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五之平凡人的奋斗》


 第1章 寒冬腊月结算忙

    1975年一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雾蒙蒙的天气寒风夹着越来越大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到了三九，今年的第一场雪才开始纷纷扬扬落下，寒风瑟瑟中雪花时不时夹杂着冰丝，把原本的村间小路遮盖的无踪无影，白茫茫一片。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不过距离温暖的春天应该也不远了吧？
    在这样雨雪交加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什么紧要事，人们宁愿一整天足不出户。
    不过今天刘铁民一早就走出家门，沿着过街巷背阴的地方小心翼翼踩着雪咯吱咯吱地走着，看着冬天厚厚的积雪和屋檐下的冰溜子，街上到处都是肮脏的黑色冰面。风依然是寒冷的。空荡荡的街道上，时不时冒出一个或者几个人，大多都带着破毡帽护着脑门，胳膊上挽一筐子或者破麻袋，兴高采烈地呼唤着相熟悉的亲友一同向大队部走，汇聚在一起人流越来越多，议论逐渐变得嘈杂起来，也让村子里在这样的日子里终于有了些许生气，变得有了那么一点可爱之处。
    “三哥，今年结算是个什么章程，你知道吗？”
    “不清楚，不过应该比去年好点吧？”
    “唉，好什么啊？去年一个工分八分钱，今年估计也差不多。村里的后生娶媳妇儿越来越难了，嫁出去的倒是越来越多了！”
    “可不是嘛！隔壁村里的工分去年一毛钱，今年据说要有块两毛钱了！连隔壁村我大姐的那个穷婆家都抖了，还说帮着我小妹也找一个他们村里的呢！”
    ...…
    听着身边议论声音越来越大，气氛也是越来越好，似乎要弥补好久不见的缺失，又到了年底结算的时候了，不管怎么样，人人都期望着能分到手里一点钱，不管是給孩子扯着一点布做身衣服还钱少的去买一点红绳送给心爱的姑娘，不都是一样幸福快乐的事情吗？
    刘铁民当然也是一样有些期望也是深有同感！即使是幸福中有些莫名的烦恼！
    他默默不说话也可以独自享受幸福的希望！读书多年让他越来越少说话，也让他和村里的人越来越不熟悉，每天早早地出门，天黑了才又赶着回家。家庭的贫困也让他知道别人为什么不爱和他家人打交道，他家已经从每一个亲戚那里都借过钱了，虽然每次年底都会由姐姐们还了，可毕竟还是借了别人的，给别人添了麻烦。
    就和他在学校里一样，即使是他学习非常不错，也没有几个朋友。一方面是觉得大部分同学都不太懂事，不知道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时间而在一起说一些无聊的男女八卦，又或者是炫耀他们的某个优势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而他更多时候都在时刻忍耐着饥饿，年轻的身体太缺营养了，不断长高的个子和面黄肌瘦颧骨突出，让他更是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他是瘦弱高高高的“鹤”，而人家是虽然不高但是胖胖的“鸡”。
    经常“咕咕...”叫的肚子也让他懒得说话。
    隔壁村最近几年开始变得富裕了，对他来说最直观的体现就是那个村里的同学们在学校吃的好了！好多人已经升级换代了！
    刘铁民是在在县城读镇初中，距离村里只有不到十里，每天早晨他都是一路小跑去学校，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就够了，只是中午吃饭在学校食堂，如果来回跑肚子饿得太快，哪里还有精神上课。
    “刘豆腐家的来了没有？下一个就是你了。”
    “我爹病了，今天咳嗽厉的害！我今天替俺爹来了。”
    听着有人招呼，刘铁民赶紧停止了瞎想，急忙回应到。
    “四琴咋没来让你来了？”
    “我四妹在家帮着干活呢！我今天不是放假正好在家就来了。”
    看着面前大队委员有些不好的脸色刘铁民赶紧解释到，可别让人家惦记上了，这种人帮忙做不来，要是想为难人却非常容易！
    他们家日子不过得很不好了，一点意外情况都承受不住了。
    “今年还可以的，一百多块钱凑合吧！回家喝酒吃肉！”
    听着刚刚走出队部办公室自家隔壁张二毛结算出来一边高兴地和旁边人说话一边单手挑了挑手里的一条猪肉，刘铁民也对年底队里的结算有些期待了，毕竟家里还等着需要钱用也等着吃点好吃的补补家里正在生病的爹娘！
    “进去吧！”大队委员用有些怜悯又有些瞧不起人的眼神看了刘铁民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名单叫了一嗓子“下一个……”
    刘铁民赶紧进了大队部里面，大队会计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他有些迟疑地说，“你家今年……”
    第一章第二节全村“首负”的诞生
    听着会计有些迟疑不决的话头刘铁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一件渴望的看着那张有些威严有些为难的脸。
    会计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你家只有你爹和你四妹正常参加劳动，加上你假期参加的那一部分，扣除了口粮款部分应该还剩下二十块钱，不过你爹看病已经提前预支了六十块钱，再加上以前的你家一共欠村里107块四毛钱！你……”
    刘铁民有些无语地看着会计非常为难的表情。
    日子不好过他是早就知道，不过以前都是老爹来结算的，他是真不知道家里已经穷到了这样的地步！
    老爹瞒着他还非要让他继续读书，按照他的说法就是起码读到初中毕业，做个有点文化的人。可这样真的好吗？
    赤贫！
    他家是比赤贫更加贫困的人吗？应该是吧？
    怪不得去年四妹说什么都不读书了，才小学四年级就开始参加劳动了。
    十一岁的女孩子，每天背着锄头和其他人一起下地劳动，也幸亏了刘家人都是高个子，哪怕四妹才十一岁，个子已经有一米六多了。可也因为气力不足大人挣十个工分她只能挣的八个，就这已经她非常拼命干活，而村里又照顾的结果。
    “那……”
    刘铁民有些恍惚地张口说了一半又有些迟疑了。
    要分的就是年底杀猪的肉，可那也是需要钱的，只是比较便宜而不需要肉票而已。如今家里没有钱还欠了很多，可家里的父母都病着也非常需要吃些肉了，就是他自己理智不敢想吃，可身体确实非常诚实地想要吃肉。
    想要没钱，不想要又舍不得放弃一年一次的机会。
    “唉……”
    会计看着眼前这个十四岁非常瘦弱的少年，脸上皱纹又紧了些，等了一会儿才迟疑地说道，“要不还是拿着吧！以前的钱继续欠着，这次的先记着等过年你大姐二姐回回来了再还了？至少还一部分吧！你家这样我们也很难做的，村里你们家欠的最多了！我们也不好和社员们解释了！总不能年底给人家分钱给一个欠条吧？，今天先就这样？好不好？”
    刘铁民家里六个孩子，他有三个姐姐连个妹妹，大姐比他大了快二十岁，早年年纪不大的时候就进城打工后来有机会就嫁给了城里有正式工作的大姐夫，今年已经35岁了，孩子都有四个了，三个女儿一个刚刚才出生的小儿子就是二姐也比他大16岁.今年也有三十出头，孩子也有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两个姐姐都在距离一百多里的省城生活，大姐多年以来都只是临时工，不过大姐夫是正式工并且工资不低，日子过得还好！而二姐和二姐夫都是正式工，只是因为双方都是农村出来的，而且家里还都穷，顾了小家剩下的都帮了双方父母的家里了。
    不管家里再怎么穷，一直以来村里人不敢小瞧他家，原因就是因为他家有两个出门在外的大城市人。就是留在村里的三姐日子过得也不错给家里帮助也不少！只是……
    “唉……”
    刘铁民不能想什么了，姐姐们也不容易啊！家里确实是负担太重了，爹老了身体还不好，时不时就有毛病，老妈更是因为大病偏瘫半身不遂好多年了，不仅照顾不了家里，还需要家里人照顾她，时不时就需要买一些药吃。
    谁能扶得起这么重的负担？她们已经尽力帮忙，可是她们也需要照顾好自己的家庭吧？
    “好！就按照董叔说的办！今年我家就让我做一回主了！”
    刘铁民有些咬牙切齿地痛快答应了。再省这点口中食，人都知道有没有明天了。自己家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不管了！哪怕明天天塌了，今年过年也要吃顿好吃的！
    肉啊！肉啊！
    他都快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第2章 全村“首负”的诞生

    刘铁民有些咬牙切齿地痛快答应了。再省这点口中食，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家还有没有今天明天了，现在是刘铁民第一次真的当家做主，但是感受真得非常不好！
    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成为比原先世界上的他年轻了六七十岁的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刘铁民一直都是十分克制自己的兴奋和激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学习了解着这个时代的历史和知识，也没有特别臭现自己的见多识广，因为他发现这里是他所没有经历过的时代，好多东西别说见过经历过，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运行模式，其中的道理他还没有琢磨很清楚，但是周边环境大致也有了一个初步了解，他心里一直都在默默盘算着怎么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他真得不急，也更不能急，不想因为匆忙乱动给自己甚至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不过他毕竟曾经经历过了八九十岁的日子，虽然如今又这么年轻，目前只是一个14岁的中学二年级学生，但他的心态已经是一个老家伙了，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只是如今想明白了一些，还没有尝试，刘铁民刚刚期末考试结束归家就遇到了如今的情况，有些措手不及，但更多的是发现自己需要面对的情况比他之前的预想还要严重！
    原先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很不好，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他经常感觉莫名其妙的精神不济头晕眼花，据他同学的姑姑说，这是非常典型的营养不良症状，需要赶紧注意好好吃饭，补充营养，否则……
    所以他原本的打算是赶紧寻找一个合适的渠道，不说吃好，起码要吃饱饭，让身体逐渐恢复最低的健康要求。
    可如今看来他是真得没有时间了，也没有心情再去慢慢琢磨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哪有心去注意特别周全了！他家里目前还有五口人，却人人都是特别的营养不良，都是一样的麻杆身材！四妹一米六多才不到八十斤，而他一米七八也不到九十斤，只有八岁五妹更是尖嘴猴腮，懂事的她每次都说不饿最后吃饭，家里人人都彼此谦让着希望自己可以再少吃一点，给别的家人多留一口吃食，更要不说爹娘了，可再怎么样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节省的空间，为了家人牺牲自己，刘铁民的家人们都做到了！
    想想他们，刘铁民一路沉默地往回走，眼睛都有些发红，似乎脸上多了一些水迹，温温的，合着落下的雪花让他觉得痒痒的，刘铁民忍不住抬手做了一把洗脸的动作。
    路上的人都在议论着自家的收入，计划着去集上买些什么东西，给孩子的新衣服，又或者是做些什么好吃的吃的，一年到头了还是要有一个欢乐的年，不仅是家里的需要，更是一个家庭的体面，否则可能会让人看不起，无论是娶媳妇还是嫁女儿不都要比较一下各自的家境吗？
    谁不喜欢有几门富裕亲戚，谁不害怕有几门穷亲戚啊？
    “家有三门富亲戚，不富也富！家有三门穷亲戚不穷也穷！”
    村里那些人老成精家伙们最爱说的闲话，嫌贫爱富特别世故。
    可有时候仔细想想，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话好有道理，他们家不就是一个代表吗？！
    刘铁民一路走过哪里，哪里周边就会瞬间安静好多不时就有人指指点点，嘀嘀咕咕地低声议论纷纷。
    “就是他们家啊！结算一分钱都没有，干了一年还倒欠队里一屁股债？可不是嘛，听说欠了有一百多块钱呢！”
    老天爷啊！那啥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是啊！原来是一个老爹一个老病号的妈，现在老爹听说也病得不轻……”
    刘铁民一路听着一路越发的想赶紧回家，低头走路不想让别人继续议论，成为别人可怜的对象！
    “铁民！”
    在刘铁民刚刚从主街转到回家的箱子里面，旁边阴暗处突然冒出了他的三姐，一边出声叫他，一边四处张望着周边轻跑过来。
    看着有些疑惑的弟弟，刘三姐一把拉人到了阴暗处，把手里攥着的一把毛票迅速塞到了刘铁民的手里。
    “我刚刚学会裁剪衣服，帮着别人干了几夜活，人家就给了我这些，家里先拿去用吧！我没敢让我婆婆知道，你三姐夫帮我瞒着了。家里也不知道嘞！”
    “三姐……”
    刘铁民看着三姐红红的眼睛，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家里……，唉...，咱家怎么就这么...，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回家看看。”
    刘三姐话说得有些难过有些哽咽，一说完马上抹去即将就出的泪水，一扭头就急匆匆低头离开了。
    刘铁民本来已经干涸的眼里又冒出一点泪意，看着远处又要来人，刘铁民一低头急步往家赶。
    “哥！”
    走到熟悉的矮土坯院门口，四妹已经有些急切地等在那里，一看到他就远远打着招呼，因为瘦而更显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望。
    刘铁民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的说，“进屋再说！”
    “哦……”
    “爹今天怎么样？”
    “喝了药刚刚睡了。娘在一边看着呢！有事再叫我。娘叫我出来接你，让我告诉你一声，别和爹说了，让爹别再窝心了。”
    “唉……，都知道了？谁这么多嘴？”
    刘铁民脸上有些生气又无奈地说。
    “还用别人说？村里谁不知道咱家的如何？去年秋天爹想从村里借钱给娘续命吗？一直都没有还呢！要不是根根家帮着担保连粮都领不回来了。”
    “哦...，他家有那么好心？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咱们可要小心了。”
    刘铁民一脸严肃地和大妹边走边说。
    “哥……你说什么呢？他家哪有什么企图啊？话说的真难听！”
    刘大妹有些不满意地轻声抱怨。
    “哦，他家没有企图，那就是罗小个子有企图了！看我那天好好谈谈了，个子不高，心倒是挺高的啊！他有一米五了？”
    “哥……”声音拉得很长，有些刺耳了。
    “狠狠揍他？”
    “哥你别瞎说，人家根根现在家里帮了咱家，根根以前也经常给我带吃的，就是现在他家爷爷奶奶劳动的也经常塞一口好吃的给我，”
    “哦……”
    刘铁民一脸我明白的表情，眼睛也向上弯了一点。这算是他回到家里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吗？应该是，不管怎样他大妹失学参加艰苦的劳动后，生活里也有了难得的一抹亮色，这也算是苦衷作乐？
    “哥……”
    不由得摇了摇头走进了父母住的南房，身后才传来妹妹有些羞恼的声音。

 第3章 家人们的日常

    “咳咳...”刘铁民还没有进屋就听到了自己老爹的咳嗽和刘妈随口抱怨的声音。
    “你急什么啊？孩子回来了，你想问什么一会儿还还不都随你？”
    刘妈妈半躺在靠近东侧门口火炕东侧的窗户边上，随着刘铁民进来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都是满满的欢喜，
    刘老娘满头黑发打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而刘老爹则是斜躺在火炕的西侧一边用力抚摸着咳嗽的有些疼的胸口，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也看也是一脸看不够的样子，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刘铁民知道自己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是他们老两口生活中最大的希望，他们自然是非常喜欢自己，可这么热切的注视也让他有些吃不消。
    “呼...，回来了？怎么样？没有受欺负吧？”
    刘老头深吸一口气，有些急切地问。
    “能有什么？咱家每年还不都是一样？没人欺负我，谁会吃饱撑着和我过不去啊？”
    “这是今天刚刚分的一斤肉，咱家今年过年也能吃一顿肉饺子了。这是临回来之前三姐给你们的三块钱，这是她最近帮人做衣服挣的！”
    刘铁民一边解释回答一边吧手里拎着刚刚分到的一块猪肉展示了一下，另一支手掏出三姐给的钱放到了面前的芦苇毡子上。
    赶紧说一些好的事情吧！这家里太需要好消息了，家里不仅有太沉重的经济负担，还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有些压力可以促使人不断努力学习艰苦奋斗，可压力太大了超过了人承受的限度就会出现问题。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方面的，这个家的人都太需要鼓励了。
    “哎呀，我忘了喂羊了！光记的...”
    大妹看着刘铁民手里那块猪肉突然一拍脑袋急呼道，扭身就准备往外走。
    “羊我刚刚回来已经喂了，菜也有昨天剩下的半颗大白菜也切好了就剩下炒了。”
    这个时候门帘被人一挑，刘家小妹一挑厚门帘走了进来，还顺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带着喘气说到。
    看着才九岁的小妹，刘家二老也是一脸的心疼又无奈。
    这是已经六十多岁的刘老爹和五十岁的刘老娘才有了的小女儿，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老刘家前面的几个女儿都是早早就参加了劳动（其实儿子也是一样），刘家人已经习惯了忍饥挨饿吃苦受罪，可看着家里最小的妹顶着一头枯黄如乱草的头发，穿着就老爹宽大非常的棉袄，显得越发显瘦，高高的颧骨大大的眼睛，锥子一样尖尖的下巴的样子，让刘家爹娘看着心里都有些悲哀和不是知味。
    当年要不是他们贪心不足，有些贪心想再生一个儿子，给家里再来一个双保险，结果却是害得刘妈高龄生产，虽然刘妈最终生下了小妹。可就老娘却只剩下了半条命，还花尽家里所有的积累，之后不够又借遍所有能能借到的钱，结果就是家里多了一个疾病缠身的刘妈，和一个一来到人间吃苦受罪的女儿，多少年也还不清的负债累累。
    “累了吧？赶紧上炕暖暖和和休息一下吧？”
    还是刘老娘主动开口劝说自家倔巴的小棉袄。
    “唉……”
    因为看到儿子开心的就老爹又忍不住悲哀地叹气，使劲揉了一把有些沉闷的胸口。
    “不了，我去做饭吧！又快到晌午了。”
    刘小妹穿着一身打码补丁的宽大棉衣。额头还有少许的汗水，满是菜色的脸上露有些苍白，有些迟疑之后又有些倔强地说。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哥今天心情好就给咱家做一顿大餐！”
    刘铁民看着小妹一脸的冒虚汗，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身体太差了！其实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个子高又不愿意服输的他经常在参加集体活动的时候拼命干活，可一直空空荡荡的肚子，在饿得没有了饿的感觉，就剩下满满的无力和满头的白毛汗。
    甚至他还有一次在劳动中突然晕倒在地被送到了卫生室，而卫生员也只是熟练得塞给一只葡萄糖注射液让他喝了了再平躺一会儿就算是治疗结束了。
    简单而又效果很好！
    他也才第一次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营养不良反应出来的低血糖！
    “我不累！”
    小妹有些倔强地反驳。
    “不累也歇一会儿，听四姐的，我和哥去做饭，你招呼爹娘吧！”
    大妹非常干脆直接做了最后决定，不容拒绝。
    刘铁民和大妹出了南房去猪圈隔壁的厨房做饭。
    大妹非常熟练地劈柴火生火，等火点着了，有洗了一遍锅。
    “哥，你这是什么？哪来的？”
    干了一会儿的突然发现刘铁民并没有跟进来，而是去了厨房房西侧的屋顶上拿下来一麻袋东西。
    “声音低点，又不是荒郊野外，我能听见，女孩子家的一点温柔都没有，将来可怎么办？”
    刘铁民一脸嫌弃地教育着大妹，手里依旧继续解开麻袋，想了想从里面拿出两条冻得结结实实烤熟的鱼，递了一条给大妹。
    “哥，这是鱼？”
    这回大妹倒是非常小声的问到。
    “嗯，已经做熟了，你去给三姐家送一条，告诉她直接蒸一下就可以吃了，这都快过年了好歹也是一个肉菜，味道还不错，我朋友自己做的，过年让我带回家给你们也尝尝。”
    刘铁民一脸回味无穷。
    “哪个朋友啊？对你真好！”
    大妹瞪着大眼睛一脸笑容地低声问道，一边看着刘铁民手里的鱼，甚至还扭头看了一下那条麻袋，似乎想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
    “别看了！这次带回家的东西不多，先给自己家里人吃吧！看看小妹都瘦成什么样了？不补不行了。”
    刘铁民一脸难受的说了满眼都离不开的大妹几句，其实他知道她的想法，也理解，但却不能支持。
    罗小个子和他家人经常给她一点好吃的，算不上多但至少让她心怀感激，这是一个大妹一个表扬的品质，但却有点不合时宜。
    “哦……。”
    大妹有些难过的点头回道。
    “还有大姐和二姐那里也需要准备一些的，家里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能给他们带的，人家回来一趟不容易，又是送东西又是给钱，回的东西太少了姐姐们不是也没有面子吗？以后我再拿回来了你再送他家一点吧！”
    大妹拿上东西扭头就走了。
    “唉……”
    刘家在村里欠的人情债太多了，何止是罗家一个？就是想还眼前一点也没有那个实力啊！
    刘铁民在家里的那口唯一的铸铁锅里加了满满的一锅水，又切了点姜片放进去，水开了放进去那条烤好的咸鱼...
    等大妹回来的时候，一锅乳白色的美味鱼汤已经做好了，小妹正帮着把一碗热乎乎的鱼肉汤端回南房给爹娘。
    “哥，你知道吗？我去的时候，三姐正和她婆婆吵架呢！老太婆说三姐吃里扒外，嫁了人还一点都不顾家，偷婆家的钱补贴娘家！”
    “没打起来吧？三姐夫干什么呢？”
    “没有打起来，三姐她婆婆在院子里跳着脚骂，三姐夫拉着三姐不让去院子里面，大妞做饭呢！你没看见我叫三姐给她鱼的时候，老太婆一脸懵圈的表情，三姐一脸高兴骄傲的样子……”
    “碎碎叨叨的，别说了，帮我把窝头拿进去，吃饭了！”

 第4章 常怀感恩之心

    “爹娘，刚刚我去三姐那里……”
    刚刚拿碗往南房走的刘铁民还没有进门，就听见大妹异常兴奋地又开始讲述她在三姐处的见闻感受！
    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骄傲和自豪，甚至还有对三姐婆婆浓浓的鄙视感，刘铁民一进屋就看她讲得眉飞色舞，两个胳膊比划着，而站在她旁边帮着摆咸菜小妹也是一样的开心，脸上有了一丝九岁女孩子还有的开心笑容。
    老爹一言不发只是笑眯眯的听着，而老娘则是边听边问问大妹问题，提示接着讲下去。
    刘铁民没有参与，也没有打断大妹与家人分享快乐，不知道这是多少天以来没有的欢乐时光了。
    其实刘铁民特别理解三姐的婆婆，人家其实一点都没有说错，他三姐就是偷偷补贴娘家了，这个年头村里谁家也不容易，何况三姐家不仅有快结婚的小姑子，还有三姐自己家的三个孩子呢！
    三姐刚刚学裁剪衣服，第一志愿挣了钱就都拿回了娘家，不说孝敬公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可不就让婆婆不满意了吗？
    别看大妹没有说三姐夫什么。按照刘铁民的猜想，其实三姐夫不拦着自己老娘跳着脚骂人，就知道其实三姐夫也不满意，而外甥们态度估计也是如此！
    唉，他不想说他三姐夫家的是非。但非常明显，三姐帮自己家已经得罪了她家好多人了三姐家里大多数人已经非常不愿意再帮忙了！
    随着大妹的讲述，刘铁民看着自己老爹越来越紧皱的眉头，老娘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少，刘铁民打断了大妹继续表演。
    “赶紧吃饭吧！这么美的鱼肉都堵不住你的嘴，再啰嗦我就都吃完了！”
    “哦？吃！今天我要把去年缺的肉都补回来！”
    大妹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故作大气地说，而一边的小妹也赶紧低头吃鱼肉，一脸幸福的满足。
    “铁民，这些鱼都是你带回来的？从哪里来的？”
    就老娘一边剃刺把肉又放进家里其他人的碗里，一边有些怀疑地低声问道。
    刘家人也一下子都脸带疑惑的看着刘铁民。
    “呵呵，没事，都是我和一个别的班同学一起抓的。你知道我们学校北边外墙根就有一个小池塘，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鱼了，咱们这里的人又都不知道怎么做鱼吃鱼，好久没有人捞了，里面的鱼个头都不小了。我去年国庆节之前不是帮了一个同学的忙，后来他就带着我去捞鱼去了，鱼以前我也不会做，这样的做法还是他教给我做的呢！这不趁着放假了我们就多闹了一些，他就留了两条，剩下的都让我带回来了，他说也让咱家过年能有点肉吃嘛！我没有推辞，毕竟我也觉得我们家应该是更急需要这些东西。”
    “哪个同学啊？”
    刘老爹有些不放心地继续问道。
    “就那个西关住的小田，去年国庆节还来过咱家呢！”
    “呵呵...，就是那个特别漂亮的家伙？明明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得多，偏偏一说话就特别大声喜欢别人说他大男子气概。”
    大妹就有印象了，那是一个和她周边男孩子区别很大的男生，年龄比她大一些，白白净净，特别讲礼貌，一脸文化人模样，一说话就爱着急的家伙。
    一听是那个男孩子，刘家爹娘就放心了，那男孩子家里是个干部家庭，家教也很好，非常的有礼貌，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孩子，就是太文静了。
    “就是那个号称精干的家伙？”
    小妹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他让我帮他给你们问好呢！他过年要回他姥爷那家那里过年，假期就不留在这里了。”
    “什么是精干？”
    “就是精明能干！”
    “精干就必须是你这么瘦的吗？”
    ……
    “呵呵...”
    小妹觉得那是一个不错的哥哥，即使是太精干了一些，可惜过年不能再见到他热水啊？了。
    “和人家小田好好一起玩耍，那是个好孩子！”
    刘老娘嘱咐着自己的儿子。
    “一定要诚心实意的待人。人家这次可是给咱们家帮大忙了！”
    “嗯，我知道他是故意让我带回家这么多鱼的，而且还帮着做好了，他知道咱家不仅不会做鱼吃，就是做鱼肉吃的调料也没有。他说去外地姥爷家过年可能是真的，不过可能更是希望我能放心的把大部分鱼肉带回家吃，又不希望我心里想法太多。”
    “嗯，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用多说。恩，记在心里就好了，情，以后一辈子有总机会报答！”
    “嗯。呲溜...”
    “嗯。呲溜”
    说实话，刘铁民感觉今天煮的鱼汤没有想象中的好喝，鱼汤里就加了一点老葱花和姜片，油倒是真的挺大，不过腥味也非常的大，不过知道鱼汤是非常有营养的东西，要想自己身体赶紧好起来，就必须捏着鼻子也要喝下去。手里拿着的二合面窝头不仅没有多少营养，就是能量也不够。
    他扭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家人，果然都没有嫌弃鱼汤的鱼腥味，都是喝一口鱼汤吃一口窝头，吃得非常满足。
    一大锅的鱼汤一人好几碗就被分光吃尽，随便也把窝头吃了个一点不剩，就老爹还把剩下的鱼骨头拿起来放在嘴里吸了吸。
    “满足了，今天的饭好吃，一不小心吃多了！”
    “我也是，肚子都鼓起来了！”
    大妹小妹一起吃完了放下碗就开始揉鼓起的肚子，嘴唇上都是油拉拉的。
    “隔…，刘老爹突然打起了隔。”
    “哈哈...爹今天也会这么没出息。”
    “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爹！不过今天你吃这么多没事吧？”
    刘老娘有些担心的问道。
    “娘，没事。今天吃的又不都是肉，大部分都是汤，我爹的咳嗽的原因医生不是说最需要的就是增加营养。肉汤就是最适合的吃食。”
    虚不受补这个问题其实刘铁民早已经考虑到了，倒不是他有多么博学多识，而是因为他自己因为第一次吃多了烤鱼，好吃难消化，拉肚子一夜到天明，被某些人笑话了他好久！
    ……
    “刘豆腐家的，你家二丫头一家回来到了村口了，拿着不少东西呢！”
    刘家人正坐在一起慢慢地消食，院门口传开了一个邻居的招呼声。
    “知道了，马上就去接他们。”
    “大妹你和铁民一起去，小妹你去刷锅洗碗。”
    刘老娘一听就来了精神，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哎！”
    “我能不能先去接我二姐回来我再洗锅洗碗？”
    “不行！你二姐他们不得洗涮一下，不洗锅哪里来的热水啊？”
    “哦……”

 第5章 刘二姐回村一

    大北村，一个距离县城西边不到五里地的大村子，平原倒是平原，可大多数都是盐碱地，原因就是这里越往北地势越高，只要一下雨就是整个村子里面就被从北面来的水淹了，整个村子就都成了烂泥塘，所有的路都走不了，就是冬天太冷了土地冻得硬邦邦的还好一点，从一进村口一眼看过去都是土坯房子围墙，一缕缕青烟从里面冒出来，而路上时不时就遇到认识的人过来主动打招呼，可也仅此而已，刘家是从其它地方逃荒来了这里落户的，甚至因为家里贫困，生的孩子倒是不少可活下来的并不是很多，她爹一辈兄弟姐妹八个只活下来四个，大姑早早送人做了童养媳，她爹是老大帮着寡妇奶奶养家，小叔也因为家贫被奶奶送给了亲戚，而她爹最终依旧是取了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同样是逃荒人家的女儿，四十多才有了自己的第一个自己的孩子，也就是她这个名义上的刘家二女儿。
    最近几年家里的老妈病了，挣不到工分，爹也老了同样挣不到多少工分，妹妹弟弟还小更是挣不到多少工分，每年底的结算就是一次年关！
    她不回来不行啊！再不回家也不知道家里会怎么样了啊？
    刘二姐一进村子里就加快了走路的速度，恨不得插翅飞回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家。
    “妈你慢一点，我和妹妹跟不上了，这路真是太不好走了，都是烂泥！”
    “你们慢一点，别把自己搞得太脏了啊！我可是刚刚给你们换上洗干净的衣服，至少要穿到过了年。你们等着你爸吧，帮着推一下自行车啊！”
    刘二姐回头看了一下后面跟着的大儿子和女儿，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和他们说道，都是七八岁的孩子了，早就该自己解决问题了。
    从58年大招工离开村里，17年过去了，可村里基本一点变化都没有，除了一进村子里到处可见更加破烂的烂泥路，村里人也不知道修一修。
    村里倒是多了不少她不认识的小孩子，一群一伙的在村里疯跑着玩，一点大却不怕冷，老人说的孩子头上三把火，看来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弟弟今年已经初二了再开学读一个学期就要初中毕业了，不知道个子是不是又长高了不少，四妹也参加村里的劳动有半年了，那个有些娇气耿直的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村里的劳动？今年家里的工分大部分都靠她了，也不知道……
    一路想着家里的情况一路越发担心的往回赶！
    “二姐！”
    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刘二姐抬头一看是自己家的小妹。
    “慢一点，急什么，注意前面...”
    看着不到九岁的小妹急切地跑过来，刘二姐带着着急地赶紧说着她，心里却非常开心！小妹又长大不少了。
    “二姐我把你推自行车吧？你们带着外甥走的轻松些！”
    “五姨，你快算了吧！我推不动，你肯定也不行！”
    “五妹，算了，大毛说得没错，你还小呢，还是我推车了吧！家里怎么样了？今年的结算又欠了多少钱？能不能结算了？”
    刘二姐拒绝了小妹的帮助而是急切地问起了家里的情况！
    “前几天咱爹又病了，今年是我哥去结算的...”
    “咱爹又病了？”
    “就是咳嗽的厉害，每年都有一段时间，不过今年这次挺厉害的，前天晚上吃了我哥带回来的药才也挺难的，稍微好点。”
    “哦？铁民带回来的药？他从哪里找来的？”
    “听哥说是从同学那里要来的，没有花钱！效果真好！晚上吃了，睡一觉早晨起来就退烧好多了！那几天咱爹的情形把我吓坏了！”
    刘二姐看着一脸心有余悸的小妹也是心疼不已，可有什么办法呢？老爹已经六十多了，可小妹才不到十岁，刚刚才上了一年学，虽然非常懂事又勤快，但对于很多事情依旧是懵懵懂懂的，除了本能的害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说最小的孩子都是父母给的心头肉，可前提也是父母还有那个能力和条件去疼爱最小的孩子啊！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小妹了，两个人一起安静地往家走，情绪都有些低落！
    这种情绪就连跟在刘二姐身边的两个孩子都感觉到了，没有继续和他们的母亲继续抱怨，而是安静地陪着母亲向姥爷家有去。
    当刘二姐领着孩子们拿着东西一进自家院子就看到端着盆子出来倒水的弟弟刘铁民。
    “二姐”
    “铁民，爹娘呢？”
    “都在屋里头呢，快进去吧！”
    “舅舅。”
    “大毛红红，中午饭都没吃了没？”
    “早晨饭都没吃，！一大早起来我爸就赶紧出去借了一辆自行车，我妈又是赶紧收拾好东西就往回走，一路上休息了两次还都是因为小弟要撒尿，紧赶慢赶就到了这个时候才回来。”
    听着外甥女口齿伶俐地解释，刘铁民乐呵呵的，一点没有不耐烦！
    “舅舅，村里的路太不好走了，光是从村头回来就走了有十分钟，可累死我了。”
    大外甥也跟着说到。
    “没事，饿一些好，今天中午吃点好的！一会儿舅舅给你们做鱼吃！”
    “哦...，妈今天要吃鱼了！”
    “铁民，你先去村口等你二姐夫一下，他带着小刀在后面走着呢！”
    “好勒！我先去了。”
    刘铁民放下洗脸盆赶紧往外走。
    记忆里自家二姐夫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当年二姐虽然去了省城成了一个正式工，但因为要帮助家里而把大部分收入都寄回家里，因此找对象结婚成家并不容易，二姐也硬是从13岁上班工作拖二十四五岁才结束了单身生活。
    而且最后二姐能嫁给二姐夫的条件就是每月工资依旧是大部分寄回养家。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姐夫有时候也发牢骚表示不满，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一直都在坚持！殊为不易啦！
    作为一个曾经八九十的老家伙，刘铁民见过太多分分合合的爱情，也见过结婚以后的吵吵闹闹夫妻关系，他知道了一个最重要的道理！
    如果婚姻不能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也至少应该找一个善良的另一半，否则哪里来的幸福生活！
    二姐夫妻俩有没有爱情不知道，但至少二姐的确是嫁了一个善良的人，一身无忧！

 第6章 越穷越病的刘家人

    “铁民，学习怎么样？初中毕业就剩下一个学期了，有什么打算？”
    “呵呵...，学习还可以，只是目前能有什么打算？咱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读到初中毕业就满足了，家里需要我回来了！”
    “唉...，其实我觉得你就是回来也没有什么用，咱家该穷还是个穷，要是能考上高中就去读吧！书多读一点不会浪费的。”
    其实二姐的意思刘铁民他明白，不过如今这个家已经烂包的太厉害了！爹是又老又有病，老娘生病多年，两个人以后不仅不能挣工分养家，时不时的还需要一些医药费应急，至于四妹刚刚参加劳动，别看个子高的已经和成人一样，但究竟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力气能有多大？重活累活干不了，哪怕队里照顾，也只能给她一个大人百分之八十的工分，而五妹更是只有十岁，因为上学晚，不过才读了一年多些，她不想读了想帮着家里干活，可刘铁民觉得还是算了吧，再怎么样也要让小妹读到三年级起码能写会算了，不能做个睁眼瞎！
    刘铁民没有继续和二姐再多解释什么，说多了都是泪！
    哪怕他愿意忍饥挨饿的继续努力读书上进，家里已经也没有能力了！
    姐姐们再怎么倾力向助，也需要自己家里的人努力了！
    反正他又不是读过初中高中，哪怕大部分都忘了，自己在家自学不一样能学会吗？反正目前没有了高考，大学也是依靠推荐上的，即使是在学校里面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主动学习的？像他朋友小田这样主动学习的毕竟还是极少数人了。而且那也是因为他家的家境不错，只要高中毕业就可以参加工作，否则...
    看着自己弟弟不变来变去的脸色，刘二姐也是一脸无奈，一脸的疼惜！
    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十岁开始上学，四年就一路跳着读到了初二，他口中的可以就是第一，可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她是真的太知道了，如今随着她自己孩子长大，经济压力太大了！就是公公婆婆再怎么不说话，她也知道自己把钱大部分都给了娘家是不合适的。
    “二琴，回来了。”
    “四婶你忙呢？”
    “忙啥忙？一年到头都是瞎忙，你快回去吧，你爹娘估计早就等急了！”
    一个年龄有五十左右的老大妈和刘二姐打了个招呼，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了忍还是没有继续说什么，反而是催促着她赶紧回家，四婶却一扭头赶紧回了隔壁的自家的院子里。
    “二叔家又有了一个弟弟，刚刚才满满百天。”
    刘铁民看着一脸懵逼的二姐赶紧解释了。
    “真生了？二叔二婶也太厉害了吧？两口子加起来都有快一百岁了吧？真有勇气！”
    刘二姐听了不由得眉头紧皱。
    要说在刘家，和他家关系好的就是她二叔家，她二叔因为家里穷一直娶不到媳妇儿，一直对她家帮助很大，一两年前娶了一个带女孩子过来的寡妇，原以为他们家也就是这样了，谁能想到他们这么大年纪还敢生，还真的能生？
    “呵呵，二姐你还有心情替二叔着急，咱家不也是这样吗？”
    “咱家日子不好过，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因为啥？怎么还敢这样过？”
    “这不是花姐今年春天嫁给了不少彩礼吗？二叔家就剩下了老两口所以……”
    “花就不能给他们养老送终？就非得再生一个儿子？”
    刘二姐有些不高兴地说。
    “这...”
    刘铁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二叔肯定愿意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不管男女，而二婶则是不要一个二叔的孩子有些对不起二叔，二叔对她带过来的女儿那是真得很不错！估计她也有补偿二叔的心理。反正有了就生呗！村里像她一样大生孩子又不是没有！
    至于儿子当然是个意外之喜！
    “老封建，老思想！”
    听着二姐低声抱怨，刘铁民一脸的无奈顺手接过了二姐推给他的自行车。
    刘二姐一撩门口的厚门帘推门走进南房。
    “爹娘！”
    南房依旧还是那么昏暗低矮，入坑上一边坐着老娘，一边躺着老爹。而她的两个孩子则是坐在炕沿边一人拿着一个烤红薯吃的正香呢！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老爹话说得有些含糊不清，眼睛确实一下子不眨地盯着刘二姐，脸上似乎也多了好多光彩。
    “二琴，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呜呜...”
    老娘话说一半就哭了起来。
    “瞎哭啥？二琴回来了还...”
    “爹娘，不要难过，有什么不都还有我了吗？不愁啊！”
    “你爹这一病家里一下子就让我觉得天塌了！我...”
    “天塌不下来！”
    “你大姐前一段时间稍了一个口信回来说她今年不回来了过年了，钱也给的少了一半了，说是她家宝贝感冒了。”
    “哦，她家宝贝不是已经三岁啦吧？怎么还是老生病了呢！养的也太娇气了吧？就算是最小的儿子也不能这样娇惯，这样长大了也是不好的。”
    听了老娘的抱怨牢骚。刘二姐只能顺着说了几句。
    “生了三个丫头才有了这个宝贝，金贵一点也是正常的。”
    刘老爹插嘴替大女儿解释了一句。
    “大姐她也不容易……”
    “闭嘴！”
    一旁的刘大妹刚刚想替大姐解释一下就遭到了刘老娘的呵斥。
    刘老娘自比刘大姐大了不到十岁，当年因为捡回来的这个丫头多吃了不少苦，要不是因为她也是捡回来的没有发言权，她才不想要这个女儿呢！
    “唉...”
    刘老爹不想再参与了。
    大女儿是捡回来当女儿养的，自己的这个老伴儿当年一开始其实也是一样的，只是因为他们两个感情很好而成了一家人。他知道二女儿对大姐一直都不太满意，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十八岁的大女儿在城里当保姆当的突然嫁了人，老二就不需要不到十二岁就参加劳动，十三岁就替他去参加修水库的劳动大会战！
    大女儿活的非常委屈，可二女儿却活的更累！
    谁让他这个爹没本事呢？
    想着想着他下意识地又锤了锤有些难受的胸口，只有疼的感觉才能压下气闷喉咙痒的难受。
    “爹！你怎么了？”
    “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爹...”

 第7章 人穷志短才是正常的人

    正在低声哭泣的老娘和陪着掉眼泪的二姐，一边开解一边抚摸着一旁斜倘着老爹的胸口，而老爹则是呼哧急喘气脸色都有些发黑了，刘铁民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个熟悉的场景。
    “这又是怎么了？”有些没好气地低声问一边有些发蒙的小妹。
    “咱娘和二姐说起了大姐今年不回来了，和二姐发牢骚，二姐跟着说了几句，不知怎么爹就成这样了。”
    “没事，家里的事情有哥在呢！别害怕啊。乖，去和你四姐去厨房帮忙做饭去吧！带上两个外甥。”
    “哎...”
    一脸害怕的刘小妹拉着两个孩子马上就离开了。
    “娘，你不要怪大姐，我们昨天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怎么今天又说起这事来了？大姐也不容易。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这个家我会努力撑起来的。”
    刘铁民才努力平和的说。
    “说得好容易，你才多大？再说不用读书了吗？你不读书咱家还有啥指望啊？”
    刘老娘情绪稳定下来，看着宝贝儿子也不再难过了，儿子说得确实不错，这半年以来儿子越来越懂事能干了，有了这样的儿子她是非常满足的，但依旧还是有些气不平的低声嘀咕。
    就老爹听了儿子的话也情绪也逐渐平稳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了。
    看着儿子的眼睛里面也有了希望和欢畅的情绪。
    “不错！铁民长大了！”
    一旁的刘二姐看着自己弟弟和爹娘也是十分开心，这个家终于有个人可以承担起责任了，心里也是满满的酸楚，多少年了，可算是看到快熬出头的希望了！
    “铁民说得好，有志气！有担当不亏是我的小舅子。”
    门帘一挑一个个子中等的男人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两岁左右小男孩子一个。
    “啊...啊，”小孩子一进门就努力地叫着，一脸期望的看着刘二姐。
    “哦！这是小包子？一年多不见就长大了啊！让我瞧瞧。”
    坐在火炕边的刘老娘看着可爱的外甥欢喜的招呼着。
    “娘，他该吃饭奶了！你看他那个表情，哈哈...”
    “爹娘我先去做饭吧！今天中午咱们一起吃个好饭，二姐夫，中午有鱼吃了，你和俺爹可以一起喝一点小酒，暖暖身子。”
    “哦？家里有鱼吃了？哪里来的？我和你一起收拾去吧！”
    看着屋里的气氛好了，刘铁民和他二姐夫一起走出来去了厨房。
    “小妹，你和你四姐带着大毛和红红出去玩吧！他们早就应该回村里看看了。我和铁民一起做饭吧！一会儿回来吃饭就可以啦！”
    “哎！”
    看着两个小姨子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了，二姐夫看着刘铁民说，“怎么做你说了算。”
    “贴一些玉米饼子吧！再做一锅鱼汤喝，汤里再加一些白菜豆腐就可以啦！”
    说清楚了就动手，两个男人做饭倒是谈不到什么精细，但起码速度却是挺快的，还有精力一边做饭一边聊天。
    “铁民你有志气是好事，可你想好怎么做了吗？学校外面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这一家人的担子挺重的，也挺难的。”
    “嗯，我知道，可我不承担这个责任谁承担？二姐夫，不是我说大话，而是我真的没有选择余地啊！大妹你看到了，她才十三岁已经参加劳动快一年了，我读初中她有些不满意我也知道，好歹我也读到了初中了，下个学期我就多请假吧！回来参加劳动，反正学校里也是参加义务劳动的时候挺多，回家劳动多少还能挣点工分养家糊口呢！家里已经这样了我又何必去积极呢？”
    “你不是就剩下一个学期就初中毕业了吗？这样不影响你的毕业吧？要是拿不到毕业证那就太可惜了！”
    “呵呵，我和我们老师的关系很好的，我已经和老师说好了，怎么也要我参加毕业考试拿到毕业证了。”
    “你们老师真是个好人啊！”
    “呵呵...，人不错，他也替我可惜呢，说我如果不是取消了高考说不定还能考上一个大学呢！”
    “唉……，书能多读一点还是多读一点吧！再怎么说知识还是有用的，你看我这初中生学个技术比那些小学生不也快多了嘛？”
    “嗯。”
    刘铁民知道二姐夫曾经也是一个爱学习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早早地放弃学习参加了工作，就是二姐也在他的带动下学了不少东西，起码不再是睁眼瞎了。
    “你也不要太担心，家里我和你二姐还会继续帮扶了。粮食没有太多办法，钱还是可以支持一些的，几年你做的就很好，哪怕欠钱也要把肉拿回来，村里的肉起码不用票啊！欠了多少我们回来还，肉没有了可是哪里也买不到的！”
    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有你们我怕什么？欠账多了不愁，我都不太想急着还！反正已经欠了多少年了，怕什么？有了余钱我还是想让家里吃得好一点，俺爹娘妹妹们吃得太差了，我就害怕再有一个病号就麻烦了。”
    “嗯！穿的差一点无所谓，吃得一定不能太差了！这个鱼汤就不错啊！不过我都不会做鱼吃。你从哪里学会的啊？咱们这里可没几个人会做鱼吃！”
    “呵呵...，就是因为咱们这里的人都不会做鱼吃，这不就才轮到我的吗？上学期我看不惯别人欺负一个刚刚才从外地转学回来的学生打了一架，结果现在我们成了好朋友，他家原来就是吃惯了大鱼的，这不是放假了吗？他特地让我多带回来不少做好的呢！”
    “哦？那鱼从哪里来的？没有去水库偷着捞吧？那可是太危险啦！”
    “危险？这个世界上哪里没有风险？肚人快饿死了谁还害怕危险啊？不过他对从湖水里捞鱼非常熟练了，就是力气不够，有了我就合适了！我们北墙外面不就有不少大水泡子吗？就是从那里捞的，他带回家做好了我们一起分着吃。”
    “他家人不管他？你们这...”
    “他家就他和他爸两个人，他妈带着他妹妹还在东北呢！他爸工作忙经常不在家，我们就...，呵呵”
    二姐夫听了依旧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也差不多了，就当是小舅子运气好吧！遇到了一个雪中送碳的好朋友了。
    刘铁民又解释了一次，心里也是无奈啊！真的假的参合着来。鱼的确是他和朋友一起捞到的，不过能找到一个合适又没有人管的地方，那是因为他的朋友有一个好爹啊！据说应该是个什么局长吧！也正是因为朋友经济条件好，才让他占了不少便宜！
    他也不愿意这么占朋友的便宜，也曾经推辞，可家里的情况实在是没办法啊！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
    推辞不过接受了朋友的情谊，那他就只能在其他方面弥补自己的朋友了。
    唉，人穷志短啊！

 第8章 为了生活下去而拼命

    小舅子的说法让二姐夫一时有些语塞，和他讲大道理，他知道，小舅子能不知道？人饿急了连土都吃，何况是年纪轻的小年轻呢？小舅子不去找点吃的给自己和家人垫垫，是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失去生命中应该有的力量？还是让他假装没看见家人勉强的挣扎在生死边缘？
    这个选择很难，对于一个十五岁不到的男孩子那就是最残酷的折磨！
    “你小心点吧！别出了问题没有人能解决问题。”
    “嗯，我知道的，我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缓一缓，我回村里劳动了就应该好一点了，以后我注意一点的。”
    “村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呵呵...，村里的会计挺照顾我家的，要不今年家里欠了不少钱还能把肉拿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那还算他有良心，去年夏天还让我帮他干了一天村里的私活，要不是因为你二姐带着他找我，我才不管他呢！在家里白吃白喝还要白给他干活。不照顾好你他凭什么啊？”
    “呵呵，我就说吗？他一脸为难还是给了我一份杀猪肉。谁家能欠村里这多钱？”
    “没事！这次我们回来带回来不是瑕疵布料，让他们买了咱就能够还账了，不够了剩下的以后再说。”
    “能卖了？”
    “当然没问题！别说是村里，就是城里这些布也好卖的很！不要布票价格还便宜一点给你你不要啊？说是有瑕疵就真得有多大的瑕疵？再说了，这年头有衣服穿不漏肉就不错了，谁还能有多大讲究啊？刚刚才去了你三姐那里一趟...”
    “说什么呢？铁民还小呢！这些事情和他说什么啊？”
    二姐夫正说得起劲就被刚刚进来的二姐打断了。
    刚刚进来的刘二姐一脸着急地说。
    二姐夫则是依旧乐呵呵的样子，一点都不生气。
    “呵呵...，是！不说了，不过铁民可比你想的懂事多了！家里有些事情也需要他知道了，总不能还让爹娘再多操心吧？一个身体不好，一个也是又老又咳嗽厉害！家里不靠铁民靠谁？大妹和小妹都还小，读书少见识也少，这种事情还就得小舅子做呢！”
    看着自己老公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刘二姐也有些犹豫了。
    “嗯，让我再想想，原来还想着铁民需要继续读书呢，本来我准备让老三参与一下...”
    “快算了吧！老三人家已经嫁了多少年了，有儿有女有公公婆婆，的也是一大家人了，再让人家帮着娘家本来就不妥当了。平时一些小忙就算了，大事情就绝不能让她做了，否则就是给她里创造家庭矛盾了！”
    “我不也是因为这个正犹豫着呢。”
    “可别犹豫了，刚刚我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老三婆婆埋怨儿媳妇吧挣得钱给了娘家了，老三正委屈着呢！”
    听了刘二姐的打算，二姐夫一脸嫌弃地表情打断了刘二姐的解释，又讲了刚刚他去老三家那里看到的事情。
    “她家老郭就不管？
    刘二姐有些着急地问道。
    “管谁？怎么管啊？”老郭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他和我是同学，留了两级又和你同学过，那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啊？”
    二姐夫不急不缓的解释。
    “那就是笨蛋加窝囊废！”
    刘二姐有些气急败坏地发泄。
    “呵呵...，二姐你不能这样说，其实主要是三姐做的的确是不占理！人家婆婆又没有说错话，三姐夫为什么要和自己妈吵吵呢？何况吵起来也对三姐不好，除了发泄一下情绪，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就不占理啦？老三帮自己的父母也错了？”
    “你啊！你还不如铁民懂得多呢！你不能用城市里的情况往农村套，很何况老三她和你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你是在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工厂上班，自己挣钱自己花，当然花的理直气壮！老三行吗？她家里的工分大部分都是她公婆老郭加上她小叔子挣得，不能说吃饭的时候给你吃，孩子们也都是一样，你挣钱了就给你娘家花！她婆婆想不通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对，二姐夫说的话在理，村里嫁了的姑娘就和娘家不是一家人了。私下给娘家钱，婆婆有点不满意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她婆婆家不愿意帮我们家，那我们将来也肯定也不会帮着他们家了。”
    “大家都是亲戚至于这样吗？”
    “至于！非常至于！本来就是姻亲，帮忙了那是人情，不愿意帮忙了那是本分！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着本来就无可厚非吧！”
    刘铁民一脸冷清地继续解释说。
    看着自己媳妇儿脸色不好的样子，二姐夫赶紧打了一个圆场。
    “呵呵，铁民说的有些太直白了，可现实不就是这样吗？老话说得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嘞！何况还是姻亲，处的好了自然是通家之好，处不好了还不就是各过各的？”
    要说实话，刘铁民肯定对三姐家里的吵闹不太满意，而且不仅是现在不满意，可以说不满意已经很久了！
    大姐二姐帮助家里很多，可以说是因为她们在城里有工作都挣钱呢！三姐在村里几乎没有什么挣钱的机会，可其它方面呢？他在外面读书的时候，两个妹妹和爹娘她作为三姐她做的远远不够好！有了儿女之后爹娘就排在后面了，可那也要看是在什么时候。爹娘这里都到了快没命了，这两天三姐可是没看到人影呢！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不仅是需要花钱治病，就是精神状态也很不好。她就这么相信自己不到十五周岁的弟弟？
    反正如果是他自己遇到这样情况，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
    如果自己不是一个穿越的人，已经有了前世八九十年的阅历，他真的不知道在遇到这样情况下会不会崩溃！
    事实上，那个可怜的孩子确实已经崩溃了，才让他有了又一次可以年轻的机会！
    只要能年轻，他什么都不怕！
    没吃的就去找！这个世界总有一些别人不要而他却十分需要的！很庆幸，寻找食物的过程并不复杂，打了一架，有了一个朋友，顺便就解决了眼前的一部分。
    至于他的朋友和家人为什么愿意帮他，他相信肯定会有合理的理由！
    不过他也相信人自助而后有天助！
    不必纠结，更不必太在意别人的是帮助还是施舍，只要自己心胸宽广了，哪里不能回报他们曾经的帮助。
    为了生活他都准备拼命了，脸皮厚点不也是应该的吗？

 第9章 雪夜一路奔波为食忙

    刘铁民给二叔家里送鱼遇到的情形和他想象中的似乎不大一样。
    “弟，你来了？”
    “花姐，你怎么回来了？”
    这都到了年底了，谁家不是正忙着准备过年呢？好吃的自然不能少，哪怕材料不够也得想办法做的更精细一些，更好看一点。
    “这不是我公公婆婆让我回来的？带了一些吃的，用的给我叔和俺娘，尤其是给我小弟买的小衣服。”
    花姐说起她小弟来那是满满的爱，满心欢喜。
    “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叔叔和娘有了共同的孩子也就有了共同的寄托，自然也就有了共同努力的动力。这一年以来，我姥娘心情好保养的白白胖胖自然多了很多乐趣，而我叔叔和我娘也自然多了很多的话题，他虽然累了很多，不过人看着却年轻了好多。即使需要我为家里多做些什么，那不也是应该的吗？现在我帮了父母，可未来父母不也有了弟弟帮着负担吗？帮扶了我姐弟两个感情能不好？我不也就有了一个真正的娘家了？有了事情我也能找个人商量一下？”
    看着刘铁民一脸懵逼状态，花姐不得不继续解释。
    听了花姐的解释，刘铁民一脸的感到了一种自然的豁达大度，人啊！有了事情不能总是想着各种各样不好的一个方面，事实证明一切皆有可能，只要努力负担也能变成了优势，而不努力了再大的优势也只能成为遗憾。
    留下那条鱼刘铁民有些若有所得的离开了二叔家。
    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出发啦。好吃的东西吃完了，那就继续努力找呗！
    熟练的走出村里，把身上穿上所有能御寒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脑袋上也裹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棉帽子。两只手都是捅在袖子里低头赶路。
    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村里的人都在家里猫冬呢，顺便准备一下过年的吃食。
    一路路过的田地里也是光秃秃一片，就连收了庄家以后得秸秆也都被人们拿回家烧火做饭了。
    距离县城还有二里地的时候就到了一个小水渠了，刘铁民准备沿着水渠走到县城另一侧的那个小水库那里去看看。
    他就想去看看今天那里还有没有人看了，习惯性一扭头就看见他身后有个身影好像闪了一下躲到了路旁的树后面。
    天已经快亮了，但依旧还是看不清楚是谁。
    刘铁民心里就是一紧，这是什么情况？
    想了一下还是扭头就走过去看看到底是谁！
    “哥！是...我！”
    身影从树后面出来有些哆哆嗦嗦地说。
    “小妹？你这是咋么了？不好好在家睡觉跑出来跟着我干吗？”
    一看就是自己的小妹，刘铁民长出了一口气，心也落到了肚子里了，不过说出去的话口气有些生硬。
    “哥...我...”
    “算了，别说了，冷不冷？还能不能忍？”
    看着哆哆嗦嗦说不清话的小妹，其实她不说刘铁民也知道。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小妹太懂事了！这几天她根本就没有吃多少鱼，尊老爱幼她确实做的不错！可不就是亏了自己的肚子了吗？
    随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解下打围巾给她围上。
    这天气能不冷吗？啥也用说了把围巾围上起码要暖和一点，她可不能和他比，回家之前他已经和朋友吃了一段时间的鱼了，身体即使算不上太健康，至少已经不那么虚了，小妹那行啊？
    “走吧！很哥走！”
    刘铁民一脸无奈地拉上自己的小妹继续前进，路还远着呢！
    “爹娘知道吗？”
    “我让四姐告诉他们了，四姐今天留在家里照顾爹娘！”
    看着哥哥不仅没有埋怨她而且还很痛快就带上她了，刘小妹也是非常的开心，而围巾围上也带着哥哥的热气。似乎天气也没有那么冷死人了。
    一个小时多的路程，他们围着县城转了一圈，从县城的西南转到了县城的东北角，大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外面。
    这里有县里的第二水库，可惜是一个半拉子工程，也是多年以前***的产物。
    面积不算太大的冰面上已经有了一些周边村里的半大孩子，有滑冰玩耍的，也有扎冰捣窟窿抓鱼的。
    一看这情景，刘铁民就没有带着小妹过去了。
    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是有地盘一说的，他们要是过去不说人家让不让他们抓鱼，就是让抓鱼估计也麻烦少不了。
    等着吧！
    刘铁民拉着一脸茫然的小妹去了不远处的芦苇丛那里。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割一些烧火的东西，咱们先烤烤火再说。”
    放下背着的麻袋，铺在一个背风的地上，又取出镰刀开始割干枯的草，刘小妹则是懂事地在另一边捡枯树枝。
    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不少，刘铁民又从周边找来几块石头搭起来一个简易的小炉灶。掏出火柴引火……
    时间过得挺快，那些孩子们大都到了吃晌午饭的时间了，捞鱼的也离开了，玩耍的也离开了。
    乘着人家都离开的空挡时间，刘家兄妹也开始了捞鱼。
    鞋子底下绑着一些芦苇防滑，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捞鱼。
    多亏本地人很少有吃鱼的习惯，能把鱼做的好吃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这个大水泡里的鱼还真得不算太少。只是个头都不算大。
    看着天逐渐黑了下来，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鞭炮声，这是腊月二十三送灶王爷上天了。
    “小妹，够了，今天我们不捞了，再不回家就太晚了。”
    看着自家小妹还想继续的样子，刘铁民赶紧劝说了一下。
    这个年代社会治安还是非常好的，即使是天黑了赶路按理来说没有什么问题，可谁让他们带着东西去？
    一麻袋的冻鱼被人逮住了没有办法解释啊？
    这也是刘铁民为什么要沿着河渠道过来的原因，人少就是好啊！
    “不能了，一会儿人家村里的人就要来巡视来了，抓住了就全没收了。”
    “那好吧！”
    兄妹俩赶紧的收拾东西走人。两个人拉着绑着的买袋在冰面走起来那是一个飞快。
    刘小妹是真得有些底虚，害怕被抓住。
    而刘铁民则是担心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哥你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巡视呢？”
    “呵呵...，那是人家村里订的暗号，一放炮就要出动了。”
    “你怎么知道的？”
    “同学朋友告诉我的呗！”
    “你同学真多啊！”
    “那是，周边几十个村子里的学生都是在我们学校里面上初中，你说多不多？至于朋友多，那是因为你哥人缘好啊！没办法！”
    “哥，我发现你越来越爱自吹自擂了！一点都没有以前的谦虚谨慎了。”
    “我以前那是谦虚？人太谦虚了就是软弱！尤其是我们这种穷人！活的不就是个心气儿吗？”
    “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哥！”
    “呵呵，你也应该这样！抬头挺胸，做一个穿着破衣烂衫又自信的女孩子！挺美的！”
    “哈哈...”
    “对！就这样多笑笑才好！”

 第10章 刘三姐的委屈

    刘三姐很委屈！她一直都非常努力地让自己的日子过好，可为什么就还是让公公婆婆不满意？如今甚至连自己的丈夫都有意见了！
    她一边继续手里的活，一边琢磨着自己的事情！只有大儿子陪在她身边帮着干活，已经六岁多的他个子不高，却比较懂的关心她了。
    那两个小的却没心没肺地去了他们爷爷奶奶那里吃好吃的去了。
    “小没良心的！”
    刘三姐下意识的低声嘀咕。
    “娘...，你至于吗？他们不都还是小孩子吗？”
    “至于吗？我不就是发发牢骚罢了，不过你也别多想了！你什么都挺好就是不长个子。你少想一点多长点个子吧！”
    “娘，你这是专门让人不高兴了吧？我就这点缺点，你就非要这么强调啊？就为了看我难受？”
    “呵呵...，哪能啊？我不是替你着想嘛，唉...，你要是再长高一点就好了！”
    “娘，你还有完没完了？说我的缺点就开心？一点都不顾我的感受？”
    大俊有点不舒服地反问。
    “好...好，娘错了还不行？眉头别皱了，再皱就有皱纹啦！”
    “娘...”
    “哦，娘错了哦，别生气啊！哈哈????...”
    “唉...”
    这样的娘也是让人愁啊！
    知道姥爷家的人都是高个子，长得也不错，可她妈也不能每次都和他说个子不高的事情吧？这不是戳人痛处吗？
    就是都不太会说话啊！他妈到处乱说话得罪人，活多干了一样没人谢。
    有个这样的娘也是让他抄碎了心！
    “大俊，你说娘是不是做错了？要不你爹为什么不说话帮着我啊？”
    一脸委屈的刘三姐看着身边的大儿子无意识地问到。
    “唉...”一边收拾菜一边听老娘发牢骚的大俊也是特别的无语！
    自家老娘也不看儿子才多大啊？怎么什么话都敢和他说？
    他才六岁啊！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懂什么？如果他要是和弟弟妹妹一样不懂事再把这话告诉爷爷奶奶，家里就又是鸡飞狗跳不得不宁了。
    “娘，你觉得我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吗？大人的事情小孩子需要懂吗？”
    “哦...，可我除了能和你说说话，又能和谁说呢？别人家都是父母帮着照顾儿女，可你姥爷姥姥能听我唠叨几句吗？不说你姥爷病的时候，就是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也不能和你在一起说这个话题啊！我知道你姥爷已经够难的了，你姥姥一天到晚都病在床上起不来，他已经太难了！而你姥姥，她比我还要爱哭呢！话说不了多少就先哭一阵子。和他们说，别没有解决我的问题，倒是又给我添了新的麻烦！”
    “这倒也是。”
    听了老娘的话，大俊也是有些理解了她的难处，可那也不能...，眉头一皱。
    “至于你爹，那就是个大棒槌！打死也不为娘说句话，缓和缓和，你说说我不和你说说话，那不就是把我憋屈死了啦！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不明白，可我也就是想说说，说完了我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唉...，我怎么就这么难啊？”
    “呵呵...”
    大俊在一边继续被迫听着，可是越听他越是觉得他娘把他当做是自己垃圾情绪倾倒池了啊？
    老娘好没有天理啊？怎么一点不考虑他的感受啊？
    他要真是一个六岁男孩该有多好啊！一点都不懂就不用替老娘瞎担心了，可惜……
    “嗯，给你吃点好吃的啊！昨天刚刚炸好的麻花！这可就算是奖励了，我刚刚说的话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家啊！要不以后我可就不叫你出来吃好吃的了，明白吗？”
    看着自家老娘自说自话的发泄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对他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的样子，大俊突然感觉欢乐起来了。
    这样的老娘其实也不错，起码有什么说什么，心思简单明了。而他其实也不需要想太多东西，目前还是可以继续享受家里不错的生活而心安理得！
    他是小孩子啊！小孩子没有人和他讲道理，但也没有人要求他太多的责任。
    大俊看着自得其乐又开始快乐地做美食的老娘也跟着乐呵呵。
    “嗯，多笑一笑还是更可爱一点，这样就对了，哈哈...”
    “来，在吃一点这个，油炸的东西就是香啊！赶紧吃吧！”
    刘三姐看着大儿子吃得香她自己也觉得特别的美！
    过去的就过去吧！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喝吗？再大的烦恼也能被美食的幸福打败！
    如果不行那就再吃一些就好了！
    “娘，好吃，真好吃！”
    “那是，你也不看我是谁？你娘可不仅是一个灵的巧的小裁缝，还是一个巧手好媳妇儿，哈哈哈...”
    看着老娘得意忘形的样子大俊也是无语了，刚刚还忧愁烦恼，如今自己是雨后天晴了？
    可你带儿子偷吃好吃的不也应该小心翼翼点啊？这么大的动静一点不都没有遮掩。
    “呦，老大媳妇儿这么高兴啊？有什么好事也告诉我一声啊！我也高兴一会儿啊！”
    一挑厨房的门帘，一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小脚老太太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脸带着有点意味不清的笑容看着刘三姐说，后面还有两个小尾巴跟着。
    “啊...啊...”
    “好吃吃...”
    一个就知道瞎叫的是小俊，另一个已经能大致说清楚的文红，刘三姐的小儿子和唯一的女儿。
    看着这两个孩子刘三姐当然是非常开心的，一看到就又拿了一点油渣子分给两个孩子吃，又扭头脸红的看着婆婆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不就是看着大俊吃得好香嘛！看着就开心，想着他多吃点就应该能长高了，心里想着就特别开心！”
    刘三姐解释的勉强，就连大俊都觉得为她的勉强。
    一点脑筋都不动，太懒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拿他做借口，一点新意都没有！敷衍绝对的敷衍！
    看着婆婆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刘三姐又拿出了最终级别的武器！
    “不信你问大俊！他可是你们家的大孙子啊！又聪明又懂事！您说是不是？”
    “得了，老娘又开始了甩锅给他，一点都不担心他能不能接的下来。他爹在上过几次当后就再也不会主动接了。接一次心灵受伤，接两次那就是被深深伤害！再接那就是脑子不好使了。可他就没有办法了，谁让这是他娘呢？只负责惹祸不负责...，都是泪啊！”
    大俊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灿烂更耀眼，把他奶奶的目光吸引过来。
    “奶奶，我最近自己能算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了，还学会写名字！您不想考考我啊？”
    听了大俊的话，金奶奶那是真的乐了起来！
    金家终于要有个读书人了！不读书不明理，好几代人的追求有可能实现了吗？
    “好...好...，跟奶奶去北房去试试！”
    刘三姐长出了一口气，一关口又过去了！
    金奶奶拉着几个孩子乐呵呵就往他们住的北房去了，只是刚刚出去，金奶奶一挑门帘子又进来了。
    “好吃的东西不得慢慢吃啊！你就打算一顿吃完啊？剩下的我都拿走了，要的时候找我要！一点都不会过日子！”
    说完了，细长的眼睛飘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刘三姐就立马端起了那盆子油渣子出了厨房。
    “哎...，我还一口没吃呢！”
    看着婆婆已经离开的背影，刘三姐才恍然大悟地说，只是声音越说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