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春秋》 第一章 化人后的痛楚 ?都言好奇心害死人,可自己不是人啊。真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可也得有手啊。实际上,自己现在浑身动不了。想要发声却发不出来,想要呼嚎却被扼住了喉咙,甚至连喘息也变得困难。 唯能在心中诅咒自己:欠!活该! 哭的心都有了,如果自己会哭的话。 月上中天,诡异的一切终于消褪了。孤天艰难的站了起来,活动脖子、昂首仰望,他不禁脱口大骂:“尼玛!还有?!” 天空竟又巨变! 放眼望去,无数道闪电充斥了天地,闪电在云层里交织,翻滚!一切都在无声的进行着。无声的闪电,无声的墨云,无声的风,就像在密谋着什么。 又一出哑剧? “长毛石头的!”还未等孤天从懵圈中回过神儿来,天地抖开了它的秘密,白光一闪,银蛇穿越乌云,割裂了苍穹,兜头朝傻乎乎仰望的孤天劈来! “嗷呜!” 孤天如毛球一般,被劈的弹起老高。 他一展身子,还未来得及逃跑,又是一道雷电极速劈下! 嘶啦! 孤天的皮毛都被劈焦了,他仰首怒吼,就欲咒骂,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但见“千丈银蛇乱魔舞,万钧雷霆谁在鼓?伊人似梦魂飘零,天威浩浩一狼孤”。 咔嚓轰隆隆! 数道雷电状若游龙、疾似劫光,相互交织着,张牙舞爪而来,毫无保留的轰在孤天身上。 顿时间,孤天皮开肉绽。他疼得浑身直哆嗦,口耳冒烟。 然而,老天就是要收他,未喘一息,雷光又至。 孤天血肉模糊,他已经被劈得麻木了。倘若能睁言看的话,估计又要骂一声“死老天”,因为这次竟是一道赤电! 雷霆轰隆,孤天已被劈成一团,肉球似得。 按理说,如此天劫之下,早该死翘翘才是。实际上,孤天也差不多了,骨尽断、肉全碎,血包着碎骨,骨守残躯。他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都听不到了,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若有若无间,只有一道模糊的意念:我要活下去。 意念若风中风中点烛,微弱的随时熄灭。 只是任凭风雷雨电,终究坚持了下来。 “不能就这么沉沦!” 小小执念忽地愤怒起来,继而,伴随每一次雷劫,它都强盛一线。 心中又出现了幻象中女子的身影,隐约间,轻展笑颜,水印般淡出。 接着,一幅斑驳的烙印呈现,经脉脏腑、先天纹络,四肢百骸,丹心仙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前世的记忆。 ‘肉球’轻微的蠕动了一下,似一颗心在跳动。 天威愈盛,似是受到了挑衅,大发雷霆。赤紫蓝绿,一瞬间,竟有七色雷光降下!合着那震天的雷声,风声,好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到的后来,更是有黑色的闪电,如那死神的眼睛,疯狂扑下。 “非要撕裂我的懵懂,来吧,要么归于死寂,若不能,那就浴雷电而生。” 依稀间,茫茫雷霆、无尽天罚中,传来一声轻吟。 天威岂容冒犯?一刹那间,七色雷光荒流般灌下,如江似河,璀璨汹涌。只是,煞是好看壮观的雷暴中,裹挟着灭世般的气息。 天劫达到了极点! 天威如斯! 雷霆肆虐,闪电都扭成了一团,天地间但见电光,唯余轰鸣。心神悚然间,却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奈何,如此‘烟火’,世人难睹。 因为这是末法时代么,因为都市红尘的蒙蔽吗? 骨与血,皮与毛,孤天真的被劈成了一团。只是,那道执念在呐喊:让一切来得更猛烈些吧! 斑驳的烙印水波般荡漾,肉团几不可察的律动,如同化蝶的茧,如同即将出鞘的剑。 若有若无间,一缕生机在脉动,在诠释倔强,在亲吻闪电! 、、、 风平,夜静,月当空。 静谧祥和的古寺废墟,碎影斑驳,依旧是那坍塌的墙垣,是那欲坠的大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刻,中央废墟一动,一个人形的家伙咳着血,喷着烟,踉跄站起。 竟是个十四五岁般的少年。 茫然四顾,心有余悸,抬头望空,莫名悲恨。 悲恨什么呢?恨自己被莫名雷劈么?恨自己化成了光溜溜的人吗? 不,绝不不单单是! 扑通一下,孤天再次跌在地上。困倦袭来,眼皮打架,他重重一咬舌尖,绝不能就此揭过。她是谁?这一切都是咋回事? 孤天匍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四肢百骸抽搐般的难受,浑身就像瘫了似得,但是都比不上内心深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是一种悲哀的痛,绝望的痛,痛到极端,是对灵魂的碾压和无处安放的迷惑! 他知道昨晚的绝不是梦幻,那一幕幕几将自己淹没。 眼帘开阖,犹如影门,思绪回到昨天。 【昨天,中都】 又是黄昏,如醉美景,略显奇怪的天空。 看着流动的浮云,孤天烦躁起来。 孤天本是远方的一条狼。因为孤独,给自己冠了这个名字;源自心中的一声呼唤,他离开草原。 到处漂泊,随心流浪。 谁知一走就是七年! 三个月前,夕阳西下,如血的云彩在天边铺排翻腾,孤天来到了这座都市——中都。 站在中都的边缘,一种莫名的情绪袭遍了身心。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一生都将和眼前的这座城市结下不解之缘。 唉! 隐隐间,城市的哪个角落一声叹息。 恶作剧般,挑起了街头两只流浪狗的争斗,继而引发了一群疯狗的混战。 “嗷呜!” 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一声嚎叫,然后在所有人愣神的一刹那溜掉。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朝郊外奔突而去。 月亮初升。 望着朦胧的月弦,孤天心也朦胧起来。上一刻还心情欢愉,此刻却又茫然不知何处去。 他沿着道路毫无目的的溜达着,内心有种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今天要出什么事儿。 突然,远处腾起一道红光,光晕般膨胀,一闪而逝。与此同时,一道令人心悸的气息扩散而来! 孤天如临大敌,本能的做出戒备姿态。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等了好久,再无任何动静。 下沉的腰慢慢抬起,拱起的背缓缓放松,前驱的胸肢收回。 如果立马掉头,本就什么也没有了,可正所谓悍妻嘱咐安鸿渐—见了棺材才落泪,好奇心驱使着孤天,朝红光腾起的地方潜去。 穿过农田时,麦穗像一只只小手,抚摸着身体,麻酥酥的感觉不时袭过全身。无风,可麦浪逐次起伏,伸向远方。 一切都是无声的进行着,孤天感觉踩在不真实里,好像不是自己在奔跑,而是麦浪在向后涌。 一座山丘突兀的伫立在眼前。 夜色中看不真切,但闻阵阵麦香。本应是蛾飞蛙鸣,虫声如织的季节,此刻却寂静的有点儿过分,一切就像黑白电影。 梯田的埂畔有条小径,蜿蜒而上,孤天踏着被荒草半掩的尺径迤逦驱行。 不知何时,天空乌云四合,尤其是在土丘上方,暮云滚动,无声的翻涌,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山丘虽低,却起伏错落,加上树木森森,竟是一窥而不得全貌。小路甚是弯曲,山腰以下多在田埂上盘绕,越往上,不时显出断壁危崖来。两侧树木愈发稠密。偶尔,皎月从云层中探出半边面容,透过层林,在路上撒下斑驳的影子,使得周围越发显得神秘起来。不一刻,乌云重遮,又黯淡下来。 越往上,心悸的感觉愈加沉重。当真是好奇心害死人,明明心跳的厉害,毛都乍起了,却又欲拒还迎。 转过一个山弯,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原来到山顶了。 一片柏林交相掩映着,半截石碑斜立在山道口,孤天俯身一瞅,“伏龙寺”三个古朴的篆字赫然在列。 竟是一座寺庙的废墟。 不要奇怪孤天怎么识字,他若没半分古怪,才是真的怪了。 放眼望去,依稀看见残垣断壁杂处其间。 不知何时起的雾在林间流动,脚下的墁地方砖传来阵阵凉意。迈过方砖,越过断垣,绕过古木,孤天朝中央走去,他感觉前方有什么在呼唤自己。 一座大殿出现在浓雾的中央,朦胧而缥缈。虽隔着雾看得不甚真切,但一股沧桑的气息却扑面而来,和着那从大殿中溢出的压迫感,让他生生顿住了身形。 山丘上空云层叠嶂,如同漩涡,漩涡中心就在大殿上方。无声的澎湃,诡异的静谧,孤天甚至怀疑,今晚的情景是不是只有自己看得到。 月亮忽地从漩涡中心投射下来,刚好将大殿前的一片空地照得雪亮。月光穿进浓雾,浓雾如膨胀的牛奶起伏,一切如梦如幻。 不知什么时候起,若有若无的歌声如泣如诉。不是虫叫鸟鸣,不是兽吼风咽,就那么似有似无间,在周围婉转吟唱。 ; 第二章 幻象与现实 ?大殿前有一个方形石台,约高出地面三尺。四周残缺的石柱残碑,隐约按一定的方位排列,只是玄妙异常,粗看之下不明究竟。 不知源自何处的魔魔之音在逐次攀升,中间好像夹杂着万千佛唱,飘渺不可扑捉。明明就在耳侧,努力支耳想弄清说唱的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兀自懊恼间,勾魂的颤音又在耳畔缭绕。 孤天情不自禁的朝石台上走去。 “叮!” 在即将跨上之时,一种冰凉跌落下来,就像一滴水从空谷的深涧掉落寒潭,跌进浮躁的心海。霎时间,心海稍平,心尖微凉,那最后一步生生顿住。 就在这时,但见在那如仙界般的“瑶池”中央,徐徐显出一个女子,素衣乌发,身姿婀娜,只是面容在那薄雾里时隐时现,看不真切。 仙子盘旋飞舞,雪肤白衣荧光尽染,娇艳不可方物。一刹那间,孤天心神俱颤,心好像在那一刻停止跳动,血液也好似凝固了。 下一刻,血脉贲张,心跳如密鼓,如奔雷,连身躯也不禁战栗起来。 冥冥之中,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可就是不明所以,就像在梦中,在梦醒与未醒间。前面的真相在疯跑,自己在后拼命的追赶,眼看就要打开谜团,甚至已经触摸到真相的衣角,却始终追不上。 就像走在一条归途上,却是一条不归路,永没有终点。 不觉间,佛魔吟唱愈发诡异起来,抑扬顿挫,勾魂摄魄。舞姿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狂野,面容更是愈发朦胧。 一阵浓雾飘过,伊人已经不在。陡地一暗,如水的月光被无尽的黑暗吞没,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暗中“吱呀”一声,让孤天想起了古老大门打开的声音,月亮再次露出脸庞,平台的中央已换了景象。 雾更加浓厚了,这让景象显得愈发遥远。 应该还是那位女子,只不过素衣变污衣,大团大团的血迹如梅花般绽放,乌发遮脸,斜斜委顿在一方青石旁。突然,云雾中伸出一只乌黑的利爪,一把攥住女子的头发,往石台上掼去! 斑驳诡异的石台上边有一道道血槽,好像进行某种仪式的器案,大部分掩眏在暗处。暗熏熏的雾气中斜刺刺伸出一把奇形怪状的兵刃,上面红紫斑驳,依稀间有浓浓的血腥气透发出来。 邪恶的兵刃抵在女子苍白的勃颈上,嘲笑般,缓缓一抹! 什么也没发生?蓦地一刻,殷红的血肆意的喷张开来,从那被扯裂向一边扭曲的皮肤下汩涌而出。孤天甚至看见了翕动的血管,听见了疼痛的喘息,他一声怒吼,踏上了平台。 光影闪烁,眼前的一切就要破灭。在即将碎裂的刹那,他依稀看到那个女子扬起模糊的脸,朝自己笑了一下,虽不是真切,但孤天却感到,那笑容里交织着无奈,痛苦和淡淡的喜悦。石台的下侧好像有一只漆黑之兽,在****鲜血。脖子上的玉坠幽幽的闪过一抹光,黯淡下来,随后从脖颈上滑落,坠落黑暗。 云涡已逝,浓雾消散,月光依旧清冷,只是那清辉再无半点特殊的味道。貌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便是昨晚遭雷劈前,最后的一幕。 稍稍休歇,扯了把树叶胡乱围上,然后迈开步子,小跑起来,继而冲下山去。 ※※※ 于此同时,不知何地,不知何方,一些存在先后睁眼。有的迷茫,有的疑惑,有的漠然而沧桑、、、、、、 无尽的黑暗虚无中,一双巨眼,缓缓睁开,思索了一会儿,又闭上。 有的在掩盖,有的在等待。 ※※※ 古人为了生存而迁徙,今人因为生活而奔波。采集渔猎也好,东漂南漂也罢,谁都有那么一点不情愿,外加一点小无奈。 安土重迁是东域人根深蒂固的观念,破狗窝热炕头是其莫大追求。只是讽刺的是,流离失所、东奔西突,却是他们自古以来的真实节奏。 终于望见中都模糊的轮廓了,坐在客车上秦敏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身边的父母,小丫头自嘲般嘟了嘟嘴。胡子拉碴的父亲,完全不管周围人鄙夷的眼神,眼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渴望。临窗坐的母亲,又将身子探出窗外呕吐起来。 爸爸秦刚,妈妈云梦,是小小秦敏心中最大的秘密。 看着朴素洁净的云梦,秦敏忽地心情很糟糕。 将要搬到都市里住了,妈妈年轻时生活学习的地方,秦敏期待而惶恐。 儿时的伙伴,农村的瓜秧,还有妈妈眉宇间,那一丝淡淡的忧伤,这一切都将会成为尘封的日记吗? 嘎的一声,客车停了下来。 “抓紧,赶紧!过这村没这店了啊!” “小的放快,大的憋住!” “不论男女,赶紧收拾、、、” 路边有个半露天式的简易‘厕所’,司机嚷着,满车乘客轰然而下,各解所急。 咚咚动、、、秦刚对车有仇般,大踏步出去了。 “小敏,我们也下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吧。” “嗯。” 秦敏扶着妈妈下去了。 四周是原野,景色凑合。 “我一个人走走。” 说话时,云梦螓首微扬,目望远方,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看着她知性而恬静的脸庞,再瞟一眼远处五大三粗的邋遢男子,秦敏再次甩了甩脑袋。 妈妈沿路慢慢回走,秦敏不便打扰,独自朝路另一边随意走去。 呃,那边树丛里有人? 秦敏原以为是有人躲在里边方便,本欲走开,可又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念念有词。 轻轻拨开树丛,果真有个人影。 “告诉我,昨晚的你都看见了!”“那不是幻象,对不对?告诉这个世界,你也看到了!”“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咚咚咚,像是以头撞树的声响。 孤天小心拨开最后一根树枝,一棵树映入眼帘,下一刻,轰的一下,她傻掉了。 “啊!”“啊嗷呜!” 小女孩尖叫的声音响起,远处的人们纷纷赶来。 “小敏,发生什么了?” “那,那里,有一个人,一个小子!他、、、他光不溜秋,不穿衣服!”秦敏以手捂眼,带着哭腔。 “哪里?!” “小流氓在哪?” “没有啊。” “就是,影都没见!” “小姑娘,你眼看花了吧?要不就是、、、”说话的猥琐大叔若有深意。 云梦搂着女儿:“好了,没事了小敏,我们上车吧,该走了。” 秦刚攥着拳头,死死的盯着眼前一草一木,可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啊。呃,除了,远处田野上,一条苍狗一闪而没。 ; 第三章 逆天耗子 ?中都灰暗的大街,孤天走着。 他又化成了本体,嘴里碎碎叨叨的嘟囔着。 “长毛石头的,吓死宝宝了!那鬼丫头叫的恁突兀。” “占了便宜还瞎叫,用得着嚎那么惨吗?我被偷窥了,我找谁说理去?!” “小流氓?我穿着树叶的好不好!虽然只有两三片、、、” “幸亏没有回头看。” “看来,还是过两天,等风头松了再做人吧、、、” 孤天又一次孤独的走在朦胧月光下的城市里。 孤独的不单是自己,还有胡同一侧墙上的影子。 更加孤单的是自己的内心,或者说是对自己身世的迷茫和对真相的渴望:伏龙寺的幻象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一堵墙挡在了前面,原来没路了。孤天只有往回走,转身的瞬间,依稀瞥见墙角好像有点不对劲儿。走得近了,方才发现墙角有道凹形缝隙,形似门洞。 本想走开,可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孤天努力挤着身子,将脑袋塞了进去。 原来墙只是一道影壁。窄窄一条过道延向深处,而在内拐角处,有着淡淡的灯光! 果然是暗藏乾坤啊! 毕竟透着点古怪,孤天有些紧张,甩甩头,小心翼翼的挤将进来。 一点幽光,橘黄色,轻轻摇曳着,散着淡淡的温暖。拐角一转,原来是个洞穴。穴壁上有个凹槽,一支大红蜡烛在那立着,静静的燃烧着。 视线下移,下一刻,孤天愣住了,紧接着“噗嗤”一声,差点将惊奇的心喷出来。 只见一只耗子,正在像模像样的作画! 火柴粗细的笔,一个支起的微型画板,画板上夹着一张纸。此时,一只毛色金黄的耗子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着什么。 可能因为太专心了,竟没察觉访客。孤天大张着嘴,一双蓝登登的大眼,眼冒绿光的盯看。 金色耗子,尖尖的嘴巴,喃喃自语,直立的身子前倾着,一只小爪子紧握画笔,另一只在面前挥舞,细细的尾巴上下翘动着。 好一会儿,耗子意犹未尽的停下画笔。它滑稽的将前肢背于身后,在画板面前来回踱着步子,一边貌似欣赏,一边自语。这下,孤天终于看了,他差点没狼嚎出来,画的竟然是一只猫! 没错,一只猫的正面像,栩栩如生,威武十足。 犹在孤品自赏的金耗子,停下步子、站到画前,两只小老鼠眼瞪着猫像,做对视状。旋即一手叉腰,一手指猫,控诉起来! 控诉的内容没听清,语速太快了,不过从那尖锐的语气中,孤天完全能感受出他的义愤填膺。 逆天的耗子愈发的生气起来,继而发怒,尖锐的吱吱叫着。锐到亢点攸地顿住小身板儿,诡异一笑。 下一刻,只见其猛地将笔做刀,一刀下去,紧接着一通横竖乱砍! 兀自不解恨似得,一把扯下,将整个画纸撕得粉碎! “啊哈哈!”孤天是真的忍不住了,不过很快,他又以爪捂嘴。 金耗子僵在那儿,下一秒,罗圈小腿儿一弹,一下子窜起老高,然后无头苍蝇般,尖叫着,四处乱撞! 如此折腾一番,嗖地一下,窜到角落里,四只小爪子疯狂刨动,竟是掘起洞来! 挖了一会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头扎进刚挖的小坑里,两只前爪张开一拢,用新挖的土将将小脑袋埋了起来,翘起的小屁股在瑟瑟抖着。 、、、 “欢迎光临寒舍!”虽然有点颤音,可在稳定下来后,这只耗子还是做了一个优雅的邀请姿势。 还是挤,又是一番让人蛋疼的挣扎。最终站在这个仅容转身的“房间”里,孤天权衡了一下,匍匐下了身体。 “说说吧!”环视一圈后,孤天说道。 “说什么?” “说你啊!” “我啊,噢,在下黄三,呶!”黄三略显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暗金皮毛,伸出手指:“家里排行老三!” “没让说这,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我很正常啊” “正常?正常的耗子会作画?” “喂,别耗子耗子叫的那么难听行不?我叫黄三儿!” “说!”孤天眼里绿光一盛。 黄三一哆嗦:“说?说什么?好吧,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嗯?” “是的,看了一次月亮,然后呢,一夜之间就聪明成这样了!呶,还有皮毛。”说着又指了指那身金黄。 “对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孤天。”犹豫了一下,说道。 “是狼啊,中都很少见呢。” “从来没有吗?” “没见过,不过狗和猫倒是多得很呢!” “你好像很怕或者说非常恨猫?”孤天听出了黄三的愤懑。 “你见过不怕猫的老鼠吗?” 孤天沉默,这好像还真是一个不需要问的的问题。 “说起来,这个城市的居民除了人,就属我们耗子最兴盛了。可,比如我,我的家族原来很兴旺的,现在就剩我孤家寡人了。两个哥哥,甚至我都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了。呶,都是他干的。”黄三指了指地上的碎纸片,声音略带低沉和无奈的说道。 “我也不怪谁,猫捉耗子,天经地义,这是定数,是老天安排的。”黄三有点自嘲的说道。 “老天吗?”孤天静静的听着。黄三的心情他能理解,毕竟不论是谁,一出生,就有个一生的天敌,宿命般,心理都会不平衡的。 天生注定的枷锁能被打破吗?这就是命吗? “那只猫我见过,说实话,确实挺威风的。不过我现在不怕他了!”黄三说道。 “哦?”孤天诧异。 “就是那晚莫名其妙的赏月之后啊,我突然发现他是如此之笨。你知道吧,智慧的力量是无穷的。” “乖乖,你还自我感觉良好啊。如此说来,你现在很厉害喽?” “那是自然!不过还有比我更厉害的,比如那只猫。” “那只?” “哎呀,不是那只笨猫啦,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猫,反正很强大!”说这句话时,黄三不自觉的扫了一下四周。 “这么邪乎,你见过?他跟你一样也是因为什么月亮才?” “没见过,不晓得他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晓得中这人类都市里大小狗帮的厉害吧,据我所知,即使最强大的赤彪帮也不敢触那猫咪的霉头。” “哦?”孤天心里一惊。他自是知道,在这中都的动物界里,有着势力和等级划分,而那赤彪帮就是众多狗帮里边,相当具有威名的一个存在。 ; 第四章 狗斗 ?夜深,无风,月光皎洁。 依稀能看出眼前是一个废弃的车间。 这里曾是上世纪60年代一个著名的大型轧钢厂,是中都市的骄傲,但如今、、、、、、 周围杂乱弃置的设备,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跟发了霉的怪兽似得。顶棚早烂了,月光从窟窿中洒落下来,整个车间斑驳陆离、明暗不一。 沙沙沙、、、 轻轻的声音传来,一只机警的狗出现在这无人的夜里,探头探脑的。两只,三只,眨眼间,几十只。 居中一条壮硕的公狗,昂首挺胸,足有半人高,一看便是这群狗的首领。若是对这座城市的狗界熟悉的话,便会发现,这条跟牛犊子似得黑狗,赫然便是那有名的黑煞了。黑煞在整个中都市的流浪狗里都是小有名气,其所统领的黑煞帮,也以逞凶斗狠威名远扬。 “呦呵,来得挺早的嘛!”戏谑的声音响起。伴随话落,一条全身赤红的狗从黑暗里走出,竟然是那赤彪! 黑煞瞳孔骤然一缩,能在自己不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的出现,这令它稍感不安。以前,二者的实力不相上下,但现在它怎么隐隐感到了一丝危险。 随着赤彪现身,其身后陆续走出近百条狗,那黑煞帮众狗也是如临大敌。 “动作也挺快的嘛!”黑煞呲了呲牙,露出那半寸多长的锋刃。 “行了黑煞,你我就不必这般惺惺作态了吧?大家所为何事,彼此都心知肚明,不过我奉劝你还是放弃吧。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赤彪倒是不慌不忙。 瞪着赤彪看了半天,黑煞声音有点发颤:“你把那东西私吞了?!” “换做你,你会怎么做?”赤彪倒是没有否认。 “你这条卑鄙的、不讲信用的老狗!你破坏了约定!”黑煞的怨怒没有丝毫掩饰。 “黑煞,请注意你的语气!”赤彪后面一条壮硕的银背大狗说道。 “银背,你还没资格说我!” “有没有资格,可不是嘴上说的,你说呢?”赤彪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腔调,他随意往前迈了一步,下一刹那,黑煞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它的瞳孔再次一缩。 看着沉默中的黑煞,像是失去了耐心,赤彪不耐烦的说道:“还不死心吗?” 眼神挣扎了几番,最终化为坚韧的厉色,黑煞抬起头:“你说的没错,我也想赌一把。上次你赌赢了,可我觉得你的胃口再大,要想独吞那个东西,会把你撑死的!” 赤彪不置可否的撇撇嘴,眼神中一道寒光闪过,头一摆,轻轻说道:“那就打过喽。” 刹那寂静后,双方相向着冲杀过去!顿时,车间内撕咬阵阵,吠声连连。 赤彪并没有动一步,他静静的看着,轻吐一句:“蠢货!” 战场的形势很快便有了分晓,双方的数量差不多,然而却是呈现一面倒的态势。黑煞帮惊讶的发现,以往实力不相上下的赤彪帮,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但力量增加了,身手也更敏捷了。 忽然,一个黑影化为一条直线,径直对着中央的赤彪冲去! 赤彪还是一副局外者的样子,静静矗立着。就在黑煞快要扑到面前时,一道银光斜刺里闪出,下一刻,黑煞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嵌在银背的嘴下。 在以往的数次交锋中,银背根本就不是自己价钱,然而,现在自己竟然不是人家一合之将! 战场瞬间静寂下来,所有的狗都盯着那处于银背嘴下的黑煞。 银背能感觉到牙尖上传来的血管的跳动,他看了一眼赤彪,后者漠然的点了一下头,“咔嚓”一声,一代悍狗黑煞的喉咙断了。 片刻之内,黑煞帮全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没有一具逃脱。地面被狗血弥漫,血腥味充斥了整个车间。 略显满意的赤彪迈开步子,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众狗有序而迅捷的跟上。这时,从车间周围的废弃机器设备中,陆续又走出许多条狗,竟然还是赤彪帮的!赤彪竟然还在外围布置了后手! 貌似,它的心计都大为提高了。 、、、 月光如流水,时光在碎银与血腥中静静的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一道戏谑般的叹息声响起,紧接着出现了轻微的脚步声。下一刻,一股毛骨悚然的吸吮声和咀嚼声响了起来。 慢慢的,这片朦胧的黑白里,一只娇小的猫形动物隐约浮现。只见其身体修长,身着淡金的斑纹,形似野猫,只是耳朵更为尖削,尾巴更长。 这位神秘者在干什么呢? 他竟然在打扫战场!说的直白些,他在用嘴巴、牙齿打扫战场。 只见其走到一条死狗旁,茸茸的爪子一拍,坚实的狗头一下子骨开脑裂,嘴巴微张,一道几不可见的淡淡毫光便被吸入了嘴中。接着死死的咬住狗的脖子,喉咙蠕动,片刻后,狗的血液便被吸干。 一具尸体完后,走向下一具。如此动作,如此的诡异与利索,甚至带着点血腥的美感。 黑煞体内的那抹毫光明显要比其他的亮一点。 诡异的画面持续了一会儿,那个瘦弱的影子停了下来。他似乎有点意犹未尽,可又对着剩下的尸体人性化的抽了抽脸庞,嘴巴“嘎”的一张,差点呕出来,受不了似得。 “好戏看完了,该出来了吧。” 突然,这位‘小猫’对着仓库的一个角落轻轻的说了声,声音有点懒散,却十分的悦耳动听。 过了一会儿,角落里一堆废弃轮胎下的一个大机油箱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动响,再一会儿,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仓库中央—一匹狼! “也真有你的,呆在那难闻的油箱里,憋这么长时间。”声音中听不出喜恶来,孤天却身体紧绷,如临大敌。也难怪,今晚看了这么几出大戏,先是狗帮间的火拼,接着小猫诡异的吸食场面,任他再过胆大好奇,也不免心惊胆战。 “别紧张,我对你没兴趣。” 听到这句话,孤天更紧张了。 好像被他的一惊一乍逗笑了,‘小猫’噗嗤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孤天说道:“不过,这中都市里,狼可是少见的很呐。” 狼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小猫’却自顾自的想着什么,而后又摇摇头,拍着肚皮说:“味道可真的不咋地,都恶心死我了。” 说完,‘小猫’转身,慢悠悠的往外走,看来是准备离开了。 看到他要离开,孤天一急,急忙问道:“你认为有前生吗?” 本已转身的‘小猫’,在这句话响起的同时,定住了。他转过身,重新看向孤天的眼光已经多了一丝诧异,“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实际上,孤天是情急之下脱口问的。他本能的觉得这只‘猫’有些不平凡处,兴许能帮自己。 “你也不知道?” “我只是感觉,怎么说呢,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可,这么说吧,我感觉,我有点不太一样。”孤天慌乱的组织着语言,那情景就好像,一个溺水之人,唯恐好容易才遇到的一根救命稻草漂走一样。 “哦?说来听听。” “我会说人说,这算不算?” “这个嘛,有点意思,不过还吓不到我。” “我能化成人。” ‘小猫’唰的一下子昂起了头,皮毛乍起,两眼放精光。 ; 第五章 相识于晨,相望于树下 ?清晨,玉皇公园的一片树丛旁,一狗一猫在阳光中沐浴阳光。看得真切了,赫然便是孤天和那只‘猫’。 “你觉得我身上有秘密?” “废话!”。 也难怪后者火气如此之大,要知道,能听懂人话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更别说口吐人言了。至于化人,‘小猫’现在都还表情抽搐呢。 通过‘小猫’的讲解,孤天知晓,这个世界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人类看似柔弱,却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万物之灵长。兽界内,虽能互通兽语,但要想听懂人言,亦或更进一步,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按照‘小猫’所说,那得修炼到一个相当高的阶段才行,最起码,灵智已开的‘小猫’还达不到。 ‘小猫’当然不是寻常兽类,甚至都极少出现在人类世界中。却不知为何,从小厮混、成长于这繁华的中都。虽然形单影只,但毕竟不同凡兽,凭借初开的灵智和卓越的本能,竟顽强的活了下来。 毕竟流淌着异兽的血脉,虽无师,却知晓趋吉避凶,懂得隐秘行踪。他敏锐的感知到,这个世界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的。 至于具体是怎样一副情形,就不清楚了,所以他才会小心翼翼,并想方设法的提高自己的实力。无数的惊险让他明白,要想闯荡世界,强横的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 “咳,我说小猫。” “闭嘴,你这古怪的笨狼。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猫!”他的反应倒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那你是什么?” “我、、、”他无语了。是啊,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同样是最令‘小猫’头疼的问题。 这天清晨,橘红的朝阳下,人类城市中都的一片绿树旁,“一狗一猫”两条畜生,对着远方的蓝天,发出了同样的疑问:我是谁?我来自于哪里?我将要到何处去? 清风徐来,滤掉些城市的烦躁,夹杂着点花园的清香,这一刻,两颗迷茫的心,因为同样的迷茫,不觉中靠得近了些。 、、、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滚!” “因为第一次见你是晚上,就叫你黑夜吧?” “滚!有你这么起名的吗?咋不叫白天呢?!” “嫌没内涵啊?也是,你当时是走着出场的,那就叫你夜行好了。” “滚!” “别那么凶神恶煞么,叫你夜煞好了,内涵而霸气。” “滚!你才凶神恶煞呢!” “唉,我说夜煞,那些狗仔好似在抢夺什么啊,并且他们好像也不一般啊。”孤天朝新交的搭档问道。 “你也看出来了?自是不一般!仨月前的十五,那晚的月亮和平时的有些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十五的月亮圆嘛。” 夜煞用鄙视的眼光瞪着孤天,“你不插嘴会死啊。” “好了,好了,我保证,你继续。”孤天讪讪道。 “那晚的月亮不光是圆,还特别的亮,是那种介于透明和朦胧之间那种。散着淡淡的金色的光,起初并不显眼,跟平时月光好像并无差别,但是越往后,那种金色越加明显。” “除了颜色,那种光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听我说!”夜煞毛都乍起了,“当然不同了,那种光照在身上,我能感觉到它的神奇之处,我的力量竟然在增长。不止力量,还有其他的一些能力。不过,并不是说,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动物都有我这种奇异感觉。午夜时分,那种光到达极致,幻化成奇怪的形状不说,就跟琼浆美玉一样。突然,那实质般的光好像被什么吸扯着,化为一道光束,没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你是说,那光,被这座城市吸收了?”孤天有点匪夷所思。 “准确说,我也不晓得咋回事,反正刺溜一下,就不见了。” “那和那群狗有啥关系?”孤天想起问题的症结来。 “最后一瞬间,好像发生了波动,有一些零星的碎片飞溅了出来。” “他们吃了那些碎片?” “也许,反正我是吃到了几块儿。那晚的奇异,不是谁都觉察到的,我估摸着只有极少数。那两只狗王,估计不在此列,它们应该是碰巧得到了。” “你觉得人类知道吗?”孤天想到了这茬。 夜煞奇怪的看着孤天一会儿,说:“绝对的,不过极个别。”顿了顿,又说道:“不要小看人类,他们不简单,人类里边有些是很强大的。虽然他们的本事逐渐式微了,但依然恐怖,这中都市里,就有我目前还不能招惹的存在。” “那个东西好吃吗?” “好吃!”夜煞由衷说道。 孤天两眼立马放出光来。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别做梦了。我后来感知过,那些宝贝好像彻底消失了。” “呃,三天前的夜里,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惊天动地的那种。别告诉我你啥都不知道啊。” “大前天啊,异常?还惊天动地?” “是啊。使劲想。”孤天怂恿。 “确实啥都没发生啊。” “雷啊电啊,风啊雨啊,天都要塌了,那么大动静都没把你这懒猫吵醒?”孤天急了。 “臭狼怎么说话呢,母猫**吵我到天亮,压根就没睡好不好。什么风雷雨电的,大前天晚上,霓虹闪烁,世界祥和,灯红酒绿,屁都没发生啊。” “也许你那个太投入了、、、要不你再使劲想想?” “你丫找抽不是?你是不是在怀疑我的智商?!” 孤天泄气了,自己遭雷劈,那般天动地摇的阵仗,真就没有人看到、甚至感知到吗? 、、、 中都这两天的热门话题竟是一棵树。 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讨论它,上至政要名流,下至学生环卫工人等。 为什么呢?不就是一棵古树嘛! 不,它不仅仅是一棵树。它不但是这座城市的象征,还是许多人的心灵寄托。 它就矗立在中都市的中心,长在马路中间。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长在那的,就好像亘古就扎根于此,长于斯。每天迎着朝阳,送走坠日,接受来往人流车辆的瞻仰。 城市人多,彼此完全信任的却没几个,而古树是永恒的朋友。无数人曾向他倾诉苦闷,他静静聆听;无数人向他倾泻彷徨,他以沉默道明方向。曾经,那枝叶间,藏着孩童的咯咯笑声,有过恋人的山誓海盟;忆昔,枝杈向天,花叶托月,多少人将心底最隐晦的秘密,安放在了粗干糙皮间。 然而,如今他要死了。 今年春上,他吐了新芽,并且比以往更有活力。老树换新装,这简直就是这座城市的幸福。更奇异的是,三个月前,他开花了! 是那种绚丽的七彩花儿,带着涤人的幽香,一夜之间,怒放而开,远远望去,犹如盛开的祥云。 三天前,花朵却开始大片大片的凋落,更让人悲痛的是,叶子也开始枯萎、飘零,就好像一个人耗尽了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力量。 每天都有无数人为他祝福祈祷,盼着奇迹到来。因为一棵树,这个善于争吵的城市,难得的统一团结了起来。 马路不见了,周围的街道和楼房也被清除。原来,专家说,主要是生长环境所致。在强大压力下,当局出面,拓展生存空间。 出乎当局的预料,周围的商铺单位,居然出奇的配合。就这样,几天内,树的周围成了一个公园。 只是,古树的状况依旧一天比一天坏下去。叶子已经枯黄,七彩的花瓣如锦缎,如彩云,朵朵落向地面,轰轰烈烈,而又伤感至颠。 、、、 “他要死了。” 广场远处,一丛植被下,两个家伙探头探脑。 “我知道。”夜煞能感受到那棵古树的生机正在流失。 “还有救吗?”不知怎地,此时此刻,孤天有个强烈救活那棵树的念头,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想叫他活。 夜煞歪头想了一会儿,沉吟道:“找到上次我给你说的那种宝贝,兴许有救。不过要快,要多。” 看他那犹豫的神态,孤天忍不住问道:“多大把握?” “没把握。”夜煞没心没肺的回答。 ; 第六章 希望渺渺 ?月上中天,’一猫一狗’从一个下水道里爬出来。看着彼此,双双反胃。 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在幽静的巷子里缓缓走着。 “再没有进展的话就真的晚了。” 孤天不吭声。 几天来,他们一直在寻找那神奇的东西。上至高楼大厦,下至地下管道,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他们几乎都找遍了。别说收获了,连个味儿都没闻见。这不,刚从下水道的一个旮旯里钻出来,神奇没见着,倒惹得一身骚。 孤天抖了抖身上的污秽粘液,不满的说道:“你到底有没有谱啊,该不会都被你们吃光了吧。” 夜煞没好气的回道:“你有谱自己找啊!记得,是我帮你唉,你还唧唧歪歪。我敢保证,那东西绝对还有,像我,如此厉害的,加上从那群死狗里得到的,不过三块而已。” 两个影子以一种奇异的视角,被拉长在墙上,随着走动,也一摇一摆的晃着。孤天瞥了一眼自己的影子,感觉那蠕动的影子竟有些嘲讽的意味。 “我们这样找无疑大海捞针,不是办法。” 这次夜煞没有反驳。 “我想再去看看他。”孤天忽然说道,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夜煞说:“走吧。” 今夜无人,皎洁的月光如水洒下,远远望去,古树像是批了一层朦胧的纱,剩下的一些叶子上,闪闪发光。不知何处的风儿吹来,整棵树轻轻摇摆起来,荧光般的心形叶子离开枝头,轻轻飘落。不知是不是错觉,孤天感觉七彩的花朵好像比前几天,更加的绚烂。七种颜色,依次闪烁发亮,某一刻,绚烂到了极致,继而大团大团的花朵嘶哑着,开始缤纷,如大河解冻,如九天倾泄! 是的,这棵古树在进行生命最后的怒放,这一刻,他好像要挥霍所有的精气神儿,好像在自我演绎着一种树的葬礼。 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孤天的胸膛,使得他忍不住要昂首怒吼。 此时,叶子、花朵凋谢到了最盛,猛然间成片成片的叶子花朵漫天起舞,组成了一道叶海花幕。它们绕着光秃秃的树冠飞旋变幻,哗哗作响。枝桠轻摇,如泣如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涌上心头,孤天泪如泉涌,是的,他哭了。 一根粗壮的树枝慢慢伸压下来,轻触孤天的额头脸颊,摩挲着,如同老母亲抚摸战场归来的儿子。夜煞站在不远处,睁大双眼惊异的看着这奇异的一幕。 孤天慢慢朝前走去,夜煞想阻拦一下,可嘴张了张,作罢了。 缓缓走到树的跟前,看着其伟岸的躯干,孤天如人般,轻抬前爪按在了上面。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觉袭来,有那么一刻,孤天一阵眩晕,他好像听到万人吟诵,伴随着百兽低吼,众鸟吟唱,一道光划过,然后是一个奇异的世界,可是无论怎么费尽心神,却看不真切。 恍惚间,一切开始趋于平静,场景开始斑驳,吟唱变得飘渺,声音开始消失。一刻,陷入黑暗,是那种无边的黑,没有光,没有声音,万籁俱寂。 当初来中都,就是您在呼唤我吗? 爪子抽回的瞬间,他好像听见一声叹息,叹息里包含着痛楚,无奈,沉沉的悲哀,以及淡淡的解脱。 “你哭了?” “哪有?”孤天扭过头去,花叶如雪飘散。 “这棵树成精了?” 孤天沉默,光秃秃的树干在月下的夜空里泛着苍白,是如此的空寂与辽远。 “我决不允许他死掉。” 孤天说完转身离去,夜煞瞥了一眼不远处绝美的画,跟了上去。 更加黑暗阴仄的巷道里,一狗一猫并排走着。 “你为什么一定要救活他?” “直觉。” “直觉?这也太,太那个了吧。”夜煞有点无语这个答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死。” “那你知道怎么救他?” “我认识一只老鼠。” “老鼠?你说的是一只老鼠?!也就是耗子?”夜煞侧过头,怪怪的看着孤天。 “是的,一只会画画的老鼠。” “哦?”夜煞眼睛精芒一闪而过,他明白了,一只会作画的耗子可是有点意思。 过了一会儿,孤天微侧过头:“你逮老鼠吗?” “少来!”好像就知道他有这么一问,夜煞一跃老高。 、、、 又一次贵客临门,作为东道主的黄三,却只能用一脸苦相来迎接客人。 “在做什么呀?”孤天友好的问道。 黄三的小眼睛贼溜溜的转了转,故作高深的说:“思考人生。” “切!”孤天和夜煞同声嘘道。 黄三翘了翘胡须,神色有点尴尬,又有点不屑。他惊惧的看着面前不请自来的两位,本能的朝角落缩了缩。 夜煞看似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悠悠说道:“别想给我们玩花样啊,我知道你们耗子三窟,但是请相信我,别动逃跑的念头,不然你会后悔的!” 黄三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角落里那个暗门开关,恨恨的剜了孤天一眼,不甘的蹲到地上,说:“不敢。”看来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这只该死的猫才是最危险的。 孤天不愿局面过僵,咳嗽一声说:“你这里还是如此局促,怎么也不扩建一下?” 黄三本想说:这是耗子洞唉!可看到旁边虎视眈眈的煞神,认命般,轻叹一声,垂下了小脑袋。 看到黄三沉默不言,孤天继续活络着气氛:“近来咋样?过得可好?” 黄三深呼吸,把一口气吞了下去,说:“我想二位光临寒舍,不是来拉家常的吧?” 孤天一愣,正准备措辞,夜煞抢道:“痛快!说吧,那宝贝哪里还有?”孤天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支起了耳朵。 “我听不懂你的话。” “少来,你这只瘦耗子若没吃那东西,能这么逆天?” 黄三的毛一下子炸了起来,他幽幽的盯着面前的两位。 孤天说道:“我们不是来抢你的,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那东西哪里可能还有?” “若说不出,把你吃了。”夜煞补充道。 黄三浑身一颤,显然天敌的话语更有威慑力。 “好吧,我老实交代,三个多月前,我凑巧之下确实吃了一种神奇的东西,估计就是你们所说的,因为我看得出,你们也不是一般人儿,应该也是拜那所赐。可是,我只是运气好,碰巧捡到一块儿,真的没有多余了。” 听着黄三诚恳的话语,失望之情一下子涌上了孤天的眼睛。夜煞却不依不饶起来,“少装蒜!谁不知你们耗子的消息最是灵通?你若不知,那这个城市还有谁知?他傻,容易被你忽悠,我可不傻!知道上次黑煞的事儿吗?” 黄三的本就不大的瞳孔猛然一缩,身体也成弓形,他战战兢兢地说:“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们想,如果还有,我岂不早吃了嘛。”在说着的同时,他已经决定了,若果一旦‘凶猫’暴走,他就立刻暴起开溜。 “走吧,”孤天慢慢的转过身,叹息道,“没想到救棵树这么难。” 夜煞看了看黄三,也转过了身子。 “等等!”黄三忽然说道,可是心灰意懒的孤天径直迈步朝洞口挤去。 “请等一等,”黄三对停下脚步,拿眼看着自己的‘小猫’问道,“你们刚才说,你们找那东西是为了救一棵树?” “是啊,就是大街上那棵,怎么了?” 黄三目光闪烁,过了一会儿,犹豫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兴许,兴许我能提供点线索。” 孤天呼地一下子转过了身子。 ; 第七章 再探伏龙寺 ?烈日当空,无云无风,成片的麦田延伸到远方,有的麦尖已开始打黄色儿,看来又是个收获的季节。一个山丘在麦田中央矗立,山体并不高,但蜿蜒起伏、层峦叠嶂,上边郁郁葱葱,竟是一个难得的秀气地方。 麦浪一分,钻出一猫来。再仔细一瞧,低处还有一只黄耗子。 黄三后腿儿蹬地,冲远处喊道:“快出来啊!” 夜煞也嚷道:“扭捏个毛线啊!” 过了好一会儿,树颤草摇,一个少年略带羞涩迎面走来。 “啧,啧!” 夜煞赏花般,如人直立,两只前爪交叉胸前,围着少年转个不停。耗子黄三也是瞪着一双小贼眼,精光外放,细细打量。 后者大冏,脸色微红。 “喂,我说你们看够了没有?”孤天实在受不了。 “当然没有!”夜煞摇着尾巴,就爱那个俩爪背到身后,略带遗憾的说:“你怎么不是个母的啊?” “去死!”孤天好想照其面门来一拳,“喂,我说,你确定这儿有?”他赶紧转移话题。 黄三一哆嗦:“当然,我吃的那枚就是在这附近得到的,当时还有好几道流光,一闪而没。” 夜煞吃了一惊:“你的意思不止一枚?” “绝对的,且都奔着山顶去了。” 夜煞看了一眼黄三,没说什么。 孤天看向秀丽的俊山,神情古怪。几天前,他就是在这上面的古寺废墟内,莫名其妙化人的。更诡异的是,彼时天劫浩荡,咫尺外界却无人感应。 如今又来此寻宝,看来,这处不起眼的山丘藏着莫大玄机啊。 山道曲折向上,因为风和日丽,连黄三也稍稍不再紧张。 山丘如此之大,加上葱树杂草、叠石花虫,孤天本以为要寻找一个石头大小的东西会很难,谁知夜煞和黄三一路向前奔去,丝毫不在别处停留。一问才知道,他俩隐隐嗅到了一丝气息,没错,就是那宝贝的味道。 山顶,依旧是残垣断壁,一副破败的模样。写有“伏龙寺”字样的石碑斜立着,松柏翠绿如常,桂梨璧木荫荫。阳光从枝叶间洒下点点斑驳,各式虫甲哼哼着飞来窜去,好一股苍凉怀旧的味道! 夜煞和黄三却一下子追丢了,彼此对望了一眼,分头四下找寻。 不一会儿,再遇,人般手一摊,面面相觑。 “奇了怪哉,咋完全没感应了呢?”夜煞实在是不解。像他们尝过滋味的,在一定范围内会对其有所感应的。在山下明明感觉到的,还很强烈,怎知,到了近前完全消失了一样。 黄三小屁股往地上一坐,耸耸肩,“是啊,就这么巴掌大的地儿,我已经找了好几遍了,可、、、” “难道是谁捷足先登了?”孤天犹豫着说出了最坏的结果。 “不可能,”夜煞立马反驳道,“刚才明明还在的,只不过,像是被什么给隐藏了一样。”说完,拿眼直勾勾的盯着黄三。 “喂,我说你什么眼神啊?”黄三被盯得脊背发凉。 夜煞似笑非笑的说:“正常眼神啊,只是你心里有鬼罢了。” “我能有什么鬼?”黄三将两只小爪子交叉放在胸前,做防御状。孤天在一旁冷眼旁观,并没有干预的打算。 夜煞朝前迈了一步:“什么鬼,我问你,这么好的东西,你敢说你此前没有来过?” 瞪了片刻,黄三的眼睛终于移开:“好吧,我全说。我确实来过,并且不止一次,可是每次都跟今天差不多。”说完,黄三有些泄气。 看着黄三并不像说谎,孤天走上前来,问道:“你每个地方都找过吗?” “全找遍了,甚至于把整个山都嗅过了,就差把这座破庙给拆了!”泄气的黄三愤愤的说道。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孤天和夜煞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场地中央,四周俱是残垣断壁,唯余那一座随时都要崩塌的大殿。 “喂,你们该不会是以为在那殿里边吧,那怎么可能呢,没看见门窗是关着的嘛,另外、、、、、、” 孤天和夜煞扭头看着话说半截的黄三。 “那里我也想过,可每次一靠近,老感觉怪怪的,就没进去。”黄三尴尬的说道。 “怪?邪乎到家必有鬼!不是真的有鬼,是有人捣鬼。”夜煞说完,带头向几丈开外的大殿走去。 孤天赶紧跟了上去。 短短的距离经这么一出儿,有点神秘。斜椽横梁张牙舞爪,地上大片影子飞掠,像是一个个要逃走的秘密。影子?不对啊,孤天不禁抬头一看,瞬时惊呆了。 “等一下!” 孤天喊叫。夜煞和黄三顿住脚步,顺着孤天抬头一望,也齐齐惊呼起来。只见刚才还万里无云的蓝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云密布,层云叠加,就跟倒置的漩涡似得,眼看要压下来。 “天怎么黑了?”夜煞也没料到如此变化。 这时,不知怎地,起风了。 刚开始是微风,甚至能嗅到远处的麦香。继而风势渐起,依稀以伏龙寺为中心,云涡渐旋。很快,风已经大到一个相当惊人的地步,隐隐有一股吸扯之力,黄三不得不紧紧抓住地面。 抬首仰望,但见云压风吼,苍穹如墨,云团中划过道道闪电。 闪电愈发密集,如一道道银蛇将天幕撕裂出条条裂隙,雷声天鼓般炸响耳际,伴随着风吼和未知的怪叫鸣嚎,好一副末日的征兆! 黄三要崩溃了,他尖叫一声:“撤乎!”便转身欲逃。 “富贵险中求,这是有大富贵的征兆,岂可临阵退缩!” 孤天一把扯住黄三,嘶吼着,向大殿冲去。夜煞紧随其后,犹自和黄三嚷着什么,却什么也听不清了。 天地异变越发激烈,雨点如坠石。黄三钻进孤天袖间,夜煞蹲在孤天肩头。孤天逆着风,眯着眼,夜煞毛翻卷着,互相拉扯中,艰难迈进。 终于到了殿前,夜煞一脚踹向紧闭的殿门,紧接着,一张扭曲的痛苦猫脸便呈现在闪电下。瞥了眼身后步步紧逼的电闪雷鸣,黄三在袖间身子一弓,像一个绒球射向大门! 哐当一下,他被反震的七晕八素,歪眼吐舌,身子面条般舒展开来。 孤天冲上前来,一把撸下门上飘摇的封条,无暇顾及身后的光亮,沉肩向斑驳的殿门撞去。 “哐啷”一声,三个终于跌进了殿里。 ; 第八章 惊变 ?雷电依然在殿外肆虐,可三位已经把心思转向了殿里边。 说也奇怪,仅仅一门之隔,如同两个世界。电舞银蛇好像只在门槛徘徊,最怪异的要数风了,狂风怒吼,操纵着道道雨鞭,凶狠的抽打着这个世界,然而大门敞开的殿内竟是无风无雨。 三位一骨碌爬将起来,夜煞黄三各占了孤天一个肩头,无暇顾及种种不合理,借着道道闪电之光打量着殿内。 不对呀,闪电明灭,怎会有这种朦胧光亮?三双眼睛齐齐朝前面投去,六只瞳孔一缩,只见前方一尊高大佛像前的案几上,一盏青灯静静的燃着! 焰心跳跃,光亮暖暖,映得三位错愕的脸上一片淡绿。夹着不时的闪电,殿内光线摇曳,影起影灭,和着外面的风声雨声,一切是如此的诡异。 好一会儿,孤天仨就这么愣在原地。 一刻,孤天率先回过神儿来,既来之则安之,他摇摇脑袋,硬着头皮,向前挪去。 到了近前,总算看清,当中一尊宏伟坐佛,左手横置左足上,右手直伸下垂,宝相庄严,嘴噙微笑,正是释迦牟尼的金身。除此以外,别无他尊。仰首观瞻殿屋架构,对应主佛,此殿当年应是大雄宝殿无疑。佛像前张挂着许多经幡、欢门及各种法器,整个殿内显得庄严肃穆。 绕佛三匝,除了燃烧的孤灯,并无异动。孤天壮着胆子,凑到佛前,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传说中的机关暗格之类。夜煞和黄三更是围着莲花基座,嗅了好一会儿,哪来的味道? 风吹门动,吱呀做声,三位毛皮一乍,扭头回望,外面瓢泼大雨的哗哗声,此时听来是如此遥远,别样的幽静中,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时无招,唯有分头在殿内寻找。俗话说事出无常必有妖,三个小心翼翼。 猛地,一个霹雳在房顶炸响,“当”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坠落。分散在殿内的三位一惊回头,定睛一瞧,原来是片瓦脱落,在殿中摔了个粉碎。 黄三的心兀自砰砰着,孤天一声狼嚎!一道闪电划过,只见刚才瓦片脱落后的殿脊空隙间,嵌着一物,被闪电一照,闪闪发光! 雷电已落,那东西依然闪着诱人的光泽,夜煞一声鬼哭,这不是那神奇宝贝是什么! 真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苦苦寻觅的东西,就在大家的一惊一乍中送到了面前! 黄三眼尖,浑身一哆嗦,只见那东西径直掉了下来!犹自狂喜的夜煞反应倒是迅速,黑影一闪,已然窜到正下方,后腿儿直立,张开双臂,大翻着嘴,准备接。 谁成想,眼看着就到了嘴边,宝贝竟然一顿,打个旋儿,“嗖”的一下溜走了! “想逃?抓住它!”夜煞一楞,它显然没料到宝贝会自我逃跑,他一边大喊,一边奋起追赶。 黄三见宝贝向敞着的大门飞来,唯恐其逃走,忙一跃上了门框,瞅准时机,后腿一蹬,来了个猛鼠下山。谁成想那宝贝往下一落,黄三也扑了空! 黄三撇着胡子喊:“哎呀呀,不得了啊,宝贝成精了!”叫嚷着,又冲了上去。顿时殿内,你蹿我跳,他追我截,好一场别开生面的宝贝追逐战。 孤天没有参战,他紧紧的盯着,宝贝忽高忽低,每每堪堪躲过扑逮。看了一会儿,孤天发现,那宝贝似乎并不是自行躲避,倒好像是受谁控制,想想也是,若那宝贝是活的,或者有自我意识,它不早就溜了? 想到此,孤天环顾四周。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一束光亮从殿顶射进来,恰巧照在佛像的左手上,只见本是横置的左手的食指微微翘起斜指,孤天顺着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僵住了。 “都别追了!”孤天喝道。 “我的妈呀!”夜煞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在喊叫从没谋面的母亲大人的同时,一把揪住了犹在蹿跳的黄三。 三个慢慢靠近,墙上的画面也越发清晰。刚进来时,大家是留意过的,大殿四周的墙壁上,绘满了壁画。多是佛家题材,无外乎神通变、五趣生死轮、本生故事、地狱变等。当然,除了佛家的经变、曼陀罗、尊像、顶相等,也掺杂了很多世俗气息,整体笔法强劲,气势壮阔,以笔奋扫,但显然不是一人,一时之作,显示了这座殿宇曾经的繁华和悠久积淀。然而,由于是来寻宝的,不是来搞艺术欣赏的,所以并无太多留意,此刻其中一块地儿赫然映着他们,你说怎能不吃惊? 只见释迦左手食指所指向的一面壁上,有一尺见方,并无壁画,这倒不奇,奇的是上边有一些黑影。具体来说,是三团微微蠕动的黑影,像人、像猫,还有一只耗子! 笔画粗糙简单,寥寥数笔,却惟妙惟肖。人猫鼠都是奔跑的姿势,一条蜿蜒的黑线,就像曲折的山道,这不是刚才上山的情景嘛?孤天有点口干舌燥。 “快看快看!又变了!”黄三尖叫。可不是嘛,一眨眼间,画中的少年猫鼠站在一座庙宇门前,头顶龙蛇行走,像是闪电,甚至能看到他仨惊慌的表情! 三位面面相觑,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此时远处的门外依然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配合着那盏孤灯,殿内时明时暗,众佛群魔,笑菩萨,怒罗汉,一干天王神将、金刚尊者,悲喜哀乐,各种表情就像活了一样! 自像画的左边是一幅飞天图,或升或旋,衣裙飘曳,飞天半裸上身,胸饰璎珞,长带飞舞。孤天等盯着看了一会儿,只觉鲜花纷落,彩云飞旋,依稀好像嗅到花香,听闻琴乐,那些腾飞的飞天就好像要破壁而舞一样! 孤天等不敢再看,将视线投向右侧,那是一幅地狱万状图,说不清是哪座哪层,但见群魔万鬼,火焰炼狱,刀斧油锅,诸般刑具,肥瘦男女,不一名状!画的那叫一个逼真,刚看一会儿,孤天夜煞黄三不禁浑身战栗,惊惧不已,忙强移双眼,朝那最上方的一幅壁图看去。 眼光刚一落定,轰的一声,当下心中祥和,三魂归位,原来这最上方的竟是一幅释迦摩尼画像! 和远处的雕像一样,都是跏趺坐姿,右手下垂于膝前,掌心向内。只是这幅像好像特有一股驱魔逐邪的佛力一般。 夜煞和黄三好像被这佛祖坐像慑住了心神,一动不动,孤天惊异不定,来回扫视。忽地想起,这坐姿叫触底印,又叫降魔印,据说能降伏一切诸魔。想到此,不禁朝下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那‘人猫鼠’的草图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看不真切的画面,并且隐隐约约好像在动。刹那间,孤天有中熟悉的感觉,不自主的迈步向前。 夜煞黄三想要大呼,却周身僵硬,动也不得! 走到近前,孤天终于看清图中情形,那是一件袈裟,袈裟的一角已被啄破,从中伸出了一只小鸟的脑袋。原来是一块儿破布裹住了一只雀儿,孤天心中“咯”的一笑。看样子,小鸟像是要“破壳而出”,不断的挣扎挣脱,怎奈布坚壳硬,每一极力挣冲,虽引得袈裟鼓舞汹涌,却终不得出。 看着小鸟被困的样子,孤天不禁心里一软,甚至他好像听到了小鸟“唧唧”的乞求声,心里莫名一疼,就举起前爪往小鸟的脑袋上摸去。 “不要!”就在将要触到时,夜煞和黄三暮地齐齐一喝。 “看上边!”夜煞着急的大声喊道。 孤天下意识抬头一看,不禁骇然,那佛祖不知何时哭了!两行鲜红的泪水从眼角直直的流淌下来,如此的诡异。 血泪滚落,不一刻就到了中间的画面上,涟漪般一荡,一个迷你版的佛像出现在画中,身上披的正是刚才那件袈裟。佛祖微笑荡漾,袈裟下传来声声焦急的鸟鸣。成串的血泪滚落融进,一刻,呼地一声,袈裟燃烧起来! 佛祖的微笑愈发灿烂,鸟鸣越发急迫,熊熊烈焰中,它又从那窟窿中钻出脑袋来,冲着外面,尖嘴一张,一声啼叫。 ; 第九章 雨后是非 ?“糟矣!”远处的夜煞一声暗叫,黄光一闪,那一直在大殿中盘旋的宝贝,嗖的一声,曳着毫光,冲向画面。但见那小鸟红喙一张,硕大一块宝贝生生被衔住! “小鸟,尔敢!” 在夜煞和黄三大张的嘴巴中,小鸟脖颈如吞象的细蛇,将到嘴的宝贝慢慢吞咽。 红光大作,那小鸟的力量明显大涨,眼看就要冲破袈裟出来了。 可是就在此时,对面佛像下的经幡、欢门及各种法器发出道道毫光,射进画面,顿时烈焰熊熊。 小鸟一声痛鸣,只见其眦着小黄眼,费力的将偌大喉囊向肚中挤去。渐渐他好像又有了气力,可是离摆脱就差那么一点点。 听着其一声声痛楚的乞鸣,孤天一狠心,在夜煞和黄三的惊呼声中,将手伸向了小鸟! 触碰的一刻,孤天感受到了对方小脑袋轻轻颤栗,那是一种对禁锢的恐惧,对希望在即的欢鸣。小鸟眼角好像湿湿的,紧接着手指一痛,像是被啄了一下。 天地间静了那么一刹。 轰然一声,七彩光华大作。 “唳!” 一声清鸣!画面破裂,一只小乌鸦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 同一时间,天地间,银电游走,无数的闪电在天空中汇聚,张牙舞爪,俯冲飙扬,进行着极致的怒放,伴随着震耳的雷鸣,如同迎接的烟火! ※※※ 暴雨后的蓝天是喜人的,就像一块深邃的玉,若再配上几朵似棉若絮的云,简直就是一幅恬静而美妙的画。 伏龙寺残破的大雄宝殿。 一个行脚僧静静的站在佛像前,双手合十,既不打坐,也不诵佛,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过了许久,僧人耳朵微动,衣袂破风声响起,一个似道非道的中年人站在了身后。 僧人并没有回头。后来者拖着长长的道袍,大刺刺的在殿内来回走着、审量着。 “啧啧,苦悲兄云游四海,却是比我快。” 被称为苦悲的僧人并未搭话,轻摆僧袍,也来到了佛指斜指的壁画前。那里他是记得的,先前这里有一幅师父千交代万嘱咐的画,画面云蒸雾燎,总是看不清楚。 当然,他是不敢多看的。 可是现在那里一片焦黑,周遭的佛祖图、飞天图,和地狱万状图俱是一塌糊涂。释迦摩尼宝相更是惨不忍睹,一道焦黑自左眉斜铺至下巴,甚至带了些滑稽的意味。 后来者号曰心机子。他走上前来,小胡子一翘,不无揶揄的说道:“你们的祖师爷还真是好威武啊。”见苦悲不搭理自己,便继续问道:“那里到底有什么?” “不知道。”苦悲不咸不淡的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可是你的禅院啊。” “你不也是护法门派之一吗?” 心机子不言语了,过了一会儿,两根手指掐着小胡子,说:“怎么会这样?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啊,难道是法器没有加持?” “谁说没有加持?”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一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男子大笑着走进来,“我上个月刚让阿鸣来加持过的!两位信不过么?” “哦,见过谭门主。”心机子忙向进来的中年男子施礼,“是贫道多虑了,没想到本季是贵门执法,那自是不会错了。”来者正是中都执牛耳般的存在,天门门主谭震。 谭震一招手,并不深究,而是看向背对自己的苦悲。 “苦悲大师云游四海,没想到依然先我们而达,真是可叹可敬啊。” “谭门主见笑了,封印毕竟在我佛门,有征兆我先知也是正常的。” “那是自然。”对于苦悲,谭震倒是谦卑的很。 “你们天门倒是好手段啊。”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的在身后响起,大家一惊,偏头一看,殿宇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老人,皂衣黑裤,一脸古井无波。 他是怎么进来的?这是大家心里共同的想法。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莫道长啊。”心机子终于认清了来者。想想也是,也只有万道门掌门莫真言,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来去自如。 “前辈。”苦悲双手合十,罕见的行礼问好。 莫真言随和的一挥袖,还礼道:“苦悲大师别来无恙。” “莫掌门,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谭震显然对他不感冒。 “加持法器如此大事,你们为什么却只派一个娃娃?” “娃娃?”谭震一愣,随即自傲的说,“犬子鸣儿不才,即将晋升轮海秘境。” 心机子不禁一惊,谭震幼子谭鸣的惊人天赋,他是有所耳闻的,但没想到恐怖到这种地步。再想想自己合欢门虽也门人众多,但好苗寥寥,心神不禁一黯。 莫真言不再多言,一时场面静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谭震咳嗽一声,说道:“不论怎样,我们祖上合力封印的东西逃脱了,大家说说吧。” 心机子眼珠子一转,对着苦悲说:“我们六大门派秉承祖训,守这幅画也不知多少年多少代了,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到底封印的是啥?我想这也是大家的心愿。” “实不相瞒,别看是在我寺,是真的不知道。我想我师,师祖们也不知道。” 大家不置可否。 莫真言:“那现在怎么办?” 苦悲环视大家,众人都默不作声。 谭震坚定的说道:“不论怎样,既然是祖上协力,那逃走的绝对是一方孽畜,我们无论怎样都要将其抓回。” “对,我完全同意谭门主的意思。” 莫真言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稍稍沉寂了一下,苦悲双手合十,诵声佛号,说道:“麻烦大家告知一下剑宗和混元宗,就说守护任务解除了。”说完,苦悲缓缓扫视了一下殿内,朝门外走去。 谭震在后嚷道:“剑宗早已沦落到三流宗派了,没必要吧?至于混元宗嘛,早已消失多年了,绝种了也不一定。” “苦悲大师,你这是?” 莫真言欲言又止,他来这儿可不是叙旧的。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它既然破封而出,就是天意。我师父曾经说过,居留顺自然,不必强求。现在它能离开,我也终能解脱了,这岂非吾等之福,岂非伏龙寺之幸?”带着禅韵的声音响在门外,渐不可闻。 谭震与心机子相视轻笑,眼中有着耐人寻味的的东西在流转。 他俩正自惊疑盘算间,忽地齐齐变色,原来站在心机子身后的莫真言,不知什么时候也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 最后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废墟,苦悲信步往山下走去。他的心里很矛盾,既有解脱,又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就是没有师父所说的淡然。 自己从小是个孤儿,被人遗弃在中都市的一个角落里。茫茫人海,却从没有人关注过自己,自己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一天,一位老和尚,来到正在垃圾堆里找食物的他面前,从一个紫金钵里拿出化来的吃食,问:“愿意跟我走吗?” “有吃的吗?”这是五岁的他最关心的问题。 “有,还可以变得很强大。” “中,那我跟你走。” “不过,”老和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说,“一切有个前提,你愿意用你的一生去守护一个东西吗?” “什么是一生?” “就是永久。” 那也就是说永远都不用再挨饿了?当时肚子是根本,看着钵里的面饼,他点了点头。 “罪过啊!”他听到师父一声叹息。 他是师父唯一的弟子,也是当今伏龙寺的主持。师父经常笑呵呵的,法号如是。自己不知出身,却天生一脸苦相,又从不会悲啼,师父起号:苦悲。 虽是主持,却没有自己的寺庙。 或者说有,却破,破却有名。 只是破却不能丢,原来,那要自己守护一生的东西就在那里。 破还不能修,所以,自己就跟随师父,云游四方,打坐练功,化缘览山,参禅悟道。 幸好,伏龙寺一年只需回来一次即可。这个不能让师徒栖身的破庙,就好像一个羁绊,年年的某个时候,牵引着自己回到这里。自己就像应节的候鸟,慢慢地,这里竟像是一个牵挂。那段和师父一起,既自由,又有所‘归宿’的年月,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如今终于不用再如此奔波了,可是却不如曾经想象的那么美好。捏着一小串佛珠的手不禁紧了紧,师父呀?十年了,你到底在哪里? “苦悲主持,请留步。” 扭头一看,是莫真言,莫掌门。 ; 第十章 蝶恋花 ?“前辈。”莫掌门是和他师父一个辈分的人,而且师父和其是故交,所以苦悲向来对其很是尊重。 莫真言却不答话,径直从身边迈了过去。苦悲一愣,随即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二人越来越快,就像两缕青烟,向远处飘去。 另两个依然在那座大殿内。 谭震和心机子已经又转了一圈了,依旧没多大收获。站在那幅焦黑的画前,一个捻须,一个以指轻敲腮帮子。 “昨晚动静那么大,肯定是个、、、”谭震说了个半截话。 “大个。”心机子舔着嘴唇。 “对,绝对是宝贝!一个我们看守了无数年的宝贝!”谭震的话中带着些许怒意。 “谭门主,没有外人了,你我明人不说暗话,说吧,贵门有什么打算?” “哈哈,痛快!我就知道与你合欢门有缘分的。那画里的肯定是封印了了不得的凶兽,它出不来时,我们自然拿它没办法,但是一旦出来了嘛,哼哼!” “我想它能冲破封印,你们天门肯定帮了不少忙吧?” “哈哈,你也别挤兑我。实话给你说,我们在这上面下的功夫已经不是一代两代了。那几个秃驴什么也不说,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心机子一惊,他早感觉到了天门的觊觎之心,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肯下这么大气力。当然,他更知道,人家敢把这些透漏给自己,那是有恃无恐的。 实际上,心机子想多了,长久以来,天门确实一直在暗暗动手脚,但是光凭他们那点伎俩,‘小乌鸦’还远远不足以脱身。 “我人老力弱,不知?” “别自谦了,我们六大门派俱有底蕴,天门与合欢派各有所长。给你说实话吧,我就是来向贵派寻求帮助的。” “哦?” “我们通过秘法,早在画上烙印了千里香,虽微不可闻,但没有一半年,是绝不会消散的。而你们合欢门又是最擅长追踪的。” 心机子犹豫了一会儿说:“那要是得手了?” 谭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你还信不过我天门吗?江湖规矩,一人一半。”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那种凶兽,现在这个世上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啊,甚至可能就是孤品了。它的价值对于你我这样的门派,就不用我说了吧。” 对于前边的话心机子嗤之以鼻,但是后一句真的就是点到他心坎上了。 “看来我们只能说合作愉快了?” 二人相视大笑。 “对了,谭大哥,其余的几派怎么办?”心机子像是猛然想起,出口询问着刚结识的老哥。 “哼,苦悲傻帽秃驴一个,清心寡欲的,估计彻底云游去了。剑宗早都沦落到为人看家护院的下三流了。倒是那个莫真言老杂毛有点棘手,不过其孤家寡人一个,谅其也翻不起多大浪花来。至于混元宗嘛,早消失了!” 、、、 这是一处断崖,断崖边长着有名无名的各种野草。 莫真言随意坐在茂盛的杂草上,双腿悬空。紧随而至的苦悲犹豫了一下,也盘腿坐在边上,并不搭话。 莫真言看着远处,苦悲也静静的看着远处。远处的断崖下有一条河流,河水并不汹涌。此时正是黄昏,夕阳将它的融光毫不吝啬的撒在河面上,溪流就这么披着金光粼粼的外衣,转着蜿蜒而去。如此静谧而又生机的画面,简直使人迷醉,伤感。 啪的一声,莫真言将一朵小花揪了下来,在手里揉搓着。 苦悲收回目光,真诚说道:“万物皆是生命,前辈怎可如此?” 莫真言扭过头,瞪着苦悲,同样认真的说:“今天约你来不是谈佛论道的。”说着,随手一抛,花朵以极慢的速度划出,将打从前边飞过的一只蝴蝶压住。蝶儿扑扇着绚烂翅膀,可是花朵就像是黏着它一样,和它一起朝下挣扎着坠落。 “花儿与蝴蝶一起殉葬,谁说不是美好的结局呢?蝶恋花,可是花儿终究是要谢的。蜂蝶度不过秋杀寒冬,花儿来年照样姹紫嫣红。” 苦悲一时语塞,本来自己是最擅禅机斗法的,此时竟被莫真言说了个语结。 “说吧。” “说什么?” “师父为尊,先说你师父。” 苦悲一惊,不再言语。 “你打算瞒我多久?”莫真言摇摇头,“不要以为就你担心,我与你师父是至交,焦忧不比你少。想当年,我也受过你师祖慧静大师的点拨,也算其半个徒弟了。况且你伏龙寺和我万道宗本就世代友好,我岂能袖手旁观。” “是,师叔。”苦悲双手合十,“我师父十年前去调查师祖的失踪之谜,就一直没有回来。近十年来,我跑遍了他可能到的任何地方,没有任何线索。” “你师父离开前说过什么吗?” “没有,不过师父离开之前,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进行了交接仪式,将伏龙寺的主持职位传给了我。” “对了,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师父说,师祖有可能是在天都山失踪的。” “天都山?”莫真言稍感诧异,天都山据说是一处古战场,离中都虽不是很远,但莫测异常,神秘无比,因而被许多人视为禁地或凶地。 苦悲站起来,又一次欲走。 “你就这么走了?” “师父最放不下的就是伏龙寺,不过他老人家说过,历代主持传下话来:如果哪一天,封印之物出世了,那是自然造化,不要强行。” 莫真言沉默了一下说:“你可知道,我们六大门派有人心怀内鬼?” “怎么会?!” “怎么会,混元宗三十年前莫名其妙的消失,你不觉得可疑吗?” “你是说?” “我已经查好长时间了,三十年前,混元宗好像发现了天门什么,然后就一夜之间消失了。更往前,剑宗日趋衰败,天门却日益强盛,你不觉得奇怪吗?” 苦悲一时不知说什么,对这一切他是知道的,但从没想过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他原以为门派兴衰不过是自然之事。 “再往后就是你师父的突然失踪了。” 苦悲大惊:“你是说我师父的失踪也跟天门相关?” “我只是猜测。长久以来,我和你师父秘密调查混元宗消失之谜,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十年前,你师父好像查到了什么,飞鸽与我,当我赶到,你师父却已不知去向何处。这十年来,我也在苦苦寻找。”说完,莫真言有点悲切。是啊,茫茫人海,知己难求啊。 “这些你怎么不告诉我?”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那时我也遭到了伏击。这十年来我不去找你,就是怕被人察觉,从而连累于你。” 苦悲没想到还有这等隐情,兴许自己云游真的有点草率了。 “近来,天门越来越妄为,越来越嚣张,我怀疑这次封印被破,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苦悲一愣,内心愈发不平静起来。实际上对于这次封印的突然异动,他也颇感蹊跷,只是无从查起。过了一会儿,他轻轻一叹:“谁让人家的实力如日中天呢,据说修者都好几位。” “是啊,可你所知道的那还只是表面的,里面还有个老家伙,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我怀疑天门正在酝酿一个天大的阴谋。” 苦悲不言语了,但是眼神却逐渐犀利起来。他再次盘腿坐了下来,他看着莫真言皱纹密布的脸,深吸一口气,感激的说:“多谢。” 莫真言展颜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劝说总算没有白费。 “说实话,我也想看看我们守护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要知道,我伏龙寺墙上那个阵法是相当的厉害,不是谁都能布置的,那副飞天图和地狱万状图都是带有佛力的。尤其是那个伏魔印,历经加持,更是了得。加上殿内布局,整体就构成了一个无上阵法,就是佛家里也是极少用的。” 莫真言:“那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家伙!你连一点线索也不知道吗?毕竟是封印在你们伏龙寺啊。” “准确说是封印在我佛门的大雄宝殿内,这也是极不寻常的。“大雄”是我佛的德号。“大”者,是包含万有的意思;“雄”者,是摄伏群魔的意思。可是到底封印了什么,为何而封,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只听师父说过,我伏龙寺传承久远,想当初香火也是旺盛的很,却也正是因为这封印才逐渐没落的。至于为何需要我们六大门派共同维持封印,就不清楚了,想来是因为那封印之物过强或者至邪的缘故吧。” 莫真言默默思索着什么。 苦悲转头看向佛龙寺所在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什么。 香火虽败,主持却存,何处有金身?默然颔首,孑然一身。 “如今天下,佛道不扬,修界凋零,却红尘滚滚,谣言四起呐。” 许久,莫真言幽幽的道。 苦悲不禁一惊,心里一动,抬头看着莫真言。 “还记得中都那则传说吗?” 苦悲眼中精光一闪,心头巨震。 ; 第十一章 柳暗花明 ?“黑灯瞎火、忙活了半天,最终却便宜了这只小乌鸦?” “唧唧,你才乌鸦!” 麦浪逐向远方,随风飘散的麦香宣告着收获的希望。略带金色的麦田里,一只猫,一只耗子,围着孤天手上的小乌鸦,神色古怪。 黄三不甘的说道:“应该没消化完吧,看还能不能挤出来?” “我看还是杀了取,把握更大些。”心更恨的夜煞说道。 “唧唧!”‘小乌鸦’立马表示抗议。 “好啦,好啦,别吓唬他了。”孤天无奈的说。 显然夜煞并不死心:“你该不会是故意设的局吧?” ‘小乌鸦’歪着戴着一撮红翎的脑袋,精致的小脸上,一脸无辜状。半天后,‘小乌鸦’真诚的说:“你们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你们是好人!” “少来!首先,我们没一个是人。”夜煞立马驳斥道。 孤天看着这只从画中飞出来的小鸟,不知怎地,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而‘小乌鸦’从出来的那一刻,也认准了似得,紧紧的抓着自己。 “嗯,小黑,”孤天又发挥起自己的起名天赋来,可是还没说完,‘小乌鸦’便尖叫道:“我一点儿也不黑啊?” 看着扑扇着翅膀的小黑鸟,夜煞和黄三一阵晕倒。 一片羽毛从翅膀上飞出来,如燃烧的黑色火焰,徐起徐落,孤天呲着牙说:“不黑,不黑!你怎么会是黑的呢?这样吧,以后就叫你火儿了。嗯,我说火儿,你出来时,吃的那种宝贝,还有吗?”问完,孤天有那么一丝紧张。 “有啊。”火儿奶声奶气的干脆答道。 “啊?”三个讶然,继而大喜。 “都被我吃了呀。” “啊?!”这次就比谁的嘴张得更大了。 孤天慢慢合上嘴,他感到一阵苦涩,一种从未有过的挫折感袭遍全身,即使以前在草原上被那只公鸡奚落也没有这种感觉。想要救活那棵树,是他人生的第一个愿望,它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不能自己。 他缓缓坐在麦地上,一脸的颓废,浑身的困倦,“造化弄人啊。”他像是对着身边的伙伴说,又像是追溯般喃喃自语。言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失落。 火儿沉默,他能感觉到他的难受。 夜煞本想安慰一下这个相识不久的家伙,可嘴张了张,唯有沉默。 黄三看着眼前的三位,最后看着强行闯进自己生活的孤天,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又转,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迟疑着说道:“其实,那个,他还有希望。” 大家疑惑的看着他。 “因为,因为实际上我还有一个宝贝。” “啊!” “唧唧!” “嗷呜!” 、、、 “你倒是快点啊!”夜煞将黄三扔进了他的寒舍里吼道。 黄三哆嗦着身体,朝角落里跑去,夜煞刚想动,孤天拦住了他。 打开一个暗门后,黄三嗖的一下爬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出来,夜煞团团转着,抱怨道:“怎么样?估计又被这只杂毛耗子耍了!” “不会吧,我们再等等。”虽是这么说着,孤天也没底。 “回来了!”火儿突然雀跃的叫道。 黄三回来了,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只见其如人般后腿站立,前爪抱了个金灿灿的东西,不是那宝贝是什么! “哇,真大啊!”天真的火儿由衷说道。 黄三听到了几个咽唾沫的声音。 “老实交代,到底还有几个?统统交出来!”夜煞一把抢过比黄三还大一号的宝贝儿,恶狠狠的逼问道。他对黄三先前的自私耿耿于怀。 “我,我。”看着吹胡子的猫,耗子是真怕啊。 “别难为人家了。”孤天为黄三解围,夜煞和火儿不解的看着孤天,后者看着黄三,以肯定的语气说:“我相信他。”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黄三在阴暗角落那感激眼神中的一抹坚定。 、、、 “他死了吗?”火儿冲着前方广场上光秃秃的一棵老树问道。 没人回答。 古树已经只剩枝桠了,没有丝毫生气,有的只是死寂。无叶的半拉树冠依然巍峨,那被雷电霹了无数次的黑焦痕迹,就像是一道道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中间树身上那一个窟窿,若瞪着看得久了,会觉得有点神秘。但是周围来往的行人,没人再去看哪怕一眼。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它死了。 晚了?夜煞和黄三阵叹息。 “他没有死!我也允许他死!”孤天定定的盯着树,坚定的说道。 彼此对望一眼,夜煞和黄三不知该怎么安慰。 孤天:“他真的没死。” “是的,我也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生命波动。”火儿说道。 “可是,谁会救啊?” 一时皆沉默,是啊,宝贝是有了,可是谁会用啊? 午夜,月明星稀。大都市里能看到如此婵娟,实属难得。 “那个又大又圆的宝贝肯定好吃!”火儿指着天上的玉盘脆脆地说。 城市终于褪去了白天的喧嚣,四周静悄悄的,几个黑影站在一棵死去的古树前。 孤天手一摊,一颗椭形亮晶晶的东西悬浮在面前。 “让我摸摸!让我摸摸!”火儿扑棱着翅膀嚷了起来。 夜煞和黄三心里一紧,作势欲扑,这可是个贪吃的主啊。 孤天摇了摇头,他能感觉到火儿只是想救这棵树。 孤天抬手,握着宝贝往前推去。 挨着树皮儿了,没动静,孤天的心沉下去了。 面面相觑间,攸忽一闪,宝贝没入树干不见了。 几位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大喜,看来,有门! 一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生命波动扩散开来。 “香宝贝怎么不见了?” 孤天正要给火儿解释,一抬首,才发现火儿以翅指天,说的是月亮,再一细看,可不是嘛,天黑如漆,连星星也不见了。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一股风刮过,接着密集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一辆车底下,看着远处沐浴在瓢泼大雨中的古树,孤天的心里稍许踏实。 这棵古树被雷劈过多次,如今只余半个树冠,就像一个残掌。古树固执的将半边残掌伸向天空,接受雨水的浇灌。孤天甚至听到了饥渴吮吸的声音。 这是一场无声的雨,没有响雷,没有闪电,只有那瓢泼的大雨。 雨中,古树的影子若隐若现,孤天以首仰望的同时,还有期待:他都有什么秘密呢? 想要知道,唯有等待。看着吵成一团的一猫一鼠一鸟,孤天咧了咧嘴。 火儿一跃又跳到了孤天的头顶。 黄三:“呃,我听说这鸟类,一出生看到的第一个活物就是他妈妈,他该不会将你、、、、、、” 火儿小眼瞪得那叫一个圆。 夜煞:“你到底是雌是雄啊?” “当然是雄的啦!”火儿像是受了侮辱一样,只不过那脆生生的尖鸣声却让人心生疑窦。 实际上从火儿奇怪的出世,到口能择言,这一切都表明他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只是谁也不识罢了。 “有人!”忽然火儿急促的叫道,几与此同时,其他三位也闭上了嘴。 大雨中,只见一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古树前。雨势太大,看不清容貌,但感觉年龄不小。 他静默的站在雨中,像是看待一位老友。 不知什么时候,好像就那么一眨眼,那人又不见了,以至于孤天等都以为是错觉。 唯有那残留在风雨中的一声叹息,夹杂着惊咦。 谁也不知道的是,远处,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人,睁着惺忪的眼,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孤天莫名的回头,无意的瞥了一下,只是个喝醉了的老头罢了。旁边倚了一把二胡。 雨还在迅猛的下,天地一片哗哗,孤天几个遍体生寒。 “我先回去了。” 以谨慎为生存之道的黄三,决定还是离开这儿的好。 剩下的三位还那么趴着,坐着,看着。 天地间濛濛一片,渐渐孤天发现,老树的周身有一层淡淡的光晕。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 “上前来。” 孤天霍地站了起来,雨势渐歇的一刻,他听见一声召唤。 ; 第十二章 树灵 ?重新站在树前,能感觉到一股萌动的力量。月亮再次洒下清辉,桀骜嶙峋的干枝斜杈倒映在天幕上,形成一幅别有意境的画面。 “从那个洞进去!”孤天斩钉截铁的说道。 同时,他又化成一匹狼。他有种直觉,也许以本体去见这株召唤自己的古树,更恰当些。 头顶上方丈许处,一个黑黝黝的树洞,说白了就是一个疤。平时毫不起眼,此时在孤天的眼中却是如此的有吸引力。那呼唤声,好像就是从那泛着淡淡黑光的窟窿中发出的。 夜煞已经在洞口不断的朝里探望,火儿也笨拙的高飞低蹿,只是谁也不敢进。 孤天后退几步,小跑起来,越来越快,猛然一跃,划过一道弧线,苍狼奔洞的一幕,就这么在夜煞和火儿大张的嘴巴中发生了。。 并不很大的树洞,在孤天触碰的刹那,水晕般波荡了一下,孤天就不见了。 奋力跃入的时候,孤天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里空间怎么这么大?正当他四下好奇打望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啊。” “我终究没死嗬。” 孤天一愣:“你是谁?你认识我?” 一个虚幻的头像出现在内壁的上方,是一个老者,闪着幽幽的光,映得孤天的脸一片碧绿。 “呵呵,我也不记得我是谁。请别打断我,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那是树灵。”夜煞悄声说道,他和火儿也进来了。 老者徐徐转向夜煞,看了一会儿,惊诧道:“原来是只龙猫啊,能在这里见到龙猫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龙猫很稀少吗?”孤天对于自己的朋友是很好奇的,夜煞更是关心自己的身世。 “岂止稀少,简直凤毛麟角,更难得的是,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这个世界,什么意思?” “怎么会这样,你的故乡应该在远方,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夜煞心里一黯。 “那我呢?我呢?”火儿扑棱着翅膀兴奋的叫道。 “你是一只乌鸦!”夜煞没好气的说。 “不,不是乌鸦,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至少属于灵禽,这是无疑的,因为我感受到了灵力的气息,虽然微不可计。” “我是灵禽唉!是灵禽!你们听到了吗?是灵禽唉!”火儿兴奋的拍着翅膀。 夜煞凑到火儿身上使劲儿嗅着,“什么灵力啊,就一股骚味嘛!” “去!”火儿脾气见长呐!自己可是灵禽唉! “主人,我终于等到您了,让我组织一下语言,许久许久没有说话了。”树灵以一种极其缓慢的语速说着。说完,他拿眼睛看着夜煞和火儿。 孤天轻轻的说:“他们没事的,尽管说。” 可是树灵固执的摇了摇头。 任凭孤天怎么保证,树灵只是缓缓摇头。 夜煞和火儿倒是识趣,一跃出去了。 树灵定定的看着孤天,慈祥中带着回味。 迎着那溺爱的眼光,孤天受用的很。树灵伸出虚幻的手掌,像是要抚摸孤天的脸庞。本是肉麻的可以的动作,却没觉得一丝做作和不自然。 一瞬间,孤天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树灵的动作和眼光中,他能感受到后者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很多。那是一种失落后的执着,是绝望后的坚守,是一种自己不明何以的义无反顾。 看到孤天有点儿动容,树灵也回过神儿来,他暗暗自责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所守望的啊,我都忘了该怎么称呼您了。不过我知道是您,没错,绝对是的。但愿一切没晚。” “什么没晚?”孤天倒是耳尖。 “使命,您的使命。” “什么使命?” “我不知道,那也不是我该知道的。” 孤天无语了。 “好了,眼下最主要的,请接收您的东西。” “我的?东西?什么东西?” 树灵微微摇摇头,猛然间,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而敬畏起来,只见其无比神圣的吟唱道:“普天之下,莫非故土。九幽之上,非孤之疆。他法皆非,悲吾沧浪、、、” 语调缓慢,断断续续,声音朗朗,孤天竟感受到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 紧接着,树灵又吟诵起一大段晦涩难懂的古语,扬扬洒洒,阴阳顿挫,像是某种禁咒真言,又疑似功法。顿时,一股解封的气息弥漫。树灵似乎一下子耗竭了诸多菁气,连周遭的树壁都吱呀呻吟,似要剥落。 还不待孤天回过神儿来,树灵语气又变,虔诚的说道:“我所守望者,请接受您的东西。”说着,树灵伸开虚幻的手臂,轻按孤天额头,一团柔和的白光进了后者的脑袋。孤天轰的一下,但下一刻并没有什么感觉。 做完这些,树灵的图像好像又淡了几分。 、、、 夜煞和火儿又进来了。 火儿眨巴眨巴眼睛:“您活了多少岁了?” “记不清了,应该很长时间了。” “那您是什么树?” “忘了。” 孤天能感受到他言语中的一丝悲哀。是啊,忘记了自己是谁的滋味感同身受。 “我明白我知道很多,但是我一时还想不起来,因为我是从上一次的死亡里重新活过来的。” “什么?!”三位同时大叫。 “隐约记得我被雷轰没了,我是重发的一个嫩芽长大的。还有,我好像被什么力量强行封印了部分记忆,加之我此刻很虚弱,我能想起的不多。” 伴随着缓慢的语速,树灵愈发的淡薄起来,甚至都有点透明了。 “当务之急你是尽快化人。”他郑重提起。 “化人?”火儿夜煞齐声惊讶。 “对,是化人。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虫兽鱼蛇,草木羽禽,乃至一石一物,道理上将都是可以幻化成人的,只是难度不同而已,有的还需要机缘。” “可是,树老,”短短的接触,孤天已经完全对其信赖,并且不经意间又发挥了起名儿的天赋,“我们为什么要化成人呢?” 夜煞也忍不住插嘴道:“是啊,他们都很弱啊。” 树老似是在回味,慢慢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啊,想当初人类是很强大的,只是现在式微了而已,甚至我都怀疑还有多少人知晓,他们曾经的辉煌。即使这样,永远不要小瞧人类,比方说这座都市里,就绝对有我们惹不起的存在。” 孤天和夜煞想到了那晚出现的神秘人。 “至于为什么要变成人,具体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个树灵,说白了就是一棵动也不能动的树精,但是这是我储存的记忆里,对你的第一个要求。可能幻化成人有助于你吧,反正化人是其他生灵的重要一步,或者说是瓶颈。” 孤天歉意的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化人了。”说着,他摇身一变,噼里啪啦间,一个清秀少年出现在眼前。 “好,好,好!”树老连声道好,一瞬不瞬盯着孤天,目光溺爱,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 孤天:“世间真的有修炼?” “你说呢?” 是啊,自己都会说人话,能化人形,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本来,我一直保存着一个东西,是为你化人准备的。如今,也许你的朋友将来用得上。”说着,树老虚幻的手中,托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珠子发着惨绿的光,自从被拿出来的一刻,孤天便感到了一股心悸的寒意。 孤天一愣,再次眼睛酸涩,树老为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还有,轻易不要显露本体。” “嗯。” “好好做人,尽快壮大实力!”树老的声音中带着严肃。 孤天:“为什么?” 树老摇了摇头,他遗忘的太多了。 “好了,只能说这么多了,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估计要沉睡很长时间了。你,你们若有紧急情况,可以到这里来避一下。” 树老顿了顿,看了夜煞和火儿一眼,犹豫着,轻轻对孤天说:“尽快来找我。”说完这些,树灵的头像愈发透明虚淡,一刻,像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消失不见了。 对于自身,以前就有疑问,只是现在更加确定了,也更加迷雾重重了。好像来到这个世上,只是去走过一个无所谓的过程,然后收获注定的结果。 、、、 某一天,一则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中都市:老树又活了! 无数的人涌向这里,是的,没错,老树发新芽! 碧玉般的几片玲珑树叶,害羞的从那早已枯死的干枝上冒出来,许多人喜极而泣。 ; 第十三章 阴谋 ?孤天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感,他决定行动起来。 当务之急是尽快壮大自己的实力,寻求自保的力量。孤天不是傻子,自己先天懂人语,初到中都时的触动,树老的坚守等待,神秘人物的出现,以及伏龙寺那诡异的幻象,这一切绝不是巧合,他甚至觉得危险正在逼近。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可是如何才能迅速壮大自己的力量呢? 孤天朝正在“密谋”的夜煞和火儿走去。 看到孤天走近,夜煞神色古怪的看了火儿一眼,火儿有点扭捏的支吾着说:“孤天大哥?” “嗯?”孤天一身鸡皮疙瘩。 “能不能给我们换个名字啊?你看啊,我是灵禽唉。” 火儿将一双小金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啊,我是龙猫唉,况且、、、”夜煞也赶紧插嘴。 “况且?”孤天头一歪,看着他们。 夜煞和火儿不做声了。 “以后再说!” “噢。”他俩弱弱的答应。 看着泄气的两位,孤天略一得意:“时机成熟了,自会给你们改。” 夜煞和火儿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压根都没琢磨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还有,”孤天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以后就叫我大哥,夜煞,你排老二,火儿是三弟!” “好!”夜煞和火儿竟是没有半点异议,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将孤天当成了老大。 夜煞眼珠子一转:“大哥,树老给的那颗冰寒珠子,你看、、、” “我的!那是树爷爷给我的!”夜煞还没说完,火儿已扑上孤天的胳膊,“谁跟我抢我给谁急!” 夜煞不乐意了:“我说老三,就是按资排辈也是给我!另外,啥时候人家就成你爷爷了?” “我不管,反正就是我的!”火儿抓得更紧了。 “嘿,你看我着暴脾气,看来你二哥我,得尽尽教育幼小的义务了!” “大哥你看,他欺负我!” “非也,二哥这是对你成长负责。” “呸你一脸猫屁,不害臊!大的就得谦让小的,仁义廉耻,懂不懂?!” “我、、、” 孤天一看还没完没了了,立喝道:“好了!珠子谁也不给,就存在我这儿。现在说正事!” 接着孤天讲了尽快提升实力的事。 “你准备怎么办?” “短时间内提升我们自身的实力不太现实,所以只能从外部着手,我打算统一中都的兽界。夜煞,说说目前的情况。” 夜煞想了一下,说:“这倒是一股力量,但兽界什么的算不上,都是些猫猫狗狗。形形色色,种类繁多,数目极大。其中又以狗的势力最壮。以前按区域大致分为七支,也以帮派相称,其头目称为‘七大王’。不过前段时间经过血拼后,黑煞之流被杀,七除其四,还剩三王,成了鼎立之势。分别是赤彪帮,吊眼美人统领的闪电门,以及智多星统领的威武帮。除此之外,就是些闲散势力,摆不上台面的,如数目更巨的猫啊,雀啊,鼠啊,都是一盘散沙。至于狐啦,鼬啦,獴啦的,虽有蛮力,但数目太少。”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来对本市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火儿高兴的拍着翅膀,叫嚷:“这么多美食啊!” “你确定没有强大的灵兽之类?” “你以为咱们之类都是萝卜白菜啊。” “就是!”火儿神气的拍着翅膀。 想想也是,如果真有,那些人类的强大门派,还不早就猎杀殆尽了。 “如此也好,看来走捷径是不行了。” 夜煞不解的问道:“虽说没有灵兽,可如此众多的猫猫狗狗,你打算怎么做?一个个收拾吗?” 孤天轻轻一笑:“不必,他们不是分帮结派嘛,有意思。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那几个大王,就不愁掌握不了中都的兽界。” “可是,你怎么?” “不是有黄三吗,让他放出风去,随便说个地方,就说那里有宝贝。” 、、、 中都西甸,白天。 即使是大白天,这片曾经的工业区依然沉寂,配合着林立的厂房,无声的阳光,移动的影子,一切就像个哑剧。 这里是几个街口的交汇点,一个大广场被厚厚的尘埃覆盖,周围耸立的高楼无声的诉说着曾经的繁华,广场边儿上一座最高的的水泥塔依稀荣耀 日上中天,一个尖尖的小脑袋,鬼鬼祟祟的从塔高处的矮墙后面探出来,微微一转,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来了吗?我的美食来了吗?”是火儿的声音。 “嘘!小声点!”夜煞恨不得掐住这个看热闹的。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孤天和夜煞都看着黄三,后者一哆嗦:“我真的把风放出去了。” 夜煞看着孤天:“难道这招没用?” 孤天也有点忐忑,毕竟是第一次。 “让我出去瞅瞅!” 火儿扑扇着翅膀,夜煞一把将其按住:“出去就变秃毛鸡!” 等待的滋味是难受的,大家都有一丝紧张,除了没良心的火儿。 就在低声争吵时,突然,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 来了! 孤天,火儿和夜煞出身不凡,灵识自是不必说,耗子黄三也是吃过宝贝的,感觉也是敏锐异常。 一股气势正向这里逼近! 慢慢的,废弃街道上涌出无数的动物,三个方向是狗,另一方是大杂烩。 这些大都是灵智未开的普通动物,甚至连兽语都不会,但是被极个别裹挟着,造次不得。 真是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动物会说话。 其中一股的领头者并不陌生,全身赤红,不是赤彪是谁!紧跟其后的通体雪白,正是银背。 另一股浩浩荡荡的往前走,最前端的一只大黑狗壮如牛犊,不过其虽大步威武,却走得摇头摆尾,它身上坐的一只尺许长卷毛狗才是正主—吊眼美人。 一只步履蹒跚的老狗,带着它的威武帮,姗姗来到广场中央。 齐齐站定,千狗肃静。 “赤彪,宝贝呢?”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智多星,“你约我们到此分宝贝,该不会是耍我们吧?” “胡说八道,我是听说吊眼美人有宝贝要与我共享才来的!” 吊眼美人个头不大,脾气不小,忽的一下,如人坐立,以爪指着智多星:“什么?老娘我是听说金丹在老狗你这儿,吃不完才来的!” 大小三只狗大王一时大怒不已,可很快便发现了蹊跷之处,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一会儿,彼此警惕着,朝四周看去。 不愧是吃过宝贝的狗王,灵智稍稍已开。 “噗嗤!”一声轻笑从上面传来。 三只狗王齐齐朝对面的水泥塔上看去。 “谁?” “那么大声干嘛?”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嗒嗒”下楼梯的声音传来,一下下敲在如此多猫猫狗狗的心坎儿上。 一个少年出现在了视野里,少年左肩一只‘猫’,右肩一只鸟,袖筒里一只唯唯诺诺的耗子。 本想等几大狗帮派火拼一番,坐收渔利的,怎奈夜煞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样也好,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孤天可不认为这么大的场面,不会引起任何人类的注意。 “是你们捣的鬼?”还是脾气最为火爆的赤彪。他们都非凡兽,自是不惧一个清秀少年。 “聒噪!”夜煞跳下来。 所有的狗低吼起来,三大王却瞳孔一缩。他们可不是一般货色,自从这几只出现时,便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威压,尤其是那只‘猫’,更是有一丝危险的气息扩散开来。这是以前他们从未遇到过的。 赤彪看了一眼银背,银背迟疑了一下,走了出来,正准备说话,夜煞爪子一挥:“行了,好久没搭理你们,你们还得瑟上了!你叫银背是吧,能把黑煞干掉,也算有点能耐。” 赤彪和银背一惊,不敢轻举妄动。 夜煞转头对另两位说道:“你们这几月过得可挺滋润呐!宝贝都消化了?” 吊眼美人和智多星心里不无震撼,尤其是吊眼美人,她心智最高,从夜煞身上她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联想长久以来发生的一些诡异事情,不禁一阵胆寒。 夜煞也不深说,转身对着整个广场大声说道:“今天召集你们来,是要宣布一件事情,以后你们归我管!当然,平时,你们以前咋样还咋样,但是一旦用得着你们了,就得听我的号令!” “呵呵,”智多星沙哑着嗓子,踱着步子走了出来,“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们几个如此设局,原来是要收归我们呐,要是我们不同意呢?” “那就吃了你这个老杂毛!”火儿在孤天背上尖叫。 “好狂妄的口气!二位的意思呢?”智多星看着另外两个狗王。 赤彪和吊眼美人一时竟没有说话。他们在犹豫,在顾虑,那种若有若无的威压,提醒它们先不要和这个老混蛋一起犯糊涂。 看了孤天一眼,孤天微微点头,夜煞往前一跨:“老狗,你想怎样?” “想怎样?”智多星一声冷笑,“孩儿们,你们说要怎样?”威武帮所有的狗一时狂吠起来。 猛然间,老态龙钟、一步三摇的智多星如一只猛虎,旋风般冲了过来。夜煞一侧,避了开去。前者脚掌方甫落地,便四肢一蹬,竟一个鹞子翻身,凌空弹了起来。狗尾一摆,身体一扭,张着大嘴,森森利牙当头扑到! 夜煞不动,盯着当空,一刻,曲背,也一个鹞子翻身,探爪! 智多星落地了,还不待手下欢呼狂叫,它只觉腹间一痛,低头一看,有条红线,紧接着刺啦一声,肠子兜子肺脏鲜血流了一地,它轰然倒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部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智多星就成了一个死尸。 火儿一声欢呼,飞到狗尸上,先是张嘴一吸,将一抹毫光吸进来嘴里,紧接着便大快朵颐起来。 原来火儿真的是吃肉的! 只见火儿风卷残云般,不一刻,偌大一堆肉山竟被吃光了!继而拍拍肚皮说:“有点酸!” 所有的都张大了嘴巴,看着面前的火儿鸦,均在想:“它是怎么做到的?” “嗯,这个,”孤天终于出面了,“还有谁有疑问吗?有了就赶紧提出来,我们是以德服人的!” 赤彪、吊眼美人和银背再次晕倒。 “桀桀!好一出杀狗儆猫的戏!”突然一个夜枭般的声音响起。 孤天往塔顶看去,只见一个人面枭身的怪物站在塔沿上,俯瞰着他们。孤天瞳孔一缩,因为他从那怪物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息,这种气息赤彪之流绝对没有。 又一只灵兽?! 怪物双翅一振,朝远处徐徐飞走了。 “黄三留下训话,夜煞火儿给我追!”孤天一声令喝。 ; 第十四章 扮猪吃老虎 ?孤天如箭一般撵了出去,夜煞紧随其后。 奈何人面鬼枭高飞低落,哪是地上跑的能追的上的? 不过那人面鬼枭好像并不急于逃走,在前面不即不离的吊着,若有若无间,一股妖异气息飘荡着。 “火儿,飞上去揍它!”孤天急的哇哇大叫。他可不想好容易见到的一只灵兽就这么溜走了,要么拉拢结成盟友,要么为我所用,最起码也得问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来。 火儿兴奋的扑扇着翅膀,一个纵跃便飞了出去。 只是刚飞到一丈来高,便“扑通”一声,跌落了下来! 再飞,顺着地皮码出十余米,又是“扑通”一声,一头撞墙。 “我被熏的呦!”火儿愤懑。 孤天无奈的拣起火儿,揣进怀里,拔腿就追。 “那家伙故意戏耍我们呢!”夜煞边跑边气急败坏的喊道。 只见那人面鬼枭在一厂房顶上落定,回首笑着,一脸的得意。 “谁说的,它是飞不动了!” “光会放臊气的家伙,不过尔尔!”火儿探出脑袋呱呱反驳着。 夜煞和孤天一阵白眼。 就这么地,你追我赶,一行往废区深处赶去。 “咦,怎么不见了?” “是啊,刚刚还在烟囱上得瑟呢!” 孤天大张着嘴,颓废的坐在地上。 “哎哟,累死我了!”火儿也一边翻着跟头,一边说道。 “桀桀,撵爽了吧!” 孤天一激灵,抬首望去,对面的一个窗棂上正站着那人面鬼枭,一脸的坏笑,眼露凶光。 “不逃了?”火儿大咧咧的说道,那语气就跟猎手面对身陷囹圄的猎物似得。 “桀桀!”人面鬼枭气急大笑。 火儿天真的问:“它怎么了?” “大家小心点。”孤天一面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一面轻声提醒。 “这家伙要玩阴的!”夜煞也发觉到了异常。 这里是一个大杂院,原来它是故意的示弱引诱。 “该我了!”话音刚落,那人面鬼枭便如一团黑影,从高处闪电般冲下。夜煞只觉脊背发凉,下意识的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但背上已然多了一道血痕。还不待夜煞反击,前者已奔迎面冲的孤天去了。 “小心!”夜煞一声大叫,然而已经晚了,孤天陡觉面门发冷,下意识的用手一挡,觉得一疼,几道血印子赫然显现! “反应挺快的嘛!”人面鬼枭落在上边,舔着带血的利爪说道。 “别紧张,刚才只是小试牛刀,好戏还在后头呢!桀桀,你们真心不错,一下仨,你说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呢!”人面鬼枭残忍的说道,压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继而想到什么,又说:“是真的别紧张,一紧张,不但味道不好了,连功效也要大打折扣呢。” 孤天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你是说吃了我们对你有好处?” 人面鬼枭一愣,诧异的道:“何止是有?简直大大的有!说不定还能因你们一举突破化成人身呢。”那语气好像已经把他们看成了腹中之物一样。 “火儿!”孤天一声呼啸,原来火儿不知什么时候上到了建筑顶上,只见其一个纵跃,朝那人面鬼枭撞去。 火儿紧紧的掐住后者粗硕的脖子,二者翻滚着跌落,“上!”孤天一声怒嚎,和夜煞扑了上去! 孤天朝着对方的脖颈就是一巴掌,谁知触口竟跟木头似得。夜煞用锋利的爪子照着当胸猛刺,也是只抓下根根翎毛。他俩一咬牙,发起狠来,牙咬爪挠,无所不用其极!一时间那人面鬼枭竟被压制住了,火儿最恨,猛地朝其眼睛啄去。 那畜生也算反应灵敏,关键时刻,闭眼侧头,招子算是保住了,但一时眼如灼烧,不能视物。 火儿得理不饶人,照着那人面就是一顿暴风雨般的乱啄!顿时,那鬼枭窟窿满面,鲜血长流! “哇呀呀!我要杀了你们!”鬼枭吃痛,猛然奋力一搏,一股无形的气浪扩散开来,竟将孤天仨推得向四周跌去。 鬼枭欲扑,怎奈鲜血糊了眼睛,刚振翅飞起,便一头撞在了墙上。 孤天大喝一声:“进屋!”便当先向身后的一幢筒子楼冲去。鬼枭会飞,必须限制它的活动范围,这是刚才便在脑海中计划好的。 一口气冲到二楼,拐进一间屋子,孤天立时命令大家四处扑腾,扬土撒尘。这里经久没有打扫了,被这么一折腾,立马尘土滚滚。 那人面鬼枭来回奔突了几次,刚能视物,便听到对面屋内传来呼喝声,当下怒不可遏,羽毛乍起,气势汹汹的朝窗子冲过来。谁知刚冲进来,眼前一片昏蒙,又什么也看不清了。 正觉不好,突然一黑形长物迎面打来,还来不及躲,“哐当”一声,竟被打了个当头棒喝。 原来孤天料准那人面鬼枭会正面冲进来,便和夜煞如人般,将屋角的一截钢棍抱了起来,守株待兔打了个正着。 正要再次扑上,那畜生一声怪叫,扑扇着翅膀飞起来,浑身黑光大盛,一头将墙撞了个窟窿,东倒西歪的飞走了! “小丑臊,别跑!” 人面鬼枭身在空中,一个趔趄。夜煞和火儿还要追,被孤天叫住了。差距在那摆着,这次能将其逼走,已经是幸运了。 、、、 “你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一栋高楼上,火儿站在一处阳台上,可怜兮兮的问道。 “废话,你不会飞怎么行?”夜煞‘恨恨’的说。 火儿那雾气濛濛的小圆眼看着孤天。 孤天心有不忍,但转念一想,说:“我们这都是为你好。” “那能不能让我休息几天?”火儿举起稍显凌乱的翅膀,“你看,刚才擒那杂毛鸟,翎羽都掉了好几根。就三天!怎么样?或者你们给我弄点吃的,补补身子。” “少来!去!” “啊!“ 一声惨叫后,砰的一声,落地了。 “该不会还要吧?”火儿又一次站在阳台上。 “你刚才怎么不扇翅膀?” “夜煞他突然袭击,我怎么扇!” 孤天楞住了,它怎么也想不通,有翅膀的火儿为什么飞不起来。 “啊!” 又是砰地一声。 火儿又一次站在阳台上,“我就说了嘛,我需要休息!” “难道是不够高?” “有可能!” “走,再上一层!” “啊!” 呼啦啦! 砰! “饶了我吧,我是真的不行了!” 站在最高层的边沿上,火儿可怜兮兮的说到,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难到他真的不行?” 看着摔得灰土灰脸的火儿,夜煞不禁有点泄气。 “对!我是真的不行。” “算了吧。”夜煞无奈的说。 孤天轻扶摸着火儿,“不应该啊。”刚说完,猛地一推! 火儿又一次凄惨的哀嚎着,扑楞着翅膀,向下坠去。 “用力扇啊!” “说了我不行的!” 眼看就要又一次和地面亲秘接触了,孤天和夜煞一边摇着头,一边闭上了眼。 可是过了一会儿,并没有落地的声音传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声兴奋的大叫传来,低头一看,火儿扑楞着翅膀摇摇晃晃的升了起来! 它飞起来了!它成功了! 火儿兴奋的大叫,夜煞和孤天也同样呼嚎起来,是的,有什么比屡屡受挫后收获成功更喜悦的呢? 火儿越飞越高,已经超过高楼,它舒展羽翼,在孤天夜煞头顶穿梭划翔,渐次徐振翅膀,盘旋上升。猛然间,怒拍双翅,一飞冲天!就在到达最高点,又收拢双翅如流星般急坠而下! 不会飞的人是永还体会不到飞翔的快乐的,有的只有瞎担心。孤天和夜煞看到火儿像一块石头一样从空而落,不免惊呼起来,可就在到达地面的前一刻,火儿身体一转,折叠而起。 好一式振翅腾空,这身姿,俊到爆! 孤天和夜煞欢呼不已。 突然,一个黑物袭来,兜头将火儿罩住了! 一个蒙面人从一栋楼房里窜出来,手一扬便将黑物收入手中,转身就跑。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 第十五章 遇袭 ?“谁?”夜煞一声大喝。 黑衣人本已跑出去十余丈,听到夜煞的呼喝声猛地站住,转过身来不无惊诧的嚷道:“天哪!一只会说话的!” “这下我们发了!”又一个充满狂喜的声音响起,说话间七八个黑衣人从四周的房子里跳了出来。 孤天和夜煞已从楼上跑了下来,只见火儿被一网状东西罩在其中,那网兜不知是什么做的,火儿奋力挣扎,网兜被撑得将断欲裂,但终究不得出。 夜煞大吼一声就要扑上,被孤天拦住了,孤天虽然也怒急,但从周围几个人身上,他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 可是那些人并没给他们过多的考虑时间,两两组成犄角之势,向他俩包抄过来。 一股极大的压力迫面而来,孤天转首对夜煞兽语吼道:“逃!”朝右侧的一人猛扑过去。 是的,这个时候保存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夜煞趁机蹿回那栋房子,从二楼的窗户上跃出去,跑掉了。 右侧的那人看着凶猛扑来的少年,并不为意,举起一把叉状武器,做防护状。谁知孤天于空中猛地一扭身,向角落另一个人扑去。 原来孤天早就感应到角落的那个实力最弱,为了一击命中,故意用了一个移花接木之计。 果不其然,那人促不及防之下,“啊”的一声被孤天一拳打在脑门上。另一人哗啦一下掏出把枪,手提火儿的黑衣人忙用手一按:“不要开枪!抓活的!” “拉网,结阵!” 除去受伤的那个,其余几人迅速拉起一张巨网,按照一定的方位,嘿嘿笑着,呈扇形向孤天包抄过来。 他们所站方位隐隐合着某种奥妙,进退有度,攻防自若,配合得颇为精密,一时间,孤天竟是寻不到半点机会。 通向楼上的入口已被堵死,孤天退无可退,困境之下正准备绝地反击,忽然“啊!”的一声惨叫,只见对方靠近楼梯口的一人,捂住流着鲜血的脸叫唤不已。 黑影一闪,一物跃入包围圈,和孤天背靠背紧挨着,不是夜煞是谁? “你怎么又回来了?!”孤天气急败坏的喊道。 夜煞戏谑的说:“好容易碰到个有意思的,怎么能说弃就弃呢!”继而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好兄弟不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孤天一愣,“好!好兄弟!”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对方的慌乱很快平定下来。 “妈的,畜生终归是畜生!大家给点手段!”在那为首之人的指挥下,余下的五人又一次围了上来。火儿在网兜里拼命的挣扎着,左冲右突间,网被拉扯到了极致,隐隐使得网上有一抹淡红之色。 那为首黑衣人惊咦了一声,不再犹豫,大手一挥,率众扑了上来! 嘭! 嘭嘭! 那些手下像沙包一样,被接二连三的丢了出去! “谁?”黑衣首领戒备的大喝道。 “啧啧,偌大的天门什么时候办事偷偷摸摸起来?” 一个稍显苍老沙哑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只是声音飘忽不定,辨不出方位来源。 黑衣首领以背抵墙,大声说道:“既然知道是我天门,还不现身请罪?” “呦呵,”另一个低沉但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刚刚还说人家偷偷摸摸,转眼就这么横。天门猥琐倒是始终如一呐!” 苍老的声音接着:“猥琐用的不是很贴切,阴险倒是恰如其分。天门总是好手段呐!” “也许不止天门呢,如今世道,喜欢以众欺寡的可不止他一家。”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蒙在黑布下边的男子脸色青红交替,这时,手下已经有三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麻雀离巢!”暮地,那黑衣男子低声喝道,伴随话音,手一扬,轰的一声,一团烟雾在场地爆炸升起。与此同时,黑衣男子率领那三个手下四散奔逃! 那当先朝东奔出的年轻男子,在一边奔逃的同时,手又是一扬,一大串黒珠朝四周激射而去! “想逃?”低沉的声音响起,伴随一声惨叫,一道咒骂声隐隐传来,紧接着便听见了火儿唧唧的声音。 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那些黑色的珠子威力如斯,碰到四周的建筑物便爆炸开来! 孤天和夜煞所幸并没有伤到,但是那些躺在地上呻吟的黑衣人,和向北奔逃的一个,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乎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看着满地的狼藉和支离破碎的尸体,孤天等心有余悸。 火儿已经重新站在孤天的肩头,只是精神有点萎靡。即使如此,火儿目眦尽裂,圆圆的眼睛要喷火般,瞪着地上焦黑的尸体,不过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算了。 嗒嗒! 孤天三个攸地扭头,三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烟雾深处。弥漫的尘硝中,渐渐现出两个人影来。俱是灰衣,一个灰袍,一个僧衣,一老一青。 大家戒备的盯着渐行渐近的两人,虽然这两个很可能就是刚救下自己的人,可谁知道他们安得什么心? 看到面前的三只动物毛发蓬松,并且随着自己的动作时竖时缓,来者不禁哑然失笑。 不再刻意打量三位小动物,老者走到一具尸体前,刺啦一声从其为烧焦的的腰下撕掉一块布来,“果然是天门的!” 孤天眼尖,瞥见那块布料上有一个古老的门的标志。 “不止呢!”那个中年僧人,用一种凝重的手势将另一具尸体翻过来,露出有点烧焦的衣服下摆角落处的另一个标志,依稀是一黑一白两条交融的鱼,也就是阴阳鱼。稍微懂得点的人便认得,这正是合欢门的标志:阴阳鱼太极图。 老者忽然转身,来到了孤天面前,孤天浑身的毛唰的一下,乍了起来。 老者却并没有对孤天等怎么样,而是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似网非网,正是曾罩住火儿的那个东西,只不过现在破了而已。 僧人也凑了上来:“好魄力啊,冰蚕丝网!” “也只有天门如此财大气粗了!不过,即使天门中人,这冰蚕丝网也不是谁人都有的。我估计是谭鸣那小子,可惜让他跑了。” “师叔也别太往心里去,毕竟那小子不简单哇。” “是啊,无论心智,还是实力,假以时日,此子必将成为我们的劲敌!”想起今天跑掉的那个蒙面男子,除去个人好恶,他不得不佩服那个年轻人的心智与毒辣。 这二人不是那莫真言莫掌门和苦悲大师,还能是谁? 忽然,莫真言偏头对孤天说:“可否一谈?” 戒备已久的夜煞正待上前,孤天相拦,转身,吐人言:“好!” “此地不宜久留,请随我来!” ; 第十六章 天门 ?(ps:求推荐、收藏,真诚的谢谢) 当今的城市是多元的,是开放的,是追求自由与个性的,是繁荣的。中都更是其典型代表。 只不过那些都是表面的,繁荣倒是真的,但所谓自由等等是有前提的。或者这样说,权力是不允许出现真空的,力量的平衡与制约是必须的,相互妥协是绝对的。 城市格局是相互妥协的结果,而繁华的中都市,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晓得,这个城市的一切运转,是背后的几大势力共同左右的。 普通老百姓会说:这怎么可能?现在都已经是现代社会了,还哪来的势力帮派?你如果这么认为的话,那只能说你太幼稚了!没有什么理由,因为事实就是如此。那些你眼中的各类机构,乃至暴力机关等,不过是其表面合理化、‘合法化’的代言人罢了。 拥有几百万人口的中都市,怎么可能缺少这些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呢?当然,这些他们都是在长期的博弈中,激烈而无情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的! 那么决定中都市格局与秩序的帮派势力都有哪些呢? 首先是六大门派:天门、合欢门、万道宗、佛门、剑宗以及混元宗。他们是中都市格局形成的基石,很久以来六大门派互相牵制,互相制约,可谓是中都的力量核心。除此之外,还有齐教,天魔帮,万杀门,丐帮,五行宫,日月盟,古月派,地狱门,点苍,血衣门等等众多其他大小门派,这些要么中立,要么依附于那些大门派而存活。 只是近年来,这个乱中平衡有被打破的趋势,天门势力不断坐大,而制约的力量却愈发单薄。 先是百十年来,剑宗日益式微,如今已经沦落为替别人看家护院的三流帮派了。接着,三十年前,混元宗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消失。 万道宗本来势力强横的,向来和天门不对眼,奈何很久以前宗内发生了内讧,火拼之后就元气大伤。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从上上一代掌门开始,就人丁凋零,虽说其每代掌门都厉害的很,奈何人少势微。 至于佛门的伏龙寺嘛,本来就清心寡欲,与人无争。虽然,佛门弟子遍天下,但各念各的经,伏龙寺已是一脉单传多年了,甚至连个供佛的地方也没有,只能四处游历。更糟糕的是,伏龙寺的上任主持如是大师,已经十年没人见到过了。 合欢门倒是依旧强横,门下弟子无数,巧的是其掌门亦十年不显,据说是闭了死关。没有了掌门的支撑,也是远不如昔了。 至于其他大小门派,虽然门阀众多,势力丛生,有一些还大有欣欣向荣之势,奈何在强大的天门面前,都还成不了气候。 实力决定一切,在这种背景之下,天门近年来磨刀霍霍,气焰嚣张,也就理所当然了。那些小帮小派被迫选边儿站,要么服从投靠,要么被吃掉消灭,想要置身事外,保持独立,中立,已是越来越困难了。 如此一来,天门更是如日中天。 中都市的东南有座小丘,别看丘小土薄,但是稍稍知道点儿的,绝不想靠近它。因为小丘方圆就是天门的根基。 天门庄,一大片庄园,七重七进,越是靠里,越是重要。不要看其表面花草茵茵,鸟鸣虫叫,其戒备之森严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一座巨大牌坊似的方形石门,矗立在天门庄入口的最前方,它就像一个巨兽的大口,好像要择人而噬,给来者以巨大的压迫感。 此门就命名为天门。 穿过天门,一路向里,直至内部的一座幽深的庭院。一座恢弘的建筑出现在视野里。 此时大殿内部一片沉寂,当然并不是说没有人。宽阔而稍显昏暗的大厅里总共七个人,中间站着的是三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人气虚轩昂,而上首的两侧分别坐着一壮一瘦两个人,正是天门门主谭震和合欢门的心机子。 最中间的主位上随意的斜倚着一个老者,身材瘦小,微微的佝偻着身子,头部大部分埋在阴影里,看不甚清容貌。 老者无声无息的坐在那里,甚至感觉不到丝毫波动,然而边上的心机子却是大气儿也不敢喘。你道为何?原因无他,只因心机子猜测这位老者便是那谭林。 谭林是谁? 天门上上一代的门主,也就是谭震的祖父。这原也没什么,只是,江湖传言,他已经死去很久了! 心机子心里一阵唏嘘。人家有这老狐狸坐镇,如何能不发扬光大?几十年前,谭林便是声名显赫,更是是由于为人精明,诡计多端,人送绰号“谭狐狸”。后来据说受重伤而归西了,谁能想到,他非但没死,而且依然在幕后掌控着天门的大局。 心机子暗叹一声,不知道掌门师兄在哪里,若是他在,合欢门也不会被天门强压一头了。 谭震打破了沉默,说:“鸣儿,把经过好好跟老祖宗说一下。” 站在中间的一个年轻人往前跨了一步,恭敬的说道:“是!” 心机子目光一亮,紧紧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只见其器宇轩昂,仪表不凡,虽年纪轻轻,往那一站,自有一股气势。 心机子暗暗探其深浅,但见谭鸣眼中精光一闪,并没有什么动作,旁边的谭震却是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心机子表面平静如常,实则内心如浪涌滔涨,他居然没探出来。也就是说,面前这个年龄不过十七八的青年,实力至少不在自己之下! 上次谭震所说的,看来还是保守了。 谭鸣果如外界所言,绝对的人中龙凤! 心机子除了冷汗外,想想自己门中人多才乏,更是嫉羡不已。 “老祖宗,”谭鸣看了一眼眼睛闭合的曾祖大人,娓娓说来,“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在合欢门的千里追踪术之下,我们很快就发现了打开封印逃跑的灵兽,应该是一种灵禽,心智还不甚成熟,但是灵智好像已经颇高。为了避免被发现,就在暗地里跟踪。我们发现他和一个少年,以及一只猫一只在一起,原以为只是受它驱使的凡类,后来证明我们错了。” 谭林虽然还闭着眼,身子已经稍稍坐正了。 “那只灵禽,呃,和它的同伴,倒是有些手段,竟将本市的动物界给收编了。您是知道的,那几只狗王虽然不是灵兽,却已经颇具智慧。当我们见到它如此不凡,怕夜长梦多,本想一举擒获,可是半地里杀出个人面鬼枭。” “也是只灵兽?”谭震忍不住问道。 “别打断!”处在隐影里的谭林的声音低沉响起。 “应该是妖兽,”谭鸣说道,“我猜测它是想吞了那只灵禽,从而晋升。惊讶的是,那个奇怪组合竟然合力击败了它!我趁着它们松懈之际,用天蚕网将那只灵禽一举擒获,本想直接带回来的,可就在我离开之时,那只猫竟然口吐人言、、、” “什么?”谭林霍的一下坐起,双眼猛地睁开,坐在边上的心机子顿觉一股强大气势铺卷开来! 过了一会儿,谭林大手一挥,“说下去!” “是。我知道,能开口人言的灵兽,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折身,和弟兄们围了上去,准备一网打尽。一切很顺利,可是就在眼看要得手的时候,有人暗使偷袭,我等抵之不过,死伤过半,只能撤退,那只到手的灵禽也跑了!” 谭鸣恨恨的说完,举起自己的右手,只见其手腕上有一个黑点,仔细一瞧竟是一个乌黑的手指印! “困灵指!”心机子忍不住叫了出来。 “果然是莫真言那老杂毛!”谭震愤愤的说道。 谭林没有表示什么,他站起来,在厅内踱了两圈,说:“派出人手,不惜一切代价搜集那几只灵兽的消息!” “是!”谭震应道。 谭林想了想又说道:“把暗部也派出去,由老六带队!你随时准备出手接应,并且密切注意莫真言等人的行动,绝对不能让他人得了去!若真是,哼!”他做了个猛烈向下切的手势! 也难怪老爷子这么激动,灵兽在世间本已是稀少中的稀少了,而能碰到会说人话的,更是凤毛麟角了。 心机子面上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便带着那唯一活下来的一个部下匆匆离去了。 “老六,出来吧。”等心机子离开了,谭林忽然说道。 门帘一动,只见从偏门进来一个中年男子,细高瘦长,如同竹竿,皮肤黝黑,面色蜡黄,一身病态。 “祖父,大哥,鸣儿。”进来者面无表情,语言生涩的打过招呼后,手一样,一个墨色网兜现了出来,只见一个大猫头鹰似得的东西在里面扑扇翅膀,挣扎不已,一股妖气扑面而来。 “人面鬼枭!” 谭鸣忍不住喊道。 “不错,妖兽人面鬼枭!”谭林哈哈笑道,“我早就感应到这中都市有一只妖禽,只是一来它来去无踪,机警的很,且那合欢门也在打它的注意,便没有急于下手。近来发现其行为异常,怕是要进阶了,便派你小叔擒了。” 众人围视,只见那人面鬼枭在网兜里嘶鸣冲突,怒叫连连。 “嘿嘿,莫猖狂,既然到了我天门,就不要幻想飞出去了!”谭林桀桀说道。 谭震:“我担心那莫真言不好对付啊,并且他若是和苦悲联手的话,就更加棘手了。” “没事,虽说都有两下子,但散兵游勇翻不起大浪!他们若不识抬举,分不清形势,和我们天门作对的话,那剑宗和混元宗就是他们的下场!” “那合欢门呢?我看他们和我们合作虚情假意的多。” 谭林老脸忍不住一乐:“合欢门?嘿嘿,他们连一个堪当大任的人都没有,有什么可担心的?不管他虚情假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拉他合作,是看得起它!” “老祖宗,我也要参加,我要报仇!”谭鸣央求道。 “不行!”谭林斩钉截铁的说道,“莫真言的困灵指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只管在庄内养伤,你们也都给我记住了,鸣儿是我天门近百年来的天才,是我天门的希望,不许有任何闪失!” “是!”谭震和老六齐齐说道。 谭鸣还待争辩,谭林一挥手,“磨砺是必须的,但这次不同以往,你还没有准备好。”说罢,后者仰首看着屋顶,“还有那个少年,当真令人好奇的很呐!”像是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得意大笑起来:“真是上天眷我天门啊!” ; 第十七章 地下夜话 ?(ps:感谢您目光的每一次注视) 伏龙寺的夕阳无疑是美丽的,带着回味的味道。 火儿盯着苦悲许久,说:“我知道你。” 苦悲一笑,没有说什么。‘守护’了小家伙那么多年,没有一点儿印象才怪呢。 只是,原以为封印的肯定是个绝世老妖,没想到竟是只奶声奶气的小鸟。 双方一时都没有说话,就在这醉人的夕阳下,彼此审量。 孤天,夜煞和火儿歪着头,警惕着眼前两个救命恩人。 两个人类一老一中,老者一身道袍装束,千纳百结,破旧不堪,甚至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这个时代了,竟然还是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用一根乌黑发亮发髻穿了。脸皮如橘皮,被岁月刻满了痕迹,简直就是一个糟老头的形象。 只是一双眼睛并无半点浑浊,相反,明亮得很。再加上那一缕随意的长须,竟隐隐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年轻的僧人就是另一幅形象了,僧袍虽旧,却一尘不染,洗的灰中发白,手持一串佛珠,有节奏,有规律的转动着。不同于老者一脸的无喜无悲,而是一脸愁容。五官本没什么特点,但往那一组合,就无一不在诠释着悲苦的含义,真是奇怪之际。 在被打量的同时,莫真言和苦悲同样也在瞧着眼前,两只貌似简单的动物,一猫、一鸟。外加一位有趣至极的少年。 原来封印多年的东西是一只刚出生的小鸟,但毫无疑问的,他起码是一只灵禽。 那只猫,也不是普通的家猫野猫,它身上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最神秘奇特的要数这人畜无害的少年了,虽感觉不到半点能量波动,但和两只灵兽为伴,不敢多想。 莫真言:“你?” “没错。” 苦悲:“难道?” “是的。” “天哪!”莫真言鬼嚎起来,一蹦老高,“你真的是灵兽化人而来?!” 见孤天点头后,这一道一僧一蹦老高,同时惊道:“灵修!” 如此世界,灵兽化人,灵修再现,这简直就是个奇迹,或者说打破了他们的常识。 “此地不宜久留。”莫真言率先反应过来。 苦悲:“我有个地方。”说完,当先朝山顶的大殿走去。 进了大殿,孤天就纳闷了,就在这儿躲避?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也不能当傻子啊。 苦悲不管这些,迈步进入殿内,合手对着那尊佛像行礼。行完礼,他恭敬的上前,将手中的佛珠放在了坐佛横置的左手上。 其他人正觉诧异,仓啷一声,偌大佛像胸前裂开了一个洞口,原来这里别有洞天。 收了佛珠,苦悲就要当先进去时,夜煞忽然对孤天说:“我得去办件事情!” 孤天看着眼神愤愤的夜煞,点了点头。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夜煞回来了,谁也没有问。在苦悲的带领下,几位进了佛肚。 “啪”的一声,走在前面的苦悲打开了一个电灯,如此古板的人原来也懂得用现代化的玩意儿。 曲折的小道蜿蜒向下,七转八绕不说,更是机关重重,连莫真言也忍不住感叹:“伏龙寺真是好智谋,谁能想到几乎已经遗弃的地方,实则暗藏玄机呢。” 说话间,苦悲在一块儿石壁上摸索了一阵,轰隆隆,迎面的墙上裂开了一道石缝,最终的目的地到了。 这是一间密室,空间不小,周围镶嵌着几颗不知名的珠子,发着柔和的光,将屋子照的有些朦胧。 石门关闭,一种安全感袭来。大家席地而坐,稍微休整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彼此想知道的太多了。 孤天率先说道:“我们有很多疑惑,可是一时不知从哪里问起。” 夜煞和火儿也看着苦悲和莫真言,它们虽然还不能口吐人言,但是听懂已经不成问题。 莫真言:“呵呵,你只管问,随便问,我们只要知道的,方便说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了,我叫莫真言,这位是苦悲大师。” “首先谢过两位的出手相救。” 莫真言和苦悲一笑置之。 “何谓灵修?” 莫真言:“灵兽化人,步入修途,是为灵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灵修是修界中最具天赋和潜力的,已千百年不见,不成想今儿再现世间。” 孤天追问:“为何千百年不显?” “大环境使然。”似乎还有隐情,不过莫老道没有细说,倒是抚须缅怀起来,“古册记载,上古之时,万族林立、强者并起,众修争辉、百家奇鸣,当真是令人每每追之思之,向往不已啊、、、” “那晚上是你?” 孤天忽地来了这么一句,打断了老头的思绪。莫真言一愣,随即说道:“灵修就是灵修,感觉竟如此敏锐。你是指那晚在守望树下吧?” “什么守望树?” “就是你们费尽心思相救的那棵古树啊,广场上那棵。” “嗯?” 孤天心里一紧,那晚风雨中,藏得那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其发现了。 沉默不言的苦悲忽然插嘴道:“你们从哪里来?和守望树什么关系?” 孤天:“单凭我们救树老,就断定我们有关系?” 苦悲:“不止,听我师父说过,那棵守望树非常古老,古老到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长在那儿的。但是守望树之所以名之为守望树,就是因为他在守望什么,在等待什么。它是靠信念而活的,它活得越久,守护的秘密就大。” “哦?”这倒是孤天所不知道的,原来树老真的是在守望自己,“你们断定我就是树老所等待的?” “我们不确定。” “但我知道他有很高的灵智。” 孤天想了想:“恕我不能多说。” 莫真言和苦悲对视一眼,不禁有点失望。过了一会儿,莫真言说道:“在中都市里,一直有个传说,虽然知道的人很少。” “什么传说?” “恕我们不能多说。” 孤天无语了。 “我是从你们那个牢笼里出来的!我是灵禽唉!”边上的火儿见他们只顾问孤天,忍不住叫嚷起来,当然,莫真言和苦悲听不懂。 虽听不懂,但从火儿的神情中,能猜出一二,想到他们封印了许多年的东西原来是这么一个小家伙后,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笑!困了我这么多年,不害臊!”火儿怒不可遏。 “敢问两位大师,你们可知道火儿是什么,呃,什么鸟?”孤天曾经问过火儿,但火儿只记得自己以前浑浑噩噩的,好像最近才清醒的。 “什么鸟!我是灵禽唉!”火儿叫嚷道。 “我们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孤天奇怪了,“你们封印的,怎么会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苦悲说道:“我们六大门派虽然秉持祖训,世代加持封印守护它,但我们真的不知道封印的为何物。” “你们不会要将他重新封印吧?”这是孤天和夜煞最担心的,也是决不允许的。 苦悲:“放心吧,他能突破封印就是天意,我们不会逆天而行的,但是天门一干就不好说了。” “什么天意,那是凭我自己的实力!”火儿不满。 夜煞低斥道:“闭嘴!” 火儿委屈的闭上了小嘴。 孤天:“说说什么六大门派吧。” 莫真言简要的将中都市的门派格局,力量对比说了一下。顺带说了一下近年来的趋势变化,甚至不带痕迹的将自己的一些怀疑加了进去,比如怀疑天门早就对火儿动了心思啦,暗地里的阴谋啦等等。 “你们对龙猫了解多少?”夜煞忽然插言道。想想也是,谁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当孤天把夜煞的话翻译给莫真言和苦悲的时候,二者明显一愣,接着他们意识到,那个像猫一样的东西原来叫龙猫。 “从来没听说过。”苦悲认真的说道。 莫真言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说:“我也不清楚,不过很早的时候,我在一本古籍上见到过关于龙猫的记载,遗憾的是只是提了一下。” 看到夜煞有些沮丧,他又补充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一种不凡的灵兽。” 当莫真言和苦悲准备问这几只动物时,他们郁闷的发现,他们什么也问不出来,甚至根本都不知道从哪里问,因为他们想知道的,眼前这仨一无所知。 半天,莫真言悻悻的问道:“孤天,夜煞和火儿的名字都是谁给起的?” 还不待孤天回答,夜煞和火儿已经吵成一片。 第一次谈话,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沉默。 好像各自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世上有妖魔鬼怪吗?” 半天,孤天愣愣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说呢?”莫真言反问道。 “唉!”孤天一声长叹。是啊,事实是回击质疑的最有力的武器,自个都活生生站在这里,还能说什么? 上次树老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自己好像先天排斥似得,犹自不愿接受,后来经历的一切,愈发让自己明白,树老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定定的看着眼前三个,莫真言决定给他们上一课,起码补补常识。 孤天,夜煞,和火儿意识到了什么,支起耳朵,静静听着。 ; 第十八章 如此世界 上 ?(ps:一天之计在于晨,祝您好心情,求推荐、收藏) 莫真言清了清嗓子:“是的,你们也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一言蔽之,这是修者的世界!” “芸芸众生,不知亿万,花花世界,热闹非凡,但这都是表面的,修者才是这个世界的幕后主人。或者这样说,凡界的背后乃修界,修界才是力量的中心,它影响了世界格局的划分和世俗权力的分配。修者才是规则的制定者。” “你所说的妖魔鬼怪确实是存在的,只是普通人不知晓罢了。灵兽破晓,是为灵修,妖兽化人,是为妖修。人有习武练气,物有吐纳修灵。道理上讲,世间万物,花草虫鱼鸟兽,乃至一沙一石,机缘巧合之下,都是可以通过修炼而开窍通灵,甚至辨人言,说人话,化人形的。” 孤天:“那么我们是如何修炼的呢?” “那可多了去了,当然,我大都是听前人所讲,从典籍上看到的。所谓的吞吐呼吸,纳气聚力,吸取日月之精华,摄取他人之灵气等等最是常见,除此之外还有丹药啦,机缘啦,据说还有更加奇特甚至匪夷所思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孤天:“那照你这么说,世间的精怪不多了去了?” “哪里呀,”莫真言不禁哑然一笑,“恰恰相反!反正,我这一把老骨头是没见过几个,偌大的中都市里,即使是开了灵智的,也是数得过来的。 “我刚才说的是道义上讲,也就是说,道理上万物都可以化人成精,甚至飞升成仙,但现实中哪有那么简单?你比如,理论上那些花鸟虫鱼,甚至一个影魅都是可以成精成怪的,可是若没有特殊缘法福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越是低等的修炼起来越是困难,需要的时间就越是久远,草木一秋就枯,虫鱼几载即亡,你让他们怎么可能成人成怪?更极端的,比如影魅,须臾之间,它就消散了,连一丁点智慧都来不及形成,就彻底完蛋了,你说一切从何谈起?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先天灵兽?总之,万事万物是不公平的。” 说道最后,莫真言的语气里有些羡艳的味道,孤天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灵兽很有、、、很占优势吗?” “岂止是优势,”莫真言气恼的说,“简直是天大的优势,你们先天就潜能无限,灵智不凡,加之寿命久远,阶位越高机缘就越大,你说公平不公平?” “再比如,你们先天就灵觉敏锐,神识强大,而我们只有历经磨难,到得封侯拜伯的境界,才拥有传声的本事、、、” 说道后来,莫真言竟然替众类万物鸣起不平来,边上的苦悲忍不住莞尔一笑,至于夜煞和火儿,那自是神气的不得了。 孤天顿了顿继续问道:“你是说还有等级划分?” “别急,听我慢慢说,万物众类当然天地之别,不一样啦。那些沙石枯骨,本没有智慧,自然是最底层的,撇去不说。就拿禽兽界来说吧,”说到这里,他有点不自然,但看到都听得如此认真,便接着说了下去:“就跟个金字塔一样,最下层就是那些普通兽虫了,这一类也最多。” “道义上,蝼蚁万物,俱可修炼,奈何寿命太短。比如,蜂虫一秋,若能不死,巧合之下,便能成为猛兽。当然那些豺狼虎豹、鹰雕鹞隼,先天便是猛兽,这就算是高一级了。” “同理,猛兽再进一层,便是凶兽。像你们见到的狗王之流便属此类。这类等级的如今天生的已经很少了,往往需要特定机缘。据记载,历史上远古凶兽可是不少。凶兽之上为异兽,也有先天后天之分,这个阶层已是相当不简单了,其灵智稍开,体强身捷,不是一般武者能够对付得了的。” 孤天有点不耐,“说灵兽!” “别急嘛,”莫真言有点气恼,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刚才所说的一切,说白了,俱是凡兽。那些异兽,已是稍有智慧,若是苍天眷恋,获得莫大机缘,灵智大开,七窍相通,那便有可能晋升为灵兽!何为灵兽?灵字是也,也就是初步具备了灵力。若一旦步入此途,那就真可谓鲤鱼跳龙门了,那是一种质的变化和飞跃。古往今来,大千世界,不知有多少兽类的毕生梦想,就是想踏入此门,但终其一生,镜中花、水中月,能够成功者寥寥无几!当然,你们不一样,你们应该属于先天灵兽。也真是奇了怪了,以前灵兽百年难得一见,今儿是怎么了,一下子涌出这么多。” 孤天仨听得眼睛直瞪。 莫真言的讲解继续:“至于灵兽之界嘛,按书上记载,出身是有阶位之异的,而且划分更细,分三品九等。不过,如今世界,灵兽的一肢半爪都难得一见,至于品级区分更是无从谈起。” “我是上品灵兽!”“我才是!”“我绝对是!”“我若不是,上天不公!”“咱们都是!”“对,咱们全是上品灵兽!”、、、 夜煞和火儿猛然间争吵叫嚷起来,宣示着、臆断着自己的高贵出身。 “闭嘴!”孤天一声大喝,“请问,阶位之间有何不同?” 莫真言和苦悲面面相觑,不知道夜煞和火儿一时间何以如此激动。过了片刻,莫掌门才又说道:“区别大了,就像我们人类的等级划分,每一级之间的差距就是天壤之别。不过你们的出身的品阶高低,更多关系到你们日后成长的潜力!也就是说,品阶越高,血脉之力就越大,意味着潜能越大,当然,这只是潜能。总之,无论什么都是靠勤奋修炼才得来的。”莫掌门不觉间开始说教了。 孤天:“那人面鬼枭也是灵兽吧?” “不,那是妖兽?” “妖兽?!”孤天仨大张着嘴巴,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就跟天方夜谭一样。 “没错,那是一只妖禽无疑。” “我说怎么一股膳臊味儿呢!敢情是个妖精啊!”火儿以翅掩嘴。 “那是妖气,另外,妖是妖,精是精,混淆不得。” 孤天:“我们灵兽和妖兽何以区别?” “我也不知道,不过灵界与妖界自古相对,却是假不了的。” “那你们人类之间是如何划分的?”孤天已经意识到,人类肯定也有严格等级之别,甚至,这才是正统。 ; 第十九章 如此世界 下 ?“如同你们兽界,以修者为线,只有被称之为修者,才真正算是在修炼之途上登堂入室。修者之前就相当于你们灵界之前。芸芸众生,凡凡众人,相当于一块块璞玉,但是大多数没被雕琢,就平平庸庸的渡过了自己的一生,除了形体差异,和普通之兽没有什么区别。” “有一部分习武练气,称之为武者,也就是所谓的练家子。练家子能格斗猛兽,甚至和凶兽一较高下。武者有派系之别,帮派之分,又有高手、一流、大师、宗师等俗称以示异。武术一途之巅峰便为一代宗师,武者无数,然练其一生,能成为一代宗师者,又有几人?” 说到这里,莫真言似是有点感慨,又像是累了,气喘吁吁,胸膛起伏了几下。看到周围紧盯的眼睛,便又说了下去:“达到了宗师级别,往往是武途的尽头,但是若有谁能再前一步,突破壁障,便真的是,真的是脱胎换骨,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不错,就是成为一名修者!修者和武者一字之差,但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多少武者宗师努力一生,也突破不了!” 夜煞忍不住问:“那武者和修者具体有什么区别呢?” 孤天将夜煞的疑问说给莫真言,莫真言唏嘘一笑:“岂能用区别来形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武者武技再高,也只能算强身健体范畴,宗师说到底也无外乎力量,速度,敏捷的登峰造极而已。而修者是质变,是蜕变。这么说吧,若论战斗力,千百个武者抵不过一个初级修者。” 孤天仨倒吸一口冷气,这区别也太大了吧? “还不止呢!”莫真言补充道,“武者再怎么着,也摆脱不了生老病死的桎梏,但修者修身御气,洗髓换骨,便能打破这一束缚!” “你是说有人可以长生不老?”火儿惊呼道。 “长生不老不敢说,但修者确实可以延年益寿。”顿了顿,又说道,“实际上修者也属武途,只不过为了区分,才用修者来冠名,以示突破到修界之困难。多困难?那是一道大山般的槛儿啊。” 边上的苦悲大师不知什么时候盘腿而坐,紧闭双眼,打起坐来,入定了似得。孤天可受不了莫真言的唏嘘感慨,忙问道:“那你们修者又有何区分呢?” “区分更严!”莫真言一脸的严肃,“就如一道道鸿沟,不,是天堑!每跨过一个,往上迈一步,难于上青天!对了,别你们修者呀,咱们都属修界。当你们化为人时,也是以此次等级来区分的。自古以九为尊,修者之途,也就严格的划分为九大秘境,听好了,”说到这里,他脸色一正,“筑基,是非,轮海,焚心,后土!” 本以为他仨会忙不迭的问各个级别之间的差别,谁知,他仨毫无意思,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毫无动静。 人家不问,总不好强说不是,莫真言愤愤的瞪着。 孤天摸着鼻子:“弱弱的问一句,你说九大秘境,可我算来算去,好像是五个吧。” 还不待老头说话,火儿以翅指他,奶声奶气的嚷道:“你数学老师死的早的吗?大哥,翻译给他!” 当孤天捏着鼻子原话翻译后,莫真言胡子都翘起来了,夜煞更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说了没用!”老头气急,尖着嗓子道,“黑暗****后,历经漫长的黎明,环境大变,当世已是灵气稀薄,末法时代!我东域更是修道没落,早已没人能修到后土境了,我说那么多作甚?!” 半天没人说话,冷不丁夜煞插了句:“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 孤天接着哼唧道:“不知者无罪,不知就问,说的那么玄乎吓唬谁啊。” 莫真言愤然甩袖,剜了他仨一眼,说道:“朽木不可雕也!”接着,颓然道:“唉,实际上,古时每个密境都还有个巩固、圆满、巅峰等划分的,如今礼乐崩坏、分封不行不说,连阶位划分也日趋模糊了。” “知道吗,据说,修者练到高深处,神通大了去了,开山裂石自是不说,甚至御风腾空,填海移山也不是不可能的!练到极致,便能拥有不灭之身,据传,若是能再进一步的话,便可飞升!知道什么叫飞升吗?”莫真言神秘兮兮的问道,见没反应,便咬着牙自问自答道:“就是说,修到极致,便可以飞升上天,位列仙班呢!” 孤天很认真的问:“我很好奇,你怎么老是据说啊,据记载啊,传说啊,到底你亲眼见过没有?该不会都是子虚乌有,假的吧!” 一边的夜煞和火儿认真的点头,旁边闭着眼的苦悲‘噗嗤’一下,差点没憋住。 莫真言莫掌门,红着老脸,气急败坏的吼道:“怎么会没有?怎么可能是假的!我,我自然是没见过了,你以为那些诸子圣贤是说能遇到就能遇到的啊。” 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低,不过底气依然很足。笑话,他们代代口耳相传的,岂能有假? “好啦,好啦,信你不成!” “这还差不多!”莫真言没好气的回应道。 “对了,你应该是修者吧?” “废话!”莫真言像是受了侮辱。 “敢问哪个级别的?” 只见莫真言身子一挺,倨傲的说道:“焚心境!” “切!”夜煞和火儿异口同声的说道。 虽听不懂那两个家伙说什么,但是那鄙夷的眼神简直表露无义。莫真言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只见他身子再度一挺,猛然间一股无形的气势普卷开来,孤天等只感到一股如山的压力当头压到,简直要把自己压爆似得!周边石壁上的几颗珠子也猛然间光华大亮! 看来修者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啊! 不过即使如此,孤天仨也奋力支撑着身体,不让身子被压到地上。 灵兽自有灵兽的尊严! 脚下的石面已经有了裂纹,两股战栗不已,但就是不能趴下! 莫真言得意的眼中闪过一抹赞叹,心中一动,气劲儿登时收了,压力陡消。孤天仨大喘着气,如蒙大赦。 接下来,通过莫真言的介绍,孤天才晓得,如今中都市里的修者还‘为数不少’。合欢门的心机子吕宾是是非境的高手,还有两个师弟,一个师妹,应该处于筑基境大圆满。血衣门等九个门派内,至少有一个修者坐镇,不过都是处于筑基境。 苦悲大师乃是非境期的顶峰! 天门实力最强横,门主谭震刚步入轮海境期,而谭震还有五个兄弟,依次分别是谭宇、谭钧、谭谷、谭焱、谭坤。其中前三个二十年前已经外出历练,出去之时已经步入是非境,只怕现在更高。谭坤独来独往,据说已经停留是非境多年。谭炎最为神秘,从没外人见过,因为他只受一个人的调遣。 “天门里边有一个老古董坐镇,此人名叫谭林,谭震的爷爷。几十年前,谭林便声名显赫,是焚心境的高手。因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人送绰号“谭狐狸”,后来据传重伤死掉了,重伤可能为真,但是我知道,他绝对没死。这才是最为恐怖和令人忌惮的存在!” 孤天心惊,看来天门还真是实力恐怖。 “苍天无眼呐,”一直没说话的苦悲忽然插言道,“天门作恶多端,心怀鬼胎,本已气焰汹汹,竟还出了个天才!” “哦?”孤天眼露寒光,“是上次率人袭击我们的那个吗?” “对!”莫真言接过话茬,“他叫谭鸣,可别小看他。据说是天门百年来难得的绝世天才,年龄虽不到十八,上次交手,感觉其已是触到了轮海境!” 孤天和夜煞、火儿对望一眼,除了震动,更是将这个仇人的名子牢牢的烙在了心里。 管他天才,英才,总有一天,要他血债血还! ; 第二十章 等一下 ?一下子被塞进这么多东西,孤天有些头昏脑涨。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 “我得出去!” 孤天忽然站起身来,说走就走。他要去找那鬼毛枭,找天门合欢门的晦气! “现在就去!” “对,找那小丑臊算账去!” “我要给谭鸣那小子论论理儿!” 夜煞和火儿也纷纷叫嚷,气愤不已。 要知道,自古灵兽睚眦必报,血债血还,何况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焉有咽下去的道理? “不行!”苦悲出手相拦。 “是啊,外面危险,必须忍!”莫真言也出言相劝。 孤天扭头:“不亲尝尝,怎知多咸?不去试试,怎知几险?不去闯荡,哪来成长?!” “嘿!句句禅语,禅机无限啊!”苦悲倒听出禅意来,正自品味,一抬头,孤天等已经到石门前了,忙喊道:“不是,请等一等!” 孤天不解的回过头,看着这个不善言辞的大师。 “孤施主,”苦悲这么称呼起来,“我不是不让你们出去,只是你们必须得稍等片刻。” 看到大家不明白,苦悲道:“你们遭受天门和和合欢门的算计,不觉得蹊跷吗?他们怎么刚好在那里伏击你们啊?” 这么一说,莫掌门也觉得可疑起来。 苦悲接着说:“别无其他,肯定是他们有办法跟踪你们。” 苦悲和莫真言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火儿。 孤天诧异:“你们是指火儿身上被使了门道?” 莫真言:“绝对的!苦悲一提我想起来了,说白了,火儿能冲破封印,估计还有天门一份功劳呢。” “好了,先别瞎猜了,有没有,我一试便知。” 苦悲走过来,将那串佛珠摘下来,往空中一抛。只见那串佛珠乌光一闪,猛然间炸散开来,却并不落地,绕着火儿滴溜溜的转! 苦悲大喝一声,双手结成一个印式,那不断旋转的珠子,表面发出幽幽的金光来! 处在珠圈中央的火儿顿时有点紧张起来,“没事儿”,孤天轻轻的说。 火儿慢慢放松下来。 如此片刻,在大家的注视下,只见从火儿的羽毛中间,飘出一团漆黑的粉末来,细的如同青烟,被那佛珠一扯,慢慢离开火儿,往外飘去。 可是那些粉末像是有股吸力,刚被扯开一段儿,又往火儿的身上附去! “是千里香!”莫真言沉声道。 如此拉锯般僵持了一会儿,苦悲已经额头见汗,最后无奈的双手一收,佛珠又结成一串,回到了苦悲的手上。而那被称之为千里香的东西,又无声无息的钻进了火儿的羽翼里,看不出丝毫异常。 “怎么办?”孤天急问,很明显,火儿被人搞了鬼,貌似很难缠。 至于火儿,此时就跟怎么着了似得,全身羽毛乍起,用尖喙不断的啄自己的羽毛,可哪里啄的到啊?看那急样,就差把全身的羽毛根根啄下来了。 莫真言愤怒的说:“果然是天门捣的鬼!” 听他介绍才知道,原来这叫千里香的鬼东西是天门独有的迷香,是专门用来追踪的。它实际上是一种极小极小的虫子,虽说叫香,但是不经过特殊手段,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尤为可怕的是,这玩意只要不除,经年不消不散,不论火烧还是水洗,可谓是追踪绝对利器! 最阴毒的是,那千里香极难根除,只要残存一点,便是如蛆附骨,它会随着时间,浸染越来越深,最后深入骨髓,繁衍壮大,虽不能立马置人于死地,但却会不觉中吸食真气灵力。 苦悲接过话茬:“天门打那封印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莫掌门以前就有过怀疑,我猜想他们是将千里香涂在封印上,当火儿冲出来的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沾染上了。这也就解释了他们为什么有意和合欢门合作,因为合欢门最擅长的之一就是追踪术,并且我若没有猜错,正是利用合欢门的千里追魂术找到你们的!” 孤天着急的问:“关键是现在怎么祛除啊?” “别着急!我以前就怀疑这里有鬼,所以故意引你们到这里来,这个密室位于大佛之下,暂时可以压制千里香,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来。” 苦悲虽不善言语,心眼儿还挺细。 “必须除!立马除!现在!”火儿尖叫道。 想想也是,祸患不除,永无宁日! 苦悲看了看心急如焚的三只灵兽,犹豫了一下说:“我可以再试试,不过这里不行,必须在子时左右到外边去,只是那样就需麻烦莫师叔给我护法了!” “没问题!”莫真言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不是那个老古董有意搜索,我保证谁也发现不了!” 孤天等转身就要往外走,谁知莫真言又说:“等等!” 孤天等转过身来,真不知道这个啰嗦老头又怎么了。 苦悲:“是啊,再等一等,离子时还有一会儿。” “非也!”莫真言神秘的说道,“佛家慈悲,苦悲如此心肠,我万道宗自然不能小气不是,初次见面,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东西来。 原来是在这节骨眼儿送礼,孤天本想推辞,下一刻,却愣住了。 只见莫真言的手上托着一个圆溜溜、金灿灿的东西,不是别的,竟是一大枚前段时间苦苦寻觅的宝贝! 夜煞和火儿也愣住了,自然下一刻,眼睛立马放出光来! “初次见面,不成敬意。先别急着问我这是什么,它得趁热吃。你赶紧先在这清静之地消化,在短时间内吸收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你的两位朋友,我估摸着已经享福过了,也就不送了,当然,我也没有多余的。” 说完,莫真言微笑着看着孤天。 苦悲言也难得的笑了一下,莫真言如此做,无疑说明彻底准备站在这几只灵兽一方了。 夜煞和火儿虽然两眼放光,却也笑了,这么久,大哥终于可以一尝那种他们说了无数遍的宝贝了。 只是孤天却歪着头:“好端端的,凭啥送我这份大礼?您不是心中有鬼就是在憋坏水儿!说,您老到底意欲何为?” “无量个尼玛天尊!”老头袖袍一挥,“修道讲求个缘法,哪来那么多为啥?贫道我想送谁就送谁,怎地?!哼!” 说完,这任性的莫老头一拂袖,哼的一声,当先向石门大踏步走去。 孤天轻轻拍了拍火儿,火儿跳到夜煞背上,夜煞跟了上去。 可就在石门将要再次关闭的刹那,孤天从门缝里窜了出来:“等一下!” 众人回头。 “消化不急一时,我想亲自看着火儿祛毒!” 莫真言和苦悲一愣。 通道比较黑暗,谁也没有看见夜煞和火儿眼角的湿润。 孤天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的是,很多年后,当初‘随口’的一句话,却彻底收服了两颗心。 深夜寂寂,孤灯摇曳,大殿在灯火的映衬下,影影绰绰。 苦悲将那盏孤灯托过来放到地上,不知又从哪里找来一个空碗。莫真言走上前去,欲将殿门关严实。 “师叔,不能关。” “哦。” 莫真言没有多问,他明白了所谓护法是什么意思。 话不多说,“嗖”的一下,孤天仨惊讶的发现,变戏法似得,莫真言的手中多了把剑。 莫真言就这么怀抱着剑,背对着敞开的大门,盘腿而坐。 孤天知道,就要开始了。 ; 第二十一章 祛毒 ?火儿看了眼孤天,乖巧的跳到地上。 苦悲也盘腿坐了下来。乌光一闪,那串佛珠又一次形成一个珠圈,凌空将火儿围住。只是这次,苦悲并没有急着逼出那千里香。只见其双手合十,结成礼佛的样子,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孤天和夜煞面面相觑,不知苦悲在干什么。 不久,大殿门口竟飘进许多雾来。 佛龙寺多雾,孤天是知道的,但奇异之处在于,这些雾好像并不是自主飘进来的,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导进来的。 白色的雾变幻着形态,汇成一股雾流,绕过莫真言,徐徐朝苦悲淌过来。在苦悲的头顶盘旋,煞是好看。 慢慢,雾流越转越快,最后如一条溪流般,哗哗做声! “呔!” 苦悲一声大喝,黑影一闪,一物从苦悲身上窜出,射进了旋转雾流的中心。孤天和夜煞定睛一看,竟是把戒尺。 坐在门口压阵的莫真言瞳孔一缩,他看得分明,那旋转的雾流不时剥离出一丝丝雾气,向着中间的戒尺缠绕而去。慢慢,戒尺上居然出现了一滴水珠,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水滴沿着戒尺向下滑去,落到了下方的碗中。 雾流越旋越快,水滴的形成也越来越快,到后来竟是成串洒落。 不多时,碗中已盛满了经过淬化过的水,那条雾流也很是稀薄了。 双手一扬,雾流便已消散,苦悲也不拖沓,再次结成在密室中的印式,那些佛珠再一次发出金光来。 不久那些细密而黝黑的千里香,便被抽离了出来。 苦悲猛地一跺地面,那盛着水的碗便飞了起来,飞至胸前,“砰”地一声,碎裂开来。苦悲沉气于左臂,缓缓伸出,那些水竟没有和碎片一起跌落,而是像一股柔顺的丝带般,在苦悲的手指尖穿梭迂回。 水带慢慢向那千里香逼去,那些千里香像是意识到了危险,争相朝火儿羽隙里飞钻!岂能容它们逃脱?苦悲右手极力维持佛珠的吸力,左手一招,那水带立时化为大小不一的水珠,猛然扑下,将那千里香分割囊括而进! “哞!” 还不待孤天夜煞叫好,苦悲迸出一声低沉的真言,那在面前孤独燃烧的青灯也飞了起来。 那些水珠瞬间被‘染’成了黑色,并向四面八方迸射而去! 就在此时,呜呜的风声在头顶响起,抬头望去,只见那戒尺以柄为支点,快速的转转着,一个小型的风旋形成,兜头罩下来,将那想要逃离的水珠统统网了回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孤天和夜煞远远的避了开去,即使如此,他们仍清晰的看见苦悲满脸大汗。那些乌黑的水珠在风旋内奔突不已,撞在风壁上,嘭嘭有声。 “师叔助我!” 话音刚落,孤天和夜煞便感到一股心寒的森然凉意。下一刻,白光一闪,一柄剑射入了风旋之中。 莫真言的秋霜出鞘了! 秋霜剑加入的刹那,那些水珠明显一滞。就在这么一滞间,苦悲一咬中指,以迅疾无比的手法,在空中画了一个印法。鲜红的印法,实物般立在空中! “融!” 苦悲一声大喝,大手一挥,那些被风旋困住的水珠,如一串黑色长链,融进了血印之中。 紧接着,苦悲伸出两指探入那依然浮在胸前的青灯内,将那燃烧的灯芯夹了出来,一抛,将灯芯仍进了血印之中。 轰! 那血印如流动的火焰燃烧起来! 苦悲好像使尽了全力一般,委顿在地。 “苦悲大师,成功了?” 当血印燃烧殆尽,如烟一般散去了,孤天和夜煞走过来,紧张的问道。虽然他们已经猜测到了结果。 苦悲点了点头。 孤天,夜煞,当然还有当事者火儿,一阵欢呼。 莫真言大笑着走过来:“好小子!好手段啊!” “师叔过誉了!”苦悲疲惫的说。 “还谦虚?千里香怕水,但是遇水却不死,水火相克,却又不容,以血印为媒,刚好将其连根儿烂,还不说好手段?” 苦悲正待再次客气,莫真言又说道:“另外,你小子隐藏够深的啊!” 孤天等听得一愣,苦悲也是犯迷糊。 “老实交代,啥时候步入轮海境了?” 原来苦悲已晋升为轮海境的高手了。苦悲笑道:“说起来还应该感谢师叔呢。” “哦?” “上次谈话,给了我些许启发。佛讲慈悲不假,可一味的慈悲实际上是愚昧,是残忍,佛也讲求先降魔除恶,再立地成佛的。我甚至觉得求佛不如求己。就这样的,我打破了心魔壁障,心境不但提升,在是非巅峰停留了十年的僵局,也一朝被破。” “哈哈哈!岂止如此,你现在再看看!” 苦悲依言,闭眼片刻,张开眼来,面露喜色。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你刚晋升轮海,就以慈悲心肠,力助火儿,此刻虽然气竭,但对你有莫大的好处。好了,眼下是一难得好时机,莫要错过了!” 听得莫掌门如此说,苦悲不敢怠慢,赶紧盘腿打坐,静心潜修起来。 孤天瞧得分明,只见丝丝缕缕的雾气从殿门出飘进来,沿着苦悲的鼻孔,微张的嘴,乃至皮肤,进进出出,端的是玄妙无比。又瞥了一眼边上警惕护法的莫真言,心想: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莫前辈,这玩意儿不知是何吃法?” 莫真言一愣,噗嗤一笑,问道:“你可知这是啥?” 孤天:“敬请赐教。” “这叫缘灵丹,是我们习武修道之人最为渴望得到的东西。” “为何?” “因为这是最为纯净的灵气灵液,在极为特殊条件下形成的。不论修为高低,都可炼化吸收,而没有任何副作用。知道吗,尘世所说的灵丹妙药,灵丹灵丹本先就是指它而说!” 夜煞火儿点头,今夜真是长见识了。 孤天:“原来如此,可是,莫真言,您还是没告诉我吃法啊。” 莫真言看了看无尽的黑夜,乐道:“法子嘛,自然是直接吞了,吞吐灵物,吐纳之法,你们灵兽不是最在行的嘛。” “可是,”孤天悲哀的问,“什么是吐纳之法啊?” “啊?!” 莫真言眼睛瞪的跟牛铃似得,要知道灵兽吞吐,人类打坐,这是最基本、最简单的要求。甚至于,这是普通动物的本能,是习武之途的起手式! 转头看看夜煞跟火儿,也是一脸的茫然! 作为灵兽,竟然不会、甚至不知道吐纳! 一时间,莫真言有点怀疑他们的身份。 “简单说来,就是气沉丹田,” “等等!什么是丹田?我哪来的气?” 莫真言翻了翻白眼了,他想了一会儿说:“呃,这样吧,你就当成呼吸一样,一呼一吸是为吞吐,气过丹田,是为吐纳。丹田在肚子里,你只要把散开的能量吸收了就行了。不要刻意去想,跟着感觉走就行了。” “简单如斯!”孤天大嘴一张,好大一颗缘灵丹,在夜煞火儿的口水声中,被吞了下去。 夜煞和火儿羡慕了一会儿,各自找了一个角落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此时,苦悲的修炼又有了变化,只见大团大团的雾气在头顶堆积,就跟一团云似得,而形态的变化好像是受控制的,正所谓云卷云舒。 一刻,‘云团’忽然徐徐向下,将苦悲完全罩住了。 莫真言无意间往殿角一瞥,“噗嗤”一下,差点没笑出声来。 只见夜煞和火儿各自占了殿内一角,大张着嘴巴,肚子一瘪一鼓,正在那大喘气,就跟哮喘似得! 莫真言强忍着笑意,忽然,他意识到,这两位是在按照自己所说的,正在练习吞吐呢!想到此,他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老泪都飙出来了。 苦悲正在入定,不说。孤天吃了宝贝情况不明,可这么大的笑声,夜煞和火儿总该听见了吧?然而他俩硬是忍住不看莫真言一眼! 看那转动的耳朵,微微颤抖的脑袋,莫真言觉得今晚再苦再累都值了。 夜煞和火儿还在“咳咔“的大喘气,莫真言头却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暮然,莫真言瞳孔骤然一缩,他发现那两位‘哮喘’出毛病来了。 只见,虽然夜煞和火儿的动作还是那么滑稽与夸张,但是伴随其每一次大口的喘气,仔细瞧的话,有那么极小的一丝白气,顺着二位的口鼻被吸了进去。 莫真言知道,那可不是什么雾气、水汽,而是精纯的水之能量! “真不愧是先天灵兽啊!” 莫真言在心里羡艳的赞叹道。 至于孤天,就很是奇怪了,自从吃了宝贝后,就一直没动静,身体匍匐着,眼睛闭着,睡着了一样。 “长毛石头的,咽得太草率了,竟没尝出啥味道!” 这是孤天将缘灵丹吞下去后,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接着是片刻的宁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有那么一刻,似乎听见了“咔嚓”一声,好像是身体的某个部分裂了一道缝,又像是平静了许久许久的心湖,被丢一下了一粒石子。 还不待他细品,猛然间,好似有一鼓滔天的巨浪,在四肢百骸见汹涌怒啸起来! 犹如大河解冻,万木逢春! 就在此时,孤天惊骇的发现,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那故洪流即将自己淹没,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不,必须做些什么! 对,泛滥的河流只能疏导不能堵,可是导向哪儿呢? 狗屁丹田! 也就是肚子。 、、、 在莫真言焦急而凝重的关切中,大家先后醒来。 莫真言:“成了?” 孤天:“全消化了。” “谢过!” 苦悲、孤天、夜煞、火儿齐声谢道。 莫真言笑着摆摆手,猛地抬头,盯着夜煞和火儿:这俩小家伙会说人话了。 苦悲走来走去,他感觉得出,孤天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兴奋了一阵,孤天三个又纷纷聒噪起来,嚷着要去报仇。火儿居然莫名遭人算计,想想就窝火! 莫真言和苦悲死活阻拦,利弊关系分析了够,他仨才暂时作罢。 抬首看向门外,此时正是黎明前,最沉的黑暗。 ; 第二十二章 今夜无眠,日出谁看? ?黑暗开始笼罩这座城市,西边,一大片建筑被掩眏在繁茂的林木里。 合欢门的老巢。 作为六大门派之一,合欢门无疑在中都的游戏规则制定上,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面对世俗,合欢门披着宗教的外衣,故而,大部分建筑都是道家模样。 庭院深深,暮色沉沉。不时有弟子穿梭巡视,至于暗中的,就更多了。 单以人数而论,合欢门绝对算得上人丁兴旺了。 其中不乏女弟子,言语轻佻,举止轻浮。 没什么奇怪的,合欢门嘛。 黑暗完全降了下来,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了遮羞布。 最里边的一座大殿内,灯火通明,春光旖旎。几个女郎,或窈窕,或丰满,穿着还不如不穿的几缕布条,正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大殿中央,伴随着荡漾的乐曲,快速而高频的扭动着。她们扭动上肢,抖动腰肢,四肢,噢,不对,是全身的每一寸。 一个个诱惑的动作飞溅开来! 真皮座椅上,几人半坐半躺。男的身边姑娘服侍,女的周围汉子伺候,一片不堪的画面。 一个中年男子那被几个女子包裹,****着上身,两绺山羊胡子,不是心机子是谁。 门开了,一个道童进来,径直走到他边上,俯身嘀咕了几句。 心机子半眯的小眼睛一睁,扯着那公鸭嗓子:“停!” 瞬时安静,心机子一挥手,除却两男一女,都退了出去。 不多时,门再次开了个缝,童子领着一个人进来。身体消瘦,中等身材,面色发白,憔悴不已,典型的营养不良。 “师傅!师叔!”刘风一拜到地。 “好!起来吧。”心机子相扶而起,看着自己的最得意的弟子道:“乖徒儿,辛苦了!” 童子为众人各斟上一杯茶后,再次退了出去。 “先喝口茶,慢慢说!” 刘风先是灌了一口,慢慢咽下,头一扬,将整杯茶一口喝光,长吁口气,说道:“师傅,我找到了!” 心机子脸露狂喜,他自然知道刘风所指何事。 刘风只是其俗名,道号平阳子。其他几位也都是当今合欢派的核心人物,除去心机子吕宾,依次是明虚子陈朔,阴虚子冷谦礼,以及翠真子赵静圆。后三者都是心机子的师弟师妹,俱是修者。 “师叔们想来知道的,”刘风缓过劲儿来,“我于五年前,受师傅差遣,寻那至阴之物,找了两年毫无结果。后来我转念一想,至阴之物哪是这般乱找法,最起码得往阴寒之地去找啊。再一琢磨,天下阴寒之地,哪里阴得过死人墓、寒得过亡者坟?所以,我想尽办法,趁着一伙盗墓贼内讧争权之时,以俗名搭进了伙,混了个军师。三年来我带领他们掘尽凶墓阴宅,苍天不负有心人,竟真的让我得到了线索!” 听到这儿,心机子不禁两眼放光,看到刘风停了下来,就催促他说下去,冷谦礼更是忍不住让刘风赶紧将宝贝拿出来。 “谁知,最后关头竟出了乱子!”半天刘风颓废的憋出这么一句。 心机子厉喝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刘风徐徐道来。 “你的意思是那东西很有可能还在墓里?”一直旁听的翠真子赵静圆,抓住了要害。 “是的,师叔。”刘风忙道,“我千辛万苦出来后,就想看看敢坏咱合欢门大事的,是何方人马,我埋伏在古庙的附近,谁知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没见个人影!想来只是暗地里使绊耍阴,并不知咱们的真实目的,所以,那东西十有八九还在。” 刘风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月倒是真的,因为那时他已经走不动了。 “好!好孩子!” 心机子以手拍腿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风儿你先疗伤休息,其他人随我去准备,几日后我要亲自带队!” “是!”众人齐声应道。 、、、 今夜,无眠的不光心机子,还有一个更老的家伙。 这是一处有些奇异的所在,奇异在什么地方呢?一下子说不上来,可能和周遭淡淡的光晕相关吧。一个身材瘦削,微微佝偻着身子,胡须老长,脸色阴沉的老家伙,此时正站在这里举头仰望。 看什么呢?不知道。向上望去,只能瞧见无尽的黑暗,深邃的夜空,和漫天的繁星。对于中都来说,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夜晚。 一颗流星像火矢一般划过夜空,曳着光灿灿的长尾,坠入了不远处。看到这一幕,阴沉的脸上起了一丝疑惑。他知道,那个地方是伏龙寺方向。伏龙寺不是就禁锢了一只灵兽吗?而且已经逃脱了呀,难道那片废墟还有秘密不成? 有那么一瞬间,他隐约好像感受到了一丝能量波动,可是很快就又不见了。等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感应不到,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么? 不知怎地,又想起那则在修界流传了很久的传说来,对了,还有那棵僵死的守望树,竟又神奇的焕发了青春,这也是预示着什么吗? 鸣儿说还有个少年,他是谁?难道? 他脸色阴晴不定的琢磨着,一刻,他收回眼睛,扭头,对着身后的一汪幽潭说道:“也许世道真的要变了,你怎么看?” 并没有人回答,不过潭水突然像沸腾了一样,翻滚起来,一丝殷红赫然从那潭水中扩散开来!伴随的,还有一股复仇的意念,和噬血的欲望。 看到这,老家伙阴沉的脸上,也荡漾开来,继而如夜枭般,“咯咯”大笑起来。 不是别人,正是谭林。 ※※※ 见过日出吗? 那是一种波澜壮阔、震撼人心的场面。用心看日出的人,是会流泪,哭泣的。日出就像分娩,大地的分娩,告别了黑暗,诞生了黎明。 现在,孤天一干便站在伏龙寺的废墟上,体验着这可遇而不可求的历程。 远处薄雾如纱,美轮美奂,突然间从墨蓝色云霞里矗起一道细细的金线,像是一双被淹没的慧眼,无尽的黑暗想堵死它,但是它不服,它不想闭眼,它努力的睁大,她想看透着黑暗的人间。就这么僵持着,僵持着,终于,它看清了,哪有什么黑暗? 它把光明带到了人间。 当太阳一下子跃出来的时候,大家像是突然受了刺激一样,一个个疯狂的欢呼起来。无边的薄雾,如流水,如轻烟,如五彩纱巾,将阳光折射的七彩斑斓,使人如坠仙境,似醉似痴。 莫真言心有所感,好像悟道了什么,一时却又抓不住。 苦悲是佛龙寺的主持,却多年来云游四海。他看过无数的日出,今天才发现,自己寺庙的日出竟是如此的震撼。 火儿的反应是最为激烈的,最平静的,最怪异的。它呆若木鸡般,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不断攀升的旭日。然后就那么不着腔调的,咿呀怪叫起来,甚至是撕心裂肺的鸣吼起来。 想想也是,火儿被困于封印无数年,那里应是无尽的黑暗吧。太阳每天升起,如约的照到那迎面的庙墙上,自己却一墙之隔,永远看不到,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啊?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阳光的照射下,火儿那乌黑的羽毛下面,有那么一丝绚烂,那朝阳鸣叫的腔调中,除了悲愤,更有亢冀。 阳光普照,大地回暖,加之夜煞和火儿会道人言,现在这一组合那真是热闹的不得了。 当然,苦悲依旧的沉默寡言。 夜煞的声音很好听,充满了磁性,不过一旦大声啸嚷,犹如猛虎怒吼,真让人诧异,他是怎么做到的。 至于火儿嘛,说话时叽叽喳喳,清脆悦耳,好听动人,只是婉转的嗓音中那一抹甜腻阴柔,很让人怀疑他的性别。不过在他那瞪大的小眼睛的注视下,谁也不敢出声相问。 莫真言问孤天:“按理说,你也是名灵修了,可我却感受不到半点灵力波动,你到底修为几何?该不会,比我还厉害吧? “看你疑神疑鬼的,你当然感受不出了,因为我还没有破晓呢。” 莫真言恍然,就在这时,脸色陡变:“谁?” 厉喝的同时,一爪朝山坡下的一个草丛抓去。那速度真是快若闪电,孤天甚至看到了残影。 “手下留情!” 孤天大喊。 ; 第二十三章 目瞪口呆的出击 ?莫真言的手里提着一只耗子,正是黄三。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黄三闭着眼,瑟瑟发抖。 哄黄三平静下来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后,还是在夜煞的一声怒吼中,立马安静了下来。 有些人天生就是得吼、得揍的——夜煞的心得。 “那些死狗倒是执行的坚决,不过也很惨、、、”黄三断断续续汇报。 听完孤天翻译,莫真言终于晓得夜煞昨天干啥去了。原来是下命令去了。命令什么呢?命令中都所有的猫狗进攻! 昨天,疯狂而古怪的一幕在中都上演,成百上千只大小不一的流浪狗,不知怎么了,突然向人们谈之色变的天门与合欢门发起了进攻。两大势力在中都市的各处驻点,分店,以及其他世俗机构,均受到了疯狗的袭击。 最庞大的一群,成战斗队形,以冲锋的姿态,向天门总部冲去! 那种悍不畏死的气势,使人们以为一夜之间,城中的狗都得了狂犬病。 狗虽猖狂,结果早已注定。 那是单方面的屠杀,除了刚开始的慌乱。在刺耳的枪炮声中,一条条狗,哀嚎着倒下。 天门庄前的广场上,天门没有用枪,几个年轻后生在一英俊青年的带领下,提着刀、剑、戟、矛等冷兵器,面对如海的兽潮,开始了或优雅,或残忍的击杀。 或刺或削,一招毙敌,血肉横飞,残肢遍地。 最后,广场上,尸体被堆积的小山似得。有人细心的话,会发现,竟然没有一只闯的过那道石门,哪怕一步。 今天早上,中都市全是卖狗肉的。 无孔不钻,无所不敢,无所不能的世俗媒体都懵圈了!这都是嘛回事?许久,哗啦一下,各种混账报道扑向四面八方,冲击着人们的感官。 莫真言和苦悲大张着嘴巴,他俩再次体会到了灵兽的报复之心,那是如此强烈,强烈到几近疯狂。 自己太天真了,孤天昂首看天,“作孽啊!对了,树老呢?” “您交代的,我岂敢忘记,只是我拿着您的名号呼唤了半夜,毫无动静。” 孤天叹了一口气,看来树老还没有恢复过来。 孤天:“现在城中形势如何?” 黄三尖叫起来:“形势不得了!到处都是天门和合欢门的眼线,还有其他一些门派的。你知道我来这里,费了多大劲儿吗?”他倒是诉起苦来。 对于外边严峻的形势,孤天倒是有所预料。 想了想,孤天给夜煞使了个眼色,夜煞点了点头,对黄三厉声说道:“让赤彪他们暂时蛰伏。” 黄三应了一声,钻进草丛不见了。 孤天的第一次出击,就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他知道自己小看天门了。 “天门,这笔账,我迟早会讨回来的。” 话音虽低,莫真言和苦悲却感受到了浓浓的寒意。夜煞和火儿站在孤天的两旁,三只灵兽就这么看着远方,一时间莫真言觉得,也许天门惹了这几只灵兽,是他们最愚蠢的一个决定。 、、、 天门庄,一个阴沉大殿内,没有桌椅家具,甚至连一件装饰品也没有。倒是四个角落里分别蹲着一个三足青铜巨鼎,一股难闻的气味从中发散而出。大殿四周全是布幔,微风一吹,布幔飘动,殿内影影绰绰,说不出的森寒诡异。 殿中央偏后有一方石台,一个枯槁老者盘腿坐于其上,脊背佝偻,看不清脸面,不是天门的幕后核心谭林是谁? “进来吧。” 谭林沙哑的声音响起。 吱呀一声,一中一少两个人闪身进了来,正是谭震父子。 “鸣儿,昨儿可有收获?” 谭林倒先关心起他这个重孙子来。 “谢过老祖宗,收获不小。” 言罢,谭鸣眼神一凝,一股气势便弥散开来。这股气势中,竟隐隐带着一股血煞之气。 “鸣儿,放肆!”谭震厉喝。 “无妨!”谭林高兴的看着谭鸣,“看来,多让你经历一些血腥终归是有好处的。”说罢,谭林竟莫名的叹了一声。 谭震父子没有多问,他们知道,老祖宗又一次冲关失败了。 过了一会儿,谭震犹豫着说:“老祖宗,几天过去了,丝毫没有那几只灵兽的消息。” “我也搜寻过了,没有千里香的气息,估计被抹除了,”顿了顿谭林又道,“应该是莫真言几个所为,看来万道宗和伏龙寺是铁了心要和我天门作对了!” “凋零成光杆了,我看你们拿什么与我斗!” 谭林威怒之下,谭震和谭鸣也不敢插话。 “老六,拿进来!” 人影一闪,谭坤提着一个古怪的鸟笼进了来,里边有一只鸟扑棱不休,正是那只妖兽人面鬼枭。 “老祖宗,几天了,这只破鸟死活不肯驯服。” “哦?” “妖兽总是有些傲骨的!”说着,谭林手一伸,谭坤赶紧将鸟笼递了上去。没人注意到的是,那人面鬼枭身躯一颤。 谭林手提着鸟笼,对那左奔右突的人面鬼枭道:“别费气力了,这笼子是海底寒天打造的,你出不去的。” 人面鬼枭果然不再扑腾了。 “我知道,”谭林依旧不冷不热的徐徐说道,“你不但能听懂人语,甚至已经能口吐人言,只是不想说而已。” 谭震三人一惊,原来这扁毛畜生已到了会说人话的地步! “我欣赏并尊重你的傲气,你若没有,我天门也不会看上你。不过傲气总是要在明智的基础之上。我知道,你渴望自由,灵兽妖兽都是不甘被束缚的。” 那人面鬼枭闭上了眼睛。 “但是,自由是相对的,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到这里,谭林目中精光一闪,一股无形的压迫陡然将人面鬼枭压得紧紧贴在笼壁上。 “我想你达到现在这一步,肯定付出了很多,但是你在外边,终其一生,不见得能幻化成人,这你是再清楚不过的。反之,你若归顺我天门,我天门可保你不但幻化成人,还能更进一步!” 人面鬼枭霍然睁开了眼。 “另外,我知道你肯定有仇家,你若归顺我天门,你的仇人就是我天门的仇人!” 人面鬼枭眼睛红了起来,他想到了一猫,一鸟,一少年。 “总之,我该说的都已说完,作何决定,你可想清楚了?另外,老夫提醒一下,我天门可耗不起,我们还急着异兽的精血办大事呢。” 人面鬼枭瞳孔一缩。自打来到这里,它便感受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那是一种野兽的凶险气息! 一种择人而噬的气息! “容我考虑一晚怎样?”沙哑如同夜枭的声音响起。 谭林瞥了一眼谭震三人,不易察觉的笑了。 谭坤提着人面鬼枭出去了。 谭林随意的问道:“狗血很多吧?” “多!多的不得了!” “好!让灵尊也好好补补!” 顿了顿,谭林咬牙切齿的说:“敢和我天门叫板,可笑之至!总有一天,要以灵修的血来见证我天门的振兴!” ; 第二十四章 屁股上那点事儿 ?霾说来就来。 行人掩鼻,咒骂连连。口罩、防毒面具各显神通。 迎面不识君,中都也是对这霾醉了。 孤天躲在远处。他并不担心被发现,因为天门广场熙熙攘攘。 许多扎靠短衣的家伙,正在埋头苦干。搬运兽尸,清理残肢,清洗广场,你还别说,这些活,他们还从未干过。当然,那些记者的长枪短炮,更是没见过这等阵仗。 偷听着各种报道,孤天差点没喷出来。 不过当看到那成片的,几乎是厚厚一层的暗褐色,孤天的眼神凌厉起来。 那些都是兽血,因为自己的一个愚蠢的决定,而凝固于此。同为兽类,孤天感同身受,恍惚间,枪鸣刀啸,利刃砍在肉身上的声音响成一片,嘶哑的呻吟,血流汩汩、、、 孤天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听完黄三的汇报后,不知怎的,孤天就是想到这里来看一下。广场上的偌大石门,巨兽般矗立着,像个牌坊。 有人惊呼,孤天紧张看去。 原来是一条未完全断气的大獒,这时醒过来,惊了镜头前一位正在胡扯的女记者。 几个提着刀的家伙过来了,迅速将其按住,一刀从脖颈中捅进去,紫色鲜血喷涌出来,一个汉子在用盆接。 孤天腾地站了起来,他拳头紧握,神色狰狞。不受控制的一步步朝广场中心走去,胸膛起伏,一团怒火几乎按捺不住。大獒浑身抽搐着,那绝望的眼神让孤天浑身发抖。 宰狗放血的几人察觉有点异常,抬头看时,一个少年正转身离去。 孤天好想出手,好想仰天长吼,可他在最后一刻生生顿住自己。这里可是天门总部呐! 转身的一瞬,孤天瞳孔猛地一缩,他的身体僵硬了那么一刹那,轰的一下,热血直冲脑门! 谭鸣正从天门走出来! 酷酷的装扮,微扬的下巴,自信的步伐。 看了眼广场,他微微翘了翘嘴角。“可怜的蠢货啊,不过,收割性命的滋味真的不错呢。” 想到老祖宗说的灵修,谭鸣不禁嘴唇燥热,“老祖宗不让我冒险,那我就亲自捉一只来!” 谭鸣正自浮想联翩,猛地抬头,一只硕大拳头迎面击来! 砰! “啊!” 猝不及防下,面门被打的那叫一个实在。热乎乎的液体流出来,用手一摸,又是一声痛叫。 孤天一击得逞,得理不饶人,抡着拳头,专朝对方脸上招呼。 咔嚓一下,一声脆响,鼻骨折了。又是一拳,几颗门牙甭飞了。 猝不及防之下,谭鸣有点懵圈,鼻子嘴巴里全是黏糊糊的。他是大意了,可谁能料到会有人在天门总部门口袭击? “纳命来!”孤天摸出把匕首,朝谭鸣脖子刺去。 谭鸣也算了得,忍住眼泪鼻涕,猛提一口气,一股气势散发开来的同时,甩手为爪,使擒拿手,朝孤天手腕锁去。 一瞬间,孤天如遭锤击,他改刺为劈,朝下猛挥。 扑通! 谭鸣的胳膊被划了道口子,可孤天却被震飞,重重落在地上。 这一下彻底把孤天摔清醒了,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修者啊,况且这是在人家门口。孤天甚至有种错觉,不远处的天门庄里,正有有头巨兽在苏醒!他顾不上剧痛,从地上一跃而起,拨开人群,扭头便跑。 谭鸣哇嘎嘎大叫着,几个天门保镖终于反应过来,一人抬枪便射。 砰砰! 孤天被打中了,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曳出好几米! 广场上大乱,人们尖叫着,推搡着,奔跑着,乱成一团。 “马拉巴子的蠢货!”谭鸣一声怒骂,歇斯底里的吼着,比划着,率人朝孤天冲来。他终于看清了突袭自己的人,竟是那个少年! 孤天忍住剧痛,一骨碌爬起来,趁着混乱的人群,踉跄着逃跑了。 、、、 “哎哟~哎哟~” “你就忍一忍吧,马上就取出来了。” “莫老头,你就不能轻点儿?是真疼呐!哎哟哎哟” “你就庆幸吧,知道一颗子弹的威力吗?能打死一头牛!若是常人,这瓣屁股早就没了,至少也得有碗口那么大的创伤!真不知道你的屁股是什么做的,竟然只有一个小窟窿。”莫真言哪里知道,孤天化人时,经过雷电淬炼,肉身已是非同一般。 “哇,大哥的屁股好有弹性哪!” 孤天:“火儿你往哪按呢!哎哟~” “大哥,下次挨枪子儿的事一定喊上我!” 孤天:“你说我倒霉催的,哎哟~石头不长毛!下次我发誓要将那谭鸣揍得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哎哟~” 孤天逃跑时,被一枪打中了屁股,不过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莫真言和苦悲是又可气又好笑,这小子竟一个人跑到天门老窝复仇,没被逮住已是造化。 哐当一下,弹头取出来了。孤天一边提裤子,一边哎呦个不停。 莫真言:“我说你就别哼哼了,有胆儿去犯险,就别叫唤啊!”他真想臭骂孤天一通,可看到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又不忍心了。 孤天一瘸一瘸的走过来,讪讪道:“我保证,以后绝不鲁莽了!” “哼!”莫真言胡子一撅,“真有你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灵修被子弹伤到呢。” 孤天大囧:“怎么,修者难道还能快过子弹?” 莫真言:“那倒不至于,不过,躲避根本不是问题。不是修者,永远体会不到修者的恐怖!对了,你该不会还没有破晓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孤天不置可否,捡起那颗弹头,把玩了一会儿说:“小小一粒金属,力道上千斤,指哪打哪。你们这些老古董,还对现代武器不屑一顾?” 莫真言嗤之以鼻:“你是不知那些侯伯级人物的的厉害,他们可不会被子弹破腚!” 孤天气得牙痒痒,他恨恨的说:“莫老道,修界礼乐崩坏之前,你这焚心境不是已经够资格封侯的嘛?那好,我现在拿枪照你脑门来一下,您别动啊!” 苦悲赶紧出来和稀泥,夜煞和火儿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武功再高,一枪撂倒!”孤天摸着下巴,神气的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人傻笑个不停。 火儿拿翅膀捅捅夜煞:“大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可能是屁股开花的后遗症吧。”说着,夜煞照着孤天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嗷呜!”孤天一跃老高,“多么痛的领悟!” 这灵兽的体质还真不是盖得,没几日,孤天走路就利索了。 “莫前辈?” “嗯?” 孤天神经兮兮的小声问道:“你万道宗的膏药有用吗?该不会留下什么伤疤吧?” 噗的一下,正在喝茶的莫真言差点没喷出来,“我说你一小伙子,屁股上有个疤痕,能怎么着?!” 孤天一急:“我说你那么大声干嘛!” “老头说的是,我们习武修道之人,哪能没有个磕磕碰碰?” “大哥,脱了裤子,让我们再瞻仰一下你的光荣印记呗!” 夜煞和火儿,好一番取笑。 看着折腾不休的俩小家伙,孤天心中一动,回首问莫真言:“我们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化人?” ; 第二十五章 阴丹 ?莫真言:“不知道!” 孤天泄气,树老也是这么说的。 莫真言犹豫了下说:“可能人类是个标尺吧。不要小看我们人类,曾经也是很强大的,只是末法时代,越来越式微了。”顿了顿,又说道:“不光人类,据说其他界内也是如此。” 孤天心中一动:“你曾经提到的什么黑暗****、漫长黎明,都是怎么回事啊?” 莫真言摇摇头:“那些都是我从古籍手札中看到的片言只语。”说着,他以手指天,“要想知道更多,就得有更强的实力。不同层次的人,看到的是不同的历史。有些东西,级别地位足够高,才有资格知晓。” 这个世界还真是公平啊,孤天沉默许久又问道:“你见过最顶尖的高手有多厉害?” 莫真言想了想:“以前外出游历时,偶遇一位前辈,我不知道其修为几何,想来高我几大密境吧。我能晋升焚心,还是赖其指点。其他的就没有见过了,肯定有,不过修为高于我的,我如何能发现?至于中都市嘛,我知道的,最厉害的就是那个谭林了。” 说完,莫真言心里一声叹息,距离那位前辈指点已经四十多年了,看来焚心境就是自己的修道终点了。 孤天心里一惊,以前只是嘴上硬,没想到世间还真有如此修为的高手。 通过莫真言的介绍,孤天明白,原来境界高的探别人的修为容易,反过来,很难。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另外,修者境界的晋升,难度成几何技术上升,没有特殊机缘,很难获得突破。在一个秘境中停留几十年,甚至更长时间,那是常事儿。许多修者终其一生,也获不得半点机缘。 “我想让夜煞和火儿也化人,怎么做?” “难!” “有多难?” “你已经化人,你说多难?” 孤天看着眼巴巴的夜煞和火儿道:“只要时机成熟,难度不大,就是危险性不小。” 他没心没肺的回答,听得俩小家伙直翻白眼。 莫真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兽类化人需渡天劫,据说渡不过从而灰飞烟灭的十有八九。可问题是,当世寻常天劫都难显,更别说传说中的雷劫火劫了。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奇迹。” 孤天无语了。想想也是,要是很容易的话,那岂不妖精满天飞了。 看到孤天的反应,莫真言似有深意的说:“蛹不经历伤痛怎能化蝶,据说化人时,引发的天劫越大,越有好处。” 夜煞和火儿自是垂头丧气,莫真言似是自语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 夜煞火儿立马打了鸡血,火儿更是嚷道:“少卖关子,老实交代!” 莫真言一声咳嗽:“一切的一切的核心是被大道感应!听说一些极其古老的道通,就掌握有引出天劫的法子。” 苦悲插道:“我师父也说过,引发天劫,需要引子。” “哦?”火儿激动起来,“什么引子?” “至阴之物!” “至阴之物?” “是的,又称阴丹,古籍上记载,兽类化人,引发天劫需要阴丹作为媒介,而到重塑肉身时,又需要阳丹。” 现在阴丹尚且没有,更别说什么所谓的阳丹了。 然而孤天却笑了,夜煞和火儿一愣,随即一声尖叫,双双扑向孤天。一个落在孤天肩头,用喙轻啄孤天的耳垂,一个竖着尾巴,在孤天的腿上蹭来蹭去。场面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莫真言和苦悲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仨演得是哪一出。都魔症了吗?被化人刺激的失心疯了吗?至于么? 孤天笑够了,一甩头发,眉毛一扬,哎呦喂,那股神气劲儿,甭提了,连苦悲都受不了,连声颂佛号! 孤天:“谁要化人?速速报来,越快越好。” “我!” “我!” “我!我小,理应让我!” 夜煞火儿争得那叫一个火爆。 莫真言一急:“可是?” “别可是了,看,这是什么?”孤天手一挥,拿出一枚龙眼大小的珠子来,碧光森森,寒气逼人,不是树老给的珠子是啥? 、、、 伏龙寺的密室里,莫真言与苦悲盯着孤天几乎冻僵的手掌,以及上面的一颗珠子,不禁张大了嘴。 孤天:“这是你说的阴丹吗?” 莫真言机械的点了点头。 莫真言和苦悲还是不能回过神儿来:这也太巧了吧?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阴丹就这么出现了? 只有孤天清楚,树老,为了一个不确定的自己,在无尽的岁月里,殚精竭虑。 有时候我们只看得见巧合的神奇,却瞧不见巧合下的漫长年华。 、、、 “这枚阴丹给夜煞用。老三,有意见没?” “没!” “好!” “可是,大哥,给火儿吧,他最小。” “二哥,你没听臭老头说吗,化人是九死一生,我可不想替你趟雷,嘻嘻!” 孤天:“好了,就这么定了。”他也没想到原本争的鸡飞狗跳的俩,到了真正时刻,竟互相谦让起来。 孤天和夜煞席地而坐,火儿落在孤天肩上。莫真言正在拿着一张人体挂图讲解着,孤天虽已化人,却听得很认真。 莫真言讲得口干舌燥,却依然不厌其烦,滔滔不绝。 一刻,孤天打断了口若悬河的莫真言。 “您歇着吧,让夜煞独个梳理一下。” 莫真言嘴巴张了张,他还意犹未尽,觉得还有许多细节没有讲到位。 看着心有不甘的莫真言,孤天一笑:“您不是也说,化人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吗?甚至连您都不知道,具体是怎样化的。放心吧,那些深山老林土生土长的灵兽妖禽都能行,我们也没事的。” 莫真言终于不言语了。 时间在密室里流逝着,夜煞一想就是许久。 一刻,夜煞抬起头,对莫真言说:“我想立马开始,说说你的计划吧。” 莫真言看了一眼苦悲,说:“我原来安排的地方,在据此约20余里的一个小山庄里,也是我万道宗昔日的道场。那里有一个残破法阵,应该可以抵消一部分天劫,也可以阻挡一下突发情况。” 夜煞说:“那还犹豫什么,现在就走啊!” 孤天看了一眼莫真言,说:“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顾虑?” 莫真言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忧心忡忡道:“你们知道的,化人会引发天劫,稍有不慎就会,就会出乱子。我那道庄离中都不过二三十里,太近了,一旦动静外泄,势必会引发中都的修者前去窥测!要知道,二三十里对修者来说,算不得什么。当然,由我和苦悲镇着,一般修者是不敢造次的。但是中都藏龙卧虎,一但引得棘手的人物前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孤天几个沉默了,是啊,莫真言的担心不无道理。中都现在可谓是仇家甚多,几天前,自己还差点宰了天门的宝贝蛋子,估摸着人家正在全城缉捕呢。 莫真言迟疑道:“所以,要不,咱再缓一缓?等咱找到了护法的强援,或者去找寻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总之,准备周全了,再、、、” “不了,我要立刻化人!”夜煞斩钉截铁的说。 孤天点点头:“对,越早越好!你化人后,我们还要为火儿寻找阴丹呢。” ; 第二十六章 化人 上 ?中都方圆是无垠的平原,零星小土丘,和小块林木使大地有了点起伏。 城郊20里,一个小山坳,山坳下坐落着一个庄园。庄园内房屋成片,多是竹楼,还有茅屋。蜘蛛结网,鸟雀搭巢,破败而荒凉。 大片大片的竹林。竹林如此之大,进到里面竟有一股清幽之感。风儿吹过,竹涛翻涌,沙沙作响,别有一番韵味。 这里便是道庄,万道宗的道场,曾经人所敬畏的地方。 一座高大竹楼前有个小院,小院全部用青石铺就。太过久远了,石块儿上有许多坑坑洼洼,杂草从石缝间肆意的钻出来,茂盛的长着。孤天站在竹楼上,仔细观看,发现小院的石板上有些模糊的线条,这些线条连起来,隐隐构成了一副图案。 “阵图么?”火儿站在孤天肩上,歪着脑袋,很是好奇。由于灵力干涸,法阵早已隐没。 孤天转了一圈,冲莫真言打趣:“你这里可真是好景致!” 莫真言苦涩笑笑,竟不接腔,径直将夜煞引到了阵眼处。 夜煞静静的站在那里,开始冥想。到的后来,所幸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这一坐便是一天! 大伙着急起来,又怕扰到夜煞,只能不断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了竹楼上。 夜煞更急。他想把状态调到最佳。他急于化人,不允许自己失败,甚至不允许自己不是最佳状态。 然而一天过去了,毫无感觉。夜煞开始烦躁起来,本来就紧张的他,忽地觉得也许现在自己还真的不行。 要不再等等?他睁开了眼。 夜煞身子一僵,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搭在他的身上。 孤天春风般一笑:“陪我唠会儿嗑。” 孤天打开话匣子,从相识说到相争,寻灵丹,救树老,探伏龙寺,斗鬼枭、、、相遇点滴,结义种种,这俩无所不说。 最后,孤天将那天伏龙寺看日出时的奇异感觉,和自己化人时的历程,详细讲与夜煞。 夜煞鼻子酸酸的,他怔怔看着眼前的拜把大哥,不知说些什么。 孤天拍拍他,柔声道:“我们都相信你!”说完,再次退回竹楼。 天已经黑了,抬头仰望,月明星稀。他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此时大家的表情。 是的,他们相信自己,每一个都坚信自己能够成功。就冲这份信任与担心,自己也必须得去尝试,即使真的灰飞烟灭!他不知道有没有奇迹,如果没有,他来创造。奇迹是让来创造的! 夜煞又一次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必须得静下心来。 呼吸开始平稳,虽然隐隐还有点紧张,可是谁知这不是最好的呢? 孤天所悟像是个引子,慢慢夜煞好像看到、听到了周围的世界。身边的草在趁着夜色猛长,一只蛐蛐探头探脑的抖着触角。身后的竹楼本就摇摇欲坠,现在又撑起了莫真言等人,正在吱呀作响。大伙在窃窃私语,话语中充斥着焦虑。四周全是修竹,风儿吹过,竹影晃动,竹叶轻摇。恍惚间,好像有笛声在竹林间婉转低唱。笛声低沉嘶哑,似怨似诉,夜煞的心也被感染的悲哀起来。 忽而,又有箫声渐起,箫声激越,高亢入云,夜煞的心也激昂起来。笛声和箫声忽伴忽离,缠绵不休。继而又看到无数双脚从石板上踩过,脚印重叠,消磨,变得凹凸不平,一时间,夜煞好像嗅到了历史的沧桑。 就这么的,一夜就在夜煞的冥想中逝去了。当东方显出鱼肚白,夜煞又一次睁开了眼睛。这次他的眼睛是如此的明亮,如此的坚定,如此的宁静。他冲莫真言点了点头,大伙快速的围了上来。 大家的紧张和担心几乎压抑不住,火儿身体都有些颤抖,夜煞和蔼的一笑,说:“我没事。” 他的眼神好像有种魔力,他的话语好像有种温暖,大家竟真的平复了不少。 莫真言从那个神奇的袋子里掏出那颗阴丹,对大家说:“多余的话我就不再啰嗦了,大家随机应变。中间若是需要,我会启动法阵。” 莫真言将阴丹放在石板上,大伙再次慢慢退了开去。 阴丹柔和的绿光映的龙猫一片惨绿,他深吸一口气,一口将阴丹吞了进去。 没有任何动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会吧,大家疑惑不解。 东方已经有了一丝残红,曙光即将光临大地,新的一天将要开始了。 “你们看!”火儿提醒大家看天。大家抬头一看,齐齐变色,只见不知何时,大团大团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像在预备着什么。 有的乌云被染成了橘红色,很快更多的乌云压上来,天地间暗淡下来,这哪里像是黎明? 起风了,先是微风,竹叶哗哗作响,再接着,大风呜呜。再抬首,天空又变了模样,乌云翻滚,阴风怒号,乌云开始向地面压来。 大惊失色之下,大伙看向远处,心中怦怦跳着。我们就是如此奇怪,当没动静时,渴望变化,当真正有了异变时,又害怕起来。 夜煞抬起头,仰望着风云突变的天空。这时,天空就像一口锅,里面的乌云像是被谁搅动了一样,开始盘旋起来,并逐渐压缩、压迫。狂风四起,好像是从漩涡中甩离出来的一样。夜煞的毛发翻动着,整个身躯都有要被掀起来的感觉,他用四肢紧紧抓着地面,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漩涡中央。 “吼!” 夜煞朝天一声长吼,如同虎啸。 那云团好像受到了挑衅一样,旋转突然加快。天空黑灰交替,如海倒沸,地上光怪陆离,影影绰绰。风力开始加大,成团成团的云,被撕开,又聚合。 “吼!”夜煞又是一声长嚎。 好像静了那么一刻,好像什么在酝酿,暮地,黯淡的夜空中有过一丝闪亮。孤天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一道闪电! 雷劫终于降临了! 一道银色的闪电开始在漩涡中间闪现,迅捷无比的扑下! 夜煞猛地身子一跃,竟向那道闪电扑去! 伴随着一声惊雷,闪电狠狠的将夜煞劈翻在地。大家一声惊呼。 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灵兽吧,不待夜煞爬起,天空的云层中亮光频闪,雷声连连,竟是有无数道雷电在蓄势待发。 莫真言和苦悲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两人原本已经预料到阵势会不小,但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天地巨变!一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亘古巨变! 看了眼周围,莫真言一咬牙,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小院中,只见其一声轻叱,手印连变的同时,秋霜剑飞出来插在了石板中,顿时一个阵法的光芒闪现出来,将夜煞笼罩在内。 莫真言盘坐于地,一边苦苦维持阵法,一边想喊夜煞醒过来。奈何,这阵法本就不合适一个人催动的,莫真言连张几次嘴,却发不出声来。 当夜煞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唯有白,那是闪电的颜色。他笑了笑,张开嘴,好像道着:欢迎。 闪电伴随着雷声,再次劈了下来,这次阵法抵消了一些,夜煞没有倒下。 雷劫愤怒了,三道闪电同时劈下! 夜煞依旧张着欢迎的嘴巴。 莫真言身体震颤了一下,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但他苦撑着。忽然,他眼神一凛,朝四周的竹林望去,脸色陡变。 最不希望的终究还是来了! 可哪容他想这么多,八道闪电交织着劈下,他的阵法之光一下子灭了! 正当他准备再次凝聚真气,催动阵法时,身上冒着青烟,闪着电弧的夜煞回过头,嘶哑着喉咙说:“谢过!我想自己抗,请为我护法。” 看着那清澈明亮的眼神,听着那细小但坚定的话语,莫真言一翻身,掠到了一旁。 龙猫自有龙猫的尊严,哪怕被劈的灰飞烟灭! ; 第二十七章 化人 下 ?“护法!” 莫真言一声大喝,率先掠上周边的一棵竹子。苦悲掠向对面的另一棵,孤天和火儿则瞪着愤怒的眼睛,埋伏在竹楼的阴影里。 莫真言粗略感应,惊怒异常。四周的竹林中至少有十余道气息,或强或弱。左首方向,几道扎堆儿的气息中,有一股很隐晦的气息,令他不安。 想想也是,这次动静这么大,想必整个中都的修者都来了吧? 一竿竹子一摇,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了竹梢上,正是天魔帮的田横。闪电明灭中,孤天瞧得分明,对方眯着一双嗜血而贪婪的眼睛。 周围竹子纷纷颤动,闪出许多人影,看来中都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俱是到齐了。 谁也没有急于动手。这些都是摸打滚爬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个个是人精,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但是孤天知道,一旦瞅准空子,这些人可都是狠心的主。 闪电成股成对儿的向着夜煞轰下,这天劫已是到了紧要关头。莫真言瞥了一眼处在闪电中央的夜煞,运气朗声说道:“这里是我万道宗的禁地,大家不请自来,是不是失了礼数?今儿这里不方便迎客,还清诸位自回!改天扫屋除尘,定当相邀!” 雷声虽大,莫真言的话却清晰的传了出去,话也是说的不卑不亢。只是来这里的谁也不是善茬,在灵兽面前,想靠几句话就把人家打发了,显然不现实。 果然,一个雄壮的声音响起:“你万道宗这么好的戏,我们怎能不来捧个场!” 莫真言知道这是那田横,还不待他回答,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就是,好戏还没开始,我们岂能扫兴而归?”五行宫傅昌的声音。 万杀门罗尽也接道:“莫掌门如此遮掩,难道这戏里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又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这里不早就被你弃了嘛,谁说还是你万道宗的禁地了?”地狱门门主卢重猸。 莫真言眼神一愣,知道光凭嘴是不行的,他冲苦悲一使眼色,猛地将气势提到极点,像怒涛一样散发开去的同时说道:“各位想看戏,那可就好好看,谁要是不懂规矩,哼!” “焚心境!”有人惊呼起来 “焚心秘境巅峰!”另一个人惊呼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蠢蠢欲动的众人立马安静下来。笑话,一个轮海一个焚心境,两大高手,这足以在中都傲视任何势力。要知道,这些各大门派的高手,大多还处于金刚境,顶多是非境,至于焚心境,许多人连见都没见过。 一处竹林下,黑暗中几人聚在一起,显然是一派。初步感应,竟都是修者!而能一下子拿出至少五名修者的,当然是天门了。孤天若是能瞧见的话,定会发现一个头被包成猪头一样的家伙。 谭林的眼神冰冷下来:这两人不除,终究是祸害! 他传音给身后的谭坤:“放出声来,还有未化人的灵兽在竹楼里!” 谭坤一点头,黑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这时雷暴越发激烈,闪电将整个天地照的一片银白。如同洪流一般,银色的闪电接连轰下,夜煞的身影几乎看不到了。但是莫真言知道,夜煞肯定还在,因为如果夜煞失败了,这天劫也就消失了。只是他愈发的震撼:这天劫怎么如此大的声势? 突然,一道影子大雕般扑向竹楼,闪电照耀下,一身血衣醒目的很,赫然是那血衣门的卞回肠。 莫真言和苦悲眼神一凝,正欲拦截,却已有气息锁定了自己。 卞回肠的着急是有原因的,先下手为强。上了竹楼,他一掌横扫,结果并没有动静。正当他怀疑时,左右两股劲风朝自己的头部袭来。卞回肠心中一喜,身子后仰,双手如鹰爪,同时探出。他可不信对方,能抵得住自己的全力一抓。 堂堂是非境修者的一抓,非同小可! 不过他打错了算盘,影影绰绰中,那只小鸟的灵活出乎了他的预料。速度快若闪电,以他的眼力,竟然追之不及。至于那个人形的家伙,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躲过去自己志在必夺一击的。 闪电划空,映出孤天清秀的面容。 “是个少年!” “天哪,该不会是名灵修吧!” 孤天和火儿的出现,彻底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欲望之火。一个头缠纱布的家伙,眼里几乎喷出了火。 竹林里惊呼声四起,蠢蠢欲动,微妙的平衡正在被贪婪压得倾斜。原本是忌惮莫真言和苦悲的实力,以及那声势浩大的天威,但是当诱惑足够大时,人是会丧失理智的。 黑影闪动,四名修者一踏竹身,向竹楼上掠去。 嘭嘭嘭嘭! 四人胸前各带着一个大洞,半空坠落! 四名踏入修者之境的高手,竟不敌莫真言和苦悲的联手一击。 莫真言披头散发,手持利剑,站在四具尸体旁,看着四周,大声喝道:“谁胆敢妄动,就是此下场!”苦悲背对莫真言,虽没言语,但斜指戒尺,一股拼命三郎的架势。 然而,只稍稍平静了一瞬,两名黑衣人手持弯刀,在闪电的照映下,再次向竹楼冲去。 灵兽意味着什么?一只普通灵兽,就可以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强盛百年! 莫真言没动,苦悲念声佛,一踏地面,冲天而起! 啪啪! 戒尺拍在胸前的声音,透过雷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两名修者带着不甘,坠落到地面。他们可都是筑基境巅峰的高手啊! “还有谁!”莫真言大喝。 眨眼之间,六名修者命丧当场,众人一时又被震慑了下来。宝贝虽好,但首先得有命去享不是? 孤天火儿与卞回肠彻底杠上了,莫真言瞥了一眼,并未上前相助。 卞回肠越打越是郁闷。本来自己实力占绝对优势,奈何对方身法灵活,再加之配合默契,一个在地上,一个在空中,他一时竟逮其不住。 刚一掌将孤天逼退,黑影一闪,后背竟被火儿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他恼怒的大吼一声,猛地将那件血衣脱了下来,一抡,血衣旋转着,将火儿罩住了。 孤天大怒,在竹楼的栏杆上一蹬,竟是飞身扑上了卞回肠。后者翻身一扭,擒拿手便是锁住了孤天的脖子! 卞回肠哈哈大笑,掐住孤天的脖子便欲强行离开,谁知孤天猛地一蹭,只听一声狼嚎,一人一兽便翻滚着跌下了竹楼。 众人瞳孔一缩,只见那斯文文的少年化作一匹巨狼,正和卞回肠撕咬在一起。同时,一声清鸣,火儿也撕碎了红袍,身体大了几圈,朝卞回肠俯冲下来。 果真是灵修!本已被莫真言和苦悲震慑注定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起身扑来。 “都不许动!”谭林低声呵斥住了蠢蠢欲动的天门众人,他倒是能沉得住气。 莫真言和苦悲的周围被十余名修者围住了,其中不乏成名高手,诸如陈朔、冷谦礼、田横,傅昌、罗尽、卢重猸等。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忽然一声虎啸就那么响了起来。天地间好像静寂了那么一瞬,紧接着异变陡生,那万千雷电像是受到了挑衅一般,疯狂的舞动了起来,雷声隆隆,震耳欲聋,这天劫貌似狂暴了起来。众人一时间竟是被这天地之威震住了,纷纷住手观看。 只见那万千道闪电居然慢慢汇聚到了一起,少顷融合成了一条千百丈的巨大闪电,朝龙猫夜煞贯注而来! 偌大的闪电就像一道洪流,倾泻而下,将夜煞淹没。 天劫不可沾染!所有人在跳开躲避的同时,都倒吸一口冷气,这要是轰在自己身上了,绝对连渣都不剩。 天劫恐怖如斯! 如同银瓶乍泄,又似天河倒挂,足足好一阵儿,雷霆才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态势发泄完。但是夜煞所在处依然白光一片,看不明里边的状况。 “动手!” 谭林低喝。他知道,若那只灵兽能挺过这道雷霆,就意味着化人的关头已经抗了过来,此时他最为虚弱,是抢夺的最好时机。 只是做这般打算的何止他一家,顿时人影如蝗,气氛剑拔弩张。 莫真言眼神一凝,朝竹林一处望去,他敏锐的察觉到,原先那股给他危险感觉的气息,现在已经明目张胆起来。 他隐隐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围在莫真言周围的众修者,慢慢感受到莫真言身上散发的炙热的真气,这股真气霸道无比,热浪滚滚。这就是焚心的威力么? “你明白的,你还不我的对手,何况你还受伤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响起的同时,众人心再次一凛,又一股更加逼人的滔天气势逼来。 又一名焚心强者! 众人脸色阴晴不定,莫真言和苦悲的眼神愈加愤怒。 该来的还是来了,难道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一个瘦削老者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干强者,一滑稽少年头包白布,是如此显眼。 谭鸣死死盯住竹楼前正在打斗的孤天,黑青的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与我天门做对者,杀!”谭林一声怒喝。 “是!”身后的八人齐声喝道的同时,一齐散发着气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亏是天门,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四名金刚境修者、一位是非巅峰、三位轮海高手,一位焚心强者! 如此阵仗,还有谁敢阻挡? 众人虽不敢妄动,但也没有急于离开。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他们好像已经看到了故事的结局,有人对莫真言和苦悲投去了同情的眼光。 在绝对不实力面前,什么都是妄谈。 火儿飞了过来,孤天也跃了过来。 谭林难得的笑了,瞥了一眼院中白光,没有说任何,手一招,便要动手。 “谭龟儿,敢与我单挑么?”重新化成人身的孤天高声嚷道。 谭鸣的脸都扭曲了,他嘴角抽搐着,哇呀呀,想说什么,却疼的说不出来。 孤天:“你妈还在吗?” 谭鸣一愣。 “上次揍得你不爽么?这次我保证打得你亲妈、你老祖都认不出来你!” 谭鸣差点背过去,谭林怒极而笑,“娃娃,用嘴皮子拖延时间可太嫩了!”他身形一动,就欲动手。 “嘿!”就在这时,一声轻笑。 谭林身躯一颤,生生顿住,警惕着周围。 “嘿嘿嘿!” 飘忽的冷笑,却听不出男女老少,甚至感应不出来者身在何处。 “天门好大的威风!”声音再度响起,谭林瞳孔一缩。 “他们可嚣张呢,要行灭绝之事!前辈,您行行好,将这些坏蛋统统赶跑好不好?”这节骨眼上,火儿居然脆生生插了一言。 “好!”来人竟然回应火儿了,“都听到了没,马上都给我滚。” 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在天劫衬托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势,好像如此霸道理所应当。 谭林脸色变幻不定,好一会儿,他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走!” 谭鸣一急,吸溜着嘴:“老、老祖宗!” 谭林一挥手止住了重孙儿,也不多说,当先向竹林外掠去。天门众人紧随其后。 其余强者一看,哪里还敢多呆,纷纷奔逃。不一刻,竟是走了个一干二净。 事情变化如此之快,孤天反应过来后,连忙朝四周拱手说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出手相助,还请告知尊讳,日后定当登门拜谢!”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回应。 苦悲也朗声说了两句,四周除了渐趋平缓的雷声,再没人回应。大伙面面相觑,孤天还待再喊,莫真言手一摇:“不用了,人家已经离开了。” 天空乌云渐开,雷声渐小,一道小小闪电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终于湮灭了。 、、、 天门庄禁地,一面镜子忽地闪烁了几下,便没了动静。不远处的一个水潭内,咕嘟嘟冒起了一串水泡。 大厅内,谭鸣上前,情绪激动,满嘴漏风:“老祖宗,今儿那么好的机会,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呢?难道我们天门还怕了谁不成?” 最上方的谭林猛一转身,大喝道:“住口!” 谭鸣赶紧跪下,这可是老祖宗第一次对自己发这么的的火。 谭林在太师椅上坐下,闭着眼睛说:“鸣儿你知道什么?中都不可小觑啊。” 顿了顿,谭狐狸又睁开眼,遥望远方,自语般道:“想来是你吧,老不死的,我看你出得了几次手!” 深入骨髓般的恨意,连谭鸣都打了个冷颤。 ; 第二十八章 一声大哥 ?阳光穿过乌云的缝隙,照在小院前的石板上,四周绿竹清幽,竹楼木屋典雅俨然,好一片古香古色的味道。 如此美景岂能不赏?只是,大伙在赏人。 心细的莫真言,早就准备了衣袜,孤天笑着,扔给夜煞。火儿也娇羞的飞上来,落在肩上,细细审量。 高挑的身体,雕塑版的身材,线条匀称,微微隆起的肌肉将力量含蓄掩埋。最吸引人的当属那张脸了,你说你一男子,要如此一张俊逸的脸做什么?硬朗的脸庞稍稍显得有点冷,披发,剑眉,不自觉上扬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玩世不恭。 最后不得不说说那双眼睛,清亮锐利中有那么一丝忧郁,当然更多的是坚毅了。 如此仪表,正值华年,十七八的青年往这清幽小院一戳,你只能说:好一个俊雅挺拔的男儿。 “嘁!”孤天都被他俊乐了,他摸着鼻子:“我说,你化这么俊美干嘛?比美啊?幸亏我不是女子,知道吗?和尚道士见了你,心里都荡漾!” 边上莫真言苦悲一脑门黑线。 夜煞挠着头发,做错事儿的孩子般,喃喃道:“我,我也不想的,可就化成这样了,我还不知道自己长啥样呢。” “行行行,行了啊!”孤天可不想在这上面过多纠缠,美总比丑强吧,若二弟是个丑八怪,还指不定多碍眼呢。 莫真言和苦悲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新奇而赞叹的盯着面前的男子。他俩第一次亲眼目睹了灵兽化人的场面,现在想想,犹觉震撼。 “咳,莫老,苦悲。”夜煞实在受不了了,被盯的发毛。 莫真言自觉失态,尴尬一笑,迟疑的问:“你真是夜煞?” “你说呢?” 莫真言和苦悲直到现在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夜煞看看孤天身上的伤,看看火儿凌乱的羽毛,看看嘴角血迹尚存的莫真言,还有一脸疲惫的苦悲,脸色一整,抱拳郑重道:“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我还是想说句谢谢,连累大家了!”那时他虽身处天劫的雷霆之威下,但对外面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 大家反而一时被弄得不好意思了。 夜煞冲孤天一抱拳:“大哥!” 仅有俩字,足够了,想表达的一切都包含一声大哥里了。 孤天点着头。夜煞明明看着比自己大几岁,却尊自己为长,总觉得有点别扭。他摸着下巴,嘬着牙花子,绕夜煞转了几圈,问莫真言:“你说我们灵修化人后的年龄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和你们自身相匹配啊。” 孤天摇头:“啥意思?” “以你们灵兽的寿命,对应人类的年龄。譬如,一只家猫的寿命顶多15岁左右,两岁时就相当于人的二三十岁,十来岁就已经相当于人的耄耋之年了。普通大象能活80岁,和人相仿,自然也就相随了。常言千年王八万年龟,这有点夸张了,不过自然情况下,活个一二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那么对于一只五六十岁的乌龟来说,也许还正值青春期呢!” 夜煞赶忙打断:“行了,行了,我们明白了,您老就别瞎比喻了。” 火儿也斥道:“怎么拿我们净跟那耗子猫狗、王八泥鳅比上了,我们是灵修唉!” 夜煞嘴角抽搐,莫老委屈的嘟囔道:“你们还好意思说,灵兽的寿命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年,真是气死贫道了!” 孤天若有所思。他当然知道,人类有些强大的修者,以及一些服食灵液丹药者,也是岁月悠悠,都是能熬的主儿。 夜煞在中都厮混多年了,看来龙猫一族也是寿运久远。他如今化人才刚刚步入青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龄。只是不知道火儿化人后,是个什么模样,若也比自己大,可真是笑话了。 孤天拿眼在莫真言和苦悲身上瞄来瞄去,莫老道眉毛一跳:“小子,别笑得这么阴险好不好?” “不笑可以,”孤天凑上前,“只是我有点好奇,你上次提到的什么中都预言,到底咋回事?” 莫真言打了个哈哈,说:“好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估计外面盯着的眼睛不少呢。” 这老道居然顾左右而言他,孤天对那神秘的传言愈发好奇了。 孤天本想在这道庄里多呆几天的,他感觉的出,这里虽然已是残庄废墟,但依然有一些东西,可莫真言没那个意思,也不好强求。 走在路上,夜煞才体会到做人的好处来,再也不用担心别人异样的眼光。还有,他发现自从化人以后,自己隐藏气息竟更加的随心所欲了。现在,他自信走在人群中,只要他不故意,除非修为高自己很多,否则很难将他察觉出来。 就这么的,一行慢慢朝中都走去。 莫真言瞥了一眼孤天,稍带不安的问:“你该不会真的就这么杀进中都报仇吧?” 火儿抢先道:“为什么不呢?就是要直奔中都,报仇!” 孤天弹了一下火儿的脑袋,冲莫真言微微一笑,说:“两位放心,既然我和夜煞都已经化人成功了,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前,是不会贸然动手的。” “噢!”莫真言和苦悲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苦悲不知该怎么问了。 “我想先去拜会一下树老,自从上次之后,树老就一直沉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另外找黄三了解一下情况,就是那只成了精的耗子,看看现在中都的形势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还有就是那些狗帮,他们战斗力虽然不行,但是打听消息还是可以的。若有空,我还想去剑宗看一下。当然,夜煞已经化人了,那么眼下最主要的,就是给火儿找阴丹!” 莫真言点头,原来这小子心里道道弯弯——清着呢! 只是灵丹稀少,何处寻找?不觉间,孤天又想到树老为自己准备阴丹的事,真不晓得说老怎么做到的,肯定费了无数周折吧。 “对了,”孤天低声问,“那最后的神秘强者,到底是谁?” “不知道。”苦悲肯定的回答道。 莫真言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想了很久,将中都所知道的修者高手都滤了滤,却没有一个符合的。不过我可以肯定,人家修为远在我之上。” 孤天忽地停下脚步,他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影:干瘪瘦老头,惺忪醉眼,歪倒的葫芦,黝黑的二胡。 已经能看见中都的轮廓了,一直没出声的夜煞忽然说:“大哥,还有一件事!” 火儿眼珠子一转,也嚷道:“就是!就是!” 孤天一愣:“什么事?” 夜煞和火儿齐声道:“改名!” 孤天一听,扑哧一笑,当初义结金兰时约定,谁先化人他就为其改名,后来搪塞过一次,没想到这成了两个小家伙的心病。莫真言和苦悲一头雾水。他们自是不知道其中隐情。 “咳,这草怎么是绿的啊。”孤天瞭望远方,脱口感慨。 夜煞和火儿的表情精彩极了。 ; 第二十九章 淇水旁的葬礼 ?平原绿毯一样伸向远方,中都就像一头远古巨兽,横卧在地平线上。一条即将干涸的河流,散着恶臭,泛着泡沫,蜿蜒向前。它缓缓而行,甚至感受不到它的流动。 这便是赫赫有名的淇水,中都的母亲河。 打此望去,就像一条纤细的血管,流进了怪兽的嘴里。 孤天蹲下身,撩了一把黑水,讶道:“怎么这么凉?” “呶!”莫真言扬了扬下巴。 河对岸不远处,两个圆柱形的庞然建筑赫然耸立。后面是一大片厂区,高耸入云的水泥烟囱正在冒着滚滚白烟。 “从冷却塔里流出来的水能不凉吗?” 原来是座火电厂,看着灰冷的毫无美感的成片建筑,孤天仨心里不是滋味。这俄也许就是灵兽的不同吧,他们对大自然有种天然的亲近,而对人类所谓的工业文明又本能的排斥。 莫真言指向更远方,那里有更多成片的厂房。 孤天:“都是火电厂吗?” “不全是,有钢铁厂,水泥厂,还有座水电厂。” “什么,”孤天惊讶起来,“淇水这么小,怎么发电?” “水小可以截啊,不要小看人家,那里冷却塔里出来的水更凉。对了,中都的自来水厂也在那里。” “啊?!”连夜煞火儿也吃惊了。 “这有啥奇怪的,人都得喝水嘛。当然,现在大多是从地下抽取出来的。” 孤天眼神怪怪的,他看着莫真言:“你怎么对这些如此了解?你们修者不从来都是超脱在上,不问世俗事的嘛。” “你以为我愿意啊?”莫真言白了孤天一眼,“他们都快扩展到我道庄了,我能当作看不见吗?!” 继续往前,已经到了城乡结合部了,人流涌动。 一家正在办丧事,主人宾客喜笑颜开。场中央搭了个台子,几个只着片缕的丰韵女子,正甩发摇臀,搔首弄姿,跳得起劲。但见,台上扭腰送胯,台下尖叫连连,你眨眼放电,我喉咙发痒,台中央那根钢管啊,被蹭得都不好意思了。 整个丧事场香艳的一塌糊涂! 孤天夜煞俩毛头小子,何曾就爱你过这等场面,眼睛都直了。一个呼吸紧凑,一个血脉贲张,当真是走不动道、欲罢还想了。 莫真言一声轻喝,让其清醒,然后和苦悲一人一个,将其拽走了。 孤天夜煞大冏,脸上火辣辣的。火儿更是用爪子揪着孤天的头发嚷道:“为啥捂着我的眼睛?你们都看到啥了?” 孤天讪讪道:“少儿不宜。” “切!”火儿就欲发飙,孤天赶紧转移话题,他摸着鼻子,怏怏道:“他们丧事怎么这样啊?” “不懂了吧?”莫真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这叫喜丧!” 没走多远,又是一家办丧事的。这次风格有所不同,没有挽联,没有孝服,没有鞭炮,但见一名身着黑袍的牧师拿着个文件夹,正在吟诵教义章节。礼毕,一大圈人绕着死者吟唱起来,一个个双手交叉扶肩,虔诚无比。 最后,一声“安息”一声“天堂”后,环绕跪坐,一个个双目紧闭,念念有词,祷告起来。 原来死者生前是信西方神的。 众人看了个稀罕,继续向前。 莫真言咕哝着:“西方教怎地发展的这么快。” 话音刚落,一群人迎面走来。皆黑袍裹身,胸前戴着十字架,手握厚厚福音书,一看便是西方神教中人。 “各位请留步。”一名中年人伸手拦住众人。 这时孤天看的真切,对方男女老少皆有,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老人,最为引人注目。 莫真言:“有何贵干?” “神指引着我来到你们面前,迷失的羔羊啊,请扑入神的怀抱吧。” “原来是传教啊,”莫真言有点生气,“没看到我们一道一僧,皆是有信仰的吗?” “我无所不能的神是最宽容的,愿渡任何人,迷途知返吧。”一个戴白色头巾的修女仰脸说道,满脸真诚。 孤天排众而出“我们如果不愿意呢?” 修女:“孩子啊,你难道不相信神的大能吗?” 孤天:“我只信我自己。” “噢,主上,原谅他的狂妄无知吧。”修女在胸前划着十字。 “行了,行了啊,你说你一个东域人,还是个漂亮女子,跟着西域的神棍起个什么劲儿啊?” 修女惶恐了,跪在地上“主啊罪啊饶恕”的念念有词。 孤天摇头,同时心中吃惊,这宗教的洗脑也太可怕了吧。 这时,那个金发碧眼的西域人,对着修女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修女立马欢悦站起,连带感激。 这是一个神父,他转过身和颜悦色的道:“孩子,心有疑惑,有迷茫很正常。我主之圣光普照,会指引你的。为你自己祈祷吧。” 他的声音很好听,隐隐有股圣洁气息,使人心境祥和,好像心灵的困倦都被洗涤了一样。 孤天一个激灵,他不动声色的道:“如果我对贵教说不呢?” “我主会一直等的,直到你回心转意的一天。”说着,他看了一眼夜煞以及孤天肩膀上的火儿,笑着离去了。 夜煞火儿浑身一颤,刚才的一瞬间,竟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孤天眼神冰冷,心中悚然,都道西方神教圣光永恒、度人无数,看来传言非虚啊。 忽地他又笑了,冲施施然远去的修女喊道:“前边几名漂亮姐姐,舞跳的好极了,不知修女姐姐可否” 修女一哆嗦,差点又跪下去祷告了。 再往前走,又是一家办丧的,这也太巧了吧。莫真言不动声色的混进人群,不多时回来道:“齐了个怪,竟是个空棺!” 大伙也觉得奇怪,向人打听,原来这家的闺女失踪一年多了,现在正在配阴婚呢。 莫真言觉得蹊跷,想深查一番,孤天却对这些常人之事不感兴趣。当前,尽快找寻阴丹、让火儿化人,尽快获得自保的实力,解开身世疑惑,才是大事,其余的都是扯淡。 孤天盯着眼前空棺,心中一动,问莫真言:“哪些地方有你说的阴丹?” “在一些阴寒之地,极其特殊情况下会有阴丹生成。阴丹虽然至冷,但对修炼也有莫大好处,所以如果哪个地方有了阴丹,不但兽类,修者也会蜂拥而抢的。” 孤天:“那阴丹会不会长于古墓之中?” 莫真言眉毛一挑:“会,当然会!死人之所,至阴至寒,历来是阴丹爱生之地。” 孤天嘴角一咧,笑了。 看到大哥诡异的笑容,火儿忍不住说:“喂,老大,你不会真的因为挨了一枪傻掉了吧?” 孤天自顾自的咧着狼嘴大笑着,笑得那叫一个难听,不过大伙却听出了其中的自得。一刻,笑够了的孤天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火儿,一字一顿的说:“恭喜,你化人可能有着落了!” “什么什么就有着落了?”火儿艰难吞咽唾沫。 看到大伙不理解,孤天徐徐道来。那是他曾经流浪时的一件往事了。 ; 第三十章 回忆如魇 ?三年前。 流浪二字真是形象,时间如流水,激情被浪费,孤天身为一只游狼,随心所欲地漂荡。 一晃,葱绿变成枯黄,已是换了季节。 这天来到一片单调的区域,黄土高原,少有绿色,风和水将地貌雕饰的千沟万壑。 夜色中,孤天在沟壑间独个走着。爬土坡,跃土壕,圆月照大地,一匹狼成了这流蚀风貌中的景儿。 忽然,他停下脚步,用力耸动鼻子,转动着尖尖的耳朵。明月在云里穿梭,天地间忽明忽暗,夜视极佳的孤天,浑身紧绷,努力扑捉着什么。 什么气息?孤天仔细探寻,最终在一块突出的山坡上站定。 眼前是一个小山谷,两侧各有一道山梁,做环抱状,两条胳膊一样将这块盆地抱在中央,“藏风纳穴的好地方啊!”孤天思忖着。 山谷被侵蚀的厉害,谷底影影绰绰看不真切。观察了好一会儿,孤天小心翼翼往前移。他整个身子像紧绷的弦一样,爪下土地的每一次响动都使他狼毫一颤。 下到腹地,地势逐渐缓和起来,再往前约百十步,出现了一块儿平台,一座小建筑矗立在平台中央。孤天看得分明,“关帝庙”三个字在一块匾上泛着幽光。 那些微弱的声音就是从庙下边传出来的! 孤天耳朵一动,朝侧一跃,快速隐藏到庙前一棵柏树的阴影里。 “哐啷”一声,木质的庙门被从内到外推开,一中年汉子探出头来。“啪”的一下,他打开手电筒,四下里照了照,露出早在预料之中的神情。 闪过一个神秘微笑,汉子又走了回去。 那人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孤天竟感觉不到刚才那人的气息。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以爪触门,门应声而开。 月光一下子泄到庙内的地面上,孤天背着月光走了进去。 典型的两重结构,迎面是端坐在神台之上的关帝。关帝以手捋髯,蚕眉丹目,好不威武,只是感觉不到半点神威正气,倒是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旁边一人擎着一把硕大的青龙偃月刀,自然就是周仓了,只是怎么觉得像极了小鬼持棍,怪异滑稽的很。神龛,案桌,香炉,帷帐俱全,却没有香火味飘出。 秘密不在前殿,这些都是障眼的摆设,孤天果断的往里走去。 转过一道影墙,便到了里进。入眼是一些生活用品,杂乱的放着,奇怪的是还有铁锹,探照灯,蜡烛,黑线,红布等古怪玩意,甚至还有两只活鹅以及一台柴油发电机,三个大木箱子码在墙角,铜销铁锁,甚是结实。 空气中有一丝血腥味,孤天嗅了嗅,是狗血。 就在这时,荡来一股极不舒服的气息,一种腐朽难闻又带着些阴森森的死亡气息。 孤天径直走到一张案几下边,那里本应是漫地的方砖,现在,一个足够阔的幽幽洞口呈现在眼前,气息正是从那里弥散开来。 孤天犹豫了一下,钻了进去。 土洞斜向下,走着走着却空了。 孤天站在断层的洞沿上,看着下面的一切。 【庙内的秘密】 周遭壁画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变幻着色彩,五个头戴探射灯的男子在忙活着。 一座墓葬。壁画中的女性丰韵神满,袒胸露肌,是典型的某个朝代的风格。壁画的内容显示,墓主人生前应是一个好佛之人。主墓室阔有五六十个平方,旁有四个耳室,正中央一个棺醇摆在石案上。墓室四周均是石砌,高约三米。 一个男子正一只手抱一个瓷器,一手拿一尊铜佛,从旁边耳室出来,棺醇四周已堆积了一堆陪葬品,都是从耳室中搬移过来的。 另一男子停下往袋子里装东西,站起身对正走过来的男子说:“杜龙,不是让你在上面看着吗?你怎么下来了?” “呵呵,大哥,我不是好奇没忍住嘛!”正是孤天先前见到的那个汉子,满脸络腮胡子,一脸凶相。 “你这可是不听大哥的话,坏了规矩了!”旁边一壮汉说道。 “阿彪,你也就别怪阿龙了,你刚入伙那会儿不是比他还猴急。眼下开馆取宝第一,你说呢?大哥!”军师刘风说道。 “是啊,大哥,眼下非常时期,有啥等出去了再说。”探穴的精明汉子李兵也符合道。 “可是,大哥,规矩可是咱、、、” “好了,阿彪!”老大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众人,“就按大伙所说,出去了再说。眼下先开馆,阿彪,来下首给我搭把手!” “好嘞!” 墓室里点起了蜡烛和荧光灯,众人戴上了防毒面具,老大和刘风、李兵人手一把军工铲,阿彪手握一把洛阳铲。庞老大把锋利的军工铲交给阿彪,顺手把接过洛阳铲靠到身后的墓壁上,然后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看看众人,严肃说道:“呆会儿我起了封漆,老规矩,我数到三,大家一起用铲子起盖!” “知道了!”大家齐声答道,刘风几个亡命之徒露出轻车熟路的表情。 再次看了看手下,庞老大对阿彪轻声说道:“小心了。”躬身上前,用力将匕首切入棺盖结合处,游动起来,碰到棺材钉,就探出再过。 不多时,周身转了一遭,大家都有点紧张。要知从无意得到线索到探穴踩点,再到起庙掘土,直至此刻站在据说藏有珍宝的棺木前,已经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想想将要到手的宝贝,众人都咽了口唾沫。 阿彪和李兵一东一西,将军工铲的尖端沿着棺缝切了进去,两人呐声喊,气沉丹田,一起用力向下压,没成想嘎吱一声,竟然没开。 原来棺材钉把住了。 杜龙抓过一把冰镐,以刃探入,用力一撬,嘎吱吱声中,棺材开了一道缝,一道奇异的光从污浊中透漏而出,几于此同时,一道金属的光芒闪过,阿彪痛楚叫骂声响了起来。 “啊!” 下一刻,杜龙捂着滴血的手跪在地上,一把匕首从手腕处贯穿而过,赫然竟是庞老大的那把匕首。 “不许动!”一把手枪将庞老大生生定在了那,庞老大颓然而不甘的垂下了摸向腰间的手。 “刘飞,你干什么?!”阿彪一手捂着头,一手指着刘飞大声质问道。灰暗的墓室里,暗紫血液从手指间咕咕的的流出来,顺着脸往下淌,阿彪却咬着牙,不哼一声,脸上的肌肉抖动着,使其看起来异常的狰狞恐怖。 “阿彪,看不出来吗?有人要反水了。” “我****先人板板!” “少废话!李兵,拿绳子来!” ; 第三十一章 中都传说 ?“你们早就预谋好了吧?我只是想知道,我自料待兄弟们不薄,为何还要造反?”手脚被捆得结实,委顿在地上的庞老大,问面前三人。 刘风不紧不慢说:“我还尊你一声老大,不错,在上一桩活时,就差点动手了。至于待我们如何,这得看怎样说了,每次得手,我们只能得一,其中滋味你该不会忘了吧?” “这么说来,还是为了财喽?”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家伙!”阿彪又嚎了起来,头上被冰镐凿出的一个血窟窿,已经止血,黑紫的血痂触目惊心。 “杜龙,把他嘴给我堵上!” 阿彪很快就被一块破布堵上了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布的缘故,阿彪的脸红胀着,眼睛圆瞪着,头上的血窟窿又开始冒血了。 “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发号施令了?”昔日的老大嘲笑道。 “别说得这么酸溜,成王败寇可是你教我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干我们这行的,俱是刀尖上舔血的勾当。你我都一样,大家也都一样,爱财之心,人皆有之。另外,谁不想当老大?你不也是十五年前反了上一任的刀把子,才坐上位子的嘛?我们也只是效仿你的壮举而已。还有,分金之时,哪来那么多规矩?每次分到我们手上时,就剩那么可怜的一点!”刘风慢条斯理的分析着。 “原来是这!可是你们何曾知道,我每次将所得的四成拿出来干什么?都是各路打点所用!你以为我们这么多年来每次都能得手,并顺利出手是自然的么?有各路神仙给我们罩着!你以为我们做得天衣无缝?谁不知道?哪路不需要打点?!”庞老大原本平静的语气中稍许有那么点激动。 刘风三人沉默着。 “把关系网、售货渠道告诉我们,保证不取你的性命!”杜龙说道。 刘风瞪了杜龙一眼,说:“今后的路不烦你操心。大家都明白,只要动了手,就没有退路了,对不住了。” “也罢,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有一个要求,放了阿彪!” “不可能!”李兵嚷道。 阿彪奋力的扭动着,支吾着,也不知想表达什么。 刘风盯着庞老大的眼睛:“换做你,你会怎么做?阿彪,谁也不怪,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给过你暗示,没成想你心眼死得很。” 庞老大:“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察觉?” 刘风:“我知道你有所觉察,你猜测你也肯定想好了怎样除掉我,只是我稍微快了那么一点儿。” “唉!”庞老大颓然叹气,“升棺发财,你们懂得什么?”他竟是摇摇头,不说了。 “你懂得什么?”刘风低头对旁老大说了句什么,后者愕然抬头,死死盯着刘风。 “想想那些宝贝都让人激动啊!”李兵已是按捺不住兴奋之情。 独龙:“老大你放心,我们不会对你动粗的,只是呆会我们走的时候,你和阿彪会在这儿静静坐一段时间,据说这是个大吉转大凶之墓,想想都觉得刺激啊!” 庞老大默默着,可脸上明显有了恐惧之色。经历过一辈子风浪的他,深知墓中的凶险,甚至本能的觉得,此处隐隐不妥。 好像是应和独龙的话,偌大墓室里忽然响起了怪异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这次大家听清楚了,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的。那是一种什么声音呢?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挠棺材板的声音。如此境地,那种声音是如此的毛骨悚然,每响一下,就像挠在众人的心坎上。 大家的心弦愈发绷紧,李兵和杜龙不自觉的向刘风靠了靠。 刘风略一思忖,一咬牙,说道:“把盖子打开!” “你疯了吗?”庞老大吼道。 不管庞老大的劝阻,李兵和杜龙上前,一人握住一把军工铲,刘风一手持枪,一手举一把单刀立在旁边,李兵和杜龙一点头,猛向下用力,哇啦啦一声响,棺盖错开一截。 “快跑!”刘风一声大喝,率先朝出口跑去。 李兵和杜龙一愣,不说二话,军工铲也不拔,撒腿就跑。庞老大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冲刘风三人大喊道:“杀了我!” 可刘风三个却不顾,猛跑而过。 下一刻,刘风三人傻眼了,原来垂在洞口的绳索掉在了地上!更骇人的是,原本一人从容而过的洞口,即将被堵严实! 刘风从仅剩碗口大小的窟窿中,隐约看见一条尾巴。土石簌簌而落,地上已漏了一小堆。与此同时,墓室那厢响起了凄厉的惊叫声,刘风扭头,正好看见好似一只带毛的手臂探出了棺材。 绝望的他们,隐隐听见一声狼嚎。 、、、 苦悲虽以慈悲为怀,但更痛恨打扰逝者安宁,何况还是一群亡命之徒,所以对孤天的灭绝行为也没有过多指责。 莫真言:“你是说,你最后不但感受到一股寒意,疑似还看到一个长毛怪?” “是的。” “看来那里不单至阴至寒,还至邪啊!” 孤天一紧,忙问:“不行吗?” 莫真言一笑:“不是不行,而是太好了!遇上这等凶煞之墓,那些盗墓贼也活该短命。”他心里不得不感慨,眼前几只灵兽怎么命这么好?阴丹,有人苦苦寻觅一生,不见得能见着面,他仨倒好,一个莫名其妙的自个化人,一个有人送灵丹,剩下的老三刚想化人,就有了眉目。 火儿好奇心最大,他是当故事来听的,正听得有味,莫真言却不往下说了,火儿忍不住嚷嚷:“说呀,说呀,那个长毛鬼到底是啥?” “有空再说!”莫真言竟不解释了。 孤天对夜煞和火儿说:“我门立刻出发!” 他俩早已是摩拳擦掌。 莫真言和苦悲对视了一眼,问孤天:“你没有其他问题了?” 孤天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苦悲忍不住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个传说?” “你愿意说的话,自然会说,不想说,问了也白搭。” 莫真言和苦悲摇头苦笑,真是一个狡猾的少年。 “好吧,”还是莫真言打开了话匣子,“在中都,很久很久以来,一直有个传说。修界代代口耳相传,若皓月当空,丹河崩落,大地颤动,兽吼鸟鸣,便是武道大兴、修界争鸣,世间重新洗牌之时!据载上一次应谶已经是千年前了。” “您是说?” “是的,这种异象出现了。” “你们见了?” “没有。” 孤天无语,夜煞白眼,没有亲眼所见,就妄断天下将要大乱? 莫真言:“若说这纯粹是蛊惑之言,我看不尽然。‘大地颤动,兽吼鸟鸣’都好理解,关键是‘皓月当空,丹河崩落’,当然,今天看来明月当空也没啥稀奇的,可是那晚的月亮确实非同寻常。至于丹河嘛,谁也没有见到,谁也不知道什么是丹河,可是怎么解释缘灵丹呢?”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苦悲:“不知道。因为没人看见。” “没人看见?”孤天诧异了。 “是的,那晚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睡着了。” 孤天彻底震惊了,晚上确实是用来睡觉的,但若是连莫真言这等人物,都在明明有所感时,还是莫名其妙的睡着了的话,可就非同寻常了。 难道古老的传说真的不是虚妄之言?不对啊,孤天记得夜煞曾经说过,他看见了。彼时,还是普通耗子的黄三也看见了。 难道禽兽可以得见,人类却看不见? 迷雾更重了。 莫真言:“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即刻动身。要寻宝,得趁早!” “我们?” 孤天仨瞪大了双眼。 “是啊!”看了一眼孤天他们,莫真言鄙视的说,“行了,行了,别装了啊,你们不就是等着我俩入伙的嘛!” 孤天仨咧咧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谢过了!” 孤天真诚的说道。这一僧一道为自己如此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已经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他知道,他欠这两位的人情,已不止一个了。 至于莫真言和苦悲,他们如此选择站队,除了迫不得已,还有一点点赌博心理。 赌什么?赌自己的直觉,赌那个古老的传说。 本想去看一下树老的,可莫真言和苦悲坚决不同意。想到外边严峻的形势,孤天也只好作罢。唯有祝愿树老安好了,但愿他尽快醒来。 ; 第三十二章 古墓异变 ?一列驶往西北方向的机车上,坐着几位略显奇怪的乘客。一道一僧两位方外高人,带着一青一少,少年还带着宠物:一只小乌鸦。这在现代彰显个性的社会中也绝对算是奇葩的组合。 车厢内带宠物的可不止他,这年头,养宠物时髦的很。人们也真是奇怪,不再彼此相信,却把许多心里话说给那些猫猫狗狗。他们对自己宠物的脾气的了解,甚至多过身边的亲朋好友。 只是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宠物今天不知这么了,一个比一个乖顺,更严格的说,是瑟瑟发抖。 废话,两位灵修,外加一只灵禽在身边,它们能不怕吗? 莫真言不止一次的强调了在外小心的重要性,也啰嗦了最基本的隐藏气息的必要性,可是,当苦悲老实的告知没有发现其他修者后,夜煞和火儿就立马我行我素起来。当然,他俩也不是蠢猫笨鸟,在暗地里炫耀一下后,便收起气息,好奇的张望起窗外来。 火车旅行绝对是个有意思的旅程,不同的风景如同一幕幕画作,在你面前呈现,后移,消失。看着不断闪现的一幕幕,孤天焦急起来。自从见了树老,以及在密室里听了莫真言的常识课后,孤天就有一种紧迫感,来自于直觉的危机感愈发强烈,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的成长起来。 这次寻找阴丹之行,决不允许失败! 踏上荒野的时候,夜煞和火儿兴奋的不得了。孤天更多的是心急,所以火儿抓捕鸟兽的请求,被直接无视,众人直奔目的地。 三天后,一座关帝庙出现在眼前。 又一次站在庙前,换在了白天。看着眼前的庙宇,孤天上次的奇怪感觉愈发强烈,只是一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 “庙太新了,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苦悲在身后说道。 莫真言接着说:“是啊,你想,有谁会将庙宇建在一座凶墓之上?所以,这个庙只是个幌子而已。” 如此一说,孤天恍然大悟,想来,这座不伦不类的庙,十有八九是那伙盗墓贼所为了。 莫真言俯身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说:“没动静!” 火儿嚷道:“莫老头,你不会听错了吧?” 夜煞也是大失所望,嘟囔道:“难道那长毛怪跑了?” 这两位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竟是担心遇不上大哥说的长毛怪。 孤天愤愤扭头说道:“你俩是希望人家在地下炒菜啊,还是唱戏?” 莫真言领着众人进了庙里,那个盗洞赫然呈现在眼前。这些艺高胆大的家伙,没多做犹豫就钻了进去。前行不久,领队的莫真言手一挥,停住了。 “怎么不走了?”骑在孤天身上的火儿嚷嚷道。 孤天往前一凑,不禁傻了眼,只见一道石板挡在了那里。他走上前,敲了敲,咚咚作响,用铲子在边上唰唰唰刨了一阵儿,郁闷的是,石板好像很大。 “没用的,这是石墙!”看了眼不解的孤天,莫真言说,“除非你将整个庙底给挖出来。” “可我最后只是填了点土啊!” “应该是你退出来的时候,触动了机关。”说着,莫真言捏起一点泥土,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冲着火儿幸灾乐祸的说:“恭喜你,长毛怪还在里边!” 火儿气得哇嘎嘎大叫。 “前辈,现在咋办?”孤天恭敬的问道。 瞥了一眼孤天,莫真言露出一丝微笑,脸色一肃:“都退后!”说完,只见莫真言沉肩,下腰,双腿一绷,然后运气,在一声“开!”中,啪的一下,拍在了石墙上。实话说,这一掌响声并不大,远远小于孤天的预期,就像轻轻拍苍蝇一样。 通道本就狭小,一掌拍出,孤天等顿觉风浪扑面,众人挤作一团。 可那面石墙却是纹丝没动! 原来莫掌门是动静不小不见功劳——徒有其表啊,最近一直看其不顺眼的火儿正准备出言讥讽,下一刻却惊讶的看见,那面石墙竟如豆腐渣一样,簌簌的剥落下来! 不一会儿,整面石墙变成了碎末。 焚心境修者的一掌,威力如斯! “走吧。”像个没事人似得,莫真言当先迈步往前走去。 路过之时,夜煞明显的看见那堵石墙厚达一尺有余,而最厉害的在于,那莫真言的力道拿捏的是如此之好,在土里的石墙依然完好,断茬如同刀切一般。 孤天几个在昏暗的通道里,悄悄掩饰着心里的震撼。 转眼到了墓穴的侧上方,也就是上次孤天偷窥的位置。莫真言一跺脚,洞口上的虚土簌簌落下。苦悲屈指连弹,几个火折子飘向墓室四个角落以及中间,不偏不倚就立在那儿。 墓室登时亮堂起来。 入眼竟是白森森的骨架!几具散落的骨架四散在下方的墓室里,想来是那几个盗墓贼无疑了。 盯着火折子看了一会儿,莫真言问道:“谁留下来守住洞口?” 大家都默不作声,本来在上边的庙里就准备留下一个做照应的,奈何谁也不愿。此时,有了前车之鉴,守洞口就变得很有必要了。 莫真言依次看过去,火儿和夜煞那种眼神仿佛在说:想让我留下?杀了我!孤天是这次寻阴丹的主人,也是一百个不愿。 “我留下!” 一脸苦相的苦悲说着,盘腿坐下。莫真言也不多言,翻身飘下。孤天和夜煞当然没有他的飘逸了,但是也毫不犹豫的跃下。 下到底儿来,和上次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心态是不一样的,孤天在充分体会到墓室的宏大以外,竟然还有一丝紧张! 夜煞和火儿一声怪叫,刚想自己寻宝,就被孤天一声大喝,喊住了。 大家成扇形往前摸索。 莫真言看着眼前散落的骨架,心中惊诧不已。屈指算来,他们死去已有三年,化为白骨自然不过,可奇怪的是,这些白骨大多呈零散状,甚至有些残缺不全,像是被巨物强行活生生的撕开一样!想想孤天曾经说的,他知道这墓穴的主人肯定是发生了尸变! 想来盗宝,出路却被封,最后被恐怖的东西撕扯吃掉,想想这些,任他经过风浪无数,依旧惊骇不已。 “等等!” 走在最前的莫真言手势一挥,大家看去,不解他为何又停了下来。 “你又咋了?”火儿不满的嘟囔道。按照他的想法,冲进来,拉出长毛尸,暴扁一顿,然后拿了阴丹走人,妥妥的。夜煞虽然有狂暴因子,但是自小养成了谨慎寡言的习惯,此时警惕四周,默不作声。 莫真言看着白骨说:“你们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吗?” “切!”火儿不屑的将头扭向一旁,在他眼里,白骨跟尘土没什么两样。 “这里少了一具!”孤天说道。 是了,这里骨头虽然凌乱,但是骷髅总是不会错的,不多不少,刚好四个。 “从这里跑了!”莫真言说着,走上前去,衣袖一拂,将一个倒扣过来的大鼎移了开去,露出了一个洞口,洞口显得很是粗糙。 就在这档口,“吱呀”一声。还没等细思量,又一个令人抓心挠肺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挠棺材盖!寂静的墓室里突兀的响起此等声响,也唯有修者不怵了吧? “呶,醒了!” 莫真言冲几个灵修撇撇嘴,轻轻的说。 “别毁了我的阴丹!” 孤天一声哀嚎,率先朝远处奔去。 “放心吧,那好玩意它才舍不得毁呢。”莫真言后跟着。 硕大的棺木呈现在眼前的石案上。棺盖正在被一寸一寸的移开。当棺盖被打开一少半的时候,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把住棺材沿儿,撑了起来。 “妈呀!” 火儿一声大叫,振翅高飞,结果一下子撞到了墓室顶壁上,翻身直冲冲的朝那敞开的棺材跌落下来,小眼睛睁得越来越圆,眼看就要跌进去了,一声怪叫,折翅掠出,一闪,竟直直钻进了老后方苦悲的怀里! 莫真言,孤天和夜煞愣住了,不是因为正在爬出的长毛尸,而是被火儿弄得一时有点转不过弯儿来。 “嗷!” 无瑕他想,一声瘆人的低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 “长得还真对得起自己啊。”夜煞说着,声音中倒是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只见一个人形长毛怪物,从棺材窝里爬了起来,身材较之常人要高大许多,浑身布满了黑灰的寸许长毛,连脸上也是。森森白牙闪着寒光,口涎长滴,两只灰白的眼睛向外突着,说不出的憎恶恐怖。看见人来,它似是兴奋,又像甚为恼火,仰天怪叫一声,举着那长有利爪的前肢,挥舞不已,作势欲扑。 夜煞朝左侧俯身潜行包抄,谁知它霍的一转身,冲着靠近的夜煞一声低吼。 “妈的,它能看见!” “岂止看得见,已经稍具灵智了!”莫真言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长毛尸说道。 正准备动手的孤天和夜煞一听,重新谨慎起来。孤天俯身一瞥,心里既放松又紧张,他瞧见了半开的棺材盖上有颗珠子。实际上,当棺盖儿错开第一条缝隙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一股寒意,便知道那阴丹还在。 “你俩引诱,我去取丹!” 老辣的莫真言知道迟则生变,一声令喝,当先拍出一掌,迎了上去。 ; 第三十三章 墓室惊魂 ?这一掌本是虚掌,可长毛尸怎知,举起一臂来挡,嘭的一声,莫真言借力向后跃去。 怪物受激大怒,一个纵跃竟跳出棺醇追了过来!孤天和夜煞趁机一左一右,扑身而上,将它死死缠住。 莫真言一声惊咦,没想到这长毛尸力道如此之大。怎奈没时间多做他想,只见他在对面的墓壁上用力一蹬,趁着空档飞身一跃,来到了棺材盖上。 好一个声东击西。 已经看见棺材盖下的幽幽绿光,莫真言不再迟疑,伸手就掏。 谁知就在此时,那在墓室中央激斗的长毛尸,一声嗷嚎,紧接着莫真言便觉得脑后生风,他下意识的将棺材盖单手抓住,朝后抡去。 嘭! 一声大响,尘土飞扬。 趁势躲过去的莫真言,紧紧的靠在墓壁上,心底暗自发凉,这家伙的速度怎地也如此恐怖? 烟尘还未散去,莫真言已被逼入死角,笑话,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焚心境修者!只见他单脚在地上一跺,一声低喝,如同滚雷,抡起两只拳头,冲那逼过来的长毛尸打了过去。孤天眼尖,赫然发现,莫真言的拳头之上有一层赤金色,这正是焚心境修者的标志。 焚心境修者的一拳着实恐怖,那怪物惨叫着,偌大躯体如一只风筝般,被轰向对面,轰然一声,竟嵌进了墓壁里! 莫真言跃到了墓室中央,双手背后,他知道一切结束了。他对自己刚才的一拳可是自信满满,虽说未尽全力,也足以把一名是非修者打成重伤! 尘埃落定,孤天率先朝地上看去,随后大喜,只见小半拉棺材盖朝上散落在地上,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正在其上幽幽的发着绿光,一股透心凉的寒意扩散开来。 “收了吧。”莫真言在身后淡淡说道。 孤天正准备上前,“呼哧呼哧”的声音从对面的墙壁中传来。呼啦一下,那个长毛尸又出来了!一只发怒的野兽般,嘴巴蠕动咕噜着,眼睛变成了红色! 莫真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奶奶个熊!”,他咒骂一声,一咬牙,发起狠来,揉身扑上! 只见他拳打脚踢,勾踢撩推,招招毙命,拳拳到肉,对着那长毛尸就是一通猛扁。 “无量那个天尊!” 莫真言招式精妙,力量强大,奈何那长毛尸皮糙肉厚,虽一次又一次的被震飞打滚,却又以一种悍不畏死的兽劲儿爬起冲上!双方搏击碰撞的声响,孤天听在耳中,不禁头皮发麻,那长毛怪却浑然不退,孤天甚至怀疑它到底觉不觉得痛。 眼下不是琢磨这的时候,孤天和夜煞对望一眼,双双扑上,顿时一场三对一的混战便爆发开来。 火儿在苦悲的怀中探出个脑袋,看着眼前精彩的战斗,兴奋的欢呼起来! 孤天三个越打越是心惊,这玩意最大的特点就是抗揍,再加之速度奇快,力大无穷,虽无招式可言,但稍不留神,身上竟被扫了两爪。孤天一声痛嚎,也发起狠来,顾不上恶心与否,尖牙利爪齐上。莫真言担当正面攻击,不断的和它硬轰。夜煞最是狠毒,仗着身法灵活,不断往其下腹和眼睛上招呼。 莫真言一掌将长毛尸震坐于地,夜煞一个鹞子翻身,后爪在其腹上撕下两片皮毛来!长毛尸一声痛叫,前肢一扫,抓住了莫真言的脚踝,孤天一嘴咬住其肩膀死死不放。莫真言气急,气运下肢,一脚踢在怪物下巴上,竟将其大半利牙踢得粉碎!吃痛的长毛怪,仰面朝后跌倒,黑影一闪,夜煞一抓探出,将长毛尸的一只眼珠给抠了出来! 三人趁势欺上,终于将这只长毛尸给制服了。 然而还不待火儿大呼过瘾,一声凄厉的嘶吼,莫真言,孤天和夜煞竟齐齐被震得跌落了出去! 莫真言从地上爬起,揩了下身上的血,阴沉沉的盯着对方,震惊之下,夹带着一丝喜色。 “苦悲!” 话音刚落,苦悲已从后方掠至,看着面前的长毛尸诵了声佛号。 这时那长毛尸又发生了变化,身躯更加高大,毛发更长,像个棕熊,隐隐有股腥气,独眼已是血红,露出怨毒的戾气。两颗像匕首一样的獠牙从上颌唇边露出来,四肢上的利爪更长了,成弯曲状,像一把把镰刀。最奇异的是,那颗阴丹被其握在抓中,只见它头一仰,将阴丹含在了口中! 顿时,它气势大盛!长毛尸以爪捶胸,仰首长啸,似是怒不可遏。 “嘿嘿,想不到生前还是个修者。”莫真言惊道。 苦悲转身看了一眼莫真言:“怎么办?” 莫真言没好气的说:“什么怎么办?送它见佛!”说罢,仓啷一声,孤天又是一寒,那柄秋霜剑已被其握在了手中。 “你们退后,伺机夺丹!” 莫真言挺着那不知什么时候拔出的寒剑,和手握戒尺的苦悲将长毛尸围在中央,遥遥相对,游走起来。 火儿“呱!”的一声从苦悲怀中飞出,落在了孤天的背上。 接下来的战斗让孤天三个有点无语,因为他仨根本没看清楚,他们是怎么打的。一股风浪铺卷开来,将孤天等压得紧紧贴在墓壁上抬不起头来。 当风浪消失,孤天抬起头来,只看到一副震撼的画面:苦悲双脚蹬在怪物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抓着一根乌黑的绳索,将怪物的身体拉扯的尽量向后。怪物整体前扑,像利刃般的双臂前伸,爪尖几乎抵到了莫真言的脖子。莫真言抱剑横举,似是刚刚挥出一剑。 一切就像一幅定格住的凝固的雕塑。 下一刻,“咕噜”一声,长毛尸硕大的头颅滚到了地上! 苦悲跃下,莫真言收剑,双双对着孤天仨微笑着。 孤天知道,刚才虽然短暂,但绝对是凶险无比。 苦悲手一招,刚才被打飞嵌进墓顶的戒尺,便回到了手中。莫真言用剑撬开长毛怪的嘴巴,将那颗阴丹取了出来,端在手心看了看,由衷的说:“好!”说罢,看着孤天。 孤天翻了翻白眼,说:“看什么看,你先替火儿拿着呗!” 莫真言一笑,不顾火儿的眼神,手一挥,也不知将阴丹装到哪里去了,然后指着地上的尸体说:“它怎么办?” 孤天一愣,不知他什么意思。 看到他不理解,苦悲说:“这东西名为僵尸,浑身是宝。像这种灵智已经稍开,而且生前还是修者的百年难遇,都快接近传说中的僵修了,不知你打算怎么处置?” 这可有点出乎孤天的预料,不过他不知便是不知,所以说:“怎么处置最有价值,你们随便,我不懂,也不干涉。” 莫真言说:“最大作用当然是有助道行了,你们贵为灵修,若能将其吃掉消化,对修为大有好处。” 听其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盯着火儿看。 火儿被盯得发毛,他当然能感受出那玩意的好处,但是让其吃了它,还真是下不去口。火儿看了尸首好一会儿,犹豫了半天,小嘴一张:“都看我干嘛?莫老头,你故意恶心我是不是?告诉你们,今儿,我饱得很!什么也吃不下!” 听其这么说,莫真言和苦悲好像松了一口气,然后变戏法似得拿出一些道具来,就准备动手。 “等等!”夜煞忽然说道。 大家不解的望着夜煞,莫真言心一凉,暗忖:“不会这俊俏后生今儿胃口大开吧?” “它肚子里有东西!”夜煞说道。 大家一愣,莫真言想了想,灵修的直觉向来敏锐,便持剑上前,刺啦一声,将长毛尸的肚皮划开来。然后在大家同情的眼光中,在那闻之欲呕的五脏六腑中翻找起来。 “嗯?” 半天,莫真言一声惊咦,从那满堆秽物中拿出一个东西,大家定睛细辨,原来是一把匕首。 只见这把匕首不足一尺,黑漆无光,相貌普通,但是一见之下,都不觉心里泛起一股寒意。莫真言和苦悲更是瞳孔一缩,惊喜之下,啧啧称奇。 莫真言拿着匕首看向孤天,孤天又是眼一翻:“先替夜煞拿着呗。” 接着,莫真言和苦悲拿出一些似绳非绳的东西,以眼花缭乱的手法,将尸体连同头颅包的跟粽子似得,又飞快的贴满了灵符,继而撒了几十瓶不同的药粉。最后,二人合力将尸首放到那个青铜方鼎中。 做完这些,苦悲手一翻,拿出个火折子来,冲莫真言一点头,将尸首点着了。 刹那间,尸首熊熊燃烧起来。莫真言和苦悲也不闲着,盘腿而坐,共同施展起某种手段来,不时的将一抹抹毫光,和符文打进鼎中去。 如此这般,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只见尸首越缩越小,最终化为一个火球在鼎中滚来滚去。 利剑和戒尺又一次飞了起来,还有苦悲那串佛珠。一刻,二人齐齐一声大喝,一拍那鼎,鼎身飞了起来,嗡嗡旋转起来。 咚! 四足方鼎沉重的落地,孤天等齐齐伸首看去,只见鼎底躺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丹丸,一股浓郁的能量波动散发开来。 莫真言将丹丸擎在手心,笑吟吟的看着孤天。 孤天白眼一翻:“说过的,你们的东西,看我干嘛?” 莫真言和苦悲齐齐大喘气,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施法累的。 只有火儿一双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莫真言眼皮一跳,赶紧将那丹丸收了起来:“好了,赶紧离开!”说完,莫真言便往出口走去。 火儿拿眼睛看向孤天:“墓室这么大,兴许还有宝贝呢?” “走!”孤天毫不犹豫的命令,他从莫真言的话里感到了一丝急迫。 出来倒没费多大周折,站在关帝庙的门口,莫真言环望下四周,也不停留,当先朝远处的一个小山谷奔去。 ; 第三十四章 揭伤疤 ?火儿有些气急败坏,甚至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怎么没忍住呕吐、把那长毛尸吃了呢?一边恼怒的想着,一边哇哇大叫,朝快速奔袭的队伍飞去。 山谷成之字形,到了谷口,莫真言闪身进去,也不深入,而是攀上了一侧的石林。大伙跟着攀越上去,潜伏起来。 “火儿,下来!” 孤天一声低喝,火儿本不情愿,可他也感觉到不对劲儿来,翅膀一拢,便轻巧的飞落到孤天的肩头。 大伙隐藏气息后,莫真言严肃道:“大家尽快恢复元气。”说罢,率先在一块青石上盘腿坐下,调息起来。 如此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火儿正自不耐,莫真言轻轻说:“来了。” 孤天一凛,凝神细眺,只见远处出现几个黑点,在那关帝庙前转了几匝,有几个进到了庙里。不一会儿便又鱼贯而出,在庙周围逡巡一阵,迅疾的朝这边奔来。 眨眼之间,一群人已到了谷口,一人比划着,就欲率众入谷。 就在此时,后边一人大喝一声:“停!” 看清楚了,那呵斥之人孤天并不陌生,正是合欢派的心机子吕宾。他率领一干人等,在谷口处徘徊,不知该不该进。 “放心吧,我们不像你们那么阴险。” 一道讽刺之声响起的同时,孤天从石林后走出来。莫真言几个也相继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看着来人。合欢门的人纷纷抽兵拔刃,吆三喝四,如临大敌。心机子手一挥,众人安定下来。 心机子双手一拱:“呦呵,这不是莫掌门和苦悲大师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你能不能不那么虚伪啊。”孤天实在是受不了。 心机子和善的一笑,看着这俊秀少年,眼中流露着不加掩饰的贪婪。 “嗨,老杂毛!” 火儿的招呼使得心机子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继而一抹弧度在其嘴角绽放。 “活的唉!”“会说话的唉!”“真的唉!” 合欢门众人低声惊呼,眼睛热辣,心机子更是毫不掩饰的吞咽口水。夜煞化人遭袭当天,孤天火儿的灵兽之身已经暴漏,消息不胫而走,可当时合欢门只有心机子一人在场,且是匆匆一瞥。听说毕竟是听说,此刻亲眼所见,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火儿的小眼瞪圆,翎羽乍起。 “合欢门的肉好吃吗?”夜煞歪着头问莫真言。 莫真言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认真的说:“吃不得。” 心机子没听到似得,一朵花在他的脸上绽放。天呐,一下子仨,两个灵修,一个会说人话,这是什么概念?真不知本门列祖列宗积了什么德,合欢门中兴在望哪!心机子快乐的想着,眼睛都迷成了一条缝。 火儿看着他,喊道:“喂,那个老杂毛,你能不能把那猥琐的表情收一收?你真想恶心死我呀!” 心机子从‘梦中’清醒,他胸脯一挺,正准备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省省吧。”孤天说道。 心机子的眼光凌厉起来,这时才记起,自己本想伏击人家的,却差点被人家摆了道。不过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人马,眼神遂坚定起来,他已经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那仨娃娃他都要定了! 心机子野心膨胀是有原因的,因为现在双方的力量对比,在他眼中那可是:形势好得很!对方虽说有两大强者,但是自己停留是非境多年,已登上巅峰。师妹赵静圆刚刚步入是非境,师弟陈朔和冷谦礼是筑基境圆满,对方还不知道的是,本派最近刚刚又有两人步入了修者之列。 也就是说合欢门现在有两个是非境,四个筑基境,总共六个修者!这还不说余下的十余名武道强者,他们都是本门派的精英,将两名刚化人的兽修困个一时半会儿,还是可能的。 苦悲看了一眼对方,眼神不禁凝重起来。他能感受出对方人马的强大,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镇定自若的莫真言,心里也静下来。是的,焚心境修者在此,谁敢造次? 有时候,比拼的就是气势。 对方如此淡定,好整以暇的架势让合欢派上下心里有点发毛,再加之焚心境强者可不是吹的,这让本已信心满满的心机子有点心虚。他一使眼色,一个面如冠玉的人走了出来,一看就是能言善辩之人,正是阴虚子冷谦礼。 冷谦礼一拱手:“莫掌门,苦悲主持,你们都是高人,更是识时务的明白人,我想今天的局面你们已经很清楚了。实话跟你们说吧,今天那仨我们合欢门是留定了!只要你两位不插手,我合欢门绝不阻拦!” 这可是撕破了脸面,孤天心里一紧。只见莫真言上前一步,朗声说道:“今儿这事我还管定了。” “不识抬举的东西!”心机子一边说着,背后的手一打手势,哗啦一下,手下人成扇形散开,结成了阵势。 “等一下。”孤天忽然冲心机子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你是刘风吧?” 刘风倒也磊落,腰杆一挺,走出队伍,说:“正是!何事?” 孤天摸着鼻子幽幽说道:“当初被困死人窝的滋味很爽吧?” 刘风的眼神阴冷下来,他紧紧的盯着孤天,想到了当初那条尾巴。他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恨不得敲其骨食其髓的家伙,竟已化人,是为灵修! 孤天幽幽一叹,以一种莫名的口气道:“另外,人肉的滋味如何?” 此言一出,刘风脸色剧变,变得狰狞。 双方人马一看,怎么,难道?立时大哗起来。 原来刘风那日被困,长毛尸被惊醒,击杀庞老大之时,刘风情急之下用青铜鼎将自己罩住。青铜鼎乃重器,有抑制气息之效,那长毛尸并没有发现。后来长毛尸重新沉睡,刘风出来却发现墓室机关已被触动,墓室已封,无奈之下,只能用旋风铲在旁边打洞。这个过程非常漫长,当他出来时,已是三个月前了。那么这三个月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当初,长毛尸只是将庞老大四人击杀,并没有吃掉、、、、、、 那段非常时光,是刘风生平不堪回首之奇耻大辱,在向师门汇报时,他有意识的将这茬省去。谁知,这档口,竟被这少年灵修当众抖了出来! “啊!我要活吃了你!”刘风歇斯底里般狂叫。 ; 第三十五章 交锋合欢门 ?刘风的眼睛通红,胸膛起伏,野兽般死死盯住孤天。 “啊!我要杀了你!” 刘风说着就举刀向孤天冲来。 孤天要得就是这,他朝莫真言一声大喝,后者如一只大鹰般,当空向合欢门众人扑下。 “列阵!”心机子一声大喝。 争的就是这瞬息混乱,岂能错过?只见莫真言跃过合欢门的众修者,直扑最后方的武功高手们。 这些武者反应倒也机敏,奈何和修者相比,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上,但觉眼前一花,莫真言又像鹞子一般,一旋,回到参差石崖上去了! 刘风已是冲到崖下,正待跃起,被撤回的莫真言抓住衣领,向后一抛,掷了出去。 噼里啪啦!叮叮当当! 咚! 这时那十余名高手才发现,手中的枪已成废铁!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转眼之间,手下的武技高手已被缴了械。明虚子陈朔跑出去,将甩出去的刘风抱了回来。 原来,孤天首先忌惮的是那些拿枪的家伙,他们对莫真言和苦悲来说毫无威胁,但是自己毕竟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者,枪子儿不长眼,那玩意儿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要知道,在天门庄挨了一枪,屁股现在还隐隐作痛呢!故而,他在言语上一激再激,终于逮着了机会。 “还要再打吗?”孤天的话语听不出是商量还是嘲笑。 一直站着没动的心机子心机子脸色阴沉,他什么也没说,而是举起了不知何时拿出的一对子母环。黑白两道光线开始在子母环上流转,香风飘过,其余五名修者也各自亮出了兵器。较之于热兵器,这些以血祭炼的灵兵法器,才是修者们的最爱。 莫真言知道合欢门是铁定干上了,气势一凛。他原本打算抱团固守、奔袭打援的,现在改变了注意——擒贼先擒王!就在他准备出手时,苦悲忽地跨前一步,站在了他的面前。 “师叔,这些虾兵小将还是让我来吧。” 看了一眼一脸苦相的苦悲,莫真言微微点头。 “佛!” 一声佛吟,苦悲猛一跺脚,像一尊焚心境般从天而降,站到了场地中央。 苦悲竟是要一人之力对抗对方全部! 心机子的脸色比苦悲还难看,他感觉受到了屈辱,苦悲同为是非之身,竟如此托大! “双修无极!” 心机子默念一声,那一对子母环猛地分开,带着黑白光芒,一声轻鸣,一左一右向苦悲的太阳穴夹击而去。 苦悲呢,只见他毫无动作,待那子母环到了眼前,手臂猛地一样,戒尺在那子母环上轻轻一点。 叮叮! 那子母环就这样被点飞了。 心机子却嘿然一笑,手印一变,那飞起的子母环竟连到了一块儿。黑白光芒流转间,光芒大作。子母环翻滚着,呜呜作响,兜头一转,再次向苦悲当头罩下! “摩诃指!” 苦悲一声轻吒,竖尺为指,单脚一跺,直冲上天。那戒尺尖端幽幽尺许青光,苦悲改打为拨,曲臂一伸,一捞,竟将那子母环黏住了! 心机子眼神一凛,然而还不待他反应,下落的苦悲身体猛地一扭,借那旋转之势,胳膊一甩已是将那子母环如数奉还。 “去!” 子母环呼啸而来,竟是比刚才来势更猛。 心机子不亏潜淫子母环多年,紧急关头,原地一个鹞子翻身,子母环从下方割过的刹那,伸手将其抓住了。怎么触手湿茵茵的?心机子朝苦悲的戒尺上看去,暮地瞳孔一缩,只见后者戒尺顶端的青光中,有一纹纹的水晕! “我说怎么敢如此狂妄,原来是晋级轮海境了!” 心机子恨恨的说着,心中五味杂陈。他比苦悲更早的进入是非境,原本今天还想一较高低呢,现在人家却已是轮海之身了。 其他几人一听,心中也是一凛。 “但是就凭你一人,想把我们都吃了,未免胃口太大了些,都给我上!” 心机子命令着,他已经不敢独自托大,但是绝不想就此罢休,至于边上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焚心境强者,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开弓没有回头的箭,只有先集中力量干掉一个才是上策,他就不信,一个刚进入轮海境的和尚能抵得过六位修者的围攻,何况里边还有两个是非强者! 呼啦一下,其余五人都围了上来,各执灵兵。 孤天有点担心,他偷偷瞄了眼旁边的莫真言,后者老神在在、淡定的很。 合欢门不愧是大门派,看得出,六人所站方位很是讲究,结成了阵法。凌厉的攻击开始了,只是他们还是小看了苦悲。要知修者每差一阶位,实力便如鸿沟,何况他们的阵法还缺了重要一环。 那串佛珠又一次飞了出来,在苦悲头顶盘旋着,苦悲还是站在中央,以静制动。周围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偶尔佛珠随意一击,便让对方手忙脚乱。 孤天彻底放下心来,他朝夜煞火儿丢了个眼色,哥仨齐齐一声大吼,冲向那被缴了械的天门部众。莫真言神色一变,张手欲栏,又放下了。也许让他们冒冒险历练一番,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猝不及防的天门部众,当下就有俩人被孤天和夜煞放倒了,余下众人勃然大怒,被莫真言偷袭认栽也就罢了,连几只刚化人的灵修也来扁他们,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一个个嗷嗷怪叫着,带着狂热贪婪围攻过来。有几个更是拔出了利刃! 可他们小看了孤天,后者虽长得清秀,干起仗来毫不含糊,一双拳头抡圆了砸下来,竟带着呼呼风声! 孤天以拳开道,与敌肉搏,拳头所过,伤筋断骨!夜煞更是嚣张,一声大吼,如同虎啸,张开蒲扇般的巴掌扇过去,专朝对方脸上招呼。火儿那叫一个凶残,身如苍鹰,忽东忽西,专伺偷袭。 哥仨如虎入羊群,不一刻,对方死伤过半,哀嚎遍地。 莫真言冷眼旁观,掌控整个战局,看到孤天仨势如破竹,便将眼光投向了苦悲的战场。 明虚子陈朔,阴虚子冷谦礼已经挂了彩。 猛然间,在围攻中央游走的苦悲出手了,戒尺带着青光,如一条青蛇无声的拍了出去。 嘭嘭! 沉闷的、让人心颤的打肉声。 一切都停了下来。接着,两个人从头顶落了下来,“扑通”“扑通”落在地上不动了。 已经跃开的赵静圆眼角抽搐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分别是明虚子陈朔和另一个刚晋级的修者。他们两个轻功最好,刚才也跳的最高。 片刻间,合欢门竟一下子失去了两位修者! 心机子知道他们输了。 外围的那些手下,最是善于观察形势,他们已经隐隐觉得不妙,准备开溜。心机子暗暗将一只手放在了腰间,远处的莫真言眼神一凝。 苦悲无喜无悲的对着吕端说:“尊你是一门之长,才称一声心机子,带着你的人走吧。” 冷谦礼,赵静圆,以及刚醒来的刘风等人看着心机子。后者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心机子大手一挥:“走!”率先朝远处奔去。 战斗结束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远处山顶一株枯树上,一只人面鬼枭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 第三十六章 再遇小丑臊 ?心情有时候是微妙的,挫败谋划已久的合欢门,自然高兴,可最终只是让对方受挫而归,这又使得孤天仨的喜悦,被岔愤冲淡了许多。 火儿愤愤的冲苦悲嚷道:“为什么不将他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佛家慈悲为怀。”苦悲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夜煞圆眼一翻,看向莫真言。后者沉吟了一下说:“不是不想,但是那样难保我们没有损伤。” 孤天一愣:“难道我们没有赢的把握?” “赢不成问题,但想一口吃掉,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见孤天还有疑惑,莫真言接着说,“这些传承久远的门派,怎会没些保命的手段和底牌?我们这次也许能彻底打败他们,但是想灭了合欢门,很难!他们底蕴尽出、临死反扑,难保我们毫发无损。” 孤天沉默不语,他想起了心机子最后的动作。说到底还是实力优势不够明显啊,甚至,要不是自己拖累,这次合欢门元气大伤绝对没跑。 火儿还待抗议,“火儿!”孤天一声轻喝,火儿悻悻作罢。 这么久以来,莫真言和苦悲算是看出来了,虽然夜煞实力最强,火儿最刁蛮,但是孤天才是首领,他的话才是最管用的。 灵界不是实力为尊的嘛?莫真言和苦悲不止一次费解。 “唉,不过瘾呐!”孤天伸展了下胳膊,揉了揉手,看似随意的道“不论咋说,这次又欠你们个人情,记下了,谢了啊。” “哪里哪里,都是一条船上的。”莫真言嘴里谦虚着,心里却乐呵,他知道,灵修随口的一诺,有时候比人类的指天起誓还要有分量的多。 “总有一天,我要让合欢门和天门付出血的代价!”夜煞生生插嘴。 “对!连窝端!”火儿的声音。 “看来,我们得尽快提高实力啊。”孤天由衷的感慨。 莫真言真切的笑了笑:“所以,我们先不急着回中都,这荒野好处多多,你们抓紧修炼,如何?” 如今,自己的灵修身份,估计已经在中都的练武修真界流传开来。灵修出世,这绝对是一则重磅消息!孤天能想象得出,大小门派听闻后的错愕与躁动,他甚至闻到了远方空气中弥漫的贪婪气息。这种情况下,远离是非地,游历荒野、潜心苦修,待实力精进后,再杀回中都,未尝不是一种办法。孤天微微思索,便点头应允。 火儿立马雀跃起来,高呼道:“旅游喽!玩中清修,美哉乐哉!” 夜煞:“那咱仨就比一比,看谁是是那落后的老八!” 孤天:“好,落后就要挨打!” 苦悲难得的补充道:“佛曰,落后就要被杀。” 就这么的,这个组合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结伴游历。 不得不说,这荒郊野外的灵气就是比那污浊的都市浓郁的多,虽还比不上苦悲所说的名山大川、深山老林,或者莫老口中的名寺古刹,但效果已是不凡了。 这天黄昏,来到一片丹霞地貌。只见一大片裸露的岩石层层叠叠,绵延铺展。颜色以红黄为主,从浅黄到绯红,再到绛紫,一层一种颜色,再配上裸岩背后披着的片片绿色,煞是好看。远望,山丘起伏错落,沐浴在夕阳里,散发着迷人色彩。 孤天忍不住走进了这片区域,近观之下更觉美丽异常。只见那岩石纹理分明,有的通透,有的发亮。形态更是各异,像城堡,似猛兽,栩栩如生,令人拍案叫绝。这些应该都是风的杰作,是风师在千百年间一点一点雕刻出来的。 大自然真是令人称奇啊,孤天不禁感慨道。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五彩世界里,孤天火儿与大家走散了。火儿站在孤天肩上,两个边看边吵。 对面那个仕女模样的‘发髻’上,怎么多了个黑点,孤天正待抬头瞧个仔细,那黑点竟然动了,并且急速放大! “小心!” 可是已经晚了,一阵阴风袭来,袭击者一掠已将火儿抓到了空中! 孤天望去,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那人面鬼枭。只见其抓着火儿桀桀笑着,迅速升高。 火儿岂是善主,情急之中,猛地向鬼毛枭柔软的腹部啄去。人面鬼枭一声吃痛,怒啼之下,竟将火儿狠狠朝下面的巨石摔去! 散开的大家正在迷宫般的石林里转悠称奇呢,莫真言最先听到动静,跃上一块巨石,怒喝着向此处奔来。奈何距离太远,眼看着火儿如铁跌落,就要撞在石丘上了! “快用力飞!”苦悲一声大喝。 可是火儿头脑一片空白,哪里记得扇翅膀,他吓得连眼睛都闭上了。 危机时刻,孤天一个纵跃,猛扑上前,将火儿接住,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浑身剧痛,如遭针扎,可孤天顾不得这些,他刚滚定,那人面鬼枭再次伸出利爪,朝孤天的眼睛猛抓而来! 莫真言几个绝望了。 锋利的爪尖几乎已经触到孤天鼻子,孤天甚至感到了阴煞之气。生死一线,只见孤天化为狼身,猛地张开了嘴巴,在莫真言的目瞪口呆中,吐出了一道风刃! “啊!” 一声惨叫响起,一片羽毛伴随着一道血雨从天空飘落。 “小丑臊,哪里跑?!”火儿大叫。 人面鬼枭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下来。它用力扑扇着翅膀,带着后怕仓皇逃走了。 暮色蔼蔼中,一个小石丘下,莫真言像是着了魔般,在重新化人的孤天面前,来回踱着步子,典型的暴走。 “哎呀,莫老头,你就别再晃悠了,你晃得我头都晕了!” “不对啊!不对啊!”莫真言嘴里嘟囔着,然后停下步子,直勾勾的盯着孤天,把后者看得都有点发毛了。 孤天问:“莫前辈,什么不对啊?” “你啊!这违背常理啊!”莫真言激动的说着,“古书上记载,灵兽开启灵智,修行的顺序依次是辩声,吐言,化人,破晓,吐息等等。也就是说,必须是先破晓,才可能会吐息的。你现在刚化人形,连半丝灵力都没有,都还不能称之为真正的灵修,怎么就能吐出风刃来了呢?” “切!”夜煞和火儿齐声嘘道。 火儿:“我还以为你抽哪门子风呢,原来就是为了这啊!” 夜煞接道:“就是,我们灵兽岂是你能揣度的?” 莫真言和苦悲又探讨了半天,也没能弄出个明白来,只能不了了之。不过对于人面鬼枭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袭,孤天三个显然怒不可遏,尤其是火儿,发誓总有一天要火烤了这只小丑臊。 孤天猜测,这只鬼毛枭肯定跟踪很久了,不过这次突袭不成反遭创伤,想来短期内是不敢再来了。有了这次教训,大家轻易不敢分开了。 ; 第三十七章 奔逃 ?孤天对莫真言和苦悲,也算是有了初步了解。苦悲人如其名,不苟言笑,不说则已,一说,往往一语中的。性子中带着佛家的随和淡然,。却又有古板的一面,甚至有点执拗,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 莫真言就不同了,简直一个啰嗦老头,不过沉默的时候,还算是道貌岸然,偶尔愤怒之时,隐隐还有点仙风道骨的风采。 两人一起,属于表异里同,都对眼下的世风日下痛心疾首,都对远古的传说向往至极,都对当前修炼一途日益式微的局面忧心不已。至于自己,在修途的追求上可谓是孜孜不已。 也许正因为这些,加上他们刻意掩饰的嫉恶如仇,哥仨才会和其如此亲近吧。 随着接触的深入,称谓也发生了变化,苦悲依然是苦悲,偶尔情急之下,夜煞会喊其“苦瓜”。对于莫真言,苦悲“师叔”也喊顺口了。孤天正式的时候会称一声前辈,现在大多数称之为莫老,火儿就是没大没小的“老头”乱叫了,反正老家伙也不生气。至于夜煞嘛,好像孤傲的紧,很少叫名字,有啥就是直接说,顶多一声“喂”,情急之下,秃驴、光瓢、臭鼻子之类全冒出来了。 五位专挑人烟稀少的地方走,也不用担心引起别人的怀疑。当今社会是个崇尚自由、追求个性的年代,僧人、道士和秀才,带着黑鸟,结伴云游,再普通不过。甚至按照夜煞的说法,就是和尚带着尼姑私奔,也是见怪不怪。 就这么的,一路走走停停,遇人化斋,过庄化缘,没有,就野果充饥,清泉洗胃。莫老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给路人相面摸骨,测字就免了,因为村下野夫多不识字。火儿、夜煞和孤天就不同了,每到一处先指点一下江山。 风餐露宿,打坐修禅,这修行日子过得也算清贫而惬意了。 莫老已将修行的打坐、吞吐等基本法门详尽的教给了孤天他们。只是每到晚上莫老,苦悲必定是盘腿而坐,结印苦修,哥仨呢,一个个呼呼大睡! 只是令莫老苦悲惊诧的是,每晚总有那么片刻,即使在撼天动地的打呼噜声中,一丝丝肉眼可见的能量,顺着那极其不雅的睡相,进入到各自的嘴巴或鼻孔之中。这段时间一般持续一盏茶长短,顺序不定,基本上若有一个先开始,另两个便很快跟进。后来经过莫老和苦悲的连续观察,发现规律好像是谁的呼噜声率先达到最高,谁便领先开始奇怪的梦中‘修炼’。 有时候,三个家伙几乎同时开始,甚至会有一种梦中的能量争夺。面对有限的能量,你扯我拉,好不壮观。 莫老和苦悲每每对视,苦笑不已,要知道,现在两个人什么级别?一个焚心,一个轮海啊。莫老估计,那三个家伙,每个每晚玄妙片刻吸收的能量,顶住自己一刻不停苦修半个月的! 最后只能无奈的感慨一声,这都是命啊,谁让人家是灵修呢! 令莫老和苦悲更加郁闷的是,每晚和这三个震天响的家伙在一起,根本就没法修炼了!修炼最基本的是要求清修,可现在整晚哪来片刻安宁?更别说入定了。 本想躲开,寻个清静之地,可又不放心,只能咬牙苦熬了。 每天早上,孤天一醒来,都会很有礼貌的问:“二位昨晚收获如何?” 每次,莫老都会神色尴尬的回答:“还好,还好,收获颇多。” “他说谎!”刚醒来的火儿总会毫不留情的揭穿。 苦悲抹光头的时候,夜煞总会斩钉截铁的下结论:“这俩货昨晚肯定没干好事!” 最后,孤天、夜煞和火儿总会约定好了似的一伸懒腰:“唉!昨晚一不留神又睡着了。时不待我,今晚不能再荒废了,一定好好修炼!” 、、、 “怎么绿色越来越少了啊?”孤天望着眼前绵延起伏的荒漠,疲惫的问道。 是啊,大家一阵郁闷。 此次游历方向大致是西南方,大伙尽往荒僻之地走。这些天,眼看着周围草木越来越盛,灵气越来越浓,都欣喜不已,甚至还幻想能遇到那难得一见的名山大川呢。谁知从前天开始,周围树木越来小,花草越来越稀,顶着烈日走到现在,眼前竟几乎成了不毛之地。 “你是不是跑偏了?还能分清东南西北吗?我强烈要求换领导人,引领我们重新走上胜利的方向!”夜煞对领路的莫老不无抱怨。 火儿拍打着翅膀,飞过众人头顶,转了一小圈,飞回来:“周围八百里全是荒漠!” 众人直勾勾的盯着落在孤天背上的火儿。 “好吧,至少八里以内全是!” 众人晕倒。 “前方飘来一股水柱唉!”口渴难耐的火儿冲着远方呼喊道。 众人抬头,还真是,远方才地平线上一个漏斗状的水柱模样东西,正徐徐向近处移来。 莫老看了一会儿,眼神一凝,突然大吼道:“什么水柱啊,是龙卷风!快跑!”吼完,他率先向远处奔去,众人也不是傻子,一看这阵势,哪里还敢静待,纷纷掉头撵了上去。 大伙都非凡体,一个个甩开膀子,撒开脚丫,发力狂奔,确实快的可以。尤其是莫老,虽年龄最长,但实力最强,一个纵跃便是两三丈远,跟老兔子似得。 奈何大家快,那龙卷风更快,不一会儿,众人便觉身后微风荡漾。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奔跑太快引起的空气流动,可再过一会儿,身后已是热风鼓舞。转头一瞧,那道龙卷风如一个巨大的陀螺般,已是步步逼近了! 众人大恐,竭力奔逃。 距离越拉越近,已经能听到身后呜呜作响!莫老不时的停下来催促大家:“再快点!”“再快点!” 火儿一边快速的扑扇着翅膀,一边半闭着眼睛呱呱大叫,看见前边莫真言又一次停下来催促,变了腔调、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臭老头!”然后在莫老愣神的一刹那,一下子蹿进了他的怀里! “愣什么愣!快逃呀!”火儿一边冲莫老发号着命令,一边将小脑袋挤出来,朝后好奇的观望着。 “哎呀呀,近了,近了,大家快往后看呐,它又近了!” 众人气结。 “哇呀呀,吓死宝宝了!老头,你倒是快点啊!” “呀呀嘿,夜煞,到你屁股后边了!” 落在最后的夜煞有种骂娘的冲动,猛然间,他一声大吼,如同虎啸,竟于这危急关头化出了本体。只见小龙猫一个纵跃,跳到了苦悲的身上,大喝一声:“跑!” 沦为最后的孤天看了一眼左前方的莫老,莫老浑身一哆嗦,大骂道:“你敢!” 这时龙卷风已到身后三十余丈远,隐隐一股吸扯之力往后拖着众人,周围的沙石和零星的枯草,都被卷了进去!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莫老大喝一声:“大家聚到一起!” 一颗颗佛珠升了起来,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大家挤在小小光圈下,登时觉得压力小了不少,速度也提高了许多。沙砾铺天盖地的打来,击在光幕上,砰砰作响,却突不进这三尺方圆。只是看那苦悲满脸的汗珠,想来苦苦支撑的滋味不好受。 莫老也将秋霜剑招了出来,化作一片锥形剑盾在前方开路。 龙卷风更近了,身后已是隆隆作响,能见度低的厉害,莫老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四周,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翻过那座沙丘!” 右侧有一个高约百十丈的沙丘,众人没有废话,转身向沙丘上奔去,只是想向上跑,太费劲了,再加上沙子不断向下流,上三步滑两步,真有种抓狂的冲动! 可除了坚持能有什么办法呢?在齐腿深的沙子中,孤天只有一个念头:跑! 丘顶在望了,更近了,就在眼前了!但是风也越来越大了,一会儿压迫得自己嘴巴都陷到沙土里边去,一会儿又几乎将自己扯离地面! “嗷呜!” “妈呀!” “啊!” “奶奶的!” “长毛石头的!额飞起来啦!” 累死累活,终于到达沙丘顶,可龙卷风也到了!黑色的狂风卷着大伙朝沙丘对面跌落。 ; 第三十八章 醉花香 ?“哇!好美啊!” 火儿从莫老的怀中钻出来,看着前方叫道。 黄,这是孤天睁开眼所看到的第一颜色;涩,这是醒来后,孤天嘴巴的第一触感;疼,这是孤天想爬起来时,浑身的感觉。 将嘴里的沙子吐出去一些,孤天挺起前身,看见大伙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远方,不禁想:都被摔傻了?接着当自己看向对面时,大张着嘴也怔住了:这是梦吗? 夜煞重新由一只小萌猫化成俊美青年,他气喘吁吁,沙哑着喉咙说:“你说我们是不是饿晕了?” 火儿:“难道龙卷风钻进了我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孤天:“那个叫什么来着?沙漠里,或者大海sh市蜃楼!”苦悲知道的还真不少。 “这是真的!”莫老一锤定音。 众人欢呼起来,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啊?他们此时在一个大沙丘的当腰,应该就是跌落的那个沙丘,只见沙丘的底部是平整的金色沙滩,沙滩前沿竟然是一条河流! 一条大河蜿蜒逶迤流向远方,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河的对岸,那里是一个开阔的山谷,山谷里长草修树,百花烂漫,蜂蝶浪舞,鸟虫啼鸣,竟是一片生命的乐土! 山谷合抱成小半圆,谷口一颗高大的树甚是奇异,叶子倒是绿的,只是开满了红花,远远望去,就像一片云霞,配着那绿叶,不是赏心悦目能形容的。 “我好饿!”火儿嚷道。好像迎合似得,一阵风吹来,伴随着浓郁的花香,以及众人肚子的咕咕叫声。 莫不是世外桃源? 河流随着山谷的形势,在此打了个旋儿,形成一个慢弯。山谷深处渐渐收缩,在远处形成了一个山涧,隐隐看见一股溪流从中发源而出,汇进了大河里。 “好一个形胜之地!”莫老禁不住感慨道。 大河虽阔,却不深,水流也不急,大家漱过口后,迫不及待的泅渡而过。上了岸,回首望,不无感慨世界之奇妙,以河为界,两岸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来到那开阔的山谷,小溪流淌,绿色盎然,望着那棵不知名的开满了红花的繁茂大树,火儿“啊呀”一声飞上去,深吸了一口:“好浓郁的灵气啊!” “那不是灵气,是花香!”莫老没好气的说道。 “胡说!莫老头,明明是你上不来,嫉妒!”火儿在枝杈上跳跃个不停。 此处风光确实秀丽,孤天几个决定在此停留是没有任何犹豫的。 咚的一声,火儿竟然从那棵树上一头栽了下来,孤天和夜煞大惊,莫老却哈哈大笑:“此树名为醉树,所开之花为醉花,现在仲秋时节,正是花香最为浓郁的时候,火儿只是醉了。” 夜煞插嘴:“你刚才咋不提醒他?纯粹报复!” 莫老神秘一笑:“问你们个问题,你们觉得火儿的飞行怎么样?”这时,火儿从从荆棘里爬了出来,扑棱着翅膀,在大伙面前一晃三摇慢慢飞着,嘴里嘟囔个不停,滑稽可爱无比。 “糟!” “很糟!” “糟糕至极!”惜字如金的苦悲竟也插话。 “对,很一般,起码对于一个灵禽来说。”莫老说道,“我能感觉的出,他拥有强大的飞行潜能,只是没被激发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孤天真是受不了他的啰嗦。 “你们还记得他是怎么会飞的吗?” 孤天:“当然记得啊,逼出来的!” “那这么久了,他为啥毫无长进?” 孤天想了一下:“缺乏勇气,飞翔的勇气!” 莫老很欣慰:“对!是勇气,还有锻炼,一种超越极限的磨砺。” 旁听的夜煞实在是要抓狂了:“喂,我说,你兜了这么多,是不是跑题了?我们不是在讨论火儿迷醉于花堆里的事吗?” 莫老一捋胡须:“你们有所不知,醉花醉人不假,但是在醉人身体的同时还能迷幻意识,使你暂时忘掉害怕,丢了恐惧,甚至不觉疼痛,你们看!”莫老用手一指山涧两侧的山。 只见两侧山势甚为奇特,谷底还稍稍平缓,树木花草郁郁葱葱,往上就开始陡峭起来,两侧石壁对峙,猛然间,就跟刀削斧砍一样,是突兀的悬崖,寸草不生,再往上怪石嶙峋,猛然夹锁,成了一线天!而最上端竟然淹没在云雾里,时隐时现,偶露峥嵘,竟是白雪皑皑! 苦悲、孤天、夜煞怔怔看着,今儿这莫老头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啊? “笨!实话给你们说,此处乃火儿练飞的绝好之地!这是一天然风口,过了傍晚,下边暖和如春,但是上边风势渐起,越往上越是猛烈,你们说带劲不带劲?!” 大家看看莫老的一脸幸灾乐祸以及‘老谋深算’,再看看在孤天背上翻着跟头的火儿,皆同情的摇了摇头。 果如莫老所言,日头偏西之时,山谷中竟真的微风渐起。低处是轻轻的暖风,但是越往上风势越大。 莫老一声大喝:“火儿!马上起来练习飞行!” 火儿醉眼朦胧的说道:“为什么是我?”他醉倒是不傻。 夜煞说道:“废话!因为就你有翅膀啊。” 火儿可怜兮兮的说:“难道长翅膀是我的错吗?” 苦悲:“莫老说这是你的福地,碰巧来此也是你的造化,你若练得好了,既是你之幸事,也是我等之幸。” “那,那老头简直就是以坑人妖精啊,他,他怎么一肚子坏水啊!他为什么欺负我这个最小的啊?” 孤天:“火儿乖啊,你若好好练的话,可有奖哦!” 火儿立马两眼放光:“什么奖?” 大家愣住了,彼此张望,夜煞忽然指着苦悲说:“他会烤鱼!” 苦悲一急:“贫僧从不杀生,怎会烤鱼?”还待再说,莫老一瞪,赶紧住口了。 “我现在就要吃!” “先练后奖。”“明早开饭。” “那今儿能不能免了,先让我睡一觉准备准备,或者先吃点垫补垫补,积点力量?” 大家异口同声:“不行!” 孤天幽幽的道:“你该不会是不敢吧!” “谁说的?”说着火儿小眼一瞪,竟晃悠悠的飞了起来!“准备好我的鱼!”声音远远的传来。 大家望着日渐缩小的身影,皆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夜煞瞥了一眼莫老,“你说那醉花具有壮胆的功效,该不会是忽悠人的吧?” 莫老胡子一撅:“谁说的?若是没有醉花,你们自信能把他哄上去?” 大家想想也是,哄火儿练飞简直就是伟业。 “师叔,那醉花功效能维持多久?” “刚好一晚。”顿了顿又说道,“我们必须在醉花凋谢落地之前,把火儿的胆子练出来!” 夜煞:“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这停留很久?” “废话!到了冬天,这里的风才叫一个大!” 孤天一急:“那具体得多久?” “直到火儿练得迅疾如风为止!”说到这里,莫老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着苦悲:“准备好你的鱼!” 苦悲:“可是,师叔!” 夜煞插嘴道:“可是什么,人都杀了,还说不敢杀生?” “不是不敢!”说道这里他不说了。 莫老看着夜煞:“想吃鱼啊?一块儿捉鱼去!” 苦悲和夜煞皆拉个长脸,相伴着往河边走去。 听着火儿在头顶大呼小叫,孤天和莫老相视一笑。孤天问:“谋划多久了?” “见到这个地方的第一眼。” 孤天抬头看了看已经漆黑一片的天,说:“火儿能看得见吗?” “少蒙我,我知道你们灵兽夜视很好的!” “火儿没什么危险吧?”孤天毕竟有点不放心。 “应该没事,不过,不经历摔打,翅膀怎么能变硬?” 孤天沉默。 真正的修行就这样开始了。 ; 第三十九章 心魔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石壁上的时候,火儿“嗖”地一声落了下来。 “火儿受伤了!” 孤天眼尖,只见火儿浑身是血,几处羽毛已经凝结在了一块儿。 谁知火儿却大声嚷嚷着:“鱼呢?鱼呢?” 一堆篝火烧得正旺,旁边一排木棍上,串着的条条肥鱼正在嗞嗞的冒着油。苦悲哭丧着脸,徐徐转动着一根根木棍。 他真的会烤鱼?! 火儿和旁边盯得眼睛都有血丝的夜煞对望了一眼,几乎同时向最大的一条抓去。顿时火星四溅,好一通风卷残云! 孤天也加入了进来,边啃着一条,便含糊不清的问:“苦悲,你清洗内脏了吗?” “没!” “噢。” “噢?” “记得下次清洗。” “夜煞,你不吐鱼刺也不怕把你扎死?!” “那也没你吃得多!你到底是不是鸟啊?!” “这条是我的!” “哼!” 莫老和苦悲瞠目结舌。 他仨如此吃相,苦悲到没什么,莫老却是喉结上下滚动,终于,他也忍不住,一只手慢慢向一条鱼靠过去。谁知就在他快要抓住鱼时,啵地一下,鱼竟被火儿按住了。 “就知道臭老头要偷吃!注意你很久了!” “我!”莫老一时气结。 孤天故作诧异:“你是修道之人唉,不是吃素的嘛!” “况且还没熟的唉!”夜煞接话。 莫老的脸迎着朝霞一片绯红。 、、、 “啊!” “爽!” 火儿和夜煞双双往地上一躺。 苦悲有点不好意思的凑上去问:“味道怎么样?” “香!” “就是太少了!” “喂!”夜煞侧过头,“我抓了大半夜才抓这么多!” 莫老走上前来,一把将火儿抓住,他要检查一下,火儿到底伤的怎么样,要是伤到骨头就不好了。谁知火儿却挣开莫老的手,一展翅,朝远处的河面飞去了。 看着远去的身姿,莫老和苦悲都露出了一抹赞色。 不一刻,火儿便洗浴完毕飞了回来。莫老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发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伤已经完好如初了,而且他的羽毛上好像隐隐流淌着一种光泽,在阳光的映射下灼灼生辉。 “不愧是灵兽啊!”这愈合能力,莫老和苦悲只能再次在心里感慨。 莫老和苦悲挥剑伐木,在山谷的向阳处搭建了一个小木屋。按莫老的所说,这种秀丽竣险而又不被世人所知之地,在现在社会可是难得一遇了,所以要求大家即日起,各自抓紧修炼。 就这么的,几位的修行生活真正开始了。 没有早晚,只有黑白,不论晴雨,率性而为。白天莫老和苦悲是抓紧一切机会,打坐练功、修禅悟道,孤天,夜煞和火儿则是尽情的嬉闹,闹够了就睡觉。他们一睡觉,另两位就烦躁。不过后来,竟也慢慢习惯了。只是有时候,听着三位打呼噜,打坐修行,自己不觉间,竟给催眠了! 火儿现在是对自己的飞行愈发自信了,见鸟追鸟,遇兽逐兽。 每到傍晚,大家轮番出动,诱骗火儿飞入花丛,然后再怂恿一番,火儿就开始了一晚的飞行训练。 其他人呢,当然是排队捕鱼了。 有时,孤天三个会与莫老苦悲过招对练,自然每次都输的一塌糊涂。可气的是,每每莫老都极尽羞辱之能事!只是他越是打击,孤天仨越是不服,越要挑战,屡败屡战。 孤天不知道的是,暗地里莫老和苦悲的震惊:这仨小家伙进步的也太快了吧? “我回来之前,谁也不准偷吃!”微醉的火儿一遍又一遍的警告后,才恋恋不舍的飞走了。 火儿近来总是怀疑夜煞偷吃。 望着火儿渐渐消失的身影,莫老一阵忧虑,这两天,那醉花已经开始凋谢,他知道,醉花的花期将尽,一旦开始,三两天内就会全掉光。那时没了醉花,不知火儿还有没有勇气去挑战那深夜狂风?或者说,他是否已经练足了胆? 这天,阳光明媚,莫老一行站在那棵巨大的醉树下,谁也没有说话。 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枝叶,照进那密密的繁华,朵朵醉花全部绽到极致,好像在进行着最后的怒放。淡金的光,碧绿的叶,火红火红的花,整棵树就像披上了云霞,又像在汹汹燃烧! 忽地,一阵风吹来,浓郁的花香灌来,几乎使孤天沉醉,就好像在梦里一样。 “莫老,你看!”落在莫老怀里的火儿忽然说道。 只见一刻间,那满树的醉花,徐徐颤动起来,一朵,两朵,继而百朵,万朵,无数的花朵像是商量好的似得,纷纷离开枝头,绕树飞舞,继而飘向地面。 孤天只感觉胸膛轰然一声,说不出的难受,失落间,又有一种震撼!恍惚间,他有一丝感触,可总也抓不住。 “吱吱!” 莫老耳朵一动,抬头向一处望去。 “吱吱!” 只见远处石崖上出现了一大群猴子!凝眼瞧来应是猕猴,它们在一高大首领的带领下,敏捷的从陡峭的石壁上攀跃下来。 不一会儿,猕猴群便到了谷底,沿着树木往醉树方向赶来。 到了近前,乱糟糟吵成一团,犹豫不前。凭着天生的直觉,它们对孤天三个很是畏惧。那高大首领蹲在树上看着孤天,露出人性化的眼光。孤天善意的笑了笑,带着夜煞和火儿退后一些。 那首领一声尖叫呼啸,众猴安静下来,接着,一只只战战兢兢地下到了地上。 孤天瞳孔一缩,只见猴群之中,有几只个头稍大的猕猴,手里竟提着一个篮子。没错,就是篮子,用草藤编织的篮子。 猴子会编织篮子?这绝不可能! 这地方还有别人!莫老和苦悲凝神,警惕的眼光四扫,可是这两大高手探视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群猴在地上急躁的徘徊了一阵儿,在确定孤天一干没有恶意后,便一拥而上,四散的捡拾起醉花来。 他们竟然是来采集醉花的! 火儿想飞上前去抢,被孤天制止住了。 猴群的动作很快,它们边拾边往草篮里放,不一会儿就将所有的醉花抢拾一空。而这一切都在那只猴子首领的指挥下,进行的有条不紊。 盯着那首领看了一会儿,莫老不禁暗暗惊异,只见那首领虽也是猕猴外貌,但形体比其他的猕猴要大上三倍有余,最奇怪的是,它的额头上有一大撮金色毛发,显得威风凛凛。 金毛首领一声唿哨,猴群或提或抬着满满十余篮醉花,攀树急匆匆而去了。 它们当然急了,有三只灵兽在那,它们能不急吗?要不是它们被熏醉了,早就溜之大吉了! “留点心!”眼瞅猴群攀上石崖了,莫老低声交代了一句,便如轻烟一般消失了。 这地方竟然还有别人,来这么久了竟然没有发现丝毫痕迹,肯定不是一般人。孤天几个本来也想追的,但是在苦悲哭丧的脸中,只能回到木屋里呆着。 傍晚的时候,莫老回来了,一脸的严肃。 “啥情况?” 看着大家关切的眼神,莫老沮丧的说:“没追上!” “啥?没追上?” “怎么可能?” “我说吧,早知道让我去好了!我会飞啊!” 大家吵吵了一会儿,又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莫老。 “那群猴子很是机敏,尤其是那只首领。山上雾太大,根本看不清楚,地势也是陡峭的紧,我转着转着就跟丢了,还差点迷路。”莫老声音越来越小,大家的眼神让自己很不舒服。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苦悲说:“会不会压根就没人?” “不可能,绝对有人!”莫老斩钉截铁的说。 苦悲想了想说:“也许,那些篮子是那些猴子编的?我看那只首领不简单。” “那只首领确实很奇异,但是它连一只异兽都还不算,我从其身上没感受到一丝灵力。另外,咱们身边倒是有三只灵兽,你看哪个会编篮?” 好一会儿没做声的三个家伙一听,立马不干了,纷纷大怒,讨伐声响成一片。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风已起,很大,呜呜作响。 “火儿,该训练了!”莫老忽然说道,大家立马又都安静了,纷纷看着火儿。 火儿往后一缩,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不练!” 大家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几天以来,在醉花的帮助下,火儿每次乘风练飞虽说需劝,但多属玩笑,火儿甚至已经养成了习惯。更重要的是,几天下来,火儿飞行技能大增,效果显著。他身为灵禽,飞行可谓是根本,这几天的磨练,不单是飞行,视力,修为都有很大增长,也就是说火儿的最好修炼方式就是飞行。谁都知道,这个过程不能中断,一但中断,飞行本领停滞是小,若留下心理阴影,那对以后的修行都将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火儿啊,你也知道不能半途而废的,我们要想报仇就必须得苦练,坚持!”夜煞难得的劝道。 火儿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火焰,但是很快摇了摇头:“我已经飞得很好了!” 苦悲凑了上来:“我今天在山上发现了几种草药,以其为佐料,烤出来的鱼一定很香,你只要好好练习,我就为你杀生烤鱼。” 火儿明显的动了心,可是抬头听听头顶呜呜的风声,又缩回了脖子:“不练!” “练!” 孤天猛地厉声的大喝道,声音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莫老张了张嘴,本想阻拦一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孤天现在的残忍是对火儿的好。 火儿瞪着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大家,大家都拉着脸。无可奈何的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晃晃悠悠的飞了起来。 苦悲眼中露出不忍,看了看已经苍茫的夜空,说:“我去采药了!” 夜煞也转身,准备去捕鱼,就在这时,谷里的风势明显的大了起来。 大家抬头看着高空,可是夜色已沉,什么也瞧不清楚,偶尔只能瞥见一个黑点在高空闪过。忽然间,一声尖叫传来,众人心头已沉,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见火儿惨叫着坠落下来。 莫老眼力最好,一跺地面,身子猛地窜至半空,将坠落的火儿接住了。落到地上,大家围住一瞧,不禁大惊失色,只见火儿浑身是血,已经昏过去了。 将火儿带进木屋,正骨疗伤一番,大家都沉默不言。 一夜无语。 这次的伤很是严重,第二天火儿还没好,不过总算是醒过来了。 身体可康愈,心病却难治,大家谁也不敢再提飞行的事儿,火儿的羽毛也好像黯淡了许多,精神气儿别提多衰了。 苦悲再次烤好了鱼,并且加入了草药佐料,香味儿散发,别提多诱人了。只是火儿食欲不振,大家也是吃得索然无味。 心境影响生活质量,一连几天,大家都过得压抑沉闷。火儿呢,是自此翅膀都不扇一下,就跟个火儿鸡似得,在地上溜溜乱跑。看到此,大伙儿的心情甭提多难受了。 别让心病成为心魔啊! ; 第四十章 高人无踪 ?来到此处时是四月芳菲天,转眼已到仲夏时节,雨水也多了起来。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山谷中盛满了薄雾,濛濛细雨中,孤天一行又一次站在那棵醉树之下,抬首观看。 醉花已落,没想到的是,竟然结出了醉果。只见繁茂的枝叶间,挂满了一个个小小的绿色果子,果子青色,形似灯笼。斜风一吹,满树皆摇,就好像无数的灯笼在轻轻晃摆,真叫奇异好看。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莫老竟引用其古诗来。 孤天一哆嗦:“哎呦,能把人酸死,你说的那是石榴好不好?” “这是诗,是意境,懂不懂?” “我们不懂,你懂?故弄风雅!” “不害臊的老骚客!”夜煞和火儿也趁火相讥。 极淡的醉香飘来,龟缩在孤天背上的火儿怪叫一声,翅膀一扬,飞上了醉树,在枝间跳跃不已。 莫老心中一动,看着孤天说:“不知道着醉果味道如何?” 孤天咧嘴一笑:“夜煞,摘个尝尝!” 夜煞虎眼一瞪:“我才不尝!臭老头,你又想坑我!” “我来尝!”苦悲说着,走上前去,摘了一个青果,放在嘴里,轻咬一口。 “如何?”夜煞忍不住率先问道。 苦悲沉默不语。 见状,孤天说:“每人都吃一个!” 莫老,孤天和夜煞也都抱着好奇,各自摘了一个,放入口中。 “你们尝出来啥味?” “涩!” “太涩!” “真******涩!” “无量那个天尊,苦悲,你刚尝过,为啥不说?” “因为不尝此果,哪知什么叫苦涩!” “我晕!和尚也学坏了。” 知道是什么样的涩吗?尝过核桃未落时的青皮儿吗?那和这相比,简直小涩见大涩,甜丝丝的美果啊。孤天只觉的腮帮子木,舌头直抽抽。 莫老看着枝间蹦跳的火儿,说:“不,不管怎么说,这,这青果里还有那么一丝醉味,你们觉得火儿吃它的概率是多少?” 大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莫老不言语了。 时间确实是治疗创伤的良药,火儿不但伤好了,前几天,甚至慢慢又开始展翅飞翔了。这是情理之中的,对于鸟儿来说,最大的诱惑可能就是乘风翱翔了。实际上,一直以来,尤其是前段时间的训练,火儿已经喜欢上了飞。 没有鸟儿不喜欢自己的翅膀。 只是火儿依然缺乏再次挑战山涧乱风激流的勇气。 这晚,黑暗重新笼罩了山谷,听着木屋上空呼呼的风声,莫老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火儿,暗叹一声,决定修行。苦悲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不语。 夜如更漏,呼噜如雷。一刻,正在清修的莫老霍然睁眼,继而悄无声息的窜出木屋。然而‘来访者’已经跑远,依稀瞄见像是只猴子,正想起身追赶,猛地发现地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拿起一看居然是个罐子。 这时苦悲和孤天几个也已听见响动出来了。苦悲修为高深,自是不用多说,孤天几个是先天灵兽,灵识本就强大,别看酣睡如死,实则警觉的很。 “什么人?” “不像人。” “嗯?” “应该是那只猕猴头头。” “它来作甚?” “呶!”说着,莫老晃了晃手中的陶罐,只听里面哗哗做声。 好容易熬到天亮了,大伙围在一起。只见这是一个小小的陶罐,样式古朴,两头细中间粗,像个大肚子瓶,罐口用泥封了,摇着作响。看了眼大家的急切,莫老小心翼翼的拔开泥封,顿时一股浓郁的醉花香味扑面而来。 火儿天真的问:“该不会是毒药吧?” “笨鸟,毒药哪有这么香的!”夜煞没好气的说。 “次猫!”火儿毫不留情的反击。 “这是醉花酒!”在罐口闻了半天,莫老肯定的说。 “我尝尝!” “我来!” “让我以身试法!” 这次大家竟然争抢着品尝。每人一小口,不一会儿,大伙竟一个个东摇西晃起来,连说话也不利索了。这酒劲儿还挺冲! 莫老和苦悲相视一笑,看来那在此隐居的神秘高人并无恶意啊。不过人家既然不愿相见,自己也不能强求。 有了醉花酒,很顺利的,火儿又得晚上乘风练飞了,不过他倒是挺乐意。只是每次量得控制好,一不小心,火儿就彻底醉过去了,经过过几次试验,每次一小口最佳。另外火儿的食量也是见长,一天两顿烤鱼不说,还必须得是煨过佐料的,否则他还不吃了。 问题是想吞鱼吃酒的绝不止火儿一个,夜煞随时都惦记着,,甚至连苦悲也念叨什么“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只是大家念着醉酒只有一罐,才尽量忍着,照顾火儿。 接下来一个月中,火儿的飞行本领可谓是大有长进,起收转冲,那叫一个快。刚开始火儿还只是在涧底,借着暖风,练习体会御风滑翔,现在他已经敢于在更高处,逆风振翅了。虽然还没有进入一线天,不过已经很近了。 细水再是长流,若没有补充,它也有尽的时候,一个月后,那罐酒终究是完了。又是晚上,围在篝火旁,火儿将最后一条肥鱼硬生生的咽下去后,看着沉默的大家,脆生生的说:“我去练功啦!”说完,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张双翅,冲飞了上去。 莫老孤天等仰首紧张的盯着上空,过了一会儿,除了火儿亢奋的鸣叫,并无他事,大伙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看来火儿终于具备挑战天空的勇气了。 谁知,变故突生,忽然,只听见高空一声悲啼,火儿便向上次那样从天坠落。还是莫老冲天而起,伸手将火儿接住了。 看着头破血流,翎羽凌乱的火儿,大家的心都沉了下去。 “让开!” 猛然间,火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以翅指天,杏眼圆睁,猛地再次忽闪着翅膀,有点摇晃的,冲黑暗中的风窝里飞了上去! “莫老!”孤天担心的冲他喊道。 莫老一挥手,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这才是真正的勇气!这才是灵兽的血性!” 大伙站在涧底张望了一夜,然而火儿再也没有掉下来。当朝阳重新照在崖壁上时,一声清鸣,火儿带着无尽的傲气,像一只高贵的雄鹰,迅捷无比的飞了回来。 看着他那虽血污结痂,但是却难遮光泽的丰羽,大伙欢呼起来。火儿唰的一下,掠到了孤天的肩上,竟是一瞬间又回到了那小鸟般的可怜模样。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极远处的一座崖顶上,一个人看着谷中一切,微微点了点头。 ; 致我亲爱的读者 ?@@亲爱的读者,开书这么久了,有些话一直想说,可一直压抑着。可谁知,心里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记住我说的是再见,也就是我们会再见的。短则一两个星期,长则个把月。 因为工作和家庭原因、、、 矫情的话就不多说了,秀才在此拿简介举例,只是想表明我对待《修者春秋》这本书的不求甚解,表达我的一片赤诚之心。本书的简介曾五易其稿。 祝大家生活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