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汉风云》 开篇修改说明 ?@@本书开头几章与整部作品没有太大的关系,影响了书友的阅读,现在予以删减和修改,后面的章节序号相应提前,请广大读者留意。对您造成的不便,敬请原谅!;@@ 第1章 没装B也被雷劈 ?华北平原上的森林地带已经砍伐殆尽,要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件震惊中央的大事,很少有人会到这片神秘的密林来。 中国的空间实验室检测到此处产生了一个磁力漩涡,怀疑是m国或者e国的特工开启的,因为之前这两国都声称在干扰地磁方面取得了进展,可以利用偏转地球局部磁场的方式缓解恶劣气候和地质灾害。表面上是民用,实际上是通过偏转磁场干扰导弹防御系统,使制导武器失灵。 中国空间实验室检测到这一情况与两国描述的相似,所以中央就派解放军某部特战侦察连来此侦察情况。 为了提高效率,连长姜盛令全体侦察员分头行动,这些号称中国兵王的侦察兵分散到密林中。 姜盛的行进速度最快,已经接近了磁力漩涡的位置,一阵阵炸雷突然爆发,就连夏天都不多见的雷暴竟然在这里发生了,姜盛只感觉全身一震,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然后他就没有了意识。 醒来的姜盛重重摔在了地上,全身剧痛,也不知道被雷劈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来不及多想,因为他看见发现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熊正向自己扑来,他本能地作出反应,一个侧滚翻闪到一旁,翻身而起。 那黑熊动作麻利,一双熊掌砸了过来,姜盛避无可避,微一转身,迅速爬到了身边的大树上,谁知那黑熊竟会爬树! 见黑熊正在爬树,姜盛冒险往下跳,骑到了黑熊后背上,顺手拔出作战靴内的军刺,然后狠狠插在黑熊后颈,借势牢牢骑在黑熊背上。 黑熊吃痛,从树上滑了下来,然后甩开步子转了起来,姜盛虽然已经刺伤了黑熊的脖子,但那家伙皮糙肉厚,竟然没有多大影响。 这时听得几声惊呼,姜盛在挣扎瞬间瞟了一眼,见是两个少年,穿着粗布衣服,手中拿着铁枪、长弓,让姜盛印象最深的是这两人的头顶都挽着发髻,还扎着布条!还有一名明艳动人的少女,手持一柄长剑,胆怯地站在不远处。 看样子,这黑熊本来是要攻击这三个人的,因为姜盛突然摔在黑熊和这三人之间,所以黑熊改攻姜盛了。 “兄台当心!那黑瞎子要把你摔下来!”其中拿铁枪的少年叫道。 姜盛在黑熊背上焉能不知道危险,但现在是骑熊难下啊!横竖是个死,干脆就死抓着黑熊吧,等它失血过多再反击也不迟,但姜盛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体力根本不是前段时间在军区训练场的那种状态。 拿长弓的少年叫道:“大叔,用拳头打它的眼睛!打疼了它就只知道逃跑了。” 姜盛觉得这法可行,刚抬手要打,那黑熊一个跳跃,把姜盛掀翻在地。 两个少年惊慌地叫了起来,但虽然口中恐惧,但还是装着胆子冲过来帮忙,那长弓的少年拉满了弓,五支利箭向黑熊袭来,虽然命中,但对黑熊来说无济于事。拿铁枪的少年躲躲闪闪,但每一枪刺出都是直击要害,很有章法。 姜盛看的似曾相识,但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他自己精通的枪术都是融合了古今中外多种枪术的结果,能攻能守,说不定这少年用的枪术自己也曾学过。 黑瞎子受了几枪几箭,越发的凶狠了。连扑带抓,周围的树皮都被抓掉了不少。特别是一只眼睛中箭之后,那黑瞎子如地狱狂魔一般,横冲直撞,径直向着姜盛扑来。 姜盛连忙调整冲锋枪的挂带,却卡在了背包上,冲锋枪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背包侧面,姜盛只好硬着头皮凭借手中军刺与黑瞎子硬碰硬。黑熊挥舞着熊掌铺了过来,姜盛就势下蹲,正握军刺,在黑熊扑起的瞬间,用军刺划破了黑熊的肚腹,直接给它开了膛。 黑熊扑过去后就不动了,那两个少年哭叫着冲了过来,在黑熊身上乱刺乱砍,砍了半天才发现黑熊身下一汪浓血,五脏六腑露了出来。 “兄台,你怎么样啊?”两个少年带着哭腔问道。 姜盛从黑熊尸身另一侧爬了起来,满头满脸都是血浆。 “我没事!”姜盛淡淡地说道。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我们刚才都以为你死了呢!”拿长弓的少年破涕为笑,用衣袖帮姜盛擦脸上的血浆。 “你们三个孩子怎么惹到这家伙的?”姜盛一边清理身上的血污一边问道。 “我们”这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特别是那少女,已经吓得面如土色。 姜盛擦了擦脸上的熊血,问道:“这时候的黑熊都在冬眠吧?你们怎么给整出来了?” “我们知道黑熊在冬眠,所以才想打一头回去。”拿铁枪的少年说道。 “啥?就凭你们三个孩子?还想猎杀这么大体型的黑熊?你们家父母怎么教的?这不是送死吗?再说了,黑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杀黑熊要进监狱的。”姜盛劈头盖脸地批评了一通。 拿铁枪的少年嘟着嘴嚷道:“什么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打猎还要下大狱吗?我都十四岁了,不是孩子!不要瞧不起我们,我们以前确实猎杀过黑瞎子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我们取的熊皮。” “那也是侥幸,以后可不要这样冒险了。你们父母呢?赶紧去找他们过来吧,我帮你们看着黑熊。”姜盛道。 那三个孩子从没有见过这种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这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大背包,侧面捆着一个黑黝黝的物品,他们充满警惕地看着姜盛。 姜盛笑道:“哈哈,你们三个小孩,鬼精鬼精的。放心吧,我不贪图你们的黑熊的。快去。” 这三个人却还是不动。 姜盛不解的问:“咦?你们三个怎么回事?” “黑瞎子是您杀死的,我们……”拿铁枪的少年支支吾吾的。 “不是的,黑瞎子是我们共同杀死的。你们尽管拿去,我不要。”姜盛道。 拿铁枪的少年的眼神由警惕变为敬佩,然后朗声说道:“兄台的胸襟当真磊落,请受赵云一拜!”说完就是一揖。 姜盛大惊,“赵云?你是赵云?现在是什么年代?” “现在应该是光和六年的腊月十六日。” 姜盛失声叫道:“什么?光和六年?公元183年!” “公元183年是什么年?” “我穿越了!我******穿越了!完了!竟然发生了这种奇事。看了好多穿越小说,都是出事故或者死了的时候才发生穿越,我这可是什么都没发生啊,对了,我来到这里之前被雷劈了,我也没装b啊,怎么会遭雷劈呢?这怎么回去啊?” 几近脱力的姜盛又急火攻心,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竟然一跤跌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 第2章 少女情动 ?众人费尽气力,才把姜盛以及黑熊抬回庄子。 所谓庄子,只不过是半山腰里几间木屋,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和两个少年、一个女孩。 木屋周围是低矮的木栅栏,栅栏内数只鸡鸭惬意地闲逛着,栅栏外面则是几块农田菜地,却是春意盎然,完全不像外界的大雪封山。这片原始森林地下应该有地热之类的资源,形成了此处春暖花开的浓浓春意,完全是一副世外桃源的仙境。 那明艳少女在熬制草药,赵云和另外那名少年则去山中劈柴打猎,唯独那老者,每日里捧着姜盛包裹里面的冲锋枪绞尽脑汁,他活了一辈子,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物体。 “唉,我童渊闯荡江湖数十年,竟然参不透这么一件东西!真是此生之憾啊!”童渊把冲锋枪放回去,然后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爷爷,爷爷!家里没有灵芝了,这药怎么熬啊?”琳琳见童渊出来,连忙跑过去问道。 “唔。你师兄不是去采了吗?稍安勿躁!他怎么样了?” “他还是滴水不进啊,跟前几天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那这药怎么喝下去的?” “是我——啊,不是我……”琳琳羞红了脸。 “哈哈哈哈,小琳琳也动了春心了!”老者哈哈大笑,满脸的长须随风抖动。 “爷爷你坏透了!不许再拿琳琳寻开心。”琳琳鼓着嘴嚷道,满脸的红晕如西方的彩霞。 “好了好了,爷爷不说你了!说真的,你也该寻个夫家了,待这小子醒来,我查问一番。如果为人正派,家境殷实,倒也是个好选择。” “琳琳才不要寻夫家呢,我要陪爷爷一辈子。” “哼,我老头子没几天了,要你陪啊?哪天我去了那边,还得有人照顾你不是?” “爷——爷——”琳琳跺了跺脚。 “好好好,不说了!我去看看他。”童渊踱着步子走了进来。 姜盛的头脑昏昏沉沉,略微有些感觉,但就是醒不过来,有的时候,他的唇能够感觉到湿润和温暖,总有一注苦涩的液体从唇入口,然后流向胃肠。他试图醒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只得每日里感受着一切。 那是少女的体香吧,好像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同桌那女生就这个气味,不过从来没有用唇感受这种气味,而现在好像每日都有两三次能够感受到这种香气,这是什么地方? 估摸着时间,应该那种香气快要来了。 “爷爷你要做什么?!”少女喊道。 童渊抬起手,“你小丫头喊什么?你害怕爷爷害他不成?我这是把脉,给他看病呢。” “噢噢,那就好。”琳琳轻抚着自己的胸口。 过了一会儿,童渊道:“脉象很稳,应该没有大碍。要是元化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准能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爷爷,元化是谁?”琳琳问道。 “元化是爷爷的故交好友,姓华名佗,字元化,是个神医。可惜已经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华佗是东汉末年著名的中医学家,开创了世界麻醉外科手术的先河,发明的药物“麻沸散”堪称麻醉史上的奇迹。这童渊的身份,说出来也是骇人,东汉时期著名的枪术大家,正史中并无记载,演义类书籍里面说他是北地枪王张绣、巴蜀第一枪张任、蜀汉五虎上将赵云的授业恩师。 张绣、张任并不在此地,那童渊这两个徒弟的身份就值得考量了。赵云自不必说了,字子龙,他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蜀汉五虎上将之一!而用弓箭的少年,则是野史中记载的赵云同门师弟夏侯兰。不过现在看来,这夏侯兰并没有从童渊那里学到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身背长弓,而不用长枪。 “你好生照看他,我下山去采购些物品,少则五日,多则十日,我就会回来。等子龙(赵云的字)和子兰(夏侯兰的字)回来,莫要再出去,等我回来。”童渊道。 “放心吧,爷爷,您也不是第一次下山了,放心吧。” “爷爷虽然是江湖散人,但男女之防却要遵守,不可愈礼!这几日是为救人性命,另当别论。” “爷爷你想到哪里去了?”琳琳满脸红晕。 “咳咳,我们家童琳也懂事了,是我多心了。”童渊笑道。 赵云和夏侯兰回来的时候,童渊已经下了山。 “爷爷他下山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他说在他回来之前,大家都在家待着,哪里也不许去。还说了,你们两个要勤修不辍,功夫上不要疏懒。特别是夏侯哥哥,你的枪术实在是太差了,我都看不过去了!”童琳笑道。 “那家伙怎么样了?”赵云道。 “什么那家伙?应该叫哥哥!”童琳叉着腰说道。 “那是你的情哥哥,可不是我们的情哥哥。哈哈!”赵云笑道。 “你——赵云,你就知道取笑我!我不理你了!”童琳转身走进了姜盛所在的房间。 “女孩儿心,大海针,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说错了吗?琳琳一脸崇拜的样子,还不是动了春心吗?小兰,你说对不对?”赵云很无辜的样子。 “额,或许对吧。”夏侯兰更是无辜,你俩吵架,干嘛问我对不对? “其实这有什么啊,咱们村跟琳琳一般大的姑娘不都嫁人了吗?”赵云继续为自己辩解。 “说的也是,这不是你说错了,八成是琳琳害羞了。这些日子她都是嘴对嘴给那家伙喂药,男女授受不亲啊,不嫁他也不成了。” “就是就是,咱俩当定他的舅子了。哈哈哈。”赵云笑道。 “喂!你们两个大男人有完没完了!赶紧劈柴做饭去!”童琳挥着扫帚冲了出来,赵云和夏侯兰“抱头鼠窜”,在童琳的雌威下,乖乖地去劈柴做饭了。 童琳回到屋里看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姜盛,脸羞的更红了。那天亲眼见了这位青年杀熊的壮举,崇拜之心已有,又对她有救命之恩,爷爷童渊对这位青年的评价更是让童琳芳心暗动,要不是心中对这青年有了爱慕之心,童琳是绝不会口对口喂药的。 江湖儿女对于繁文缛节向为不齿,爱便是爱,恨就是恨,犯不着遮遮掩掩。 童琳看着床上这脸色苍白的俊美青年,心中说不出的喜欢。 童渊取笑童琳的话也表明了童渊对这青年的态度,打心底还是支持童琳的感情,但就是因为现在姜盛身份不明,不敢正式决定,此番下山就是为了探听姜盛的身份背景,以确定今后的取舍。当然,这些就不是童琳所能知晓的。 “唉,你何时能够醒来啊?你愿意接受我吗?我可是把名节都寄托在你身上了。”童琳自言自语道。 现在姜盛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只是身体还不受控制,无法动弹和说话,童琳的这番话自然是听到耳朵里了。 不会吧?这小姑娘才多大啊?竟然对我一见钟情。我姜盛虽然没有碰过女人,但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跟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学生发生关系的程度,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会被定上强女干的罪名的。 哎,不对啊,我是穿越到东汉末年了,这个时代的女孩,十三四岁谈婚论嫁都很正常的。唉,那也舍不得啊,我好歹也是后世的解放军军官啊,怎么能狠心糟蹋这么稚嫩的小女孩儿? 姜盛的思维一直在进行着,突然嘴唇感觉到了久违的湿润。一股凉丝丝的感觉在自己的嘴唇上蔓延开来,他分明感觉到那是少女的唇,带着处子体香的唇。 姜盛就要陶醉在这片温润中,突然一股苦涩的液体从那唇中渡入自己的口中,顺食道而下,直至胃肠。可偏偏身体又不能动,这滋味真是刻骨铭心! 童琳喂完了药,把药碗放在旁边桌上,拿起丝帕轻轻擦着姜盛的嘴角,然后俯下身子,在姜盛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哈哈,不知羞啊不知羞,童琳小师妹春心荡漾,忍不住了啊。”赵云和夏侯兰嬉笑着走了进来,正看到童琳俯身献吻的场面。 童琳大窘,笑骂着把赵云和夏侯兰轰了出去,然后把门带上,出去追打这两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小子。 三个人嬉闹一阵后就安静了下来,围坐在院子里吃饭。 “这位大哥的那把短匕可真是锋利,我从来没见过有这么锋利的兵器。琳琳,放哪里去了?”赵云问道。 ; 第3章 苏醒 ?“我怎么知道?”童琳没好气。 “明明是你藏起来了,我们就是想看一看而已,又不抢你夫君的宝贝。”夏侯兰笑道。 “不给你们看!我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夫君,啊呸!夏侯兰你欺负我!”童琳嗔怒道。 “不给看就算了!等这大哥醒来,我跟他讨要,他肯定会给我。”赵云道。 “为什么?”童琳和夏侯兰同时问道。 “他光明磊落,豪爽大方,绝不是吝啬财物之辈。”赵云道。 “这是他的看家宝贝,不会给你的。”夏侯兰道。 “他的看家宝贝好多呢,不在乎这一个的。大不了我拜他当义兄,义弟跟义兄要点礼物也不算愈礼。”赵云“自作多情”。 童琳和夏侯兰都是一阵嘲笑。 “唉,难道后来赫赫有名的五虎上将小时候就是这种货色啊?太伤风景了吧?不过能成为赵云的结义大哥,也还是很划算的。”姜盛暗想道。 此后几日里,赵云和夏侯兰每日只是勤练功夫,而童琳除了练剑,还要给姜盛喂药,日子过得倒也快活。 “小赵哥哥,药熬好了吗?”童琳问道。 “马上就好,你别催啊。”赵云一边说一边添了干柴。 童琳用湿巾给姜盛擦了擦脸,扭头看了看日头,说道:“你把火加大点儿,要过时辰了。” “师父还没回来啊?”夏侯兰拎着几只野兔走了进来,环顾四周没见着童渊,就问赵云。 “师父今天回来吗?”赵云看着夏侯兰说道。 “今天是第十日了,小师妹不是说师父多则十天就能回来吗?” “怎么?不挨师父骂难受了不是?”赵云没好气。 “我就是问问而已,看你说的。那小子还没醒啊?”夏侯兰指了指姜盛所在的屋子。 “没呢。小师妹在屋里陪着,让我给他熬药。”赵云道。 “你说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小师妹能一见钟情?可别是什么纨绔子弟,专门诱骗良家妇女。”夏侯兰对姜盛产生了怀疑。 “小兰,你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坏。那天猎黑瞎子的时候他那么豪爽,定是磊落的汉子,再说了,小师妹以身相报救命之恩,也没什么奇怪的。”赵云用厚布裹住药锅端着走进了姜盛所在的屋子。 赵云把药锅里的药汁倒进了药碗,“琳琳,药好了。” 童琳转身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然后对赵云和夏侯兰说道:“好了,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去练功吧。” 赵云和夏侯兰立着不动。 “喂,你们两个还不出去?你们在这里我怎么喂药啊?”童琳吼道。 赵云和夏侯兰这才灰溜溜的走出了屋子。 童琳端着碗一个劲儿的吹气,试图让药凉一凉,然后红唇轻触碗沿。 “哇——烫死我了!”童琳惊叫一声,手里的药碗差点倾覆。 赵云和夏侯兰抄起各自的兵器走进了练武场,每日的必修功课还是要做的,虽然师父不在,但两人都知道用功。 赵云和夏侯兰拜到童渊门下还不足一年,但由于童渊的倾囊相授,两人进展迅速,不过不同的是赵云精于枪术,夏侯兰精于弓箭之术,两人各有所长,功夫都是可圈可点。 赵云自幼好枪,十岁开始就独自闯荡,遍访名师,一手枪术已臻化境,只是年纪尚轻,威力略逊罢了。 赵云挥动长枪,或点、或刺、或挑,正是夹竹梅花枪的精要所在,而夏侯兰七珠连发,分中七个靶位,命中率令人瞠目。 一向尚武的童琳此时却一改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女汉子”风采,成了温柔体贴的小妻子,待药汁温热适宜的时候才含了一口,然后双唇贴在了姜盛的唇上,这次轻轻吐出,让药汁流入姜盛口中。童琳的俏脸憋得通红,苦涩的药汁让她隐隐作呕,但还是强忍着,一口一口的渡入姜盛的口中,如此反复二十余次,才算喂完,这对从小受宠的童琳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 “唉,你要是醒来就好了,我多想跟你花前月下,感受诗里面的情意。”童琳对姜盛说着,双手拧干了陶盆内的毛巾。 童琳伸出左手,把姜盛额头的头发抚开了,露出那副英俊的脸庞。姜盛野外生存的时候没有理发剃须,被赵云他们带回来的时候,童琳只给姜盛剃掉了胡须,头发只是整理了一下,因为古人都是长发,姜盛原本的寸头长了这些日子也可以挽髻了。剃掉胡须的姜盛竟是如此俊美之青年,也难怪童琳都荒废了自己的武艺,每日来陪着姜盛。 童琳给姜盛把脸擦净后就傻愣愣地看着姜盛,浑然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她拿起药碗要去清洗,却忍不住又坐在了姜盛身边。 “你都昏迷十多天了,为什么还不醒来呢?你连黑瞎子都轻易杀掉了,为什么就突然失心疯了呢?都怪赵云,要是他不打你,你也不会这样!唉,难道是我童琳福薄吗?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子,好不容易动了心思,你却这般昏迷不醒,你让我如何是好啊?”童琳幽怨地自言自语。 童琳念叨了半天,然后左手撑在床边,俯下身子去吻姜盛。就在她的双唇贴在姜盛嘴唇的时候,眼前的俊美脸庞上突然有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是谁啊?谁的眼睛这么炯炯有神?童琳的思维仿佛停顿了一样,突然“呀”的一声,连忙跳开。 那双眼睛除了姜盛还能有谁?是姜盛突然睁开了眼睛! 童琳又羞又喜,俏脸早已如火烧云一般,但少女的矜持让她方寸大乱,自己主动献吻的尴尬都被这“坏人”瞧见了,这以后可怎么做人啊?要是他觉得我不守妇道咋办?他会不会嫌弃我?童琳的心七上八下。 姜盛直直的盯着童琳,童琳更加慌张了,转身就要往外跑,手中的药碗愣是没拿住,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童琳也顾不得了,先躲开这尴尬的场面要紧。她只顾了往外跑,没有注意到刚才洗毛巾的陶盆还在脚下。 “啪——”一个陶盆被童琳踩了个正着,也是粉身碎骨。童琳在惯性作用下向前扑倒,眼瞅着就要落地,这时突然一双大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童琳扭头一看,只见姜盛的脸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了,脸上是一种暖暖的微笑。童琳大羞,连忙闭上了眼睛。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子还在姜盛的搂抱之中,连忙挣扎,姜盛却搂得更紧了,那双唇也紧紧压在了童琳的唇上。 童琳的脸蛋滚烫滚烫的,一时忘记了要躲避,只是尽情享受着这一刻,这不就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情景吗? ; 第4章 百鸟朝凤 ?“童琳,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虽然我身体不能动,但我的神智是清醒的,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都记在心里,谢谢你!”姜盛放开了童琳的嘴唇,喘息着说道。 童琳连忙谦让,“不,不,这是我愿意做的,你不用谢我!” 姜盛突然放开了童琳,捶胸顿足,脸上是非常懊悔的表情。 童琳被吓坏了,连忙过去搂住姜盛的脖子,着急的说道:“你,你怎么样啊?怎么又这样了?你别吓我啊!” 姜盛长喘了一口气,然后拉着童琳的手坐在了床上。 “童琳,你多大了?”姜盛问道。 “奴家已经是十四岁了。”童琳道。 “我忘记你还是个孩子了,刚才一时冲动,真是罪该万死啊!” “奴家不是小孩子了。爷爷说再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 “不会吧,你才十四岁怎么就要嫁人?”姜盛觉得难以置信。 “普通人家的女儿,十四岁都要当母亲了。爷爷一直惯着奴家,才没让奴家找婆家。你,你不会讨厌我吧?”童琳试探着问道。 “傻孩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你呢?”姜盛笑道。 “奴家不是孩子!”童琳有些不悦。 “好好好,你不是孩子,你是大姑娘。对了,你的爸爸妈妈呢?” “什么?爸爸妈妈是什么东西啊?”童琳疑惑地问道。 “呃,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父亲母亲。”姜盛想到爸爸妈妈是后世外文的音译,这个时代的人不可能用这种称呼。 “奴家也不得而知。听爷爷说奴家没有父亲母亲,奴家很小的时候,我们村子遭强盗,是爷爷救了我,给奴家取了名字,还教奴家识字,请师父教奴家武功。” “你的功夫不是爷爷教的啊?你还有师父?” “爷爷说枪术不适合女孩子,就让他的好友教我用剑。” “那尊师的名讳?”姜盛问道。 “奴家的师父名讳叫做王越。” 王越?东汉第一剑师!名头可是大得很呢!这小女孩竟然是王越的嫡传弟子!可《三国演义》里面没有记载这号人物啊!最牛的只能算是江东孙坚的闺女孙尚香,照这么看来,童琳可是比孙尚香厉害啊。说不定孙尚香现在还没出生吧。 身边有个这么厉害的美女,以后的人身安全不必担心了。贴身女保镖,还对我死心塌地的。哈哈,我姜盛赚大发了! “喂!你怎么了?喂——”童琳见姜盛两眼放光,口水直流,以为他又犯病了呢,连忙用手在姜盛眼前晃来晃去。 “啊,没事没事!”姜盛恢复了正常。 “还没请教公子的名号?”童琳道。 “我叫姜盛,你就叫我的名字就行了,不要公子公子的,我听得真不习惯!还有,你不要自称奴家,就说我多简单啊。” “直呼公子名讳成何体统?奴家岂能乱了礼仪?” “琳琳,你是江湖儿女,怎得也这么迂?男女生而平等,你不要自惭浅薄。”姜盛正色道。 “不不不,爷爷说礼乃立身之本,不可轻废。奴家待字闺中,不能落人话柄。公子莫要为难我。”童琳道。 “唉,你们古代人的思想一时半会儿是转变不了的,也罢,就依你!” “什么是古代人?奴家是古代人吗?”童琳又懵了。 “额额,古代人就是很久以前那个时代的人。” “噢,你说的是先人。我懂了!”童琳恍然大悟。 “先人?你真的懂了?”姜盛不禁苦笑。 “啊对了,公子刚苏醒过来,肯定是饿了。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做饭。”童琳意识到姜盛还没吃饭,连忙起身往外走。 “喂,琳琳,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姜盛问道。 “讨厌!”童琳丢下这句就跑了出去。 姜盛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在一起也没事的,等你成年了再和你成周公之礼,有这么乖巧的小妻子,我姜盛宁愿留在这个时代,就在这山里,开几亩薄田,养几窝鸡鸭,山水田园终老一生,那该多好啊! 姜盛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是开襟的短衣短裤,而床边衣架上挂着一件书生袍,细密的针脚与后世机器针织的衣服没什么区别,可见做衣服的人手巧无比。肯定是童琳了,要不是自己做的,不会这么用心。 姜盛穿起了袍子,在铜镜面前转了几圈,自己美得不得了,挺合身的。 唉,司令员,你们肯定以为我尸骨无存了,可你们要是知道我来到了东汉末年,该是怎样的表情啊?姜盛戏谑的想着。 姜盛踱步走了出去,呼吸着东汉末年的新鲜空气,这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啊。 明媚的阳光温暖着大地,郁郁葱葱的田园充满了生机,院子里有几只鸡鸭悠闲地踱着步子,不时地发出悦耳的叫声,至少在姜盛听起来是悦耳的。 “嘿——哈——”隐隐约约传来呼喝的声音。 姜盛循着声音走出了院子,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插满了木桩,一个少年正在舞动长枪,又远处则是另一名少年,正拉满了弓蓄势待发。 这两人正是赵云和夏侯兰,此时练功正在起劲,浑然不觉旁边已经站立了一个男青年。 赵云舞了个枪花,连续刺出十余枪,面前的木桩被刺得木屑横飞,接着斜拉里划过,枪尖将一个木桩纵向划作两片。好个赵云,回枪之后腾空而起,整个身体随着枪身向前疾冲,面前一个碗口粗的柏木桩被刺穿。 “疾风龙牙突!”姜盛叫出了枪招的名字,然后鼓掌喝彩起来。 赵云枪式变换,舞出漫天枪花,只见枪影过处,星星点点,不辨虚实,枪影范围内木屑纷飞,宛如百鸟朝凤,让人叹为观止。 “百鸟朝凤枪!”姜盛大声欢呼起来。赵云这才发现有人围观,于是回枪收势,惊讶地看着场外这位帅气的男青年。 “你醒了!”赵云又惊又喜,接着对夏侯兰喊道:“小兰,这位大哥醒了!” 夏侯兰听到后连忙收起弓箭跑了过来,对着姜盛拱手一礼,“常山夏侯兰拜见兄台!” ; 第5章 切磋 ?姜盛也学着夏侯兰的样子拱手道:“在下姜盛,你好你好!” 赵云道:“原来是姜兄,在下常山赵云,幸会!” 姜盛喜道:“赵子龙!终于见到你真人了!哈哈哈!” 赵云和夏侯兰都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姜盛为何会出此言。 “姜兄,您听说过我吗?”赵云问。 “呃,听说你自幼热爱枪术,遍访名师,哦对了,你的师父真的是叫童渊吗?”姜盛道。 “家师名讳确实是姓童名渊!”赵云道。 “怎么没看见你师父啊?”姜盛问道。 “家师下山去了,这几日就会回来。您的身体现在好了吗?” “嗯,好了,本来也没什么事。这位是夏侯兰吗?”姜盛转头看着夏侯兰问道。 夏侯兰躬身一礼,“在下正是夏侯兰。” “看来游戏也不是胡编乱造嘛,夏侯兰是真实存在的。”姜盛喃喃自语。 “游戏?在下愚钝……”夏侯兰云里雾里。 “额,没事,我随口一说的。哦对了,你们继续练功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姜盛道。 “姜兄刚才叫出了在下的招式名称,莫非与家师有什么渊源?”赵云问道。 “童老前辈是天下闻名的枪术大师,在下仰慕已久,这枪术自然多有耳闻,今日见你施展出来,惊喜之余忍不住叫出了名字。” “原来姜兄也是好枪之士,可否与云切磋一番?”赵云两眼放光,这家伙分明是个好战分子! “在下驽钝,不敢献丑!”姜盛很是谦虚,他现在不知道赵云的实力,当然不敢贸然应邀。 “姜兄过谦了,在下只是想与姜兄交流心得,并非胜败之争。请——”赵云从兵器架上取下一直长枪递给姜盛。 姜盛接过长枪,这长枪虽然是木质枪头,但分量很重,一看就是出自百年古木,要是拿到后世,这根木枪可是价值连城啊! 姜盛接过长枪后挥了挥,还算应手,于是与赵云并肩走进了练武场。夏侯兰则在场边坐了下来观战。 姜盛入伍前就靠枪术一战成名,拿了好多个金奖,这回穿越到了东汉末年,不知道与这位玩枪的行家相比,能不能获胜。 赵云舞个枪花,朗声说道:“姜兄,请——” 姜盛点了点头,道:“请——” 赵云枪头前指,身体向前倾斜,很快动了起来,枪尖直冲姜盛面门而来,姜盛侧身躲过,瞬间舞出四个枪花,将赵云的攻势化解。 赵云变换枪式,正是“百鸟朝凤枪”中的“梨花乱舞”,姜盛微微一笑,卷身欺近,木枪如轮,只听得“啪啪”乱响,两支木枪连续相击,赵云只感到虎口发麻,退了开去。 姜盛用的招式就是他根据古时流传下来的“百鸟朝凤枪”残本加工而成,弥补了原本枪术中的缺陷。赵云见姜盛的枪式似曾相识,但又不像,心下疑惑。 赵云觉得姜盛肯定精通枪术,而且对于“百鸟朝凤枪”非常熟悉,有了破解的方法。赵云想到这里,豪气顿生,他倒要看看这位素不相识的青年是如何破解童渊的成名绝技的。 赵云双脚蹬地,整个身体与木枪同时冲击前方,姜盛叫道:“好一个‘疾风龙牙突’!看招!”说着就迅速转身,用枪柄击打赵云侧面,赵云的枪尖紧贴着姜盛的前胸刺过,姜盛则调转枪尖攻入赵云的前胸门户,直指咽喉。赵云猛地停住,回枪反刺,姜盛也跟着变换姿势,但木枪的枪头距离赵云的咽喉一直保持一寸的距离,赵云转,姜盛也跟着转。如果是战场对敌,赵云早已被姜盛洞穿了咽喉。 赵云弃了枪,沮丧地说道:“云学艺不精,甘拜下风!” 姜盛收回木枪,笑道:“子龙拿得起放得下,是条汉子!在下不过是专门研究了破解你枪招的招式,若论单打独斗,我自然能破解了你的枪术,但从枪术的实战水平来看,我远远不及你啊。” 赵云道:“姜兄过谦了,云自诩精于枪术,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蒙姜兄赏脸,云受教了!”说着就是拱手一礼。 姜盛拱手道:“子龙真爽快之人,我姜盛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夏侯老弟,怎么不见你练枪啊。”姜盛转身对夏侯兰说道。 “不怕姜兄见笑,在下不善用枪,独爱弓箭,枪术可是见不得人的。哈哈。”夏侯兰自嘲的说道。 “夏侯老弟能精于一技,也是难得,改日姜某还请老弟多多指点。”姜盛道。 “姜兄言重了!但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夏侯兰拱手道。 赵云道:“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姜兄能否将破解‘百鸟朝凤枪’的招式展示一遍?” 姜盛道:“有何不可?还请子龙老弟指教!”说着就持枪进场。 姜盛破解百鸟朝凤枪的招式并不是专为破解,而是融合了很多古代枪术的精髓,不仅仅是进攻,更注重进攻中防守,防守中进攻,招式更加成熟,毕竟吸收了几千年中华武术的经验,不单纯是进攻,更讲究攻防兼备。 在赵云看来,这枪术堪称完美,而且比自己苦练多年的枪术更胜一筹,如果在战场之上对敌,赵云也是必败之局。 姜盛把自己常练的招式施展开来,自己的绝招还是没有使出来,他目前还做不到不藏私的境界,在这个乱世,还是不要把老底交出来。 但在赵云看来,姜盛却是毫不藏私,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赵云看着姜盛堪称完美的枪术,自己也在思考着怎么改进自己所学的枪术,这就在年仅十四岁的赵云心中生了芽了,这为赵云以后的成长也起到了促进作用。 童琳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姜盛,就来后院练武场找赵云帮忙,却看到赵云和夏侯兰正按部就班地欣赏姜盛的枪术。 童琳虽然没有学过枪,但童渊每次练枪的时候,童琳都在旁边看,耳濡目染的,也懂了不少,姜盛的枪术不仅姿势优美,而且攻防兼备,甚至远胜于赵云,童琳看得不由得痴了。 这回可是捡到宝了,姜盛英俊帅气,武艺超群,那可是理想的夫君啊,童琳浑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要做什么。 ; 第6章 春宵一梦 ?姜盛施展一遍后已是额头见汗,昏迷多日后醒来,体力毕竟还是不行,加上营养不良,这一遍下来可把姜盛累坏了。 到最后几式的时候,姜盛已经是脚下虚浮,力不从心了。一柄木枪如千钧之重,姜盛慢慢垂下了手臂,童琳见状连忙冲了过去搂住姜盛的腰。 “你们太过分了!他大病初愈,怎能动得力气?”童琳对着赵云和夏侯兰一顿咆哮。 这两个家伙见母老虎发威,只得落荒而逃。 “喂!你们两个给我回来!我一个人扶不住他啊!”童琳痛地得喊道。 赵云和夏侯兰听到这话,连忙回来帮忙。 姜盛现在是昏昏欲睡,浑身提不起半点儿力气。赵云和夏侯兰把姜盛搀回屋子放躺在床上,然后就退了出去。 童琳把刚才熬好的药端了过来,放在床边,然后坐在姜盛旁边扶起姜盛的上身,另一手端过药碗给姜盛喝药。 姜盛已经恢复神智,童琳反倒不好意思再口对口喂药了,只好端着碗让姜盛自己喝。 姜盛机械地张开嘴,童琳将药碗倾斜,药汁灌入姜盛口中,喝完药后,童琳把扶着姜盛躺下,盖好了被子。 “琳琳——”姜盛轻轻叫道。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公子干嘛问这个啊?” “你不要公子长公子短的了,叫我名字就行,叫我姜盛。” “可——” “别婆婆妈妈的了,难道夫君说的话不好使吗?”姜盛佯怒道。 “奴家知错了!”童琳诚惶诚恐。 “哈哈哈——”姜盛笑了。 童琳这才反应过来,羞红了脸,丢下一句“谁愿意要你做夫君了”,落荒而逃。 姜盛发现逗逗这位乖巧的小姑娘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 “唉,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享受这美好的古代生活吧。”姜盛叹了口气,然后陷入了梦乡。 姜盛梦到了以前在特种部队跟战友们嬉笑打闹的场景,梦到了魔鬼般的训练场,还梦到了自己从未谋面的父母,姜盛打小在孤儿院长大,对于父母的印象也只是朦朦胧胧。此刻身心疲惫之下,这些铭刻在心底的记忆都出来了。 不过这些记忆正在变得模糊,而童琳、赵云、夏侯兰的形象慢慢清晰起来。 “夫君,奴家洗洗睡了,等你哟。”是童琳发嗲的声音。 “哈哈哈,美人儿,你老公我来了!”姜盛口水横飞,向童琳扑了过去。 “咕咚——” “啊呀,痛死我了!”姜盛摸了摸自己的头,原来是从床上摔下来了,刚才是个春梦。 “啊呀,你怎么在地上躺着!快起来!”童琳把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在桌上,然后急忙过来扶姜盛。 “啊,琳琳,刚才不知道怎么了,自己滚到床下了。”姜盛道。 “睡觉真不老实。没摔坏吧?”童琳歪着头仔细观察着姜盛的头面部。 “我没事。”姜盛坐在了床上。 “来,吃点东西吧。这些日子你除了喝药,什么都没进口,肯定是饿坏了。”童琳用托盘把饭菜端过来。 姜盛连忙双手接住,说道:“你放在桌上就行,我自己拿就好。你也没吃吧,来,一起吃。” 童琳道:“我已经吃过了。” 姜盛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饭菜不很丰盛,但很有家的感觉,姜盛眼圈红了。 姜盛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吃的是百家饭,后来自学枪术,街头卖艺,被某武术院的院长看中,这才入了武术院学习,生活算是有了着落,加入军队后就是跟战友们同甘共苦,哪有像今天这样,专门有人伺候自己吃饭,而且还是美艳无双的童琳小侠女。 “你,你怎么了?”童琳见姜盛眼里噙着泪,有些惊慌,她以为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我,我没事,是感动。被你感动了。”姜盛擦了擦泪,说道。 “哎呀,亏你还是条汉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童琳责备起来,“快吃吧,要不就凉了。” 姜盛大口地吃起饭了,童琳就在身边傻傻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柔情。童琳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伺候她,她还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虽然女红、厨艺都擅长,但真正自己做的却少。此番亲手给姜盛缝制衣裳,又无微不至的照料他,一颗芳心早已牢牢系在姜盛身上了。 姜盛见童琳如此模样,心中爱怜,突然把童琳搂在了怀里。 “啊——”童琳惊呼一声,就要挣脱。 姜盛哪能让她逃脱了,一双大手把住了童琳柔弱的双肩。童琳皱了皱眉头,旋即低下头去。 虽然童琳皱眉是一瞬的事,但姜盛已经看在眼里,他突然意识到,童琳皱眉并不是因为自己强抱她,而是自己——好久没洗澡了! 姜盛放开了童琳,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啊,琳琳,我一时不察,忘了自己已经好久没洗澡了,浑身都有异味。我先去洗澡。”姜盛说着就要走。 “洗澡?洗澡是做什么?” “呃,洗澡就是沐浴。” “哎——你去哪里沐浴?”童琳叫道。 “我有个好去处,你要不要一起来啊?”姜盛道。 “去哪里?” “就是上次跟赵云、夏侯兰杀黑瞎子的那个地方,附近有温泉呢。”姜盛道。 “不用去那么远,这里的后山就有温泉,我带你去。”童琳说着就往外走,却看到姜盛四处寻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童琳说道。自从姜盛说了那句“夫君的话”,童琳对姜盛已不再以公子相称,在姜盛面前,连“奴家”二字也不说了。看来,“夫君的话”还是好使了。 “我找换洗的衣服啊。” “我都给你准备了,走吧。” 姜盛跟着童琳走出了屋子,见赵云和夏侯兰正蹲在一旁窃窃私语,于是停住了脚步,童琳自己回到闺房去拿给姜盛的换洗衣服。 “二位老弟在此谈什么秘密啊?”姜盛凑过去问道。 “啊,是姜兄。我们听一个樵夫说,黑山青牛角要跟黄巾合盟了,我们在商量怎么应对这件事。”赵云道。 “青牛角是什么人?现在不是张角搞得黄巾起义吗?已经打到此地了吗?”姜盛问道。 ; 第7章 私定终身 ?“张角?张角是太平道的大贤良师,广行善举,护佑百姓,他怎么会起义呢?”夏侯兰道,“这青牛角是一个叫做张牛角的人,在黑山聚众造反,以前是匪类,现在打出了反抗朝廷的旗号。” “是张牛角,不是张角,张角弟子虽众,但都是百姓,作不得乱。”赵云道。 “不可能,张角肯定是起义的,难道历史改变了?这种大事不可能有偏差吧。张角肯定要造反。”姜盛并不知道东汉末年历史上的张牛角起义,所以会有此言,而此时距离黄巾起义爆发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什么是历史改变?姜兄怎么就这么肯定大贤良师会造反呢?”赵云问道。 “这个嘛——”姜盛迟疑着,总不能说我能预知未来吧,或者说我是来自一千八百多年后。 “张角传道遍及大汉八州,信徒百万,这种力量足以撼动社稷,你当真以为张角没有野心,当真是救民于水火吗?”姜盛道。 “姜兄说的也是,就算他开始时没有野心,有了这种强大的力量后也难免滋生了野心。朝廷昏聩,对于这个暗流涌动的势力竟然无所察觉,大汉气数当真到此了吗?”夏侯兰道。 “如果天下群雄四起,姜兄有何打算?”赵云问道。 “这能有什么打算?咱们在这里住着不是挺好吗?这天下乱与不乱,与咱们何干?”童琳插嘴道。 “小师妹此言差矣,大丈夫不思报国,与妇人何异?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赵云道。 “哼!朝廷宦官当道,搞得民不聊生,这个国还有什么可报的?就算你们要去报国,那也得看朝廷给不给你机会啊?师兄,你想当英雄随便,可不要引诱他!”童琳斥道。 “完了,小师妹真是护犊子!就当我没说。”赵云悻悻然说道。 “走吧,咱们去沐浴。”童琳过来挽着姜盛的胳膊,完全无视赵云和夏侯兰目瞪口呆的表情。 “小师妹这也太愈礼了吧?成何体统?”夏侯兰对赵云说道。 “是啊是啊,太不妥了!”赵云附和着。 姜盛对于童琳突然的开放也是受宠若惊,传统观念这么强的童琳竟然在众人面前有此亲昵举动! 到了后山,果然一处温泉,热气缭绕。 童琳抬起手给姜盛脱衣,姜盛连忙避开。 “你怎么了?”童琳不解。 “这样不妥,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先回去吧?”姜盛道。 “有何不妥,我又不会吃了你!”童琳说完突然意识到此言极为暧昧,连忙转过头去。 姜盛笑逐颜开,这小妮子很有开发潜力,反正她早已表明心迹,我又何苦自命清高呢?正如她说的,十三四岁的女孩都要嫁人的。 姜盛想到这里,心中仅有的那点矜持也消失了,于是悄悄地贴近童琳,突然抱住了童琳。 “啊——”童琳惊叫一声,已经被姜盛抱着跳进了温泉。 温泉的水温很是舒适,童琳原本就穿的少,这被水一泡,全身湿了个精透,曼妙的曲线显了出来。 姜盛的身体与童琳完全贴在了一起,两人的体温迅速升高,童琳的眼神有些迷离,全身被姜盛的阳刚之气包围着,全身的热火仿佛要燃烧起来。 姜盛搂着童琳的腰肢,下半身浸在水里,已经有了浓烈的反应。童琳仿佛感受到了姜盛的热情,“嘤咛”一声软倒在姜盛怀里。 一双红唇娇艳欲滴,白嫩的脸蛋上有几个水珠晃动着,姜盛忍不住低头吻上了那双唇,童琳第一次主动的回应着,娇躯轻微的抖动着。 这就是我的初吻吗?我吻了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我这是在做什么?理智让姜盛清醒过来,他放开了童琳,他不想这么残忍地要了童琳,特别是在这个礼教大防的时代,他和童琳只是彼此爱慕,并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关系。 童琳正沉醉在爱的交融中,没想到会被姜盛突然放开,心里着实不爽。于是转身搂住姜盛的脖子,主动献吻。 “琳琳,你决定了?”姜盛挣脱开童琳的唇,问道。 “嗯——”童琳低声应道。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嗯。” “你会跟我一生一世吗?” “嗯。” “童琳!我爱你!我爱你一生一世!”姜盛突然抱起童琳,在温泉里旋转起来。 “哎呀——你弄疼我了,快把我放下去。”童琳喊道。 姜盛放开了童琳,附在童琳耳边说道:“这算不算咱们私定终身了?” “去你的,你坏死了,谁跟你私定终身来着?”童琳嗔道。 “刚才你都答应我的,难道你要反悔?”姜盛笑道,“反悔也没用了,咱们已经肢体相接,你就从了我吧?哈哈” “谁说要反悔了?我说我们不是私定终身,至少我不是。爷爷同意了的。可不是我私自决定的。”童琳认真地说道。 “是这样啊,我倒是多虑了。”姜盛道。 “你不要想太多了,不知令尊高堂是否同意?” “我自幼父母双亡,没有什么亲人了。”姜盛眼圈一红。 童琳连忙抬手去给姜盛擦泪,“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这个的。” “没事,琳琳,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 “好了,我服侍你沐浴吧。”童琳羞红了脸。 “怎么不称我公子了?现在是不是要改口叫夫君了?”姜盛笑道。 童琳一怔,“夫君?啊,奴家知错了!” 姜盛见童琳认真了,连忙握住她的手,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咱俩之间以后都不要这么拗口的称呼。” “夫君莫要再戏弄奴家,奴家还是守礼为好。”童琳冷冷地说道。 完了,这小姑娘开不得玩笑! “好了好了,我的童琳小娘子,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不要生气嘛。” “谁与你生气了?是我自己不好。对了,在外人面前,你可不许对我说道歉的话,那样别人会以为我没家教的。” “我实在是搞不懂你说的话,我做错了事,向你道歉,别人怎么会以为是你没家教呢?” ; 第8章 说服 ?“女子要三从四德,不能凌驾于夫君之上的,就算你错了,你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认错的,咱俩之间怎么说都行,就是在爷爷面前,你也不能向我低头。” “你太夸张了吧?男女生而平等,何必要遵守什么三从四德呢?夫妻之间只要相爱,不要尊卑。” “夫君真的这么想?”童琳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只要我心里爱你,就算让你当女皇,我也愿意啊。” “夫君真会说笑,女子哪能当皇上?不过夫君能有这种想法,却是奴家的福气。奴家此生无憾了。”童琳一本正经的说道。 “娘子,来给我脱衣沐浴。”姜盛笑道。 童琳微微一笑,为姜盛除去了外衣,只剩贴身小衣的时候,童琳避开了,害羞得紧。 姜盛对古代的历史有所了解,觉得自己和童琳没有正式举行婚礼,肌肤相接的亲密有些过了,于是让童琳穿上他要穿的长袍回去换衣服,而他自己在这里洗澡。 童琳上了岸,拧干了衣服上的水,用姜盛的长袍裹住了身子。然后把皂角块递给了姜盛。姜盛看着童琳胸前那隐隐约约的深v,不由得口水直流。 “看什么看?登徒子!不许看!”童琳嗔道,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 姜盛就在这温泉里泡着澡,心思却想到了这天下大势。 按照日子计算,黄巾起义快要爆发了,到时候天下大乱,要想继续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山上生活根本不可能,可要投入到乱世中谋得一席之地,也非易事。自己一没地盘、二没钱粮,三没士兵,四没将领,拿什么逐鹿天下?赵云、夏侯兰倒是可以一用,可年纪太小了,没有经验;童渊肯定不会参与的。 唉,好多小说里面的穿越者来了就有很牛叉的实力,看来那都是胡编乱造的,自己这个真正的穿越者,却没有小说里面描述的那么好。穿越来没多少日子,就差点挂掉了。 这么看来,也只好找个牛叉的诸侯投奔一下了,至少自己的武艺和所知的历史是实实在在的本事,到时候立下功劳,说不定也能捞个几品大官当当,嘿嘿。 姜盛思考了很多,还是决定下山闯荡一番,等有了落脚之地再操办婚礼,他要给童琳一个举世无双的超浪漫婚礼,震惊一下这个世界。 “喂,你还没洗好啊?”赵云吼道。 “啊?怎么是你?童琳呢?”姜盛问道。 “嘿嘿,童琳被我关起来了!”赵云笑道。 “什么?你敢把童琳关起来?你活腻了?”姜盛怒道。现在童琳可是姜盛的宝贝,谁也不能欺负她。 “哎,你不要生气嘛,你听我说。”赵云道。 “好,我倒要听听你赵云的高见。” “乱世出英雄啊!现在天下已乱,诸侯四起,加上黑山青牛角起义,正是你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你难道不动心吗?” “这,这跟童琳有什么关系?你为何把她关起来?”姜盛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她只想和你终老山林,绝不会允许我拉你下山的。所以我暂时把她锁在闺房里,等咱俩大局已定,她来也没用。嘿嘿。”赵云洋洋自得。 “哼!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会同意啊?” “姜兄武艺如此了得,终老山林岂不是暴殄天物?就凭你的本事,在这乱世还能无所作为吗?到时候天下改朝换代,说不定就位列三公了!到时候,小师妹还不是要跟着你享福?” “说得倒也有理,不过我很奇怪,赵云你什么时候学的功利心这么重了?”姜盛反问道。 “咳咳,这倒不是功利心重,就是我觉得吧,练武总要有些追求吧,大丈夫当然要追求位列朝堂,光宗耀祖。再说了,凭自己的双手打拼下来的地位,总比坑蒙拐骗的来的好。” “子龙这般说法,可是已经打定主意要下山了?” “这不是来跟姜兄商量吗?” “你要去便去,跟我商量个什么劲儿?” “赵云——我要杀了你——”童琳的“河东狮吼”由远而近。 “姜兄你考虑一下,子龙先走一步!”赵云落荒而逃,童琳一手捧着姜盛的衣服,一手提剑,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赵云呢?”童琳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赵云,就问姜盛。 “赵云?我没见着啊!”姜盛装傻。 “夫君也要欺瞒奴家不成?我明明看到他在这里的。”童琳有些不悦。 “琳琳,算了,子龙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要太较真了。” “玩笑?他分明是居心不良。刚才是不是来劝你下山的?” “他也是好意。再说了,他是你的师兄,俗话说长兄为父,你这般作为,岂不是愈礼?” “夫君定要袒护他,奴家便不追究了,他说什么了?” “我觉得子龙说的也在理。朝廷宦官当道,朝政昏聩,天下烽火四起,难保不会烧到这山上来。在这乱世,每个人都不能独善其身,而且俗语说得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我们都只顾自己,将来朝廷垮了,天下群雄纷争,永无宁日,我们又怎么会幸福呢?” 姜盛一边穿衣一边继续说道:“为夫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手上功夫正是要在乱世才能尽其用,将来扫平叛乱,天子行赏,咱们的生活也算有了着落,到时候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我男耕女织,隐居山林,岂不是神仙般的日子?” “可,可是,刀枪无眼,万一你有何闪失,奴家如何能应对得了?” “放心吧,为夫上阵杀敌犹未可知,但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我对天发誓,一定能完完整整地回来跟你完婚。” “夫君——”童琳欲言又止。 “怎么了?” “为什么要等你回来再完婚呢?” “现在我两手空空,哪有财物置办婚礼啊?最起码也要赚些银子回来,然后风风光光地举行大婚仪式。” “夫君待奴家的好,奴家记下了。奴家只想陪伴夫君,仪式什么的我都不在意的。” “那可不行,女孩出嫁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绝不能草草了事!为夫不会让你留下遗憾的,我保证!” “夫君——”童琳哭着扑到姜盛怀里,“奴家——” ; 第9章 命批 ?姜盛轻轻拥着童琳,“娘子不要哭了,再哭会变丑的,到时候为夫可不喜欢你了!” 童琳立即止住了抽泣,小脸憋得通红。 “哎呀,不要这么认真嘛,我跟你说笑呢。不管美丑,我都会喜欢你一辈子的。”姜盛连忙解释道。 “你坏死了!”童琳轻轻捶打着姜盛的胸口,破涕为笑。 姜盛穿好衣服后就坐在温泉旁边,童琳为他整理发型,头顶扎了条英雄巾。 温泉的浊水流走后,清澈见底,姜盛接着水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这完全就是东汉末年的白面书生嘛,哪有半点现代人的影子? 童琳此时也痴痴地看着姜盛,完全被这英俊帅气的郎君迷住了。 回到了庄子后,见院子里站着一位高大的老人,满面红光,须发皆白,很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在他身边则站着另一个个头不高的老头,同样的须发皆白。 “爷爷——”童琳对着高个儿的老人喊道。 童渊转过身来,见到姜盛后眼前一亮,眼神中充满了赞许。 后世姜盛对童渊推崇之至,没想到会见到真人,此时有些激动了,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童琳拽了拽姜盛的衣角,“还不给爷爷行礼?” “啊?啊!在下,啊不,晚辈,呃——呢个,姜盛,姜,姜子诚拜见童老前辈!”姜盛连忙躬身一礼。古时都有表字,姜盛取其名字上部的“成”加“言”,仿着赵云的表字给自己取了表字:子诚。 “呵呵呵,小友不必多礼。还不拜见华神医。”童渊伸手虚扶一把。 “晚辈姜盛姜子诚拜见华神医!”姜盛躬身对矮个的老头行了一礼。 华神医?华佗?不会吧?姜盛听这个称呼有些意外。 “使不得!使不得!羞煞老朽了!”华佗倒是很谦虚,其实这也是时代造成的,古时候,医者大多不被人重视,常被士大夫阶层看做是卑贱的行业。华佗见姜盛骨子里透着一股英气,只道是大户的子弟,因此才会反应如此强烈。 “元化(华佗的表字),这一趟你是白来了,这小子恢复得这么好!”童渊笑道。 “当然不是白来了,你老小子可不能藏私啊,把那些上好的草药给我装满药筐。”华佗根本就是在敲诈。 “我就知道你得敲竹杠。子龙啊,你去把后窖的草药搬出来,晾一晾。元化,屋里说话吧。”童渊让赵云去拿药,然后邀请华佗进屋。姜盛和童琳作为晚辈,是不方便进屋的。于是就去了姜盛的屋子。 “元化,你观此人如何?”童渊低声问华佗。 华佗捋着胡须半晌不说话。 “有什么不妥吗?”童渊问道。 童渊下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清姜盛的来历,但一无所获,只好找到懂相术的华佗帮忙。 “此子来历难测,但心性大善,乃至仁之士。”华佗道。 “前程如何?” “大贵之人!但一路凶险,少不得血光之灾。” “如何化解?” “逆天而行!” “啊!这可如何是好?” “此子虽至仁至善之人,但一生杀戮不断,以夺人之命之大凶而成救万民之大仁,虽鬼神不能撼之!大汉气数怕是也要折在他的手中。” “那琳琳——?”这才是童渊最紧张的。 “儿女之事难说啊!” “元化,你就不要卖关子,直说吧。” “天机难测,就看令孙女的造化了。如果化解了劫难,则是大贵,一生荣华。我之言唯有到此,老友莫要追问。” “琳琳的劫难可有化解之法?” 华佗道:“事在人为,不可强求!” “既然如此,就顺其自然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多虑了!” “既然此间事了,华佗告辞。” “元化何故如此匆匆?” “青牛角啸聚山林,袭扰百姓,多有伤者,加上疫病横行,生灵涂炭啊,元化能救得几人就救几人吧。”华佗叹了口气,然后背起药筐就要走。 赵云、夏侯兰、姜盛都要送华佗下山,华佗拒绝了,然后自己背着药筐慢慢下山去了。 吃过午饭后,童渊说要教枪术,让赵云、夏侯兰、姜盛、童琳同去。 到了练武场后,童渊给了姜盛和赵云各一条木枪。 “子诚啊,听子龙言及你的枪术不凡,可否让老夫开开眼?”童渊问道。 “童老前辈谬赞了,子诚雕虫小技,焉能在大师面前现眼?” “无妨无妨,你尽管使来。”童渊道。 “那子诚就献丑了,请童老指教。”姜盛持枪行礼道。 赵云和姜盛跃到场中,互相行礼。赵云开臂持枪,枪尖向下,正是百鸟朝凤枪的起手式。 姜盛也不多言,舞了个枪花,以静制动。姜盛这套枪术属于后发制人的类型,通过极快的反应速度针对对方的招式进行应对,达到见招拆招的境界。 赵云照例是“梨花乱舞”的第一式,姜盛不慌不忙,心中早已有应对之法,姜盛双手握枪,收发自如,与赵云战到一起。 童琳略懂枪招,但对未婚夫君的崇拜占了上风,大声喝彩。而童渊却是在看门道,他倒要看看姜盛是如何破解他成名多年的枪术。 练武场尘土飞扬,枪影重重,不时传来木枪相击的沉闷响声。 只见赵云脚踏七星,手中长枪如出水蛟龙,凶猛异常,而姜盛则缓步进退,中规中矩,稳如泰山。 赵云长啸一声,枪式变换,如百鸟朝凤一般,飞起漫天枪影。 姜盛不慌不忙,木枪如轮,堪堪抵住赵云的枪势,突然身形一矮,枪柄倒插入赵云的枪影,枪柄末端击中了赵云的手臂,赵云的枪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木枪从手中滑落,已然落败。 原来姜盛在用枪抵住赵云枪势的时候,已经摸清了赵云枪招的虚实和循环规律,拿捏好时间突入赵云中路,不偏不倚正中目标。 童渊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内心早已惊诧莫名,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年仅二十岁的青年后生,竟然有如此迅疾的洞察力,看他的枪招平平无奇,但每一式都找准了要害,不出则已,一出必中。这就是无招胜有招的精髓所在。 童琳已经兴奋得满脸通红,一双小手拍得生疼,浑然忘记了惨败的赵云是自己的师兄、爷爷的高徒。 童渊见赵云败得垂头丧气,这张老脸怕是丢尽了,如果不拿点绝招出来,别说姜盛轻视,就是自己的这两个徒弟恐怕也多有不服。 ; 第10章 论政 ?童渊道:“小友的枪技果然不凡,老夫领教一番。” “不敢不敢!敬请前辈指点!”姜盛连忙躬身行礼,他看得出,童渊这是想挽回门面,因此不好拒绝。 童渊起手用的还是百鸟朝凤枪的招式,姜盛却不敢轻待,全力应对。五十余合后,姜盛依然不露败象,童渊此时变换了招式,却是十六路飘雪梨花枪,赵云只学过三路,此时见童渊完整施展出来,这才大开眼界,这十六路枪术出招诡异,让人防不胜防,虚招实招变幻莫测,姜盛已经不能气定神闲了,勉力应对。 童渊微微一笑,枪式大开大合,与先前的路数又大不相同,只有三招,先断姜盛的枪柄,后攻姜盛下路,姜盛仓皇回防时,童渊的枪尖已经对准了姜盛的咽喉,这是童渊的不传之招,号曰落马朝阳。 姜盛只得拜服,“子诚受教了!” 童渊收枪回来,捋着胡须颔首道:“子诚潜力无限,乃可造之材,如你这般技艺,假以时日,天下便罕有敌手。” 姜盛拱手道:“借童老吉言,子诚不敢懈怠。” 童渊转身对赵云道:“子龙啊,今日观战,有何感想?” 赵云躬身一礼,道:“子龙坐井观天,盲目自大,今日受教了!” “我传你之枪术,与子诚所修枪术大不相同,你二人可互相切磋,取长补短。须知没有必胜的枪法,只有各自的路数。天下用枪之人何止万千,枪法技艺何止万千,不可好高骛远,盲目求索,只有脚踏实地、勤学苦练,方能大成。” 赵云道:“子龙谨记师父教诲!” 此后几日,童渊每日督促赵云练枪,并邀请姜盛进行指点,姜盛也不矫情,自然应允,并得到了童渊的指点。原本的枪术更有了深层次的进步。 某日上午,众人练武完毕,童渊道:“好了,你们且回,子诚随我来。” 赵云、夏侯兰把练武场清理干净后就回了院子,童琳要跟着姜盛却被童渊拦下来,“我要跟子诚单独谈一谈,琳琳你不要跟着。” 童琳很不情愿,但她不是不知轻重的女孩,还是回了院子,恋恋不舍地看着姜盛往后山去了。 童渊带着姜盛在山林七拐八拐进了一片更为浓密的林子,姜盛不禁心下惴惴,这童渊要干什么? 走了一刻钟以后,童渊停住了脚步,从荒草之中找到了一面与山石连在一起的石碑。 童渊在石碑底部鼓捣了半天,石碑竟然缓缓下沉,露出了一处山洞,童渊走了进去。 姜盛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并作出了战术判断,发现此处山洞极其隐秘,属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见童渊向自己招手,于是跟了上去。 山洞内比较干燥,竟然有不少的荧光石,看起来这个山洞是刻意挖出来的,定是战争时代储存物资的地方,就像后世的防空洞。 洞内又分小洞,童渊带领姜盛穿过一个小洞,走进了一个极为广阔的洞内,洞口侧面摆满了武器架,各式兵器已经锈迹斑斑。 “子诚,老夫在此练功五十年,方得大成,你可看出什么端倪吗?”童渊问道。 “此洞乃浑然天成,看起来是个溶洞,侧壁的荧光石多半是产自西域,着能工巧匠镶嵌而成。洞内风清气爽,难不成与外界相通?”姜盛打量了一番后说道。 “荧光石?这名字倒也贴切,不过这些发光的石头叫做夜光玉,你可知这些玉石的价值?” “价值自然不菲,不过却是无用!”姜盛淡淡地说道。 “此话怎讲?”童渊不禁有了好奇心。 “这些玉石虽然昂贵,但只是修饰之物,镶嵌洞中徒放光华,却不知一粒玉石之价就可救数千户百姓。玉石虽贵,却是无用之物。” 童渊点了点头,又问道:“玉石一粒可换钱粮万石,如若得一粒,兑换钱粮,岂会是无用?” 姜盛道:“天下百姓何止万千?若心存大善,纵得百粒,亦是杯水车薪;若中饱私囊,一粒亦多,徒增罪孽罢了。” 童渊道:“若此间玉石都赠予你,你可愿去救万民?” 姜盛摇了摇头,:“米粮之助,如大漠滴水,无济于事。乱局不定,纵有钱粮无数,亦救不得万民。大汉的根子上已经朽了,除了下一剂猛药外别无他法。” “猛药?” “大乱!” “治尚不能治,大乱能治?” “只有饱经战乱,才能痛定思痛,除却沉疴。要不就是另立新朝,取而代之!而今看来,前者已无实施之可能,后者短时间内又不会实现。”姜盛分析道。 “青牛角义军肆虐黑山,欲夺天下,太平道蠢蠢欲动,那大贤良师恐怕也有问鼎之心,而朝廷官军羸弱,怕是一败涂地。后者为何会短时间内不会实现?” 姜盛道:“青牛角好勇斗狠,劫掠百姓,不得民心,必不长久;黄巾义军乃乌合之众,举大事虽声势凶猛,但如昙花一现,不值一提。” “黄巾义军?你是说太平道的徒众叫做黄巾义军?” “是啊,怎么了?” “太平道为何叫做黄巾义军?”童渊显然不知道黄巾起义的事,现在肯定还没有发生。 “太平道人以黄巾裹头,意在黄天当立,现在还没有动静吗?”姜盛问道。 这下可把童渊镇住了,这姜盛好像预知未来之事。自己前些日子下山,确实见画符送药的太平道子弟头裹黄巾,“难道太平道人近期就要举事吗?” “差不多了!”姜盛道。 “太平道徒众数十万,若果真举事,以官军之力,恐难抵挡,大汉朝廷岂不是岌岌可危?” 姜盛道:“卢植、朱隽、皇甫嵩统御有方,至少不会惨败,只要撑的一两月,天下各路诸侯必将不遗余力剿贼。黄巾很快就会土崩瓦解,而剿贼之事就尾大不掉,天下大乱之局乃成。” “卢中郎身在幽州,朱儁、皇甫嵩并无兵权,如何能够统御大军?太平道覆灭,为何却成天下大乱之局?” ; 第11章 托付 ?“黄巾事小,剿贼的各路诸侯才是乱局之源,此番剿贼,必定借剿黄巾之机扩充实力,佣兵自重。到时候各路统帅因功受封,自然是群雄割据,图霸一方,天下必乱!” 童渊对姜盛的分析深以为许,颔首道:“天下虽是如此,可你我皆大汉子民,还应尽本分啊。” 姜盛道:“现在的大汉朝廷可谓是千疮百孔,危机四伏。首先,仆强主弱,宦官操纵朝廷,胡作非为;第二,兵权旁落,各州刺史私蓄武装,对朝廷阳奉阴违;第三,士大夫治世,重德轻法,只顾世家利益,罔顾百姓疾苦。第四,各级官员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对民间之乱失察,致黄巾坐大。此为朝廷四大患!四患难除,社稷难保。” 童渊问:“依你之见,如何解决这四大患?” 姜盛道:“诛权阉、削兵权,强化中央集权;州官轮换,杀贪贿,整顿吏治;百家齐鸣,促学潮,广泛吸收德才兼备者受教育;促法治,定法典,以律治国、管民、强军。朝廷之上,革庸臣,弃弱将,贤能文臣主政不涉军,能战之将领军不掌军。” “好政略!老朽自愧不如!”童渊击掌赞叹,“天下英雄入朝领军但无军权,此法甚妙。” “能将领军,而非天下英雄领军。善领军者,为将为帅,却非天下英雄。” “陇西董卓、幽州郭勋、荆州徐璆等,谁可当得英雄?” 姜盛道:“皆不是!” “何人可称英雄?” 姜盛道:“百姓是英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万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撼动天下的,只有万千百姓!” 童渊赞道:“好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子诚有此大才,当位列朝堂,护佑大汉江山。老夫与当朝太尉杨赐乃故交,可置信一封与你,着太尉公引荐你入朝,如何?” 姜盛道:“朝廷昏聩,宦官当道,京官人浮于事,地方官拥兵自重。从政人员,如大海内之鱼虾,虽然有千百万,却掀不起什么风浪,与时局无用,难以救国。我若入朝,非但救不得朝廷,反倒先死在尔虞我诈中了。小子不知好歹,还望前辈见谅。” 童渊笑道:“子诚的坦然甚喜我心。那你有什么打算?” 姜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有鸟止南山,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庄王曰:‘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童渊低声吟道,连连点头,“子诚真乃大志之人,如此,老夫无忧了。” 姜盛道:“前辈有何见教?” 童渊道:“我老了,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要是没有人承接,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咽不了气啊!” “前辈红光满面,正是力壮之时,缘何有此颓废言论?”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怕是时日无多了。”童渊叹了口气。 “前辈莫要乱想。” “来!子诚,你随我来!”童渊道。 童渊带领姜盛离开了这个大洞,然后拐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小洞,洞内整洁干爽,摆放着一排书架,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竟然有竹简、龟甲、帛书、卷轴之类的书! 童渊从书架中抽出五支卷轴递给姜盛,道:“这是我历年来练功的精要心得,虽然不是什么绝世武功,但对你今后的武艺修养会有大用,你且收着吧。我原本想传给子龙,但他虽然天资聪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参透这些东西,天赋是无法改变的。现在传与你,也算了了我的一番心愿。” 这明摆着嘛,童渊是要收姜盛做关门弟子,只是这个门是山洞的门而已。 姜盛双手捧着卷轴,拜倒在地,“师父在上,请受子诚一拜!” 童渊连忙把姜盛拉起来,“不可不可!你我并无师徒名分,但一知己而已。此番相赠,乃友人之间,不可乱了关系。” 姜盛道:“这如何使得?” 童渊道:“你且收着,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童渊说着就推开书架,地上现出了一段长长的凹痕。童渊在凹痕中抠抠索索,拿出一根细长物体来。 这物体外面用麻布缠绕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童渊把麻布慢慢揭开,里面透出银白色颜色。原来是一柄全身精钢的长枪,枪柄分为三节,以螺纹拧在一起,枪尖是四棱的,枪柄是细长的炭化钢合金。一看就是非常之物,就是在一千八百多年以后,也是冶炼技术的精华产品。 童渊把三节枪柄依着螺纹接到一起,却是一柄两米多长的长枪。 “这柄长枪据说是战国时期秦国将领蒙恬的武器,来源已经无法考证了。先师将它传到我的手中已经六十年了。我虽然好武,但只喜武技、不喜征战,所以从来没有用过。今日考你,知道你心存大志,正适合用此枪,就将此物传于你。” 姜盛道:“子诚既非前辈子孙,又非爱徒,不敢受!” 童渊道:“我一生无子,只收养一女,便是琳琳。这些日子,琳琳倾心于你,朝夕相伴,悉心照料你直至痊愈,你可知晓?” 姜盛道:“童琳对我情深意重,子诚铭感五内,刻骨铭心。” 童渊道:“我救回琳琳时,她尚在襁褓,父母是谁,无人可知。天下间,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之将去,总得有人照顾她。我希望你能够照顾她一辈子。你可答应?” 姜盛举起右掌,说道:“我姜盛对天发誓!一生一世都会全心全意地陪伴童琳,爱她、敬她、护佑她,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既然你有此心,我便将琳琳托付与你。你即为童琳夫婿,便是我童渊之后嗣,接枪!”童渊庄重地说道。 姜盛把卷轴放在一边,然后双膝跪倒,举起双手,童渊横转银枪,交给姜盛。姜盛拜谢之后,这才起身。 “此枪名曰天罡亮银枪,你要好生珍视。希望你果真如先前你所说,安定天下、拯救万民!” 姜盛道:“子诚谨记在心!” 童渊道:“以后洞内物品就由你处置了,我这便教你如何解除机关和入洞的法门。” 姜盛将长枪拧开后分作三节,用麻布裹了,又把那五支卷轴包了起来,然后带出了洞外。 ; 第12章 同窗 ?童渊也不藏私,把山洞的机关排布和开关方法传授给了姜盛。然后童渊关闭了山洞,把周围收拾妥当后,这才与姜盛下了山。 姜盛见童渊哪里像是要死的人啊。可童渊如此庄重地举止让姜盛琢磨不透,难道古人真的能预知自己的死亡吗?又想到华佗那次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难道华佗懂占卜,知道我的来历了吗?童渊跟华佗是铁哥们,肯定是华佗告诉他的! 想到这里,姜盛不仅有些忧伤,自己与童渊虽然相识无多,但谈话却是推心置腹,童渊对自己所学毫不藏私,尽数交给了姜盛却不依师徒相称,只以知己相待,现在又把唯一一个视作亲生的养孙女托付给姜盛,颇有些交代后事的意思。 童渊能够平心看待生死,姜盛也不好安慰,只得随着童渊。史料上记载,赵云跟随童渊学艺一年后,童渊去世。从现在时间来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几个月内正是黄巾起义正盛的时期,这时候如果童渊去世,那自己就要照顾童琳了,征战沙场就有了牵挂,唉,我姜盛该如何应对啊。 “喂,爷爷带你去做什么了?”童琳见姜盛回来,连忙凑上前去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姜盛笑道。 “哇,好漂亮的银枪!我看看!”童琳见姜盛手中麻布包着的银枪露出了一截,欢喜的不行,伸手就要去拿。姜盛手一松,童琳双手接住,可没想到这银枪分量很重,童琳失手掉在了地上。 姜盛微微皱眉,然后俯身捡了起来,童琳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双手揉搓着衣角,怯生生地站在了当场。 “不要紧的,琳琳,反正也没摔坏。不要这样嘛。”姜盛一手抚着童琳的肩膀说道。 “对不起啊,奴家唐突了。”童琳紧张地说道。 “哎呀,你看看你,我都说多少次了,不要再这样唯唯诺诺的,好好说话。” “可是——” “不要可是了,来,随我进屋。”姜盛用右臂搂住童琳的肩膀,走进了屋子。 姜盛关上了房门,把卷轴和银枪放在案几上,然后就脱外衣,这个长袍穿着还真不得劲。 “啊?夫君你要做什么?我们尚未婚配,不可做苟且之事!”童琳以为姜盛要行非礼之事,连忙说道。 “啊?哈哈,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在室内穿着长袍多有不便,所以要换短身衣服。”姜盛笑道。 “可,可你拴上房门做什么?” “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的好。来,坐这里。”姜盛双手把着童琳的肩膀让她坐在了床边,然后自己紧贴着童琳坐了下来。 童琳感受着姜盛的热量和男子气息,小脸早已通红,小胸脯快速地颤抖着,姜盛见她一副娇羞模样,怦然心动,忍不住要去吻童琳。 童琳想躲可又不愿躲,接受这个吻看起来也很难,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姜盛嘻嘻一笑,然后停住了,转身去拿包好的卷轴。 童琳不禁感到有些失落,瞥眼看了姜盛一眼,姜盛从包裹里面拿出一支卷轴递给童琳。 “这,这是什么?”童琳接过这支平白无奇的卷轴,问道。 “呃,我大病了一场,好像不认识字了。你能不能帮我读一读?”姜盛对东汉流行的隶书倒还识得不少,可根本就识不得几个篆体字,这童渊用的几乎全都是小篆,这可是愁坏了姜盛,可又不想丢面子,只好编个借口搪塞,让童琳帮忙。 “夫君原来识得篆文吗?”童琳翻了几页后随口问道。 “啊,啊?是啊。”姜盛被这一问有些愣了,什么意思?什么是篆文? “我就知道夫君是个饱学之人,子龙却还不信。”童琳一脸的自豪。 “我识得篆文,怎么就会是饱学之人呢?”姜盛有些奇怪。 “篆文是前秦的官家文字,到了先汉时期就没多少人在用了,都改用隶书。到了光武皇帝这后汉朝,官家文字也改用隶书了。所以这世间没有多少人能看懂篆文。”童琳说道。 “那,那你能看懂吗?”姜盛问道。 “奴家倒是识得一些。”童琳颇有些自豪,终于有能姜盛赏识的才德了。 “你怎么识得?” “是爷爷请人教我的啊,爷爷说现在的经史子集很多都是篆文,所以就带我去京城求学,太尉公杨赐爷爷把我引见给议郎蔡邕蔡伯伯,我就在京城随蔡伯伯进学二年,所以懂得篆文。” “蔡邕?他女儿是不是叫蔡文姬?”姜盛满心欣喜地问道。 “蔡文姬?蔡伯伯倒是有个女儿,名字叫做琰儿,我和她算得上是同窗吧,我求学时她才五岁呢,现在也就是十一岁的样子。夫君如何得知蔡家妹妹的?难不成夫君与蔡家有何干系?” “呃,只是听说,听说而已。”姜盛解释道。 “哦,蔡琰妹妹博学多才,精通音律,世间多有美言,夫君听说倒也平常。” “这里有没有笔墨?”姜盛问道。 “且请夫君移步,我的书房中备有笔墨。”童琳起身,姜盛连忙把其余四本书册带着,跟随童琳去了童琳的书房。 童琳的书房面积不大,却是上好的竹子搭成,壁上挂着几幅裱过的字画。姜盛还是第一次进童琳的屋子,忍不住四处观赏起来,上面的几幅字写的苍劲有力,倒像是隶书,旁边几幅则是小篆体。 “伯喈?伯喈是谁?”姜盛见这几幅字的签名是伯喈,就问童琳。 “伯喈是蔡伯伯的表字,这些字都是蔡伯伯相赠。窗边那一副是蔡琰妹妹的,当年离别时她赠给我的礼物。” “啊,蔡琰的作品!后世可不曾听说蔡琰也好书法。”姜盛自言自语道。 “后世?夫君何出此言?” “呃,我是瞎评论的,我是说蔡琰这么好的书法,要是能传于后世,肯定是一番佳话。” “夫君也懂书法?以后要是有机会,奴家一定带你去拜访蔡伯伯,他是当朝大儒,还是书法大家,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啊?为什么会喜欢我?” ; 第13章 楷书 ?姜盛在军校的时候读过不少关于蔡文姬的书,对于大才女蔡琰蔡文姬的才华非常赞赏,又对她不幸的人生经历而扼腕叹息,现在有机会去见这位才女,自然要拯救她。 童琳继续说道:“蔡伯伯一心想把书法传给他的弟子卫仲道,可那卫仲道体弱,虽然博学,但书法却是难成气候。蔡伯伯曾说他最为得意的书法如果没有传人,乃毕生之憾。夫君若懂书法,必能得蔡伯伯欢心。” “是这样啊,那是一定要去的。现在你帮我翻译你爷爷的学习笔记吧,我记录一下。”姜盛道。 “翻译?学习笔记?夫君说的是什么?”童琳显然不明白。 “啊,翻译就是你用我认识的字把我不认识的字解释出来。学习笔记嘛,就是在学习时候记录下来的注解要点。” “夫君说的话好晦涩,奴家有些听不懂。”童琳很不好意思。 “哎呀,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对了,笔墨呢?” “夫君少待片刻,奴家为夫君研墨。”童琳把手中的那卷轴放下,然后拿起砚台磨起墨来。 笔墨齐备后,姜盛拿过毛笔,幸好以前学过毛笔字,要不然这毛笔不会用可就糗了。 姜盛摊开一张宣纸,然后用毛笔蘸足了墨,在宣纸顶部用楷书写了“童氏枪法精要”六个简体中文字。 童琳看着这个六个字呆了呆,然后一脸崇拜地看着姜盛:“夫君这书法笔划平正、结体整齐,自成一派,非篆文和隶书所能比也。” 姜盛穿越来之前练的书法就是楷体,但这个时候,楷体还没有创作出来,蔡邕的书法只是对隶书进行了修饰,略微有些楷书的样子,但只能算是萌芽。历史上楷书的正式形成是几十年后,曹魏政权的大臣钟繇将楷书正式从隶书中分离出来,形成了独立的字体。 姜盛目瞪口呆地看着童琳,后世对楷书的形容也就是“笔划平正、结体整齐”这八个字,难道后世的说法出自童琳? 历史记载的楷书形成于几十年后,而且历史上也没有童琳这号人物啊。可现在童琳却是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面前,难道自己的穿越改变了原有历史?这倒有可能!那钟繇就没机会成为楷书的正式创立者了。 “夫君这书法是什么体?” “呃,我以前就自己写,也没有什么字体的叫法,你给取个名字怎么样?”姜盛故意考察童琳,看看这小妮子还能有什么震惊自己的东西。 “奴家不敢僭越。” “但说无妨,我们只是探讨一下。” “夫君这字体横平竖直,结构紧凑,字形刚正,可为楷模,就叫做楷书怎么样?”童琳沉吟了一会儿后张口说道。 “啊!”姜盛这次被彻底镇住了,我姜盛真是捡到宝了!这楷书就是从一个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的小姑娘口中出来的,鬼才知道这丫头还知道些什么,难道也是穿越来的? 童琳见姜盛目瞪口呆的样子,连忙用手在姜盛眼前挥动着,“夫君!夫君?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童琳同学,你也是穿越来的吗?”姜盛问道。 “穿越?什么是穿越?”童琳又不懂了。 “我是说你是从后世来到现在的吗?” “后世来到现在?那岂不是颠倒乾坤了吗?夫君何出此言?” “你怎么知道这书法叫做楷书?” “这书法原来有名字啊?我从来没有听过楷书这个名字啊,只是见到夫君的书法,略作比喻而已。” “现在我宣布这书法的大名叫做楷书,小名叫做童琳体。”姜盛兴奋地说道。 “童琳体?夫君莫要取笑奴家。”童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啊,这书法本来没有名字的,是你给它取了一个很贴切的名字,这书法就依你的建议,叫做楷书。为了纪念你给它取名,就让它的小名叫做童琳体。以后全国上下,人人都在写楷书的时候,都知道是你童琳给它命名的,传到后世,哇,不得了啊。我姜盛的爱妻会被千秋万代所敬仰的!”姜盛两眼放光,大肆畅想未来! “夫君!你让奴家如何,如何……”童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感动的泪水流了出来,让千秋万代都敬仰,这可是可以媲美孔孟的尊荣啊!字体是姜盛创立的,却让只给它命名的童琳享受这份尊荣,这是何等的宠爱啊!纵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这让年龄仅有十四岁的童琳如何应对? 姜盛搂住了童琳,低声说道:“不要激动!赶紧帮我翻译吧。” 童琳抹了抹眼泪,笑着展开了卷轴,这时候写字都是按照一个字体出来的,根本看不出是谁的笔迹,所以童琳开始没有意识到这是童渊的手书。 待读到内容的时候,童琳这才知道这是童渊的练武心得,她知道这是童渊的不传之秘,能够传给姜盛,显然已经认可了自己与姜盛的婚事,想到这里,童琳忍不住脸红了起来,娇羞的模样再次显现出来,姜盛连忙低下头,他怕再看,就会忍不住“兽性大发”。 童琳对着卷轴读了出来,姜盛一边听一边用楷体记录,楷体的记录速度特别慢,姜盛有些厌倦了,就用行书写了起来,这是姜盛最擅长的字体,不管是毛笔字还是钢笔字,行书写得最快最好。 “啊?夫君这又是什么字体?”童琳突然停住了问道。 “呃,这不是什么字体,我手酸了而已。” “哦,这字体虽然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但过于曲意逢迎,歪歪曲曲,有失正统。若是与外人见得,有辱夫君的学问。夫君不可忽视。”童琳评论道。 “有失正统?这么严重?”姜盛觉得不可思议,拿要是自己写了草书,岂不成了离经叛道、人神共愤? “是啊,夫君若是累了,奴家可为夫君誊写。若是夫君不急,奴家可以先练楷书,纯熟之后再写。若是着急,奴家用隶书誊写可好?” “不用不用,我们先休息一下吧。不用着急。”姜盛放下毛笔,挽着童琳的手走了出去。 ; 第14章 许婚 ?童渊和赵云、夏侯兰不在院子里,而是去了练武场,姜盛拉着童琳的手去训练场拜见童渊。 童渊正在手把手地教赵云和夏侯兰练枪,看起来是毫不藏私,一代英雄即将陨落,最后的时光却是这样的悲壮。 童渊大限将至的事恐怕只有他童渊、姜盛、华佗知道,现在时刻,童渊肯定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姜盛自然把住了口风,在童琳、赵云、夏侯兰面前没有半点破绽。 童渊见姜盛和童琳到来,只是颔首示意,然后继续教授武艺。赵云虽然天资聪颖,但所学枪术甚杂,良莠不齐,童渊的观点是枪术贵精不在多,虽然童渊所学枪术也有三四种,但精修的也就是百鸟朝凤和落马朝阳两种,他对赵云的教导则是让赵云把百鸟朝凤枪练精练透,然后根据自己的心得进行创造。 赵云自然懂得童渊的道理,一门心思练百鸟朝凤,对于前些日子败在姜盛手下的事,则归罪于自己所学不精,没有领会枪术的精髓,赵云虽然羡慕姜盛的枪术,但毕竟没有好高骛远,而是脚踏实地地苦练其枪术来,这些日子他也算是颇有心得,在百鸟朝凤枪的基础上进行了提升,童渊把他改进后的枪术叫做蛇盘七探,就是后世传说的七探蛇盘枪。有人说这是赵云的独创,其实是在童渊所传百鸟朝凤枪基础上进行了改进,起因是赵云观察了白雕与蟒蛇的争斗,有感而发。百鸟朝凤与蛇盘七探融合而成。 夏侯兰对于枪术却是难登大雅,这让童渊很是郁闷,自己教了张绣,那可是雄霸西凉,号称北地枪王;二徒弟张任,号称巴蜀第一枪,赵云也是学有所成,就是夏侯兰,愣是对枪没感觉!夏侯兰独爱骑射,这就不是童渊所能教的了,只能随他去了,是以虽然夏侯兰对童渊也称作师父,但童渊并未将其作为自己的嫡传弟子看待,只作是子龙的同乡兄弟罢了。 姜盛的天赋在童渊看来是百年难遇的,这才把自己毕生所学的精髓交给了他,希望他能传承下去,发扬光大,这也算此生无憾了。 教完枪术后,童渊就独自走了,让姜盛他们四个小辈人切磋武艺。童琳今天很有兴致,去武器架上取了一柄短剑,把自己擅长的越女剑法施展开来。 童琳的剑法轻盈灵动,柔美之中暗藏杀机,剑招若有若无,虚者如微风拂面,实者如落英缤纷,让人迷入杀阵而不自知。 姜盛不禁赞叹起来,赵云和夏侯兰则是见怪不怪,只觉得姜盛在“外人”面前大肆夸赞自己的未婚妻,太有失男子气概。 赵云歇息一刻后要与姜盛切磋,姜盛也不客气,抄起木枪就与赵云斗到一起,枪影绰绰,人影翻飞,两人越打越兴奋,不知不觉已经对战了三四百合,直到童渊过来喊他们的时候这才罢手。两人都是大有心得,自己的技艺有了很大提升。 几人返回院子后,童渊就让他们分坐在两侧,看来是有大事要宣布。赵云和夏侯兰坐在一侧,姜盛和童琳在另一侧。 “子诚你来此已有两月,为人淳厚、心地善良,生的也是一表人才,经老夫一番考察,确乃有勇有谋的才俊。这些日子,琳琳红鸾星动,倾心于你,你可知晓?” “琳琳情意,子诚自当铭记五内。我愿穷我一生,护佑左右。”姜盛起身拱手道。 童琳见童渊和姜盛当众说出自己的心事,已经羞赧不堪,却又不好离去,只好低着头掩饰自己的不安。 “好!既然你有此意,那老夫便做主了。以后童琳就托付给你了,你要真心待她,不离不弃。” “童老前辈尽管放心——”姜盛躬身答话,却被童渊打断了。 “嗯?是不是应该改口了啊?” “啊!爷爷在上,请受孙婿子诚一拜!”姜盛连忙双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童渊点了点头,说道:“起来吧。”接着转头对童琳道:“琳琳,还不拜见未婚夫婿?” 童琳连忙起身,向姜盛道了个万福,“奴家见过夫君大人!”姜盛也依样回了礼。 “爷爷,子诚愚钝,不知这订婚之礼该如何操办,还请爷爷指点一二。”姜盛道。 “你我皆江湖儿女,就不要这么繁文缛节了,订婚之礼就免了。但大婚之礼却不可废,子兰精于礼法,可代你操持。” “这可如何使得?大婚之礼,怎好让女家操办?”姜盛觉得婚事让女方操办,这脸面没法搁。 “哈哈,子诚平日里视礼法如无物,此番却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了。也罢,那就让子兰换个身份。” “换个身份?”夏侯兰和姜盛都是一愣。 “子龙——” “弟子在!”赵云应道。 “尔等三人皆是忠义之士,好学进取,胸有大志。如此意气相投,何不结义为异性兄弟?日后行走江湖,也好有个照应。”童渊道。 “如此甚好!”赵云抢先答道,他可是早有“预谋”了。 夏侯兰不苟言笑,但还是微笑道:“师父之意,正合我心。我这便准备香案,作八拜之礼。” 姜盛心里美滋滋地想道:三国小说里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现在是姜赵夏侯深山三结义。 姜盛朗声道:“便依爷爷的意思,与子龙、子兰结为异性兄弟。” 童琳此时也不再扭捏,对赵云笑道:“呵呵,子龙你当不成大舅哥,改当叔叔(古时女子对丈夫的兄弟的称呼)了。” 赵云笑道:“我与姜兄意气相投,舅婿关系倒有些远了,不若做异性兄弟,共闯天下。” 童渊也甚是满意,自己的全部牵挂都已经了却,这下可以放宽心了,华佗对自己的诊断八九不离十,自己的大限也就是在个把月的时间了。张绣远在西凉、张任远在巴蜀,能陪伴自己的徒弟也就只有赵云这个关门弟子了。 好在养孙女也能陪伴自己,但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他不想让童琳伤心欲绝,只希望姜盛能带童琳走,可现在如果真像姜盛所说的会爆发黄巾军起义,童琳下山反倒危险了,姜盛也会束手束脚,难有建树。要不等等再说? ; 第15章 结义 ?夏侯兰自幼学习法家文化,各种礼仪自然是得心应手。 在后山竹林深处原有一块空地,夏侯兰略作整理,很快布置好仪式所用物事。无奈山上物资奇缺,夏侯兰只好退而求其次,搞了个山野版的结拜仪式。 原木切割成的香案上已经燃起了一排香烛,周围摆满了野牛羊等各种山珍野味,以作祭品。 童渊对于良辰吉时的测算并不在行,但好在有华佗这个“半仙”,耳濡目染也略懂了一些,于是与夏侯兰测算好了吉时。 巳时已到,童渊朗声宣布:“吉时已到。” 姜盛拨开裙角,跪倒在香案前,赵云跪左侧、夏侯兰跪右侧。童渊点燃香烛,分别给姜、赵、夏侯三人。 姜盛双手持香,带头朗声道:“黄天在上,今有姜盛(赵云)(夏侯兰)虽异姓,然意气相投,肝胆相照,今结兄弟义,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祸福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为证,山河为誓,若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三人宣誓完毕后,就按照姜盛、赵云、夏侯兰的顺序,依次将手中香烛插进香案上的香炉内。 然后三人跪在地上互相磕起头来,磕了八次之后方才起身,以全八拜之交。 童琳倒满了三碗酒,分别递给姜盛等三人。三人共同举碗,一饮而尽。按照年龄长幼之分,姜盛为兄、赵云次之、夏侯兰为弟。 三国演义中有三结义,姜盛穿越来此后则有了竹林三结义。 童渊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尔等既以为兄弟,日后自当团结一致,共创大业。患难时互相扶助,富贵时不忘旧恩。” 姜盛道:“谨遵爷爷教导,我等必不相负!” 结拜仪式结束后,童琳下厨操办宴席,姜盛要去帮忙,却被童渊叫住。 “下厨乃妇人之事,我等七尺男儿,莫要堕了身份,你好生等待便是。” “既为夫妻,自当互相扶持,爱妻劳累,夫君却袖手,岂不违了夫妻相爱之道?下厨乃谋生之技,而非身份之卑,如何做不得?”姜盛的反驳让童渊很是意外。 虽然此言有违尊老之礼,但看得出,姜盛对童琳并没有男尊女卑的看法,而是平等相持,童渊心中却是欢喜。童琳听到此言,早已感激涕零,此生能遇到如此体己的夫君,虽死无憾。 “大哥所言极是,如此相待琳琳妹子,我们——” “二哥,要改口叫大嫂了!”夏侯兰纠正道。 “呃,是大嫂,子龙唐突了。”赵云也意识到自己口误,连忙致歉。 “无妨无妨!我等不要搞这么繁文缛节,二弟无须自责。” “子龙不敢!”赵云拱手一揖。 姜盛本想革除这些繁琐的礼节,无奈人微言轻,根本不可能撼动整个社会的世俗,他妄图改变这种历史,根本是做不来的,只好既来之则安之,适应这个社会了。 这些时日,童渊没有再下山,而是对赵云和夏侯兰手把手的教导,姜盛也在切磋中有所心得。 不知不觉已过月余,某天的午后时分,童渊独自下了山,他需要去印证姜盛此前所说的话。 姜盛估摸着时间,黄巾起义差不多该发生了,自己有了童琳,心中有了牵挂,到底是终老山林还是乱世称雄?姜盛这几日为了这事搞得夜不能寐。其实童琳的功夫自保是没有多大问题,但如果陷入千军万马之中,却是很难脱身,留在这常山之中倒是可行,到时候自己闯出地盘了,再把童琳接到根据地,也倒是个好的选择。可依童琳的性子,她能同意让我自己去征战吗? 几日后,童渊回到了山上,看起来他忧心忡忡,不知发生何事。 童渊回山后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自己闷在屋子里不出来,不吃不喝。众人很是不解,但都知道童渊不愿意听到别人乱打听,也不好多问,只得各自做各自的事。 赵云趁着练武休息的间隙,凑到姜盛身边。 “大哥,我早就听闻太平道图谋不轨,看师父这个样子,怕是这天下发生了大事。” “你有几个意思?”姜盛问道。 “大哥莫怪小弟多嘴,此番天下,正是我等男儿大显身手的机会,我想跟随大哥下山,闯出一番功业来。” “子龙,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战场作战不比切磋比武,那是千军万马拼死相搏,万千人命如草芥一般,纵是武艺超群,也难保全身而退。你尚年幼,不可涉险。” “难道大哥就想终老山林?” “我说的是子龙你!我早有意下山剿贼,这几日正琢磨着怎么跟童琳说呢。” “小弟已经十四岁了,大哥不要总视我为孩童,大哥既然有此意,就请容子龙跟随!”赵云双手抱拳,斩钉截铁地说道。 姜盛正要推辞,童渊走了过来。 “子龙!你不练功,又来偷懒!你眼里还有没有为师了?” “子龙知错了!”赵云只得提起枪离开了。童渊也跟着去了练武场。 入夜之后,童渊来到姜盛的房中,看来是有所嘱托。 “子诚啊,天下果然如你先前所说。几乎每个太平道弟子家门前都悬挂着一个布囊,上书‘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前些时日,各地太平道人揭竿而起,以头裹黄巾为标,号称黄巾义军,大贤良师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宝、梁称地公将军、人公将军,朝廷以何进为大将军,镇守京师,令各地组织官军剿贼,但官军羸弱,节节败退,已有数郡落入黄巾手中。” “官军没有反攻之部署吗?”姜盛追问道。 “各州郡自行组织军民抵御黄巾,收效甚微。” “各地是否有捷报?” “幽州刺史郭勋发榜招募军士,已经取得几场小胜。除此之外,鲜有捷报。” “屡战屡败,则士气全无,无可战之力,我若投军,自当北上投郭勋,借势立功。爷爷以为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你若投军,郭勋所部乃首选。只是黄巾势大,郭勋虽然几次小胜,但恐难持久,你要多加小心。琳琳这边我去安抚,你且宽心去吧。我只要你做到一条:活着回来!” ; 第16章 夜谈 ?面对童渊的不舍与嘱托,姜盛重重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童渊后,姜盛当夜就收拾行装,把自己穿越前所带的先进武器装备放进了后山的秘洞内。 童渊等人对这些超越时代的武器装备没有任何了解,加上又是姜盛的物品,只是好奇地欣赏了一阵也就作罢,赵云对那柄军刺特别感兴趣,但迫于童琳的“雌威”,也只得作罢。 姜盛身上只带了指北针和那只九二式手枪及二十发子弹,这是关键时刻救命的。那柄军刺则准备留给童琳防身用。 在洞内荧光石的照耀下,姜盛把冲锋枪、手雷的威力及用法都写了下来,关键之处则画了图,又把自己的来历和未来世界的描述写在了上面,最后则是写给童琳的话,说自己如果死了,就是回到了未来的世界,让童琳不要伤心。写完之后,就封存在一个木匣中,存放在书库的最底层暗格内。 姜盛想到万一自己遭遇什么不测,也好让童琳能够活下去,他相信童琳会为自己守好这个秘密的。安排妥当后,姜盛就设置好机关往外走,他要告诉童琳如何开关洞内机关。 “夫君?”一声轻语把姜盛吓了一跳。 “啊?!琳琳,你怎么会在这里?”姜盛见是童琳。 “奴家起夜时见夫君心事重重,抱着包裹往后山而来,恐怕夫君犯险,是以尾随而来。”童琳怯生生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进洞去?或者叫住我也行啊?” “我怕夫君是夜游,不敢声张。爷爷说这洞内机关重重,除非知道如何关闭机关,否则尸骨无存。奴家不敢进去。” “你来的正好,我还准备等天亮再带你来呢。跟我进来,我教你如何开关洞内机关。” “夫君这是要下山了吗?”童琳咬着嘴唇。 姜盛点了点头。 “不要!奴家舍不得夫君。”童琳含着泪说道。 “娘子,为夫也舍不得你啊,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如果不去闯出一片天地,以后就给别人为奴为婢,就没有我们美好的生活了。琳琳,正因为我深爱着你,我才要为你创造一个和谐家园。” “夫君鸿鹄之志,奴家欢喜得紧,可刀剑无眼,万一你有个闪失,让奴家…奴家…”童琳扑在姜盛怀里抽噎起来。 “我的好娘子,你不要害怕,为夫武艺超群,就算立不了功,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我答应你,三年之内,我必定活着回来娶你过门儿。” “既然夫君执意要下山,请允许我随你一起下山!”童琳此话斩钉截铁。 “娘子且听我说!你在山上,有子龙、子兰二位贤弟和爷爷在,为夫征战就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安然无恙,如果你随我下山,我既要征战沙场,还要护佑你的安全,一心二用,你认为我能活着回来吗?” 童琳怔了怔,想想也是,自己的剑法虽说出自名家,但到了战场之上,千军万马厮杀,这种短身武艺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姜盛见说服了童琳,就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山洞,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各种机关陷阱,但没有去镶满荧光石的大洞,直接把童琳领到了书库,姜盛把暗格内的木匣拿了出来,上面贴好了封条。 “这里面记载着我的大秘密,除我之外,我希望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明白吗?” “奴家谨记在心,除了你我二人,我至死都不会泄露给任何人。” “好,我把木匣放在这里。除非你有确切消息证明我死了,否则绝不能开启,你能做到吗?” “夫君请放心,奴家能做到!” “好,那为夫就放心了。” “奴家静待夫君衣锦还乡,夫君可不能食言!” “我姜盛对天发誓,三年之内,一定完完整整地回山迎娶童琳,如违此誓,让我不得好死——” 童琳突然伸手捂住了姜盛的嘴,“我不许你说这么晦气的话!我相信你就是了。” “这才是我的好老婆啊!”姜盛笑着搂住了童琳,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启机关。 “什么是好老婆?”童琳突然问道。 姜盛顿时没了兴致,坐在洞口的石头上,解释道:“老婆就是娘子。” “哦,夫君的用词好奇怪,奴家都不懂。敢问夫君祖籍何方?” “我的祖籍?哎呀,我的祖籍在海外,说了你也不知道的。反正就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是遇到了风暴,流落到这里的。” “海外?大海之外还有土地吗?” “是啊,所有的土地都是被大海分割包围着的,在大海的另一边,还有很广阔的土地。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乘着大船去大海周围转一转。” “大海不是跟苍天连到一起的吗?大海另一边不是天庭,是土地?” 姜盛只好把地球是圆的这一定论向童琳解释,做了一个特别长的地理知识普及课,当听到星星甚至比人类居住的地方大好多的时候,童琳简直把姜盛看成神仙了,也很向往到星星上面居住。姜盛只好收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了。后来童琳倒在姜盛怀里睡着了,姜盛就抱起她回到庄上。 在童琳的闺房中,姜盛把童琳轻轻放在了榻上,却仍然惊醒了童琳,童琳搂住了姜盛的脖子,然后另一手宽衣解带。 “琳琳,你这是做什么?”姜盛一惊。 “奴家要把自己献给夫君!”童琳羞怯不堪,但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虽然姜盛说三年之内要回来娶她,但乱世无常,好歹也要为姜盛怀上孩子,给他留后。 来自后世的姜盛可知道的,怀孕是有几率的,并不是每次同房都能命中的,就这一晚,实在没有什么用。而且童琳太小了,姜盛可不舍得辣手摧花。 “娘子莫要如此,你尚且年幼,不宜行房。答应我,在这三年之内把身子养好,再长高点儿,长胖点儿,等夫君回来,可饶不了你哦。” “夫君可是嫌弃奴家吗?”童琳幽怨地说道。 “绝对不是,我是真心的。你好好留着身子,等夫君回山,再来摘了你这花蕊!” ; 第17章 吻别 ?童琳眼含热泪,亲手为姜盛更衣,把自己缝制的新衣给姜盛穿上,最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件玄色战袍。 看着细密的针脚,姜盛的眼睛湿润了,从内到外的这套衣服不知道耗费了童琳多少的心血,不仅大小尺寸合适,而且穿起来也颇为舒适,无不凝聚着贤妻对夫君的疼爱。 姜盛披上战袍后站在了童琳面前,童琳深情地看着姜盛,久久不能说话,姜盛坐在了童琳身边,搂住了她。 淅沥沥的春雨弥漫了整个常山,细细的雨水滴落在房顶,传了轻微的声音,屋内则是青春少女的惜别之泪,此时无声胜有声,寂静的夜里传递着爱的浓情。 姜盛就这样搂着童琳,端坐了一夜。 清晨的时候,已经雨过天晴。 夏侯兰来敲门,原来他已经做好了饭,来喊童琳和姜盛吃饭的。 童琳揉了揉哭的红肿的双眼,然后去端来洗脸水服侍姜盛洗漱,姜盛用鬃毛制作的简易牙刷已经在山上普及了,牙膏则是纯天然的。 洗漱完毕后,姜盛和童琳走了出来。 早饭时间,大家鸦雀无声,心情沉重地吃完了饭。 “子诚啊。”童渊道。 “孙儿在!”姜盛答道。 “而今黄巾起事,正是天下英雄大展抱负之时,你有鸿鹄之志,自当上保社稷、下保黎民,成就一番功业,你做好准备了吗?” “孙儿做好准备了!”姜盛道。 “好!那今日你便下山投军去吧!山上自有我照拂,你且宽心。” “孙儿谢过爷爷!” “师父,我也要随大哥下山,还望师父答允!”赵云连忙说道。 “我也要下山!”夏侯兰也跟着凑热闹。 “胡闹!尔等这是作甚?”童渊怒道。 “二位贤弟,愚兄还有重托,你们留在山上便是。”姜盛道。 “大哥!”赵云和夏侯兰叫道。 “此番下山,我是要冲锋陷阵的,琳琳要留在山上。我不在的时候,烦请二位贤弟照顾好琳琳,护佑周全,愚兄先行谢过!”姜盛起身对赵云和夏侯兰拱手道。 “不敢!大哥的吩咐,我等照办就是,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大嫂!只是不能和大哥并肩杀敌,甚为遗憾!”赵云道。 “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并肩作战,子龙莫急!” “嗯,子龙、子兰你们留在山上保护琳琳,也免了子诚的后顾之忧,身无牵挂,轻装上阵,才能百战百胜!就这么定了,子诚啊,”童渊道。 “孙儿在!” “我与你约定三年之期,无论你成功与否,都要回来迎娶童琳!你可愿意?” “孙儿决不食言!”姜盛拱手道。 上午的时间里,童琳默默地帮姜盛打理着行装,而姜盛则去温泉泡了一上午的澡。 午饭后,姜盛和童琳独处一室,呆了许久,然后众人都站在院子里送姜盛下山。 “好了,行装打点好了吗?”童渊问道。 “已经打点好了!我去拿!”童琳说着就回屋拿了姜盛的包裹出来。 姜盛从包裹中抽出那柄带鞘的军刺,交给童琳。 “娘子,此为我随身之物,留给你做个念想,关键时刻可以用来防身御敌。” “奴家谢过夫君!”童琳含着泪接下。 “二位贤弟,愚兄没有礼物相赠,还望见谅!” “不敢!你我兄弟,理这俗物作甚!” 童渊拿出一个钱袋给了姜盛,“这是十两黄金,你下山后可以购买铠甲、战马以及食宿之用。要省着点花,在战乱时代,这钱用不了多久。” 姜盛接过钱袋,装进随身口袋里,东汉时候的法定货币是五铢钱,按照后世的核算,东汉一两黄金等于一万钱,十两黄金相当于十万钱,差不多是五十户普通农户的全年收入总和。东汉货币的换算有不同的学术观点,为了读者阅读方便,本书中按此说法。一钱即相当于现在人民币一元。 “十两黄金能卖多少钱?”姜盛搞不懂东汉时货币的汇率。 “黄巾起事之前,一两黄金可兑换万钱,战乱时代说不好。一两黄金最多能买一匹战马,一钱能买十个馒头。差不多就是这样。”童渊道。 “这样看来确实得省着点儿花,万一钱花光了,这个乱世,乞讨都难啊!”姜盛苦笑道。 “夫君莫要紧张,钱花完了就回来,奴家等着你。”童琳说道。 “别担心,你杀敌立功,最差还有饷银呢,立个功什么的,还有封赏,饿不死你。”赵云笑道。 “你下山后可以拿黄金去县衙兑换成五铢钱,往来方便。”夏侯兰道。 姜盛心说,到了乱世,肯定是货币贬值,兑换五铢钱还不若留着黄金呢,但他接着想到,直接拿黄金去买东西,除了大商铺,一般都找不开的。唉,稍微换几两,先用着,不够再去兑。 “那我走了,爷爷保重!”姜盛向童渊鞠了一躬。 “二位贤弟保重!”姜盛拱手一揖。 完了以后,姜盛又走到童琳面前,看着满脸泪水的小爱妻,心中大怜,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用力亲吻着她的发梢、额头、脸蛋,童琳羞红了脸,又不便拒绝,只得受了。 姜盛双手下滑,把童琳整个人抱了起来,然后吻上了她的红唇。 童琳像被雷轰了一样,傻傻地任由姜盛抱着,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那美景、那回忆,永远地印在心底。美少女的芳心,就这样被掏空了一样,渐渐地随风飘去。 姜盛斜背着包裹,另一侧后肩上背着分作三节的天罡亮银枪,伴着夕阳大踏步的下山而去。 回过神来的童琳此时才发现自己最爱的夫君已经缩小成一个黑点,渐渐融在了夕阳中,远山的光景模糊起来了,渐渐的,已经看不到那伟岸的身影了。 泪水如决堤一般,流出了童琳的眼眶,弥漫在略显稚嫩的俏脸之上,他,真的走了! “大嫂,人已经走远了,回去吧。”赵云过来劝着。 “不,他还没有走远,我还要好好看看他,记住他的样子。呜呜——”童琳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这离别的忧伤,又有几人能懂?三年之约,最爱的夫君,你会忘了你的琳琳吗?你会回来娶我吗? ; 第18章 招婿 ?姜盛下山后即一路向北,这几日已经踏入了冀州河间地界。 春雨再次肆虐起来,带着冷气直灌人脖子,路上早已没了行人,破败的各式招牌在风中飘摇。 姜盛没有带雨伞,只好跑到一处房檐下避雨,房内传出小孩的哭叫声、男人的呵斥声、女人的劝阻声,紧接着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姜盛这样想着,然后渐渐朦胧了,于是顺势斜靠着门框坐在了地上。 可能是步行下山耗费了太多体力,姜盛早已疲惫不堪,这下有了依托,自然就睡的香了。 “喂,小兄弟!醒醒!”一个浑厚的嗓音响起。 姜盛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 面前是一位老者,撑着有不少破洞的木伞,正慈祥地看着姜盛。 “小子无礼,见过老伯。”姜盛拱手一礼。 “小兄弟这是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啊?” “小子听闻黄巾举事,正要投军剿…”姜盛摸不清来者的身份,就此收住了口。 “唉,黄巾贼气势汹汹,官军是节节败退啊。你现在去投军岂不是自讨苦吃?”老者摇摇头。 原来老者与黄巾无关,姜盛放了心。 “就是因为官军势弱,才需要大汉男儿去投军剿贼,小子有些本领,此番便是讨贼护民。此处可有官军驻扎?” “唉,别提了,原本这里驻扎了一支官军,可自打黄巾作乱后,这支官军就逃的逃、散的散,早没踪影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此处可有黄巾贼军?” “曾用黄巾军路过此地,往北而去。听说是要去什么山寨。” “谢谢老伯,我要赶路了。”姜盛作了一揖,转身就要走。 “这天色已晚,小兄弟要去哪里?” 姜盛抬头看了看,雾气蒙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知此处可有客栈?” “老朽家中宽敞,小兄弟若不嫌弃,可光临寒舍小住。” “恭敬不如从命,就叨扰您老人家了。” 那老者前头带路,姜盛则边走边看,发现这个村庄多有诡异,大白天的却没有人烟,自己刚才待的地方也没有了声息,这莫名出现的老者更是让他疑窦顿生,不过他艺高胆大,决心探个究竟。 走不多时,就来到一处高门大院,与村庄周围的萧条格格不入。老者轻叩大门,一名小厮打开了门,连忙把老者和姜盛迎进庄内。 庄内绿柳白杨,庭院错落有致,一看就是个富足人家,姜盛打心眼里有些鄙夷,这肯定是地主,欺压百姓的。 “小兄弟,里面请。”老者毕恭毕敬。 姜盛也伸出手,道了一句“请”,与老者并肩进入堂屋。早有小厮奉上了茶点。 “世道不好,小兄弟莫要取笑寒碜。请用茶。”老者道。 我靠,这还寒碜?那小户人家该如何?姜盛暗想。 “老伯过谦了,小子已经多年没有享用过如此茶点了。那小子就不客气了。唐突之处,还望老伯海涵。”姜盛也不客气,吃喝起来。 姜盛并不是有勇无谋之人,自然也想到这从天而降的款待肯定有问题,不过他也想到,自己初次来到此地,不可能有人会害他,所以才能放开肚子大吃,毕竟在山上这些日子没吃过什么真正的饭。 那老者见姜盛眼中警戒之色一闪而过,然后就是胡吃海喝,心中也是暗暗赞赏,这小子是个豪爽之人,但城府极深,是个好选择。 “小兄弟尊姓大名?何处人士啊?” “在下姜盛姜子诚,乃青州人士,前些日子出海遇了风暴,流落至此,幸得老伯好心收留。”姜盛道。 “哦,家中高堂可还健在?” “在下自幼父母双亡,只留我一脉香火。” 老者顿时喜笑颜开,连忙把茶斟上,又问道:“子诚可曾婚配?” “噗——”姜盛满口的茶喷了出来,差点没呛死。 “啊!在下与老伯初次相见,不知老伯为何会对在下如此感兴趣?”姜盛问道。 “老朽与子诚一见如故,有心结交,故此相问!” “哦,在下已有婚约,过得几年就完婚。” 老者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堆着笑,对门外喊道:“换茶!” 门外一妙龄女子袅袅婷婷跺了进来,手中捧着茶壶,一双俏脸却是低着,走到桌旁的时候跪倒在地,双手将茶奉上,然后起身跪坐在老者身边。 “这是?”姜盛疑惑地问道。 “此乃小女婉蓉,年方二八,尚未出阁。婉蓉,还不拜见姜公子?” 那少女连忙起身道了个万福,偷瞄了姜盛一眼,接着就低头揉搓着衣角,不再言语。 “姑娘不必多礼。”姜盛虚扶一下,然后就继续饮茶。 “子诚观小女如何?”老者问。 “哦,呃,令爱秀气灵动、谦逊有礼…”姜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后世可以说真漂亮、真可爱,可这个时代这么说却是无礼之至,幸好那老者接话快。 “子诚是否喜欢?” “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姜盛唐塞道,敢情这老头的闺女嫁不出了,这才满大街地招女婿。我当是有什么勾当呢,这便无事了,谅他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总不会让他闺女强x我吧,反正我也不吃亏,嘿嘿。 “子诚何必故弄玄虚?如果喜欢,老朽做主,嫁她与你为妾如何?”老者笑眯眯地说道。 这,这都什么父亲,哪有主动把自己闺女嫁给别人当妾侍的?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好你个老头!竟然把你亲生女儿嫁给别人为妾?你这是爱她还是害她?你有没有考虑过她愿不愿意?你凭什么决定她的必生幸福?”姜盛佯怒道,不用这个招怕是很难知道内情。 那少女身躯一震,泪涟涟地看着姜盛,一副哀怨的神色,紧盯着姜盛,直把姜盛看的心发毛。 “小友息怒!息怒!且听老朽道来。”老者连忙劝道。 “好!你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多管闲事!”姜盛怒道。 “是是是!老朽一定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清楚。”老者见姜盛怒发冲冠,早已战战兢兢。 ; 第19章 真相 ?老者喝了口茶,然后徐徐道来:“老朽名叫张游,本是此间乡长,去年开始,有一支盗匪队伍屡屡骚扰此地,私设名目,鱼肉乡里,官军多次征剿都大败而回。本乡所产十之八九都被掠走,各村能迁走的都迁走了,所以此地渺无人烟。” 姜盛这才明白,为何一路走来,民生凋敝,难得见有人烟。 老者继续说道:“今年开始,这青牛角又令家中有未出阁女儿的人家,嫁女到山寨中当压寨夫人。” “等会儿!你说青牛角?可是姓张,号牛角的?”姜盛听到这个名字耳熟。 “啊!子诚何以知晓?”老者惊了一惊。 “听闻这青牛角凶残成性,无恶不作,我正要寻他晦气,你且告诉我,他的山寨在何处?”姜盛正想杀人立威,这么好的藉口,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哎呀!你不要惹祸了,三千官军都一败涂地,你单打独斗的,如何能成?你且稍安勿躁,听老朽说完。” 姜盛只得又坐回榻上,那被唤作婉蓉的少女此时却安静地看着姜盛,已没有刚进来时那种拘束。 “有女儿家的都走了,我有两个未出阁的女儿,可我走不了,那青牛角差人说了,如果我走了,他们就杀掉乡里所有的人。唉。” “那你女儿成了压寨夫人,你就成了青牛角的老丈人,你还怕啥?” “唉!名义上说的是压寨夫人,其实就是青牛角破了身子,然后山上的头领挨个睡,玩腻了就卖到窑子,稍有不从就会连命都没了。要是轮到老朽嫁女,婉蓉就…。呜呜——”张游掩面哭泣起来。 婉蓉连忙给张游擦泪,一双美目也是泪水盈盈。 “该死的张牛角,看我不活剥了他!”姜盛怒道。 “青牛角武艺高强,而且手下都是精兵强将,要想杀他难如登天啊!还是忍耐吧。” “那你这时候把女儿出嫁了,张牛角能饶得了你?” “子诚有所不知,这青牛角每月月初派人下山,指定十户人家当月嫁女,没有选中的人家,如果女儿嫁了人,以后就不必送女儿上山了。” “那大家都嫁出去了,他还要什么压寨夫人啊?” “唉,本地青年都被他拉到山寨当兵了,哪有人能娶亲啊?要是把女儿嫁给岁数差距太大的人家,那男方全家都得死,所以都嫁不出啊!只能乖乖地送上山。子诚,你娶了我家女儿吧,老朽求你了!”张游说着就下榻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让姜盛娶他的女儿,还是买一送一的,小女儿才十四岁。 姜盛连忙伸手去扶,张游却赖在地上不起来了,婉蓉也扑通一声跪倒在面前,求姜盛娶她。 我擦,这都什么世道啊?老天啊,不带这么玩的!姜盛暗暗叫苦。 “你若不答应,老朽就一直跪在这里!”张游说得斩钉截铁。 姜盛没法了,只好劝道:“老伯您先起来,咱们好好商量!” 张游擦了擦眼泪,这才站起身来。 “老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咱们得想个法子,把这张牛角收拾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多少老百姓要遭殃呢。”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收拾?三千官军都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凭我们这些老弱病残?你还是娶了婉蓉,明哲保身吧。虽说张牛角要的苛捐杂税多一些,也好过送命啊!” “可我已有婚约,不便违背啊。” “老朽不敢高攀,只盼子诚能够善待小女,为妾为侍足矣。” “要不这样吧?我大张旗鼓地迎娶令爱,却不圆房,唬过了青牛角即可,等消灭这货盗匪之后,令爱还是清白之身,再嫁予良婿也未尝不可。” “万万不可,那青牛角不是傻子,要是看出是在骗他,我们都没得活路了!子诚一表人才,又是宅心仁厚,小女能追随你也是她的福分,子诚莫要拒绝!” 姜盛挠了挠头,很难做决定。他心中只有一个童琳,现在却要同时再接受两个!虽然在这个时代司空见惯,但姜盛一时半会儿还是转不过弯来。 唉,琳琳啊,我该怎么处理这事啊?要是我擅自收了妾侍,岂不是亏待了你?可如果我不接受,这两个花一样的女孩就要深陷魔窟,我该怎么办啊? “老伯,给我点时间,我考虑考虑,明天早上给你答复可好?”姜盛需要时间去权衡。 “这,也罢,那老朽就静待子诚的佳音。婉蓉,快去厨房置办宴席,好生伺候姑爷!”老者倒是毫不客气,婉蓉行礼之后就退了出去。 “唉,老伯,这事实在是有悖常理,这让我好生为难啊!”姜盛苦笑道。 “子诚行走天下,身边没有个贴心的妾侍伺候也不好,小女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也非普通村姑所能比的,子诚娶了亲,同时还救了我家女儿,何乐而不为呢?” 姜盛不置可否,沉默了下来,张游见姜盛不再言语,便告了声罪,走了出去。 历史上的张牛角是在185年攻城中被流矢射死的,现在姜盛的到来会不会改写呢?从现在张牛角的行径来看,黑山黄巾军的褚飞燕应该还没有跟张牛角合作,褚飞燕的部队当时也算得上是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如果他在,张牛角不会搞这种祸害百姓的事。 姜盛想,或许,我可以先跟褚飞燕沟通一下,争取到他的支持,解决张牛角就好办了。 夜色将晚,张游精心准备的一桌家宴正式开席,张游老婆还特地给这天降的女婿做了两个荷包蛋,在物资极为匮乏的时候,鸡蛋真是难得。 姜盛却用筷子夹起来,分别放在张婉蓉和妹妹张婉莹的碗里。 “子诚这是做什么?婉蓉、婉莹,快把鸡蛋还给他!”张游惊道。 婉蓉姐妹俩连忙把荷包蛋又放回姜盛的碗里。 “两位姑娘正是成长发育的时候,需要进补身子,我身强力壮,不需要这个。”姜盛又把荷包蛋给了婉蓉姐妹俩。 张游见姜盛坚持,只得说:“既然子诚这么疼爱你们,你们就吃了吧,以后可要好生伺候夫君,不可造次。” “是!”婉蓉、婉莹两姐妹应了。 正在吃饭的时候,门外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人。 ; 第20章 洞房 ?“乡长,不好了!”来人气喘吁吁地大喊道。此人虽然面黄肌瘦,但看起来确实孔武有力,一脸的络腮胡子,面相凶得紧。 张游连忙起身,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人道:“青牛角派人到我家里,让我传话,让咱们村三天内把十个黄花大闺女嫁入山寨,呜呜——乡长可要想个辙啊!” “咱们村送十个?”张游大惊道。 “是啊,可咱们村超过十五岁的女孩加上婉蓉才九个人,怎么办呐?您定的规矩,嫁女上山只能嫁十五岁以上的,可现在十五岁以上的女孩儿不够啊!” “唉,以前都是三个村送十个,现在竟然…!婉蓉绝不能上山,她有夫君了,这位就是贤婿!”张游道。 “那恭喜你了!可差两个怎么办?” 张游急得原地打转,一时愁眉苦脸,没有良策。 “老弟,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家姑娘?年方十五,也是个美人呢。当个侍妾也是她的福分。”那汉子转身对姜盛说。 “这位大叔,在下恐难从命。”姜盛直接回绝了,你当我是种马呢? 姜盛转身对张游说道:“岳丈大人,请容小婿思量一番,我的计策说不定能行。”众人连忙看着姜盛,静待下文,就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就不放了。 张游表面上焦虑不安,内心可高兴的很,姜盛叫自己岳丈,可就是成了他张游的女婿,自己的女儿无忧了。 “贤婿且请道来,大家合计合计。”张游道。 “我的计策是这样的,我们可以召集十个相貌白净俊美的后生穿上新娘的婚服,混进山寨,待青牛角圆房之时突然发难,杀了青牛角,然后趁乱逃出来。” “不妥不妥!上山的时候那些个兵痞要检查的,万一发现不是,免不了刀剑之灾。何况青牛角武艺高强,根本杀不了他。”那络腮大汉当即否决。 “是啊,贤婿,不仅上山要检查,而且入房之前,还有三个老妈子检查新娘是不是处子,要想接近青牛角,根本没有可能。” “那就扮作轿夫混上山去,只要我进了山寨,保准那青牛角身首异处!”姜盛此刻很自信,因为他有秘密武器。 “啊!贤婿不可托大,枉送了性命!”张游紧张起来,如果姜盛死了,自己的闺女要是不圆房,还免不了要遭难。就算婉蓉圆了房,可姜盛和她没有举行大婚仪式,青牛角肯定会以为婉蓉故意破了处,我们岂不是要没命?绝不能让姜盛去冒险! “送一个人上去倒是不难!关键是你能不能杀得了青牛角?”那络腮大汉可是满心希望姜盛能去把青牛角杀了。 这话一出,张游大惊,却又无法反驳,你家闺女倒是有了女婿,那全乡那么多人家的女儿都该倒霉? “只要我能见到青牛角,我有十足的把握把他干掉!” “夫君不可!”婉蓉此刻却是花容失色,一颗芳心已经系在了这个刚认识没几个小时的丈夫身上。张婉莹倒是没有多少反应,十二岁的小姑娘懂啥啊? “既然老弟有如此把握,那老哥哥我就设法安排你上山。只是新娘人数不足,还请乡长拿个主意。” “既然子诚有如此把握,那就让婉蓉去吧。子诚喉结已现,不宜化装成新娘,就从十四岁的女孩中挑一个伶俐点儿的跟着去。子诚就变作轿夫吧。”张游说道。 其实张游有自己的小九九,我自己的闺女也送上去了,你们大家就不要这样那样了,而有姜盛在,自然会全力保护婉蓉,万一姜盛不敌,与婉蓉一起死在山上,也好过受苦受罪。 络腮大汉回去安排新娘上山的事情,张游夫妇却是长吁短叹,万一姜盛和婉蓉遭遇不幸,婉莹咋办啊?张游在周围等了一个多月才等到姜盛这个便宜女婿,再找个女婿可不容易啊。 当夜,在张游夫妇的安排下,张婉蓉爬进了姜盛的被窝,一旦姜盛得了婉蓉的身子,到时候肯定是舍命相救,他张游也就放心了。 姜盛也实在没有想到,这位“和善”的亲家竟然在茶水中加******。迷迷糊糊中搂住了滚热的美人身子,药性散发出来,姜盛虽然神志还算清醒,但强烈的欲望让他不由自主地深入了张婉蓉的身体。 清晨醒来的时候,姜盛如虚脱了一般,梦中那柔软的娇躯留下的温热仿佛还在,但美人却已不见踪影。 姜盛正纳闷儿的时候,张婉蓉已经端着脸盆走了进来,在姜盛的注视下,张婉蓉虽然红着脸,举止仍有些忸怩,但总体比昨日已经大方了许多,一夜抵死的缠绵让这位初经人事的美少女近乎虚脱,但作为妻子的责任感还是让她早早地起了床。 “夫君您醒了?让奴家服侍你洗漱吧。”张婉蓉走到榻前蹲了下来,用拧干的湿毛巾为姜盛擦洗手脸,温柔地让人怜惜。姜盛此前被童琳服侍过,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婉蓉,昨夜实在对不起,我当时真的…”姜盛觉得自己昨夜对张婉蓉近乎蹂躏的索取实在是过分了些,于是道歉。 “不不不,夫君对奴家的好,奴家欢喜得紧,是奴家没有伺候好夫君,还望夫君见谅。”张婉蓉诚惶诚恐。 洗漱完毕后,张婉蓉又为姜盛梳发更衣,身体直冒虚汗,姜盛连忙把张婉蓉抱了起来放在床上,把她惊得花枝乱颤。姜盛的不拘礼让张婉蓉紧张的心放了下来。 这时张婉莹在门外敲门,“姐姐,你快出来!” “怎么了,婉莹?”张婉蓉问道。 “爹爹说今日为我们举办大婚之礼,让你赶紧去梳妆打扮,等会儿吉时就到了。” 啊?这张游到底玩什么把戏,结婚有必要这么着急吗?等我们回来再举行仪式也不迟啊!这老家伙,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哎呀对了,昨夜老子中了******,八成也是这老小子搞的鬼,这么着急把自己闺女的身子送给我?难道真的是被那青牛角吓怕了?夜夜当新郎,老子倒是乐意,可以后怎么跟童琳解释啊?如果童琳知道我是为了救人,应该不会生气吧? ; 第21章 送亲 ?张婉蓉服侍姜盛穿戴完毕后就飞也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精心梳妆起来,早有丫鬟送来了大红的吉服,却是伴娘的衣服,今日的出嫁竟然只是妹妹张婉莹一人,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想到自己能和夫君同生共死,而妹妹只是仪式上成了新娘,如果姜盛不能平安归来,张婉蓉是和姜盛死在一起,但妹妹张婉莹就是守寡了。 想到这里,张婉蓉又开心起来,自己才是姜盛真正的妻子,虽然姜盛已有婚约,但自己实际上是他第一个妻子。她倒不是跟妹妹争宠,这只不过是小女儿的心思罢了。 张游的想法挺实际,先让大女儿与姜盛有了夫妻之实,又大张旗鼓嫁小女儿。明面上是嫁小女儿,留着大女儿,不至于惹怒青牛角,实际上两个闺女都不具备青牛角要求的条件了。 司仪差人来催了几次,张婉蓉才走出了房门,院子里已经有一顶轿子候着了。而姜盛则在大门外骑着高头大马,静待新娘上轿。 “新娘上轿——”司仪高喊道,门外的各式乐器震天价响了起来,这在凋敝不堪的村里已经多年没有见到如此喜庆的场景了。 “起轿——”司仪高喊着号子,轿夫们抬起轿子走出了门外。 姜盛穿着新郎官的吉服,胸前带了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在马夫的带领下徐徐前进,后面则是新娘张婉莹的轿子,慢慢离开了张家大院,张婉蓉则是伴娘的打扮,紧跟着新娘的轿子。 其实这是张游故意做的安排,让新郎官儿带着新娘在周围几个村转一转,宣示他张游的小女儿今日出嫁,如果青牛角的人怪罪起来,也好应付。 姜盛自然懂得张游的意思,于是一边走一边大声向围观的人致礼问候,于是乎,张游嫁女、姜盛娶亲的消息传遍了十里八村。 当然,这消息也传到了黑山青牛角的山寨中,张牛角听完部下的报告后恨得咬牙切齿,“张游这老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啊?我刚下令让他们村嫁十个姑娘到山寨,他就给自己的闺女找了夫家,打得好算盘!他当我青牛角是这么好糊弄的吗?来呀,老子要下山,灭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 “寨主息怒,寨主息怒!张游今日嫁出去的是他的小女儿,大女儿还未出阁呢!十有八九是留着孝敬您的,这老小子要是玩花样早就玩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寨主您的威名四海皆知,这家伙不会不识抬举,何必动气呢?”一个喽啰说道。 “嗯,那倒也是,明日是最后期限,要是这老小子把闺女送上来了,我就保他几年太平日子,要不然,哼,我要血洗张家庄!”张牛角恨恨地说道。 张游组织的“迎亲大游行”一直折腾到午时,这才返回了张家大院,酒席置办了十几桌,但是酒菜稀缺,都是附近有些头脸的村长、大户,虽然有些寒碜,但在乱世之中也算过得去了。婚宴持续到黄昏时分,这些宾客们才陆续散去。张婉蓉服侍妹妹入了婚房,收拾停当之后才默默退了出去,夫君今夜是属于妹妹的。 姜盛沐浴完毕后才来到了婚房,看到了盖着红盖头的张婉莹。 说真的,姜盛实在不愿意跟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同房,可现实是残酷的,姜盛虽说自信地认为能杀掉青牛角,但也没有绝对的事,万一自己要是死在山上,而张婉莹还是清白身子,当然避免不了噩运,而一旦自己失败,青牛角必然会报复,好在这青牛角有严重的处女情结,还下了铁规:严禁部下糟蹋已婚妇女,而且自己带头遵守,就算他来报复,顶多就是把张婉莹杀了,而不会糟蹋她的身子,姜盛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张婉莹虽然年纪尚小,但也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个年龄也该找个婆家了,夫妻那点事也早有人教,虽然心里紧张,但还算能接受这些事,而且她也知道,姜盛睡她是为了救她。 姜盛走到跟前的时候,张婉莹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顺从的倒在了姜盛的怀里,春宵一刻值千金,在这寒酸的世道中,只有这婚房能有这短暂的温馨。 第二日一早,十顶轿子已经在张家大院外面等待了,选好的各家女孩陆续到来,张婉蓉已经梳洗打扮,穿上了梦寐以求的大红婚服。 姜盛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身边的张婉莹虽然在沉睡之中,但脸上却挂着泪珠,不知道是因为初夜的疼痛还是生死的别离。 姜盛正在穿衣的时候,张婉莹突然搂住了姜盛的腰,啜泣着说道:“夫君,奴家舍不得你!” 姜盛的眼圈也是红了,这么小的新娘,新婚第二日就要与夫君生死离别,确实太残忍了。可为了千百家的团圆幸福,他必须要走了! 姜盛转过身来搂住张婉莹,忘我地吻着,然后一咬牙,拨开了张婉莹的手臂,大踏步走了出去。 姜盛回到自己所住的屋子,把那只九二式手枪上了膛别在了腰间,然后展开麻布,把包裹着的那柄天罡亮银枪取了出来,姜盛试了试两节枪杆与枪头之间的卡扣,练习了几遍快速连接,这才拿着走了出去。 众人见姜盛手握半截银枪,一脸的肃然,都是暗暗称赞,看来对付青牛角应该不在话下,压榨全乡百姓的魔头就要覆灭。 姜盛把银枪分作两段插入了提前设置好的两根轿杆之中,然后简单做了伪装后就穿上了轿夫服饰,抬起张婉蓉所乘的花轿就往黑山方向走了,后面九顶轿子紧随其后。 张婉莹跑出大门的时候,轿队早已不见踪影,两行清泪留在了脸上,虽说只是一夜夫妻,但姜盛对她的疼爱和呵护已经俘获了她稚嫩的芳心。 鼓号队在前面吹吹打打,十顶婚轿陆续走来,不多时,已经到了黑山寨的入口。 “喂,停!停轿检查!”两个喽啰拦住了送亲的队伍,然后派出几人分别检查轿中姑娘,并对轿子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 姜盛事先做了伪装,喽啰并没有认出他就是昨日带着新娘游街的新郎官,也没有发现暗藏在轿杆里面的银枪。 检查无误后,送亲队伍在一个喽啰的带领下直奔山寨大堂。张婉蓉已经紧张得不行,偷偷掀开轿帘看姜盛,姜盛则是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抬着轿子上山。 ; 第22章 青牛角 ?姜盛一边走一边注意观察着上下山的地形和兵力部署,觉得张牛角只是逞地形之利,防御兵力的部署却是一般,根本就是有勇无谋之辈,当下放了心。 沿途还煞有介事地布置了彩带之类,山石之上也贴了不少“囍”字,倒像是个娶亲的样子。只是道路两旁的持械贼众,大煞了风景。 快到大堂的时候,突然锣鼓震天,各种方言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在喽啰的指引下,姜盛抬着婚轿走进了大堂,主位上却是空空如也,难道青牛角不在? 十顶婚轿放下后,众轿夫停在原地不动,静待盗匪头目做第二次检查。如果检查出问题来,抬轿的轿夫必死无疑。 一个盗匪头目从后堂走了过来,挨个掀开轿帘查看,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于是朗声道:“有请大首领!”大堂内的众喽啰也随着大吼起来:“有请大首领!” 时间不大,一个虬髯大汉从后堂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喽啰抬着一柄铁环大刀。这虬髯大汉应该就是张牛角了! 张牛角古铜色的国字脸、左脸一道长疤,满脸浓须,一身肌肉,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英武,单凭那柄铁环大刀就可以看出,这货肯定是横练的外家功夫,倒也不可小觑。 张牛角是冀州博陵郡人,自幼好武,十常侍专权后,天下民怨四起,张牛角靠自己的武勇笼络了一批人,杀官吏、烧县衙,杀富济贫,得到了众多百姓的拥护,于是张牛角自封黑山寨大首领,与官军且战且进,规模日渐强大,形成了气候,后来官军剿贼时被张牛角贼众杀得大败,从此以后,官军再也没有敢来剿贼,张牛角就盘踞在黑山建了营寨,称霸一方。 张牛角成了土皇帝之后,就开始横征暴敛,欺压百姓,裹挟青壮年入伙,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号称精兵八万,为祸地方。周围百姓苦不堪言,却无力反抗,能迁走的都偷偷迁走了,没迁走的也大都家破人亡。 “哈哈哈哈,小的们,今日是咱们黑山寨的大喜日子,可谓是双喜临门!”张牛角大笑几声后作了开场白。 “大首领,怎么会是双喜临门呢?”有捧哏的头目赶紧跟上话。 “这一喜嘛,就是一天娶十个新娘压寨;第二喜嘛,就是黄巾军褚飞燕要来归顺。这就是所谓双喜临门,来呀,倒酒!”张牛角喝道。 众喽啰搬来酒坛,把大堂中案几上的大海碗倒满了酒,张牛角端起大碗,起身道:“今日先干两碗,然后现场验雏。” 顿时口哨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在大堂之中公开检查新娘是不是处子,在黑山寨还是首次,这张牛角的思想可是够开放的,自己要睡的女人首先在大庭广众之下检查是不是雏,亏他能想得出来。 张婉蓉一听这话,顿时没了主张,可又不敢有任何一场举动,只好寄希望于自己的夫君。也有几个女孩在轿中大哭起来。 张牛角面色不悦,吼道:“******,哪个臭娘们在哭?先扒了衣服,让大家瞻仰瞻仰!还愣着做什么?喂,你们这些抬轿的,闪一边去,别挡着我们看好戏。” 几个喽啰拎着朴刀过来要掀轿帘,姜盛见状,只得发动攻势。 姜盛暗运真气,用力一拍,那轿杆顿时碎裂,露出了银晃晃的枪头。姜盛左手抽出枪杆,右手握住枪头那一节,立时发难。 走在最前面的喽啰成了姜盛枪下的首个亡魂,枪头直接贯穿了那喽啰的胸腹,血淋淋的枪头透过身体露了出来。 姜盛双手合拢,把枪杆和枪头结合到一起,如惊天战神一般,屹立在大堂之中。 众喽啰纷纷抄起兵器杀将过来,姜盛微微一笑,舞出无数个枪花,杀伐之气扑面而来,枪影伴着血腥气四处弥漫,只听得“叮当”作响,已有不少喽啰虎口崩裂,兵器落地。 张牛角大吼:“儿郎们,围上去,剁了他!” 大堂外面的贼众听到张牛角的呼喝,纷纷涌进了大厅。 姜盛双手持枪,抡枪如风车一般,向面前的贼众直扑过去,枪影过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瞬间刺倒十余人。姜盛见更多贼众涌了进来,大吼道:“把新娘抬到边上去!” 早就吓破胆的轿夫们见姜盛如此英勇,也定了定神,把轿子连拖带拽,转移到了石墙边,有胆大的新娘直接出了轿子,呆立在墙边。张婉蓉却是胆小,龟缩在轿子里不出来。 姜盛变换枪势,幻化出万千星点,一柄长枪如蛟龙出水,收割着人命,正是童渊不传之秘落马朝阳枪的绝招。数十喽啰的咽喉之处都多了一个个血洞,早已气绝。 偌大的大堂内断臂残肢横飞,血流成河,姜盛的轿夫服上溅满了血浆,已经分不清哪是衣服颜色哪是血迹,宛若杀神再生。 姜盛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先杀青牛角,挡在面前的喽啰们都成了姜盛的枪下鬼。 几名喽啰不敢近前,却折回头去杀那些新娘和轿夫,这正是姜盛的担心,看来青牛角的部下也有不脑残的。姜盛距离青牛角已经不足十米,心中暗叫了声可惜,接着转身回救,自然又是一番屠杀。 张牛角大吼一声:“出枪阵!” 隔在姜盛和婚轿之间的贼兵立时变阵,数十支长枪锋芒毕露,向着姜盛平推了过去。姜盛突然滑倒在地,半跪着向前冲去,手中银枪专挑贼兵膝弯,临时拼成的枪阵瞬间被破。 这要是在平时两军对垒,这枪阵倒是有大用,但此刻在室内,加上姜盛一人独斗,枪阵的作用发挥不出来。 痛苦呻吟声响了起来,可又有大批贼兵杀了过来,姜盛根本无法接近婚轿,心中不免焦躁起来。 这时却见第二顶婚轿中冲出一人,夺过了其中一个贼兵手中的朴刀一阵乱砍,姜盛眼瞅着这人穿着新娘婚服,却身手矫健,杀人快准狠,专挑要害部位招呼。 猝不胜防的贼兵瞬间被砍翻了十余人,只见这新娘一手地蹚刀玩得出神入化,显然是个练家子。姜盛暗笑,这“新娘”够辣! ; 第23章 杀牛 ?有了这个强援,姜盛已经是闲庭信步,改进版的百鸟朝凤枪大开大合,收割了百余生命后杀到了青牛角面前。 青牛角抄起铁环大刀跳下了首领坐席,一劈二斩,杀势凌厉,一柄铁环大刀虎虎生风,姜盛不敢硬接,连退了几步。 青牛角双脚蹬地,瞬间欺近。明晃晃的刀刃闪着寒光杀了过来,姜盛只得提枪硬挡了一下。 姜盛只感到胸口一滞,气血翻腾,仿佛一记重锤打在胸口,双手被震得发麻,手中银枪差点掉落。一股大力让姜盛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十余步,脚下的方砖也被踩碎了几块。 姜盛眼前发黑,竟然无力舞动银枪,突然“哇”的一声,一口浓血喷了出来。 “夫君——”张婉蓉此时已经出了轿子,见姜盛遇险,惊得大喊,无奈体弱,难以施救,只能痛哭。 姜盛听到这一声唤,顿时清醒过来,主动后退了七八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提起了长枪。 青牛角再次挥刀时,姜盛却开始游走,无论青牛角如何砍劈,姜盛就是不接招,只是一个劲儿地游斗,青牛角虽然膂力颇大,但耐不住大刀的离心力,有几个没有眼力劲儿的贼兵就被青牛角的大刀劈成了两段。 姜盛一边游走一边出枪,或挑或刺,在他运动路线上的贼兵都遭了秧,只恨爹娘没有给自己多生几条腿,大堂之上已经混乱不堪,青牛角也已经力不从心。 姜盛故意漏了个破绽,青牛角不知是计,举起铁环大刀砸了下来,姜盛瞬间发力向左平移,趁着青牛角重心不稳的机会突然出枪,枪头钻入青牛角刀背上的铁环内。 青牛角的姿势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放开大刀,任由姜盛缴械;要么不放大刀,被姜盛勾倒,反正都没有好结果。 姜盛不给他考虑的时间,接着又是一拖一推,青牛角站立不稳,突然一个趔趄,青牛角只得撒手,百余斤重的铁环大刀被姜盛的枪头勾了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把姜盛也带了个趔趄。 青牛角见状,连忙从旁边抄起两把短斧,向姜盛冲了过来,姜盛大急,只得调转枪柄硬生生地抵挡。 青牛角连劈十余斧,都被姜盛挡住了,而姜盛的长枪也抽了出来。长枪在手的姜盛大吼一声,一杆银枪如惊雷入地,荡起漫天枪影,正是姜盛独创枪招“龙战八方”。 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阵乱响,姜盛的枪招发挥至极致,二十余合过去,姜盛突然收枪,笔直地立在当场,那青牛角还兀自挥舞着板斧,舞个不停。 反观后方,那爆发的“新娘”双刀翻飞,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周围已经被砍倒了一片,这时候,现场发生了逆转,那些被裹挟入伙的贼兵开始反戈,与昔日的袍泽杀到了一起。 姜盛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看青牛角进行“武术表演”,周围的贼兵见姜盛满身血迹、威风凛凛,心中早已怯了,不敢上前。 青牛角挥舞了好大一会儿才发现姜盛正戏谑地看着他,顿时满腔怒火,姜盛没有给他发飙的机会,双脚一蹬,百鸟朝凤枪的绝技之一“疾风龙牙突”已然施展出来,姜盛的身体和银枪合为一体,旋转着向前冲去,青牛角连忙抬起双斧抵挡,无奈遇到了精钢所铸的天罡亮银枪,遇到了堪称枪神的姜盛。 巨大的贯冲力催动枪尖,竟然刺穿了青牛角手中的板斧,犀利的枪尖插断了青牛角的气管,青牛角嘴里发出“嚯嚯”的声音,鲜血涌出了他的“吞天大嘴”。 姜盛借着石桌再次发力,银枪顶着青牛角的尸身迅速前进,插在了大首领宝座后面的石质虎纹屏风上,名噪一时的青牛角已经成了“死牛”,就这样被挂在了他的宝座上方。 姜盛大吼道:“青牛角已死,还不早降?!”这一声暴喝声震四野,大堂的房梁也随着颤抖。 大堂里面混乱的打斗慢慢停歇了下来,姜盛站在石桌上昂然挺立,身侧就是挂在石壁上的张牛角,满脸的血污、被染红的衣装、狰狞的表情,镇住了现场的所有人。 张婉蓉喜极而泣,成功了!夫君成功了! 轿夫们和那些惊恐不已的“新娘”们都欢呼起来,压在河间百姓心头的魔王终于授首了,从此可以扬眉吐气! 姜盛看到下面原本凶狠杀戮的那位“新娘”已经除去了婚服,露出短打的粗布衣服,根本就是个白白净净的少年郎! 大堂里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反戈成功的义军头目连忙向姜盛表明心迹,姜盛也知道他们大部分都是裹挟而来,于是说道:“我知道各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请你们速去约束本部兵马,降者不杀,顽抗者死!整顿完毕后我另有安排!” 这个时候谁还敢得罪这尊杀神?乖乖地听命而去。姜盛拔出银枪,斩了张牛角的首级,然后身体一软,差点摔倒,接着用枪柄撑住了。张婉蓉狂奔过去搀扶,那扮作新娘的少年也跑了过来。 纵是姜盛已经强弩之末,这些贼兵也不敢造次,主动打扫起战场来,按着姜盛的命令,各部整理队伍。 “这位兄弟好生勇猛,敢问高姓大名?”姜盛问这少年。 “大兄忠肝义胆、为民除害,请受在下一拜!”那少年眼含热泪,当下跪倒在地。 “哎,等等,这位兄弟为何有此举动?”姜盛有些不解。 “在下的父母都死在青牛角刀下,大兄为在下报了血海深仇,当受此拜!” 姜盛这才恍然,不过这少年能够想到化装成新娘上山行刺,也算是有勇有谋,方才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若是能为我所用,善莫大焉。 “兄弟请起,你不必谢我。方才若不是你出手参战,胜败尚未可知。”姜盛将那少年扶起来。 “大兄过谦了,大兄之能,非张郃所能比也!”那少年作了一揖。 “张郃?你叫张郃?”姜盛顿时有了精神。 “莫非大兄识得在下?”张郃有些疑惑。 “你确定你叫张郃?”姜盛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在下确乃张郃,字儁乂,河间人。”张郃道。 ; 第24章 杨凤 ?姜盛确认此人就是张郃后,急道:“你可愿意跟我投军剿贼?” “这个,呃……在下年纪尚轻,还要照顾阿姊,恕难从命。”张郃却拒绝了。 历史上的张郃正式登场是在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时,当时效力于冀州刺史韩馥。姜盛的穿越让张牛角提前覆灭,褚飞燕与张牛角的合作已经无从谈起。而要不是听说姜盛要混进山寨杀青牛角,张郃也没有勇气化装成新娘替姐姐上山,所以说姜盛的穿越,让张郃提前登场了,既然来了,岂能“放过”他? “张郃,你也十六岁了,已经不年轻了。当今天下,黄巾作乱,民不聊生,不知道已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黄巾不灭,又不知会有多少百姓遭殃,不知又有多少百姓痛失父母妻儿,你我堂堂大汉男儿,岂能袖手?” “可,可是——” “没有可是,官军节节败退,就是因为天下英雄都在袖手旁观,致使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等到黄巾实力更加扩充,朝廷有心无力,必定灭亡,到时候黄巾贼肆虐天下,你我难道能够安生吗?” 张郃不说话了,他沉默了起来。 “大侠,我们已经整理好各部人马了,下一步该怎么做,敬请吩咐。”几名头领进来汇报工作了。 “嗯,山中钱粮物资还有几何?”姜盛问道。 “禀大侠,寨中尚有粮草二十六万三千二百石,黄金三千七百两,战马四百匹,武器铠甲九千五百多件,其余物资尚待统计。”一名头目说道。(ps:石,为古代重量和容量单位,1石约等于现在的120斤或者100升,装不同的粮食,换算方法也有不同,本书存在不同的换算方法,各位看官,不必深究。) “哦,你小子统计的不错啊,你是青牛角的后勤部长吗?”姜盛捡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 “后勤部长?大侠之语小的不懂。” “哦,就是掌管钱粮的头领。”姜盛解释道。 “小的正是黑山军的钱粮官。”那头目毕恭毕敬地答道,“这是山寨的账簿,请大侠过目。” 姜盛接过那账目,虽然字写得难看,但毕竟是姜盛认识的隶书,繁体字倒是不影响阅读。 这账簿只能算是流水账,记录了某月某日进了什么,某月某日消耗了什么等等。 “黑山军号称精兵八万,怎么就这么点儿资产?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姜盛起了疑心。 “不敢不敢!大侠息怒!此处黑山军对外号称八万,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加上连年与官军作战,能战之兵实际上只有不足一万人。黄巾起事后,冀州百姓十室九空,给养补充不及时,所以物资紧缺。” “你说此处黑山军不足万人,难道黑山军还有分号?” “黑山军是大家对本地义军的统称,黑山军有十几支,彼此有往来,但都是自立门户,最大的一支当属褚飞燕的黑山军,只是现在褚飞燕的名号成了黄巾军。” “张牛角说褚飞燕要来归顺,这是何故?” “张牛角最早起义,影响最广,也能服众,黑山众军都以他为盟主,褚飞燕要扩充实力,交游各方黑山军,就是要借张牛角的势,他尊张牛角为义父,这几日就要来投奔。” “张牛角**掳掠,无恶不作,这也能服众?”姜盛觉得不可思议。 “呃,开始时不这样的。”那头领很是尴尬。 “你叫什么名字?入伙多长时间了?”姜盛问道。 “小的名叫杨凤,一直跟随青牛角,已经三年有余。” “你这种铁杆支持者,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姜盛道。 “若大侠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与青牛角有何分别?”杨凤道。 “哈哈哈,你倒是有几分见识,那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小的虽然入伙多年,但从没有做过一件坑害百姓的事,青牛角掳上山的女人,我更是连碰都没碰过。我只不过是帮他掌管钱粮,并无为非作歹之事。” “张牛角恶贯满盈,你这就是助纣为虐!比张牛角更该死!你掌管钱粮,让青牛角兵强马壮,不用来行侠仗义,却用来欺压百姓,你的罪更大,应该千刀万剐!”姜盛指着杨凤的鼻子吼道。 杨凤就算定力再好,也被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再言语。 “念你弃恶之举,我饶你不死,令你将剩余钱粮分发百姓,你可愿意?” “小——小的遵命!”杨凤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故作镇静,连忙答道。 “张郃!”姜盛叫道。 “在!” “你与众轿夫骑马下山,分头通知周边各村,让人上山领取钱粮。注意先统计好各户人数,通知完毕后立刻回山。”姜盛安排道。 “是!”张郃很自然地应声,已经上了姜盛的“贼船”。 姜盛让一个喽啰带路,引导张郃等人去牵马。 杨凤道:“此处周围有村庄五十二个,年初总户数六千六百一十五户,总人口数三万七千二百零七人,若按人头数分发,很不公平。” 姜盛不禁另眼相看,这在后世,杨凤倒是个称职户籍警,人口统计做的不错。 “为什么?” “成年人口数共两万五千三百二十八人,其余都是幼儿,若大侠按人头数发,不满周岁的婴孩岂不和壮年劳力同等份额?婴孩饭量小,却得成年人的份额,这样婴孩少的人家分得钱粮岂不是少了许多?大侠可按成年人口数分发,基本上是公平的。” “婴孩饭量小,可也得吃啊!不分给他们能行吗?” “钱粮有限,还请大侠量力而行。” “哦对了,原山寨中人是否为本地人?” “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而且不少人也是拖家带口,都在这山上呢。” “既然这样,那就一并分发钱粮吧,分发完毕后各自回乡,不要再做盗匪了!” “大侠!”杨凤带领众贼兵齐刷刷跪了一地。 “你,你们这是?” “我等犯下罪行,却能得大侠如此厚待,我等愿以死相报!” “以死相报!”众人齐喝道。 ; 第25章 保安营 ?姜盛没想到这些贼兵竟然如此重义,看来这些人也都是些忠义汉子,只是时势弄人,这才落草为寇,只要稍加引导,便是一支正义的队伍,如果以此为基础步步壮大起来,不用几年,就可以在这乱世立足了,但姜盛也只是想想而已,目前形势下根本不可能带起队伍来,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睡和随时可能遭遇的剿匪、火并等,谈何容易?姜盛是有心无力。 姜盛让众人起身,然后说道:“尔等能弃恶扬善,实属难得。既然大家如此重义气,我就相信大家!不过我此番要北上投军剿黄巾,免不了与尔等的朋友或者昔日袍泽刀兵相见,如果让你们去冲杀,难免有些残忍,所以我不能带你们北上。” “大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既然要报恩,就一切听从大侠安排,绝无二话!”杨凤道。 姜盛想起来在后世历史书中好像有这么一号人物,也是黑山起义军的将领,后归顺朝廷,还当了个什么官。今日得见,果然威望颇高。 “好,那我就发号施令了!近日,黄巾贼势凶猛,很有可能要袭扰此地,劫掠百姓。我命令你们休整山寨,勤苦练兵,护佑本地百姓免遭黄巾侵害,恢复生产,保卫家园!尔等可愿意?” “遵令!”众人山呼道。 “我等既归大侠麾下,还望大侠赐告名号,我等也好出师有名。”杨凤道。 “我名叫姜盛,你们怎么称呼我都行。你们的名号嘛,既然我让你们保护百姓,安定民心,就叫保安营吧。”姜盛想了想说道。 “那我们就称恩公为统领吧。我等谨遵统领的号令,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保安营将士。”杨凤很会做人。 “也好,那你杨凤以后就是保安营的副统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代行统领职责,不过我要与你约法三章。”姜盛道。 “请统领示下!” 姜盛想了想,说道:“我不在此,你是最高统领,你要约束大家做到:第一,保护百姓,不得欺压、掠夺百姓;第二,抗敌时不得临阵脱逃,不得对百姓安危不管不顾;第三,不得酗酒滋事、****妇女!违背此三条之一者,杀无赦!” “遵令!”杨凤拱手道。 “你先去整顿队伍,把所有人集合起来。青壮男子站一处,家眷女子站一处。速去准备,我要改组黑山军。” “遵令!”杨凤抱拳应道,然后挥了挥手,带领众头目出去安排。 “夫君仁德,奴家没有看错人!”张婉蓉说道。 擦,老子是被逼娶你的,可不是你自己挑选的夫君。姜盛心中反驳,但也只是心中而已。毕竟,人家张婉蓉的初夜给了你,你要负责滴! 杨凤安排几个姿色还算可以的女子奉上了茶点,惨遭蹂躏多日的这些女子虽然身体虚弱,但心中都对姜盛充满了感激,毕竟是他为她们报了仇,所以都打起精神精心侍奉,上好茶点后都跪坐在一边听候使唤。 姜盛道:“你们不用这么拘束,找个地方坐吧。坐,都坐。”姜盛指着已经清理干净的石凳示意这些女孩儿们坐下。 这些女孩儿顿时感激涕零,跪倒在地上,有几个竟然嚎啕大哭起来,连续多日噩梦般的生活终于结束了,这位替她们报了血海深仇的大英雄竟让她们坐下,一点儿都没有架子,这怎能不让她们感动。 张婉蓉则微笑着挨个儿扶她们坐下,并把点心分给她们吃,一副夫唱妇随的架势,姜盛也乐得看到如此光景。他可不想要那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女人。后世的思想观念不是那么好改的。 一个时辰前满是血腥的大堂,现在已经充满了温暖,大家都是苦出身,这样的气氛最能感染人,连刚才被姜盛杀伤的贼兵们也是热泪盈眶。姜盛趁机向众人了解杨凤此人,反响确如杨凤所说,看来杨凤还是个正义的汉子,只是人微言轻,左右不了青牛角的观念罢了。 半个时辰过后,杨凤进了大堂,对着姜盛抱拳道:“禀统领,队伍集合完毕。” “好,带路。”姜盛握着长枪,随杨凤大踏步而去。 太行山脉的最南端就是黑山,也是黑山军的最初发祥地,后来各小统领分割了山头,自立门户,而张牛角仍然盘踞在黑山根据地。 黑山侧峰上有一处极为广阔的平台,张牛角把平台进一步扩大,建造了校场、阅兵台、兵营等军事设施,也是黑山唯一一处有点军营样子的地方。 杨凤带领姜盛来到校场的时候,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明显的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衣衫褴褛的老人、妇女、儿童,另一部分是手握兵器的士兵,服饰混乱不堪,甚至连民兵够算不上。整个校场传出“嗡嗡嗡”的聊天声。 早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姜盛,他们都很惊异曾是山寨第五把交椅的杨凤对此人毕恭毕敬,难道这个就是杀了大首领的青年人吗? 杨凤走到阅兵台下面的时候,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姜盛首先登上了阅兵台,把长枪立在地上,然后面对台下傲然挺立。 杨凤站在了姜盛左面,环视台下后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说道:“弟兄们,大家都是苦出身,当年追随青牛角是因为官逼民反,为了讨生活,才落草起事。可是从去年以来,青牛角忘本了!他把我们黑山义军当成他发财的工具了!他**掳掠,无恶不作,致使百姓十室九空,家破人亡,此等恶行,天地不容。今日,这位忠肝义胆的英雄豪杰替天行道,已经除掉了青牛角,这是天大的幸事。” 台下顿时交头接耳起来,“嗡嗡”的声音再次弥漫开来。 “啊?他竟然能把大首领杀了!” “真的假的?大首领本事了得,怎么会被杀了呢?” 众人显然是不相信神一样存在的张牛角会被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青年人杀了。 早有喽啰把张牛角的人头送上了阅兵台,杨凤一手接过,然后举了起来,下面的人惊呼了一阵子后就鸦雀无声了,很明显,黑山寨要改名换姓了。 ; 第26章 改组 ?杨凤展示了一下张牛角的首级,然后大声说道:“这位大英雄侠义心肠,平等对待我等苦难兄弟,方才他只杀首恶,而对其他人只伤不杀,现在又不计前嫌,规劝大家弃恶扬善,此乃仁者之风。我杨凤,已经对天立誓,奉这位大英雄为统领,终生追随,忠诚不二。今天把大家集合起来,就是要问问大家,到底是要做山贼还是要做义军。大家回答我!” “我们本来就是义军,难道要做山贼吗?”有人叫出来。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黑山起义军,杨统领为何要说是山贼?”有人附和。 “这个问题问得好。你们平时跟着青牛角劫掠财物,强抢民女,这是山贼的行径还是义军的所为?” 下面顿时默不作声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人带头喊道:“我们要做义军,替天行道!”众人也跟着呼喝起来。 杨凤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既然大家愿意弃恶从善,那就奉这位大英雄为主,重举义旗如何?” “好!”“好!”众人山呼起来,青牛角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大家心寒,只是碍于往日情面,不便反对罢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杨统领,我们以后是什么旗号?”有人问道。 “这位大英雄的名讳姓姜名盛,以后就是我们的统领,下面就让统领说几句。”杨凤说完就退到了姜盛身后。 竟然没有掌声,太没礼貌了!姜盛暗想道,其实那时候还没有鼓掌的礼仪。 “各位兄弟姐妹们,首先感谢大家的支持!”姜盛抱了抱拳。 “刚才杨副统领已经跟大家讲的很明白了。张牛角的铁杆部下已经全部被杀了,大家虽然以往也做过不少坏事,但都不是大恶,只要真心向善,我就不计前嫌。今后大家要保护百姓,安定民心,为此我决定,这支黑山军改旗号为保安营,从今往后就是对抗盗匪、护佑百姓的护民队伍。现在天下烽烟四起、黄巾贼众兴风作浪,保安营今后的作战目标就是黄巾贼,而不是朝廷官军。我们要配合朝廷对抗黄巾,但绝不是归顺朝廷!大家只要做好保卫家园。” …… “原黑山义军中年龄十八至三十五岁的男性可以编入保安营,身患重病久治不愈者、身有残疾者除外。除编入保安营的人员之外,包括保安营将士的家眷都要分散到周围村庄中生活,成为本地乡民,耕作为生。” …… “今后暂由杨凤统领大伙儿,我刚才也跟大家约法三章,各位不但要服从杨凤的指挥,还要监督杨凤惩恶扬善、护佑百姓。倘若他日我得知哪个人为祸一方、欺凌百姓,今日的青牛角就是他的下场。” 会议结束后,按照原定计划,不符合编入保安营条件的人开始收拾个人物品,准备下山。当然也有过惯了舒服日子的人不愿意下山,但在连以武勇著称的张牛角都授首的情况下,对于武力的惧怕,让这些人也乖乖地服从了。 姜盛自然清楚其中的种种小算盘,但目前来说,他没有时间在常山地区搞内政,只好暂时以强大的武力镇住场面。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姜盛让杨凤安排亲信去守卫物资仓库,以应对山寨中人的下山和钱粮物资的分发。杨凤虽然是和张牛角共同举事,但张牛角并不完全相信他,虽然让杨凤掌管钱粮,但还派了几人监视他,此时杨凤见姜盛如此相信自己,士为知己者死,哪里还有二心? 在保安营军官的人选议定方面,姜盛让杨凤暂时全面负责。杨凤自然是心中欢喜,铁了心要跟姜盛一路走下去了。 其实姜盛授权杨凤全权处理也只是权宜之计,姜盛想让这支队伍首先通过发展生产保证日常的物资供应,为将来自己的崛起留个资本,而目前时不我待,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掌控这支队伍,只好放宽了心索性都交给原青牛角义军的核心人物杨凤来处理,杨凤感念姜盛的信任,自然会尽心尽力,如此一来,姜盛就没了后顾之忧,如果剿黄巾无功而返,也好有一点翻盘的资本。 在杨凤看来却不是这样,杨凤虽说有些智谋,但受时代的局限性影响,他已经把姜盛的全权授权当成最大的信任了。 姜盛的一番交代,让杨凤也知道姜盛是要走出去征战天下的,而交到杨凤手里的这支队伍就是姜盛的后盾和翻盘的资本。 姜盛的武勇和智慧让杨凤对他充满了憧憬,杨凤甚至在想,将来姜盛有可能荣登大宝,而自己就是他发迹的基础,到时候从龙之功、高官厚禄自然不在话下。人总是有私心的。 姜盛把暂编入保安营的青壮分成三队,一队负责守卫仓库,一队负责登记发放粮草,另一队则由二百名懂骑术的士兵组成,分别到山下周边各处侦查,防止有黄巾捣乱。为了安全起见,第三队的士兵都有亲属留在山上。 杨凤带着十余名士兵专门收拾了一间上房供姜盛和张婉蓉休息,另收拾了一间房子供张郃用,又分别安排了六名身体相对好一些的妙龄女子服侍,姜盛很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但入乡随俗吧,任由那些侍女为他宽衣。 那些侍女都是被张牛角强掳上山糟蹋过的农家女子,张婉蓉颇有些不愿接受,但见姜盛面色如常地接受她们的服侍,也只好微笑着接受了。 那些侍女见姜盛都没有嫌弃她们的身子不干净,心中感激,寻死的念头也就没有了,只盼着明日家人上山团聚,拜谢姜盛的再造之恩。 话说两头,且说张郃带队下山后就各自奔向周围村庄统计户口并通知各村派人上山领粮。 饱受青牛角欺凌的穷苦百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沸腾了,噩梦般的日子终于结束了,而现在不仅没有恶匪的掳掠,每家还能分得十至三十石粮食,若是省着吃,大半年的吃饭问题就解决了。 ; 第27章 民心 ?现在才刚开春,两季的收成都是大有希望,能有余粮,只是不知道山寨还收不收税赋。不过姜盛的仁德之举也被送信的人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番,百姓自然是欢天喜地,到时候主动交些粮草给山寨也未尝不可,接收山寨老弱妇孺的事情也迎刃而解。 一夜之间,姜大善人的威名传遍各村各乡,而身为“双重老丈人”的张游的府上也是络绎不绝,前来贺喜的、道谢的,接踵而至,直把张游乐得合不拢嘴,这“捡”来的女婿成了宝贝了,自己的两个闺女没有白嫁。 “儁乂,你说的是真的吗?”张郃的姐姐张茹有点不敢相信。 “阿姊,儁义亲身经历,自然做不得假,明日您就可上山领粮了。”张郃道。 “爹娘的大仇终于报了!明日,我自当上山拜谢恩人!你且随我去吧。”张茹道。 “阿姊,我自然要上山的,只是有件事情……”张郃吞吞吐吐。 “儁乂,你是个爽快人,何以如此?若是有事,须对阿姊言及。” “恩人立志抗贼,征战天下,约儁义通往,儁义不敢擅专……” “父母之仇全拜恩公所报,我等姐弟二人自当感恩图报,阿姊一介女流,不便相随,你却男儿之身,当效命于鞍前马后,何须犹豫?你且去吧,阿姊能照顾好自己。” 张茹虽双十年华的女子,却是个豪爽之人,也习过拳脚刀剑,自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此番话说得张郃热血沸腾,随姜盛从军之事已经有了计较。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刚放亮,就已经有不少村民陆续来到了山上,杨凤组织士兵维持秩序,这些村民很自觉地排起了长队。 杨凤还算尽责,连夜组织人员整理库藏,军械甲具都聚拢起来,粮草物资也进行了妥善分配,还没来及合眼,这开仓分粮的工作又得干了。而姜盛因为与青牛角拼杀时体力消耗过大,日上三竿了竟然还在沉睡,张婉蓉早已起床,伴坐在姜盛榻前。 因为姜盛事先已经告诉杨凤如何分发粮草,杨凤自然不必再禀报,按照姜盛的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按着姜盛的安排,山寨留足粮草八万石,其余粮草分发给乡民,既然保留了这支队伍,姜盛留足了银钱和粮草。黑山之上,人声鼎沸,倒像是个太平盛世的样子,只是这些村民满脸菜色,有些大煞风景了。 张茹、张郃姐弟二人此时也上得山来,目睹了领到钱粮的百姓喜极而泣,自然心中感慨,而张郃也被这气氛感染着,更加坚定了他跟随姜盛的信念,不图别的,单是百姓这种由衷的感激就足以让他青史留名了。 姜盛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张婉蓉亲自下厨准备了午饭,而张郃则一直在门外守护着,直到杨凤前来拜见。 “你们都进来吧,不用拘礼。”姜盛穿戴整齐后唤二人入内。 “拜见统领!”杨凤抱拳一礼,张郃则口称:“拜见恩公。”关系内外立分。 “杨副统领,钱粮分发是否开始了?”姜盛问道。 “禀统领,一切按照您的指令进行,只是山寨地小,有些棘手,特来向统领请教。” “哦?难道周边百姓同时上山了不成?”姜盛有些疑惑。 “并非如此,只是领到钱粮的百姓聚在寨中,不肯离去,非要见您一面,当面致谢。” “何必如此呢?那我就出去看看他们。儁义,且随我来。”姜盛大踏步走了出去。 早有眼尖的百姓认出了姜盛,高声喊了出来,没见过姜盛的百姓还以为姜盛是何等魁梧的大汉,没想到竟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年轻后生,惊奇之余也是纷纷赞叹,直称作少年英雄。一些年长的汉子早已带头跪倒在地,后面的人见前面的人跪了,呼啦一片,全跪下了。 一时间,“恩公”、“善人”等等称呼此起彼伏,很多饱受欺凌的百姓竟是满含热泪,拜倒在姜盛面前。张郃和杨凤见此情况,都是大受震撼,特别是杨凤,想到以前青牛角如何对待百姓,百姓如何看待黑山军,与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世界,现在才是大义所在。 姜盛双手抱拳,算是回礼,然后朗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在下做事但凭良心,实在当不得如此厚待,各位请起吧。” 百姓如此感恩,自然不会起来,姜盛也不再坚持,继续说道:“当今天下,朝廷昏聩,民不聊生,普天下烽烟四起,黄巾作乱,凡我大汉男儿,当持三尺剑,灭贼于天地、救民于水火,我姜盛今日立誓,有生之年,必匡扶社稷、保民安民,还百姓之朗朗乾坤。” 此一番豪言壮语自然是让百姓热血澎湃,不少青壮劳力当场就提出要追随姜盛,但姜盛都是拒绝了,他的理由是此处青牛角义军已经具备自保的规模,扩军没有必要,更关键的是物资保障压力过大,养活不了更多的士兵。 “各位兄弟,姜盛何德何能,能得各位追随?只是在下目前无权无势,自保尚且忧虑,焉敢误了尔等?” “青牛角义军已经归于恩公麾下,我等愿入义军甘当马前卒,为恩公效力!”众人喊着,很快就有更多附和的声音跟了上来。 山寨中再次沸腾起来,可以说是群情激奋,更多的人要加入义军,姜盛只好把真实想法告诉了大家。 “…现在首要的是恢复生产,汇聚物资,以备来日之用。如果大家能信得过我,就积极投身生产建设,支持保安营,确保此处平安稳定,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感恩。” “既然恩公有此决定,我等遵从便是,只盼恩公捷报频传,安了我等民心。”这些目不识丁的百姓中也有能说会道的,姜盛想去找时却又找不出是谁先说的这话,招揽这个人才的想法只好作罢。不管怎样,总算在河间常山一带有了一定的群众基础,这时候的百姓真的是很好,以后说不定真的需要他们支持。、 经过五天的时间,钱粮分发工作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保安营改组整编的问题了,在姜盛的直接指挥下,保安营完成了营寨的修缮和防御设施的改建,山寨易守难攻,虽然达不到固若金汤,但没有十倍以上兵力不计代价的攻打,山寨不会失守,这让杨凤对姜盛更是崇拜。 ; 第28章 分别 ?姜盛记得历史上记载刘关张就是在投军涿县的时候结拜的,现在赶去说不定能结识这几位历史名人。 出于这种考虑,姜盛不可能在常山逗留太久,今后可能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姜盛都不会再来到此地,而现在的状况下又不能指望这支队伍去征战天下。 历史上记载的杨凤也多少有些指挥才能,如果姜盛把两千年后的战术思想和练兵方法过早显露出来,杨凤说不定就因此壮大起来,有了实力就必然助长野心,到时候就可能是养虎为患,让杨凤成为姜盛今后的劲敌。姜盛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由杨凤组织练兵,自己就不去干涉了。如果今后败回,再强训也不迟。 姜盛计议已定,就把这支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了杨凤。杨凤自然是看不透姜盛的意图,只道是姜盛完全信任自己,经过一番客套推辞之后,杨凤接下了这个活。 按照姜盛的初步安排,保安营经过选拔和基本的体能考核,包括伙夫、马夫等勤杂人员在内,满打满算组建起三千人的步军,又从中精挑细选,组了不足一百人的骑兵,这少得可怜的骑兵人数,充其量只能当斥候使用,根本形不成战斗力。 姜盛就确定了骑兵负责侦查袭扰敌军、步兵固守防御的作战方针,要以大黑山为后方基地,与各支黑山义军及活跃在常山地区的游击武装保持和平关系,共同抵御黄巾军的袭扰和进攻。 不过这只是姜盛一厢情愿的想法,这些黑山义军及游击武装也是利益的争夺者和对抗者,有的甚至与黄巾军扯到了一起,比如褚飞燕、于毒。姜盛才刚刚接触这个乱世,加之穿越前对历史知识了解不多,因此有了这样错误的判断。 姜盛现在的打算还是到官军中效力,积累一定的经验和名望之后再谋出路,尽管他知道,有功也不一定能得到提拔。 正在姜盛谋划今后的时候,张游带着小女儿张婉莹上山来了。 “岳丈这是何意?”姜盛不解。 张婉蓉自然知道其中意思,现在姜盛名声大噪,又掌管了此地强悍的青牛角义军,无疑成了此地的土皇帝,这山寨自然成了“帝宫”。此时大局已定,把“二妃”送上山也是理所当然。 “贤婿大才,老朽特来贺喜。这几日,婉莹思念得紧,就随老朽上山探望。”张游堆起了笑脸,不禁让姜盛有些厌恶。要不是看在他两个女儿的面子上,姜盛早就把他轰下山了。 姜盛面色如常,客气地把张游父女迎进了大厅,杨凤和张郃见姜盛家人相聚,就告罪退了出去。 张游口沫横飞地夸赞了一通,然后就切入正题了,问姜盛今后的打算以及如何在此安家的事,姜盛就把要投军抗贼的想法说了一遍,张游自然是有些失望,他满心希望姜盛能留在此地当个“土皇帝”,凭着手里的武装给他张家谋福利,这种自私自利的小农思想可见一斑。 不过话又说回来,姜盛如果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他张家还不更是光耀门庭,于是就夸赞姜盛有志气,表示全力支持,此刻也不谈他两个女儿的幸福了。姜盛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真拿这个便宜岳父没办法。 婉蓉、婉莹姐妹见姜盛决意要离开,心中不舍,当即表示要生死相随,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就是主心骨,男人远行不知何时能归,女人家独守空房、郁郁而终,此种滋味绝不好受,倒不如跟着男人出生入死,好歹也能相伴至终。 “怎可如此?你们皆纤弱女子,如何受得了舟车劳顿、战场厮杀?我不答允!”姜盛直接回绝了。 张家二姝跪倒在地:“夫君征战天下,我等愿在身边侍候,虽死无憾。切莫舍弃我等!” 姜盛本是心软之人,见二姝如此模样,也是不忍,思虑再三。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们二人同去危险重重。我方有一法,不知妥否?” “夫君请讲。” “我来此之前已有婚约,未婚妻本是开明之人,我可修书一封,你二人自去常山投奔,我妻见信必厚待二位,过得几年,我便回常山与尔等团聚。如此可好?” “夫君此法亦可,奴家姐妹二人自当遵从,只是无法侍奉夫君左右,甚憾!”张婉蓉道。 张婉莹社会阅历比不得婉蓉,既然婉蓉做主,她也无话。 “杨凤——”姜盛喊道。 “在!”杨凤应声而入。 “你组织一队兵士,护送二位夫人去常山!” “遵令,末将亲自护送,定安全送到,只是常山地处广阔,我等送往何处?” “行军图你能不能看懂?”姜盛问道。 “在下只识得一二,还请统领指点。”杨凤倒也干脆,不懂就是不懂。 “我说与你听。”姜盛就扯过一段布帛,张婉蓉见姜盛要画图,连忙端来笔墨伺候。 纸张虽然经过蔡伦的改造发明,已经成型,但在这山寨之中却是难见,姜盛只好用布帛作图。精通军事的姜盛曾经取得过全国作战参谋作图比赛的冠军,画个简易的交通路线图是小菜一碟。 时间不大,姜盛已经凭着记忆将黑山至常山一带的路线图绘制出来,并在图上标注了一些符号,逐个讲解给杨凤和张家二姝听,因为图形简单,众人也很快明白了。 杨凤看图的眼神充满了崇拜,这张图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经过姜盛的讲解,他发现这张简单的图根本就是实实在在的山川河流,不禁钦佩起来,青牛角之前也有失败的时候,就是因为行军图太简略,导致实际行军作战出现重大延误。 地图讲解完毕后,姜盛又写了一份书信,说明了张家二姝的来历、关系以及委托童琳善待二人的事。因为写的是楷书,张婉蓉倒是能看得懂,幸好姜盛写的字里面没有简化字,要不然他都不知道繁体的字怎么写。 姜盛对杨凤道:“以后若有事,可到幽州军中寻我。” 杨凤道:“二位夫人送到后,我即派人向您禀报,需要我等做什么,也请派人知会一声。” 姜盛道:“定当如此!此去路途多有危险,请多加小心。” “请统领放心!如有半点差池,杨凤提头来见!” 收拾妥当之后,杨凤即点起一百骑兵、八百步兵,带齐军械甲具,护着两顶轿子往北而去。 姜盛送至山下,直至队伍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回到山寨。 ; 第29章 北上 ?张游见姜盛如此布置,虽说有些遗憾,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姜盛见张游闪过一丝失望,暗中鄙夷。 姜盛道:“岳丈,小婿即将北上抗贼,不能侍奉左右,还请见谅。” 张游打着哈哈,说道:“贤婿志在四方,我自当鼎力支持,只盼日后常回来看看。” 姜盛道:“那是自然,子诚不敢不孝。此间义军已愿追随小婿,方才离开的杨凤即是小婿指定的统领,负责周边乡村的安危,岳丈可与他多亲近亲近,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张游心说,这跟你在与不在一样啊,我就是想让义军保护起来。于是笑道:“贤婿考虑如此周到,真是我张游之福啊。明日午时,我置办宴席为你饯行,可否赏脸?” “烦劳岳丈,小婿定当赴宴。” 张游道:“如此,我且下山去了。” 姜盛送走了张游,即召集新成立的保安营“中层以上干部”开会,说的无非就是明确职责,不可擅离职守,遵守约定的纪律等等,杨凤回来之前都各守岗位,不得有误。 是夜,姜盛邀张郃进账议事。 “儁义,前些时日我与你所说投军之事可有定论?” 张郃道:“阿姊支持儁义追随大兄,只是阿姊孤身在此,儁义好生为难。” 姜盛道:“儁义仁孝,愚兄敬服。杨凤掌保安营,或可照拂。等你我谋个一官半职,再来接她可否?” “儁义斗胆提议,阿姊武艺犹在儁义之上,不若让阿姊随行。” 姜盛迟疑了,自己虽说知道点历史,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自己能不能善终还不得而知,张郃倒还问题不大,可如果再带个女人,就难说了。姜盛还是对女人有些偏见的。 “倘若大兄为难,儁义自当禀报阿姊,即按大兄先前安排。” 姜盛考虑了一会儿,才道:“战场凶险,乃千军万马的厮杀,个人武艺几乎毫无用处,女流之辈力弱气短,极为凶险。实为不便!” 张郃道:“即如此,我回家禀报阿姊,明日与大兄同往。” “如此不必着急了,明日午时,你到张家庄张游府上,随我赴宴,宴后即北上投军。” “儁义遵令!” “你且去吧。”姜盛将张郃送出营帐。 当夜,姜盛是彻夜未眠,仔细回忆自己所记得的历史,记得也不周全,心中惴惴,只不过艺高胆大,只管杀敌便是,不参与政治,只做一员武将,功成名就之时退居田园,了却一生也还不错,只是能不能再回到未来时空呢? 第二日中午,姜盛带着保安营“中层干部”赶到了张家庄,人人都是骑马带刀,威风凛凛。众人见了自是惊诧不已,但更多的是羡慕张游,心说这老小子从哪弄来这么个厉害的女婿? 张游夫妇夫妇率家中上下迎出府门,赶来捧场的也是熙熙攘攘,跟过大年一样。 “小婿斗胆,带这几位将领前来叨扰,还望岳丈大人海涵!”姜盛下马拱手道。 “不叨扰不叨扰!各位军爷,快里面请。”张游笑的合不拢嘴,连忙迎客。 张游看来早有准备,竟然准备了十桌大餐,尼玛,够腐败的啊! 因为八个队长的到来,张游原本没有安排桌位,只好劝走了一桌客人。照应妥当之后,张游即宣布开宴。 张郃也到了,姜盛将他召到身边,加了个位子。姜盛向张游简单介绍了张郃。张游见张郃年纪轻轻,却是生的英武,又是本地人,有点后悔把小女儿也嫁给姜盛了,早些见到张郃就好了。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再说了,如果没有姜盛杀掉青牛角,他张游也绝不会把女儿嫁给内敛的张郃。 宴席自然是热闹非凡,姜盛也算给足了张游面子,虽然姜盛对张游很是鄙视,但场面功夫还是得做好。至于张游今后如何,那就不是他姜盛考虑的事了。从这点上说,姜盛就不讲什么孝了,仁才是至上。 宴席将散,张游给了姜盛不少盘缠,姜盛谢过之后就告辞回山。 保安营的将士自留在山寨,姜盛和张郃取了部分黄金作盘缠,然后双骑双马径往北而去。算着时日,郭勋也该发榜了。 越往北去,越是荒凉,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破壁残垣,坟茔遍地,唯一有生命迹象的就是天空中的乌鸦,在寻找着地上的尸体。 黄巾之乱刚刚爆发,北地就变成这幅模样,看来史书上对黄巾起义的记载还是很有出入的,破坏之大,影响之远,都是史书上无从考据的。 到了冀幽两州交接地区的时候才陆续见到有人烟,姜盛和张郃所带的干粮也早已吃完,见到有人烟,两人精神大震,连忙打马奔去。 村子里寥寥几户人家,姜盛下马去买些伙食。那些农户见姜盛和张郃衣甲鲜明,又是双人双马,自认是朝廷的钦差了。连忙置办伙食,好生伺候。 姜盛和张郃吃完后,姜盛即拿出一串五铢钱交给那农夫,农夫坚辞不受,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二位军爷,请恕小人斗胆,黄巾贼祸害百姓,鱼肉乡里,还望朝廷赶紧发兵灭贼,要不然,我等黎民百姓难有活路啊!” 屋里屋外,齐刷刷跪了一地,人人都是痛哭流涕,可见黄巾之祸。 姜盛和张郃连忙分别扶起众人,“各位乡亲,在下二人并非军爷,此番正要去投军杀贼。黄巾贼逆天而行,荼毒百姓,必遭天谴,不出两年必败。我等必定用命杀敌,早日还百姓的太平日子。” “壮士如此志向,在下敬佩,还望二位向官军将领和朝廷代为转达我等意愿,早日灭贼。” 姜盛和张郃表示绝不会辜负百姓的期望。这些百姓也在温饱线上,姜盛也不好再提出干粮的请求,于是就辞别百姓,继续北上。 不几日,姜盛二人已到涿郡地界,来来往往的大都是北地郭勋麾下的队伍,黄巾军此刻攻到何地也未可知,姜盛拦下一名军士询问黄巾军在何处,那军士说黄巾军的程远志和邓茂所部已至幽州。这与历史倒是相符的。姜盛又问若投军可往何处,那军士说可去涿郡。 姜盛问明了涿郡路线后即与张郃飞驰而去。 ; 第30章 关羽 ?涿县城内相比之下还算繁华,沿街店铺大都开张,姜盛和张郃腹中饥饿,便寻了一家酒楼——醉仙楼。 姜盛记得史书上记载刘关张就是在酒楼认识的,但想不起是哪间酒楼,只是碰运气了,看看会不会在此。 姜盛和张郃在醉仙楼待了一整天,也没见着刘关张的影子,就向店小二打听,按照姜盛描述的特征,店小二表示没有见过这三人。 姜盛描述的是历史上流传的壮年刘关张的形象,而此时的刘关张也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难怪小二不知道。 姜盛二人只得寻了客栈住下,明日再去别家酒楼碰运气吧。 是夜,姜盛和张郃因为太过劳累,早早地就歇了。朦胧间听到客栈一楼有人吵闹。 “你这伙计做回事(sx方言,意为怎么回事)?我就要火累(sx方言,意为开水),没有嘛?” “你这汉子,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干嘛跟我嚷嚷?吵醒了客人咋办?”店家原来是听不懂。 姜盛原来的手下士兵小刘就是sx人,所以姜盛是能听懂的。于是穿衣走出房间。 “店家,那汉子说的是河东(即sx话,意思是他要开水。”姜盛道。 “说开水不就没事了,害我跟你争吵半天,你候着,过会儿给你。”店家咕哝着去了后院。 楼下那汉子抬头看了看姜盛,抱拳一礼表示感谢。 姜盛见那汉子身高一米九左右、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这难道是关羽?怎么没有长髯? 姜盛问道:“壮士可是姓关,河东解良人?” 那汉子顿时满脸警戒之色,冷冷地问道:“阁下何以识得关某?” 姜盛确认此人必是关羽,连忙疾奔下楼拉拉交情。 “在下仰慕壮士已久,今日得见真人,喜不自胜啊。” 关羽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下,“方才阁下解了关某之围,关某谢过!” 姜盛示意关羽坐下,“在下姜盛,本是青州人士,此番来此是为投军剿贼,关大哥此来何为?” 关羽道:“不瞒你说,我犯下了人命官司,此番是来逃难。看你年纪比我且年轻,能有如此志向,关某实在汗颜。” “此番有关大哥之际遇,何不尝试一番?”姜盛道。 “我之际遇?” “近日,黄巾贼作乱四方,幽州刺史郭勋正发榜招募军士,以应黄巾之乱。关大哥何不与我同去投军,也好谋个出路?” “老弟所言正合我意,明日你我同去,战场之上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不知关大哥年庚几何?在下岁龄二十,可否厚颜自称老弟?” “关某虚长几岁,二十有四,便做愚兄吧,哈哈。”关羽倒也爽快。话毕,店家也将开水打来,关羽要讨酒喝,店家却道此间只是客栈,并无酒食,关羽只得作罢。 因天色已晚,姜盛和关羽都已劳累,于是各回各房自去休息。 关羽倒头便睡,鼾声如雷,而姜盛却是兴奋不已,辗转难眠。自己反倒在刘备、张飞之前先结识了关羽,看来这桃园三结义的故事不会再发生了,改天找个机会,跟关羽也搞个金兰之交,这样自己就有赵云、关羽两大名将,将来征战天下,胜算颇大啊! 想着想着,姜盛在天将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张郃早早起来打来了洗脸水,姜盛是被后院的呼喝声吵醒了,开窗看时却见关羽正在后面活动拳脚,短打的功夫颇有章法。 姜盛洗漱完毕后即来到了后院,连声喝彩,关羽见是姜盛,便停了下来,过来招呼。 “庄稼把式,让老弟见笑了。”关羽擦了擦汗水,走了过来。 这时店家招呼该吃早饭了,姜盛很是惊异,这时候住旅店就有早餐供应了?难道后世继承的还是老祖宗的经营模式? 姜盛分别向张郃和关羽做了介绍,然后才入座就餐。 早饭是小米稀粥加小麦窝头,据考古学相关结论,汉代时中国已经大规模种植小麦,到东汉时基本取代了小米的主食地位,但粉磨技术尚不成熟,吃不到白面馒头,只能吃到带壳的小麦粑粑。姜盛穿越前在部队的早餐也有小米稀粥,看起来很是亲切,姜盛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关羽道:“贤弟为何如此?可有难言之痛?” 姜盛抹了抹眼泪,说道:“黄巾作乱之前,冀豫青三州的普通农家尚有米面之用,黄巾乱后,十室九空,纵是富庶的河水(即黄河)两岸,也多为无米之炊,子诚心有所感,故才流泪,让大哥见笑了。” 关羽抱拳一礼:“贤弟仁爱,关某佩服。此番投军,你我同心,万不能饶了黄巾贼子!” 早饭之后,三人即打点了行装奔涿郡府而去。 此处早已是人山人海,报名参军的比比皆是,姜盛、张郃、关羽也塞进了人群。因为人太多了,姜盛和关羽走散了,互相都找不到了,而张郃没有来过大地方,步步紧跟姜盛,倒是没有走散。 姜盛很是着急,可偏偏人多又无从寻找,只好作罢,心说在此处招募的军士肯定会编配到一起,也就没再寻找,可这没寻找可坏了事,白白错过了一个机遇。 关羽的想法和姜盛一样,也没有再去寻找对方。于是就这样,两个本该走到一起的英雄却分道扬镳。 姜盛和张郃因为穿着类似官军的衣甲,很多报名的都误认为是官军,纷纷让道,姜盛和张郃虽然来得晚,但报名却是很早。报完名之后,姜盛二人拿到了参军的凭据,然后就到郡府待命。 等到过午也没有见到关羽的到来,郡府提供了一顿肉包子,然后就有一名校尉过来把这一批参军的带走了。姜盛和张郃只得随着走了,而关羽最终也没有出现。 在姜盛和张郃行军的时候,关羽却是在张飞的庄园里。关羽和姜盛走散之后寻找无果,即自去报名,而那时姜盛早已在郡府等候了。关羽候了一上午也没有报上名,只好去寻家酒楼吃饭。而偏偏就是那么巧,刘备和张飞正在这家酒楼。于是乎,历史还是按照正常的轨道走着,刘关张聚会后就结拜去了。这显然与姜盛没有什么关系了。 ; 第31章 初战 ?历史往往就是这样,一次不经意的错过就会彻底改变了历史。姜盛和关羽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间就已错过了对方,实为憾事。 姜盛和张郃都编在邹靖的军队,训练了半个月后就开向了战场。 黄巾军程远志所部所向披靡,连克数县,郭勋的军队也是节节败退,而此时邹靖组织的第一支援军正好赶来,但是战斗力堪忧。 姜盛手持长枪,张郃却是长柄刀,混在军中杀了过去。 千军万马乱哄哄地败退,光这声势足以撼动人心,这场面,不仅张郃没有见过,就是姜盛也没有经历过,但他们的任务是杀敌救援。 想到这里两人当先一马,冲上前去。而后面的很多人都已经望风而逃,整个援军队伍乱了。邹靖大吼一声,后退者斩,接着就砍了几个人,局势才稍稍稳定下来。援军和部分败退下来的军队合兵一处,迎着程远志的部队就冲了过去。 远远望去,这个援军很快就被漫山遍野的黄巾军所淹没。但从细节来看,姜盛和张郃已经成了这支队伍的锋尖,只见两人纵马驰骋,左右杀戮,黄巾军硬是被凿出一处空隙来,后面的军士见两人如此武勇,也都是信心大增,纷纷杀奔过来。 姜盛的枪术集百家精髓而来,战场之上更显威猛,他舞枪如轮,枪枪见血,宛若杀神降临,肆虐地收割者黄巾军的性命。 张郃也是左右劈斩,杀伤数十人,不远处的程远志见这两人的威力,心中大骇,他没想到顺利地打了一个多月却在这里遇到了劲敌。 邹靖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勇猛,就对旁边的属官说道:“此二人勇猛无敌,堪为大用,你且记好二人的功劳,日后为主公荐才。” 程远志虽然有勇无谋,但也知道欺软怕硬,不敢向姜盛和张郃所在方位靠拢,而是向远处走,渐渐远离这两位杀神。 体力毕竟有限,而黄巾军依然气势汹汹的压了过来,姜盛和张郃都感不妙,这时听得远处杀声震天,高高的旗帜上大书一个“刘”字,原来是另一支援军到了。邹靖军士气大涨,嗷嗷叫着杀了过去,此时两军已经杀红了眼,战场上到处是断臂残肢,血肉横飞。姜盛杀敌已超三百,张郃也足有二百,全靠意志支撑着。 邹靖命军士擂鼓助威,隐有败象的士兵又转身杀了回去。 张郃道:“大兄神勇,非儁义所能当也。” 姜盛笑道:“儁义过谦了,假以时日,愚兄战功恐远逊于你,努力吧!” “如此,你我再冲杀一番可好?”张郃说着就打马扬刀,向敌阵冲去。 姜盛不甘落后,立马挺枪,挑飞了冲到近前的一名黄巾校尉。 邹靖已然了解两位杀神的名号,大吼道:“子诚、儁义好俊的功夫,得胜回营之后,某必为尔等请功!将士们,杀贼啊!”说着就当先一马,带领剩余兵马杀了过去。 程远志刚脱离姜盛和张郃的锋芒,却很快就陷入了另一处刀锋指处,关羽胯下枣红马、手舞青龙偃月刀,端的是威风凛凛,刀锋过处,血肉横飞,直逼程远志。 身边另一汉子,满面虬须,使的一柄丈八蛇矛,如毒龙出水,面前被硬生生撕裂了一道锥形口子。一黄巾将领挺刀来战,这汉子暴喝一声:“俺乃燕人张翼德,兀那贼子,报上名来!” 那黄巾将领也有些本领,在张飞的蛇矛突击之下竟然毫无败象,姜盛在冲杀之间瞟见那边战局,不禁暗暗称奇,黄巾军中竟然有能敌张飞的人,不简单! 关、张二人后面不远处则是一白面汉子,年近三十,手使双股剑,颇有章法,近前的黄巾贼众尽皆被斩。 此三人互为照应,引领着五百余骑冲进敌阵,前锋之黄巾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那白面汉子大吼道:“反国逆贼,何不早降?兀自枉送性命不成?”口中喊着,手上却不含糊,左右劈杀,又是斩了数人。 与张飞对战的那黄巾将领见事不好,虚晃一刀,避了开去。张飞大怒,打马便追,由于黄巾贼兵众多,却是越追越远。 关羽也确定了这黄巾将领必是首领无疑,于是斜拉里冲了过去堵截,如此一来,那白面汉子就首当其冲了。程远志也瞅准了机会,提刀冲了过去。 一寸长一寸强,这长刀对双股剑自然是犹具优势,那白面汉子堪堪撑了十余合,已然落败。 程远志大喜,纵马前冲,可怜那白面汉子避无可避,好似引颈受戮一般,闭眼等死。 这边关羽发现白面汉子危急,大吼一声:“休伤我兄长!关云长来也,贼将受死!”纵马挺刀来救。 按关羽的说法,这白面汉子自然就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姓刘名备,字玄德。前些时日,郭勋发榜募兵,刘备与张飞、关羽相识,后结拜为异性兄弟。刘备为长兄、关羽次之、张飞居小。前文提到姜盛与关羽走散,便是错过了这一番际遇。 程远志眼见功成,却听得脑后刀风袭来,情急之下侧身躲避,却不料关羽这招乃反手刀,程远志躲过了关羽的刀背,却躲不过刀锋,等发现关羽意图之后已然躲避不及,被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拦腰斩为两截,瞬间毙命! 程远志已死,众黄巾群龙无首,被杀得大败。所谓兵败如山倒,如是这般。大兴山下,漫山遍野都是四散奔逃的黄巾兵,邹靖大喜,指挥大军掩杀过去。 张飞苦追那黄巾将领不得,只得无功而返。得以喘息的邓茂发觉山下的异动,连忙组织部队前往救援,却见大军溃退,知不能救,于是组织撤退。张飞见战场形势逆转,调转马头杀了回来。 邓茂见折了主将,又不能退,心中恼火,挺刀来战张飞。张飞暴喝一声,运起蛇矛撞击邓茂的兵器,邓茂腕口发麻,几乎拿捏不住,邓茂功夫取巧尚能抵挡一时,但硬碰硬的情况下则高下立判。张飞又是一刺,邓茂右肩铠甲破裂,鲜血直流。 张飞挺矛要斩邓茂,却见斜拉里冲来两骑,一刀一枪,堪堪挡住了张飞,张飞大怒,张口就要开骂! ; 第32章 赴宴 ?这两骑不是别人,正是姜盛和张郃。 张郃见程远志被斩后,黄巾军立即溃败,突生一策,就是挟邓茂而降服黄巾军。此策与姜盛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两人便来擒邓茂。 姜盛眼见邓茂即刻就要殒命,恐坏了大事,于是挺枪抵住了张飞的丈八蛇矛,张郃翻转刀身,将邓茂兵器勾了去,然后欺近包抄,将邓茂从马上提了过去,然后横在马臀之上,已然擒获。 张飞怒骂道:“瞎了狗眼?敢来坏你家张爷爷好事?”说着就要跟姜盛决斗。 邹靖见状,连忙前来劝解,“壮士莫怒!都是自家人!莫伤了和气!” 刘备见邹靖到场了,连忙出来行礼,此番增援原本是邹靖的部署,是以刘备识得此人。 张郃得了邓茂,立即大吼道:“主将已束手就擒,尔等还不早降?” 姜盛向军士讨了说绳索,把邓茂的衣甲撕下一片后把他捆了个结实,然后用枪头挑着邓茂的那片衣甲喝道:“尔等不顾主将的生死吗?” 近前的不少黄巾兵士认得这是邓茂所披的铠甲,面面相觑起来。 姜盛将邓茂扶正,说道:“将军已落入我手,何不将功补过?免得枉送兵士性命?” 邓茂即以被俘,心中自然不忿,但见姜盛谦逊有礼,与他人口称黄巾贼不同,而称将军,心中难免有些知己之感,又见黄巾兵败如山倒,只得从命。 邓茂对姜盛道:“在下贱名邓茂,谢将军不杀之恩。”然后昂立胸脯,朗声说道:“黄巾兄弟,程帅已战死,我邓茂已失手被擒,今日之势,我等大败。尔等不要再做无谓抵抗了,免得徒增伤亡!只我邓茂一人罪罢了。” 近前黄巾军中有不少是跟随邓茂一起举事的,见邓茂如此说法,又忆起方才大溃的结局,心知抵抗难以活命,于是弃了兵器,尽数降了。 邹靖很是满意,大声说道:“尔等既降,本校尉自当奏明刺史大人,免予死罪,听候发落!” 众黄巾本来还心下惴惴,这官军将领既然说不追究死罪了,心下放宽了,于是更多还没有逃走的黄巾兵也降了。大兴山之战,以黄巾军主帅程远志被斩、副帅邓茂被擒的战果而终,官军大获全胜。 关羽此刻也打扫战场后归来,见了姜盛,自然是满心欢喜,忙不迭地引见各位,姜盛、张郃与刘备、张飞互相见了礼。张飞犹是不服,口中嚷嚷着要和姜盛比试一番,刘备和邹靖苦劝一番,这才作罢。姜盛口称恕罪,也算全了张飞的脸面。只是张飞仍然耿耿于怀。 在官军节节败退的不利形势下,邹靖军取得如此战果自然是声名鹊起,幽州郭勋的名号在朝堂上也是引起了广泛称颂。汉灵帝刘宏(正确的说法是刘宏驾崩后的谥号为孝灵皇帝,即汉灵帝,本书为阅读方便,直接用汉灵帝称呼刘宏)下诏厚赏有功军士。 得胜回涿郡后,邹靖具本为刘备、关羽、张飞、姜盛、张郃表功。计刘备斩敌九十七人、关羽斩敌一百三十九人、张飞斩敌一百一十二人、姜盛斩敌一百六十五人、张郃斩敌一百零九人。都是百人斩的战将。 休整二日后,幽州刺史郭勋设宴款待大功的将士,并分发酒肉给各部将士,算是奖赏。 郭勋在刺史府外昂然而立,两侧站满了精甲部曲,邹靖带领众人踏入府门之后即抱拳行礼。 郭勋含笑虚扶,口说免礼,算是全了礼数。按照开始的安排,邹靖要逐个向郭勋介绍,郭勋发表个表扬辞,然后方可入席。还没等邹靖介绍,刘备就自我介绍起来。 “在下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景帝阁下玄孙,姓刘名备,字玄德。昔中山靖王胜之子贞,坐酎金失侯,因此遗一枝在涿县。祖讳雄,父讳弘,曾举孝廉,亦尝作吏,无奈早丧……”刘备说起来滔滔不绝,把郭勋也弄愣了。 这刘备说到痛处,竟然痛哭流涕,仿佛郭勋就是他亲爹一般。郭勋很不耐烦,但总算听明白了刘备说的话就是刘备也是皇族,只是过了很多代人之后家道中落,落得如此下场,现在立志杀贼,总算找到组织了。 虽然郭勋特烦刘备,但毕竟刘备是皇族后代,当即拉着手好不亲热。而其余众人则被冷在一旁,邹靖对刘备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只好打圆场,组织大家入席。 席间郭勋与刘备打得火热,刘备自然成了座上宾,其余众人则依次在下首相陪。战功最大的姜盛则在邹靖身边坐了下来。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虽是乱世,但幽州刺史府依然平静祥和。 席间刘备说到战况,郭勋听闻黄巾副帅被擒,心中火起。 “邓茂那厮为首恶,不斩不足以平民愤!” 姜盛听到大惊,这要是杀了邓茂,就是朝廷言而无信,已经投降的黄巾军必然降而复反,没降的黄巾军也必然会拼死不降,如此,又不知会增加多少杀戮。 姜盛起身抱拳道:“在下斗胆,邓茂杀不得,还望刺史大人三思!” 酒至酣处,郭勋很是不悦,“汝乃何人?为何邓茂杀不得?” 姜盛道:“在下姓姜名盛,字子诚,乃青州人士,前些时日,应刺史大人的大义所感,前来投军剿贼。托大人洪福,斩却些许功劳。” “玄德所言邓茂乃汝所擒?为何杀不得?此人可与你有旧?”郭勋喝道。 “禀刺史大人,黄巾之乱全乃太平道各地渠帅所成,余者皆乌合之众!在下认为,擒渠帅以为要挟,黄巾贼众必乱,彼时刺史大人必所向披靡,成就不世之功,若能招降邓茂,更是善莫大焉。如若斩了邓茂,则置朝廷于无信,黄巾之祸恐犹盛于此。大人三思!” 郭勋考虑了一番,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道:“言之有理!如此,招降邓茂之事就交予你办。若是降而复反,本刺史唯你是问!” 姜盛抱拳道:“谢刺史大人,在下必不辱使命!” 邹靖忙道:“刺史大人容人之量,实乃我等之福啊。子诚啊,方才扰了大家雅兴,何不自罚三碗?” ; 第33章 凝聚兵心 ?姜盛虽说不愿,但顾及邹靖的面子,只得自斟了三碗。然后端起海碗朗声道:“小子唐突,扰了各位酒兴。即刻自罚三倍,还请恕罪!”说罢,连干三碗。 军营内自然是豪放,见姜盛如此海量,众人也都热闹起来,庆功宴喧闹无比,直至子夜时分。 军帐之中的邓茂依然被捆成粽子一样,邓茂心说,老子都投降了,还招降了大批黄巾军士,就算有过,也功过相抵了,他码的还把老子当俘虏待,当初就不该降,纵然战死也比受这侮辱强! 正暗骂间,几名精壮军士入得帐来,把邓茂腿上的绳索解了开来,却不放人,而是将邓茂押入了幽州大牢。邓茂大声喝骂,却没有任何人回应。这口鸟气真是受够了,可别让老子出去,要不然老子造反到底,拼个鱼死网破! 姜盛虽说得了郭勋的指令去招降,但军帐中却不见了邓茂。问及何处时,守卫的士兵却毫不知情,只说被刺史府的几名军士带走了。 姜盛也很是恼火,难道郭勋出尔反尔,要斩邓茂不成?于是就直奔刺史府问个究竟。 到了刺史府后,姜盛被告知刺史郭勋酒醉,已然入睡,不得打扰。姜盛只得作罢,等天亮再说吧。 闲来无事,便去寻关羽。姜盛问了巡夜兵士,探知关羽的所在,然后信步走进了军帐。 军帐之中早已是鼾声如雷,刘备、关羽、张飞果如史书所说的同榻而卧,早已沉睡。姜盛只好退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各部归建,刘关张及所属人马没有入编,但有粮饷,而姜盛、张郃则被编入了义兵序列。所谓义兵,就是管饭不发饷,与刘备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姜盛重提招降邓茂一事,郭勋颇不耐烦,只说黄巾余孽仍然祸乱百姓,先剿匪,招降一事容后再议。姜盛人微言轻,只得暂时作罢。 这时代虽然崇尚英雄,但要的是听话的英雄,而不是自作主张的英雄,特别是郭勋这种宗派观念极重的人,宁愿舍弃英雄,也不能失了宗派的威风。 程远志所部溃于大兴山,宣告了幽州黄巾主力的全线失败,只剩下打着黄巾旗号的各山各寨如于氐根、尹大目之流仍然作乱乡里,郭勋因不喜姜盛席间拂逆他杀邓茂的命令而故作冷落,便让邹靖临时封了姜盛一个暂代百夫长的官儿,令姜盛带领些许步卒入山剿匪。好在给养满额补给。 这些义兵虽说都是周边村镇自发投军杀贼的,但同样是杀敌,幽州军都有军饷领,义兵们却是只干活不发工资,于是乎很多人都自己散去了,号称十万的幽州大军没几天就瓦解了三成,义兵之中的怨气也萌发起来。 出外剿匪的各路义兵都连续出现逃离的情况,邹靖不得不把几路人员重编为一路,义兵的总数大幅度下滑。 与别的义军不同,姜盛带着这百人的义兵出去后并没有进山剿贼,而是拣了远离军营的开阔地练兵。 体能是战斗力的基础,来自后世特种部队的姜盛当然明白这一点,于是五公里越野跑就成了这次练兵的首要科目。 一百身穿简陋铠甲的士兵拿着长矛、朴刀在姜盛的带领下奔跑着,有不少士卒对此表示不理解,张郃也禁不住凑到姜盛旁边问。 “大哥可是晓得盗匪的去向?”张郃问。 “不知。” “那为何行军如此匆忙?我怕有些士兵身体吃不消,万一与盗匪对阵,可如何是好?” “我何时说要与盗匪对阵了?此番只是训练大家而已。” “啊?那如何跟校尉交差?” “盗匪不是军队,怎么可能列好了阵势等我们来战?我等剿贼也只是寻其踪而已,匪踪探而不得,如何能与之对阵?” 张郃恍然大悟,调匀了呼吸,跑了起来。有周边的士兵听到姜盛与张郃的对话,已然明白,姜盛这跟他们一样,对刺史府和郭勋也是不满,此番剿贼也是应付公事而已。反正刺史府提供给养,光吃饭不干活的事自然都愿意做。 姜盛的想法很快在这支小部队中扩散开来,有些人就萌生了不跟着跑步的想法,姜盛便一边跑一边喊道:“此间并不太平,如果大家一起跑,一般盗匪就不敢动我们,如果落了单,那可就不好说了。杀不到贼,最起码也要做到不被贼杀吧?要是不把身体练结实了,逃命都逃不掉。” 众人这才明白姜盛带他们跑步的原因,原来是在练逃跑的功夫啊,众人不禁乐了,从没听说过训练逃跑本领的部队,这一来,众人的压抑心情得到了缓解,怨气自然少了,士气也有了提升。 在姜盛看来,历史上对郭勋爱才的品德还是高看了,在宗派思想的影响下,爱才也是狭隘的。姜盛知道郭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于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最起码眼前的这一百人要为我所用。 午时许,姜盛的队伍停下来休息,早有伙夫开始准备午饭。按照军中惯例,伙夫为姜盛准备了小灶,先不说丰盛与否,单是这肉香就足以让人垂涎三尺。而士兵则是菜汤加窝头,见不到丁点儿油水,地位一目了然。 午饭做好后,伙夫把姜盛的小灶送到了跟前,不远处的士兵自然是眼巴巴地看着。 姜盛端起飘着肉香的菜盆走到了士兵灶前,把肉汤分成数份,分别倒入了士兵的饭锅内。伙夫诚惶诚恐,连忙告罪,他以为姜盛这是嫌饭菜做得不好。 姜盛道:“姜某不才,暂代百夫长的位置,但我并非高人一等,我与大家一样都是苦出身。我们应该是兄弟,而不是官长和士兵。兄弟之间焉有不同灶之理?今后决不能开小灶,我与众兄弟同餐即可。来,给大家分发饭菜!” 姜盛拿起大勺子在锅里搅拌了几下,然后拿过身边一位士兵的碗,为其盛满了有了肉香的菜递给他。这位士兵竟然不敢接,愣在那里。 虽然姜盛并没有实际职务,但校尉亲口宣布的百夫长职务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那些义兵对姜盛与他们吃同一锅饭的行为表示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当官的都应该吃小灶,而不是像他们那样吃粗粮。 当姜盛把碗塞到这名士兵手中的时候,这士兵将碗高举过头,半跪在地上,哽咽着大声道谢。 大家这才知道,这位百夫长真的是没有轻视他们,而是真心平等地看待他们,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这一招在后世军队中也是屡试不爽,更不用说在民风淳朴的东汉末年了。 姜盛从士兵锅中自盛了一碗,然后就着窝头大吃起来,伙夫们也连忙分餐,然后大家就围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姜盛在士兵中间边吃还边问士兵的姓名、年龄、籍贯以及家庭情况等,士兵都知道姜盛在战场上的战绩,此刻见姜盛毫无架子,和蔼地跟他们交流,都不再拘束,开始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得知几位士兵家中有病重亲人时,姜盛从身上拿出部分银钱给他们,让他们回乡之后可以为亲人治病。这几个士兵开始的时候都坚辞不受,但姜盛还是把钱塞进了他们的衣兜,把他们感动的眼泪直流。 本来还想逃走的十余名士兵见姜盛如此厚待他们,也决定留下来,对刺史府和郭勋共同的怨恨让他们把姜盛看成了自己人,跟着姜盛肯定不会吃亏的。 ; 第34章 大势 ?骑兵,在冷兵器时代,就相当于二战时德军闪电战所用的坦克。战马都是身披铠甲,进攻时速度快、冲击力强,加上密集的马蹄声对敌人造成的震撼,无疑是决定战场局势的力量。 一千年后的蒙古铁骑就是靠着这股力量东征西讨,姜盛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他决定要组建百人的骑兵队,在不久的将来可以一展风采。 “我领百余步卒,每日出外剿贼,无奈黄巾贼子狡猾,每日里与我军兜圈子,我部俱为步卒,追赶不上,长此以往,我部要被那黄巾贼寇各个击破了!这些时日总是无功而返,在下实在无颜来见大人。” “本校尉深知子诚之苦劳,不知子诚此为何意?不妨直说!”邹靖对姜盛道。 “无功而返,根源在于步卒脚力差,难以追击。若是百余骑兵,则无往不胜。” 邹靖眼中寒光一闪,警觉之色一晃而过,姜盛此言过于唐突,免不了惹人怀疑。 “子诚,并非本校尉不帮忙,只是这骑兵事关重大,非刺史大人答允不可。我幽州军中骑兵不足三千,子诚还是不要为难我了。”邹靖虽然贪些好处,但要让他调动百骑归姜盛指挥却是万万不能。 “校尉大人不必紧张,在下来此并非要染指幽州骑兵,而是希望大人帮忙,购买些战马,我自会将百余步卒训练成百骑之伍。” “呃——战马乃稀缺之物,别说本校尉了,就是刺史大人出面也不一定能买到的。加之北方鲜卑各部经常袭扰边疆,战马难以入关。因此,请恕本校尉无能为力!” 姜盛掏出一包金叶奉上,“大人经略幽州多年,必有相熟的马商,还请代为引见。” “咳咳,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邹靖笑着把金叶收进囊中,对姜盛道:“子诚,我幽州战马部分是从中山马商张世平和苏双手中购得,近期因黄巾之乱,此二人逗留在涿郡,尚未南下。若是子诚有意,本校尉修书一封,子诚可携书去往醉仙楼寻此二人。” 姜盛拱手道:“多谢大人指点!” “虽说你自筹组建骑兵,但要谨记:功高震主绝非好事!且骑兵过于招摇,还请谨慎从事!” “大人提点的是,在下自当小心谨慎。刺史那边,还请大人帮忙遮掩!” “你且去吧,今日之事,本校尉却不知晓。”邹靖说着就回帐了。姜盛自然懂得,邹靖可不想以后受牵连。 回营之后,姜盛即召张郃谋划购买战马及练兵事宜。离开黑山时,二人携带不少黄金盘缠,配齐百匹战马倒不是问题。二人准备礼物自去拜访中山马商张世平、苏双不提。 时为光和七年三月上旬,公元184年,黄巾起义已爆发月余,各地官军仓促应战,连连败退,黄巾兵锋正盛,席卷七州二十八郡,朝野震动。 灵帝施行党锢及宦官政治,制造了第二次党锢之祸,宦官当道,铲除异己,导致大批忠臣良将被迫害致死。国内局势早已危如累卵,直到各地的告急文书入朝,宦官集团隐瞒不住,灵帝才如梦方醒,紧急作出部署:以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进驻都亭,整备武器铠甲,镇守京师;又在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进京的关口设置都尉,集结军队驻防;又诏令各地严防死守,令各州郡准备作战、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召集义军。 幽州刺史郭勋在幽州各郡县张榜招贤,率先发起了对黄巾军的攻击作战,大兴山一战大获全胜,鼓舞了士气,但全国范围内的作战形势中,官军败多胜少,损失惨重,黄巾军攻占郡县即开仓放粮,募集兵勇,如滚雪球之势,迅速壮大起来。面对雪片一样的告急文书,灵帝也慌了手脚,召集文武官员上朝议事。 “诸位爱卿,太平道作乱,为祸各方。可有应对之策?”灵帝道。 “禀陛下,太平道贼子头裹黄巾,名曰黄巾军,杀官造反,无恶不作,当以雷霆之势扫除之。”侍中杨琦回道。 “朕已有此意,今日之朝会,乃商讨破敌之法,无关之言需要再提。”灵帝不悦道。 “陛下,官军败退,乃无良将指挥,是以一败再败!为今之计,须废除党禁之策,拨宫内财物和西园良马以赐军士,提升士气,方可反败而胜!”北地郡太守皇甫嵩奏道。 “党锢之祸积怨日久,若是与黄巾合谋,则回天乏术。想当年我朝名将辈出,而今却无可用之将,陛下,为朝廷社稷计,应大赦党人,选拔良将以应万全!”中常侍吕疆奏道。 太常刘焉奏道:“国库空虚,兵器不足,请陛下下诏,着各公卿捐出战马、弓弩、钱粮以补军需,并广开言路,破格任用贤臣良将。” 灵帝颔首,思虑再三后,下诏:“即日起,大赦党人,流放之党人准予回乡。各州郡要广开门路,志在报效朝廷之人均可入军,昔日我朝名将之后和民间深明战略之人均可推举为将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中文武山呼起来,那些个屈打成招、含冤入狱的忠臣良将终于得见天日了! 灵帝也是深受触动,受了众臣的叩拜大礼后宣道:“拜卢植为北中郎将,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为副,率领北军五校(即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的将士,前往冀州平定黄巾军。皇甫嵩与朱儁领五校、三河(hn河东、河内三郡)骑士及新募集入营的精兵勇士,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 灵帝宣布了各部主帅人选和战略分工后,各部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朱儁又上表招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各商旅和淮水、泗水精兵,共千多人出发与朱儁军连军。 在官军开始反攻的时候,南阳黄巾渠帅张曼成攻破南阳郡,斩杀郡守褚贡,响应张角。 全国上下打成了一锅粥,而姜盛和张郃此时却在醉仙楼与张世平饮酒作乐。 “张兄,不知这战马之事……?”菜过三巡、酒过五味,姜盛还是要办正事的。 “子诚老弟,你放心,明日我与苏双言及,十日内,百匹战马奉上。只是这马鞍脚蹬之物,一时置办不及,还请老弟你另想它法。”张世平拿着沉甸甸的定金作出了承诺。 “好!只要有了战马,其他的事务都不在话下。” ; 第35章 婉拒 ?天降大雪,幽州大营安静了许多,幽州成了无仗可打的局面,自从程远志所部溃败之后,幽州黄巾都是小打小闹,成了流寇土匪,已经成不了气候了。 这也与张角的调整部署有关,官军在冀州、颍川大张旗鼓开始反攻,为了避免被各个击破,张角令各州黄巾军向中原集结,形成围攻京城的态势,决心与官军决一死战。 其实双方都看得清楚,冀州和颍川区域的大战直接决定未来天下的走向,无论是朝廷还是黄巾,都是生死攸关,输不起! 幽州刺史郭勋扫平幽州黄巾之后就满足于现状,根本不考虑支援冀州的事,一来冀州没有求援,二来他郭勋是幽州刺史,若是出兵冀州于理不合,所以就没有出兵。姜盛趁此机会加紧了骑兵的组建和训练。 姜盛派出多名士兵分赴各县收购铁器矿石,招募铁匠,然后按照姜盛的图纸打造新型马鞍和马镫。马镫的历史最早见于西汉时期,但最初的马镫是单侧软马镫,只是为了上马快捷方便,其实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马镫。 姜盛首创了双侧硬马镫,让骑士骑马更稳更省力,双手都独立出来,可以使用分量较大的长兵器,对于骑射的精度也是极大的促进,不过姜盛目前并没有训练骑射的打算,毕竟现在实力弱小,不会有成型的骑兵队。 由于报酬丰厚,这些铁匠们也是尽心尽力,日夜轮班赶工,终于在战马到位的第二天,交付了百套骑具。由于炼铁技术的落后,统一配偶铁枪的计划失败,众人用的还是五花八门,有矛、有枪、有槊等,好在都是长兵器,用于骑兵作战倒也合适。 姜盛的队伍人少,作战时不易引人注意,这新式马镫竟然没有人注意,这也正合姜盛的意思,科技就是战斗力啊,姜盛打心眼里不想让人仿制,但开发出来到被他人仿制,期间不会太长。 三月中旬的时候,姜盛的百人骑兵队算是组建完成了。姜盛看着这支叫花子队伍,叹了口气。毕竟大部分都是皮甲,若是用来冲阵,必死无疑,不过总比步卒要高端。 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幽州方面的注意,姜盛在大兴山选了一处可进可退的空地,建立了简易的营寨,由张郃负责,平时训练完毕后就把战马留在此处饲养,而百人队则留了三十人留守临时营寨,其他人还是在姜盛的带领下化作步卒回大营。 近几日,义兵走的走,散的散,姜盛的百人队减少了三十多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估计郭勋也意识到自己号称十万的幽州军水分太大,大部分由义兵组成,由于郭勋等幽州高层的区别对待,义兵散了大半。为缓解这种不良态势,郭勋决定大宴将士。 一坛坛美酒送到了各营,一担担猪羊肉都下了锅,幽州大营像是过年一样,多日来的疲软士气得到了缓解。姜盛自然不会忘了荒郊野外的张郃他们,于是趁夜派人送了酒肉去临时营寨,留守的士卒对姜盛的拥护又增了一分。 宴后郭勋封赏,刘备的部队得到了铠甲军械,刘关张都有赏金,刘备的义兵队伍几乎跟正规军同样装备和待遇了。而姜盛带领的义兵虽说也分得了少量赏金,但没有铠甲武器的补给,看来这郭勋根本就是眼里容不下沙子,对于义兵,仍然是亲疏有别。 姜盛麾下士卒都是愤愤不平,但姜盛却是一笑而过,因为他在借势,士卒们对郭勋的抱怨越多,将来拉走这支队伍就会面临更少的困难。不管怎样,士兵们在临时营寨的体能训练仍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俯卧撑预备——每人连续做一百个!做不完的,中午没肉吃!”姜盛吼道。 “那要是按着标准做完了呢?”有兵士起哄。 “按标准做完的,中午有肉吃!”姜盛笑道。 众人哄笑着开始做俯卧撑,可这一笑,破了气力,有几个当场就做不下去了。 “快点做——趴下的人越来越多了,锅里的肉可还是那么多!谁越坚持到最后,分的肉就越多,加油!”姜盛喊着。 时间不长,还在继续做俯卧撑的就只剩十来人了,而锅里的肉香开始飘了起来。早已放弃的人受肉的诱惑,又开始做了起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能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也都是确实做不起一百个俯卧撑的。 那十几个做完了的,都分到了肉吃;中途放弃又重新做的,喝到了肉汤,而那些放弃了没再做的,就只能吃菜了。吃菜的人连连后悔,坚持做到最后,即便是没到一百个,也喝到了肉汤,而放弃的却是啥都没有。 下午的训练中,大家都是卯足了劲,为了晚饭能吃上肉,能拼的就拼了。姜盛的“吃肉激励法”取得了初步成功。大家虽然劳累,但个个兴奋异常,不用杀敌,只要锻炼身体就能分到肉吃,这活多好干啊。一天的苦练让众人都是筋疲力尽,傍晚时分,除了留守临时营寨的人,其余七十人在姜盛的带领下回到了驻地。 辕门的士兵见这队义兵虽说衣衫褴褛、个个汗流浃背,但在十多天的时间里精神头总是高昂,不禁暗暗称奇。 姜盛带领众人回到营帐后就开始打水冲洗身体,这时候刘备带着一支队伍从旁路过。姜盛见刘备所部衣甲鲜明,心中早已不满。 而周围的义兵们见到此状,也是窃窃私语,不满的眼神早已流露出来。姜盛自然是看在眼里。 “大哥,郭刺史如此慢待我等,何必还留在此间?”张郃凑过来说道。 “时候未到,不可造次。”姜盛低声道。 刘备虽说带的也是义兵,但至少得到了郭勋的认可,算是幽州军的一部分了,无论是待遇还是地位,都与官军无异,这也是少许有些战斗力的义兵部队,而其他的义兵部队就走的走、散的散,不成样子。对比之下,姜盛所部的精神头就引人注意了,邹靖提议也将这些人编入幽州军,但郭勋不置可否,邹靖也只好作罢。 关羽见姜盛受到不平等待遇,看不过去了,要去讨个说法,但被姜盛制止了。 “子诚老弟,大兴山一战,愚兄也是甘拜下风,如此功劳不加赏赐不说,还不发铠甲武器,而是让众士卒拿命去拼,如此冷待,岂是道义所为?” “云长兄不必介怀,兄弟我本就是自愿参与剿贼,大丈夫只求问心无愧,而不是用义举去换取报酬。” “子诚忠肝义胆,实在令愚兄汗颜啊!愚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关羽道。 “云长兄且道来。” “玄德乃我之义兄,深得郭刺史厚爱,将来建功立业自然不在话下。子诚老弟何不跟随玄德兄共谋大事?” 姜盛一怔,按照开始时的想法,姜盛还想招揽关羽呢,现在倒成了关羽为刘备招揽姜盛,这让姜盛很是遗憾。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接受现实。 “云长兄与玄德、翼德二位豪杰结为兄弟,实乃一段佳话。只是在下闲散惯了,不适合从军入伍。只等扫除了黄巾,便解甲归田。所以,还请云长兄见谅,请恕在下不能追随玄德兄。” “如此也好,愚兄就不勉强了。日后若是需要愚兄帮忙,尽管言及,关某自当倾力相助。” “那就先行谢过云长兄了!”姜盛拱手道。 ; 第36章 骑兵队 ?郭勋不给装备,那就自己搞。反正手里还有钱,买!买!买! 这几日,姜盛派出去的士卒回报说涿郡地界有钱也买不到,据说北平和辽西地区有卖,辽西地区是公孙瓒的地盘,这些年长期与鲜卑作战,储备了很多铁制铠甲武器,价格还便宜;而北平都是从辽西走私过来的,价格贵的离谱。 姜盛估摸着冀州和颍川之战的日子,也就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若是去辽西购买铠甲武器,一来一去赶不及,只好忍痛在北平高价购买了。 姜盛以清剿黄巾为由组织百人骑兵队全数北上,一来是为节省采购的时间,二来也是一次长途骑术的练兵。 这些天姜盛在大营没少“贪污”粮草物资,百人骑兵队都是满装补给上路了。 姜盛的运气还算不错,沿途遇到了几处民愤极大的山寨,二话不说,偷袭!这月余的体能训练,让这些士卒生龙活虎,好不容易得到这种实战练兵的机会,当然是不会放过的。 缴获的粮草就直接分发给当地的百姓了,铠甲武器就直接留作己用,当然了,金银什么的现在是姜盛紧缺的东西,自然要揣进腰包。 即使这样,那些分得粮草的百姓还是把姜盛看成了恩人,至少姜盛把附近的贼寇给灭了。 姜盛令全军急行军速度行进,不足三日,即到了右北平地界,张郃和姜盛分头去寻找供应商。由于出价颇高,早有供应商找上了姜盛。 这些铠甲均为铁制,薄而坚硬,正适合轻骑兵装备,武器也都是镔铁尖的长矛、铁枪之类,相比于当时的骑兵装备,这也算中等偏上了。铠甲兵器在这东汉朝还是管制物品,一般人是不能买卖的,所以每名供货商只能提供少量,姜盛等人找了十余个供货商才凑齐了百套铠甲,武器也马马虎虎的算是统一了。 装备配齐后,姜盛整顿了骑兵队伍,按照小队的配置五人一组或十人一组,又或是二十人一组、五十人一组。姜盛在南下过程中组织了多种分散组合方式,并设置号声约定集合或者分离信号,确保五骑也能出战,百骑能迅速分离,又能迅速集合。 行军途中,这支新生的骑兵队伍获得了实战经验的积累,进则能战,退则能守,来去如风,分合自如,战力已经超越了幽州骑兵。而这支队伍的思想核心则牢牢集中在姜盛一人,这也算是姜盛的私人武装了,毕竟交心才是凝聚力的源泉。 回到涿郡的临时营寨后,姜盛留了半数士卒留驻临时营寨,每日勤加训练,姜盛对张郃说了过几日可能要去青州支援作战,而骑兵的训练就交给张郃。姜盛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把邓茂给弄出来。 “子诚,你的人怎么越来越少了?”邹靖冷不丁地说道。 姜盛一惊,还是让邹靖发现了异常。 “不瞒校尉大人,士卒没有铠甲武器,都逃了,在下也留不住啊!” “子诚,跟我你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其他人是不是变骑兵藏起来了?”邹靖压低了声音道。 姜盛干笑着,并不答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如果你没有装备,这个消息会给你好运。”邹靖卖了关子。 “此话怎讲?” “来,这边说话!”邹靖引姜盛走到偏僻处。 “看在收了你这么多好处的份上,我提前告诉你个消息:青州那边黄巾闹得凶,青州刺史龚景与郭刺史有旧,昨日来信求援了。” “青州可不缺装备粮草,难道要出兵不成?”姜盛道。 “子诚你真是聪明,我看刺史大人正犹豫着呢,虽说幽州黄巾早已溃灭,但这年头,保不准哪里又出什么事。” “也难怪郭刺史为难啊!” “据我分析,这次龚景求援,郭刺史肯定会帮的。但必定不会派出精锐主力,所以,义兵会出现在援军中。子诚若是有意,或可随军前往,跟那龚景要装备物资。” “如此,子诚晓得了,这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姜盛自然少不了邹靖的好处。 邹靖笑眯眯地接过小袋金子,“谢了。” “哎,校尉大人不要着急走啊,在下还有一事相求。”姜盛拉住了邹靖的袖子。 “请讲。” “大兴山之战时,在下曾俘获一名敌将,不知大人可曾记得?” “敌将?子诚说的可是那邓茂?” “正是此人。当日他便有意归降,只是刺史大人介入,近两个月以来,这邓茂一直被关押,我想去说服他归顺,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这个嘛……要不你随我去拜见刺史大人,首先说服他方可。” 郭勋正对着龚景的求援信发呆,见到邹靖进来,淡淡地问道:“邹校尉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禀刺史大人,可是在为龚刺史求援之事烦恼?” “是啊,现在到处都在打仗,这要我如何是好嘛?” “卑职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道来,你我参详参详!” “幽州大营尚有义兵上万,可由他们组成援军支援青州,我幽州军只需派出少量兵力照应即可。义兵的补给就让龚刺史提供就行。这样,既解决了援军问题,又让义兵获得了补给军饷,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哎呀,你正说到我心坎上了。我正有此意,不知何人可驰援青州?”郭勋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 “刘玄德所部可为先锋!在下还有一人推荐。”邹靖说着拍了两下手,门外走进一人。 “姜盛拜见刺史大人!”来人正是姜盛。 “唔,你来所为何事?”郭勋道。 “刺史大人,邹校尉要为刺史大人分忧,特劝在下主动请缨,率所部支援青州,还望刺史大人恩准!” “如此甚好!不知你麾下有多少将士?” “在下有虎贲五十,都是百战之士,愿为刺史大人效犬马之劳!”、 “呵呵,五十?你勇气可嘉,可调入邹靖所部听候差遣。”郭勋显然又看不上这支小队伍了。 “大人,青州黄巾底细不明,需寻一知彼之人方可能胜。”邹靖道。 “何人知彼?” “大人可还记得大兴山之战,姜盛曾擒得一将,名唤邓茂的?” “哎呀,我都忘这事了,只是不知这邓茂真降假降?” “禀大人,邓茂并非不识抬举之人,只要大人恩威并施,他必不会视身家性命如儿戏。在下不才,愿招降邓茂!”姜盛道。 “好,那你就去招降那邓茂,若是降后复反,唯你是问!” “谢大人!”姜盛拱手告退。 ; 第37章 招揽 ?第二日午时,涿郡大牢的寒气袭来,邓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关了两个月,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就这么艰苦的活了下来,他相信那名青年将领会来的,因为他的眼神很纯,值得相信。只是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转移了牢房,恐怕那青年将领也寻找不得,如此一来,邓茂真的是暗无天日了。 姜盛刚进大门,就听到邓茂在里面呼喊:“该死的朝廷!杀千刀的官军!大丈夫当战死沙场,却被尔等鼠辈欺骗,以致我邓茂受此奇耻大辱!只要老子不死,出去以后反你娘的!” 邓茂见姜盛到来,怒不可遏:“龟孙子!那天你家邓爷爷轻信于你,落得如此下场,今日来此莫不是要羞辱你邓爷爷?” 姜盛打开了酒坛的泥封,邹靖则是打开了食盒,一股酒肉之香充斥邓茂的鼻孔。邓茂看时,见姜盛斟满了两碗美酒,早已饥肠辘辘的邓茂更是痛苦不堪。 姜盛笑着走到近前,然后解开了邓茂的绳索。 “哼!言而无信的家伙!假惺惺地干什么?”邓茂火气挺大。 “邓将军何必动怒,在下今日来此便是践行承诺来的。” “若是早知会如此对我,当日我就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战死,那也是死得其所,也好过受到如此侮辱!” 姜盛将酒递给邓茂,说道:“你们黄巾揭竿而起也是为了讨生活,你若不降必死,你没得选择!” “我早就抱定必死的决心!” “若是你顽抗到底,你死不要紧,你麾下的贫苦百姓却要因你而惨遭屠戮。那样你不但不是英雄,还要遭到人人唾骂。你束手就擒,你麾下的万千劳苦士卒却得了活命机会,两种结局,你选哪个?” 邓茂端着酒,却是闭口不言。 “把酒喝了吧,暖暖身子!”姜盛道。 邓茂看着姜盛,却不喝酒。 “怎么?还怕我害你不成?” 邓茂一饮而尽,说道:“你若杀我,不必如此。当日便是信你,我才会被缚,今日依然信你!不过,你就不怕我降后复反?” 姜盛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不能为了一己的功利义气,而连累别人,你降后复反,不知有多少人要陪着你送命。而我只不过是再多杀几个人而已!将来建功立业,征讨天下,却没了你邓茂这号人物而已。” 邓茂爬起跪倒在姜盛面前,拱手道:“主公在上,请受邓茂一拜!今后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姜盛将邓茂扶起,笑道:“我得邓茂,如虎添翼!快快起来!” “恭喜子诚得一良助!”邹靖道。 “全靠大人周旋,子诚在此谢过!” 姜盛既得邓茂,周围的黄巾军散兵游勇纷纷过来投效,姜盛深知郭勋的城府,断然不可引起郭勋的疑忌,于是让邓茂劝说众人,让这些人向幽州军中其他部队投效。 在向郭勋的汇报中,姜盛自然是说郭勋的好处,这些散兵游勇都是看到郭勋宽宏大量才来投奔的。郭勋自然高兴,在给朝廷的奏报中也多了些飘飘然。邹靖还算有良心,在郭勋面前也多加美言,刺史郭勋在不违背底线的情况下大笔一挥,任命姜盛暂代幽州军中百夫长,待平叛胜利后再正式任命,他麾下的五十名士卒也成了幽州军的一员。 是夜,刘备备了酒菜与关羽、张飞一起来到姜盛营中,专程道贺来了。 “玄德兄、云长兄、翼德兄,请!”姜盛将刘、关、张迎进帐中。 姜盛为刘关张倒了酒,然后敬酒,临时回营的张郃与邓茂侍立一侧,虽说比不上关、张威风,但还是有一番气势的。 觥筹交错,不觉已近深夜,刘备喝得面红耳赤、言语不清,但还是说出了他的想法:招揽姜盛等人。 在刘备言语不清的时候,关羽总是圆场补话,劝姜盛投入刘备门下。姜盛暗暗叹息,都是自己棋差一招,那日初见关羽时就该怂恿结拜,可现实就是现实,姜盛与关羽的际遇,毕竟走在了不同的方向上。 姜盛道:“在下只是带着些许兄弟混口饭吃,刺史大人待我等不薄,我岂敢乱投门户,恼了刺史大人。玄德兄美意,子诚心领了!” 关羽见姜盛如此言语,又见张郃、邓茂,知道姜盛也是在建立自己的势力,便不再言语。刘备并非像请诸葛亮出山那样三顾茅庐,只是邀劝几次,见姜盛并无此意,于是作罢。 姜盛差人送走了刘、关、张后,即召集队中各什长开会,讨论今后的练兵问题。总的还是一个原则:领足补给、练兵为主。毕竟有了低级的铠甲武器,偶尔也去洗劫一下周边的小股匪寇,劫掠的财物自然是众人依功劳分了,而姜盛却不沾分毫。如此一来,士气提升了,姜盛的威望也慢慢培养出来了。 那五十人虽说编入了幽州军,但还是归姜盛指挥,只不过这回是名正言顺了。 “禀主公,有人要见你,据称是黑山杨凤的手下。”邓茂报告道。 “哦?杨凤的人,快请!” “小的杨元,拜见恩公!”一个半大小子拜倒在地。 姜盛见此人衣衫褴褛、身材瘦小,想来路上吃了不少苦头,于是让张郃安排酒肉。 “我家主人差我送信给恩公。前些日子,已将二位夫人送上了常山,大夫人写了书信给恩公。”杨元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件。 姜盛接过书信并未急着拆阅,而是询问冀州的近况。 “禀恩公,冀州黄巾风头正盛,黑山义军各部也纷纷响应,已攻克五郡三十八县,朝廷令卢植、皇甫嵩、朱儁领官军剿贼,但还是节节败退。” “那杨凤呢?”姜盛问道。 “我家主人募集了一些旧部,守护周边村寨,与黄巾义军约定互不相犯。常山那边,暂时还算平安。” “暂时平安。估计啊,没几天好日子过了。邓茂,你先带杨元去休息吧,这一路辛苦了。” 邓茂带杨元出了营帐,只剩下姜盛自己跪坐在塌上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姜盛才拿出童琳的亲笔书信阅读了起来,童琳用的不是隶书,而是被姜盛称之为“童琳体”的楷书,这小妮子写信的时候肯定是乐开了花,这可是名垂青史的大事啊!要是让钟繇知道,他会不会不甘心?历史上真正确定了楷书字体的是钟繇嘛! ; 第38章 驰援 ?童琳的信写的很简单,寥寥数语: 夫君嘱托,妾必行之 张氏双姝聪明贤惠,妾甚喜之,定为夫君照拂周到 妾知夫君鸿鹄之志,奈三年之期,悠远漫长 妾思虑万千,夜不能寐,唯盼夫君得闲时,常念妾之深情 夜半相思,请恕妾之女儿心性,无所止也。 姜盛又何尝不思念爱妻,常常夜半之时枯坐塌上,直至天亮。但温柔乡是英雄冢,在这个乱世,哪里会有安乐窝?妄谈儿女私情,却不知能活得几日?唯一目标就是乱世平定,安居乐业,方能纵情于田园。而姜盛知道,要实现这个目标,又何其难? 姜盛还是决定回信给童琳,让自己的思念走进童琳的心窝,还有张婉蓉、张婉莹二姝,从实际上说,张氏二姝反倒是先入姜盛的床帏,童琳能够照拂二人,却是姜盛之福,妻妾和睦相处,自然是男人的大福。 几日后,杨元要南下回黑山地区,姜盛就将书信交予杨元带回常山,另致信一封,对杨凤表示感谢。 邓茂即已归顺姜盛,原本麾下的黄巾士卒也大都愿意跟随邓茂,郭勋怕邓茂复反,就把黄巾降众打散了分配到各路兵马。邓茂虽然心中有梗,但也知道郭勋的意思,如果黄巾降众还是聚在邓茂手下,恐怕不仅自己难以活命,还会连累姜盛。于是亲自去劝说,众黄巾士卒也明白了邓茂的考量,纷纷接受幽州军的安排,不管怎样,从叛军成为官军,小农思想还是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优待。 邹靖本想让邓茂、张郃担任其他部队的百夫长,但两人均是拒绝,宁为姜盛仆从,也不愿入官军任职,这让邹靖很是意外,但邹靖又想,没有幽州的支持,他们这几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于是也就释然。 这一日,姜盛带领队伍正要出门,突然听到中军大营集合的鼓声。姜盛带着队伍编入了邹靖的序列,静候刺史郭勋训示。 郭勋一身戎装,站在阅兵台上,数万大军在阅兵台周围聚集着,乱哄哄的样子哪里还像什么正规军? 姜盛根本听不清郭勋在说什么,通往接力传话才知道了郭勋的意思。青州黄巾徐和、司马俱所部杀官造反,策应冀州黄巾起义,青州刺史龚景组织官军镇压却遭遇惨败,整个青州黄巾气势大盛,龚景难以抵挡,只好派人向郭勋求援。 在黄巾起义开始的近两个月里,只有幽州取得过胜利,一时成了天下官军的希望所在。郭勋对于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特别喜欢,龚景书信中的几句阿谀奉承之言让郭勋飘飘然了,于是击鼓聚将,派邹靖率军支援青州。 乱世用人,就是主官说了算。在郭勋的授意下,刘备代了千夫长,不过是义军的千夫长,而姜盛依然是暂代百夫长,与刘备不同的是,姜盛及麾下的五十人暂编入幽州军了。 姜盛让张郃率领临时营寨的五十骑拔营随军南下,一切能带走的东西都要带走,张郃知道姜盛这是准备脱离幽州军了。 军情十万火急,邹靖作了简短的动员之后即率领部队向青州进发。这古代的通信很不发达,邹靖大军出发的时候,青州黄巾徐和、司马俱所部自济南、乐安向周边进攻,已经攻破了二十一县,龚景带领的官军且战且退,退守临淄。 经过十多天的行军,邹靖所部的骑兵先锋已至临淄(青州治所)西北不足百里,以刘备号令行事,“百夫长”姜盛带领五十人的骑兵队和五十人步兵在先锋军中,张郃的五十骑也混在其中,刘备还在奇怪呢,姜盛从来都是五十步卒,这回怎么多了百人的骑兵队?不过既然邹靖安排来的,也可能是邹靖调配的。 行军帐扎好后,姜盛来到了刘备帐外。 “千夫长大人,我等初来青州,情况不明,不宜轻举妄动。”姜盛谏言。 “子诚,大兴山一战,你可是好生勇猛,此时为何唯唯诺诺?”刘备不以为然。 “此一时彼一时!我军由j县南下,一路疾行,已是强弩之末,而青州黄巾凶悍勇猛,又是以逸待劳,我军贸然出击,胜算不大。不若先派出探子查探一番,待休整一日后再谋攻防。” “黄巾贼寇乃乌合之众,一触即溃。我幽州铁骑又何所畏惧?子诚切莫妄自菲薄,只管出击便是,休要再言!” “可是——” “不要可是了,赶紧埋锅造饭,寻机开战!”刘备有些不耐烦。 关羽道:“子诚老弟,我军来援,就是要出其不意,借目前士气高涨,杀他个措手不及。” “云长兄,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 “他娘的,有胆便战,无胆尽管离开!婆婆妈妈的,成何体统?”张飞直接就开骂,大兴山之战因为姜盛阻挠,他没杀了邓茂,一直耿耿于怀,听到姜盛言语,忍不住发泄了出来。 “喂!你骂谁?!”张郃和邓茂异口同声吼了出来。 “骂的是软蛋!”张飞喝道。 “锵——锵”张郃和邓茂拔出朴刀就要跟张飞动手,关羽连忙拦住,“各位兄弟莫要动粗,临敌之时,不要自乱阵脚!三弟,休得胡言!” “儁义、邓茂,不要无礼!”姜盛道。 “哼——”张郃和邓茂把刀放回鞘里,怒目瞪着张飞。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然后张飞掉头去寻刘备去了。 关羽拱手一礼,道:“各位贤弟,且听云长一言。我这三弟,生的火爆脾气,其实人不坏,就是嘴上不饶人。还请各位见谅则个!” “都是直性的汉子,云长兄不必在意。”姜盛见关羽认软,也就见好就收。 关羽告辞后,张郃直嚷嚷:“此等羞辱,儁义受不得!” 姜盛笑道:“儁义心性高了些,武人率直,应当理解!” 张郃道:“生死不愿与此破落户同伍!” 姜盛道:“儁义莫气!静观此战好歹!” 邓茂道:“主公可是料得此战之结局?” 姜盛笑而不答,倒背着手进了营帐,张郃、邓茂愣愣地待在原地,看着姜盛进帐。 “主公这是何意?”张、邓异口同声地说道,张郃此时也不再以大哥称呼姜盛,而是跟邓茂一样称呼为主公。 古时主公有三个含义: 1、臣下对君主的称呼。 2、仆役对其主人的尊称。 3、宾客对男主人的尊称。 此时,三人称呼主公是第2个含义。 刘备原本带了两千义兵,大兴山之战后大部分都各自回乡了,只有五六百人留在了军中。刘备虽然是义军千夫长,但出于郭勋和邹靖的信任,赴青州援军中的千余骑兵都由刘备暂时指挥。 天色渐晚,只有姜盛的一百五十人卸甲休息,其余部队都是战备状态,静待战斗打响。 刘备虽然否定了姜盛的提议,但还是派出了几路探子去探听虚实。戌时(19时至21时之间),探子全都返回了营地,回报称未发现黄巾踪迹。 刘备笑道:“幽州军威名正盛,青州黄巾望风而逃了,真不知道龚景这老小子怎么打的仗,十多万官军竟然一败再败!” 张飞笑道:“必是龚景昏聩无能。我看,这刺史位子还是大哥坐更好些。” 刘备脸色一凛,道:“三弟不可胡言!玄德如何能当的刺史之职?只是尽大汉子民的本分而已。” 张飞连声告罪,不再言语。 关羽道:“大哥,此处不见黄巾,必是围堵龚刺史去了,我军只需探得青州官军所在,内外夹攻,必获全胜。” “二弟所言极是,传令各部,休整一夜,明日卯时,全军向临淄方向进军。” ; 第39章 失利 ?传令兵告知刘备军令后,姜盛详细查问了探子回报的内容。探子探得的消息是周围五十里皆为百姓,未发现黄巾踪迹。 姜盛笑道:“玄德怕是被探子所误。黄巾徒众皆来自于百姓,平时为农,战时为兵,黄巾都在百姓中也。探子如此大张旗鼓打探敌情,却全都毫发无伤地返回,必已被黄巾所知,若我所料不差,玄德明日必有一败!” 张郃道:“主公方才笑而不语,莫不是料到了此事?” 姜盛笑道:“怕是儁义也已料到此事了吧?” 张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邓茂则莫名其妙地看着姜盛和张郃。 姜盛道:“传令我部,明日无战事,今晚尽管睡去!” 邓茂道:“可军令……?” 张郃道:“老邓你管它做甚?主公这是安抚士卒,保证休息。要是告诉他们明日卯时出战,今夜又几个能睡好的?” 邓茂点了点头,这次是真懂了。张、邓二人分头传达命令了。 姜盛则是谋划着明日的战事,略知历史的他自然知道,刘备援青州之战初战失利。 第二日卯时,刘备各部开始乱哄哄地整队,唯独姜盛小队还在蒙头大睡。 “百夫长大人,千夫长大人令各部出发!”传令兵来催。 “请回禀千夫长大人,大军先行,我部随后赶上。” 姜盛打发走传令兵,“邓茂!儁义何处去了?”张郃不在营中! 姜盛有些恼火,这时候见张郃滚鞍下马,一身尘土。 “主公息怒!儁义夜里探出八十里!已至临淄城外!我观沿途地形,易于设伏。这是我画的地图!”张郃满面尘灰,递上一片帛书。 姜盛一看,画的虽然简陋,但地形分布、村寨相对位置和距离非常详细,姜盛大赞。 “如此地形,正宜布下口袋阵,诱敌入彀!”姜盛道。 “主公莫不是要将此图交付刘备?”邓茂道。 “有何不妥吗?” “刘备刚愎自用,又对主公多有成见,此举怕是无益。”张郃道。 “儁义,凡是只求无愧于心,至于那刘备如何处理,却非我等所虑。” “在下多虑了,这样也好,到时吃了败仗,在校尉大人那里可没有我们的责任了。” 姜盛携带地图去寻刘备,却找不到刘关张任何一人,问到一名留守营地的士卒,那士卒告诉姜盛这刘大先锋率军杀敌去了。 姜盛连忙回到营中集合队伍,留五十步卒守营,自己率百人骑兵队寻踪而去。 话表两头,且不说姜盛寻找刘备,单看这刘备。 刘关张各率一队分三路向临淄进军,开始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但走了三十里后并无异常,而前期探子的回报也是说没有黄巾的踪迹,刘备放下心来,他传令关、张二人按原定计划迅速向临淄集结。争取日落前赶到预定位置。 张飞对大耳朵刘备的话深信不疑,催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关羽却是长了个心眼,因为他发觉太过顺利了。如此一来,这人数均为五百的三路骑兵就拉开了距离,这就好比是两个拳头打人,没有了整体一致的协同,虽然拳出了,但没有力道。 刘备和张飞就像两个打人的拳头,而关羽就像连接两手臂的人体,在战术上已经败了一半。 姜盛率百骑轻装急进,在中午时分,追上了关羽。 “子诚?你为何现在才到?”关羽有些责怪。 “云长兄,此战不可轻进!” “子诚老弟,大兴山之战时,你也是敢打敢拼的,怎么到了青州,却婆婆妈妈?” “青州黄巾素来凶狠能战,我军初来青州,不知深浅,若是中了埋伏,则是必败之局。且那黄巾皆为平民子弟,难以分辨……” “我军探子已探出数十里,根本就无黄巾踪迹,临淄城危在旦夕,若是不快速行进,只怕我军未到,这临淄已然落入黄巾之手。你若惧怕,自回去守营,不必跟随。”关羽不悦道。 “这是我部探查的地图,希望对云长兄有用!”姜盛把地图呈上,关羽接过后看了一眼,收在怀里,然后挥军南下。 “主公,这关羽太不识抬举了!”邓茂怒道。 “历史终归是历史!天要他败,非人力所能改变。虽是这样,同为袍泽,我部须救他一救。传令下去,就地扎营,稍作休息,今夜我们是主力。”姜盛摇了摇头,对张郃、邓茂说道。 姜盛这百人骑兵队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加上姜盛的关心爱护,这百人骑兵队忠心耿耿,唯姜盛命令是从。说是休息,众人滚鞍下马,别无二话,扎起简易的营帐来,张郃派出了斥候打探军情。 傍晚时分,刘备与张飞汇合,关羽却迟迟未到,张飞焦躁起来,说道:“二哥忒不守时,我等已在此等候一个时辰,为何仍未到?” “三弟,稍安勿躁,你我且在此等候,云长必不失约。” 此处距离临淄城八十余里,虽是平原,但林木茂盛,浑然不像冀州的平原地带。是夜,月黑风高,树林周围静谧非常。 刘备所部在林中扎营,本身就犯了大忌,好在队伍稀稀落落,不至于被一网打尽。 “什么人?”张飞突然暴喝。 众人警觉起来,纷纷上马执刃,准备迎战。 突然周围火把点亮,喊杀声爆发出来。密林中火把密密麻麻,杀声震天,火把亮处,数不清的汉子头裹黄巾,围杀过来。 刘备军仓促应战,浑然不成章法,东一堆、西一处地各自为战。 幽州骑兵毕竟还是训练有素,在组不成阵型的情况下还能在什长、屯长的指挥下进行小队战,对黄巾军造成了较大的杀伤。 黄巾军人数众多,又是夜间,看起来无穷无尽,刘备军不熟夜战,没支撑多大会儿就被黄巾军分割包围,近千人的队伍被分割成十多处,兀自厮杀不休。 “关云长在此!”这时候关羽率军杀到,但杯水车薪,瞬间就被黄巾军分成七八股。骑兵冲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数十黄巾步卒在穿插分割时被踩成肉泥,一片血腥。 刘备近处锣声响起,这是重新集合的信号,刘、关、张三支队伍奋力冲杀,试图化零为整,但收效甚微。 乌云密布的天空顿时暗了下来,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距离临淄八十里的树林中杀声震天,不时传来凄惨的喊叫声。 关羽砍杀了数十黄巾兵后,高喊道:“贼军势大,各部自行突围,撤出此地向西,自有队伍接应。” 说到这里,关羽突然想到姜盛的苦劝,追悔莫及,这哥三个确是急躁冒进了,又过于轻敌,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晚了,只能突围了。 张飞的战马被黄巾砍伤了腿,把张飞摔下来,张飞舞动蛇矛,拼死杀开一条血路,步行向西而去,刘备仅率数十骑兵杀出,关羽还好,损失不大,突围相对容易。 黄巾紧追不舍,那些没了马的士卒被追上后就是一顿乱砍,极为惨烈。这时候,侧翼杀出一支骑兵。 这支骑兵既没有喊杀声,也没有战鼓声,静悄悄地来,却是蕴含着浓烈的杀气。二十人一队,拧成一股,如五支楔子入土般杀进黄巾的阵型。中路为首者正是那姜盛,天罡亮银枪舞得密不透风,面前血肉横飞,右翼是张郃,长柄刀上下翻飞,如杀神降临。那邓茂也不含糊,只有一个字:杀! ; 第40章 诱敌 ?黄巾军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骑兵吓懵了,这时悄无声息的骑兵却比那杀声震天的大军更让人恐惧。 青州黄巾虽说骁勇善战,但毕竟不是正规军,面对强敌的时候就只能作鸟兽散了。姜盛的五支小队在收割完数百黄巾兵后合拢到一起。 此处已经不是密林,到处都是开阔地,姜盛的百人队组成雁行阵掩杀过去,黄巾军见势不妙,几声哨声后,纷纷往林中逃去。 刘、关、张这才撤了出去,姜盛的骑兵队收拢队伍,有序跟在刘备军身后,众人得以喘息。 “子诚老弟,幸亏你部及时赶到,否则不堪设想!”刘备催马回来向姜盛拱手道。 “玄德兄,我等同为幽州援军,理当互为照应。” “悔不听子诚劝告,才致今日之败。校尉大人那里,备自当领罪,子诚之功,必向校尉陈述。” “玄德兄,黄巾军来去无踪,又与平民无异,为安全起见,请后撤三十里安营,明日再做打算。” “子诚所言甚是。来人啊,清点人数!” 此战持续不足一个时辰,刘备所带近千骑兵,战死近二百人,损失惨重。刘备下令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以备来日一战。 青州黄巾与幽州黄巾相比,战斗力高了不是一个档次,大兴山胜的容易,助长了幽州军的轻敌之心,刘备初战受挫,教训刻骨铭心。 连续三日,各部原地休整,并无出战,而黄巾军还被姜盛骑兵队的阴影笼罩着,也不敢贸然出战,暂时进入了休战状态。 邹靖率领的主力部队在正午的时候与刘备军汇合了,刘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黄巾军的战斗力,为部队的损失找借口,开脱自己的责任,却完全不提姜盛队苦战掩护的功劳,姜盛听了只是笑笑。 全军共一万多人,分别择有利地形安下营寨,择日出战,邹靖派出了数十斥候,前去临淄与龚景接头,而借着这个当口,姜盛提议率骑兵队袭扰周边黄巾部队,邹靖自然是满口子答应,姜盛在他身上没少打点,所以只要不离谱的事,邹靖就由着姜盛。 姜盛带领骑兵就在附近不同的地形训练冲杀、列阵、突袭等专用战术,邓茂可是闻所未闻,单凭这百骑的气势就知道是精锐,训练中除了马蹄声,并无其他声音,整齐划一,杀气腾腾。 邓茂心想,黄巾军中要是有这么一支队伍,图谋天下又有何难?而现实是官军中有此队伍,黄巾焉能不败?在思考的同时,邓茂也在庆幸,要不然对战中遇到这支队伍,必死无疑! 在邹靖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姜盛提出了诱敌深入、口袋阵歼敌的战术,关羽把姜盛送给他的简要地形图拿了出来。 邹靖眼前一脸,“云长此图,实乃决胜之根本啊!” “禀校尉,此图乃姜盛提供,并非关某之物。” “子诚?单凭此图就是大功一件啊。各位请看,此处山谷正宜于设法东南十里,杂草丛生,只需布一千弓箭手,则无人能通过,北部是灌木丛,可挡敌骑兵冲阵,而我中军紧堵谷口,密布鹿砦,骑兵宜诱敌封口,只要那黄巾入得谷来,则有来无回。” “校尉大人部署严密,令我等大开眼界,此策可行。”刘备大拍马屁。 “如此,玄德率骑兵诱敌可否?”邹靖道。 “这,这,前些时日被黄巾偷袭,这骑兵士气不振,若是诱敌变作了逃跑,岂不适得其反?何况骑兵乃在下代理,难以主持大局。”刘备立马就怂了。 邹靖冷哼一声,道:“玄德既然无意统领骑兵,便在带步卒于密林处设伏吧。骑兵一部交由云长率领,一部由子诚率领,其余骑兵匿于谷口。” “玄德遵令,只是这诱敌之事,非姜盛不可。” “此话怎讲?”邹靖奇道。 “姜盛所率百骑那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就算万军之中也能杀出一条血路,若是诱敌,当可全身而退,其余众骑难当此任!”刘备这是挖好了坑让姜盛跳。 “刘备你——”张郃动了怒。 “儁义!不得对千夫长大人无礼!”姜盛喝道。 张郃和邓茂愤愤地退下。 “玄德兄信任在下,在下感激不尽。诱敌之事,我应了便是,不过百骑之数太过单薄,还请校尉大人调拨百骑为我所用,方可万无一失。” “就按你的意思去办,你可去骑兵大营选拔人员,给你五日时间磨合训练,五天后与那黄巾决战!” 既然得了邹靖允可,姜盛即到骑兵大营挑选士卒,幽州骑兵虽说组织指挥不怎样,但就骑兵个体来讲,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精兵。姜盛挑选了战马脚力好、骑士身体素质过硬的百骑编入原有的骑兵队,然后以原骑兵队为基础,打乱后重新组合,邓茂、张郃分别为屯长,各率五十骑,姜盛自领百骑。 经过五日的合练,重组后的骑兵队虽说还有些生疏,但都领会了姜盛的指挥特点,缺的仅仅是实战了,而实战的机会来了。 姜盛亲率二百骑向临淄杀去,早有黄巾斥候探得消息。 “禀大帅,发现官军二百骑奔临淄而来。” “果真是二百骑?”青州黄巾渠帅徐和有些不信。 “确实是二百骑,前后三十里并无其他官军。” “好,老子缺的就是战马铠甲,这二百骑送上门来,岂能不要?传令下去,准备迎战。”徐和下令出战。 姜盛此番只为诱敌,所以并未隐藏行踪,而是直奔临淄。 距离临淄较近的黄巾军由司马俱率领,接到徐和的通知后早已列阵等待,姜盛军却“毫不知情”,傻不愣登地冲了过来。 “杀!”司马俱带领黄巾军迎面杀来。 姜盛令张郃、邓茂分别为左右两翼,而自领中军冲击敌阵。黄巾多为步兵,一个冲击下来就死伤数百,司马俱毫不在乎,依然催动全军压过来,姜盛见敌军重重杀来,大呼撤退。 这二百骑迅速撒丫子“逃跑”,逃跑方向漫无目的,骑兵队都成了骑兵个人逃命,哪管什么阵型了。 司马俱发出号令,周围的黄巾也都出动了,顿时漫山遍野都是头裹黄巾的士兵,姜盛充分发挥幽州骑兵的个人战力,在数万黄巾军的重围中绝大多数都冲了出去。 司马俱看到姜盛骑兵“溃逃”的景象,心中的怀疑早已去了,这逃跑路线杂乱无章,看来是真的抱头鼠窜。于是指挥大军追杀过去。 徐和听到探子的报告,决心要联合司马俱吃掉这小股骑兵,于是也挥军出战。 距离埋伏圈不足十里的时候,那些被邹靖派来诱敌的少数步兵就倒了大霉,被黄巾军团团围住,死伤殆尽,这也是姜盛不得已而为的办法,单凭这二百骑兵还不足以诱动黄巾大部队,而有了这一千多步兵,就把黄巾的胃口吊起来了。 姜盛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让每名骑兵带两名步兵逃走。 黄巾军一看一匹战马载着三名士兵,速度慢了下来,兴奋莫名,大叫着追过来。 少量骑兵冲进了谷中,黄巾军不疑有他,蜂拥着冲了进去。 ; 第41章 决胜 ?此山谷如葫芦状,东端窄,西段宽,黄巾军由东而入,邹靖的骑兵便于堵口子,而西段则是邹靖的重兵守卫,而且设置了大量鹿砦。 司马俱被胜利冲昏了头,亲自带队冲进了谷中,邹靖暗暗叫好。 而紧随司马俱兵马身后的是徐和的部队,这徐和多少还是有些头脑,冲进去以后才发现这地形不妙,于是下令停止进军。 邹靖也发现徐和军的异常,战机转瞬即逝,此刻不得不发。于是战鼓响起,漫天的箭矢、山石倾盆而下。 黄巾军大多身着皮甲,在居高临下的箭矢面前毫无防御,一轮攒射就死伤数千人。 徐和所部在徐和的指挥下仓皇后撤,但毕竟与司马俱所部混到了一起,司马俱见前方开阔,利于逃跑,指挥部队拼命往前冲杀,而徐和军却是往相反的方向突围。两军胶着在一起的部分顿时乱七八槽,都找不着北了。 其实邹靖的部署还是有漏洞,兵法云:围三缺一,有突围的可能,敌人决不可能舍命死拼。 张飞率骑兵堵住了徐和的去路,徐和部进退两难。此时是四面包围,黄巾军当然会选择相对容易的方向突围。 徐和吼道:“东边敌军薄弱,杀出去!” 黄巾军听得徐和军令后如打了鸡血一样,拼死冲阵,横竖是个死,拼一拼还有生还可能。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急于逃命的青州黄巾,张飞的骑兵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在随后的战斗中,徐和所部十余人对战张飞的骑兵一人,纵是张飞勇猛,也经不住如此不顾代价的决战,为保存实力,张飞放弃了堵截。 司马俱就没有徐和那么幸运了,山谷两侧长弓都拉满了弦,这次用的都是火箭,山谷中的荒草极易燃烧,一轮火箭下来,山谷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司马俱所部惨叫连连,死伤惨重。 司马俱带队拼死杀到谷口,却看到满地的鹿砦和鹿砦后面严阵以待的幽州军主力。 刘备见司马俱冲来,立即下令弓箭手射击,司马俱面门中箭,血流如注,但仍然挥舞大刀向前冲杀,却是条汉子。 第二轮弓箭射击开始了,司马俱被射成了刺猬,早已死的透透的。司马俱已死,部下黄巾军如无头苍蝇般乱冲乱撞。刘备见时机成熟,令关羽率骑兵一部杀入谷中。 关羽当先一马,青龙偃月刀下黄巾军无一活命,邹靖也指挥两翼将士杀进谷中。战斗从早晨持续到下午,司马俱所部全军覆没。 徐和带领青州黄巾一部杀出重围后迅速向临淄大营靠拢,但快要到达的时候发现大营处浓烟滚滚,喊杀声震天。 原来姜盛骑兵队在完成了诱敌任务后没有按照预定方案打包围战,而是迅速东进,突袭黄巾大营。 司马俱的大营比较近,首先遭遇了姜盛的骑兵。 由于司马俱贪功心切,仅留了少量青壮将士和老弱病残守营,姜盛骑兵到此的时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杀进了大营,青壮将士当场阵亡,些许个老弱病残跪地投降。 姜盛喝令这些人逃命,然后一把火把司马俱的大营烧了个精光。 徐和的大营距离临淄城不足二十里,早就看到司马俱的大营冒出了浓烟,是以整装备战。 如果徐和的残部回到大营,那攻打难度就提高了,所以姜盛决定冒险,在徐和回来之前先收拾了大营。 二百骑兵成扇形冲杀过来,黄巾大营的守军吹响了迎敌号。 一轮弓箭射出,姜盛骑兵伤了十余人,好在都是轻伤,没有影响到进攻。身中三箭的邓茂奋不顾身,舞动大刀当先一人冲到营寨面前,木制的辕门被他三五刀就废了,张郃紧随其后,掩杀过来。 辕门突破后,大营中就无险可守了,面对整齐的骑兵砍杀,黄巾军就如任人宰割一般,毫无士气。三千多人的留守部队被姜盛的骑兵冲的七零八落,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时间不长,就死的死、逃的逃。 徐和的黄巾大营很快就尸横遍地,一片狼藉。 姜盛令张郃在大营中快速搜索有价值的物品,让众将士分开携带,又在营中多处点燃了大火。在熊熊烈火面前,姜盛的二百骑重新集结到一起。 徐和远远瞧见自己的大营浓烟滚滚,知道是被官军端了老巢,连忙指挥残部向北而去。 残阳如血,战场上鲜血汇成了溪流,仿佛要与那残阳融为一体。 刘备建议邹靖乘胜追击,趁热打铁。虽然邹靖对夜战有顾虑,但还是决定连续作战,务必消灭黄巾军。 邹靖令关张各率一路从南北两个方向向临淄靠拢,而令刘备率中军主力直奔临淄。 传令兵去寻姜盛骑兵时却没有找到,邹靖也只好由着姜盛去了。 其实姜盛也没有闲着,他发现徐和引军北去后,即派出斥候进临淄城与龚景联络,约定了破敌之策。 徐和所部步兵为多,虽然是败逃,但行军速度并不快。姜盛骑兵早已在他的必经之路列阵等待。 徐和看到姜盛骑兵的肃杀之气,以为幽州军主力早已在此,慌不迭地指挥队伍折向东,要与围城的队伍汇合。 姜盛骑兵队远远跟着,并派人去联络邹靖,讲明了破敌之策。 徐和与围城部队汇合后,商讨对策。围城部队的首领不是别人,北海国的管亥。史书中对于青州之围并未提到管亥,而是在几年后兵围北海时才出现。 突听得一阵鼓响,漫天的喊杀声由远而近,管亥急令各部迎敌,但为时已晚。 姜盛的骑兵早已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大开营门,刘备顺势而入,邹靖紧随其后,数万大军就在管亥大营入口处拼杀起来。 龚景听得城外战鼓声后,立即组织城中官军、民兵等有生力量反攻。被封闭月余的临淄城此刻打开了城门,临淄军民手持各种兵器高喊着口号杀了出来。 黄巾军没想到一个月都不敢出战的青州官军会突然发难,腹背受敌之下,黄巾军很快抵挡不住,徐和组织亲兵卫队殊死突围,但被姜盛骑兵堵了回来,两军进入了胶着状态,兀自厮杀不休。 张郃当先一马,直奔徐和而来,徐和的亲兵被张郃砍死砍伤大半,难挡张郃的攻势,徐和举刀抵挡,被张郃一刀劈断。张郃刀锋未尽,直接把那徐和劈成了两半。 ; 第42章 西进 ?在幽州援军与青州官军夹攻之下,青州黄巾全军覆没,除少数投降和逃走之外,大部分阵亡。 管亥换上平民衣服,趁乱逃了出去,姜盛见一簇卫兵护卫着一个平民离开,知道这必是黄巾首领所扮,于是跟邹靖说了一声,便率军追击而去。 管亥令众护卫除去了头巾,都换上平民装束,然后分头消失在山野之中。 姜盛说是追击,其实只是找了个借口罢了,此刻的姜盛骑兵队其实已经在西进的路上了。 新编入姜盛骑兵队的幽州骑士,经过简短的特训和实战经历,对姜盛的练兵及战斗方法暗暗佩服,与幽州骑兵原来的作风完全不同,他们感觉到了傲视敌人的豪气和威震敌胆的战力,打心眼儿里愿意追随姜盛,这也是姜盛扩充骑兵的初衷。姜盛最初想投奔诸侯建功立业的想法被自己否定了,有了这支忠心耿耿的队伍,当一方诸侯也不是不可能。 由于在徐和大营获得了充分的补充,西进还算顺利。 这已是光和七年的四月了,北中郎将卢植挥军收复巨鹿,张角军失利后退守广宗。广宗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张角所部盘踞广宗城中,拒不出战。卢植组织了十余次进攻都宣告失败,损失惨重。 卢植见强攻无望,就改变了策略,对广宗城围而不打。张角信徒众多,而城中物资储备却是有限,只需围困两个月,张角军不战自败。 而幽州那边黄巾死灰复燃,攻入j县幽州刺史郭勋战死,朝廷迁刘虞为幽州刺史,很快平息了幽州黄巾。 灵帝关心冀州战事,派宦官左丰代天子巡狩冀州。 战事吃紧,卢植奔波于各处防线,没有因为左丰的到来而停止这项工作,这让左丰很没面子。 过了数日,卢植返回中军大营见了左丰,只是简单汇报了冀州的战况,左丰心不在焉地听完了报告,静等卢植“孝敬”。 卢植本就不是圆滑之人,不仅没有表示,而且还请左丰尽快回京向灵帝禀报。左丰忍不住就暗示加明示,索取贿赂。卢植只作不见,最后都懒得陪左丰了。 左丰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冀州回返京城,“卢植,你不识抬举,我一定让你后悔!” 颍川方面,皇甫嵩和朱儁部与黄巾波才部发生了遭遇战,这波才算是黄巾军中比较有头脑的人,进退有据,与官军交战中互有胜负,颍川之双方势均力敌,都在僵持着。 青州之围解除后,龚景大宴幽州援军,邹靖带领幽州军中将领赴宴,却独独不见了姜盛。 邹靖问刘关张,刘关张也不知情,邹靖不疑有他,还道姜盛追击那黄巾将领了。 幽州军休整数日后即拔营北归,龚景提供了大量物资,邹靖心满意足,回去可以跟新任刺史刘虞交差了。临走时还嘱咐龚景,若是寻得姜盛踪迹,须告知姜盛返回幽州。 在龚景大宴宾客的时候,姜盛骑兵队已南下进入泰山郡,姜盛的路线是经泰山郡、东平国而直奔颍川,沿途顺便偷袭小股黄巾军,取得物资的补充。 这一日,姜盛军行至钜平县,听得远处战鼓齐鸣、杀声震天。就令张郃前去探个究竟。 张郃带十骑前往,见远处一将手持三尖两刃刀左右劈杀,好不勇猛。对敌另一方则头裹黄巾,不是黄巾军还是谁? 看这形势,黄巾军明显占了上风,那将军浑身是血,拼死冲杀,却被黄巾军团团围住,眼见不敌。 张郃快马返回报告了情况,姜盛道:“即是剿贼之军,我等应当一救。锥形阵冲击!” 锥形阵,顾名思义,就像锥子一样扎进敌军,是典型的骑兵攻击阵型。姜盛骑兵大多配以长矛、长枪,配合锥形阵,威力不凡。 虽然黄巾军人数众多,但姜盛下令冲锋的时候,这些骑兵二话不说,不管敌人有多强,我只管进攻即可,这也是他们对姜盛的绝对信任。 黄巾军把对方团团围住,本是大胜之局,没想到侧翼杀来一支骑兵,这支骑兵除了马蹄声之外没有任何喊杀声,但肃杀之气扑面而至。张郃冲在最前方,长柄刀左右挥舞,身后数十骑长枪齐出刺倒一片。左翼邓茂,右翼姜盛,这二百骑兵的冲入顿时搅乱了黄巾的围困之势。 被围的那将见有援军,心中大喜,组织剩余的十余名残兵向姜盛骑兵靠拢。无奈都是身疲力竭,进展缓慢。 黄巾军被姜盛的骑兵阵突破之后死伤惨重,加上里应外合,战局发生了逆转,黄巾军将领虽说人多,但气势上被姜盛骑兵压倒了,只好鸣金收兵,迅速撤离,姜盛下令不得追击,由着黄巾军撤去。 姜盛其实看的明白,这黄巾军纯粹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唬住了,如果缠斗起来,黄巾人多,姜盛骑兵即使善战,也是必败之局。 姜盛道:“此处不宜久留,黄巾必去而复返。大家速速离开!” 使三尖两刃刀的那将催马前来拜见姜盛。 “幸得将军及时来援,否则我军全军覆没。于禁拜谢了!”那将朗声说道。 “你我同为剿贼之军,不敢诚谢!啊不对,你叫什么?”姜盛觉得这么名字好熟悉。 “在下于禁,字文则,钜平人。” “哈哈,于文则,没想到在此处遇到你!”姜盛笑道。 “不知将军可曾识得在下?”于禁问道。 “呃,将军武勇,名声在外,在下只是听闻而已!”姜盛可不会告诉他,是在后世的历史上知道于禁的。 “此举凶险,咱们边走边谈可好?”姜盛提议道。 “也好,请!” 于禁残部俱为骑兵,是以与姜盛军同行。 “骑都尉鲍信奉大将军令回乡招募士卒,我带数百同乡欲投鲍信,没想到会遭遇黄巾贼子,我等寡不敌众,所幸将军及时支援。” “非也,在下也是义举,并非官军,不敢妄称将军。文则兄胸怀大义,能结识你,实乃我姜盛之福。” “姜兄谬赞了。我观姜兄骑兵乃精锐之士,不知姜兄乃何人麾下?此番何往?”于禁问道。 “在下随幽州军支援青州而来,麾下乃我之部曲(类似于私人武装),前日里破青州黄巾徐和、司马俱部,此番是往颍川剿贼去也。不知文则兄有何打算?” “在下只有十余骑,又能有何打算呢?”于禁有些泄气。 “剿贼之事,不在乎何时何地,若是文则不嫌弃,不若随我去颍川。” ; 第43章 失策 ?于禁看到姜盛神态诚恳,迟疑了一下,然后翻身下马,拱手拜道:“既如此,文则当为马前卒,追随主公!” 姜盛虽有爱才之心,但没想到于禁这么痛快就愿意追随,随即想想也算正常,这时候的于禁可以说是无名小卒,见了姜盛骑兵的威力后有了崇拜之心,又见姜盛诚心接纳,是以如此干脆。 姜盛即得于禁,休整一夜后继续南下过东平国、任城国、山阳郡、陈留郡,十日后即达颍川郡zl县姜盛派出斥候打探周围军情。 探子来报,zl县西二十里处发现黄巾踪迹,从埋锅的数量来看,应该是颍川黄巾的主力。 姜盛道:“我等远来是客,先看看情况再说。传令下去,今夜扎营休息,明日寻机作战。” 鄢陵至长社一带的黄巾军由人公将军张梁和波才率领,已与皇甫嵩、朱儁所率官军主力对峙多日,没有上规模的战役决战,都没有伤到根本。 姜盛到达后第二日清晨,右中郎将朱儁组织所部向波才军发动了进攻。战鼓随着晨风响了起来,喊杀声笼罩四野。波才令黄巾一部正面防御作战,而亲率主力向侧翼迂回。 朱儁以骑兵为首,率先组织冲阵。黄巾多为步卒,但在波才的指挥下高筑营垒,品字形分布,面对骑兵的冲阵却是丝毫不惧。 大营面前设置的鹿砦长达数十丈,阻住了朱儁骑兵的冲击,冲在最前的骑兵收不住脚,硬生生地撞在鹿砦上,血肉横飞。后面的骑兵紧跟着冲了上来,踩踏而死的官军不计其数。 骑兵队刚刚回过神来,黄巾大营中即飞出密集的箭矢,在如此近的距离上,被箭矢射中者十之八九当场阵亡。 骑兵冲阵宣告失败,朱儁只得鸣金收兵。在朱儁看来,黄巾军还是以守为主。此番冲阵失败,朱儁聚拢部队,另行研究对策。 但战场容不得朱儁一点放松,各部刚刚收拢回来,波才军就发起了冲锋。朱儁实在没有想到波才会主动发动冲锋,连忙击鼓迎敌。 波才军中千余骑兵并未直接参战,而是在侧面巡回照应,数万黄巾军散开阵型向朱儁军冲去,战斗直接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厮杀!只有厮杀一种选择! 朱儁军毕竟是五校将士和三河骑兵的主力之一,很快就反应过来。与黄巾军战到一处。双方的战鼓响彻天空,兵器相交的撞击声掺杂其中。 清晨杀到午后,双方死伤惨重,这个时候两军欲罢不能,将士们都杀红了眼,寸步不让。 波才见双方两败俱伤,于是令骑兵去取朱儁,波才骑兵用的都是弯刀,专门收割人头,挡在中军面前的步卒舍命抵挡,但首级满天飞,血流成河。 朱儁也看出了波才的意图,于是令各部回防,波才的骑兵毕竟数量少,在朱儁军主力的围堵下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很快就死伤过半。波才在高处看得心惊,连忙鸣金收兵。 已经与官军厮杀到一起的黄巾军充耳不闻,只有一个信念:要么被杀、要么杀人! 波才当机立断,急令外围的部队撤退,如果这样纠缠下去,两军恐怕都要除名了,波才输不起,因为这是颍川黄巾的主力,也是天下黄巾信徒的念想! 傍晚时分,两军才结束战斗,各自回防大营。此战持续七个时辰,朱儁军死伤过半,波才军死伤近万人,两败俱伤之局。 人公将军张梁通报消息说,皇甫嵩蠢蠢欲动,而骑都尉曹操也率军来援,让波才速战速决。 波才知道,如果皇甫嵩主力和曹操骑兵来援,后果不堪设想,于是连夜召集众将谋划战术。 姜盛军只是观望,并没有出战的意思。姜盛经过一天的观察,大体掌握了波才军的战术方法和波才的指挥特点,在他看来,波才的胜算可能还要大一些。 天亮以后,波才军仅留少量部队守卫大营,其余绝大部分将士列阵进军,波才亲率骑兵为先锋,拉开了大决战的大幕。 在波才黄巾军不顾一切的进攻下,朱儁军只得后撤。在一鼓作气的气势面前,黄巾军呈压倒式的状态杀入官军大营。朱儁指挥各部奋力抵挡,但已经扭转不了战场局势。 波才见官军节节败退,令各部击鼓进军,务必将朱儁打败。在前线局势大利于黄巾的时候,后方大营却是遭了秧。 在前方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姜盛又开始搞偷袭。于禁、张郃各领五十人分南北两个方向突入黄巾大营,邓茂则率军四处点火。 鄢陵地区向来干旱,虽然节气上已经入夏,但气候干燥,处处都是可燃之物,姜盛骑兵队人数虽少,但风大火急,偌大的黄巾大营陷入一片火海,储备的大量物资被焚毁,留守的黄巾军全都阵亡。 早有士卒冲到波才身边报告了大营起火的事,波才大惊,他以为曹操的援军到了,连忙鸣金后撤。按说,两军交战时突然鸣金收兵,必回遭到对方反扑,但波才分析了形势,朱儁部接连败退,必无士气反击,于是决定赌一把,不管朱儁,先救大营。 黄巾军不明所以,就乱哄哄地跟着后撤,战术后撤成了真正的溃退,阵型混乱,波才暗叫不好,但数万黄巾军如潮水一般后撤,根本收不住,如果朱儁此时发动反攻,黄巾必败! 朱儁用兵向来保守,此时又被波才军连续杀退十数里地,全军疲于奔命,哪里顾得上反攻?这一次,波才赌赢了! 姜盛军四处放火,绵延数里地的黄巾大营毁于一旦,熊熊的大火映得天空都红了。 姜盛见黄巾军如潮水般涌来,根本就是溃不成军,他期待朱儁在这个时候组织反攻,但直到黄巾军距离大营不足十里的时候,朱儁军仍然没有进攻的迹象。 “主公,事不宜迟,且不管那朱儁了,撤吧。”于禁催促道。 “可惜!可惜!朱儁为何不发动反攻呢?”姜盛大叫可惜,聚拢队伍远遁而去。 虽说朱儁用兵保守,但错过大好机会也不完全是朱儁的责任,姜盛属于暗中出动,朱儁并不知晓火烧黄巾大营的是何人,万一是波才军的苦肉计,引朱儁入彀,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了。 朱儁败退的消息传到皇甫嵩军中,皇甫嵩决心要援救朱儁,于是传令整军东进。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张梁耳中,他也不能闲着。 ; 第44章 暗助 ?左中郎将皇甫嵩兵屯长社,乃颍川黄巾的主力,听得朱儁败退的消息后,皇甫嵩留一万人据守长社,而亲率精兵五万东进支援朱儁。 张梁早已探得消息,预先埋伏于长社与鄢陵之间的山林中,静待皇甫嵩的部队到来。 皇甫嵩用兵向来谨慎,大军未动,斥候派出了上百。不过那张梁也不是省油的灯,常年搞地下工作,伪装埋伏的本事可圈可点。官军的斥候从黄巾军藏身处走过都未发现异常。 史书记载,皇甫嵩驻长社的时候面对优势黄巾,采取的是坚守不出战术,只待时间一长,黄巾补给供应不上,自行退去。 这也难怪皇甫嵩,五校、三河部队战备松弛,就算要打也是底气不足。 姜盛也是这样分析的,所以就没想到这么快就开战,只是派出了探子暗中监视张梁大营,不过姜盛来晚了,姜盛骑兵的探子找到张梁大营的时候,张梁的伏兵早已进入战位,留下的都是守营的。 姜盛正在打着盹,连续三日探得的消息都是黄巾兵马未动,这才放下心来。于禁和张郃早已按耐不住。 “主公,我们总这么窝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张郃道。 “是啊,听说北边打得激烈,弟兄们都手痒了。”于禁附和道。 “怎么?才三天没仗打,就手痒了?好,你们每人带十骑去会会那波才。”姜盛道。 “啊?十骑?”张郃和于禁异口同声。 “对啊,有问题吗?”姜盛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没,没问题!”于禁和张郃悻悻地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邓茂走了进来。 “主公,文则和儁义各率十骑出营去了。” “啊?!”姜盛一个激灵,这两个小子倒也听话,说让带十骑就真带十骑出去,听不出是在开玩笑么? “快!把他们追回来!”姜盛急道。 “是!”邓茂转身跑出了营帐,飞身上马去追于禁和张郃了。 姜盛一句玩笑话,竟然让于禁和张郃当了真,姜盛也暗自后悔,对于忠心耿耿的于禁和张郃来说,姜盛说的任何话都可能是他们遵从的命令。看来以后不能乱说话了。 姜盛的本意是现在兵少,不具备积极出战的条件,而于禁和张郃没有理解。 话表两头,皇甫嵩的斥候探出数十里并无异常,皇甫嵩遂令大军快速行军,尽快与朱儁汇合。 皇甫嵩大军行至荒林处的时候,突听得一声锣响,荒草之中涌出无数黄巾军,不远处竖起大旗,上书:人公将军梁! 正是人公将军张梁所率的伏兵,一见皇甫嵩大军进入伏击地点,立即亮明了旗号。 皇甫嵩大惊,连忙指挥大军组织防御,无奈黄巾军人多势众,官军的防御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外围的将士们已经厮杀到一起。 张梁中军处旗号变换,埋伏在野草灌木中的黄巾军如潮水一般合围官军。 皇甫嵩看了看战场形势,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吃掉我,怕是还没有这副好牙口!全军听令,后队变前队,目标长社,前锋部殿后!” 皇甫嵩亲率骑兵殿后,奋力冲杀,所部主力有序后撤。由于夹在长社之间的黄巾军并未形成合围,皇甫嵩大军很快突破包围圈。 皇甫嵩见形势大好,指挥殿后部队边打边撤。张梁知道,如果皇甫嵩撤回了长社,再难有歼敌机会,于是催动部队全力冲杀。 皇甫嵩殿后部队顿时压力猛增,死伤人数直线上升,侧翼另有黄巾一部穿插杀来,官军殿后的部队被分割包围,只做困兽之斗。骑兵卫队护着皇甫嵩突出包围,径往长社撤去。 张梁远远看到官军主将跟着主力部队向长社撤去,心中大急,亲自敲起战鼓,令各部追杀。 这时却见大营浓烟冒起,张梁暗叫不妙,原来这皇甫嵩玩的是声东击西之计。张梁大营储备了大量的物资,是颍川黄巾的大本营,若是有失,则颍川黄巾危矣! 张梁眼睁睁地看着皇甫嵩大军撤回长社,只好鸣金收兵,火速回防大营。 要说怎么就这么巧?姜盛的玩笑误打正着。于禁和张郃共带了二十骑,他们两个以为姜盛是让他们擒贼先擒王,设法把波才搞了,所以就轻骑疾进,奔着波才大营去了,但走出营地十数里就发现了一处守卫森严的黄巾大营,这两人以为波才大营被火烧后迁移至此,于是就摸了过去。 当时两军的布防方位是:朱儁军位于鄢陵西北,波才军位于朱儁军正南,张梁军位于波才军正西,皇甫嵩军位于长社东部、张梁军的西南方,而姜盛的骑兵营就在张梁和波才军中间点的南部。 于禁和张郃方向偏向了西北方,把张梁大营误认为是波才军。眼见入营搞波才是不现实了,于是这两人学起了姜盛的火攻术,摸到大营近处的时候,二话不说,先点火。张梁军留守部队异常警觉,很快就发现异常,于禁和张郃连忙率军逃走。 火倒是不大,但烧着的是帐篷,火势快速蔓延起来,黄巾军连忙阻止灭火,明火很快扑灭,但浓烟却久久未散。张梁身在高处,看到了大营的浓烟,误以为是官军声东击西,连忙挥军来救,回到大营才发现有惊无险。 也幸亏了于禁、张郃这一闹,张梁撤军回营,才给了朱儁与皇甫嵩汇合的机会。 那日,波才营地毁损大半,把波才气的七窍生烟,组织部队向朱儁发起了数次进攻,朱儁军新败之后士气不高,面对波才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难以抵挡,于是西撤与皇甫嵩汇合。 皇甫嵩全军撤回长社,清点后发现战死三千余人,怒不可遏的皇甫嵩斩了那上百斥候,以儆效尤。 朱儁残部进入长社安下营寨,皇甫嵩前往朱儁中军看望。朱儁向皇甫嵩说了近期作战情况。古时以左为上,皇甫嵩系左中郎将,职务高于朱儁,是以安慰一番。 朱儁道:“那日与波才部大战,在我军败退之时,幸得皇甫兄及时援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朱儁拜谢了!” 皇甫嵩心生疑问,“朱兄此言从何而起?我之前未曾援助你部。昨日我挥军援助你部,半路上却中了黄巾的伏兵之计,倒是我要谢你了,若不是你放火烧那张梁大营,我部恐怕要败于那张梁之手。” 朱儁奇道:“皇甫兄此言又从何说起,我率残部趁张梁撤退时方能顺利来到长社,却不曾火烧张梁大营。难道是其他援军?” 皇甫嵩道:“其他援军?我尚未听说何处有援军,莫非是那骑都尉曹孟德?” ; 第45章 被围 ?皇甫嵩正在绞尽脑汁分析这暗中帮忙的队伍到底是谁,却百思不得其解。 朱儁道:“或许是曹孟德军至。若果真是他,必来知会我等,说不定谜底很快就揭开了。” 皇甫嵩道:“也罢,你我两军会师,兵力与黄巾相当,具备出战条件,不必考虑援军是何人。全军休整三日后与黄巾决一死战。” 朱儁道:“正要如此!” 三日后巳时,皇甫嵩击鼓聚将,约定了三军旗号,分两路攻打波才、张梁所部。 朱儁挥军西撤后,波才也调整了部署,与张梁部合兵一处。双方各路大军整装待发。 两军相持的这几天,姜盛却没闲着。于禁带领数骑早早北上去打探冀州战情。 卢植经营北地多年,熟悉自然气候和风土人情,自有一番平乱方略,围而不打的战术让张角坐立不安,广宗虽说城高墙厚,但储备总是有限,加上城中百姓,消耗得又快,只需支撑个把月,广宗就不战而溃。 偏偏这时候,朝廷出了昏招,不用说就是那左丰搞的鬼,当日巡查冀州战事时,卢植多有怠慢,而且不送礼,左丰恼羞成怒,就在张让等实权宦官面前添油加醋地说卢植抗敌不力等等。 灵帝虽说解除了党禁,但对宦官集团还是宠信有加,左丰捏造的谣言让张让说了出来,灵帝竟然信了,于是下诏斥责卢植抗敌不力,解回京师问罪,拜河东太守董卓为东中郎将,全面接手冀州战事。 那董卓兴致勃勃,又是轻敌冒进,屡攻广宗不下,损失惨重,张角很快摸清了董卓的作战特点,瞅着机会偷袭了几回,无一失败。董卓只想速战速决,根本没有考虑小打小闹的失败,但张角是积小胜为大胜,劫掠了一些物资运到广宗城内,也算是有了反败为胜的希望。 董卓军士气低落,仍然重复着进攻——败退——再进攻——再败退的动作,以至于怨气载道。终于被那张角抓住了机会。 就在姜盛火烧波才大营的时候,冀州战场开战! 张角主动出战了! 董卓调兵遣将,以围堵战术试图强行碾压,那张角也不是省油的灯,组织黄巾军正面防御、侧翼包抄,董卓军败了再败,多数部队都没有想到张角会主动出击,加上士气不振,被黄巾几轮冲锋就打散了架。 董卓在西凉常年与异族骑兵作战,经验丰富,但到了冀州之后,战术方法就有些不切实际,黄巾军亦民亦兵,绝不会跟官军搞大决战、阵地战,此消彼长之下,张角的形势略有好转。 董卓集中主力与黄巾军交战,但遇到的往往都不是主力,就比如用大炮打蚊子,收效甚微。交战十数日之后,董卓也认识到了黄巾军的作战特点,于是兵分十路,组织小规模战役,黄巾的小股部队被董卓军打得惶惶不可终日。 张角巧妙利用民兵战术,探得了董卓中军所在,于是趁夜发动袭击,董卓军严防死守,却被黄巾军步步紧逼,一夜激战,中军大营被黄巾军攻破,董卓仅率数十亲兵杀出重围,却被张角军紧追不舍。 董卓暗叫:“大事不妙,我董卓怕是要命丧于此!” 正当董卓绝望之时,东南杀来数十骑,为首者手持青龙偃月刀、身后却是一柄蛇矛。正是关羽、张飞。 刘备率数十骑兵随后赶来。 黄巾追兵虽说人数众多,但刘关张毕竟是骑兵,一轮冲阵就让黄巾追兵损失惨重,加上关张的骇人战力,早已撑不住局面,四散退去了。 刘关张突然杀到,救了董卓一命。 董卓收拢部队后,安营扎寨,布置防御,防止张角军趁乱来袭。 董卓端坐中军大帐,对刘备道:“昨日幸得汝及时来救,咱家谢过了,不知汝姓名官职?” 刘备毕恭毕敬地答道:“在下乃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是也,这两位乃我结义兄弟,关羽关云长,张飞张翼德。” 董卓道:“我见玄德兵力甚少,不知玄德乃何军职?”董卓对于刘备介绍的“中山靖王之后”丝毫不感兴趣。 刘备道:“在下乃白身(即平民),举义兵剿贼报国,无奈部卒多有离队,加之数次大战损失,是以仅留亲卫数十。” 董卓一听刘备乃白身,态度立马冷了下来,他堂堂中郎将,竟然要一个白身之人援救,这面子可是搁不住了。 冷冷地寒暄几句后,董卓下了逐客令,说是要给刘备等人谋个一官半职,但刘备苦等十余日也见不得董卓一面,更别说谋个一官半职了。 “他娘的,董卓这混账东西,言而无信,无情无义!”张飞怒骂道。 “翼德不得乱语,须知隔墙有耳,董卓乃睚眦必报之人,若是被他听得,你我兄弟岂能活命?” “大哥,如此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等还须早做打算。”关羽道。 “本想来冀州投奔我恩师卢植,却不料恩师已被解往京师问罪。救了这董卓,却遭冷遇。唉,我刘备是生不逢时啊!” “大哥何须灰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颍川朱儁乃是忠厚之人,不如就去投朱儁。”关羽道。 “恩,云长所言有理,也罢,就去投奔朱儁吧。”刘备去意已决。 冀州战况被于禁探听准确后即传到了姜盛这里。 “看样子历史是没有改变的,只是可惜了这卢中郎,要不然冀州早已平定。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颍川黄巾是该了结了。”姜盛自言自语道。 张郃和邓茂虽然不懂姜盛所指何意,不过倒也习惯了,这种话就不用去理解,反正后面姜盛会对具体的作战行动作出部署。 朱儁、皇甫嵩兵分两路,由西北和西南两个方向发起了进攻,张梁部首当其冲,与官军鏖战不休。波才就在左近,由侧翼夹攻朱儁部, 两军杀的是天昏地暗,由日出杀到日落,才草草收兵。两军夜里也没闲着,皇甫嵩派兵偷袭波才营地,张梁却派兵偷袭了朱儁营地,整夜打得火热,一直到辰时。张梁和波才收拢部队,进入防守态势。 皇甫嵩和朱儁两军也筋疲力尽,自去收拢部队,这时却来了不速之客。 人公将军张宝得知两军苦战一天一夜,正是人困马乏时,所以就率部队支援作战,官军刚刚收拢,还没喘过气来,这张宝的黄巾军就杀了过来。 官军猝不胜防,被黄巾军杀得大败,皇甫嵩指挥部队且战且退,全都龟缩到长社,拒城而守,张梁、张宝、波才三军围了长社,安下营寨,围而不攻。 皇甫嵩和朱儁苦思无策,彻夜难眠,这时营外来了一名骑士,口口声声说奉主公之令来拜见皇甫嵩。 ; 第46章 夜袭 ?皇甫嵩心中疑惑,与朱儁同去接见此人。这骑士白面无须、双目炯炯有神,身背长柄刀,一看就是善战之人。 “你家主公乃何人?”朱儁问道。 “将军可是皇甫中郎?”骑士问。 “呃——这位是左中郎将。”朱儁有些尴尬。 “大人,我家主公名叫姜盛,在下乃主公家仆。在下奉主公之令,有要事向大人禀报,还请借一步说话。” 皇甫嵩盯着这人看了许久,这骑士面不改色,直视皇甫嵩。皇甫嵩微微一笑,示意此人入帐详谈。 进得帐后,皇甫嵩道:“你姓甚名谁?” 那骑士拱手一礼,“在下贱名张郃,拜见皇甫中郎!” 这人正是姜盛派来联系皇甫嵩的张郃。 “恩,你家主公要你来此所为何事?”皇甫嵩问道。 “回中郎,我家主公派我来此,是想与将军约定破黄巾之事。” “哦?你家主公有兵力几何?现驻何处?”皇甫嵩来了兴致。 “不瞒将军,我家主公只有家仆二百骑,虽说人数极少,但擅长偷袭放火、袭扰敌兵之事。我们已查探周围地形,我家主公有一策献与将军。” “偷袭放火?”皇甫嵩眼前一亮,“莫非前些时日黄巾大营失火之事……?” “不错,正是我家主公所为,盖因兵力悬殊,未能帮上大忙!” “哈哈,好,好!若不是你们偷袭放火,我军早已兵败。如此,此战必胜矣!不知你家主公有何破敌之策?” “将军且听我言,……”张郃就把姜盛的破敌之策解释了一遍。 “此策大妙!你速速回禀姜盛,本将任用姜盛为别部司马,自率本部依计行事。” 皇甫嵩亲笔书写了任命,加盖了左中郎将的印鉴。按:别部司马相当于现代的独立团团长,东汉时为正六品至正五品的军事主官。 皇甫嵩空手套白狼,用一纸文书收了二百精锐骑兵,姜盛这也算告别白身了,成了正六品的武官,每月有四十五斛的俸禄,而且别部司马可以拥有私人武装了,只不过人数限定为五十人。地方上的正六品官员就相当于后世的县长级别。 姜盛收了皇甫嵩的任命书,心里已经在考虑如何把麾下这二百骑兵消化掉,毕竟超标的一百五十骑要归入官军的,姜盛可舍不得。 长社周围杂草丛生,虽是夏季,由于干旱的气候,这些杂草极易燃烧,用惯了火攻的姜盛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经侦察得知,张梁、张宝军的主力都在长社以北,围城的大多是波才的部队,姜盛决定放过波才的部队,单琢磨张梁、张宝的主力,自去备战不提。 话表两头,董卓在冀州接连遭遇失败,本来大好的局势被董卓断送得一干二净,张角不仅获得了补给,而且重新控制了广宗周边的地区。 幽州方面刘虞专心招抚鲜卑等北方少数民族,素有名声,但在镇压黄巾的问题上却明哲保身,消极防御。虽然朝廷多次下令幽州军南下,但刘虞总是以幽州黄巾未灭为由,不敢轻易南下,灵帝一怒之下罢了刘虞的官职,迁陶谦为幽州刺史,陶谦初来乍到,并没有立即组织作战。 董卓接连失利,按说就该问罪了,但董卓此人善于钻营,在厚礼面前,张让为首的“十常侍”虚报战况,欺瞒灵帝。 朝中文武敢怒不敢言,朝中怨气积压,只叹那灵帝刘宏,每日里贪图享乐,偏听偏信,让这十常侍胡作非为。 郎中张钧早已不满,上书陈述十常侍的罪行,灵帝置之不理,张让等人对张钧记恨在心,欲除之而后快。 夜晚没有月光,只有各处军营的火把篝火发着光。而姜盛营中却是漆黑一片,静寂非常。 姜盛看着星空,繁星点点,偶尔刷过一颗流星。 “童琳、婉蓉、婉莹,数月不见,你们还好吗?”姜盛陷入了思念之中。 同在一片星空下,常山的童琳也看到了那颗流星,相通的心此刻交汇在转瞬即逝的流星上,童琳又怎会不思念姜盛呢? 思念归思念,还是打好眼前这一仗吧。 姜盛见星空偏转,寅时(凌晨三点至五点)已到,于是亲率二百骑消失在夜幕中。 过不多时,张宝大营上空突然出现了百余火箭,火箭落入大营周围的荒草,瞬间爆燃,紧接着又是一轮火箭。张宝大惊,连忙组织部队灭火,并亲率骑兵循着火箭飞来的方向杀了过去。 干燥的荒草遇火即燃,很快蔓延开来,黄巾军陷入了火海,而于禁所率的分队每人发射完十支火箭后即率军远遁,张宝杀到的时候隐约看到地上的蹄印,大营火起,张宝只得回营组织灭火。 张梁见张宝大营烧起,打算派兵救援,结果刚出营门,就发现本部大营上空飞出密集的火箭,正是姜盛所率的百骑分队。 姜盛的命令是每名骑士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完十支火箭,然后向北速走。现在见预期效果已经达到,姜盛挥军北上,下一步的作战也要马上进入状态。 皇甫嵩和朱儁眼见黄巾大营处大火冲天,遂按照约定挥军出战。波才军本来围的好好的,没想到战斗却在黄巾主力大营打响了。 皇甫嵩亲率大军杀出城来,波才军被主力大营的大火惊住了,就在混乱的时候,皇甫嵩、朱儁两军杀到了,波才所部被杀得大败,然后向主力大营突围而去。 皇甫嵩不管那波才军,径直挥军杀向黄巾主力的大营。 张宝、张梁留三成兵力灭火守营,而亲率其余兵马迎击官军。 这时东风吹起,本已控制的火势如燎原星火,借着风力蔓延起来,在长社以北形成了大片的火海。 留守的黄巾军被烟熏火燎,烧死者、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陷入了一片混乱状态。 姜盛集中二百骑之后,再次杀了回来,趁乱突入了黄巾大营,斩杀大片黄巾军,然后三进三出,杀得黄巾大营尸身成堆、血流成河。急于逃命的黄巾士卒硬生生地往枪尖上撞,死伤无数。 朱儁挥军首先杀了过来,前段时间被黄巾军打得灰头土脸,这回可以报仇了。朱儁令大军只管砍杀,不要降兵,成了一边倒的屠戮。 皇甫嵩大军掩杀过来,那波才军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冲到眼前又与张梁军撞到一起,顿时乱成一片。 长社战场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黄巾军在官军的凌厉攻势面前四散奔逃,溃不成军。皇甫嵩和朱儁指挥官军四处追杀,一直持续到天亮,众人虽然疲累,但战斗还没有结束。 ; 第47章 血战 ?冀州方面,张角步步蚕食,董卓军且战且退,毫无反击之力。一时间,张角人气大涨,原来蠢蠢欲动的准黄巾纷纷响应,张角所部兵力迅速扩充,再次攻占了钜鹿及周边区域。 董卓调整部署,派出骑兵偷袭广宗大营,迫使张角分兵回防,然后以优势兵力截杀张角回防部队,取得了进入五月以来的第一场胜利,士气为之一振,遏制住了张角的扩张势头,冀州双方进入了僵持阶段。 颍川方面,由于姜盛火攻的奏效,黄巾主力被官军分割成数十股,各个击破,皇甫嵩下达了高压政策,对黄巾士卒杀无赦,短短三天,黄巾军被杀者达两万余人。 姜盛心中不忍,就去拜访皇甫嵩,皇甫嵩念姜盛的大功,亲自出帐迎接。 “哎呀,本将还以为你步入中年,没想到竟然如此年青,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皇甫中郎谬赞了,羞煞在下了。”姜盛客套着。 “来,入帐详谈。”皇甫嵩拉着姜盛的手,好不热情。 “前日里,你那火攻之策真是妙啊,本将必会在奏报之中写明,我朝向来崇尚战功,你有勇有谋,日后前途无量啊!”皇甫嵩赞道。 “在下谢过将军!” 皇甫嵩道:“不是你年方几何?可有表字?” 姜盛回道:“在下年方二十,表字子诚。” “如此年青,将来大有可为啊!不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子诚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子诚尽管说来。” “黄巾大败,惶惶如丧家之犬,败亡乃迟早之事。只是那黄巾残兵丢盔弃甲,已无可战之心,我军所向披靡,何苦要徒增杀戮?若是恩威并施,黄巾必会散去,不复为朝廷之敌,而是汉之百姓了。” 皇甫嵩脸色一冷,但还是耐心地听姜盛说完。 “将军,黄巾之所以为黄巾,是以官逼民反,不得已而为之。若是皇恩浩荡,各级官员勤廉为政,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谁还会不顾性命谋反作乱?” “子诚所言有理,只是这天下非我等武夫所能左右,唯尽人臣之本分罢了。朝廷大势难以扭转,若是不施以天威,黄巾必定降后复反,大汉就会岌岌可危,到时候死的就是官军,而非黄巾了。” 姜盛想了想,皇甫嵩说的也在理,这就是战争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皇甫嵩见姜盛不再言语,便道:“子诚啊,你宅心仁厚,本将甚喜。只是我等武人,当仁则仁,当恶便恶。否则对敌之仁便是对己之恶了。” 姜盛道:“将军教训的是,子诚受教了!若是将军没有什么指示,那在下告退。” 皇甫嵩笑道:“子诚已是六品武官了,日后应自称卑职或末将,而非在下了。” 姜盛道:“谢将军指点,在下,呃——卑职告退!” 幸亏皇甫嵩乃正直之人,若是郭勋、董卓之流,姜盛这天大的功劳就算被抹杀了,为将者,最反感部下对自己的决策说三道四。 姜盛离开皇甫嵩大营后才暗暗懊悔,现在什么形势谁都看得出来,黄巾军不会放弃他们的目标的。 朱儁大军连续作战,落了单的小股部队都成了朱儁大军的刀下亡魂,开战一来,朱儁连续两个月都没有一次胜仗,打得也窝囊,这下好了,他这是要把积压了两个月的闷气发泄出来。 张宝率领残兵败将往北逃窜,试图北上与张角汇合,那朱儁军却是紧追不舍,为防止被董卓军和朱儁军南北夹攻,张宝率军折向东而逃。 张梁所部也是往东而去,不过皇甫嵩分三路大军围追堵截,杀得那个热闹。 于禁对姜盛道:“主公,黄巾贼众无论投降与否都要死于官军之手,此举大有不妥。” “如何不妥?” “若是投降,当放他一条生路。若是一味屠杀,只会激起黄巾的死战之心。” “若是不杀,降兵很快又是黄巾!” 于禁不再言语了,目前这态势就是这样。 张梁、张宝两军在鄢陵西北汇合,皇甫嵩和朱儁两军掩杀过来,两军都是筋疲力尽,决定成败的,唯有士气而已。 黄巾军士气低落,只顾了逃跑,而官军却是士气如虹,此消彼长,高下立判。 张宝道:“二哥,今日唯有死战,否则如何对得起大哥?” 张梁道:“若是不杀出一条血路,我们都要葬身于此。杀出去!” 这哥俩也算同病相怜,各自的队伍被杀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凑齐这么万八千人,若是运气好,能杀出一条血路,还能东山再起。 黄巾军见横竖是个死,干脆拼个你死我活,在黄巾军悍不畏死的冲锋下,官军被杀开了一道缺口,张宝、张梁率军杀了出去。 姜盛骑兵机动性好,早早地绕到黄巾军突围的方位了,眼瞅着乱哄哄的黄巾残兵冲了过来,于禁、邓茂当先一马,率骑兵冲了进去,犹如狼入群羊,用手中兵器收割着裹着黄巾的人头,杀得真够血腥。 姜盛天罡亮银枪如横空出世,银光闪过的地方飞起一片血雾,黄巾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姜盛骑兵却是一言不发,只有杀戮! 张宝见姜盛骑兵如此凶狠,也生了拼死之心,亲率数百骑兵杀了过去。 姜盛骑兵虽然战力骇人,但毕竟人少,很快被黄巾军围了起来。 “主公,今日唯有死战!”邓茂道。 姜盛并不言语,天罡亮银枪发挥至极致,冲到近前的黄巾军一个个都被刺穿了喉咙。 于禁、张郃、邓茂都没有见过姜盛如此恐怖的战力,在姜盛的鼓舞下,二百骑悍不畏死,扎堆地冲杀。 就看这战场之上,有五骑一组的,有十骑一组的,就像钉子一样,牢牢站在一起,周围是成堆的黄巾军尸体。 姜盛也杀红了眼,战袍已被鲜血浸透,眼前只有一个字:杀! 黄巾军付出了两千人的代价后依然未能撼动姜盛骑兵,不过姜盛骑兵个个都带伤,有几人的战马伤重失蹄,落了地的骑士依然聚拢在一起,兀自战斗不休。 这时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为首一将国字脸,浓眉大眼,端的是威武之气,身后大旗上面写着“曹”字,正是来援的骑都尉曹孟德。 ; 第48章 波才的遭遇 ?姜盛相信骑兵队的实力,但对溃败的黄巾军估计不足,导致被黄巾团团围住,险些覆没。 幸亏曹孟德率军及时赶到,才解了姜盛之围。 曹孟德大吼一声,身后数千骑兵绞杀过来,黄巾军早已被姜盛骑兵的死战态势吓怕了,这下又来了这么多骑兵,哪里还有心思战斗,开始四散溃逃起来。 皇甫嵩率官军主力也已杀到,黄巾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没命的四处奔逃,张宝、张梁激励起的死战之心瞬间崩溃。 面对数万官军和曹操数千骑兵生力军的围杀,黄巾军如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了,波才率所部衔尾攻击官军后阵,但杯水车薪,这釜底抽薪之计难成气候,皇甫嵩分兵一部截击波才,波才见大势已去,若是不撤退,必是全军覆没之局,于是挥军向西而去。 姜盛松了一口气,收拢部队脱离了战局,他们太累了,休息是第一要务。清点人数后,姜盛有些自责,因为自己的轻敌冒进,导致骑兵队战死十三人,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算是成军以来第一次重大损失,这也给了姜盛当头棒喝,无论何时都不能忘乎所以,都要保持头脑清醒。他虽说没有什么势力,但也是主公,他的任何一个命令可能就会决定他人的生死,必须得谨慎。 却说那张宝被杀得丢盔弃甲,侥幸突出重围,在新郑县南五十里处扎营休整,张梁则东入ws县短暂停留。 皇甫嵩率军东进追击张梁,而朱儁率军北上追张宝。姜盛仍然作为独立团在颍川郡北部区域寻机作战。 波才撤退及时,算是保存了实力,得知张宝在新郑驻扎,决定救援张宝,为防止被官军包围,波才率领全部主力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向东北方向前进。 时为光和七年的五月初六夜,星空灿烂,月牙半挂在空中,看起来非常静寂的夜晚。 黄巾军波才部行军营中火光摇曳,不时走过一队队巡逻兵士,把守辕门的卫兵也是双人双岗,看起来警戒级别很高。 突听得一阵阵战鼓响起,似有千军万马杀奔过来。波才营中顿时嘈杂起来,一群群士兵从营帐中冲了出来,严阵以待。 战鼓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黄巾军瞪大了眼睛,完全进入了临战状态。 不过黄巾军等了半天也没见官军来袭,而且战鼓声和马蹄声又远去了,最后完全消失了,没有一点动静。 波才很是恼火:“巡夜的都干什么吃的?敌军的什么情况都不掌握,就乱发警报,破坏军心!现在开始,每个时辰换班一次,警戒的都给我盯住了,不要一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 守卫的士兵挨了几句斥责,灰溜溜地回到岗位上。 新月西斜,战鼓声再次响起,这回看到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像是越来越近的样子。 警戒的士兵这回认为是真的敌袭,连忙去报告值夜的将军。值夜的将军睡眼惺忪地出帐看了看,骂道:“你傻啊,哪有点着火把偷营的!回去看着点!” 其实波才大营的官兵都没有心思睡了,早有人看到远处的点点星火,看到各营都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但已经过了最佳的入睡时间了,大部队人都彻夜未眠。 早晨集合的时候,波才也黑着眼圈,满营将士都是萎靡不振。波才不得不减少了当天的行军里程,要让士兵们尽可能的休息。 不用问,这种袭扰方法都是姜盛搞出来的,那日血战之后,姜盛的骑兵获得了上等铠甲和清一色的铁矛配备,战马也是精挑细选的良驹,而且每骑配一张短弓,补齐了火油、打火石、箭矢,更重要的是,皇甫嵩又调拨了五百骑兵给姜盛,搞起偷袭来更方便了。 为了避免配合不严密带来的不利影响,姜盛把新补入的五百骑兵分成三部分,分别由于禁、张郃、邓茂任军侯(低于别部司马,相当于七品武官),各率一百五十人,而原有骑兵加上新补入的五十骑兵则由姜盛亲自带领。在作战时,军侯独立指挥,战略上配合姜盛作战,战术上还是用官军骑兵熟悉的战术和阵型,而姜盛亲自带领的五十人则在实战中磨合。 此后三天,姜盛组织骑兵骚扰波才军,而且频率明显加快,弄得波才军人困马乏,士气低落;而姜盛各部骑兵的配合度却在提升,士气高涨。 波才被缠的没了耐心,于是留半数兵马守营,而亲率半数部队搜剿姜盛的骑兵。 五月十一日,波才军都已疲惫不堪,愣是没有找到姜盛骑兵的影子,波才决定不管姜盛的骑兵,排除一切干扰与张宝军汇合。 就在波才要放弃的时候,邓茂带着数骑“不小心”被波才发现了,波才大喜,指挥部队就压了上去。 邓茂见状“不好”,带领数骑就往东逃窜。 要是平时,波才一般不会上这个当,但恼羞成怒的他根本不顾一切了,万余兵马被邓茂的数骑带进了埋伏圈。 姜盛总共才七百骑兵,围而歼之是决不可能的,但伏击要有伏击的打法。 姜盛集中大半的箭矢留在山谷两侧,邓茂把波才军引入后即与预留在西谷口的百余骑用干柴堵塞山谷,上面浇满了火油,只待波才大军前部到达的时候点火堵口子。 于禁带二百余骑埋伏在东谷口周围,等波才大军入谷之后迅速封住入口,用干柴火油堵住谷口。 张郃带二百骑布于右翼,姜盛带二百骑布于左翼,只待波才入彀。 时间不长,波才万余兵马已尽数进入山谷,波才还特意留意了山谷两侧,并未发现异常,而远远看去,谷口也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令大军全速前进,尽快穿过山谷。 于禁见波才大军已经入谷,一阵锣响,发出了战斗信号。 波才一听知道坏事,组织士兵极速前进,但走到谷口的时候傻了眼,熊熊烈火把山石都烧的滚烫,如何能冲出去? 姜盛、张郃二军开始向谷中发射火箭和油坛,谷中本就干燥,加上火油、火箭下来,顿时爆燃起来。 波才见前方大火阻路,于是令后队变前队,原路退出去。 波才治军还算可以,虽说紧急情况下变向,但进退有据,倒是可圈可点,不过老天并没有怜惜波才。 ; 第49章 司马徽 ?撤到谷口的时候又是熊熊烈火,而大火后面,隐约看到骑兵严阵以待。 两侧的火箭还在发射,山谷中早已成了火海。 纵使波才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数千士兵被大火活活烧死。波才心一横,令部队又转向西,从邓茂防守的方向突围。 事实证明,波才这一宝又押对了。姜盛估计波才会死命往东撤出,没想到他会在混乱之局中令部队再次转换方向。 姜盛见预定目标已达成,就传信邓茂,让放开通道,避免波才决死一战,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波才带领千余残兵杀了出去,往西而逃,姜盛收拢部队,衔尾追击,沿途又斩杀数百,波才仅带百余骑逃出生天。 波才回归大营之后,紧急集合部队向西而去,趁官军后方空虚,连夜攻打阳翟。 姜盛派出斥候远远盯着波才军,而主力骑兵原地休整两日后才快速西进。 姜盛记得历史上记载的波才就是在阳翟被干掉的,此番波才军往西而去,必是往阳翟而去。 波才军至阳翟后立即发起了进攻,虽然波才军稀稀落落绵延数里地,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留下的斥候发现官军已经开始西进,如果不尽快拿下阳翟据守,就会陷入官军的东西合围。 霉运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波才刚发起进攻,身后就陷入了苦战,黄巾军本就身心疲惫,加上连日急行军,已是强弩之末,面对姜盛七百精骑的突然袭击毫无还手之力。 姜盛杀得都有些于心不忍,但战争就是战争,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杀! 阳翟城中百姓警戒了三个多月,也没见黄巾军来,这次见到真的黄巾军来攻城,顿时兴奋起来。 在县尉(相当于后世的县公安局长)的指挥下,城墙上滚木、礌石、箭矢如飞蝗一般倾泻而下,攻城的黄巾军都战死在城墙根。 波才所部近万黄巾军就在阳翟城外二十里范围内被官军剿杀大半,波才眼见攻无力回天,挥剑自刎,余众见主将已死,纷纷跪地求饶。 姜盛喝止了骑兵队的砍杀,这数百犹如惊弓之鸟的黄巾残部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没必要再搞这种一边倒的屠杀。 阳翟县令带同城中军民出城二十里迎接姜盛进城,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姜盛带兵突然来援,阳翟城破也是迟早的事,这一来,姜盛倒成了阳翟县的救命恩人了。 阳翟县东南二十里,也就是姜盛骑兵休整的位置,有一个洞林寺,达摩东来之时在中原建“天中三林”,该寺即为其一,另两个是少林寺、竹林寺。 洞林寺周围住着些许农户,生活倒也安逸,这波才军仓促而来又败亡而去,糟蹋了不知道有多少庄稼。 此时已近芒种时节,农田中小麦大量丰收,只有波才军经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姜盛令众骑兵下马而行,避免战马踩踏了田中庄稼,看到倒伏在田里的小麦时,姜盛下马慢慢扶直。 这时见到田里有一农夫,坐在田埂上捶胸顿足。 姜盛走过去问道:“大叔这是何故?莫非这田乃大叔所种?” 那农夫头戴斗笠,抬头看着姜盛,看样子有四十岁,满面红光。 “若不是我所种,我为谁而泣?”农夫反驳道。 姜盛很是尴尬,道:“大叔,黄巾贼已经败了,阳翟安全了,以后就不会再有毁坏庄稼的事了,我们帮你扶起这些小麦吧。文则、儁义,让各位兄弟把战马拴在那边树林中,都来帮忙扶拾小麦。”众骑士自然照办,然后入得田来帮忙。 县令远处走来,见姜盛等人竟入了农田,大为惊讶。 “哎呀,德操先生,为何如此慢待我等的恩人!”县令责怪d县令大人,在下实不知这些就是我等得恩人,还请恕罪。”农夫道。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姜盛听到这个名字如此顺耳和熟悉。 县令看了一圈,见于禁、张郃等都是彪悍之气,却围着姜盛转,自然知道中间这位就是骑兵的主将。 县令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下官乃阳翟的县令。” 姜盛道:“不敢当,在下姜盛,字子诚,忝为左中郎将皇甫嵩麾下别部司马。” 县令道:“哎呀,按品级,下官与将军平级,将军自称在下,实令下官汗颜。城中已备庆功宴,还请将军赏脸。” 姜盛道:“谢过县令大人,庆功宴不急于一时。旁边那位德操先生是何来历?” 县令道:“德操先生名叫司马徽,有经邦济世之才,却不愿出山,宁愿终老田园,甚为可惜啊!” 姜盛大喜,东汉末年最牛的几个人如诸葛亮、庞统、徐庶等,都是这司马徽的好友,也是因为司马徽的推荐才声名鹊起。 姜盛连忙跑了过去,全然不顾脚底的泥水。 司马徽大叫:“啊哟,别踩了我的小麦!” 姜盛本就身体灵巧,如蜻蜓点水般走在田埂上,并没有踩到小麦。跑到司马徽近前之后,躬身作揖。 “请恕姜盛眼拙,未能识得先生,请受学生一拜!”姜盛可倒是自来熟,不经司马徽同意,就自作主张成了他的学生。 司马徽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愧煞草民了!” 姜盛道:“久闻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得见,实乃学生之福!” 司马徽道:“不敢当!前日里听闻长社黄巾一败涂地,都是将军妙计之功,老朽佩服!” 姜盛道:“先生有大才,为何不出仕呢?” 司马徽道:“朽木不可雕也,何必作无用之功?” 姜盛很想把这老伙计给挖过来,但旋即想到自己居无定所,现在还是马背上过日子,就算司马徽愿意投效,姜盛也无法用。 姜盛道:“先生所言极是,可大势当乱,必有力挽狂澜之人,先生何不早寻明主,施展胸中大才?” 司马徽看了姜盛好大一会儿,然后笑道:“明主?何为明主?哈哈哈……”司马徽大笑着离开。 姜盛喊道:“先生——” 司马徽头也不回,朗声说道:“将军宅心仁厚,必能护佑百姓。希望将军审时度势,选择自己该走的路!” 姜盛道:“何时还能见到先生?” “缘分到时,你我自然就会相见!”夕阳下远远传来司马徽的回答。 ; 第50章 捷报 ?司马徽,字德操,阳翟县人,东汉末年著名的隐士,有识人之明,水镜先生是几年后荆州庞德公给他起的号,现在的司马徽与庞德公只是神交,并无实际的交往。 司马徽已经离去,姜盛倍感失落,只叹创业艰难,等黄巾之乱结束后说什么也要搞个地盘,哪怕是一个县也行。 “将军,时候不早了,不知可否赏脸入城一聚?”县令态度诚恳。 “也好,只是还要拜托大人,差人将司马先生的小麦——” “将军请放心,下官随后就安排人员开工。” “那就谢过大人了。” “不必客气,将军请——” 姜盛七百骑兵也算是浩浩荡荡,入了阳翟城。这时候的县城规模很小,阳翟毕竟是颍川郡的治所,也算是个大县,虽说并不富庶,但百姓的生活条件却比周边郡县要好得多。 晚宴也很丰盛,姜盛在阳翟补充了给养、箭矢并引火之物,火攻是姜盛的惯用战术,引火之物必定随军携带。县令倒也懂事,赠送了一些黄金以资军费。 姜盛骑兵在阳翟县城休整一夜后,朱儁的信使就来拜见了。 波才覆灭后,早有消息传到张宝耳中,张宝意识到不妙,组织各部连夜北撤,企图入冀州会合张角。 朱儁探得消息,派人知会姜盛,约定攻打张宝军的诸般事宜。 姜盛当然不放过任何一个立战功的机会,与县令简单告别之后即挥军北上。 张宝军行进缓慢,很快就被朱儁大军追上,一轮又一轮厮杀,张宝军损失惨重。 为了避免在运动中被消灭,张宝决定一方面派人与冀州取得联系,另一方面固守待援。 此举正合朱儁的心意,此时的官军已非当日,大量有为青年加入了官军,而黄巾军却被打得落花流水,逃兵日益增多。 朱儁大军三面围了过来,张宝令副将高升率部守营,而自领主力与官军周旋,接连三日,双方交战二十余次,互有胜负。 东线皇甫嵩所部连日来猛攻张梁,张梁部且战且退,在xh县黄巾将领彭脱的接应下,退至xh县位于长社县东南)进行了短暂休整,正准备挥军北上的时候,皇甫嵩大军杀到了xh县彭脱率部死战不退,掩护张梁突围,给皇甫嵩大军造成了不少的损失,皇甫嵩兵分两组,轮番攻城,最终攻破xh县彭脱阵亡。 大胜之后,皇甫嵩派出官军一部搜索张梁残兵,其余部队就地休整,补充给养。 话表两头,朱儁军与张宝军对峙多日没有新的进展,姜盛却找准了机会,老一套,一把火烧死你丫的! 高升也就是个三流货色,居然能成为张宝的副将,真不知道黄巾军是怎么玩的,也就是那个波才还过得去,可惜已经自杀了。 姜盛这次兵多,七百骑兵也算是大部队了,黄巾大营本就是临时营地,各种鹿砦防御设施稀稀落落,对姜盛的骑兵来说毫无作用。 于禁首当其冲,带领百余骑直接向大营正门冲杀。 高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于禁的骑兵已经杀进了大营,随后左有张郃、右为邓茂,姜盛自领中军杀将过来。 按照预定计划,于禁直奔中军,张郃、邓茂左右呼应,姜盛是专管防火,以前都是暗着来,这回姜盛是明目张胆的杀人放火! 高升从中军大营后面绕到黄巾骑兵营中,然后带领骑兵杀了出来,他看出这支突袭的部队人数很少,他想把姜盛骑兵队围杀在黄巾大营中。 想法倒是不错,但对手却不给他机会,于禁杀入中军大营,不见一个将军服饰的人,连忙告诉了姜盛。 姜盛以为高升躲起来了,正准备安排人去搜查,却见高升挥着长刀从外面杀进来了。 姜盛笑道:“正琢磨着找你呢,你就自己送上门来。”说着就带领中军骑兵迎面而去。 高升怒吼着冲了过来,姜盛挺枪来战。 高升猛砍几刀,没有伤到姜盛分毫,姜盛舞起枪花,直奔高升,高升眼花缭乱,还没看清姜盛的招式,突然胸口一凉,姜盛的枪尖准确刺入高升的心口,高升长刀落地,直挺挺地骑在马上,姜盛撤回银枪,那高升胸口鲜血喷出,跌落马下。 黄巾骑兵见主将一合就被姜盛杀死,哪里还敢作战,四散奔逃而去。 张宝撤军回来却发现大营火起,黄巾步骑两军都是四散溃逃,才知道又被官军骑兵偷了营,只好鸣金集合部队,向北而逃。 朱儁和姜盛合兵一处,紧追不舍。张宝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再组织防御了,只顾逃跑,却不想遇到了另一支队伍。 对面那支队伍为首者,正是骑都尉曹操,前日里搜索张梁残兵下落,不成想误打正着,截住了张宝军。 两军陷入了混战,姜盛也不含糊,挥军加入了战团。战不多时,侧翼又杀来数百骑兵,为首者却是那刘备。 张宝这回可是真有面子,朱儁、曹操、姜盛、刘备四支兵马与其混战,直杀得天昏地暗。 张宝的亲兵卫队舍命突围,护着张宝逃了出去,其余兵马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已回天乏力。 至此,颍川黄巾军已经全部覆灭,对黄巾义军造成了重创,全国官军士气为之一振,有力推动了全国的反黄巾战局。 “孟德兄,上次在下险些全军覆没,幸得孟德兄及时救援,未曾言谢,还望见谅。”姜盛对曹操道。 “子诚老弟言重了,我等同为朝廷出力,不敢称谢。倒是你奇谋百出,让那黄巾贼子心惊胆战,方有今日之胜。” “在下米粒寸功,焉敢与孟德兄相提并论!”姜盛谦虚道。 “哈哈哈,子诚老弟过谦了,日后我等少不得亲近,愚兄虚长几岁,便口称子诚老弟了。” “孟德兄,请——”姜盛会同曹操走进朱儁的中军大帐。却见刘备也在。 “玄德兄,别来无恙啊!”姜盛主动打招呼。 “子诚老弟——”刘备正要说什么,却见姜盛身着六品司马的服饰,连忙改口,“唔——姜将军。” 张飞道:“什么将军?鸡鸣狗盗之徒!” 关羽道:“三弟不得无礼!” 张飞道:“哼,这位将军只会拐带我大哥麾下骑兵,算得什么?” 张郃怒道:“张飞,大家都是为朝廷出力,何来拐带一说,这骑兵的前身乃幽州骑兵,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官军,你说骑兵是你大哥的,难道想谋朝篡位不成?” ; 第51章 封赏 ?张飞和张郃争吵起来,把那朱儁和曹操晾在了一边。 刘备连忙斥责张飞,然后陪着笑脸说道:“我三弟乃莽夫一个,恳请将军恕罪!” 姜盛道:“翼德乃直性之人,何罪之有?” 朱儁道:“各位英雄何必为琐事伤了和气,来,都入座吧。” 刘备、姜盛、曹操各自坐了,关、张侍立在刘备身后,于禁、张郃、邓茂侍立姜盛身后,自有一番比较,而朱儁身侧一人生得英武,朱儁未做介绍,众人并不识得,姜盛以为是朱儁的亲信,也没有过多的理会。 朱儁对刘备说道:“玄德老弟,卢中郎确因不送贿赂而招致谗言?” 刘备道:“正是如此,卢中郎若是继续指挥冀州之战,此时必已剿灭张角。换了那董卓,唉——冀州战事不知何时方能结束。” 姜盛道:“玄德兄何须烦恼?董卓接连失败,冀州战事必定瞒不住皇上,我才不日即有结果。我们可以静观其变。” 朱儁道:“是啊,皇上虽然宠信十常侍,但绝不非昏庸之主。卢中郎获罪,本将自当周旋一二,定要护得卢中郎周全。” 刘备起身躬身一礼,“备代恩师谢过将军!” 众人寒暄过后,朱儁令人奉上酒肉茶点,众将领直至深夜方各自回营。 临走时,曹操邀姜盛入其帐中议事,姜盛不明就里,只得同去。 “子诚老弟,不知今后有何打算?”曹操试探着问道。 “黄巾未灭,何谈今后打算?” “如今十常侍专权,民怨沸腾,又有这黄巾一乱,举国上下,怕是永无宁日了。” “沉疴当用猛药!黄巾大乱又何尝不是一剂猛药?若非黄巾之事,朝廷、官军何时才能从醉生梦死中醒来?” “说的倒也有理,不过朝廷放开了禁令,允许各州郡自行招募武装,愚兄担心各州郡拥兵自重,乱上加乱!” 姜盛暗赞曹操对时局的把握,不愧是枭雄啊,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 “孟德兄的分析不无道理,不知孟德兄何去何从?” “朝中乌烟瘴气,实非久留之地,我打算离开朝廷,下放地方,省得每日里尔虞我诈、不思进取。” “那就预祝孟德兄到地方旗开得胜!” “子诚老弟,到得地方,却是无人可用,不知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曹操开门见山。 “这个嘛,请恕爱莫能助。皇甫中郎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尚未报答,实不敢改投门庭。还请孟德兄见谅。” “子诚忠义,愚兄能理解,是我唐突了。” “告退!”姜盛道别后即回到本阵营帐,今后什么打算呢?还是跟着皇甫嵩混一段时间吧,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各路斥候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到皇甫嵩手中,从掌握的情况看,颍川黄巾已经覆灭,该向朝廷报捷了。 奏报首先到了张让手中,张让阅后洋洋自得,当日皇甫嵩和朱儁领军是十常侍推荐的,虽然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但黄巾大乱的事情却不是张让之流能遮掩得住的。 张让之流早就对皇甫嵩和朱儁有不满,这次推荐原本也不是好心,若是打了败仗,十常侍自然会把责任推在皇甫嵩、朱儁两人身上,若是有了功劳,这举荐之功却是张让等人的。 赵忠不想给皇甫嵩、朱儁奖赏,但张让考虑到冀州黄巾还混得风生水起,董卓那厮又难以取胜,而豫州、青州、兖州黄巾还未能剿灭,他们还得用到皇甫嵩、朱儁,所以张让决定把捷报呈给灵帝看。 灵帝看到捷报后,大喜,就问张让该如何赏赐将士。 张让道:“皇甫嵩、朱儁虽说是老奴推荐的,但如何赏赐,还请皇上恩典。” 灵帝道:“唔,朕差点忘了,是你举荐的人才!你也是功不可没啊,你的封赏容朕考虑考虑。对这前线将士的封赏,得优先考虑。” 张让道:“请皇上恩典!” 灵帝道:“嗯,封皇甫嵩为都乡侯,拜朱儁为镇贼中郎将,二将继续指挥南方平乱事宜,迁骑都尉曹操为济南相,克日赴任。哦对了,这姜盛是何来历?” 张让众人并不知晓,均表示不认识。 灵帝道:“义真(皇甫嵩的表字)对此人赞叹有加,能得义真称赞,实属难得,就让他继续留任军中别部司马,品级升为从五品。其余众将士着太尉府另行封赏。” 十常侍都没有意见,就由灵帝在早朝时宣布了,太尉府按着奏报中的功劳大小拟制封赏命令。 十天后,也就是五月底的时候,诏令发至颍川皇甫嵩大营。灵帝在封赏诏令之后又令皇甫嵩、朱儁率军南下,清剿豫州的黄巾军。 由于左丰的谗言,灵帝大为震怒,卢植被押回京师后即被解除了职务,随后十常侍罗织罪名,企图处死卢植,幸得朱儁托人陈述卢植的功劳并求情,卢植才被免了死罪,改判终身监禁。接任的董卓连续一月未见任何战果,反倒让张角的势力一再扩充,而朝中十常侍欺上瞒下,让董卓得以继续留任。 诏令到后,曹操将兵权交与皇甫嵩,然后带随从直奔济南国上任去了,姜盛仍为别部司马,骑兵得到了扩充,麾下已经拥有一千二百骑,为适应作战需要,姜盛以原有的二百骑为基础,打乱编制进行编组,集中训练官军的一千骑兵。 六月初的时候,朱儁已进军汝南、南阳一带;皇甫嵩主力开始向陈国(今属hn周口)运动。 临走前皇甫嵩特地检阅了姜盛的骑兵队,对姜盛的练兵方法深为嘉许,特别是新式马镫的使用更是让皇甫嵩大开眼界,无奈条件不允许,没法大规模装配部队。 皇甫嵩只给了姜盛十天的时间练兵,好在五校的骑兵战斗素质还算不错,要不然,十天练好兵简直是开玩笑。 姜盛挥军南下的时候,皇甫嵩主力已经攻克长平,进击陈县(今hn淮阳),陈县黄巾本属彭脱领导,彭脱阵亡后即退守陈县,官军主力专心清剿张宝、张梁,短时内没有顾及陈国的黄巾,此刻官军腾出手来收拾陈国的时候,陈县黄巾才慌了神。 皇甫嵩大军在陈县西北三十里安下营寨,稍作休整。 姜盛按照原定期限,率领骑兵到达皇甫嵩大营,只待战斗打响。 就在姜盛军到达的时候,灵帝派出的內侍紧随其后,带着诏令来了。 ; 第52章 纳为己用 ?西线战场上,朱儁大军势如破竹,横扫汝南郡,破敌之后继续西进,进入荆州北部的南阳郡地界。 朱儁到达南阳郡时,南阳郡新任太守秦颉率领南阳官军正在宛城与黄巾军张曼成部激战。 张曼成是张角的嫡传弟子,是个硬角色。三月的时候,张曼成突然袭击南阳郡治所宛城,太守褚贡缺乏足够的警惕心,被张曼成部一举攻破,褚贡也在守城战中阵亡。在北方打得火热的时候,张曼成以宛城为根据地四处劫掠征讨,荆州陷入了恐慌混乱状态。 褚贡死后,朝廷拜秦颉为南阳郡太守,秦颉这太守压根儿就没正式上任,而是在荆州刺史部的协助下招兵买马,组织官军试图收复宛城。 两军已经交战多日,秦颉所部虽说有些损失,但张曼成也好不到哪里去,两败俱伤之局。 张曼成心里很清楚,宛城乃四战之地,死守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他就命赵弘、韩忠等部将驻扎在城外有利地形,与宛城守军互为犄角。秦颉部攻城时深受其害,打了两个月没有丝毫进展。 张曼成不胜其烦,于是主动出击,秦颉挥军与之正面作战,没有占到便宜,于是佯装粮草不继,作出随时要撤的态势。 围了两个月,一般情况下,攻城方都会因为补给问题而放弃,但秦颉的官军中有近一半是南阳当地人,物资补给得到了南阳百姓的大力支持,这也是张曼成没有想到的情况。 秦颉各部吸引张曼成部绕开了宛城,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反攻,张曼成部猝不胜防,被秦颉部“包了饺子”,秦颉当先一马,舞动长刀迎战张曼成,张曼成勉力应战,一不留神,被秦颉斩了。 张曼成既死,黄巾军群龙无首,陷入一片混乱,秦颉趁势掩杀,黄巾军很快溃退,秦颉率军趁热打铁,直杀到宛城东部二十里的地方。 因为宛城和赵弘、韩忠两部兵马未动,还是品字形防御,秦颉吃过亏,没有贸然攻城,而是安下营寨,寻机作战。 张曼成战死的消息传到宛城,一片哗然。但张曼成治军有方,宛城黄巾就奉赵弘为首,继续按着张曼成的防御策略稳据宛城。 朱儁大军赶到后,秦颉详细汇报了近两月的战况,然后通报给荆州刺史徐璆。 徐璆听闻朱儁率官军主力进驻南阳郡,非常高兴,亲率五千精兵北上与朱儁会合。 三军合兵一处后即在朱儁指挥下组织攻城,赵弘奉行坚守不出的策略,只要官军来攻,宛城黄巾各部就出兵死守,官军退去,黄巾各部就各回各营,决不追击。 朱儁试图将宛城黄巾引出品字防御圈,但黄巾各部都不上当,无计可施的朱儁在源源不断的补给条件下频繁发动进攻,但宛城依然牢牢控在赵弘手中,双方僵持不下,就这么拼着消耗。 东线战场上,皇甫嵩接到灵帝的新诏令,攻略目标转为东郡。陈县的黄巾战力薄弱,皇甫嵩就令姜盛负责,而自率主力北上陈留郡展开清剿作战。 姜盛派斥候趁夜侦察陈县黄巾大营,发现兵力并不多,于是派于禁率五百骑进行试探性进攻。 陈县黄巾本就是乌合之众,面对五百骑的突然袭击,仓促应战,射出的箭矢稀稀落落。这还叫什么起义军?随便一支队伍就能搞定。 于禁本来只是试探,没想到黄巾的战斗力如此之差,干脆一锅端了,冲进大营就一顿杀。陈县黄巾本来有几千人,于禁杀进来后,大部分黄巾士卒如鸟兽散,早已跑得没影了。 剩下的千把人试图抵抗,却被于禁部又杀了近二百,这时姜盛率军杀到,这四五百名黄巾军干脆就弃械投降了。 姜盛大体扫了一眼,这数百黄巾军都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过得并不好,这也就想明白了陈县黄巾不战而溃的原因,他们的起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安分守己在家生活得好。 姜盛已经在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些黄巾兵倒是不错的人选。 姜盛令邓茂准备伙食,分发给这些可怜的黄巾降兵,然后就率军入城休整。 皇甫嵩也没有想到陈县的黄巾会是这种光景,临走时他给了姜盛二十天的时间剿灭陈县黄巾,姜盛却只用一天就搞定了,剩下的时间正好用来练兵,把这些黄巾降兵纳为己用。 黄巾降兵吃饱之后就被邓茂带进了城南的军营空地上。张郃按着姜盛的意思,对这些黄巾降兵训话。 “我家主公有令:黄巾作乱,逆天而行,必将覆灭,你们的头领主将都已阵亡,这就是很好的例子。看看你们这些天的生活,是不是比你们造反前的生活还好?我家主公宅心仁厚,考虑到你们也是迫于生计,才入了黄巾,不再追究你们的罪责。” 空地上黄巾降兵听到张郃之言后交头接耳,不敢相信官军会饶了他们,要知道,长社之战时四五万黄巾军死于官军刀下。 张郃顿了顿,又道:“你们既然降了,我家主公必不会亏待你们。若是各位愿意,可以编入我主公麾下,若是不愿意,我们发给干粮,准许回乡,但从此要安分守己。你们可听清楚了?” 众人不做声了,静待张郃的下文。 张郃道:“好,愿意追随我家主公的,站到右边;想回家的,站在左边。” 经过筛选,有四百多人愿意跟随姜盛,其余二百多人表示要回乡。这个数量还是可以接受的。 姜盛决定让张郃担当些事务了,毕竟以后不可能什么事都是姜盛自己安排,张郃有勇有谋,是个人才,对姜盛又忠心不二,该让他历练历练了。 张郃果然兑现承诺,发了干粮和少许银钱,让那二百多人离开。其余那四百人就在张郃的组织下加入了姜盛军。 姜盛令张郃负责训练营的建设和降兵训练,要在半月之内把这些降兵改造好。张郃也不含糊,就在城外五里处开辟了一块空地用作临时营地建设,以姜盛军的百余骑兵任基层军官,负责对黄巾降兵的收服和训练工作。 五天后,姜盛在邓茂的陪同下来到了训练营地,他要看看张郃是怎样练兵的。 ; 第53章 周仓 ?张郃正在组织体能训练,那些黄巾降兵长期缺乏营养,身体素质根本不行,张郃组织的训练强度并不大,但还是有人坚持不住。 姜盛对邓茂耳语一阵,邓茂转身走了。 张郃见姜盛站在远处观看,连忙跑了过去。 “儁义,这么快就组织搞体能训练了啊。” “主公曾言及体能乃战斗力的基本,练兵当然先从体能训练开始。” “呵呵呵,儁义,练兵不仅要练身体素质,更要练思想。” “练思想?请恕儁义驽钝。”张郃听不懂。 “要让他们懂得为谁而战。”姜盛道。 “为谁而战?为谁而战。主公一言,令儁义茅塞顿开。” “短短半个月,不可能形成战斗力,先让他们吃饱吃好,养好身子再说吧。” “可是,北上作战——?” “儁义,北上作战的事我自有主张,我问你,你可愿意留在此处?”姜盛注视着张郃。 要知道,张郃才十六岁而已,对于姜盛的这个问题他还是有些难以回答。 “儁义只愿跟随主公!若是主公有意留儁义于此,儁义绝无二话。”张郃知道姜盛问这个问题的意思。 “恩,我正是这个意思。汉室朝廷衰微,等黄巾覆灭后,各州郡必会拥兵自重,形成诸侯割据的局面。若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只有独立自主割据称雄。我让你在这里就是为我训练部队,以备他日之用。” 张郃道:“愿听主公差遣,必不辜负主公所托。” 姜盛道:“那就拜托你了!此事事关重大,决不可泄露半点风声。十天后我率军北上时你也要拔营随行,避人耳目,然后在陈县北部森林中开辟新的营地。我军路过时会把大部分物资留给你,足够一年之用。你们在练兵之余,还有垦荒耕作,调节伙食。油盐调味之物可派人换上百姓衣服到集市购买,切记:决不可让外人进入!一旦被外人发现,你要组织部队迅速转移。在我明示你公开之前,你们就是影子部队!” 张郃见姜盛面色凝重,知道事关重大,当即表示让姜盛放心。 两人正说着,士兵们开始组织跑步活动身体,姜盛见一名穿着官军骑兵服饰的人很是陌生,而且跑步动作与官军其他老兵不同,这人留着大胡子,一身古铜色的肌肉,满脸凶相,于是上了心。 姜盛问张郃:“此人是谁?” 张郃道:“从主公军中带过来的,难道有什么不妥?” 姜盛道:“此人特征明显,若是我军中之人,我就算不认识,也会有印象。” 张郃惊道:“险些坏了大事,我去会会他。” 姜盛一把拉住,“不必!我去试他一试!” 休息时,姜盛走到这汉子面前,打量着这人。 “老兄,好壮的身子啊!”姜盛搭讪。 那汉子嘿嘿一笑,却不答话。 “黄巾乱之前,老兄是做什么的?”姜盛问道,这“黄巾乱”自然是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了。 “不瞒将军,小的原本是关西庄稼户,因官府圈地,丢了家园,是以流落至此。适逢太平道——呃,黄巾乱起,便投军来了。”那汉子一个小小的口误,让姜盛迅速警觉,这人必是黄巾徒众! “儁义,你带各位兄弟去加固一下营帐,今夜怕是有风!”姜盛有意支开众人,要探探这大胡子汉子的底。 这汉子见众人起身,也起身要走,却被姜盛喊住了,“这位老兄且住!”姜盛说着就把手打上了他的肩,这汉子双拳一握,见姜盛只是轻拍了一下肩膀,于是放松了手。 “来来来,坐着说。”姜盛拉着这汉子的手走进了营帐。 “将军,这是何意?”那汉子心中疑惑。 “此间并无旁人,请你告知真实身份!”姜盛脸色一凛。 那汉子凶相一露,却见姜盛正在把玩一柄锋利的匕首,又想到姜盛在战场上的表现,知道是反抗无益,连忙跪倒在地。 “小的罪该万死,不该欺瞒将军,还望将军饶恕则个。” “哼!若不是有了爱才之心,焉能许你留在此地?你从实说来!” “小的贱名周仓,草字元福,原本是关西农户,因为官府圈地,逼死我之父母,小的才入了太平道,编在地公将军——啊——张宝麾下,张宝溃败后,我就投奔彭脱,那彭脱也被打败了,我就到了陈县,那天被将军打败后,小的见大势已去,就换上将军麾下战死士兵的衣服,托庇于将军麾下!请将军饶命!” 姜盛心中一喜,原来这家伙就是周仓! 历史上周仓在张宝军溃败之后与裴元绍啸聚山林,在黄巾起义被镇压几年后再次以黄巾名义作乱,遇到关羽后执意追随,忠心不二,在关羽被杀之后,也自杀身亡,没想到却在此地让姜盛给发现了。 “元福兄,快快请起!”姜盛连忙起身将周仓扶起,同坐在塌上。 周仓坚持不坐,却被姜盛按坐在塌上,周仓暗暗吃惊,这姜盛看起来书生模样,没想到膂力却在自己之上,幸亏刚才没有贸然发难,要不然自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元福兄,黄巾徒众附庸者过半数,忠实之徒甚少,且大部分是遭官府恶霸迫害,走投无路——”姜盛正说着,周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如此体谅我等,仓——”这虎背熊腰的大汉竟然如孩童般哭泣起来,一句话竟然哽咽着说不下去。 姜盛连忙扶起,“元福兄,男儿有泪不轻弹,起来!起来吧!” 周仓此番却坚持跪在地上,向姜盛拱手道:“大人深明大义,我周仓得遇明主。‘元福兄’此称,愧煞小的了。若大人不嫌弃,日后鞍前马后,请容周仓跟随!” 姜盛道:“能得元福,乃我姜盛之福啊!” 周仓恭恭敬敬磕了头,“主公在上,请受周仓一拜!” 张郃进得帐来,目睹了这一幕,笑道:“恭喜主公又得一人才!” 姜盛伸出双手扶起了周仓,而后与张郃、周仓走出了营帐。 已是夜色朦胧,训练营掌上了灯火。巡夜的士卒陆续上了哨位。 是夜,周仓就守在姜盛帐外,虽然姜盛多次催他回帐,但周仓皆不为所动。而帐中的姜盛也是彻夜未眠,他在考虑今后的打算。 ; 第54章 谋划 ?第二日,张郃早早地起了床,见周仓斜靠在姜盛帐外,很是惊奇。于是叫醒了周仓,低声攀谈起来。 “儁义、元福,可是你二人?”姜盛道。 张郃与周仓进得帐来,见姜盛黑着眼眶,连忙询问。 “不妨事,睡得少了而已。”姜盛整了整衣甲,大踏步走了出去。 空地上,老兵正组织热身,营门处见数十士卒抬着几头刚杀好的猪送了过来,昨日邓茂离开,就是奉了姜盛之命去采购食材,补充给训练营所用。 姜盛虽然得知历史上的周仓忠心不事二主,但那是对关羽,姜盛还没有这个自信,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姜盛不敢托大,目前势力刚刚萌芽,经不起挫折。 姜盛决定让邓茂协助张郃,毕竟邓茂年长,又是做过将领的,张郃和邓茂在多次战斗中配合密切,私交也不错,是信得过的。 周仓很高兴能跟随姜盛北上,投靠姜盛后,他急着立功报主。于禁性情稳重,姜盛让其为副手,负责部队的日常管理,而周仓担任了先锋。 皇甫嵩大军北上,沿途小股黄巾望风而逃,一直到东郡濮阳,官军鲜有败绩。东郡黄巾首领卜巳以苍亭(今属yg县为根据地,牢牢盘踞在东郡北部,东郡官军多次清剿均宣告失败。 皇甫嵩大军在濮阳休整补给期间,姜盛的骑兵日夜兼程,也已赶到了濮阳,皇甫嵩对姜盛军的神速大为赞赏。 “将军过奖了,都是您治军有方,是以将士用命。” “哈哈,子诚越来越会说话了。言归正传,对于卜巳贼军,子诚有何破敌之策?” “将军,苍亭据河水不远,黄巾军若是渡河而过,必会与张角南北呼应,到时候我军就会面临巨大压力。” “你的意思是歼敌于河水南岸?” “非也,调虎离山,然后半渡而击!” “此话怎讲?” “现在河水北岸的黄巾据点唯东武阳(今属z县而已,苍亭黄巾若是与冀州黄巾呼应,必定要控制东武阳,若是我军猛攻东武阳,则苍亭必为其后援,我们要攻其必救之地。待苍亭黄巾渡河时,我军由上游以火船冲击,黄巾必败!” “好一个调虎离山、半渡而击!不过苍亭黄巾西渡河水乃逆流而上,大为不利,卜巳不会看不到这一点,若是他不救,此计岂不要落空?” “不管卜巳救或不救,我军都要夺回东武阳。将军请看,”姜盛走到地图前,指着东武阳的位置道:“东武阳位于河水以北、苍亭以西,由东武阳顺流而下攻苍亭极为有利,卜巳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东武阳落入我手,所以他必会渡河救援。” “此计甚妙!卜巳主力葬身河水,苍亭指日可破!只待东武阳得胜,我军顺流直奔苍亭,一举两得!” “不必等东武阳得胜,卜巳军半渡河水时,便是收复苍亭之时。” “此举未免托大,东武阳黄巾与卜巳军都是实力不弱,我军若是兵分两路,恐怕不利。” “苍亭已经三个月没有下过雨了,若是发生火灾,恐怕不太好办。” “哈哈——” “哈哈——” 皇甫嵩中军大帐里传出一阵笑声,看来这一战又会是大捷。 皇甫嵩兵分两路,北路军为官军主力,由皇甫嵩率领渡河,后沿河水南岸往东武阳方向运动,另一路为三千骑兵,由姜盛率领沿河水南岸行动。 皇甫嵩军的主力由步兵、车兵、辎重等各个军中组成,行进速度缓慢。为避免打草惊蛇,保证南北两线的配合,姜盛率骑兵往东平国而去,行进方向与苍亭是越来越远。 卜巳的斥候早已探得官军的行踪,报到卜巳中军。 卜巳道:“皇甫嵩打的好算盘,想先攻占东武阳,切断我部与冀州的联系。哼,若是行军迅速,或有成功可能,现在龟速般行军,等到达东武阳的时候,我军早已渡河严阵以待。” “大帅,若是我军渡河救援,则苍亭可能有失。” “皇甫嵩只留了三千骑兵,妄图破我苍亭,简直是痴心妄想!他压根儿就没想先打苍亭,他是想占了东武阳后把我部堵在南岸,然后顺流而下,到时候我部难以阻挡,必败无疑。我部留三成兵马守苍亭就可保无忧。已现在的速度,皇甫嵩若是调兵来打苍亭,我部回撤也来得及。” 卜巳令副将率领主力兵马提前做好了渡河准备,试图在皇甫嵩大军赶到东武阳之前,完成东武阳的战术部署。而中军部队由卜巳指挥防守苍亭。 周仓作为先锋,早已暗中监视苍亭黄巾的动向,发现黄巾准备渡河后立即报告给姜盛。 姜盛部驻扎在寿张县西南六十里,得到黄巾准备渡河的消息后,姜盛令于禁率两千骑星夜兼程北上苍亭,作出要攻苍亭的态势,又令周仓率先锋二百骑日夜袭扰卜巳军,然后自率数百骑分赴东平、济北二王国劝说国相(职务相当于郡太守)招募乡勇义兵配合作战。 周仓把先锋骑兵分作三组,四个时辰一轮换,日夜不停的骚扰黄巾军,卜巳不胜其烦,后来干脆就置之不理,各部只管准备渡河船只、箭矢等物。 三天后,于禁率军在苍亭南部二十里处扎营休整。济北、东平两处义勇军也已浩浩荡荡地向苍亭开进。 卜巳得到消息后大为吃惊,这皇甫嵩哪来这么多部队?看样子胃口不小,是想把东武阳和苍亭一锅烩了,于是下令终止渡河计划,做好苍亭防御战的有关准备。 有探子报告了河水南岸的情况,皇甫嵩心中狐疑,姜盛原定的目标是让卜巳大军渡河,现在造出这样的声势来,分明就是不想让卜巳支援东武阳,这小子搞什么鬼?难道是想让官军顺利拿下东武阳,然后在南北夹攻苍亭?那上游的几十条火船岂不是忙活了? 卜巳按兵不动,其实是姜盛为皇甫嵩大军争取时间,如果卜巳提前渡河,那皇甫嵩面对的就是两支黄巾军的合力防守,胜负尚未可知,官军主力被牵制,就算拿下苍亭也没有什么意义。 姜盛没有向皇甫嵩传递任何消息,皇甫嵩虽然有疑惑,但目前形势对官军主力是大好机会,东武阳没有援军,在官军面前根本不是问题,皇甫嵩决定先拿下东武阳再说。 ; 第55章 仓亭之战 ?卜巳心急如焚,东武阳的求援信已经送来两天了,合围苍亭的官军却围而不打,又不退去,卜巳进退两难。 卜巳也看出官军是想调虎离山,但又不得不发,若是救援东武阳,或许还能成功,大不了就放弃苍亭,留在东武阳,可若是不救,东武阳兵败时就是苍亭的末日。 姜盛又冒用东武阳黄巾军的名义发出了求援信,催着那卜巳出兵救援,可卜巳却是迟迟未动,离约定的攻击时间只有三天了,姜盛也着急了。 这天,卜巳正苦恼着救还是不救,斥候来报。 “大帅,小的探听清楚了,济北和东平来的官军都是义勇军,这些天补给跟不上,都各自散去了。” “你说的真实么?”卜巳有些激动,抓住那斥候的胳膊问道。 “济北已散去大半,东平的几乎全都撤了,大帅可以派兵渡河了。” “不可贸然行动,快去,探出八十里,看看是不是真的撤了!” 济北、东平的义勇军是真的解散了,姜盛为皇甫嵩争取的时间已经足够,若是继续做出包围态势,卜巳不敢出兵,那计策就真的落空了。 卜巳确认情报无误后,即组织主力部队西渡河水,支援那东武阳。 与此同时,皇甫嵩军向东武阳黄巾军发起了总攻,东武阳黄巾军死战不退,把官军堵在东武阳以西三十里的地方。 苍亭西侧河水之上,数千条船满载着黄巾兵向对岸驶去,北岸负责接应的黄巾兵见援军向北岸行来,大喜过望,连忙回去报告统领。 而这时候,上游数百条木船顺流而下,满载着引火之物,这也是按着姜盛的设计方案搞出来的,这些船的船头被涂满了白磷,白磷就是后世火柴头上涂的那层东西,燃烧点很低,有四十度就能烧起来,如果以高速撞到木头上,自然就会烧着。 已经渡河到中央的黄巾援兵看着上游这些船飞速驶来,还以为是官军乘船来堵截援军,都做好了战斗准备,艄公们一刻不停地划船向对岸驶去。 走到近前,船上的黄巾军才看清船上是什么,这些慌了神,有的跳水,有的帮着快速划船,一片嘈杂。 火船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黄巾军的船阵,但是那冲击力就毁掉了上百条船,火船撞裂的时候,引燃了白磷,顿时烧起了冲天大火。 卜巳远远看到河面上冒起滚滚浓烟,大叫不妙,原来官军的杀招在这里,火攻!但救援已经来不及,卜巳气得暴跳如雷。 有句话说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能呛死,卜巳就是这样倒霉,数万将士在河水上被烧死、淹死。 东武阳黄巾被皇甫嵩大军打得落花流水,溃退到河水岸边,却无船可用,而河面上的大火也让他们心惊胆寒,渡河也是死路一条。 卜巳正在苦恼的时候,姜盛军打响了苍亭的攻击战。 姜盛让麾下三千骑兵用草绳扎住油坛,像扔链球一样扔进苍亭大营,然后用密集的火箭引燃。 卜巳抬头看到满天的油坛飞入黄巾大营摔得四分五裂,坛中的火油喷溅到营帐、鹿砦等可燃物上,大叫不好,指挥守营将士迅速外撤,但为时已晚。 密集的火箭已经倾泻而至,落地即燃,苍亭大营陷入了一片火海。 都说水火无情,姜盛从参战一来,一直用火攻破敌,此刻也不例外,卜巳率领守军拼死冲出火海,正暗自庆幸的时候,于禁出现了。 于禁率千余骑冲了过来,卜巳的部队全是步兵,在骑兵的冲击下死伤惨重,卜巳率领残兵躲过了于禁军的冲杀,向东逃去,但面前的并不是坦途,而是姜盛的两千骑兵。 卜巳直感到眼前发黑,亲兵连忙扶住他,“大帅,你快走,我们殿后!”这些黄巾兵还算忠诚,用血肉之躯抵挡姜盛骑兵的进攻。 周仓“哇哇”乱叫着冲在前头,一柄鬼头刀如绞肉机一般收割着黄巾军的性命。 万余黄巾军用生命缠住了姜盛骑兵,卜巳这才死里逃生。不过他的霉运还没到头,于禁早就在前面等候多时了。 “卜巳,你已经走投无路,还不投降?” 卜巳并不答话,掉头就跑,于禁率军围了过去。 黄巾兵确是悍不畏死,死战不退,姜盛令周仓率军缠斗,而自领五百骑去搜索卜巳的下落。 天色已晚,姜盛暗叫可惜,令全军就地休息。这时候,于禁率军走来。 身后一匹战马上捆着一个人,姜盛问道:“难道是卜巳?” 于禁点了点头,拱手道:“幸不辱命!” 姜盛喜道:“文则立下大功,我必向皇甫中郎举荐。” 于禁道:“主公好意,文则心领了,此生只会追随主公,绝不会更换门庭!” 姜盛一怔,笑道:“文则之忠心,我何尝不知?但有功当然要赏的,姜某囊中羞涩,只好让皇甫中郎将破费了,哈哈。” 这天是七月十六日,满月当空,河水上的浓烟烈火都已不见,只有没有烧尽的破船木板随波逐流,三万黄巾军葬身河水。 皇甫嵩大军杀到天黑,扫平了东武阳黄巾,又乘胜追击拿下了北部的阳平县。 第二日,姜盛在于禁的陪同下押着卜巳渡河来到东武阳皇甫嵩大营,受到了皇甫嵩的热情迎接。 “子诚一策定兖州,如今兖州黄巾尽平,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才是,这卜巳也被子诚擒了,大功累累啊!” “将军过奖了,若不是将军指挥得当,子诚哪有功劳可言,这卜巳也是于禁所擒,并非子诚之功也。” 于禁见姜盛果真将功劳推辞,心中感激,跟着这样的主公,此生无憾了。 “哦?于禁乃子诚之部曲(私兵),何必分得如此清楚?你多加赏赐就行了。”皇甫嵩说着就拉着姜盛的胳膊,走进大帐,好不亲热。 是夜,除守备将士之外,全军把酒言欢,热闹非凡,一直持续到子夜时分。 次日日上三竿,辕门外几名骑士翻身下马,大踏步走进大营。 “左中郎将皇甫嵩接旨——”其中一名骑士尖声细气地说道,原来是朝廷派来传达灵帝旨意的小黄门。 ; 第56章 定计 ?历史上记载的卜巳是在八月被擒的,现在由于姜盛这个“穿越来的蝴蝶”扇了扇翅膀,历史轨迹发生了小小的变化,七月中旬就发生了卜巳被俘的事情。但南方的战事却没有丝毫改变。 朱儁与荆州刺史徐璆组成的联军攻打宛城受挫,从六月至七月中旬仍然毫无进展,张让之流又开始借题发挥,建议灵帝召回朱儁问罪。 司空张温奏道:“当年秦用白起,燕任乐毅,都是旷年持久,才能够克敌。朱儁讨颍川之贼,大获全胜。诏令朱儁率部南征,计划很周详,此时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战争不是一战而胜的,应该给他时间,方能成功。” 灵帝道:“恩,张司空所言有理,召回朱儁之事,不必再议!” 朝中有与朱儁相近的官员,暗中送信给朱儁,言明了朝中非议之事,朱儁大怒,“久居庙堂,眼高手低,前线战事岂是无根之人(即宦官)所能知晓?” 徐璆道:“宛城久攻不下,朝中难免惹人非议,将军无需动怒,我等尽本分即可,何必与这些小人斗气!” 朱儁道:“徐刺史所言极是。宛城物资储备丰厚,黄巾贼拒城而守,我军唯有强攻方可取胜,拼消耗并非明智之举。” 宛城兵多粮足,赵弘干脆就对官军的攻击不予理会,反正你来攻我能守住,你引我出城我只作不见。 朱儁愣是拿他没办法,考虑到官军连日作战,非常疲惫,朱儁只好退兵休整,然后以大军主力牵制宛城,派出小规模部队在徐璆的协助下清剿南阳郡其他地区的黄巾部队,打算积小胜为大胜,让宛城黄巾孤立无援。 话表两头,朝廷诏令到得皇甫嵩大营,皇甫嵩受了诏令,并把东郡战报交由小黄门带回朝廷。 在战报中,皇甫嵩表奏姜盛为校尉,由于姜盛与十常侍向来没有交集,也没有厚礼贿赂,这校尉之职就与姜盛无缘了。 张角军取得几场大胜后声势猛涨,冀州黄巾的实力得到了大规模的扩充,已达十万之众。 颍川大战后张宝撤退至下曲阳休整,而张梁则退回广宗。一南一北两个根据地连成一片,刘虞消极防御,对于冀州战事视而不见,也不出兵支援。而董卓接连失败,士气不振,对于黄巾的扩张无能为力。 十常侍眼见冀州黄巾日益壮大,知道瞒不住了,于是就在灵帝面前磨嘴皮子,灵帝见到新的战报后大为震怒,下诏令皇甫嵩全权指挥冀州战事,而将董卓贬回陇西,任陇西郡太守。 皇甫嵩既得诏令,择日拔营北上,威逼广宗。 张角把广宗当成黄巾军的大本营来经营,南有馆陶、曲周、巨鹿各县部队设置了层层防线,北有张宝驻守的下曲阳及周边各县部队,几乎占据了整个巨鹿郡。 皇甫嵩尚未掌握冀州战事情报,没有贸然出击,而是在馆陶南部五十里处高筑壁垒,安营扎寨,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姜盛仍任别部司马,但皇甫嵩对他信任有加,调拨步兵一万、骑兵五千归入姜盛麾下,负责冀州与司隶校尉部交界区域的清剿作战和支援作战。 姜盛穿越前仅仅是指挥几十人的特战分队队长,到了东汉时代后,由于黄巾之乱,机缘巧合,竟然指挥一万五千兵马,相当于整编师的编制了,现在也是响当当的独立师一把手了! 张角部署在魏郡的前锋部队发现了姜盛军的踪迹,然后星夜报告了张角,张角令各部严防死守,不必主动出战,只需牵制官军即可。 何仪原为颍川黄巾波才部的中层干部,波才军覆灭后,何仪收拢残兵两千人加上张宝军败退时逃走的败兵共五千余人,避开官军锋芒,北上冀州,占了司隶校尉部与冀州交界线北侧的魏郡,在官军夹缝中发展起来。 此番姜盛面对的就是何仪的部队,这是姜盛穿越一来指挥的第一场成规模的大战,心中不免惴惴,直至深夜仍然在研究情报及破敌之策。 姜盛穿越而来,知道情报的极端重要性,因此,每到一地都会派人出去搜集情报,不论时军事方面的还是风土人情、水文地理等,都要梳理出来。 姜盛在总结开展大半年以来的作战经验,发现历次火攻能够成功,大部分是在夜间,白天成功大多是在兵力优于敌军或者敌军面临崩溃的时候,而且都是辅助性的进攻。 魏郡却不同,姜盛组织的是成规模的正面攻击,火攻能不能用是个值得怀疑的问题。 何仪在魏郡的守军共两万人,主要集中在邺县至w县一线,皇甫嵩主力驻扎在馆陶以南,西侧即为w县。姜盛出兵后的第一战也会是在w县。w县守军由何曼指挥,共七千人。何曼原来跟何仪都是颍川黄巾的中层将领,兵败后与何仪合并,受何仪节制。 w县城虽然不大,但城墙很高,强攻胜算不大。 城门外树林中,穿着百姓衣服的姜盛正仔细观察着w县守军的动向。 城东门是可以通行的,但由于官军进驻冀州,w县明显加强了警戒,城门口有数十兵丁负责查验,姜盛注意到,百姓进城时都要把一种类似于令牌的物事交给士兵,然后方可进城,而出城的百姓要从士兵手中领取这个令牌。 姜盛不禁暗赞,这何曼还是挺有招的,竟然搞通行证制度,倒是个人才,可称赞归称赞,事还得办。经过几日的观察,姜盛掌握了士兵的换班规律,早有计策浮出脑海。 八月十五日,正是后世的中秋节,但此时还没有中秋节一说,不过月圆之日,百姓出城的很多。 守城兵士限制了人员出入,防范更加严密,每两个时辰放行一次,城门内外都有百姓排队,姜盛觉得机会来了。 下午的时候,出城的百姓陆续回城,而守卫的兵丁也早已换班,于禁等数十人混到百姓中间排着队等待入城。 “你的出城牌呢?”一名士兵拦下了正要进城的于禁。 “出城牌?”于禁没有反应过来,那士兵手握刀柄,警惕地看着于禁。 ; 第57章 进W县 ?这几天,最劳累的是周仓,姜盛令他五天之内造出二十架云梯。周仓知道姜盛准备强攻w县所以昼夜加班劳作,已经完成了十九架,正组织士卒在树林深处制作最后一个云梯,累的满头大汗。 周仓累的是身体,而姜盛累的是脑力,他面对的是被他“抓”来的w县百姓。 董卓指挥冀州战事的时候久战无功,w县就是在董卓期间被黄巾军占的,百姓对官军丧失了信心。 姜盛的想法是设法取得百姓的出城牌,然后由精干士兵冒充百姓入城,但在执行过程中遇到了麻烦:没有一个百姓愿意主动交出出城牌! 百姓的想法可以理解,毕竟一家老小都在城中,自己若是没了这出城牌就进不了城。鬼才知道官军能不能成功,万一官军拿不下w县遭殃的可都是百姓。 姜盛决定赌一把,他就跟百姓说了自己在颍川和东郡的战绩,但没有人信他,虽然姜盛用自己的性命保证,肯定要拿下w县但百姓根本不接受。 姜盛见别无他法,只好说道:“那就暂时委屈各位了,如果拿不下w县我随你们怎么处置!”说完就让士兵把百姓给控制起来,关在城外大营中。 姜盛搞到了五十多个出城牌,然后分时段让麾下精干士卒带着入城,于禁这是第一批。 “哦,刚才没听清,给,这是上午领到的出城牌。”于禁过于紧张,差点露出马脚。 那士兵仔细鉴别了一番,然后对于禁进行搜身,确认没有问题后放行。 后面的官军士卒见于禁顺利通过,都放下心来,从容应对城门士兵的查验和搜身,等到最后一批官军士兵顺利入城后,也已是黄昏时分,城门士兵清点了一下,发出的出城牌都已收回,于是就关闭了城门。 于禁等人入城后就分作数个小组,分头探查城中各处黄巾营地,只待攻城战打响。 这天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正是个攻城的好时机。城外一声号炮响起,战鼓齐鸣,w县攻城战打响了。 十五架云梯搭上了城墙,周仓身先士卒,往云梯上攀去。 城头的守军见官军突然来袭,连忙发出警戒锣响。 混入城中的于禁等人见时机已到,分头对黄巾的军营、粮仓及将领住处放火,很快就造成了城中的混乱局面,黄巾军都忙于灭火,哪里顾得上城头的战事。 何曼在睡梦中被惊醒,连忙披挂整齐带着亲兵往中军大营驰去。 城头的守军死守了半个多时辰,给官军造成了二百多人的杀伤,而守军损失也不小,后来见城中乱起,无人来援,士气顿时低落,防守不再像开始时那么严密。 周仓挥舞鬼头刀,率先杀上了城头,在身受十余处刀伤的情况下仍然奋力砍杀,激励了攻上城头的官军士兵,东门城头很快落入了官军掌握。 何曼住在城北县衙,而军营却在城南,何曼穿过城中心的时候被于禁截住了。 于禁仅有十几人,人数与何曼的亲兵差不多,看到何曼的服饰,于禁知道这是黄巾军的高级将领,于是带领部下杀了过去。 城中的官军士兵都是姜盛一手带出来的老底子,身体素质和战斗力都是上上之选,对阵人数相当的何曼亲兵毫无压力。 何曼见亲兵根本打不过于禁部,就骑着马自己逃了。 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他飞了,于禁抢过一匹战马就追何曼,那何曼也该倒霉,慌不择路之下竟然马失前蹄。 于禁见何曼落地,正准备擒他,但战马却收不住脚,前蹄踏在了何曼身上,只听得骨头碎裂的声音。 何曼的胸口血肉模糊,早已死透,于禁挥刀砍了何曼的首级,然后收拢城中的部下。 城中黄巾高级将领在官军的偷袭中,不是被烧死、呛死,就是被官军士兵杀死,城中黄巾军难以组织有效的防御反击。 东门在周仓带领的官军强攻而破,姜盛率领官军主力杀进了城中。 能够组织有效防御的小股黄巾军面对姜盛军的强大攻势,一触即溃。城中各处兵营大火冲天,把这个月圆之夜点缀得异常“美好”。 “拜见主公!”于禁带人来迎姜盛。 姜盛道:“文则辛苦了!不过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你带一千骑兵速去城西,若是有敌来援,伺机打掉或者缠住,在天亮之前,我不想见到任何黄巾援军来此。” 于禁抱拳道:“遵令!”说完就把何曼的首级呈给姜盛,带领千余骑兵向城西飞驰而去。 万余官军兵分十路,分赴城中各处清理黄巾守军,周仓被姜盛勒令回营包扎,满腹牢骚。 周仓刚回大营,留守士兵就有人来报,说是百姓要见主将。 “百姓?何来百姓?”周仓并不知道姜盛“抓”百姓的事,反正姜盛让造云梯就造云梯,让攻城他就攻城,别的他也不问。唯有一件事,他对姜盛不满:就是勒令他回营包扎的事。杀敌才是他的首选。 那士兵就把事情跟周仓讲了一遍。 “走,我去跟他们说。”周仓包扎好就随那士兵去见百姓。 “都别吵了!你们要求见主将,想做什么?”周仓吼道。 百姓见周仓身上到处都是伤,又是满脸凶相,顿时都不作声了。 “说话啊!都哑巴了?”周仓粗人一个,除了嗓门大,别无好话。 “将军,你满身是伤,可是攻城失败了?”有一个胆大的百姓问道。 “放你娘的屁!我家主公带兵杀进城去了,见我受伤,逼我回来的。要不然我还要砍几个黄巾狗头。” “真的胜利了?”数名百姓惊喜地问道。 “老子不会说话,但也不会撒谎!天亮以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百姓们鼓起掌来,笑着跳着,这可是从董卓坐镇冀州以来官军的第一次胜利! 官军战斗一夜,已经肃清了w县黄巾,天亮以后又开始帮助百姓灭火,清扫街道。 除了投降的千余黄巾外,其余黄巾军大多战死,姜盛令部队把黄巾军的尸体收拢起来运到城南原黄巾大营,一把火烧了。官军战死的三百多人的尸体则被运到城外安葬。 姜盛的担心是多余的,由于w县攻击战速战速决,消息还没传到邺县何仪那里,而等何仪得到消息的时候,告急信和w县城破的战报同时到达,何仪大惊,连忙召集各部商议对策。 ; 第58章 强攻邺城 ?姜盛军进驻w县休整,城中百姓都来慰问,大量的酒肉蔬菜都送到了临时大营。 姜盛代表官军对百姓一一致谢,百姓见姜盛率领的官军态度和气,士气高涨,与董卓主军时完全不同,原先的误解和抵触情绪一扫而光。 虽然姜盛仅仅攻下一个w县歼敌不足六千,但赶的机会好,卢植获罪后,这是冀州平乱行动的首次胜利,大大提升了军民士气。 几天后,皇甫嵩所部以优势兵力攻克馆陶,斩敌五千余人,随后以馆陶为冀州官军大本营,招募士卒,补充粮草,为反攻广宗而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为策应皇甫嵩主力,姜盛在w县休整三天后即拔营西进,目标邺县! 何仪部署在邺县的兵力有一万,为抵挡姜盛军,他又把周边各处的黄巾军调集过来,在姜盛军抵达邺县的时候,邺县黄巾守军达到了三万人,是姜盛军兵力的两倍。 邺县是魏郡的治所,也是冀州有名的建城,历史上记载袁绍治冀州时就选的邺县为首都,可以说是固若金汤。邺县对于黄巾来说还有一个重要意义就是冀州通往京师雒阳的前沿据点,若是失了邺县,张角的宏图大业就泡汤了。 姜盛军西进邺县的消息传到张角那里的时候,张角打算让张梁率军支援,但皇甫嵩率领的官军对广宗虎视眈眈,张角只得打消了念头,改派原青州黄巾渠帅卞喜率军五千支援魏郡,又令驻扎邯郸的黄劭伺机而动。 九月初二,姜盛发动了对邺县的第一次攻击,何仪组织半数守军拒城而守,官军的数次冲锋都被密集的箭矢射了回来,加之秋雨绵绵,邺县的第一次攻击宣告失败。 姜盛试图故技重施,派人混入城中,但何仪学了个乖,自从姜盛来了之后,就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姜盛一个人站在大帐外面,任凭秋雨打湿了衣服。 “主公,进帐去吧,若是受了风寒病倒,对我军士气会造成不良影响。”于禁撑着伞走到姜盛身边。 “文则,你说要打邺城该从何处着手?” “在下愚钝,实不知该如何入手。只要主公令下,文则定会死命战斗。” “文则啊,打仗打的是谋略和士气,空有武力是不够的。走,陪我去城下走走。” 于禁带着数名精骑陪着姜盛去到邺城外围,姜盛看着高耸的城墙一筹莫展。皇甫嵩令姜盛七天之内拿下邺县,然后北上邯郸,支援官军主力攻打广宗。 如今已过四天,还有三天的时间,若是攻不下邺县,就算皇甫嵩爱才,也不会不追究姜盛的罪责。 姜盛穿越前的时代若是没有完成战斗任务会上军事法庭的,而这个东汉时代,姜盛不敢确定皇甫嵩会不会处斩。 其实姜盛早就观察过邺城的地形,有一条毒计可用,但会祸及城中百姓,不到万不得已,姜盛不会用此绝户计。 回到大营之后,姜盛召集部下千夫长以上将领研究攻城方案,这时斥候来报。 “禀将军,邺县西南一百里有黄巾军扎营,目测有步卒五千,主将身份尚未查明。” “必是何仪请来的援军!既然送上门来,那就先吃掉这支援军!”姜盛道。 第二日拂晓,姜盛令于禁率三千骑兵打援,周仓率步卒五千由东北方攻打邺县,姜盛率步卒五千由东南方攻打邺县。 周仓率军进入战位后战斗打响,百余架云梯架上了邺县城墙,官军士兵奋勇登城。东北和东南两个方向的守军把城头的礌石、滚木纷纷砸到云梯上,官军被砸死、跌落的不计其数。 卞喜接到的命令是十万火急,虽说已经距离邺县不足百里,但卞喜军休息三个时辰后在清晨时继续进军,而这时邺县攻击战已经打响。何仪派来的信使把开战的消息告诉了卞喜。 卞喜令部队加速前进,准备来个里应外合,夹攻姜盛部。 隐藏在树林中的于禁放过邺城来的信使后就整装待发,等卞喜的援军到来。 时候不大,卞喜的部队已经出现在视野中,于禁大吼一声,率骑兵从树林旁边的山坡上冲了下来。 卞喜大惊,急令部队列阵防守,但骑兵的冲击速度太快了,卞喜军还没来得及成阵,于禁的骑兵已经杀到。 三千骑兵对五千步兵,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时间紧迫,根本不具备收容战俘的条件,于禁下的命令是杀无赦! 卞喜率部匆匆赶来,还没到邺城就被杀败,于禁部斩敌四千七百余人,卞喜在亲兵的护送下逃之夭夭,这支援军就这样烟消云散。 于禁得胜后挥军东去,从西门猛攻邺城,邺城主力都集中在东部,何仪没想到官军在西门还有一支队伍。 云梯都集中在周仓和姜盛两军中,于禁带的是骑兵,攻城几乎没有可能。 于禁突发奇想,令五十名骑士放弃了战马,战马虽然金贵,但士兵的命更金贵,于禁决心牺牲这五十匹战马。 五十匹战马被排成两路纵队,士兵用布遮住了战马的眼睛,用绳索把战马拴在一起,然后用长矛猛刺战马后臀,战马吃痛,疯了一样向前疾驰。 于禁令骑兵上马准备进攻,五十匹战马对着城门就冲了过去,硬生生地撞在城门上,脑浆迸裂。后面的战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一波又一波的撞在城门上。 城门栓是木头的,被五十匹战马轮番撞击后竟然断裂。 于禁见城门被撞开,大吼一声:“冲啊——”率领骑兵踏着城门口的马尸冲了进去。 何仪主力都在东城,西城的守军力量薄弱,于禁率骑兵杀进去以后大开杀戒,很快肃清了西门的守军。 何仪得到消息后大吃一惊,连忙派兵支援西门,但为时已晚。于禁军正杀得起劲,支援的百八十黄巾兵很快被消灭干净。 何仪抽调东城的数千黄巾兵去迎战于禁,东南方向的防守顿时出现了缺口。 姜盛抓住机会,催促士兵进攻,很快撕开了一道口子,数百官军士兵占据了邺城东南城墙。 何仪组织部队试图夺回控制权,但已经冲上城的官兵拼死防守,掩护更多的士兵登上了城墙。 ; 第59章 借粮 ?于禁率军在城中与黄巾军死战,姜盛部从东南城墙也杀进城去,整个邺城内杀得难解难分。 周仓部在付出了近五百人战死的代价后突破了东北角,至此,姜盛官军的三路兵马已经全都入城。 何仪所率黄巾军抵挡不住,就往内城退,快到内城东门的时候,于禁率骑兵突然杀到,堵在了东门外。 北有周仓,南有姜盛,西有于禁,唯有往东出城一条路了。何仪指挥残部往东而去,试图逃出邺城,逃到东门的时候,发现城门下已经有两千骑兵久候多时。 这两千骑兵原本被姜盛留做预备队,城破之后就被姜盛传讯召来把守东门,策应主力部队,此时派上了用场。 何仪率军苦战,被追上来的周仓一刀砍了脑袋,何仪既死,黄巾残部纷纷弃械投降。 至傍晚时分,邺城黄巾全都被肃清,姜盛收兵入城,在城东扎营休整。 姜盛问于禁怎么会进了城,于禁把进城一事向姜盛作了汇报,姜盛深以为许。 “文则,是你救了邺城百姓啊,也让我没有铸成大错。” 于禁只道姜盛说的是皇甫嵩军令和收复邺城的事,却不知姜盛是另有所指。 姜盛收复邺城后,官军士气大振,又连破邯郸、曲梁、广平,宣告了张角进军京师计划的全面破产。 皇甫嵩率官军一路北上,攻克曲周后安下营寨,随后组织官军向广宗发起了攻击,张角亲自登城指挥作战,打退了官军的七次进攻,又令张梁率骑兵从北门迂回到皇甫嵩军大营,试图以火攻搅乱,却不想早已被暗哨发现。 皇甫嵩进入冀州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特别是姜盛对他的提醒。 黄巾军多次受姜盛火攻偷袭之害,有道是在战争中学习战术,黄巾军也照葫芦画瓢,学起了火攻偷袭的战术,但毕竟还是姜盛的徒弟辈,官军焉能不防? 姜盛在w县之战的战报上就明确提醒皇甫嵩,在主力出战的时候一定要在大营周边广布暗哨,防止敌军偷袭。果不其然,张梁的突袭被轻松化解,官军骑兵出战迎敌,斩黄巾骑兵六百余人。 张梁率骑兵仓皇逃回广宗,从此不敢再出城攻击。 卢植在广宗时广筑营垒、深挖壕沟,本来就是围困作战,董卓主冀州战事的时候,张角四处出击,把卢植搞的铁壁合围工事全都填充摧毁,皇甫嵩又来这招,不过皇甫嵩的战术不仅是围,而且设置了三层防线,原来的时候黄巾军还能突破合围为广宗送补给,这皇甫嵩的三层防线让物资无法通过。 这一围,张角才紧张了,原来何仪部战力相对较强,现在何仪被搞掉了,卞喜也不知所踪,广宗黄巾才真正意识到情况不妙。 进入十月,冀州的秋意渐浓,连续近一月的作战已经让官匪双方疲惫不堪,广宗的物资储备尚可用上一阵子,但官军的补给却跟不上了。 朝中十常侍怂恿灵帝卖官鬻爵,各州郡县官员只顾了搜刮民财买官做,哪还不得上什么冀州战事。 皇甫嵩向朝中连发十次奏报催促粮草,均被搁置。冀州战事不得不暂时停下来,皇甫嵩派出使者向幽州、青州、冀州、并州、兖州、司隶校尉部等求援,却杯水车薪,堪堪保证日常所需,若是开战,必败无疑。姜盛从邺城获得的粮草已经运了半数给皇甫嵩,但杯水车薪。 在姜盛的建议下,皇甫嵩派人借粮。皇甫嵩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百姓是不可能借粮给官军的。 冀州战事久战不决,朝廷又乌烟瘴气,借了粮却无法保证何时归还,皇甫嵩乃名门之后,想当然地以为百姓不会支持官军。 其实皇甫嵩没有完全理解姜盛的意思,这个借粮可不是跟百姓借粮,而是向地主大户“借粮”。姜盛位卑,自然不会明说找大户借粮,这些大户要么跟地方大员有旧,要么就是朝中有人,可不是他姜盛能得罪得起的,而皇甫嵩就不一样了,再怎么说也是三品大员。 冀州虽说久经战事,但今年的收成相对于其他州郡倒好得多,地主大户存粮不少,虽说黄巾活动区域被强征了不少,但偌大的冀州还是有很多大户没有受到影响。 姜盛见皇甫嵩多日都没有动静,早已按耐不住,带着二十名卫兵赴曲周(属邯郸)拜见皇甫嵩。 姜盛见到皇甫嵩后开门见山,直接劝皇甫嵩向地主大户征粮,若是遇到阻碍,就已左中郎将的身份给地主大户打借条,将来向官府朝廷要还。 这些地主大户真正是为富不仁,皇甫嵩率官军为平定冀州浴血奋战,还不是为了保障他们的利益,现在要粮的时候推三阻四。 皇甫嵩也发了狠,带着亲兵卫队赖着不走,那些地主老财避无可避,只好开仓放粮,但随后就写信给朝中十常侍告发皇甫嵩。 邺县是中常侍赵忠的老家,皇甫嵩到了邺县之后发现赵忠的庄园堪比皇庄,而家人却拒不借粮给皇甫嵩,皇甫嵩二性子犯了,上奏灵帝说赵忠的庄园超出皇庄的标准,应该没收充作军用。 皇甫嵩手握数万官军,又有镇贼大功,灵帝不得不准了皇甫嵩的奏报,并对赵忠进行了申斥。赵忠记恨在心,就派人跟皇甫嵩要五千万钱的补偿,遭到了拒绝,这梁子算是结定了。 与十常侍有联系的冀州地主大户们联名上告,要求罢免皇甫嵩,但张让、赵忠等人考虑到冀州黄巾军还要皇甫嵩去解决,所以暂时就忍下了,还劝冀州方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皇甫嵩经过这么一闹,征集了数百万石粮草,足够官军使用半年。与皇甫嵩的强征不同,姜盛的粮草就来的容易些。 冀州南部各县百姓听闻姜盛的官军缺粮,就把家中余粮主动贡献出来给姜盛军,因为百姓都是有感情的,姜盛为他们谋得了安定的生活,他们懂得感恩。 姜盛深感民意拳拳,但毕竟百姓生活条件不好,姜盛就派人登记百姓送来的粮草数量,然后折算成金银,逐家逐户地付钱。 此举感动了冀州百姓,家中有青壮年劳力的都被家人送入了姜盛的军营,要求跟随姜盛征讨黄巾军。 ; 第60章 张角亡 ?姜盛倒很想收了这些愿意追随的青壮年,但他毕竟还没有地盘势力,而且是个平民身份,将来还不好说,若是现在就开始私自募兵,就算皇甫嵩也不会原谅他。 姜盛将百姓自愿参军的事情报告了皇甫嵩,皇甫嵩不置可否。姜盛只得作罢,不过这些百姓虽然没有入军,但都表示支持姜盛,若是以后需要,他们可以随时加入。 冀州的初冬向来寒冷,这刚入十月,就冷得跟三九天似的。皇甫嵩连发数道文书入京,请求朝廷为冀州官军补充给养。 十常侍故意留置不报,被太尉邓盛得知,邓盛长跪在灵帝寝宫前,陈述利害。黄巾起义爆发后,灵帝因生气而罢免了太尉杨赐,由太仆邓盛接任,邓盛为人正直,自然见不得十常侍捣乱。 灵帝对张让等人严加训斥,并着太尉邓盛向冀州官军发运越冬之物和粮草物资,并督促皇甫嵩尽快破敌。 黄巾军也面临越冬的问题,但城外由官军层层防守,物资根本运不进来,广宗粮草尚可够用,但越冬之物却是捉襟见肘,张角不得不派使者潜出城外到各处山寨求援。 冀州盗匪较多,大部分都加入了黄巾军,单是常山郡就有十余支之多,各处山寨虽说战斗力参差不齐,但物资储备却是极为丰厚。张角也正是由于各处山寨的支持,实力才大大扩充。 现在的问题是有东西运不进广宗,尹大目试图转运粮草给广宗,半路上却让官军给抢了,自此各处山寨再也不敢往广宗运物资。张角承诺派重兵杀开一条血路,保障运送物资的车辆顺利入城。 就在官军和黄巾军都在为越冬做准备的时候,姜盛指挥部队轻装急进,以突然之势夺了巨鹿,切断了冀西各山寨黄巾与广宗的联系。大量棉衣被褥木炭等越冬之物被姜盛军据为己有。 张角得到消息后急火攻心,竟然一病不起。 张宝知道广宗物资紧缺,于是派出精锐部队护送大批物资南下支援,姜盛早已探得消息,即令周仓、于禁各率骑兵两千沿途拦截。 张梁得知张宝护送物资前来广宗,也派三千骑兵北上接应。为突破官军的合围,张梁亲自指挥步卒在广宗北部与官军开战。 由于这次是决定广宗黄巾军生死的关键一战,张梁亲自督战,不惜一切代价接受这批物资。 皇甫嵩的官军部署在广宗北部的数量较多,连续打退张梁军的四次进攻,但自身损失也很严重,而暂时也补入不了新的兵员,在张梁军不计代价的第五次进攻时,官军败退。 张梁军在付出了近五千人的伤亡后成功控制广宗北部外围阵地。然后派出使者与张宝的支援部队联系。 而此时于禁、周仓已经截住了张宝的支援队,数百车物资陷入了官军的手中。后续车队见前方被劫,连忙掉头往下曲阳撤去,只剩下护送部队掌握的数十车物资。 张宝派出的一万部队由副将严政率领,也算是黄巾军的精锐了,为了掩护物资不再被劫,竟然与于禁的骑兵队打起了阵地战。严政令部队把运送粮草的车子摆成圆形阵低于骑兵的冲击,然后把车上运的箭矢分发到士兵手中。 于禁的骑兵刚要靠近,黄巾军就一阵攒射,官军死伤三十余骑,再一次靠近,又是被密集的箭矢射回。于禁只好在弓箭的射程外严密监视,严政进退不得,暗暗叫苦,于是派出传信兵向张宝求援。 周仓部守着数百车物资等待姜盛派兵来接收,却远远地发现了黄巾军,正是张梁部将陶升率领的接应部队。 周仓看着心里直痒痒,但姜盛的军令不得违抗,就组成防御阵型原地戒备。 陶升也不傻,看到那么多骑兵在那里待着,他可不敢硬来,于是组成阵型与周仓部对峙,并派人通知张梁。 姜盛得到周仓的消息后就派出步兵去接应周仓截下的物资。张梁也派出部队准备抢夺周仓控制的物资。 论行军速度,还是姜盛的步兵占上风,姜盛步兵到达后即起运物资,周仓率两千骑兵护送。 陶升焦急地等待援军的到来,却失望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官军从他眼皮底下把本该是他们的物资运走了。 张梁援军到达后,陶升气的大骂,但惧于官军的实力,也就只能骂骂过瘾罢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追。 数百车物资运回巨鹿后,姜盛令于禁撤回。 见于禁骑兵确是撤走了,严政才松了口气,把仅存的数十车物资运到了广宗。 张梁向张角汇报了战况,张角听得黄巾军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才至收到数十车物资,当场气的吐血,病情更加严重了。 话说姜盛得了这数百车物资,直接就派人送到皇甫嵩大营了。 巨鹿是广宗西部的据点和门户,大量物资被囤积在巨鹿,姜盛占了巨鹿,摇身一变成了土财主了,留足本部所用后,其余的都赞助给皇甫嵩了,不禁又让皇甫嵩高看了一眼。 今年的冀州出奇得冷,十月中旬的时候,已经降了一层小雪。 张梁跪坐在张角榻前看着这位大哥。张角头发已经花白,瘦得皮包骨头,眼眶深陷,双目无神。 “二弟啊,我怕是到了大限了。” “大哥——”张梁有些哽咽,抚着张角的胳膊。 “二弟不必悲伤,我驾鹤西去,你们应该替我高兴才是,无奈大业未成,甚憾!”张角喘了口气,指了指塌边的柜子。 张梁打开柜子,见里面用黄绸包裹着十个卷轴,分别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册。 “柜子里面的太平要术乃南华老仙所赠,内容繁杂,包罗万象,今我之将去,就将此书赠与你保存,继承我太平大业。”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坚持下去。”张梁说着又将柜子锁好。 “嗯,去把各位渠帅叫过来吧。”张角道。 广宗诸位渠帅都已聚在张角房中,静听这位大贤良师说话。 张角又道:“各位,为师就要去了,在此恳求各位,奉地公将军为主,继续我未尽的太平大业,救万民于水火。你们能答应为师吗?” 众渠帅道:“愿听地公将军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好——”张角大笑着说了几个“好”字,气绝身亡。 ; 第61章 引蛇出洞 ?十月十七日,张角重病不治而亡,广宗城内黄巾军一片缟素,招魂幡已经挂了起来。 城头黄巾军也都扎上了白头绳,黄巾大旗上也挂上白花。 从正月末至十月中旬,黄巾如昙花一现,很快就接近了尾声,随着张角死亡消息的传播,原来依附黄巾军的不少山寨都宣告脱离黄巾军。 张宝得到消息,哭得死去活来,誓死要为张角报仇。 “亏他想得出来,还报仇呢!”姜盛对张宝发出的口号感到可笑。 于禁道:“张角逆天而行,这是遭了天谴,张宝就找老天爷报仇去吧。” “是啊,冤有头债有主,张宝要报仇也快了,很快他就去追随张角了。”姜盛道。 “报——”卫兵来报。 “什么事?”姜盛问道。 “皇甫中郎将军令,令姜盛部明天日落前移至广宗西三十里驻防,不得有误!” “知道了,退下吧。”姜盛面色一冷。 “主公,中郎将这是打算趁张角死亡,城中军心不稳之时发动进攻啊!”于禁道。 “恩,此举不妥。” “为何?” “张角已死,城中黄巾群情激奋,所为哀兵必胜。此时若是攻城,必是鱼死网破之局,不值得。假以时日,黄巾必定会分裂,到时候我军趁虚而入,则大局可定。” “那这军令该如何处置?” “当然要执行的,广宗早晚都是要打的。” 第二日,姜盛部共一万三千多人拔营出城,日落前已经将营寨搭建完毕,姜盛令于禁坐镇中军,自己去见皇甫嵩。 “为何不妥?”皇甫嵩对姜盛暂不进攻的提议不理解。 姜盛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与皇甫嵩听,皇甫嵩觉得有理,就把原定于张角出殡之日的攻城计划推后十日。 南线战场上,朱儁派主力围堵宛城,而派出小股部队配合荆州官军清剿荆州境内的黄巾军,两个月来也是成果显著,整个荆州只有宛城还在黄巾手中,也只有宛城有成建制的黄巾军。 从整个战局上看,宛城已是一座孤城,孤立无援,而官军方面则迎来了孙坚所带的淮泗精兵,实力大增。 张角病死的消息传到荆州后,朱儁认为是个好机会,于是挥军猛攻宛城。 赵弘听闻张角死了,心神不定,听说官军大举来攻,连忙到城上组织防守,暂时打退了官军的进攻,但没想到这波官军退去,另一波官军又来攻,完全是车轮战的法子,但赵弘可不敢分兵轮番迎战。 十六次进攻后,官军登上了城头,撕开了一道口子。正在城头督战的赵弘被官军士兵一刀砍了,官军士气大增,纷纷登城。 韩忠得到赵弘战死的消息后连忙率领亲兵卫队冲上了城墙,一番血战之后把冲上城头的四五百名官军士兵全部杀死,宛城仍然控制在黄巾军手中。 赵弘已死,城中黄巾就推举韩忠为帅,韩忠把大部分兵力都投送到城墙上,日夜轮班守城,又动员城中百姓赶制箭矢、滚木等物。百姓多有不从者,皆被黄巾所害。 朱儁就战不胜,心中烦躁,就令各部不停歇地轮番攻击,但均告失败,在徐璆的建议下,官军停止了徒劳无功的战斗。 话表两头,张角出殡那天,风雪交加,就算姜盛不劝阻,皇甫嵩也会取消攻打广宗的计划,天气真的不适合。 三天后,天空放晴,皇甫嵩决定提前发动攻击,不能白白给张梁七天的准备时间,姜盛好言相劝,但都被皇甫嵩否定了。 皇甫嵩令姜盛攻西门,而官军主力攻打东门和南门,由于张宝的牵制,皇甫嵩为避免腹背受敌,就没有组织攻打北门,围三缺一,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连日的攻击并没有奏效,城中黄巾在张梁及各部渠帅的带领下死守不退,战死在城头的黄巾士卒多达两千人。 官军的损失比黄巾军还有严重,姜盛部战死一千二百余人,皇甫嵩主力战死近两千,可谓是损失惨重。 姜盛从参战开始就没有真正失败过,而这次不仅败了,而且是损失惨重,这让他无法接受。 “子诚,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不要太介怀了。”皇甫嵩劝道。 “将军,广宗内部的黄巾军目前正是同仇敌忾,强攻乃是下下之策,可暂时包围广宗,另作他图。” 皇甫嵩面对损失也不是不心痛,但朝廷那边不好交代啊。卢植就是围而不战才获罪的,皇甫嵩可不想在这个当口给朝中别有用心之人落下口实,所以宁愿打不赢也要打。 姜盛就不一样了,姜盛不必担心朝中的尔虞我诈。他跟皇甫嵩讲明,自己正在准备破敌之策,五日内不参战。皇甫嵩知道姜盛奇谋百出,就准了姜盛的请求。 姜盛令于禁率骑兵在广宗周边转悠,而令周仓率军上山收集松脂,这松脂是易燃品,周仓以为姜盛还要用火攻对付广宗,他觉得不太可能成功,但他不考虑太多,只要姜盛安排了,肯定有姜盛的用意。 皇甫嵩连续多日攻城未果,又设法引诱张梁出战,而张梁就是不出战,皇甫嵩可谓是黔驴技穷了。 五天后,姜盛把攻城计划告诉了皇甫嵩,皇甫嵩大喜,自去准备不提,而姜盛各部也按照预定方案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月黑风高,已经是十月二十七日的夜间,张梁没来由地烦躁起来,难以入睡,于是就出来走走,却看到天现异象:数不清的星星像是从地上刚升起来的一样。 黄巾将士也都看到了这些奇怪之物,连忙派人来报。 张梁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却见那些星星并非天上之星,而是天灯一样,白色的灯罩上写着六个字:“张角死,天下平”。 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士兵还真以为张角的死是上天的惩罚,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士气低落。 张梁大怒,击鼓聚将,决心要出城与官军决一死战。张梁的怒,是可以理解的,自己的亲大哥刚刚安葬,这官军就挂出这样的天灯,简直是奇耻大辱! 张梁令卞喜率领骑兵出城主动攻击官军。这卞喜那日被于禁杀败之后逃入广宗,此时被张梁叫出来用了。 卞喜苦劝无用,差点被张梁以违抗军令为由给砍了,只得率领全部黄巾骑兵出城决战,左右是个死,冲出去或许还能逃得一线生机。 ; 第62章 张梁之死 ?广宗城墙可当三万兵,历来攻城都是三倍于守军的兵力才有胜算,皇甫嵩的兵力与黄巾相当,强攻破城简直是痴心妄想。皇甫嵩的策略是想把城中黄巾军引出城来决战。 张梁也看出了这一点,铁了心龟缩在城中拒不出战。可官军竟然这样侮辱张角,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到天灯,这就是姜盛五天来的杰作,用天灯大打心理战,他就是要彻底激怒张梁,逼他出战。 天灯即后世所称的孔明灯,这里可是姜盛的专利,姜盛在广宗用了这玩意儿以后,各地都学会了,用这天灯搞心理战术,后来又有人发展成传递信号之用,这也算是姜盛不经意的一个发明吧。 那卞喜本来是并州黄巾,部队被打散后才到了张梁手底下干,毕竟是外人,这根本就是让他出来送死!但要是不出来,倒先被张梁砍了。 卞喜硬着头皮出城来的时候并未遇到官军,暗自庆幸,于是直奔皇甫嵩大营而去,皇甫嵩早已严阵以待。 还未到大营,官军的箭矢就如飞蝗一般飞出,由于是夜间,黄巾骑兵根本没有看到,只听到破空之声,闪避时已经迟了,瞬间被射倒一片。 卞喜令全军散开,躲避箭矢的射杀,而这是皇甫嵩主力骑兵从营中杀出,卞喜的队伍原本就士气不高,刚散开又听到集结的鼓声,一片混乱。 皇甫嵩骑兵呈扇形围杀过来,那卞喜本无心应战,立即就风紧扯呼。 快到广宗南门的时候,姜盛当先一马,率骑兵截杀过来,又是一阵混战,卞喜丢盔弃甲,带着亲兵早就跑没影了,只剩下找不到北的黄巾骑兵被两支官军骑兵分割斩杀。 由于是夜间作战,战场出现了戏剧性的一面,皇甫嵩的一队骑兵竟然追着姜盛的骑兵杀了一通,幸亏姜盛及早点亮了火把,才不至于造成严重的后果。 这糊涂将领回营之后就让皇甫嵩砍了脑袋,幸亏姜盛反应及时,要是误认为是黄巾骑兵,挥军反杀,那皇甫嵩这骑兵还能好过吗?要知道,颍川时,姜盛仅率二百骑兵就杀得数千黄巾毫无还手之力。 张梁在城内看不到城外的情况,只听得喊杀声震天,后来就没了声响,只有数百支火把亮着光,再后来就没有任何光亮和声音了。张梁心中惊移,却又不敢出城去看,只待天亮再说。 天亮以后,登上城头的张梁傻了眼,城外全是倒毙或者重伤的战马和黄巾兵尸体,原来夜里看到的火把是官军在转移战死的官军士兵尸体,而未受伤或者仅受轻伤的战马都被官军给带走了。 张梁这才暗暗后悔,但世上没有后悔药,骑兵的覆灭是对广宗黄巾的沉重打击,没有了骑兵,外边的物资根本不可能运过来。 皇甫嵩还想借着张梁的怒火再引守军出城,但好计也不能滥用,用多了就不好使了。张梁这一次强忍怒火,坚决不出战。 皇甫嵩就命人在一块巨大的白布上面写道: 张角死,张梁亡,宝宝弟弟枉断肠 广宗南、曲阳北,黄巾贼众化成灰 不用说,这么顺口的词句除了姜盛无人能出。皇甫嵩乍一看,差点没笑抽了,“哈哈,好,这词句写得好,就用它了。” 大清早的广宗城南,孤零零地竖着这么一面大白布,要多滑稽就多滑稽。城上的黄巾兵有几个偷着笑被官长发现了,直接就是人头落地。 张梁的怒火实在压不住了,不顾众人劝阻,带着主力黄巾就杀出城外,冲到那面白布面前后,张梁疯了似的挥刀猛砍,把木架上的白布连同木架砍得稀烂。 好吧,气出了,是不是该回城了呢?张梁这老伙计可不想就这么回去了,要把场子找回来。 皇甫嵩给了他机会,官军前锋与张梁部厮杀一阵后丢下数百具尸体后“落荒而逃”,张梁杀得不过瘾,追着就向官军大营冲。 皇甫嵩所部且战且退,连大营也不要了,张梁令士兵杀进大营四处点火,却是空无一人,粮草物资也不见一点。 啊呀,中计!张梁大呼不妙,连忙鸣金收兵,不过还好,皇甫嵩大军并未趁机包围。 张梁暗自庆幸时,有名黄巾骑士急匆匆地冲过来,“报——” 张梁看到这骑士的模样,心里凉了半截。 “官军正在攻打广宗城!” 原来官军是调虎离山啊,张梁恍然大悟,急急地率军往广宗返。 姜盛在安排顺口溜引敌出战之前的晚上,早就让皇甫嵩转移了大营物资,并把大军主力埋伏在广宗周围隐蔽处,真正的大营早已是空的。 张梁率军出城后不久,就有近千步卒“慌里慌张”地撤回广宗。城楼上的黄巾军远远看见这近千步卒,穿的都是黄巾的服饰,还以为张梁又打了败仗。观察周围并无异状,于是打开城门,让这些残兵败将进城保命。 这千余人进城后就露出了凶相,头顶的黄巾一扯,提刀就杀。原来这千余人根本就不是黄巾,而是姜盛军假扮的,那日消灭黄巾骑兵以后,姜盛特意收集了千套黄巾服装,当然那些被扒掉衣服的黄巾真的都已化成灰了。 守卫城门的士兵本就不多,被一顿砍杀后都去见张角了,姜盛和周仓各率五百人抢上城头砍杀,守卫广宗南门的守军都成了官军刀下亡魂。 周仓见时机成熟,在城头亮出了旗号,城外的皇甫嵩见到旗号,组织一万步卒进了广宗城。 张梁率军回救广宗的时候,城内已经杀得难分难解,黄巾军乃是存亡之战,而官军也杀红了眼。 刀砍断了,就用木棍、石头,没有任何工具的就用手撕、牙咬,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宛如人间地狱。 在张梁大军回来的时候,城头早已插上了“左中郎将皇甫”的旗号,占领城头的官军摇旗呐喊起来。 张梁傻了眼,没想到号称固若金汤的广宗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攻破,广宗不能进了,张梁就率军向东方撤退。 只听得一声号炮,于禁率由西侧杀出,皇甫嵩指挥官军主力由东和南两个方位掩杀过来,张梁率军苦战,被皇甫嵩一枪戳中心口,栽下马来。 ; 第63章 宛城 ?围困宛城的朱儁连续几个月的轮番攻城,均宣告失败,麾下将士损失颇为严重,无法继续保持围城态势,只得撤去了包围,在宛城外五里处扎下营垒,然后堆砌土山,试图以高对低,用弓箭阵掩护步卒攻城。 晨雾蒙蒙,休整多日的朱儁军开始行动。朱儁兵分两路,一路由荆州刺史徐璆指挥,佯攻城西南,另一路精兵由朱儁率领,趁着雾气转移到宛城东北。 巳时一刻,徐璆首先发动了攻击,韩忠见宛城三面毫无动静,仍然以为朱儁军主攻一处,于是仅留少量部队驻守其他各方,而令宛城黄巾主力死守西南。 徐璆为了拖住宛城黄巾主力,把佯攻变成真攻,而且看起来根本不惜代价,城中黄巾不疑有他,集中精神防守徐璆军的进攻。 将近午时,朱儁身先士卒,率领精兵突然由东北方发起了攻击。宛城东北方是朱儁军历来攻击的重点,所以东北角的守军相对于其他各方的实力要强一些。 朱儁部虽然是挑选出来的精兵,但攻城时的阻力并不小。朱儁身中三箭,仍然大吼着在城头厮杀。 眼看着朱儁要被守军杀败,这时孙坚率领淮泗精壮也杀了上来。朱儁见孙坚来援,叫了声:“文台(孙坚的字)来的正好,守住城头就是胜利。” 孙坚手舞古锭刀,左劈右砍,斩杀十数人,然后带领淮泗精兵沿着城头与守军厮杀,很快掌控了局面,随着越来越多官军的登城,宛城自东北角向两侧都落入了官军之手。 西南角的战斗依然惨烈,但韩忠早已得报官军攻上了城头,于是下令各部迅速回撤,退守内城。 朱儁各部大开外城大门,蜂拥而入。自六月起,连续五个月的作战从未成功,而此刻攻下了外城,这已是莫大的胜利,士气大增。 打下外城后,朱儁令各位围着内城扎营。 韩忠探得消息后非常恐惧,他本是胆小之人,此前按着张曼成的策略坚守不出,借着宛城城墙的防御才壮着胆子,此刻外城已破,内城被攻破只是个时间问题。 虽然宛城黄巾各将领都表示死守,但韩忠执意投降,众将领只得服从了韩忠的意思。 信使到得朱儁营中陈述归降之意,并将韩忠的请降信交与朱儁。 “将军,韩忠若是归降,我部可免攻城之损失,善莫大焉。”军司马张超道。 徐璆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上上之策。此番韩忠请降,实乃朝廷之福。” 秦颉也表示赞成,但朱儁摇了摇头,说道:“出兵有形同而实异的地方。秦末时,各处烽烟四起,没有稳定之主,所以以厚赏来劝降。而现在海内一统,只有黄巾造反,现在如果接受他们的投降,那就滋长他们造反的风气,给他们有利就进战,不利就乞降的想法,这是纵敌长寇的策略,不可选。” 朱儁是主帅,若是众人继续同意韩忠投降的事,难免会给人以私通黄巾的误解,于是都不做声了。 朱儁令左右斩了信使,然后悬首级于大营外。 黄巾守将见朱儁如此态度,纷纷报与韩忠知道。韩忠眼见投降无望,而众将领也是主战,于是下令各部与官军决一死战。 朱儁一声令下,官军开始攻打内城,城头黄巾死守不退,完全是拼命的打法,与官军同归于尽摔落城墙的比比皆是。 徐璆、孙坚、秦颉各部虽然浴血奋战,但始终未能攻上城头,经过近五个时辰的连续作战,内城仍然控制在黄巾手中,朱儁只得宣布停止进攻。 第二日晴空万里,朱儁登上土山观察内城情况,若有所思,然后对军司马张超说道:“我知道了!黄巾贼外围坚固,既然请降不得,横竖是个死,所以他们才会不顾一切地防守,万人一心,尚且不可当,何况是十万呢!看来强攻是要不得了,不如撤了包围,集合部队出城。韩忠看见包围已经解除了,必然会设法逃走,死战的士气泄了,我军再突然袭击,黄巾必败!” 韩忠那边黄巾虽然有死战之心,但求生的欲望更强,众将领围在一起商量突围之策,若是有机会带着部队突围出去,到哪里都能继续斗争,但要是留在宛城内城,绝非明智之举。 朱儁为了防止黄巾识破他的计策,于是再次发动了攻击,可想而知,在黄巾军的死守下,官军又遭遇了失败。 朱儁只好组织“撤军”,城头黄巾看得真切,报与韩忠。 韩忠道:“黄巾连番苦战都被我军打退,损失不小,看来朱儁是想休整之后卷土重来。” 副将孙夏道:“这是我们突围的好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朱儁再来围困,我们就插翅难飞了。” 众黄巾将领也是这个意思,韩忠道:“好,就这么办!” 冬天的夜来得快,韩忠率领黄巾军趁夜出了宛城,早有探子将黄巾军的动向反馈回来。 朱儁大喜,披挂后率军出营,左有徐璆,右有孙坚,数万兵马突然出现在黄巾军周围,韩忠大呼中计,掉头就往宛城跑,众军见主将逃走,登时大乱,朱儁鸣鼓进军,从城外追杀至城内,连续砍杀十余里,黄巾军死伤不计其数。韩忠快到内城门的时候,南阳郡太守秦颉率军拦住,又是一阵厮杀,韩忠带骑兵向秦颉投降。 秦颉道:“本太守上任数月,却连南阳郡的治所都未进一步,全是你的罪责,今日若是留你,本太守颜面何在?”说完就挥刀砍了韩忠。 众黄巾杀开一条血路,退入内城防守。韩忠既死,黄巾推副将孙夏为主帅,坚守内城。 此时的内城并不像韩忠在的时候,黄巾军惶惶不可终日,几无能战之心。 朱儁吸取了教训,决定围三缺一,逼孙夏率军突围,然后分而击之,孙夏果然中计,率军突围,被朱儁各部分割包围,孙夏率黄巾各部不顾一切逃窜至西鄂精山,朱儁率军乘胜追击,连斩孙夏及以下黄巾将领七十余名,数万黄巾残部成了官军的刀下亡魂。 南阳郡尽平,朱儁大军在宛城休整,而北线的战事取得连番胜利之后却遇到了跟宛城一样的难题。 ; 第64章 监军 ?冀州,皇甫嵩收复广宗之后即挥军北上,目标为黄巾军最后一个基地:下曲阳(今hb晋县)。 下曲阳也是城高墙厚,张角、张梁覆灭后,张宝就没了出城作战的勇气,而是依托城防据守。 广宗战后,官军主力在休整中训练,顺便扫平冀州各山各寨的黄巾及匪寇,张宝在这期间得以喘息,为了在下曲阳能够长期坚守,张宝派出多路部队四处抢掠搜刮,为下曲阳积攒了数年之用的物资,但张宝也真的失去了民心,原来对黄巾同情或者支持的百姓开始支持官军平乱。 十一月初八,巨鹿太守郭典率军与皇甫嵩主力会合,兵指下曲阳。黄巾斥候探得官军动向后,张宝即动员各部坚守下曲阳,走投无路的黄巾军别无选择,只能以命死拼,或许坚持就是胜利。 张宝也看得透彻,朝廷内部矛盾重重,只要长期拖住官军,官军久战无功,这些能战的将领都会被十常侍给毁掉,到时候朝廷无人可用,那就是黄巾军反攻之时。 张宝毕竟是农民起义军的首领,未免有些坐井观天,他可能忘了姜盛是怎么收拾他的,而姜盛并不会受那朝中之事所羁绊。此刻的姜盛正在下曲阳城外官军大营中,他是来给张宝收尸的。 滹沱河绕下曲阳城而过,既是护城河,也是城中的水源地,可以说没了滹沱河,下曲阳就彻底完蛋。为此,张宝派了重兵把守河岸,设置了数十里的鹿砦、陷阱等防御工事。 皇甫嵩打算把下曲阳四面包围,然后诱敌出城,分而歼之,就令郭典率军猛攻滹沱hn岸的黄巾防线,而自率官军主力围堵下曲阳东、南、西三面。 强攻难,强攻下曲阳更难!皇甫嵩的强攻战术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与宛城一样,官军多日作战,损失惨重,却未进下曲阳一步。 熟知历史的姜盛知道,下曲阳一旦打下,官军就完成平乱的任务了,到时候就要班师回朝,姜盛就趁着攻打下曲阳的机会,让从幽州跟出来的亲信骑兵带着官军中忠于姜盛的官兵,分头南下投奔张郃。 由于南下的骑兵人数较少,又是分批离开的,皇甫嵩也未发现异常,他也顾不上这些,因为下曲阳的难题看起来比宛城更难解决。 宛城的物资储备并不多,而下曲阳的物资却堪用数年,所以张宝并不着急,城中无数的守城物资加上数万黄巾军的日夜巡逻守卫,强攻根本不具备可行性。 姜盛苦劝皇甫嵩暂停进攻,皇甫嵩就把灵帝的诏书给姜盛看。 那日,广宗城破之后,皇甫嵩令人掘开了张角的陵墓,然后开棺取出了张角的尸身,割其首级,连同广宗捷报,然后首级连同广宗捷报一齐送回了京师。 如此大功怎能不让人眼红,特别是皇甫嵩这种不给十常侍上贡的将领,十常侍只把他当做眼中钉,但十常侍并无可用之人,又不得不用皇甫嵩,不过功劳嘛,等以后再说吧。 灵帝发的诏书就是十常侍倒腾出来的,皇甫嵩每日里组织进攻也是迫于这个诏书。 这份诏书中绝口不提广宗大捷的事,而是斥责皇甫嵩在冀州指挥不力,导致官军久战无功,徒增消耗,若是进入腊月前还未结束冀州战事,则要拿皇甫嵩问罪。 姜盛怒道:“真是瞎了狗眼!如此欺压我等,先不说将军,就是普通士卒也受不得如此对待!” 皇甫嵩道:“子诚谨言,须知祸从口出!” 姜盛道:“在下咽不下这口气!” 皇甫嵩道:“朝廷派出了监军来此督查我等,切莫节外生枝。子诚只需尽好本分,专心破敌即可,其他事务自有本将交涉。” “监军?何人?” “便是那左丰。” “左丰?若不是他,卢中郎也不会被终身监禁,冀州战事也绝不会拖沓至此!他来监军,那冀州之功怕是就此抹杀了!” “太尉邓公(邓盛)并非眼拙之人,必会为我等申明正理,无惧也。你且去吧,本将自有主张。”皇甫嵩示意姜盛退下。 姜盛出了大帐正遇到小黄门左丰,左丰冷眼看着姜盛,姜盛竟不行礼,扬长而去。 左丰尖声尖气地说道:“欺咱家初来乍到,简直目中无人。” 皇甫嵩听得左丰言语,连忙迎出大帐。 “皇甫将军,咱家奉皇上之令,来此监军,却见你麾下将领目空一切,视咱家如无物,岂不是亵渎天威?” “左监军请息怒,都怪末将管教无方,失了礼仪。不知是哪位将领冒犯了上差?末将定会责罚。” “刚才你帐中出去的那个!年纪不大,却是从五品的服饰。” “哦,这位便是战功显赫的别部司马姜盛姜子诚,我这就让他过来跟监军大人赔罪。” “罢了,既是战功显赫之人,咱家也不为难他了,只要今后不要再发生失礼之事了。” “末将代他谢过监军大人。” 姜盛并不认识左丰,但看到服饰也知道这人就是左丰,故意视而不见,他在琢磨着怎么为卢植报仇。 左丰的到来就是找皇甫嵩的毛病,皇甫嵩为了不落人话柄,就请左丰为大军训话,左丰装模作样地代表皇上给大家做了动员,最后的时候,当着皇甫嵩及以下数百位将领的面,说了若是月底之前灭不了黄巾,则从主将以下都要问罪。 军中一片哗然,皇甫嵩脸色也极为难看,左丰左右看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但要是灭了黄巾,皇上就会封侯拜将,厚加赏赐。只要大家用命,咱家也会在皇上面前多加美言。” 有不少将领都暗中唾之,厌战情绪开始蔓延起来。 是夜,皇甫嵩聚集众将研究对策,但苦思无策,这时姜盛走了进来。 “子诚,你来的正好。冀州黄巾大部分都已被肃清,唯有这下曲阳一处,若是收复了下曲阳,则黄巾就会不战自溃。你可有计策破城?”皇甫嵩道。 “卑职有一策,但有违天和,不知——” “咱家是监军,为何进不得?”帐外传来左丰的声音。 皇甫嵩脸色一沉,然后出帐迎接。 “末将正在商议明日战事,不想打扰监军大人,可还是打扰了,请监军恕罪。” “罢了,咱家虽说不懂打仗,但也好帮着出出主意,皇甫将军,继续议事吧。” 左丰坐了上首,然后各部将领两侧坐下。 “好,子诚,你继续说吧。”皇甫嵩示意。 ; 第65章 断水 ?姜盛正要开口,这左丰又道:“姜司马是吧?咱家知道你素有谋略,可是想到了破敌之策吗?咱家倒想听听。” “监军大人过奖了,在下就说说自己的想法供大家参详。”姜盛拱手道。 “子诚为何自称在下?应该是末将吧?” “禀监军大人,在下仅为别部司马,并非将军。” “哎呀,都怪咱家没有及时禀告皇上,你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能屈居司马一职?将来做个中郎将也无不可啊。” 众将领不明就里,不知道这左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甫嵩也感觉莫名其妙。 “监军大人有所不知,若不是皇甫将军指挥有方,在下又能有何作为呢?只希望大人在皇上面前为征战一年的官军将士美言几句,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咳咳,那,那是自然。”左丰有些尴尬,姜盛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若是没有姜盛奉上的厚礼,别说美言了,不害死姜盛就算烧了高香,但是这种事是不能说出来的。 姜盛陈述了自己的计策,众将领虽然有所不忍,但若是破不了城,自己的项上人头就要掂量掂量了。 郭典是巨鹿太守,他提出了反对意见,皇甫嵩道:“那依郭太守之见,可有良策在二十日内破城?” 郭典顿时不言语了,他不可能为了一城百姓而断送了数十位甚至上百位将领的性命,毕竟他也是官员,不是百姓。在东汉这个时候,百姓的地位绝非后世那样当家作主。 十一月二十六日,晨,晴天。 张宝为了避免城中百姓背地里捣乱,严令部队不得骚扰侵害百姓,下曲阳虽说兵临城下,但百姓的生活并未收到多少影响。 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冰,虽然不厚,但行人可以在冰上往来行走。张宝担心官军会踏冰而来,就让副将严政亲临河岸大营指挥。 果不其然,巨鹿太守郭典指挥官军五千,在对岸扎下了营寨,看样子是在等冰层更厚一些再进攻。 严政令少量士兵在冰上巡逻并监视官军的行动,对面的郭典也在观察对面黄巾的动向,两支部队就隔着大冰块对峙着。 滹沱hn边就是漳河的支流,两河最近处仅隔十几里地,姜盛的计策就是利用两条河做文章。 按着最初的方法,姜盛是打算掘开滹沱河上游,水淹下曲阳,后来考虑到可能造成百姓的大面积死亡,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但于禁探明了下曲阳的水源地就是这条河,姜盛还是盯上了这条河。 “报——”一名斥候冲进了张宝的大帐。 “何事?” “禀人公将军,水塘的水少了很多。” “哦?天寒地冻,有可能是冻住了入口,去看看疏通一下就行。” 城内各处池塘都已封冻,但冰下的水位下降了很多,冰面几乎成了悬空的。不止是黄巾军,百姓也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少数黄巾兵到城北水闸处查看,发现根本就没有堵住,而是流进来的水越来越少了。 河岸大营那边也发现了异常,两名士兵在巡逻时踩破了一块冰,然后其中一人就掉进去了,众人正打算打捞,发现冰面下面几乎是空的,掉下去的士兵是被摔死的,而不是淹死或者冻死的。 消息报给严政,严政大惊,滹沱河从来没有断过流,这次却在短时间内断了流,严政令黄巾军严守河岸,然后自回城报与张宝知道。 “什么?”张宝大惊,这几日收到断水的消息可不少。 “此事必是官军所为,他们想断绝城中的水,逼我军出城。” “城中水井有多少?” “城中水井约一百处。” “滹沱河的水断流,我们可以吃井水,有何大惊小怪。” “禀将军,这几****等用的就是井水,只是城中用水量很大,而井水喷涌有限,远远不够城中之用,个别地方出现了士兵与百姓争水之纠纷。” 张宝令各部不得与百姓争水,而是要说服百姓共渡难关。话虽这样说,但根本不起作用,五万大军加上城中数万百姓,每日都是为了生存发生口角,下曲阳城内的冲突开始发生了。 原本温顺的百姓此刻为了水而变成了战士,城中出现了零星的武力斗争。 张宝不得不抽调出一支队伍专门镇压百姓的反抗,如此一来,城中的流血事件开始爆发。 无计可施的张宝派兵控制了各处水井,百姓和黄巾军都是每日定量供给,百姓的怨气和士兵的不满开始蔓延。 断水之策就是姜盛的手笔,皇甫嵩派出近万士兵在姜盛的带领下开挖沟渠,但泥土都已冻结,收效并不大。 皇甫嵩令郭典牵制河岸黄巾主力,而令其余各方向的官军虚张声势,把更多的士兵抽调到挖沟的工作中。 经过近两万人的日夜轮番施工,滹沱河与漳河支流之间开凿出了一条长十二里、深两丈、宽十三丈的沟渠。从地势上,滹沱河高于漳河支流,正适合截流改道,只是这沟渠流量很难转移掉全部的河水。 五天后,姜盛一声令下,沟渠北端的数万士兵挥舞锹镐,开始挖滹沱河的河堤。为了保险起见,姜盛给河堤下面的士兵身上都栓了绳子,一旦决口,立即用绳索把士兵拉上来,但还是有十余名士兵被水冲击或者冰块撞击而死,不过他们的死对于整个战局来讲,值得! 中午时分,河堤轰然崩塌,河水夹杂着冰块倾泻而下,沿着挖好的沟渠向南奔流,但沟渠实在小,滹沱河水只有少部分水改道。 姜盛即让皇甫嵩转移沟渠两侧的百姓,好在此处多有水患,居住的百姓并不多。官军大营也连夜转移到下曲阳城东二十里处,避免被淹。 城中水量减少就是因为部分河水改道了,而后来完全断水,是因为姜盛令人把滹沱河堵住了。这项工程难度很大,若不是沟渠分流了河水,要想堵住滹沱河是不可能的。 滹沱河被堵住后,河水暴涨,突破河堤向南流去,这一发不可收拾,滹沱河成功改了道,下曲阳这次是真正断了水。 ; 第66章 左丰 ?近十万军民的过度用水,导致城中水井都已干涸,用水真正成为了下曲阳天大的难题了,下曲阳城中完全断水三天后,下曲阳黄巾军副将严政趁夜砍了张宝,然后派使者将张宝的首级献给了皇甫嵩。 皇甫嵩大为高兴,赏了使者,让他回去告诉严政出城投降。 这么大好的时刻,皇甫嵩当然要让左丰看看,这冀州是怎么平定的,卫兵来报说监军不在,只有一名随从在。 皇甫嵩连忙召见这名随从,这名随从道:“监军大人前些时日带着其他随从去查看河流改道工程,他没让我去,后来我感觉天冷,就送狐裘给他,亲眼看到河岸塌方,监军大人和那些随从不幸滑进水中,姜司马冒死跳入水中抢救,却没能救得上来。” 皇甫嵩别有深意地看着姜盛,说道:“监军大人身负皇命,却不幸陨落在此,未能得见冀州平定之时,甚憾!甚憾!来人啊,速速寻找监军大人遗体,若是寻找不到,就建个衣冠冢吧。” 姜盛跪地大哭,道:“我真是没用,竟然没有把监军大人救上来!我该死!求将军治我死罪!” 左丰这随从年仅十二岁,由于年纪小,才没有跟着去查看,要不然也没命了。姜盛邀请左丰查看改道工程的时候,这名随从正好出去方便,所以他并不知道左丰是因为姜盛的邀请才去的,而知道这事的人,都已经葬身河底了。 皇甫嵩心知肚明,这左丰之死若不是你姜盛为之,我名字倒过来写!不过这样也好,也算为卢中郎出了一口气,算起来也保护了皇甫嵩。由于左丰多次干预军事决策,皇甫嵩很是恼火,也算是得罪了左丰,若是左丰回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皇甫嵩道:“子诚,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尽力了,我相信监军大人在天之灵也不会怨恨你的。” 左丰这随从也说道:“是啊,姜司马,请节哀吧,回京后我自会向皇上禀明事实,我相信皇上也不会治你的罪,毕竟你为了救监军大人,也差点死去。” 皇甫嵩对姜盛的做法非常震惊,先以厚礼拉拢左丰,然后在无形中置他于死地,而且还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皇甫嵩是因为想到姜盛提过要为卢植伸张正义,而卢植获罪就是因为左丰,所以猜到是姜盛做的手脚,若不是有这一层,皇甫嵩也会信以为真,真的以为左丰是死于意外。 不过人已死,又没留下隐患,皇甫嵩只做不知,刚才他看姜盛的时候别有深意,姜盛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皇甫嵩这是告诉姜盛,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这是为将者驾驭部下的策略,姜盛原为特战分队的中队长,怎么带队伍他最清楚。 冀州战事已了,姜盛的名声也传遍了冀州大地,皇甫嵩将捷报报与朝廷,并说明了左丰的死以及姜盛冒死相救的事。 左丰的死并没有引起灵帝的重视,灵帝关注的是黄巾军覆灭了! 张让对左丰的死大有疑心,因为他知道这些前线将士对宦官们极不友好,但仔细盘问左丰的那名随从后,才相信左丰并非官军将士所害,至于为什么要去视察,这是皇上的旨意,视察什么当然是左丰的安排。 灵帝龙颜大悦,下诏封赏,拜皇甫嵩为车骑将军(正三品,相当于后世的中将级别),领冀州刺史,封槐里侯;其余各部将领待班师回朝后再行封赏。 班师前,姜盛令人挖开了封堵滹沱河的土石,然后把河道又改回去了,这也算是弥补一下对下曲阳百姓造成的伤害。 河道疏通后,有一群百姓大呼小叫地跑过来,要见姜盛。 “姜将军,有一队黄巾兵往北跑了,看样子是想进山,你快带兵去追吧,要是他们进了山,以后还会来祸害冀州百姓的。”为首的百姓道。 “你们确定是黄巾兵?”姜盛不太相信,还以为百姓把官军错看成黄巾了。 “千真万确!” 姜盛闻言,连忙派人向皇甫嵩禀报,然后自率八百骑兵北渡滹沱河,在百姓的引导下寻踪追去。 在毋极县城(今hbwj县外,姜盛部截住了黄巾兵,这支队伍是忠于张宝的,严政杀张宝后出城投降,这支不足千人的队伍偷偷出了城,藏匿数日后才往北而去,企图进常sd山再起,没想到会被百姓发现。 姜盛朗声道:“黄巾气数已尽,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那黄巾首领哈哈大笑:“若是动不动束手就擒,我们何必要举事?不必废话,我们唯有一死!” 姜盛道:“那我就成全你们!杀!”银枪一指,八百精锐骑兵冲杀过去,不到一刻钟,黄巾兵就剩二十多人,首领夺路而逃。 姜盛挥军追赶过去,却见前面一架马车正往县城赶路,那马车还有三十余人的兵丁守卫,定是官宦人家。 那黄巾首领眼见无路可逃,就带人围了那架马车,黄巾这些残兵虽然战斗力不咋地,但对付曲曲二十余名兵丁还是绰绰有余,很快这些兵丁护卫就被杀死,黄巾残兵只阵亡七人。 姜盛喝止了追击,静观对面情况。 “喂——放我走!要不然我就跟这马车里的人同归于尽!”黄巾首领吼道。 “好,我放你走!你不要伤害马车里面的人!”姜盛道。 “你说的这么轻松,定是有什么诡计!我要马车里的人陪我往北走三十里,你们留在原地。” “那不行!你要是走出三十里还要杀人,那我怎么跟百姓交代?” “那我不管!你要是不同意,我就——” “砰——”枪声打断了黄巾首领的话,是真正的枪声! 众黄巾大惊,姜盛借此发难,战马一跃而起,“龙战八方”的绝技施展出,这近二十名黄巾就在眨眼之间,都被刺倒。 那黄巾首领的前额一个血洞汩汩的流着血,早已气绝。 这枪声来自于姜盛随身携带的“九二式”手枪,姜盛以极快速度出枪射击然后收枪,众人都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还以为姜盛用了什么暗器。 马车上走下一名中年书生,走到姜盛面前,拱手道:“甄逸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 第67章 毋极甄家 ?姜盛道:“此乃官军职责,不敢称谢!呃,您是甄逸?可是太保甄邯之后?” 甄逸一呆,回道:“先祖正是甄邯,不知将军何以得知?” 姜盛道:“名臣之后,久仰久仰!您是上蔡令?” 甄逸道:“不敢当,下官忝为上蔡令,听闻官军大获全胜,这是回乡省亲,没想到还有黄巾贼。” 姜盛道:“你女儿可是单名一个宓字?” 甄逸奇道:“将军如何得知,下官有五个女儿,您说的宓儿,还未满两岁,不知将军从何得知?” “甄大人,你的宓儿以后可是贵不可言啊,会当皇后的。”姜盛一时嘴快,把这历史说了出来,其实甄宓并没有真正当过皇后,而是后来追封的。 “这——这,多谢将军吉言。若是无事,就让下官略尽地主之谊,不知将军能否赏脸?”甄逸听了这话很是激动,直接就邀请姜盛到家中做客。 甄逸这个名字可能大家都不太熟,但他的小女儿却是路人皆知,曹植作《洛神赋》,就是因为暗恋甄逸的小女儿甄宓,把甄宓比作洛神。 甄宓最初为袁绍的儿子袁熙的妻子,后来被曹丕纳为妾室。没想到会在此巧遇。 姜盛道:“如此多有不便,就不叨扰了。” “将军哪里话?下官一家的命是将军给救下的,何谈叨扰?请——”甄逸这人比较信占卜相术,听到姜盛说这种话心里当然上心,他想邀请姜盛到家中做客,就是想多了解了解。 姜盛见甄逸诚恳邀请,就派人回报皇甫嵩,而自率数十亲兵随甄逸入城。 甄家世袭两千石的俸禄,相当于朝中三品大员的工资了,家境算是富足,城中的宅院足有千平米。 甄逸回城后,家中老少都出来迎接,见一名英武的少年将军同时入城,都大感诧异,待甄逸介绍之后,众人连声喝彩,这些日子盛传的无敌将军便是这位了。 甄逸在堂首坐了,姜盛被封为上宾,早有家仆奉上了茶点。甄逸的夫人张氏怀抱不到两周岁的甄宓,在下首坐了。 甄逸跟姜盛介绍了本家的情况,两个儿子甄俨、甄尧(长子甄豫早夭,甄逸并未提及),五个女儿甄姜、甄脱、甄道、甄荣、甄宓。家族从事粮食生意,因为与官府多有合作,隐然为冀州第一富商。 姜盛向甄逸了解冀州的风土人情等方面的内容,收获颇丰,时近午时,甄家午宴开席,姜盛受到了甄家老小的热烈欢迎。 甄家拥有数十支商队,这对姜盛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战略资源,东汉的商业物流日渐萧条,客观上制约了经济发展,姜盛很明确这一点,以后若是割据一方,必然要用到遍布全国的情报线和物流网,而甄家无疑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姜盛虽是寒暄,但还是表明了态度,以后若是有机会,肯定会与甄家合作。甄逸一听,大为高兴,这时候重农抑商,如果没有官府的支持,商业是很难有所成就的。 姜盛虽说不是地方官,但他的名声在那里摆着呢,破黄巾的大功是不容忽视的,真的是年轻有为,今后的发展空间很大,如果能跟搭上姜盛这根线,甄家说不定就能发达起来,就算姜盛今后无所作为,他甄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这样的好事,甄逸当然要抓在手里。 “将军有心结交甄家,乃是甄家之福啊。日后若是将军用得到甄家,下官必会全力以赴。”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姜盛略有醉意,起身告辞。 “将军请留步!”甄逸连忙挽留。 “不知甄大人还有何事?” “将军请借一步说话。”甄逸领着姜盛进了内院西厢房。 西厢房是家中女性的寝室,一般不会让外人进入的,甄逸却带着姜盛进去了,当然,无关的女性都已回避。 张氏抱着甄宓坐在塌上,甄逸进来后就把甄宓抱了起来走到姜盛面前,“将军请看,我宓儿面相如何?” 姜盛心说,我当是啥事呢,这甄逸原来对这个感兴趣。姜盛暗暗后悔自己嘴快,把这种事给抖搂出来。 “宓儿这面相乃大贵之人,将来必是皇家亲眷,”姜盛说到这里,甄逸一脸激动,这么说以后他就是皇亲国戚了,这也算祖上荫泽。“不过——” “不过什么?将军但说无妨!”甄逸急道。 “不过需要经历些坎坷!”姜盛也只能这么说了,透漏太多谁知道会不会遭雷劈。 “不吃苦中苦,难做人上人,将军说得对。” “这些坎坷可能涉及到家人,还望甄大人有思想准备。” “多谢将军提醒!日后还需将军多加照拂,下官感激不尽!”甄逸听说可能涉及家人,心中有些惴惴,所以就提出了让姜盛照应的请求。 “好吧,若是以后需要我帮忙,尽管去找我。” “不知以何物为信?”甄逸道。 姜盛这可犯了难,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当做信物的东西,“请大人取笔墨来,我手书几个字,以后拿着这个字去找我即可。” 甄逸连忙令人取了笔墨和一小片上等的帛,姜盛在帛上写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姜盛留笔与甄宓”字样,前八个字是姜盛盗用了曹植《洛神赋》中赞美甄宓的词句。 甄逸本是文士,看得这八个字,大为赞叹,没想到姜盛还有如此文才,心中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文武双全的少年将军,可不是谁都能攀上的,不过心思一晃而过,甄逸也没深想。 墨迹干了以后,甄逸把这块帛书封在一个精致的锦囊中,挂在小甄宓的脖子上,然后包了些金叶子赠与姜盛,礼送出城。 姜盛走了之后,甄逸召开家庭会议,要求全家与姜盛建立好关系并提供支持,甄家老少不知道甄逸跟姜盛到底说了什么,不过既然是家主说话,他们就得照办。 甄逸那个奇怪的想法就是想招姜盛为第四女甄荣的夫婿。虽然甄家是世袭的待遇,但这些年都已没落,儿子们和三个女婿都在经商,若是有个在朝中做官的女婿,以后他甄家就会兴旺发达。不过随后细想,这姜盛虽说是官军的别部司马,但回京之后还不一定怎么样呢,所以这想法就被自己给压下了。 姜盛回营后的第二日就接到了班师的军令,大军打点行装准备回京。 ; 第68章 童渊 ?接到班师的军令后,姜盛并不乐观,因为他的爱妻和义弟就在常山,而下曲阳西侧不远就是常山地界了,可如果班师的时候不回朝给那十常侍送礼,想谋个地方官可不是那么容易。姜盛心里很矛盾,这时有卫兵来报,说是故人来拜访。 “拜见统领!”此人却是杨凤,他还是用以前的称谓叫姜盛。 “杨凤?你怎会来此?”姜盛又惊又喜。 “统领的威名传遍了冀州,小的听闻冀州已经平定,所以才来拜见。” “统领!杨凤是来请罪的!”杨凤突然跪倒。 “请罪?你何罪之有?”姜盛奇道。 “那日黄巾贼于毒攻打黑山,小的率部去迎战时,黄巾贼寇血洗了张家庄,统领的岳丈大人遭遇不幸,是小的失职,没能及时救援。” 那张游虽说是姜盛的老丈人,但由于过于势利,丝毫不顾两个女儿的幸福,这让姜盛很是反感,想到以后要向张游尽孝,姜盛就头大。 张游死了,姜盛应该悲伤才是,但这个消息却让姜盛松了口气,这分明就是不孝嘛,不过戏还是要演的,几滴泪就掩饰过去了。 “黄巾都已覆灭,于毒也已阵亡,算是大仇得报了,你不必自责。不知婉蓉婉莹现在如何?”张游死了,姜盛自然就会问到他两个女儿的情况。 “禀统领,那日在黑山被于毒所败,小的就带领数百残兵撤到了常山,确保三位夫人之平安,目前都在常山上,安然无恙。” “那就好!来人啊——” “主公!”周仓闻声而来。 “主公?”杨凤很奇怪这个称呼。 “是啊,在下为主公的仆从,当然要称主公了。”周仓回答道。 “元福,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以前的部下,杨凤。” 周仓抱拳一礼,姜盛又对杨凤介绍了周仓,杨凤也改口叫姜盛“主公”。 “元福,置办酒菜过来。” “主公,还有一事要禀报。童老前辈他过世了!” 姜盛一惊,“你说什么?!” 杨凤道:“童老前辈过世了!” 姜盛的泪水顿时爆发出来,从穿越到东汉以来,他一直把童渊当成长辈,当成了亲人,此刻却听得这样的噩耗,他能不悲伤吗?虽说他之前就知道童渊阳寿将尽,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不可接受。 “什么时候?”姜盛嗓音低沉。 “五月初十,未时三刻,走得很安详。主公,请节哀!” “明日随我回常山拜祭!” 皇甫嵩听说姜盛是童渊的孙女婿,大为惊讶,怪不得姜盛的枪术如此厉害,原来是枪术大师童渊的人。 童渊的去世让皇甫嵩也深感遗憾,当即准了姜盛去常山拜祭的请求,各部回归皇甫嵩麾下,姜盛仅带于禁、周仓及数十骑卫兵赴常山。 “子诚,此番回京,皇上必有封赏。希望你切莫耽误了时候,尽快回京。”皇甫嵩叮嘱道。 “子诚谢过将军,告辞!”姜盛拜别皇甫嵩,径往西而去。 杨凤当先一骑,上山通报。时间不大,童琳纵马狂奔而来。 一年未见,童琳长得更加明艳动人,但那骑马的疯狂又哪是姑娘家,分明就是女汉子一枚。 童琳翻身下马,顾不得客套礼仪,就往姜盛身上扑。 姜盛紧紧抱住童琳,吻着她的发梢。 众人大感不妥,都各自去了远处。 “爷爷——爷爷离开我了!”童琳哭着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琳琳,有我在!”姜盛哽咽道。 “大哥——”赵云和夏侯兰也冲了过来,姜盛把三个人都拥在一起,由于童渊的去世,这四个人抱在一起大哭了一番。 张婉蓉、婉莹两人跟在后面走了过来,远远地看着姜盛。 哭过之后,姜盛才看到张氏二姝,连忙过去拥抱,简单诉说了几句,就往山上走去。众人远远跟着,也都上了山。 童渊的墓就在后山山洞对面,周围挂着旗幡,碑前摆放着各色水果等祭品。 姜盛在众人陪同下来到了童渊墓前,于禁等人不便在此,就在远处下山处守卫。 童琳和姜盛披麻戴孝,跪倒在童渊碑前,拜了三拜,然后为童渊上香献祭。夏侯兰满脸泪水,主持了祭拜仪式。 冰冷的天气衬托着无边的悲痛,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而姜盛兀自不觉,呆呆的跪在地上,任凭雪花覆盖在身上。 “夫君,你不要这样,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坏了身子。”童琳哭着劝慰姜盛。 地上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层雪,赵云和夏侯兰也跪在姜盛身边,劝姜盛回庄子。 姜盛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两行热泪喷涌出来,由于气温很低,流出的泪都在脸上结成了冰,周围的卫兵也都不禁动容。 姜盛大哭了一场,竟然晕倒在童渊碑前,众人连忙施救,过了半晌,姜盛才悠悠醒转,见众人几乎都成了雪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被人称作主公的人了,自己悲伤过度,在雪里待着,这些部下自然不会离去,都被大雪笼罩着。 “走吧!大家都回庄子吧。”姜盛起身缓步走开,众人跟上。 小山庄房舍不多,好在这些卫兵扎营的功夫都还行,就在练武场空地上按下营帐。山中粮草物资储备颇丰,这几十个人的吃用自然不用担心。 是夜,张氏二姝自回房去睡,姜盛则陪童琳回屋。 童琳含着泪,絮絮叨叨地跟姜盛诉说着这十个多月来的情况,然后把一封信取出来交给姜盛。 “夫君,这是爷爷留给你的书信,奴家不便拆阅,就等你回来。”童琳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布包,交给姜盛。姜盛打开布包之后,里面有三封信,信封上面分别写着姜盛、张任、张绣。 姜盛展开写着“姜盛”二字的书信,上面是童渊的手书,童琳回避,并不观看。 文头写的是“子诚小友”,童渊虽然把养孙女许配给姜盛,但并没有自居为祖,仍以小友相称,童渊这意思是并非因为童琳他才喜欢姜盛,而是真心赏识姜盛,所以才以忘年交的身份留下遗嘱。 ; 第69章 守孝 ?童渊在信中写道: 子诚小友: 我之将去,留言相赠。 汝心存仁义,甚喜我心,我提一要求:见信后即迎娶琳琳,让我心安,琳琳能得佳婿,此生之福。 然天下纷争四起,须知男儿为大事,当断则断…… 我有徒三人,张任、张绣、赵云,可为你臂助,他日若是寻得任、绣,可出示我之书信…… 天下人才,无分贵贱,望子诚一视同仁,诚心拜请,则天下英雄皆入汝帐下。 …… 童渊的书信充满着长者对后生的关爱和叮嘱,谆谆教导跃然纸上,姜盛收好了书信,然后把童渊写给张任、张绣的信收入囊中。 第二日,姜盛按着古时的守孝之礼,披麻戴孝、稀粥素食。赵云、夏侯兰拜见时,姜盛表示要留在山上守孝一年。 古时的礼仪,守孝期间不得婚嫁、远行、出仕,夫妻不得同房,不得娱乐等等,有各种禁忌。 夏侯兰道:“大哥非同姓亲属,无守孝之义务,万不可如此!师父遗嘱,让大哥你迎娶琳琳,你怎么能违背师父的遗嘱?” 赵云道:“是啊,大哥,师父已去半年,你这回来,正是要遵师父遗嘱。” 夏侯兰道:“大哥,我等皆为山野人家,迎娶琳琳也是冲喜,而且琳琳属于孙辈,守孝百天即可,你若是守孝,便违背了师父的一番心意。请三思!” 姜盛道:“守孝乃是出于人心,并非礼制所限,我虽为外姓人,但感情却是真实的,你们无需多言。” 赵云道:“大哥孝义为先,可你麾下将士也要陪你守孝吗?他们该何去何从?他们该如何生存?我见于禁、周仓、杨凤皆为忠义之辈,他们追随大哥无怨无悔,难道大哥你就忍心让他们自谋出路?” 姜盛一震,他忘了自己现在是一名主公,他还要为数百名忠心耿耿的精锐之士谋出路。 夏侯兰道:“子龙言之有理,大哥,你的孝心,师父在天之灵一定会看得到,但是他老人家也绝不会看到你只顾自己的孝义,而寒了忠于你、支持你的义士们的心。” 童琳这时候也进来了,说道:“夫君,二位叔叔所言极是,你要为那些追随你的人考虑,切不可因为爷爷,而让大家对你失望。官军都已班师,皇帝封侯拜将,若是你不去,失去了机会,那些追随你的人有何出路?你若是如此,先不说爷爷不会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 姜盛看着最亲的这三个人,然后抹了把眼泪,慢慢站起身。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累琳琳和二位贤弟费心了,我三日后启程赴京。” “大哥,请允许我等同去!”赵云道,夏侯兰和童琳也附和。 童渊已过世半年,按照礼制,童渊没有子女,无人符合守长孝的条件,童琳是孙辈,守孝百日即可,姜盛是女婿,外姓人,不必守孝。赵云和夏侯兰是童渊的徒弟,按理要守孝,也按着百日尽孝的标准。 姜盛感念童渊的师友之情,守孝三日,也算全了礼数,来自后世的他对生死的观念比古代人看得开,赵云他们都看得开了,姜盛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赵云他们提出要跟姜盛赴京师雒阳,却遭到了姜盛的反对。 “不可,此去京师,前途难料,你们不可同去,待我稳定下来,自会派人来接你们。” 姜盛虽然知道历史,但自己这个穿越者能不能应对官场的尔虞我诈还是个未知数。若是顺利,谋个地方官做做,再来安置众人。 赵云等三人苦求无用,只得留在山上,姜盛仅带于禁、周仓和十名随从回京,其余亲信卫士就留在山上训练杨凤带来的五百多人。 临行前夜,姜盛到后山山洞取了一些夜光玉,去京师不送礼可不行。 整备妥当之后,姜盛一行人就昼夜兼程,往京师而去。 进入司隶校尉部之后,不见了黄巾作乱的痕迹,但仍然是民生凋敝,这哪是京城周边的样子?姜盛不禁感叹,如果给各方诸侯打工,还真不如自己干,他觉得自己未雨绸缪,暗中培养亲信武装并无不妥。 话表两头,张郃进入陈县北部密林建成了训练营地,三百余名黄巾降兵已经锤炼出来,无论是体力上还是战术技能上都有了飞跃,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姜盛,忠诚是他们的信念。 “报——”斥候来报,说有一队骑兵在林子外面徘徊。 张郃随斥候去查看,发现那队骑兵约三十多人,身着官军服饰,身份不明,于是令卫兵回去组织备战。而自己去往近处隐蔽处观察,然后放下心来,出林子迎接。 张郃看到这些骑兵的马鞍后侧都挂着葫芦状油坛,这种油坛是姜盛发明的,形状成葫芦状,坛口用泥封封住,在战马奔跑时不会洒出来,用时只需以箭头戳开泥封即可,这个东西可是独此一家。 那队骑兵为首者一直背对着张郃,张郃并没有认出他来,直到有人发现张郃出来,这为首者才转过身来,此人是姜盛从幽州带出来的老兵,张郃当然认识。 原来这一队骑兵就是姜盛安排南下的队伍之一,姜盛原本想让他们换上百姓衣服,化整为零,但走到半路却被官军截下来了,他们表明身份,并出示了官军大营的令牌,这才放行。后来他们就干脆换上了官军的服饰,大摇大摆地一路往南,反倒方便了许多,而且还获得了充足的补给。 张郃得知是如此缘故,于是带领他们入营。 为了营地的安全,张郃设置了四条入林的通道,并安排了明暗两哨巡查,其余能入营地的树林都被设置了陷阱、暗桩以及各种机关。若是外人不知道路线,可以说是有去无回。 此后十多天内,陆续有不少骑兵来到此处,张郃派出斥候在密林周围监视情况,若是有外人来此,则不去接应,若是周围安全,则出林接应。 陈县营地的人数扩充为六百多人,战马近千匹,各种箭矢兵器都在营地能够制造,原材料都是张郃派人化装出去采购的,这个营地虽然规模不大,但像是个军事基地的样子。 ; 第70章 松鹤楼 ?且说姜盛到了雒阳,这时的雒阳虽然是首都,但城市规模跟后世的县城差不多,城外破败不堪,人烟稀少。 这就是东汉的首都啊?这么冷清?姜盛有些失望。 入城后,姜盛发现城内与城外存在严重的反差,城外几乎都成了断壁残垣,而城内却一派繁华,沿街的商铺大都营业,一片歌舞升平。 “看样子官军还未回来,咱们去寻家酒楼歇息。”姜盛道。 “军爷里面请!”店小二看到姜盛冲着这家“松鹤楼”走来,连忙出去招呼,姜盛身着从五品五官的服饰,后面跟着十余个亲兵,若不是五校的部队就是清剿黄巾班师回朝的,肯定是大主顾。 于禁和姜盛进了酒楼,周仓和十名卫兵则在门外守卫。 姜盛道:“元福,不必如此,这里是京师,我们要低调,不要惹人注意,都进来用餐歇息吧。” 既然姜盛说了,周仓就带人进了酒楼。时间不长,店小二就把十三个人的酒食送了上来。 “小二哥,我们不需用酒,麻烦你撤掉吧,另外加些肉来,我这里兄弟们饭量都大。”姜盛道。 这是士兵们听到姜盛称呼他们为“兄弟们”,倍感激动,都感到没有跟错人。 左右时间也不着急,酒楼顾客也不多,姜盛等人就边吃边聊,说着些奇闻乐事,那些护卫见姜盛平易近人,也都跟着敞开了话匣子,不觉已是未时末,冬季天短,已是日落时分。 酒楼外面进了一众军士,嬉闹着要酒要肉,其中一人见着姜盛,连忙过来拜见:“姜司马,你脚程好快啊,我是梁河啊。” 姜盛并不识得这人的名字,但认得此人是皇甫嵩军中的一名参军(官职名,相当于后世的高级参谋),连忙回礼,寒暄了几句。 周仓见众人都已吃饱,就去结账,店家问周仓:“姜司马的名讳可是单名一个盛字?” 周仓反问道:“你咋知道?” 店家道:“既是如此,本店不收钱了。” 周仓奇道:“为何?” 店家道:“我家主人有令,若是遇到姜司马,要好生照应,不可收取分文,小的看这天色已晚,不知各位军爷可有住处?若是没有,就留宿本店吧?” 周仓道:“我等都是初来雒阳,并无去处。但不知我家主公如何安排,且等我问问。” 姜盛道:“文则、元福,我们走吧。” 周仓跑到姜盛面前道:“主公,那店家说受他主人之令,分文不收,还问是否需要安排住宿。” 姜盛很是疑惑,就亲自过去问店家,店家低声道:“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店家引姜盛进了后院房内,拱手拜道:“甄二拜见将军!” “甄二?你是冀州甄家的人?” “正是,前日,我家主人传书来此,说如果遇到将军,要好生照应。” “那么这间酒楼——” “正是甄家的产业,小的蒙家主抬爱,在此经营酒楼,今后将军在京城的吃住用度都有本店负责。” “多谢甄家的美意,不过,所谓无功不受禄,你们的盛情我心领了。告辞!”姜盛道。 “将军何必让小的难做呢?若是照应不周,家主定会责罚,还望将军权当帮助小的了。”店家见姜盛不为所动,心中大急,干脆就跪在地上了。 “哎呀,你这又何必呢?”姜盛很无奈。 “若是将军拒绝家主的意思,那小的只有回去请罪了,还望将军体谅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着我养活呢,要是丢了这份工,小的活不下去了。” 姜盛心说,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不做酒楼还可以干别的活啊,又不会饿死你们,我看你是怕离开酒楼这聚宝盆。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姜盛给他个面子,以后这种人还有用处,当晚,姜盛一行人就在松鹤楼住宿,周仓和于禁各领五人轮班守卫在酒楼上下。 第二日的时候,官军回到了城外的五校大营,皇甫嵩带领中高级将领入城面圣,因为那名参军告知了姜盛也在雒阳的消息,皇甫嵩令姜盛一同入宫。 姜盛是从五品,算是中级军官,连个将军都不是,别部司马而已。 众人入宫之后就在朝堂上候着,姜盛看这朝堂也忒简陋了点,除了几根大柱子和丝绸帐子之外别无他物,地上是地毯和案几,这个时候上朝的皇上和大臣都是跪坐着的,真正意义上的站姿上朝,是宋太祖赵匡胤首先实施的。 “皇甫将军,皇上正在后花园试驾驴车,让尔等明日再来。”小黄门回来反馈。 “什么?试驾驴车?我等将士浴血奋战,班师回朝后前来面圣,皇上却如此无视我等!不行,我们要见皇上!”高级将领们开始骚动起来。 “这是何人在此喧哗?”尖声尖气的话传来出来。 姜盛看时,见说话这人大长脸,面白无须,乃是一年近五旬的老太监,众将顿时不作声了。 姜盛悄悄问身边的将领,才知道这人就是十常侍之首——张让。 张让道:“尔等作战不力,拖延到年底才班师,有何颜面见皇上?还是先回去闭门思过,等皇上召见各位吧。” 皇甫嵩道:“我持虎符领军作战,今日回朝,应当当面交还虎符,还望大人代为通报。”中常侍虽然是宦官担任,但因为是皇上的近臣,所以朝中文武都以“大人”称呼。 “皇甫将军,你把虎符交给我吧,我去送给皇上。” “此事不可,虎符乃御用之物,末将一定要亲手交还给皇上,若是大人不便于通报,末将就冒昧了。”皇甫嵩脸色一冷。 “皇甫将军难道要强闯内宫不成?”张让森然道。 “哼,有中常侍张大人在此,末将怎可造次,那末将就持这虎符整顿五校兵马,改日再来面圣!告辞!”皇甫嵩转身就走,张让并不理会。 皇甫嵩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张让大叫:“你别走!我这就去向皇上禀报!”张让突然意识到皇甫嵩说话的含义,若是这虎符不交,那官军就还归皇甫嵩领导,这皇甫嵩一怒之下,带兵进宫那可就麻烦了。 ; 第71章 吃酒 ?过了许久,灵帝在张让陪同下来到朝堂坐下,姜盛见灵帝三十岁左右,浓眉长脸,生得倒也一表人才,但看起来萎靡不振,跟撸多了一样。 事实上灵帝刘宏这病态是因为荒淫无度,历史上记载,刘宏统治期间后宫的宫女都穿的开裆裤,便于刘宏随时随地临幸,在男女之事上,刘宏可谓是祖师级的人物。刘宏仅三十三岁就病死了,与其说是病死,还不如说是纵欲而亡。 闲话少说,灵帝来接见各位将领了。 “皇甫嵩领五校、北军五校并三河各部众将参见皇上!” 因为都是铠甲在身不便行叩拜之礼,众将行军**手礼。 “众将平身——” “谢皇上!” “听闻全国黄巾已平,众将功不可没。前些时日朕已拜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刺史,近日就须赴任。其余众将各回本部,朕不日就会下诏封赏。”灵帝道。 “谢皇上恩典!”皇甫嵩向前将虎符交还给灵帝,然后拜谢。 众将都跟着皇甫嵩散去了,姜盛很无聊地在最后面走着。皇甫嵩走着走着又回来了。 “子诚,我不日即去往冀州赴任,不知你有何打算?”皇甫嵩问道。 “恭喜将军荣升,在下等朝廷封赏之后再作打算吧。” “冀州黄巾虽然已经平定,但各山各寨仍然不容小觑,若是有子诚相助,冀州必会安如泰山。随我去冀州如何?” “冀州?多谢将军抬爱,可否容我考虑考虑?”姜盛不敢把话说满了。 “恩,是该考虑清楚。那我就等你的回复。”皇甫嵩说完就走了。 于禁见姜盛出来,连忙走过来,“主公,方才我好想看到刘备了。” “刘备?他们也来雒阳了?是了,朱儁他们也班师回朝了,刘备在朱儁军中,应该孙坚也在吧。”姜盛并无意外。 “孙坚?主公说的可是朱儁军中的佐军司马孙坚?” “恩,你认识此人?”姜盛和于禁边走边说。 “听说过,此人任侠好事,有勇有谋,声望很高,若是能为主公所用……” “咳,文则你想多了,我现在无权无势,我追随他还差不多。不过倒是可以结交一下。” 腊八日,灵帝因平定黄巾,决定大赦天下,改元中平,时为中平元年,城内各处酒楼都备了腊八粥,以供宾客食用。这时候还没有贴对联一说,不过都挂着灯笼,也是有些喜庆的意思了。 闲来无事,姜盛就在雒阳城中闲逛,好玩的、好用的采购了一大批,然后让甄二派人送到常山去,为了保险起见,让周仓带四个人护送,这些都是给童琳她们的物品。 “主公原来这么懂女人的喜好。”于禁和周仓窃窃私语。 “喂,你俩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姜盛听到这两人的话。 “啊,没,没说什么。” 逛了一天也真够累的,姜盛回房后就早早地睡了,这古代的夜晚可真难熬,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网络,大晚上的只有睡觉了。 过了几日,封赏诏令还没有下达,姜盛闲的难受,就跟于禁换了便装上街,正走时,于禁留住了脚步。 “主公,前面那位就是孙坚。”姜盛看时那人衣饰朴素,却生得威武,国字脸,浓眉大眼,身背一柄古锭刀,周围有二十余名随从,也都是精锐之士。 姜盛回忆起,当初大破颍川黄巾时,曾在朱儁大帐中见过此人,当时张郃跟张飞吵架,姜盛也并未在意此人,并不知道这人就是孙坚。 孙坚准备翻身上马,这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姜盛、于禁。孙坚看到这两人面熟,但又记不起在何处见过。于是下马过来打招呼,“两位英雄可是在哪里见过?” “文台兄,颍川时在右中郎将朱儁帐中,我们见过一面。”姜盛道。 “哦对了,原来是姜司马,失敬失敬!”孙坚也回忆起这事。 “文台兄这是要离开京城?”姜盛问道。 “正是。我这是要赴江南上任去。不知姜司马可有任命?” “皇上尚未封赏,在下暂时逗留京城,以后再作打算。” “姜司马战功显赫,必会位列朝堂,非孙坚所能比的,日后还望多多照应。”孙坚倒是很谦卑。 “未知之数,在下实不敢断言,文台兄即将离京,若是方便,就容在下饯行如何?”姜盛邀请道。 “恭敬不如从命,就与姜兄一醉方休。”孙坚很干脆。 “主公,若是误了时日,恐怕——”一名随从提醒孙坚。 孙坚道:“此去长沙路途遥远,晚些时候也不打紧。” 姜盛邀请孙坚到松鹤楼吃酒,孙坚带了三名随从同去。 甄二见姜盛带客人来,连忙向前伺候。 “姜爷,吃点什么?” “把你店的招牌菜整一桌来,十坛美酒。”姜盛说道。 既然是姜盛请客,那他的卫兵就不方便上桌了,就在门口内侧守卫,于禁被姜盛邀请陪酒。 时候不大,一桌好菜上来,甄二亲自为姜盛等人斟酒。 “店家不必如此,你尽管去忙,我们自己吃用即可。” 于禁为姜盛和孙坚等四人斟满了酒。 姜盛举起酒碗,对孙坚道:“文台兄,久仰威名,当日却当面不识,子诚敬你一碗,赔罪!”说罢一饮而尽。 孙坚道:“所谓不知者不为罪,子诚老弟客气了!”也是一饮而尽。 “不知这三位英雄名号?”姜盛问道。 “这三位乃我的兄弟,程普、韩当、祖茂。”孙坚逐个介绍。这三人纷纷向姜盛致礼。 原来这三位就追随孙坚的老将啊,姜盛还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是普通的卫士呢。 姜盛本来酒量就大,这东汉的酒度数又低,喝了两坛仍不见醉,那孙坚也是海量,而于禁和程普、韩当、祖茂的酒量就一般了,早早败下阵来,坐在旁边休息。 “文台兄真乃海量啊,我再敬你一碗!” “子诚老弟也是少年英豪,愚兄自愧不如啊!” 这两人豪气顿生,惺惺相惜,又各自喝了两坛,肚子实在装不下了,各去茅房方便。 回来后,姜盛又让甄二上酒,孙坚连连推辞,说是不能喝了。这时外面走进一人,这人英俊威武、衣着华丽,出身必定不凡,但奇怪的是,并未带随从。 姜盛见此人看着自己,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这位兄台,相逢不如偶遇,何不把酒言欢?” ; 第72章 救急 ?这人看着地上近二十个酒坛,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堂而皇之地坐了下来。甄二过来斟满了酒。 “兄台,在下敬你一碗,算是初识之礼。请——”姜盛一饮而尽。 “请——”这人也是一饮而尽。 孙坚喝完后,说道:“把酒言欢,实乃人生快事,来,斟酒!” 于禁他们几个都醉的不行,只能由甄二才斟酒了。 “两位海量,在下佩服的紧,回敬二位,请——” 孙坚喝得快,问道:“冒昧问一下阁下尊姓大名,不知是否方便?” “在下袁绍——” “噗——咳咳”姜盛这口酒尚未下咽就喷了出来,呛得连声咳嗽,这就是袁绍? “不知兄台为何——?”袁绍指了指姜盛。 “咳——你,你就是袁绍袁本初?”姜盛问道。 “正是在下!莫非兄台听说过在下?”袁绍道。 “你可是十八路诸侯的盟主啊,我怎么会不知——啊!”姜盛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这十八路诸侯是五年后起兵的,现在怎么可能有盟主? “十八路诸侯?盟主?兄台怕是认错人了,何处有十八路诸侯?”袁绍云里雾里,不懂姜盛说的什么。 “呃,没事,没事。喝酒——”姜盛不敢再说。 “在下孙坚,字文台;这位是姜盛,字子诚,左中郎将麾下别部司马。本初兄可是朝中之人?” “姜子诚?请恕在下眼拙,未能识得英雄,我自罚一碗!”袁绍一碗酒喝完,姜盛陪上一碗。 “在下忝为屯骑校尉(大将军府五营之一),乃大将军何进麾下。久闻子诚兄奇谋百出,屡建奇功,久仰盛名了。”袁绍道。 “本初兄过奖了,全是托皇上的宏福,黄巾贼才土崩瓦解,本初兄镇守京师,也是天大的功劳啊!”姜盛奉承几句,袁绍听得极为受用。 “不知子诚兄将任何职?”袁绍问道。 “不瞒本初兄,在下原为别部司马,但班师后,我部兵马都各归五校统辖,在下有名无实,所以待职候封。” 原来官军在作战时为了激励官兵,很多人都被拜为军官,但回京之后发现军官实在太多了,而五校归建后自有驻京的校尉统帅,其他军官都成了空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灵帝大开绿灯,只要交了一定的“份子钱”就可以获得相同级别的地方官任命,都去上任了。这也是历史书中所没有记载的小插曲。 “哎呀,子诚兄,有功的将领都分赴各地任职了,你怎么还能在这里候封?” 二十多坛酒都喝完了,孙坚面红耳赤,姜盛也好不到哪里去,度数再低也是酒啊,喝了这么多,怎能不醉? 可听到袁绍如此说法,姜盛顿时酒醒了大半,他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自己来雒阳是送礼来了,怎么能傻等呢?幸亏袁绍这一提醒,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都怪我疏忽,我应该先去拜访十常侍才是!” “子诚兄,为人处世可要对得起道义!你拜访十常侍是为何故?”袁绍顿时满脸愠色。 “啊?本初兄?不拜访十常侍,如何能谋得职务?” “十常侍横征暴敛、卖官鬻爵,人人得而诛之,难道子诚要跟他们沆瀣一气?” “本初兄勿须动怒,在下道听途说,若是不送钱,则没得官做。所以迫不得已。” “明日我去拜访大将军和太尉邓公,陈述你的功绩,必为你谋得一官半职。此事交给我办,也不枉子诚兄这顿酒。哈哈” “哈哈——”三人大笑起来。 当夜休息时,姜盛翻来覆去的思索,十常侍专权还要持续几年,若是不巴结他们,这几年可真不好过,但如果巴结他们,要是像袁绍似的以为我是他们的人,那今后更难过。可那些个朝中大员,哪个不给十常侍送礼?这送礼也是时势所迫,只要一心向善,大家都会理解的。 姜盛还是决定要给十常侍送礼,最起码要给张让、赵忠等多少有点用处的人送。 天亮之后,姜盛到孙坚留宿的客栈拜访孙坚,却被告知孙坚一早就走了,只得作罢。 走出客栈的时候,却见刘备、关羽、张飞在客栈对面的路边蹲着,除了手中武器,几乎没人看得出他们也是剿黄巾的豪杰。 看他们那样子,好像饿坏了,真不知道这刘备是怎么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 姜盛就冲着他们走过去,关羽见是姜盛,连忙扭头不见。当初姜盛和他约定参军,却走散了,后来关羽跟刘备、张飞结拜为兄弟,还替刘备招揽过姜盛,没想到现在姜盛是从五品的别部司马,而刘备却是如此遭遇,这情何以堪啊。 其实姜盛跟刘备的遭遇真的是差不多,虽然有别部司马的军职,但也是有名无实了,不过与刘备不同的是姜盛有钱,而刘备现在身无分文。 姜盛正要穿过道路,这时一辆马车缓缓走了过来,车上坐着那人正是郎中(三品文官)张钧,刘备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拦下了张钧的车子。 “在下刘备,字玄德,乃中山靖王……”刘备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张钧不太耐烦,就问道:“你拦我车驾所为何事?” 刘备道:“在下与二位义弟举义兵参军剿黄巾贼,斩却些功劳,班师回京后等待封赏,却毫无结果。在下苦等十余日未见封赏,而同袍有功者都已离京赴任了。” “竟有此事?我这正要去面圣,定为尔等讨还公道。”张钧大怒,气冲冲地去见灵帝了。 姜盛这才过去,“玄德兄,怎落得如此模样?” “子诚,啊不,姜司马,这些日子在京城花费不少,本以为朝廷的封赏很快就会下来,没想到这么多天都没有结果,随身的银钱都已花光,所以才——”刘备很是尴尬。 姜盛从怀中取出几片金叶子递给刘备,刘备正要伸手接。 张飞道:“大哥,我等岂能受人施舍?宁愿饿死!” 姜盛道:“江湖救急,绝不是施舍!翼德兄,你不要误会!” 张飞不做声了,因为他的肚子在叫,他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客栈也没得住了,所以才流落街头。 刘备接过金叶子,道:“多谢姜司马相助,日后必定报答!” 姜盛道:“去吧,后会有期!” ; 第73章 迷路 ?用过午餐之后,姜盛带着包袱要入宫去见张让。 宫门侍卫司空见惯,毕竟来给十常侍送礼的太多了。 听到姜盛说要拜见张让,又看到姜盛给放到手里的“小意思”,连忙跑去通报了。 时候不大,一名小太监到得宫门,“随我走吧。” 姜盛迈步走进宫门,然后随着这名小太监七走八拐,到得一处庭院,那小太监道:“大人正在里面,你去吧。” 姜盛掏了一片金箔给那小太监,那小太监眉开眼笑。 太监身体缺失,没有后代,所喜欢的无非就是金银珠宝之类,姜盛穿越前没少看宫廷戏,看来戏里演的都是真实存在的。 “姜盛姜子诚拜见大人。”姜盛见张让背对着自己,于是朗声说道。 “嗯,别部司马姜盛,咱家听说过你,做的不错。”张让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人过奖了,全靠大人赏识,在下才能斩却些许战功。”姜盛心中十万个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呵呵,你很会说话,来,随我进屋。”张让前面走了,姜盛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 进的一间屋子,外面看极为简朴,屋内却是富丽堂皇,极为奢华。 张让在上首坐了,姜盛则垂手立在堂中。 “坐吧,不必拘束。”张让道。 “谢大人,在下还是站着吧,恭听大人训示。” “呵呵呵——姜子诚,左丰是怎么死的?”张让突然面色一寒,盯着姜盛。 姜盛心中一惊,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成?不过特种兵出身的姜盛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好。 “都怪我,请大人治罪!”姜盛突然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将起来。 这一出把张让给整蒙了,张让哭笑不得。紧张的气氛立马缓解了。 “左大人奉着皇上旨意巡查冀州,凡事都要实地查看,那日,在下想了一计策,想要把那滹沱河改道,让城中断水,逼黄巾不战而降,左大人只想确保万无一失,所以就亲自去查看,在下疏于照料,等发现危险的时候,左大人他们已经——已经滑到泥水里。我去救他们的时候也陷进去了,没能救得上来。” “同样都陷进去了,你为何还活着?” “那是托大人您的宏福,我才侥幸捡回一条命,所以特来感谢大人。” “哈哈——特来感谢?”张让阴测测地笑着问道。 “这是孝敬大人的,希望大人您能喜欢。”姜盛把那一小袋夜光玉交给张让。 张让打开后看到这夜光玉隐隐发出光晕,眼都直了。 “此为何物?”张让转头为姜盛。 “此物名曰夜光玉,原产自西域,入夜后,这夜光玉自会发光,千金易得,此物难求。不知大人是否喜欢?” “让你这么破费,真是不好意思。”张然假惺惺地说道。 “难得大人喜欢,谈什么破费呢。” “嗯,看在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咱家也不能亏待了你不是?明日随咱家觐见皇上,让皇上好生赏你。” “谢大人厚爱,子诚感激不尽!”姜盛躬身作揖。 “咱家要歇息了,你出宫吧。明日巳时前到宫门口等候,咱家自会差人来唤你。” “子诚告退!”姜盛退了出去,他娘的,演这种戏太窝囊了。 出了庭院之后,里面的小太监就把门关上了,而门口引路的太监却不知哪里去了,这宫中道路纵横交错,来的时候虽说都注意了,但走来走去都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难道我这是要穿越回去的节奏吗?”姜盛心说。 日落时分,姜盛还没找到出宫的路,心中不免焦急,这时看到了一处偏殿已经掌上了灯。 唉,还是找个人问问吧,要是自己这么绕,等天亮也出不去,那样倒好了,不用在宫门外等待了,可皇宫夜里肯定有人巡查的,若是发现了自己这个不速之客,麻烦就大了,就算没有被发现,这么冷的天,冻一晚上也得死了。 正说着呢,就有一队侍卫巡查到此,姜盛可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找侍卫问路,这个时间点还逗留在宫中,恐怕还没等问路就被抓到天牢了。 姜盛顺势躲在一处假山后面,避过了侍卫,这时看到几名宫女进了那处偏殿,姜盛心说,宫女好说话,就去问问她们吧。 姜盛后世穿越来的,对于女性,都是平常心对待的,他没有想到这时候对于女性的规矩,特别是宫女的规矩。你想啊,一个大男人在天将黑的时候去跟宫女搭讪,这不是找死嘛,他姜盛又不是皇上或者是内臣。 姜盛蹑手蹑脚地走到偏殿门外,正往里面窥视,却不见了那些宫女,正准备找那些宫女,突然肩膀被轻轻拍了两下。 “哇——”姜盛吓了一跳,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偏殿了,没想到还会有人在殿外,肌肉由于过度紧张而抖了一下,但身体的应激反应让他立即做出了反击动作,转身看时却见一明艳少女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姜盛为了不吓到这名少女,就连忙收住攻击姿势,夸张地拍着胸口,说道:“你吓死我了!” “扑哧——”那少女看到姜盛的样子极为滑稽,忍不住笑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胆小?” 姜盛这才发现这名少女长得非常精致,笑起来也好看,姜盛看的不由得痴了。 “喂——你这人好生无礼,干嘛盯着人家看?”那少女伸手在姜盛眼前晃了晃。 姜盛这才回过神来,“哦,不好意思,你长得太好看了,我一时失礼,还望姑娘恕罪。” 那少女脸红了,嗔道:“登徒子!我不理你了!”说着就转身要往殿里走。 姜盛连忙拦住,“别着急走啊,我问一下,从这里怎么出宫?” 那少女感到不可思议,“这么晚了,你出宫做什么?” “不是我出宫做什么,是这么晚了我在宫里做什么?” “你,你不是宫里的人啊?” “不是啊,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宫里的人吗?”姜盛摊开手说道。 “对啊,太监都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我倒!这少女怎么能这样对比? “你这是要出宫吗?” “对啊,要不还能去干啥?” “其实我也没有出过宫,不知道啊。”那少女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姜盛学着这少女的口气,然后拱手道:“麻烦你帮帮忙,找个知道路的人送我出去。” “好吧,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那少女轻提裙摆,缓步往殿内走去。 “喂——拜托你帮帮忙,可不要一去不回啊。”姜盛压低了嗓门说道。 ; 第74章 面圣 ?姜盛这是初次单独进宫,没想到竟然会迷路,不过还好,遇到了这名宫女,看样子应该不会一去不返。 那少女回眸一笑,进了偏殿。 姜盛赶紧找个隐蔽处藏了起来,避免被侍卫发现。 时间不大,从偏殿内走出一名宫女,这名宫女的衣着比刚才那名少女更加朴素,正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姜盛,姜盛连忙从隐蔽处走了出来,低声招呼。 那宫女道:“你不会是刺客吧?” 姜盛道:“我手无寸铁,这样子怎么会是刺客?再说了,我要是刺客,我怎么可能让刚才那名宫女活着回去?” 宫女道:“刚才那名宫女?哦,你说的也是,跟我来吧。” 姜盛正要跟着这名宫女蹑手蹑脚地走,扭头看时,却见刚才那名少女正在偏殿门外目送。 姜盛压低了嗓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有机会我再来谢你!” 那少女道:“芊儿,刘芊。” 姜盛道:“刘芊,后会有期!”说完就跟着宫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而那名叫做刘芊的少女却依然在殿外目送着姜盛离开的方向。 “有没有搞错?让我从臭水沟爬出去?”姜盛看着这名宫女。 “我只知道这个地方是通往宫外的,具体通往哪里我也不知道。” “好吧,那你回去吧,谢谢你了!” 宫女道:“不必谢,你快走吧,要是侍卫发现了,你就完了。”说完就转身离开。 姜盛从衣服上撕了一片布捂住口鼻,然后深吸一口气,跳入水沟中,拆下栅栏,这个栅栏设计的还不错,有卡榫结构,从里面容易开,从外面开不了,姜盛出去的时候用力把栅栏拉到卡榫结构中,然后顺流而下,很快游出内宫门,这水沟的源头是皇宫的一处洗衣池,并非是茅房的水,姜盛大感庆幸。 姜盛的胃早已翻江倒海,从臭水沟走出来之后,顾不得寒冷,俯身就吐,吐完后,衣服上的臭水都结成了冰碴子,姜盛心下奇怪,这臭水沟的水怎么不结冰?于是就返回臭水沟边,伸手试试水温,竟然是温水,难道这水的源头是个温泉?若是白天,姜盛就不奇怪了,因为有水蒸气冒出,这月黑风高的,姜盛看不到水汽才感到奇怪的。 温泉竟然从臭水沟往外流,简直是暴殄天物,以后有机会就改成洗浴中心,肯定生意火爆。 姜盛这么想着,然后疯了似的往松鹤楼跑,再不回去换衣服,他就要被冻成冰棍了。 于禁见姜盛如此狼狈,大惊:“主公入宫未见出来,在下心急如焚——” “废话少说,赶紧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第二日辰时,姜盛早早地吃了饭,在巳时之前来到了宫门口,过不多时,有一名小太监出门来,姜盛认得此人是张让的近侍,连忙过去打招呼,些许银钱打发得这名太监连声道谢,一边走一边跟姜盛讲解宫里的禁忌。 到得正殿之后,那名小太监示意姜盛入内,然后自己走了。 姜盛入得正殿,发现这并不是朝堂,像是皇帝办公的地方。 “末将叩见皇上!”姜盛跪地叩拜,姜盛虽然不是将军,但五品别部司马的级别已经相当于稗将军,口称末将并无不妥。 “平身吧,赐座!”灵帝有气无力的说道。 “谢皇上——”姜盛起身跪坐在下首。 “朕久闻你有大功,为何未得到封赏?”灵帝问道。 “回皇上,那日末将随皇甫中郎将入朝,被告知回去听封,至今尚未听到封赏的诏令,所以——” “皇上——”郎中张钧大声呼喝,打断了姜盛的话,这伙计也太没礼貌了吧,闯进皇上办公室不说,还大呼小叫的。 “张钧,你要做什么?”张让喝道。 “宦官当道,对朝臣直呼姓名,祸乱朝纲,犹如狗吠!黄巾之乱,全由尔等阉宦而起。官军义士剿灭黄巾,却有功不赏,岂非寒了天下臣民之心。皇上,老臣复奏,请斩十常侍!” 张让大怒,“昨日你上表请斩我等,今日又如市井之徒,出言不逊,何人祸乱朝纲?”接着转向灵帝哭诉,“皇上,你可得为老奴做主啊,老奴散尽家财,以资官军剿贼,恨不得披挂上阵杀敌。谁知道,还有这些老臣不明是非,欲除我等。皇上啊,老奴死了算了。” 姜盛见张让如此演技,自愧不如。 灵帝道:“张钧你太放肆了!来人,将此狂徒押入天牢候审!” 侍卫连拖带拽把张钧往外拖,张钧兀自大喊:“有功未得封赏的将士何止万千,皇上就不怕触了众怒,天下再乱吗?我死不足惜,可怜我大汉江山要毁在阉宦手中!” 灵帝怒道:“还不拖走作甚?!” 张让道:“皇上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其实也怪老奴,统计战功时有所疏漏,致使有的人未得到封赏。请皇上治老奴之罪。” 灵帝道:“张钧多次出言不逊,是该受到教训。子诚是吧?你未得封赏,是不是也有怨言啊?” “末将不敢!有功将士数量多,难免有所疏漏,也不能怪张大人。何况张大人得知末将未得封赏,即带末将来叩见皇上论赏。末将并无怨言,还要感激皇上和张大人呢。” 张让微微一笑,道:“皇上,子诚奇谋百出,屡破黄巾,应该厚赏。” “嗯,依你看,该如何封赏姜子诚?”灵帝问张让。 “子诚现为秩千石的别部司马(从五品),却是空职,依品级看,可为县令,若是皇上恩典,上提一等,则可为三等郡太守。子诚可有意向?” “末将全凭皇上和大人做主。”姜盛倒也谦虚。 “好吧,三等郡太守,可是比两千石的俸禄。”灵帝道。 小太监早已嘱咐过姜盛,要当官先交钱,姜盛自然不傻,灵帝卖官鬻爵,不拿钱怎么可能当官? “皇上,末将有礼献给皇上。”姜盛又拿出一小包夜光玉呈给灵帝,张让接了然后转给皇上,张让掂量这分量,和姜盛送给自己的那包差不多,很是满意。 “此乃何物?竟会如此神奇?”灵帝现在玩心太重,看到好玩的自然感兴趣。 “禀皇上,此物叫做夜光玉,每到夜间就会发光,跟夜明珠功能相似。” “甚好!甚好!不知价值几何?”灵帝非常欢喜,但还不忘问问价钱,看看值不值一个三等郡太守的职位。 “皇上,据老奴推测,这包夜光玉价值足够三百万钱。”张让道。 “嗯,可官职只需二百万钱,这可如何是好?”灵帝还算公平算账。 “皇上,超出部分就当是末将孝敬皇上的。” “那朕就收下了,张让,你看看还有哪个三等郡缺官,就让子诚担任吧。” ; 第75章 又见美女 ?张让道:“皇上,据老奴了解,东莱郡、乐安郡尚有空缺。” 这两个郡都是三等郡,郡太守为五品,相当于后世一般地级市的市长,俸禄为比两千石。本书中出现的“比x千石”、“x千石”等类似的词语,均为俸禄,汉时以俸禄等次划分官员等级,品级的说法,正式成形于隋朝,本书中有时用品级区别官阶,只是为了阅读方便,不必深究。 “皇上,末将愿去乐安郡,请皇上恩准。”姜盛奏道。 “乐安太守不是陆康吗?”灵帝突然想起这事。 乐安太守陆康的名号也是历史记载的,他是陆逊的从祖,因为陆逊自幼父母双王,就由陆康的幼子陆绩抚养。 历史上记载,185年二月,陆康因为朝廷下诏要铸铜人的事,用前朝亡国的事例上疏进谏,被认为是大不敬,罢官论罪,最后有朝中大臣求情,才免罪,得归老家。姜盛穿越后的历史中,陆康的事提前发生了,起因是陆康以激烈言辞反对朝廷卖官鬻爵。 “皇上您忘了,陆康出言不逊,大不敬之罪,已经免官回乡了。”张让解释道。 “是这样啊,那子诚就去乐安郡吧。”灵帝道。 “子诚,乐安郡土地贫瘠,多为盐碱,多数为不毛之地,多有暴民,你确定要去乐安郡?”张让善意提醒。 “大人,末将赴任乐安郡就是为皇上和大人分忧的。”姜盛其实早就看中了这个地方,乐安郡包括后世的东营、滨州和寿光等地,属于黄河三角洲及以南地区,物产资源丰富,而且战略上偏安一隅,适宜乱世中发展,北、东面都是海,只要造船搞起来了,广阔大海都是姜盛的天地。 现在朝中一致认为,乐安都是盐碱地,属于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还有青州黄巾出没,所以才久久没有太守赴任,都是由盐铁官代管当地军政,姜盛提出去乐安,灵帝自然满口子愿意。 计议已定,姜盛就不再担任别部司马了,而是五品的乐安太守。 “皇上,微臣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说不当说。”姜盛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但说无妨,只要合情合理,朕自然答允。”灵帝道。 “微臣有一旧交,也是有战功的,尚未得到封赏。” “你这旧交姓甚名谁?现在何处?”张让问道。 “此人名叫刘备,字玄德。”姜盛对刘备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帮他一次。 “唔,昨日张钧提过此人,朕并未答允。既然你提出来了,就适当赏赐吧。” “安喜县缺一县尉,就让刘备去安喜县入职吧。”张让道。 “谢皇上、谢张大人。”姜盛本来还想替张钧说情,但唯恐惹怒了灵帝和张让,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也就作罢。 小黄门取了乐安太守的令牌信物给姜盛,张让即告退出殿。 出了正殿之后,张让带姜盛去见赵忠等九名中常侍,要去当官,自然不能只巴结张让一人,张让因为收了姜盛的重礼,加上姜盛会说话,深得其赏识,于是就带姜盛认识各位。 九位中常侍正在宫中的赵忠居处议事,见张让带姜盛来此,都很奇怪,张让大赞姜盛的懂事,姜盛自然也备了礼物给诸位,当然价值低于张让。礼物到了,十常侍对姜盛都是另眼相看,当成了自己人。 这时有小黄门来报,灵帝召见十常侍,张让就让姜盛自行出宫,然后十常侍就赴灵帝寝宫去了。 姜盛又是个蒙,从赵忠的居处出宫更加困难,姜盛就琢磨着去找昨日所去的偏殿,从赵忠居处出来需要穿过一个花园,出了花园之后即到了一处宫殿,门口有侍卫守护。 “站住!你是何人?怎敢擅闯内宫?”侍卫发现了姜盛。 “侍卫大哥,请听我解释。” “别动!把他拿下!”侍卫长一声令下,众侍卫就来擒姜盛。 姜盛高举令牌,喊道:“我乃新任的乐安太守,请听我解释。” “外臣擅入内宫,就算是王侯也得拿下!动手!” “慢着——”一声清脆的女声喝道,众侍卫连忙退下。 姜盛听得声音极为熟悉,转头看时却是昨日所见的刘芊。 “刘芊——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姜盛大喜。 “呃,这里是皇后的寝宫。你怎会来此?”刘芊道。 “唉,别提了,又迷路了。这皇宫怎么进来的时候有人领,出去的时候却没人管了,就不怕外人乱闯吗?既然是皇后的寝宫,是决计不能让外人来此的。” 刘芊走到姜盛身边,道:“难道你不是外人?” “呃,我也是外人哈。不过我是误打误撞来的,可不是蓄意为之。”姜盛挠挠头,为自己辩解。 “你可真会狡辩!到这边说话吧。”刘芊走到旁边花园中,姜盛跟着过去了。 “你怎么会在皇后寝宫?”姜盛还不等刘芊回答,接着说道:“我知道了,你是宫女的头领?” “宫女的头领?山贼才有头领的,宫女怎么会有头领?”刘芊很疑惑。 “哎呀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宫女归你管?” “不是所有宫女都我管,我只管自己身边的。”刘芊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上边还有更大的女官?” “是啊。”刘芊回道。 “那些侍卫都会听你的,看来你级别挺高啊。你在皇后寝宫,是不是皇后和公主的婢女都是你管的?” “啊?我,我只管公主的婢女,皇后的不归我管。”刘芊道。 “哦,其实公主也蛮可怜的,婢女都是别人管着,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姜盛随口说道。 刘芊娇躯一震,盯着姜盛。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你没说错什么,不过公主在宫中还算是比较自由,只是有点闷而已。” “当然了,公主金枝玉叶,高高在上,没有人陪她说话解闷,当然会感到闷。从这一点上,宫女反倒比公主好一些,她们至少彼此之间还能说个悄悄话。” “是啊,公主虽然高贵,但过得并不快乐。”刘芊若有所思,轻声说道。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刚才听你说要去乐安郡,那以后还有机会到宫里来吗?”刘芊问道。 ; 第76章 万年公主 ?姜盛回道:“这个不好说啊,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那以后若是有机会入宫,能陪我聊天吗?”刘芊鼓起了勇气。 “外臣不可入内宫,恐怕没有机会了吧。” “是这样啊——”刘芊怅然若失。 “不过你放心,我跟张让很熟,会有机会入内宫的。若是入宫,我一定找你聊天。” “那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盛,字子诚。”姜盛回道。 “啊?你就是姜盛?”刘芊有些激动。 “对啊,你听说过我?” “火攻颍川、火船破敌、断水破城,你的事都被编成书到处说呢。”刘芊兴奋地小脸通红。小女孩崇拜英雄,这是天性使然。 “那都是夸大了的,做不得真的。” “没想到大英雄就在我面前!那个,我们,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也是啊,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那我问你,在你眼中,公主真的高不可攀吗?” 刘芊看着姜盛,等待姜盛的回答。 “我觉得吧,公主本人并不是高不可攀的,是她的身份地位和强加在她身上的礼制让她高不可攀,我出身平民,地位悬殊,对公主当然是高不可攀的。” 刘芊眼圈一红,泪珠儿在眼中打转。 “刘芊,你,你怎么哭了?怎么了?”姜盛大急,什么话说的不对吗? 姜盛伸手轻轻拍了刘芊的肩膀,想安慰她,这时听得一声暴喝:“休得无礼!” 姜盛连忙把手缩回去,转头看时,只见数十卫士护卫着一名大腹便便的将军,看样子级别可不是一般的高。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内宫出现?”那将军质问道。 “我,我想出宫,走迷路了,误打误撞走到这里来的?” “误打误撞?一派胡言!” “我说的是误打误撞,那就是误打误撞,我没说谎。”姜盛辩解道。 “掌嘴!怎么跟大将军说话呢?”为首的侍卫怒道。 “大——大将军?”姜盛一惊,坏事了,这胖子是何进啊,灵思皇后的堂哥。 姜盛连忙跪倒,这何进杀死他姜盛就像碾死一只蚂蚁,好汉不吃眼前亏,“在下眼拙,没认得大将军,还请恕罪!” 何进道:“哼——擅入内宫,目无尊长,调戏公主,按律当斩,拿下!” “大将军——不可!”刘芊连忙劝止。 姜盛正要辩解,却被刘芊这几个字震得七荤八素。 姜盛悔得肠子都青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刘芊的服饰与其他宫女完全不同,又是姓刘,那些宫女和侍卫都听她的,我早该想到她是公主了,这脑子!” “刘芊?你是公主?”姜盛失声道。 “大胆,公主闺名岂是你叫的?” “大将军——他,他不是有意的,他也没有调戏——我。”刘芊红着脸急道。 “万年公主,你都十三岁了!怎么还如此不知轻重?你怎么能私会外人呢?”何进道。 “我,他——”刘芊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盛这个时候若是反抗,这些侍卫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一旦反抗,必会被戴上刺客的帽子,那就神仙难救了。姜盛只好束手就擒,刘芊肯定不会不管他的。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一名近三十岁的华贵少妇走了过来,众侍卫连忙行礼,“参见皇后!” 这少妇正是何进的堂妹,灵思皇后何氏。 “母后,你劝劝大将军,姜盛他不是有意的,确实是找不到出宫的路了,所以才会来此。”刘芊是已故宋皇后的女儿,宋皇后死后,何皇后执掌后宫,刘芊改称何皇后为母后。 “芊儿,你怎么能跟外人在一起呢?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母后,芊儿知错了,你就让大将军放了他吧。” “大哥,我看这小子不像什么坏人,你看看就送他出宫吧。” “皇后,这人身份不明,怎么能说放就放呢,皇宫重地,若是闲杂人等都来误打误撞,皇宫还能叫做皇宫吗?你们的安全该如何应对?”何进解释道,接着对侍卫道:“带走!” “大将军——母后,不要带他走!芊儿求你们了!”刘芊哭道。 “芊儿,大将军说得有理,随我回殿!”灵思皇后喝道。 何进的侍卫带着姜盛往外走去,刘芊还在后面苦劝,姜盛回头道:“刘芊,你不用管我——我自会向大将军请罪的。” “哟,这是谁啊,这么大威风?”张让阴测测地说道。 正好十常侍面见皇上后回来,遇到何进一行人。 “张侯爷,本将擒得刺客一名,正要严加审问,不知张侯爷有何指教?”何进道。十常侍都被封列侯,所以有此称呼。 “刺客?这是皇上钦点的乐安太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绑架朝廷命官!” “乐安太守?”何进表示怀疑,赵忠等人也说姜盛确实是乐安太守。 “松绑!”何进黑着脸说道。 侍卫们连忙给姜盛除去了绳索。 “谢大将军不杀之恩!”姜盛大声道。 “哼——”何进恼怒,拂袖而去。 “子诚,你为何落到他手里了?”赵忠问道。 “在下出了赵大人的居处,不想却迷了路,误打误撞到了灵思皇后的寝宫外面,被何大将军误以为是刺客,所以才…” “何进有什么本事?要不是灵思皇后得皇上宠爱,他何进有何能耐当上大将军?”段珪道。 “子诚,你日后免不了要进宫,我就给你个宫中行走的腰牌,出入内外两宫就不会再有麻烦了。不过,内宫中的后宫之地,还是少来为妙。若是惊扰了皇后公主,就是我也救不了你。”张让解下腰牌给了姜盛。 姜盛看时,是一块长方形的黑铁牌子,上面刻着一个“禁”字。 “谢大人!” “过了新年,你去赴任吧,好好干,经常回宫看看。”张让道。 “微臣必定加倍努力,不辜负诸位大人的厚望。” “带姜太守出宫吧。”赵忠让身边一名太监带姜盛出门。 出宫之后,姜盛长舒了一口气,幸亏不在朝中为官,宫里的水太深了,姜盛想到自己跟公主相处了两次,心里还美滋滋的,但想到万年公主从此就孤独地待在宫里,姜盛不免有些惆怅,若是有机会,一定想办法帮帮她。 ; 第77章 春联 ?时为腊月二十三日,小年。 对于豫州刺史王允来说,可不是个好日子,按说王允镇压黄巾有大功,理应厚赏,但出了点小插曲,王允在调查黄巾贼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人是张让的宾客,于是兴师动众,向灵帝举报了。灵帝亲张让,并没有治罪,王允就跟张让结了梁子,张让罗织罪名,就想把王允给杀了,大将军何进、前太尉袁隗、司徒杨赐联名求情,这才免了死罪。 王允心灰意冷,在松鹤楼借酒浇愁。 姜盛就问甄二,此人来历。 甄二道:“此人愿为豫州刺史,名叫王允,黄巾时发现中常侍张让私通黄巾,想把张让扳倒,没想到皇上并未治罪,反倒把王允给定了死罪,幸亏朝中元老求情,才免了死罪。” 王允可是赫赫有名,貂蝉就是出自他的门下,现在他虽然名声很大,但势力并不强。 “刺史大人何故如此消沉?”姜盛过来打招呼。 “嗯?你是谁?老夫吃酒与你何干?”王允已经醉醺醺的。 “在下乃乐安太守姜盛姜子诚。” “姜盛?你不是别部司马吗?怎么成了,呃,成了乐安太守?” 王允是听说过姜盛的,颍川时姜盛骑兵神出鬼没,搞得黄巾军晕头转向。波才、张宝、张梁都大败而逃,全拜这姜盛所赐,王允是豫州刺史,颍川本就是他治下,从这方面说,姜盛倒是帮了他的大忙。 “前几日刚刚得到除授,不知刺史大人有何遭遇?” “唉,宦官当道,社稷之危啊!老夫有心无力,深感惭愧!” “刺史大人鞠躬尽瘁,实乃我辈之楷模。只是凡事对得起良心和道义即可,追求过高,只是徒增烦恼,大人何须如此?” “罢了罢了,老夫心灰意冷,不日就避世隐居了,不管这些糟心事了。” “既是如此,就让在下陪大人喝几碗吧。”姜盛让甄二取了碗筷,与王允面对面坐了。 “大人,在下敬你一碗!”姜盛一饮而尽。 “哈哈,姜太守真乃豪爽之人,喝——” 姜盛与王允对饮了十余坛酒,王允醉得一塌糊涂,甄二安排了房间供王允休息。 次日一早,姜盛准备邀请王允吃早餐,甄二说王允起早就走了,还留有书信一封。 姜盛展开信,只写了八个字:隐忍薄发、来日方长。 这是王允对姜盛的提点,他让姜盛默默地忍耐,积蓄力量,要为长远打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做事不急于一时。 左丰死得蹊跷,一般人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但对于这些久经官场的老油子来说,经不起推敲,王允分析这左丰必是死于姜盛之手,由此判断姜盛今后必是清除十常侍的生力军,所以他才会留书提醒姜盛,对抗十常侍不必急于一时,要积聚力量,等时机成熟之后登高一呼,则大事可成。 姜盛原本就打算低调发展,以后总会有用武之地,经王允这一提点,心中想法更加坚定,只不过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十常侍。 过了几天,甄逸的次子甄俨来到了雒阳,得知姜盛在此,大为高兴,连忙上楼拜见。 “甄俨拜见姜太守!”甄俨拱手道。 “免礼免礼!令尊身体可好?” “托大人宏福,家父身体好得很,还常常念叨您呢。”甄俨很会说话,老大早夭,甄俨就是下一任家主,各方面素质还不错。 “你来雒阳所为何事?” “快过年了,家父让我进京拜访朝中故旧,所以来此过年了。不知大人何时赴任?” “甄俨,以后就不要大人长大人短的了,你我兄弟相称即可。” “不敢,大人乃家父至交,在下乃子侄辈,焉敢造次?” 姜盛与甄俨寒暄过后,见甄二正在指挥伙计吊挂灯笼,才想起今日是年三十了。 周仓已经回来了,转达了童琳的话,希望姜盛年后到常山小住。这当然也是姜盛原本就打算做的事。 “今日为何不贴春联?”姜盛问道。 “春联?”众人都不解。 “就是在红纸上写祝愿美好的对子,然后贴在房门左右两侧。”姜盛解释道。 “哦,我们房门两侧挂的是桃符,并不是红纸。”甄二道。 “你们这时候是桃符,但以后就成为我说的那种春联了。” “以后?大人如何得知以后的事?难道未卜先知?”甄二道。 听到此话,甄俨有了精神,当初在毋极甄家的时候,姜盛曾说甄宓以后贵不可言,此刻又说以后怎样怎样,难道姜盛真的是活神仙? “大人说的,你照做就是了,红色代表着喜庆,也合时宜。” 这时候的纸其实已经很普遍了,虽说质量不如后世,但中等以上家庭都会普及使用,但重要的资料还是用保存时间较长的帛书。 甄二扎灯笼的纸就是红纸,取用并不难,就按着姜盛的意思,准备文房四宝。 姜盛的楷书、隶书和行书都写的不错,但不知在这东汉时期会是怎样的光景。 甄二拼起桌子,裁出两张长方形的红纸,姜盛蘸足了墨,在红纸上挥毫而就,“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好词!好字!大人真是文武双全啊!”甄俨赞道。这倒不是奉承话,确实是写得好。 春联贴上之后,引来了众人的围观,城内各处商家也觉得很有新意,于是纷纷效仿,无奈,书法不咋地,于是都来松鹤楼请姜盛写字。 姜盛来者不拒,一幅一幅地写,直写到手发软,才不得不推辞,来得晚的商户甚至连姜盛都见不着了。 “不好了——”有伙计冲进来报告。 “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怎么了?”甄俨有些怒气。 “咱们酒楼门外的春联不见了。” “啊?不见了?”众人大惊,原来是有商户求春联不得,才出此下策,把春联揭走了。 姜盛只好又重新写了一副,可过不多时又被揭走了。甄二无奈,就派人在门口盯着,这才保证了春联没有再被揭。 傍晚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年夜饭了,松鹤楼也正在上门板准备关门。 小黄门却捧着诏令来了。 “……着姜盛即刻入宫见驾,钦此!”小黄门读完诏书,说道:“大人,请吧!” ; 第78章 好吃不如饺子 ?姜盛不明就里,但皇上总不能害他吧,于是跟着小黄门入了宫。 灵帝在御书房内召见了姜盛。 “微臣姜盛叩见皇上!” “子诚,听闻你搞了个什么春联?可否让朕开开眼啊?”灵帝道。 姜盛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原来灵帝是对这个春联感兴趣了。 “回皇上,这是微臣搞得奇巧之物,难登大雅之堂。” “朕就是喜欢这些奇巧之物,你尽管展示。来人,文房四宝!” 小黄门连忙把文房四宝呈上,并按着姜盛的要求把红纸裁切好。 姜盛道:“那微臣就献丑了!”说完就蘸足了墨,在红纸上写道:“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灵帝一看,龙颜大悦,“好词!好词!你就为皇后、皇子、公主的寝宫都题写春联,朕也让他们看看新鲜物事。” 姜盛就根据不同人物的特点,分别写了春联,这在后世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在这东汉朝却是新鲜事物。 姜盛写完之后,灵帝就令人到宫中张贴。 灵帝对姜盛道:“朕也好辞赋,子诚可否为朕的《皇羲篇》润色一番?” 姜盛道:“皇上的名作,微臣实不敢班门弄斧,请皇上恕罪!” “哈哈——那你就为朕誊写一遍如何?” 灵帝本是喜好辞赋书法之人,见姜盛笔法庄重、春联的用词又贴切,早已生了兴趣。 姜盛道:“微臣遵旨!” 小黄门取来一张更大的红纸,姜盛蘸足了墨,就用楷书把灵帝作的《皇羲篇》抄了一遍,又把灵帝的另外三篇赋《追德赋》、《令仪颂》、《招商歌》写了一遍,不觉已是深夜。 灵帝御书房内灯火通明,这灵帝正拿着姜盛写的字看来看去。 “你这字横平竖直,方方正正,嗯,不错!” “谢皇上夸奖!” “启禀皇上,年夜饭已经准备妥当。”御膳房的太监来报。 “好,呈上来。” “天色已晚,微臣告退!”姜盛见时候不早了,就起身告辞。 “来,子诚,与朕共进年夜膳!来人,去唤张让、赵忠过来!” 小黄门连忙去请这二位大神,张然、赵忠欣然而至。 姜盛起身向二位中常侍见礼,张让倍感疑惑,这大年夜的,姜盛怎么在皇上的寝宫里? “二位鉴赏一下这几幅字。”灵帝指着桌上姜盛写的几幅字。 “皇上的笔力越来越见功夫了,这么方方正正的字,老奴从未见过,可是皇上的独创?”张让道。 “这是皇上的《皇羲篇》,老奴读过。这字嘛,难道是皇上新创的笔法?”赵忠道。 “张让可是说错了,赵忠倒还认得这是朕的辞赋,可这字却不是朕的手书,而是子诚的手笔。” 张让和赵忠眼神顿时有了警惕之色,姜盛这是投灵帝所好,必定另有所图,看来得防备着姜盛了。 “子诚文武双全,实乃皇上之福啊,请恕老奴愚钝。看着字体,各处宫门口的字也出于子诚之手吧?”张让道。 “这回你说对了,那宫门口的字叫做春联,是子诚鼓捣出来的玩意儿,听说他在酒楼写的春联,竟然有人偷着揭走,你说好玩不好玩?哈哈!”灵帝乐得像个孩子。 姜盛偷偷地瞄张让和赵忠的表情,这两人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姜盛暗叫不妙,十常侍的心眼个个儿针眼大小,看灵帝的样子,今后姜盛肯定得宠,张让和赵忠就像遇到了情敌一样,姜盛心里有了计较,可不能阴沟里翻船,让这两个给阴了。 “好,年夜膳已经呈上来了,你们陪朕用膳,来来,赐座!”灵帝上首坐了,张让和赵忠在左右相陪,姜盛则坐于下首。 灵帝的年夜膳很丰盛,花样也多,一看就有胃口,只是缺了一样:饺子。 姜盛暗道,这皇上就是好啊,想要女人随便上,想吃好东西随便做,他娘的可真会享受。 其实水饺是医圣张仲景首先发明的,张仲景就是这个时期的人,只是饺子还没发明出来。 话说好吃不如饺子,姜盛一时口快,说道:“大年夜应该吃饺子的。” “饺子?饺子是何物?”灵帝和张让、赵忠异口同声。 “这个时代还没有饺子吗?” “这个时代?子诚何出此言?”灵帝听到这个词比较新鲜。 姜盛就比划了一下饺子的形状,然后把饺子解释给灵帝听。 “皇上,每逢佳节都会吃饺子,饺子的形状像元宝,过节吃饺子就是图个吉利,招财进宝嘛。” “嗯,有道理。来人,让御膳房按着子诚的说法做来尝尝。子诚不是说要最后才吃饺子吗?那先吃着,最后再吃饺子。” “皇上,微臣去一下御膳房,若是不亲手示范,恐怕御膳房做不出纯正的饺子来。” “哦?子诚还懂厨艺?”灵帝兴致来了。 “略懂略懂!” “朕也要去看看,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少得了朕。”灵帝玩心上来, “皇上,岂可自降身份?”张让和赵忠连忙劝阻。 “皇上,微臣就替皇上去一趟,回来定会详细禀报。”姜盛道。 “好吧,那你就速去速回。” 姜盛在小黄门带领下到了御膳房,只见御厨们正在手忙脚乱地准备着。 “你是谁?到这里做什么?”侍卫发现姜盛进来。 “我是来示范包饺子的。”姜盛道。 “御膳房岂是外人能来的?速速离去!” “我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的。”姜盛出示了前些日子张让给的那块令牌。 “这令牌是出入宫门所用,不可进御膳房。”侍卫验过了令牌,仍然不放行。 “大人,您可是来了,我们实在搞不懂该如何包饺子,要是包不出来,我们可都没有活路了。”这名太监就是送年夜膳去御书房的人,认得姜盛。 姜盛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动,权臣为什么让众人反感,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都会直接影响皇上,皇上金口一开,必定会有人遭殃。 这个饺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皇上有了兴致,非要这御膳房做,而御膳房从未接触过此物,当然做不出来,皇上吃不到就会怪罪御膳房。姜盛虽然没有想加害御膳房的人,但御膳房的人可能就因为姜盛而丧命。 ; 第79章 又见刘芊 ?姜盛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说着就挽起了袖子,洗过手之后,姜盛尝了尝饺子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就说了几样食材。 早有打下手的把菜和肉洗净切好。 “这个饺子馅啊,要剁碎,跟丸子的馅一样,调馅呢,要加足调料,喂,料酒。”姜盛一边剁馅一边要调味品。 “料酒是何物?”打下手的蒙了。 “呃,没有吗?你们这里都有什么调料?”姜盛到调料柜边看边问,不禁佩服起御厨来,后世常用的调味品现在都没有,却还能做出美味的食物来。 姜盛就用类似的调味品替代了,然后就调制起饺子馅来。 饺子馅调好后,姜盛又开始和面,娴熟的手法让这些御厨们大开眼界。 “大人的技巧真是令我等难望项背啊!” 姜盛当新兵的时候就在炊事班,做饭当然不在话下,这穿越到东汉也有一年了,厨艺竟然没撂下。 准备妥当之后,姜盛就开始示范包饺子,众御厨们瞪大了眼学习。他们知道,皇上若是吃的顺口,以后经常要吃的,若是学不好,到时候肯定会让皇上不高兴,那可就惨了,所以从取用调料、加的量到和面包饺子,他们都认真的记录下来,记在心上。 姜盛又告诉御厨们说饺子馅并不是固定的,不同的菜品会有不同的口味,只要按着做菜的方法调制即可,最重要的是要除去汁水,剁细。 御膳房诸位大厨们佩服得五体投地,恭送姜盛离开。 回殿之后,灵帝就让姜盛赶紧吃年夜膳,张让担心姜盛不懂宫里吃饭的规矩,却见姜盛中规中矩,不在话下。 姜盛并未学习过皇宫内用餐的规矩,就回忆着后世宫廷戏里面的规矩,做得倒也有模有样,灵帝并未起疑,张让和赵忠却上了心,这姜盛若是从未在宫中待过,怎么会熟悉这些就餐礼仪?而且举止得宜,就连久在宫中的张让、赵忠之流也未必做得比姜盛好。 这两人不禁冷汗直流,姜盛难道是灵帝的密使?如果真是灵帝的密使,那他们可得小心了。虽然灵帝现在宠信十常侍,甚至说张让是他父、赵忠是他母,但谁知道这灵帝有没有后手? 正吃的时候,小黄门来报说皇后来看望皇上,灵帝起身亲自去迎接,姜盛和张让、赵忠侍立一旁。 “妾身拜见皇上!”灵思皇后道了个万福。 “皇后深夜不就寝,跑来这里做什么?”灵帝搀着灵思皇后坐下,问道。 “妾身到寝宫去见皇上,却被告知皇上在御书房,所以就来到此。” 万年公主随后也进来了,“芊儿拜见父皇!” “芊儿怎么也来了?来,坐吧。” 万年公主刘芊见姜盛也在,有些激动,脸色羞红,只是苦于灵帝和灵思皇后在场,不敢出言问候。 张让和赵忠见万年公主的模样,又看了看姜盛,这两人之间有问题! “禀皇上、皇后,老奴告退!”张让见灵帝一家三口相聚,出声告退,灵帝当即答允,张让和赵忠临走前,用冷峻的眼神看了姜盛一眼,然后退出了灵帝御书房外。 姜盛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张让、赵忠的眼中钉了,有时候得宠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不过有了灵帝的崇信,他十常侍估计也不敢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皇上、皇后、万年公主,微臣告退!”姜盛说着就要走,毕竟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你一个外人在这里也不合适。 “慢着!”灵思皇后道。 姜盛连忙止步,转过身来静听训示。 “那春联是你鼓捣出来的?”灵思皇后问。 “回皇后,正是微臣。” 万年公主刘芊美目流连,对姜盛崇拜的一塌糊涂。 “皇后如何识得子诚?”灵帝想到皇后并不认识姜盛,心中疑惑。 “皇上,此人前些时日擅闯后宫,是以妾身识得。这春联之事,是宫中所传。” “擅闯后宫?”灵帝脸色一寒。 “父皇,他不是有意的,是迷了路。”刘芊见灵帝语气不对,怕姜盛遭殃,着急地说道。 灵帝盯着刘芊看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皇后,这擅闯后宫之事,你还是问问芊儿吧。” “皇上,公主还是待字闺中,这叫妾身如何是好啊!”灵思皇后顿了顿,又转向姜盛道:“本宫也听过些许你的奇闻异事,是个人才。可公主乃金枝玉叶,绝不容任何人有非分之想!” “母后——”刘芊摇着灵思皇后的胳膊,“他对我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比较谈得来,我——”刘芊说着自己就脸红了。 “你看看,成何体统?姜盛,今后不许你踏进后宫半步,若是再犯,本宫必会禀明皇上,处以极刑。”灵思皇后倔强嫉妒,两年前亲自毒杀王美人。这王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汉献帝刘协的生母,刘协刚出生后不久,灵思皇后就杀了王美人,刘协则由董太后抚养。 “母后——” “不必多言!”灵思皇后喝道。 “皇后,子诚绝非邪恶之徒,不过这擅闯后宫之罪,朕定要责罚。不过现在是新年,不宜论罚。” “但凭皇上定夺。不过公主岁已及笄,婚姻大事宜早作打算,免得有人心存幻想。” “嗯,是该考虑了。”灵帝并未多说,而是看了看姜盛。 “芊儿终生不嫁,要陪伴在父皇和母后身边。”刘芊的一颗芳心早已系在姜盛身上,现在灵思皇后明确反对姜盛跟刘芊有联系,刘芊唯有不嫁。 “这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吗?不必多言!”皇后道。 灵帝虽说崇信十常侍,自己又荒淫无道,但对于刘芊这个长公主却是十分宠爱,刘芊什么心思,他清楚得很,他看姜盛的意思就是让姜盛考虑考虑怎么做。 姜盛只做不知,他知道要是成了公主的丈夫,童琳该怎么办?公主是决计不能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 刘芊幽怨地看着姜盛,希望姜盛说话,但姜盛却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事实上,姜盛只是把刘芊当成了异性朋友而已,并没有考虑要跟刘芊发生点什么,可现在却涉及到刘芊的婚姻大事,姜盛绝不敢乱说话的,他虽然同情刘芊,但这不是爱,是没法替代童琳或者张氏二姝的。 ; 第80章 拜年 ?“皇后,芊儿的婚事呢,朕自会考虑。来,先品尝一下饺子!”灵帝夹起一个饺子放在皇后的碗碟中。 皇上经常会临时决定留人陪同用膳,所以上的餐具都有备用,众人在谈话时早有太监为皇后和万年公主准备了餐具。 “饺子?这是何物?”灵思皇后不解,但不再板着脸,稍微缓和了一下,品尝之后,灵思皇后面色惊喜,“皇上,妾身从未品尝过如此食物,这就是唤作饺子的吗?” “正是,芊儿,来,也尝尝。”灵帝也夹了一个饺子给刘芊。 历史上记载的灵帝虽然名声不佳,但对于亲人还是很好的,在亲人相聚的时候,灵帝刘宏就成了一个普通的丈夫和父亲。 “这饺子是子诚创造出来的,怎么样?吃着还行吧?”灵帝道。 姜盛的战斗故事早已被说书人编成段子到处演说,灵帝也多有所闻,春联一事又让灵帝对姜盛高看了一眼,等到这饺子上来,灵帝更加看重姜盛了,现在来看,这就是宠臣。 皇后不做声了,或许她觉得对姜盛的态度有些过了,显然灵帝现在对姜盛可是很有好感。 “皇上、皇后、公主,天色已晚,微臣告退!”姜盛不想再打扰灵帝享受天伦之乐。 “子诚啊,朕很看好你,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朕的期望。”灵帝看着姜盛,然后眼神瞟了瞟刘芊,灵帝的意思太很明显了,就是想让姜盛设法做万年公主的驸马。 灵帝本是好玩洒脱之人,见刘芊对姜盛有意,姜盛又得灵帝欢心,而且还是文武双全之人,所以灵帝才会有此意图,要不是这样,他姜盛并非达官贵族子弟,门不当户不对的,相信无论哪个皇帝都不会这么轻易地许配公主吧? 灵帝都这么明显了,姜盛不会不知,只是无法接受而已,姜盛装傻充愣,说道:“微臣一定为皇上治理好乐安郡。”说完就行礼告退。 刘芊目送姜盛离开,而姜盛并未回头。 “你这傻子!”刘芊暗骂道,泪水流了出来。 灵帝宠爱刘芊,不忍看她如此模样,就道:“子诚是要为朕治理乐安郡,若是做得好,以后朕会让他位列朝堂的。” “皇上不会是想让芊儿嫁给那姜盛吧?妾身不答允。”灵思皇后态度明确。 “皇后,这姜盛文武双全,芊儿嫁给他并无不可,只是我看那姜盛并无此意,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皇上,公主要嫁也要嫁得门当户对,这姜盛——” “此事再议,若是那姜盛对芊儿有意,朕是不反对的,至于门当户对,事在人为嘛。”灵帝算是表了态,也就是说只要姜盛提出要娶公主,灵帝就会恩准,封侯也就是灵帝一句话的事儿。 东汉时候的春节要放假十六天,即除夕到正月十五都不用上朝,三公九卿各府也不用办公,真正的是放假了。 松鹤楼也放假了,有的伙计也都回乡了,但姜盛的提议还是让甄俨很感兴趣。 “现在是大长假啊,三公九卿各府都不用办公,正是我们结交他们的好时候啊。如果我们在长假开业,生意必定火爆。” “可是,春节期间都是走亲访友,并无光顾酒楼的。” “走亲访友不得吃酒招待啊?我们就在松鹤楼推出饺子宴!” “饺子宴?你方才所说在宫中陪皇上吃的饺子?”甄俨道。 “正是,其他菜品照旧,只是这主餐要改成吃饺子。” “可酒楼伙计大部分都回乡了。” “那就把其他菜品从简,作为配菜,而饺子才是真正的宴席。” 说做就做,姜盛带着松鹤楼一帮人开始准备,然后在店门外用红纸贴出告示,说松鹤楼正月初四开始营业,只推出饺子宴,开业当天午饭免费送出五十份饺子。 百姓都不知道这“饺子宴”到底为何物,都感到新鲜,不过有免费这个吸引眼球的词,引来了众多好事者咨询。 大年初一要拜年,甄俨给松鹤楼留守的伙计都发了红包,然后和姜盛一起到朝廷大员的府邸拜年。姜盛这才知道为什么冀州甄家会实力雄厚,单看结交的这些朝廷大员就知道了,自司空张温以下三公九卿七位,三品以上朝官十六位,姜盛也认识了张温、袁隗、杨赐等二品大员,这对以后的发展大有裨益。 在拜年的同时,甄俨不忘告知关于饺子宴的事,盛情邀请这些达官贵人前去品尝。拜访完这些人之后,姜盛带甄俨去拜访大将军府屯骑校尉袁绍,甄俨不知为何要拜访此人,姜盛就说以后甄家在冀州还要仰仗此人。 由于甄逸的影响,甄俨对姜大仙儿的话深信不疑,备了厚礼给袁绍,袁绍深感意外,但转念一想也即释然,袁绍当初说要帮姜盛说情邀赏,但后来听说姜盛已经得到任命,就没再言语。 姜盛与袁绍寒暄了几句,袁绍表示以后跟姜盛经常往来,以诚相待。 从军营回来,甄俨自回酒楼去了,姜盛还要拜访十常侍。 虽然张让等人已经对姜盛产生了芥蒂,但姜盛还是决定去给他们拜年,缓和一下矛盾。 “姜太守深得圣心,怎么还记挂着咱家呢?”张让说话阴阳怪气。 “子诚深感大人的提携和厚爱,皇上喜爱子诚,那都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否则子诚何德何能,能得皇上眷隆?”姜盛谦卑地说道。 “总算还没有忘本。咱家能捧你上天,自然能踩你入地,只要你为咱家办事,功名利禄少不了你的。” “子诚谨记在心,谢大人栽培之恩。大年初一,子诚来给大人拜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姜盛捧出了一个金雕的猛虎给张让,因为他查到张让是属虎的。 张让爱不释手,看来姜盛已经消除了他心中的芥蒂。 姜盛看着张让,心中骂了他祖宗十八代,让你再嘚瑟几年,等时机成熟再回来收拾你! 其余九常侍也是如此这般,重新把姜盛当成了自己人,姜盛此举并没有得到甄家上下的理解,他们觉得姜盛跟十常侍混在一起实在难以接受,但甄逸传信回来,让甄俨满足姜盛一切所需。 ; 第81章 回常山 ?甄逸下了如此手笔,就是因为大年夜姜盛与皇上共进年夜膳,此等尊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有的王侯公卿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能与皇上共同用膳的人必定是皇上的近臣和亲信,有了这层关系,加上姜盛对甄宓的批语,甄逸觉得甄家要在他手中恢复昔日的辉煌。 正月初四,正是松鹤楼推出饺子宴的第一天,百姓们都想知道这所谓“饺子”到底为何物,国人的好奇心古来有之,可谓是万人空巷,早早的就在松鹤楼门前排起了长队。 松鹤楼连续三天不停的调馅,由于天气寒冷,调好的饺子馅就在露天里存放,初四那天,天还未亮,众人就起来开始和面包饺子,一直到午时三刻才准备妥当。 甄二打开了松鹤楼的大门,众人正要往里塞,早有伙计挡在门外。 “诸位乡亲父老,今日是我松鹤楼首推‘饺子宴’的大好日子,为了让大家吃的满意,本店决定免费赠送五十份饺子,每份六个,图个吉利。排在后面的也不用担心,从第五十一名客官开始,八折优惠。为避免发生拥挤踩踏事故,请大家排好队,按次序进店。因敝店桌位很少,所以大家不要都进来,每次只进三十人。前面吃完出来一个,则外面进去一个。现在开始迎客!” 松鹤楼饺子宴很快就成为京城一绝,品尝过的百姓不断把饺子宴的消息扩散出去,众多的外州郡百姓也慕名而来。 正月初九,姜盛让于禁留在京城照应,然后启程赴常山与娇妻兄弟团聚,杨凤事先得到了周仓的传信,说姜盛不日就到常山。 还未到常山脚下的时候,杨凤已经带着二百骑兵前来迎接。姜盛见这些骑兵衣甲鲜明,清一色的铁枪,个个儿身后背着短弓,很是惊讶,就问杨凤为何如此。 “禀主公,毋极甄家家主遣人自辽西购得,不仅这二百人,山上的三百多骑也都是如此装备。” 姜盛心中暗惊,这支武装是见不得光的,甄逸却为骑兵配齐了装备,若是这样,姜盛岂不是要被甄家收编了? 受人掣肘是姜盛最反感的事,甄家的支持固然提供了诸多方便,但不能让甄家牵着鼻子走,独立自主是姜盛的原则,这支武装只会从属于姜盛自己,而不是为甄家所用。 “杨凤,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些装备必须全数退还,决不可留。另外,今后与甄家要保持距离,交往不可过分亲密。” 姜盛说完就往山上走去,杨凤却不理解姜盛为何会这么安排,就问周仓。 “我等皆为主公的家仆,岂可私自收受他人恩惠?须知我们这支队伍姓姜!”周仓说完就跟随姜盛而去。 杨凤这才明白,这支队伍只是为姜盛一人所用,外人是绝不可染指的,若是为了些许装备物资,而把队伍置于外人干涉之下,姜盛决计不会容他。 “传令下去,换回原来的装备,这些新装备待清点完毕之后送还甄家,今后若无主公命令,任何人不得接受外人馈赠,否则杀无赦!”杨凤道。 姜盛上得山来,早有卫兵发现,连忙跑回山上禀报。 赵云银枪白马,威风凛凛地从山上下来,见到姜盛,滚鞍下马,前来拜见。 “大哥——”赵云拱手拜道。 “子龙这般威风,是为何事啊?”赵云帅的一塌糊涂,姜盛都有些嫉妒了。 “大哥,这些时日我随军训练,颇有心得,今后可以冲锋陷阵了,请允许我随大哥征战沙场!” “哼,你小子就想出风头。你这般模样出战,就是敌军的活靶子!” “活靶子?”赵云一时没转过弯来。 “你这装束肯定是领军将领,所谓擒贼先擒王,敌人肯定先照顾你咯。这么显眼的目标,随便哪个弓箭手都很容易锁定。” “哦,原来是这样啊,晓得了。”赵云牵着马跟在姜盛后面。 “夫君——”童琳远远看到姜盛,一路小跑过来。 “娘子——”姜盛一下抱起童琳,转了两圈,重重地吻了一口,然后才放下来,携手往山庄走去。 山庄外围已非当日之貌,被改造成军营了,鹿砦拒马一样俱全,特别是分立在山路两侧的箭塔,只要有人出现在山路上就会被发现,若是敌人上来,只要进入弓箭射程,那是绝无活路。 张氏二姝也迎来出来,姜盛一一拥抱亲吻,自是一番亲热。本来她们都是传统之人,自从上次姜盛当众吻别,她们也放开了,所以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由着姜盛亲吻。 亲热之后,姜盛提出视察军营,杨凤前头引路,姜盛边走边问,了解到这座军营是留在山上的那些老兵们设计的,他们跟随姜盛从青州打到颍川,又到东郡、冀州,早已熟悉了姜盛的扎营方法。到常山以后他们以山庄为圆心,围着山庄打造了这座环形军营,牢牢守卫着山庄。 姜盛非常满意,然后登上箭塔,站在箭塔上的视野极为开阔,上山的各处要道都尽收眼底。 周仓道:“主公,若是有三两千人驻守这山寨,就是皇甫嵩率十万官军也绝对攻不上来。” 姜盛笑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盘踞在此,当山大王了?” 众人哄笑起来,周仓道:“咳——我是打个比喻嘛。” 姜盛正色道:“虽然是玩笑话,但我们也要注意,现在的形势下,千万不要引起官府的注意。还有,最坚固的堡垒也很容易从内部攻破,须知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打仗打得不是营垒、城池,而是人!若是万众一心,在空地上也是坚固堡垒,若是人心不齐,最坚固的堡垒也是毫无用处。” “我等谨记在心!”众将士齐声道。 回到山庄之后,姜盛道:“元福,包饺子!” 周仓应声:“好嘞,儿郎们,开工!”周仓这些时日在雒阳松鹤楼没少吃饺子,各种馅的都吃过,包起饺子来也是得心应手,在他的带领下,这些威猛汉子都进了厨房,直把童琳、张婉蓉、张婉莹三位女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些拿兵器的手竟然在厨房玩出了花儿来。 ; 第82章 赴任乐安 ?二十口大锅热气腾腾,一匾一匾的饺子投入了锅中,几百人看着饺子下锅,都瞪大了眼睛等着吃。 伙夫们也准备了咸菜等物,众人每人两个碗,一个碗盛了咸菜,另一个碗等着盛饺子。 看到大家排着队领饭的场面,姜盛回忆起穿越前在部队的日子来,那时候用的是铝制餐盘,想到餐盘,姜盛回过神来。 姜盛令人去取文房四宝来,然后在纸上画出了后世餐盘的图样。 “主公真是高明啊,这么一个个小格子可以把饭菜分开盛放,既能吃到多种菜品,又不会混杂口味,真是太好了。”杨凤赞道。 “令制陶的师父尽快烧制,今后大家就可以好好享用美食了。”姜盛道。 姜盛和众位兵卒一起,分吃了热气腾腾的饺子,这让兵卒们很是感动,有这样爱护士兵的主公,谁还能有二心? 几天后,数百个陶制餐盘被送到了山上,就餐时每人一个餐盘,分盛了咸菜、炒菜、调料等物,也算是具有后世军队影子的首个实物了。 眼瞅着正月即将过去,松鹤楼的饺子宴依然生意火爆,姜盛决定让于禁长期留守,负责收集雒阳的情报,而他也该赴任乐安郡了,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常山小聚之后,姜盛让周仓带队留守常山,赵云为副,而令杨凤和夏侯兰带一百亲兵随他去乐安,杨凤精于军事后勤,夏侯兰善于法治管理,正是去乐安的最佳人选。 豫州陈县的张郃得到姜盛的指令后,拆毁了陈县训练营地,然后借支援青州剿贼行动的理由,大摇大摆地向青州而去,进入乐安地界后开始昼伏夜出,避人耳目,防止被人发现姜盛私蓄武装的事。 乐安郡的治所是临济县(今sdgq县县城规模很小,城中人烟寥寥,本就没有几家店铺,还都是关着门的,偶尔上街的百姓也是行色匆匆。 打前站的杨凤进了临济县城之后,试图找一家酒楼吃住一晚,次日再去接受乐安郡的军政事宜,但找遍全城也未见一家酒楼客栈,只得回报姜盛。 “无妨,那我们就在城外扎营,天亮后再去交接。” 是夜,姜盛一行百余人就在城外扎下营帐过夜,早有伙夫布置了晚餐夜宵。 姜盛带来的百人卫队中有半数是跟随姜盛参加过多次战役的,警觉心较强,其他则是杨凤带上常山的义兵,但经过老兵们的训练后也与正规军无异。 早有卫兵密报姜盛,说在营帐周围发现不少可疑人员。 “主公,要不我带人过去搜查一番?”杨凤道。 “不必,对方身份未名,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表面上一切如常,暗哨增为双岗,严密监视对方动向。” 杨凤自去安排,用姜盛的话说,是猎物总会上钩的。 这些卫兵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心理素质过硬,就算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泰然处之。 那些伏在暗处的不明人员看到营寨中并无异常,于是有人悄悄离开,过不多时,不远处灌木丛中窸窸窣窣,看样子是来了不少人。 姜盛令各处营帐熄了灯火,只留明处的少量哨兵。 半夜时分,只听得一声锣响,数百人挥舞着朴刀向营帐杀来,那些哨兵不战而逃,这数百贼寇径直往姜盛所在的营帐冲去。 这时营帐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排黑衣人,悄无声息。 数百贼寇动作一滞,接着营寨周围都亮起了火把,杨凤大吼道:“杀!”挥舞鬼头刀就杀将过来。 黑衣人身后的营帐中传出了一声低沉的口令:“杀!”接着黑衣人手挥短刀猛攻贼寇下盘,瞬间数十人小腿断裂,躺在地上哀嚎。 外围的杨凤已经掩杀过来,数十名卫兵都穿着黑衣黑裤,他们趁灯火熄灭,贼寇注意力集中在营帐中的时候悄悄潜了出来,待得战斗打响,就从外往内杀来。 这些贼寇都不像姜盛卫兵一样穿着铁甲,都是粗布衣服,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头上裹着黄巾,原来是黄巾残部。 黄巾兵的刀砍在卫兵身上只是造成了疼痛,却未伤及筋骨,而卫兵的刀却是刀刀见血,数百贼寇被姜盛的百人卫兵杀死大半,余者都是重伤在地,失去了战斗能力。 姜盛令人点燃了数堆篝火,只见地上黄巾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却不见一个卫兵的尸体,清点之后才知道无一伤亡,而黄巾兵阵亡二百五十三人,重伤一百七十余人,仿佛主动跑到刀口上送死一般。 “你们是何处黄巾?首领是谁?”杨凤审讯被活捉的黄巾兵。 这些黄巾兵拒不开口,恼羞成怒的杨凤挥刀砍了十余人,其余黄巾兵看到眼前的人头都吓得瑟瑟发抖。 “说——你们的首领是谁?若是不说,下一个人头就是你!”杨凤把刀斜放在一名黄巾兵的脖子边上。 “我——我说——我家渠帅叫做卞喜!” “卞喜?”姜盛走了过来,“上次邺城之战放了他一条生路,没想到又在此兴风作浪!你去告诉卞喜,我姜盛是新任的乐安太守,要是不想死在乐安,就让他消停点!” “是是是!小的一定把大人的话告诉渠帅。”那黄巾兵没想到姜盛会让他回去,忙不迭地磕头。 邺城之战时,于禁把卞喜的援军杀得大败,卞喜侥幸逃走,没想到跑到乐安来了。 其他黄巾兵见这名黄巾兵真的自己离开了姜盛营地,都是大为懊悔,要是都说了,说不定就都没事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这些人连忙跪地求饶。 “都闭嘴!”杨凤提着刀在这些人面前走了一趟,把这些个黄巾兵吓得面如土色。 “你们这些人不务正业,助纣为虐,按理该杀!但本太守刚刚上任,不想大开杀戒!今日且饶恕尔等,若是今后再作乱,杀无赦!”姜盛喝道。 “谢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这些人磕头如捣蒜,生怕姜盛反悔。绳索被解开后,都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杨凤不解,问道:“主公,为何要放了他们?” ; 第83章 盐铁官 ?姜盛道:“我等初来乐安,若是大开杀戒,势必会引起黄巾残部的反弹,今日放他们回去就是告诉他们,我是治理乐安的,而不是只为剿杀黄巾而来。这也算是先礼后兵,若是那卞喜识相,自会相安无事,若是不知好歹,那就是他咎由自取。” 杨凤不是很明白,疑惑地点了点头。 姜盛又道:“黄巾兵本是穷苦百姓,若非逼上绝路,决不会走这条路,剿抚并举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黄巾作乱的问题。” 经过这大半夜的折腾,姜盛分析黄巾必不会再来,于是令众人安睡,仅留明暗两组哨兵守营。 话说黄巾败兵回到山寨,卞喜大吃一惊,忙问何故。 黄巾兵把战斗经过讲述了一遍,卞喜听得暗暗心惊。 “那姜盛果真如此说法?”卞喜表示怀疑。 “千真万确!” 卞喜在大厅里踱着步子,思虑再三,姜盛骑兵杀神一般的战力让卞喜心有余悸,这次四百多人袭击一百人竟然遭遇如此惨败,而姜盛部却毫发无伤,这又给卞喜上了一课。 卞喜让受伤的兵卒去包扎伤口,自己坐在大厅中毫无睡意,他挥退了全部亲兵,然后自己在大厅里枯坐了一夜,他在为追随他的这千余黄巾兵考虑着,也为他自己考虑着,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初春的临济还如冬天一般,浓浓的雾笼罩着营帐,在营帐上留下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子。 姜盛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才起身出帐,杨凤、夏侯兰等人都已整装待发,只剩姜盛这一处帐篷。 “大哥”、“主公”,夏侯兰和杨凤见姜盛出来,连忙过来打招呼。 “你们这是?”姜盛不解。 “乐安盐铁官已经派人传口信过来,让我们入城吃早餐。”夏侯兰道。 “盐铁官?他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姜盛一边洗刷一边随口说道。 “主公!这盐铁官肯定在监视着我们,我看,这宴无好宴,还是不去了吧。”杨凤道。 “不去?有人管饭,干嘛不去?咱们这就进城会会这盐铁官。”姜盛洗刷完毕,翻身上马,往临济县城奔去。 卫兵们快速收拾好帐篷,紧随其后进入了临济城。 “太守大人,盐铁官大人已经等候多时,请随小的移步到太守府。”一名家丁在城门口相迎。 “太守大人来此,盐铁官为何不亲自来迎接?”夏侯兰道。 “盐铁官大人公务繁忙,不便接待,还望太守大人见谅。” “哼,方才你说等候多时,有这等候的时间为何不来迎接?” “盐铁官大人乃是驻地方的朝官,太守大人却是地方官,断无朝官在城门口迎接地方官的道理。”那家丁态度傲慢。 “太守大人身居五品,那盐铁官不过是从六品官员,未免狂妄了些。”夏侯兰斥道。 “太守大人初来乐安,还不知乐安是盐铁官大人的地盘吧?就是那青州刺史也要给几分薄面,你们想怎样?我家大人正在太守府相候,去还是不去,悉听尊便。” 姜盛道:“本太守乃皇上钦点的乐安太守,而盐铁官只不过是少府属官的外派小吏。本太守是主,盐铁官是客,难道盐铁官不知主次否?本太守今日就在此办公,那盐铁官若是不来拜见,这乐安郡会送其回朝复命。” 杨凤二话不说,组织卫兵就地扎起营来,姜盛下马端坐营帐,不再搭理这家丁。 乐安郡产盐为主,也有少量铁矿产出,所以盐官和铁官就合二为一,由一人担任了,乐安郡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太守缺位,上任太守陆康又因进谏之事被罢官回乡,太守不在位的时候,当地政务都是由盐铁官代理,盐铁官有少量护税的兵丁,相当于辖制军务,加上张让对张浑的庇护,驻乐安郡的这位盐铁官根本就是土皇帝一个。 那家丁眼睁睁的看着姜盛不为所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傻愣愣地在马上待着。 姜盛把张让给的那个令牌交给夏侯兰,夏侯兰走过去拿给那家丁看,那家丁见令牌上刻着一个“禁”字,不敢做主。 “太守大人,小的不识这令牌,这就去禀报盐铁官大人。”家丁连忙走了。 夏侯兰把令牌还给姜盛,说道:“大哥,这盐铁官如此慢待我等,该如何处置?” 姜盛道:“我来乐安,这里就是我的乐安,不懂事的人自然不能存在于乐安境内。” 夏侯兰道:“难道大哥想杀了他?他可是少府的派出官,怕是与那十常侍有关联。” “十常侍!哼!”姜盛轻蔑的哼了声,然后闭目养神。 过不多时,杨凤报称那盐铁官来了,要不要出去迎接,夏侯兰直接给否了:“他要么进来拜见,要么走人。” 那盐铁官见姜盛的卫队充满着杀气,心中早已怯了,而且听家丁说姜盛持有出入禁宫的令牌。听到夏侯兰的话之后,就入内来拜。 姜盛端坐主位,杨凤和夏侯兰左右两侧侍立。 “下官张浑拜见太守大人!”盐铁官躬身行礼。 “嗯?张浑?这名字倒也贴切,你是何人门下啊?”姜盛看都没看张浑,仍然闭目养神。 “禀大人,在下乃十常侍之首张让张大人门下,奉了张大人之命,镇守乐安。” “哼,本太守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整顿乐安。皇上听闻有的人在乐安当土皇帝,心中不安,所以派本太守前来查探,事情果然如皇上所料。” 张浑战战兢兢,问道:“不知大人查实了没有?” “本太守初来临济,就被黄巾偷袭,差点儿丢了性命。天刚亮的时候,本太守才入睡,你张大人就邀我入城,大人的消息可真灵通!”姜盛盯着张浑阴恻恻地说道。 “啊?太、太守大人,你,你误会了。”张浑吓得两腿筛糠一般。 “误会?乐安尚有黄巾残部,你为何不报?”姜盛质问道。 “我——我——” “进入乐安境内,处处民生凋敝,你如何治理的乐安郡?” “我——” “我乃五品太守,你小小的从六品盐铁官为何不来迎接?” “我——” “你是怎么教育的家仆?长得狗眼还是人眼?” 那张浑吓得尿了裤子,杨凤令卫兵把张浑拖出去。 ; 第84章 斗争开始 ?可怜那盐铁官平日里作威作福,此时被姜盛的一番质问吓得尿了裤子,早有围观的百姓认出了这位盐铁官张浑。 看样子姜盛是不想让这张浑好过了,夏侯兰出了营帐朗声道:“我家主公乃钦点的乐安太守,此番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治理乐安郡。这盐铁官僭越职权、目无尊上,依律暂时收监待审。听说这盐铁官在乐安期间多有不法,且与黄巾徒众来往密切,只是查无实据,若是各位乡亲父老之前受其所害者,太守大人必定会为民做主,决不食言!” 围观的百姓们都开始议论纷纷,杨凤听得夏侯兰如此说法,知道姜盛是想收拾张浑了,于是令军士将张浑困得结结实实,扔在地上,一众家丁仆役也都被围在一处。 百姓见如此光景,确信这位新来的太守大人是真正来收拾张浑的,于是有胆大者喊道:“我要告发他,我家祖上留有薄田三亩,他说田中有铁矿,就派人强占了我家的农田,秋收时颗粒无收,现在我全家都在四处乞讨,我最小的儿子也饿死了!” “我家的房子被征用……” “我孙女被他抢去做小妾……” 百姓群情激奋,纷纷控诉张浑,可谓是恶贯满盈,还有群众说前几任太守都是上任后没几天就暴病身亡的。这个线索让夏侯兰上了心。 “大哥,百姓所说是否可信?”夏侯兰回帐内问姜盛。 姜盛道:“我派人做过调查,均有乐安太守暴病身亡的消息,后来就无人敢来乐安郡任职了。” “那么这些太守定是死于张浑之手,大哥,你说怎么办?”夏侯兰一语中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谋害朝廷命官一事须要坐实。”姜盛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能给张浑安上的罪名都要严肃处理。 张浑的护税兵丁足有两千人,但张浑在姜盛掌握之下,他们投鼠忌器,都不敢轻举妄动,被姜盛的卫队堵在一处大宅院内缴了械。 为了防止生变,姜盛派出十名信使分头去寻找张郃,让他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临济,稳控局势。 好在这些护税兵丁平时仗着张浑的保护才敢作威作福,现在张浑被姜盛控制了,他们就没了脾气,五十余名卫兵就看住了足有两千人在内的大院。 其实姜盛此时就是个赌徒,他分析这个张浑肯定与卞喜有关联,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硬着头皮干了,若是卞喜来此时来攻,护税兵丁再趁势反制,那姜盛就会败得很惨。 卞喜此刻也是在赌,乐安黄巾本来就与这张浑沆瀣一气,他卞喜来了之后,由于身怀高级渠帅的令印,乐安黄巾奉卞喜为主,这张浑就与卞喜勾搭上了,乐安百姓不服张浑的,卞喜就派人抄家灭族。 卞喜也不傻,张浑利用他,他也不会给张浑当枪使,故意留下线索,让百姓以为是张浑的人冒充黄巾兵作的恶。虽然很多坏事都是卞喜他们做的,但百姓却都记在了张浑头上。 姜盛抓了张浑,这张浑十有八九得完蛋,卞喜考虑到这一点了,若是救张浑,一旦失败,那他卞喜就彻底成了姜盛的敌人;若是救出了张浑,其实也是白瞎。姜盛卫队的战力是惊人的,要是抓不到张浑,姜盛来报复卞喜的话,那卞喜是真的没有活路了,而他张浑就算逃出生天也蹦跶不了几天,更不用说来救卞喜。 若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话,卞喜只要仔细谋划一番,跟护税兵丁联手,姜盛必败无疑。但他对于姜盛都有心理阴影了,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决定不冒险了。 可转眼一想,若是张浑买通了姜盛或者联系上朝中的人说情,说不定姜盛就饶了他,到时候卞喜见死不救的行为可就得罪了张浑,今后就不好过了,正好姜盛已经张榜劝说百姓主动站出来控告张浑,分明就是想除掉张浑,他卞喜何不痛打落水狗呢? 此后几天,太守府都会收到匿名状子,内容包括何时何地张浑做了什么坏事,其中提到了前几任太守被谋害的过程,而且还写明了埋尸的地点。 夏侯兰带人按着状子所描述的地点调查,果然查到了前几任太守的骸骨,而且还有黄巾的旗号标志。可以肯定,这些匿名状子是出自黄巾残部中人。 这是谁在帮我呢?还是谁在想整倒张浑呢?姜盛百思不得其解,由于事关重大,姜盛将张浑转移到隐秘处严加审问。 杨凤山贼出身,虽然算是正直,但对付山寨中私通外人的叛贼还是很有一套的,刑讯逼供的事也做了不少,这张浑就交给杨凤审讯。 姜盛出身特种兵,虽然侦察冲锋是专家,但对于逼供这种事却是不会的,眼不见心不烦,就让杨凤做吧。 经过三天三夜的逼供,这张浑说了实话,前几任太守都是他让黄巾贼做掉的,还说这都是出于张让的授意。 姜盛看到供词后,大喜,就把这些匿名状纸抄本和张浑供词的抄本交给留京的于禁,让他设法转交给张让。 姜盛在这些材料后面又附了一封简短的书信,“微臣受大人恩惠,原本想与张浑合作,但他指示黄巾贼谋害于我,微臣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大人能够体谅微臣,那这件事就你知我知,张浑私通乱党的事,就由微臣严惩吧。” 夏侯兰道:“大哥,你若是把这个交给张让,这不是明摆着撕破脸皮吗?请三思啊!” 姜盛道:“张浑手底下的喽啰不少,我们抓张浑的事恐怕早已传到张让那里了。与其明着撕破脸皮,还不如给他这份重礼,让他消停点。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早就跟他撕破脸皮,只是这张浑太过混蛋,主动上门来找抽。” “找抽?找抽是什么意思?”夏侯兰听不懂这后世传来的词。 “找抽就是欠收拾的意思。” 张浑是张让的义子,这些年一直统治乐安郡,没少给张让好处。从这些状纸内容来看,或多或少都与张让有关,姜盛此举的目的很明显,张浑落入姜盛手中了,而且有证据表明张浑的行径与张让有关。 ; 第85章 公审 ?姜盛把这些证据给张让就是告诉张让,我要为你灭口!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张让,我掌握你的把柄了。 姜盛审阅了全部的证据材料,仔细一分析,那些匿名状子十有八九是黄巾中人送来的,看来,收服乐安黄巾残部并不难。 之前,豫州刺史王允就发现了张让私通黄巾的勾当,张让靠着灵帝的照护才未被治罪,而姜盛与王允不同,姜盛现在在灵帝面前可是红人一个,若是姜盛把这些呈给灵帝,灵帝还能保张让吗?张让可是没有信心。 姜盛这么做,一是卖张让的面子,不会上报灵帝,另一方面就是告诉张让,乐安郡今后是姜盛的地盘,我要清除不利于我的人。 那封简短的书信只是姜盛还不想明着跟张让撕破脸而已,但两人的斗争恐怕从这时已经打响了。 张让越想越怕,自己还是错看了姜盛,拜年的时候还以为姜盛是自己人,现在看来,这姜盛可能是个劲敌。但张让也不傻,这个时候他不敢跟姜盛闹僵,来日方长嘛,你远在天边,我却在灵帝身边,想搞你太容易了,又何必急于一时。 正思虑的时候,有人到府上求见张让,说是从乐安郡来的。 “快让他进来!”张让有些紧张。 “禀大人,乐安盐铁官张大人被那刚到任的姜太守抓了,说是私通黄巾。而且在各县都贴出了布告,让百姓举报告发,出面作证。” 姜盛这回押对了,争取到了斗争的主动权。 张让考虑了许久,然后复信给姜盛,说道:“汝乃乐安太守,乐安治下之事与咱家无关,汝可自酌。” 张让的复信也是无可奈何,张浑这些年为他真是没少出力,但姜盛的这一招给张让造成了沉重的内伤。 年前的时候,豫州刺史王允就将了张让一军,只不过张让那宾客把所有罪名都揽了下来,王允也没有确切证据指证张让,姜盛则不同,件件证据都明确与张让直接有关,加上灵帝现在对姜盛很是宠信,张让觉得真是招架不住。 姜盛的目的很明确,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是要拿张浑开刀,而张浑也忒无用,这些关键的证据怎么能落到姜盛手里? 事到如今,张让也只好弃卒保車,姜盛的精明就在这里,搞痛你还卖你个人情。这把柄握在姜盛手中,他张让以后做事就不得不多考虑一些。 相对于姜盛而言,这一招使张让有苦说不出,但同时也彻底跟张让对立起来,张让绝不会被姜盛牵着走,他也是在琢磨着怎么搞掉姜盛。 姜盛在发送证据之前就已经做了考虑,跟张让的斗争早晚都会发生,既然张浑撞到了枪口上,那么,大家都斗上一斗。 姜盛的政治阅历毕竟太少,在与十常侍的斗争中操之过急,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在乐安任职期间遇到了艰难的考验,这是后话。 乐安郡所辖九个县的县令都已经接到了通知,新任太守令他们在二月初二赶到临济县城开会。 这个词很新鲜,诸位县令经过信使的解释后都明白了,不过他们都是惴惴不安,因为他们的老大张浑同志已经被姜盛给抓了,而且还放出风来说要公开审判。 这些县令们的官位都是通过张浑从朝中买来的,从根子上说,他们都是张浑的人,张浑已经身陷囹圄,姜盛又令他们去姜盛的大本营临济县开会,这会无好会,此举必是姜盛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除了临济县令已经在姜盛的太守府之外,其他八县的县令聚集到一起商议对策。 姜盛找他们开会,无非就是想通过公审张浑而敲打敲打他们这些人,并没有想趁机拿下这帮人,因为姜盛根基很浅,还需要这些人维持日常的管理。 “下官自当尽职尽责,为太守大人效劳。”临济县令胡永道。 “你我都是朝廷命官,自当尽职尽责,报效皇上。张浑身负朝廷赋予的重任,却不思皇恩浩荡,为祸一方,致使民怨沸腾,黄巾生乱。你说,他该杀还是不该杀?”姜盛盯着他的眼睛。 胡永不敢与姜盛直视,说道:“下官以为,张浑该杀!大人秉公处置,下官定会唯太守大人的命令是从。” “你很识时务,只要你与张浑划清界限,本太守自会从轻发落。若是执迷不悟,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下…下官明白!今后下官只认太守大人您,大人尽管差遣,下官绝无二话。”胡永战战兢兢地说道。 “嗯,你且去吧,当好你的临济县令,本太守绝不会亏待你的。” “谢大人!下官告退!”胡永走出太守府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不觉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胡永回府之后,家丁告知说千乘县令的家奴来访。 “小的奉我家大人之命,来拜见胡大人。” “你家大人有何要事啊?”胡永问道。 “前几日,我家大人收到新任太守大人的令函,要于后日在临济县太守府开会,不知胡大人要不要参加?” 胡永被姜盛单独约谈,吓得不轻,但没想到姜盛会让他继续留任临济县令,他也算是看透了,既然张浑要被收拾掉,姜盛执掌乐安郡,这是必然的局势,对他来说,跟谁都是跟,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胡永答道:“太守大人初来乍到,当然要接见所辖的各县长官,本县当然要参加了。不知你家李大人可有闲暇来拜见太守大人呢?” “听闻太守大人要公审盐铁官张大人,我家大人与胡大人都是张大人的亲近之人,您就不怕到时候连您一锅端了?” “放肆!”胡永喝道,“太守大人若是想对付我们,凭他的实力,不费吹灰之力,犯不着用此等手段。你家大人谨慎过头了!” “形势不明,还是谨慎点儿好。” “实话跟你说吧,我方才是从太守大人府中回来的。太守大人不但没有为难我,还让我继续留任。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若是不想死的话,还是来参加吧。” “谢大人提点,小的这就回去禀报大人。” 那家奴走后,县丞h县尉才从胡永书房的屏风后走出来。 “大人,姜太守真的没有为难你?” ; 第86章 斩立决 ?临济县令道:“虽然没有为难我,但我是如坐针毡啊。他已经查明我们都与那张浑存在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是没想对付我们而已,只要我们今后为太守大人尽心办事,当可无虞。” 二月初二,传统的“龙抬头”节日,但临济县城却没有过节的气氛。 城南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曾经不可一世的张浑此刻被绑在了木柱上,蓬头垢面,惨如丧家之犬。 高台下面是从各地问讯赶来的百姓,这些百姓以前饱受欺凌,听闻新任太守大人要公审张浑,都不辞辛苦来到临济见证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乐安郡所辖的临济、高苑、千乘、乐安、博昌、利县、寥城、寿光、益县等九县县令带着县丞、县尉也来到了现场,这是姜盛召集他们开会的会场。 他们看到如此场面,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姜盛到底要干什么? 正当他们犯嘀咕的时候,姜盛登上了高台。 高台上摆放了几张桌子,姜盛坐了主位,杨凤、夏侯兰左右侍立,按着姜盛的指令,九个县的县令h县尉分左右两侧坐了。 高台下面是姜盛的百名亲兵,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吉时已到,只听得一声号炮,姜盛起身环视一周,展开手中写满字的纸,朗声读道:“兹有张浑,弘农人也,原为驻乐安盐铁官,五年来,此人僭越职权、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欺压百姓;又私通黄巾,为祸一方,实乃十恶不赦之徒。本太守多日详查,已查明张浑九大罪状。” 台下百姓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看来这张浑今日是必死不可了。 姜盛顿了顿,接着说道:“其罪一:私通黄巾。甲子正月,黄巾乱起,横行八方,致百姓家破人亡,实乃朝廷之大患,而张浑身为朝廷命官,私交黄巾并为其庇护;其罪二:欺瞒朝廷……” 姜盛当着万千百姓的面,陈述列举了张浑的九大罪状,每一条罪都够得上斩立决。 台下的百姓听得是群情振奋,而台上的官员们则如坐针毡,姜盛列出张浑的九大罪状,几乎都与这些官员有关联,难道姜盛真的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姜盛道:“此九大罪状条条死罪,本太守身负皇恩,不敢不为。我宣布,判张浑斩立决!午时三刻行刑!” 百姓听得如此,齐刷刷跪了一地,“太守大人恩重如山,请受我等一拜!”感激的声音此起彼伏。 姜盛起身立于高台之上,环视四周,拱手还礼。 台上的诸位县令官长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这里他们看到了群情激愤,想到之前所做的种种,他们心中哪里还能平静? 待姜盛回到座位后,高台上的官员们起身跪倒了一地,齐声道:“太守大人英明,我等愿听大人差遣,绝无二话。” 姜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冷冷地说道:“今日的形势各位也都看清楚了,今后尔等要以张浑为戒,老实做人、踏实做事。若是有悖天理,必遭天谴。今日之后,尔等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下官尊令!” “都坐吧。”姜盛道,然后大声吼道:“时辰已到,刽子手何在?” “末将在!”杨凤拱手道,姜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行刑,就让杨凤客串一下。 “汝之刀锋利否?” “无比锋利!杀人无血!”杨凤高声吼道。 “行刑!”姜盛一支令箭扔到张浑面前。 张浑怨毒的眼神看着姜盛,恼怒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姜盛明明答应他只要供出幕后主使,就会放他一条生路,可今日还是要斩他。他想骂姜盛,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杨凤之前已经毁掉了他的舌头,姜盛不想节外生枝,听到张浑说些不该说的话。 乱世办事乱着来,姜盛本不是心狠之人,但时势如此,为了生存,他没得选择。 杨凤手起刀落,张浑的人头伴着刀光滚落到地上,一腔污血洒在了高台上。 百姓们欢呼起来,高喊着“姜青天”,一浪高过一浪。 姜盛新官上任这第一把火,就赢得了民心,震慑了那些宵小之辈,也是乐安郡形势全面好转的开端。 为了扩大影响,姜盛令人持张浑的首级巡展各县,以儆效尤。 那些个县官大老爷们从高台上退下来的时候,都是冷汗直流,浸湿了衣衫。这些人都知道,这张浑是十常侍之首张让的义子,姜盛连这人都敢斩,还有谁是他不敢斩的? 他们算是见识了这位新任太守大人的手段,要整他们真是易如反掌,还是老老实实地伺候好这位太守吧。 张浑被斩之后,姜盛对乐安郡的人事进行了任命,夏侯兰任郡丞,分管民政,杨凤为郡尉,负责军务,乐安郡的各项事务开始运转起来。 按照一般的规矩,郡丞、郡尉都需要朝廷的任命,但乐安长期处于被遗忘的状态,除了郡太守,其他的人事根本无人提及,姜盛干脆就自己搞任命,若是朝廷派人来任职,到时候再说,反正俸禄也发不下来,全靠各地自筹。这也是腐败的根源。 二月初九日,张郃率领的六百骑进入了临济县城,这支队伍的装备并不好,在陈县临时训练营地期间,为了掩人耳目,张郃尽量不去采购装备物资,只是采购了少许制造箭矢的原料。 队伍入城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毕竟看起来也就是义勇军之类的队伍,杨凤作为乐安郡负责军事的官员,早早地到城门口迎接。 早有黄巾的探子发现了此事,连忙回报卞喜。 卞喜道:“你确定查清楚这支队伍的首领了吗?” “禀渠帅,那首领名叫张郃,应该是那姜盛的老部下,陈县作战时我曾经见过此人,此人善用地形谋划作战,是个人才。”这探子是早年陈县作战时逃散的黄巾兵之一,对这支队伍的人都还算脸熟。 “依你之见,这些归顺姜盛的人与往日有何不同?” “无形的杀气!他们身上的杀气与以往完全不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虽然装备看起来不咋地,但战斗力绝对是上乘。” 卞喜道:“如此说来,这是姜盛维持乐安统治的部队了,以后可能就会与我们兵戎相见了。” ; 第87章 谗言 ?张郃和邓茂拜见了姜盛,详细汇报了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和沿途的社会形势,姜盛对二人很是满意,看来在情报理念上,二人算是出师了。 “现在我还要交给你们一项任务。”姜盛看着张郃和邓茂。 “请主公吩咐,保证完成任务!” “临济往东三十里,有一处山腰之地,可建造容纳五千人的军营,我命你们率军进山,开辟空地,建造半永久状态的军营,今后我们在乐安的军事基地就是这里了。”姜盛指着地图说道。 “儁义思维驽钝,对于设计大型军营,实在有愧于主公所托。”张郃说话很直接。 “哈哈,这个你放心,图纸我都已经绘制好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按着图纸标注的营地四至,清理好地上附着之物,以备来日之用。” “属下尊令!”张郃和邓茂听令。 “对了,此处尚有多股黄巾残部,你们要多加警惕。至于骑兵的装备,我已着手准备,相信不日即可配备你部。” “谢主公!属下告退!”张郃接过基础图纸后即拜别姜盛,去找杨凤领取了给养物资,然后与邓茂带领骑兵直奔目标位置。 话表两头,张浑的人头被石灰抹了,正由军士带着四处巡展,雒阳方面也得到了消息。 “姜盛小儿,欺我太甚!”张让气得摔了碗筷,一个不长眼的家奴被张让扔出的瓷碗打破了额头。 张让没有想到姜盛得寸进尺,这简直是骑在他张让头上拉屎,太过分了,他要去见皇上。 “老奴叩见皇上!”张让寻了半天,好不容易在皇后寝宫找到了灵帝。 “唔,免礼免礼!”灵帝正在与万年公主刘芊弈棋,见张让来拜,转头看了一眼,随即眼神回到棋局上。 “皇上可有乐安太守姜盛的消息?”张让试探着问道。 刘芊一听“姜盛”这个名字,心中一动,静待张让的下文。 “爱卿,姜盛不是已经赴任了吗?” “姜盛确已赴任,不过做的事情好像辜负了皇恩啊。”张让道。 “张大人所言是否确实呢?姜,啊,姜太守忠心耿耿,岂会辜负皇恩?”刘芊听不得张让说姜盛的坏话,插嘴道。 “芊儿,国政大事,你不要插嘴!”灵帝虽然宠爱这位长公主,但妇人不得干政却是铁规。 “爱卿,且到御书房详谈!”灵帝起身离去。 刘芊见灵帝带着张让离开,心中焦急,看样子,姜盛不知何处得罪了张让,这才使张让在灵帝面前搬弄是非。 她很想帮姜盛,但宫中的规矩不能废,急得她坐立不安。 “芊儿,朝中的事自有朝中的规矩,你急也没用。若是那姜盛确实是块材料,这点事恐怕难不住他,你就不要多心了。”灵思皇后虽然对姜盛素有成见,但灵帝和长公主刘芊都对姜盛有好感,她也只好随着他们了。 在御书房,灵帝问张让:“你说姜盛辜负皇恩,到底是何缘由?” “回皇上,老奴多有耳闻,乐安郡仍有黄巾贼党,而姜盛不仅不剿贼,而且与那黄巾贼互有交通。” “果真如此?”灵帝不敢相信。 “老奴也是耳闻,但凡事不可能空穴来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若是果真如此,必定为祸一方。皇上您不得不防啊!” “嗯,只是空说无凭,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皇上,此事真伪,只需派人暗中查访即可。” “依你看,何人可当此任?” “廷尉左平赵博可用。” 廷尉左平是官职名,专门负责御审的案子,官不大,但谁都不敢得罪。 那赵博出自张让门下,也算是铁杆家奴,自然唯张让马首是瞻,张让给他安排了几项工作,就是要整掉姜盛,而姜盛却自以为掌握张让的把柄,丝毫没有想到张让会对其发难。 灵帝想了想,也并无不妥,就道:“嗯,姜盛乃你所荐,你既然向朕禀报此事,必不会徇私,就按你的提议,让赵博彻查此事。” “皇上英明,老奴这就去安排!”张让心中大喜,从灵帝对姜盛私通黄巾一案的态度可以看出,姜盛并不是灵帝的密使,害他张让担心了多日,现在姜盛的身份明朗,他张让得意起来,哼,姜盛,我看你还风光到几时? 灵帝虽然对姜盛颇有好感,但涉及到危及朝廷的事,加上灵帝本就宠信张让,这张让提出的事,灵帝还是采取了谨慎态度。 若是姜盛果真私通黄巾,那其他事就不必谈了,就算刘芊对姜盛有意,灵帝也绝不会放过他;若此事系空穴来风,正说明了灵帝没有看错人,那以后的事就会水到渠成。 二月二十一日,赵博带着四名大内高手暗中进入了乐安郡境内。按照张让的指示,他们只会暗中罗织证据,而不会明察,至于怎么收拾姜盛,那就是等赵博回京之后张让的工作了。 乐安郡境内盛产盐,张浑入职乐安以来,霸占了近七成的盐场,这些盐场出产的盐都是张浑私自交易的,不在盐税的缴纳范围之内,乐安郡上缴朝廷的税利只有十之一二,大部分都是张浑一众人中饱私囊,在张浑的带领下,各县官长也不例外。 张浑被公审斩首之后,姜盛这新官的第二把火,就是拿回这盐税和被霸占的盐场。夏侯兰作为乐安郡负责民政的官员,这是他的职责。 自汉武帝时期始,盐业生产经营权即归朝廷所有,所谓“盐铁官营”,盐是人类生活必不可少的,所以利润相当可观,官营的目的就是保证财政收入,由于其中的厚利,不少有钱有势的人宁愿缴纳重税也要争取盐业的经营权。 自张浑以来,乐安郡的大部分盐场属于私自开发,都不在少府登记的盐场名册中,所以根本不交税,而是入了他张浑囊中,张浑被杀后,原本给张浑打工的盐场负责人趁机掌握了这些盐场,依然做着经营私盐的买卖。 原本隶属于张浑的两千护税兵丁则被姜盛遣散,他们本来是张浑养着的,张浑倒台后他们也就待不下去了,所以直接就解散了。 ; 第88章 借兵 ?对于乐安盐场的经营权,姜盛的意思是和平收回,以官府回购的方式收回原本被张浑等人占有的盐场,这样不至于过于刺激他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乐安郡的财政长期亏空,姜盛肯定是拿不出钱来回购盐场,他的方式是官商合营,以两年为期,官府保障盐场的暗中经营,收益为官商五五分成。 明着看,姜盛这是空手套白狼,白赚盐场两年收益的一半,这些盐场商户当然不会接受,夏侯兰派出的属官都是无功而返,有几个甚至遭到了商户的殴打。 夏侯兰即向姜盛报告:“主公,此事该如何应对?”自从姜盛正式任命夏侯兰之后,这夏侯兰就不再以大哥称呼姜盛,而是改口为主公。 “主公?三弟,为何如此称谓?”姜盛很是奇怪。 “所为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主公乃一郡太守,子兰岂可犯上,大哥之称多有不妥,是以改口。”夏侯兰说的倒也在理。 “三弟,我等为异性兄弟,何必如此见外?愚兄不答允,以后还要以兄弟相称。” “万万使不得,你我结为异性兄弟,乃是私,军政事务乃是公,不可因私而忘公。弟为先行,则上行下效,立为规矩,主公大业可期也。” “既是如此,愚兄答允便是,只是不可忘了兄弟之义。”姜盛不想因为这些事务而冷淡了兄弟之义,但要想成就大业,就要上下分明,主仆有别。 “主公,各盐场拒不接受主公的提议,此事该如何处置?”夏侯兰又道。 既然言归正传,姜盛就以主公的身份答复了夏侯兰的问题:“你是负责民政的郡丞,盐场的事,我只要结果。” “属下明白!”夏侯兰要的就是姜盛的许可,至于怎么处置,他早有策略,他辞别姜盛后就去了杨凤营中。 为了保证太守府的安全,便于姜盛应急之用,张郃走的时候留了二百骑给暂任郡尉的杨凤,杨凤为了指挥方便,他一直住在军营中。 杨凤有几天没看到夏侯兰了,前些日子,这夏侯兰还跑得挺勤,这几天都没影了,不知道在做什么。 “哟,郡丞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杨凤出营迎接。 “郡尉大人,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夏侯兰虽然年纪轻轻,但跟杨凤却没有代沟,在常山的时候两人就关系不错,所以说话比较随意一些。 “来,帐内说话。”杨凤引夏侯兰入得中军营帐。 “子兰老弟有何要事?” “我是来借兵的。” “借兵?不知借兵要做什么?” “哎呀别提了,老弟我丢人丢大发了,”夏侯兰哭丧着脸,“主公让我去办理盐场的事,遇到麻烦了。” “我记得主公说过要以那个,什么购?”杨凤一时想不起那个词。 “回购!” “对!对!回购!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派属吏去找那些盐商商讨回购盐场的事,你猜怎么着?他们不但不接受主公的提议,还把我的属吏给打了。” “这么嚣张?!你放心吧,我给你一百骑,把这冥顽不灵的家伙全都抓起来严加拷问!”杨凤最见不得这些奸商。 “不!不!主公要我们和平收回。” “那你借兵有何用处?” “你只管借给我五十骑,至于如何用,我自有分寸。” “好吧,这事主公知道吗?” “他只说我是郡丞,他只要结果。” “那好,你先把人领走,我去跟主公禀报一声。”杨凤道,“张六子,你带五十骑随夏侯大人去吧,一切听夏侯大人安排。” 被唤做张六子的卫兵应声而去,挑了五十骑在辕门外列队等候。 “老杨,时间紧迫,小弟我先走了,容后再谢!”夏侯兰翻身上马,带着这五十骑出营而去。 夏侯兰的第一站是寿光县,寿光县为甲字号盐场,共有大小盐场六十余处,绝大多数盐场都是私自经营,也是夏侯兰的属吏被打的地方。 夏侯兰到得寿光县城之后,即令县丞亲自送信给各大盐场。县丞出示了夏侯兰的亲笔信,是邀请盐场老板到城中一叙。信到之后,这些盐场老板顺口问到郡丞的来历,县丞就描述了一下夏侯兰。 “哧——十五岁?哈哈,我没有听错吧?”甲二号盐场老板杨大海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竟然来命令我?还想收我的盐场?没门儿!他不来便罢,若是来,我照打不误!你回去告诉他,消停点儿。” 这杨大海就是前日里打伤郡丞属吏的人之一,以前,他仗着张浑的保护,跋扈已久,在县丞面前也敢大言不惭,县丞不敢得罪杨大海,只好灰溜溜地走了。像杨大海这样的人大有人在,根本就没把这年仅十五岁的娃娃官放在眼里。 县丞回到县衙后就汇报了送信的情况,只有二十多个小型盐场的老板表示不日就进城拜见夏侯兰。 夏侯兰道:“殴打我属吏的那个杨大海是什么态度?” 县丞不敢隐瞒,如实向夏侯兰做了汇报,夏侯兰面无表情,示意县丞回府。 次日大清早的时候,寿光县甲二号盐场老板杨大海被家丁喊醒。 “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队官兵!” “官兵?为首者是何人?”杨大海打着哈欠问道。 “小的不认识,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官员,看他的服饰,级别还挺高。” “嗯?难道是那郡丞夏侯兰?”杨大海连忙穿上衣服,随着家丁出门迎接。 站在大门外的正是夏侯兰,虽然有家丁迎接,但夏侯兰并不进院。 “草民杨大海拜见郡丞大人!”杨大海虽然口说拜见,但并不行礼,真是狂的可以。 “不敢当,还是下官拜见杨老板吧!”夏侯兰冷冷的说道。 杨大海虽然看到了外面围的一群人,但并不当回事,站在门口,没有让夏侯兰进院的意思。 “左右!还愣着干啥,好生伺候着!”夏侯兰喝道。 这些卫兵可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之士,听得夏侯兰令下,如饿虎扑食一般,早已把杨大海按在地上。 ; 第89章 郡丞请酒 ?院内的家丁见家主被制,抄起家伙就要动手,外面的卫兵一下子全冲进了院子,包围了那些护院家丁,这些人眼见难以应付,只得弃械投降。 “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拿下乐安的全部盐场吗?空手套白狼的美梦,也亏你们能做得出来。” “杨老板,下官请你去城中吃酒,请吧!”夏侯兰冷声道。 两名卫兵在县尉队伍的陪同下押着杨大海回城,而夏侯兰还要去下一个盐场。 夏侯兰在后面几个大盐场遇到的情况跟杨大海差不多,夏侯兰也不废话,如法炮制,把这些盐商都“请”到县城时吃酒去了。 三日后,寿光县城的“聚贤楼”上来了很多宾客,据说做东的是郡丞夏侯兰,而这些宾客都是各乡的盐商。 酒楼门前两侧,早已被卫兵们封锁了。 酒楼三楼的大厅内,夏侯兰坐了主位,二十名卫兵占据了靠近窗口和楼梯口的位置,坐着吃酒的是听召而来的小盐商们,而立在旁边没吃得上酒的都是被捆着的十名大盐商。 “诸位,本丞奉太守大人命令,来办理回购盐场的事。之前郡守府已经下发文书,想必不用本丞再解释了吧?”夏侯兰朗声道。 众人都没敢应声,夏侯兰冷笑道:“看来大家都明白其中规则。若是依着朝廷法度来办,各位都是私盐贩子,依律当徙千里,盐场无偿收归官营。太守大人仁爱,知道大家经营盐场多年,着实不易,所以才想出了回购之法,让大家不至于血本无归。” 那些坐着吃酒的盐商都连连点头,这也是实情,大家都知道私营盐场乃是重罪,姜盛不治罪已是难得,还把两年的私盐收入分一半给他们,这是他们的福气。 夏侯兰继续道:“但有的人不但不接受回购之法,反而公然对抗郡守府,打伤郡守府属吏,本丞真是恨不得把他们从这里扔下去!” “啊——嘭”一声惨叫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了夏侯兰的演讲。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其中两名卫兵原本押着的一名大盐商不见了踪影,而声音就是从这个窗户传来的。 “发生何事?”夏侯兰问道。 “属下把那杨大海给扔出去了。”卫兵心平气和地答道。 “你是怎么听的话啊?我只是说我恨不得把他们扔下去——”夏侯兰正说着,只听得又是“啊!——嘭” 旁边一扇窗户边的另一个大盐商也被扔出去了,其他大盐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 夏侯兰摇了摇头,指着这几名卫兵,说道:“你们——你们什么耳朵啊?我再说一遍,我是恨不得——” 又有两名卫兵作势要扔,夏侯兰道:“喂!你俩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大人饶命!”这些大盐商麻溜的地跪下来,太吓人了! 夏侯兰没理这些人,而是对卫兵说道:“去看看,他们两个怎样了!” 这恐怕是不必看了,酒楼总共就三层,这是顶层了,从三层扔下去,若是命大,会是残废,要不然可就死翘翘了。 果不其然,卫兵回到报告:“禀大人,这两人早已气绝身亡。” 夏侯兰道:“唉,都是本丞出言不慎啊,罢了,好好殓葬吧。对了,给这几位老板松绑。” 卫兵连忙解开了剩余八个大盐商身上的绳子。 “各位老板,请入席吧,吃一碗薄酒,权当是本丞给各位压惊。来来来,入席!” 众人惊魂未定,冒着冷汗坐下来,卫兵为众人斟满了酒。 夏侯兰举碗道:“太守大人仁爱,也算是为大家的处境帮了忙,可这也是担风险的,也希望大家为太守大人想一想,若是让朝廷知道了,那可是与各位同罪的啊。我这碗酒,既是感谢各位到场,又是请求各位支持太守大人的政策。先干为敬!”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请大人放心,我等一定服从太守府的安排!大人,请!”众盐商共同举碗回敬夏侯兰。 夏侯兰的这一招,让众人刮目相看,他们没想到这个十五岁的娃娃官竟是如此干练,回购盐场的事迎刃而解。 根据夏侯兰的布置,寿光县设置盐署,置署官三人,专门负责督察寿光县各盐场的生产销售账目,每年年底向太守府报账,然后太守府按照约定把当年的半数分红交付盐商。 寿光事了之后,夏侯兰即返回临济太守府,然后又广发帖子邀请各县的盐商到临济赴宴。 连续几日,夏侯兰都待在太守府,从不出门。 姜盛很是奇怪,就到夏侯兰房内探个究竟,只见夏侯兰案几上摞着厚厚的簿册,夏侯兰正看得入神。 姜盛咳嗽了一声,夏侯兰这才发现,连忙起身致礼。 “子兰,这几日未见你出门,盐场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禀主公,这些就是寿光各盐场历年来的账簿,前些时日属下去了寿光,把两个大盐场无偿收回来了,其他盐场都把账簿送过来供我审阅,回购之事已谈妥。” 姜盛翻看了几页,由于没有数字,都是用汉字记录的,他看的晕头转向,只得作罢。 “无偿收回?什么情况?”姜盛很感兴趣。 “事情是这样的……”夏侯兰把聚贤楼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姜盛赞道:“你小子行啊,敲山震虎!那日,杨凤报说你借走了五十名卫兵,我还以为你到盐商家中拿人,以儆效尤。没想到你另辟蹊径,效果好了很多。” “谢主公夸奖。”夏侯兰不再以大哥称呼姜盛,完全是下级对上级的关系了。 “我就不干扰你工作了,你忙吧,可要注意饮食和休息。” “属下明白!我送主公出去。” “不必!不必!在太守府中没有那么多规矩。”姜盛摆摆手,自己走出去了,夏侯兰送到门口,接着回去研究那些账簿了。 三月十六日,雒阳南宫,十常侍陪同灵帝接见乌桓大人(即首领)丘力居派来的使者。 乌桓大人丘力居实力雄厚,通过武力镇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刘虞任幽州刺史时采取招抚怀柔政策,丘力居还算老实,但由于刘虞很快就被罢官,而继任的陶谦并没有继续推行招抚政策,这丘力居就有点不安分了,屡屡发生乌桓袭扰幽州之事。 辽东属国长史公孙瓒骁勇善战,把丘力居敲打得不轻,这才遣使入京请罪。灵帝龙颜大悦,决定亲自接见使者。 ; 第90章 南宫大火 ?雒阳皇宫分为南宫和北宫,南宫主要是灵帝办公和接见外族使者的地方,而北宫则属于内宫,后宫即处于北宫,南宫和北宫之间有甬道相连。 十常侍陪同灵帝由北宫来到南宫的时候,乌桓使者连忙跪地叩拜,灵帝象征性地斥责了丘力居的过错,然后又问了不少问题,乌桓使者都一一作答,态度极为谦恭。 灵帝非常高兴,当即宣布厚赏乌桓部落。正在宾主言欢的时候,宫中有人大呼“失火”。 不多时,南宫各处都燃起了大火,一看就是有人蓄意为之。张让令蹇硕、段珪等人指挥灭火,而自己与赵忠护送着灵帝急急的离开南宫。 时间不大,南宫被大火笼罩,宫中侍卫、宦官乱作一团,慌不迭地逃命了,谁还傻不愣登的灭火啊! 皇宫外面的百姓看到南宫有烟尘,还都以为是灵帝又玩的什么花样呢,心中都是大骂昏君。根本没有人去关注这件事。 后来看到南宫燃起了冲天大火,这才知道南宫真的是发生了火灾,但百姓们也只好望火兴叹,因为皇宫大内是不允许百姓进入的,就算是帮助灭火也不行。 宫中的侍卫、宦官和宫女们都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人灭火,都跟城外百姓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掉了宫殿。这时候的宫殿大多是木质结构,加上天气干燥,火势根本无法控制。 蹇硕逃出生天后,见两人鬼鬼祟祟地疾走,连忙喝道:“为何不去灭火?” 那两人听得蹇硕吼声,浑身一震,然后拔腿就跑。 蹇硕一看不对,连忙招呼侍卫们去抓捕这两人,这大火烧得蹊跷,恐怕与这两人有关。 南宫侍卫归九卿之一光禄勋管辖,按理说蹇硕是无权指挥的,但事出紧急,蹇硕又是小黄门之一,众侍卫并无二话,本身抓刺客也是他们的职责。 那两人被数十侍卫堵在墙角,眼见逃生无望,就往宫墙上一撞,脑浆迸裂,已经死得透透的。 蹇硕大怒,令侍卫们仔细调查,看看这两人的来历。侍卫长心惊胆战,他们的职责是宿卫宫内门户,却让外人钻了空子,造成南宫的大火,损失惨重,幸亏皇上及时离开,要不然他们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侍卫长道:“大人救救我等!” 蹇硕道:“此事事关重大,三天之内,你要搞明白,要不然你项上人头不保!” 侍卫长磕头如捣蒜,“谢大人!谢大人!” 蹇硕拂袖而去,侍卫长连忙组织人等去调查。 十常侍命大,这次大火首先烧起来的地方是十常侍平时待的地方,今日若不是灵帝让他们一起来见乌桓使者,他们早已葬身火海。这也是放火之人所没有想到的。 侍卫长为了保住性命,带着人两天两夜没合眼,终于查到了结果。这二人本是郎中张钧的家奴。前些日子,张钧因为请斩十常侍触怒了灵帝和张让,后张让等人罗织罪名,以私通黄巾的理由处死了张钧。 这二人早年蒙张钧收留,才得以存活,所以对张钧极为忠诚,张钧被处死之后,这二人蓄意复仇,以送柴草的幌子潜入了南宫,摸清了十常侍日常所在的位置和出入规律,然后放火烧殿,企图烧死十常侍,但事与愿违,十常侍恰好不在。二人见事已败露,就寻机逃走,没想到被蹇硕发现,于是干脆来个死无对证。 虽然二人身死,但侍卫长还是发现了不少线索,然后顺藤摸瓜,最终查出两人的身份。 蹇硕得到消息后大喜,本来好好收拾收拾张钧的,但灵帝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只准杀张钧,不祸及家人。这下好了,十常侍可以借着机会斩草除根。 蹇硕把奏报呈给张让后,张让大吃一惊,又暗自庆幸,见奏报中写的是张钧家奴试图放火烧死十常侍,就大笔一挥,改成张钧家奴试图放火烧死灵帝。而灵帝在火灾的时候确实在南宫,这么一来,就成了弥天大罪! 灵帝见到奏报后大为震怒,心说我对你张钧够仁慈了,没想到你的家人不知好歹,还试图谋害朕。 盛怒之下的灵帝诏令诛张钧的九族,十常侍大喜过望,带着诏令就去了廷尉府。廷尉府就相当于后世的最高法院,负责审理诏狱和重大刑事案件。 廷尉大人一看这是滔天大罪,又有灵帝的诏令,二话不说,就派去拿人,可怜那二家奴复仇未果,却害了张钧一家。 十日后,张钧的九族亲属共计一百零三口被押到午门处斩,年龄最小的一个仅八岁! 此事一出,天下哗然,下至行商走卒,上至郡县官员无不义愤填膺,正直的高等官员迫于压力,不敢明言表态,一时天下暗流涌动。 在这种情况下,十常侍并未看到天下的局势,而是趁机发大财。 在张让、赵忠等人的劝说下,灵帝下旨以农田面积为基数征收修宫税,规定除了正常的租赋之外,按照一亩农田加税十钱的标准征收修复南宫的费用,又诏令各州郡进献奇石巧木。 此诏颁下,十常侍趁机发财,各地运到京师的奇珍异宝首先要入十常侍的府邸,他们挑选完之后才把剩下的运到宫中。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地方各级官吏又层层加码,真正落实到百姓身上的,不是一亩十钱,而是一亩八十钱。本就负担很重的百姓根本无力承担,官府就把百姓耕种的土地收归官府,造成了严重的土地兼并,百姓流离失所,挣扎在死亡线上。 有钱不赚白不赚,十常侍又撺掇灵帝出了新规,凡是谋求官职的,都要交纳助军修宫钱,除授一等郡者要交钱三千万。而且还规定了新官上任前,必须先去西园立下状子,定下日子把修宫钱付清。 这样一来,新任到地方的官员为了完成交钱的任务,就大肆搜刮民财,以致全国上下怨声载道,而灵帝却在宫中研究他的新玩意儿,根本不关心天下事,对十常侍的宠信也到了极致。 四月十二日,凉州地方羌族首领北宫伯玉挥军进犯金城郡,边章、韩遂也以诛宦官为借口举兵,两军合兵一处,攻克了数座县城,金城郡太守陈懿兵败被杀,消息传到朝廷,朝野震动。 ; 第91章 赵云初战 ?凉州叛军攻占金城郡之后声威大震,聚起义军十万,进犯三辅。三辅即拱卫长安的三处要地,即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 灵帝重新拜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令其回镇长安,抵挡凉州叛军,又令司空张温、执金吾袁滂、荡寇将军周慎等率领步兵、骑兵共十余万人屯兵美阳(今sxwg县北),又迁董卓为中郎将,拜为破虏将军,同守美阳。 北宫伯玉、边章、韩遂兵分三路,围攻美阳,张温令袁滂、周慎、董卓也分三路迎战,但一直持续月余,两军仍然相持不下。 在朝廷注意力集中在凉州的时候,冀州又生变,黄巾之乱脱离张角的十余支黑山军再度活跃起来,尤其以褚飞燕的黑山军最令官军忌惮。这支队伍纪律严明,深得民心。而相比之下,冀州的各级长官横征暴敛,不断激起民愤。 姜盛留在常山的队伍由周仓率领,赵云为副,人数只有四百人,主要就是守护童琳她们。黑山军活跃起来之后,此处也受到了影响。 黑山军于氐根部探得山上人少,就组织队伍攻山,周仓令赵云率百骑扼守山道,留百人守营,而自率二百人结草为绳,趁夜从后山峭壁上下了山。 于氐根知道山上易守难攻,所以调动了大部分的兵卒强攻,而大营却是空虚。于氐根却不会想到,这支队伍是姜盛带出来的,火攻偷营的事之前没少干,这次周仓把学到的东西首次用于实战,只不过这次不是骑兵,因为马是无法从峭壁上下山的。 于氐根到得山下,令各部休整一夜,第二日开始攻山。 赵云站在箭塔上,观察着黑山军的动向,待首轮攻山部队进入射程之后,赵云一声令下,数百支箭矢从寨中飞出。 之前在山上,这些卫队都是跟着夏侯兰学弓术,基本上都能做到三箭齐射。 山路本就三马并行的宽度,数百支箭射出,完全可以覆盖。于氐根发起的第一轮进攻被箭雨打退,死伤数百人,于氐根接着又组织了第二次进攻,很快又被箭雨射回。 攻击受挫的于氐根就令人制造木盾,在木盾的保护下快速向山上攻去,无奈以下攻上,进展缓慢,这让寨中的守军得以休息,等黑山军靠近山门的时候,新一轮的箭雨又来了。那些木盾虽然有一定的防护作用,但经不住密集的箭矢,木盾损坏了九成,死伤的黑山军东倒西歪地堵在山路上。 于氐根看到山上也就百八十人,但好像这箭矢无穷无尽,造成了千余人的伤亡,他眼见攻山无望,只得鸣金收兵。 趁黑山军下山的机会,赵云率骑兵冲了出去,黑山军没想到赵云以这么少的兵力竟然敢主动出战,这些骑兵本就居高临下,此刻冲杀过来更是行云流水一般,跑得慢的黑山军没有被杀死,而是被战马踩死,一片混乱。 赵云部斩杀数百人之后,又快速退回了寨中,气得于氐根大声骂娘,但又不敢回来报复,只能吃个哑巴亏,仓皇败退。 正退时,有兵来报说大营让人给烧了。于氐根又惊又急,连忙带队回援大营,回去的时候,只剩下尚未烧完的木柱和绵绵不绝的黑烟。储备的粮草都被付之一炬。 于氐根悔不当初,没事闲的攻什么山啊,而且还是姜盛的队伍,这下好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得打道回府。 这大营被烧自然是周仓的杰作,于氐根大营中本来储备了百匹战马,全都被周仓部给搞走了,周仓这一来可谓是一箭双雕,既搞掉了于氐根的大营,又获得了百匹战马,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山上。 这次是赵云参加的首次作战,也是赵云出山的开始,周仓听完战报之后对赵云很是推崇,鼓励赵云寻找作战机会,锻炼自己。 为了培养赵云的实战能力,周仓慢慢地让赵云独当一面,他知道自己这两下子确实不咋地,而赵云则是前途无量,所以周仓甘愿当绿叶。姜盛对他的好已经让他心满意足,功名利禄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赵云知道周仓的用意,心中感激,关系相处得也很融洽。 此后还有几股黑山军来攻常山寨都是无功而返,消息传出去之后,黑山军都没有人敢来攻常山寨了,山上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话表两头,前文所说的那个廷尉左平赵博同志经过两个多月的暗访,并没有发现姜盛私通黄巾的证据,只发现了姜盛与盐商搞私盐买卖的事。 张让觉得搞私盐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就让赵博去找利县县令,让利县县令搞出黄巾的旗号标志并伪造书信栽赃给姜盛。利县县令是张让一手提拔的,所以张让在这关键时刻会用到他。 可这利县县令被姜盛的手段给整怕了,也见识过夏侯兰敲山震虎收盐场的手段,知道斗不过姜盛,只好弃暗投明,干脆把赵博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姜盛并乞求姜盛的保护。 姜盛听说张让要搞他,就派杨凤带人去搜查赵博。 赵博不是傻子,张让给的指示让找利县县令,但赵博办案经验丰富,知道这些人根本靠不住,早就派人盯着利县县令了,发现利县县令弃暗投明之后即安排人做掉了利县县令,然后连夜逃回京城。 赵博是廷尉左平,也是实权派人物,就是知道他在查,姜盛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只是查得姜盛的办事手段,他先吓怕了。 回到京城之后,赵博就去拜访张让,让张让好一顿责备,两个月辛苦查访,只查到了姜盛弄盐场的事,想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聊胜于无,张让还是带着证据去见灵帝了。 因为凉州之乱和冀州黑山军的事,太尉邓盛被罢官,原太仆(官名)张延升为太尉,这几日因为冀州黑山军活跃,正在跟灵帝研究派何人进剿。 “老奴叩见皇上!” “张爱卿有何事啊?”灵帝见是张让,问道。 “皇上,微臣告退。”张延见张让是有事要跟灵帝禀报,很识趣的要告退。 “太尉不必回避,张爱卿既然来了,正好来说说派谁去冀州平乱。”灵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