,飞在空中的身体极速向下,冲着大肥虫的下颌飞去,在接近大肥虫的时候,几乎用尽全力将右手的长剑刺向大肥虫的下颌。 “想不到青老先生的速度还是这么快,这一击指定能把大肥虫的嘴刺穿。”青平看到青万金还有这么一手,顿时来了精神。 李一横也被没想到青万金的动作如此之快,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已经逼近大肥虫的下颌,但是李一横仍然大叫一声:“不妙,中了英放的奸计。” 青万金手中的长剑并没有按青平预想的那样刺穿大肥虫的下颌,反倒被大肥虫坚硬的钳状利齿牢牢夹住,连带着青万金本身冲向不远处的霍央。 霍央此刻正展开翅膀,努力在空中稳住身形,由于刚才青万金推送他的力量过大,身体正翻滚着向下坠去。 青万金死死抓住剑柄,像一枚吊坠左右晃荡,大肥虫在英放地控制下压向霍央,要看就要撞将上去。 现在大肥虫的位置正好在李一横的下方,李一横二话不说就头朝下,向着大肥虫的身上跳了下去,右臂的伞刃已经抽出了三叶,直直地对准大肥虫头部的英放刺去。 “先灭了操控它的人,在一举杀死大肥虫。”这是李一横此时的战略。 然而英放也不是单纯地只会操纵虫子,他很敏锐地觉察到头顶有微弱的风声,背后的一对黑色巨翅极速地扇动着,扇动地幅度很小,但是频率很快,发出蜜蜂一般“嗡嗡”的响声,同样的“裂解震”攻向李一横。 李一横感到脑中也是“嗡嗡嗡”的声响,头晕目眩,体内传来相似的脏器要破碎的剧烈疼痛,正在俯冲的身体也开始摇晃,眼前变得模糊。 小叽也有着同样的感觉,但是没有李一横那样强烈,看见李一横的脸也变得扭曲,于是借着李一横的冲势,憋着一口气飞到李一横身下,立即膨大身体,托住李一横飞离英放的攻击范围。 小叽在膨大后的瞬间,感觉到体内的疼痛也跟着放大好几倍,眩晕感也随之倍增,尽然摇晃着撞向大肥虫的尾部。 霍央眼见李一横地阻击也没有奏效,认为这次铁定闪不开了,于是把钢刀横架在面前,准备接住这一次撞击,虽然他知道如果挨了这一次,自己还能站起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青平躲在上方是干着急没有办法,李一横和小叽都能被轻易阻拦,自己这时候下去也只是徒添麻烦,所以还是呆在原地为妙。 ; 第三十一章 天生的对头 ?眼看着大肥虫就要撞上霍央,还在吊着的青万金突然脱手,扇动着蜻蜓般的翅膀抢在大肥虫面前抓住霍央,空中向下九十度,垂直地飞向地面。 “大肥虫这么笨重,脖子扭不到这个角度,所以这里是安全地带。”青万金计划着。 正如青万金所想的那样,英放控制着大肥虫不能立即调转方向,而这时小叽载着李一横紧贴着大肥虫的皮肤飞过,险些撞到大肥虫的尾部。 英放没有理会身后的李一横,控制着大肥虫爬到前方的一段树干上,随后大肥虫调转脑袋,松开口中的长剑,对着空中的青万金和霍央吐出一股粉红色的体液,这些粉红色的液体直奔青万金而来,青万金旋即又调转方向,险险避开。 粉红色的液体击中下方的树干,树干顿时发出“呲呲”地声响,散发出白烟,这些液体逐渐消散,漏出下面已经变成黑色的部分。 大肥虫接二连三地对着青万金和霍央喷射这种粉红色的液体,青万金刚开始还能避开,后来体力渐渐不支,大肥虫瞅准时机,接连喷出四束,行成一个包围圈,青万金躲闪不及,左翅中招,青万金登时感到被击中的部位钻心的疼痛,随即这些地方的肌肉迅速枯萎,羽毛脱落,只剩下发皱的一张皮。 “小叽,快,冲向大肥虫,青老先生要撑不住了。”李一横意识清醒后,看到大肥虫还有这样的招数,已经想到了对付它的办法。 小叽受命,载着李一横冲向大肥虫,而英放也发现了小叽背上的李一横,笑到:“不怕死的,这时候还敢上前,就把你变成一副枯骨。” 英放控制着大肥虫转而攻向李一横和小叽,大肥虫嘴里的粉红色液体也犹如雨点般密集地射向他们。 “我就不信这样的攻击你还能躲得的过去。”英放认为这次追捕他已经胜利在握。 但是,李一横并没有打算躲避大肥虫的攻击,而是将伞盾张开至最大的面积,把小叽和自己全部挡在伞盾后面,这些大肥虫的体液全部打在伞盾上,没有产生出预想的威力。 “原来还藏了一手,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挡住我的‘裂解震’!”英放说着,控制大肥虫的巨嘴咬住树干,四周的全部枝叶仿佛被扭曲了一般,开始变形。 李一横感到这次的压迫感更加强烈,下方的青万金和霍央已经倒在树干上痛苦的挣扎着,上方的青平也是死死抓住身边的细枝,竭力忍受体内脏器的剧烈震荡,树皮已经被他抓裂了一大片。 李一横感受到‘裂解震’攻击的方向来自从四面八方,这可和进攻前预想的不太一样:李一横第一次遭遇‘裂解震’的攻击时,判断是由英放的翅膀震动产生的声波所致,面向哪个方向,就是进攻的方向;现在‘裂解震’由大肥虫发出来,四周的树干全部震动,这就是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所以打李一横个措手不及。 就在李一横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身下同样在痛苦挣扎的小叽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却不像以前那般尖锐,变得粗犷起来,甚至是有些咆哮的意蕴。 李一横正为小叽的举动感到惊讶,突然间感觉体内撕裂般的痛楚消失了,周围的的枝叶因为这声长啸也不再扭曲,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下层的青万金、霍央和上层的青平也不再挣扎。 英放也被小叽突如其来的叫声所震到,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叽,想找出其中的原因,但是李一横没有留给英放反应过来的时间,催促小叽飞临大肥虫的面前,右臂的伞盾缩为正常大小,对准大肥虫头顶的英放砸去,英放向后跳开,十指尖生长的控制大肥虫的黑丝线也随即抽离,李一横的伞盾硬生生拍到大肥虫的头顶,震得大肥虫前躯脱离附着的枝干,半身吊在了空中。 “头还挺硬,再给你一下。”李一横说着化伞盾为伞刃,再次对准大肥虫的头顶划去。 英放深知李一横的这一击非同小可,大肥虫的头说不定就会给削下来,于是身后的那双黑翅奋力一展,翅羽间发射出数根黑色的箭羽射向李一横。 李一横右臂的伞刃又旋转为盾,挡住射过来的部分箭羽,还有一部分扎进小叽的翅膀,但是对于小叽来说就像苍蝇在叮咬,随便挥动一下翅膀,那些箭羽就脱落下来。 英放也抓住争取来的时间,再次回到大肥虫的头顶,控制着大肥虫迅速钻进繁茂的枝叶从中,“我们会再见面的”,英放留下一句话后隐匿在枝杈中不见。 小叽缓缓飞向下层,来到青万金跟前,李一横纵身翻下小叽,扶起还有意识的青万金,霍央已经昏死过去。 “青老先生,那人已经逃跑了,现在我带你们回住所休息”,李一横转向小叽“小叽,还要拜托你,载着两位老先生回去。” 说着,李一横先抱起霍央放到小叽的背上,继而扶着青万金也坐上去,由小叽载着三人飞到青平所在的上层树干上。 青平也从刚才的疼痛中恢复过来,跟随李一横回到藏身的房子。 ; 第三十二章 没有防备的偷袭 ?五人回到藏身的房子,李一横将霍央放在吊床上养伤,青万金稍微休息过后,在厨房内的储物柜中找出许多的草药配比后,熬煎成汤给霍央灌服。 李一横见到储物柜中有许多的药草,猜想这里肯定是青万金的重要据所,便问他:“青老先生,你在这里备这么多草药,是不是早在为这次的行动做准备?” 青万金已经将碗中的药汤全部喂霍央服下,放下药碗,看着李一横:“这里本是我来瀛族做生意的重要住所,但是平日也不住这里,为的是防止被人发现,为了这一天,我在这里储备了荆棘岛几乎所有的药草,可以治疗绝大部分的伤情,但是总不想有用到的一天,想不到还是用上了。” 李一横知道青万金为这次的行动筹备已久,又想到霍央也因为这次的行动负伤严重,仍在昏迷,也是不胜唏嘘:“原以为这次的行动没这么困难,现在看来,也是我太低估了瀛族的能力,单就这次遇见的大肥虫,也是让我们实力折损大半。” 不过,这次的行动还是有收获的,李一横不但得知瀛族是两派人对峙的,而且涂盟是为荪盟所排斥的,荪盟人数众多,而且现在的瀛族王上也是荪盟一派,不过涂盟掌握着“桑参”的诸多秘密,荪盟一派也不敢忽视,所以对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他们的一些残忍行径,比如活人祭祀。 最重要的,是李一横发现小叽还拥有许多未被发掘的潜力。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先养精蓄锐,等到我们体力完全恢复,霍央老先生也痊愈后,再做打算?”李一横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暂且停止行动是才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青万金也同意李一横的意见,决定先治好霍央,再商议以后的事情。 霍央虽然年龄大了李一横三圈,可是体力不输于李一横,恢复的也非常快,五天后就已经能够握着钢刀挥舞一番,舒缓筋骨了,这也表示盗取“光种”的行动也继续提上日程。 青万金在这五天内几乎天天外出,穿着瀛族的平民常见的青灰色长袍,去城池的中心打探更多关于涂盟的消息,尤其是英放和那只大肥虫的事,但是获得的讯息很少。 看见霍央已经康复,青万金召集所有人制定策略,青万金似乎很忌惮英放和那只大肥虫,再制定策略的过程中多次提到他们。 “你们要知道,那只巨虫是涂盟一派所豢养出来的重要作战武器,现在我们只见到一只,但是保不齐他们还藏了多少,所以在盗取光种的同时,要尽可能的获取关于它们的更多资料,因为将来是一定会再战场上碰见的。”青万金故意把后面两句话说的很重,这也令李一横感觉到这些大肥虫才是他们最终要面临的障碍。 康复后的霍央则完全没有害怕大肥虫的意思,听见青万金提到大肥虫更是来气:“嘛了个巴的,下次再让我碰见它,定要捉住来烤着吃。” 听见霍央的话,青平和李一横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老人家还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已经尝过肥虫的美味了。 霍央瞅着青平和李一横,说道:“你们两个崽子,偷笑什么?”声音很大,吵醒了在吊床上睡觉的小叽,小叽不满地叫着。 青万金打断霍央的话,说:“你个老顽固,这把年纪还是这么鲁莽,要不是他们救你,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快把你探得的消息说出来,咱们一起研究一下该怎么行动。” 霍央似乎很敬重青万金,像小弟一样立刻安静下来,说道:“我已经探明了光种藏匿的地方,这棵老不死的‘桑参’也真是小气,自发芽以来,就结过三次种子,被涂盟一派收藏在他们的寺庙地下,那里还是他们研究秘术的地方,不过自从他们缺了心眼开始研究起光种来,已经废了两颗光种,现在只剩下一颗还保存完好。” “那好,你带着青平和李一横盗取光种,我必须得回我们族一趟,我带来的装光种的容器在对付英放的过程中损坏了,得回去重新制造一个。”青万金对损坏光种容器的事很介怀,李一横捕捉到青万金说这句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颓丧表情。 青平自始至终都没见过所谓盛放光种的容器,好奇问道:“也没听老先生您提起过,这所谓的容器长什么样子,必须回到青族才能造出来?” “没有容器,纵使你带着光种,它也会慢慢枯萎,最后失去价值,再者,青族才生长有制造容器的原料,还有就是上次咱们逃离祭坛我所用的武器,那都是用我们一组所特有的植物——龙血树制造出来的。”青万金在桌子上比划着容器的形状,像是一个鸟喙形状的角杯。 李一横也没见过所谓的容器,也不知道需要这种特殊的容器来存放光种,更不知道在呆了很长时间的青族还生长有龙血树,当然,这就连青平也不知道有这么一种植物。 五人商定好后,青万金即刻动身返回青族,争取在李一横他们取得光种之前就回来,尽可能缩短光种枯萎的时间。 霍央带着李一横、青平和小叽,三人统一身着当地人的青灰色长衫,小叽则藏在李一横腰间的暗袋中,三人穿梭在城池中层的街道上,向着位于皇宫对立面的涂盟一派的圣地——天庙行进。 路上有许多瀛族一族的人在街道上摆摊做生意,李一横还不能够清楚地辨别出那些是荪盟一派的人,那些是涂盟一派的人,因为放眼看去,几乎所有的街道都是祥和的景象,出了遇见几名讨价还价的客人因为几分钱的差价在和商户厮红了脸,还真看不出来这里有教派纷争的迹象。 “霍先生,这该怎么辨别哪些人是涂盟一派的人?”李一横紧跟在霍央的右边问,李一横这时候发现许多人的背后已经被完全的遮挡,不能再去单凭身体特征辨认。 青平也紧跟在霍央的左边,有着同样的问题,想听听霍央的回答。 霍央一直闷着头向前走,听到李一横这么一问,便很自豪地挺挺胸,清了清嗓子,说道:“他们的外表差别微乎其微,涂盟老人的头发比较少,几乎都是秃顶,只在额前有一小缕头发。而荪盟的人虽然也是有着弯弯的鼻子,但是除却翅膀的颜色,会看见他们的额头较为圆润,而涂盟的人额头较为狭窄;如果你仔细听他们的说话,会发现其中也是有差别的,涂盟一派的多数人说话习惯性地会在句尾后加上‘呼啦’作为押韵的语气词,这是他们长期进行教化的结果,还有,涂盟一派的人说话都比较偏激,荪盟一族的人说话相对较温和,这也是两派人长期接受不同的文化教育的结果。” 李一横听完霍央说的两个特点,就去找身边的行人记进行实验,他看见前面有个穿着和自己一样衣服的人正在一个商贩面前选看似香水的东西,商贩的桌子上堆满了瓶瓶罐罐。 但是这名商贩好像有些激进,似乎对涂盟一派的人意见很大,面前的客人就像霍央说的那样,几乎每一句话的结尾都会有‘呼啦’样的押韵,所以李一横断定客人就是涂盟一派的人。 而这位客人对小商贩的态度也是很不满意,他问的关于香水的一些问题“这都有什么味道的呼啦”、“哎呀,好贵呀呼啦”、“唉,你什么态度呀呼啦”等等,听的李一横就很烦,小商贩更是直截了当的说:“我不卖你了,你看其他那家好就去哪家买去,不要在这里说这么多话。” 这名客人也急了,后背上的翅膀“刺啦”一声,伴随着背后衣服的撕裂,一双黑色的翅膀展开,客人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香水就往翅膀上喷,喷完还猛地一震翅膀,和女人喷香水的动作差不多,随即客人扔下一袋子钱,大摇大摆地离开,留下很不爽的小商贩。 “还真是如霍央说的,这样子也能够辨别出两派的人,看来他在这里确实呆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和青万金比,还是有些差距,青万金敢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做生意,霍央也只能伪装起来行动。”李一横想着,不觉已经落在了其余二人的后面,快步追了上去。 青平和李一横跟着霍央,沿着街道逐渐向高处走去,更高一些的枝干人为地被拉伸到下层,用麻绳和提炼的橡树胶固定结实,时间长了,这些枝干就会按照人为的方向生长,再加上人力地不断休整,砍掉多余的枝叶,这些树干就被制作成了桥梁,连接着相邻两层的树干街道。 踏过许多这样的树桥,三人越走越高,来到了涂盟一派的圣地——天庙的下方,三人站的这里是最后有城民居住的街道,在往上,也就是庙宇所在的树干,是不允许有城民建筑的,只有同样特色的宗教房屋遍布整棵树干,中央是一座可同时容纳万人的庙宇式建筑,用来做仪式和讲教;四周是密集众多的较小庙宇连在一起,这应该提供教徒休息的地方。 这里几乎与瀛族一族的皇宫齐高,而“桑参”树下、祭坛的位置,就在庙宇还要靠上的树干上,单从高度上就可以看出涂盟一派在这个国家里的地位,或者说是势力,不容小觑。 看着上空树干上的这些建筑,青平叹道:“这些庙宇比我们族的宫殿还要宏伟,瀛族该是有多富有!” “省省吧,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个,这里没有树桥通往上面,又不能飞,我们得想办法进去”,霍央抬头望着上面,“现在这里人太多,容易被发现,所以还是要等到恰当的时机。” 三个人在街道上驻足,望着斜上方的庙宇,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显得很是突兀,于是找到一处茶楼坐定。 “什么样的时机才算恰当?”李一横问霍央,顺带给霍央到了一杯水。 “平常这些教徒朝奉都是来到这里后飞上去的,但是我们不能那样做,所以要等到可以隐藏踪迹的时机。”霍央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雾,雾气,对吗?”李一横问道。 “不错,我在这里探查了很久,发现几乎每天这个高度的位置都会有雾气,这也是庙宇选择建在这里的原因,能够借助天然的现象为祭祀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霍央赞许的看着李一横。 青平认识到事情并不会进行的那么简单,说道:“上次咱们惊动了涂盟一派,他们肯定会再庙宇四周设下重防,况且,你们不觉得很奇怪,我们一路上没有遇见涂盟的人在搜查,这不符合常理。” “哈哈,年轻人,他们如果想抓我们,还会拉出那只大肥虫来的,寻着我们的气味就找去了,不必做搜查这样的低级行动,而且,我们还会来这里的,他们也是早就知道,与其守株待兔,也好比追捕来的容易些,还有,李一横小兄弟上次打的那只肥虫落荒逃跑,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有大的动作,所以在你看来的不符合常理,实际上才是对他们而言最好的办法。”霍央丝毫不顾及青平的面子,讲出来的虽然不利耳动听,却也分析的正确。 青平也不是爱面子的人,否则也不会隐忍那么长时间制造弩机,所以听了霍央的话也是觉得有道理,也对自己的考虑不全面而有些羞愧。 三人就在茶楼坐有片刻钟,霍央起身说道:“走吧,找个地方休息,快要到这些瀛族人的睡觉时间了,咱们得离开。” 李一横想到青平曾对他说过青族是凭借着体内的生物钟自行作息的,因为这里没有黑暗,只能依靠体内的本能固定睡觉的时间,想必这些瀛族也是一样的。 “去哪?”李一横问道。 “街道尽头,那里是我经常藏身的地方”,霍央说着已经来到茶楼大门口,“我们藏在那里可以边休息,边等待雾气的凝集。” 李一横和青平跟着霍央穿过街道,来到所谓的藏身地:这些支撑房屋的树干尽头,是密集交错的枝杈,穿过这些枝杈,里面是一个几片巨大树叶覆盖的鸟窝形状的居所。 “咱们就先在这里休息,然后借着雾气潜入到庙宇。”霍央就地盘坐,闭目养神。 李一横和青平也就地休息,小叽钻了出来,看见身下的大鸟巢,甚是欢喜,在鸟巢上不停地飞来飞去,看看叶子,啄啄枝杈,像是在整理自己的窝一样。 过了大约半天,四周开始积聚湿气,李一横感到一丝凉意透过衣服,不禁收紧衣服;青平也感觉到了寒意,脖子缩回到衣领内。 但是这样会影响人对周围环境的判断,感知能力会变得缓慢,所以李一横没有像青平那样做,他要时刻保持着敏锐的感知能力,才能够在遇险的时候先发制人,不至于被动。 雾气越来越浓,可以看到雾气穿过枝杈形成的细小涡流,环绕在枝杈周围,有云端的感觉。 “就是现在,行动!”霍央从地上弹起来,他似乎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环境中的雾气在凝集,也到达了他所满意的程度。 李一横和青平原本因为等的时间有些过长,已有倦意,被霍央突然的话一下子惊醒,倦意也消散殆尽。 小叽再次站在李一横的左肩,为李一横探查左右两边和身后的情况。 三人借着雾气,踏着枝杈,悄然拉到庙宇所在的树干。 庙宇浸没在雾流中,只能隐约看见它呈现出来的影子,四周也是异常的静谧,没有行人走动或说话声,令人感觉这里的人也都睡去,或者这里根本就没人。 霍央在前面带路,没有理会周围的小房屋,而是直奔中央的大庙宇,他的目的很明确,情报掌握的也很全面,锁定了光种的藏匿地就在大庙宇的地下密室内,就像锁定了猎物的狼,注意力全在猎物身上,周围的环境不会分散他的精力。 三人逐渐接近了中央庙宇,站在庙宇的墙壁下,李一横伸手触摸着墙壁,木质,木板与木板的接缝处被添以提炼的橡胶树汁液,使接缝处更加严实,墙壁涂有青平所说的铁树汁,使墙壁变得硬如钢铁。 墙壁上是一排五米见方的窗户,延伸到远处的雾气中,逐渐模糊,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霍央扒着一扇窗台,透过玻璃探查里面的情况,随后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长条形木罐,用佩戴的小刀蘸取淡红色的液体涂满窗户,随后窗户上的“玻璃”开始融化,和淡红色的液体混合在一块,布满了窗台。 “你拿的什么?”李一横看着渐化的“玻璃”问霍央。 “这些不是玻璃,是榕树的汁液铸造的,我这些淡红色的液体是魔芋的分泌物,能够把这些融化”,霍央自豪地向李一横摇晃着手中的木罐,“快上来,咱们从这里进去,大门那里有士兵守卫。” 李一横和青平也从窗户翻入进庙宇,眼前是层层放置的座椅,李一横他们正好落在最前面座椅的位置。 霍央走上庙宇前面的仪式台,仪式台中央是一只十米高的石像,人的身躯,雕刻的有些恐怖的肌肉条纹,背后是一对秃鹫般的黑色翅膀,和祭祀长老的翅膀一样;仪式台两边是两棵缩小版的光树,两棵光树的许多细枝垂到地上,蜿蜒至石像的脚下,仿佛是连接的一体。 “通道在哪里?“李一横悄声地问霍央,生怕惊动门外的守卫,但是大门距离仪式台还有相当长的距离,这个不用担心。 “雕像座下,现在的问题是想办法把雕像移开。” ; 第三十三章 幻觉 ?看着这座肌肉线条凸出的雕像,李一横悄声嘟囔着:“你不是探查过了么,怎么挪动你应该知道吧?” 霍央甩了甩他前额所剩无几的头发,说道:“当然,有偷偷潜入过两次,看见他们如何把这个雕像移动的,告诉你,没有机关,凭的就是蛮力”,他继续拨开垂到眼前、挡住视线的几根固执的长发,“但是他们靠的是那只大肥虫,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搬开石像,别看这个雕像是木质的,重量可是不一般。” 李一横半信半疑,伸手触摸着雕像那布满横纹肌肉的手臂,又轻微地敲了敲,发出的不是木质该有的沉闷,空荡的响声,而是仿佛敲在石头上的坚实、厚重的声响。 “别敲了,门前有他们的士兵看守,虽然咱们得位置距离他们还远,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最安静,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 霍央制止李一横,李一横正准备再次敲击雕像背后翅膀的手停在半空,看着远处的庙宇大门。 霍央打着收拾招呼李一横和青平帮忙,霍央在雕像前面推,李一横和青平一左一右,抱紧雕像的腿向后缓慢地移动。 雕像虽然是木质,但是比同体积大小的铁像还重,而且还是实心地铁块儿,令李一横产生好奇:这是什么木头,怎么会有这般重量。 霍央喘息粗气,可能是年纪大的缘故,体力不及青平和李一横,但是在他这个年龄能够保持这么旺盛的精力和体质也是不多见。 三人合力终于把雕像挪开将近两米的距离,放稳雕像后,漏出雕像下面的一道木门,李一横和青平扶着雕像喘气,看着霍央打开木门,木门下方是黑漆漆的阶梯,通向地下深处。 霍央率先走下阶梯,示意李一横和青平跟上,李一横看着黑无边际的地下,霍央和青平只能摸索着往下走。 “嗒”的一声,地下空间瞬时亮了起来,李一横在阶梯上面打着手电照向下面的霍央个青平。 霍央没见过手电,突然间的亮光吓的他不由浑身一震,看向上面的李一横:“你小子不要搞突然袭击,吓我一跳。” 李一横“嘿嘿”一笑,一边为霍央照明道路,一边跟着下了阶梯。阶梯并不长,但是这段通道狭窄,紧容一人通过,很快,三人来到了地下。 青平似乎一直在思考刚才雕像的事,悄声问霍央:“这雕像什么木质,我怎么不知道还有木头能够有这样的重量?” 霍央体力恢复的很快,已经没有刚才的疲态:“这是在瀛族才生长有的‘铁沉’,从单从字面上你们应该知道这种树的质地,它的生长需要大量的光,所以在霍族和青族见不到,话说,你小子手上拿的是什么?” 霍央走向李一横,看着李一横手中的手电。 李一横对着霍央面前晃了晃,炫耀似的说道:“这在我们国家才有,怎么样,和你们的光树有的一拼吧。” 霍央接过手电看了一番,不懈地还给李一横:“切,小子,看好了。”霍央说着,从随身携带在腰间的布袋中掏出一颗散发白色冷光的圆珠,整个地下瞬间都被照亮。 “唉,这是夜明珠么?”李一横盯着霍央手中的珠子问道,手电的光芒此刻显的暗淡下来。 “这是他们涂盟利用天然光种研究出来的,相当于人造光种,不过寿命很短。”霍央解释道,青平也凑过来观察者这颗人造光种,很是好奇。 话语间,李一横看清了地下周围的情况,发现三人置身于三面都是柜子的包围中,这些柜子紧紧地连接着天顶与地面,足有五米之后高,柜子上整齐且密集地分布着紧闭着的小抽屉,李一横数了数,每面柜子上都是二十排,每排有三十个小抽屉。 “没路了,该往哪走?”李一横问霍央,“这些你见过么?” “当然,如果没有对这里进行彻底仔细地探查,我会贸然闯入么?前面不都是我带你们顺利进来的。”霍央有些得意地指着这些小抽屉说道“这些抽屉里面装满了荆棘岛所有的药材,而且,这还是一道机关屏障,这些小抽屉就是钥匙,咱们要依次打开正确的抽屉,就会有通道打开……” 霍央正说这话,青平听到里面是药材,已经走到右边柜子的跟前要打开抽屉,霍央箭步上前打下青平要拉抽屉的右手,语气变得严肃:“如果打开错误的抽屉,就会有暗器,所以要谨慎。” 青平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急忙退回到李一横的身边,羞愧地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霍央放下人造的光种,从怀中掏出一张发皱的涂黄色的纸,上面从上到下画着错落的方框,旁边标注着李一横看不懂的文字。 霍央看着纸上的图案,说道:“现在开始,要严格按照我的要求来,我说打开哪一列哪一排抽屉,你们就依次打开,切记不要出错!”此刻,霍央的话中透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犹如久经沙场地将军在对士兵发号施令,必须照做,李一横和青平就算此前对霍央有再大的意见和疑问,现在也不得不听从他的指示。 霍央吩咐道:“李一横,你去左边,青平去右边,我去对面,小叽,额,还站在李一横肩膀不要乱飞,警惕四周!” 小叽拍打两下翅膀,表示收到。 霍央对着纸念道:“李一横方向,第五排,顺数第十三个抽屉,打开!” 李一横仰头看了看上方,都摸不着,怎么打开!回头看向霍央,霍央也正在看着李一横,等待李一横的动作。 “青平,你来,你会飞,”李一横对青平说道,但是被霍央阻止:“不行,一会儿会有同时打开的抽屉,到时候你怎么办?”霍央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小叽,李一横“嗷”的一声:明白! “小叽,帮忙,载我飞起来。”李一横只能对小叽说,让小叽帮忙了,因为这些柜子上根本就没有可供攀爬的地方,而且这些抽屉上没有把手,只有向里面开的长方形凹槽供手打开。 小叽变大的体型必须刚好能够载李一横飞起来,这地方本就不宽敞,所以这对小叽来说也不容易,平日只会往更大体型去变,现在要控制不要太大,小叽只能变得和李一横的体型差不多大小,然后双爪抓住李一横的肩膀吊起来,打开抽屉。 “青平方向,第二十层,顺数第五个抽屉。”霍央继续。 青平很轻松的就飞到上面打开,平稳落地。 “然后,李一横方向第十八层,顺数第十个抽屉,先不要打开;青平方向,第六层,顺数第二十五个抽屉,也先不要打开;我这里是第十一层,顺数第二十个抽屉,等我命令,一起打开。” 霍央和青平飞起来,小叽吊着李一横,来到各自要打开的抽屉前,等待霍央的命令。 “看好了吧,现在,一,二,三,开!” 三人几乎同时打开面前的抽屉,李一横警惕的注视四周,担心三人当中可能有谁动作稍微落后一点,引发机关。 这些抽屉里装着李一横不认识的药材,在打开抽屉的时候发出各自不同的气味,有怡人的清香,有浓郁刺鼻的辛辣,混合着其余药材的气味,有说不出来的怪异。 在这些气味的环绕中,李一横没有发现异常,遂放下心来,紧接着霍央又说话了:“李一横方向,第八层,顺数第十二个抽屉,先不要动;青平方向,第一层,顺数第二十个抽屉,等我命令,和李一横一起打开。” 李一横和青平来到各自的抽屉面前,等待霍央的口令,但是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二人现在也是莫名的紧张,感觉心烦意乱。 又等了一会,还听不见霍央的口令,李一横转头看向霍央,只见他双手低垂,纸张依然紧紧撰在手中,但是整个身体在轻微的摇晃。 小叽仿佛也撑不住,抓着李一横肩膀的爪子也是时而松,时而紧,李一横伸手拍打小叽的脑袋:“喂,小叽,怎么了,先当我下来。” 小叽经李一横的这么一拍,急忙放李一横来到地面,自己也摇晃不稳地矗在哪。 李一横轻声招呼青平,青平此刻也有些意识模糊,晃荡的站不稳,李一横走过去对着青平的脸就是一巴掌,青平的脸上留下四指印迹,青平才恢复清醒,好像也没有感觉到疼痛,望着李一横。 霍央还站在那摇晃,李一横示意青平跟过去,二人在接近霍央的时候,空中一股沁人的幽香逐渐加重,二人的意识也变得恍惚,身体由自主的也开始摇晃,李一横恍惚中甚至看到青平原本无害清秀的脸上长出一对山羊般地尖角,牙齿慢慢地变成尖牙,突出嘴外,皮肤变成红褐色,看上去十分狰狞,但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而霍央的身后不知道何时也伸出一条猴子状的黑色尾巴,尾巴尖是三角状的尖刺,仍旧背低头看去,自己的双手十指也变得异常,没了皮肤,漏出里面黑红色的血肉,墨绿色的血管如蚯蚓般在蠕动。 “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幻觉?”李一横凭借仅有的清醒意识思考着,但是这仅有的意识也在慢慢流逝,李一横感觉到自己变得十分饥饿,很想扑向面前的青平和霍央。 青平似乎也是这种感觉,他已经开始向霍央逼近,双眼迸发出绿色的冷光。 李一横想努力地压制这种感觉,但是身体不由地也开始走向霍央,霍央仍然背对着他们,身体还在摇晃。 李一横和青平像僵尸一般走向霍央,准备随时将他撕碎,越接近霍央,李一横的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突然,四周被粉红色的气晕所笼罩,气晕中隐藏花粉般的浓烈香气,盖过草药的药香,李一横的逐渐回复意识,眼前的幻觉也消失,李一横看向自己的双手,再看向青平,青平也恢复了也正常模样,呆呆地看着李一横,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霍央原本摇晃的身体此刻也稳定下来,立刻俯身转向背后,展开防御的姿态,但看见背后除了李一横和青平外,没有其他人,遂起身,看向手中的图纸。 “不应该呀,我是按照图纸的步骤走的,没有出错,所以不会激发机关,想必问题出在抽屉中的草药。”霍央嘟囔着,要去检查自己先前抽开的抽屉,被横空飘出的一声“住手”阻止。 三人先是一愣,继而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地下空间就这么大,根本就没有其他人,除非是小叽发出来的,但李一横看着摇头抓脑的小叽,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恍然间,一朵粉红色的蘑菇从三人中间的地面升起来,当蘑菇露出全满时,李一横回想起来,这就是在青族的榕树断层下发现的那朵蘑菇,准确的说,是个小女孩。 霍央和青平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蘑菇逐渐伸展开,变化为身穿粉红色长衫的小女孩,小女孩的黑色长发散披在肩膀,幼稚的脸上呈现与她的年龄不想符的成熟,说话声应该就出自她之口。 李一横疑惑的问到:“你不是青族的那个小女孩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女孩不紧不慢地答到:“这个以后再说,刚才你们抽出的一味草药散发的药香导致你们出现了幻觉,这些红晕是我用来压制药香的,你们快点继续打开通道。” 霍央这个老头子做事也真是高效率,很快明白了小女孩的意思,立即组织李一横还有发呆的青平回到原来位置,继续刚才未完成的步骤。 随着一声“开”,李一横面对的药柜从中间分开,两边嵌入到墙体中,漏出中间的一条深幽的走廊。 ; 第三十四章 突然出现的小蘑菇 ?“快进去。”说话声不是来自霍央,而是来自小女孩,仿佛现在是小女孩在领头,而霍央也没有表现此刻该有的老人自尊心,乖乖地进入走廊,青平紧跟着霍央,李一横殿后,意图很明显,自己还有很多疑惑要询问小女孩。 “走吧,我知道你的目的,现在不是时候。”走在李一横面前地小女孩看出了李一横的意图,直截了当的说。 李一横很郁闷,青平也很郁闷,霍央更郁闷,自己这么年长的老人听从一个小女孩的命令,尤其当着两个年轻人的面,实在是有些不光彩,便在人造光种的照明下,快步向走廊伸出走去。 走廊不是很深,四人一鸟穿过走廊尽头,前面豁然出现一间大厅,和庙宇大小相差无几,李一横不禁感慨:“在这庙宇之下想不到别有洞天,这根树干究竟有多大才能容下这地下空间!” 李一横的目光穿过大厅,看见大厅不远处有六根药杵样的木棒呈六边形排列,上接屋顶,每根药杵正下方都有两米深的圆通形深槽,六根药杵中间都有直形实木连接,六根药杵中间的更为粗壮的圆木,像是可以旋转的车轮。 “呦,看这个器械的样子,涂盟人难道在这里酿辣椒酱么?”李一横指着这些药杵问霍央。 霍央此刻正为后面站的小女孩头疼,这个小女孩好像知道的比自己多,对这里的机关也很了解,要是占了自己的上风可就难堪了,但是这指只是霍央嫉妒的猜测,小女孩似乎没有打算说话,一直静静地站着。 “哪里是酿辣椒酱的,这是光种的保护设置,你没看见这些药杵中央有一根圆木么,那里面藏着光种。”霍央回答道。 青平从霍央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于是问霍央:“老先生既然都能够探测到这里,为什么先前不直接下手取回光种?”青平很小心的没有用“偷”这个字眼,怕惹霍央生气,这个老头子的自尊心太强。 果然,霍劈头就对青平一顿训斥:“呸,你小子懂什么,我是乔妆成教徒混进来的,一般的教徒还进不了这里,我可是在这里混了很长时间才晋升为他们的二十大亲信徒,得以进入这里参观,见到光种,你以为很容易就能够得手么?” 青平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刚才的药香熏的没缓过劲来,尽然****了一句:“既然都混到亲信徒了,那老先生是怎么被发现的?” 李一横听了青平的话,认定青平一定是给药香熏傻了,否则以青平‘万事和为贵’的思想,怎么会去惹霍央,无端给自己找麻烦。 “嗨,你小子还来劲了,老子跟你说,要不是当年青万金火急火燎地拉老子盗取光种,以至于时间紧迫,计划有漏洞,要不然老子可以一直在庙宇里潜伏下去,等待最佳的时机拿回光种,还有你小子什么事?!”霍央这次把青平说的继续低头不语,看的李一横心里深深地为青平惋惜:再差一步,你就可以突破自我,拥有质疑一切的能力,现在又被霍央给骂了回去,真是可惜! 小女孩眼睛盯着前面的药杵,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周围的人对她来说好像不存在,这更加刺激了霍央:你个小屁孩儿,比老子还摆谱。 李一横上前化解青平的尴尬:“老先生,现在怎么办,直接过去有没有危险?” 这下问住了霍央,放出他来的时候是这里的教主取出光种供这些亲信徒观赏,所以没有看见所谓的机关暗器,现在这么过去,还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但是小心点总是好的,于是霍央对李一横说:“废话,当然有危险,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摆在面前让你大摇大摆地带走啊!” “那,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呢?”李一横看的出来霍央的犹豫,再次问道,希望确认霍央是不是不确定而强撑面子。 霍央没有说话,径直走向药杵的中央,边走边说:“身份危险也难不倒老子,我这就取给你们看。” “真后悔刚才没有和青平一起啃他几口,看他还这么装。”李一横不满霍央的样子,埋怨道。 霍央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没谱,小心地走向远处的药杵,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回想当初进来时侯,教主的所有动作,希冀通过模仿教主的动作来行动。 自霍央接近药杵时,这些药杵没有丝毫的动静,四周也没有危险的预示,霍央紧张的心却依旧悬在嗓子眼,过分的寂静不是好事情。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霍央已经穿过这些药杵,到达中央的圆木,霍央打开圆木侧面的一个暗门,这是他先前看教主取光种的时候就记下了。很顺利,霍央看到了里面发着白色冷光的光种,装进腰间的黑色布袋,合上暗门正要离开,这些原本寂静的药杵像是在此刻被激活一般,开始转动,而且越来越快,仿佛形成了一个木牢,把霍央困在里面。 “你们两个傻小子,还有那只傻鸟,别光看啊,快想办法!”困在里面的霍央着急了。 李一横很想借此机会狠狠落井下石一把:“你不是很清楚机关么?你不是很拽么?你倒是自己出来啊?!”但是李一横忍着没有爆发,毕竟光种在霍央手里,到时候他以次为由不交出光种也不好办。 但是怎么救呢?这些庞大的药杵转动的这么快,却只发出很小的声音,看样子设计的很巧妙,否则光是这些木头与空气接触时的摩擦声都会引来涂盟的士兵。 容不得李一横多想,因为这些药杵正转动着向中间靠拢,缩囚禁的范围,如果以这个速度被药杵夹在中间,就会在高速摩擦下变成肉酱。 霍央紧握钢刀,对准眼前高速转动的药杵砍下去,期望能够砍出一条出路,但是钢刀刚一接触到药杵就被弹回,完全没用。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女孩献出一计:“切断药杵连接中央圆木的实木,就会打散这些药杵。” “可问题是怎么进去呀?再说进去之后怎么削断这些实木?”李一横提出自己对这个办法的疑问。 李一横肩上的小叽自小女孩出现之际,眼睛就没离开过小女孩,小女孩却像是忽略了小叽的存在,从没有看过小叽一眼,令小叽很伤心。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你看,小叽也同意我的观点,这个方法行不通。”李一横也意识到小叽的状态,趁机扯出小叽,想要引起小女孩的注意。 没有李一横期待的效果,小女孩自信地抛出一句:“都趴在地上,我来!” 这时,庙宇门前的两名守卫听到屋内的些许动静,已经发现雕像被打开,但是他们没有选择去求援,而是决定下去先探明白,俩人穿过走廊,看到了李一横等人,见对方人数有优势,正欲转身离开去求援,小女孩的背后突然伸出两根鱼线般的细丝,卷住两名守卫,拉出走廊,举在空中,李一横和青平这才意识到这两名守卫的存在。 “喂,你怎么会长出这样的东西?”李一横问小女孩。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不能让他们离开!”说着,小女孩就要把两名守卫摔下来打昏。 青平这时出口阻止道:“住手!留着他们还能问出有用的信息,现在是要赶紧救出老先生。” 李一横附和道:“对,这些守卫还有用,不如先绑起来再说,你看霍老先生正在看着我们?” 一个人说的没用,两个人说的就有些道理,于是小女孩放下两名守卫,李一横右掌化为手刀,上前对着两名守卫的后颈就是两下,将两名守卫打晕过去,“叽叽”的两声,小叽焦急的叫着,还没明白的青平顿时被李一横单手摁倒在地,青平感觉到头顶一道劲风闪过,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回头看去,是一根纤丝结结实实打在墙壁上,在原处留下一道很深地裂纹。 “你出手倒是说一声,脑袋都快被你削掉了。”趴在地上的李一横对着小女孩抱怨道。 小女孩没有理会,紧接着又是一鞭抽向旋转的药杵,随着纤丝被再次弹开,一根药杵被打断,还没落地,就被极速旋转的其他药杵撞飞出去,撞到墙壁才停下。 “啪”的一声,又是一鞭,第二根药杵也被打断,同样被其他药杵弹开。 少了两根药杵,这时六边形的矩阵就少了一边,霍央算准时机,迅速闪身出来,但是右脚仍被药杵打中,身子偏离了既定方向,滚落在地。 李一横急忙起身跑步上前,扶起霍央,此时药杵的包围圈好像感知到里面敌人的逃脱,不再缩小,慢慢停了下来。 “那怎么处理他们?”李一横问霍央,同时也瞥向小女孩,担心她会一鞭下去,这俩人就变成四截了。 可是小女孩似乎能够看穿李一横的心思,微笑着说道:“放心,我没那么残忍,况且你是我恩人,我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这什么意思?听着怪怪的,难道她是为了帮我才来到这里的?”李一横开始揣测小女孩说这些话的意图。 谁知,霍央起身,抓起这两名守卫士兵,拖着就向矩阵方向走去,右脚没事儿一样,李一横等人还没明白过来,霍央就把两名守卫扔进矩阵里,在他们落在地面的时候,矩阵又开始极速旋转,包围圈也不断缩小。 李一横见此情形哪能忍受的了,厉声斥问霍央:“你喝血的?把他们丢进去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有”,霍央出奇的冷静,“这会更痛苦,他们该血债血偿了。”话语中没有一丝怜悯,更像是直言的杀戮。 此刻李一横也不好再斥责霍央,李一横猜测霍央的族人,甚至可能是亲人,曾经被涂盟残害,以至于在他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所以他才能够潜入涂盟隐忍至今,为的就是盗取光种,为族人和亲人复仇。 两名士兵被“呼呼”的声音惊醒,看见置身在矩阵内,此时矩阵已经缩小到只能容忍二人的空间,一名守卫士兵试图钻出矩阵,被高速旋转的药杵打翻在地,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尸体被药杵带动着摩擦地面,留下的血迹越来越多,以至于最后整个身体都七零八落,大部分落入地面上的凹槽中。 矩阵内的守卫被吓的摊坐在地上,不停地喃喃自语,药杵缩小包围圈,相互挤压着里面的守卫,守发出骇人的哀嚎,小女孩躲在李一横的身后,小叽也转身背对着发生的一切,李一横看着也有些麻木,能够听见药杵挤压骨头发出的脆响,青平甚至趴在地上不停地干呕。 霍央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守卫被压成肉酱,血流入就近的凹槽内,如果忽略地上的尸块儿,与辣椒酱无异。 霍央转身离开,右脚再次变的有些跛。李一横扶着小女孩,叫上趴在地面的青平,离开大厅。 ; 第三十五章 诡异的雕像 ?四人回到药柜所在的房间,房间内还有许多红晕没有散去,或许是这些红晕中异香的作用,四人一鸟从刚才的失落中稍稍恢复了点精神,李一横顿了一口气,率先说话:“好了,毕竟我们找到了光种,现在要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其余人无话,静静地走着。 小叽趴在李一横的肩膀上,无力地附和道:“叽~”看得出还没有从刚才的惨烈场景中恢复过来,但是缓解了无人答话的尴尬。 很快,他们回到庙宇,发现被挪到一边的雕像身上雕刻的血管正慢慢渗透出点点血液,血液顺着这些“血管”缓慢地布满翅膀,爬上头顶,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血的腥味。 “这是刚才死的那两个人的血,被输送到这里,用来祭祀他们的神。”霍央依旧冷冷地说道。 此刻全身已经布满猩红血液的雕像变得更加诡异,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尤其他那双眼睛,由于吸收的血液过多,正往下开始滴落。 青平看着雕像,想到自己的族人也供奉着类似的神像,由于自己从不相信这些神鬼的东西,认为这只会迷惑人的心智,现在更加认定自己的看法。 李一横正欲转身,余光瞥见雕像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因为有一滴血本来快要滴落,但是又重新被吸回到眼珠上,眼珠表面浸润的血液有着轻微的晃动,李一横死死盯着雕像的眼睛,旁人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也凑过来看着,霍央似乎被这样的氛围感染,悄声地问道:“一横小弟,有特别情况吗?” “没什么,可能是我太紧张的缘故,总觉的这雕像有说不出的诡异。”李一横捏了捏眼睛,使自己放松。 “切,我还以为你有重大发现呢,不过就是一堆骗人的木头而已,等到我们族人攻占这里,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霍央环视着庙宇说道。 青平急忙追问:“你说你们霍族要攻打瀛族?” “不错,瀛族的人自恃清高,倚仗着光种的能量,霸占最好的资源,不只是你们青族人才有仇恨,我们霍族早就想与瀛族打一仗,哪像你们,畏畏缩缩,甘愿被打压。” 霍央这句话点燃了青平的怒火,想要和他争辩,但是霍央这个老狐狸没有给青平机会,抢先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用,想证明就行动给我们看,整天把复仇挂在嘴上的人没有出息。” 这句狠话直接把青平要说的打回到肚子里,一时间哑口无语,李一横能看到青平涨红的脸,肯定憋的相当难受。 “咯吱”一声,就在众人要转身离开,背后传来的这声响使他们原本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不约而同地僵在那。 又是“咯吱”一声,这次李一横喊道:“别回头,快跑。”话音刚落,众人见李一横向来时的窗户跑去,余下的人这才动身紧追李一横。 身后不明的“咯吱”声频繁地响起,众人因为李一横的这句话都不敢回头,唯独小叽因为是站在李一横的肩上,转身想要探明声音的来源,刚一回头,“叽”的一声,就吓的脱离一横,抢在众人面前,飞向窗户。 看见小叽逃的比自己还快,李一横意识到后方有着恐怖的生物,但此刻唯独拼命地向前跑,才能抢先到达窗口,到时想要逃跑就容易多了。 窗口就在眼前,小叽准备直接加速冲过去,霎时,两把木椅几乎同时打在窗户上,吓得所有人停下奔跑的脚步,木椅嵌入到窗户中,通道暂时被封住了。 但小叽还是能钻过去的,它瞅准木椅间的缝隙,一鼓作气,直奔而去,先前的那尊雕像兀地凌空落在小叽面前,挡住了窗口,同时右臂已挥向小叽。 小叽反应也是快,身形急速向下,躲过挥来的手臂,撞向雕像的腹部,同时双爪奋力一蹬,又飞向一横。 众人看的清楚,雕像身上的血液已经被吸收干净,只剩下双眼仍然散发着红光,看的人心里发毛,那“咯吱”的声音,就是雕像活动时那木头扭曲发出来的。 “这难倒就是涂盟的巫术?”霍央不自觉地浑身一颤,虽然他潜伏在涂盟有很长时间,但是尊复活的雕像还是头一次见。 小叽也飞回到李一横肩上,可能是刚才受到了惊吓,浑圆的身体也在颤抖,但李一横却抱怨着:“让你撇下我们逃得那么快,这下活了个该,在她面前丢人了吧。” 李一横说的她,是指小女孩,自见到小女孩以来,李一横就知道小叽对她心生情愫,而小女孩也躲在李一横的身后,似乎只有李一横才能带给她安全感,这更加令小叽羞愧。 复活的雕像正一步步向众人逼近,每踏出一部,都会响起“咯吱”声,伴随“咚咚”的踏步声在庙宇内回响,地面也跟着颤动。 “快,向庙宇大门方向跑。”李一横当即下令,众人再次转身准备从大门逃离。 众人听见背后又是“咚”的一声闷响,雕像再次凌空跳起,重重地落在李一横等人的面前,这次更近,伸手就可以抓住他们,只见雕像强有力的手臂横扫向众人,李一横首当其冲,立即展开伞盾接下这一击,但是由于雕像本身的木质重如磐石,李一横被这股劲力带着犹如子弹般弹开,撞散余下的三人,直直冲向庙宇内的桌椅,几乎飞出去五米后,才被一张木桌挡下。 其余三人受到李一横的冲撞,也是倒在一片混乱的桌椅木片中。 “真够劲,这要挨在身上,骨头都要断好几根。”李一横从地上跃起,奔着雕像跑去,右手化拳,蓄积着能量,手臂膨胀有原来的两倍粗,转眼来到面前,对着雕像的腹部全力挥去。 雕像看似笨重,行动却也相当敏捷,向左轻松地闪过,同时挥拳砸向李一横的头部,李一横见一击落空,顺势倒地,右臂伞盾展开,挡住雕像雨点般的拳头,不过雕像借机凌空一脚,踢中李一横的腰部,李一横又像石头般飞了出去,再次撞入凌乱的桌椅中。 霍央此刻悄悄绕到雕像的身后,挥刀对准雕像的右腿砍去,没料到,这一刀,虽然砍中,但是刀刃被结结实实的卡住,雕像扭转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右臂一挥,霍央也被打飞出去,钢刀还卡在雕像的腿上。 青平躲在杂乱的木堆中,迟迟不敢行动,心里也跟着打颤:“连李一横都敌不过,我出去也是送死。” “咯吱、咯吱”的声音再次弥漫在空广的庙宇内,雕像正步步走近倒在不远处的李一横。 李一横的腰部被雕像的一击重创,还没有爬起来,雕像劈空又是一拳,仍旧砸向李一横的头部,“铛”的一声,这击重拳被伞盾挡下,雕像准备再次出击,突然周身被无数根纤丝缠绕,很快就被裹的像虫茧一般。 雕像身后的小女孩正缓慢地站起来,这些纤丝来自小女孩的背后,而且越来越多的缠向雕像,限制了雕像的行动。 李一横握住卡在雕像腿上的钢刀,右臂使出千斤之力,将其拔出,对准原来砍下的豁口又是一刀,这次,雕像的右腿被生生砍断,雕像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李一横这次照着脖子砍去,孰料雕像背后的黒翅如利刃般展开,割断了缠绕在身上的层层纤丝,小女孩儿也因为突然失去重心向后跌倒。 这一刀,被雕像的右手轻松接住,顺势把李一横连人带刀甩在一旁,雕像腾空而起,黒翅扇动时发出“呼呼”的声响,以身体急速撞向倒地的小女孩。 来不及小女孩反应,雕像已经冲了过来,看样子是难逃这一击,小叽不知何时膨大了身体,从旁边闪现,也以自己的身体撞向高速飞过来的雕像。 “不要……”李一横刚要阻止,小叽在空中就和雕像撞在一起,滚落在地面上,在成排的桌椅中留下一道撞击的痕迹。 “小叽!”李一横叫喊着,怒火中烧,快步冲向小叽的方向,只见雕像不见损伤的飞到空中,小叽依旧倒地不起。 距离小叽最近的青平仍躲在碎木堆中,看见雕像正要施展“千斤坠”,压向下方的小叽,一咬牙,冲着雕像飞去,落在雕像的身后,双手紧紧抓住它的两扇翅膀,试图阻止雕像的行动。 李一横此刻也来到了雕像的下方,右手化拳,手臂也膨胀有原本的两倍粗,这是在蓄压缩空气的能量,冲着青平喊打:“青平,闪开。” 青平听令,立刻松手闪到一旁,青平松手的同时,李一横也拔地而起,右拳准确地击中雕像的下颌,雕像的头部像花瓶一样碎裂,身体也被余下的拳劲撞到天顶上,又重重摔在地面。 “这次应该成功了吧。”李一横捂着腰部看向眼前地面上的雕像。 小女孩来到小叽的身旁,此时小叽也恢复到小体型,无力的发出“叽叽”的声音,女孩儿小心地捧起小叽,手中发出许多粉红色的光晕笼罩着小叽。 “这是速愈药粉,可以很快治愈伤势。”小女孩看见李一横的莫名表情说道,很快,小叽就完好地站起,冲着小女孩带头致谢。 “我还要谢你呢,又救了我一次。”小女孩刚说完,就听见霍央“哎呦、哎呦”着走过来,蹲在小女孩面前说:“我的肋骨好像断了,也帮我看看吧。” 小女孩检查着霍央的伤势,同样将一团药粉洒在霍央的受伤部位,药粉立即融入体内,霍央“咦”的一声,站起来,扭了扭腰:“唉,还真管用,立马不疼了。” “你肋骨根本就没断吧”,李一横怀疑地说道,“以你的本事还不至于被这一击打伤,我看你只想体会一下这药粉的效果。” “别这么说嘛,我也是尽力了,谁知道那雕像怎么会自己动呢,以前我真没见过。” 青平也来到一横身边,说道:“咱们快走吧,打斗声肯定已经把瀛族的人吸引过来了。” ; 第三十六章 再次被捕 ?四人打算从进来时的窗户出去,外面的雾气还没有散开,依旧出奇的安静,这令李一横很紧张,真是太安静了,周围没有丝毫的杂音。 青平最后一个翻出来,当他落定的时候,李一横示意他不要动,霍央也是俯身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凭借他敏锐的直觉,这么安静的环境必然不会有好事发生。 小女孩似乎也觉察到什么,逐渐化为原本的红色蘑菇,慢慢遁入脚下的树干内,消失不见。 “我去探明情况。”小女孩临消失前说道。 “这么大的雾气,纵使有敌人,也未必发现的了我们。”李一横这样想着,希望缓解一下心里的紧张。 不对!有熟悉的味道!小叽机警地看向右前方,轻轻地啄动李一横的脖子,李一横立即对着右前方防御,同时轻微地拍打霍央,共同看着右前方,努力辨别潜在的危险。 虽然周围依然安静,但是气味越来越浓烈,李一横也闻到这气味似曾相识,在脑中快速闪过近几天遭遇的敌人,也就只有英放和大肥虫!对,这气味就是大肥虫的,它一定在附近藏着,也在辨别我们的气味,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李一横想着,示意霍央和青平先走为上。 霍央指着庙宇的房顶,意思是先到上面去,如果有情况,在高处也好及时发现并脱身,处在下面太被动。 于是霍央和青平架着李一横飞向房顶,三人刚落定,刚才他们一直注意的右前方突然飞来一团墨绿色的粘液,三人向两边散开,躲过这一波攻击,继而接连三团粘液攻向三人,很明显,敌人不仅发现了他们,而且判断出了他们的人数。 李一横躲过射来的粘液,粘液打在后方的枝干上,被打中的位置很快失去水分,枯萎变黑。 “大肥虫!”李一横还没来得及通知霍央和青平,一团巨大的黑影从地面弹向屋顶,最后在屋顶上方的被打中的枝干上落定,果然,是英放和那只大肥虫。 英放冷冷地说到:“还是来晚了一步,你们快交出光种,否则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李一横对着英放讥讽地说道:“原来是手下败将,还敢来阻扰你小爷,脸皮还真是厚实,和那只大肥虫一样。” 英放本就暴躁,听李一横这么一说,更是火爆,同样地十根手指生长出黑色纤丝,操控大肥虫释放“裂解震”,一时间,熟悉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不过这一次小叽有对付大肥虫的方法,就在看见大肥虫的时候,小叽已经将身体膨大,与大肥虫对峙,大肥虫上次吃过亏,知道小叽的厉害,但由于是被英放操控着,所以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很无奈地攻向李一横和小叽。 只听小叽震翅一鸣,粗犷的叫声立刻将“裂解震”化解,同时李一横还瞅见大肥虫的身躯因为害怕而颤动。 见攻击无效,英放继续操控大肥虫喷射墨绿色的腐蚀性粘液攻击李一横他们,但是这种程度的攻击都被三人轻易躲开。 “哼,这次不会再让你们跑掉。”李一横叫嚣着,催促小叽飞向英放,右臂的伞刃划过雾气,带起一阵气流漩涡,直削英放的脑袋。 英放的一对黑翅毫无顾忌地挡在面前,李一横的伞刃削买那双翅膀上发出“铿锵”的声音,犹如打在钢板上,但是,李一横的伞刃能够削断钢板,却削不断这双黑翅。 英放挡住李一横的攻击,随即操控大肥虫弹跳到远处的枝干上,拉开与李一横的距离。 与此同时,庙宇的四周突然杀出两队涂盟士兵,跟在士兵后面的,是涂盟的信徒,大约有二十名,这应该就是霍央所说的二十亲信徒。 李一横看着周围不断涌现的士兵,已经将庙宇包围,霍央已经受伤,加上青平,俩人不可能挡得住这么多士兵,现在自己又被英放缠住,不能就此耗下去。 李一横从项链中掏出避水珠,紧握在右手,避水珠围绕伞盾释放出厚重的水壁,随后李一横吩咐小叽飞向霍央和青平,大肥虫趁机向李一横不断发射粘液,李一横鼓舞着加上水壁防护的伞盾,把飞过来的粘液依次弹向四周的涂盟士兵,这些士兵纷纷中招,被墨绿色的粘腐蚀,滚在地上哀嚎,很快身上中招的地方都被腐蚀的仅剩一片枯皮。 英放意识到这样攻击下去只会对自己的手下造成伤亡,便停止攻击,想着其他的办法。 就在英放思考的时间,小叽已经载着李一横、霍央和青平向高处飞去。 小叽的速度很快,在英放反应过来的时间内已经拉开了与涂盟士兵们的距离,涂盟士兵也成队的挥动翅膀,追赶小叽,却被英放阻止,众人不知所以,眼看着小叽消失在雾气中。 李一横对英放的做法也感到很诧异,但是眼下只能逃跑,小叽在李一横的吩咐下一直向上飞,来到了光树“桑参”的生长地。 熟悉的木质碑,还有垂落的“桑参”枝干,浸润在雾气中,却透漏出荒凉的意蕴。 “他们怎么不追了?”趴在小叽背上的青平问道,但不知是在问李一横,还是在问霍央。 霍央捂着右脚,因为筋骨的疼痛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躲闪大肥虫的攻击又加重了强势,现在右脚已经肿的有左脚的两倍大,看上去胖乎乎的,像个刚充满气的皮球,随时都会飘起来。 “肯定是怕了小叽,小叽就是那只肥虫的克星,肥虫的任何招数在小叽面前都会失效,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追上来送死。”霍央说着,尝试伸开腿扭动脚踝。 李一横到不这么想,以他们的人数优势,完全可以拖垮他们三人,还有小叽,放弃追赶一定还有圈套。 而事实正如李一横料想的那样,周围的空气在大雾的衬托下,发生肉眼看得见的流动,而且有加速的趋势,拍打翅膀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三人一时间不知所措,在这么大的雾气中还能围捕过来,就是逃也没用,总要被追上。 无数翅膀拍打的声音渐渐清晰,李一横能看见不远处闪现的大批黑影,从四面八方逼过来,没有留给李一横他们逃跑的余地。 终于,三人和小叽得以看清楚,围过来的人背后都是长着鹰一般的翅膀,正前方为首的是一名全身黑色战袍的年轻人,看样子和李一横差不多的年纪,手持银色长戟,面部却透露出和善。 看清李一横等人,为首的年轻人说话了:“我是瀛族的皇子,现以盗窃罪捉拿你们,望你们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加重伤情。” 霍央认得眼前的人,伸开腿坐着,两手撑着地,一副洒脱的表情:“原来是瀛明哲王上,素问王上仁义施政,更听说王上没有种族歧视之见,老夫现在请问,贵国的涂盟借涂盟之名,肆意奴役屠杀外族人,而你视而不见,听之任之,是不是有违你的仁义之政?青族和霍族因为受到打压,在下层忍受着艰苦的生活,而你同样视而不见,试问,这是不是仁政?” 霍央的一番话有没有打动瀛明哲不知道,但是却令李一横产生了敬意:“一直认为你是个大老粗,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深刻的政治见地,实在是佩服,我为我当初的鲁莽认知道歉。” 霍央悄声地对李一横说道:“甭给老子装谦虚,我这是青万金那老头子临走前教给我的,他算定终有遇上瀛明哲这个王八羔子的一天,所以提前让我背下来,待应急的时候用,青万金这个老匹夫还正真是有一手。” 这句话让李一横和青平原本炽热的敬佩之心再次冻至冰点,青平更是严肃斥问:“什么青族和霍族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真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是我们青族!” 霍央则是仍然装作认真的样子看向瀛明哲,等待他的答复。 瀛明哲本来是要捉拿李一横等人的,这下经霍央的一通发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挺停落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但是他很快恢复镇定,问道:“纵使你有百般理由,也不该在我国度偷我国的光种,还杀害我国的士兵。” 这时候青平抢在霍央面前回答:“涂盟崇尚邪教,奴役我的族人,不只是我们青族,就是隼族的人也和他们合不来,这难道不是涂盟咎由自取么?” 瀛明哲身边的将领见这样下去,原本的围捕行动就要变成讨论大会了,命令部下:“不要废话,上前把他们给绑了。” 周围原本停滞不前的士兵领命向李一横等人逼近,李一横和小叽进入防御状态,但是此刻霍央冒出一句:“两位小兄弟,别费劲了,落到他们手里还会有转机,如果落到涂盟那帮人手里,当场就把我们给斩了,所以还是先跟他们走的好。” 李一横快速的衡量这之间的利弊,觉的这样做还是要冒很大的风险,谁也没办法保证瀛明哲会不会把他们交给英放。 霍央看出了李一横的顾虑,说道:“放心,瀛明哲这小子还是有点骨气的,他这么做是在为整个国家的统一考虑……” “所以我才担心他会把我们交给英放,你就刚才学的那通话还行,现在要你自己思考了就是这么差劲!”李一横打断霍央的话。 “嘿,你这小子,是不是想挨揍啊,别看我现在脚受伤了,照样揍你叫爷爷。”霍央说着就要站起来,青平急忙稳住霍央,不停地向李一横使眼色。 四周的士兵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眼看外敌逼近,竟然还能够自顾自地内斗,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要等他们内斗结束,还是要先抓捕他们。 就在四周的士兵犹豫之际,英放也帅兵赶到,停瀛明哲的对面,但不见了大肥虫,双方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得,现在是两路大军,该怎么办?”正在劝解的青平看到英放也带兵赶了过来,气愤的问霍央和李一横。 这时英放对瀛明哲说道:“王上,不如把这些盗窃犯交由属下处置,您看如何?” 李一横三人紧张地看着瀛明哲,期望瀛明哲的答复会对他们有利。 瀛明哲似乎也早就打定了主意,说道:“他们身上还有许多我要了解的事情,我先押他们回去,审完之后在做定夺。” 李一横等人长长舒了口气,这次赌赢了,押宝压在瀛明哲身上果然没错,李一横三人回头看向英放,只见他额头青筋诈起,怒目圆睁,但也是无可奈何,对瀛明哲说道:“属下这就告退,但是光种还请王上能够赐给我们用作研究。”说完立即带着自己的士兵们离开。 瀛明哲吩咐士兵们绑了李一横三人,还有小叽,双爪被绑在一起,关在一顶鸟笼里面,由一名士兵提着来到瀛族的皇宫。 李一横三人被押解着来到皇宫的大殿,李一横见瀛族的皇宫与在霍族的皇宫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大殿正中的匾额都挂着“如日中天”的相同字样,李一横怀疑霍族的宫殿就是仿照瀛族的宫殿建成的,代表着霍族人对最高权势的不死野心。 于是,李一横在等待瀛明哲到后殿换衣服的间隙,悄声问霍央:“老先生,你们霍族的建筑怎么和瀛族的建筑一样,就连大殿内的布置也是相同的,是不是你们霍族人一直觊觎瀛族的地位,所以才建城一模一样的宫殿以示自己的野心啊?” 霍央当即就“呸”了一声,反驳道:“是他们瀛族霸占我们的皇宫,早先我们霍族才是最高的统治者,我们才是最高的王权,要不是有间谍混入我国窃取了军事情报,害得我们大败,才被迫屈居中层,所以我们的王上对于任何进入领地的人都会严加盘问,擅闯进来的直接处死。” 听了霍央的话,联想到当初和青平进入到霍族的领地,霍族的王上不由分说,抓住他们以间谍的罪名就要处死,现在想起来,他们的王上还真是有苦衷。 关着小叽的笼子也放在李一横的面前,小叽由于被绑着爪子和嘴,只能倒在地上,想叫也叫不出来。 青平此刻的心境却大不同,自离开青族以来,先是满满的自信,后又经历庙宇地下的惨烈分尸,现在又被瀛族抓住,还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要是在牢里度过余生可就辜负了族长的期待,自己的理想也就断送在此。 不多时,瀛明哲换了工作时才穿的灰黄色长袍,上面布满鹰形的图案,每只鹰的眼睛都是异常锐利。 瀛明哲在堂上坐定后,俯看着堂下的李一横三人,说道:“来人,请老先生交出光种。” 一名身着黑色连身长服,胸前点缀一对灰色鹰翅的士兵上前,解开挂在霍央腰上的黑色布袋,呈上堂前,瀛明哲身边的另一名同样装扮的士兵接过,掏出里面的一颗散发白色冷光的光种,交给瀛明哲。 李一横见布袋里只有一颗,便知道这颗是假的,悄声问霍央:“你真狡猾,真的那颗在哪?” 霍央只是神秘的一笑,不做声,李一横更加着急了,凑到霍央的侧面,正要说话,堂上的瀛明哲单手举着假光种,说道:“既然你们能够取得光种,说明你们在我国潜伏了很长时间,探查到不少的情报,我可不能就这么放你们回去,至于你们盗取光种的目的我不关心,不过从现在起,你们就永久的住在这里吧。” 听见瀛明哲的话,青平可是差点昏过去,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刚才还祈祷不要是这种结果,可偏偏就是这样,这下可怎么办,自己的理想真要葬送在这了。 李一横看上去并不担心这样的结果,霍央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听瀛明哲下令:“来人,把他们先关进铁牢,可要看紧。” 三名护卫押解着李一横等人,还掂着关押小叽的笼子,来到位于宫殿右边的所谓“铁牢”,也是建在树干中的、被用铁树的枝叶浇灌过的木牢,虽说是木牢,但李一横尝试过,非常坚实,就连右臂的伞刃都削不断组成牢门的栏杆,不过上次是有小叽解救,这次怕是逃不出去了。 ; 第三十七章 一碗汤的情义 ?三人依次被间隔开,每人的牢房之间空有一间空房,防止三个人有什么联合的动作。 小叽被关在一间特制的小方形牢里,也是鸟笼般大小,小叽的嘴被解开,但是双爪依旧被绑着,挂在李一横和霍央中间空着的牢房门内侧。 “这是什么做法,牢房里面挂着牢房,小叽你可是双重保险,重点照顾对象啊!”李一横在这个时刻也不忘调侃小叽。 小叽挣扎着站起来,早就被李一横调侃习惯了,扑打着翅膀舒缓筋骨,尝试啄啄鸟笼小门外的铁锁,发现根本打不开,遂一屁股坐下来,开始想起小蘑菇。 李一横见小叽不搭理自己,自讨没趣,在牢房内转悠着,不时地敲敲墙壁,在拍拍牢门,希望能找出一处薄弱的地方。 押解的士兵们已经离开,一名身穿蓝色长服的看守昂首阔步的走来,在三人和小叽的面前巡视一圈,似乎是在记住自己管辖内的犯人,他还特别在小叽面前停留一番,手中的一把草鞭伸进去想挑逗小叽,但是小叽完全不予理睬,看守逗着也没兴趣,又大踏步的离开。 霍央干脆就地躺下,哼着完全没有调调的歌,虽然李一横听不懂,但是李一横猜的出来歌的意思非常流氓,依霍央的痞性,再见他哼歌时的得意表情就能猜出来。 “喂,李一横,看你们都不着急,是不是已经想到逃走的办法了?”青平隔着霍央问李一横,青平也看出来,霍央这个老头子现在很不靠谱。 李一横冲着青平摇摇头:“没有,在霍族的时候我们也尝试过了,牢门坚固的很,那时有小叽帮忙偷到钥匙,现在小叽也被关进来了,只能期待青老先生来救我们。” 寄希望与别人,是很不靠谱的,虽然李一横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眼下还真没有办法。 突然,李一横灵机一动,对小叽说:“喂,小叽,你现在变大试试,看能不能把鸟笼撑开?” 青平似乎也认为这个方法可行,隔着两个牢房看向小叽,期待着会有惊喜;霍央依旧躺在那儿哼着歌,对此丝毫不关心。 小叽伸头对冲着李一横大声的“叽叽”叫着,李一横猜的出来,这个方法行不通,可能是刚才小叽啄笼子的时候,已经检查过笼壁的坚实程度,如果真要在里面变大,怕是会被自己给挤死。 “这个也行不通,看来只能寄希望与青老先生了。”李一横说着,也就地面对着牢门的方向打坐,等待何时的时机。 青平悻悻地坐下来,又开始回想起离开青族所发生的事情,忽然想到了瀛慈,不知道瀛慈现在哪,在做什么,青平想着,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应该是到了晚饭时间,一名较为瘦弱的守卫端来一盆肉汤,还有一些干面包,摆开三个破旧到裂缝的木碗,但还算干净,施舍似的盛出三碗,端到三个人的牢房面前,又把面包均匀的分成三份,放在木碗的边上,正要离开,听见了小叽愤怒的叫声,李一横急忙叫住瘦弱的看守:“看守大哥,你忘了还有一只鸟,还没有给他食物呢。” 瘦弱的看守转身说道:“刚才的面包和虫汤已经分完了,没有多余的。” 李一横掰开手中的面包,喝了一口肉汤说道:“麻烦大哥把剩余的这些给那只小鸟,拜托了,谢谢。” 瘦弱的看守见李一横只吃了一点,将剩余的大部分要给小鸟,也是一时心软,出去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小木碗和一把小勺子,又带来了点肉汤和面包,把木碗塞进小叽的笼子内,用勺子舀取肉汤给小叽盛满,塞进面包,继而转身离开,李一横在后面大声的说道:“谢谢看守大哥了!”这次发自内心的诚恳而真挚的道谢。 青平默默地看着李一横,他知道李一横是从不屈服的男人,也不喜欢向不认识的人寻求帮助,但是为了小叽的晚饭而向看守请求帮忙,青平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为李一横的行为而感动,但是这一次,青平是又重新认识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必定能为亲情和友情放下一切。 “真是的,你个小子就会惹老人家伤心。”霍央在旁边故意抹着没有眼泪的眼睛说道,还不时地抽咽两声。 李一横也“呸”了一声,说:“行了,就你那年纪不要寒碜我了,话说,你把真的光种藏哪了?那颗假的光种瀛明哲就没有发现?” 霍央立刻回复正经的样子,神秘地说:“你猜?那小子在老子面前嫩多了,老子藏的地方你们谁也不知道!” “你不会是藏那里了吧?”李一横指了指霍央的肚子,“难倒你吞了下去?” “我呸!你小子就是这次真是笨,真的光种已经被我藏在翅膀里了,随着翅膀的缩回一并被带进皮肤内,所以他们是找不到的,况且我那颗假的光种本来就是涂盟的那些法师防真做的,仅就那一颗,还被我拿来了,除非到时候它的光自动消失,否则是很难发现的。”霍央自豪地摇摇肩膀,继续说道:“也快了,那颗假的撑不到两天,就会露馅。” 说到此,霍央望着牢门,又坚定地说道:“不过,也到不了那个时候,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听见可以出去了,青平顿时来了精神,问霍央:“老先生,到底怎么回事,你先给我们说说,我们好有个准备。” 李一横也表示:“青平说的对,还是要我们有个心里准备的好,省的到时候出什么乱子,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但是霍央打定了注意是不想告诉李一横和青平,又躺回原来的地方睡觉去了。 青平想要再说什么,被李一横阻止:“既然老先生不想多说,咱们也别强求,说明老先生全都计划好了,到时候听从老先生的吩咐就是。” 青平悻悻地坐回去,不再说话。李一横看着笼子里的小叽,也是躺在那睡大觉,丝毫不关心逃生的问题,叹了一声:“还是你自在,跟着我,会不会委屈你了?!” 瀛慈此时正在自己的寝宫内休息,听见门外有两名宫女在悄声议论着什么,觉得好奇,就把门外议论的两名宫女叫进来,问道:“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我不是在指责你们,只是想听一听。” 其中一名宫女小声说道:“回公主,我们刚才在讨论有三个人和一只鸟被抓进来的事儿,不想打扰到公主休息了,还请公主不要责罚。” 瀛慈听到还有一只鸟,意识到是小叽,还有青平和李一横,忙问宫女:“他们现在在哪里?” “听说被关进铁牢了。”另一名宫女回答。 瀛慈思索了一会,吩咐两名宫女下去,随即也出了门,向皇宫右边的铁牢方向走去。 现在正是瀛族人的睡觉时间,皇宫内的人很少,值班的侍卫们看见瀛慈公主,知道她性格刚烈,好多侍卫为此吃过不少骨头,是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惹的主,个个都躲闪不及,更别提要询问瀛慈公主的行踪。 瀛慈也是凭借这点能够在皇宫内自由的出入,很快,瀛慈来到铁牢部,接着视察的理由要进去,看守铁牢的胖守卫以前也是被瀛慈公主欺负怕了,在瀛慈的要求下,乖乖地打开牢门,放瀛慈进入,瀛慈回头对胖守卫说:“听好了,不许跟来!”胖守卫哪敢有意义,头点的比小鸡啄米还快。 瀛慈进入牢房内,这里分为八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有一堵木墙间隔,这些木墙也是经过加固,用铁树的汁液浇灌过得。 八个部分是按罪行的等级划分的,越是向里面,罪行越重,李一横三人和小叽就是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而且里面没有其他囚犯。 三个人连带一只鸟都在睡觉,李一横睡得潜,听到有脚步声,坐将起来;霍央因为特殊的身份,长期处于危险环境中,所以警觉性很高,翻过身,但是继续侧躺着,面对着牢门,查看外面的动静。 青平睡的很死,或许是太过劳累的缘故,竟然打起鼾声。 小叽呢,应该是认为在牢里也是很安全的,躺着一动不动,没有觉察到任何动静。 很快,李一横认出了瀛慈,瀛慈也看见了李一横,快步走近李一横的牢门前,询问原因:“你们怎么会被抓呢?” 李一横打算隐瞒部分事实,说道:“和涂盟的人发生了冲突,所以被抓了进来。” 青平对瀛慈的声音异常敏感,刚才还在打鼾,现在已经起身贴着牢门看向瀛慈,兴奋的说道:“瀛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瀛慈听见青平的声音,也是十分欢喜,撇下李一横直奔向青平的牢房处,紧紧握住青平的手,关切地询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青平此刻已是激动的含着眼泪,说:“没有,没有,瀛慈姑娘,我刚才做梦还梦见你来看我了,想不到还真是!” 看着青平丝毫不脸红地说着贴心的谎话,李一横又做回去,闭目养神,心里想着:他俩得好一会儿说话! 霍央也意识到没有危险,翻身继续睡觉,而小叽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瀛慈的双手又被青平反过来紧握着,意识到一时激动,有些失态,急忙抽可回去,双方有那么一会儿的尴尬,随后瀛慈说道:“你放心,我会救你们出去。” “你怎么救我们?没用的,能看见你就好,出不出的去无所谓。”青平双手紧紧抓住牢门,虽然嘴上这么说,双手使劲,就要把牢门扯开。 霍央此刻起身,对瀛慈说道:“老夫向来不杀无辜,现在你最好快走,要不然待会儿想走都走不了。” 李一横知道,霍央所说的“救兵”就快到了,如果真是这样,过会儿免不了一场厮杀,瀛慈确实会有危险。 ; 第三十八章 劫牢 ?话语间,就听见铁牢外一阵骚动,有兵器撞击的声音,旋即,又陷入沉寂,不多时,其余牢房内的犯人相继迸发出喧闹声,此起彼伏。 瀛慈似乎有些害怕,贴着青平的牢门,双手不由自主地又抓住青平,恨不得也进入到牢房里面,青平则不断地安慰瀛慈:“不用怕,没事的,有我在,没有人会伤害到你。” 正如霍央说的那样,救兵出现了,不过似乎霍央对来的救兵也是感到一些意外,李一横也认识带头的人,他就是霍族的王子——凌风。 凌风身穿瀛族平民的常见灰色长服,一抹三角形的围巾用来遮住脸,现在也已经退到脖子处,凌风身后跟着五名同样装扮的人,但是围巾全部遮住脸,李一横纵使看不到样子,也知道他们就是霍族的皇家卫军精锐——霍家军。 只见凌风走到霍央的牢门前,手上握着从看守身上搜到的牢门钥匙,随着“铛”的一声锁链掉落的声音,牢房门被打开,霍央走到凌风面前行了军礼:“多谢王子殿下。” 凌风扶着霍央,“嗯”了一声,随后来到李一横的牢房门前,李一横以为他要开门,没有表现出刻意的激动,谁知凌风现在牢房门前,严肃地说道:“对不起,今天是我们霍族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所以不能连累你们,暂且不能放你们出来,待会我……” “行了,我知道是你们族自己的私事,与我这个外人无关,所以你只管先放我出来,你们去做你们的事,我会带着我的伙伴们安全离开,不会加入到你们的恩怨中。”李一横知道凌风要说什么,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是知道凌风是正直的,不会看着李一横被困而不施救,除非他自己也知道将要面对的困难使自己不能够保证李一横的安全。 又是“咣当”、“咣当”的两声,李一横和青平也走出了牢房,李一横接过凌风手中的钥匙,带来关押小叽的鸟笼,放出小叽。 凌风说道:“既然你这么决定,我就和霍老先生办我问自己的事情,你们好自为之。” 霍央也对李一横说道:“小子,劝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就要变成战场了。” 听到战场,瀛慈立刻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了,霍族人就要和瀛族的人开战! 凌风和霍央带着五名守卫离开,李一横和青平此刻也忘了光种还在霍央身上,三人随后也出了铁牢,看见那名胖守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旁边还有八名瀛族的守卫,身上没有致命伤,都是被击中后脑,昏了过去。 李一横放眼望去,整座城池正乱做一团,显然是霍族的士兵趁瀛族人睡觉的时间,强行闯入,制造混乱,凌风由于飞的速度很快,且掌握禁术,带领精锐来营救霍央。 可是,霍央是怎么通知霍族的人已经盗取光种的事情?难道是有内应? 李一横突然拽住青平的,焦急地说道:“光种!忘了光种还在霍央的身上,没了光种,咱们这次行动也就是失败。” 这时候青平也意识到他们竟然忘了此行的最重要目的,而霍族的人似乎早就在为这一刻做准备,等到霍央盗取光种后,再利用光种的力量与瀛族的人决战,夺回原本属于霍族的领地。 但是眼下的情形,李一横只能和青平先躲起来,等找到青万金,或者青万金找到他们以后再做打算。 李一横对青平说道:“现在,咱们先回青老先生的小屋,等着青老先生回来咱们再商议。” 青平虽然认同,但是不想离开瀛慈,所以显的有些犹豫,这都被李一横看在眼里。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你要分得了轻重!”李一横说完走远了,留给青平和瀛慈独处的时间。 瀛慈这次似乎执着的要和青平回去,她率先坚定青平的信念,说道:“我跟你走吧,等我帮你完成所有事情后,我可以再回来。” 青平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紧紧地抱住瀛慈,拉着瀛慈,追上李一横。 看着青平兴奋的的身影,瀛慈又有些黯然神伤,他没有告诉青平,自己的父亲早就给自己订了皇亲,嫁的正是瀛明哲。 李一横和青平带着瀛慈穿过喧闹的街头,这时候的街道本应该是安静祥和的,经霍族士兵的折腾,街道上出现了许多瀛族的巡逻兵,还有打斗造成的损坏房屋,偶尔还能看见瀛族士兵的尸体。 李一横凭着记忆来到先前的藏身小屋,却发现青万金正端坐在屋内,看样子是在等待李一横和青平。 看见青万金,李一横起初很惊讶,但是随即又有许多问题想问,青万金更是一副万事皆知的样子,等着李一横的发问。 “青老先生,这都怎么回事?凌风怎么会带着霍族的人来救霍央?”李一横坐在桌旁喝了一大口水,整理错乱的思绪。 青万金:“我和霍央约好两天后在这里汇合,这是第三天,不见你们回来,认定你们出事,查到您们被关在铁牢,所以请凌风来帮忙。” “可是,他们是怎么突破城外瀛族士兵的防御的?”青平问道。 青万金:“没有技巧,凭借的就是这些霍家军的真本事。” “现在光种被霍央带走了,我们该怎么办?”这次换李一横发问。 青万金:“放心,他只是拿来一用,到时候自会还给我们。” “那这样岂不是挑起了霍族和瀛族的矛盾,他们两族马上就要打仗了?”任然是李一横发问。 青万金:“这就起霍族的本意,现在霍族拥有可以与瀛族抗衡的军事力量,这次取得光种之后,就可以与瀛族开战,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领地。” 三人正说着话,门外陡起一阵喧嚣,听的出来,是霍央这个老头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只见他推门进来,身后跟个两名霍家军,不见凌风的踪影。 霍央从怀中掏出光种,李一横定睛一看,体型小了一半,确切的说,只有半颗。 “我把光种分了两半,这半颗应该够你们用了,另外半颗,让凌风拿回去了。”霍央说着,起身就要出门。 李一横问道:“你去哪啊?继续留下这里探查情报?” 霍央一巴掌拍在李一横肩上,哈哈大笑:“就看中你小子机灵,老子只适合干这个工作了。”说完,带着两名霍家军离开。 青万金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掏出一枚木质的干枯手掌,和青万金自己的手掌差不多大小,手掌成爪状,中央有一个小孔,五根手指向向中央的小孔聚拢,每根手指上都有一个相似,但是更为小巧的圆孔。 “这是龙血树雕刻成的,”青万金说到,“可以把光种的能量转化为冷火,这种火不会对植物造成损伤,却会很快将动物的肉体焚烧殆尽,而且还能够震退荆棘条的攻击。” “荆棘条不是植物么,怎么会对它有效果?”李一横问道。 青万金微笑道:“荆棘条其实是介于植物和动物之间的生物,看似植物的外表,却有动物的攻击性,既能够汲取植物的养分生长,还能够捕食动物的血液,所以转化后的光种对荆棘条是有很强的威慑力的。”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青平虽然这样问,心里已经想到肯定是要回到青族,先消灭和罗牛。 青万金包好容器和光种,说道:“现在就回去,霍族也快要与瀛族开战了,这里不能再待下去,我们还要赶回去看弩机的制造情况。” 青平和李一横都有些不舍,青平是因为瀛慈的家在这,而且这里就要发生战争,不知道瀛慈会不会因此而选择留下;李一横也是因为战争,他虽然痛恨强权,但是战争总会伤及平民,李一横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但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抉择是痛苦的,李一横想到生活在底层的青族民众,又想到这里力量发生的战乱,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幸好瀛慈选择跟青平回去,虽然青平不知道瀛慈的想法,但是这样的选择恰中青平的心意。 李一横从瀛慈的决定的语气中似乎看出她对这个城市是有恨意的,虽然不便问她原因。 于是,四个人加上一只鸟踏上返程的路。 ; 第三十九章 武器的升级 ?返程出奇的顺利,瀛慈帮助他们避免守城的瀛族士兵的拦截;而且因为和凌风相识,经过霍族领地的时候,凌风再次帮助他们免除了卫兵们的搜查,四人很快就回到了青族的领地。 在霍族的时候,李一横问过凌风:“既然你们已经有实力对抗瀛族,还要光种干什么?” 凌风提醒李一横道:“记不记的霍族的老头们聚众游行的事儿,是城市附近的荆棘网有些地方开始变得稀疏,需要更多的光来刺激荆棘条生长,所以要借助光种的力量,为的是在打仗的时候,能够以次保证后方的稳定。” 李一横对此也有疑问:既然民众能够安稳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发动战争,就为争夺所谓更好的资源? 但是凌风的回答让李一横出乎意料,凌风只是简单地回了四个字:强者适存。 李一横当时不明所以,一直在想这四个字的意义,直到他再次看见青族的民众,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好像明白了一点:在这个世界,如果只有安宁与和平,最终只会导致种族的衰败,必须要经过战争的洗礼,这些种族才能够不断强大。 就像这些青族的民众,虽然被赶到最底层生活,但他们是逆来顺受,就这样安逸的过着,从没想过要反抗,争取更好的生活,如果不是有和罗牛时不时地袭击,“鞭笞”着青族的这些人,这些青族人不知道会安逸到何种样子。 “所以,如果把和罗牛全部消灭,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么?”李一横开始怀疑帮助青族人的初衷。 收到青万金回来的消息,青族的族长早早就带着长老和城民们在城门外迎接,城民们似乎对此兴趣不大,没有特别兴奋的样子,李一横猜测他们是被长老们逼着来出城欢迎的,但是这些城民看见李一横还是会微笑地致意,毕竟李一横层帮助他们抵抗过和罗牛大军,并取得了大胜。 族长把他们带进议会大厅,询问他么一路上经历,在看到瀛慈后,遂问青平:“青平,这位姑娘是何人?” 青平知道现在也瞒不住,只有承认事实:“族长,她叫瀛慈,相信我不说您也知道她是瀛族人,但是她不喜欢她的国家,所以才愿意跟我回来,希望族长成全。” 在坐的长老听见瀛慈来自瀛族,一时间个个头怒目而视,纷纷向族长提议将瀛慈关押,以后可作为重要人质,和瀛族进行谈判。 青万金此时站出来,大声说道:“如果没有瀛慈姑娘的帮忙,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们只是坐在这动动嘴皮子,不觉得可耻吗?” 长老们听见青万金的训斥,不约而同看向族长,族长此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面子上还要挂的住,青万金功劳再大,毕竟也是商人,所以还是得遵守君臣的礼仪,于是族长干咳两声,青万金也意识到刚才有些冲动,向族长俯首谢罪:“还请族长不要责怪,老夫刚才是无心之谈。” “青老先生说的对,这次他们都是功不可没,所以你们没有资格指责他们,但是”,族长话峰一转,继续说道:“青平,我们也有国法,所以还是要让瀛慈姑娘在宫里住上一阵,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和瀛慈姑娘一并住下来,你有异议么?”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把瀛慈给软禁起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防止她有什么不轨的动作。 李一横正要和族长争辩,青平拦住他,对族长说:“属下听从族长的安排。” 说完,对李一横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好,既然都没有异议,来人,请青平队长和瀛慈姑娘去宫内的林房休息,好生招待。”族长吩咐道,一名守卫进来,要带青平和瀛慈离开,青平对李一横说:“你先回我房子住下,青万金先生还需要你的帮忙,还请你不要推辞。” 李一横看着青平和瀛慈离开,心里也是落寞,但既然答应过青平,在难也要遵守诺言,坐回位置,继续刚才的谈论。 族长对青万金说:“青老先生,不如现在就把光种拿出来供大家看一下,也好让大家知道怎么使用它。” 青万金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掏出散发耀眼白色冷光的光种,展示给众人,此刻光种并没有被青万金安置在转换的容器内,所以并没有实际上的威力。 看着青万金手中的发光种子,长老们相继站起来,想要靠近观察仔细,但青万金上前交到族长手中,长老们才作罢,回到位置坐下,不免可惜。 族长端详着手中的光种,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拿着光种的手竟不自主地颤抖起来,说话都带着颤音:“终于得到了,我们青族也有翻身之日。” 李一横听见族长的话,心里嘀咕着:仅凭光种的力量,没有强悍的军队,怎么与霍族和瀛族抗衡,也只是一厢情愿。 青万金似乎也对族长的这番话感到不耻,但也不能直言坦白,就对族长拱手道:“族长,光种此时还没有被转化为可用的能量,请交给老夫将它完全转化后,在交予族长,这期间还请族长加强兵力,方可一举攻破霍族和瀛族。” 族长对光种虽有不舍,但是也只有青万金能够充分释放光种的能量,所以甚是惋惜地交换给霍央,说道:“还有烦青老先生多多费心,咱们青族能不能翻身,就看这次机会,另外,弩机的制造进程也遇到些小麻烦,还请青老先生和一横英雄能够帮忙。” “出了什么问题?”李一横问道。 “士兵们在采取弦绳的时候,没有料到这些荆棘条突然暴起,几乎士兵全部卷走,直到现在,仍然没办法接近荆棘条,轻微的触碰,就会引发荆棘条群体的攻击,所以弩机的制造进程被耽搁,到目前只有很少的一批被制造出来。”族长这些话的时候有些羞愧。 “当然要感到羞愧,应该当场钻地缝里去”,李一横和青万金走在去往开采荆棘条的路上抱怨道,“当初是怎么承诺的,怎么安排的,如今这么点困难就被耽搁了,亏得还是族长,窝囊!” 青万金在一旁也安慰李一横:“什么时候你有这么大的脾气?回来的时候就见你与往常不同,是不是青平的事情刺激到你了?” 李一横将自己对凌风那番话的感想说给青万金,青万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这是个说出来机会惹得所有人唾弃的想法,会把之前的付出看做一文不值。 他们先是回到青平的家中取回那把铁弩,青万金这时取出光种和人爪形的转换容器,将光种安置在容器中央的圆孔中,这时光种原本的白光上逐渐覆盖蓝色冷光,容器的五根指头上的圆孔中冒出五颗指甲般大小的纯蓝色光球,而着个转换容器原本的深红色光泽也开始变得有些暗淡。 “你看,这是龙血树将内部的精脂与光种融合,才诞生出这五颗小的火种。”青万金指着这五颗蓝色的发光小球说道。 不过李一横越看这转换容器越想觉的眼熟,尤其是加上这些发光的球体,配合青万金这个老头,李一横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法杖么?搞得这么神秘。” “法杖?什么是法杖?”青万金不明所以。 “就是你从书中读到的那些邪恶的法师手中总会有这样的东西,会不会这就是原型?”李一横尝试地向青万金讲解,但青万金似乎越听越不解。 “好了,不说了,这些要怎么用?”一横一手端着铁弩机,一手指着这些蓝色光球。 青万金让李一横抽取一根木箭,放在一个蓝色光球上,木箭前端顿时也沾染上蓝色的光芒,然后李一横把木箭放在盛满虫子的篮子内(这些虫子本是青平储藏的食物,现在却被一横拿来做实验),蓝光刚接触这些虫子,这些虫子就烧了起来,很快连成一片,整个篮子内都是蓝光,这些虫子也很快就被烧的只剩下灰烬,但是外面的篮子只在表面上有被烧黑的痕迹,大体上完好无损。 “奇怪,这些不是火么,为什么着篮子烧不着?”李一横掂起篮子,感觉到里面的热气未散,想要伸手触摸里面的灰烬,立即被青平挡住李一横不安分的手指。 “碰不得,我说过,这些火会燃烧所有有生命的生物,但是对于植物却有很少的杀伤力,所以既可以用它来对付和罗牛,又能利用光种刺激荆棘条的生长。” 李一横思索着:有生命的生物和植物,植物也是有生命的,青老先生说的应该是动物和植物的区别,动物体内脂肪和蛋白质较植物高,应该这就是原因,这些蓝火会引发脂肪和蛋白质的剧烈燃烧,但是到底是脂肪还是蛋白质还有待研究。 看着青万金信心满满的样子,李一横也不便向他解释,解释了他也听不懂,但是现在既有弩机,又有火种和光种,对付和罗牛和荆棘条应该不是难事。 ; 第四十章 一场大火 ?李一横端着弩机,青万金举着火种,二人来到士兵们开采荆棘条的地方,这是位于青族城市西边的荆棘网,与李一横进来这个世界的方向正好相反。 待二人加上小叽来到这里时,才知道之前族长说的还算是比较保守的,李一横看见这里的荆棘条上的棘刺更为繁密,粗细相交,几乎每一根上面都有青族士兵的尸体,尸体已经被这些棘刺吸干,残破的衣服随风飘荡,脸上保持着临死前的痛苦表情,看上去就像地狱的修罗场。 “可惜了这些士兵,没在对抗和罗牛的战争中牺牲,反被这些用来做为防护的荆棘网杀死。”李一横看着这些士兵的尸体说道。 青万金也有同样的感慨,这些荆棘条一旦沾染上鲜血,就会变得更加疯狂,到时候恐怕是继和罗牛之后的第二大敌人。 李一横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说道:“青老先生,你年纪大,想必知道很多关于荆棘条的信息,这些荆棘条是靠什么活的?” 这倒问对了人,青万金对荆棘条有过很长时间的研究,便对李一横说:“这些荆棘条之所以长的这么密集,是因为它是寄生的,汲取着这里树木的养分,但是久而久之,可能是和罗牛,也可能是这里的人,无意间被荆棘条上的棘刺扎到,让荆棘条尝到鲜血的味道,这血可比树干的养分多太多了,于是荆棘条就开始变得嗜血,你上次跟我说的优胜略汰,用在荆棘条上最合适不过。” “那咱们这次该怎么对付它?我们就两个人,而它们是一群,有没有比较高明的办法?”李一横此刻也开始犯嘀咕了,站在这荆棘巨网之下,他俩显的那么渺小。 “你先对着其中一根荆棘条放一箭,看看是什么反应。”青万金吩咐道。 李一横在从背后的箭袋中掏出一根木箭,装在弩机上,对准一根较粗的荆棘条射去,准确命中,俩人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荆棘条有什么反应,于是李一横再次装上一根木箭,射中同一根荆棘条,还是没有反应。 “没动静啊,要不要再走近些看看?”李一横建议。 “也好,反正咱们有火种和光种,遇到危险还能抵挡一阵。”青万金的这句话说的也没有底气。 小叽此刻也是鼓起勇气,索性站咋李一横的头上,为他们观察周围的环境,青万金和李一横能专心注视着眼前荆棘条的反应。 就在二人距离荆棘网不到百米的距离时,眼前的荆棘巨网仿佛就是一堵厚实的城墙,向上、向下、左右两边都看不到尽头,似乎也没有比这更令人感到压倒性的恐惧。 李一横这此蘸取一点火种,再次射向同一根荆棘条,这此似乎起了作用,蓝色的火苗在立刻蔓延只四周,在荆棘网上引起一片蓝色的火海。 原本静置不动的荆棘条此刻如群蛇乱舞,痛苦般地相互拍打着,看上去是想借此铺面燃烧的火焰,但是这些蓝火好像只是烧掉荆棘条的一层表皮,之后就逐渐熄灭,空中纷纷飘落一些还未完全燃尽的表皮,带着蓝火,同样点燃了树干,但是蓝火沾到树干后立即变得很渺小,似乎是没有可供燃烧的东西,很快就熄灭。 而荆棘网上的蓝火仍在向四周扩张,中间的荆棘条表皮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那蔓延至四周的蓝火却没有减弱的迹象,李一横担心这样下去所有的荆棘网都会被点燃。 “想不到这火种的威力这么大,但现在该怎么办,这些火已经蔓延开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看着燃烧的荆棘网,把周围的天空照的异常明亮,看上去就像是天空被点燃,正一点点被燃尽,李一横有些担心。 青万金也没有料到这火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自己也是从一本古书上发现的方法,但树上也没有记录该怎么灭火,这次也是手足无措。 “青老先生,咱们算不算玩火自焚?!” “认真点,快想办法。” “我想不到,这不是你应该了解的么?你才是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叽叽。”小叽看不下去了,俩人说了这么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对着李一横的脑袋就是盟地一啄。 就在二人急的团团转时,面前的荆棘条似乎舞动的太过起劲,照着李一横和青万金就甩过来,仿佛一座铁塔倒塌,小叽立即膨大,托起李一横和青万金逃向侧边,荆棘条拍打在下方的树干从中,许多树干应声被折断。 “好险,谢谢你了小叽。”李一横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时,原本甩下去的荆棘条再次攻向小叽,同时四周一起围上来许多的荆棘条,像是一个巨大的口袋,要把李一横他们裹进去。 小叽立即向上空的开口飞去,无奈这些荆棘条太过巨大,组成的“大口袋”无论小叽的速度多快,似乎就是逃不过荆棘条包围的速度,随着荆棘条卷曲的“吱吱”声,上空顿时黑下来,小叽等人被裹在了一个小荆棘球里。 更令他们恐惧的,是这些荆棘条逐渐收缩,球体越来越小,李一横他们随时都会被压扁。 “快拿火种对付它呀。”李一横感觉到空间变小,对青万金喊道。 但是青万金并不知道怎么运用,李一横干脆把弩机装满点燃火种的木箭,不断的射向四周,木箭带着蓝火呼啸着扎进不同方向的荆棘网内,几乎点亮了整个空间,但这着带着蓝火的木箭刺中荆棘条后,蓝火没有过一会儿就消失了,燃不找。 “被费劲了,这些是被烧过的荆棘条,不会再次被点燃的。”青万金也喊道。 “那怎么办,就这么等死?” “你让我先想想。”青万金说着,挥舞着光种照向四周,发现这些荆棘条已经快要接近,能清楚的看见上面的棘刺。 突然,青万金发现这些荆棘条距离他们不远处就不动了,青万金让小叽向这些荆棘网靠近,这些荆棘条就向后退缩,小叽再靠近,这些荆棘条就在退缩,相应的后方的荆棘条就快速围上来,像是维持在一个固定的距离。 “我知道了,光种必须在一定的距离内才能对这些荆棘条起作用,所以这些荆棘条只能维持在这个形态,不敢靠近。”青万金高兴的说道。 李一横观察着周围的荆棘条,仍然面露难色:“话是没错,不过这样咱们怎么出去呀?” 又一个难题摆在面前,这样僵持着就是陷入困局,李一横他们相当于被困在这里,小叽的这个形态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不管了,搏一搏。”李一横说着,取出右臂的伞盾,扔向前方的荆棘条,伞盾旋转着切进荆棘条内,李一横的右掌一展,伞盾受到右掌的感应又飞回来,李一横再次扔出去,往复多次,前方的荆棘条似乎有些松散,李一横继续攻击,前面的荆棘条瞬间散开,露出一个豁口,小叽趁机飞出去。 这些荆棘条没有追赶的意思,又缩回到荆棘网中,小叽停在一处树干上,李一横看向四周,才发现空中荆棘网上的蓝火愈燃愈烈,剩下黑色的部分仍在冒着黑烟。 “怎么办,我们才进去一会儿,火就烧成这样,这该怎么控制?”青万金也看向高处说道。 “我们还要想办法解决弦绳的问题,现在面前又是一片天火,这下可闯大祸了。”李一横也皱着眉头,无计可施。 而且面对荆棘条这么猛烈的攻势,两人加上一只鸟实在招架不住,又陷入了沉默。 这时,先前的小蘑菇又从树干上冒了出来,化身为一个小女孩,站在一横面前,青万金没有见过小女孩,显得很惊奇,小叽则是异常兴奋,围着李一横的肩头打转。 “你怎么来了?在瀛族的时候你就是遁入树干中不见的。”李一横问道,同时看见青万金一脸迷茫的样子,又向青万金解释:“这时之前救过我们的小蘑菇,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小女孩对着青万金眨眨眼睛,青万金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女孩看了好大一会儿,突然说道:“我从一本古书上见过你。” 李一横纳闷了:“怎么可能,她才多大,也就十岁的样子,古书上怎么会有她?” “真的”,青万金解释道,“和记载光种的能量转换是同一本书,上面画有一个蘑菇的图案,和她刚才的样子一模一样,而且我们这里不会有蘑菇!” 听青万金这么一说,李一横也将信将疑,况且眼前的小姑娘却是有着异能,说不定还真是活了很长时间,李一横不敢再往下想,生怕眼前的小女孩就是一个不老的怪物。 小女孩呵呵一笑,说道:“我爷爷会告诉你们的。” “你爷爷?”李一横疑惑的问道,心里同时想象着她的爷爷会是哪一族的人,“你爷爷在哪?” “喏,就在你们的上面。” 李一横、青万金和小叽同时看向头顶,只见漫天地荆棘网燃着熊熊的蓝色火焰,被烧着的触手般的荆棘条逐渐展开,看似很痛苦地在剧烈地抽向下方的树干,整个世界都在这抽动之下晃动,树干的断裂声,人们隐约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一幅末日的景象。 “在哪?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看着眼前的情景,李一横焦急地问小女孩。 “你再看,快来了!”小女孩回答地很坚定。 李一横再次望去,却见这些被激怒的荆棘条开始抽象自身燃烧的大火,一遍又一遍,溅起明亮的火星,李一横环顾四周,整个世界的荆棘网都在反复抽打着自身,很快这些漫天的蓝火就在这抽打之下熄灭,那些被烧黑的荆棘网很多地方都露出大洞,能够看见外面的星空,如果现在和罗牛大举入侵,将会是毁灭性的。 但是,令李一横和青万金没想到的,是这些被烧黑的荆棘条表面竟然相继又长出嫩芽,很快就遍布所有的荆棘网,那些大洞也被新生的荆棘条补上,举目四望,就像是一夜春风来袭,重新恢复生机。 上空一根荆棘条上的嫩芽越长越长,延伸至李一横的头顶,前端紧紧包裹的花苞缓缓地绽开,李一横很惊喜的看去,却见花苞里面,不是花蕊,而是一名老头儿,正倒吊着,微笑地看着他们。 ; 第四十一章 又一潮老头儿 ?看着头顶的又一个怪老头,李一横诧异道:“喂,老先生,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逗我们了,下来说话。”同时心里跳地厉害:这是什么人?是神仙? 小女孩笑着对上面的怪老头说道:“爷爷,快下来,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救我的大哥哥。” 怪老头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后,身体没入树干中不见,李一横四周张望,不见怪老头的踪影,小叽此时对着地面突然叫起来,李一横低头看去,怪老头正从小女孩的身边冒出来,最后完全脱离树干,和小女孩并排站着,个头几乎和小女孩儿一般高,不过与众不同的是,怪老头的头顶上长着一根雨伞状的小草,看上去十分的标新立异。 小女孩对着李一横他们说道:“这就是我爷爷了,怎么样,看上去很和蔼吧?” 李一横倒是觉得不能用和蔼来形容,但是怎么说呢,面前的老头背着双手,始终微笑着,牵动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而且身上穿着青黑色中山装,头发全白,微微驼着背,围着一个绿色的围巾,脚穿着锃亮的皮鞋,特别是头上的那根草,很是耀眼,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潮。 这时一位很潮的老头,而且年纪看上去和青万金差不多,甚至比青万金还年轻。 青万金面对这么突如其来的潮老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呆呆地看着,像在看一件艺术品,或许连青万金也得承认,面前的怪老头确实是比较不多见,尤其他的着装,在这个世界是没有的,更何况他头顶的那株小草,说是装饰品吧,看上去却很有生机,最最让青万金无语的是,这位怪老头不只是潮,而且帅,又潮又帅,所以青万金看看李一横,示意由李一横来搭话。 又潮又帅的怪老头看向青万金手中的能量转换容器说道:“好久不见了小胖儿,已经长这么大了,看来你了解了不少的知识,连光种的使用方法都掌握了。” “小胖儿?你竟然叫我小胖儿?你看着还没我年纪大,装什么成熟啊,要叫也应该叫我金老。”青万金似乎很生气,冲着潮老头说道。 潮老头依旧微笑着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喜欢读书,而且你家的柜子里会时不时多出几本你未曾见过的书,你父母都不知道,你也是从这些书里学到光种是如何转化的。” “这你怎么知道?”青万金很疑惑。 “还有,你瞒着你父母经常悄悄地和隔壁的小蝶出去约会,还经常带她最喜欢的粘糕给她吃,不知道小蝶现在怎样了,还有……” “好了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到底是什么人?”青万金脸红着打断潮老头的话,生怕再说下去什么隐私也没了。 “我的年纪可比看上去的大,而且大很多,叫我爷爷也不为过。”潮老头依旧微笑着说。 这下青万金生气了,自己这么大年纪,还要被叫别人爷爷,搁谁,谁都得生气,于是青万金正要强辩,面前的潮老头又不急不忙的说道:“我还记得你父亲小时候的样子,还有你爷爷小时候去偷核桃,还有你爷爷的爷爷小时候一个人去田里捡麦穗,还有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小时候就已经开始学做生意,还有……” 潮老头的话还没说完,青万金再次打断,这次青万金谦虚而且诚恳的说:“你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我做就是,只是不要在说我祖上什么事儿,你一定是预言家,所以才知道这么多。” 李一横在一旁还在回味小胖儿的意思,潮老头似乎看穿了李一横的想法,说道:“小胖儿就是青万金的乳名,他小时候非常胖。” “不是说好不在提了么,这么大年纪了一点儿都不守信。”青万金嘟囔着。 李一横窃笑着,小女孩和小叽也在一旁偷笑,这更加令青万金生气,连李一横也觉得不可思议,自从和青万金相处下来,他是个很能忍耐的老头,而且修养也很高,从没见他发过脾气,这次倒因为这个潮老头的几句话就生气,看来青万金在潮老头面前还是很年轻啊。 这时潮老头转向李一横,说道:“谢谢你救小蘑菇,她一直要我亲自来看看,但是在这种地方不太合适,随我一起来如何?” 李一横看着青万金,来人表示同意,于是潮老头一挥手,面前的树干裂开一道宽缝,潮老头走在前面,示意李一横和青万金跟上,所有人进入里面后,裂开的缝隙又重新合了上去。 潮老头带着李一横和青万金顺着树干里的一道盘旋直下的楼梯径直走下去,而且潮老头头顶上的那株小草发出明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内部空间,李一横向下看去,在楼梯的尽头,是一个布置的很朴实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没有其他任何家具。 众人来到底部,潮老头再次一挥手,房间的墙壁上顿时生出两根手臂粗的树干,每一根都盘绕着形成靠椅的形状,潮老头示意李一横和青万金坐下,自己坐在床头,小女孩始终站立在旁。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就是这里的老榕树,通常荆棘岛上的人都叫我立天金来阙弥无回上至大尊而自然妙春有弥罗至真和玉上达帝,所以我刚才让你叫我爷爷也是不过分的吧。”潮老头看着青万金说道。 李一横呆呆地听着潮老头说着这些绕口的名字,连珠炮似的,跟着念道:“什么五金来……什么至大存……上达天……什么名字这么绕口,干脆就叫你无上天好了,省的麻烦。” “你也可以直接叫我老榕树。” 听见他就是老榕树,这个世界的支撑,青万金也是不敢相信,试探性地问道:“既然您是老榕树,那么您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而且,外面的这些荆棘条已经把整个世界都给包裹在里面,把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您难道就没想过要把他们剔除?” 青万金的这句话虽说是试探,但也有些许的抱怨,他认为眼前的老头有能力撑起这个世界,那么就应该对这个世界负责,但是这老头并没有这样做,单单从遮蔽整个世界的荆棘网来看,这个潮老头就没打算动手。 潮老头,这时候应该叫无上天,不急不缓的说道:“万物自由它的生存定律, 我只不过是为他们提供了生存的环境,至于如何生存,孰强孰弱,全不在我操控之下。 这番话令青万金甚是不解:“你拥有主宰万物的能力,却甘愿袖手旁观?” 无上天继续道:“我也没有总是旁观啦,你们刚才放的那场大火烧的我的脖子直痒痒,所以我就挠了挠,把火给灭了。” “你是说,这些荆棘网能够有现在的规模,也是你放纵的结果?”一横突然觉得这无上天老头实在是难以捉摸。 “这荆棘网只不过是我脖子上的一片癣而已!” “那你头上的那颗草岂不就是光树‘桑参’?”一横据此推测道。 小女孩很调皮地拨动无上天头上的那株小草,似乎是在配合一横的猜测,无上天慈爱地看着小女孩,对一横说道:“小蘑菇不属于这个世界,当初这里刮起一阵强风,小蘑菇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孢子,随风飘到这里,一颗孢子在这个世界是很弱小的,而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孢子,所以就给予它养分,供它生长,谁知它竟然会幻化人形,所以我就把这件事记录下来,写进我的书中。” 听见无上天这么说,青万金想起小时候自家书柜中凭空多出来的那些书,就问:“难道我读的那些书都是您写的?但是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 无上天“哈哈”一笑,对着身后的墙壁敲了敲,原本的墙壁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列满书的书柜,这些书看上去都有些年头,封面微微泛黄。 继而书柜缓慢地逐渐向墙内移动,露出墙壁内的黑暗空间,一横透过墙口看见,在这黑暗的空间内,矗立一座着看不到边界的书架,而刚才缩进去的只不过是书架上的一个小格子,一横俯身看向里面,这书架和这黑暗一样,望不到头。 “这是异空间,有些地方会和这里想通”,无上天对着青万金说道,“小胖,你家凿的书柜恰好连通这里,所以你才会有不同的书去读。” 青万金这时也恍然大悟:“怪不得每过一段时间,我都会拿到不同地书,而且书上都没有记作者的名字,感情都是您写的。” “我写这些只不过是想留下记录,希望有缘之人会读到它们,小胖,你家就和我有缘啊。”青万金打了一个响指,原本的墙壁再次恢复原状。 “这大树中也存在异空间,一定和异世界的存在有某种关联,那您一定知道如何通往异世界了?”一横兴奋地问道。 青万金听到一横说异世界,也来了兴致,本来一横就是从异世界来的,虽然因为期间有很多的事情阻扰,青万金不能对一横所说的世界有更多的了解,现在可是很好的机会,有无上天的指引,一定会从中知道不少。 带着这样的想法,青万金期冀地等待无上天的回答。 但是无上天这时说的话令一横和青万金都大跌眼镜,只见无上天起身,背对着他们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异世界的一些事情,但是我要你们为我做件事情来交换。” “您都可以主宰这个世界了,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需要我们来帮忙?”一横很疑惑,同时也知道无上天说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无上天缓步来到一横面前,说道:“小蘑菇不属于这里,她总想让我把她送到外面的世界去,寻找她自己的家乡,但我总是担心她的安全,一直都没有同意,所以这次我希望你能够带她一起出去!” 小女孩看着一横,清澈的眼睛内充满期待。 “不难嘛,我答应,而且从现在开始,她就可以跟着我。”一横毫不犹豫的回答。 一横这么做有充分的准备,他见识过小女孩的能力,不仅武力值高,作战时会是很好的左右手,而且还懂得医术,这是一横目前所急缺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一横不答应,肩膀上的小叽肯定要造反,因为此刻小叽正严厉地盯着一横,似乎只要一横敢说不,就敢和一横拼命。 目前一横没有拒绝的理由,不仅仅会得到一名得力的帮手,而且可以知道异世界的一些秘密,怎么算下来都是有利的。 “就这一件事?”一横有些小高兴的问道。 “还有一件,需要你帮助小胖去完成”,无上天这次很严肃,“和罗牛群的数量正在激增,它们的每一次进攻我都会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在一点点流失,我的能量是分布在所有的枝叶上,这些和罗牛通过啃食枝叶而汲取我的力量,长久下去,我的力量就会枯竭,这个世界也就不复存在,所以我想让你协助青万金彻底消灭和罗牛群。” “你没有办法对付他们?”一横有些不解,因为面前的老头有着很强大的力量,不至于连一群虫子也解决不了,可偏偏这个潮老头很诚实的回答道:“这些荆棘网已经是我阻挡和罗牛群的最后方法,我任由荆棘条生长,汲取大树本身的养分,就是为了让它更加密集,把和罗牛群彻底隔绝在外面,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荆棘条的作用在锐减,而且还会攻击这里的族人,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一横和青万金都没想到和罗牛群真正的破坏力是汲取老榕树的根本能量,远比表面上的破坏更严重,当下承诺必定消灭所有的和罗牛。 但是,一横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些和罗牛是从哪里来的,既然来自荆棘岛的外面,一横也是从外面进来的,外面是黑夜,没有发现可供和罗牛群的栖息地。” 可惜的是无上天也不知道和罗牛来自何处,每次和罗牛都大批袭来,饱食后再离开,一些前去探索的族人最后没有一个回来的。 这就是以后要考虑的,当下首要解决的,就是先灭了它们。 一横和青万金这就要动身,无上天拉着小女孩说道:“这次,让小蘑菇和你们一起去!” ; 第四十二章 小蘑菇的实力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到时候给我们指导一下。”一横想到如果有潮老头能和他们一块儿去,还能够让这里的族人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始终都被一个人守护着,现在的三族相互敌对格局说不定会因此有所改变。 潮老头微微笑着:“如果我想出去,就无须等到现在。”说完,潮老头再次一挥手,打开进来时的那道木门,目送一横和青万金离开,小蘑菇走在最后面,似乎有话要对她的爷爷说,但是最终没有开口,快步赶上一横,出了树门。 小蘑菇刚走出来,树门再次合上,看不出一点裂缝的痕迹。 “这下任务大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一横看着青万金,等待他的安排。 青万金自出来之后就一直沉闷不语,或许是还在思索潮老头刚才的一番话,没有注意到一横的问题,于是一横靠近青万金的耳边,提高音量:“青老先生!” 这次青万金从思绪中被唤醒:“啥?” “我说下一步该怎么做?” 青万金看着右手的“法杖”,想了一会说道:“既然要消灭和罗牛,我们还是要制造弩机。” “但这些荆棘条现在十分暴躁,没办法靠近,弦绳采不到啊。”一横看着上空的荆棘网说道,此时荆棘网表面已经是被蓝火烧的乌黑,看上去更加狰狞。 一横和青万金俩人顿时又不知所措,刚才的昂扬斗志消散大半。 “我有办法采到荆棘条。”说话的是小女孩,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样子。 小叽自听到一横答应带小女孩一起走后,情绪一直很高亢,现在又听见小女孩有办法对付荆棘条,兴奋地“叽”的一声,声音尖锐刺耳,而且正好在一横的耳边,一横的耳朵顿时回荡着“嗡嗡”声。 “哦,什么办法?”青万金有些不相信,但是一横见过小女孩的招式,隐隐猜到小女孩会怎么做。 “跟我来!”小女孩带着一横他们来到荆棘网的正下方,站在一根突出来的树干上,树干足有山腰粗,有足够的空间应对突发状况。 此时再看向荆棘网,就像是四周拔地而起的黑色穹顶,牢牢困住这个世界,人置身其中,用沧海一粟形容都不为过。 小女孩在前面站定,屏气凝息,周身开始不断升起金黄色的药粉,犹如一道烟雾般飘向前方的荆棘网,陆续将成片的荆棘条覆盖,这些药粉很快就没入这些荆棘条内,像是水滴在干旱的沙地上,瞬间就被吸收。 一横见小女孩的背后再次长出先前见到的灰白色纤丝,由于是隔着衣服,一横只能用生长来形容,这些纤丝流畅地通过衣服上的缝隙,凝结为两条,直直甩向刚才吸收金黄色药粉的荆棘条,一根纤丝缠住荆棘条的的顶端,另一根纤丝像把利刃切下,纤丝向后一拉,一段约五米长的荆棘条就被割了下来。 “明白了,那些金黄色的药粉有麻醉作用,所以会丧失反抗的能力。”一横说道,由于自己小时候打过麻醉药,所以对此深有体会。 青万金不知道一横口中的“麻醉药”是什么,但看见小蘑菇招式都很奇特,也很奏效,知道潮老头为什么会让小姑娘来帮忙。 “好了,这是一段,你们需要多少?”小女孩说着把切掉的荆棘条放在一横后面的树干上。 一横看着这段荆棘条上的棘刺,因为被火烧过的缘故,没有那么锋利,于是抽出伞刃,竖着对准荆棘条的中央划过,接连三次,剥掉外面的壳,露出里面的内芯。 “还好,只是烧掉了表皮,內芯完好,这样的荆棘条越多越好。”一横双手扯着內芯说道。 小蘑菇转身,背后的纤丝重复刚才的动作,很快就割掉许多较细的荆棘条,一横也不闲着,将荆棘条的內芯全部抽出,扎成一捆,足有一米高。 看着劳动的成果,一横笑着:“这次应该能造个千把弩机了,你真棒!”一横夸着小女孩,青万金在一旁也不得不佩服小女孩的能力,一个人就解决了一直军队都完成不了的任务,只能说荆棘条自有它的克星。 “好,现在把这些运回去,让族长抓紧制造弩机的进程,小叽,看你的了。”一横指着这捆荆棘条对小叽说道,意思很明显,这只有小叽能运过去。 小叽也有意在小女孩的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于是“噗”的一声闷响,变为巨鸟,一横抱起內芯放在小叽的背上,自己坐上扶稳,青万金自己会飞,和一横一起飞向青族的城堡;小蘑菇则遁入树干中,在树木间游离,很快就赶上一横他们,来到城堡门前。 守卫的士兵忙进入通报,族长带着长老们很快就出来迎接,看着地上放着已经被剥好的荆棘条內芯,大喜,当下命令三个士兵搬进去,加快弩机的制造。 一横对族长说:“族长可否让我去和青平见一面,毕竟弩机是由青平造出来的,我和他商讨一下弩机的性能,族长会答应的吧?” 族长这时正在兴头上,命令守卫:“带一横少侠去御林房。” 一横在守卫的带领下向宫内走去,小女孩依旧遁入树干内跟上,青万金则留下来和族长商量对付和罗牛的事情。 “我见到咱们世界的主宰了,叫无上天。” “什么?世界主宰?”族长对青万金的话很惊奇,“支撑咱们世界的是棵老榕树,而且咱们的历代先人都是在祭拜榕树王,难道真有这个神?是不是和我们的神庙里供奉的塑像一样?” 族长几乎就是贴着青万金的脸说着,青万金赶紧拉开距离,悄声说:“不如进入谈吧,这里人多。” 族长会意,命长老们都散了,和青万金来到议会庭相对而坐,青万金便把遇见无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最后严肃的说道:“目前只有加紧弩机的制造,消灭和罗牛,才能保住老榕树,咱们所处的世界才不会灭亡。” 族长起初对青平的话也是半信半疑:既然真有主宰,为什么从不出现,而且任由瀛族欺负自己的族人?但是看到青万金坚定的神情,知道他从不在国家大事上开玩笑,变对青万金说:“能不能让我也见见他?” 青万金摇摇头:“他要见任何人都不是问题,说来就来,但是他要不想见,怎么找也找不到。” 族长对此很失望:就这么一个小愿望都实现不了,看来真神对我还是不满意啊。 “仅凭我们的国力,能够消灭和罗牛么?”族长有些担忧。 青万金果断地回答:“不能!” “要不要这么直接?!” “我们要联合瀛族和霍族,才能彻底将其消灭!” “要联合那两族,谈何容易。”族长显的很无奈。 “所以,咱们只能暂且放下反抗的计划,说服两族的族长,至于办法,还没想好,但是我已经有人选了。” “谁?” “李一横!” 此时,李一横正好也在御林房和青平谈及此事,瀛慈和小蘑菇,还有小叽在一旁谈笑。 青平对于三族联合的问题也是不抱希望,三族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单就族长因为瀛慈的瀛族人身份被囚禁这一点,就看出三族之间的仇恨有多深。 “所以,我需要你和瀛慈的帮忙。”李一横似乎已经有了办法。 青平看着正在和小女孩玩的高兴的瀛慈,似有万千思绪,他不想再把瀛慈牵扯进来,自从瀛慈告诉他被逼和瀛族王上联姻的事后,青平就发誓不再踏入瀛族的领地,现在自己要违背誓言,实在是做不到。 李一横也看出了青平的犹豫,劝解道:“如果没了赖以生存的榕树,眼前的一切就再也不存在了,但是如果努力去争取,你们不一定就会分开,而且,你忘了你一辈子的梦想了么?” 青平听到梦想,顿时为之一震:梦想? 这也是鲜有的可以让青平振作起来的理由,而另一个,就是让瀛慈幸福。 青平唤瀛慈过来,刚要开口,瀛慈抢先说道:“我都知道,小女孩都告诉我了,你放心,我们会在一起的。” 李一横看着瀛慈,再看向不远处的小女孩,小女孩正开心地对李一横笑着。 青平紧紧纂住瀛慈的双手,坚定的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了,就这么决定,一会儿我去见青老先生商议计划。”李一横突然起身,因为面对着刚才的情景还真有些尴尬。 瀛慈也连忙抽出被青平紧握的双手,跑回小女孩和小叽那里。 李一横随后带着小叽和小女孩离开,小女孩依旧遁入地下,跟在李一横的后面,躲开院内看守的士兵。 回到议会大厅,李一横看到青万金似乎也刚好和族长商议完毕,正向族长告辞:“老夫这就动身,另外,还请族长加紧弩机的制造,这是我们族人谈判的重要筹码!” 说完,青万金拉着李一横就出了议会厅,李一横问道:“谈的怎么样了,咱们怎么说服霍族和瀛族?” “还问我,你不都想好了么?!” “你怎么知道?” “你去见青平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瀛慈才是关键,我只不过是督促族长赶快制造弩机,我这也是在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 ; 第四十三章 荒无人烟 ?二人回到青平的住所,小女孩这才从树干中显身出来,看着小女孩的遁地本领,李一横心中又有了主意,但是没有告诉青万金,这要等到最佳时机才能知道能不能成功。 “我先和小女孩还有小叽去霍族和瀛族探明情况,也不知道他们两族有没有真的发动战争,你们随后在跟上”,李一横将别再背上的弩机放回青平的卧室。 “这是留给青平防身的,你转告他,一定要带上这把弩机。” “好,我在这里监督弩机的制造,届时等你的信号。”青万金说完就离开了。 和青万金分别后,李一横带着小女孩向霍族的领地进发,这次李一横选择距离荆棘网较近的边缘地带,因为他听青万金说过,光种的能量转换容器是利用龙血树制成的,龙血树生长在哪里,李一横回想起无上天头顶的那颗随风摇曳的小草,结合青万金手中可以转换光种能量的“法杖”,猜测可以用龙血树的枝叶作为诱发剂,是光树“桑参”也发挥正真的威力,这对彻底消灭和罗牛是很重要的一环。 小叽载着李一横和小女孩在树丛间穿梭,李一横的双眼紧紧搜寻着龙血树的踪迹,小女孩儿看着李一横从出发到现在不言一语,只是盯着下方看,就问到:“你找什么呢?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哦。” 李一横抬起头,双眼因为始终盯着同样的树林风景而显的十分疲劳,“龙血树,你听说过么?就是青老先生手上拿着的那个东西”,李一横想了想还是告诉小女孩一声,想到她在这个世界也是生活了很长时间,说不定会有印象。 “龙血树啊,我当然知道,不光知道在哪,而且还知道在整个荆棘岛内,只生长着两棵,一棵在霍族的领地内,但是又有霍族人的无知,给砍了坐房子;另一棵在青族的领地内,不过咱们现在这个方向正好相反,得往回走。”小女孩回答的声音很敞亮。 “小叽,快返回”,李一横有些后悔并没有早点问小女孩,又说:“你给我指路,找到它我又大用。” 小女孩坐在小叽的脖子上,指示小叽向刚刚经过的一片较为密集的树林飞去,沿途李一横看见许多树木都已经开始变得枯黄,即将死去,来的时候李一横一直紧盯着寻找龙血树,正好与这片枯林错过。 “这应该就是潮老头所说的,和罗牛啃食着树木的同时,也汲取着大榕树的能量,我说的对不对?”李一横问小女孩。 但是很久没有听见小女孩的回话,李一横再次抬头看向她,发现小女孩的背部在不住的颤动,还能听见抽泣的声音,李一横急忙问道:“怎么啦?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小女孩擦擦眼泪,抽噎着:“没有,就是想到这些和罗牛群正在不停地消耗着爷爷的能量,爷爷现在老的很快,当初我刚见到他的时候还和你一样年轻。” “不会吧,你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些荆棘条么?”李一横很好奇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究竟有多大的年纪。 “没有,当初这里很和平,也没有战争,三族人也都相处的很和睦,直到和罗牛群从暗夜中侵袭这里,才导致以后的这些景象,喏”,小女孩话锋一转,“到了,下面就是龙血树。” 李一横竖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到下方是一片呈圆形的鲜红色纵横交错的枝杈,枝干上没有叶子,却布满丘壑形状的凹纹,小叽飞了下去,绕道树冠底下,下面只有笔直的树干,约有十米高,同样是鲜红色,那些枝杈末端很多都是人爪形,看上去十分诡异。 “这种诡异感,难倒庙宇的雕像就是用它来制作的?”李一横对在庙宇遇见的雕像印象十分深刻,那种浑身散发的诡异感,正和眼前的龙血树有着同样的感觉。 “没错,就是它”,小女孩肯定了李一横的想法,“龙血树本来和其他的树木一样,但是被涂盟的巫术改造后,变得嗜血,所以每当被鲜血浸然后,就会复活。” 李一横尝试着用伞刃在树干上割开一道口,里面流出的是红色的汁液,李一横打开随身携带的竹筒接满,盖得严实。 “你用这些做什么?”小女孩问道。 “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咱们继续出发。” 跃到小叽的背上后,李一横命小叽加快速度,向霍族的领地进发。 “也不知道霍族和瀛族之间的战争怎么样了,有没有真的发生战争也很难说。”李一横趴在小叽的背上,对着坐在小叽脖子上的小女孩说。 李一横不知到,小女孩是痛恨这些战争,老榕树全力保护着这些人族的安群,抵挡和罗牛群,这群族人却仍自顾自地内斗。 “这也不怪那些族人”,李一横觉察到小女孩的心思,“老榕树始终不出现,这些人不知道这棵老榕树是有着思想的潮老头,要不然着三族怎么会有各自崇拜的神明?而且这些神明也都是不同的模样。” 想到这三族供奉的神明,李一横就会想起那尊复活的雕像,究竟是怎样的巫术才能让一堆木头复活。 小叽似乎对次的行动兴趣不大,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过声音,一度让李一横认为小叽有抵触情绪。 “小叽,你怎么不说话了?以前你不总闲不住的么?” 还是没有声音,李一横有些慌了,大叫一声:“小叽!” 小女孩却笑盈盈的拍拍小叽的脖子,说道:“小叽不是不高兴,它是害羞了!” “害羞?”李一横纳闷了,“这有什么害羞的,难道是因为小女孩?” 果然,小女孩贴着小叽的脖子轻声说道:“小叽,飞的快点,咱们有重要任务。” 有了小女孩的鼓励,小叽的行动也是显的异常敏捷,在交错的枝杈间穿梭,好几次都是在狭窄的间隙中险险地穿过,就让李一横也觉得惊险刺激。 三人来到了霍族的边界,并没有急着进去,在外面徘徊着观察里面的情况。 李一横注意到边境的防护网并没有破损的痕迹,而且与上次来的时候也不同,上次李一横刚接近防护网,就被守卫的士兵发现,防卫的相当严密,这次却是静悄悄的,看不到任何守卫士兵的影子。 “奇怪了,这里的守兵都去了?”李一横正暗自纳闷。 这时小女孩伸展开背后的两根纤丝,但这次的纤丝的顶端是膨大的椭圆形,想两根天线一样,紧紧贴在树干上,或许是想借此探查里面的守卫分布情况。 “咦?”小女孩不经意的发出声音,李一横忙问原因:“有特别的情况么?” “这边境好像没有守卫,一个人也没有。”小女孩撤回纤丝说道。 “不管了,咱们直接进去。”说着,李一横抽开伞刃,把防护网划开一道大口子,钻了进去。 李一横径直穿过防护网,在四周转了一圈,果然,一个守卫也没有,附近的守卫室也是空荡荡的,里面的东西排列的很整齐,不像是被攻击过的样子。 “难道连边境的守卫都被派去打仗了?”李一横只能这样推测,因为是在没有什么比打仗还重要的理由可以让一个国家把边境的守卫都撤走。 小女孩跟在李一横身后,继续利用她那两根纤丝探查青族的情况,不过这次用的时间较长,然后对李一横说:“霍族城内的人也很少,不过瀛族国境的动静很大,应该是霍族的所有军队都投入到对瀛族的作战中去了。” 李一横翻身跳上小叽背上,顺带拉上小女孩,吩咐小叽快速向瀛族飞去。 小叽飞过霍族的皇宫上空,李一横从空中俯看到街道上只有很少的人在活动,与李一横初来时侯的热闹景象大相径庭,显得死死沉沉,根本没人注意空中飞着的这只庞然大物。 皇宫门前原有的守卫也不见了踪影,只能看见两名宫女模样的人在向皇宫的大门走去。 “想必瀛族境内的战争相当激烈,霍族以举国之力进攻瀛族,如果青族此时来攻占这里,根本不用费力,直接宣布已经占领这里就可以了。”李一横喃喃道。 小叽按照先前从霍族进入瀛族的路线,继续向上飞去,速度更快。 不多时,也来到了瀛族的边界,同样,边界没有一个士兵在守卫,李一横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入到瀛的领地。 ; 第四十四章 两族大战 ?由于没有了士兵的追击,小叽得以没有阻拦的来到瀛族的城池,远远地,李一横就看见瀛族的城池内许多房屋被烧毁,正升腾起一道道黑烟,树木烧焦的气味弥漫着整座城池。 小叽飞临城池的上空,李一横探身向下看,只见在皇宫附近,两支军队正在对峙,皇宫的南面的军队身着白衣,有的飞在空中,有的落在树干上,人数多到无法计算,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三个身着白色军装,佩戴黄色流苏的一老二少,老人手持军刀,两位年少的手持钢枪,李一横认的,那是霍族的王上和凌风,还有赤红队长,他们身后森罗分布的士兵们呈弧形,将皇宫包围。 而守在皇宫周围的,是一支身着两种颜色的兵装的军队,一半黑色,一半灰色:身着黑色军装的士兵们额头上,还有脸颊两旁,都画有三道深红的波浪形印迹,为首的将领骑在一只大肥虫头上,李一横认得,这是英放,后面是隶属于他的涂盟军队;瀛明哲一袭灰色长衫,手持长戟,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霍族士兵。 小叽飞到两支军队的正上空,两边的首领和士兵们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立刻又紧盯着对方的军队,随时防备对方的动作。 李一横就这样在对峙的两军中间落定,俨然天神从天而降,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李一横双眼快速扫过军队,士兵们个个都是身负伤口。? 这时霍族的王上开口了:“哼,原来是逃跑的囚犯,到这里什么事?” 李一横面无惧色,冷冷地看着霍族的王上,又看着站在王上身边的凌风,凌风原本白净的战服上有许多黑迹,看来是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我来这里,是要提醒大家,你们赖以生存的这棵老榕树已经快要能量耗尽,如果你们继续这样争斗下去,加上和罗牛群的啃食,这棵老榕树撑不了多久的。”李一横的声音很大,希望所有的士兵都能够听见。 站在凌风旁边的赤红站了出来,厉声喝到:“又是你这个臭小子,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我就再来会会你。” 说着,抡起长枪,就向李一横刺来,李一横见赤红根本无心听自己的解释,也是怒火中烧:今天定要好好教训你。说着,右臂已经膨胀起来,压缩着手臂内的空气,加大爆发力,面对赤红刺过来的长枪,也不避让,“铛”的一声,右掌死死握住枪头。 赤红哪见过徒手握枪头的,一时间内也是愣住,继而缓过神来,全力地向后拉,欲要把长枪拉出来,但是无论怎么用力,长枪像是长在李一横的手上一般,纹丝不动。 这时李一横右臂使力,枪头瞬间被弯曲,李一横顺势向下一转,整个枪头被折呈钩行,再向后使劲一拉,赤红由于双手紧握着枪杆,整个身子连带着被李一横拽了过去,李一横的左手化拳,击中赤红的腹部,赤红被打飞出去,倒在凌风的脚下。 “哼,不堪一击。”李一横故意嘲讽倒地的赤红,他知道赤红的脾气暴躁,这样激怒他会有更好的效果,愤怒中的人会失去理智,同时也会露出许多破绽。 赤红起身抽出腰间佩刀,还要再攻,被凌风拦下,赤红瞅着凌风,愤愤的退回到队伍中去。 “李一横,你说这棵老榕树即将死去,你是怎么知道的?”凌风问道,在父亲和将士面前,凌风只好拿出该有的威严。 这时,对面的瀛族战士蠢蠢欲动了,霍族的王上始终都没看李一横和凌风打斗一眼,始终注视着前方瀛族士兵的动静。 “想趁机偷袭,来啊,这就让你们尝尝族人被杀的滋味。”霍族王上拎起长枪,指向前方的一排瀛族士兵,这些士兵看见李一横和赤红在打斗,想要趁机攻下来,但是他们小觑了霍族的王上,听见这么一声吼,又退了回去,同时被瀛明哲呵斥:“没我的命令,都不许轻举妄动。” 李一横转身对着瀛明哲喊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见过这棵老榕树了,是个老头,不是你们供奉的那些神明,更不是你们庙宇拜祭的那尊雕像。”李一横指着骑在大肥虫头上的英放,“你崇拜的那尊雕像只是个空壳,真个世界真正的神明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们。” 听着李一横的喊话,英放回击道:“休要蛊惑我们,你一个外来人滚到一边去,这不是你插手的地方。” 这时小女孩从地面上冒出来,看着两边的士兵,说道:“这棵老榕树就是我爷爷,他真的一直在保护你们,这些荆棘网就是他设立的屏障,但是他现在的能量正在消散,如果和罗牛群再次袭击,他那不一定能撑的住,如果你们要打,就先把和罗牛全部消灭了在打。” 众人看着突然从地面冒出来的小女孩,很是奇怪,因为在三族之中,还没有听说有人有这样的本领,可以遁地。 小女孩刚说完,霍央大大咧咧的从凌风上的身后走出来,开口就骂:“你个熊孩子,现在是打仗,你出来说这些有什么用?难倒仅凭你的几句话就能够让两军握手言和么?” “当然不是,我还有证人,而且这次报你没话说。”李一横刚说完,青平带着瀛慈飞了过来,俩人一路上都没有歇息,幸亏是青万金向族长说明了情况,两人才得以出来。 瀛明哲看见瀛慈,而且还拉着另一个男人,火冒三丈:“瀛慈,我说你怎么跑了不见踪影,原来是和他在一起,难倒你要毁姻不成?” 青平听见瀛明哲的话,回击道:“瀛慈本就不喜欢你,他是被迫才嫁给你的,不要妄想瀛慈会回去。” “好,等我们灭了霍族,再去灭你们青族。” 瀛慈面向瀛族的士兵说道:“你们都是瀛族的勇士,但是现在这棵老榕树真实要支撑不住了,而且和罗牛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攻来,到时候大家都会没命的,小姑娘说的对,如果要打,就等灭了和罗牛再打,到时候也不会有人来阻拦你们。” “哼,贱人说的话也能信,”一旁的英放愤怒了,“你叛逃到青族,还有脸回来,真实不知羞耻,我们岂会被你的一番言语糊弄。” 英放不滚瀛明哲的劝阻,驾着大肥虫就冲瀛慈而来,口中大喊:“谁敢来战?” 站立一旁的青平早就不能容忍英放对瀛慈的辱骂,挥动着翅膀就奔英放而去,李一横对空中说道:“小叽,快去帮助青平。” 小叽振翅一鸣,很快飞临青平的身下,载着青平冲向英放。 大肥虫看见又是小叽,“哞哞”两声,就要往回跑,英放十指的黑丝牢牢控制着大肥虫的头部,骂道:“没用的畜生,再跑就先把你杀了。” 见进退两难,大肥虫只好再次冲向小叽,口中依旧喷射出腐蚀性的粘液攻击,但都被小叽轻易的躲过。 英放知道裂解震对小叽没用,于是在小叽快要临近的时候你,跳出大肥虫的脑袋,振翅飞向小叽背上的青平,手中紧握一把黑剑,想要借此一举刺杀青平。 小叽反应极快,见英放弃离大肥虫,身形急速下沉,以近乎直角向地面俯冲,英放紧随其后。 这时,九只木箭直冲英放射来,英放面对突如其来的九只利箭,利用手中的黑色长剑打掉七根,还有两根躲闪不及,被刺中左翅,旋即飞回大肥虫。 小叽也带着青平回到李一横的身边落定,李一横赞许的对着青平点头,这一战,也为青平增加了不小的信心。 看着李一横在这扰乱这战局,霍人过的王上再也按耐不住,命令手下的士兵:“勇士们,成败再此一役,我们既然能打到瀛族人的城下,我们也必定能够攻下这座城,勇士们,持枪,跟我冲。”霍人王上率先飞到空中,冲向地方的阵营。 一时间,霍族的士兵高亢着,纷纷挥动坚硬的白色翅膀,跟随王上冲了过去,赤红紧跟在王上身后,凌风想要阻止,但是挡不住众多士兵们的攻势,看了李一横一眼,双翅一挥,如一道白光,也冲向敌方阵营。 瀛族的先锋士兵迅疾飞离出城,手中长戟直直向前,迎面拦截攻过来的青族士兵。 “一群匹夫!”李一横见却说无效,狠狠地叹着气。 两军叫嚣着,冲入彼此的队伍中,喊杀声一片。 ; 第四十五章 水流壁 ?李一横见场面失去了控制,掏出项链中的泪珍珠,紧握在右手,展开伞盾,泪珍珠感受到李一横右臂的强力劲道,化作一层水壁包围住李一横,而且水壁层越来越厚,并且不断的向中心压缩,李一横能够感觉到水流急速旋转发出的“隆隆”声。 突然,李一横如一发炮弹,一跃而起,带动周围的空气摩擦产生爆破的声音,青平看着李一横闯进混战的士兵中,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而正杀在兴头的士兵们看见多出来一个人,不由分说,都冲向李一横,但全部被水壁弹开,连锁地撞向不知道是青族的,还是瀛族的士兵,立即在李一横的周围腾出很大的空间。 只听李一横大吼一声“破”,周身的强邻压缩水壁立马炸散,被压缩的水流就像铁块一样,散裂着撞向四周的士兵。 赤红感觉到身后的气流,转身横置军刀,挡住撞过来的水流,但仍被高速水流撞飞出去,最后被一根树干拦下,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凌风犹如灵巧的蜂鸟,在空中闪过所有的水流,看见自己的父亲仍在与瀛明哲激战,没有注意到背后一道水流正直冲他而去,于是双翅一展,以自己的身体撞向那道水流,在快要接近时,一个转身,双腿正中,同时感觉像是踢到厚重的铁块,那道水流偏离方向,在不远处的城墙上撞出一道豁口。 李一横再次发力,水壁又迸裂,这连带凌风和自己的父亲,还有瀛明哲,空中的所有人都被撞散。 原本混乱不堪的空中顿时安静了。 但是李一横没有想到,正在两军大战的时候,最大的一拨和罗牛群正向荆棘岛行进,而李一横刚才的两次水流弊也把外围的荆棘网撞出好几道豁口,意外地为和罗牛大军提供了便利。 小叽已经飞到空中,接住正在坠落的李一横,看着两军几乎所有的人散落在树干之间停地呻吟,李一横刚要说话,突然远处的空中响起密集的嗡嗡声,而且越来越清晰。 很快,所有人抬头看向四周,只见周围的天空犹如乌云来袭,遮住了光树的耀眼白光。 “是和罗牛!”有人喊道。 “什么时候不能来,偏偏在这紧要关头。”李一横自语道,旋即对小叽说:“快放我下来,回青族找青万金搬救兵。” 小叽放下一横,一刻不停留地向青族的方向飞去,李一横看着空中黑压压的一层,这一次和罗牛的数量是先前的数十倍,可能是倾巢出动。 这时,原本散落在各处的青族和瀛族士兵没有过多的犹豫时间,双方的军队迅速重新集结,瀛明哲指挥着瀛族的士兵拦截围攻皇宫的和罗牛群,所有的士兵现在仿佛是统一训练过的一般,三三组队,相互保护同伴的后方,与围攻过来的和罗牛展开厮杀。 瀛明哲此刻也是和手下的士兵组成相同的阵型,将靠近的和罗牛迅速砍为两截,每一次出招都好不留情。 霍族的士兵面对席卷而来的和罗牛群,立刻组成一道两面的墙壁,相互之间背靠背,成阵地战形,靠近的和罗牛都很快被打死,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和罗牛尸体。 现在任何的指挥都是无力的,只有应战。 这些和罗牛群蜂拥而至,英放却没有和手下的士兵们组成战队,而是站在皇宫的城墙上,操控大肥虫释放出“裂解震”,不远处树干上黑压压的一片和罗牛受到攻击,脏腑俱裂,雨点般的坠落,但是又有更多的和罗牛前仆后继,席卷而来。 “裂解震”虽然杀伤范围大,但无奈和罗牛数量多,每次大肥虫一次攻击后的停顿时间,一波和罗牛像撞上一堵透明的墙,凌空坠落,下一波和罗牛就趁机前进一段距离,慢慢逼近大肥虫。 轮番的攻击终于耗尽了大肥虫的体力,致使大肥虫瘫痪在树干上,熬到最后的一波和罗牛已经近在咫尺,英放只能舍弃大肥虫逃跑。 这些和罗牛瞬间遍布大肥虫的全身,但是并没有立即下口,英放明白,这些和罗牛是嗅到了大肥虫身上残留的和罗牛幼虫的味道,在确认是不是同类。 然而,接下来大肥虫哀嚎一声,躯体猛烈地摆动,这些和罗牛开始啃噬大肥虫。 “看来这些和罗牛容不得同类身上有半点异族的气味。”英放刚认识到这点,但是周围已经有一群和罗牛呈包围之势袭来,英放拔出背后的短剑,身体极速旋转着,挥舞短剑向下破开一个通道,向下方士兵们靠拢。 凌风此刻也施展了禁术,犹如一道白光,在和罗牛大军中横冲直撞,将和罗牛群分割成几个小群,赤红指挥着霍家军们,每个霍家军又领导数名霍族的士兵,迅速围剿被分割出来的小群和罗牛,阻止和罗牛们再次集结。 就在霍族和瀛族的士兵都在奋战的时候,青万金率领青族的的战士们带着弩机赶来救援,李一横上前就是叱问:“怎么现在才来?” 青万金脸上溅有和罗牛体内的绿色汁液,喘着气说道:“弩机的制造你也知道,有些苦难,这么短时间能赶制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在赶来救援的途中,遇见了一小波和罗牛,又给耽搁了。” “不说了,快点,命令士兵全部点燃木箭,射向和罗牛群。”李一横说着,跃上小叽,把和罗牛向空旷的地方引来。 待和罗牛群被引致集结的青族士兵面前,青万金一声令下,所有的青族士兵瞄准和罗牛群,密集的箭雨带着蓝色的光芒射中和罗牛,空中登时燃起一片蓝色的火海,和罗牛带着蓝色的火焰纷纷坠落。 李一横再次指示小叽来到受围攻最严重的瀛族士兵周围,小叽一头扎进和罗牛群中,李一横利用水壁护住小叽的全身,和罗牛群被吸引过来,追击李一横,再次中计,全部被箭雨射杀。 李一横在空中穿梭着,一边吸引和罗牛,一边大喊:“快向青族士兵集结,把和罗牛群聚合到一处。” 所有的士兵在听见李一横的命令后,立即散开队形,向青族士兵的弩机阵飞去,和罗牛群就随其后,士兵们在弩机阵的前方突然集体向下冲去,青族的士兵们趁机又是一阵箭雨,灭掉大部分的和罗牛,少数幸存的被瀛族和霍族的士兵回杀过来,全部歼灭。 待所有的士兵们都集结到弩机阵的下方后,李一横泪珍珠的水流,把全部的士兵们都包围在里面,只在弩机阵的前方留下缺口,等待和罗牛群进攻。 剩余的和罗牛群重新组成一个大群,蜂拥着卷向集结士兵们,上方的都被弩机射杀,下方的的和罗牛撞到水壁上,见钻不见进去,又回到弩机阵的豁口,也被中箭着火的和罗牛同伴点燃烧死。 凭借这样的战术,和罗牛群被杀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小部分的和罗牛似乎意识到弩机的危险,想要逃跑,这时候李一横撤走水壁,三族的士兵们叫喊着追上逃跑的和罗牛,将其尽数杀死。 终于在三族的配合之下,和罗牛群被全部歼灭,李一横这次是如释重负。 但是和罗牛群被消灭之后,瀛明哲带着瀛族的士兵重新回到皇宫前守卫,霍人王上也命令凌风和赤红带着霍族军队来到皇宫前,预备与瀛族再开战。 然而,他们都忽略了青族人,在这次战争中,青族几乎没有损失,看到瀛族和霍族都已两败俱伤,青亮一声令下,弩机口其涮涮对准霍族和瀛族的残部。 “你们还有功夫厮杀,这次是我们青族推翻你们的时候。”青亮站在弩机阵前,对着两军的士兵说道。 两军都知道青族弩阵的厉害,但是霍族一心只想着夺取瀛族的领地,竟然把青族的弩机阵给忽视了,现在想起来,青族人一直被两族打压,哪会这么好心赶来救援,背后是早已算计好了。 李一横拉住身边的青万金,问:“怎么回事?你的工作没做好啊,现在的情况族长随时都会把其余两族灭掉。” 青万金或许早就料到族长会有这么一手,但是也很无奈地对李一横说:“没办法,说服族长救援看似很容易,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是抢夺最高统治权的绝好的机会,他不会放弃的。” 三族一时间陷入对立中,霍族和瀛族都不敢有动作,他们很清楚,只要青亮一下令,那些和罗牛就是自己的下场。 李一横坐上小叽,命小叽飞到光树“桑参”的一根树枝上,俯视着众人,掏出腰间装满龙血树汁液的竹筒,喊道:“早料到你们这样,这里面装的是龙血树的汁液,我只要倒在光树上,这棵光树就会变为一棵火树,你们看看青万金手中的火种就知道,光树一死,你们谁都别想活。” 说完,李一横滴了一滴龙血树的汁液在光树的树枝上,这根树枝开始燃起蓝色的火苗,李一横抽出伞刃,立即把燃烧的部分砍断,着着蓝火的树枝如陨石般坠落到树林间。 所有的人看着青万金手中的光种,又看着李一横刚才的动作,都不敢吱声,他们知道光种对于生存的重要。 ; 第四十六章 出发!带上小蘑菇 ?青亮此时瞪视着李一横,想到唾手可得的王权就这么要丢了,甚是不甘心,一把拽住站在身边的瀛慈,威胁李一横:“你敢倒了试试,我现在就杀了她。” 青平见族长拿瀛慈作为人质,愤怒着欲上前抢回来,手中的铁弩对准族长,但是族长手下的几名士兵也把木弩对准青平,所有的弩机的木箭上都晃动着蓝色的火苗。 “卑鄙,快放了她!”青平怒吼道。 青亮却一脸微笑着对青平说:“青平,不是我卑鄙,你只要说服李一横回来,我就放了她。” “我可是为了咱们族才制造的弩机,你竟然反咬一口,族人真是信错你了。” “怪就怪在你的朋友爱管闲事,如果他现在离开这里,我允许你带着你的爱人在任何地方居住,没人敢阻拦。”青亮说着,又看向霍族和瀛族的首领。 所有人都这么僵立着,陷入了困局。 最后李一横妥协,来到族长面前,交出盛装龙血树汁液的竹筒,青亮如约放了瀛慈,但是青族士兵的弩机仍然对着青平和一横。 青万金来到族长面前求情:“族长,青平和李一横都是对我族有恩之人,就此放过他们,也好服众啊。” 青亮看着青族士兵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知道其中的利害,手一挥,士兵们撤回对着青平的弩机。 这时候小女孩突然从族长脚下的树干中冷不丁地冒出来,背后的两道纤丝把族长困了个结实,士兵们突然放箭射向小女孩,李一横张开伞盾统统挡下,小女孩站在李一横的身后说:“放下所有的弩机,不然我把他勒死。” 缠绕在青亮身上的纤丝猛地收紧,族长发出痛苦的叫喊声。 所有士兵见状,立即放下弩机,小女孩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纤丝不断地收紧,族长的叫声更加凄惨。 小叽上前啄着族长的头,族长不停地求饶,李一横愤愤地说:“怎么样,怕了吧,失去民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青万金没听李一横的扯淡,忙劝道:“小姑娘还是放开他,族内的长老们自会对他做出处罚。” 小女孩看看李一横,李一横点点头,小女孩遂把族长摔在地上,撤回纤丝,此时青万金继续说到:“现在这个人已经不是族长,他蓄意残害本族功臣,不配继续坐下这个位置上,你们如果听老夫的命令,就把他捆起来,带回族内由长老们发落。” 几名青族士兵相互对视一眼,上前把青亮绑了,青亮还叫嚣着:“你们敢绑我,我这是再为整个族着想,如果你们还情愿生活在他们的压迫下,就试试吧。” 没有人听青亮的叫嚣,很快它就被青族的士兵们哑了回去。 现在,只剩下霍族和瀛族的问题,李一横上前喊道:“劝你们也停手,青族的士兵们还在这,再执迷不悟,他们同样会下手的。” 正在这时,无上天从小女孩儿的后方冒了出来,看上去好像更有精神,依旧是微笑地对众人说:“停手吧,这样的争斗什么时候是个头。” 众人看着面前头上插着一根小草苗的老头,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是有一点是都认同的:面前的老头好潮啊! “潮老头”继续说道:“我看着你们繁衍生息,每一代都比你们现在要安稳,你们的祖先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比你们现在要团结的多,所以才能繁衍的如此兴旺,你们因为贪婪和邪念,歧视异族,”老头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你们三族中的最底层帮你们解了和罗牛之围,你们瀛族和霍族还在为领地开战,可有羞耻之心?”“潮老头“至始至终都很平静。 “潮老头的这番话说的瀛族和霍族的将领都低头不语,士兵们也是面面相觑,不敢吱声,但是刚才青万金和我说的是差不多同样的话,就没有这样的效果,看来是人越老,越有威严啊。”李一横暗想着,又看看沉默的众人。 “潮老头”这时候双脚一顿,地面都开始晃动,所有的枝叶都“沙沙”作响,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三族的士兵们一时间站立不稳,相继倒地。 随后,青万金手中的光种突然飞向荆棘网的顶端,没入到荆棘网中,所有的荆棘条迅速的膨胀,好似更有活力,先前被李一横打破的缺口也被补上,看上去更加的浓密,但是那些棘刺却消失不见。 “好了,荆棘网的威胁已经解决,现在是你们要解决自己的问题,望你们好自为之。”老头说完,带着小女孩和李一横沉入到脚下的树干中。 三族的所有人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头,一番话说的他们正哑口无言,老头又突然消失,所有人回过神后对着老头消失的地方后纷纷跪倒在地,不言一语。 良久,霍族的王上率先起身,叹息一声,说道:“不如我们三族首领谈判,重新划分领地,如何?” 但是青族的族长刚被抓住,目前选谁合适?青族的士兵们小声低语着,这时青平举手说道:“是青老先生帮我们走到这一步的,我们就选青老先生为族长,诸位有什么异议么?” 青族士兵门仿佛就在等着这句话,纷纷高呼:“就选青老先生,就选青老先生!” 青万金在青族士兵的簇拥下,和凌傲,还有瀛明哲坐到了谈判桌前,这次谈判,在很奇妙的氛围下进行,三族人都明白,这棵老榕树,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 李一横和小叽被潮老头带进树干后,就觉得眼前是无边的黑暗,黑暗过后,是炫光的琉彩,忽闪忽现。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个凌空悬浮的木台,木台周围的炫光琉彩更为鲜明。 三人在平台上落定,李一横就问:“这就是你真正住的地方么?” “不错,是不是很孤独?”老头回答。 “那你不是还可以四处走动,有什么孤独的,以你的能力去外面透透气不是很轻松?!”李一横观察着四周的琉彩说道。 老头拉着小女孩的手,感叹地说道:安娜,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安娜?你是在说小蘑菇吗?”李一横疑惑地问道。 老榕树慈爱地摸着小蘑菇的头,笑着:“忘了跟你说,小蘑菇只是她的小名,她真正的名字叫狄安娜,这是我对她的期许”,老榕树忽然变的严肃起来:“时机刚好,现在是履行约定的时候!” “是,我们之间有约定,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异世界的秘密了吧?” 老头轻抚着小女孩的头,轻轻地说:“我可以打开一扇异世界的通道,但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放不下这里的族人,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既然我能够打开一扇通道,这世界上必定有更多这样的通道,现在我就可以送你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你打开通道的能力从哪里来?”李一横追问。 “我自这个世界诞生就存在这里,这种能力应该是亿万年的积累才留下来的,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我深信你自己可以找到,况且你现在有了小叽,还有盾,现在又有了小蘑菇,你们的组合将会是史无前例的。” 老头说完,周身发力,头顶的那颗草发出耀眼的白光,接着白光扩散至老头的全身,四周的琉彩也以平台为中心极速的旋转,李一横感觉到脚下的平台有轻微的摇晃,整个荆棘世界也隔跟着在剧烈地颤动。 李一横和小女孩的身体开始漂浮起来,肩上的小叽紧张地把头埋在翅膀底下,仿佛这样能够缓解紧张地情绪。 突然一切静止了下来。榕树王吐了一口血,殷虹的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 小女孩扑到榕树王怀中:爷爷,你没事儿吧。 榕树王莞尔一笑:“爷爷没事,不过就是老了。再来!” 榕树王继续发力,琉彩继续转动起来。李一横感到一股吸引力,但又说不清楚是来自何处。 李一横和小女孩的身体开始向树干下面坠落,小女孩喊道:“爷爷,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坠落时,四周的琉彩开始缠绕李一横和小女孩,琉彩旋转的越来越快,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彩色的光罩将两个人罩住,然后这彩色光罩猛地向上飞去。 正在谈判的首领们以及士兵们都被这剧烈的摇晃吸引,青万金和青平不约而同看向光树,光树异常的耀眼,像是在积蓄能量,白光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座荆棘岛,随后光树上冲出一道炫光的长虹,突破顶层的荆棘网,消失不见。 黑暗中,只听到李一横的声音。 李一横:小叽? 小叽:叽叽。 李一横:蘑菇? 蘑菇:在啊。 李一横:好,小叽,盾,蘑菇,都在。我就放心了。我们真是个无敌的组合! (第三卷《树国之乱》完) ; 第一章 坠入新世界 ?光罩托着李一横三人在老榕树的枝干中向上穿梭。 在一个大的枝杈口,李一横三人周身的彩色光罩渐渐变大,一阵琉璃彩快速流动,然后瞬间消失。 李一横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转动的似乎越来越快了,衣服被气流带动着紧贴李一横的身体,耳畔能听到强气流转动的声音。身体两侧也是沉甸甸的。 “怎么回事?”李一横思忖着。 李一横低头寻去,是小叽和狄安娜,他们两个恐怕是担心被风卷走,都紧紧地拽着李一横的衣服。显然,长时间的穿行让李一横有些头脑不灵光,竟忽略了这两个小东西。 突然一股更强烈的气流猛地将李一横托起,李一横的身体一下飞出去很远,进入了更加深邃的通道。 李一横:“小叽,蘑菇,抓紧点!”眼前的气流太强烈,李一横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气流似乎稳定了一些,李一横依然能感受到身体的飞升。李一横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并非漆黑一片,而是有一些长长的光丝不稳定地在眼前穿梭。 这些光丝让李一横想到了开普市飞向双塔的荧光。但是这些光丝似乎又受到了什么干扰,像是信号不稳定的电视画面,时隐时现。 耳边的强气流的声音渐渐隐去,取之而来的是各种猛兽呼啸的声音。这些声音一点一点地明显起来,并不刺耳。李一横暗暗感叹着这通道的神秘,似乎有人操控一般,连声音的音量转换似乎也浑然天成。李一横细细分辨这些声音,狮吼虎啸狼嚎叫,鹿鸣猿啼马嘶吼,惟妙惟肖。 有些嘈杂的声音令李一横失去耐性,他想着什么时候能结束这一段跨越“山河”的旅程,并隐隐担忧后面会遇到的状况和境遇。似乎这次跨界比以往都更漫长。 渐渐地,气流似乎都汇聚到了李一横的前面。紧接着,李一横感觉四周的空气凝固住了,仿佛一切都静止了。突然,一股力量从李一横前方将他的身体吸住,狠狠地带动他向前而去。 李一横被拉扯着,眼前渐渐出现了光亮,逐渐变得刺眼,霎时间,光芒散去,一片旷野出现在李一横的眼前。李一横向四周看去,这旷野之上,是延绵的植被,星罗棋布的湖畔,湖中漂浮着肥美的水草,并不见什么生物,气氛格外静谧。 只是此时,李一横还在半空中漂浮着。那感觉仿佛置身于真空之中,身体用不上力气。但是呼吸却还自如,这让李一横感到迷惑。李一横此时正是脸部向下,他伸出手,触摸下方的空气,似乎有巨大的阻隔。李一横启动伞刃,试图划破眼前这片厚实的空气,也无济于事。 李一横将伞刃变换成伞盾,并向前方打出去,希望可以借力产生一些位移,然而结果还是没有什么作用。 这一番折腾,小叽和狄安娜从李一横后背上翻滚下来,也在空气中漂浮着。 李一横:“小叽,我们下不去,不如向上飞试试。 小叽张开翅膀,深吸一口气,却没什么变化,身体还是那么丁点大小。 李一横踌躇着:“总该有办法吧。”李一横从衣服里掏出自己的项链。项链在李一横手中安静地躺着,没有一丝反应。 “之前过界项链都起到了作用,为什么现在没有用?” 李一横又看看四周的世界,下面仿佛是世外桃源,而自己所处的空中则渐渐变得昏黄幽暗,李一横突然觉得这世界的复杂性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如果说世界像幻僧所言,由不同的空间构成,那么此刻自己由老榕树从荆棘岛送出来,按道理应该来到了全新的世界,可是这世界就在自己眼前,好像触手可及,但又无论如何也跨越不过去。那么自己到底是在哪个世界?还在荆棘岛吗?又或者是新的世界?还是在两个新世界的交接? 李一横极尽可能用自己从开普市离开之后,所听所想所经验的去剖析眼前的一切。可是那种感觉,像是低年级学生拿着学过的寥寥无几的定律和公式去解答一道高年级的题目,不过是自寻烦恼和自生挫败。 李一横正寻思着自己所陷入的处境。忽见远处飘来一大块云彩。这云彩跟往常见得也并无差别,只是更大,更圆,一大坨云彩饱满地似要炸开似的。 云彩向李一横三人浮动而来,李一横看看手里的项链,依然没什么动静,李一横试图移动,可是因为没有着力点,也都是无用功,看起来倒像是马戏团的提线木偶。 眼看一大朵云彩已经离李一横三人越来越近,李一横启动伞盾,试图将自己、小叽和狄安娜罩住。 此时项链发出一束光芒,这光芒在天空中扫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将李一横三人环绕。李一横登时坠落。 小叽鼓起身体,将李一横和狄安娜接住。 李一横:“小叽,蘑菇,你们刚才看到什么没有?” 狄安娜:“好像是海市蜃楼。” 李一横:“是啊,这里怎么会海市蜃楼呢。” 李一横思忖了下觉得:“他们之所以困在大气层中是因为处于一种失重状态,而这种失重状态的产生是因为此处的大气层压力异常所致。那么,刚才项链大概就是重新调整了大气层压力比重吧。因此导致了海市蜃楼也说不定。” 这时候,李一横抬头看去,这时候,三人已经距离那片大云彩有一段距离了。李一横眼睛突然睁大,他又确定了一下,没错了。那一大朵云彩的下端,竟然有一张张猿的脸,它们纷纷张着嘴巴,做出嘶吼的样子。 李一横想起他从荆棘岛穿越过来的过程中,曾在漆黑的通道中听到了各种巨兽的吼叫。“可能是一个有关巨兽的世界。”李一横暗暗想着。 而此刻的天空竟然蔚蓝如海,气流的阻隔从下向上看也丝毫无法察觉,恍若刚才都是梦一样。 “小叽,去下面看看。” 李一横拍拍小叽的脖颈,小叽顺从的低下头,瞄准地面的方向,俯冲下去。 小叽带着李一横在地面上空盘旋,这世界一片盛夏景象。草木繁盛,百花争艳,山川秀美,溪水潺潺。如画的美景让李一横陶醉。要说美,浮拉图和曼蒂斯也美,但却终日惶惶让人无暇静下来好好欣赏海上的美景。树国也美,但是生存的压力和战争的纷乱将那些美破坏了,当心中无所珍惜时,再珍贵的东西也会变得一文不值。而这里,似乎还是无人踏足的世外桃源。又或者,根本就是进错了世界。 “既然来了,我们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李一横询问小叽和狄安娜的意见。狄安娜乖巧地点点头。小叽则在空中盘桓了一下,减少俯冲,缓缓落在一条溪水旁边。 “只是,这个地方过分安静了,你们说是不是有点奇怪。”李一横在溪水边观察着四周。 更奇怪的是,这世外桃源的景观似有规律可循,一道山一重水,植被跟山水相交,也间隔排列,纵横有致,十分有序。若不是因为这自然景观太过磅礴,李一横都有些怀疑这是人造自然景观了。 狄安娜坐在溪水边用脚踩水玩,小叽跳到水里用翅膀扑水,溅了狄安娜一身。狄安娜也不敢示弱,一捧水扬向小叽,小叽秒变落汤鸡。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李一横无奈地看着嬉闹地小叽和狄安娜。 突然一个身影从远处略过。 李一横变得警觉起来。李一横原地踏步看向四周。 “小叽,蘑菇,这里好像有人,你们小心。”狄安娜和小叽瞬间安静下来,从水中跳出。狄安娜依偎在李一横身边,小叽落在李一横的肩头。 小叽突然叽叽叽地叫起来。然后飞向李一横身后的一片树林。李一横拉着狄安娜,潜入树林。狄安娜虽然还是十岁的样子,但是离开老榕树后似乎瞬间就有了大人的架势,不再像是老榕树身边的小女孩。被李一横拉住的时候,竟然还有一点害羞。 小叽带着李一横在森林中穿梭,却未有收获。“小叽,你是不是搞错了?”李一横正打算带着小叽离开,突然三根长箭从李一横身后袭来。 大概是这树林格外安静,又或者是来这个世界前对气流变化的感应磨练了李一横的听觉,他竟然听出了长箭来袭的声响,快速启动伞盾,护住自己的身体。三支长箭撞击到了李一横的伞盾上,发出了叮咣地声响。 李一横捡起长箭。箭头被打磨的锋利锃亮,而箭尾写着“莱”的字样。李一横又低头向地上看去,剩下的箭上也写着同样的字。 李一横正低着头端详着长箭,突然又有箭向他射来,小叽和狄安娜同时叫出来声来。 “叽叽!” “小心啊!” 李一横头都没抬,伞盾向身侧一抬,只听“叮咣”一声,箭砸在了伞盾上应声落地。 “什么人,出来吧。”李一横循着箭射来的方向喊道。 李一横目光所及,竟没什么动静。 “暗中放箭太不光明,有本事出来我们打一架啊。”李一横继续喊话,试图把对方激将出来,对方依然没有反应。 突然,从森林入口的方向传来震荡的声音,似有千军万马飞奔而过。紧接着,似有生物从远处向此处跑来。 李一横向森林入口的方向看去。 一个狮人出现在李一横视野中,他正跨着大步朝森林来,只是方向并非直冲着李一横,而是有些偏移。这个狮人虽生着人的身体,但浑身上下都是狮毛,手是人类的手,脚却是狮子的爪子,脸上环绕着一圈咖色鬃毛,鼻头上一小块黑色的斑迹,怒目圆睁像一头正在觅食的饿狮。 李一横见兽人的眼睛突然一亮,嘴巴张开,张开爪子向前方扑去。一个曼妙的背影从树林中出现,她一身洁白的长纱裙,黑色柔顺的长发飘落在肩后,肩上背着的箭筒藏在浓密的发丝间。视线在向上看起,女人手里拿着两把跟半个身子那么大的长刀,两个锃亮的刀尖从她的头顶冒出。刹那间,女人一跃而起向兽人砍去。 ; 第二章 男人总爱上相似的女人 ?李一横看着女人的背影,似乎跟林夏盈有些相似,脑中浮现出林夏盈的笑容。那是一个多么纯粹可爱的笑容,令人陶醉的笑容。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就在李一横陷入对初恋相思的片刻间,女人双刀一挥,将兽人的头利落的砍断了。兽人的头抛洒出血渍,向远处落去。 李一横有些惊讶,从背影看,应该是个柔弱的女人,而她一袭白衣,按道理说也应该是个纯净无暇的女子。可是看她对兽人下手干脆,毫不留情,无论如何也不是个简单女子。李一横正寻思着,有些出神。 狄安娜见李一横直勾勾地看着女孩已经有些片刻了,全然不顾自己的两个伙伴,有些不高兴。一旁的小叽见李一横呆滞的样子,飞到李一横面前拍打着翅膀。 “叽叽叽。” 李一横回过神来。 李一横鼓起掌,向白衣女子走去。 “刀法利落,只是箭法不怎么准。” 白衣女子回头,只见她肤若凝脂,脸庞干净清秀,双眸清澈而坚毅。身材紧致,看上去很轻巧灵动。女子面无表情,几步之外就能感受到她不可近身的高冷。 “虽然是冰冷了点,但是跟夏盈有几分神似啊。”李一横的目光扫过女人的脸庞,暗暗想道。李一横的目光从女人的脸庞向下游移,见女人的衣服上竟未沾一滴血,更是不禁惊叹女人的刀法之利落和心思之冷静。 “刚才是你在暗中放箭的?”李一横见女人没回应,接着问道。 “你不是莱城的人?”女人的目光听在李一横的胳膊上,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李一横摇摇头。 “那你是哪里的人?”李一横见女人再次握紧双刀,似有戒备,赶忙解释道,“我不是坏人,我叫李一横,从外面的世界而来。” 这一连串的解释脱口而出,李一横又有些后悔。对于一个初次见面对自己有戒备而自己却对她心存好感的女人而言,这样的解释无疑有些笨拙。 “外面的世界?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女人沉吟,眉头微皱,略有不解。 “来找亲人。”李一横还是不禁流露出真诚。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对这白衣女子有些好感,另一方面,是见识了女人的刀法,担心她手起刀落,自己万一避之不及又不忍出手伤他就不好了。人总是不该主动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生命安全比装酷重要的多。 “既然是找亲人的,就是同路人。你跟我走吧。”说完女人就向森林深处走去。女人没有回头,一如既往的高冷,而她的这句话像是命令,语气中料定了李一横会跟自己去。 李一横也没有犹豫,跟上女人的步伐。 倒是狄安娜和小叽停在原地不动。李一横走出去几步,回头看他们俩,招手示意他们跟上。狄安娜撅着嘴巴,依然没有挪步的意思,小叽侧着脑袋看看狄安娜也凝固在半空中。 李一横只好回去,蹲在狄安娜身前。 “怎么不高兴了?”狄安娜侧过脑袋根本不理李一横。李一横一把抱起狄安娜,把她拖放在胳膊上。“小叽,你愣着干什么。”小叽听到李一横叫自己,跟上李一横的步伐。 李一横跟随白衣女子走了很久,女人竟然从没有回头看过李一横一眼,不知道她是笃定李一横一定会跟着自己,还是压根儿不在意李一横会不会跟着她。 狄安娜依然不高兴,只是终于开口跟李一横说话了:“你倒不是坏人,可她要是坏人怎么办?” “怎么会呢,一个女人。”李一横笑笑。 “你没遇见过坏女人吗?”狄安娜的这句话倒是触动了李一横,自己从小跟女人相处的时间比男人还多。温柔宠爱自己的妈妈,虽然冰冷但是一直照顾自己的紫御,善良纯真的林夏盈。刚遇到林夏盈的时候还有些防备,现在,竟然忘记了女人也分好坏这个命题。甚至连火魅从小就在脑海中印下的可怖形象都有些淡忘了。 “会说别人坏话的女人才是坏女人吧。”李一横循声而去,是白衣女子,她正看着狄安娜,依然是一脸清冷,也看不出是不是有些生气。 “她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是女人。”李一横讪讪地笑着。 李一横三人就一直跟在女人的身后,女人也并不回头看他们,似乎知道他们就一直这样跟着自己。 几个人走着走着,看到不远处是一座一座用各种动物的兽皮屏贴的房子,虎皮、鹿皮、猿毛、狮毛、马鬃、狼鬃,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加固了这些房子的外墙。 李一横抬头看去,早先蔚蓝的天色早已经掺了灰色,昏暗了下来。在这暗淡天光的映衬下,这座兽屋竟然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回头看着李一横的样子:“怎么怕了?” 李一横没有说话。 “没事的,这些房子都被废弃了。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去借宿一宿。”莱雅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叫莱雅,是莱城人。你既然是外面的世界来的,肯定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就跟你讲讲吧。”莱雅主动开口,是对自己放下了戒备,李一横也不好再乱加揣测,脸上紧张的表情褪去,认真地聆听起来。 “你所在的这片土地以前都是莱城,一次磁场紊乱,一些光丝从天而降,人们头晕目眩,倒地不起。很多莱城人就变成了兽人。我们把那次灾难叫做‘光病’。‘光病’把人们变成狮、虎、狼、豹、马、牛、猿、鹿,你能想到的那些体型庞大的动物应有尽有。”莱雅一脸遗憾,李一横似乎能感受到她眼中的苦楚。 “你是说,这里不仅有狮人,还有其他兽人。”李一横突然想起自己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奇怪的兽的声音。 “现在只剩下狮国、狼国和鹿国和猿国了,其他的兽人都已经被强大的狮国和狼国灭族了。” “鹿国……” “我知道你疑惑什么。鹿国的人能幸存下来的原因……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那这光病是怎么回事?”李一横追问。 “不知道,是一些光丝一样的东西,穿入人的身体,改变人的意识和形态。所以变成兽人的人都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人了,完全被兽性操控。”莱雅一边说着,一边傍着一棵树坐了下来。李一横三人也坐了下来。 想来人跟兽还是有共通之处,人性中若没有兽性又怎么会轻易地染上病,轻易地**控呢。这让李一横觉得有些悲凉。 “那,只有你没有变成兽人么?” “还有一些人,很少,并且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那些喜欢穿白色衣服的人,好像有某种避光的能力。” 李一横看着莱雅,突然感受到了某种共鸣。这个女人跟自己的处境竟然有些相像,一个环境中的异类,并且,成为异类的契机是如此的被动。变成兽人,忘记自己作为人的本性固然痛苦,可是被所有同胞抛下,独独维持着原貌,那种苦涩的感受,并不亚于变成兽人啊。 “你是说,因为你喜欢穿白色,所以躲过了一劫?”李一横觉得这种说法有些不可思议。 莱雅看着李一横,点点头。 “那是为什么?不过白色反光倒是有些道理。”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找这些人。”莱雅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那似乎是她的希望。可越是这样,李一横越是担心。起先,他觉得莱雅跟自己的处境一样,是一种异类,边缘人。很快,他就生出了一种隐忧,他更担心的是,莱雅要背负上挽救同胞的责任,而这责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难免有些沉重。他倒不是觉得莱雅没有这种能力,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当时看你是还是人的相貌以为你是莱城人,所以并没有打算伤你,只是想试试你的功力。只是见你胳膊上生出了奇怪的东西,怀疑你并非是我们的人。”莱雅继续说道,“以后不准在说我的箭法不准。我的箭速完全由我控制,我若想伤你,你挡不挡得住还另说呢。” “所以你没被这奇怪的东西吓到么?”说着李一横启动他的伞盾,在莱雅面前转动起来。莱雅淡淡地看着,十分镇定。而她淡定的表情,让李一横更加喜欢,让他觉得自己这种用自己的武器试图去取悦一个女人的行为变得不那么羞耻了,因为是像莱雅这样的一个女人。 狄安娜坐在角落里托着腮看李一横跟莱雅畅快地聊天依然闷闷不乐,李一横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跟她聊过天。小叽早已陷入昏睡之中。 “你身上生了什么东西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会有这种标准来判定你,是你说你来这里找父母,我才觉得,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所以收留了你。放心好了,并没有什么交换条件,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去推翻兽人的世界,又或者你可以离开。”莱雅的话音刚落,从兽屋后面传来一些细碎的声响。 ; 第三章 狼军来袭 ?李一横向那些兽屋的方向看去,只见,幽暗之中,一对对放出黄色光芒的圆点围着莱雅的兽屋移动着。那是狼的眼睛。 李一横紧盯着这些光点,不一会儿就觉得眼睛有些发痛,好像这些狼人的眼睛有着特殊的威力。 莱雅拉住李一横,冲向一间兽屋。李一横一把抱起狄安娜和小叽,跟随着莱雅。 莱雅四人躲进兽屋,莱雅抽出她的刀箍住房门。 坐在狼骑上的狼人见莱雅四人躲进兽屋,便拿着长刀砸向兽屋的墙壁。李一横透过窗户看着狼人的刀,刀的刃部像狼尾巴那样,有着层次的刀锋。 屋子一下一下的产生晃动。 “要不出去对付他们吧?”李一横征询莱雅的意思。 “不用,这墙壁是兽的皮毛所制,韧性很大。他们见没有回应等下就会走了。”说着莱雅起身把屋里的灯关了。窗外的狼眼更亮了,如果不是房屋不时产生的震动,李一横甚至觉得,此时此刻的情境有些迷人,像自己跟林夏盈坐在开普市外围看漫天荧光的情境,现在他同样可以听到一个女人的呼吸,还是一个跟林夏盈有些像的女人。 过了片刻,狼人似乎真的像莱雅说的,渐渐退去。窗外的光斑渐渐没了。莱雅重新打开灯。 “他们经常来侵扰你?”李一横问莱雅。 “也不是。” “我想好了,帮你……”李一横的话还没说完,“咚”的一声,他跟莱雅之间突然落入一把长刀。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墙而入的长刀,打落在屋子里面的墙上。 点点光斑再次浮现在夜色之中,只是没什么浪漫可言,一把把的长刀陆续戳进屋子里。 “可恶。”说着,莱雅拿起弓和箭。两支箭同时被放置在弦上,莱雅架起胳膊,将弓轻轻一拉,两支箭同时发出,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射线,向离他们最近的一双狼眼飞去。 箭射在狼眼上的瞬间,一对光斑消失了,像是阵风吹灭了一对蜡烛。接着,莱雅又发出几对箭,几对“蜡烛”又相继被“吹灭”了。莱雅动作虽快,但是依然不慌不忙,拉弓的样子仿佛是在拨弄一架古老的竖琴,放出的箭也并无杀气,而是优美的乐章。 李一横从没见过有人杀生杀得这么美丽从容,他甚至觉得,莱雅没有变成兽人并不是因为她喜欢穿白色,而是因为她确实是一尘不染,才躲过了劫难。 光斑减少的同时,也渐渐向后退却了一些,狼人明明在身体素质和武器装备上更胜一筹,却害怕莱雅的箭,好像,他们也并不怎么想真正的伤害莱雅。而莱雅,并没有善罢甘休,她放下弓和箭,拿起她的背囊。那背囊看着鼓鼓囊囊,似乎装了很多东西。可是莱雅拿着并不费力气。莱雅向那些光斑走去。 李一横不由自主地跟上莱雅,登时想起自己的两个“武器”小叽和狄安娜,回身呼喊他们:“小叽,蘑菇。” “危险,快跟上来。” 小叽和狄安娜一个昏昏沉沉,一个不开心,都木木然地跟上李一横。 李一横来到莱雅的身侧,李一横看着这些狼人,他们比李一横还要高壮一些,身穿铠甲。跟此前见过的狮人一样,狼人的形态像人,但是皮肤上长着狼的毛发,手和脚也是狼爪和人手脚的结合,脸上长满了狼的毛发,牙齿和耳朵都已经退化成了狼的样子。 莱雅从衣服上扯下两条细纱,递给李一横一条。李一横学着莱雅,把细纱系在脑袋上,把眼睛蒙住。 狄安娜看着李一横和莱雅的样子,越发的气不打一出来。小叽伸出翅膀,护住狄安娜的眼睛,狄安娜气恼地把小叽拨开。 这些狼军果然没有再用石炮,而是重新拿起石锤,向李一横和莱雅攻击而来。 李一横和莱雅背靠背,脚下挪动着细碎的步子,对抗四面八方而来的狼军。莱雅的双刀划过夜空,闪出两道光亮,几乎是同时,一把刀将眼前狼军的石锤一分为二,另一把刀将狼的眼睛被划破。 “攻击他们的眼睛,那里汇聚着狼人的精魂。”莱雅轻轻地说着,李一横应声点点头。 李一横启动他的伞刃,李一横将伞刃对着眼前几个狼人眼睛的位置,快速划动手臂,眼前几对眼睛霎时熄灭。 狼军也向狄安娜和小叽攻击而来,狄安娜从手心放出丝线制住狼人士兵,虽然丝线绵弱,但是狼人士兵却被禁锢住动弹不得,小叽飞上前啄掉狼人士兵的眼睛。 李一横突然觉得脚下有人拉扯自己,李一横低头看去,是那些被划伤眼睛的狼人士兵。 “不是说眼睛是他们大家的精魂么,怎么他们还活着?” “精魂没了,还有口气嘛。放心,活不久了。”莱雅一面应答李一横,一面有干掉眼前几个狼人士兵。 又有人扯住李一横的裤腿。李一横看着这些没了眼睛的狼人,像虫子一样爬在地上粘着自己,十分不耐烦。 “这样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莱雅你闪开。”趁着一个进攻的空隙,李一横将莱雅推开,将伞刃变换成伞盾,伞盾飞出去,将狼军的脑袋一个个地割下。伞盾的力量渐渐变小,回到李一横的胳膊上,李一横再发力,再次把伞盾飞出去,狼人士兵的脑袋像被割掉的麦穗,齐齐落下。 几个狼人士兵趁李一横的伞盾飞离,近身攻击。李一横用胳膊将他们击倒。又有几个狼人士兵从背后攻击李一横,李一横转身,见狼人已经到底。是莱雅飞出的双刀。 远处,一声炮响,天空出现了一道光束。狼军们应声退去。 李一横捡起双刀,走到莱雅身边,递给她。 “谢谢。” “跟你学了一招,别客气。”莱雅的脸上似乎有一丝笑容,只是这暗夜之下,李一横也不是很确定。 莱雅走到那些被李一横砍掉脑袋的狼人士兵跟前,看着他们发着幽幽光亮的眼睛。莱雅拿出挖刀,俯身将他们的眼睛挖出,放进背囊。 “这些眼睛有什么用?”李一横上前好奇地问莱雅。 “狮人和狼人这些年相持不下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狮人很怕狼人的眼睛。” “这些眼睛究竟有多厉害……”李一横之所以会脱口而出这句话,是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世界的神器。 “这些眼睛还不算什么,狼国有一颗最厉害的眼睛。” “如此说来……”李一横思忖着,狼国那颗厉害的眼睛,会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怎么?” “那虎人呢,又是怎么被干掉的?”李一横有些不解,至少在他的认知里,老虎总是比狮子要厉害的。 “因为狼国有一个充满智慧的老首领。是他把虎人算计灭族的。” “真想见见这位老首领。”李一横默默的想着。 狼人好不容易被击退,却又突然出来了几个猿人,不由分说就上前拽住莱雅。这几个猿人身形高大,走起路来格外像人。虽然猿人力气极大,但是莱雅并不客气,倒显得比这个几个猿人更杀气十足。莱雅挥刀将他们击倒在地,看起来格外轻松似的。一个猿人从背后袭击莱雅,被李一横击溃。 此时,远处飘来一个飘渺的声音:“莱雅,你是不是想念你的爱郎了?” 李一横疑惑地看着莱雅,莱雅的眼中闪过一丝气恼。 一个身影以极快地速度闪现在李一横和莱雅面前,但是李一横却觉得他又像是飘过来的,虽然快却分外轻盈。 李一横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身影,是一个猿人,却是一个俊俏的猿人。他的身形比刚才那些狼人要健壮的多,身上浓密的毛发锃亮,气质分外儒雅,不禁让李一横想到了光明城的天志先生。 眼前的猿人,手一挥,“唰”的一声,打开一把折扇,然后就看向莱雅,嬉皮笑脸起来:“我听到你刚刚唤我的名字了,莱雅,你想我了对吗?” “良野,怎么又是你?”莱雅嗔道。 原来,眼前的人就是良野,只是李一横现在有点迷蒙,他完全搞不清楚良野和莱雅的关系了。 莱雅轻轻地哼了一声,并不理会良野,转身要走。 却……未能如愿。 良野一把拽住了莱雅的衣袖。 “放开。”莱雅没有回头,冷冷地说道。 “我猿寨有什么不好,你不是一直想消灭狮国吗?咱俩的人生目标是一致的呀,可见我们是多么合适的伴侣,你为什么就想不开呢。难道以我的外表和地位,还配不上你么?” “放开。”莱雅再次冷冷地说道。 李一横似乎有点明白了,这良野是要强娶。而且很是难缠。 “你曾经杀了我那么多的国民,就像刚才你杀狼人那样,现在你又伤我的孩子们,我也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却连正眼都不肯看我一眼,可真是令我伤心呀。”说着,良野抻起衣袖抹了抹眼泪,那样子竟难以分辨真假。 “刚才你的人是我杀的,莱雅都说让你放手了,你还死缠,脸皮岂不是太厚。”李一横扯开良野的手。 “哈哈哈,脸皮?脸皮是什么东西?猿人怎么会有脸皮?”良野的笑中满是不屑。 李一横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也不考究,这良野虽然气质像贵公子一样风度翩翩,可依旧是个兽人,更何况,莱雅刚说了他难缠又脸皮厚。只是,此时,自己还不是很清楚,这良野看起来在兽中都算是高段位的,又是如何保持住人的面目的呢。或者,被蜕化成兽的考量标准,除了心地纯良外还有其他考量标准,或许是……足够坏,坏到可以自如地驾驭自己的欲望,然后将他们发挥到极致。 李一横想着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此时良野也回过神来,换了恶狠狠的口气:“你说,是你杀了我的人?” “一人做事一人当。”李一横把刚才的思绪暂且搁置,恢复往常的气势。 “是你就不能饶了,呵呵呵。”语罢,良野把自己的折扇合到手掌之上,将折扇倒过来。 “哪里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厉害。”良野轻轻一跃,跳离战场。远远地喊道:“莱雅,不要在哪儿了,脏了你的白衣。” 李一横看看莱雅,说道:“莱雅,你离远点吧。” “你自己可以吗?”莱雅的语气里有一点关切的意味,李一横知道那也许跟关心没有关系,而是因为自己把杀猿人的事情独自扛了下来,这个女人有点感激罢了。 只是越是这样,李一横越觉得浑身都是力量,这不正是证明自己的好时机么? “当然。” 莱雅点点头,离开。 李一横没有回头,但是依然能听到良野调戏莱雅的声音:“来这儿跟我一起看看热闹啊,走了?总是这么冷冰冰……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冷冰冰。” 几个猿人从良野身后出现,围住了李一横。 李一横看着眼前的猿人,虽然他们的表情隐藏在他们的厚重的毛发之下,但是从他们的眼中看出凶残,似乎比那些狼人更甚。 李一横想深吸一口气,但是他没有,而是将心沉了沉,自然垂落在身体右侧的伞盾被启动。李一横感到身体的左侧似乎有些温热,而左侧肩头似也多了些重量。他回头看去是狄安娜和小叽。 李一横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这笑容估计没有人能看到,除了他自己。 在这个逞英雄的危机时刻,果然还是他们两个陪伴在自己左右。人总是很容易忘记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而他们恰恰才是最珍贵的。 ; 第四章 小叽盾蘑菇 ?猿人将李一横围住,他们手里拿着棒子,狠狠地向李一横袭去。李一横来不及观察他们特别的武器启动伞盾,将自己罩住。 “变大,变大,再大一点。”李一横一边胳膊用力,一边在口中默念着,希望他的伞盾可以在他的感应下变得更有威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伞盾比以往是更大了些,将李一横罩的严严实实。李一横听到伞盾之外传来的巨响,是棒子击打伞盾发出的声响。 “只是防守,无力还击。这些猿人用的虽是蛮力,可我对他们了解并不多,像这样耗着他们也不是办法。”李一横正要收起伞盾,化守为攻,感觉伞盾之下,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 只听“砰”的一声,小叽的身体胀大,李一横像小叽看去。小叽正憋着劲儿,驾着翅膀,看样子是想要把身体变得更大。 李一横这一看,几个猿人合力用棒子生生将李一横的伞盾压了下去。又有几个猿人,从四面八方跳着向李一横劈过来。危难之际,小叽原本鼓胀的身体变得更大,只是这次不再是小叽的形态,而是化作一只大鸟,五彩的羽毛更加亮丽,这夜色都无法遮挡着斑斓羽毛发出的色泽。 李一横看着如此帅气华丽的小叽,感到热血沸腾。他没有像初次见到小叽化鱼和变大时那样表现出惊讶,即便他还是那么兴奋,因为他早就隐隐地觉得,小叽还会为他带来惊喜,它是不平凡的。 李一横和狄安娜此时正好坐在大鹏的背上。大鹏从猿人士兵的头顶飞过,士兵用棒子进攻大鹏,大鹏侧过身子,李一横身体也跟着歪向一侧。李一横用伞盾帮大鹏挡住进攻。 李一横发现大鹏翅膀上的羽毛变硬了。大鹏的翅膀向猿人放出羽毛,而这些羽毛就像刀片一样,划过猿人的眼睛、脖颈、四肢。 刀片所伤看似细微,可是无数的刀伤足以让猿人皮开肉绽。狄安娜从手中抖落出药粉,撒在大鹏翅膀边缘的羽毛上。大鹏放射出的羽毛变成了毒器,羽毛划过猿人的身体,猿人变瞬间倒地,眼里的光也瞬间熄灭。 而在李一横避之不及之处,狄安娜还放射出丝线将猿人暂时制住。 大鹏不时调整自己的飞翔角度,李一横的身体也随之变换,狄安娜则移动在各个角落,三人攻守结合,配合得天衣无缝。 大鹏飞过之处,就有猿人倒地。 不远处,一声哨声响起。猿人刹那间向远方快速退去。 大鹏见猿人已经退去,身体一下就又缩小了,只是,还是大鹏的模样,不过是一只袖珍大鹏,看起来还是比以前的小叽帅气了不少。 李一横欣慰地看着大鹏:“你这个家伙,因为我说变大你就变大了么。 虽然大鹏一向听从李一横的指挥,不过这次,可真的不是因为李一横,而是因为时机到了。不过李一横也是猜测,大鹏默认也权当是让李一横高兴了。 李一横向良野之前坐着的位置看去,那里已经空荡荡了。李一横用目光搜寻着莱雅的身影,果然,莱雅正站在窗前看向自己。李一横冲着莱雅笑笑,莱雅淡然地离开窗前。 李一横向兽屋走去。 夜已深,空气似乎都沉到了地面,所有的动静都被压制住了,森林里死一片的沉寂。 “莱雅姑娘,大半夜的,我们共处一室好么?”李一横眼皮沉沉,看着眼前的莱雅差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还好这种原本非常正常而此刻显得突兀的质疑,被莱雅的下一步动作给挡了回去。 莱雅已经和衣躺在了一张兽皮之上,背对着李一横睡去。 李一横只好也选了一张兽皮,和衣躺下。狄安娜和大鹏并排着躺在李一横身侧。 莱雅背手飞出一个飞镖,将油灯捻灭。 李一横听到了狄安娜和大鹏的酣睡声,李一横却睡不着了,兴许是心理作用,李一横觉得这两个家伙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 李一横想着,杀死的兽人,到底是人还是兽呢。莱雅又怎么将一切还原如初呢?靠毁灭兽人么?如果毁灭完兽人,这个世界依然像现在这样呢?那些还是原貌的莱城人到底去哪儿了。之前一直在对抗狼人,竟然有这么多疑问没有梳理清楚。 李一横的目光穿过黑暗看向莱雅,她依然是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侧卧姿势。算了,就算现在不是半夜,这些问题一股脑地倒出来也是有些咄咄逼人的。莱雅没准会觉得自己不信任她。 李一横依然睡不着,索性什么都不想了,他试着放空自己,脑海中却蹿出一个身影,看不清是林夏盈还是莱雅,自己越想看清楚的时候,那身影越发模糊。 李一横渐渐有了些困意,似睡非睡之间,他梦见自己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的那种境况,无法穿破的气流,海市蜃楼的幻境。 李一横惊醒过来。 光病?光病进入莱城人的身体就将他们变成了兽人,哪这个城市呢?为什么没有保留的原来的样子?莫非整个城市也感染了光病?但是现在这里山河秀美,无论如何也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而像是……对啊,这里的山川河流植被都井然有序的被划分,这纵横交错的样子,不正是像一座规划完善的城市么?那么,就像是两个世界重叠在了一起?可是幻僧说过,老榕树说过,自己的经验也告诉自己,这些世界只有通过特殊的通道才能沟通,如果通道间产生了某种紊乱,会不会产生这种空间互映或者交叠或者错乱的可能呢? 这些想法一股脑的进入李一横的脑袋,看似有条理,但是毕竟超出了他目前的认知,依然让他感到烦乱。 李一横悄悄起身,避开熟睡的狄安娜和大鹏,来到窗前。 此时的森林并不如此前的暗沉,反而有些微光,这些光像是山川河流自己发出来的,它们照亮自己,像是城市的万家灯火。李一横感到的是温馨而不是可怖。 “这座城市的灵魂一定还在啊”李一横不禁感叹出来。 突然,一道声波划破了此时的静谧。李一横的脑后飞来了一只飞镖。李一横弯腰夺过。 李一横转身,射飞镖的不是别人,是莱雅。 莱雅起身,像自己走来。 难道莱雅要暗算他不成?难道她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李一横正思忖着,飞镖接二连三的向自己飞来。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是李一横依然不相信莱雅会有如此深的城府,竟然筹谋这么久,就为了在这一刻算计自己。所以李一横只是左右闪躲,并没有还手。 接着窗户外投射进来的微光,李一横侧过身子,向莱雅那边看去。 莱雅脸上的表情狰狞而痛苦,仿佛这一切的行为并不是受她自己操控的一样。莱雅的眼睛有些空洞,李一横这样看着她,她也目不转睛,眼神又有些涣散,似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就在这个空档,莱雅又伸出手来,像李一横投掷了几枚飞镖,只是出招格外的生硬,速度也不及往常快。 “难道是在试探我,所以才对我手下留情的?”李一横想着,有轻巧的躲过这几枚飞镖。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又不像是要杀我,可是又确实是在攻击我。”李一横怎么也搞不清楚莱雅的动机。“莱雅!”李一横试着叫莱雅,就算她要杀自己也不会完全不加回应吧。 可是莱雅却并没有回应,好像没有听到李一横在叫她一样。 莱雅向李一横走近几步,脚下的速度倒是很快。这着实把李一横吓了一跳,想着莱雅这是要正式进攻了吧,搞不好前面都是练手。 李一横下意识的启动他的伞刃做好防备。 莱雅步步紧逼,李一横则一步步后退。几个光影划过,又是几枚飞镖射出,这次飞镖的速度比以往快多了,李一横伞刃将飞镖拨开。之所以没有启动伞盾,是李一横觉得着实是小题大做,而且就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是希望跟莱雅展示一下自己的功力,区区几个飞镖并不能怎样,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让着她,她又怎么能做到步步紧逼呢? 可是莱雅并没有识趣的知难而退,而是又继续向前走来。 直到把李一横逼到一个墙角。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李一横越来越不懂了。 莱雅离自己越来越近,李一横倒是有点紧张。 只见莱雅一抬手,飞镖从她手中飞了出来。如此近的距离,李一横可是无处可躲了,但是这次飞镖却没有飞向李一横,而是向墙的一侧飞了出去。 能伤自己的时候不伤自己,李一横越发觉得莱雅是在试探自己,至于试探的目的是什么,李一横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莱雅突然膝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李一横赶紧托住莱雅,这一托,李一横再次跟莱雅近距离接触。 月光正好洒进来,朦朦胧胧的徒增了一点浪漫。莱雅似乎是晕过去了,李一横看着莱雅的脸。 这时候莱雅却突然睁开眼睛,猛地推开李一横。 “你怎么会抱着我。”莱雅很生气。 李一横却无从解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莱雅抬手给了李一横一巴掌,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李一横停了片刻,也躺回到自己卧榻的那张兽皮。 李一横觉得莫名其妙,莱雅为什么会性格大变。李一横透过门缝看看屋外的莱雅,越想越觉得奇怪,只好勒令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李一横闭上眼睛,试图快点睡去。只是脑子里一直冒出狼眼的事情来。他想当务之急应该是去找到狼眼。只是他还是有点担心,之前答应过了跟莱雅一起复城的事情,现在自己要反悔了,应该如何像她坦陈。该来的总会来,李一横自我安慰道。 李一横翻了个身,努力闭了闭眼,终于睡过去。 ; 第五章 深入狼穴 ?早上和煦的阳光照射进兽屋。李一横感到眼皮上有些温热,光亮轻巧地拨开李一横的眼睛。李一横看见莱雅就站在自己身侧。 “起来准备出发了。”昨晚莱雅脸上的哀伤已经全然不见,如果不是李一横还清晰地记得莱雅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感觉,他大概也会犹豫昨晚的事情是不是发生过。 李一横赶忙起身。莱雅见李一横已经起来就走出了兽屋。李一横揉揉眼睛追上去。 “莱雅,我要跟你说,我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等我做完了就帮你一起复城怎么样?” 莱雅听李一横改口,并没有表现出失望或者责难:“好,那我自己去。” “我并不是不帮你,我……”莱雅没等李一横说完,调转进屋,拿起她的弓箭和武器囊袋要离开。 “莱雅,你能不能告诉我,狼国在哪儿?”李一横继续跟上莱雅。 “你要去狼国?”莱雅不解地看着李一横。 李一横点点头。 “在边境的山谷中。”莱雅说罢,离开了兽屋。 李一横看着莱雅决绝的背影有些失落。 狄安娜走到李一横身边:“一横哥哥,事不宜迟,我们也该上路了吧。” 李一横点点头。只有尽快的找到神器,才能尽快地完成自己帮助莱雅的诺言。 小叽变大成大鹏鸟,驮着李一横和狄安娜在叠域上空飞行。李一横觉得自己恍若坐在一颗巨型子弹上,大鹏的速度是极快的,但是又稳稳当当。烈烈的风从身体两侧吹过,李一横提醒狄安娜:“蘑菇,抓好了。”李一横看看大鹏的身体,他翅膀上的羽毛丰裕光泽,在风中显得英姿飒爽。 叠域是李一横跟这个世界取的名字,虽然现在还无法验证自己的猜想,但是这不重要,他需要一些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而不是其他人告诉自己的,而体现这件事最显要的方式就是为它取个名字。 李一横在空中盘桓了一段时间。他俯瞰壮丽的自然山河,更是坚定自己对叠域的猜想,并笃定的认为,兽的那个世界也不见得是不好的,只是加诸到人身上,欲望就变了味道。 飞了半晌,李一横三人来到一座深邃的山谷之上,再往远处看也都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李一横想,这大概就是莱雅说的边境山谷了吧。 “小叽,进去看看。”听到李一横的命令,大鹏调整角度,俯冲到山谷之中。 这山谷里面的溪水已经干涸,而山间有很多山洞,这些山洞大小不一,但是错落有致。 从一些小的山洞里,溢出一些烟来。 “狼、烟。狼烟!”李一横突然明白了这些烟气的作用,正是御敌的信号,自己的闯入已经被发现了。 山谷里响起阴阳怪气的声音,这声音那么熟悉、难忘、刻骨铭心,听一回就在生命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这话绝对不夸张。正是良野的声音。 “啊呀呀,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较真了,打架你较什么真呢,我都忘了,你却送上门来。不过今天你来了,我就不得不盛情款待了。啊哈哈哈哈。”良野的笑声在山涧中回荡,在配上他的腔调,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李一横也预感到了,此行的危险和艰难,不仅攻击狼国取得珍贵的狼眼困难重重,怕是能活着出去也是不容易的。 “都小心一点。”李一横提醒这大鹏和狄安娜,自己也警觉地环顾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李一横觉得四周的山体似乎比刚才的都高了许多。 忽然轰隆一声,李一横四周的山体大开。山体从中间拦腰分成了两截,切断处是齿状的,上面的山体向上移动沉入下面的山体,留下的部分刚好就是城楼的模样。 从城楼上,一个个石炮探了出来,齐齐对准李一横。 “这山也跟城市的防御功能结合了!”开普市的防御系统完全机械化,即便不由人操控,程序也是由人编写的,李一横再熟悉不过,至少有种一切尽在人类掌控之中的感觉。可是这机械系统若跟自然有机结合到一起,似乎有了灵性一般,更让人畏惧。就算能被人掌控,此刻也不是被自己掌控,而是被那个阴冷的良野操控着。 石炮轰出的石块向李一横袭来,李一横启动伞盾,从上方罩住自己的组合。石块雨落向李一横的伞盾,只听“蹦蹦蹦”这石头跟上次郎军对付莱雅的不一样,这次分别不是石头,而是真正的石头炸弹! 李一横将手紧紧的握住,伞盾随着李一横的力道变得更大,将三人完全罩住。 在伞盾之内随时安全的,但石头炸弹炸向伞盾的声音,震天响地,令人格外难熬。李一横快速回想着这山谷的环境。 突然,他想到,干涸小溪的源头,似乎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此前的小山洞里纷纷飘出烟气的时候,那里却依然是一片干净的。 “就是那!小叽,我们试着飞向你正前方低矮处那个山洞,小溪的源头。”大鹏按着李一横说的方向飞去。 李一横依然架着伞盾,挡住了从上方投射而来的石块炸弹。狄安娜坐在最前面,有石块从前方攻击而来之时,她就放出丝线将它们控制住。三个人顺遂地接近小溪源头的那个洞口。 狄安娜为他们三人的配合感到高兴。突然洞口出现了一股强气流向三人袭来。大鹏的坚硬的羽毛都被吹扎起来。 果然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李一横看看干涸的小溪,想象城市中,隧道的作用。仿佛眼前,是一辆长长的交通运输工具从山洞中驶来。没错了,一定是这样。紧要时刻,人最应该信的是自己的直觉。 “小叽,侧过身子贴着山洞的墙壁飞进去吧!”而越是依凭直觉做出的判断,就越要语气坚定。 大鹏按李一横说的,整个身体几乎跟地面垂直了,贴着山洞飞进去,李一横环抱住狄安娜,趴伏在在大鹏的脊背上,尽量减少三人所占的空间。 李一横三人顺利地飞进山洞。李一横能感觉到头顶簌簌的风,像有一个庞然大物从头顶快速驶过。 穿过山洞之后,李一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眼前分明是一个装修华丽的赌场。每一个赌局上都围着一圈狼人,桌面上堆满金银财宝。下注的狼人的目光紧盯桌面上的牌。有人输,有人赢。输的狼人有的跪地痛苦流涕,有的目光呆滞,然后几乎都投上更多的赌注再战。赢的人有的欢呼雀跃,有的手舞足蹈,也一样几乎都重新投入赌局。 一个拿着赌注的人来到李一横面前:“这里怎么有一个外族人?” 其他狼人也都惊异地看着李一横,但是很快他们就又重新陷入赌局。 李一横还没解释,拿着赌注的人好像突然明白了似的,并不再计较李一横的身份,而是劝他也加入他们的赌局:“小伙子,要不要玩啊,保证你可以在这里一夜暴富。” “不用。”李一横走远一点,试图躲开这个人。 这人并不放过李一横,把赌注硬往李一横怀里塞:“拿着嘛,等你赢了钱再换我啊,有了金银财宝就能拥有一切,难道你不想要一切吗?” 李一横见着人眼睛里的光都像是金银财宝发出的光。李一横这种从小生活富足的人根本不在乎金钱,眼前这人的纠缠反而让他厌烦。然而,李一横越是推辞,这人越是缠着李一横,李一横一个不耐烦将此人推开,却不慎用力过度,将人推打到了墙上。 正沉迷在赌局中的狼人,全部停下手中的游戏,转头看向李一横。狼人齐齐扑向李一横。 李一横来的路上就在盘算了。此行来的仓促,也没有什么把握,甚至不知道那个神器到底在什么地方,只好权当是探路。所以能躲就躲,能逃就逃,绝不多消耗一丝力气。 “小叽,快走。”大鹏腾地一下张开翅膀,李一横拉起狄安娜跃上大鹏的脊背。 大鹏向上飞去,而这赌场的上空,竟然高至天际,看不到尽头。 大鹏直直地向上飞,山壁上还有很多山洞。李一横向下看去,下面竟然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是飞出去太远还是如何,根本不见赌场和那些豪赌狼人的踪影。 大鹏飞入一个大一点的山洞。洞外看去,这山洞本也是黑不见底的。但李一横三人一进去,这洞就陡然亮堂了起来。 洞里俨然是一处高档的客房。李一横脚下的地面似乎在移动,将三人带到一张豪华的大床前,香气四溢的花瓣从空中飘洒下来,舒缓的音乐响起来。大鹏一脸陶醉,一下就歪倒在床上,眼神迷蒙,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似的。 “小叽,喂。”李一横对着大鹏大叫,可大鹏再也不似往常那般听话,依然在床上昏迷,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李一横上前想要抓起大鹏,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把大鹏拉起来,那床似乎有着某种力量。这力量大到连李一横的异能手臂对抗起来也是吃力的。力量总是相互的,那床的力量得到了呼应,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用力起来。李一横松开大鹏,大鹏的身体被床的力量吸了进去,大鹏消失在了松软地床垫里。很快,大鹏就不见了。 “小叽!”狄安娜大叫。 李一横看着恢复平静的床,不敢贸然上前,又看看四周的,是一家再正常不过的酒店套房。 “良野,你到底再搞什么鬼?”对于此刻的情形来说,李一横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并没有回应。 “良野,放了我的伙伴。” “啊哈哈,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你不是对我很不屑么?”良野的口气充满了挑衅,但是又没有任何的怨气,看人难堪和尴尬似乎是他的乐趣。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一横终究是年轻一些,对于这种自己在明处对方在暗处无休止的挑弄是很不耐烦的。 李一横眼前的墙壁开裂处无数的裂痕,将墙面分割成大小不一的石块,这些石块有的向前,有的向后,然后再平面移动位置,最后重新组合。眼前的酒店套房变成了华丽的宫殿。 李一横眼前是一个碎金子铺成的阶梯,这阶梯很陡峭,一直向上绵延,蔓延到很高的地方。 而这宫殿里,间隔摆放着一些金银首饰,这些首饰的支架都是狼人,准确的说,是狼人尸体的标本,他们的脸上带着或兴奋、或快活、或满足的表情。李一横猜想,他们在拿到宝物的那一刻就死了,然后被做成了标本。看来在良野的认知里,承载财宝最好的容器,无疑是那些真正喜欢财宝的人。 “本来呢,我是要杀了你的。要知道对我来说,杀你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目前还活着,是因为我发现你还是有点意思、以及有点用处的。”这声音从李一横的头顶传来。 狄安娜依偎着李一横,好像怕他真的会死掉似的。 “大言不惭。”李一横抬头向上看去,在碎金阶梯的尽头,伸展出一个王座,良野就在上面坐着,手里把玩着他的折扇。 良野肯出来见自己,事情就会有转机,李一横这时候倒是不害怕,并且,良野的话也表明自己面临的危机暂时缓和了一些。 “随你怎么说。留下你的命的原因之一呢,就是刚才的两关你并没有受到诱惑,还是个不错的青年人,只可惜你的那个宠物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快把我的伙伴放开,你把他怎么了?”李一横向着高出的良野大喊,但是良野离自己太远,气势都被这距离消磨掉了。 “不要着急。原因之二呢,是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完成了就把大鹏还给你。我向来不喜欢为难人的,这个你也是知道的,不然莱雅早就是我的了。” “什么事?” “刚才我的线人来报,说莱雅被狮人掳走了。” “莱雅……”李一横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一紧,很是担心。 “我想你是很乐意把莱雅救回来的,你杀了我这么多国民,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只是,你得告诉莱雅,是我让你去救她的。” “好,我去,你得先把小叽还我,没有它我是进不了狮国的。” “啧啧,我当你多厉害呢。还你!” 大鹏从空中飞落,来到李一横身边。李一横端详着大鹏,并没什么异样,“小叽,你没事吧?” “喳喳喳。”大鹏的回应一如往常,只是声音浑厚了不少。李一横放心了许多。李一横再抬头,良野和他的宝座已经消失了。 “不要耍花招哦,你的大鹏虽然给你了,但是他的欲望还在我的控制之中。”空气中回荡着良野的声音,“狮国在最高的山上,快去吧。” ; 第六章 狮国奇景 ?大鹏载着李一横和狄安娜飞出山谷。 狄安娜当然是不高兴的,本来她以为可以快点找到神器,离开惹人生厌的莱雅,离开这个人形可怖的世界。但是没想到,不但未能如愿,现在还要跟着李一横去救莱雅。 大鹏好像本能地可以感受到狄安娜的不悦,来到狄安娜身边,用翅膀揽过她。狄安娜把头埋在大鹏坚实温暖的翅膀之中,难以言说的踏实。很快狄安娜就不再想这些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了。既然已经跟着李一横离开了树国,也只好听从他的安排。 大鹏一路高飞,终于见到一片高耸入云的山阵。这些山不是连绵不绝地山脉,而是独立的山头,虽然也有高低错落,但是每一座都直入天际。 山体之间有些缭绕的烟雾,倒是为这里增添了一些隐秘的色彩。见山难免想到飞鸟,没有飞鸟的山体,难免又显得冷绝凄孤。 这里,无疑就是良野说的狮国了。 大概是因为狮国已经引领群雄、名声在外,又或者是过分自信,总之,狮国的防守并不如李一横料想的严密。大鹏载着李一横,从半空中靠近狮国。 狮国的高山上,有很多小洞,像极了建筑上的窗户。从这些“窗户”看进去,竟然是厨房。每一层都是一道工序,从最低层的为各种动物去皮毛,往上是洗净,再往上是切割……李一横没有想到,狮人的生活重心竟然在吃上。 “总不能这些山都是做这些用的吧!”李一横想着,打算去一探究竟,“小叽,飞去别处看看。” 李一横三人又盘桓着看了几座山,别的山的内部竟然也是一样的。再往上飞,窗户里就什么都没有了,空空荡荡。突然李一横三人被一只从窗户里猛地伸出的巨大狮爪抓住。 李一横被抓着进了窗户,空荡的房间竟然别有洞天,地面上是几个巨大的齿轮,齿轮之间有一些动物的尸体。李一横被巨爪按向齿轮。李一横用腿勾住狮抓,倒挂在上面,用伞盾挡住齿轮。 “小叽,你带着狄安娜去对付它。” 大鹏离开李一横,盘旋在屋中,从天花板上下来更多的狮爪。 “是机关,都是小爷玩过的,不知道操控的开关在不在这件屋子里。”李一横环顾四周,并无所获。 狄安娜为大鹏的羽毛撒下药粉,带着毒药的羽毛刺向狮爪。这些狮爪虽说是机关,但是也还是肉体,中了毒羽都有些麻痹,动作迟缓起来,精确度也大大下降。 抓住李一横的这只狮爪也变得绵软无力,李一横一下掉落,一个翻转,李一横稳稳的落在伞盾之上。大鹏过来,一下叼住李一横。 李一横在大鹏的脊背上仔细端详这间屋子,机关按钮这种东西一定不在打眼的地方,不在主人的眼皮底下,就是在最无法想到的地方。 李一横把目光移向那些瘫软的狮爪上。在中间那只狮爪的掌心,有一个狮头的印记。 李一横从空中飞着抓过那只爪子,按下狮头印记。果然!所有的狮爪收回,除了……这一只。 这只狮上面轰然开出一个大洞,这只狮爪缓缓上升,李一横也跟着飞了上去。 有了在狼国的前车之鉴,李一横更注意观察,观察四周的环境和声音,不能枉然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只是迎面而来的都是未知,大多数时候也真是防不胜防。所以,此时此刻,李一横让大鹏尽量稳稳地飞,能跟上那只狮爪的速度,又不至于过快,更自己留有应对危险的反应空间。 李一横听到在狮爪的上方传来了人群嬉闹的声音,但是隔着头顶着只大手又什么都看不到。李一横猜想,上面的人应该很多,但是听声音又像是欢乐的气氛,戒备应该不会太重。 “小叽,贴墙。”李一横将自己隐蔽起来,好在来到声音发出源头时有观察的机会。 渐渐头顶有光亮出现,李一横抬头望去。是一场宴会,宴会上各种各样的食物,狮人们觥筹交错,满嘴肥腻,忘我的享受着美食。 “这是在庆祝什么吗?”李一横猜想,“不会,是在庆祝抓到了莱雅吧,自己刚认识莱雅不就,不知道她在兽人当中那么受欢迎,不会狮国的统治者也觊觎她的美丽吧。”李一横想到这里,就不禁想要上去一探究竟。只是这时…… “咦。”有人轻轻地发出了一声质疑。 糟糕,李一横不敢再向上看,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暴露了。 喧闹声没有息止,李一横才向上瞄了一眼,大家依然在吃吃喝喝。原来是有人发现狮爪空空荡荡产生了疑惑,只是一个人的质疑并不引起大家的注意。 只是此人又感叹了一声:“怎么什么都没有!” 李一横显然低估了一个吃货看不到食物时候的反应。这时候众狮人齐齐看向声音的发出者。 有人高喊:“糟糕,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人的毛发不同于其他狮人的毛发是服帖的,而且向空气中炸着,整张脸都被鬃毛覆盖住,只露出来一双滴溜转动的小圆眼。看起来更加残暴。他手里真拿着一只烤羊腿,嘴里还有没吞下去的肉。 狮人们开始变得狂躁。 这个毛发浓密的狮人拍了拍桌子,吞下口中的羊肉。把羊腿往天空一扔:“乱什么乱,我们是狮人难道还有什么怕的吗。你们这副样子要是被世喆知道了,还有命活吗?” 狮人们立刻安静下来。 “我去看看。”毛发浓密的狮人消失在李一横的视野之中。此人一走,大家又重新议论纷纷起来。 李一横并不知道狮国到底有多少狮人,是不是都聚集在了这里。刚刚毛发浓密的狮人稳住了这些狮人,至少现在是自己进一步进入这个国家的机会,这里还有什么位置是自己没有探索到的?只要跟住那个毛发浓密的狮人就知道了。 李一横看自己身边有一些绳线,大概是机械狮手的电线之类的吧。李一横抱起狄安娜,跳过去抓住几根绳线。 “小叽,你去跟住那个离开的狮人,记得小心一点。” 大鹏变小,向上飞去。大鹏从最顶部飞走,没有狮人注意到它。 李一横想着,狮国这么高的山,仿佛摩天大楼一般,竟然不在半空中做防御,出现变故,也只是一个人去打探,这些都证明狮人自从称霸之后,就开始得意忘形了。如果想救出莱雅,也只好不动声色一些。 这时,大鹏回来,停在李一横身侧,腾地变大。 “喳喳喳,来,喳喳喳。”之前李一横教小叽说话的时候,小叽已经学得有些样子了,此刻大鹏竟然会说“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词不达意,但是李一横还是觉得他理解的意思是对的。李一横和狄安娜跳到大鹏的背上。 大鹏驮着李一横和狄安娜直直向上飞去。 狮人们见到李一横三人,目瞪口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大鹏三人已经冲出屋子。期间,狄安娜还调皮地对着那些依然满嘴食物,满手酒酿的狮人们吐了下舌头。 虽然只是瞥了一下,但是李一横还是不禁感慨,这些狮人的食物太过丰盛,所有的动物都被烹制成各样的佳肴,装盛才各种金属制成的、花样繁复的容器中。 大鹏冲出宴会的大门,眼看眼前并没有路了,只是冷冰冰的山体。大鹏一只翅膀往身前一挥,李一横不知道大鹏要做什么,难不成要把这山体撞开么,大鹏的羽毛再坚硬也抵不过这山体吧,说是以卵击石也许夸张了些,但是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形。 只见大鹏放出一根羽毛,直直戳中墙体中间的位置。墙体上裂出狭长的一溜儿,然后这一溜儿长长的墙体就向外歪倒出去。 原来这些山体之间是有通道的,只是这些通道同样是有机关的。 李一横在这个世界竟然学到了一点,任何都不能仅仅靠自己看到的去做判断。 大鹏带着李一横飞到另一座山体,这座山体内部从上到下都空空荡荡,可是向下望去又如深渊,无法见底。 怎么会有一座这样的山体?大鹏又为什么把李一横带到这里来? ; 第七章 寻找莱雅 ?大鹏进入这座空幽的山体后,李一横感觉到头顶有一束光打下来,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李一横似乎有点能体会到这座山体的奥秘了。当你置身其中,你首先感到的是寂、是静、是空、然后是超然。如果这里是全然的黑,恐怕只会让人感到窒息、绝望、生不如死。而这一束光,不强烈不微弱,刚刚好,恰恰给人一种希望和生机,更给人一个专注点,不至于精神涣散。 而短短的片刻,李一横觉得这个环境格外能让人关注自我,回归到自己的内心。也许正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他才能这么快参悟这环境的妙处。 李一横向上看去,山顶是有一个洞的。 大鹏载着李一横向上飞去。 大鹏停在洞口处,这洞不大不小,刚好李一横可以钻出去。 只是李一横的身子刚探出去,他却有点出乎意料。 山顶上站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毛发浓密的狮人。 “你来狮国做什么?”狮人背对着李一横。 “我来救一个朋友。”李一横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敌意,这没有什么道理,所以李一横理所当然的觉得一定是对方实力够强才会如此淡定自如,从刚才他安定下那群狮人决定自己出来探看情况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这种自信了。 “莱雅?”狮人语气平静,倒是跟莱雅有些相像。 “你怎么知道?”李一横有些惊愕。 “莱雅死了。”狮人转身看着李一横,淡淡地说道。 “什么……”李一横要紧牙齿吐出这两个字。 他急匆匆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急着去找神器就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没想到上次一别竟是最后一次看到莱雅! 李一横先是感到一些悲凉,完成自己的使命跟保护心爱的女人,很多时候竟然是冲突的,顾此失彼难两全,他因为找父母和保护转城告别了心爱的初恋,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女人,却没办法保护她。 越想就越发的悔恨。 李一横又看着眼前男人凶残的模样,悔恨变成了抑制不住的怒火。他能感觉的自己血脉喷张,浑身上下像是燃起了火。 李一横料定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杀死了莱雅,禁不住握紧拳头,启动伞刃。 那个毛发浓密的狮人看着李一横的样子,却不紧不慢地从腰上拿出一个酒囊,打开栓子,仰头喝了一口。 这让李一横更加愤怒,自己都已经拿出武器了,对方却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这样喝起酒来,到底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多自信啊, “太过分了。”李一横跳到狮人跟前。这时候大鹏和狄安娜见形势不对,终于从洞中出来。 李一横的伞刃马上就要刺刀狮人的脖颈了,可那狮人依然在喝酒。 李一横的伞刃就停在半空中。 “看来你还挺在意莱雅的,”狮人终于放下酒囊,凝视着李一横。 “那是自然。”再次听到莱雅的名字,李一横的脑海中浮现出莱雅的脸庞,那张总是冷冰冰的脸,那么让人心动和难忘。 “那我就放心了。”狮人竟然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李一横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意思。” “莱雅在鹿国,鹿国的人不会轻易杀她的,如果你想去救她,就去那里找她吧。” “你刚不是说她死了?”李一横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在愚弄自己,伞刃依然架在男人的脖子上。 “大家都在找莱雅,我怎么知道你找她要做什么。所以试探你一下,没想到你火气如此之大,果然还是个年轻人啊。”狮人说着,轻轻拨开李一横的伞刃。 李一横的伞刃虽然离开了狮人的脖颈,但是依然停滞在半空中。 “怎么?还想杀我?”狮人打趣地说道。 这样的情境,李一横以为自己其实是输了,对方并没有出招,但是自己却输得一败涂地。因为对方超然的气势。 “鹿国在什么地方?”李一横终于放下伞刃。 “百花盛开之处。” “谢谢告知实情,不知您尊姓大名?”李一横并没有即刻离开,他觉得这个狮人虽然面相丑陋,但是内心似乎不坏。刚从莱雅口中得知这兽人的世界是由人变来的时候,李一横是觉得那些没有变成兽人的人应该不单单是莱雅所说的,穿着白色的衣服,而是因为他们内心纯净。但是当他遇到了良野,遇到这个毛发浓密的狮人的时候,他觉得事情远非那么简单,或者说,人跟欲望的关系,人性跟兽性的关系远不止那么简单。 “世羽,不知小兄弟大名?” “李一横。”李一横转身示意大鹏,大鹏腾地变大,李一横和狄安娜跳到大鹏背上。李一横回头看看世羽,“那么,后会有期。” 大鹏倏地一下,载着李一横远去。 李一横三人飞了很久很久,大概有一天的样子,终于飞过一片草原。 草原之上,各种珍奇的花朵争奇斗艳。成簇的娇嫩可爱的花,单株的婉约高贵的花,成串的风铃状的花,成片的枝蔓状的花,五彩斑斓,形态各异,很多都是李一横见都没见过的花。 而在草原的一个缓起的山坡上,有一个圆形的花盘。花盘里的花更加明艳。这么多姿态各样、颜色各异的花放在一起,却不显得杂乱无章,反而和谐优美。从上空看去,竟然是一个圆形的图案,每种形态的花所在的位置,花色的过渡都极为考究。至于成因,李一横一时还想不明白,并且他也没有时间想这些,他现在不知道莱雅的处境,不敢多做逗留。 大鹏又载着李一横在草原上盘桓了一阵,并没见到什么鹿啊人啊之类的。三人又绕回到了这个百花构成的图案。 大鹏落到地面,李一横四处探看。狄安娜则好奇地看着那些花,试图摘一朵。 “蘑菇,你太淘气了。”李一横喝止住了狄安娜。 狄安娜怏怏地很不开心。 “这些花也是有生命的,你怎么可以摘下她们呢,就这样看着不好吗?”李一横的口气变柔和了许多。 狄安娜把手背到身后,低头不说话。 狄安娜这副样子,在李一横眼里就算是撒娇了,但是在狄安娜看来,自己在李一横眼里永远是个任性淘气的小女孩,既然如此索性气气他好了。 狄安娜转身摘下摘下几朵紫色的花,李一横重要训斥狄安娜,但是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被摘掉的紫色花花径上很快长出了新的花,然而是黄色的花。而其他颜色的花也跟着全部换了新的颜色。整个花朵图案像是变换的霓虹灯,逐渐地换掉了整个配色。 短短数秒钟,一个全新配色的图案呈现在李一横三人眼前。三人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好神奇。”李一横不禁感叹。 “一横哥哥,也许,这里就是入口也说不定。以我在树国生活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些花朵绝非是普通的草本植物。” 李一横想了想之前的经历,这个世界是自然和城市的结合,处处都可以是机关,而这偌大的草原上并不见任何生物,狄安娜的话极有可能是对的。并且,此前世羽也说,百花盛放的地方就是鹿国。 鹿国的的确确就隐藏在百花深处。那里是花海组成的宫殿。跟这里生活的鹿人匹配极了。 实际上,鹿人能存活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们都是女人。狼人和狮人都不屑去灭一族女人,这样显得太过小气了,而且在他们眼中,一群女人能作出什么天地呢,索性就让她们沉浸在花海中吧。更何况,她们即便变成了鹿,也保留了姣好的面容,鹿的身形也极为优美,鹿人像花一样,明明就是赏心悦目的是事物。 在花海构成的城堡里,莱雅呆滞地坐着。一个鹿人来到莱雅跟前。这鹿人跟狮人狼人不同,身体就是鹿的身体,而上半身则是女人的身体。头上长着犄角。 “你还是不愿意说话是吗?”鹿人问莱雅。 莱雅默不作声。 “女王一会儿会亲自来见你。”鹿人走出屋子的时候,一个完全是人形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的头上一样长着犄角,只是这角比刚才那鹿人的要大,花型更好看。女人身上的衣服,就是天然长在身上的鹿皮,款式却是简约不失华丽。她就是鹿国的女王了。 女王走到莱雅身边。 “你来了多日了,难道还没想明白么。”女王见莱雅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起来:“我若是要伤你早就伤了,又何必一直等你想明白呢。你我都是女人,以往的事情我虽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我们以前都是人,只是庆幸没有变成那些难看的狼啊、豹啊、虎啊、狮啊什么的,成了好看的鹿人。” 莱雅看向窗外,干净地落地窗外是遍野的花簇,颜色艳丽。落地窗像画框,把这些花凝固成了一幅画。 莱雅看着窗外,任眼前的女王说的如何动情,都不去看她,似乎女王的眼睛是有魔力的,一旦看了就会动容。 女王并不生气,继续说道:“我以为,你一直是想恢复这世界原来的样子,我们的初衷并无不同,你为什么不帮我呢?你只用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没有变成鹿,还是女人的样子就好了啊。”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并不十分清楚这其中的原因。”莱雅终于开口了,还是有些不耐烦的。 “你的这句话明明就很含糊其辞,我想你一定知道其中的奥秘。”女王百折不挠,依然逼问莱雅。 莱雅沉吟了片刻:“也许是因为我喜欢穿白衣的缘故,现在的一切都是源于一次天地震荡,而那个时刻,我就穿着白衣。” “白衣……纯洁的象征。来人。”女王语音未落,刚刚的鹿人便推门而入。 “把她的衣服脱了,命人去研究,想办法做出这种白色的衣服!”女王退出屋子。鹿人仆人拍拍手,招来更多的仆人。几个鹿人围上莱雅。 莱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恐惧,她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衣服。 李一横来到花图的另一边,又摘了几朵花,情形跟刚才狄安娜摘花时一样,眼前的花像换了衣服一样,齐齐换了颜色。 李一横觉得这些花就藏着机关,这机关应该怎么用呢,莫非这些花跟机关有关系? 李一横灵光一现,自己不应该被这些花的美丽所迷惑,既然她们可以无休止地生长,那么为什么害怕伤害她们呢,索性把这些花全部砍掉。 李一横启动他的伞盾,抬起胳膊的时候,他又有些犹豫,很难确定这决定对还是不对。 可是,犹豫是没有用的,更何况是在这种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无论对错都要做出一个选择。李一横放低身体,胳膊一振,伞盾飞了出去。 伞盾从花朵图案的外围一圈圈地往圆心转,正好从花萼的部位将花朵齐齐割断。 伞盾的速度很快,还未等割掉的花朵长出新的,就快要把全部花朵切割完。 李一横屏息注视着,他不知道迎接他的结果是怎样的,或许是别有洞天的世界,抑或是万劫不复的灾祸。 伞盾终于转到了整个花朵图案的圆心。李一横专注的注视着。 伞盾割掉最后一朵花的那一刻。整个草原像铺上了花的地毯一样,从花朵图案为始,像远处蔓延,生长出各色各样的花来。渐渐的草原上出现了高低起伏的花朵建筑,城堡、宫殿、广场…… “好美。”狄安娜不禁感叹着眼前的景象,这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无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更何况树国并没有过这番华丽景象。 在这些花簇之中,一个个本是跪卧地鹿人从中站立起来。李一横看到她们的身形和犄角各不相同,但是都有着优雅的姿态。 “小叽!” 大鹏驮起李一横和狄安娜,在花海上空飞翔。狄安娜全情投入到欣赏花海的美景中,而李一横则焦急地找寻着莱雅的身影。 只是这鹿国之大,让李一横眼花缭乱。 ; 第八章 逃离鹿国 ?李一横目光四处搜寻,他的目光骤然停在一处。他拍拍大鹏的脖颈,大鹏立刻停住。只是李一横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李一横看下面鹿国女王正纠集一群鹿人,举着弓箭向自己的方向射来。 这些箭在空中并未减速,而是匀速成矩阵状向李一横三人射去。 大鹏载着李一横和狄安娜,变换着姿势躲过这些箭。 鹿国女王见无法擒住这闯入鹿国的三人,便令人把莱雅带了出来。 李一横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鹿皮的抹胸和鹿皮短裙的女孩,身形很像莱雅,不过却不同于莱雅以前的样子,竟然有些性感。 大鹏也看到了莱雅,还悬在半空中的他竟然有些身子不稳。狄安娜则一副不快的样子。心中暗暗挑剔着莱雅穿着这么少的衣服跟没穿没什么区别。 李一横再次确认,自己看到的人是莱雅无疑。此时他还不敢贸然行动。总要观察一下。 这时候,莱雅远远地瞧过来,她也看到李一横了。 李一横面露微笑,示意莱雅自己来找她了,可是莱雅脸上却没有表情,像没有看到李一横一样,把头别了过去。 李一横心中不解,莱雅像来表情寡淡他是知道的,只是,她明明看到自己了,却又把头转回去是为什么。 狄安娜看穿了李一横的想法,趁机说道:“你看,人家根本就不盼着你来,你还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势,不是自取其辱嘛。” 狄安娜的话确实打中了李一横的心思,李一横心里很不舒服。 只是,来都来了,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更何况……更何况在李一横心里多少觉得自己辗转了三个国家,终于找到了莱雅,如果就此作罢,之前的付出就尽数浪费了,怎样也要把莱雅救回去再说。到时候,如果她还不愿意看到自己,那么就各走各路,自己重新去找神器便是。 现在需要盘算的是,怎么把莱雅带走。 李一横本是要谨慎行事,但转念一想,自己面对的是陌生的世界,也没有什么贸然不贸然的,敌暗我明,无论如何都是贸然。索性就硬来。 李一横让大鹏先落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鹿国女王见李一横全然不上当,气不打一出来。女王:“难道他不是来找这个臭丫头的?” 李一横向落地后看向狄安娜:“你就那么不喜欢莱雅么?” 狄安娜点点头。 “那现在,我要去救她,你帮忙还是不帮忙。” 狄安娜终于意识到自己最初的觉悟是对的。在跟随李一横的行动中,自己根本没有主动权和话语权。更准确的说法是,本来是可以有的,但是自己主动缴械了。 狄安娜再次点点头。 李一横命令大鹏从侧面抄到莱雅身边。 李一横很快就来到了莱雅跟前,只是没料到,远远看着莱雅就在鹿国女王身后,其实他们中间隔着一块大玻璃。 李一横用胳膊撞向眼前的玻璃,玻璃“哗”地一声,像裂开一般出现了雪花纹,而这纹路使得玻璃看起来更厚了,此时李一横已经看不清莱雅的脸了。 李一横继续用胳膊撞击玻璃,雪花纹理开始增厚。 果然,这世界就是这样的防御机制——遇强则强,遇更强则更强。真不愧是兽人的世界。 鹿国女王已经发现了李一横,众人的箭齐齐指向李一横。 可是李一横并不理会,依然看着玻璃后的莱雅。倒是鹿国女王觉得这侵入者就要手到擒来了,还怕他跑了不成,于是让周围的人放下弓箭。 李一横不甘心,如果这世界是这样的规则,那么自己就这样浅尝辄止,就这样轻易认输了么? 当然不要。究竟要看看,到底最后是谁更强一些! 李一横举起胳膊,不断一下下加快速度砸向玻璃墙。终于,在不知道他敲击了多少下之后,这面玻璃终于一下碎掉了。 李一横拉起对面的女人就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儿?”对面的女人开口了,竟然是女王。 此时,女王一只手被李一横握着,另一只手紧紧的禁锢住莱雅。 “放开她!”李一横对女王大喊。 女王温柔地侧目看看莱雅,凑在莱雅的耳朵上问:“你愿意跟他走么?” 莱雅再看向李一横的时候,眼神中有了要离开的渴望。至少,在李一横看来是这样。 “她不愿意跟我走,难道要跟你在一起么!” 女王看看莱雅,语气中有些乞怜的样子:“你怎么这么狠心呢,是我从狮国把你救出来的呀。” “明明是那个叫世羽的狮人悄悄把我放了,你半路出来抓了我,怎么好意思说是你救了我?” 世羽,竟然是他放了莱雅,难道莱雅认识他吗?他们是什么关系?可是,莱雅一直与狼国、狮国为敌,又怎么会跟一个狮人是朋友呢?如果世羽诚心要救莱雅,为什么她被鹿人抓了去却又袖手旁观呢。 不对,世羽是说过的,鹿国不会伤害莱雅,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李一横对这个世羽越发的好奇和崇敬了。 “好,就算是我半路掳走了你,但是你来鹿国数日,我的仆人是怎样悉心照料你的,我只是想留下你一起恢复这世界原来的样貌罢了。”女王再次发挥她动情的功力。 李一横看着眼前这个女王,竟然一点女王的气势都没有,竟用示弱博同情的手段,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而对于这种虚情假意,李一横是禁不住要戳穿的。反正戳穿不戳穿,她都是这副模样,似软实硬,没什么两样。 “你想恢复世界?怕是有其他的私心吧。” “私心?若说有私心,我就是不想看这世界的人灭亡。虽然我们是鹿人,但是活着也应该有点意义,不然还活着做什么?你说是不是?” 莱雅听女王这话,似像是真意,便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有那么多国民,并不缺少我这一个。” “不,不,你身上一定还有其他秘密,你留在这里,我就能把它找出来。”女王仅仅地抓住莱雅,生怕她离开。 李一横见这个架势,不用武力是无法有结果的。于是,启动伞刃。 女王见李一横要跟自己打架,一声凌厉的尖叫响彻整个城堡。 几个鹿人赶忙上前护驾。 又有无数的鹿人出现,围住李一横。她们手持弓箭,齐齐对准李一横。 箭雨向李一横射来。 李一横将伞刃换作伞盾。挡住箭阵。 鹿人们再次拉弓射箭。李一横趁这个空荡,跃上大鹏的脊背,向高空飞去。 鹿人们的箭向天空射去,大鹏在太空做出高难度的盘旋动作,试图摆脱这些射来的箭。 没有料到的是,这些箭竟然也在空中划出曲线,紧跟李一横。李一横再次用钢盾挡住这些追来的箭。 一支箭被漏掉了,直直地戳在了大鹏的屁股上。 “叽!”大鹏发出一声悠长痛苦的叫声。 此时坐在李一横前面的狄安娜再也按捺不住了,气愤地说道:“难道那个莱雅的命比我们的命还重要吗!” 狄安娜怎么会懂得李一横想要保护一个女人的决心,而这份保护,不仅仅是给莱雅的,更是他欠林夏盈的。 “对!至少,她的命比我的还重要。”这样的时刻,李一横似乎忘记了,在他身上还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 狄安娜听李一横这样说,妒火中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从来没有那么嫉妒过一个女人。 大鹏负伤,缓缓降落。在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李一横跳下大鹏的脊背。 “莱雅的命我来救,狄安娜你帮大鹏疗伤吧。” 李一横向鹿人走去。 鹿人继续向李一横放箭。 李一横见箭从半空中而来,直直冲着自己的脸部,伏趴到地上,把伞盾垫在身下,脚上用力,使劲蹬地,又辅以腰臂的力量,滑向鹿人。 鹿人们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李一横已经来到了鹿人的胯下,将伞盾化作伞刃,相继用伞刃刺向她们的腹部。 自李一横进入叠域以来,这样的阵势并不少见,李一横也已经可以淡然处之。只是面对的是群女人,不似对付男人那般毫无顾忌,下手难免不自觉地留有余地。 鹿人相继负伤倒地。亦有箭追上李一横。这大概是李一横打过的最为吃力和尴尬的一架。 “好啦,不要打了。”是女王的声音。鹿人们听从女王的命令,立刻止戈停战。李一横见着架势,自然也不恋战。 只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女王要停战的原因是因为她挟住了狄安娜。 “放开她!”李一横大声喝道。 女王用手抚住狄安娜的下巴,端详了一下。幽幽地说道:“是个小美人胚子呢,长大了恐怕不得了。所以还要不要让她长大。” “我让你放开她!”李一横上前数步,再次大声喝道。 “心疼了啊。那,这两个美人你只能救一个,你救哪个?” 李一横看看狄安娜又看看莱雅,有些犹豫了。 “多情男人最无情,我帮你做决定吧。小美人早就动了妒火,已经输了,我看还是让她死好了。” 此时的狄安娜被女王戳穿,很有痛不欲生的感觉。李一横看看狄安娜,好像体会到了她的心情。 “莱雅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她收留过我,于我有恩,我应当救她。狄安娜也曾多次救我性命,我又答应她爷爷好好照顾她,不得不救。所以,我救一个,用自己换一个。” 狄安娜听李一横还记得之前跟他的故事,不由地妒火减消。 “好一个救一个,换一个。哈哈哈。”女王的笑声余音未了,却骤然倒地 ; 第九章 作,是为了证明对方的在意 ?女王突然倒地,大家都分外错愕。 李一横大概猜到是狄安娜用毒针催眠了女王,但是他恐怕难以得知狄安娜心思变幻的过程。 狄安娜从李一横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些许感情,明白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对莱雅产生的妒火渐渐平息。 情绪稳定才能发挥智慧。冷静下来的狄安娜意识到自己如此接近女王,完全是天赐良机。女王看得穿自己小女孩家的心思,却料不到她会下毒,百密一疏,跟鹿人的傲慢脱不了干系。 狄安娜的这招擒人先擒王收效甚好。女王的意外事故,鹿人们不知其中缘由,纷纷乱了阵脚。有几个鹿人向狄安娜攻来,距离太远,狄安娜用不了毒针,于是快速来到莱雅的背后,一把拉过她的弓箭。 莱雅:“你干什么?” 狄安娜:“这都什么时候了,借我用用,不要那么小气。” 狄安娜在箭上用了催眠药,向鹿人射去。攻击而来的鹿人相继中间,昏昏沉沉倒下。 大鹏此前负伤被狄安娜医治,在这个空档恢复了大半,相继飞到李一横、狄安娜和莱雅身边,将他们驮起。 大鹏向天空飞去,很快就消失在这片花园城堡的天空中。 一路上大家没说话。各怀心事的人若是能保持沉默,也算是一种默契了。 虽然每个人的心事各不相同,但是根本上来说也都是一样的,未能如己愿罢了。 众人最初去过的那片兽屋。 一切似乎有回到了李一横刚来的叠域的那一天,从事情的进展来看,的确如此。但是心境却断然是不一样了。 物是情非,这一对比,反而加重了人的落寞感。 个人落寞个人的,虽然无法彼此共情,但是待在一个空间中,这落寞却是叠加了的。终究,彼此的情绪是可以互相感染的,感染之后呢,或许是消解,或许是加重,谁也说不清楚。 一阵沉寂,打破是容易的,但是谁也没有勇气做这第一人。 “你……” 李一横和莱雅不约而同开了口,又几乎在同时收了口。 “你先说吧。”李一横以为自己是歉让,但是后说话的人明明更有余地啊。 “谢谢你救我。”莱雅淡淡地说着,可是这淡淡跟之前的淡淡不一样,似乎多了些情愫在里面,李一横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情愫。 “你不要觉得有负担,我不过是报答你的恩情罢了。以后,你不想让我跟着你了也没关系,反正我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快也会离开的。”李一横竭力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但是话却说得格外不顺畅。 “什么东西,你不是来找爸妈的呢么?”莱雅本就是对李一横所言的前后不一致有些疑惑,但是看李一横说话时神情紧张,便多了些疑虑。 “找爸妈跟找东西是一回事。当我找到这些东西,才能找到我的爸妈。”李一横发现解释是件特别令人尴尬的事。有时候你若是真诚的做出解释,那解释看起来就越发的荒谬。 莱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你说的那对珍贵的狼眼就是我想找的东西,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狼眼的信息么?” “我也只是听良野说过,并没真正见过,谁知道他是不是扯谎。不过我想,狼国能保留下来,也不单单是因为他们足够狡猾,应该有这样一个神秘的东西吧。” 李一横起先以为也许莱雅是知道的,之前自己决定独自去找神器的时候跟她闹得有些许不愉快,没来得及问清楚就匆忙闯进了狼国,还觉得自己有些冒失,原来,莱雅也是一无所知啊。 “对了,那个世羽……”李一横对始终没能打消对世羽的好奇,以及,世羽跟莱雅关系的好奇。 “你也认识他么?”莱雅跟李一横分别数日,好像隔了几年一样,对彼此充满了各种困惑。 “说来话长,我去狮国找过你,他告诉我你被鹿人挟持了,我才又去鹿国找你。” “原来是这样,我之前只身闯入狮国,刚进狮国就被捉住了,是世羽下令放了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好像跟那些狮人不太一样。” “是,我也这样认为。”看来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还需要靠自己去探索,虽然此番跟莱雅交流没有获得实质性的信息,但是两人的关系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准确说是更进了一步,至少莱雅愿意跟自己交流了。而且,得知莱雅跟世羽没什么关系,李一横还是暗暗高兴的。 大鹏又在一旁沉沉地睡过去了。狄安娜佯装睡觉,却不愿意漏听李一横和莱雅说的每一句话。在自己看来明明是那么乏味的对话,两个人却还聊得津津有味。狄安娜又有些醋意横生。 狄安娜感受到自己醋意的时候,也只好想想李一横在鹿国为救自己时的良好表现。想着想着,心中的不快就消失了大半。 只是这时候,一句惹人不高兴的话又钻入了狄安娜的耳朵。 “你还愿意跟我完成复城的计划么?” “为什么复城就要先去狮国,我们完全可以先对付狼国,然后再……”李一横是想如果先去狼国的话,自己跟莱雅的行动线就完全一致了,而且狮国本就比狼国强大,为什么先去对付一个强国呢。 “不,一定要去狮国。”莱雅坚定地说着。 “那好,我跟你去吧。”李一横并没有过多犹豫,大概也是因为此前的一番折腾,让他觉得,神器的事情早一些迟一些都耽搁不了,如果莱雅再出事情,自己恐怕会难以原谅自己。 狄安娜听到李一横说要跟莱雅去狮国,不由地又觉得客气。自己辛苦地陪他上路,他却屁颠屁颠地跟在别的女人后面,把正事抛到了一边。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李一横和莱雅互道了晚安,并约好第二天就出发去狮国,然后相继睡去。 第二天一早,李一横起来却不见了狄安娜的踪影。 李一横到屋外找了找,也还是没有找到狄安娜。 李一横只好再次跟莱雅说抱歉。 “莱雅,狄安娜不见了,我们的恐怕要迟些去狮国了。” “她会去哪儿?如果被兽人发现可能会有危险,我们快去找找吧。”莱雅的话音还未落,刚醒来的大鹏听说狄安娜不见了,连羽毛都没来得及整理,就腾地飞了出去。 大家分头找狄安娜。 大鹏在空中盘旋,张望,终于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找到了狄安娜。 大鹏停落在狄安娜身边。他当然知道狄安娜为什么不高兴了,他每天跟狄安娜在一起,常常悄悄地观察她的表情和动作,渐渐就有了一套参考系统。她做什么动作,做什么表情是表达怎样的情绪。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一点,李一横不知道,连狄安娜自己恐怕也是不知道的。 大鹏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待在狄安娜身边。他知道,狄安娜更想见的人是李一横。 狄安娜好像也很感激大鹏能这样安静的陪着自己。而大鹏的陪伴,也让她的心情平静了些许。 大鹏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是啊,他的那套参考系统可不是虚无缥缈不牢靠的东西,都是他的日积月累。所以,大鹏唱起了歌。 大鹏的歌声,总是可以安抚到狄安娜的心绪。大鹏自己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不能轻易用这招,用多了,怕是就不灵了。这不灵也不是说的大鹏的功力会退化,唱歌本来就是他的本事。而是作为哄女孩开心的技巧,这招用多就会失去威力。至少,大鹏是很担心这点的。 也许是听到了大鹏的歌声,也许正好找到了这里,李一横出现在树下。 大鹏很有眼力的把李一横接到了树上,李一横坐在了狄安娜身边,大鹏呢,跑到了别的树上假装睡觉。 “我知道你是因为生我的气对吧?”李一横开门见山的对狄安娜说,不仅如此,他还一股脑把要说的都说出来了,“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只是去狮国的话未必不能打探到神器是什么。那颗珍贵狼眼未必就是神器,就算是,我也要知道它在哪儿才行。我总觉得世羽是知道的。” 狄安娜虽然没有抬头看李一横,但是他说的话自己是听进去了的,实际上他找到自己这一件事就够了,至于他说什么也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我去狮国也不单单是帮莱雅,我也是在帮自己。你明白了么?”李一横侧过身子凑过去看狄安娜,做鬼脸逗她开心。狄安娜被李一横的样子惹得害羞有觉得好笑。 “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做鬼脸,以后不准再生我气了。好吗?” 狄安娜点点头。 ; 第十章 奇怪的声音 ?李一横这次去狮国和上次的感受完全不同。 上次是匆匆忙忙地赶去救人,对狮国也是完全陌生的。之前要救的人现在就跟自己作伴上路,心情是愉悦而轻松的。而对于狮国虽然还算不上了如指掌,但是多少有所了解,心里总归踏实得多。 正因为李一横拥有这样上路的心情,他连大鹏飞得比以往慢得多这种事都没有放在心上。 心事就像是担夫挑担里的水,如果有心事或者心事沉重的话,无论人做什么都会慢上许多。心绪对能量的消耗是不容小觑的。 李一横当然是知道这个的,以前在开普市的时候,因为总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机械胳膊,作战的时候总是无法全神贯注地投入战斗,也因此失利的时候不是没有过。只是他不会觉得大鹏是有心事的。 大鹏既然不是一只普通的小鸟,他自然有他的喜怒哀乐,也就有了他的牵制和动力。总之他的情绪是跟一个人挂钩的。 大鹏飞的比往常慢多了。李一横沉浸在跟莱雅一起上路的轻松快乐中,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 有时候,人和人的相处也是这样的,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彼此也是真诚和用心相处的,但是并没有办法在任何时刻都全然体会到对方的心境,在某个时刻能产生共鸣就已经是难得的灵魂共振了,就像大鹏其实也并不在意李一横现在的轻松愉悦,他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消化呢。 飞往狮国的路程漫长而遥远。一直都在路上的李一横也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这不正是了解莱雅的大好时机么。 比如他不明白,为什么莱雅有时候会突然换了一个面孔,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那么淡定自若,难道跟紫御一样,是个机器人,并且是个有两套系统的机器人?换了别人也许会离这样的莱雅远远的,毕竟这些表现都不够正常。但是李一横却对莱雅越发好奇了,甚至觉得这也是她的魅力所在。 也正是这个原因,李一横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莱雅来着。 其实,李一横跟莱雅在路上明明也没怎么交流,但是李一横就是很开心。他知道并不是莱雅跟自己没话说,而是她就是这样的一种性格。 狄安娜看着李一横自得其乐的样子,真的是想不明白,在自己心里伟岸高大的一横哥哥,就是因为一个女孩变成了这副模样,而这个女孩竟然不是自己。这样的一横哥哥陌生又熟悉,让她不想多看,避免心生烦乱,可是又忍不住去观察一番。 李一横觉得总是这样沉默也不是回事情,于是开始想法子找些话题。找话题这种事情一定是男孩做的,难道等着莱雅主动么,难道就这么一路都不说话么? “莱雅,你之前说光病之后,人们就变成了兽人,城市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变成了自然景观。可是,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自然景观很有熟悉的感觉?” 莱雅从高空看下去,这森林、草原、湖泊,跟以前自己家乡的确实不太一样,自己家乡的森林哪有现在这般广袤,而且就那小片的森林也被家乡人们严格的规划和利用,什么季节种什么样的果树,生长缓慢的树木或者不够健康的树木就拿来用于生活生产,做做家具,或者燃料什么的。自己的草原啊,湖泊啊也是一样的。草原被用来放牧,或者开垦掉种植农作物。湖泊用来进行淡水鱼的养殖。而这些珍贵的自然资源不仅支撑着家乡人民的生活,还销售到大城市,供那里的人民生存。这个地方莱雅分明是不熟悉的啊,不仅不熟悉,反而觉得很陌生。 莱雅抬起头,跟坐在自己身后的李一横说:“并没有熟悉的感觉,我家乡的自然景观比这里小多了。” 沉吟了一下,莱雅补充说道:“那时候我们都盼着可以多一点自然资源,蔬菜粮食总是供求紧张,如今这番景况,想想真是戏谑。” “不熟悉……”李一横若有所思。李一横自己倒是觉得很熟悉,开普市是转城,又是按八卦原理修建的,至于这里的自然景观,李一横早就觉得纵横交错有些规章可循。开普市的秩序跟这里当然是截然不同的,但是那种井然有序的感觉却是相似的。 “莱雅,你的家乡是不是离我们当时遇到的地方挺远的。”李一横继续问道。 “嗯,应该是吧,自从这里全然变成了这副样子,我也记不太清了。” 李一横猜想莱雅也许很少去城市,没有洞穿到这自然景观下的规律。兽人世界绝不是她以为的光病那么简单,如果人可以染病,那么这些城市和自然景观的结合怎么解释? 李一横又想起此前自己在各个国家的经历,那些跟机械结合的自然防御系统,那些结合热兵器特点的冷兵器,更加坚定自己对光病说法的怀疑。 暮色降临,李一横四人也有些疲累了。 李一横向下寻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在山林之间,李一横见隐秘处似有一个山洞。 “小叽,下去看看。” 大鹏调整方向,扎进山林。 这片山林格外幽静,而李一横已经去过了其他兽人的聚集地,显然这里是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天色黑的很快,天空很快就换上了黑色幕布。 李一横从包里翻找,拿出手电,这还是从荆棘岛带出来的手电呢。 李一横的手电在地上打出一道光,莱雅、狄安娜和大鹏跟在李一横的身后。前面果然是有个山洞,山洞门口长了几株灌木,显然是没人来的嘛。 李一横引着其他三人进入山洞。 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李一横几个停在洞内最宽敞的地方。莱雅洞深处看去,那里还有通道,不知道有什么。李一横拿着手电向莱雅看去的地方照去,手电的光源穿过漆黑的通道被消解掉,显然那光源还是太微弱了。 “恰好有这么个洞也挺好的,我们休息一下明天再上路吧。”李一横询问莱雅的意见。莱雅点点头。 大鹏虽然不是普通的鸟,但是飞了这一整天也是很费体力的,而且他又那么爱睡觉。此时已经就地歪倒了。只是躺倒之前,他看了眼狄安娜。这一路上,并没有听到狄安娜的声音,而自己驮着众人也只能依靠感知去感受狄安娜的情绪。应该不怎么好吧。只是不怎么坏也就值得庆幸了。 而狄安娜见大鹏躺下了,也靠到他身边不远地方坐下,抱着膝盖无所事事。她现在有点想念榕树爷爷了,不知道此行出来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虽然有时候人在最初做决定的时候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但是在往后的日子里恐怕也要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不断地产生质疑。只是已经出来了,回去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只好硬着头皮向前。更何况,如果真的离开李一横,狄安娜也是舍不得的。 莱雅和李一横也分别找了地方栖息下,莱雅离得李一横远远的。原本李一横觉得两个人已经亲近了不少,现在看也是自己想多了。 众人静下来,洞外也格外静谧,但是显得这个时刻停滞住了一样。 突然莱雅回头向洞的深处看去。 李一横想到之前莱雅的一些诡异举动,想来她的另一面又要展现出来了吧。 莱雅只是看看,脸上并无异样。 只是不一会儿,莱雅又像洞的深处看去,脸上浮现出一些隐忧。莱雅起身,向洞里走去。 “莱雅,你要做什么?”李一横也干嘛起身,拿起手电跟上。莱雅并不说话。 李一横试着拽了莱雅一下,莱雅狠狠地甩开李一横的手。 李一横只好跟在莱雅身侧,如果前面有危险好第一时间保护她。虽然李一横觉得前有危险的可能性不大,一定是莱雅疑神疑鬼的毛病又犯了,无论怎样,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这是,李一横好像听到了前面洞中传出了细碎的声音。 李一横拿手电照过去,几米之内是没有异样的。李一横赶忙走在莱雅的前面,护住莱雅,一边用手电扫视着前面,一边警觉地观察着周围。 两人走着,来到一个岔路。李一横向两边照了照,凭直觉选了一条。 李一横和莱雅走过去,只是很快就走到头了。李一横和莱雅谁都不敢说话,生怕打草惊蛇。 “这里还会有什么生物呢?难道这里是某个种族的隐秘基地不成?”李一横带着疑虑回到刚才的岔口,莱雅也只是跟着他。 两人走进另一个岔口不久,就发现了这个洞的奥妙。这个岔口又分出了很多岔口,李一横不知道是不是再往某个或者某几个岔口里走就会有更多的岔口,但是他已经觉得这里不是一个平凡的山洞了。 李一横正想选一个岔口走进去的时候,突然从眼前这些数不清的岔口深处,传来了奔跑的声音,那声音无疑并不是人发出的,而是兽人,至于是狼人狮人鹿人还是猿人,李一横竟然觉得难以分辨。 李一横没有贸然向前,听着那些声音是越来越远的,无疑他们是害怕李一横他们的,或者不想被发现。李一横听声音,他们的数量肯定不是两三个那么少,所以拉着莱雅往洞口走。 走回他们落脚的地方,李一横推推大鹏和狄安娜,想叫他们离开这里。却被莱雅拦住了。 “他们既然走了,应该不会随便再出现。这么晚了再去找别的地方更不安全。”莱雅看着李一横,征询式地问道。 李一横想想,觉得莱雅说的也有道理,就没有再继续叫醒狄安娜和大鹏,回到之前坐下的地方,躺下了。 李一横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听到的动物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呢?这些岔口又藏着怎样的秘密。他按捺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李一横睁开眼睛,撇撇不远处的莱雅,她背对着自己,好像已经睡着了。 李一横起身,拿起手电,想要再去那些地方看看。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去。 李一横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生怕让莱雅发现。只是就在李一横走出几步之后,还是被莱雅发现了。 “不要去了,不要去冒没有把握的险吧。” “可是……”李一横回头看着莱雅。 “早晚会知道的,但是现在我们有更重要事情要做。”莱雅却还是躺着,并没有看李一横。 李一横还是乖乖地回去躺下了。 ; 第十一章 再陷囹圄 ?李一横跟莱雅终于抵达狮国。 为什么先来狮国,李一横也终于搞清楚了。因为狮国的手中有着造成光病的“病原”,而莱雅觉得去掉这个病原就可以恢复整个世界。 为什么狮国要留下这个“病原”呢,莱雅也不知道。李一横当然要知道这个病原是什么,才能推测出狮国留下“病原”的原因,虽然仅仅是猜想,但是莱雅也不知道这个病原是什么。所以,在一切的未知之中,李一横又忐忑又好奇。 狮山林立,莱雅正在发愁。 “狮山下面的防御严密,上次我孤身来闯,就被捉住了。”莱雅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语气,似也期待着李一横有更好的主意。 “上次我来找你,从上面进去的,并没有那么严密。”李一横有些得意地说道。 大鹏飞入高山之间,从山上的洞里看进去,前面的几重山依然是些“食品加工厂”,一些贪吃的狮子在里面极尽享乐。而往后去,李一横发现还有更多功用的山。 后面几重山竟然是监牢一样的设置。里面还有各种活着的牛人、象人、马人等其他兽人,他们被用铁链禁锢着,有狮人鞭挞他们。李一横第一次见到这些种族的是兽人,很是惊讶,原来他们并不是都被做成了食物,还有活着的。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这些狮人对他们施暴的时候极为残酷,很多人已经皮开肉绽,有的少眼少耳,有的已经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已然血肉模糊。 “莱雅,不要看。”看到这些残酷的景象,李一横担心莱雅会承受不了,但是他显然已经忘了,他跟莱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莱雅就毫不犹疑地用双刀砍死了一个狮人。莱雅从来都不是柔弱的。 况且,李一横的这句话已经说迟了。 “残暴的狮人,明明都已经将这些兽人拒为俘虏了,还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以发泄自己的暴虐。”莱雅咬着银齿,愤恨地说着。 “你是说,这些兽人是故意的……在发泄自己的欲望?”李一横想起了上次来以及刚才看到的狮子不加限制地、大肆吞进食物的场面,以及那个叫世羽的狮人所说的,自己还太年轻,年轻气盛。 “是啊,狮人的本性嗜吃和残暴,难以自控。”莱雅说着。 “原来是这样。”李一横恍然大悟,每个种族都有着致命的欲望缺陷,只是他想到世羽,就觉得这个狮人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李一横对他越发的好奇了。 大鹏再往后飞,后面的几重山的山洞中,是草原生态。李一横猜,这大概类似于狮人的公寓吧,每个人的公寓里都是一片草原,草原上有湖泊。 飞过了这功用不同的几重山,李一横好奇后面还会有什么。 终于又飞了片刻,来到了一片冒着烟的山,这些烟跟狼谷的烟不同,并不是用来作为预警的,这些烟似乎有些味道,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山上的洞也跟前面山上的洞不同,不是那种像窗户一样大小的洞,而是细小的洞,专门用来散烟的,外面的人却无法看到里面。 李一横想起之前来的时候看到一些以为是雾气一样的东西,搞不好就是这些烟。这些山里面到底是什么,会不会跟“病原”有关系呢?李一横还没有头绪,也不敢贸然的做什么。 这些冒着烟的山体后面,是一座非常高大的山,这座山上一个洞都没有。所以里面是什么样子完全不得而知。 李一横远远的就能感觉到它的气势,仿佛这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什么伟岸的人,让人还没靠近就感觉到了凌厉。 “就是这座山”莱雅有些兴奋地说,“狮王应该就住在里面。” “狮王?那个残暴的狮王。”李一横想着,看气势倒是很符合。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李一横这次来本来就是跟随莱雅而来,他觉得莱雅应该心里有着周密的计划,不然上次她也不会只身而来,并且此前莱雅一定也来过很多次了吧。 “想办法进狮王的这座山。”莱雅坚定地回应。 李一横没想到莱雅会这么说,眼前的这座山看不到一个跟外界沟通的地方,想进谈何容易。但是莱雅这么说了,李一横也只好一试。 “小叽,我们去狮王的那座高山看看,记得。要慢一点。” 大鹏长“叽”了一声,以示遵命,又像是在鼓舞自己的士气。 大鹏载着众人慢慢靠近那座威武雄壮的狮山,除了越来越盛的戾气,这座山并没有其他动静。 “小叽,先围着这山转转看,看看有什么端倪。”李一横还是十分不放心,谨慎行事。 大鹏保持着现有的距离围着山绕了一圈,这山依然是这样子。李一横发现这山的表面比前面的山都要光滑,虽然也是粗粝的外壁,但是层峦,也没有杂石,想来是防止有人攀爬或者附着吧。 “小叽再飞近一点试试。”李一横说道。 大鹏又平缓地向前一些,停滞在半空中,四周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并无不妥,这山在最后面,又是这样光滑的山体,大概他们也觉得不会有人接近这里吧。”李一横想着,然后招呼大鹏:“那我们就靠近,看看这山的入口到底在哪儿。” 听李一横这样说,大鹏也放轻松了许多,飞近山体。突然李一横等人所在高度位置的山体开始震动,山体的表面皲裂,一块块的山石像抽屉一样,从山体上抽送出来,霎时,从这些“抽屉”里射出很多拴着铁链的狮爪向李一横等人袭来。 这些狮爪跟李一横上次来见过的很相似,只不过这次的狮爪依据位置的不同有大小的差别。大下不同的狮爪被错落有致的分布着。 “小叽,快掉头!”狮爪全部来自前面的山体,溜掉就是了。只是,大鹏的爪子却被一只细小的狮爪跟扯住了。 大鹏不断挣扎着爪子,反而身体不稳,险些将狄安娜晃动坠落。 紧接着无数狮爪分别向几个人袭来。 李一横启动伞盾,置于大鹏前面,挡住这些迎面而来的狮爪。 “小叽,你先忍忍,不要动。”李一横从伞盾后面叫嚷着,声音闷闷的。 “叽~”大鹏也闷闷地回应,似乎有些痛苦。 “该死!现在该怎么办呢。”李一横脑子里快速盘旋着解决方案,“从上次对付狮爪的经验来看,这些狮爪肯定是由机关控制的,可是此时,不能接近山体,也就无从找寻机关。上次的狮爪是抓取食物,机关在狮爪的掌心,这次是抓人,想来在狮人眼里,其他种族的任何人其实跟食物的概念也并无二致。那么也许机关还在那里。”李一横想要拿开伞盾。但是狮爪接连像伞盾打来。李一横根本无暇将伞盾移开。 “怎么办?”李一横一直在思考。李一横眉头紧皱,脸上漫布愁云。 狮爪砸向伞盾的声音越来越浓密,大鹏的叫声也越发凄惨。 终于,李一横脸上的愁云散去, “莱雅,蘑菇你们抓紧。大鹏把你的身子横过来,你的翅膀够硬,辛苦你暂时挡一下狮爪。”李一横急急地叫道。 大鹏听话的将身子竖了起来,莱雅和狄安娜都紧紧地抓着大鹏。李一横一手抓着大鹏的脊背,将身子探落下去,把伞盾化作伞刃,试图将扯住大鹏的狮爪砍断。 狮爪砸向大鹏的翅膀,而李一横,离那个钳制住大鹏的爪子竟然还有一段距离。 “小叽,再侧一下身子。”李一横话音刚落,大鹏身子的角度又倾斜了一下。李一横的身子一震,险些因手滑坠落。 “一横哥哥。” “李一横,小心啊。” 狄安娜和莱雅看到李一横的手差点滑落,都十分紧张。 “啊”李一横咬着牙齿,使劲将身子向下探去,用伞刃割断了钳制大鹏爪子的那个狮爪链锁。 大鹏感受到束缚没了,将身子恢复平稳,李一横也配合着大鹏转换角度的力重新坐回到大鹏的脊背上。 “小叽,快掉头。”李一横快速喊道。 大鹏掉头,身体向下沉了一点。 李一横反坐在大鹏的背部,用伞盾将大家的上方罩住。 可是大鹏却又动弹不得了。 一只狮爪从下面伸来抓住了大鹏的腹部。李一横顾着用伞盾防御,没有发现,狮王山下面部分的山体也放出狮爪来。 更多的狮爪牵制住大鹏。 李一横、莱雅和狄安娜都抱紧大鹏,众人一同被拉近山体。 抓着大鹏的狮爪所在的几个抽屉合并成一个大的抽屉,将众人装了进去。 其他狮爪也收回到抽屉中,所有的抽屉送回山体,皲裂的山体合并在一起,裂缝消失。整个过程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狮王山的周围恢复了平静,如同李一横四人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 第十二章 世羽再现 ?李一横等人被狮爪拉着一直坠落,李一横觉得这感觉跟被老榕树送来的时候感觉似乎差不多。 这狮王山的内部,李一横本来就十分好奇,现在可以一窥究竟了。 李一横四处看看,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黑黢黢一片。因为他们并不算是在真正的狮王山的内部而是在山体的一个夹层里。 “啊!”李一横身边是莱雅和狄安娜的叫声。大家从狮王山的山顶一路被抛到下面,有些难以承受也是理所应当的。 狮爪终于停落下来。 李一横四人身子一颤,都有些头晕目眩。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前方的石壁打开,一个巨大的狮爪将众人抓住,拉到前方。 几个人被拉着过了许久,眼前的视野才开始变开阔。 李一横四人被送到了一个新的山体里,四周立起了钢制栏杆。 是监狱。 监狱外面,一群穿着盔甲,拿着铁质的狮爪手杖的狮人整齐地排列在一起。他们似乎是等候着李一横四人的到来。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狮人向李一横四人走来,他手里的手杖是金色的。 这个狮人隔着牢笼仔细端详着李一横四人。他身后的一个人向前来,点头哈腰地汇报着:“世森将军,他们四个擅闯狮王山。” 世森将军幽幽地说道:“不仅胆子不小,本事也不小,竟然能靠近狮王山毫发无伤。” 世森的话音刚落,大鹏才想起自己的爪子之前被狮爪抓伤,现在还疼呢,“叽”地叫了一声。 狄安娜看大鹏表情痛苦,会意到他是因为伤痛,来到他身边,用手抚住他的爪子,为他抹药。 大鹏的叫声正好引起了世森的注意。本来他的目光落在李一横和莱雅身上,还惊奇两个人类怎会有非凡能力,直到看到大鹏。 世森有些纳闷,这是什么兽人,他带军打仗消灭和捉捕了这么多族的兽人,从来没见过鸟人。世森对大鹏产生了兴趣:“正好狮王也好久没吃过人类了,把这三个人献给狮王吧。至于这个奇怪的鸟,把他带到我那。” 被抓不可怕,至少大家是在一起的。李一横没想到,这些兽人都对大鹏兴趣盎然。 不仅这件事出乎李一横的意料,莱雅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欣然,这让李一横有些疑惑。 “小叽,自己小心点。”李一横叮嘱大鹏,几个狮人打开牢笼,把大鹏捉走了。 牢笼被关上,李一横等人身后的山体洞口,一个机械狮爪抓住牢笼的栏杆,要将牢笼运走。 突然,李一横感到牢笼一震。前方一只狮爪拽住了牢笼,一个真正的狮爪。这狮爪是世羽的。 “这几个人是我找来的。”世羽的声音低沉雄厚,跟他整个人的气质一样。 “呵呵。我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你上次放走的那个吧。怎么?不怕我告诉狮王么,你总是偏袒一个人类女人。”世森斜眛着世羽,一脸轻蔑。 “我要这几个人,你放还是不放。”世羽依然语气坚定。 “你要带人我自然是拦不住,只是,狮王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不顾情分,袖手旁观。” “情分?你尽管去说好了。”世羽打开牢笼,将李一横、莱雅和狄安娜放出。 李一横三人跟在世羽后面,世羽按动眼前山体墙上的机关,一个通道打开,李一横三人跟着走了进去。 李一横听到身后传出世森暴虐地吼叫声。 几个人沉默着走出去一段距离,显然李一横等人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狮山里。世羽回头看着李一横和莱雅:“我把你们送出去,你们不要再来狮山了,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 李一横好奇世羽为什么一次次地救他们,如果只是因为心地善良,可他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就是好人呢,而且他出现的这么及时,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样子。 不过,被人相救,总该谢谢的,李一横上前一步:“谢谢世羽先生再次出手相救。” “不用客气一横小兄弟。”世羽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李一横倒是对他又增添了一份好感。没想到,紧接着莱雅的反应却格外不同。 莱雅:“不,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里。” 更出乎李一横意料的是,世羽看看莱雅,竟然点了点头:“好吧,可以留下,但是如果遇到什么连我都保护不了你们的情况下,你们必须离开。” 莱雅也点头认同。 这让李一横更加觉得莱雅和世羽是认识的。 李一横这时候想起了大鹏,于是请求道:“世羽先生,我还有一个伙伴被刚才那个世森抓走,不知道您能否帮忙救回来。” 世羽:“他暂时不会有事的,世森显然是对他这种动物的形态感到惊奇罢了,等把你们安排妥当,我会把他救回来。” 世羽带着李一横、莱雅和狄安娜穿梭过一座有一座的狮山,终于来到一处公寓似地方。这里没什么很幽静,根本没什么狮人出没。 世羽停在走廊的位置,对李一横和莱雅说道:“你们先这里住下吧,千万不要到处乱跑。这里很危险,我再次跟你们说一遍。狮人暴怒,难以自控,如果被他们看到,也许你们连骨头也不会剩下。” 世羽来到狮王山。狮王山虽是众山中最高的山,但是它的内部却整个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庞大的狮王宫殿。而向上看去,视野无边无尽,一眼望不到山顶。 世羽也曾问过狮王世喆,为什么要将他的宫殿建成这副样子。世喆说,他的欲望是无边的,这无穷无尽的屋顶,正是提醒他要为了自己的欲望不屑努力。 在世羽看来,欲望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努力,它自然会驱动你前进,那力量无穷无尽,甚至根本由不得你。 为了保持住内心的清宁,世羽一直在偷偷修行。他需要保存住他作为人还存留的那部分记忆,他很怕自己会失去那份记忆。唯有修行才能免于自己被欲望控制。不受欲望所控是需要努力的,可是世喆的说法完全说不过去。 虽然世喆没有自己幸运,做人的记忆,他一点都没有了,但是世羽依然怀疑,世喆在掩盖真实的自己。他明明不是最暴戾最无情最贪婪的狮人。可是,现在他在所有狮人眼里是这样的,心狠手辣,残暴决绝,所以他是狮王。 世羽来到世喆的宫殿上。这宫殿由各种兽人的、白皑皑的尸骨建成。座椅、脚凳、石柱、装饰,无一不是兽人尸骨所造。 因此这宫殿显得阴冷。 世喆坐在大殿之上,世森正在他旁边,而世森的脚下,正是大鹏。 大鹏被五花大绑着,嘴里也塞着一根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大鹏的表情极为痛苦。 世羽叩拜在世喆脚下,世喆身着华丽的衣袍,手持镶钻的狮爪手杖,脸上没有表情。 世喆见世羽叩见狮王,冷嘲热讽起来:“世羽,你的事情狮王都知道了,恐怕你这个跪拜要久一点了。搞不好,就不用起来了。” 世羽默不作声。 世喆幽幽地说道:“世羽,我听说有人两次闯入狮国被我们的狮军捉住,却都被你放走了,有没有这回事。” 世羽没抬头,声音低沉:“狮王,是这么回事。” 世喆暴怒,声音蔓延到无边际的屋顶,吼声一声声的回应回来,逼迫人的心绪:“混账!我们狮国称霸天下,狮国岂是想来就来,你竟然放走他们,让狮国颜面何存。你到底作何解释。” 世羽沉默。 世森看笑话般地哼笑起来:“世羽,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倒是说话啊。” 世羽看看痛苦不堪的大鹏:“狮王,我是来要这只鸟兽的。” 世喆狮爪拍落座椅扶手,又是震天响彻。 世喆:“得寸进尺!” 世羽:“因为这是我未婚妻的伙伴,我必须把他带走。”世羽依然跪地,抬起头来看着世喆,“狮王,我找到我的挚爱了,求赐婚。” 世喆原本暴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 世羽曾经跟世喆说过,自己生为人的时候有一个挚爱的女人,自己对她的爱慕从来没有机会说出口过。本来终于有一个机会,自己打算向这个女人表白,但是莱城却经历了变故,自己也变成了兽人。生为人的记忆,很多都已经消散,唯独这个心爱女人的模样,自己记得一清二楚。 世喆这一刻觉得世羽很是幸运。因为他不仅还有着作为人的记忆,甚至遇到了记忆中的人。故人相见,可以将未尽的愿望实现,可以将遗憾弥补,世喆有些羡慕世羽。但是他并不会表现出来。 世喆需要再次确认:“是那个女人?” 世羽坚定地答道:“是那个女人。” 一旁的世森稀里糊涂,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世羽跟狮王在打什么暗语,也没有机会煽风点火了。 世喆看向世森:“把这只鸟兽让世羽带走罢。” 世森不爽:“国外,这凭什么,这鸟兽他……” 世喆:“你对我的命令有意见?” 世森赶忙低头作揖:“不敢不敢。” 世羽松开大鹏,把大鹏嘴中的骨头抽出。大鹏长吁一口气,又一副嫌恶的表情,显然是觉得那根骨头很恶心。 世羽再次拜过世喆:“谢狮王,我先退下了。” 世喆:“婚宴,我会给你大办的。” 世羽再次拜谢,转身离开,大鹏扑腾着翅膀,跟在世羽身后。 ; 第十三章 莱雅的秘密 ?李一横看着这座狮山的内部,竟然不是来是狮国的时候,大鹏载着自己看到的那种狮人的住处,有草原和湖畔。眼前的景象分明就是人类的居住环境,类似于公寓。 并且这座狮山所处的位置十分偏僻,显然是建造者故意为之。李一横思忖着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建这么一座给人类住的狮山。 李一横在这狮山里观摩了一番,最终分别选了两间紧邻的、较为宽敞的房间。李一横的房间更大一些,毕竟他要跟狄安娜和大鹏一起住。 李一横在自己的房间里,从屋子里类似于窗户的洞口看出去。心里想着不知道大鹏现在怎么样了,世羽有没有按约定去救他。狄安娜躺在床上,并不理会李一横,而是望着天花板怔怔的出神。 李一横的怒之所及是一重又一重的狮山,再也看不到什么更远的地方。李一横突然感觉到一种桎梏之感。想想这些人成为狮人还不如成为狮子,至少狮子还能自由自在的在草原上奔腾,而他们却只能在这狮山里面模拟草原的生存环境。 李一横又俯身低头看去,在这座山的下面竟然有一片湖。这片湖的出现,虽然说不上突兀,但是李一横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李一横听到身后的门被推开了,李一横警觉地回头。胳膊也抬到了胸前。 是世羽带着大鹏回来了。 李一横赶忙来到世羽身边,打量着大鹏,一副担心的样子。狄安娜也从床上起来,蹦跳到大鹏身边。 世羽看出李一横对大鹏的关心,于是安慰道:“放心,他没什么事情。但是,世森一直用链子绑着他来着,估计这一番折腾,他也需要好好修养下吧。” 李一横知道他的大鹏不是普通的鸟,修养倒是不至于,他那么贪睡,补觉大概是必须的。 此时的大鹏身形小小的,欢快地绕着李一横飞了几圈,然后一头扎到了床上。果然如李一横所料,大鹏迅速地坠入了梦乡。 李一横想起了对于这公寓的种种疑问,就毫无遮拦地问了世羽:“世羽先生,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人类居住的房间呢?” “是我建的。” 世羽分明答非所问,李一横也不好意思再执着追问下去。 世羽也打岔,问了莱雅的房间。 “莱雅就住在隔壁,这么大的狮山就只有我们俩还是有些可怖的。所以我们挨着也有个照应。” “岂止是这么大的狮山只有你们俩,你们一定要记得整个狮国,只有你们两个活动着的人类,所以一定不要贸然走动,不然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救你们的。”世羽再次叮嘱李一横。 李一横谨慎地点点头,世羽退出房间。 世羽转而来到莱雅的房间。 “谢谢你答应让我留下,加之你上次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莱雅对世羽说着。 莱世羽哪里需要莱雅报答,她能留下自己就已经很欢喜了。 “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留下?”莱雅显然是有些心虚的,之前她提出要留下,明明是觉得世羽几次救自己,对自己似乎很是照顾,所以抱着侥幸的心理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但是她没想到世羽竟然答应了。 世羽呢,他当然知道莱雅为什么会留下,只是莱雅恐怕就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并且,他不但没有想莱雅为什么要留下,反而有点担心,自己这么顺遂地满足她的心愿让她起疑。 两个人都觉得,在这样下去都会出现破绽。于是都想转移一下话题。 只是一时想不出说什么,都有些支支吾吾。 世羽更是犹豫。他本想把他们要结婚的事情告诉莱雅。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是自己的缓兵之计,此前也没有跟莱雅商量,不知道如实告知后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并且莱雅跟李一横住在狮国,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样变故和枝节,也许没到自己大婚的那天,莱雅就要离开了。 世羽还是决定等到快大婚的时候再把事情告诉莱雅,现在就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世羽叮嘱了莱雅不要随便走动,自己会不时来看他们,然后就离开了。 夜幕降临,李一横躺在床上竟然有种躺在开普市自己家中的感觉。出来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不知道开普市如今怎么样了。自己的经历,回想起来竟也有一些恍惚,倒是很想跟紫御和林夏盈讲一讲。 想着这些,李一横没有睡着,伴着思绪翻了几个身。此时,李一横听到了狄安娜的叹息声。 “狄安娜,你也没睡么?”李一横和狄安娜之间隔着大鹏,三个人就这样并排躺在床上。李一横说完这句话,大鹏打了一个悠长的鼾声。 “好心烦,怎么可能睡得着。”狄安娜小声说着,生怕吵醒大鹏。 “怎么了?是不适应这里么?” “倒不是。是因为完全不知道这个莱雅在搞什么,我们又陪她这里做什么。”狄安娜语气中有些不满。 “莱雅之前说过,狮国藏着“光病”的病原,她大概是想留在这里把它们找出来吧。”李一横替莱雅辩解。 “那我们又在做什么?”再次抛出这个问题,狄安娜似乎是有意为之,又似无意。 李一横听到门外有动静,好像有人。李一横示意狄安娜不要发出声音。 本来住在这样一个空荡荡的狮山里就有些诡异,而这又是狮国,到处都是跟自己不同的兽人,李一横当下判断,没准有人发现他们在这儿了。 李一横启动伞刃,轻轻推开门,留出一个缝隙。从缝隙看出去,门外并无人。 李一横将门开得更大些,举着手臂,警觉地走出屋子。 突然,一道声波划破了此时的静谧。李一横的脑后飞来了一只飞镖。李一横弯腰躲过,飞镖插在了李一横房间的门框上 李一横转身,将伞刃指向飞镖射来的方向。 只是,射飞镖的不是别人,是莱雅。 莱雅正在黑影之中,李一横又仔细分辨了一下,是莱雅无疑。 莱雅缓缓向自己走来,脚步沉重,李一横觉得有些怪异。 李一横不明白莱雅为什么要暗算自己,还是莱雅把自己当做了别人,或者这只是个什么演习之类的? 莱雅一步步地靠近李一横,山体洞外有微光映射进来,打在莱雅的脸上,斑斑驳驳。李一横借着光看到莱雅清秀淡然的脸上,多了一些哀怨。 李一横更加疑惑了。手臂还在身前举着。 莱雅走到李一横面前。伸手就要打李一横,这打不是什么武功招数,而是很简单地,她在打李一横耳光。 李一横不知道莱雅要干什么,伸手挡住莱雅迎面而来的这个巴掌。李一横的手抓住莱雅胳膊的时候才发现,这一掌打得那么绵软无力。可是莱雅并没有罢休,她再次抬起另一只手臂,朝李一横打来。这次是捶打。 李一横没有还手。他不明白莱雅到底在做什么,他当然更不明白,这是一个女人撒娇的方法,宣泄怨气的方法。 莱雅的手像雨点一样砸在李一横身上,不疼,但是切切实实地是打到了他。 一番折腾之后,莱雅终于收手了。此时,两行清泪涌出莱雅的眼睛,而莱雅的眼神是那样的暗淡和绝望。 莱雅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李一横用手托住莱雅的身体,莱雅的脑袋怂拉在李一横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李一横看看肩头的莱雅,自己却身体僵直,不敢过重的呼吸,只是,他越像屏气,就越需要大口的呼吸,他能感到自己因为这种憋闷产生的胸口的起伏。幸好莱雅没有被他吵醒。 “原来是梦游症。”李一横好像有点明白了此前路上莱雅一系列古怪的举动。 “莱雅果然也并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自如,明明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也许是长久的压抑让她有些‘分裂’罢了。”李一横浮现出这样的想法,虽然自己对女人的经验并不多,但是真正的了解一个女人靠得从来都不是经验,而是用心。用心就能看见。 李一横感觉到莱雅在动,他侧头看看,莱雅的嘴巴蠕动着,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李一横仔细听着莱雅的孱弱的声音。 “莱吉,混蛋。” “莱吉?是莱城人吧。是莱雅讨厌的人么?还是莱雅爱的人?”李一横想着,把莱雅扶回她的房间,将莱雅放置在床上。 伴着月光。李一横看着莱雅的脸。竟然生出了心疼。 ; 第十四章 神秘狮湖 ?第二天早上醒来,莱雅来敲李一横的门。 李一横见是莱雅,目光在她的脸上稍加停留了一些。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莱雅感觉到了李一横的异样。 “没,没怎么,昨晚睡得好么?”李一横想知道莱雅昨晚的梦游应该对她的体力也有所消耗,她自己到底有没有感觉。 “可能是不太习惯这里的床吧,有点累的感觉。”莱雅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找找病源吧。” “可是病源会在哪儿呢?它又是个什么东西?”李一横想起世羽的一再叮嘱,如果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贸然行动还是很危险的。 “狮王山……”莱雅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李一横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一旁的大鹏倒是扑腾着飞了起来,喳喳喳叫个不听,显然在狮王山受到的挫折他还犹记在心,不仅犹记在心,甚至已经造成了深重的阴影了。 “狮王山是不能贸然闯了,要去狮王山也得等对这里更加熟悉,找到方法再去,此事不宜过急。”李一横试图说服莱雅。 莱雅点点头。 “我倒觉得,狮王山前面的那几座冒着烟的狮山有点奇怪,像是再炼造什么东西,不如去那里看看?”李一横总觉得上次看到那些烟的时候,那烟的颜色不像是正常的烟色,好像透着一股青色。 莱雅若有所思,然后说道:“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吧,几个人集中在一起目标太大也容易被发现。我走地面看看有什么端倪,你在空中调查一下青烟。” 李一横有些不放心莱雅一个人行动,但是看她样子坚决,也只好点头,“你自己可小心一点。” 莱雅表情淡然的点了下头。此时李一横似乎记起了被自己撞见梦游之前的那个莱雅,是果断干练的女人,也觉得自己不敢过于担心她。 莱雅拿上她的弓箭,背上她的武器囊袋,跟李一横朝不同的方向去了。 大鹏载着李一横和狄安娜像那些冒着烟气的狮山飞去。 有了上次靠近狮王山的前车之鉴,大鹏跟山体保持着距离。 大鹏听从李一横的指挥,绕着山体从上向下飞翔,李一横则观察着山体墙壁的细节,希望可以找到进入的方法。 一定有机关,只是这机关究竟在哪里呢。 莱雅从她和李一横居住的狮山出来,发现这附近的几座狮山都空荡荡的,鲜有狮人靠近。她在山体脚下四处看着。渐渐就走出了这几座山。 李一横这边还在观察,狄安娜率先咳了起来。 “这烟气有种古怪的味道。”狄安娜一边咳一边说。 李一横的嗅觉没有狄安娜敏感,他深吸了一口气,是觉得这烟气有股怪味。像是橡胶气体勾兑了啤酒的味道。 “我怕这气体是有毒的,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小叽,走吧。”狄安娜本身会研制药物,又精通医术,她对于这种毒气的敏感度当然要好于李一横,李一横当然要听狄安娜的建议。 莱雅不知不觉走到了有狮人的地方。狮人们看到莱雅,知道她是世羽的未婚妻,想要上前敬拜。世羽是狮王身前的红人,常常为是狮王出谋划策,下面的人自然很敬重他。见到世羽的未婚妻,也应当给予一样的敬重。 莱雅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世羽的未婚妻,见狮人向自己走来,转身就跑。 狮人不明白莱雅为什么跑,还以为是她不喜欢狮人,怕她跟世羽说什么,于是便跟着追上,想要解释。 莱雅逃回自己住的几座狮山,可是除了山便是山,也没什么藏身之处。 眼看狮人就要追上来了,莱雅回头看见是一片湖,于是跳入湖中。 狮人追上来的时候,不见了莱雅的踪影。但是见着几座狮山却是很不熟悉,都有些惊讶。小声议论着离开。 莱雅跳入湖中,屏住呼吸,想着稍等片刻再浮上岸。 这是莱雅观察水中景象,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湖中浸泡着很多人类,莱雅看着已经是死尸样子的人类,不禁毛骨悚然。可是这些人的口鼻里似有微小的气泡浮出。 莱雅鼓足勇气,向这些人类游了过去。 莱雅抓起一个人的手,他还有脉搏,还活着。突然,所有的人都睁开眼睛,紧盯着莱雅,身体却是不动的,莱雅觉得这番情景恐怖至极,向湖面游去。 莱雅浮出湖面,狮人已经走远,此时大鹏载着李一横和大鹏回来了。 李一横见莱雅面色惨白,目光有些呆滞,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去湖里看看就知道了。”莱雅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木然地说道。 李一横从怀中拿出的他避水珠,跳入湖中。大鹏跟着李一横后面,也进入湖中。 “哎,你们就这样丢下我啊。”狄安娜看着丢下自己离开的李一横和大鹏,不满地说道,她又看看莱雅,跺了跺脚走到一边。 不一会儿,李一横从水中浮了出来。 “搞不清楚这些人是死是活,像僵尸一样,死后还可以活动。” “难怪我一直在找莱城人可是都找不到,原来他们也都已经遇难了,到底是谁杀死了他们。”莱雅的语气中既有哀怨,又有愤懑。 这时,世羽疾步走了过来。 “不是不让你们随便走动么,已经有狮人发现了莱雅,幸亏是汇报给了我,这里的几个狮山可都是我偷着改造的。” 李一横和莱雅都没办法忘记水中那些尸体耷拉着四肢的样子,睁着眼睛的表情,两人都觉得一阵阴冷。 “到底是谁把那些人关在水里的。”莱雅还在自言自语,她心里是怀疑也许是狮王所为。那么这狮王真的太过残暴了。 “我关的。”世羽淡定地说道。 说罢,莱雅从身后抽出她的双刀架在了世羽的脖子上。 “你救我两次,我当你是好人,没想到你竟然对人类下如此狠手。”莱雅看着世羽,一脸失望的表情。 世羽并不还手,也不解释。 李一横上前拦住莱雅:“也许他有什么原因呢,莱雅你冷静一点。” 就莱雅的这个举动,李一横是有点惊讶的,毕竟莱雅向来淡定自如,这次竟然反应如此之大。也许正是因为莱雅一直以来都在找这些莱城人,刚才又在水中被惊吓到了才做出着这种举动。 莱雅并没有听李一横的劝阻放下手里的刀。 李一横看着莱雅这样子,不禁想起来了之前自己用伞刃抵着世羽脖子时的情景,当时自己以为世羽杀死了莱雅,于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的怒气。 李一横又想起,莱雅说的,狮人嗜吃又残暴。想来,他跟莱雅都受到里狮人欲望的影响。 此时世羽依然没有表情。 但是,李一横直觉莱雅错怪了世羽。 李一横上前拦住莱雅,莱雅却拨开李一横,“你不要管我,你不明白我的心情,我要杀了他。” 李一横见莱雅已经失去了清醒,启动伞刃,用伞刃抵住了莱雅的双刀。莱雅的双刀挥向了李一横。李一横用伞刃没有主动攻击,而是被动地一下下抵挡这莱雅挥过来的刀。 从莱雅挥刀的力度来看,李一横认定,莱雅已经丧失了理性。 此时,世羽开口说话了。 “他们没有死,只是暂时被我用心咒封存住了。” 莱雅停下了手中的刀,看向世羽。 “是真的。这样才能让他们免于狮人的杀害。” 莱雅眼中的戾气渐渐消失。 李一横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我还以为你杀他们是有苦衷,既然你没杀人为什么不早说。” “我想看看莱雅来到这里沾染了多少戾气。狮人的戾气无孔不入。莱雅最在意这些莱城人,一时丧失理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莱雅此时已经恢复过来,她无力地放下双刀,一时也无法接受自己刚才做过的事。 “对不起。”莱雅看看世羽,“你救了我两次,我却没能真正相信你。” 世羽摇摇头,表示理解。但是,似乎又有些担忧。 “我不知道把你留在这里到底是对还是错,不然,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莱雅坚决地说:“不,我不要离开。” 世羽看着莱雅的样子有些无奈。 李一横思忖着什么,一副疑惑的表情。 “我说是世羽先生,我不明白,就算你想考验我们,可是为难关头,你为何不还手。难道一定要到最危险的时刻你才肯反击么?”李一横觉得上次自己伞刃架在他脖子上已经是危险的临界了,自己稍稍用力就可以取了他性命,到时候他反击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因为我反抗也没有用。”世羽又翻出他腰间的酒囊,仰头喝下一大口,很是潇洒。 “此话怎样?”李一横依然不解。 “因为我不会武功,身上也没有武器。”世羽淡淡说道,又是一口酒。 这出乎李一横的意料。难怪他身上没有戾气,原来连武器都不带。只是此时李一横再看世羽喝酒的动作,倒不是潇洒了,而好像是在压惊。 ; 第十五章 狮狼之殇 ?狮王山。狮王大殿上空无一人,唯有世喆正在闭目休息。世喆的脸上泛着白光,凶残的脸上多了凄冷,更令人生畏。 这白光正是世喆周身的尸骨映射出来的。 一个身影轻轻地飘到大殿之上。 似乎是默契一样,世喆睁开了眼睛。 世喆看着跪在自己膝下的世羽,声音挤出牙齿,细小极了:“你的婚宴准备的如何了?” “差不多妥当了。谢谢狮王记挂着。”世羽没有抬头。 “我让人查了,说后天是吉日,吉日已经准备妥当,就后天吧。”世喆又说。 “是。” “我送你的乌云豹的髦衣、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作为结婚礼物,你可收到?” “收到了,很喜欢。”世羽依然恭敬地低着头。 “你的新娘叫什么名字啊?”世喆沉吟了一下问道。 “莱雅。”世羽抬头看向世喆,似乎在他脸上搜寻着什么。 “莱雅。”世喆念着,“挺好听的名字,跟不跟我们统一姓氏就由她自己吧。”世喆很喜欢这个名字,格外开恩似地说道。 “是。”世羽退下大殿。 世羽从狮王山出来,就径直来到了莱雅的住处。婚期临近,他依然不知道如何开口跟莱雅道出实情。他隐约地担心,莱雅会说自己欺骗他,而不理自己。 世羽在莱雅住处前踌躇了一阵,还是敲开了莱雅的房门。 “怎么了?”莱雅看出了世羽的顾虑。世羽跟莱雅一样,都是表情寡淡的人,所以世羽一旦有什么情绪,莱雅反而更容易洞察出来。 “莱雅,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当然你可以自己选择。”世羽沉了口气,终于说出这句话。 “尽管说吧,不要顾虑。”莱雅安慰道。 “之前你要留在狮山,为了成全你,我跟狮王说,我要娶你。现在婚期临近,你愿不愿意……”世羽在斟酌这句话的说法,因此停顿了一下,“你愿不愿意假装一下。没有早告诉你,是觉得这事会有变故,没想到如今却真的要实现了。如果你不愿意假装,在婚期那天,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婚期是什么时候?”莱雅没有惊讶。 “后天。” 莱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思考。结婚这样的时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宝贵,拿来假装在莱雅心里无疑也是对这一时刻的亵渎。 “狮王也会参加我们的婚礼么?”莱雅转过身子,问了这么一句。 世羽知道,莱雅并不愿意嫁给自己,连假装都不愿意。他觉得爱这件事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说不爱就是不爱,无论自己做什么,莱雅也不可能爱上自己。可以有感动,有感激,就是不会有爱。 世羽现在恨不得就把莱雅送走。可是他还是说了句:“所有人都会来,当然包括狮王。” “好,我嫁。”莱雅看着世羽坚定地说道。 夜晚,莱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世羽送来的结婚礼服,有些出神。她想象着婚礼的情形,自己穿着婚纱的模样。 此时此刻,在狮国的外面,却出现了无数明亮的光点,这些光点熠熠发光,一双一对的出现。 是狼军。 这些狼军个个头戴铁盔,身披铁甲,狰面獠牙,手里拿着狼尾长刀,嘴巴里则都是咬着一种短小的皮管,皮管上有着一些洞口,像的短笛一类的乐器。胯下的坐骑则是一些身形巨大如骏马般的巨狼。巨狼的身躯庞大壮实,跨越奔跑、蹿挪跳跃,速度快若闪电。 狼军越来越多,将狮国外围包围住。他们口中的皮管发出一短一长的声响,越来越多的狼军踏着这声响的节奏向狮国袭来。 世森站在狮山上看到狼军来袭,十分恼怒,向着天空大声咆哮。在狮人看来,狼人身躯渺小,体力差劲,只有被攻击的份儿,而他们却自不量力的上门挑衅,简直是目中没有狮人。 世森的这声狮吼回荡在一重重的狮山中。 狮人迈着稳健的步伐,从狮山的下面稀稀拉拉地踱步出来,他们看起来那么漫不经心,好像这只是一场游戏或者玩闹,根本不必要把狼人的挑衅放在心上。举世无双的狮人从来只有干掉别人的份儿,就算又谁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来挑战狮人的权威,狮人也只会觉得,他们是主动来送死的罢了。 与此同时,世羽正在他跟李一横交手过的那座空山之中,一遍遍地念着心咒。 夜晚的微光从山顶的洞中倾洒下来,虽不如白天的光束那么强烈而凝聚,却柔和平静。适合帮助即将举办婚礼的世羽抚平心绪。 世羽听到世森的吼声的时候,知道就算此前自己心中有些忐忑,现在也结束了。他要赶快把莱雅送出去。 世羽赶忙赶向莱雅的住处,此时,狮山之中响起了更雄厚的吼叫声,这声音是世喆的。世喆的吼叫声回应着世森的声音,意味着同时向狮军和狼军发出讯号,战争要开始了。 世羽作为世喆的谋士,此时是不能不在他身边的。世羽已经走到了莱雅的门前,还是挪步到了李一横的房间。 世羽像李一横说明情况,希望李一横可以带着莱雅离开狮国。李一横从世羽的神情中体会出情况的危机,没有多加盘问就应了下来。 世羽没来得及跟莱雅道别,匆匆离开。 李一横冲进莱雅的房间,把莱雅拉出来推到大鹏的脊背上。大鹏载着李一横、莱雅和狄安娜,冲向夜色如墨的天空。 莱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李一横的粗暴让她很生气。 “李一横,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里很危险,不能待了。” “明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你知不知道,送我回去。”李一横还是第一次听莱雅那么大声地喝令自己。 “什么大婚?你根本就不爱世羽,怎么会那么在乎这场婚礼。” “我当然在乎!” 大鹏急速飞行,像划破夜幕的快刀。 很快,李一横四人已经飞离狮国很远了。 “小叽,降。” 大鹏迅速降落在一片树林之中。 李一横知道莱雅也不会顺从的从大鹏身上下来,跳下大鹏,一把环住莱雅的腰部把她抱了下来。 “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 李一横看看狄安娜。狄安娜坐在大鹏背上也不肯下来。李一横也一把把狄安娜抱下来,放在莱雅身边。 “狄安娜,你帮我看着莱雅。你们一起作伴,不要乱跑。我会回来找你们的。”说完李一横跃上大鹏,大鹏张开翅膀,向天空飞去。 狮国,群山之中。两军对垒。 李一横从空中飞过,向下看去,那场面蔚为壮观。狮山之间,徜徉着的狮军和狼军像是流淌在山涧的河。 山间回荡着雄壮的战号。 狼军口中的皮管吹出悠长的哨笛声,狮军发出短促震彻天际的嘶吼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此消彼长。仿佛这声音中就充满着角逐。 狼军在身形上虽然不占优势,但是他们并肩接踵,密密匝匝地并排站在一起,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线一样笔直,凭白增添了不少气势;狮军则各自保持着距离,各个身姿魁梧、每个狮人看上去都气势煞人。 在哨笛声和嘶吼声的激荡中,一片灰白色的狼军像倾泻的洪水迅速奔向一片金黄色的狮军中。两种色彩迅速融合在一起。色彩的均衡却无法代表矛盾的淡化。 几个狼军围住一个狮人,阵仗迅速拉开,从个头上看,狼军加上他们胯下的巨狼坐骑几乎快要鱼狮人的个头齐平了,但是狮人的肩部宽大厚实,看上去又抵两个狼军又余。 狼军身形虽然纤瘦,但是身姿灵活,他们胯下的巨狼坐骑脚步轻灵,行动敏捷,雄壮威武的狮军倒显得呆板了许多。 狼军手中拿着狼尾长刀,刀柄细长,刀头粗大,巨齿起伏,像极狼尾,因此称为狼尾刀。狮人手持狮爪手杖,短粗的杖炳之上是杖干,杖干为略扁平的菱形体,尖锐一面亦可伤人。杖头是爪尖聚拢的狮爪,狮爪根据力道方向可抓可放。 每一个狼人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这光芒忽隐忽现,隐时能看到狼人眼神中的彪悍凶狠,现时,这光芒又将人的眼睛灼得生疼。狼人胯下的坐骑狼也呲牙咧嘴,气势汹汹,并不时发出狼嚎。 李一横看着狼军把狮军分隔开,几个狼军围住一个狮军。狼人下面的狼拱起后背,狼人夹紧双腿,狼军杀气十足,环绕着狮军。 狮军并不惊慌,仰头一声咆哮,举起狮爪手杖向狼军跃去。只见狮爪手杖头部聚拢的狮爪散开,五个短刀刃像花瓣一样散开,从空中快速划出五道金色的轨迹。 霎时间,面对着狮军的狼人被这锋利的狮爪撕成了几分,连坚硬的盔甲都被撕得粉碎。狼人的血迸射到坐骑身上。坐骑感受到身上狼人温热的血液,瞬间狼性大发,长着满是獠牙的嘴巴,扑向狮军。狮军再次挥舞狮爪手杖,聚拢的狮爪捅向狼坐骑的嘴巴,狮爪撑大,还未及眨眼,狼坐骑已经被狮爪撑个粉碎。 其他狼军见狮军如此凶残,挥着狼尾刀一拥而上,对着狮军一顿乱砍。狮军快速将狮爪手杖在眼前一挥,狼尾刀被狮爪扫开。 更多的狼军围了上来。狮军身体看似庞大笨拙,但是四肢却十分灵活,脚下不停挪动,不给对方刺伤自己的机会。手上的狮爪手杖快速出击,狼军们并无法近身。 狼军们看着挥舞而来、无坚不摧的狮爪手杖,有些怯懦。在狼军犹豫的瞬间,狮军用狮爪扫击,将几个狼军瞬间撕碎。 狼军们亲眼目睹同伴接连死去,真正的激怒了这些狼军,一个个狼骑咆哮怒吼起来,紧接着他们双目圆睁充满了赤红的血色,然后身上青筋暴涨,肌肉瞬间膨胀圆鼓起来,整个身体比以前大了一倍。 狮人显然没想到狼人还有这样的变化,动作变得迟缓起来,大概是有些畏惧。但是狮人终究是狮人,不管敌手怎么变化,还是奋力应对,只是,从狮爪手杖的对抗来看,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渐渐的,狮人躲闪和出击的动作也不再游刃有余。 变身之后的狼军在进攻和防守能力上都有了不少提升。击打在他们身上的狮爪只能将他们的盔甲击裂,却无法进一步攻入,甚至被狼人坚实的胸膛弹了回来。狼军卯足劲,在狮人进攻的间隙,狼人连人带坐骑一起跃起,举起狼尾刀向狮军的头颅劈去。 狮军举起狮爪手杖,将狼尾刀抓住,只见狮军大吼一声,用力将袭来的狼人连刀带人扬翻出去。狼人被抛远出去,恐难再活命,他胯下的狼坐骑满目怒火,奋力撞向狮军。狮军被穿着盔甲的狼坐骑这一猛击,脚下不稳,趔趄着往后退,几步之后才找到重心站稳,将狼坐骑狠狠推了出去。 之前围攻着狮军的狼军还剩下五六个,他们渐渐与狮军拉开距离,变换着位置。并不急于攻击,而是蓄势待发。 僵持片刻之后,一个狼人吹响了口中的哨笛,哨笛声一声短促、一声悠长,再次交替,一声极为短促刺耳的哨音一落,两个狼人扑向了狮军,狮军用狮爪手杖攻击二人,紧接着,又两个狼人从另外的方向扑向了狮军,狮军刚刚用狮爪刺退第一轮围攻而来的狼军,接着转而对付新来的两个狼军,这时,剩下的两名狼军从背后向狮军袭来。 狮军避闪不及,后背中刀。腿上也被狼坐骑咬了一口,脚下开始踉跄起来。狼军这次并不致力于一次就将狮军毙命,而是进攻然后后退保全自己,再择机进攻,六个狼军轮番攻上,狮军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体力变得不支,手中的狮爪手杖迟缓起来。 只听突然,狮军一声大吼,一把狼尾刀正刺中他的腹部,狮军双手抓住刺入腹部的狼尾刀,拔出后劈向眼前的狼军,狼军从头到尾一分为二。狮军又有狼尾刀刺向其他的狼军。只是,力气渐渐绵弱,身体开始倾斜。参与的狼军趁机上前将狮军撕了个粉碎。鲜血溅了狼军一身。 ; 第十六章 世羽的危机 ?李一横从上空看着,亲眼目睹了一个狮军被狼军围剿的过程,放眼望去,整个狮山都是如此。 狼军围剿狮军,形成一个个的小圈子,有的是狮军胜,有的是狼军胜。 但,不管是谁输谁胜,地上已经横陈了很多尸体,血已经洒满了狮山的脚下。一股浓厚地血腥味飘荡在空中,这味道仿佛激起了狼人和狮人的某种的斗志,让他们不管不顾,更加激昂地去战斗。 反而李一横觉得这味道刺鼻,呼吸进口中黏腻地堵在喉咙处,让人生出一种恶心。 李一横再次放眼望去,这些兽人像着了魔一样的杀戮,完全沉浸于其中。为什么要这样呢,狼国跟狮国又有什么深仇大恨?李一横想不明白。 李一横扫视下面的战场,突然看到世羽被几个狼人挟住。 此时的世羽,正被狼人用狼牙刀捅进了腹部。 “世羽!小叽,去那儿。”李一横拍拍大鹏,指指世羽的方向。 李一横向下飞着,看着手无寸铁,不会武功的世羽被狼人围剿,一团怒火从胸腔升起,此时他有所体会了,到底在战争中的人是什么感觉,那确实是一种无法自控的感觉,并且那种感觉比必须用杀戮宣泄出来。如果不能宣泄,恐怕会造成更大的杀机。 大鹏倏地直奔世羽而去,来到世羽眼前的时候,李一横听到一个狼军对世羽恶狠狠地说道:“怎么不还手啊,你们狮军不是挺厉害的么?” 李一横这会儿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在空山上见到世羽的情形,自己的伞刃已经放在了世羽的脖颈上,但是世羽一副淡然样子。想到后来,莱雅看到世羽封锁的那些人类,误以为世羽杀了他们,怒火战胜理智想要杀了世羽的情形,世羽也是不慌不忙的。而此刻的世羽,身中数刀,一定疼痛难忍,可他也只是用手捂住伤口,脸上没有惊慌、恐惧、怒气或者怨气。 这是不会武功的是世羽。 惊慌、恐惧、怒气和怨气,突然生出了这些的是李一横。李一横启动伞刃,本能地刺向说话的那个狼军。下手过重,狼军几个趔趄向后退去,伤口喷涌出血水来。狼军被李一横震慑到了,竟然一时没有反击。 而李一横此时正站在这个狼军的身后。 围着世羽的狼军回头,看着这个满眼怒火的少年。 李一横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根本没想到会下手那么重。 现在众狼军想要跟李一横作战的时候,李一横却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世羽逃跑。李一横的余光扫过世羽,他的血,已经打湿了前面的衣服,流到鞋子上。 李一横没有正眼看世羽,因为他不想让狼军觉得他跟世羽是一伙的。现在这种战争状态下,对方也没有心思琢磨李一横为什么背后偷袭,为什么出手伤了自己的同伴,他们似乎没有察觉李一横是为世羽而来。 一个对着李一横的狼人吹起了口中的哨子。一短,一长,再一短,再一长的哨音从狼军口中发出,李一横很熟悉。这正是他在口中看到的,狼军围剿狮人所用的那种轮番进攻的进击方式。 登时,两个狼人就挥舞着狼尾刀向李一横袭来。李一横用伞刃向他们的刀柄砍去,金属做的刀柄干脆的分成了整齐的两截。 “小叽。”李一横一面轻轻说着,一面转身,将伞刃化作伞盾,将从斜后方攻来的两个狼军挡住。 没人看到李一横跟大鹏说话。 大鹏本立在李一横的身后,这会儿它飞速的腾飞,直冲着世羽而去。大鹏把世羽刁起甩在后背上。这时,四个狼人从不同的方向一起攻向李一横,李一横不守反攻,脚下滑动着,灵活转身,臂前的三片伞刃滑向狼军。 大鹏用翅膀射出坚硬的羽毛,飞向进攻李一横的狼军。 狼军中箭倒地,口吐鲜血。 这羽毛上还有之前狄安娜为大鹏上的毒药。 大鹏飞到李一横头顶,李一横启动钢刃,挡住前来的进攻,跃上大鹏的后背。 “走,去找蘑菇!”李一横大声喝道,好像生怕自己的声音淹没在战场的刀剑声和吼叫声中,生怕自己的底气少一分世羽的性命就此保不住了。 李一横再次回到之前把莱雅和狄安娜安置的那片静谧的树林,那个地方。 大鹏落地,李一横把世羽从大鹏背上搀扶下来,靠在一棵大树的根部。世羽的血,已经打湿了大鹏的脊背,一路滴答到大树下。 李一横急匆匆地奔狄安娜而去:“快,快帮世羽先生看看。” 狄安娜见到李一横也没什么高兴惊喜的样子,径直向世羽走去。用手掌帮他疗愈着伤口。 借着树林中隐若的光,李一横看到世羽脸上有了一丝疼痛的表情。果然身体的疼痛比心理的疼痛来的更直接。心理的痛还可以不动声色,可是身体的疼痛却让你无法忍耐。不管对于人也好,兽人也罢,或者修炼多年的世羽。 狄安娜帮世羽疗伤,李一横的心总算是落定了下来,他才想起并不见莱雅的身影。 “狄安娜,莱雅呢。”李一横压制住惊慌,也许她只是离开了一下。 “不知道。”狄安娜冷冷地说。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着她的么。”李一横走到狄安娜身边,见她正专心地为世羽疗伤,自己的火气才又压了压。 “她那个脾气哪是我能看住的啊。”停顿了片刻,狄安娜才说道。本来,狄安娜也想着,一横哥哥肯定是要质问自己的,他要是质问自己,自己就把心中的怨气吐一吐。自己为什么要看着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就因为一横哥哥让自己看着么,这对自己来说太不公平了。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凭什么因为一个陌生女人改变自己的惯常行为啊。 可是现在,狄安娜也没有发火。莱雅的脾气自己是劝不住也管不住的,若是能劝住能管住,恐怕也是莱雅自己愿意的。这是一个客观事实。 李一横想到莱雅情绪不好,自己在森林里恐怕是有危险的。 李一横来到大鹏身侧,跳上它的脊背。 大鹏载着李一横向森林深处飞去。 李一横现在才觉得女人有点麻烦,动不动就会出走,之前是狄安娜,现在是莱雅。心思难猜,任性骄纵,根本不听劝。当初自己还觉得莱雅的长相和气质跟林夏盈颇有几分相似,现在看来,莱雅可不比自己的夏盈乖顺。 李一横心中想着这些,也不怎么担忧了。莱雅也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自己来之前她也是这样生活的,自己凭白操得什么心。李一横又想到莱雅梦游时候叫的那个名字,喊得那句话:“莱吉,混蛋。”更是有些气恼,混蛋哪是随便叫的呢,莱雅跟这个男人关系肯定不一般、是啊,自己到底管得什么闲事呢,这女人又不属于自己。 李一横有些落寞,但还是很负责任地在森林里细细查找,没有放过一个地方。 “莱雅!”李一横一面找着,一面喊着莱雅的名字。希望就算目光无法捕捉到莱雅的身影,莱雅也能听到自己正在着急的寻找他。 只是,大鹏载着李一横飞遍了整个森林,都不见莱雅的踪迹,也没有听到莱雅的回应。 “回去吧。”李一横拍拍大鹏的后脖颈。 大鹏朝着来的方向飞回。 狄安娜坐在离世羽有些距离的地方。世羽闭着眼睛 大鹏载着李一横飞近一点,李一横才看到世羽因为呼吸身体的起伏,是睡着了,而不是有什么生命危险,李一横放心了许多。 李一横从大鹏脊背上下来,把狄安娜拉到一边。 “怎么样?”李一横关切地问着。 狄安娜没说话,而是摇摇头。 “什么意思。” 狄安娜沉默,脸上布满了隐忧。李一横还是第一次见狄安娜如此忧心忡忡。 “蘑菇,你倒是说啊,你医术高明,连你都救不了的话……” “我也不过是有些修复和放毒的本事,世羽先生中了太多刀,而且狼尾刀的刀刃层次不齐,扎入腹部也会将器官捣烂。我看,我们还是吧世羽先生送回去吧。看狮国人自己有什么方法。”狄安娜和李一横不约而同的看向世羽。 “我给他用了药,他的血暂时止住了,疼痛也帮他减缓了。只是撑不了多久了。”李一横没听错的话,狄安娜竟然有一些哽咽。 ; 第十七章 狼族的秘密 ?李一横把世羽托到大鹏的背上,找了一个让他尽量安全又舒服的姿势,一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李一横还是保护好世羽的好。即便他真的命不久矣,李一横也希望一直克制欲望,足够体面的世羽先生可以完整体面的离开。 李一横看看狄安娜,也把她拉上了大鹏的脊背。 虽然莱雅失踪了,似乎还是留一个人在这里留守比较好,可是,如果在狮国,治疗世羽现实狄安娜可以帮上忙呢,比如他们正好缺少的某种药或者能力是狄安娜有的,又或者,自己在路上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呢,有狄安娜在总是好的。更何况,莱雅回来的几率恐怕不打了。 李一横觉得自己思考问题越发周密了,某种成长并不是一定发生在作战之中,更是在于自己的内心。 所有人都安排妥当,李一横终于沉稳地说了一句:“咱们出发吧。 从狮国把世羽抢救回来的时候,一直急匆匆地赶路,并没有察觉到狮国跟这片森林的距离是这样的遥远。 飞了很久,李一横连狮山的山顶都没有瞧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在作祟。之前虽然也是急着把世羽送到狄安娜身边,但是只是专心赶路,现在,知道世羽先生真的命不久矣,就更加想为他争取点生存的时间,反而觉得路途格外遥远。 “小叽,还能飞快一点么?”李一横尽量用一种不催促大鹏的声音说道。 “叽~”大鹏悠长地叫了一声,翅膀膨起,加足马力的样子,向前方滑去。 大概是速度加快的原因,世羽的眼睛翕动着。 李一横观察到了,却不敢说话。不知道世羽是因为疼痛还是做梦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李一横就紧紧地盯着躺在身前的世羽。 突然,世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李一横一阵高兴。 “世羽先生,我们正在送你回去狮国,正在高空中,你坚持下,不要动。”李一横身体向前俯去,轻轻地叮嘱着世羽,好像自己说话大声了消耗的是世羽的力气。 “狼军退了么?”世羽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我救你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李一横说道,“世羽先生,你不会武功,现在就不要想这个了。狮国那么强大,不可能干不掉狼军的。”李一横宽慰着世羽,生怕他情绪波动撑不回去了。 “一横兄弟不知道。这狼军不想你以为的那么简单。”世羽幽幽地说道。 李一横怎么会把狼军想简单,他可是亲眼看到狼军是怎么围剿狮军的,狮军再厉害,也抵不过人家人多势众不要命啊。自己明明是在安慰世羽,没想到世羽倒是这样信了。也对,世羽先生心思简单,而自己无论怎么说也是这叠域的局外人,他会这样想也不足为怪。 “这些狼族的狼军,他们跟自己的坐骑有着十足的默契。这默契并不像是人类跟自己战马的默契,是长久的培养感情和作战磨合产生的。战马是人类驯化为己所用的,有利用的成分,而狼人和他的坐骑之间,却是实打实的感情,在战场上,他们是愿意牺牲自己保护对方的。” 李一横本来不想让身体虚弱的世羽说你们多话的,可是世羽对狼军的说法,吊起了自己的胃口,也就没加阻拦。 世羽接着说道:“狼人对自己的坐骑都格外的亲昵和格外的疼爱,并不仅仅是因为普通意义上的战士爱惜战马。每一名狼军由一个狼人和他胯下的战狼构成,而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兄弟、夫妻、父母和子女。狼军之所以强大,因为他们和坐骑几乎能心意相同,哪怕是人类再精锐的战士和骑兵,战术和骑术也无法胜过狼军。只因为,这些家伙是骑着自己的亲人,有着天生存在于血脉之中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默契。作战的时候,这些巨狼,都会誓死保护自己背上的狼人,保护他们的亲人。这种亲密的关系,是无法用驯化来做到的。” 听到这里,李一横大为震惊。亲人?李一横果然是对这个世界还不够了解,他以为自己从莱雅口中听来的,和自己在几个兽国的游走,基本上各国的底细早就已经掌握个七七八八。看来自己还是疏忽了,不好那么自以为是。其实想想,就算是转城,自己在哪里生活了近二十年,又敢说了解多少呢。 “以前,这片土地都是城市。这里叫做莱城,是一个大城,分为农业和工业两个大的生活区域。莱城地稀人广,农作物格外珍贵。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越发追求经济的快速发展,变得贪得无厌起来。农业区域越来越少,人们也在研发更加高效的能源生产方式,尝试了很多能源。突然有一天,这里就方式了变化,一些光丝从天而降,侵入到人体。人们变成了不同的兽人,只有极少数的农业生活区的人还保留着人的面貌。”世羽的声音很轻,但是说的很快,他好像也在争取时间似的,比他以往的语速都要快。 李一横似乎明白些了。莱雅口中的“光病”未必是真正的“光病”,而是一种侵入人体的表现方式。而没有变成兽人,也不是因为莱雅他们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很有可能因为农业区的人远离工业生产。莱雅之前不是也说过,她很少到城市中心去么。大概农业区的人喜欢穿着素雅,就让莱雅产生了这种联想。不过莱雅也清清楚楚地解释过的,一切都是她的猜想,未必是真是原因。 “那狼军?”李一横禁不住好奇,主动问了起来。 “狼军是生活在工业区和农业区交界地域的人,他们不排斥工业化生产,但是主要还是依赖农业生存。所以当光丝来到他们地狱的时候,城市中心的人类已经变成了各种兽人。他们当地的区长发现了一个规律,就是这些光丝并不多,既然他们要侵入人体,那么可以就可以选择。所以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有人选择做了战狼,有人选择做了狼人。而战狼的智商低下,他们只是本能的保护自己的亲人,没有思维能力。作战仰仗的还是狼人。” 李一横听到这里突然有了些动容,难怪他们那么默契和团结,如此的肖勇彪悍,纵然狼人身死,那些坐骑也会疯狂的战斗,甚至是更加疯狂的作战。而自己此前杀掉的不单单是一个狼人,而是别人的兄弟、子女、丈夫或妻子、父亲或母亲。人单独存在的时候似乎意义也不过如此,但是当他们跟别人产生了亲密的关系,他就不单单是一个人了,而是别人的依赖。 李一横默不作声。不知道杀掉自己父母的黑衣人会不会有这种觉悟,不过,显然是没有的罢。 “不仅如此。正因为狼人还有情感,所以他们的眼睛格外慑人。狮国是很怕狼人的眼睛的,他们眼神中的光时隐时现,格外有韵律似的。如果你长时间盯着狼人的眼睛看,就会渐渐迷失心智,缴械投降。” 世羽说的狼人的眼睛,自己初来叠域就已经见识到了,那种紧盯狼人眼睛的感觉自己也是体验过了的,先是刺痛,而后有些晕厥。难怪莱雅说狼人的眼睛是他们的灵魂所在。再结合世羽刚才说的,扣掉狼人的眼睛,他们就丧失了灵魂,丧失了跟战狼坐骑交流的方式,肯定实力大减。 可是狼人的眼睛又岂是那么容易取到的。先不说狼人会用狼尾刀自我保护,又可以变换姿势,就连战狼也是脚下灵活。除非等了他们死掉之后。 李一横想着,自己一直觉得莱雅说的那对珍贵的狼眼就是神器,上次自己去狼国又根本没有看到那对狼眼,只是看了一些障眼的诱惑大戏。世羽正好此时说道,就问问他。 “世羽先生,不知道你可知道,狼人最珍贵的那对狼眼在哪里?”李一横好奇地问着。 “你找它做什么?” “实际上这对狼眼可以让我再见到我的父母。”李一横不好对世羽隐瞒,于是坦诚说道。 “那确实是一对珍贵的眼睛。那对眼睛不仅代表灵魂,而且是有智慧的,公平正义的灵魂。” 不知道世羽是犹豫告诉李一横珍贵狼眼所在,还是身体又有些不舒服了,总之,他停顿了一下。李一横也只是耐心聆听。 “那对眼睛在狼人原区长的脸上,他以前是区长,现在是狼国的首领。”世羽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只是,一横兄弟若是执意取狼国首领那对珍贵的狼眼,恐怕狼国也就要萎靡下去了。”世羽不无遗憾地说,仿佛他早已跳出狼军对狮军的对抗和战争,完全站在客观的角度看这件事情。 “他们会死么?”李一横问道。 “死到不会,只是生不如死。没了灵魂的人,或者还有什么意思,哪怕是兽人啊。” 李一横刚才怜悯狼军的感觉又再次袭来,怎么看这都是一件矛盾的事情。一面自己的父母,一面是跟狼坐骑感情浓厚的狼人。 说完一大串信息量如此之大的对话,世羽气息变得微弱起来。 “一横兄弟,我怕自己命不久矣……”世羽又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吞吐。 “不会的,世羽兄弟,你再撑一下,我还有很多疑问要问你呢,等着你痊愈了跟你好好交流。”李一横眼神中都是焦急和关切。从他自己早期因为对自己的机械手臂不接受,从而作战力不从心来看。他知道人的心态有多重要。他需要给世羽一点希望,他应该相信他能活下去。他那么好的人如果都不能生存下去,李一横真的不知道其他人或者的意义在哪里。 “谢谢兄弟的安慰,我自己的身体我是知道的,撑不了多久了。”世羽沉吟片刻,李一横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细细的等待。实际上他很想知道,世羽明明知道如何毁灭狼军,他有没有告诉狮国国王,如果狮国国王知道这件事,他为什么不一举歼灭狼军。如果不知道,世羽作为狮国的师长,又如此关心自己国家的命运为什么不坦诚相告。另外,世羽明明是狮人的身体,却还记得以往的事情,靠得紧紧是他洁身自好吗?叠域改变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呢,世羽是知道不告诉自己,还是也没有参透。以及狼人跟狮人相安无事的生活了那么久,为什么就突然进攻狮国了。还是狮山下被世羽封存的人,是他的权益之计还是有什么大的密谋呢?还有,他跟莱雅……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在李一横脑中盘桓,可是他目前都不能再问出口了。 世羽沉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说道:“一横兄弟,你是个好人,看你也是非常照顾莱雅的。我想把莱雅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她一心想去狮国,你一定要拦住她,她的力量是对抗不了狮国,也解救不了的兽人的。” “世羽,你为什么那么……”李一横的话还没说话,世羽的眼睛就缓缓得闭上了。李一横把手指凑到世羽的鼻下,还是有一点微弱的呼吸的。李一横想问的是,世羽为什么那么喜欢莱雅,为什么屡次不顾生命危险救她,就连最后的……“遗言”……,也是关于莱雅的。 李一横再看看远处,看到远远的有青烟飘来,狮山似乎不远了。 李一横在心中默默的祈祷世羽可以活下来。李一横从胸前拿出自己的项链,虽然他不知道这项链能不能保护世羽,但是里面有幻僧给自己的菩提子,说是有安定自父母灵魂之用,虽然自己的功力不及幻僧,虽然世羽的灵魂还在他的身体之内,虽然只是有些微弱,但李一横想自己多少也跟这项链相处了不少时日,又是贴身放着,姑且试一试好了。 李一横把项链的底端握在手心,头低下靠在手指尖,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 第十八章 智送世羽 ?李一横终于来到了狮国,李一横在烟雾缭绕的狮国半空中飞着。 山下,狮狼之战的痕迹已经消退,应该是狮人打扫过了,不然就凭之前战争的血流成河,地面也不该一丝痕迹都没有,想没有战争过一样。而空气中也没有了血腥味。 “一横哥哥,这里之前真的有大规模的战争么?看世羽受伤那么严重,我本来是信的,可是现在看,似乎也不怎么可信嘛。”狄安娜疑惑地问着李一横。 “是真的,还好你没看到。不然恐怕要做噩梦了。” 李一横终于有点心疼自己了,狄安娜心中暗喜。果然莱雅不在,李一横的眼里就会有自己了。狄安娜有点希望莱雅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了,等他们拿到了那双珍贵的狼眼就赶快离开。 李一横此刻没想狄安娜也没想莱雅,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吧。在重要的事情面前,任是对自己来说多重要的女人,男人都不会挂念。女人就不同了,常常因为想着男人而耽误做了正事。对于救助世羽的事情,狄安娜明明是上心的,可是心里还是不禁会穿插着有一些争风吃醋冒出来。 李一横分析着,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把世羽成功送回去。 李一横低头看看世羽,世羽还是昏迷不醒,显然不能向他求教了。就算是求教,这种攻入人家国家防御系统的方法又可以轻易告诉自己么。恐怕是不能的。 李一横知道此时此刻只能靠自己,甚至今后的路都是,即便好运气遇到了世羽这样的好人,也不能一直依赖人家跟自己提点,还要考自己多思多想多总结经验。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越是着急,李一横越是没有什么想法。李一横用手指再次试探世羽的鼻息,比刚才又微弱了一些。李一横真的有些着急了。 如果从地面攻入,那就是跟狮军硬碰硬,狮军虽然傲慢自大,但是自己之前是露过脸的,他们至少知道自己是有些本事的,不见得会情敌,而且狼军才退散不久,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松懈掉了吧,综合想来,李一横若是贸然从山底出现,保不齐狮国会多派些狮军把自己擒住。 如果从空中进入。狮山上部机关重重,这机关不是单纯的机械,也不是单纯的狮人的身体的一部分,而是结合体。一旦靠近狮山,机关就会启动了。狮山之间也通过机关联通,如果用自己做诱饵,确实很快就能把世羽送到狮山内部了。 狮国会看在自己把世羽送回来的份上放掉自己么?李一横不确定,这太冒险了,他只确定,反正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世羽是不能救自己了。还是要谨慎些。 不然让大鹏去吧,大鹏的身体可大可小,进入狮山倒是可以溜得快一点。可是自己跟狄安娜待在哪里呢,境况又恢复到了第一种状况,而且没了大鹏,自己应对起来也跟吃力。 就没有不设机关的狮山吗?李一横自问这句的时候,觉得有些可笑,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很快,他想起了世羽修炼的那座空山。空山的内部空空,为什么外部不也空空?而且空山地处偏僻,少有人发现狮国还有那么个地方,如果不是世羽带着自己,自己恐怕也的发现不了的。而且,空山是世羽修炼的地方,无论从世羽的为人来看,还是这座空山的公用来看,都不像是设置了机关的地方。 李一横又看看世羽,他想也许这是世羽给自己的启迪。而人,不要轻率地否定自己的想法,越是看似荒谬的方法,没准越是价值无上的珍贵点子。 “小叽,我们去空山,你还记得吧。”大鹏没有回应,而是径直飞向了自己的斜后方。 “再撑一下吧,世羽先生,马上就到你的家了。” 世羽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转动,似乎是在回应李一横。李一横有些高兴,也许是自己之前的诚心祈愿起到了作用也说不定、 大鹏落在空山的山顶。因为山顶通往山体的洞很小。李一横先让大鹏变小进入山中。待大鹏进入山中之后再变大,然后狄安娜进入,骑落在大鹏身上。李一横把世羽送到洞内,由狄安娜帮忙接应,最后自己再进入。 李一横把世羽送进洞内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洞口太小,生怕吵醒了世羽,还好,空山空荡幽静,李一横也格外沉得住气,顺利地将世羽送进了洞中。 李一横等人进入洞中,大鹏确认大家都坐稳后,开始稳稳地向下降。空山内部陡峭,不能直着向下飞,那样太惊险刺激了,就算李一横和狄安娜扛得住,重伤的世羽也难以消受。 大鹏只好,一点点的垂直向下落,所以动作格外慢。 李一横抬头向山顶看去,一束明亮的光打下来,恰好落在世羽的身上。这光,让李一横感觉到了某种召唤,灵魂的召唤。 李一横有些害怕,这洞本来就是世羽修炼的地方,该不会真的有某种力量召唤着世羽的灵魂吧。 “快一点吧,小叽。”大鹏加重了动作,李一横感到身下有颠簸的感觉。 大鹏来到上次跟李一横进入时差不多的位置,李一横从山体内部不断环绕着观察机关的位置,他推动石壁可是都没有反应。 “小叽,上下挪动一下。”大鹏先是向下了些许距离,李一横寻找机关无果,大鹏又向上一点,李一横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什么机关。 这机关应该就是推动啊,别的山体内都是这样,为什么这个不行。 李一横又按刚才的方法找了一遍,依然无果。 眼看这世羽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李一横有点着急。若这山不是世羽修炼的山,搞不好李一横就用机械手臂开砸了。 “不行,要平心静气。”李一横小声地告诉自己。 这座空山很隐蔽,上次自己是从外面进来的。或许,这座山只跟外面的一座山相连,再无其他沟通。想来,机关应该是向内拉,而不是推。 只是这山体光滑,也看不到机关的缝隙,向内拉要怎么拉呢。 李一横突然想到,狄安娜的手心可以放出细丝,这细丝是有黏性的,虽然力不够大,但是拉动一个机关应该不在话下吧。 李一横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狄安娜。狄安娜绕着山体依次喷出粘液,然后用力气往自己身体的方向拉动。 就在狄安娜尝试了几次之后,山体突然被拉动了,一个通道显示在李一横面前。 大鹏载着李一横等人,小心地在通道里飞行。 李一横想着上次自己进来,是从那个华丽的餐厅出来,然后大鹏带着自己盘旋了一段,才有遇到机关,进入了空山。那么这次,李一横也不知道,进入的另一个山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如果能再次飞到那个华丽餐厅也不失为明智之举,至少那些狮人看起来挺好对付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哪里还是不是餐厅了,没准只是用来迷惑李一横的幻象。 要是还想去那个餐厅,大概就是要多飞一段。李一横在心中默念着什么,仿佛是在记录时间。 突然李一横闻到了一股气味。 “这气味跟我们之前在狮国那些烟山闻到的一样。”狄安娜嗅觉灵敏,直接就发现了这气味的来源。 “小叽,停下。”李一横让大鹏停在了烟雾气味最浓郁的位置。李一横摸摸眼前的墙壁。 “这之后可能就是烟山了,下次我们再一谈究竟,今天先把世羽先生安置妥当了。” 李一横有点暗喜,自己上次还在找进入烟山的方法,现在终于有个法子了,至少可以先打探一下神秘的烟山内部什么。 空山和烟山和狮王山,对于李一横来说是最神秘的三座山了。至于狮王山能不用这种方法进去,李一横打算以后再探索。 李一横觉得飞行的距离差不多了,又听到有杯盏相碰,相互欢闹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眼前的位置,应该是可以通向餐厅的。 “蘑菇,该你了。”李一横想上次自己从里面到外面来的,机关用拉总是没错,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试错了,必须快点吧世羽交给他的伙伴。 狄安娜伸出手臂,对眼前的墙体放出细丝。然后不断挪度位置,同样放出细丝。有了前面的经验,狄安娜的动作也越来越娴熟了。 很快,狄安娜拉动了一块墙体,墙体内跟李一横第一次来狮国看到的一样。一大堆狮人在享受饕餮盛宴,他们每人察觉李一横已经打开了机关。 李一横把世羽轻轻送入豪华餐厅,大喝一声,以给那些正忘情吃喝的狮人一点警示。然后狄安娜迅速关上机关。 大鹏载着李一横和狄安娜在通道里按原方向返回。 ; 第十九章 莱雅再现 ?大鹏载着李一横三人飞出空山,为了避免引起怀疑,继续向更高的天空飞去。 大鹏遵循李一横的嘱托,在飞出狮山之后才把空中的位置降了下来。 李一横想到不知道世羽能否恢复,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他,还见不见得到他,就有点难过。世羽交代“遗言”的表情李一横还历历在目。 “是该找找莱雅了,她会去哪儿呢。”李一横跟自己说,也算是告知大鹏和狄安娜接下来的计划。 狄安娜听到李一横又提起莱雅就莫名的不开心:“本来都把这个讨厌的女人甩掉了,现在还要去找她。” 大鹏已经飞出狮国有一段距离,空中位置越飞越低。 这时候,李一横发现草原上有一个熟悉的声影,正是莱雅。 李一横高兴地大叫:“莱雅!” 李一横看着莱雅离自己不远,实则还有很远的距离,莱雅是听不到的。 大鹏调整方向,向莱雅飞去。 大鹏停落在莱雅身边,李一横匆忙从大鹏身上跳下,生怕莱雅又一转眼消失掉似的。 “莱雅,你怎么不告而别了?”李一横并没有责编,反而语气中充满了关心。 莱雅却似乎不怎么领情:“我们本来就是做伴上路,我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一横不知道是不是莱雅的其他什么人格又跳出来了,便没再纠缠这件事。本来嘛,莱雅莫名消失自己是有些担心的,但是现在人家这样说,自己怎好再表明什么。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李一横接着问。 “狮国。” “你不能去狮国!”如果是以前的话,李一横肯定不能这样跟莱雅说话,只是当下莱雅脾气有些冲,加上自己之前受世羽之托,这句有些命令似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你凭什么管我,我又没拉着你跟我一起去,我就是要去狮国。”面对着李一横莫名其妙的喝令,莱雅果然有些生气。 “不是,你不知道。这是世羽的遗言,他不让你去狮国。”李一横也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可以表述的清楚,紧张地看着莱雅的反应。 “遗言?怎么可能,世羽不是好好的!”莱雅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的狮狼之战中,世羽被狼军致成重伤,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那我就更要去狮国了,你我各走各路吧。”莱雅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李一横。 李一横先是怔在原地,但是想到世羽说的诚恳之极,他不让莱雅去狮国,肯定有他的原因。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界里,世羽比自己知道的事情多多了,自己听世羽的应该没有错。 李一横转身追上莱雅,挡在她的面前。 莱雅看着李一横坚定地挡着自己,叛逆之心大起,反手从腰后拿出双刀。 “你非要拦我是不是?” 李一横点点头:“我都说了,这是世羽的交代,他肯定是为了你好。” “好,那出手吧。”莱雅挥着双刀向李一横劈去,好像两人从来没相识过,没有一同赶过路一样。 李一横见莱雅动了真格的,也启动伞盾,以防守为主。 莱雅的双刀有韵律的砸向李一横,李一横用伞盾从四面八方挡住伸过来的刀。莱雅见这样打,根本就攻不进李一横,就是浪费时间。于是脚步后撤,从武器口袋里拿出了飞镖,咄咄地像李一横飞去。李一横依然用伞盾挡住。飞镖落在伞盾上时,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李一横从声响中听出,莱雅是用力了,这力道里面明明是对自己的讨厌。如果只是不想让自己挡她去路,大可不必这样用力。 莱雅不进反退,想要迂回地躲开李一横。 “小叽。”大鹏动作比自己快的多,李一横让它挡住莱雅的去路。 大鹏倏地落在了已经跑出去很远的莱雅身前。 莱雅转身大喝道:“李一横,你这什么意思!你的帮手多,阻拦我一个当然不费力气,有种我们就打一架,我要是赢了,你就放我走。要是你赢了,我听你的,狮国我不去了。” “好,一言为定。”李一横想着,虽然自己不忍心向莱雅下手,可能会受些牵制,可是自己赢过莱雅,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莱雅走回到李一横眼前。 “你有伞盾和伞刃,我用双刀和飞镖不过分对吧。” “不过分,你用上箭弩也可以。”李一横知道莱雅最常用的三件武器就是双刀、飞镖和箭弩了。而这三样武器,作用不同,相互补充,莱雅用得也分外娴熟。 莱雅把双刀举在眼前,蓄势待发。李一横把伞盾换成伞刃,等着莱雅先动手。 莱雅没有多加犹豫,举着双刀劈向李一横,李一横用伞刃挡住莱雅的刀。莱雅灵巧的将双刀的其中一支抽出来,刺向李一横的腰侧。 李一横将伞刃瞬时化作伞盾,置于身前,将两柄双刀都挡住。 莱雅移动身体,向一旁挪动,李一横也跟着她一起挪动。 想来,莱雅还是想着移动中趁李一横不备给他一击。 莱雅来到一棵大树前,抬起双到向前挥舞,正好打在李一横的伞盾上,两个人用力僵持着,突然莱雅撤掉双刀的力量,向一边躲闪。李一横反应不及,向前一个趔趄,伞盾正好撞到树上。李一横还未来得及转身,只见几个飞镖相继乘风飞来,“唰”的一声将李一横的几个衣角钉在了树上。 “靠,没想到莱雅竟然用这种小计谋将自己制住了。”李一横无法转身,只听身后传来了莱雅的声音:“再见了,李一横先生。” 狄安娜上前把李一横的飞镖拔掉,将李一横从树上解救下来。狄安娜刚帮李一横解开束缚,只见一支箭嗖的一声飞来,将李一横继续钉在树上。 “这个莱雅,有必要再补一箭么,怕我太快追上她。”李一横嘀咕着,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一横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啊。” 这声音……是鹿国女王的声音,他们擅长用箭,是鹿人无疑了。 “蘑菇,快帮我把箭拔掉啊。”李一横的话音还未落,狄安娜就被女王给一把拎了起来。 “上次我就是中了这个小姑娘的招了吧,没想到我堂堂一代女王,竟然中了你的诡计,这回我可要离你远一点。给我把她关起来。”女王的话音刚落,几个男鹿人战士就来到狄安娜身边,把她用鹿角顶住,托起,关进另一个鹿角制成的笼子里。整个过程中,狄安娜想要放发射出毒汁暗器,却发现自己的手刚才被女王给搞麻掉了,根本使不上力。 女王看着狄安娜徒劳的样子:“我这叫先发制人,好玩吗?” 李一横的脸还贴在树上,背面对着鹿人族。 “你到底要干嘛!”李一横问鹿人女王。 “要干嘛,当然是要莱雅,这个小丫头去哪里了,你们不是总在一起么?”女王走到李一横身边。 李一横鹿人女王,一脸诚恳地说:“我不知道啊,我也正在找她呢。” 此时,大鹏从角落里冲出来,将李一横刁起。李一横被钉在树上的箭因为大鹏的拉扯自动脱落。 “忘了你还有个帮手了,只记得那个该死的蘑菇小丫头了。”女王因为疏于防范有些懊恼,“不过没关系,给我放箭。” 女王一声令下,男鹿人战士拉开弓箭,齐齐向已经腾空的大鹏和李一横射去。 李一横启动伞盾,挡掉一部分箭羽。 大鹏挥动翅膀,翅膀边缘的坚硬的羽毛将飞来的箭拦腰斩断,切成两半。 大鹏继续高飞,李一横调整伞盾的位置,挡住追来的箭。 眼看李一横已经飞远有些距离了,女王在下面大喊:“你跑啊,这个小丫头在我手上,你要是心疼她就拿莱雅来换吧。” 李一横此刻还真的想拿莱雅去换狄安娜。李一横知道鹿人国女王不会轻易地伤害莱雅,而且莱雅四处乱跑,有人看着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问题,别伤害狄安娜,我会把莱雅给你送去。”李一横大喊回应鹿人女王。 鹿人女王听李一横如此爽快的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倒是有些诧异。难道,这段时日不见,这个小子已经选出了自己更喜欢谁。 鹿人女王向来觉得男人这种物种比起女人更低贱,比如在鹿人国施行的就是走婚制。女鹿人有繁衍需要的时候,男人就来跟女鹿人交配,生下的孩子也有女鹿人一手带大。只有打仗和劳作的时候,才由男鹿人出面。 像这次小规模的围堵李一横,女王带着的手下就都是男鹿人。如果有大规模的站争,女鹿人才会露面。 在女王看来,打仗也是需要计谋的,而鹿人国的男人都不及女人聪明。如果没有女人,鹿人过也不会在一次次跟其他兽人的对抗中生存下来。 也正是这个原因,鹿人女王是相信莱雅可以帮助自己拯救兽人世界,恢复原来的世界的。找寻莱雅,成了鹿人国近期最大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