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狐仙有个约会》 第一章 白狐--噩运 ?女巫魂兮,灵游林兮;守我家兮,老祖尸兮。 万年睡兮,帝俊生兮;子炅鸷兮,祖羲和兮。 行人安兮,神赐福兮。摘在《女巫之歌》 崔家寨有这么一个传言:被白狐跟过的人是一个不吉利的人,会带来噩运的。 崔子熙就是一个被白狐跟过的人。 那一年,崔子熙6岁,正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年龄。因为好奇和吹牛皮,一个人进了坟冢,被白狐跟回了家。从此成了一个不吉利的人,村里人见了他,都躲的远远地,就连平时整日跟在他屁股后边的小伙伴也不在找他玩了。自家院里虽然孩子多,但都是小女孩,崔子熙没办法,整日混在女孩堆里跳皮筋,跳格子,渐渐地落下一个“小娘们”的外号。 然而,不幸的是,崔家后来发生的几件事也印证了崔子熙是一个不吉利的人。 1995年,崔子熙6岁,爷爷摊上了官司,倾尽家产,无疾而终。 1997年,爷爷得了癌症。晚期,治疗了3年后去世。 1998年,堂弟掉入井中,被车从肚子上轧过,两次命绝一线。 2000年,爷爷刚去死几个月,奶奶又被查出癌症晚期,4个月后撒手人寰。 一件又一件不好的事情接连降临,让家境还算殷实的崔家陷入了绝境。那几年,崔家拆东墙补西墙,天天被要债的堵门口。平日里别说吃肉了,就连吃个白面馒头都得躲在人后偷偷的吃。虽然家里人没说什么,也没怪罪崔子熙什么,但崔子熙还是慢慢的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终日里就像个哑巴似的,不肯多说一句话,就连父母喊他吃饭,他都不知道应声。 母亲李胜美常常揪着崔子熙的耳朵问:你是哑巴吗,能不能应一下? 被揪多了,揪烦了,崔子熙就说,你喊我,我过来就是了,干嘛要应声? 05年,崔子熙中考,一个转折点。 这一年,崔子熙的父亲崔卫星不知从哪领回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对崔子熙说,以后这就是你弟弟了,我老了以后,你得管他俩。 崔子熙望了望两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没多话,只是轻声应住。 那一年,崔家日子过的更紧巴了。 这几年,父亲崔卫星起早贪黑的忙活,终于把外债还完了,手里也攒下了几个钱,盖起了几件瓦房。但一下子又多了两个孩子,不说上学,就连吃穿等平日用度对一个土里刨食的农村汉子来说,也是一笔莫大的花费。 崔子熙搞不懂父亲的心思,他也不想搞懂,大人的世界太大、太累。 中考前夕,崔子熙想放弃。他对父亲提出辍学打工,却换来两记重重的耳光。 崔卫星说,你一个农村泥娃子,不读书,能打一辈子工啊。 崔子熙无语,噙着泪水跑了出去。 崔子熙跑到了坟冢,这个他遇见白狐,被白狐跟踪的地方。 跪在爷爷坟前,崔子熙哭诉着自己心中的委屈:他辍学只是不想父亲那么地累,父亲太累了。可是父亲不懂他心思,他委屈。 哭累了,崔子熙趴在爷爷的坟前睡着了。 梦中,崔子熙看见了爷爷。 爷爷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常常地胡须,仙风道骨,像极了电视里得道高人。 爷爷身边还有一只白狐,就像他小时候遇到那只一模一样:洁白的毛发,长长的尾巴,湖蓝的眼睛。尾巴一摇就像一把洁白的大伞铺在空中。 爷爷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有疼惜又有责备。。。。。。 崔子熙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淹没了村庄。小麦地里静悄悄的,虽说是自己先人的坟冢,但崔子熙还是感到寒风彻骨。 “子熙” “西西,西西” 远处传来了家人焦急的呼喊声,崔子熙撞着胆子走出了坟冢。 站在麦田外,隔着流过村头的小河,崔子熙看到了父亲。他似乎看到了崔卫星焦急的神情,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崔卫星害怕的样子。 崔子熙心头一暖,挽起裤腿,淌过了小何。 回到家中,免不了一顿责打,但这一次崔子熙没哭,他只是笑嘻嘻的盯着崔卫星,看他掌起掌落,心中打定了主意。 崔卫星,打累了,便放崔子熙回屋了。 回到房间,崔子熙没吃饭,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梦中,崔子熙又看见了那只白狐。白狐嘴里衔着一支笔,笔尖闪闪冒着金光,好像在示意崔子熙不要辍学。 崔子熙望着白狐,没有接过钢笔,也没有拒绝,任凭白狐费力的衔着,他只是笑嘻嘻的看着,看着。。。。。。 “白色的狐,我以我的心像你祈愿: 愿你将厄运将于我,保佑我的家人 愿你常入我梦,为家人带去安康 写诗歌颂,愿你长久 衔玉与你,愿你通灵 付你于肉体,投你与灵魂 我是你,你是我 我愿代你受苦,愿你通彻吾心 年少轻狂,莫名叨扰 愿你恕我无罪,得偿我愿 生,亦何求?死,亦何求? 我将我心通汝心 我以我身承汝痛 但求汝心偿我愿 但求但求” 这是崔子熙第二天再日记本上写下的文字。 糊涂的崔子熙,可怜的崔子熙,可悲的崔子熙。因为一句白狐不详的传言把自己折磨得痛苦欲生,可悲可叹。 可怜的民风,可悲的民风,可气的民风! ; 第二章 失败的中考 ?翌日,崔子熙是被崔洛熙喊醒的。 崔洛熙是崔卫星收养的双胞胎中的弟弟,今年8岁,长得虎头虎脑,浓密的剑眉下长着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从村话讲,一看就是一个心眼比较多的小孩。 崔子熙睁开眼,外边刚开始泛亮。崔子熙看了一眼表,才5点多,有点不高兴。 “谁叫你这么早喊我的,天都没亮,喊我起来干啥?” 崔洛熙转了一下眼珠子说道:“爸爸让的,爸爸说你今天中考,让我早点喊你的。为了喊你,我一晚上醒了好几次,大哥你要赔偿我,给我买唐僧肉吃。” 崔洛熙一边说着,一边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穿着短裤,坐在床上也不穿衣服,就那么坐着。 崔子熙瞧了一眼崔洛熙,不满的问道:“你不穿衣服,坐着干吗?发骚呢?小屁孩,整天光屁股,也不闲害臊。你三哥呢?” “三哥?你说縡熙吗?縡熙早就起床了,出去背书了。他才不像你这么懒呢,睡到太阳晒屁股。太阳晒屁股,晒大哥的屁股,晒得大哥没羞没臊,哈哈”。 崔洛熙哈哈大笑着,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穿着小裤衩跑到了门口,生怕崔子熙收拾他。 “你咋不去背书?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不穿衣服你想干啥?你跑出去吧,不穿衣服跑出去,让你姐姐看到了****你长大后就娶不到媳妇了,哈哈”。 崔子熙说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了起来,麻利的穿上了短裤,下了床。 “你不给我穿,我不会穿。” 崔洛熙见崔子熙下地了,一边吆喝着,一边开门就要往外跑。 “你给我过来吧”。 崔子熙说着一把揪住了崔洛熙,将他抱回到了床上。 其实,崔子熙很喜欢这个弟弟。自从他被白狐跟踪了就再也没有男孩陪他玩了,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弟弟陪他,他很是珍惜,也很疼爱这俩弟弟。平日里有啥好吃的都留给他俩。上学,父亲给的生活费,崔子熙总是想办法省点,回家的时候给他俩买点小孩子们都喜欢吃的唐僧肉。但大部分都进了崔洛熙的嘴里。有时候,实在省不下,崔子熙就从妹妹手里骗点钱,也要给他俩买。 哥俩打闹着,很快,崔子熙就给崔洛熙穿好了衣服。 兄妹四个吃过早饭后,父母也割麦子回来了。 崔卫星顾不得吃饭,就推出破旧不堪的摩托车,费力的蹬着了。喊过崔子熙,爷俩骑上摩托车就朝20公里外的考场赶去。 崔卫星好像很看重崔子熙的中考,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崔子熙考砸了。 崔卫星将崔子熙放到考点门外,塞给他20块钱,嘱咐他中午吃点好的,便骑着摩托车一溜烟的赶回去了。 中考,对于崔子熙是个大事,对于崔卫星更是大事,他本想在考场外守着,可是家里的农活容不得他那么做,何况前期预报还预报明天有雨呢,崔卫星要赶在下雨之前把麦子都收了。 中考第一天很顺利,很平淡的就考下来了。晚上崔卫星没来接崔子熙,崔子熙也没在意,平时就住校,反正被褥都还在,他就在宿舍住了一晚上。 可是就在这晚上,崔子熙的命运讲再一次的被改变。 晚上,大家都入睡后,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崔子熙。 原来是几个社会上的小痞子又来了。平时这几个小痞子总是趁着深夜翻进学生宿舍,和学生索要钱财。 平日里,崔子熙他们也怕生事,也就给了。但不知道这次为何,崔子熙犯倔,就是不给。 几个小痞子平日被崔子熙他们养的飞扬跋扈,要多少给多少。这次突然不给了,拉过崔子熙就是一顿打。 崔子熙也是怪了。平日里也没少挨打,用崔秀的话说,他那天不挨打,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痞子的这几下拳脚,崔子熙本可默不作声的扛过去。可是他没有,他还手了。 小痞子们见崔子熙敢还手,好像威信受到了挑战,气不打一处来。摸出棍棒朝崔子熙一顿恶打。 崔子熙这下不还手了,笑嘻嘻的躺在地上看小痞子们对他拳打脚踢,好像这就是他想要的。。。。。。 第二天上午,崔子熙没有意外的进了医院,没能参加数学考试,只是下午回来参加一场理化生的综合考试。 走出考场,崔子熙笑意盈盈。抬头看看半空的太阳,也不觉得那么刺眼了。一路小跑,回到了宿舍收拾起东西,等待崔卫星来接他。 期间,舍友问崔子熙为何要还手的时候,崔子熙只是冷冷一笑,什么也没说。 傍晚时候,崔卫星骑着破摩托来了。看到崔子熙头上的伤,问他怎么了,崔子熙只是淡淡的说道昨晚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也没多说什么。 崔卫星也没多问,只是淡淡的问了几句崔子熙考试的情况后,爷俩拴上被褥,骑上摩托就回家了。 中考结束了,初中生活也该告一段落了。成绩好的同学在期待着中考成绩,成绩不好的同学则收拾好被褥,等待着进工厂。 临n县有这样的一个习惯,每年的中考过后,都会有一些外地的工厂来县里招人。工厂招人便一些女生和中考落榜的学生的出路。崔子熙虽然不想这么早的就过朝九晚五的生活。但这样的生活确是他现在想要的。 中考结束后的几天里,崔子熙白日里帮着家里割割小麦,轧轧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深夜,趁着两个弟弟睡熟了,收拾一些书记和衣物塞进床下的大袋子里。他在等待,等待着外地工厂来招人的那天。对于别人问起中考的事情,他总是很自信的说没问题,他不想露出一丝丝的破绽,被父亲发现了,打乱了他的计划。 临近出成绩了,崔子熙的心开始紧张起来了,他开始担心县一中的分数线太低,开始担心自己英语和语文考得过于好,没能达到自己理想的分数。 崔子熙理想的分数就是460到510之间,这样正处于县一中的副榜,却进不了正榜,这段分数线能进县一中,但是要花钱,一分好几百块钱,他想这个钱,父亲应该不会出的,那样正合他意,他可以辍学进工厂,分担一部分父亲的压力了。而父亲也不用在乡里乡间的丢人,因为这么多年,崔家寨没有出过一个考上县一中的学生,自己考上副榜,父亲出去在外人面前还是能抬起头来的。 ; 第三章 狐齿 ?中考成绩出来后,果然不出崔子熙意料,472分,不多不少,正好在崔子熙的理想范围内。 成绩出来的那一刻,崔子熙突然发现父亲老了。 崔子熙从没有见过父亲眉头紧皱的情景,哪怕是前几年外债累累的时候,他也没见过。在他眼里,父亲永远是一颗坚韧的大树,任凭风吹雨打,不摇不晃。突然间崔子熙心中燃起一种苦涩。 那种苦涩好像是用时间最苦的黄连炼成的,憋在心中,越久越苦,却无处倾泻。崔子熙突然感觉很对不起父亲。 崔卫星拿着皱巴巴的成绩单,什么也没说。崔卫星向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的下的男人,他很明白,既然木已成舟,一切都难改变;再多的责打,都将无济于事。 这个夏天,崔子熙突然发现向来喜欢热闹的父亲,不在出门,整日憋在家中无所事事。崔家上空笼罩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死气,那种死气久久盘旋,不肯离去,有种想要把人的压死的势头。 崔子熙陪着父亲难过了几天,就恢复少年的神气,整日领着一群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男孩漫天的野窜,上蹦下跳。 一切都是崔子熙想要的,他确实也不用难过,崔子熙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满天乌云,燥热难安的下午,崔子熙带着崔洛熙和自己本家的小男孩钻进了邻村的西瓜地里。 贫穷的年代,贫穷的乡村。好多勤劳朴实的农民为了增加收入,总会开垦一些不长庄稼的白沙地,中上西瓜。 种瓜是辛苦的,若不是生活所迫,我想没人愿意去种瓜的。终日泡在瓜田,白天除草,夜里守瓜。白天承受着烈日的炙烤,夜里遭受着蚊虫难以名状的叮咬以及冷清、寂静、空旷的夜色。 种瓜人总是祈冀用自己黝黑的肤色改变白沙地的颜色;拿自己不停滴落的汗珠,换来西瓜的饱满。同时还在祈求自己的瓜田少遭一点鸟兽和崔子熙们的祸害。 农民是质朴的,种瓜人更是质朴的,他们从不疼惜自己的劳动果实。西瓜成熟的时候,邻里乡间送几个,遇到过路的熟人,开一个;他们却害怕,害怕毛头毛脚的崔子熙们在西瓜不成熟的时候钻进瓜地。他们希望着,担心着,祈祷这个夏天快点的过去。 “大哥,天都黑了,啥时候行动啊?” 不知在瓜地里怕了多久,太阳已经下山很久了,夜色爬满了整个瓜田。崔洛熙实在忍受不在蚊虫的叮咬了,忽闪着滴溜溜的眼珠,小声地朝崔子熙问道。 “再等会,你看那边的瓜棚还亮着灯呢。” 崔子熙嘴里衔着一根快干枯的狗尾巴草,面无表情的说道。 “咬死我了,我不偷了,我要回家。” “你敢,你要是现在走,以后我再也不带你出来偷瓜了,也不带你玩了。” 崔子熙不等崔洛熙话音落地,抢过话呵斥他。 “就是,就是,小熙乖,在趴会,二哥我过去看看。” 崔成杰一边安慰着崔子熙,说完朝前挪动了几下身体,转过头对崔子熙说道:“哥,过去看看,估计没人了,都这么晚了,看瓜的老头应该回家吃饭去了吧,他把等开着,估计是吓唬咱们的。” 崔成杰是崔子熙的堂弟。男孩长得很是威武,平日来跟崔子熙玩不到一起去,今天不知道咋了,可能是小伙伴都让崔子熙带出来了,没玩的了,才勉强跟在崔子熙屁股后边出来偷瓜的。 崔成杰是个怪人,也是个狠人。农村长大的孩子哪个不会骂人啊,他就是个特例,就是不会骂人。小伙伴玩僵了,别人张口大骂,他不会,他动手就打。别人骂一句,他打一下,打到别人服了,不再骂了为止。打起架了,不要命似得,往死里打。为人也大气,村里的小孩比他大几岁的,小几岁的,都成了他的跟屁虫,这让崔子熙很是羡慕。 崔成杰不等崔子熙回话,自顾自的朝远处的亮光爬去。 崔子熙静候了片刻,崔成杰就回来。 “哥,没人,行动。” 崔成杰不改孩子头本性,扔下一下局话,佝偻着腰朝远处去爬去。几个小孩子也不甘心,紧随崔成杰屁股后边跟了过去。原地,只剩下了崔子熙和崔洛熙。 “洛熙,你紧跟着我,免得被抓到。” 崔子熙扔下一句话,也向瓜田深处爬去。 “这个大,这个大。” 远处,崔成杰几个人发现大西瓜后兴奋的声音不时的传进了崔子熙的耳朵。 崔子熙朝前爬了一会,就停下了,趴在原地不动了。 崔子熙本意并不想偷瓜,他也知道瓜农的辛苦。只是到了叛逆的年龄,他总是想做出些出个的事情。 “哥,怎么不动了啊?快点偷瓜啊。”崔洛熙不停地在身边催促着。 崔子熙没理他,依旧趴在那不动。崔洛熙无奈的摇摇头,朝崔成杰爬去。 崔洛熙爬远后,崔子熙翻过了身,躺在瓜田里,望着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裂开了嘴,痴痴地笑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似有似无的吱吱声传进了耳朵。叫声凄厉而绝望。 崔子熙翻过身,壮了壮胆子,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怕了过去。 “谁家的小狗,这么倒霉。” 崔子熙爬近了之后,发现一只白色的小狗被瓜农下在地里的捕鼠器夹住了脑袋。 崔子熙爬过去,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这年头,狗都学会偷瓜了,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说完,崔子熙,小心的拖过夹着小白狗的夹子,试图掰开,救他出来。 崔子熙捣鼓了好大一会,终于将小白狗从夹子下边久了出来。容不得他喘口气歇息一下,远处就传来了瓜农的声音:“谁家的野孩子,找死呢。” 崔子熙抬头一看,一个瓜农拿着叉子正在追赶崔成杰几个。崔洛熙年龄小,加上瓜田里坑坑绊绊地藤蔓,崔洛熙眼看就要被瓜农追上了。 “不好。”崔子熙大叫一声,拍了一下小白狗的脑袋,示意它快点离去后,站起身就朝崔洛熙分奔过去。。。。。。 众人跑出瓜地,崔子熙长吁一口气:“大难不死。”然后放下怀里的崔洛熙,拍了拍他脑袋,问他:“好玩吗?” “好玩,下次我还来。” 崔洛熙显然对于刚才惊险的一幕意犹未尽,忽闪着小眼,拍着手,对着崔子熙龇牙咧嘴的笑着。 “好玩就好,回家爸要是问起,你就说在大街上玩了,别说偷瓜的事啊。要是让爸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带你了”崔子熙叮嘱着崔洛熙,生怕他回家一兴奋说漏了嘴。 “嗯,我保证不和爸爸说。” “也不能喝妈说。” “嗯。谁都不说,也不和縡熙说,就我自己知道。” 哥俩一说一答的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崔子熙顾不得吃饭,匆匆洗了一个凉水澡就钻进了被窝。 半夜,崔子熙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谁?”崔子熙躺在被窝里惊醒问道。 没人作答。 “谁?” 还是没人作答。 “西西,是不是有人敲咱家大门啊?你起来去看看。” 敲门声把崔卫星惊醒了,崔卫星的声音从东屋传了出来。 崔子熙没应声,但还是趿拉着拖鞋从屋里走了出来。 “谁?” 崔子熙站在大门内,小声地问道。 依旧没人作答,只是在不停地“噗呲噗呲”地敲打着大门。 崔子熙撞着胆,打开了大门。 门外,一只“白狗”满嘴是血,望着崔子熙痴痴的站着。嘴里好像还叼着一个东西。 崔子熙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这哪是白狗啊;明明就是小时候跟过自己的白狐。吓得崔子熙“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靠在门上大口得喘着粗气。 “西西,谁啊?” 崔卫星的声音再一次从东屋传出。 “没,没睡,风刮的。”崔子熙颤颤巍巍的回答了一句。 门外,“噗呲噗呲”地敲门声还在不停地响着,逼迫崔子熙不得不开门。 崔子熙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大门。 白狐感激的望了崔子熙一眼,朝他点了一下头,从嘴里吐出一个带血丝的东西,转身离去。 等白狐消失不见了,崔子熙才颤颤巍巍的将白狐留下的东西从地上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崔子熙这才看着是一颗牙齿。 崔子熙定定神,仔细回想着方才白狐的神情和嘴边的血迹,他猜测这个牙齿应该就是白狐的。他不知道白狐有何用意,但他知道白狐绝对没有恶意,小心的将白狐的攥在了手心了,关上大门,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屋内。 崔子熙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反过来,覆过去,始终没有想明白白狐把自己牙齿送给他有何用意。 折腾了一晚,天边微微泛亮的时候,崔子熙实在抵不过困意,睡着了。 ; 第四章 白狐托梦 ?梦中,崔子熙又一次梦到了白狐。 白狐站在坟头,嘴角挂着血丝,却依旧高昂着头颅。 崔子熙远远地观望着,不敢说话,也不敢上前。 突然,一阵优美的歌声传来:“女巫魂兮,灵游林兮;守我家兮,老祖尸兮。 万年睡兮,帝俊生兮;子炅鸷兮,祖羲和兮。 行人安兮,神赐福兮。” 崔子熙分不清声音是从坟冢里传出的,还是白狐发出的,只是痴痴的听着,听着。 “我乃九尾狐仙,世代守护崔氏祖坟,待寻有缘人;奈何历尽劫难,九尾只剩一尾。大劫将至,唯恐不能再在此独处,昨日,逢工资救命之恩,故将狐齿相赠。若有朝一日,劫难散去,定寻公子,以报救命之恩。分别之日,忘公子好好保管这颗狐齿,勿必随身携带。” 白狐说完就消失了。 “白狐,白狐。” 崔子熙大喊着跑到坟头,却找不到百合的任何一丝痕迹。坟头的依旧杂草笼罩,没有任何一丝脚印的气息。。。。。。 崔子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之后。 睁开眼,崔子熙看见床头贴满了各种符咒,一个神婆打扮的老太婆拿着一根破棍子在屋里唱着,跳着。床头地上的铁盆里还有没有烧干净的纸屑。父母站在床头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弟妹不敢进屋,躲在门外,扒着窗棱,不时往屋里瞧着。。。。。。 “醒了,醒了。” 李胜美见崔子熙睁开了眼睛,兴奋的大喊着。 神婆走上前,用拇指和食指使劲的将崔子熙的上下两个眼皮撑开,弄得崔子熙很是不舒服。 “谢天谢地,小鬼终于送走了。” 神婆瞧了崔子熙一番后,转过身朝崔卫星和李胜美说道。 崔卫星感激不已,当即从裤兜里掏出一沓毛爷爷,塞进了神婆的布袋了,然后拖着神婆去了东屋。 吃瓜看戏的群众散尽后,屋里只剩崔子熙一人了。 崔子熙感觉有点口渴,想起身,浑身去没有一点力气。 崔子熙忘了窗外一眼,看到崔洛熙还趴在窗台上,费力地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屋。 崔洛熙眨巴着小眼,望了望崔子熙跑开了,显然他被大人的话吓到了。 崔子熙无语,想喝水却没力气,喊人,却没人敢靠近他。终于熬到了中午。崔静静回家了,他这才喝上一口水。 崔静静是崔子熙大伯家的姑娘,在县五中读高二,崔子熙从小是崔静静看着长大的,有啥好吃的也都留给他吃,就像他疼崔洛熙那样的疼着他。几个叔伯兄弟姐妹间,崔子熙和崔静静感情最深,姐弟俩从没有红过脸。 “姐,你相信那个神婆的话吗,相信我是被小鬼附身了吗?” “不信!世界上根本没有神啊鬼啊的。” 崔静静果然不愧是村里的第一个高中生,文化就是高。 “那,那。。。。。。” 崔子熙欲言又止。 “怎么了?西西。有话你就说吧。”崔静静宽慰着崔子熙。 “姐姐,你相信白狐的传说吗?” 崔子熙小声地问道。 “不信。”崔静静说完又加了一句:“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白狐就是一个普通的狐狸,有啥害怕的,被白狐跟过的人多了去了,人家大城市的去动物园的人哪个没被白狐跟过啊,捏庸人自扰了。” 崔静静以为崔子熙又要拿自己小时候被白狐跟过的事情说事,几十打断了他。 “姐,我信,不信你看。” 崔子熙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狐齿。 “姐姐,我爸和你说过我生病前一天开门没人的事情吧?”崔子熙说完看了一眼崔静静,见崔静静满脸的疑惑接着说道:“其实那晚有人。哦,不,确切地说那晚白狐来找我了,这个牙齿就是它留下的,晚上还托梦给我,要我好好保管这颗牙齿,随身携带着。” “胡说。”崔静静说着拿过了狐齿,瞧了一眼,接着说道:“我看你是烧糊涂了,从哪找了颗狗牙来编这种瞎话。” “真的。” 崔子熙有点急了。他也不想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但事情就是发生在了他身上,他不得不信。 崔子熙清了清嗓子,想要接着说下去,却被崔静静制止了,崔静静赔了他一会,就走了,屋里又生下崔子熙一个人。 崔子熙拿着狐齿摆弄了一会后,费力的探起身,从床上的摸出了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有一根红绳,和一块碎成了两半的碎玉。 红绳本来是栓玉的。玉石在崔子熙爷爷去世的那一天碎成了两半。从此崔子熙就认为是这个玉带走了爷爷的生命,那天若不是玉石突然断裂,爷爷也不会去世。 崔子熙认为玉是有灵性的。碎过玉的人是不吉利的,自那他一直不敢带玉石。 崔子熙小心的拿出红绳看了看,有拿过狐齿瞧了瞧,打定了主意。 崔子熙喊过李胜美,让她帮忙拿来一根针,然后躲进被窝,费力的在狐齿上钻起了洞。 晚饭十分,崔子熙终于在坚硬的狐齿上钻了一个洞,小心翼翼的拴上红绳,打好结,带到了脖子里。 崔子熙带着狐齿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院里的狼狗突然朝他大叫了一声,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躲开了,任凭他怎么呼喊,大狼狗就是不敢靠近他。 趁着晚饭还没熟,崔子熙拿着碎玉偷偷地溜出了家门,来到了爷爷坟前。他小心的在坟前挖了一个坑,将碎玉埋了进去,然后坐在坟前自言自语的说了会话。 回到家的时候,李胜美已经做好了晚饭,全家人都坐在桌前等他。见他进来了,大家都没有说话,就连一向叽叽喳喳的崔洛熙也没说话,只是捧着小碗不停地往嘴里扒拉饭。 吃完饭后,弟妹都散去了,崔卫星看到了崔子熙脖子里的狐齿,问他是啥。 崔子熙只是淡淡的答道,一颗狗牙,防邪。崔卫星也没再多话。 事后几天,崔子熙被小鬼附身的事情在小村庄传开了。大家见崔子熙出门都躲的远远的,生怕给自己带来灾祸。 平时,和崔子熙玩的男孩就不多,大多还是一些比崔成杰还要小的小学生。这件事情后,就连这为数不多的几个小男孩也躲他远远地,不和他一起玩了;平日一起跳格子,跳皮筋的小女孩更是不敢了,见到他,老远地就往回跑。弄得崔子熙自己都感觉自己是个不吉利的人了,他恨得恨不得自己杀了自己。幸亏,这件事后,崔静静还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让他找到了些许慰藉。 ; 第五章 嘱托 ?崔子熙被小鬼附身的事情在崔家寨风言风语的传了几天,消停了许多,但还是有一些冷言冷语的。 偏避的乡村,茶余饭后,人们百无聊赖,恨不得能有个解闷事情做。崔子熙身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人们自然也不肯轻易的放过。 这日,崔子熙吃过午饭,趁着父母午睡的时间,偷偷溜了出来。 巷子里,几个中年妇女聚在一起,编着柳筐,闲扯着。 崔子熙路过的时候,客气的朝一个中年妇女打了声招呼。 “哎呦哎,这是谁啊?这不是老二家的被白皮子跟过,被小鬼附身过的大公子哥吗?” 妇女的讥讽瞬间引来了周围妇女的哈哈笑声。崔子熙本想靠着墙根绕过去,无奈妇女抓着不放,继续嘲讽着:”哎,我说西西啊,咱被白皮子跟过本就不吉利的人了,现在又让鬼附身了,我说咱有事没事的,能不能不出来瞎晃悠啊?“ ”是啊,是啊“周围的几个妇女附和着。 ”你才让鬼附身呢,你全家都让鬼附过身。“ ”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老二怎么教育的?不行,我得和老二好好说道说道。“ 妇女说着一把扯住崔子熙的衣服,拉着他就要往他家走。崔子熙不想被他拉扯,拧过头,一把把妇女推搡在了地上。 妇女本就是崔家寨一多事之人,平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搅得昏天暗地。这下子,崔子熙惹到了她头上,她岂能放过,坐在地上破口大骂起来。 要是平时,崔子熙早就躲过去,一走了之了。可是今天崔子熙也怪,站在原地,双手抱在胸前,笑呵呵的看着妇女坐在地上骂街,还不忘添油加醋:骂吧,骂吧,好久没看戏了,你拼命的骂,让小爷我乐呵乐呵。 妇女彻底不干了,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蒲扇就朝崔子熙撕扯过来。崔子熙也不甘示弱,俩人在巷子里支起了黄瓜架子。 段桂荣听到了吵骂声,从家里面走了出来,一看自己的侄儿在和人打架,段桂荣一惊。在她眼里,自己的侄儿从来都是乖宝宝,别说和长辈动手了,就是小伙伴之间打架,崔子熙也从不还手,只等着挨打。侄子的动手,让她有点想不通。 段桂荣定定神,走上前,拉过了侄子:”二婶子,小孩子,至于动这么大的气吗?“ ”小孩子,还小孩子呢,我看整个就是一小鬼。“ 妇女不甘心,挥舞着手,又要过来撕扯崔子熙,被段桂荣一下子挡住了。 ”我说二婶子,我不是说歪理啊,我家西西从来就不打架,这次对你动手,肯定是你说了不中听的了,他忍不了了,但凡能忍,你们何时看到过西西河别人打过架?“ 段桂荣一向朴实,明事理,处事不偏不倚,在崔家寨妇女中颇有威望。 一个吃瓜看戏的妇女见段桂荣如此说了,也赶紧发话道:”是啊,是啊,他婶子,这事就怪你,你不讥笑西西,西西能与你动手。再说了,和个小孩子计较,至于吗?“ ”是啊,是啊,和孙子动手,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了,赶紧回家吧。“旁边几个妇女也赶紧附和道。 中年妇女有了台阶,也顺着台阶下来了,拿起小板凳,撅起屁股一扭一拐的回家了。 段桂荣又和几个妇女寒暄了几句后,也拉着崔子熙回家了。 段桂荣拉着崔子熙回家后,也没问啥,只是打开电视,说了句:”成杰跑出去玩了,你大爷去你姐姐学校了,等会你姐姐就回来了,你自己先看会电视。“ 段桂荣话音还未落,崔卫奎就搬着崔晶晶的课桌从推门进来了。 ”大爷,你从哪搬得课桌啊?“ 崔子熙不解,抢话问道,问完他就明白了。 ”我姐姐呢?“崔子熙不等崔卫奎回答,又加了一句。 ”在南河边的大柳树下呢。“ 崔子熙不等崔卫奎说完,飞一样的朝难河边跑去。 崔家寨村南头的河边有一颗大柳树。柳树郁郁葱葱,何时粗大,四个大人合抱,才能把柳树围过来,没有一个人能将清楚柳树的来历,人们只是直到柳树自打有崔家寨开始就有了,活了好几百年了。 夏天,大柳树偌大的树冠遮挡住阳光,洒下一片绿荫,成了村里人夏天纳凉的最好的去处。 爷爷在世的时候,大柳树下是爷孙三人最好歇息地。每年柳树开花到落叶这段时间,柳树下总能出现爷孙三人的身影。爷爷去世后,崔静静变得内向,沉默寡言了,每当受了委屈,或者有了想不开的事情,总是一个人偷偷的跑到柳树下边去坐着。 崔静静一个人红着眼,坐在柳树下边哭泣着。 崔子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姐姐,也跟着”啪啪“地掉泪。 ”姐姐,大爷不让你读书了吗?“ 终于,崔子熙忍不住还是问了。 ”不是,是我自己不想读了,学习不好,又考不上大学,早晚都得去打工,正好现在有工厂要人,也省的自己出去找了。“崔静静说完又开始抽泣。 崔子熙不敢多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宽慰自己的姐姐,就那样默默的靠在崔静静身边,依靠着大柳树陪着崔静静。 崔子熙明白其实不是崔静静不想读书,而是家里供不起了。大伯家如此,自己家何尝不是。生在农村就得任命,生为老大有些事情就得接受。 崔静静哭了一会,便不哭了,她知道木已成舟,她改变不了了,怪就怪自己生在农村,生为老大。相比同龄的小姐妹她算是幸运的了,起码她读过高中,多学了一些东西,她知足了。 ”西西,中考怎样啊?考上一中的免费了吗?“崔静静擦干眼泪,轻声问道。 免费,呵呵,正榜都不入,何来免费? ”副榜,过几天我要去打工了,我已经和爸爸说了。“崔子熙不想欺骗崔晶晶,还是实话实说了。 崔静静不敢相信,在她眼里,弟弟品学兼优,考县一中完全是妥妥的事情。等崔子熙和她说明了,她也懂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如此的早熟。 ”叔叔怎么说?“崔静静不甘心。 ”没说什么,今天下午县一中最后的报道了,我出来的时候爸爸还在睡觉,应该是默认了。“崔子熙边说,边无聊的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 ”不可能吧?前几天我看我叔去找咱姑借钱了,估计就是想给你买上去。“ ”我“ ”如果真买上去了,你就好好学,别的别管了,记住咱爷爷活着时候说过的话,咱俩一定要有一个考上大学,我没戏了,看你了!“崔静静没让崔子熙开口,抢过话说道。她明白崔子熙的心思,只能搬出爷爷来压他。说完,崔静静站起了身,朝家走去。 崔子熙不说话,也赶紧起身,跟着崔静静朝家走去。 路过崔子熙家门口的时候,崔静静回过身,郑重其事的对崔子熙说道:”我相信白狐是有灵性的,但我不相信遇到白狐是不吉利的这种说法,你是被白狐跟过的人,也是能梦到白狐的人,你有弧齿,你要相信自己的缘分,有机会上学,好好读书,努力走出去,带着爷爷的嘱托,还有我的梦,记住,白狐会保佑你的。“ 崔静静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崔子熙第一次看到平时那么柔软的姐姐骨子里竟然是如此的刚强。 n多年后,崔子熙想起这些话,内心都是暖暖地,要不是当年崔静静的这些话他也许永远走不村那个小乡村。 多年后,崔静静的话改变了崔子熙,也改变着那个贫穷的小乡村。 ; 第六章 王欣 ?正如崔静静所说的那样,崔卫星真的给崔子熙买上了县一中。 上了县一中,就如同一条腿迈进了大学,迈出了小乡村。只是崔子熙不知道的是,从他读高中到大学毕业的这几年,崔卫星受尽了村里的冷言冷语,如同当年自己被白皮子跟过后受的冷言冷语一样的残酷。 9800,崔子熙一辈子记住了这个数字,这个在当时农村全家人拼死拼活赚一年都赚不到的数字。而崔卫星拿出来了,为了他走出去拿出来了。 交完学费的那几天,崔卫星度日难熬,崔子熙也度日难熬。 崔卫星难熬的是村里不解的声音:崔家老二多大的本事,年轻的时候收养一对双胞胎,现在又花钱供自己孩子读书。四个孩子,供一个就好了,干嘛都供;农村娃,读多少书还不是回来当农民,还不如早早出去打工赚钱呢。。。。。。 崔子熙难熬的是父亲总是不经意间向他提起9800这个数字,经意的不经意的。那时候起,崔子熙开始讨厌父亲,开始想远离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顺利的熬过暑假,终于开学了。 崔子熙本以为开学了住校了,离开了家,离开了那个小乡村,便离开了一切烦恼,他会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他错了,入学的第一天他就感到了人世间的残酷。 由于他是副榜生,换句话说,就是花钱买进来的,学校没有他的宿舍。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崔子熙和同镇上的孙强在县城找了一处民房住下后,新的问题又来了。因为是副榜生,诺大的县一中16个班,16个班主任没有一个想要他的。 报完到,别人都开学上课了,崔子熙和孙强还晃荡在校园外。 在出租房呆了一个月后,终于有人找到他俩。来人是学校管后勤的,那人站在出租房外扔下一句:”收拾一下,去学校报到,去12班,高老师发善心,肯要你俩,你俩以后好好的,别惹事。“说完就走了,连崔子熙他俩的房门都不肯进。 崔子熙憋屈,但他无能为力,谁让自己是个副榜生呢,怪都怪自己,都是自己作得。 走出出租房的那一刻,崔子熙狠狠地锤了一下土墙,暗暗发誓:自己受到的不恭,一定要拿回来。 也许,后来崔子熙学生时代的浪荡,混迹社会就是那个时候造成的吧。但崔子熙感谢那段经历。他常说,若没有那段经历,也就没有今天的他。 崔子熙和孙强被高一12班班主任高新领到了12班门口。教室内正在上课。 高新轻轻地敲了一下教室门,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走了出来。 “高主任,有事?” 年轻女老师望了望高新身后的崔子熙和孙强,轻声问道。 柳叶眉,杏仁眼,小蛮腰,美女,绝世大美女。这是崔子熙对王欣的第一印象,崔子熙看的有点失神,口水溜了下来。 孙强看了一眼有点失态的崔子熙,拿胳膊肘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崔子熙这才回过神;绕过高新,走上前,伸手就要和王欣握手。 “你好,我是崔子熙,新来的学生。” 王欣望了望崔子熙悬在半空的手,虽然有点惊讶崔子熙的大胆,但还是伸出了手,和崔子熙轻轻地握了一下手。 “你好,我是王欣,东北释放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你的实习语文老师。”王欣简单的介绍着自己。 “哦哦哦,小王老师也和我握一下手呗。” 班里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咋呼着从教室里边窜了出来。看到高新站在门口,又急忙退了回去。 一个矮个男生急刹车,来不及转身,一个狗吃屎,种种的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教室里沸腾起来。 这下子彻底把高新惹毛了,高新一脚踹开半掩着的教室门,闪身走了进来。 “你几个小崽子想造反啊?不想上课给我滚出来。我现在要去开会,没时间收拾你们,你们给我好自为之。”高新说完忘了一眼走廊里的崔子熙和孙强,又朝教室后门处的几个空座指了指,朝他俩说道:“还站在外边干啥,站岗呢?还不进来,去那老老实实的给我坐着。” 安排完事后,高新转身就要离开。王欣的一句话又让他转过了身。 “打架欢迎新同学,让新同学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王欣说着,将崔子熙和孙强推到了讲台上。 “副榜生,有啥好介绍的,别耽误大家时间了,你们上课吧。”高新转过身,扔下这么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因为是副榜生,所以就得受得起不公的待遇。崔子熙和孙强两个人相互望了一眼,老老实实的走到了那几个空座位,找了个凳子坐下了。 王欣在教室门口张望了一会,确定高新走远了,关上教室门,回到了讲台上。 “同学们,咱们让新同学上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好不?” 王欣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了。根本没有崔子熙想象中的大家欢迎他和孙强的掌声。 片刻后,教室里才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几声掌声。崔子熙直到,这掌上不是给他和孙强,而是怕王欣下不来台送给王欣的台阶。 崔子熙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王欣的声音又传来了:”新同学,不要介意啊,高老师最近事情比较多,说话过了点,别放在心上。“说完,王欣指了指崔子熙,说道:”这么帅的一个大帅锅,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磨磨蹭蹭的,来,上来,让大家介绍介绍。“ 女神发话,崔子熙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 ”我叫崔子熙,来在孟镇崔家寨“ 崔子熙说出崔家寨的时候,教室里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开始起哄了:”原来是农村的啊,还是副榜生,他爹怎么肯花钱给他买呢?农村的不是读完初中就去打工的吗。。。。。。“ 崔子熙不知道这个自我介绍是怎么结束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座位上的,这也许是他人生中最尴尬的一次介绍自己吧。 王欣见状,便没让孙强再上去做自我介绍,她怕气氛更加地尴尬。 王欣努力的将课堂秩序拉回了正常,开始讲解起白居易的长诗《琵琶行》。 这堂语文课,崔子熙记住了琵琶行,也记住了那些冷眼的目光。他第一次感觉到度日如年,短短的30多分钟,对他而言好像过了半年。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举酒欲饮无管弦 。。。。。。“ 只是那时的崔子熙不知道日后自己人生还有n多的举酒欲饮无管弦。后来的几年间,每当夜深难受的时候,白居易的《琵琶行》总是萦绕的耳边,消磨着他,打击着他。。。。。。 ; 第七章 校门口受辱 ?熬过了语文课,在上一堂英语课,崔子熙就可以解放了,就可以回到没有冷言冷语的出租屋了。他克制着,煎熬着。。。。。。 终于熬到了放学铃声的响起,崔子熙长吁一口气”终于解脱了。“ 校门口,几个摆摊的妇女生意冷淡,磕着瓜子,闲聊着。见崔子熙背着书包出来,一窝蜂的为了上来。 ”小哥,吃鸡蛋饼不?给你加两个鸡蛋“ ”小哥,吃里脊吧,你看我家的里脊烤的多好“ 崔子熙攥了攥干瘪的裤兜,小声的问道:”鸡蛋饼多少钱?“ ”3块5“ ”便宜点行不?3块吧。“ 崔子熙说完把头低下了,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农村娃,吃不起就别问,还砍价,不嫌丢人啊?“ 说话的班里的小痞子王辉。 王辉家是县城的,是一名跑校生。爷爷是老红军出身,父亲沾光,当上了县公安局局长。自小养尊处优,加上父亲的原因,横行霸道,外人见了都要让他3分的。 其实王辉也是副榜生,中考才考了327,只是家中关系太硬了,校领导直接把他的名字放进了正榜,成了一名正榜生。 崔子熙瞧了一眼王辉,拧头就要走,却不想被王辉一把拽住了。 ”阿姨,做个鸡蛋饼,多放几个鸡蛋,我出钱,我要请我亲爱的同学尝尝,人家好不容易从农村出来,要是连鸡蛋饼都没尝过,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王辉斜跨在自行车上,一边拽着崔子熙不让他走,一边和卖鸡蛋饼的妇女搭讪。 ”哎,好嘞,王大公子要请同学吃鸡蛋饼,还用得着花钱,算阿姨请的。“ 卖鸡蛋饼的阿姨陪着笑脸,麻利的摊好了一个鸡蛋饼,递给了王辉,不忘加了句:”小本买卖,以后麻烦王大公子照顾了,帮阿姨在你爸爸面前说几句好听的,阿姨天天请你吃鸡蛋饼。“ 显然卖鸡蛋饼的妇女被城管祸害怕了,希望攀上王辉这跟高枝。只是崔子熙不懂,他不懂妇女为何要对一个小孩子卑躬屈膝。 王辉接过鸡蛋饼,说了句:”谢谢阿姨,我肯定帮你和我爸爸说说“,说完,拿起鸡蛋饼就往崔子熙的怀里塞。 崔子熙不接,拿手一直往外当。王辉也是死了心的要羞辱他,拼了命的往他怀里塞,两个人你来我往,纠缠起来。”啪“地一声,鸡蛋饼掉在了地上。 ”哎,我说你一个农村娃,有啥面子挂不住的,这下好了,掉地上了吧,你看怎么办吧?“王辉趾高气扬的跨在自行车上,朝崔子熙大吼着。 ”没事,算阿姨的,阿姨再给你摊一个。“ 卖鸡蛋饼的妇女眼疾手快,麻利的从地上捡了起来,放在火炉子旁边,张开架势要重新摊一个。 ”阿姨,我看算了。不都说农民不浪费粮食吗?我看还是让他把这个吃了吧。“ 王辉说着从炉子旁边拿起鸡蛋饼,就往崔子熙嘴里塞。崔子熙想拧过头去,去不想自己早已被王辉的几个小跟班按在了墙边,动弹不得。 就在鸡蛋饼快要塞进崔子熙嘴里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了。 ”住手,王辉,有这么欺负人吗?小心我回家告诉咱爸爸“ 王欣说着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揪着王辉的耳朵把他从自行车上拽了下来。 ”我说老姐,你不管闲事能死啊?我请同学吃东西你也管。“王辉歪这头,瓷牙咧嘴的朝王欣嬉笑着。 ”请人家?你好意思说!,你给钱了吗?“ 王欣不吃他这一套,手依旧狠狠地揪着他的耳朵。 ”当然,当然没有,我零花钱都没了,刚才还想找老姐借点的呢。老姐你放手,疼死我了,我耳朵这么大,就是从小被你拽的,我回家告诉老妈说你又揪我耳朵。“ 王欣这下子被唬住了,松开了手,但其实没丢,蛮不在意的说道:”你告诉老妈我也不怕,看谁厉害。“ 王辉站直了身子,眼珠骨溜溜的转了几圈,走到崔子熙跟前,搂着他的肩膀说道:”既然我老姐说话了,我就卖她个面子。反正这个鸡蛋饼我也没掏钱,要不你掏钱买了吧。这个鸡蛋饼包含阿姨的心血,农民是最不浪费粮食的,你说呢?“ 崔子熙头一低,从王辉胳膊下边闪了出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皱巴巴的零钱:”阿姨多少钱?“ ”这个饼一共加了4个鸡蛋,本该5块5,你就给5块吧,我看你也不容易,就让你5毛钱。“ 一毛,两毛。。。。。。 崔子熙仔细的将从兜里掏出来的皱巴巴的零钱展平,仔细地输了起来。 ”阿姨,这样吧,刚才我看清楚了,这个鸡蛋饼是我弟弟弄地上的,这钱算我的,你再给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钱。“王欣说着将11块钱放到了摊子上。 妇女拿起钱就要塞还给王欣:”姑娘,看你说的,既然是王局长的千金,这俩算我的。“ ”没事,阿姨,你小本买卖不容易,不能让你吃亏。新做的那个给这个同学,他是我学生,我当老师的请他吃个鸡蛋饼也没啥的。“ 王欣说完,从摊子上抓起了那个刚才掉在地上的鸡蛋饼,将钱又塞还给了卖鸡蛋饼的妇女。揪起王辉就离开了。 王欣离开后,卖鸡蛋饼的妇女很快就做好了一个新的,递给崔子熙说道:”小伙子啊,你惹谁不好,非得惹他,你以后没好日子过了啊。“说完,妇女谈了一口气。 崔子熙结果鸡蛋饼,强忍着泪水要了一口,便将鸡蛋饼扔进了垃圾桶里,离开了。 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崔子熙越想越憋屈,泪水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溜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此时,崔子熙才知道钱的重要性。 回到出租屋,崔子熙脸也不洗的蒙头大睡,就连孙强何时回来的他都不知道。 孙强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听说了崔子熙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索性就躲在一边默默的写起了作业。 不知过了多久,孙强抬头看了一眼表,指针已经指向2点钟,孙强匆匆的收起作业本,扔下一句:”子熙,你好好休息吧,我去上课了,我帮你和班主任请假,就说你病了。“ 孙强说完没等崔子熙回话,背起书包,就朝学校跑去。 孙强走后,崔子熙又躺了一会,起来洗了把脸,也出去了,只是他没拿书包。 ; 第八章 羞辱王欣 ?晚自习放学后,已经10点多了,孙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出租屋。 出租屋内没开灯,漆黑一片。孙强掏出钥匙,轻轻地打开了门。 ”子熙,子熙“孙强轻轻的叫道。 没人回声,孙强摸索着走到床边打开了灯。才发现,崔子熙不在。 ”去哪了呢?是不是出去吃东西了?“ 孙强思索了一会,没放在心上,摘下书包,衣服都来不及脱掉,就跳上了床,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孙强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开门声惊醒了。 ”子熙是你吗?你去哪了?“ 没人回话。 孙强佝偻着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灯。原来是房东回来了。 房东是个老太太住北屋,西屋租给了崔子熙和孙强。老太太没儿没女,一个人,平时为了消磨时间,总是出去捡垃圾,回来的很晚。老太太脾气不好,平常没事,崔子熙和孙强躲得它远远得,不和她打交道。 孙强光着脚,从屋里走了出来。 ”奶奶,你知道和我一起住的那个人去哪了吗?“孙强客气的问道。 ”不知道,你们这群野孩子,天天的除了去网吧打游戏,还能去哪?“ 老太太没好气的扔下一句话,拖着检回来的瓶瓶罐罐就进屋了,”咣“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孙强下了一大跳,悄摸摸跑到厕所撒了一泡尿后,也回房了。 孙强在屋里坐了一会,本打算出去找找崔子熙,可是一想到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就放弃了,关上灯,叹了口气”这么大人了,不会有事的“,就继续去和周公约会去了。 第二天早晨,崔子熙还是没回来。 语文课的时候,王欣还点名问崔子熙去哪了,孙强替他撒谎说生病了,瞒过去了。 中午,崔子熙还是没回来。 晚上,崔子熙依旧没回来。 ”再不回来,我就去报警了。“孙强最好了最后的打算。 第三天清晨,崔子熙终于露面了。 清晨,孙强端着洗脸盆出来洗脸的时候,发现崔子熙正靠着墙边呼呼大睡着。 孙强的开门声将崔子熙吵醒了。 ”早,孙强。“ 崔子熙从地上爬起来,睡眼蒙蒙的朝孙强打了声招呼,绕过孙强进屋了。 孙强见崔子熙回来了,匆忙将洗脸盆放在门外的石凳子上,跟着崔子熙进屋了。 ”子熙,这两天你去哪了?“ ”没去哪,出去溜达了一圈。“ 崔子熙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加了句:”班主任问了吗?“ ”没问,你要不说我还忘了呢,我忘给你请假了。也怪了,要是搁在咱么初中,老师早问了,上了高中就是不一样,完全靠自觉啊。“孙强眉飞眼笑的说着。 ”没问好啊,没问好,以后不去上课也不用请假,多好。“ 崔子熙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闪过了一丝失落。 在这个升学率为重中之重的学校里,谁会对一个副榜生,一个没机会考上大学的学生留心啊,好学生还抓不过来呢。 ”哦,对了,语文老师问了“ 孙强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说完便出去洗漱了。 ”问什么了?你怎么说的?“ 崔子熙眼睛一亮,追了出来,追到了井边上。 ”想知道吗?想知道就给我压点洗脸水。“ 孙强卖起了关子。 崔子熙迫切的想知道答案,飞快的跑到井边,抓起老式的压水机的木柄,按了起来。 ”就问你怎么没去学校啊“ 孙强混乱划拉了一把脸,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怎么说的?“ ”就说你病了” “还有呢?” “没有了。” 孙强“没有了”3个字刚出口,崔子熙的眼神就按了下去。 两个人洗漱完毕后,锁好门,背起书包,一起来到了学校。 上午加上早自习一共五节课,两节语文,一节英语,一节化学,一节数学。 化学是第二节,班主任的课,英语是个老太太,崔子熙都没兴趣,主要是对任课老师没兴趣。 语文在早自习和最后一节,早自习因为王欣不在学校住,自然没来,和王欣见面,崔子熙只能等到第四节课了。 化学临近下课的时候,班主任开了会小班会。 “同学们,现在你们都快是成人了,应该有自己的自制力了,别一切都等着老师管,哪个老师有那么多没用的时间啊。一切靠自觉,对于那些旷课的,迟到的同学,你们也别和我讲理由,你们想咋得就咋得,放心,只要你不惹大乱,我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特别是那些旷课的同学,想旷课别找理由,不想来就别来,别整天说什么病了,有事之类的,我不想听。还有就是那些不想学习的同学,你要是不想上课,和任课老师打声招呼可以出去玩,也可以趴在课桌上睡觉,我和任课老师都打好招呼,没人会管,但是前提是别打扰别的同学学习。。。。。。” 高新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瞅着崔子熙,崔子熙本来还有点自责,但一听,好家伙啊,这群是说给自己听的啊,他也就没低头,高新看着他,他瞅着高新,两人较上劲了。 第三节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有事,没来。崔子熙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个人偷偷的流到了操场上,躺在草坪上,呼呼睡起了大觉。 第四节课,上课铃想了好一会,崔子熙才懒洋洋的走进了教室。 不打报告,不打招呼,崔子熙推开门就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崔子熙,你站住,怎么刚上学几天就天天迟到。旷课啊?” 王欣一把拽住崔子熙,将他挡在了门外。 崔子熙本想解释,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 “哎,我说小王老师,第二节课的时候,班主任刚开会说了,不想上课可以出去溜达的,只要不打扰别的同学就好了,老高没和你打招呼吗?” 崔子熙说着推开了王欣抓住自己的胳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你” 王欣气的说不出话了,但是也没办法,崔子熙说的确实对,高新就是这么和自己说的。 王欣上课的时候,不时的瞅崔子熙,崔子熙假装看不见,趴在课桌上胡乱划着。发现王欣不看他了,他就瞅王欣一会。 放学后,王欣单独把崔子熙汗到了走廊。 崔子熙斜挎着书包,吊儿郎当的来到她面前,不等她说话,从裤兜里掏出20块钱就要往王欣手里塞。 王欣没接,钱掉在了地上。 崔子熙瞅了一眼,昂起头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拿钱是还你鸡蛋饼的钱,两个的,多了的就算是利息吧,从此咋俩两不相欠。学校里你是老师,我是学生,但没事别招惹我,还有让你弟弟王辉多我远点,否则要他好看。” 崔子熙的一番话将王欣说蒙了,傻傻的愣在原地;片刻后,王欣回过了神,将钱从地上捡起来,吹了吹钱上的土,装进兜里。也转身离开了。 王欣背影消失在走廊后,几个声音在走廊里叽叽呀呀的响起了。 “哎,你班的美女小王老师是不是喜欢这个副榜生啊?你看她看他的眼神,含情脉脉,就像一直发情的母猫。” “那副榜生叫崔子熙。我也看出来了,那人第一天来我们班的时候,小王老师就和他握手了,老高都没这待遇,哈哈” “他俩肯定有事,哈哈,师生恋,刺激,惊悚。” 。。。。。。 “说什么呢,快走,王辉来了。” 听到王辉这个名字,几个嚼舌头的长舌妇,瞬间就消失了。 对于崔子熙和王欣背后被人嚼舌头的话,崔子熙第三节逃课在操场睡觉的时候就听了,他不想别人乱议论,才那么对王欣的。他本想拿着前几天逃课赚的钱请王欣好好吃个鸡蛋饼的,但听到这些后,他改变了主意,也就出现了刚才还王欣钱的一幕。 崔子熙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很是自责和内疚,但他没办法。别人怎么说他都可以,但他不想因为自己牵连王欣,毕竟她是在这所学校第一个关心他的人。 ; 第九章 拾荒少年 上 ?孙强中午没有回出租屋,月考快到了,孙强留在学校复习了,期望月考能考个好成绩,咸鱼翻身。 崔子熙回到出租屋,无所事事,想睡会午觉,却翻过来复过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崔子熙折腾一会半晌,临近黄昏的时候,崔子熙锁上门出来了。 一个人在马路上晃荡着,没有目的,也不知该去何处,他只是不想回学校,因为下午还有老高的课,他不想自取其辱。与其麻木的在教室睡觉,还不如不去。 路边一个空矿泉水瓶,崔子熙看到后,飞快的走过去,一脚踢开了。 矿泉水平“咕噜噜”的在地上滚着。一个拾荒的少年看见后,跑过去想要捡起来,去被崔子熙阻拦了。 “这瓶子我还要呢,还没玩够呢,别捡。” 拾荒少年好像没听见,弯下腰将瓶子捡起,扔进了袋子里。 “给我拿出来。”崔子熙大吼着。 拾荒少年不从。 崔子熙一把扯过了少年的袋子,抓起袋角,一下子把袋子里的空瓶子全倒了出来。 矿泉水瓶“哗啦啦”的滚了一地,铺满了整个马路。 拾荒少年敲了一眼崔子熙,没说话,低下头,默默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空瓶子。 一个瓶子跑到了马路中间。少年看到后,飞快的跑了过去。 “小心” “车”字还没说出口,崔子熙就听到一阵急刹车的声音,伴随着声音,一丝轮胎的焦糊味道飘进了鼻孔,崔子熙吓得闭上了眼睛。 “臭乞丐,找死啊?不想和也别害我啊” 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朝着拾荒少年恶狠狠的骂道。 崔子熙睁开眼,发现少年被撞到在了地上。 少年的手掌擦破了,膝盖也破了,。献血顺着裤缝滴了出来。。。。。。 中年男人走过去瞧了一眼,看乞丐没什么大碍,就回到车里,发动汽车想绕路离开。 崔子熙赶紧过去,扶起少年。 他这才发现,少年年龄不大,十二三岁的模样,满脸的泥土,头发都黏成绺了,浑身飘散着难闻的味道。但这些依旧掩盖不了少年眉目之间的秀气,是个俊秀的孩子。只是额头那道醒目伤疤给少年的英俊减了几分。 一个苦命的少年,崔子熙心头一软,将少年拉倒了马路边上,轻轻的拍打了几下他身上的尘土。汽车司机趁机离去了。 “妈的,撞了人比兔子跑的还快,老子咒你下个路口出车祸。” 崔子熙望着汽车离去的方向,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转过身,轻轻对少年问道:“没事吧,感觉怎样?” “没事,就是擦破了一些皮,膝盖有些疼。我都习惯了,歇息一会就好了。” 少年说着在马路边坐下了,崔子熙也跟着坐下了。 了解后,崔子熙才知道少年叫执楚。本来生活在省城,有着不错的出身,10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后,便被送到了乡下的叔叔家。狠心的叔叔婶婶拿到他父母的赔偿金后,就将他赶出了门,从一一个人漂泊着,靠捡垃圾度日。 “你恨你叔叔婶婶吗?”崔子熙轻声问道。 “不恨,他家孩子也多,赶我出来,肯定是养不起了,有啥好恨的。” 少年是善良的,被人欺骗了,还在为别人着想。崔子熙无言以对。 两个人歇息了一会,执楚休息的差不多了,站起身,背起装满空瓶子的袋子和崔子熙话别。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崔子熙望着少年的背影,失口问道。 执楚没答话,只是转过身,嘴角一咧,朝崔子熙一咧嘴角,微微一笑就离开了。 少你走后,崔子熙一就一个人晃荡在大街上。路过一个网吧,崔子熙便闪了进去,这是崔子熙凭生第一次进网吧。 网吧里十分的吵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游戏的声音。 崔子熙看了一会,交了10块钱的押金,找了空座位坐下了。 开机,不会。 密码,不知道。 聊天,不会神情qq。 崔子熙只能求助旁边的一个和他一样逃课出来的高三学生。 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崔子熙终于有了人生的第一个qq号,昵称捣蛋包。捣蛋包是爷爷活着的时候,爷爷对他的称呼,充满宠爱的三个字。后来崔子熙闲这三个字没霸气,换成了小爷是个痞子。 崔子熙望着那个胖企鹅,痴痴的傻笑着,他想自己要是那个胖企鹅就好了,每天呆在电脑里,养的白白胖胖的,啥也不用管。 那时候的qq还不叫qq,还是qicq。 “大哥,不好意思,再打扰一下,请问怎么聊天啊?” 高三学生不耐烦的瞟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没好友聊个**毛啊?” “怎么加好友啊?” “你知道你哥们的qq号码吗?” “不知道。” “那你有你同学或者认识的人的qq号码吗?” “没有” “你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聊个**毛啊,老子忙着呢,别烦我。再烦我,小心我揍你。” 那人说着,朝崔子熙挥了挥拳头。 崔子熙被吓到了,便不问了。那人见崔子熙老实了,就回到了自己的游戏世界里。 “网吧有啥好玩的,都说能上瘾,上个屁瘾啊,就是骗小孩子的。” 崔子熙暗暗的骂了一句,他想下机,但是又不知道出了网吧,能去哪,还是没走。 崔子熙自己琢磨了一会,终于知道怎么加好友了。他胡乱的在同城聊天加了一个号码。 几分钟后,胖企鹅闪了起来,对方同意了,崔子熙有种莫名的成绩感。 崔子熙挥起一指禅神功,笨拙地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个:“你好。”让后用鼠标点了发送。 片刻,对方回了一个你好。 “我叫崔子熙,你呢?” 3分钟后崔子熙发出了他人生中第二条qq聊天对话。 “我叫蓝天。” “蓝天不是你网名吗?我问你真名。” “网上谁说真名啊。” “哦。” “你怎么回的那么慢啊,黄瓜菜都凉了。” “刚学会,不熟悉,望见谅。” 五分钟过去了,对方依旧没回话。 十分钟过去了,对方还是没回话。 崔子熙按耐不住,又输了一个:“你好,说话啊。” 片刻后,对方回了一个:“我时间到了,要下机了,再见。”然后对方的头像就变灰了。显然对方不想和崔子熙这个菜鸟聊天。 崔子熙又加了几个好友,还是没能聊几句,对方要么就拿“时间到了,要下机”的理由停止聊天,要么直接隐身,对他爱搭不理。有几个实在拗不过了,干脆直接将崔子熙拉黑了。 不能聊天,也不玩游戏,又不想回出租屋,崔子熙索性开着电脑,在网吧里睡起了大觉。 ; 第十章 拾荒少年 下 ?“同学,包宿不?包宿时间到了。” 崔子熙不知道在网吧睡了多久,被老板喊醒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了。 崔子熙揉了揉眼睛,抬头冲老板笑了笑:“不包宿。” “不包宿就走吧,你时间早到了,看你在睡觉,我没喊你。等着包宿的人多了去了,你该腾位置了,不信,你看。” 崔子熙顺着老板手指指向的方向望去。确实,老板没撒谎,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站满了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 崔子熙深了个懒腰,站了起来,穿过人群,朝网吧外边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崔子熙看到了执楚。 执楚站在网吧门外,穿的还是下午崔子熙遇见他时候的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衣都开缝了,执楚站在门外,双手抱拳,冻的瑟瑟发抖。 崔子熙以为自己看错了:执楚怎么会在这?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没错,门外站的就是执楚。 “不应该啊?这才八月底,还是夏天,他怎么会冷呢?”崔子熙暗暗寻思着,有点不解。但还是朝门外走去。 “你怎么在这?” 崔子熙走到执楚身边,轻声问道。 “被老板抓了,不让走。“执楚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崔子熙,又低下了头。 崔子熙打量着执楚,裤子破了,下午被撞擦破的膝盖已经结痂了。 “怎么会,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白天捡的东西被别人抢了,我寻思网吧的空瓶子多,趁着人多进来捡瓶子,被老板抓到了,说我捡的瓶子都是他偷的,其实不是,那些瓶子都是我捡的。” 执楚指着网吧旁边的一个小黑屋门口的袋子,为自己辩解。 崔子熙望去,那儿确实有一个大袋子,满满的。 原来,执楚下午去收废站的时候被几个比他大的拾荒少年堵住了,废品都被抢了。 “你冷吗?” 崔子熙看着执楚发抖,关心的问道。 “有点。”执楚强打着精神回话。 崔子熙不解,怎么可能呢?自己穿了一件吊带背心都热,他穿着外套怎么会冷呢? 崔子熙抬手摸了摸执楚的额头,热的烫手。 “你发烧了?” “恩,两天了。” “怎么不去打针。” 崔子熙说完就后悔了,一个拾荒的少年温饱都没有保证,哪有钱去看病。 崔子熙沉默了片刻,拉起执楚的手,说:“我们走。” 执楚闪开崔子熙拉自己的手,没动。 “怎么了?” “老板说让我给他20块钱才能走,我没有。” 崔子熙笑了。 “你傻啊,你就这么听他的啊,你不是说那些瓶子都是你捡的吗?没事,现在老板在里边,咱偷跑。” 崔子熙说着,强行拽着执楚就要走。 “不行,我答应他了,妈妈活着的时候告诉我答应了事情就要做到。”执楚大喊着。 喊声引出了老板。 老板见崔子熙要拉执楚走,赶紧上前拦住:“干啥,偷东西了还想跑。” “那些瓶子是执楚捡的,什么偷的。”崔子熙为执楚辩解着。 “在我这捡的,就是我的,要走也可以,给我100块钱。” “不是20的吗?” “现在涨了,100了。”老板显然要为难崔子熙和执楚叉着腰,挡在两人面前,不让两人离开。 崔子熙要跑,老板肯定追不上,但是执楚发着烧,再加上自己中午害他膝盖受伤,肯定跑不了多远就会被老板追上。崔子熙左右为难。 “哥,别管我了,你走吧。”执楚朝崔子熙说完,又朝网吧老板说道:“这事与他无关,你放他走,我留下。” “都叫哥了还说与他无关,我看你俩就是商量好的,一个在里边睡觉,一个趁机偷瓶子,你俩都别走了。” “我俩真不认识,你放他走。”执楚做着最后的努力。 老板不从,一手一个,死死地抓着两个人的肩膀。 崔子熙本想转身离开,没承想执楚这么够意思,再加上很是厌恶网吧老板的嚣张,倔脾气上来了。 “好,好,我给你钱。” 崔子熙说完,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零钱,一张张数着。 数完,一共67块7毛钱,崔子熙一股脑的将钱都递到了网吧老板手里,说:“我全部家当,一共不到68,就这些了,多了也没有了,不想要咱就这么耗着,反正你做生意,我俩没事,咱就耗着,看谁怕谁。” 老板结果钱,数都没数,一下子都塞进了兜里,放开了两人。 崔子熙拉着执楚走远了,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从我这拿走的钱,早晚我得10倍从他手里拿回来。” “哥,对不起,我害了你。” 执楚说完,眼一闭,人就像被掏空了似的,瘫倒在了地上。 崔子熙吓了一大跳。人命关天,崔子熙容不得多想,从地上背起执楚就朝县医院跑去。 ; 第十一章 狐齿离身 ?“来人啊,快来人啊;护士呢,救命啊。” 医院走廊里,崔子熙背着执楚,奋力的挤过人群,大喊着朝急诊室跑去。 一个小护士听到喊声,帮他推来了急诊床。 “护士,护士,救命。” 崔子熙好像看到了救星,将执楚放到急诊床上,抓住医生的手不放。 “你放开我啊,别耽误事。” 医生呵斥了崔子熙医生,甩开他的手,推着执楚匆匆的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闷关闭后,崔子熙才大松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先生,先生,地上凉,请到座位上消息。” 刚才帮崔子熙推急诊床的小护士从地上,将崔子熙搀扶到了座位上。 “你现在外边等会,医生正在里边诊断呢,很快就知道结果了,不用着急。” 小护士说完走了。 崔子熙在走廊的休息凳上坐不住,站起身,焦虑地在急诊室外边的过道上溜达着。 过了好大一会,一个医生才从急诊室里走出来。 “执楚的家属,执楚的家属呢?” 医生站在急诊室门口大喊着。 崔子熙神不附身,好像没有听到医生额喊声。 “不是你送他他来的。” 崔子熙在一旁看病的人的提醒下,回国了神,朝医生走去了。 “你是执楚家属?他的什么人?” 医生上下打量了崔子熙一番,显然不太相信,但还是朝他问了问。 “我是,我是他哥哥。”崔子熙急中生智。 “你这哥哥怎么当得,弟弟好几顿没吃饭了,都不知道啊?这下好了,急性肠炎。得住院,你在这签字后,我们就把他转到病里去了。” 崔子熙没多话,乖乖的在病历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对啊?你不是他哥哥吗?怎么补一个姓?” 医生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别在这傻站着了,你去把住院手续办了。”说完将执楚的病例塞到了崔子熙怀里。 执楚捏着病例,又捏了捏干瘪瘪的口袋,思沉了片刻,还是朝财务处走去了。 财务处里,因为病号不算太多,冷冷清清的,一个小护士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你好” 崔子熙轻轻地瞧了一下财务室窗口的玻璃。 小护士懒洋洋的抬起了头,看了崔子熙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病例给我。” 崔子熙麻木的递过了病例。 “钱呢?把钱也给我啊?” 小护士语气很是强硬。 “多,多少钱?”崔子熙结结巴巴的小声问道。 “输液加住院,你先交1000吧,多退少补。” “我,我没钱。” “你没钱看什么吧病啊,你把医院当慈善机构了啊?”小护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说完翻开病历看了一眼后,拿起周子上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 “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吗?”崔子熙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小护士打完电话也没在多搭理他,扔下一句“扔下一句,你先旁边呆着,等会看周医生过来,看看怎么办。” 小护士说完,又怕大了桌子上。 财务室外,崔子熙傻傻的站着,有点尴尬。来来往往的人不时的瞧崔子熙几眼。看的崔子熙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一会后,周医生来了,周医生就是刚才在急诊室找崔子熙签字的那个人。 “小王,怎么回事?上班时间怎么老睡觉。” 周医生站在财务室窗外敲了敲财务室的玻璃。 小护士听到周医生的声音后,“蹭”地一下支起了脊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小护士起身太猛,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崔子熙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周,周医生这人说他没钱。” 小护士磕磕巴巴地朝周医生说明了崔子熙的情况。 周医生转过身,崔子熙看到他胸前的医生卡上写着“周明”两个字。 周医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崔子熙,轻轻问道:“小兄弟,你现在有多少钱。” 崔子熙下意识的将两个裤口袋翻到了裤子外边,小声说道:“一分钱也没有。”说完,崔子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崔子熙的裤口袋比他的脸都要干净,仅有的60多块钱刚才还被网吧老板给打劫去了。 “没钱怎么看病啊?”没等周医生说话,小护士隔着玻璃朝崔子熙喊道。 崔子熙脸红一块,白一块的,两手不停地在裤子上画圈。 周明将崔子熙拉到一边,问命明了崔子熙和执楚到底是什么关系后,又问崔子熙把学生要过了,瞧了一眼;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沓毛爷爷,朝窗口里边递去:”我先帮他垫上。“ 周明顾及崔子熙的脸面,用了垫上,而不是帮他交上。 “周医生,你有发善心了,这个月的地4次了,要是他在像前3个似得,病好了,不还你钱,跑了,这个月你就和西北风了。何况这次1000呢,你一个月工资也才2700啊。” 小护士一边数着钱,一边和周明搭讪,显然她弄不明白周明是怎么想的,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穷学生垫付这么一大笔的医药费。 “人家会还我的,是不?人家都把学生证抵押给我了。”周明说着朝小护士晃了晃手里崔子熙的学生证,又朝崔子熙了一眼。 交完钱,周明将崔子熙拉到了一边,“诺,给你”,就要把学生证还给崔子熙。。 “周医生,这,这,除了学生证,我没有其他的可以当抵押的东西了。” 崔子熙显然理解错了周明的意思,死死地不肯接。 “我相信你。你一个学生没有学生证怎么上课啊?”说完就要把学生往崔子熙的裤口袋里塞。 两人拉扯间,崔子熙脖子上的狐齿漏了出来。 “这是什么?” 周明从崔子熙胸前拿起狐齿,打量起来。 “狐齿。” “不像吧,虎齿没有这么大啊,怒新你看,我也有一个虎齿。” 周明说着,从自己的脖子里拉出了一个虎齿。显然,他把崔子熙嘴里的狐齿想成老虎的牙齿。 “不是虎齿,是狐齿,白狐的牙齿。”崔子熙解释道。 “哦”周明轻轻哼了一声,哼玩有点不相信的继续说道:”怎么可能?老虎的牙齿都没有这么大,狐齿怎么可能这么大呢。“ 周明的话像自言自语。崔子熙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和他说了详情,他也不会信的。 周明显然对狐齿很感兴趣,把完了一番后,小声朝崔子熙问道:“这个可以给我做抵押吗?” 周明说完,怕崔子熙误会,又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比较感兴趣,你别多想。” “这个,这个好吧,不过只能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会把钱还给你,到时候你把狐齿还给我。还有就是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弟弟。” 崔子熙犹豫了一番,还是从脖子里解下了狐齿,递到了周明手上,飞快的朝医院外边跑去。 周明拿着狐齿站在原地,仔细的打量着,久久不肯移动步子,就像杀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