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懿掌乾坤》 第九十二章上庸平定 ?一番推辞后,在韩忠再三恳求下,吴懿只能收下这些明显就来路不正的金银珠宝。说到底,此事事关上庸黄巾军十数万人的身家性命,如果吴懿连这点‘礼物’都不肯收下,就算漂亮话说的再好韩忠对此也不敢去相信。 “将这些东西去找商贩换些鸡鸭鹅羊,就当那韩忠花钱给军中将士开顿荤犒劳一下。”韩忠前脚刚走,吴懿就将那布囊转交到徐庶手上。作为陈留吴氏的嫡长子,他若是连这点钱财都不肯割舍,日后如何能成就一番大事? 从吴懿手上接过那略显沉重的布囊,徐庶有些不解的询问道:“主公既然知道朱儁将军对这些上庸黄巾军恨之入骨,又为何要出手揽下这件麻烦事?事情若能成主公也不过是得了这些黄巾军的一番感激,可如果事情有什么变故,我们在朱儁将军那边却是不好交代。” “毕竟是十数万人的性命,既然我只是举手之劳,给他们一条生路有何妨呢?”随着那原本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即将落幕,吴懿对朱儁愈发不重视了。 “可是朱儁将军已经快要回返宛城了,到时候他若执意征讨上庸黄巾军,凭主公之前那番布置也未必能让他改变主意啊。”徐庶还是对此事有些不看好,因为他也是知道朱儁将军那刚愎自用的糟糕脾性的。 吴懿神秘一笑:“等朱儁将军回宛城的时候,他还真未必有时间再去和上庸那些黄巾军耗费时间了。只要他还想与皇甫嵩将军一争高下,他必然会急着回军洛阳向朝廷请命,” 徐庶惊讶的看着吴懿,不懂吴懿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主公得了什么消息么?” “没错,前些日子,父亲从陈留给我送来一份书信,上面提到一个消息,凉州的边章、韩遂连结羌人起兵造反了。”吴懿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递给徐庶。 “这黄巾军才刚刚平定,羌人在凉州居然又起事了?这真是…….”徐庶拿着吴懿递给自己的书信看了起来。 对于徐庶的感慨吴懿耸了耸肩,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而已。至少现在洛阳的大汉朝廷还没有丧失最后的威严,可等到当今皇帝刘宏病逝后,先是宦官谋杀大将军何进,接着又是董卓携西凉虎狼之士制霸洛阳,等董卓被十八路诸侯打回长安后,各路诸侯这才撕开最后一层遮羞面纱,开启了更甚于黄巾之乱的诸侯混战。 公元156年时大汉全国在册人口就有5000多万,可到了公元258年时,最为强盛的魏国也只有440多万人,吴国只有200多万人,最弱的蜀国甚至只有90多万人。只是过了一百年,人口不仅半点增长反而锐减了接近九成。马前悬人头、车后载妇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 黄巾起义虽已到了尾声,但全国上下在这一年的天灾人祸里至少死了数百万人。吴懿曾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自己有机会救下上庸十数万人的性命,又何妨施以一臂之力呢? ……... 数日后,吴懿领着数千人马赶往上庸,于上庸城外与一股黄巾军好一番‘厮杀’,最终在击败这股黄巾军后,顺利攻入上庸并占领了上庸城池。入城后吴懿接纳了城内‘残存’黄巾军的投降,并解散了这些黄巾降卒。 得闻吴懿攻入上庸的军报,朱儁连夜带着两万大军赶至上庸。 “子远,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突然兵发上庸?为何你在战前没有写信告知本将?”朱儁跪坐在上庸城守府的主位,一脸阴郁的盯着站立在下面的吴懿等人。 吴懿却好似完全没看到朱儁的脸色一般,平淡的回禀道:“自将军离开宛城以来,为了防范上庸黄巾军对宛城的袭击,在下于上庸一带布下了数百斥候。前日在下斥候回报,上庸黄巾军因城内粮尽便出城劫掠周边百姓。在下认为这正是趁虚击破贼军的最好机会,于是便点起军马杀奔上庸。所幸天佑大汉,在下一战击破贼军本阵,贼首张曼成当场因惊骇过度而亡,其余贼众本就已多日未食饱,在贼首张曼成突然毙命的情况下纷纷四散而逃。在下趁机攻入上庸,一举将上庸全境收复。” 朱儁冷哼一声,极为不满的怒喝道:“既然你发现敌情为何不第一时间禀报本将,而是擅自动兵征伐上庸?你可知道你最大责任就是镇守宛城?” 吴懿淡然一笑:“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将军临走时是给了见机行事的权利,而在下把握住了战机一举拿下上庸全境又没让宛城有半点损伤,难道在将军看来在下反而是有过无功么?” “你!”朱儁一时气结,自己临走时给吴懿的见机行事权利不过是顺带一提而已,根本就没指望吴懿能从十数万黄巾军手里收复上庸。在朱儁的计划里上庸的那些黄巾军都将是自己内定的晋身之资,可那里料到那十数万黄巾军根本中看不中用,居然被吴懿这家伙轻而易举就击破了。 一旁的孙坚突然站起身来:“既然子远击破十数万黄巾贼众,可为何孙某入城一来却没看到多少尸首?不知子远此战究竟斩获几何?又可曾抓到黄巾军的什么将领?” “此战因为贼众散的太快,故而斩获并不多。而且上庸去年才刚刚发生了瘟疫,在下为防瘟疫复起,便在战后将除贼首张曼成之外的所有贼军尸首都丢弃到汉水去了,毕竟那点斩获跟收复上庸全境的功劳根本就没法比啊,如果因为那点尸体折腾起瘟疫来,朝廷那边恐怕不仅没有赏赐反而会有责罚呢。” 孙坚不甘心的追问道:“难道除了贼首张曼成之外,子远就没有再斩获其余黄巾将领了?而且就算那些黄巾军尸体全部被丢入汉水,可难道就没有什么俘获么?” “俘获倒是有不少,可当时因来的匆忙根本就没带多少粮草。恩师陈寔又曾告诫在下杀俘不祥,在下无奈之下只好将他们的武器甲胄收缴后,便将这些俘获全部释放任由他们自身之灭去了。” ; 第九十三章 再起波澜 ?“什么!你将那些俘获的黄巾贼俘虏全部释放了?吴子远!你好大的胆子!!”朱儁听到吴懿释放了所有黄巾军的俘虏后,终于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 吴懿向朱儁拱了拱手:“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下既不愿杀俘又没有足够军粮供给这些俘虏,不释放他们又能怎么做?” 朱儁右手戟指吴懿怒喝道:“这些黄巾贼子全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就算你不愿背负杀孽也不该在没有审问清楚的情况下将他们全部放走!如果这些人之中暗藏着那些黄巾渠帅,待其躲过我军搜查后振臂一呼,你又焉能知道不会再次引发一场****?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这个责任吗?” “将军暂且息怒,如今天下黄巾军的贼首张角三兄弟已经全部授首,在解决了上庸黄巾军后又暂无什么成气候的黄巾贼众。这个时候,我家主公释放了那些被俘之人,就算借他们一个胆子他们又哪里敢再举旗造反?况且,若真有那不识好歹之人,以朝廷如今的实力破之何其易焉?”徐庶见朱儁情绪有些激动,不由出口劝道。 听了徐庶的一番话,朱儁满肚子怒火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毕竟吴懿对战俘再怎么处理不当,上庸好歹是他吴懿攻下来的,那十数万黄巾军也是他吴懿亲手击败的。说起来吴懿不过是皇甫嵩借给自己的客将,朱儁可以对其作出调遣指派,却不能轻易对其作出责罚。特别是现如今是吴懿立功在先,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反而对其加以责罚,不仅老友皇甫嵩那里不好解释,还会落的一个嫉贤妒能的坏名声。 “这些黄巾贼子必然还有很多人滞留在上庸境内,孙某愿领一军人马去将那些贼人捉拿回来!”孙坚至今还没忘自己部将祖茂惨死在韩忠手上,如今吴懿轻易将那些黄巾军释放,孙坚无论如何也要去追杀一番,若是能追捕到韩忠也还罢了,如若不然就抓住一个杀一个,反正连朝廷大将皇甫嵩都诛杀了数十万降卒,他孙坚自然更是不在乎背负什么杀俘的恶名的。 吴懿闻言轻笑道:“那些黄巾军在被释放时就已丢下所有刀剑甲胄以及那块缠额黄巾,孙文台这时候要带兵去追捕所谓黄巾军,难道不怕错杀无辜百姓吗?” 孙坚恶狠狠的瞪了吴懿一眼,若不是吴懿是自己妻子那边的远房亲戚,又在之前的宛城城外借自己军士建功立勋,孙坚必然要好好教训吴懿一顿。 见孙坚不再闹腾了,吴懿这才又转身对朱儁拱手道:“在下之所以主动出兵攻打上庸,还因为在下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因张角的黄巾叛军牵扯了大汉大半军力,羌胡北宫伯玉又于西凉复起叛乱,最新消息是北宫伯玉吸纳了西凉名士边章与韩遂,这股叛军乱党攻入金城斩杀金城太守陈懿,并打着诛杀宦官的旗号入寇三辅侵逼园陵,已成当今天下最大一处匪患。” 除了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的徐庶之外,其余包括朱儁在内的一众将校,全都被吴懿所说的这个消息震惊了。 朱儁这时候也没心思再责问上庸黄巾军的事情了,在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朱儁就立刻向吴懿追问道:“子远,羌人叛乱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又是否可靠?” “消息是在下父亲从洛阳得知的,这种消息如今恐怕已经传遍整个中原,将军若要不信尽管可以遣人去打探一下。” 吴懿的自信让朱儁等人都选择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孙坚更是主动向朱儁进言:“如今黄巾贼贼首张角三兄弟都已授首,残存的那些黄巾余党更不过是疥癣之疾。可那西凉羌胡在百余年间一直危害三辅之地,实乃我大汉心腹之患。” “自上庸黄巾被破后,南方已无成气候的黄巾余党。值此羌胡入寇国家危难之际,朱将军难道就没有为国分忧的想法吗?”吴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知晓自家主公‘放过’十数万黄巾军的徐庶,差一点就当场笑出声来。 徐庶投效吴懿之前是个游荡江湖的游侠儿,见多了各地的贪官污吏,后来更是被官府抓入监牢成了囚犯,故而徐庶对如今的大汉朝廷并没有什么好感。在投效吴懿成为吴懿家臣后,徐庶更是把自己的忠诚全部献给吴懿,可以说只要吴懿不会滥杀无辜坏事做绝,哪怕就是吴懿准备举旗造反,徐庶也会尽心尽力对吴懿筹谋划策。 包括孙坚、张超、徐璆在内一的众将校都目光投向朱儁,朱儁他知道这些人的目光里都透露着的是对建立功勋的渴望。在错过上庸黄巾军这份大功勋后,凉州羌胡就成了眼下最好的目标。更何况黄巾军说到底终究还曾是大汉百姓,而那些羌胡却是让人厌恶的胡虏蛮人,相比较而言大家自然更希望能在战场和那些胡虏羌蛮过过招。 “本将受命平定南方黄巾,如今得亏子远之力,南方黄巾已尽除之。明rb将便遣人奏请朝廷,询问可否班师回朝。”朱儁虽是镇贼中郎将,却也不能擅自调兵直接北上三辅。就算三辅形式再危急,朱儁也要先奏请朝廷,并在得到朝廷的允许后,才能奉旨率部北上。 为了能尽快得到朝廷的调令,吴懿在上庸之战的许多蹊跷之处,朱儁也没办法细细追查,只能在奏章中将其定义为,在朱儁的命令下出兵攻打上庸,因吴懿作战勇猛三军效命,才将上庸一战而定。 对于把一部分功劳强行贴到朱儁身上的举动,吴懿并没有太在意。无论如何吴懿收复上庸的事实都没法改变,就算朝廷把一部分功劳算在朱儁指挥得当上,但终究不会抹去吴懿的那一份功劳。 而且以吴懿刚刚及冠没几年就一路飙升到军中校尉之位,朝廷就算要奖赏吴懿,也不会在职位上做什么调动,很可能只会给吴懿送来一些金银钱财作为奖赏。 偏偏吴懿身为陈留吴氏的嫡子,最不看重的就是钱财这一块,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去洛阳通过叔父吴匡的门路,将自己调配到陈留任职。楚霸王项羽曾有句话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谁知之者?’,虽然吴懿如今的成就远比不上当年的楚霸王项羽,可如果能把自己运作到陈留,凭借吴氏一族在陈留郡的实力,未来或许真的能顶替张邈,将整个陈留掌握在自己手里。 ; 第九十四章 请斩阉宦 ?汉灵帝实为汉章帝之玄孙,世袭解渎亭侯,其家素来贫困。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穷怕了,汉灵帝为帝后一直想尽聚天下之财敛为自己的私藏。在这种‘奇特’心理的作祟下,汉灵帝命臣下官员在西园造万金堂,将司农所藏国家财物金钱,移入堂中作为自己的私贮。又勒令各地郡国年年进贡,每次都让接待使者的官责令进贡使者交纳‘导行费’,所得钱皆据为私有,并分存于宦官之手,每人数千万,修万金堂后,移入堂中贮存。不久后,灵帝又于河间郡贱买田地,寺起宇第,搜刮当地钱财唯恐不尽。 公元184年即汉灵帝第四个年号‘中平’之元年。 太平道掌教张角所掀起的这场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在大汉朝廷的全力围剿下,任凭张角费尽无数心血却依旧未能撑过一年时间。 然而这次黄巾起义虽是失败了,但东汉朝廷却并没有从这次事件中吸取什么教训。汉灵帝还是宠信张让为首的那群宦官,西园卖官处依然在向全天下各个州郡‘输送’着新一批的贪官污吏。各地灾民和穷苦百姓暂时慑于大汉朝廷的军队之威而不敢轻举妄动,可那名为‘仇恨’的种子却已经在他们的心间落地生根,只等时间的浇灌和合适的时机,必然会将那名为‘复仇’的恶果亲手送到那些贪官污吏的嘴里。 中平二年(185)二月,京师洛阳发生火灾,皇城南宫在火灾中被烧毁。宦官中常侍张让、赵忠等劝灵帝加税天下田亩以修宫室、铸铜人。于是灵帝诏令天下,除正常租赋之外,每亩田加税十钱以助皇室修建宫室。又诏发各地州郡进献材木文石运送京师。宦官张让等人自然不是一心一意为汉灵帝刘宏着想,他们之所以在背后促成这些事情,其目的是为了能利用汉灵帝对自己等人的信任,从中借助职务之便利偷偷赚取天量的‘意外之财’。 而就在汉灵帝和张让、赵忠等一众宦官恶党在想着点子谋取天下百姓之财时,西凉羌胡北宫伯玉正裹挟着边章、韩遂等人一路攻至三辅之地,西京长安城一日数惊,留守官员每日都派三波使者前往洛阳求救。 “朕何其不幸也,前番才刚刚平息了妖人张角的黄巾乱党,如今又有西凉羌胡蛮人起兵作乱。如今这些羌人胡蛮已经攻至三辅之地,诸位卿家可有退敌之策焉?”汉灵帝以手托额,试图用手部的按压来缓解一下发胀的额头。 司徒陈耽出班列上奏道:“贼酋北宫伯玉不过一羌胡耳,原先也曾数次起兵作乱,却都被金城太守陈毅轻易镇压。这次贼酋北宫伯玉之所以能一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甚至连金城要地都一举攻下,实则是因为得了西凉名士边章、韩遂的帮助。边章臣虽不识但韩遂却曾来过洛阳处理公务,故而臣曾与之相识。 光和元年九月,金城前任太守殷华在任上去世.,韩遂因为是殷华的故吏,于是与江英等人一齐追送殷华的遗体到遐邱安葬,并刊石以纪念殷华生平功勋。后来韩遂来洛阳替殷华处理金城太守的交接公务,但却因为未能向张让、赵忠等宦官交纳足够的贿赂,而被张让、赵忠等人处处为难。 陛下可以试想一下,像韩遂这等重情重义之人,若情非得已怎会沦落到依附于羌蛮军中?据臣所了解,那韩遂之所以依附在贼酋北宫伯玉军中,一来是因为被北宫伯玉大军裹挟,其次是想借北宫伯玉之手来铲除张让、赵忠等一众宦官。陛下若是能趁着北宫伯玉的大军还未攻入三辅之时,斩张让、赵忠等阉党祸害。依臣之见,那韩遂必然会幡然悔悟,就此不再助北宫伯玉一计一策,倒时大军攻至,破贼易也!” 司徒陈耽话语刚落,后面又有谏议大夫刘淘出列上奏:“张让、赵忠等阉人乱党趁亲近陛下之机,以妖言迷惑陛下之心,竟以区区金钱之利诱使陛下于西园设立卖官处,又以南宫失火之机窜使陛下加天下黎民之田税。 臣尝诵《诗》,至于鸿雁于野之劳,哀勤堵之事,每喟尔长怀,中篇而叹。近听征夫饥劳之声,甚于斯歌。是以追悟四妇吟鲁之忧,始于此乎?见白驹之意,屏营傍徨,不能监寐。伏念当今地广而不得耕,民众而无所食。 群小竞进,秉国之位,鹰扬天下,乌抄求饱,吞肌及骨,并释无。诚恐卒有役夫穷匠,起于板筑之间,投斤攘臂,登高远呼,使愁怨之民,响应云合,八方分崩,中夏鱼渍。虽方尺之钱。何能有救!其危犹举函牛之鼎,絓纤枯之末,诗人所以眷袒顾之,潸焉出涕者也。请陛下纳司徒之言,收斩张让、赵忠等一众阉党,废除西园卖官之地,减免天下黎民之田税。如此,则民心定国必安,区区胡虏若想破之易如反掌耳!” 见有人率先发起对阉党的声讨,在场的文武百官纷纷出列进言,自发加入声讨宦官阉党的队伍之中。 侍立在汉灵帝身旁的张让、赵忠等宦官,愿本还在神游天外想着怎么再弄出些新的赚钱办法来,结果好好一个商讨破贼之策的朝会,居然在司徒陈耽的带领下成了对自己这些人的审判大会。见底下文武百官群情激动,张让、赵忠连忙跪倒在汉灵帝脚下。 刘宏看着殿内一众文武百官,心中的愤怒几乎到了忍耐的极限。 真以为刘宏什么也不懂么?张让、赵忠赵弘这些宦官根本是五肢不全的阉人,他们的一切权利完全都是自己这个皇帝赐予的。天底下其余任何人掌握重权都可能生出异心,但唯独这些五肢不全的阉人除外,因为就算他们的权柄再大,那些文武百官世家大族们,都不能接受一个阉人成为至高无上的天子。 与之相反的是,不管底下那些文武百官表现如何忠心耿耿,可一旦让他们得到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踢开自己这个皇帝,登上他们垂涎已久的至高王座。这完全不是刘宏太过多疑,当年王莽未篡之时表现的远比这些人表现的更好,那时王莽谦恭俭让礼贤下士,可结果这位孝元皇后王政君之侄汉室之外戚,却在汉朝最虚弱的时候进行谋朝篡位。若非那时正好有光武帝刘秀这样的雄才伟略之主,大汉数百留存之江山社稷必然会落入王莽的手中。 ‘张让等人就是朕最得力的下属,斩杀张让等人犹如斩断朕之手足,绝不能让这些文武百官的阴谋得逞!’ ; 第九十五章 刘陶献策 ?“简直荒谬至极!”刘宏突然一声怒喝,顿时把殿内一群文武百官全都镇住了。 “妖人张角行黄巾****时你们便说这一切都是张让他们的罪责,如今羌胡北宫伯玉举族叛乱,你们居然还说是张让他们的罪责!他们这些宦官成天跟在朕的身旁,何时去见过那妖人张角和羌胡北宫伯玉?这些叛贼根本就是在窥视朕的江山社稷,就算朕真的如你们所言斩了张让、赵忠这些宦官,难道他们就真的愿意解散军士束手就擒? 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像这些叛贼,只能派遣大军将他们一一诛灭,而不是用几名宦官的人头去他们示弱求和!诸位卿家皆食汉家俸禄多年,此时不想着如何为朕分忧解愁,而是借助外敌入寇之际,要挟朕去斩杀身边的宦官,你们这是何等居心?”刘宏毕竟是当了数十年皇帝,虽平日里昏庸了一些,可一旦发起雷霆之怒来,还是让殿内一众文武百官吓的胆战心惊。 司徒陈耽和谏议大夫刘陶见皇帝龙颜大怒,虽可惜自己这次未能扳倒张让、赵忠等一众阉党,却还是率先跪倒在地,向皇帝刘宏请罪。 若按刘宏的脾气,他恨不得当场就将陈耽和刘陶全都关入大牢处以极刑,可这两人一个是位列三公的当朝司徒,一个是汉室宗亲又掌管谏奏大权的谏议大夫。就算是刘宏这个皇帝想要处置他们,那也得有拿得出手的罪名。 知道自己暂时奈何不得陈耽和刘陶,刘宏也就强忍心中的厌恶,挥手让一众跪倒在地文武百官无罪平身:“贼酋北宫伯玉多次举族叛乱,朕这次绝不能再轻饶这群反复无偿的卑鄙小人!大将军,你可有破敌良策?” 何进刚站起身来就被皇帝妹夫点到名字,愣了数息才反应过来:“回禀陛下,依臣之见北宫伯玉之所以能一路从西凉杀至三辅,那是因为朝廷为了尽快平定张角的黄巾乱党,从西凉抽调了不少精锐骑兵发往中原助战。而如今张角的黄巾乱党已几乎全部剿除,陛下正可以将董卓部调回北地镇压北宫伯玉,为求速胜臣还建议调遣车骑将军皇甫嵩一并率军北上。凭此等常胜之军善战之将,对上北宫伯玉那些叛党必可一战而定!” “调车骑将军皇甫嵩北上?那时就晚了!陛下,臣闻事之急者不能安言,心之痛者不能缓声。窃见天下前遇张角之乱,后遭边章之寇,每闻羽书告急之声,心灼内忍四体惊竦。今西羌逆类私署将帅,皆多晓习战,陈识知山川,变诈万端。臣之前担心他们会轻骑出河东、冯翊,抄西京守军之后的函谷重地,据厄高望。今贼军之前锋果已攻至河东附近,下一步恐贼军遂转军豕突上京。如果真遇到这种情况则南道断绝,车骑将军皇甫嵩就算再能征善战也难敌贼军之地利。若是皇甫车骑之大将日久难平西凉贼寇,则关东破胆,四方动摇,威之不来,叫之不应,虽有田单、陈平之策,亦无所用也。 当下关内三郡之民皆以奔亡,南出武关,北徙壶谷,冰解风散,唯恐在后。今共存者尚十之三四,军吏士民悲愁相守,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无一向前争斗求生之计。西寇浸前,去营咫尺,胡骑分布,已至诸陵,正是时不我待。今有将军张温,天性精勇,而主者旦夕迫促,军无后殿,假令失利,其败不救。臣自知前番言数见厌陛下,而言不自裁者,以为国安则臣蒙其庆,国危则臣亦先亡也。谨复陈叙当今要急入事,乞陛下须臾之间,深垂纳省!” 谏议大夫刘陶虽是汉室宗亲却有不俗的军事才能,他听闻大将军何进要舍近求远从冀州调集车骑将军皇甫嵩的大军来北地平叛,当即指出贼酋北宫伯玉在其军师边章、韩遂的指点下,已经绕过三辅坚城开始抢占函谷关,若是让贼军一路攻下河东并以轻骑骚扰上京洛阳,则贼军可仿若当年前秦之故,凭借河东和函谷关之地利,来抵抗车骑将军皇甫嵩远道而来的平叛大军。 而车骑将军皇甫嵩此刻是集结诸多名望于一身的汉之名将,如果朝廷调集了皇甫嵩的大军,却不能以最快速度平定西羌蛮军,则天下必定会认为大汉朝廷以是极为衰弱,这反而会助涨了那些心怀不轨的逆贼叛党,若是他们趁皇甫嵩的大军正与西羌战的难解难分之际,于各地再起叛乱,则朝廷的威望必然会遭受毁灭性打击。 为了避免这一情况,刘陶向皇帝刘宏推荐了张温将军,并劝皇帝莫要因为之前请诛阉党的事情嫉恨自己,而就此否决了自己的建议。 刘陶一心为国,但皇帝刘宏的心眼却没刘陶所想的那么大。要知道刘宏原先也只是个普通的汉室宗亲,结果因为外戚窦氏的看重,竟奇迹般的登上至高无上的宝座,成为大汉帝国的天子皇帝!而正是因为刘宏这皇位来的太过奇妙,他才会在心里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不安。特别是看到同为汉室宗亲又表现出不俗才能的刘陶,他总是担心这家伙会不会一步步积累着名望,并在某一天连结文武百官把自己的皇帝宝座就此抢了去。 本就存着对刘陶的提防之心,又在之前被刘陶与陈耽领着文武百官请诛张让、赵忠等宦官阉党,以刘宏斤斤计较的性子,哪里会那名轻松就答应了刘陶的奏请:“谏议大夫虽言之有理,但车骑将军皇甫嵩毕竟是击败了妖人张角的数十万黄巾贼军,此等常胜之师正可作为江山社稷之依靠。而将军张温虽亦有不俗才能,但终究久疏战阵,值此关乎到国之安危的重要时刻,朕实在不能把这等重任托付给张温将军。故而,朕还是决定采纳大将军的建议。” 刘陶闻言心有不甘,还试图再次上奏皇帝:“陛下,这……” “传朕旨意,令车骑将军、槐里侯皇甫嵩,立刻调集精锐大军北上平叛!”皇帝刘宏根本没给刘陶继续劝说的机会,直接下旨传令并在圣旨上盖下那珠光宝色的传国玉玺。正所谓君无戏言,虽然在下旨前大臣们可以对事情进行诸多建议,但只要皇帝盖下宝玺后,刘陶就知道自己已无法再让皇帝改变主意了。 ; 第九十六章 黄忠请辞 ?上庸在被吴懿‘攻下’后,南方战事已经基本结束。吴懿麾下原隶属于皇甫嵩的八千余军士,在接到皇甫嵩的调令后径直赶往陈留等候与皇甫嵩的大军汇合。而吴懿麾下的两千余义军,按照朝廷最新颁布的政令,所有义军都将不再由官府提供粮草,一切的用度将全部由自己想办法,而且义军数量必须减少至一千人以下,否则就会定罪。 至于吴懿本身,朝廷只是正式赐下了抚军校尉的任命文书,并将吴懿的军职转挂到洛阳城的近卫城防军里,按照关系那是隶属于大将军何进的部众。 吴懿对此很是纳闷,虽说当下的洛阳是全世界最繁盛的城市之一,但吴懿知道此时的洛阳正犹如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无论是宦官与清流官员之间的死斗,还是大将军、何皇后与皇帝刘宏之间关于储君的册立问题,都会将洛阳变成最可怕的战场,只不过这个战场使用的不是明晃晃的刀枪,而是各种见不得光的阴暗手段。对于洛阳这种复杂混乱的政.治局势,吴懿实在没兴趣去参合进去,偏偏因为叔父吴匡的缘故,自己只要一去洛阳就铁定会被算进大将军何进的势力中。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啊~” 吴懿捏了捏左右两边发胀的太阳穴,英俊的脸庞上闪过一抹疲惫。 “主公,门外黄忠又来求见。”典韦神色有些古怪,似乎他并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见到黄忠。 吴懿轻叹一口气:“让汉升进来吧,他这么急着要来见我,肯定是拿定了主意。” “喏。”虽然一脸不情愿,典韦却还是按照吴懿意思,将府门外的黄忠引进大堂。 黄忠今日并未穿他那身战甲,而是穿着一身布衫来见吴懿。在跟随典韦来的路上,黄忠脸色通红很是尴尬,见到吴懿后更是犹豫了一会才在吴懿目光下拜倒在地:“黄某回去想了一夜,还是决定留在荆州。” 吴懿叹了口气却并未有太过惊讶:“是因为令郎吗?” 黄忠点了点头:“犬子生来体弱,全靠长沙太守张机张仲景大人的救治,才得以存活至今日。可惜张大人一来被长沙郡公务缠身,二来又因为犬子病情太重,实在难以药到病除。为了让犬子能常常受张大人救护,黄某早已将家业从南阳牵置到长沙。故而这次吴校尉您想征辟黄某一同去洛阳,黄某虽是心有所想却实难相从。念及当日吴校尉的恩情,黄某心中愧疚难安,特来向吴校尉请辞。” “没什么好愧疚的,汉升膝下只有令郎这一子来传承血脉,偏偏令郎又体弱多病,汉升的难处我亦是能明白的。起来吧,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而难为你。只希望日后若还有机会相遇,汉升可莫要忘了这些日子相处的情谊。”吴懿亲自将黄忠搀扶起来,虽然黄忠因为顾念独子而不肯离开荆州,但这些日子黄忠在与典韦切磋后也常常指点吴懿的武艺,特别是黄忠那百步穿杨的神奇箭术,也对吴懿倾囊相授毫不藏拙。光凭这一点,在吴懿看来黄忠早就不欠自己什么了。 送走了黄忠,吴懿看到一旁情绪低落的典韦,不由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典大哥何须这般模样,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和汉升再相遇呢。” “虽说如此,但黄汉升走后,主公帐下再无人能与典韦全力一战而不落下风,每每思及此处典韦心中都颇为难过。” 都说不打不相识,像典韦这样的粗人你和他谈古论今根本很难让他接受你,但你若能与他大战一场而不落下风,那他立刻就会从心底认同你。而如果这个能与其一战的对手再和他一般效力在吴懿麾下,那典韦就会把他当成最要好的铁兄弟。正是黄忠武艺超群又在吴懿麾下效力过一段时间,在其离去时典韦这员猛汉才会露出罕见的伤感情绪。 吴懿一听典韦这话顿时被气笑了:“就算我帐下暂时没有能与你一战的对手,你也应该继续勤练武艺。天下英豪何其之多,你还怕以后遇不到好对手么?放心吧,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再去招揽几个武艺高强的下属,到时候你就不会闲的无聊了。” 典韦憨憨一笑,虽然那笑容配上他丑恶的模样能吓哭无数小盆友,却还是能证明他在吴懿的开导下心情好了一些。 ……. 洛阳皇宫一处隐秘的密室内,张让、赵忠等一众宦官都聚集在此。 作为被皇帝刘宏称作‘阿父阿母’的张让、赵忠,在洛阳宦官势力中是当之无愧的最高权力者。但眼下张让、赵忠这两个当朝大宦官,不仅心情极差且面色也极为难看。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这段时间朝廷百官,经常突然喊起‘诛宦官清君侧’可怕的口号。 去年四月,那时的黄巾乱党还在肆虐大汉各州郡。郎中张钧突然向皇帝上书,认为张角之所以能聚众数十万人起义,根源皆在于宦官。宦官父兄子弟、姻亲宾客任州郡地方官者,侵害百姓,胡作非为,百姓之冤无处可诉,才铤而走险。应该斩十常侍之首,悬于京师南门之处,起义军会自行散去。 当时的刘宏被黄巾乱党扰的心烦意乱,得到张钧的上奏后就把这奏章拿给张让、赵忠等人观看,若非当时张让等人使了一个以退为进的招数,说不定刘宏就真的按照张钧的奏章把他们几个宦官斩首示众了。 事后为了安抚张让、赵忠等人‘受伤’的心灵,刘宏不仅赐下不少金银珠宝作为赏赐,还把提出那个奏章的张钧给杀了。在其后大半年张让等人的日夜期盼下,皇甫嵩终究是不负众望的剿灭了张角的黄巾乱党。 原以为黄巾乱党被平定后自己等人又可以过上之前的‘好日子’,可好景不长,西凉羌胡首领北宫伯玉又跳出来造反了,而且这些贼人还一路从凉州杀至三辅,眼看就快要打到河东之地了。那些年年拿着朝廷俸禄的文武百官不去想着怎么破敌,竟又在司徒陈耽、谏议大夫刘陶的带领下,又提出‘诛杀宦官以平民怒’的口号。虽说皇帝刘宏这次依然没有采纳,但着实把毫无心理准备的张让等人吓了个半死。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咱们可不能每次都指望圣上的庇护!”赵忠率先开口,那一次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一齐声讨宦官阉党的气势,差点没把赵忠吓尿在身上。 中常侍封谞也赵忠的话颇为赞同:“陛下前阵子突然昏倒在酒池那边,御医诊断说是陛下酒色过度已经伤及根本,若不能节制恐怕……” ; 第九十七章 蹇硕的野心 ?“住口!就算在此处也不可擅言陛下龙体!”蹇硕一声轻喝把封谞后面的话给打断了,不同于其他几名宦官瘦弱的身体,蹇硕身形雄壮又习过武艺,深受皇帝刘宏的信任,算是皇帝刘宏的真正心腹之人。 张让瞥了眼按剑而立的蹇硕,冷哼一声:“蹇硕你可别忘了,你就算习过武能知兵又如何?在那些文武百官眼里依然是一个宦官阉党。陛下龙体情况究竟如何你比我们大家都更清楚,如果一旦陛下的龙体有个万一,你以为那满朝的文武百官会单单饶了你蹇硕一人?又或者说你觉得,如果是刘辩皇子继承了陛下的皇位,他会不顾其亲舅的请求,而继续如圣上那般庇护我们?” 蹇硕被张让问的一时语塞,他虽不像张让、赵忠那般善于玩弄阴谋诡计,却不是傻子。刘宏之所以这般宠信宦官,一者是因为当年为了剪除窦氏等外戚的力量刘宏需要宦官势力的帮助,其次是刘宏这任皇帝极其喜爱钱财,偏偏张让、赵忠等宦官总能替刘宏想出许多搜刮世间钱财的‘好点子’。再加上刘宏懂得宦官不管拥有多少权利都不可能威胁他的皇位,正因如此刘宏才会这般宠信张让等宦官。 可如今皇帝刘宏的身体在酒池肉林里几乎被掏空了,据伺候其身边的小宦官回禀,最近皇帝刘宏曾有几次突然昏厥的情况,有时候咳嗽的时候还会咳出猩红的血点来!这些迹象加上御医的亲口证实,皇帝刘宏的天命已经所剩无多了,在未来几年里以刘宏的身体状况随时有突然驾崩的可能。 一旦刘宏神魂归天,身为皇长子的刘辩有何皇后加上大将军何进的支持,拿下皇帝宝座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如果皇长子刘辩登基为皇帝,大将军何进的权势必将位列人臣之极。以当下大将军何进与宦官阉党之间的恶劣关系来猜想,大将军何进手握大权后肯定不会轻饶了自己这些宦官阉党,倒时自己等人失了皇帝的庇护,又有一旁清流官员的落井下石,下场之凄惨是如今就能被预料到的。 “你们打算怎么做?”蹇硕虽是皇帝刘宏的心腹,但首先他却是一个人。只要是人,那终究会有自己的私心。蹇硕少年时因家境贫困被送入宫中做了宦官,但蹇硕虽已成了五肢不全之人却仍然有一个将军梦。他如今正值壮年,他还没完成那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梦,他还不想死! 赵忠阴笑一声:“既然陈耽、刘陶这个两个家伙敢招惹我们,干脆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们的厉害。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他们不是一直骂我们是祸乱天下苍生的卑鄙小人吗?那小人报仇可就隔夜都嫌晚!我已经安排了几个人在明天朝会上出招,明天朝会上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对于赵忠所言张让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这还不够,就算我们能扳倒陈耽、刘陶这两个老东西,焉知以后不会冒出个张耽、李陶?为了能保证我们的性命安全,我们必须在洛阳得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军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家产和性命不会在日后被那些该死的儒林士党轻易夺取。” “军队?你们还想掌握军队?你们疯了吗?洛阳军权大半都在大将军何进手中,你们若是敢去插手洛阳的军权就等于直接向大将军何进宣战。如今大将军虽是在那些儒林士党的推动下对我们产生了敌视,但如今的何皇后之所以能入宫并得到圣上的宠幸,还不是全靠我们的帮助?这份香火情在关键时候绝对能救我们一命!可如果你们敢去插手洛阳军权,那我们就真的和大将军成了生死之敌了!!” 蹇硕虽有一个将军梦,但头脑却并没有迷糊,他很清楚洛阳军权就是大将军何进的底线,除了皇帝之外谁敢向这里插手就必然会遭到何进的疯狂反击。 见蹇硕这般慌张,张让用尖细的嗓音桀桀怪笑道:“如果我们直接去插手大将军手里的军权自然是会惹来大将军的疯狂报复,可如果是陛下亲自下的令呢?他这个大将军就算再怎么尊贵,难道还敢在这个时候违抗陛下的圣旨?” “圣上?你是说这是圣上想要对大将军动手了?”蹇硕虽是刘宏的心腹,但日常伺候刘宏的琐碎小事全都是张让和赵忠手下的小黄门去做,故而有些消息反而是张让和赵忠先与蹇硕得到。 “陛下之前专宠王美人并诞下皇子刘协,何皇后却因嫉妒王美人得陛下专宠而下毒害死王美人。眼下陛下自知龙体有恙,已有心册立太子之位。皇长子刘辩生性懦弱被陛下称为无人君之相,二皇子刘协从小由董太后抚养长大,举止端庄、胆智过人深得陛下喜爱。只因皇长子乃何皇后之子又得大将军何进支持,陛下若想立二皇子为太子就必然要先削减大将军手中之兵权。否则就算立了二皇子为太子,一旦陛下神魂归天则大将军必引城内兵马行当年霍光之事。”张让不愧是宦官势力中的领头人,竟对于皇帝刘宏的心思揣摩的八九不离十。 当年王美人是五官中郎将王苞的孙女,王美人出身于名门世家,举止文雅,再加上容貌姣好,身材匀称,深得汉灵帝刘宏的宠爱。而当时主宰皇帝刘宏后宫的是何皇后,出身于屠夫之家,靠贿赂宦官被选入宫并当了皇后。何皇后对于得皇帝专宠的王美人非常嫉妒。因此当王美人怀着刘协时,怕招惹何皇后更深的嫉妒,就没有告诉灵帝,而是想偷偷地堕胎。但服堕胎药没有奏效,孩子还是生了下来。 后来何皇后果然妒性大发,怕王美人有了儿子会进一步威胁到她的地位,指使人将毒药偷偷地放在王美人产后服用的汤药里,王美人饮后当即身亡。刘宏闻讯,亲往后宫验视,见王美人四肢青黑,知是中毒而亡,急令人追查凶手,很快查出是何皇后所为。刘宏不禁勃然大怒,意欲立即将何皇后废黜。 但何皇后事先已经用巨金买通受刘宏信任的宦官张让、曹节等人,宦官们一齐跪下,为何皇后求情,刘宏居然就真的赦免了何皇后。而那时的二皇子刘协尚未足月,皇帝刘宏怕将刘协留在后宫必会再遭到何皇后毒手暗害,于是将他抱到永乐宫,请董太后抚养。自此,刘协就依董氏为外家。 面临着选择太子问题。何皇后生有皇子刘辩,从小寄养在民间一位姓史的道人家里。刘辩比刘协年长,而且是皇后所生,论理太子位置非其莫属。但是刘辩从小生长在道人家里,举止轻浮缺少礼仪,没有国君应有的威严气质。 相反,刘协自小在永乐宫长大,由董太后悉心抚养,一言一行深蕴皇族礼仪,因此深得刘宏喜爱。再加上其母王美人死于非命,刘宏难免有隐恻之心,因此他心下倾向于立刘协为太子。然而这又有违于立嗣以嫡长为先的皇室传统,再加上何皇后有大将军何进在背后撑腰,这才让刘宏迟迟下不了决心。可如今刘宏既然想要动大将军的手里的兵权,那就意味着刘宏心中已有了一个决定。 得知皇帝刘宏已经下定了决心,身为刘宏心腹的蹇硕自然要为主人效力:“如果圣上真的要分大将军的兵权,还请诸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推荐我去接管这部分军权!” “我等诸人之中唯独你蹇硕有武艺知兵权,这个重任不交与你又能交给谁?” ; 第九十八章 诬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在张让尖锐的嗓音中,新一天的早朝开始了。 那边刘陶还想就西羌叛军之事上奏皇帝,却被一旁的太尉许馘抢先一步:“臣许馘有本上奏!” 见出列之人是许馘,包括刘陶在内的一众文武官员大多露出厌恶之色。其原因很简单,太尉许馘和司空张济这两个人都早已投靠了阉党,儒林士党及朝内清流都对于这两个败类狠的牙痒痒,却又因为张让、赵忠等人整日在刘宏耳边夸赞许馘、张济二人办事‘得力’心怀‘忠义’,故而皇帝刘宏对许馘、张济还是很信任的。 刘宏见到上奏的是那个办事‘得力’的太尉许馘,不由和颜悦色的笑道:“原来是许爱卿,不知爱卿有何事上奏?” 许馘手持笏板向刘宏恭身施礼后这才上奏道:“臣参当朝司徒陈耽、谏议大夫刘陶,勾结叛军乱党,图谋不轨!”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被许馘的话吓傻了,特别是司徒陈耽和谏议大夫刘陶这两个当事人,更是被这惊人之语震的目瞪口呆,差点没把两个眼珠子瞪出眼眶来。 刘宏最新回过神来,面色瞬间变得铁青:“许爱卿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刚刚所言?要知道这件事可非同小可,朕不希望你只是凭空猜测便来诽谤当朝大臣。” 虽然刘宏脸色极为难看,太尉许馘却并未慌张:“臣既然敢在朝会上公然上奏,自然是掌握了确切证据。昨日臣听闻谏议大夫刘陶言及自己曾见过叛贼韩遂,又几次三番为叛贼脱罪,臣心中起疑便差人去找来几个刘陶府上的家仆来打听一下。谁料想这一番打听却让臣知晓了谏议大夫暗地里竟早已与叛贼韩遂勾结到一起,并且那些刘陶府上的家仆还交代出,同样与叛贼韩遂勾结在一起的还有当朝司徒陈耽!” “那几个刘府的家仆现在何处?”刘宏双眼充满阴霾,死死盯着许馘。 许馘再施一礼回禀道:“臣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耽搁,已将那几个刘府家仆全都移交到廷尉衙门审讯。” 刘宏重重一拍龙案,冲陈耽和刘陶厉喝道:“你们二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结叛贼意图谋反!!” “陛下,臣绝未与叛贼有任何来往,又如何能和叛贼逆党勾结到一块?臣冤枉啊!”司徒陈耽当下拜倒在地,口中大呼冤枉。 那边的谏议大夫刘陶刚准备同样来喊冤,可一旁的许馘却又再次出言道:“臣已从那些刘府家仆口中得知,刘陶与陈耽二人在背地里与叛贼韩遂一直有书信往来,如果陛下不相信臣的话,可现在就差人去搜查刘陶和陈耽二人的家宅,若不能找到证据臣情愿领诽谤之罪。” ‘完了!’ 刘陶双眼一黑,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司徒陈耽与韩遂有么有书信往来他并不清楚,可自己书房里还真有和韩遂之间的书信,但那些书信都是很早之前自己与韩遂结实时存下的,里面也都是一些讨论国家政策的寻常书信,根本没有半点意图谋反叛乱或泄露国家机密言语。 可此时刘陶已经猜出今日这一切都是宦官张让、赵忠等人的报复,而既然他们能从自己家仆口里‘审讯’出自己勾结韩遂的证词,那就算自己与韩遂之间没有一份书信往来他们也肯定能‘搜出’确凿的证据。这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无中生有的卑鄙手段,难道不正是宦官阉党最拿手的本事么。 刘宏却并不理会陈耽的喊冤声和刘陶惨白的脸色,其大手一挥便将审查的重任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那个人:“蹇硕,你亲自去一趟廷尉衙门,由你全权负责这起案子。朕不希望你冤枉任何好人,但也不准你漏过一个坏人!” “臣遵旨。”施礼在皇帝身后的蹇硕从阴影中走出,心情复杂的拜倒在刘宏脚下。 ……. “主公,那前面的庄子里真有你所说的武艺高手?”典韦骑坐在一匹颇为神骏的黄骠马上,眺望前面那处规模并不太大的村庄,对吴懿所说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吴懿理了理身上的衣冠对典韦笑道:“我何曾骗过你?这里真的有一个武艺高强之人,但这次能不能招纳到他,我就不清楚了。” 典韦嘿嘿一笑:“到时我来看看他本事如何,如果武艺还算过得去,他若不肯效忠主公,我就把他打到肯为止。但如果连我一招半式都接不住,我可就不帮主公这个忙了。” “你这家伙,到时候可别反被人家给收拾了。”吴懿对典韦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来这里是招纳家臣的,又不是来招降土匪的。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是依靠暴力能解决的么? 看到吴懿这一支近两千人的队伍靠近村庄,村头早有人敲起警示的铜锣。那些寻常百姓抱着各家孩子匆匆缩回家中,但却有一支为数近千人的青壮,各自拿着刀叉弓矢从村内涌出,依仗着村口的栅栏布下防线。 “来人且住!此处是许家庄地界,看你们服饰应是大汉官军,不知来此有何要事?”一名老者站在村头那处石磨上,大声询问起吴懿等人的来意。 当下这个世道可不安全,不仅黄巾蛾贼和山林间的匪盗会打家劫舍,有时候还会有小股官军借着筹集军粮的名头,从路过的各地村庄收缴粮草钱财,若军纪再败坏一些,甚至会干出**掳掠杀人放火的恶行来。 看到许家庄对自己身后军队的深深戒备,吴懿只得带着典韦、徐庶和程昱催马上前:“我乃抚军校尉吴懿,原效力于皇甫嵩将军麾下并击败过波才部黄巾军,后又被调去南阳助朱儁将军平定张曼成部黄巾军。如今朝廷征调在下去洛阳,路过此地时听闻此间许家庄有一壮汉身怀绝世武艺,曾以一人之力击溃过汝南葛陂贼的大军。此时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你们许家庄真有此等好汉,我愿推举他到军中一展所长。若那人真有厉害本事,他日封侯拜将也是迟早之事。” 吴懿这些日子勤练武艺又参与过十数次战场厮杀,不仅体魄长高变壮了不少,一言一行间更有了几分军中宿将风采,很难让人察觉出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刚及冠两三年的少年郎。 ; 第九十九章 许褚战典韦 ?听了吴懿一番话,村头那边似乎引起一阵骚动,过了好一会儿之前那老者才又发话:“我们这里只是普通村庄,这里没有什么武艺高强之人,这位大人想必是误听传言才找到此处。虽是多有冒犯,但老朽还是请大人早些离去吧。” 吴懿皱了皱眉头,他想过自己来此处的招揽未必会一帆风顺,却也没料想到自己专门找人四处打听才来找到这许家庄,可到这连正主的面都还没见到,就要被人赶着离去了。 一旁典韦怎肯让自家主公受此‘委屈’,当即拍马又往村口防线冲上数十步,以右手大戟指着村口那些神色惊疑的许家庄青壮厉喝道:“我家主公听闻此处有一名为许褚的汉子武艺不凡,这才特意绕道来此许家庄为求一见。想我家主公从陈留起兵以来,先斩卞喜再破于毒,长社城下火烧十数万波才军,上庸城下迫降数十万张曼成部。尔等见我家主公到来不仅不迎我家主公入庄歇息,还在此处布下人手堵住村口。我家主公若真想入村,你们莫不是真以为凭这些乌合之众,就能挡住我家主公的步伐吧?” 典韦身材雄壮无比,面貌偏又有些丑恶,在距离村口数十步距离外一番虎吼,直把一群许家庄青壮吓的不轻,还以为眼前这丑汉是恶鬼转世的食人魔煞呢。 典韦对许家庄众人一顿喝斥虽让吴懿有些解气,但吴懿并不想在此时与这许家庄闹僵关系,所以吴懿在典韦一番耀武扬威后就准备将他唤回到身边来。 可不曾想典韦的这一番怒喝却惹恼了一人,只见许家庄青壮的人群中突然分作两边,中间众星捧月般走出一员好汉。吴懿等人抬眼望去,却见此人身长八尺有馀,腰宽足有十围,肤若古铜容貌雄毅,手中倒提一柄镔铁山君刀,不顾那站在石磨上的老汉如何劝阻,依然徒步走出许家庄来指着黄骠马上的典韦厉喝道:“兀那丑汉,俺即你要寻的谯郡许褚是也!大早上的跑人家村口瞎嚷嚷还想让别人迎你入村?来来来,你若能胜的过俺许褚手上这口大刀,俺许褚便亲自迎你家主公入村又有何妨!” 典韦瞧见许褚那虎背熊腰的雄壮身姿,就已经猜到这可能就是自家主公所言的许褚了,待许褚单身出村邀战,典韦更是见猎心喜立即翻身下马:“瞧你口气不小,我典韦今日还就非要会一会你手中这柄大刀!我也不以马力相欺,咱俩就用步战一决胜负!!” “看刀!”虽然对典韦肯放弃马匹优势主动来与自己步战有些钦佩,但既然已经把狠话都放出去,许褚可不会在这时候手下留情。 典韦双戟交叉挡下许褚当头一刀,从双戟戟柄处传来的巨大反震力,让典韦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对手力气不仅不输于自己,甚至还略胜自己半分! “来得好!”典韦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全力推开许褚的山君大刀后,双戟一左一右分袭许褚上中二路。 许褚自学艺有成后也是第一次遇到能接下自己全力一击的对手,面对典韦双戟的左右齐攻,许褚掌中大刀左右连砍,竟凭着兵器长度的优势,后发先至将典韦的双戟分攻之法轻易破去。 挨过对方试探性的一轮攻击后,典韦和许褚都已明白自己的对手绝对不可小觑,当下也不在继续试探,而是纷纷拿出各自的看家本事迎向对手的猛攻。 典韦自幼得高人传授炼体秘术,更常用珍贵药浴洗伐全身筋肉,再以绝妙的双持戟法配上一双镔铁大戟,就算放眼当世诸多英雄豪杰,典韦的这身本事也绝对能排入前三之列。 而许褚则天生神力,后被同村一位退伍老军传授了一门白虎破阵刀法,勤练十数年后搭上手中这柄镔铁山君刀,在之前葛陂贼的围攻中许褚大展神威,几乎以一人之武勇击退了成千上万的葛陂贼,谯郡许仲康的威名得以传遍汝南一带,单拿武艺相比典韦而言虽还略逊半筹,但凭借那膀子世所罕见的天生神力,却也绝对能排入世间猛将的前十之列。 这两人遇到一起那才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各自施展出生平所学,在这许家庄村口前那片空地上杀的飞沙走石日月无光,竟让吴懿所部两千余人及许家庄内的近千青壮,看得瞠目结舌鸦雀无声。 战至二百回合,许褚刀势渐渐被典韦的戟锋所压制,许褚直感觉自己每次出刀之时都被典韦的大戟半路截断,浑身力气只能施展七八分来,剩下那二三分力气却被生生憋回去了。 “呔!!”许褚一声暴喝,全力一刀将典韦和自己各自逼退两三步,却趁着典韦还没来得及再次扑上来的机会,右手抓住自己衣裳猛的一撕,竟把那身灰色布衫生生撕裂。 典韦还从未见过有人与自己比武时竟莫名其妙的撕衣服,但在典韦发愣之时许褚已将上身衣衫全部除去,那身古铜色健硕肌肉猛的绷紧,居然又膨胀了二三分! “再来!!”许褚虎吼一声,主动持刀扑向典韦。在除去那身碍事的衣物后,许褚不仅挥刀速度便的更快了,力气居然也又变大了不少。凭借这一阵抢攻,不仅再无半点颓势,反而把典韦给压制住了。 “哈哈哈,好,果然是个好对手!!”双方再战五十余合,原本被突然爆发的许褚暂时压制住的典韦,双目渐渐变得赤红,猛然间一改之前的灵巧招式,招招都是双戟并至,竟借用这双镔铁大戟的沉重分量使出这般大巧不工的蛮横招式来。 许褚虽是力大无穷,但典韦那身筋肉更是以炼体秘术打熬了数十年才练出来‘钢铁之躯’,两人招招皆是势大力沉的撞击在一起,双方虎口承受这般巨力反震,虽都未裂却也疼得不轻。但典韦似乎越是疼痛气势反而越盛,就仿若发狂一般向许褚发起疾风骤雨般猛攻。那一声声惊天动地的金铁轰鸣声,直把周围观战的诸人震的耳朵发痛,许褚的气势被典韦压制,之前好不容易得取的些许优势也在瞬间荡然无存。 ; 第一百章 许褚相随 ?见自家主公还沉迷于典韦和许褚那惊世骇俗的凶狠搏斗,一旁程昱轻咳一声来到吴懿身旁小声劝道:“子远,典子满和这许仲康皆世间少有的绝世虎将,但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无论最终是典子满还是许仲康受伤,只怕都不是子远想看到的吧?” 被程昱一番话提醒,吴懿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来许家庄的主要目的是招揽许褚这等猛将的,而不是看着典韦和许褚决出个生死胜负来!这两人中典韦已是自己麾下首屈一指的冲阵猛将,而许褚也是自己势在必得的绝世战将,不管两人最后谁胜谁败都将士自己的莫大损失啊。 “来人,传我军令,鸣金唤回典子满!”吴懿大手一挥,让身后亲卫去召回典韦。 刺耳的鸣金声传至典韦和许褚的耳朵里,正被对方超群武艺渐渐逼出真火的二人全都愣了一下,典韦大戟挡住许褚山君大刀,回头冲吴懿那边看了一眼,见是吴懿军阵里响起的鸣金声,虽有些遗憾这次未能分出胜负,但典韦还是在逼退许褚后反身往回走去。 “喂,那个典,典什么来着?咳,你不打了吗?俺们还没分出胜负吧?”许褚拄着山君大刀喘了几口粗气,对着典韦的背影喊了几句。 典韦回头瞥了许褚一眼,看了他那身古铜色的健硕肌肉,嘴角扬起一丝‘狰狞’的微笑:“想要和我典韦继续一战吗?加入我家主公的麾下吧,到时候你想打多少次我典韦都会奉陪到底。” 看着典韦离去的背影,许褚沉默许久,这才在那老者的呼唤下返回许家庄。 吴懿拍了拍典韦结实的臂膀以示鼓励,随即将典韦留在军阵中歇息,自己领着徐庶和程昱缓缓来到许家庄前翻身下马,徒步走到那群神色戒备的青壮防线中,冲着那名正劈头盖脸数落许褚的老者拱手施了一礼后笑道:“这位长者,在下乃陈留吴懿,今日来此实在是打扰了。” 见吴懿这名官军军官持礼而来,那老者虽是面色不善却还是得向吴懿回敬一礼,但随即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语气道:“实不瞒这位大人,你们要找的许褚乃老朽之独子。虽学了些许武艺,但老朽却还指望他能为老朽这一脉开枝散叶,而不是凭那些许上不得台面的武艺招式,去军队里冒死冲杀博取功勋。还请这位大人看在老朽数代一脉单传的份上,还是熄了征辟许褚的想法,趁早率军离去吧。” 吴懿摇了摇头:“如今天下乱象已显,先有太平道妖人张角,引数十万教众掀起黄巾之乱。而后现如今又有西羌胡酋北宫伯玉引数十万羌蛮举族叛乱,眼下更是打到关中三辅之地。值此乱世,正是吾等男儿建功立勋的好时机,安能身怀绝技却孤老于山野乡村之中?更何况就算你们想要平平安安的过日子,那也得先保证国泰方能民安,如若北宫伯玉的数十万羌蛮趁我大汉虚弱之际攻入中原,凭你们许家庄这点人马就能挡住胡人的烧杀抢掠?须知覆巢之下无完卵,国若有失家之焉存?” “爹,师傅生前传授孩儿武艺之时便让孩儿立下誓言,若是国家有难之际孩儿需出手助朝廷一臂之力。前番黄巾作乱之际孩儿就想去投军杀贼,却因葛陂贼围攻许家庄而错失良机。而眼下这位大人都说了,西羌蛮族已杀至关中三辅之地,孩儿如若不知也还罢了,既然知晓这消息又怎能继续安于家中荒废这身武艺?” 许褚拄着大刀站了出来,他从小最尊崇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传授他一身武艺的那位退伍老军。那位老军生前一直驻扎在大汉边疆,最是仇视那些常入汉境劫掠百姓的北胡蛮酋。许褚在随那老军学艺之时,常常听老军讲述北胡蛮酋在大汉边疆犯下的累累血案,故而在听闻眼下西羌蛮胡已入寇至关中三辅之地,许褚已是决心要从军杀敌保境安民,完成师傅对自己的遗命。 “你这逆子!你!”老汉这边还在拒绝吴懿想要征辟许褚的意愿,那边自家儿子却主动站出来说要参军入伍。搞了半天好像全是自己在中间枉做小人,即扰了官军校尉的请求又挡了儿子想要建功立勋出人头地的‘大好前途’,这让老汉一时气结指着自己儿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边许褚他爹被儿子气得不行,那边吴懿听了许褚一番话却是两眼冒光:“许壮士果然是热血男儿,抗击胡虏保卫国家正是吾辈军人的指着,许壮士正凭这一身绝世武艺去杀敌建功,不久的将来必可封侯拜将显赫一时也!” 许褚此时年岁尚且不满二十,见眼前这位朝廷武将这般看重自己,心头一暖脑门一热,当即单膝拜倒在地:“得蒙大人不弃,许褚愿追随大人麾下!” 吴懿大喜过望,不顾一旁许褚老爹那纠结万分的苦瓜脸,一把上去将许褚这员猛将兄搀扶起来:“得仲康之助,吾之所幸也。” 见自家儿子自作主张应下吴懿的征辟,许褚的老爹许临虽是万分不舍,却也不再阻拦许褚。毕竟自家儿子是长大了,这小小一个许家庄已经装不下儿子那份封侯拜将的‘野心’。 原本许临还准备让许褚带走数百许家庄青壮作为日后的助力,但许褚却担心自己走后许家庄的安全问题,故而不仅没有带走任何青壮,还恳请吴懿留下点兵器来武装起许家庄青壮。吴懿得了许褚这员绝世猛将,心中正是欣喜万分。听了许褚的恳请,吴懿毫不犹豫的让身后军士从备用物资里,整顿出三百份甲胄和五百份刀枪剑戟,若非大黄弩是朝廷的管制武器,吴懿还打算给这些许家庄青壮留下十具大黄弩。 在与许家庄众人告别后,许褚骑着吴懿刚调拨给他的青鬃马,提着那柄数十斤重的镔铁山君大刀跟在吴懿马后,而典韦则屁颠屁颠的策马来到许褚马侧,与这位刚刚加入吴懿麾下的猛将兄聊了起来。或许是刚刚和典韦不打不相识,许褚与其他人交谈时还有些拘束,但与典韦却聊的很欢,两人毫不避讳的谈论起各自拿手武艺,看那较真的样子若不是此刻还在行军,这两人就准备直接上手再次较量一下了。 ; 第一百零一章 刘陶遭难 ?距离许馘检举陈耽与刘陶勾结叛贼韩遂的那天朝会已经过去三四天了,因为事后收集到的‘确凿证据’和‘充足证人’,前司徒陈耽和前谏议大夫刘陶很快就被打入天牢,而为了让陈耽和刘陶这两人尽快开口认罪,在有心人的指示下,天牢内的审讯官员在陈耽和刘陶身上使足了‘十八般武艺’,直把原本器宇轩昂的两位当朝重臣,生生折磨成遍体鳞伤的垂死病夫。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招了……”陈耽最先扛不住了,他陈耽原先是可位列三公的当朝司徒啊,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阴狠毒辣的手段? 刚开始陈耽还在幻想颍川陈氏的族人会来营救自己,毕竟自家根本没有勾结外贼,这一切都只是宦官阉党的栽赃阴谋而已。可在这阴暗潮湿的审讯室内,度日如年的陈耽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少时日,每次拒不认‘罪’便被一顿毒打,打至昏迷又被一桶凉水破醒再加以审讯,陈耽拒不认‘罪’便又是一顿毒打。如此反复数十次,陈耽对生的希望已经全部磨灭,如今之所以肯签下宦官阉党给自己准备的罪状,完全是陈耽已经决定求个速死,而不像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 “陈大人若是能早点这般识趣,又怎会落的如今的下场?来人啊,带陈大人去后面签字画押,再帮陈大人洗刷一遍,好歹让陈大人上路前恢复点三公的威仪嘛。”负责审问陈耽的那名小吏得意一笑,他收了张让、赵忠等人的贿赂,能早一点把陈耽这前任司徒屈打成招,也能显出自己的办事效率啊。 但想到至今还有另一个‘要犯’不肯‘配合’,这名小吏的笑容转而化作另一幅狰狞的嘴脸:“我说刘大人啊,主谋陈耽大人都已经招供了,你不过是个从犯还坚持个什么劲?莫不是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不成?” 刘陶啐了口带血的唾液,一脸不屑的瞥了眼得意忘形的小吏:“不过是一时得意的卑鄙小人罢了,等那些宦官阉党被诛除之日,就是你这等魑魅魍魉授首之时!” “刘大人好威风啊,自己已经自身难保却还在此咒骂别人?不管我等日后有什么下场,至少你刘大人是看不到了!”小吏拿起那支沾了盐水的皮鞭,抖出一个鞭响后狠狠抽在刘陶的后背上。 粗糙的皮鞭将刘陶的背脊撕开一条血肉模糊鞭痕,刘陶浑身一颤几乎把钢牙咬碎,但任凭小吏如何鞭打,刘陶就是强忍着不发出一声惨叫,只是拿那双赤红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小吏,直把这小吏看得毛骨悚然。 “你认不认罪!说!你认不认罪!”小吏抹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皮鞭狠狠抽向刘陶。其实他这人有过怪癖,最喜欢看得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在自己的刑具下发出痛苦哀嚎。但刘陶这位朝廷的谏议大夫还真是邪门了,从入牢狱以来任凭自己如何毒打施刑,刘陶从未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这让小吏都有些怀疑自己数十年审讯的本事都有些退化了。 生生疼晕过去的刘陶再次被一桶冷水泼醒,刘陶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那小吏将皮鞭丢给下手,自己却拿起一柄小尖刀,带着狞笑一步步走向刘陶。 “莫要动手,我招了!” 刘陶突如其来的认服声,让原本拿出看家本事的审讯小吏愣了半天,随即才露出一番不过如此的轻蔑表情,将手中尖刀重新丢回刑具架上。 “真不懂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糊涂,既然已经来了这天牢内便早点认罪不就行了吗?非要受那皮肉之苦才肯乖乖配合,看来你们这些人还都是贱骨头,不打一顿就不能安生!”小吏招手示意手下把刘陶从木架上放下来,待会洗刷一遍后他就要带刘陶去上面书写认罪书状。 “可惜啊,可惜……..”刘陶嘿嘿一笑,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话语。 “刘大人?刘大人?你刚刚在说什么玩意?”小吏见刘陶好似断了骨头一样软瘫在那,纯粹靠自己那两个得力下属左右扶持才不至于跌倒,听到刘陶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有些好奇的把耳朵凑了过去。作为在自己手下坚持最长时间的家伙,这小吏想听清楚刘陶在受了一顿毒打后有什么想要说的。 “枉费我刘陶有那一身才华学识,有那昏君奸臣在朝,我大汉的数百年江山社稷必将垂危矣!必将,死!!”原本软瘫在那的刘陶,看到那小吏把耳朵凑了过来,突然浑身涌起一股莫名的力气,双腿猛的在地上一蹬,一口铁齿铜牙狠狠咬在那小吏的半边脸上。 “啊啊啊啊!!!把他拉开,把他拉开啊!!!”小吏发出杀猪般嘶鸣,但刘陶在咬上那小吏的半边脸厚就已把全身力气用在牙齿的撕咬上,在那两名小吏的下属将刘陶强行拉开后,刘陶的嘴里居然还在咀嚼着小吏的半边脸肉,那暗红色鲜血从刘陶嘴角流下,让刘陶仿若从黄泉里爬出的食人恶鬼一般。 “我的脸!我的脸啊!给我杀了他!!杀了他!!”小吏徒劳的用袖口捂住自己少了一块肉的左脸,但血液还是泉涌般流淌下来,小吏感到阵阵头晕目眩和剧烈刺痛的同时,不忘指挥下属去为自己报仇雪恨。 听了小吏撕心裂肺般的怒吼,按住刘陶的那两名下属对视一眼,都从腰间抽出各自的佩剑,闪烁着寒芒的剑锋直指刘陶的胸膛,但却因刘陶恶鬼般的模样,一时没敢将手中的佩剑刺上前去。 “哈哈哈哈哈,昏君!奸贼!我刘陶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自知难以幸免的刘陶仰天长啸一声,用尽浑身力气撞向那还在痛嚎的小吏,一口染着鲜血的钢牙狠狠咬在小吏的脖颈处,任凭身后那两名小吏的下属如何用剑刺砍,至死也未曾松口。 ‘就算我刘陶看不到昏君与奸贼的最终下场,但至少在临死前要将你这卑鄙小人一齐带入地下…..’ ; 第一百零二章 再选司徒 ?司徒陈耽对自己勾结叛军的罪行‘供认不讳’,谏议大夫刘陶在狱中‘畏罪自杀’,当太尉许馘把这两个消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奏给皇帝刘宏时,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一片哗然。这才过去几天时间啊?他们这些人还在商议着如何营救陈耽和刘陶,结果这两位当朝大臣竟一个认罪一个畏罪自杀了? 说什么勾结叛贼图谋不轨,这种罪名最多也就骗骗那些官场萌新罢了,只要稍稍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这个罪名根本就是宦官阉党捏造出来的。 要知道,在此之前陈耽乃位列三公的当朝司徒,刘陶则不仅是掌握朝廷喉舌的谏议大夫,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汉室宗亲。这两人皆是大汉帝国士大夫阶级的顶层人物,怎么会去和北胡羌蛮的叛军乱党勾结谋逆? 可这两位朝廷的重臣在被阉党诬陷进了牢狱之后,这才过了几天时间,司徒陈耽就‘认罪’了,谏议大夫刘陶就‘畏罪自杀’了,他们究竟在那牢狱里遭受了何等折磨,竟只熬了几天时间就扛不住了? “咳,咳,陛下,司徒之职乃是位列三公要职,既然逆贼陈耽已然认罪,陛下需尽快另选一位贤能之臣迁任司徒之位。”司空张济咳嗽几声,颤颤巍巍的从班列中走出,持笏板向刘宏进言道。 这里却要说一下,这司空张济虽与日后董卓麾下大将张济同名同姓,但却并不是一个人。这位张济字元江,乃豫州汝南郡细阳县人。其曾祖张酺,官至三公。祖父张蕃、父亲张盘也曾入朝为官。刘宏登基后,张济由杨赐推荐,至华光殿为刘宏讲习儒学经典。光和二年(179年)三月,张济代袁逢为司空,正式踏入三公之列。 按理说这位司空张济一家数代皆为汉室重臣,自己又是由弘农杨氏之主杨赐,亲自推荐给皇帝刘宏做儒学讲师。这么一位官宦世家子弟位列三公又曾做过帝师,怎么也该是为德高望重的朝中重臣吧? 但在其实在数年前这位张济大人就已经如太尉许馘一般,暗地里悄悄的投靠了阉党,成了张让、赵忠等人在朝中的喉舌。再加上张济和许馘这两人的家人子弟一向贪婪无度为非作歹,朝内一众文武官员都对这两个小人颇为不满。 历史上因为黄巾起义的迅猛攻势,毁掉了许多朝中大臣在各地布置的家族产业。朝廷诸多大臣气愤之余皆把矛头指向许馘和张济二人,认为正是许馘和张济二人素餐尸位,才酝酿出张角这等叛军乱党。 那时张让、赵忠等人自己尚且被文武百官攻击,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许馘和张济二人便被宦官阉党适时抛弃,成了文武百官的重点攻击对象。那时的刘宏为了安抚文武百官的情绪,只能给自己曾经的师傅按了个‘生病疗养’的名义,将其革职。张济被刘宏‘病退’后极为忧郁,没过多久也就真的病死了。而许馘的太尉之位也被弘农杨氏的家主杨赐所取得。 而这一世则因为吴懿的功劳,不仅提前发现了张角图谋不轨的秘密,而且张角掀起的黄巾起义并没给大汉带来太大破坏。朝廷的压力不大更没有触及文武百官的心理底线,虽然也有一部分人因家族产业被毁而迁怒许馘、张济二人,但因为数量上形不成规模,依阉党和这二人的能力轻而易举就将那些人摆平,故而许馘还坐在太尉之位上,这张济还好好的坐在他司空之位上。 听了司空张济的提醒,之前还在得意清除掉两个‘叛贼’的刘宏,立刻想起自己又有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司徒之职位列三公,非忠贞贤能之辈不可任。前任司徒陈耽貌似忠良实藏祸心,故而这次朕觉得如果有人想要升迁司徒之位,首先就得表示一下他对朕的忠诚之心。唔,就以一千万钱做准吧,谁要能贡献给朕一千万钱,必然是朝廷的忠贞之臣,朕的股肱之臣,这司徒之位理所当然该由他做!” 朝会结束后一众文武百官全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之前皇帝刘宏也曾在西园成立过卖官处,但像司徒这样的重臣之位还从未被公开‘出售’过。如果说之前放纵宦官阉党祸害陈耽刘陶,还能说是被奸臣乱党所迷惑的话,那如今刘宏公然将司徒之位作价出售,简直就寒透了这些文武大臣的忠心。 数日后,在一次晚宴上,刘宏的傅母程夫人兴高采烈的跑过来:“陛下,奴婢想问一下,前些天空缺下来的司徒之位,陛下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对于程夫人这个傅母,刘宏还是很尊重的,但此刻皇帝刘宏的心情并不好。因为原先刘宏以为能大卖一笔的司徒之位,实际上刘宏却并未在这几天收到好的保价:“唔,司徒之位关乎重大,朕这几日还在好好挑选,不知傅母何以问起此事?” 程夫人神神秘秘的笑道:“奴婢是要推举一位贤能大才给陛下。” “哦?不知是何方贤能大才啊?”刘宏抿了口杯中的佳酿,有些随意的问道。 “幽州名士崔烈!” “崔烈?莫不是崔骃之孙,崔盘之子,崔烈崔威考?这家伙少年之时即有贤名,又在这些年里历任数处太守之位,由他来担当司徒之位还真比较合适。唔…...”刘宏捋着自己颌下美须,开始琢磨起崔烈这个人来。 听见刘宏对崔烈比较满意,程夫人喜笑颜开道:“陛下这是同意了?” “嗯?咳,虽然崔烈此人的确有几分贤能,但朕如今考虑的不仅仅是贤能的问题了,最关键的是要臣子对朕的忠诚。朕之前说过,要想担当司徒之位,需贡献给朕一千万钱,这一点崔烈能否做到啊?”虽然刘宏对崔烈这个人选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刘宏却还未忘了要用这司徒之位大赚一把。 “哎呀,陛下不要怪奴婢多舌,实在是一千万钱对于陛下来说或许轻而易举就能拿出来,但对于那些在野的贤能大才来说,一千万钱已经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巨额钱财了。这崔烈虽是幽州崔氏一族,但合其全家家产最多也就三四百万钱,根本拿不出一千万钱啊!”程夫人似乎是受了崔烈不少好处,开始在皇帝刘宏面前为崔烈说情了。 刘宏一挥衣袖:“朕可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就算看着傅母的面上,最少也要贡献出五百万钱来,否则就算这崔烈再怎么贤能,朕也不会用其来做司徒!” ; 第一百零三章 陈寔病重 ?行军至阳翟,吴懿将军马驻扎在城外,并将军权暂交于徐庶手上,自己则带着典韦、许褚及师兄程昱,领着十来个亲卫军士,抬着几箱礼物前往颍川书院拜访恩师陈寔。 或许是因为之前波才军横行颍川的缘故,书院虽未遭受战火袭扰,但内里的学子也早已离去大半躲避战火,整个颍川书院显得有些萧瑟冷清。 将礼物抬至后山庄园内,吴懿正奇怪怎么未见恩师陈寔身影,却见一中年男子面色憔悴的从庄园内走出,却是陈寔之子陈纪陈元方。 陈纪乃吴懿恩师陈寔的长子,与吴懿年纪差很大,往日里吴懿也只是偶尔在陈寔办的家宴中见过他,两人私底下其实并未有什么往来,倒是其子陈群与吴懿年岁差距不大,但吴懿虽有过几次想要与陈群深交,却因吴懿乃陈寔弟子,辈分上要高陈群一辈。陈群在颍川可谓天之骄子,哪里肯在辈分上吃吴懿的亏。自从得知祖父陈寔收了吴懿做关门弟子后,原本就与吴懿没什么交情的陈群,更是刻意远离吴懿,有时甚至远远看到吴懿的面便绕道而去。 倒是程昱很早便拜入陈寔门下,因与陈纪年岁差距不大故而有一定交往,见陈纪出来相迎便主动上前施礼:“元方兄好久未见啊,怎的面色如此难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吴懿跟在程昱后面向陈纪施了一礼,陈纪分别向程昱与吴懿还礼后,这才长叹一声:“自太平道妖人抹额黄巾作乱而起以来,家父一直茶不思饭不想。前些日子朝廷大军剿灭各路黄巾乱贼后家父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结果没过多久就传来北胡羌蛮之贼酋北宫伯玉又裹挟边章、韩遂等叛贼作乱凉州,待听闻贼军已攻至关内三辅之地时,家父终于因过度劳神而病倒在榻上。” “什么!恩师他病倒了?”吴懿与程昱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虽然求学之日有先后,但恩师陈寔的授业之恩却都存于吴懿与程昱的内心,听闻陈寔病倒了这两位师兄弟立刻紧张起来。 陈纪抹了抹眼角的泪渍:“医师已经来看过了,都说家父年岁颇大却无节制的耗损心力,已非药石所能救治。我虽换了许多颍川有名的医师,但这些人都对家父之病束手无策。家父如今全靠这些医师开的猛药续命,但医师们都说了,这些猛药药性过强,短时间内少量使用还能有益,但若是长久服用,恐其害反而会危及性命。” 原先历史上陈寔就是再黄巾之乱后病死的,原先吴懿以为有自己插手,肯定能将张角掀起的这次黄巾之乱的危害压制到最小,但没想到陈寔撑过了黄巾之乱的惊骇,却还是被北胡羌蛮攻入三辅的事情气病了。 “师兄,不知现在我们能去见一见恩师么?”之前到长社皇甫嵩麾下效力时虽离阳翟很近,但那时波才数十万大军压境,为了能击破波才的贼军,吴懿只能全身心放在长社那边。后来击破波才的贼军后,皇甫嵩又立刻将吴懿借调到南阳朱儁麾下听命,军情紧急吴懿根本来不及到阳翟看望恩师陈寔。从当年离开颍川书院的那日算起来,吴懿已经有接近两年时间没看到恩师陈寔了。听闻恩师陈寔病入膏肓,吴懿自然不肯连陈寔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陈纪扫了一眼吴懿,将有些疑惑的目光投向程昱:“仲德,这位也是家父的弟子么?” 程昱有些惊讶的回问道:“元方兄难道不知道恩师收了个关门弟子么?这位就是恩师的关门弟子吴懿吴子远啊。” “你是那个吴懿?几年没见居然没认出你来,倒是我眼拙了。”陈纪有些惊讶的再次打量起吴懿,数年前他曾见过一次吴懿,那时的吴懿在他眼里还是个懵懂稚童,没想到如今的吴懿不仅已经长大成人,而且还做了朝廷的武将,看起甲胄服饰至少也是校尉一级。只是数年不见便有如此巨大的变化,也不怪陈纪没把吴懿认出来。 “小弟想要见一见恩师,还请师兄准许。”吴懿当然不会在意陈纪没能把自己认出来,毕竟当年自己在陈寔门下求学时,很少和陈纪有什么交集。吴懿现在最在意的当然还是恩师陈寔,其他的和这比起来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唔,家父现在重病缠身本来是不可见客的。但既然是仲德和子远来看望家父,我自然也不好阻拦,随我来吧。”吴懿与程昱都是陈寔的亲传弟子,在这个师尊宛如父的年代,陈纪虽是陈寔长子却也不好挡下吴懿与程昱对陈寔的探视。 得到陈纪的允许,吴懿将典韦、许褚以及一众亲卫军士留在庄外等候,自己和程昱则跟在陈纪身后,从许多唉声叹气的陈氏族人身边穿过,来到一间药味扑鼻的寝居室。 看到往日那个睿智风趣的老人,虚弱的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吴懿与程昱都感到心中一堵,不约而同的拜倒在地,先向榻上的陈寔拜倒施礼。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进屋,床榻上的陈寔缓缓睁开了双眼,待看到床榻旁拜倒的吴懿与程昱后,无力的招了招手示意不远处的陈纪将他扶起来。 陈纪赶忙上前将陈寔扶起半个身子,因实在没什么力气,陈寔便斜靠在床榻上对程昱和吴懿说笑道:“是子远和仲德吗?咳咳,你们怎么一齐跑回来啦?” “之前在皇甫嵩将军麾下助其平定波才之乱时,我与程昱师兄相遇。后来程昱师兄又随我一起南下,相助朱儁将军一臂之力。如今南阳张曼成部已经被剿除,我们这是从南阳返回时顺道来看望一下师尊。还请师尊保重身体,切莫再去操劳外事耗费心力,徒儿立刻差遣人去长沙请医家高手张机张仲景来为师尊看病。”吴懿的声音有些哽咽,因为在这一世吴懿从小就拜入陈寔门下,与陈寔相处的时间甚至要多过陈留的父母双亲。陈寔喜爱吴懿的聪慧,吴懿尊敬陈寔的睿智,二人即是师徒又可谓是至亲,感情绝对不差于陈纪与陈寔的父子之情。 ; 第一百零四章 最后的心愿 ?陈寔感受到吴懿对自己那片宛若赤子的情谊,感动之余也不忘笑骂道:“咳咳,痴儿,痴儿,老夫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矣,莫说是请来那长沙张仲景,你便是把皇帝的御医请来也没有用处的。” 一旁程昱则很是惭愧:“出师之后我虽一直居于长社,却几乎没来书院几次,如今若不是随子远一齐来探望师尊,甚至都不知道师尊居然卧病在榻,我……..” 陈寔无力的摆了摆手:“仲德莫要自责,老夫知道你一生夙愿便是想要施展平生所学,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如愿。如今你既然能与子远一齐联手剿除波才与张曼成的黄巾乱党,就足以让老夫欣慰矣,至于看望之说就休要再提,老夫花费心血教育你们,唯一目的就是想让你们能成为朝中栋梁匡扶大汉,至于老夫的身前身后事自然有元方做主,还用不着你们来操心。” 看到程昱与吴懿的情绪还是很低落,陈寔便岔开话题问道:“你们可知西凉的北宫伯玉又复叛了?” 吴懿与程昱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陈寔身后的陈纪。 陈纪还来不及给这二人施眼色,陈寔便故作不快道:“老夫问你们事情,你们全去看元方做什么?” 程昱担心陈寔耗费心神,便出言安慰道:“西凉那边的战事我们已经略有所知了,还请恩师宽心养病,区区蛮夷就算一时嚣张,将来也必定会被我大汉轻易击溃。” “仲德你这话就说差了,你当真以为老夫在乎的是那北宫伯玉的羌蛮叛军?”陈寔叹了口气,似乎对程昱的宽慰之言并不领情。 “恩师是在顾虑洛阳的朝政问题吗?”吴懿略作思量便猜出陈寔的真正顾虑所在。 陈寔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大汉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若是皇帝能与朝廷百官能上下一心,就算当年不可一世的匈奴蛮子,最终还不是被我大汉的虎贲将士所击破。如今之所以前有张角妖人裹黄巾作乱,后又有北胡羌蛮入侵关内三辅,完全是因为朝内有奸臣逆党蒙蔽圣听。据老夫所知,司徒陈耽与谏议大夫刘陶,上奏皇帝请斩张让、赵忠等宦官首级,却被宦官阉党诬陷入狱。此等奸邪如此猖狂,老夫又如何能安心养病?” 程昱摇首叹息道:“此等奸邪之所以能在朝堂之上为所欲为,还不是当今圣上对他们多有纵容。先是令张让、赵忠等阉党于西园开设卖官处,又将修建南宫的巨大工程转交给阉党操纵,天下百姓苦于赋税加重,张让、赵忠等奸贼却还趁机大肆收敛浮财,也不知多少人被害的家破人亡。长此下去,就算没了张角等人的领头,迟早还会有百姓为求生机而举旗起义。” “仲德,子远,老夫有一事要托付你们。” “恩师但说无妨。” “请找机会除去张让、赵忠这些宦官阉党,莫要让我大汉数百年江山社稷,毁在这**贼的手上!” ……….. 前司徒陈耽因‘勾结’叛贼而被捕入狱,司徒之位在空置了近一个月时间后,由刘宏亲自挑选的幽州名士崔烈来担当。 原本已崔烈过往数十年的名望,以及崔烈数次迁任各地太守的官场履历来看,崔烈虽不是继任司徒的最好人选,但由崔烈来坐这司徒之位也是未尝不可的。 可在崔烈拜官的那一日,刘宏亲自参加百官聚会。酒过三巡略有醉意的刘宏回头跟身边的宦官张让笑说道:“朕后悔之前没能坚持一下,本来可以卖到一千万钱的司徒之位,结果五百万钱就卖出去了。” 一旁陪坐的程夫人,想也没想就大声回答道:“崔公可是冀州名士啊!他起初哪里肯买官,还不是亏的奴婢在私下撮合,陛下怎反而不知道奴婢的好心呢?” 原本就对崔烈是否私底下花重金购买司徒之位有些怀疑的文武百官,在听到程夫人的声音后立刻坐实了崔烈买官的行为,并立刻对崔烈的‘卑鄙’行为感到不齿。崔烈这新任司徒也因为参与买卖官爵的行为而名望大跌。 被同朝官吏们背地里议论的时间久了,崔烈也有些心里不安。 一日,崔烈将儿子崔钧唤到身边询问道:“为父位居三公之列,不知现在外面的又人是怎么议论为父的?” 儿子崔钧略作思量便如实回答道:“父亲大人年少时就有贤能美名,又历任太守之位,大家原先都议论父亲大人理所应当继承司徒之位。可如今父亲已经当上了司徒之位,天下人却对父亲大人很是失望。” 崔烈有些紧张的追问道:“这又是为何?” 崔钧昂首答道:“因为连议论的人都会嫌弃父亲大人身上有铜臭味。” 崔烈闻言勃然大怒,举起手杖就要打儿子崔钧。 崔钧时任虎贲中郎将,穿着武官服,狼狈而逃,崔烈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骂道:“死兵卒!父亲打就跑,这是孝子所为吗?!” 崔钧回头义正言辞的回答道:“舜对待他的父亲,尚且小杖则挨,大杖则跑,这难道也是不孝吗?” 崔烈闻言惭愧而止,不再拿自家儿子出气。 又一日,朝堂之内在议论北胡羌蛮的祸乱。崔烈大致了解之前朝廷的决策是调拨左车骑将军、冀州牧皇甫嵩来率军平叛,因为如今皇甫嵩的大军尚且未至洛阳,崔烈便向皇帝刘宏献策道:“如今凉州几乎全境皆被贼军攻陷,臣以为或可在左车骑将军大军到来之前,暂且任命叛贼韩遂、边章为凉州刺史与凉州牧,如此一来羌蛮贼酋必定会对韩遂、边章产生怀疑,待左车骑将军的大军赶至之时,利用这些贼寇内部的猜忌,或可一战而定也。” 原本朝堂之上议论国家大事,众臣子之间各抒己见,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结果这边升迁司徒后第一次正式向刘宏出谋献策的崔烈,却遭到同僚毫不留情的怒斥。 “陛下,臣请斩司徒崔烈首级已平天下!” ; 第一百零五章 请斩司徒 ?“陛下,臣请斩司徒崔烈首级已平天下!” 皇帝刘宏及满朝文武都被这声怒吼吓了一跳,朝堂之上政敌相互指着针对那是常有之事,但这么明目张胆请求皇帝将三公级重臣斩首示众,皇帝刘宏及这些文武大臣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当众人把目光投向声音的源头时,发现喊出那声惊人口号的狂徒竟然只是个小小议郎,傅燮! 傅燮,本字幼起,后改字南容。身长八尺,容貌魁梧。年少时入洛阳求学,师从太尉刘宽。举孝廉后,听说举他为孝廉的郡将逝世,于是傅燮弃官去为其服丧。 中平元年,黄巾起义爆发,朝廷征召各地有领兵作战才能的人至洛阳报道随军出征。傅燮进京,拜护军司马,随左中郎将皇甫嵩出征。在出征之前,傅燮上书给皇帝刘宏:“臣听说国家的祸害,不在外部,都发生在内部。所以虞舜继位,首先除掉四凶,然后任用十六相,表明恶人不去,好人就无由进来。如今张角起于赵、魏,黄巾造乱于六州,他们都是发生在内部,然后祸乱漫延四海。,臣受命率领部队讨伐他们,初到颍川,战无不胜。黄巾虽然势盛,不足为朝廷担忧。臣所担忧的,在于治水不从源头着手治理,以致下流越流越广。 皇上仁德宽容,惩治坏人手软。所以宦官玩弄大权,忠臣不能进入左右。就算终有一日张角消灭,黄巾投降,臣所忧的更加深了。为什么呢?因为奸邪的人与正直的人,不能共同在一起,这也如同冰块与木炭不可同放在一个器物里面一样。他们知道正人的功劳显著,他们危亡的日子就会到来。于是就会花言巧语,制造虚伪。 曾参是个孝子,他的母亲非常相信他。有人告诉他母亲,曾参杀人。一次,两次,他母亲不信,到了第三次,他母亲也害怕了,越墙而走。市里本来没有老虎,可是三个人说有老虎,就真的有老虎了。这些都说明流言蜚语为祸的严重性。如果不详细考察事情的真假,忠臣像白起一样自杀的事件,也可见之于今天。皇上应当想一想虞舜除去四凶的断然处置,赶快惩罚那些谗谄奸佞的坏人,这样,好人就会来到皇上的身边,奸凶自会息灭。臣听说忠臣侍奉君主,如同孝子的奉养父母。儿子奉养父亲,哪里不会全心全意?假使臣因此获了鈇钺的处决,皇上能够少许采纳我几句话,也是国家的福泽啊。” 傅燮对黄巾之乱的根源做了论述,并认为皇帝身边宠信的宦官也是祸乱之源,此奏章让中常侍赵忠看到后非常不满,并心存报复之心。 后来皇甫嵩率军与黄巾军在仓亭交战,大破青州黄巾军,斩首无数。傅燮所部生擒黄巾军渠帅卜巳、张伯、梁仲宁三人,位居首功。战事结束之后,由于赵忠从中作梗诬陷傅燮,但是刘宏对傅燮印象深刻,不加问罪任命其为安定都尉,后傅燮因病离职。 中平二年,傅燮又被征入朝担任议郎。原以为傅燮才入朝不久应该会适应一段时间,哪里知道这傅燮胆大包天,居然敢当庭请奏皇帝刘宏斩司徒崔烈的首级以平天下。 尚书郎杨赞当即站出班列,向皇帝刘宏上奏弹劾傅燮:“陛下,臣弹劾议郎傅燮在朝堂之上侮辱大臣,请陛下治其之罪!” 皇帝刘宏对傅燮的映像很深,而且对傅燮那大胆的言辞也很感兴趣:“傅爱卿何以侮辱司徒焉?” 傅燮回禀道:“臣非侮辱司徒,当年匈奴单于冒顿忤逆吕太后,上将军樊哙向吕太后夸口说‘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如此忠君爱国之言,季布仍然说樊哙可斩,实则因樊哙小视胡蛮威胁,将国家社稷的安危置于危机之中,这才惹来季布的斥责。凉州为天下要冲,国家藩卫,高祖与郦商平定陇右地区,世宗汉武皇帝开拓凉州设立四郡,当时人都认为这样的举措好比斩断了匈奴人的右臂,让大汉江山平添一处阻敌屏障。 如今凉州治理混乱出现叛逆,天下为此骚动,陛下为此寝食难安。崔烈以司徒重臣地位,不能为国分忧,却要割弃一方万里疆土,将其拱手献到叛贼手中,臣对此感到分外不解。若让北胡羌蛮的叛贼乱党得到凉州,则不出数年就会发动更强大的攻势,这将是割弃凉州的最大恶果!如果崔烈大人不知道这道理,那就是其愚昧无知,如果崔烈大人明知而为之,那么他就是对陛下不忠!不管是哪一个,臣都认为崔烈大人辜负了陛下的信任,百姓的厚望,就算将其斩首又有何不可?” “你!你!你这简直!!”崔烈直感觉一口怒气冲至嗓子眼,却一时又因气愤过度而没想起什么好的言辞去回击傅燮。 “哈哈哈哈,傅爱卿言过了,崔烈司徒或许是刚刚上任,对于北胡羌蛮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所以就算他所献的策略稍有不妥那也不至遭受什么罪责。朕毕竟不是商纣那样的暴君,又怎可因为一个策论就擅杀朝中大臣?此言就休要再提了。” 刘宏大手一挥拦下那边呲目欲裂的司徒崔烈,又用轻描淡写的言语抹去了傅燮侮辱朝中大臣罪责,虽表面上看去是两边都没有追究罪责,其实在明白人眼里,皇帝对傅燮还是偏袒的更多一些。毕竟这傅燮可是在拿当朝三公之一的司徒崔烈‘刷声望’,无论如何日后傅燮的名望就必将因为这件事而大大上涨,说不得以后人们提起这新任司徒,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的傅燮对其怒斥的这一幕。 这一刻崔烈是崩溃的,自己在朝堂上发表的策略被贬低的一无是处,司徒的威严更被傅燮这家伙无情的践踏在脚下。虽然皇帝刘宏没有听从傅燮的‘荒谬言论’,但崔烈几乎可以猜到今后自己这司徒之位必然是坐不稳的。五百万钱买来的三公之位,不仅没能给自己带来预期的名望,反而让自己成了天下士林眼中的买官小人。 “悔不该听妇人之言啊…..” ; 第一百零六章 灵前遭斥 ?在病痛与忧愁的双重折磨下,颍川书院的一代大儒陈寔,最终还是在家人和一众亲传弟子的环绕下撒手人寰了。作为陈寔的嫡长子,陈纪强忍着悲痛为父亲陈寔操办起身后丧事。 听闻陈寔去世的消息,颍川附近许多学子都自发回到书院来参加陈寔的丧礼。吴懿在祭拜恩师陈寔的同时,也打算借助这个机会试着多结识一点书院学子。 “这位大人,我家钟公子这几日心情不佳不打算见客,还请您早回吧。” “不好意思,我家荀公子刚刚已经歇息了,请您改天再来吧。” “真是不巧,我家韩公子得朋友邀请,已经出门赴约去了。” 吴懿接连遭了好几个闭门羹,灰头土脸的返回住所,心情极为郁闷。 正巧这时程昱也刚回来,吴懿看到程昱把手上带出门的礼物送出去了,又生起一丝希望:“师兄可曾见到您那几位旧友了?” 程昱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倒是见到了荀彧、荀攸叔侄和奉孝,但荀彧、荀攸两叔侄都说他们家里长辈已经把他们安排到洛阳,我估摸着他们应该是投在中尉袁逢大人门下。至于奉孝那家伙说是要去北方游历几年,就算是我亲自开口让他过来帮忙,也还是没能让他回心转意。” “哎,这倒也没出乎我的预料,毕竟荀氏一族素来与袁氏一族交好,荀彧、荀攸叔侄两是荀氏一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被安排到洛阳袁逢门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不过袁逢现在正大力扶持庶子袁绍,荀彧和荀攸两人中应该会有一人被安排到袁绍身边。至于奉孝,或许待他游历归来,我们还有机会将他请来吧。” 原本吴懿对于招揽荀彧叔侄和郭嘉就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自家现在也不过才是个杂牌校尉,即非颍川当地望族又没有显赫家世或势力,对于那些人实在没多大吸引力。 程昱微微摇了摇头,他的性格比较沉闷,交情比较好的只有荀彧叔侄两。能认识郭嘉全因为荀彧的介绍,这次开口被郭嘉用游历的理由拒绝,下一次就算再开口也未必会有好结果。只是看着吴懿情绪有些低落,程昱也不好在这时候再去打击他。 师兄弟聊了一会,便起身去灵堂祭拜恩师陈寔,行至灵堂外面却看到灵堂外围了不少人,似乎灵堂内还隐约传来训斥声。 “好像出事了,有个人正在训斥元方兄。”程昱个子高看得远,透过那些围观的陈氏子弟,看得比吴懿更清楚一些。 “什么人敢在恩师灵堂内训斥元方师兄?走,进去看看。”这里毕竟是恩师陈寔的灵堂,吴懿可不希望有人在这里闹事。 吴懿与程昱分开人群来到灵堂内,大致询问一下才知道事情原委。原来,自陈寔去世后,陈纪每日跪在灵堂内为父亲守灵,连日哀痛哭泣形销骨立。陈纪的母亲怜惜儿子,就悄悄地从屋里拿来被子披在陈纪身上,陈母此举本是怜惜儿子的举措,却没注意那被子上却织有锦纹,恰巧被前来吊唁陈寔的郭林宗看到了。 郭林宗就对陈元方呵斥道:“元方,你是当世俊杰,天下四面八方的人都以你为楷模,可你为什么在父丧期间,披着锦被呢?孔子曰‘衣夫锦也,食夫稻也,于汝安乎?’吾绝不赞成这样!” 程昱是知道陈纪过往为人又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看到郭林宗一脸义正言辞的训斥陈纪,程昱当即就想站出去帮陈纪说话。但身后的吴懿却一把拉住程昱:“师兄切莫冲动,这件事虽有误会,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元方兄的母亲牵扯进来,否则事情就会更加复杂。且忍了这一时,日后再去帮元方兄挽回声誉。” 郭林宗不仅是陈寔的故友,而且还是天下名士,陈纪被郭林宗当着众人这么一番训斥,气的面色通红却又半点辩解之语都说不出来。大汉最崇尚的即是孝道,虽然锦被是母亲出于怜惜披给自己的,但自己在父亲的灵堂内身披锦被却是不争的事实,总不能这个时候反而把责任再推到母亲头上吧?如果陈纪真的这么做了,不管陈母是否承认,陈纪的‘不孝’之名就会真正坐实。 程昱见陈纪这个当事人都不敢出言辩解,也就只能坐视郭林宗这家伙拿陈纪狠狠‘刷了一波声望’后拂袖离去。 “父亲大人。”郭林宗走后,陈群上前扶起被气得不轻的陈纪。 吴懿与程昱这时也围了上去,一番劝慰后程昱将那惹祸的锦被狠狠丢到一旁:“今日之事必然会大大折损元方兄的声望,不知元方兄准备怎么做?” 陈纪叹了口气:“吾自能问心无愧便好,世人若是因此有何非议,吾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陈纪要把母亲的过失由自己抗下了,陈纪的嫡子陈群欲言又止,一旁的吴懿与程昱则对陈纪的孝道从心底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事情的确很严重,陈纪身为嫡长子却在父亲灵堂内裹锦被守灵,这件事在郭林宗肆意宣扬下闹的沸沸扬扬,自那之后百余日内都再无外客来陈寔灵前祭拜,直到后来有人将这件事的真实情况传播出去,陈纪背负的‘不孝’之名才被翻转,世人又再次认可了陈纪的德行。 将这件事真实原委传播出去的那个人自然是吴懿,原本吴懿是打算在事情发生的次日就差遣人为陈纪洗刷清白,但陈纪却因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母亲,而委托众人在三月之内切莫将事情真相泄露出去。为了成全陈纪的孝道,吴懿自然也是等到了百日之后才付之行动。 倒是这段时间内,吴懿、程昱与陈纪之子陈群有了频繁接触,陈群感激吴懿、程昱二人对自己父亲的支持,也放下陈氏嫡脉的高傲架子,真心交下吴懿与程昱这两个朋友。当然啦,虽然吴懿与程昱按辈分来说是陈群的‘长辈’,但无论是程昱还是吴懿,都很‘贴心’的把陈群当做自己同辈人,否则以陈群的傲气,让他对吴懿、程昱二人持晚辈礼,只怕….. ; 第一百零七章 洛阳 ?早在陈寔病重之时,吴懿因担心军粮不够全军食用,就差遣徐庶率领大半军士返回陈留。在吴懿处理完恩师陈寔的后事重回陈留后,吴懿将随身数百军士驻扎在城外军营,自己仅带着典韦、许褚、徐庶、程昱这四人归府。吴柯得闻自家儿子出征归来,立刻差遣下人杀猪宰羊,设宴庆贺吴懿等人的归来。 在宴上吴懿避重就轻的说了些军旅趣事,父亲吴柯与母亲陶氏见吴懿身上似乎并未有什么伤痕,这才兴趣盎然的听着吴懿的叙说。而妹妹吴苋则黏在吴懿怀里痴缠撒娇,非要吴懿使出绝招‘摸头杀’来,这才安抚住动弹不停的幼妹。 这次返回陈留,除了想见一下分离多日的家人,另一件事就是吴懿准备将一半义军军士留给吴柯。 这些义军军士陪伴吴懿经历了十数次战斗,每个能存活至今的军士都可称之为精锐了。但之前朝廷之所以会鼓励各地豪强组建义军,完全是为了能尽快剪灭张角的黄巾乱党。而如今张角三兄弟身死,数十万黄巾军被剿除。为了避免豪强拥兵自重,朝廷自然要大力削减各地豪强所组建的私军。吴懿不久之后就要去洛阳任职,为了避免惹来不必要的无妄之灾,这两千义军军士吴懿最多只打算带上千人,剩下的则全部留给父亲吴柯去调配。 “懿儿,洛阳乃国之都城,城内更有达官贵人无数,你的一言一行千万要慎之又慎。为父这里已经写了一份家书,懿儿你到了洛阳后将这份家书转交给你吴匡叔父。”宴会后吴柯将一份帛书交给吴懿,就算没有拆开吴懿也能大致猜出,这帛书上写的应该就是让叔父吴匡照顾好自己的话语。 见吴懿将帛书收好,吴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为父听说陈公他老人家因病故去了?” 吴懿摇了摇头:“恩师一生教书育人想为大汉培养贤能之士,结果临老了却没看到大汉富强,反而看到朝堂之上阉党奸臣祸乱朝政,地方之上先有张角裹黄巾作乱,后又有北胡羌蛮攻入关内三辅之地。大汉数百年基业在这狂风骤雨中摇摇欲坠,恩师又怎能安心在山庄内颐养天年?所以说恩师不是亡于疾病,而是因为忧虑国事有损心神而折损了寿命。” 吴柯虽没能有幸拜入陈寔门下,但十几年前吴柯也曾得过陈寔指点,对于陈寔的才学那是十分佩服的。听儿子说起陈寔最终是忧虑国事而死,吴柯不由感叹道:“可惜了啊,陈公他老人家一生所学最终却没能得朝廷重用。若是有陈公来执掌朝政,这些年那些魑魅魍魉焉能有机会犯上作乱?唉,可惜了…….” 吴懿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感慨,诚如父亲吴柯所言,陈寔满腹经纶才学过人,但就算陈寔当真入了朝堂之上,最终的结局不外乎被一群阿谀奉承的小人排挤出权利圈。甚至就是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再生于世,遇到刘宏这样嗜钱如命昏庸无能的一国之主,也很难有机会施展胸中所学。 父子二人又闲聊了一会,看到吴懿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吴柯便让儿子回房歇息去了。 在府上歇息了数日后,吴懿这才与程昱等人领着一千军士出发前往洛阳。 说起来,原本何进早在数月前就下了调令。但因为恩师陈寔的丧事,吴懿也只能耽搁了数月时间。好在于这个时代极其重视孝道,陈寔又是世皆传名的大儒。吴懿作为陈寔亲传弟子为陈寔守灵数月,何进得知消息后不仅没有半点怪罪,反而对吴懿的一片孝心大加赞赏。 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中为洛阳平原,伊、洛、瀍、涧四水流贯其间。既是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中,漕运便利。 所谓河阳定鼎地,居中原而应四方,帝喾都亳邑,夏太康迁都斟鄩,商汤定都西亳;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会孟津;周公辅政,迁九鼎于洛邑。平王东迁,高祖都洛,光武中兴,这些故事的核心之所以都离不开洛阳,概因洛阳乃天下交通要冲,天生之军事要塞,为兵家必争之地。 在临近洛阳城时,就有一波人马前来巡查吴懿的调兵军令。在得知吴懿是何进从南阳调来的抚军校尉后,便安排人将吴懿身后那一千义军军士安排到一处军营驻扎,自己则领着吴懿一行人前往大将军府。 “前面就是大将军府了。”那人指着前面那处最大的府宅,向吴懿指引道。 “多谢兄台指引,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吴懿初来洛阳,见这位领军将领仪表堂堂气度不凡,顿时起了结交之心。 “吾乃淳于琼是也,现居巡城都尉一职。若是有事需要吾帮忙,可来城西军营内寻吾。”淳于琼向吴懿拱了拱手,便带领数十骑军士扬长而去。 程昱用衣袖轻轻挥散了飞扬的尘土,凑到吴懿身旁小声提醒道:“这淳于琼字仲简,我曾听人传扬过他的名号,乃是颍川少有的勇猛之士。数年前被何进派人征辟入洛阳,没想到却在这遇到了他。” “淳于琼?居然是他……”淳于琼这个人在正史上是力战曹军后不敌被杀,而演义里则是贪酒误事最终反被袁绍所杀。但不管如何,淳于琼这个人绝对是有几分武艺的,否则也不可能先后被何进、刘宏、袁绍所看重。吴懿知道此时的洛阳内汇聚了无数英雄豪杰,只是没想到自己随便遇到一个领路的将领,便是个历史留迹的知名武将。 “有机会我要与他战一场,看看这个颍川猛将和许胖子相比哪个厉害些。”典韦拍了拍马侧得胜钩上挂着的双戟,‘挑衅’味十足的瞥了眼一旁的许褚。 许褚憨憨一笑:“若是典老黑你被那家伙打败了,要不要俺替你去报仇?” “许胖子你居然怀疑我典韦的武艺?要不要待会找个地方再切磋切磋?”典韦这些天跟着吴懿行军赶路,早就闲手痒痒。这下找到个切磋的借口,立马想拉着许褚找地方干一架。 ; 第一百零八章 叔侄相见 ?吴懿有些好笑的看着身后两位猛将兄:“你们别忘了这里可是国都洛阳城啊,就算再怎么手痒也得等大将军给我们安排了住所后再考虑切磋武艺。” “喏。” 安抚下典韦和许褚,吴懿领着众人来到大将军府,将拜帖转交给府门前的那么侍卫长。 “懿儿。”还没等片刻功夫,大将军府内就快步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吴懿定睛一看,来人可不就是自己的叔父吴匡吗。 “叔父!”虽然吴懿只是偶尔在年关时节见过吴匡,但吴匡素来很喜爱吴懿,在闲暇时还传授过吴懿一些家传武艺,故而叔侄两人关系倒是很不错。 “懿儿你的事情我已经听你父亲说过了,哈哈,居然学班定远投笔从戎?真是好小子!”吴匡大手重重拍了拍吴懿的肩膀,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小侄之所以会毅然起兵杀贼,全赖叔父一直以来对小侄的言传身教。如今小侄初入洛阳,今后还望叔父继续多加教导。”吴匡少年时便加入军伍,又在洛阳生活了数十年时间,吴懿不仅希望能从吴匡身上学到些统兵经验,还指望能搭上吴匡在洛阳的关系网。 吴匡见自己侄儿谦虚有礼,不由更加高兴。又勉励了几句后便将吴懿等人引入大将军府。 “参见大将军。”在吴匡的引荐下,吴懿几人很快便得到了大将军何进的接见。 “尔等既然是吴孟高引荐的,那便是自己人了。无需多礼,快起来吧。”何进原先不过一屠户,虽靠妹妹何皇后做了当朝大将军,但最不在意的便是那些繁文缛节。此时正巧临近晚宴时间,何进便让人置办了酒菜,设宴款待吴懿一行人。 “谢大将军。”吴懿几人再施一礼后才在侍者的带领下列席入座。 宴席中,吴懿为何进介绍了一下身旁众人,而除了同为陈寔门生的程昱得到何进微微颔首外,其余三人在何进眼里不过是吴懿招揽的军中勇将罢了,却并未得何进的重视。所幸典韦、许褚都是两个粗人,此时正一心把注意力放在眼前案几上的美酒佳肴上。而徐庶则早就认了吴懿做主公,倒也不在乎何进是否看重自己。 宴后,何进知晓吴懿刚来洛阳还没有居所,便豪气万分的将春明街的一处宅院赠与吴懿。按照何进的话说,吴匡是最早投效他何进的将领,乃是可以托付生死的绝对心腹。吴懿既然是吴匡子侄那就是他何进的晚辈。区区一座府宅何足道哉?只要吴懿忠勇效力,日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也。 ....... 长安,是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京”的都城,也是历史上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周文王时就定都于此,筑设丰京,武王即位后再建镐京。汉高祖五年置长安县,在渭河南岸、阿房宫北侧、秦兴乐宫的基础上兴建长乐宫,高祖七年营建未央宫,同年国都由栎阳迁移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长治久安”。 但此时的长安城外,十数万西凉叛军以连营之势,将长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西凉叛贼中大半人马皆是西羌胡人,剩下的军马中一部分是由羯、氐、匈奴等北地杂胡所组成,另一部分则是金城、武威、西平等数郡汉军。 这些汉军在城市被攻陷后,原本是要被北宫伯玉下令斩杀或奴役的,但是这个想法却遭到边章、韩遂这两个汉人名士的竭力反对。 北宫伯玉虽是羌人却最是敬重边章、韩遂这样的汉人名士,见这两人坚决反对便把那些汉人军士裹挟而行,凡遇战事则使其为军中前驱。这些汉军士卒被裹挟于叛军之中,原本还有些抗拒,但慑于叛军一路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绩,也只能暂且把心中不满深藏起来。 西凉叛军连攻西京长安一月有余却毫无成效,身为北宫伯玉‘请’来的名士,边章这几日心情极为复杂。他即不忍看到北宫伯玉攻陷长安后对大汉西京的烧杀掠夺,也有些担心万一朝廷大军到来后将北宫伯玉的大军击破。 毕竟自家虽是被北宫伯玉裹挟,但朝廷已经自己列为叛贼逆党,若是北宫伯玉的叛军能与朝廷大军僵持住,日后或许还有被招安的可能。可如果朝廷大军轻易击破北宫伯玉的叛军,自己身为朝廷通缉的叛贼逆党,只怕整个大汉都再无自己容身之处。 边章正忧愁之时,却听到隔壁营帐内传来阵阵哭嚎之声。边章有些好奇的走去查看,却发现那哭嚎之人居然是同样被裹挟进叛军的西凉名士韩遂。更让边章惊讶的是,韩遂不仅捶胸顿足的痛哭流涕,还穿上了一身素白的孝服!据边章所知,韩遂父母双亲早已亡故,何以在此时披麻戴孝为人哭灵? 边章将痛哭流涕的韩遂扶到席位上歇息顺便询问道:“韩兄在为何人哭灵焉?” 韩遂擦了擦脸上泪水:“我这是在为故友陈汉公和刘子奇祭奠,不想却惊扰到边兄。” “陈汉公?刘子奇?莫不是当朝司徒陈耽和谏议大夫刘陶这两位大人?”边章虽一直生活在西凉,但陈耽和刘陶的名号还是听说过的。 “边兄怕是许久没得到洛阳的消息了,据我最新得到的情报,张让、赵忠等奸佞小人诬陷陈耽和刘陶大人与西凉叛军勾结,两位大人都已在狱中遇害身亡。而现如今的司徒及谏议大夫之位,则是由崔烈和夏牟两人花钱买来的。”韩遂提起崔烈及夏牟之名时露出一丝不屑,显然对于这两个靠钱财上位的家伙没有半点好感。 “只是被诬陷与西凉叛军有勾结,皇帝便将司徒陈耽和谏议大夫刘陶下狱了?那我与韩兄被裹挟在这叛军大营之中数月时间,若是日后被朝廷俘获岂不是必死无疑?”边章听闻陈耽和刘陶这两名位高权重的当朝大臣都因牵扯到西凉叛军而被皇帝处死,对于自己之前还幻想的招安之意则彻底失望了。 ; 第一百零九章 韩遂 ?”当今天子昏庸无能,对张让、赵忠等阉党奸佞听之信之。边兄认为这朝廷还有希望?照我看来,这大汉的江山社稷只怕已是垂垂欲坠,就差最后一人来推上一把。就算北宫伯玉做不了这件事,迟早也会有人站出来去做的。”韩遂原先还存着对大汉帝国的一丝敬畏之心,但在得知皇帝居然听信奸佞小人之言而擅杀朝中大臣,言语中已透露出对大汉帝国的失望之意。 边章闻言面色大变:“韩兄难道打算助北宫伯玉抗击朝廷大军?” 韩遂冷哼一声:“反正朝廷早已经将你我二人列做叛贼,北宫伯玉好歹对我二人礼遇有加,助其一臂之力又有何妨?” “可北宫伯玉麾下大多是那些羌胡蛮人,若是他们真的攻破长安并将朝廷平叛大军击破,这些汉人百姓只怕…….”边章还有些下不定决心,毕竟他是一名汉人,很难为北宫伯玉这等胡虏真心效力。 韩遂摇了摇头:“长安乃天下少有的坚城,城内有数万大军拱卫城池,粮草也绝对够他们吃上数年时间,把精力放在这里根本就无济于事。若是等到朝廷平叛大军赶来救援,长安城内的守军与朝廷平叛大军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北宫伯玉虽有十数万军势也难逃一败。” “那韩兄打算如何做?”边章擅长的是处理政务,对于行军打仗却并不在行。 “依我之见,既然北宫伯玉手下有那么多羌胡骑兵,何不主动迎击朝廷的平叛大军?若是能一举击破朝廷的平叛大军,这关内三辅之地必然军心动摇,到时我等即可挥军东进直取洛阳,也可退回关中慢慢攻略三辅之地。”韩遂眼眸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似乎已经看到了西凉大军马踏帝都的场景。 “嘶~”边章倒抽一口凉气,他与韩遂虽同为西凉名士,却从未想过韩遂居然有这么大胆,竟然存着攻打帝都洛阳的念头!若是换在年前,边章绝对会对韩遂这大逆不道的家伙痛斥一顿,可现如今自家和他一般都已成了朝廷通缉的叛贼,又有什么资格去斥责别人呢? 韩遂瞥了一眼惶恐不安的边章,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对其不屑一顾:‘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庸人罢了,竟在这时候还对朝廷心存畏惧。’ 今日韩遂来边章旁边的营帐内哭灵,一来是祭奠因自己而亡故的陈耽、刘陶,二来便是想试探一下边章此人对朝廷的真正态度。 自打被北宫伯玉强行‘请’人军中以来,韩遂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想出一个计划。只要这个计划可以顺利实施,那自己不仅可以摆脱北宫伯玉这羌胡贼酋的掌控,还能得到称雄西凉的重要资本。而如果今日边章能看清形势作出决断,韩遂便打算将自己心中真正的计划说与他听。但既然边章也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庸人,韩遂自然不会再对其推心置腹的解说自己真正计划。 在返回自己所住营寨后,韩遂看着那些对自己低头行礼的汉人军士,心中再无一丝犹豫:‘便让这边章与那北宫伯玉一般,成为我韩文约踏上权利高峰的垫脚石吧!’ …………. 被调入洛阳后,吴懿并没有被分配到实际军权,而只是被何进在吴匡军中挂了一个闲职。吴匡担心自家侄子会心有埋怨便悄悄告诉吴懿,何进这是在帮吴懿熬资历,接下来何进准备把吴懿安排到南宫卫军任职。 对此吴懿倒并不在意,汉灵帝刘宏是活不了几年了,等这位帝皇驾崩之时洛阳就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自己依仗的最大力量便是城外那一千义军将士而非城卫军那些久疏战阵的‘老爷兵’。到时自己首先会保证自己和叔父一家的安全,如果何进肯听劝的话就助他一臂之力剿灭宦官阉党,若是何进还是如历史那般刚愎自用自寻死路,吴懿便找个机会把叔父一家接出洛阳。 这一日早晨,吴懿从城卫所点卯归来后,便与等候在外面的徐庶和许褚游览起洛阳城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吴懿都将生活在洛阳城,为了不让城外那一千义军将士荒废战技,典韦和许褚两人每天都会轮流去城外驻扎地操练军士。而程昱在洛阳城倒是有不少曾经的颍川学友,在和吴懿打了个招呼后,程昱便开始在洛阳城走街串巷的拜访旧友去了。 “元直是第一次来洛阳么?”看到一旁徐庶一脸新鲜劲,吴懿有些好奇的问道。 “啊,回禀主公,之前庶一直在豫州和荆州一带活动,的确是第一次来洛阳。”徐庶以前是一名游侠,再通俗点说就是一名替人办事的江湖剑客,所有的活动资金全靠替金主做事来获得。如果徐庶是一名只求钱财不问对错善恶的人,那凭借徐庶的剑技或许还真能发家致富。可徐庶从小便立志做一名匡扶正义的侠客,通常那些报酬极高的见血之事自然就与他无缘了。因此徐庶之前的生活并不怎么富裕,自然也没机会来洛阳这样的离家很远的大城市见世面。 吴懿想起数年后眼前这繁花似锦的洛阳城,就可能会毁于董卓之手不由笑道:“以前我也只是小时候随父亲拜访叔父时才来过洛阳,自从入了颍川书院后就再未来过洛阳,今日元直便陪我一起逛逛这洛阳城,好歹这也是我大汉都城,不趁此时多看几眼以后没得看了岂不是可惜了吗?” “哎?主公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以后会没得看了?难道,难道我们以后不再回洛阳城了吗?”徐庶被自己主公的一番话说得一脸懵逼,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洛阳城是大汉帝国的政治中心,主公曾向自己透露过要干一番大事业,可如今怎么会升起再不入洛阳的念头? 吴懿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就被徐庶当了真,但这时候又不可能给徐庶说日后董卓可能会火烧洛阳的事,故而只能有些尴尬的解释道:“这个,咳咳,我素来崇拜本朝汉武之霍卫二将,日后又焉能久在这洛阳蹉跎岁月?” 听吴懿这么一解释徐庶心中才再无疑虑:“原来主公是想效仿卫大将军与霍骠骑镇守边疆剿除胡虏啊,徐庶必竭尽全力助主公达成心愿!” ; 第一百十一章 巧遇故人 ?这的确不是吴懿第一次来洛阳。在吴懿灵魂穿越前,身体的原主人曾跟着父亲吴柯来过洛阳,叔父吴匡还特意带着小吴懿好好将洛阳城游玩了数次。但那时的吴懿年纪还很小,留在脑海中的记忆并不多,基本上只是些浮光掠影来而又去的映像片段。但光是这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也足以让现如今的吴懿对洛阳大致有了一些了解,故而在这次重新游历洛阳之时,走到一些街道时总会让吴懿产生一种旧地重游的熟悉感。 进入洛阳商业最繁华的朱雀街,路上的行人渐多,远远地吴懿就能听见商贩与顾客讨价还价的喧嚣之声。徐庶曾经生活的地方虽然也有集市,但是规模和洛阳朱雀街就根本没得比。而这等商业繁盛的景象落在吴懿眼里,却让他看到了一丝未来二十一世纪商业步行街的影子。 吴懿曾与恩师陈寔浅谈过刘宏作为一个从宗亲内选出来的皇帝,何以能在朝廷之上肆意妄为后仍然稳稳坐在至尊宝座之上。要知道,汉朝的皇帝不仅有被大臣废立的,甚至还有被大臣毒杀或围杀的。像刘宏这样重用奸佞宦官又正大光明贩卖官爵的昏庸皇帝,居然能奇迹般的活到寿终正寝,这样是让吴懿所困惑的地方。 当年恩师陈寔只是淡淡拍了拍吴懿的肩膀:“陛下自登上皇位后就一直大力扶持商业,这也是为什么无论朝臣对陛下如何不满,却总不敢提任何废立之说。独因在当今圣上的背后,有无数从商世家在支持着。须知,钱能赂鬼亦可通神。那些商贾世家最关心的东西永远是他们手中的钱财,至于这个国家会有什么变故,永远不会被他们所关注。” “元直,你可知当今圣上对商税收取几何?”吴懿突然向身边的徐庶提出一个问题。 “商税?当今圣上一直在变着花样增添田税,商税这一块似乎并没设多高,但具体多少庶也不是很清楚。”徐庶原先是个游侠儿,后来跟了吴懿之后又努力专研了许多统兵为将之道,但对于政事这一部分却并不太精。 西汉初年汉承秦制,《张家山汉简》中的金布律是吕后二年的一些法律,其中提到市及受租、质钱等。当时的市场是有专门的地域的,即《周礼考工记》所说的前朝后市,市有围墙,中间为主管官员的居所,而且属于作坊和店铺合一的。这些是针对“坐贾”的。针对行商的有关隘,就是当时有很多关卡,如函谷关之类,商人运送货物进出关是要付钱的。 西汉中期武帝对外征伐,手头缺钱。于是武帝就想到从商人那里增添些税收,用均输、算缗等政策打压商人。均输是政府组织大规模物资运输,算缗就是财产税。西汉后期崇尚复古,尤其是王莽改制,经济改得乱七八糟。 东汉年间,因为光武起兵时受了许多商贾的资助,所以东汉一直推行善待商贾发展商业的国策。到了刘宏这一朝,皇帝刘宏自己就是天下最大的商贩,只不过卖的‘货物’是朝廷的官爵罢了。或许正因为自己就是一名商贾,所以刘宏就算再怎么想捞钱,都从未想过用添发商税的办法来收敛钱财。 “天底下的农民都快穷的没衣服穿了,却还拼命增添田税。从南到北又有多少富的流油的商贾和从商世家,朝廷却对他们视若无睹。如此荒谬政令,根本就是逼着那些农民去起义造反啊。”吴懿知道自己一时也改变不了朝廷执行了数十年的政令,故而也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三人正闲逛中,突然从前面一酒楼之上传来一声呼喝:“子远?子远!这边!” 吴懿抬头一看,站在酒楼上靠窗的那间屋子内呼喊自己的人居然是曹操。吴懿领着徐庶与许褚应邀登上酒楼,曹操早已站在楼梯口等候着了:“哈哈,为兄刚刚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呢,没想到竟真的是子远。子远你是何时来洛阳的?” “小弟也是刚到洛阳没几日,自颍川一别后便再无孟德兄消息,没想到孟德兄也到了洛阳。”吴懿自颍川一别后就一直跟着朱儁在南阳那边,当真是很久没有收到曹操的消息了,这次能在洛阳遇到曹操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哎,一言难尽啊。来来来,为兄先介绍几位朋友给你认识一下。”曹操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他却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说给吴懿听。 曹操拉着吴懿来到一处雅间,许褚与徐庶见席间座位有限,便另找了一处房间点了些酒菜。而吴懿则在曹操的邀请下,入席就坐。曹操待吴懿坐定后指着席间众人介绍到:“子远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出身四世三公的袁氏族人,袁绍袁本初和袁术袁公路。这两位是出身颍川名门的荀氏叔侄,荀彧荀文若,荀攸荀公达。诸位,这位,这就是我曾向你们提起的军中新起之秀,陈留吴懿,吴子远。” 荀氏叔侄吴懿在之前恩师陈寔的丧礼上曾见到过,而袁氏兄弟则真的是第一次见面,且不说大家内心都是如何想的,既然有曹操在中间互为介绍,那众人在表面上也都客客气气的互相施礼问好。但吴懿注意到了,在座诸人中除了曹操对自己很是看重外,其余四人都未把吴懿当回事,毕竟吴懿还是太年轻了,在座诸人中袁绍的长子年纪都快要赶超吴懿了。 酒过三巡吴懿从席间众人的话语中得知,曹操也是昨日才刚刚从济南返还洛阳,而这场酒席原本就是袁绍为曹操办的接风洗尘宴。袁术虽与哥哥袁绍的关系不佳,但与曹操也是从小认识的,既然袁绍办了酒宴袁术就顺便来捧个场。 至于荀氏叔侄则是被袁绍和袁术邀请过来的,这叔侄二人被派到洛阳为官,走的便是袁氏的门路。如今荀彧被任命做了掌管皇帝文房四宝的守宫令,而荀攸则被任命黄门侍郎。这次受袁氏兄弟相邀,来为进京述职济南相曹操接风洗尘,叔侄二人因承了袁氏的情,便只好来此应邀赴宴。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宴 ?“诸位可能有所不知,当日那长社城下波才的数十万黄巾贼军,正是因为子远的奇谋妙算才被一举击破,我曹孟德也是凑巧赶上了波才大军的溃败之际,这才趁虚而入将贼首波才一举擒获。”整个宴会的主角就是袁绍和曹操,但曹操为了不让自己邀请来吴懿枯坐,便适时的提起之前二人共同经历过的长社之战。 还不等吴懿对曹操的称赞谦虚几句,一旁的袁术就立刻不服了:“孟德兄言辞太过了吧?长社之战我也是略有耳闻,不过是趁着贼人波才大意疏防之下施以火攻罢了,这也称得上奇谋妙算?” 对于袁术的质问曹操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对于长社之战的始末我后来专门询问过皇甫嵩将军,皇甫嵩将军曾数次试图于夜间偷袭波才,但波才守备有度让皇甫嵩将军的数次夜袭都功亏一篑。而之所以后来的火袭之策可以奏效,全靠子远在大战数日前就预测出了何时会起大风,借着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风相助,火势才在刹时间变得无以扑灭,最终皇甫嵩将军也是凭借那场大火才一举击溃波才的大军。” “预料天时么?如果真是那样,倒也经得起妙算一说。来,为那长社之战,我敬子远一杯酒!”袁术之前倒也不是针对吴懿,而只是觉得曹操对吴懿的评价有些言过其实了。但在曹操加以解释后,袁术端起酒盏向吴懿敬了杯酒,意在为之前的言语加以赔罪。 “请。”吴懿将杯盏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好酒量!来,再来一杯!”袁术酒量一直很好,以至于每次宴会之时都没人敢与他捉对‘互敬’。这下看到吴懿喝的这么豪爽,袁术一时见猎心喜,在同样把酒一饮而尽后,又连忙给吴懿和自己的酒盏满上。 东汉年间的酒水受条件和技术所限,虽然也有口感不俗的佳酿但度数却普遍很低。吴懿向来把这个时代的美酒当做一种酒精饮料来喝,见袁术居然找自己来拼酒,吴懿也毫不客气的开始回敬起来。 趁着吴懿与袁术你来我往的时候,一旁的曹操向身边的荀彧小声询问道:“听子远说起他曾在颍川书院求学,荀先生你出身颍川荀氏,不知之前可与吴懿他相熟?” 荀彧摇了摇头:“我虽也出自颍川学院,但在吴懿入学之时我早已出师了。对于这吴子远我只知道他乃是大儒陈寔的亲传弟子,其余的我也不是很了解。” “原来时这样啊。”曹操原本还想着荀氏叔侄既然也出身颍川,那或许和吴懿会很相熟,没想到他们虽同出于颍川学院,互相之间却因为年龄的差距而并不相熟。 这边袁术和吴懿在互拼酒量,袁绍便招呼起曹操和荀氏叔侄在一旁把酒言欢。一场酒宴下来,荀氏叔侄与曹操和袁绍相熟了不少,被吴懿灌倒的袁术却和吴懿称兄道弟起来。 宴会结束后,曹操邀请吴懿和他同行。微微有些醉意的吴懿让徐庶先行回府,只留许褚一人跟在自己身边。 曹操打量了一眼默默跟在后面的许褚:“若是我未记错的话,此人应该不是去年我在长社所见的那位子远的家臣吧?” 吴懿呵呵一笑:“去年孟德兄在长社城内看到的那人叫典韦,而这位则是叫许褚。” “虽然没亲眼看到他的武艺如何,但此人虎背熊腰身强体壮,足可谓之壮士也。”曹操一脸羡慕,许褚和典韦的武艺他虽都未亲眼见过,但光看这两人的体魄就知道他们绝对有一身好力气,再看他们的那身不凡的气势,习过武的曹操大致能猜出典韦和许褚两人的武艺也应该差不了。 对于曹操的感叹,吴懿只能报以微笑,毕竟许褚与典韦在历史上可都是曹操身边的亲卫大将,吴懿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提前挖了曹操的墙角。 漫步在洛阳城的街道上,曹操开始向吴懿说起自己这些日子在济南的故事。原来,在曹操北上之后领着军队大破青州黄巾军,并于阵中斩首无数。随之曹操被朝廷迁为济南相。济南国有县十余个,各县的官吏多依仗权势贪赃枉法无所顾忌。在曹操之前的历任国相皆置之不问。但曹操到职,大力整饬,一下奏免十分之八的长吏,济南震动贪官污吏纷纷逃出济南。济南一时政教大行一郡清平。 济南清除了那么多贪官污吏,底下的百姓的确是迎来了好日子。可在当今这种做官许缴钱,贪官污吏遍布朝野的黑暗时代,曹操的这种另类行径却给他惹来了大麻烦。那些被曹操罢免的济南官吏,联名写了一份奏章送到了洛阳张让手中,在张让收到了与奏章同时送来的大笔贿赂后,朝廷立刻便发了一份调令,将济南相曹操调入朝内述职,却把那些被罢免的贪官污吏重新安排入济n县乡任职。 “子远可知道,当日我看到那些贪官污吏成群结队来送我入京时,我的内心里是多么想直接抽刀把他们全部砍死么?”曹操双手紧握成拳一副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似乎又再次想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 吴懿拍了拍曹操的肩膀:“孟德兄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朝廷内有奸佞,若是这些奸佞小人不死,天下必难安矣。” 曹操突然一脸正色的抓住吴懿的手:“既如此,子远可愿助我一齐铲除朝内那些奸佞小人?” 吴懿淡然一笑:“要除奸佞小人何其易也?但在那之后呢?” 曹操一脸迷惑:“除去朝内那些奸佞小人,自然就当内整朝政外安万民啊。” “孟德兄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那些奸佞小人凭的什么能为所欲为?”吴懿缓缓将手抽了回来。 “子远你,你莫非是说这一切全是因为圣,咳咳,是那一位?”曹操隐晦的用手指了指上面。 “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在我看来,我大汉朝之所以内有奸佞小人外有贪官污吏,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出在那一位身上。若那一位不是防着外戚和士林百官,又怎么会捧起一群肢体不全的阉人?若非那一位不是变着法子想要收敛财物,又如何会做出贩官卖爵的荒唐事来?若不是当官之前就要缴纳一大笔钱财,那些官员又怎会这般不顾礼义廉耻的在各地搜刮百姓?” ps:作者君知道这本书更新有些小慢,但是嘛,好歹咱还一直在更不是嘛?这本书作者君不敢说文笔有多好吧,在后面的剧情方面应该和以前出现的诸多三国类作品还是稍有不同的。所以,咳,诸位读者大大们帮忙多宣传一下,或者帮忙收藏、点击、推荐一下啊~成绩太低会严重打击作者君的信心哦~看在作者君真么多天持续更新份上,帮帮忙吧,把这本书从茫茫书海里稍稍顶一点啊~~拜托啦!!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失利 ?“子远!慎言!”曹操有些紧张的扫了眼四周的行人,还好因为此时已经临近夜晚,大街之上并无多少行人。又因为有许褚护卫身后,刚刚吴懿说话之时周围也没陌生人能靠近二十步内。 吴懿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孟德兄莫不是担心有人会将我这些言语转告给那一位听?呵呵,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天底下因为那一位而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若是每一个批论他的都要被抓起来,或许这大汉的所有监牢都不够用了吧。” 曹操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有些后怕的埋怨道:“别人就算是说什么也不会像子远这般站在洛阳大街上说啊。” 吴懿揉了下发胀的肚皮,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嗝:“放心吧,现在朝廷上下可没工夫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现在应该都在为西凉叛军的事发愁吧。” “不是说朝廷已经将皇甫嵩将军从冀州调过来了么?有皇甫嵩将军亲自出马,区区些许西羌蛮贼,破之何其易焉?”之前发生的黄巾之乱里,全国那么多将领中唯独皇甫嵩的表现最为耀眼。朝廷将皇甫嵩这名常胜大将从冀州调来对付那些西凉叛军,在曹操看来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 吴懿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孟德兄会说出这番话来,绝对是不清楚那些西凉叛军的虚实,在我看来这伙西凉叛军的数量虽然不及之前的黄巾军,但整体实力和黄巾军比起来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曹操一脸不可置信:“子远莫不是喝多了说胡话吧?区区十几万西羌蛮贼也能和近百万的黄巾贼相比?” “孟德兄切莫急着下定论,且听我与你细细分析一下。唔,先说黄巾军吧,黄巾军的最大优势自然就是人数了,近百万黄巾军士若是聚集在一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股无坚不摧的可怕力量。但黄巾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无论是粮草的供给还是行动的隐蔽性,黄巾军都无法在起义前将全国所有军士聚集在一起。于是那近百万黄巾军只能分散在全国各个州郡内个各自为战,最终落得个被朝廷的平叛大军分个击破的结局。 再来说眼下正肆虐关中三辅之地的西凉叛军,虽然数量上远不及黄巾军那般规模,但他们所有兵力都聚集在一起。而两者更关键的差别在于,黄巾军的士兵大多数原本都是耕田的农夫或妇孺老弱,可这些西凉叛军大多都是生活这苦寒之地的西羌胡虏,这些人几乎都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骑手,只用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一名合格骑兵。现在换做孟德兄你来选,你是会去选择对付分散在各地的黄巾军步卒,还是选择集中在关内平原的十数万西羌骑兵?” 如果说讨伐黄巾军的主帅和讨伐西凉叛军的主帅是两个人,那或许吴懿的这番言论有些缺乏说服力,但历史上正是由皇甫嵩最先率军出征西凉叛军,可结果就是皇甫嵩统帅着精锐大军,又费了无数钱粮和人力,却最终也未能击破西凉叛军。 而听了吴懿这一番分析,曹操这才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照子远这么一说,我才知晓那些西凉叛军何以能摧枯拉朽般一路从西凉杀至三辅。子远,依你之见,皇甫嵩将军的平叛大军这次真的难尽全功?” 经过数月时间的筹备,皇甫嵩的平叛大军于前段时间刚刚兵发函谷关。原本曹操还对皇甫嵩充满了信心,但当下曹操在了解了西凉叛军的大致情况后,开始担忧起皇甫嵩平叛大军的成败来。 “虽然取胜希望很迷茫,但皇甫嵩将军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名将,绝对不会被轻易击败的。唔,唯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在久战无功后,朝廷内必然会有人站出来对皇甫嵩将军的加以指责。”吴懿对于皇甫嵩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但他知道皇甫嵩之前在黄巾之乱中表现的太过耀眼,如今一旦与西凉叛军久战无功,必然会遭到有心人的落井下石。 “既然如此,子远可有应对之计?” 吴懿摇了摇头:“就算有什么应对之计,我们也很难去将它实施。这并非是我不做为,而是单凭你我二人如今的这等低微官位,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朝内大臣们定下的决意呢?须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 ……… 之前在对付黄巾贼军时,只要在人数上差距不是特别大,朝廷大军在正面战场上布下严密军阵后,就算是以少击多往往也能赢得最后的胜利。故而皇甫嵩的大军赶至三辅略作观察,发觉那些西凉叛军阵型散乱人数也并不占优后,便直接领着十多万朝廷大军向西凉叛军的大营发起总攻。 但让皇甫嵩没想到的是,那些乱糟糟的西羌胡骑和西凉叛军面对汉军的列阵进攻,居然不战而‘逃’了!还没等皇甫嵩为轻易得来的‘胜利’高兴多久,汉军在接下来的数日内接连受到了西羌胡骑的多次偷袭。这些西羌胡骑利用西凉战马的优良爆发力和自身精湛的骑射之术,每次都能在汉军意想不到的时候发起突然袭击,又能在皇甫嵩出动兵马追杀的时候顺利逃走。 这些充分发挥了骑兵灵活性的西羌胡骑,就仿若一群耐心极好的嗜血狼群,每次都瞅准了汉军的弱点,一点一点将行动迟缓的汉军撕咬的遍体鳞伤。 皇甫嵩苦于没携带足够的骑兵,故而只能用弓弩手去被动防御那些西羌胡骑。虽然弓弩手的列阵齐射的确有所斩获,但那些西羌胡骑毕竟都是来去如风的骑兵,相比起那些行动迟缓的汉军步卒来说,双方的战损比显然是汉军更吃亏一些。 皇甫嵩在中军大营内苦思数日破敌之策却一无所得,最终只能一面率军扎下大营依仗营寨来防守,另一面则遣人回洛阳请朝廷再遣一支骑军前来支援战局。在皇甫嵩想来,既然军中因缺乏而失去了战场主动,那向洛阳求援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了。可皇甫嵩却没想过,以他在黄巾之乱建起的威名,让皇帝刘宏在他身上寄托了多大的希望。结果皇甫嵩出战无功却派人来洛阳求援,刘宏失望之余也给了嫉妒皇甫嵩的那些人一个可乘之机。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皇甫受罚 ?说起朝中最嫉恨皇甫嵩的几个人中,自然要属张让和赵忠这两个大宦官。 原来,在去年皇甫嵩率军北上前往冀州征讨张角时,途经邺地,却发现中常侍赵忠在邺地置办的住宅超过了规定。皇甫嵩一怒之下便写奏章上奏皇帝,希望皇帝能将赵忠的住宅予以没收。除此之外外,中常侍张让还派人向皇甫嵩索要五千万钱,皇甫嵩那时自持清高不愿与张让等宦官为伍,面对张让的索贿自然更不肯给。 当年皇甫嵩在黄巾之乱中表现抢眼功劳甚高,张让和赵忠就算是对皇甫嵩怀恨在心,却也难以在其最风光的时候向皇帝刘宏进谗言为难皇甫嵩。 但如今就不一样了。皇甫嵩背负着皇帝刘宏的信任,却在与希腊叛军的交锋中处于劣势。于是赵忠和张让便趁机联起手来,在背地里向皇帝刘宏劾奏皇甫嵩连战无功,耗费钱粮。心情正不爽的刘宏听信了张让和赵忠的谗言后,立刻下旨将皇甫嵩召回洛阳,收回了皇甫嵩的左车骑将军印绶,并将其削夺封户六千。改封都乡侯,食邑二千户。 之前西凉羌胡举兵作乱的消息只在关内和洛阳朝廷内传播,后来皇甫嵩的大军也是直接从冀州调拨而来的外军,除了一部分行走在洛阳地界的商贾察觉到大军调动之外,洛阳的居民也没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 但是当皇甫嵩被召回洛阳,并被皇帝刘宏收回左车骑将军之位和削夺封户六千后,一些为皇甫嵩打抱不平的官员将这个消息传播开来,随之一起传播开的自然是西凉叛军兵犯三辅的消息了。才平定没多少年的凉州地界乱事再起的消息,只用三日时间就传遍了洛阳都城的四下街坊。对于大汉而言,收服凉州之地,不管是上到皇帝,还是下到在洛阳街角讨生活的普通百姓,都是一个极其重大的事情。 原因无他,自大汉武皇帝击破匈奴开辟丝绸之路以后,凉州的战略地位都是极其特殊和重要的。为了能彻底收复凉州地界,大汉朝前后死了几十万人,才把凉州诸多羌蛮纷纷击破或收服。但很可惜的是,因为羌族诸胡与汉人多年厮杀,两族之间的恩怨情仇并不能轻易被抹灭。或是汉人官吏故意刻薄对待羌人,或是羌胡牧民故意去抢夺汉人财产,总之在羌汉杂居的凉州之地,总是会因为一些琐碎之事而引发冲突。而当冲突事件发酵后,便会有羌胡部族借此叛乱。 远的那些羌胡叛乱就暂且不提,单拿二十几年前的那场西羌大叛乱说起。延熹四年(161)六月,零吾、先零等诸种羌起兵叛汉,攻略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十月,零吾、先零、沈氐、牢姐等羌蛮又合兵进攻并州、凉州,声势甚盛,久已附汉的义从羌人一进皆归附诸羌。 汉廷以皇甫规为中郎将,持节监关西起兵进讨。皇甫规进兵击破诸羌,斩首无数,诸羌畏皇甫规之威,相劝归降者十余万人。次年,沈氏等羌蛮又攻略张掖郡、酒泉郡等地,皇甫规发降汉羌骑进兵陇右,沈氐羌大豪滇昌等十余万人诣皇甫规投降。其年冬,滇那诸羌又起兵叛汉,攻略武威、张掖、酒泉等郡。 延熹六年(163),羌势转盛,凉州尽为羌人所占,不久,陇西太守孙羌率军击破诸羌,斩首三千余人,俘获数万人。其年冬,汉廷以段颍出任护羌校尉,主持羌事。段颖恩威并用分化离间,致使凉州众羌蛮于冬季互相攻伐,死伤惨重。 延熹七年(164)春,羌人封僇、良多、滇那等酋豪三百五十五人畏段颍之名,率三千余落投降,其年冬,段颍进兵击破拒不投降的当煎、勒姐羌,斩其酋豪,斩四千余人,俘获无算。 延熹八年(165)秋,段颍进兵再破勒姐、当煎羌,斩俘近万人,段颍乘势追击,羌人一退再退,饥困败散,退至武威一带。凉州渐至平定。 永康元年(167)正月,先零羌五、六千骑攻略云阳等地,匈奴中郎将张奂进兵将其击破,其年夏,先零羌又进兵三辅,攻破汉军二营、杀千余人。十月,张奂遣司马尹端、董卓进兵合击,大破先零等羌,杀其酋豪,斩俘万余人。张奂因此立有大功,本应封侯,便因其不事宦官,仅赐钱二十万,除张奂家一人为郎,张奂不受。 建宁元年(168)春,灵帝从护羌校尉段颍所请,发骑兵五千、步兵一万、车三千辆,命其讨伐东羌。于是段颍率兵万余人,带十五日粮,从彭阳进军,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羌大战于逢义山。时羌人兵势甚盛,段颍命军士持长镞利刃、张劲弩,又列轻骑于两翼,激励将士说,现离家数千里,进则事可以成功;退则必死,大家努力向前,争取功名。遂身先士卒,大呼冲入敌阵,士卒随后冲击,大败诸羌,斩首八千余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汉廷以破羌之功,拜段颍羌将军,并调金钱、彩物为其军费。 当年夏,段颍再以轻骑追击先零羌,日夜兼行,于奢延水、落川、令鲜水等地连破羌军,随后又与羌军大战于灵武谷,终于大破先零羌,段颍乘胜进军泾阳。于是先零羌基本平定。其残余四千余落,散入汉阳郡山谷之间。 次年七月,段颍继续进军,向散居于汉阳一带的东羌发动进攻,连战连胜,最后将羌人包围于山谷之中,段颍命骑司马田晏、假司马夏育率兵七千,司马张恺率兵三千,分二路乘夜上山袭击羌人,自己率步骑正面进攻,遂大破羌军,斩羌人渠帅以下一万九千余人,获牛马牲畜、帐篷等物不计其数,于是东羌平定。段颍以功封亲f县侯,食邑万户。 段颍(字纪明)与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因先后击破羌族叛军而在朝野知名显达,京师文武百官将他们三人并称为“凉州三明”以显其威。西凉平定之时洛阳城曾经满城狂醉过两三天时间,皇帝刘宏亲自下令,城中鳏寡孤独,皆有酒肉赏赐。 可谁曾经想到,这才刚过了多长时间,西凉乱事又起波澜了?所有得知这个消息的大汉子民都无法再淡定下去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张温挂帅 ?“子远?子远!”被朝廷拜做议郎的曹操,刚下了早朝就匆匆忙忙的跑来吴懿的府宅前叫门。 吴懿穿着一身劲装打开府门:“我说孟德兄啊,今天好歹也是我休沐日啊,大清早就来扰人清闲,可是很不地道的哟。” 曹操穿着一身朝服就走入府门抓住吴懿的臂膀:“这可都什么时候了,子远还躲在这里偷闲?” 吴懿将曹操迎入府内安坐:“莫不是关中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了?” 曹操叹了口气:“一切都如子远所预料的那般,皇甫嵩将军连战不利,如今已经被圣上收回左车骑将军之位和并削夺封户六千。” “这么快?看来朝内是有人在暗地里进了谗言啊。”吴懿摩挲着自己颌下刚刚冒出的稚嫩胡须,用肯定的语气嘀咕道。 “不管到底是谁进的谗言,皇甫嵩将军连战不利却真的惹了圣上心中不快,故而现在谁也难以帮皇甫嵩将军求情。”曹操其实大致也能猜出是张让、赵忠那些家伙在背地里进了谗言,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什么也于事无补。而且张让、赵忠等阉党为祸已久,在失去皇帝刘宏的宠信前,几乎很难除掉这些阉货。 “朝廷既然将皇甫嵩将军召回洛阳责罚,那又任命了谁去接手关中战局?” “陛下在殿上拜张温为车骑将军、假节,执金吾袁滂为副将。因为之前皇甫嵩将军提及羌胡贼酋的北宫伯玉擅用骑兵,陛下还封了西凉悍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一同作为部将效力在张温麾下。” 统帅三军对抗羌胡叛军的车骑将军之位,让素有卫霍之志的曹操早就对其垂涎三尺了。可曹操虽然在黄巾之乱内也建立了一些功勋,但一心整顿贪官污吏的曹操却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许多小人,再加上曹操名义上还是宦官曹腾之孙,这等身份又让许多憎恨阉党宦官的士林儒生对其本能的厌恶。这么多不利因素再加上曹操自己本身的资历浅薄,最终这车骑将军之位就落到了当年曾被曹腾提拔过的张温头上。 “张伯慎智勇双全,更重要他是阉党推举出来的将领,只要他不在明面上加入士林儒生的队伍,至少在暗地里不会有人再向陛下进谗言拖张伯慎的后腿。再加上这次陛下特地调遣了董卓的西凉骑兵以及周慎的河东军入其麾下效力,这次再对上北宫伯玉的西凉叛军,应该胜算颇大。”其实就算不换将,只要朝廷能再给皇甫嵩一段时间,利用三辅之地的坚固城池和充足兵粮做依靠,光是再拖上一年半载的,叛军也会不战自溃。毕竟是十数万军马的人吃马嚼,每天所需的粮草就能堆成一座小山了。叛军占据的地盘是凉州诸郡,那些地方养马倒还可以,但要说长期提供十数万军士的吃穿用度,那就绝对不可能了。 略作思量后曹操试探着问道:“子远,你说如果我们现在向陛下提出随军出征,陛下他会同意我们的请求吗?” 吴懿有些惊讶的看向曹操:“孟德兄你现在可是朝中议郎啊,哪里有议郎随军出征的道理?” “快别提那什么破议郎了,朝内又哪里有我可以议论的政事?不过是怕我去给那些家伙找麻烦才把我召回洛阳,否则我在济南当个郡守也比这议郎好一百倍。”曹操待在这洛阳城,虽背着一个议郎的名头,却根本无法叙发自己的政见。这种无力感让曹操浑身不舒服,更让其万分怀念起去年征讨黄巾贼军的军旅生涯。 “无论怎么说,不仅陛下不会答应你的请求,就连军方也不会愿意在出征队伍里添个议郎随军。所以说,孟德兄还是安安稳稳待在洛阳吧。”吴懿没想到曹操居然这么厌恶洛阳官场,为了能离开这里居然想以议郎的身份搭上张温前往西凉的‘战车’。 曹操叹了口气,若不是父亲曹嵩一心要让他从政,其实他的本意是想加入军队发展的:“为兄或许是走不开了,但子远贤弟为何不去试一试?子远贤弟文武双全,在此为洛阳一城卫军校尉实在是太屈才了。” 吴懿微微摇了摇头,别人或许不知道张温军中的虚实,但吴懿却对张温军的现状了如指掌。虽然这十数万军士兵精粮足又有各个兵种互相配合,但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在于军中内部的派系斗争。 对于张温是否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吴懿从未怀疑过。毕竟张温背后站着的是个数千万汉人的庞大帝国,而北宫伯玉那群叛军背后不过是凉州一地之力而已。悬殊的综合力量差距是无法轻易靠智谋和兵种优势就能改变的。 但张温就算能赢,也绝对不会赢得轻松。首先,张温这个人曾被宦官曹腾提拔过,而这次张温之所以能被刘宏选为车骑将军,背地里张让和赵忠也是出力非浅。严格说起来,无论张温承不承认,他身上就已经贴着阉党的标签。 如果说统帅张温是阉党的人,那身为副将的执金吾袁滂就是皇帝刘宏的人了。皇帝刘宏虽然平日里昏庸贪财了些,但他一向不喜欢干预军事。这一次刘宏破天荒的派出执金吾袁滂到军中为副将,一来是之前皇甫嵩让刘宏太失望了,其次就是张温是张让他们选出来的人,刘宏可以容忍张让他们在洛阳宫内胡作非为,但他不可能让张让他们把势力轻易发展到军中去。如果说张温只是用钱走了张让他们的门路也就还罢了,如果他发现张温是张让、赵忠他们派去执掌军队的人,那执金吾袁滂就是刘宏布下的后手。 不仅仅主将张温和副将袁滂之间有问题,破虏将军董卓与荡寇将军周慎之间同样有旧日恩怨,一支军队内最主要的四名将主因各种原因而互相掣肘,对手军中偏偏还并非全是庸才。以吴懿来看这支平叛大军必然会因此遭受不小苦头,而且四名将主之间的矛盾也会在此期间爆发。故而不管曹操怎么做,反正吴懿自己是不想蹚这浑水。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施计突重围 ?或许未来的曹操和吴懿都会展现自己耀眼的亮点,但在中平二年这个时间点,曹操和吴懿也不过是两个无足轻重的存在罢了。新任车骑将军张温在选定吉时后,便志得意满的领着皇帝刘宏的讨贼圣旨,统率洛阳后续支援的骑、步军数万人马赶至关内与皇甫嵩之前的军队汇合,军权交接完成后张温将大军移至安定美阳县结营驻扎。 朝廷大军的动向很快被探马传到北宫伯玉手上,在得知之前的统兵大将皇甫嵩被召回洛阳问罪后,北宫伯玉心中得意万分。而其麾下谋士韩遂在了解到张温率援军赶来时,立刻向北宫伯玉进言要趁张温立足未稳之际,给予其沉重打击。 北宫伯玉对韩遂十分敬重,便采纳了韩遂的建议,率领西羌主力军向张温所部发起猛攻。张温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遂起兵与北宫伯玉交战。但军中原属于皇甫嵩的那十数万冀州军,对于朝廷派来顶替皇甫嵩的新主将,内心深处仍存着一丝敌意。对于张温传达下去的各种军令总是推三阻四,以至于两军交战之际,汉军大阵的调动总是慢半拍,被北宫伯玉抓住机会击溃处于阵脚的弓弩手军阵,虽后来得董卓西凉骑兵阻拦,北宫伯玉仍然让汉军弓弩手军阵付出了沉重伤亡。 初阵失利的张温,把那些个对自己军令阴奉阳违的十几个中下级军官全部处斩,并让大军后撤三十里后重新再一地形险要之处设下大营,以此避开气势正盛的西凉叛军。 对于朝廷大军的撤退,北宫伯玉于营内杀鸡宰羊为之庆贺,但韩遂却在宴会之中提出要北宫伯玉趁胜追击的策略。北宫伯玉这大半年时间一直连战连胜,对汉朝的畏惧心理早已消散一空,听到韩遂的进言北宫伯玉哈哈一笑却并未采纳。 北宫伯玉的大意让张温统帅的朝廷平叛军获得了宝贵的休整之机,在略作思量后张温决定不能任由对手掌握战场主动,他下令董卓与右扶风太守鲍鸿等人合兵一处,从西羌胡骑的侧后方进攻,而他自己则重新统帅主力军从正面战场吸引北宫伯玉的注意力。 双方于美阳县外大战一场,而董卓等人在双方战至一团时从后方杀出,配合张温的主力军对北宫伯玉予以前后夹击。西凉叛军于此役大败一场,不得不丢弃许多抢掠来的钱财粮草及无数汉人奴隶,一路败退至榆中才重新稳住阵脚。 张温派荡寇将军周慎率领数万骑、步军马追剿北宫伯玉。此时正投身周慎军中的参事孙坚向周慎建议道:“叛军据守的城中缺少粮食,一切用度皆将由外面运入。我愿率领一万人截断敌军的运粮道,将军统大军跟在后面接应,叛军必然会因疲惫饥饿而不敢应战,退回羌人腹地。到那时我们再合力追剿他们,如此定能借机平定凉州。” 虽然孙坚的建议很不错,但刚愎自用的周慎却并没有听从孙坚的建议,而是率军将榆中城团团围住。而北宫伯玉却在官军围城之前分派边章等人驻守葵园峡,在周慎围城后反而趁机将官军的运粮道路截断。周慎恐慌粮尽之后大军可能会被轻易绞杀,便丢弃辎重率军撤离。城内北宫伯玉趁势杀出,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一路追杀周慎,待周慎撤回至大营时,之前出征的数万大军如今却只剩万余出头。 张温分外不解周慎何以会败,待他从孙坚口中得知此战始末后当即勃然大怒,一边派人打了周慎数十军棍一边讲周慎兵败的消息传回洛阳刘宏龙案之上。朝廷很快派来使者将周慎捉拿回京,张温除去周慎这个败军之将后又派董卓率领数万人去讨伐支援北宫伯玉的羌族先零部。 董卓虽欣喜于旧敌周慎的凄惨,却未料到自己率军走在半道上就被羌人连结匈奴、鲜卑等塞外胡人,于望垣以北将董卓军团团围住。董卓因未携带足够的粮草很快就军中缺粮,眼看就要重蹈周慎兵败的覆辙。 这时董卓去岁刚收的女婿李儒,向董卓献了个计策。李儒让人在大军打算渡河的地方筑起一处堤堰,假装出一副大军因缺粮而要捕鱼充饥的样子。生育在陇西之地的董卓,因其雄壮豪迈而在羌人族群之中享有很大威名,见昔日威风凛凛的汉人将军落得筑堤捕鱼的狼狈模样,包围董卓的那些羌人们无不予以大声嘲笑。 但李儒要的就是羌人对自己的轻视,在堤堰建成后大军借着堤堰的掩护之下悄然撤退。等到羌人发觉不对劲而仓促追击时,李儒却早以派人将堤堰决开,一时间河水深至丈余且极湍,致使羌人无法过河追赶,这才让董卓侥幸逃得一劫还趁机攻入防守空虚的扶风郡,并率军驻扎于此。 “这次能逃出那些混蛋的包围全靠文优之助,来,大家一起敬文优一杯!”主位上的董卓此刻红光满面的举杯庆贺,原以为自己最终会死在羌胡包围圈的他,却意外发现那个骗走自己女儿芳心的李儒,并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只是对那羌胡略施小计,竟然就带领大家一起逃出了包围圈。 “文优,我们兄弟几个都是粗人,往日多有得罪,今天在这敬你一杯以表兄弟们的歉意!”这一战李儒的确是展露了本事,也让以前同样瞧不起他的李催、郭汜等人,从心底里佩服起李儒的智谋。 酒过三巡,董卓抹了把胡子上滴落的酒渍,看到一旁李儒似乎兴致不高,故而有些奇怪的问道:“何以文优闷闷不乐焉?” 李儒连忙拱手向董卓施礼告罪道:“儒刚刚在想些事情,未想却扰了主公兴致。” 董卓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酒宴本来就是为你所设,我又怎么会因此怪罪你。倒是你刚刚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是在想如何击破羌胡叛军的计策么?” 李儒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即在董卓的注视下来到董卓身旁,用手指沾了点酒水在董卓身前案几上写下一个字来。 ps:诸位读者大大们帮忙多宣传一下,或者帮忙收藏、点击、推荐一下啊~帮帮忙吧,把这本书从茫茫书海里稍稍顶上去一点啊~~拜托啦!!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儒 ?“权?文优这是何意?”董卓一边不动声色的将那‘权’字用手抹去,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李儒。 李儒瞥了眼下面喝的东歪西倒的李催、郭汜等人,向董卓轻声道:“儒所思虑之事不可为外人道也,若是主公有意询问,不如我们另寻他处?” 董卓二话不说直接起身领着李儒去了后堂:“这里应该没外人了,文优你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不知主公对于当今圣上有何看法?”李儒不知董卓对汉室的态度如何,故而先试探着询问。 倒是董卓好像并没想太多,直接就用不屑的语气回答道:“当今皇帝昏庸无能、贪财好色,汉室的数百年江山社稷都快被他一人所败坏。” “既然当今圣上无德君之相,那主公可有行尹霍之事的意向?”李儒对董卓的回答很是欣喜,似乎董卓这番话正合了他的心意一般。 “行尹霍之事?固我所欲也,文优能助我成事否?”尹霍之事代指权臣摄政废立皇帝,若是此生能做出那等大事,自己那时绝对也是位极人臣了。光是想一想那得享世间荣华富贵的可能性,董卓就已经激动的双手紧握成拳。 李儒向董卓拱了拱手道:“儒平生所愿就是要辅助一明主匡扶汉室整顿朝纲,既然主公有此心愿,儒自当是竭尽生平所学辅佐主公达成心愿。” “不知文优有何良策教我?”董卓听闻李儒愿意帮助自己走向权臣之路,立刻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李儒整了整衣衫镇定自若的笑道:“主公还请无需担心,儒早已为主公想出一计。” “计将安出?” “无他,唯养寇自重耳。” “养寇自重?文优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让我和那些羌胡叛军串通一气祸乱天下吗?”董卓听了李儒的话顿时面有不愉,他董卓虽然渴望掌握更大的权柄,但扪心自问他董卓还做不出勾结羌胡祸害大汉子民的事来,毕竟每个生活在边境的汉人都对草原上的胡虏打心底的仇视,如果李儒的意思是让自己和北宫伯玉联手,那董卓可绝不能答应。 李儒轻轻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北宫伯玉的那些羌胡叛军在儒看来不过是冢中枯骨耳,早晚必亡于朝廷之手,儒又怎会让主公与他们联手?” 董卓有些迷茫的看着李儒:“那文优那养寇自重的意思是什么呢?” 李儒这时却不急着解释自己的话,反而对董卓发问道:“主公之前也曾跟着皇甫嵩将军南征北战过,依主公之见皇甫嵩将军武功谋略如何焉?” 董卓略作思量便果断承认:“皇甫嵩那家伙虽然有些迂腐、顽固,但其出身将门之后自由习武学文,其武功谋略我不如也。” 李儒立刻又追问道:“那主公觉得以您现在的功劳比之皇甫嵩将军当年剿灭黄巾之后还要高么?” 董卓有些不快的轻哼一声:“文优这说的什么话,我自去年奉旨出征以来,虽南征北战十数阵,但又哪里比得上皇甫嵩的功劳高?须知皇甫嵩那家伙为了能建功立勋甚至连黄巾贼的俘虏都不放过,光是死在他手上的黄巾贼子就有数十万之众,更不要说他还亲手擒获和斩杀了无数黄巾将领和张角兄弟三人。” 李儒呵呵一笑:“可既然如此,现在的皇甫嵩将军又在何处?统帅的兵马和掌握的权柄又否能比的上现在的主公呢?” “这…….”皇甫嵩之前被皇帝刘宏唤回洛阳责罚,不仅冀州牧和车骑将军的位置被直接摘去,甚至连封户都被夺取数千。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皇甫嵩杀了数十万黄巾贼才得来的封赏啊,结果只因为与北宫伯玉的西凉叛军作战不利,便被皇帝刘宏毫不留情的夺走了大半。 李儒叹了口气:“皇甫嵩将军在之前的黄巾之乱中杀贼甚多,但当今圣上却并非明主,就算建立再多功勋也挡不住张让、赵忠那些阉人的几句谗言的加害。既然如此,主公又何必拿着将士们的性命去与北宫伯玉拼个你死我活?依儒之见,主公可利用北宫伯玉拖住张温麾下的朝廷大军,背地里却以反攻叛贼收复西凉旧地的名义暗自积蓄实力。” 董卓捋了捋自己的络腮大胡:“唔,照你这么一说我倒的确没必要替张温去卖命,但光是在西凉这苦寒之地积攒实力又有什么用,我可不想一辈子在西凉做个镇边将军啊!” 见董卓只是不甘为一边将,李儒自信的笑了笑:“主公不需担忧此事,当今圣上沉迷酒色又不知节制,据儒所知最近洛阳那些御医可是三天两头往宫中跑,想来陛下他的龙体必然有恙。而陛下他至今未立太子之位,将皇长子辩寄于道人家内,却把皇次子协养于宫中教导为君之道。 偏偏如今执掌大将军之位的何进乃何皇后的同胞兄长,若是陛下执意废长立幼之时,何大将军又怎会善罢甘休?又或者,陛下如果真的要立皇次子协为储君,难道还会继续把兵权交在何大将军手里? 等到双方因此而产生纠葛之时,已经执掌一批西凉虎狼之士的主公大人,就必然成了双方都要拉拢的存在。主公便可趁良机率西凉虎贲入京,无论是迎合皇长子上位还是皇次子夺嫡,都是在主公的一念之间。到时候主公就算真的想行尹霍之事也是反手可为也。” 董卓听到这里才是真的认识到李儒的重要性,当自己还在卖头为昏君刘宏卖命之时,李儒居然已经想好了如何让自己成为一朝权臣的道路,只要自己按照李儒的计划一步步实施,何愁未来没有享受荣华富贵的日子?想到此处董卓哈哈一笑:“文优之才我今日才算知之矣,以后文优便为我之智囊,待我达成所愿之日,必与你共享天下无尽之荣华富贵!” “儒,在此先谢过主公恩赏。”对于董卓的承诺李儒并不怀疑,虽然自己这个岳丈脾气粗暴又嗜杀如命,但唯一一个少有的亮点便是一诺千金!更重要的是,主公他老人家可没有儿子,自己作为主公长女的夫婿,难道还怕主公薄待了自己? ‘看着吧,总有一天我李儒要辅佐主公荡平洛阳朝廷上的一切魑魅魍魉,让天下苍生重获往日的幸福安康!’李儒想到自己父母亲族皆因苛捐杂税而家破人亡,心中燃烧起对洛阳朝廷上那些贪官污吏和昏君阉贼的愤恨,整个人充满了无穷动力。 ps:诸位读者大大们帮忙多宣传一下,或者帮忙收藏、点击、推荐一下啊~帮帮忙吧,把这本书从茫茫书海里稍稍顶上去一点啊~~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