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山城烽火》


 第43章 杨洪远遇难

    ?大和元年（827年）5月29日，善信坐化之前，还记着向龙神许以以身代牲的诺言，毅然割下自己的双足。
    奇怪的是双足割断后，血液滂流，很快又停止了。双足留镇山门，肉色经久不变。后人传为镇寺宝物——“佛足”。
    此事上奏皇帝，唐文宗赐名善信“慈忍大师”法号，御书院额“幽济”。以后在此祈雨屡有奇验，皇上又累加寺号，赐名“灵济”。
    从此，大洪山名扬四方，佛教逐渐兴盛起来，邻近郡县的信士进香不断。
    元世祖忽必烈南征时特取“佛足”随军，以鼓舞三军学习善信和尚舍身忘我的精神。当他做了皇帝以后，派饮差大臣专程护送“佛足”回都，作为笼络人心的法宝。
    据《大洪山志》记载，唐以后陆续在山林中建寺庙二十六处，僧众达八百余人，总称为“洪山寺”。
    绍圣元年（1094年）宋哲宗诏嵩山少林寺报恩禅师为大洪山十方禅院主持。报恩禅师任主持期间，著有《语录》三卷、《曹洞宗派》三卷、《菩提心戒》一卷。这些经典对海外佛教界很有影响。
    1984年9月，rb国驹泽大学佛教学者、专家一行十二人曾到大洪山寻根访师。由此可见大洪山的佛教饮誉甚广。
    洪山寺还有一株引人注目的古银杏树，树高28米，胸围8.2米，直径2.6米，树冠达半亩方圆，五人环抱树身还须多加一只手。
    金秋时节，满树叶片金黄，鲜艳夺目，甚为壮观。根据林业专家鉴定和洪山寺建庙历史，认定该树有八百年以上的历史。
    这棵古银杏树之所以能幸存下来，传说这棵树压住了龙眼，如果砍掉，大洪山一带就会变成汪洋大海，故无人敢动它一根毫毛。
    洪山寺现任主持慧能法师，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带着三十几名僧人每天洒扫庭院，接待香客，打坐念经。史麻子的队伍屡屡触犯寺规，祸害百姓，慧能法师一直忍着，敢怒不敢言。
    史麻子住在寺院，对法师也不便过份冒犯，彼此相安无事。但慧能法师很有民族正义感，对共产党的抗日主张非常赞赏。
    史麻子住在洪山寺如坐针毡，他深知大洪山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岂容我这支游杂武装在此久留，再说一百多人要吃饭穿衣，给养也是大问题。
    必须尽快找到靠山，不然不是被***吃掉，就是被共产党消灭。探子报称，六房店***县政府遭rb鬼子南北偷袭，共产党游击队伸出援手，击退了日军。
    史麻子暗付，贾成先兵力太弱，根基不硬，不可投靠。如果归顺共产党，共产党会不会清算我前次的老账呢？史麻子犹疑不决，拿不定主意。
    贾成先经rb鬼子一打，想通了一个道理，没有武装，不但县长当不稳当，连命都难以保住。
    想到县常备大队只有一个中队，却长期上报三个中队，吃了几年的空晌，上级几次来查验，都应付过去了，现在不能再糊弄了。
    到哪里去找武装呢？他又想起了史麻子的队伍，这史麻子为人狡诈凶残，性情反复无常，但他有一个特点就是见风使舵，有奶便是娘。
    听说他想归顺共产党，如果共产党将他收编，将对我大为不利。石专员几次来信都强调要限共、溶共、剿共，绝不能让共产党坐大，否则，县长是要撤换的。
    “攘外必先安内”是蒋委员长的一贯政策。蒋委员长骨子里认为，rb人只是肌肤之患，共产党才是心腹大患，不消灭共产党，将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贾成先越想越明白，必须使史麻子与共产党彻底翻脸，方能为我所用。
    史麻子前次杀了共产党的指导员，这次让他杀了共产党的谈判代表，共产党岂能容他？那他只有乖乖地跟着我了。
    贾成先叫来秘书宋华南，将阴谋告诉他，让他去访史麻子。
    第二天，宋华南来到洪山寺，将二千银元送上，诈称，***第三行政公署石专员知悉史部给养困难，特令贾县长转交。
    并称贾县长是石专员的亲戚，如史部有甚要求，可通过贾县长向石专员报告。随即递上贾成先给史的亲笔信。
    史麻子展开一看，上面写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接受改编，自投罗网。再杀共党，以明心迹。归顺政府，前途无限。”
    史麻子沉默良久，心里想到，石专员可是一棵大树，一次就送我二千银元，可见十分看得起我。
    再说我与共产党本有杀父之仇，前次已经翻脸，此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到这里，史麻子眼露凶光，对宋华南说：“请贾县长等候我的消息。”
    过了几天，史麻子给杨洪远写了一信，大意是请杨书记亲自到洪山寺谈判，只要承诺既往不咎，可以接受改编。
    与史麻子谈判的问题，京北县委已作过研究，并报告了了边区保安司令部，所以杨洪远这次只召开了绿林抗日游击大队党支委会，通报了情况。
    胡志坚、张光德认为史麻子奸诈狡猾，谈判恐非真心，主张不要去，或派别人去。杨洪远认为，多争取一个人就多一份抗日力量。
    史麻子急于寻找靠山，共产党不拉他，他就要投靠****甚至投降日军当汉奸，所以应该去，争取他回到抗日阵营里来。
    为了表示诚意，杨洪远只带了猴子精一个人来到了洪山寺。
    史麻子见杨洪远仅带了一个部下，暗自高兴，他假装恭谦，亲自奉烟、上茶，中午大肉大鱼招待。
    下午的谈判地点选在一间佛堂里，正要开始谈判，史麻子的卫兵史贵友手捧一摞资料进来，口称送来了部队的档案和花名册。
    史贵友趁杨洪远低头喝茶的时机，突然从资料中抽出手枪，向杨洪远头上开了一枪，子弹从右脸进，左耳出。杨洪远陡然站起，怒目圆睁，手指史麻子，但却说不出话来。
    猴子精一手扶住杨洪远，一手掏枪，此时埋伏在门外的另一名匪兵手持一根杠子，向猴子精后脑打去，猴子精和杨洪远一起倒在地下。
    史麻子凶象毕露，掏出手枪，就要向猴子精射击。危机关头，慧能大师一阵风从后堂跑出，伏在猴子精身上，指着史麻子大声斥责道：“你们杀害对国家有功的人，是要遭到报应的。如果再杀此人，请先杀死我。”
    史麻子见状，手一挥，匪兵们退下了，史麻子也闷声不响地出去了。
    慧能法师叫来几名僧人，救醒了猴子精，安排疗伤。
    贾成先在六房店大摆筵席，招待史麻子。
    几天后，贾成先收到了石专员的嘉奖令和三千银元的奖金。
    宋华南对贾县长佩服得五体投地，连称贾县长笔头厉害，给杨洪远写了一封信，请来救兵；给史麻子写了一封信，既杀了共产党的书记，又收服了史麻子的队伍。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小人实在不知县长奥秘。”宋华南恭维地回答。
    贾成先笑眯眯地说：“前一封信叫做请共产党保我的命，后一封信叫做杀共产党保我的官。”
    宋华南张大了嘴巴。
    慧能法师为杨洪远置办了一口上等柏木棺材，将他安葬在宝珠峰下的榔头寨里。
    这是法师选定的一块风水宝地。法师和僧人们抬来一块平整的石板，覆盖在棺木上，不留坟头，叫做平葬。石板上刻有四个大字：“洪远归来！”
    慧能法师为杨洪远设坛念经，焚香超度，至第四十九天，不知从何方飞来几块巨石，座落在平整的石板上，高约十余米。
    这几块巨石有鼻子有眼，双手合掌，远远望去，象一座半身人像，人们叫做“洪远石”。古有“佛足”，今有“洪远石”，游人们每到此处，无不肃默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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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随营军校

    ?杨洪远牺牲以后，豫鄂边区党委决定，由胡志坚任京北第一书记，兼任绿林抗日游击大队政治教导员。张光德任绿林抗日游击大队大队长；张大发任副大队长，兼一小队队长，柳三元任一小队副队长；李成祥任二小队队长；刘发高任三小队队长。
    抗日战争已由战略相持阶段转入战略反攻阶段，豫鄂边区党委指示京北县委向京山南区开展工作，扩大抗日根据地。
    豫鄂边区行政公署创办的洪山公学和新四军五师的随营军校都设在小焕岭附近的张家大湾。
    随着抗日根据地的不断扩大，两校学员越来越多。为了解决人多拥挤的矛盾，也为了便于开辟京山南区的工作，边区党委决定将随营军校秘密迁往虎爪山。
    1940年8月，豫鄂边区行政公署在京山小焕岭创办了洪山公学，陈少敏任名誉校长。
    初期，洪山公学仅设有干部训练班。后来发展成为包括小学、中学、干部训练班和专门部的综合性学校。
    干部训练班分为初级班和高级班；中学分中学班和师范班；专门部设经济、艺术、教育、行政等专业。
    学生主要是根据地的党、政、军基层干部和失学青少年，还有***统治区投奔根据地的爱国青年，老苏区送来的红军后代、烈士遗孤。
    学生一律享受免费教育，专门部、干训班、师范班享受供给制待遇。
    课程有革命理论、国文、数学、音乐、军事、专门问题等。教材由边区行署教科书编审委员会编印。授课分别由军、政领导和专职教员担任。
    1939年8月，为了适应抗日武装蓬勃发展的需要，豫鄂边区随营军政干部学校（简称随营军校）在京山养马畈成立，1940年1月迁往八字门，10月迁往小焕岭。
    李先念同志兼任校长，杜石公同志任教育长。这所军校专门培养连、排干部和政治指导员。学时定为一年，根据前方战斗需要也有半年、三个月毕业的。
    随营军校每期四百人左右，分为三个中队，另外，还开办了一个无线电训练班。
    学习内容分政治、军事两大类。政治课主要是学习毛主席的文章，如《论持久战》、《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新民主主义论》、《目前形势与党的任务》等。还选学一些理论书籍，如列昴节夫的《政治经济学》、艾思奇的《大众哲学》等。
    军事课主要学习“游击战的战略战术”、“射击要领”、“夜间战术”等，此外，还经常学习《七七报》上的一些文章。
    随营军校学员的生活与部队的战士一样，伙食标准每天是五分钱的菜食，穿的是土布军服，每人发有一条步枪。
    由于我军处在敌顽夹击，战斗频繁的形势下，所以随营军校经常要行军打仗，没有一个安定的学习场所，只有在战斗间隙，部队休整时才能集中上课。
    村子里的稻场和树林中的空地就是课堂，门板就是老师的黑板，学员的背包就是椅子，膝头就是桌子。
    尽管条件很差，但每次上课大家都能聚精会神地听讲，认真记笔记，做作业。晚上开讨论会时，发言总是十分热烈，有的同学往往为弄清一个问题而争论不休。
    1941年冬随营军校改为“抗日军政大学第十分校”，校长是李先念兼任，政委是郑绍文（边区保安司令兼学校政委），副校长是杨唤民，大家口头上仍称为随营军校。
    虎爪山在京山城西边，离县城二十八公里，面积五十平方公里，是一座森林的海洋。
    这里群山环绕，沟壑、溪水、湖面相连，山石、瀑布、清泉相伴。既有万亩松林，千亩杉木，百亩修竹；又有十里银杏，五岭栎林，三山红叶。构成自然天成秀美和谐的山野风光。
    虎爪山又是野生动物的乐园，野猪、野羊、野兔成群结队。山沟里的溪水连着虎爪湖，湖面很大，鱼很多。大鱼、小鱼在清清的溪水里游荡，如见人影，不但不逃，反而成群地游过来。人称虎爪山是棒打兔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穿过十里银杏林，翻过千亩杉林山，便是闻名遐迩的柳门口瀑布。柳门口垭口两边悬岩峭壁，十分险峻。
    峡谷右边的险峰上巨石有规律地堆砌着，沿山脊直到山顶，长约五百米，相对高差二百多米，形成巨石长城。
    登上险峰巨石，美好景色尽收眼底。巨石下面有一凉亭，可以亭中歇息，听溪水细语，看蝴蝶起舞，赏小草野花，任微风轻拂，别有情趣。
    沿着乱石之间的小道向上攀登，来到垭口悬崖上的观景台，站在这里俯视瀑布，更感雄伟壮观。溪水冲到垭口变成白色缎带，坠入深潭，贱起数十丈水雾，烟雾飘浮，好似云彩。
    柳门口瀑布共分三级：第一级瀑布约十九米宽，呈“人”字型，从三十米高的悬崖上倾泻而下，溅珠崩玉，云蒸雾霭，水声轰响，砰崖裂谷。
    阳光照得它五彩缤纷，绿树映得其青碧澄静。第二级瀑布上下一样宽，象一块白色的玉帛随风而下，融入碧绿的潭水。
    一二级瀑布之间有小道相通，而要到第三级瀑布则需几分勇气，其间有几丈高的陡壁，要攀藤附岩而下，每一步都有可附之物，或树根或树杆或突石，只要抓住攀缘物便可安然下行。
    第三级瀑布极为有趣，它的右半边从上至下逐渐增宽，好似一把巨扇。左边则银珠成帘，银线如梭，空石成洞，宛如“水帘洞”，洞内可容百十人。
    瀑布下的潭水前，有几个石凳，坐在石凳上，面对如锦似缎的瀑布，令人百般陶醉。
    走出柳门口，站在马鬃岭东望，虎爪湖象一块碧绿的宝石镶嵌在群山之中。这里湖光山色，风景怡人，绿荫覆盖的群山环抱着湖水。
    山上鸟语花香，湖边杨柳依依，湖水清澈涟涟。虎爪湖的北边有一条名为“拦龟墙”的石岭岗。“拦龟墙”内有八个大石龟依次排列，直抵湖边。
    据传，天宫里的九个乌龟精思念凡尘，想到人间来看一看。它们听说人间将举行大考，择优为官，就变成九名书生上京赶考，想考取功名，过一把官瘾。这“九名书生”投宿于虎爪山下的肖家店，被玉皇大帝发现，派王母娘娘下来就地惩罚。
    王母娘娘赶到时，正是鸡叫三遍，她从头上取下神簪，在虎爪山北面一划，金光闪过，变出了一道“拦龟墙”。
    九个龟精睡梦中被强光惊醒，情知不妙，慌忙逃窜，一个龟精逃得快，跑出了“拦龟墙”，现形于黄家岭，另八个龟精被拦在墙内，现了原形。看，它们排成长队正准备到虎爪湖去喝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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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游说徐大虎

    ?虎爪山的山顶上有一块大岩石，其石上有虎爪印，因而得名。《京山新志》载：“其石长丈余，宽八尺，上有虎迹，前二腿之爪痕深入石二寸许，后二腿蜷伏，臀部着石之迹亦深七八分。”
    虎爪山上有古寨，寨内有白龙、青龙二池，池内盛满清甜泉水。寨内建有古庙，清朝乾隆年间，有一云游僧住其中，于是香火不断。
    数十年后，僧蓄积致富。当他八十余岁时，有天夜晚，八个强盗结伙潜入庙内，准备洗劫他的资财。
    僧见此，泰然处之，炊开八盅茶，然后以一块重千斤的卧地石碑作茶盘，两手轻轻地托起，招呼：“敬茶！”众强盗被老僧的神力吓得目瞪口呆，急忙跪地求饶。
    老僧于是开导说：“吾年轻时财迷心窍，亦暗干勾当，后阪依佛门忏悔，以赎其罪。吾平生所得，将施舍庙门建设之用，汝等焉敢妄取？”众强盗感到惭愧，鼠窜而去。
    八个强盗中有一小儿姓徐，半道折回，跪在庙门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求老僧收留为徒。老僧感其诚心，收为弟子，悉心教练，终得真功。
    从此徐家世代习武，传到第十世孙即是徐三元，是京山南区有名的武师，与绿林寨王贤才齐名。
    王贤才在绿林寨授徒，徐三元在京山城开设武馆，两人是好朋友，经常切磋武艺，并称京山南北二奇人。
    日机轰炸京山城，徐三元所开的京山武馆被炸毁，徐三元年过八十又受重伤，临终前对儿子徐大虎留下遗嘱：“承继祖训，重开武馆”。
    徐大虎安葬父亲以后，来到孙桥镇白马庙藏身，这里是通往虎爪山的唯一主道上的一个关口。白马庙离虎爪山很近，虎爪山的一部分山林是白马庙的会山（白马庙的庙产）。
    崎田任京山警备队长以后，为了笼络人心，扩充伪军，允许徐大虎在白马庙重开武馆，条件是出任伪军小队长。
    ！徐大虎不愿背汉奸的骂名，没有答应。
    徐的表弟丁盛茂是京山伪县政府秘书丁光裕的儿子，在外求学时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战爆发后回到京山。
    丁盛茂按照京北县委的指示，利用自己的有利条件，开展抗日工作。徐大虎十分尊重丁盛茂的人品和才干。
    丁盛茂劝徐大虎答应崎田的条件，并表示愿意协助他重开武馆。徐大虎当上了伪军小队长，属孙桥镇日军小队长黑山管辖。
    徐大虎在白马庙开馆授徒，丁盛茂为白马武馆副馆长。这一小队伪军有五十多人，既是伪军，也是武馆学员，每日操练。
    徐大虎自称三不主义：“不祸害老百姓，不杀共产党新四军，不反对日本人。”
    孙桥镇是京山到钟祥、过荆门、通宜昌公路线上的一座重镇。为了保障这条公路畅通，日军在孙桥镇设据点，筑碉堡，派一个中队防守。几年下来，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只有五十六名鬼子了。
    中队长名叫黑山，是一个中尉。黑山为了防范徐大虎的不轨行为，命令徐大虎白天发枪站岗，枪枝晚上交日军管理，徐大虎对此非常不满，敢怒不敢言。
    随营军校迁往虎爪山以后，绿林抗日游击大队也按照边区保安司令部的指示，来到了虎爪山，一方面为了保证随营军校的安全，另一方面三个小队进行轮流整训。
    虎爪山整训期间，张光德带着虎娃来到密林深处，向他传授甩飞刀的绝技。虎娃知道，这飞刀是爷爷的绝活，白天断绳子，夜间打香火头，三十步以内百发百中。
    虎娃小时候跟爷爷学过，那是在白天。现在经舅舅指点，日夜练习，已经达到刀随心意的地步了。
    一天晚上，密林深处，静悄悄的，月光从树林间泻下，金光闪闪。张光德将一个稻草扎的草人靠在一棵大树下，后退三十步，转眼间，手中五把飞刀接连飞出，一把擦头皮钉在草人的头顶上方，脖子左右各一把，两个胳肢窝下边各一把，五把飞刀把草人虚贯在大树上，上下左右动弹不得。
    张光德拔下飞刀，递给虎娃。虎娃站在舅舅刚才甩飞刀的地方，眼看草人，身形一变，成马弓步，大喊一声：“看刀！”话出刀出，五道寒光闪过。
    张光德上前仔细查看，五把飞刀都钉在原来的刀眼上，分毫不差，连声夸奖虎娃聪明，悟性好。
    为了打开京山南区抗日工作的局面，为了随营军校的安全，京北县委决定争取徐大虎起义，拔掉孙桥镇的日军据点。如果不能争取徐大虎起义，也要以武力解决。
    胡志坚和张光德关在房子里，研究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张光德来到了白马庙。
    张光德和徐大虎本是好朋友，当年王贤才到京山武馆拜会徐三元，总是带着爱徒张光德。
    在接待中，徐三元又让儿子徐大虎跑前忙后，张光德大徐大虎三岁，徐大虎尊称为大哥。
    后来张光德到县城开客栈，常邀徐大虎到客栈大碗喝酒。日军占领京山后，张光德听说徐大虎当了伪军，既感到痛惜，又感到愤慨，再也不愿见徐大虎了。
    徐大虎见张光德驾到，喜出望外，拉着张光德的手说：“大哥，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张光德冷冷地说：“你找到了日本主子，发达了，我可高攀不上。”徐大虎赔着笑说：“今天不谈这个，你难得来，我们好好喝酒。”
    丁盛茂吩咐备酒备菜。
    三人来到客堂，张光德喝了几口茶，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递给徐大虎说：“我想请你猜一个字谜，谜底是两个字。”
    徐大虎展开字条，只见上面是一首诗：
    石头城上一只羊，
    尾巴弯弯细又长。
    此羊天生丑模样，
    另有耳朵在心旁。
    徐大虎不知其意，将字条递给丁盛茂，丁盛茂提笔在下面写了两个字：“羞耻耻”。
    徐大虎看了，面有愧色，低头不语。
    张光德又掏出第二张字条说：“你的生日快到了，我想送你一幅对联。”
    “昔具盖世之德，今有罕见之才。”
    徐大虎瞥了一眼，跳将起来，大叫道：“大哥！你骂我是该死的汉奸。我奉行的是‘三不主义’呀。”
    张光德并不答话，又掏出第三张字条递过去。只见上面写道：“两分是人，一分是鬼，终是鬼；三面讨好，一面通敌，总是奸；三不主义行不通。”
    徐大虎一屁股坐下，喃喃地说：“大哥，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呀。我如果不答应日本人的条件，就开不成武馆，不开武馆，就违背了老父临终遗嘱，那就成了不孝之子呀。”
    张光德语重心长地说：“大虎！你忘了师伯是怎么死的。你想想，自从日军来到京山，杀害了多少中国人，犯下了多少罪恶。日本鬼子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日军刚占领京山时，驻军是二千多人，现在崎田的警备大队加上各据点的日军不到一千人了。鬼子兵新来的是什么兵？是老年兵和娃娃兵。鬼子刚来时，日本罐头吃不了，到处扔，现在鬼子下乡扫荡，抓到老百姓的酸菜都往嘴里塞。鬼子如果相信你，为什么晚上要收你们的枪？赶走了日本鬼子，你不但可以开武馆，还可以办武校。难道我们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开武馆，办武校，还要日本鬼子批准吗？”
    丁盛茂接着说：“大虎哥！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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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刺杀黑山

    ?徐大虎听张光德说得句句在理，与丁盛茂早对他分析过的抗战形势一样。想起京山武馆被毁，老父亲被日军飞机炸成重伤，不治身亡。想起受了多少鬼子的窝囊气。
    沉痛地说：“大哥！我糊涂哇！你现在要我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徐大虎要是再不杀鬼子，让天打五雷劈！”
    张光德说：“你的生日快到了，就在你的生日那天下手吧……”
    9月8日是徐大虎三十岁生日，丁盛茂在白马庙张灯结彩，大摆筵席，设坛比武。远近老百姓都来看热闹，日军中队长黑山带着八名鬼子兵也来祝贺。
    张光德带着“猴子精”、“一枪准”等人抬着三十坛“绿林好汉”酒前来祝寿。
    上午九时，鼓乐齐鸣，随着三通大鼓擂响，“猴子精”上场。
    “猴子精”用白土撒一圆圈，将一木板置当中。他蹲在圈内，扯着嗓门喊：“学生上学来呀！”这是在招人，人们感到奇怪，都围在圈外观看。
    “猴子精”从腰间掏出一个大瓦罐，一只大蛤蟆便跳将出来，三跳两跳，便上了木板。
    “猴子精”发话了：“老师都来了，学生怎么还不来呀？”话音未落，从罐里又接二连三地跳出八只小蛤蟆，蹦至大蛤蟆身前，分两排蹲伏着。
    “猴子精”又喊：“老师该教学生念书了！”大蛤蟆一听，哦，这就上课了！好。它“哇”地叫了一声，八只小蛤蟆跟着“呱、呱”两声，挺齐。
    “猴子精”又喊：“大小蛤蟆都滚回你的老家去！”大蛤蟆“哇、哇”两声，学生“哇、哇、哇”，依次跳入罐中。大蛤蟆为人师表，责任心强，看着学生都进罐了，它才老成持重地跳进罐中。
    黑山站在圈子外观看，听“猴子精”叫喊：“大小蛤蟆都滚回你的老家去！”心里很不舒服，日军来了九人，怎么这瓦罐里恰好九只蛤蟆。“猴子精”正要收场，黑山一把扯住，要他再表演一个。
    “猴子精”在面前摆一小桌，放一只大白碗，盛着清水。“猴子精”把手一亮，再这么一拍，伸到天上这么一抓，握成拳头，在黑山鼻子底下晃了两下，然后停在碗上，一撒手，“吧嗒”一声，嗬！一条红色的小鱼就在碗里游开了。
    黑山让他再变一回，“猴子精”又变了一回，碗里又多了一条鱼，黑山乐了。“猴子精”说：“皇军如果喜欢，这两条鱼就送给你。”黑山这才端着碗离开场子。
    第二个节目是硬功表演。
    一名伪军拿出两枚鹅卵石，先把两块石头对碰几下，让人听见“当当”声，再给观众摸摸。
    徐大虎在一旁运气，运足了气，便把石头搁在凳子上，只听得“啊啊”两声，手掌劈下来，嗬！碎了！
    徐大虎又躺在地上，八个伪军抬来百多斤重的大石磨，压在他的身上，直到压了八块。
    足足压了八分钟，才一块一块抬下来。徐大虎跳将起来，脸不红，心不跳，没事一般。
    张光德上场了，只见他将一块砖头立在地上，靠着砖前面放一碗水，后面放一碗水，然后一脚踢来，砖头的上半部飞滚而去，而下半部不动，前后两碗水也不动。
    张光德又卧在地上，将太阳穴枕在一块砖上，再拿三块砖放在另一边太阳穴上，一大汉手持铁锤，抢起就砸。一声响过之后三块砖全碎了，张光德晃晃脑袋，起来了，头底下那块砖也碎了。
    张光德见观众中有一老农扛着一条钎担，随即拿起，舞动起来，虎虎生风，人群立即闪开。
    场子外边长着两棵碗口粗的板栗树，张光德舞着舞着，一头插进一棵树杆中，树身摇晃，板栗撒了一地。
    三名伪军来拔这钎担，怎么也拔不出来。张光德用手只轻轻一拉，立即拔出，反手插入另一棵树杆上，板栗又撒了一地。
    第三个节目是射击比赛。
    只见徐大虎左手捏着三个酒杯，右手提着盒子炮，左手向上抛出，右手连发三枪，三个酒杯击得粉碎。
    黑山见状，在板栗树下摆上一条板凳，命人放上一个香碗，烧上三柱香。黑山后退三十步，连发三枪，三柱香被击断。
    “一枪准”站在场子中央，刚好一群麻雀从头顶上飞过，抬手连发五枪，五只麻雀坠地。
    比武结束，摆开筵席，菜为大鱼大肉，米饭却是皇家贡米所做。京山县孙桥镇蒋家大堰灌溉的一条山冲，有二百二十亩稻田。
    这稻田出产的稻米颗粒细长，光洁透明，腹白极小，营养丰富。蒸得米饭，珠光晶莹，柔软可口；熬成稀粥，汤稠味美，气色清香。食之似糯不腻口，如粳不稀软。
    “京山桥米”在历史上享有盛名，专供皇帝食用。明嘉靖皇帝的“御膳”就是选用京山桥米做饭，称为“御米”。
    说起桥米，还另有一段故事呢。
    从前一家姓乔的财主，只有一个女儿，取名乔妹，爱如掌上明珠。乔妹长大成人，父母为了门当户对，把她许配给一家姓王的财主。过门之后，才知道丈夫王三是个痴子。
    王三的邻居中有一个叫韩路的书生，是个浪荡子，见乔妹长得漂亮，存心捉弄她。
    于是采了一朵鲜花，把王三喊到家中，说：“好一朵鲜花，却被插到了牛粪上。”
    呆痴的王三不明白这话的意思。问韩路：“你说什么？”
    韩路叹了口气说：“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回家把鲜花插在牛粪上，乔妹看了就会知道的。”
    王三回到家中照着做了。乔妹一看，知道有人挖苦自己嫁给了呆痴丈夫，忍着气问王三是谁教的。
    王三跑去问韩路，韩路教他说：“本姓冷又冷，大路直通山。”王三回家说了，乔妹本来就因嫁给王三闷闷不乐，加上韩路戏弄她，又气又恨，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乔妹死后，坟头上长出稻谷，颗粒饱满，洁白透亮，香甜可口。人们就把这种稻米叫“乔米”，韩路自然叫做“寒露”。因此寒露一到，人们就说，寒露到了，快收乔米吧！
    东厢房里，摆开两桌，一桌是八个鬼子兵，由丁盛茂斟酒。另一桌是“猴子精”、“一枪准”和八个伪军。鬼子兵难得享受这美味佳肴，立即狼吞虎咽，大吃大喝起来。
    “绿林好汉”酒口感极好，鬼子兵人平已喝过五杯，还要再喝，不到半个时辰，都醉倒在桌子上。
    “猴子精”和“一枪准”对视一眼，抽出短刀，在每个鬼子兵的脖子上抹了一刀。“猴子精”笑道：“你们划得来，成了八个饱鬼。”
    西厢房里，为黑山单开一桌，徐大虎斟酒，张光德等作陪。酒过三巡，徐大虎又给黑山满上一杯，黑山忽然发现酒坛上“绿林好汉”四字，瞪着醉眼看着张光德，心中疑惑，起身要往东厢房去。
    张光德见状，伸出右腿一绊，黑山一个嘴啃地倒在地下。徐大虎掀翻椅子，一脚踩在黑山背上，抽出短刀从后背刺入，如杀猪宰羊一般。
    徐大虎命令全队伪军集合，抬着酒肉，往孙桥镇日军据点而来。张光德、“一枪准”、“猴子精”等穿着伪军衣服和徐大虎、丁盛茂走在前面。
    日军中队副小野见徐大虎抬着酒肉前来慰劳，立即手舞足蹈地从碉堡上跑下来，命令放下吊桥。
    徐大虎等十余人刚过吊桥，小野发现不见黑山等日军回来，立即扯起了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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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寻找宝藏

    ?张光德、“一枪准”、“猴子精”一过吊桥，直奔碉堡，杀死了碉堡内的鬼子兵，抱起机枪朝据点内的日军扫射。
    鬼子据点除南面设有吊桥，留有通道外，四周均有厚厚的围墙。胡志坚带着游击大队装扮成赶集的老百姓，早已运动到日军据点附近，形成了四面包围之势。
    张光德占据了碉堡，解除了威胁，游击队竖起几架长梯，翻围墙进入据点内，一时枪声大作。
    徐大虎为了让伪军全部进来，跑去放吊桥，小野举枪向他射击，丁盛茂情急之下，一步冲到徐大虎身边，挡住了子弹。徐大虎大吼一声，甩手一枪将小野击毙。
    胡志坚带着游击队员攻入日军据点，徐大虎的伪军也涌了进来，四十七名日军全部被歼。
    丁盛茂牺牲，徐大虎怒火万丈，命令伪军在日军据点四处放火，并炸毁了碉堡。
    徐大虎集合伪军，宣布起义，按照边区保安司令部的命令，开往虎爪山整训，编为保安司令部特务队，徐大虎任队长。
    崎田查看了孙桥镇据点的惨象，回到县城，正在瞑思苦索怎样向上司交待的问题。
    忽然收到了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特高课密电：“京山回龙寺藏有大量金银，请秘密起获，送交军部特高课。”
    崎田心想，来到中国，本想为天皇建立军功，光宗耀祖。自从来到京山，每阵必败，损兵折将，颜面尽失。
    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国力不支，帝国已陷入中国战场的泥潭之中。我如果完成此项“盗宝”任务，也算得上大功一件。
    京山城东南边有一小山岗，面积四百一十九亩，名叫山川坛，坛顶建有一古庙。山川坛的西南边有两条河流在此交汇，一条名叫氵鬼水河，较大；另一条名叫会仙河，较小。
    每当发大水时，大小两河水汇合，河水一时不能往下流，围绕山川坛回流半圈，因此，山川坛上的古庙就叫做回龙寺。
    西汉末年，王莽篡权，阶段矛盾异常尖锐，加之自然灾害连年不断，民不聊生，小规模的农民起义不断发生。
    天凤四年（公元17年），荆州一带大旱，人民饥馑，灾民成群流入绿林山一带。灾民在这里掘野菜、摘野果、剥树皮、捋树叶为食，常起争斗。
    新市（今京山）人王匡、王凤善于评理诤讼，敢于仗义勇为，被灾民推举为渠帅（大帅），揭竿起义，几个月时间便发展到七、八千人。这次起义史称绿林起义。
    公元21年，荆州牧发兵两万余人围剿起义军，被起义军在云杜（今京山城）打得大败。起义军乘胜攻占竟陵（今天门）后，回击云杜、安陆、率众数万人，还入绿林中。
    第二年，起义军又大败王莽军。公元23年，起义军立刘玄为皇帝，年号“更始”，王匡封为“定国上公”，王凤封为“成国上公”。
    同年春，王匡指挥主力猛攻宛城（今南阳），王凤率一部北取昆阳（今河南叶县）。五月，王莽调集精兵四十二万，层层包围昆阳，妄图一举歼灭王凤部。
    王凤面对强敌，率众坚守，寻找战机。同时刘秀、李轶等突围至定陵，组织部队数千人，支援王凤部。两支部队里外夹击，大败莽军。
    昆阳大捷，使王莽军一蹶不振，奠定了推翻王莽政权的基础，是中国历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
    昆阳之战以后，王匡率领大军于公元23年攻下洛阳，十月攻破长安，杀了王莽，彻底推翻了王莽政权。刘玄定都长安，王匡封为“比阳王”，王凤封为“宜城王”。
    刘玄当皇帝后，重用旧贵族，王匡、王凤遭到排挤，一些农民将领被杀害。
    王匡等率领一部分农民军投奔赤眉军，联合反攻长安，推翻了刘玄政权，处死刘玄。
    刘秀在昆阳之战后，骗取农民军的信任，乘机发展了自己的势力，残酷镇压农民起义军，于公元25年6月称帝。
    王匡等率众于公元26年随赤眉军撤出长安。后王匡在宜阳被刘秀的部将宗广杀害。
    王匡、王凤领导的中国历史上第二次大规模农民起义——绿林起义，推翻了王莽政权，推动了社会发展。
    农民起义军前后坚持斗争十年之久，在中国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据传，王匡、王凤当年攻克云杜以后，在回龙寺附近分多处埋下了大量黄金、白银，以备军资，藏宝图交回龙寺主持保管。
    后来起义军大败王莽，直到王匡、王凤被害，一直没人回来取宝。回龙寺主持将“藏宝图”秘藏不露，代代相传。
    传到会仙主持这一代，回龙寺旁又建起了文笔峰，会仙为防不测，将“藏宝图”藏入文笔峰上。后来会仙主持仙逝，“藏宝图”不知所终。起义军所埋黄金、白银就成了文笔峰永远的秘密。
    山川坛顶上，离回龙寺十多丈元，有座巍然矗立的高塔，恰似巨笔直指云天，这就是远近驰名的文笔峰。
    文笔峰建成于清代。光绪五年（公元1879年）开工，于1882年7月29日落成。这座高塔共六面七层，高十余丈，石阶一百二十五级旋转而上。
    塔身以青石、巨砖砌成，顶端安装有巨大铜尖顶，显得雄伟挺拔，神采飞扬。底层门首，横刻“青云直上”四字。游人在塔下仰视塔身，宝塔直如升腾入云。
    沿石阶拾级而上，站在顶层纵目远眺，则可见众山苍莽，氵鬼水逶迤，阡陌纵损，城廓如画。
    文笔峰建成以后，又相继在周围建成“勉园”、“水波凉亭”、“文昌阁”、“楚望楼”（为纪念京山明代经学家郝望道而建）等建筑物。
    京山近代诗人张梦海有《文峰夕照》词云：“文笔峰，十丈高。楚望楼，靠山腰。石山凉亭任逍遥。一抹夕阳涂山麓，几处归鸦噪林梢。莫道黄昏近，但恋夕阳娇。”词状文笔峰之风情，引人向往。
    1938年8月29日，日军出动飞机五十六架次，三番狂炸京山城，千年古城沦为废墟。
    文笔峰周围八大古建筑均被炸毁，独文笔峰完好无损。老人们说文笔峰上有佛光护佑，日军飞机看不到它。文笔峰上的佛光如果照到人的身上，人就要中邪而死。
    文笔峰上的佛光确实存在，原来文笔峰的设计者，铸造了一个大的铜尖顶，安装在文笔峰顶上。
    铜座之上，从大到小排列着三个铜葫芦，葫芦之上插一枝巨笔，直指蓝天。三个铜葫芦各有三个采光洞，每个铜葫芦中间安放一枚鹅蛋大的玻璃球，当阳光或月光照在玻璃球上，就形成了三道霞光。
    这三道霞光随阳光或月光环绕塔身转动，人们见了感到惊奇，文笔峰的佛光就越传越神了。
    崎田召来伪县长阮子和、保安团长申善根、情报队长高圣才、特别侦查队队长陈斌，命令他们三天内找到文笔峰上的“藏宝图”。
    三天后，四人来报，搜遍了文笔峰上的每一条缝隙，一无所获。
    崎田内心焦急，决定秘密炸毁文笔峰。
    晚上，两名鬼子兵趁着月光，鬼鬼祟祟抱着炸药包，偷偷来到文笔峰门外。
    当他俩点燃导火索，抬头一望，突然看到了三道霞光闪亮，惊骇得丢下炸药包，拔腿就跑，随后一声巨响。
    第二天，有人来到文笔峰，发现门前地下炸了一个大坑，石门槛被炸裂了一条缝，文笔峰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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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坪坝保卫战

    ?坪坝镇位于白兆山与大山头之间，是一个三面临山、一面傍水的重镇，方圆五里，周围有坚固的石墙。
    它位于京山县和安陆县的结合部，北连白兆山脉，西与大洪山接壤，东有襄（襄阳）花（花园）公路，南有宋（宋河）应（应城）公路。
    坪坝镇的周围有安陆、云梦、应城、京山、钟祥、随县、应山等十余座县城。
    坪坝镇是联系鄂中的枢纽，通往鄂中各县的门户，商贾云集，俗称“小汉口”。占领和控制坪坝，具有十分重大的战略意义。
    豫鄂边区党委决定，消灭盘踞在平汉铁路以西的日伪武装，使京山、安陆、随县三块根据地连在一起，进一步巩固与发展鄂中抗日根据地。要达到此战略目的，必须夺取坪坝并守住坪坝。
    白兆山驻有***安陆县政府的武装杨弼卿部。杨弼卿曾经李先念帮助、教育以后，一度与我党、我军有良好的统战关系。
    后来他投靠了日军，盘踞白兆山，干扰破坏我抗日根据地。白兆山已成为日伪军进攻我抗日根据地的跳板。
    3月14日，李先念率平汉支队一、二团队及八团队进攻白兆山，在完成对杨弼卿部的包围以后，即开展政治攻势。经过一整天的军事打击和政治攻势，杨弼卿部终于放下武器投降。
    我军控制白兆山之后，平汉支队一、二团队奉命进攻坪坝。驻守坪坝的是伪军丁巨川和谢正奎两部。丁巨川是伪军大队长，坪坝镇维持会长，有号称六百人的反动武装。
    谢正奎曾被新四军收编，但不久，即因恶习难改又叛变投靠了日本侵略军。这两支游杂武装既投靠日军又勾结***顽固派，亦伪亦顽亦匪。
    3月20日，平汉支队一、二团队将坪坝镇团团包围，截断了进镇的水源，开展政治攻势。丁巨川部凭着坪坝坚固的石墙负隅顽抗。
    21日傍晚，周志坚带一团队在镇西佯攻，将大批匪徒吸引到西门。担任主攻的二团队趁机向东门发起猛烈进攻，丁巨川部凭借东门城墙用机枪扫射和土炮轰击。
    我军战士在火力的掩护下奋勇争先，一举攀上城墙，占领东门，冲进城内展开巷战，战斗不到一小时即胜利结束。
    在清查俘虏时，发现没有匪首丁巨川，部队立即组织搜查，在一个水塘中把躲藏在荷叶下面的丁巨川拖了上来。
    谢正奎已在战斗中被击毙。夺取坪坝的战斗，速战速决，一举全歼了丁巨川，谢正奎两部，从而拔掉了日伪顽安插在此地的一颗钉子。
    新四军占领坪坝，切断了安陆县日军与三阳镇、宋河镇、应城县日军之间的联系，对雷公镇、三阳镇、宋河镇等附近日军据点形成威胁。
    因此，从四月至六月近一百天中，日军组织大量兵力，先后三次进犯，企图从新四军手中夺回坪坝，重新控制这一地区。
    为了粉碎敌人的阴谋，新四军英勇战斗，三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守住了这一具有战略意义的重镇，此一战役称为坪坝保卫战。
    4月初，日伪军1200余人，由联队长奥津起三郎带领，从安陆县城向雷公店据点集中，携带准备设置据点的铁丝网等器材，沿着已被新四军破坏的公路，向坪坝搜索前进。
    新四军平汉支队首长获得情报后立即研究作战方案。周志坚、方正平率一团队一、二大队和二团队二大队迂回到敌侧面，在安（陆）坪（坝）公路两侧山头埋伏，准备迎击进犯之敌。
    第二天清晨，当日军进至距坪坝三公里时，其先头部队发现已进入我军埋伏圈，慌忙后撤，占据公路两侧制高点和坪坝东南松林岗的五个寨子进行抵抗。
    平汉支队以一个大队的兵力监视路南之敌，另以一团队四中队向日军发起攻击。由于日军居高临下，这次攻击没有成功，四中队伤亡三十余人。
    接着，一团队两个大队分两路向敌猛攻，团首长身先士卒，终将敌寨攻克，占领了有利地形。
    中午十二时左右，日军又组织反扑，平汉支队凭借有利地形，一连打退日军五次进攻，重创日军。
    当日军撤退时，又遭一团队三大队截击。战至黄昏，日军焚尸八十余具，丢盔弃甲，在奥津起三郎的带领下狼狈逃回雷公店据点，坪坝保卫战首战告捷。
    五月，日军第二次进攻坪坝。敌人趁我平汉支队主力不在坪坝之机，从安陆县城、雷公店集结千余步骑兵，抄小道偷袭坪坝。
    我军获悉后，急调三团队回防，并以警卫营和支队机关人员埋伏在坪坝附近响塘湾一带的山岗阻击敌人。
    战斗从中午开始，警卫营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坚守阵地，打退敌人多次冲锋。下午二、三点钟，日军集中全部兵力分路向警卫营同时发起攻击，此时三团队恰好赶到，在日军背后发起猛烈进攻。
    日军乱了阵脚，急忙调整作战部署，以一部抵抗警卫营，大部分转而应付三团队的进攻。
    傍晚，日军由于腹背受敌，渐渐不支，不得不从侧面夺得一条退路，拖着一些尸体逃回安陆县城，此战我军共打死打伤敌人一百余人。
    六月，日军对坪坝发起第三次进攻。大井司令官见两次吃了败仗，决定孤注一掷拿下坪坝。
    大井亲率日伪军一千二百余人从应城杀向坪坝，又令崎田率京山的日伪军从三阳方向向坪坝进攻。
    三阳据点设有日军中转站，战斗时间如果延长，日伪军的武器弹药等物资就要从三阳调运。
    边区党委决定，调一个团队迎击大井，命令绿林抗日游击大队阻击崎田，围困三阳并相机攻克三阳。
    张光德得到战斗任务，信心十足，绿林抗日游击大队虽只有四百多人，但是武器精良，弹药充足，游击队员经过整训，个个生龙活虎，身怀绝技。
    胡志坚、张光德等讨论作战部署，提出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是围困三阳，阻击崎田，使之既不能运送弹药，也不能增援坪坝。
    第二套方案是先集中兵力攻克三阳，然后伏击崎田。这套方案的关键是要在短时间内拿下三阳，然后设伏。如果三阳战斗时间延长，崎田赶来那就麻烦了。
    三阳镇据点住有鬼子一个中队，中队长小村。原有鬼子一百二十人，由于死伤和调动，现在只有八十人。十二人守炮楼，二十四人守中转站仓库，其余为机动部队。
    另有一个连的伪军，伪军连长名叫宋大贵。宋大贵的老婆曾被鬼子仓库主任山狼强奸，悲愤上吊自杀被救了过来。因此，宋大贵对山狼恨之入骨。
    三阳镇是一个十字街，南北向是主街道，公路穿镇而过。南边通宋河到应城，北边通往随县，东边往坪坝镇，西边往绿林镇。
    三个街口的哨所由伪军站岗，唯北边设有炮楼，由日军守卫。鬼子炮楼的东侧是中转站，西侧是小村中队部和鬼子营房，伪军营房在南门。
    攻下三阳的关键是要首先攻占日军炮楼，这高高的炮楼俯视周围，架在顶上的机枪火力能覆盖一大片区域，并能直接扫射中转站和鬼子营房。
    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决定实施第二套方案。
    宋大贵的老婆自从被山狼强奸以后，就再也不跟他住在营房里了，而住在了南门外的娘家。
    这天晚上，宋大贵在老丈人家吃完饭，带着两个卫兵回军营。经过谢家岭，突然被脚下的绳索绊倒了，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树林里跳出六个蒙面人，将两个卫兵缴枪后绑在树上，嘴巴给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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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宋大贵归顺

    ?宋大贵被绑到树林深处，胡志坚和张光德等在哪里。一听这两人居然是京北的书记和游击大队的大队长，吓得直打哆嗦。
    胡志坚说：“宋连长，你不要怕，我们都是中国人，你要想想当汉奸的后果，我现在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宋大贵面如土色，他虽对山狼恨之入骨，但没想到与鬼子翻脸，鬼子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小命就丢了。
    胡志坚知道他的心思，说：“只要你带我们的人进了炮楼，保证里面的鬼子一个也活不了，不会走漏消息，你的脑袋不会掉的。”
    张光德一字一顿地说：“鬼子在中国蹦不了几天了，你要早作打算哪。”
    宋大贵心想，今天要不答应，小命就先丢在这里了，再说平日里受鬼子的气也受够了，牙一咬，答应与游击队合作。
    第二天上午十时，宋大贵带着二十几个士兵押着几个“俘虏”，抬着酒、肉等物品来到北门，声称下乡抓到了几个新四军的便衣探子，要送交小村中队长处理，并且带来了酒肉慰劳炮楼上的皇军。
    炮楼上的鬼子军曹见有酒肉，马上吩咐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这些伪军和“俘虏”全是张光德等游击队员装扮的。
    宋大贵带着游击队员进了炮楼，鬼子军曹迫不及待地从炮楼上跑下来，左手抱着酒坛，右手抓起一块猪头肉“咪西”起来。
    张光德的短刀在他的脖子上一抹，鬼子军曹一声不吭地倒下了，酒和肉还牢牢地抓在手里。
    其他十一个鬼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游击队员两个对一个地干掉了，整个过程只有几分钟，没有响一枪。
    宋大贵悄悄溜回了自己的营房。李成祥带三名游击队员控制了炮楼。早已等候在城外的游击队员从北门蜂涌而入。
    按照事先的安排，胡志坚带一小队直扑南街伪军军营，张光德带二小队奔鬼子营房，“猴子精”带三小队抢占鬼子中转站仓库。
    小村刚接完崎田的电话，崎田将于下午一时赶到三阳，命令小村集合队伍，同崎田一起增援大井，围攻坪坝。
    小村正要发布命令，张光德带的游击队员已冲到鬼子的营房外，先是一阵手榴弹，鬼子报销了六个。
    鬼子还是训练有素，暂短的惊慌之后，立刻进行拼死抵抗，有好几名游击队员受伤。
    炮楼上的机枪响了，鬼子兵倒下一片，小村望了望炮楼，头脑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炮楼被游击队夺了，今天要为天皇尽忠了！”
    小村手持战刀，眼睛瞪得溜圆，两个眼球鼓得象要蹦出来一样，哞叫着奔出他的中队部，看见张光德，直扑过来。
    张光德心里想着伏击崎田的事，不想在这里磨蹭时间，稍一分神，崎田一刀劈来，张光德向右边一闪，左膀的衣袖不见了，皮肉被削了一块。
    躲在房角的一名鬼子正要从侧后向张光德开枪，虎娃刚好赶到，眼疾手快，一枪将鬼子毙了。
    张光德眼睛冒火，逼视着小村，小村迟疑了一下，又举刀砍来，张光德的盒子炮射出了一串子弹。这一帮鬼子四十多人全被消灭。
    “猴子精”带的三小队来到中转站仓库，遇到了鬼子的顽强火力，鬼子躲在掩体里，游击队一时攻不进去。由于炮楼上的机枪火力压制，鬼子也不敢露头，一时僵持不下。
    张光德消灭小村以后，带领二小队来到中转站，指挥游击队员从仓库的屋角搭人梯上房，从鬼子后面射来密集的子弹。二十四个鬼子报销了二十三个，独不见了仓库主任山狼。
    山狼到哪里去了呢？原来山狼是个淫棍，每天都少不了女人，他除经常强奸妇女外，还在南街长期霸占一名年青女子，吃了早饭后就到这名女子家里去了。
    战斗打响后，山狼从这名女子家里跑出来，就近来到伪军营地，命令伪军增援中转站。
    宋大贵瞪着山狼，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向山狼连开三枪，山狼的脑壳开了花，白的红的脑浆流了一地。
    宋大贵一时呆住了，此时，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宋连长，对不起了，我奉小村中队长之命送你上西天，兄弟我的连副也熬出头了。”
    原来副连长晏克发早已被小村收买，小村知道宋大贵憎恨山狼以后，安排晏克发暗中监视，一旦宋大贵反水，他可立刻击毙，然后任伪军连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志坚刚好赶到，一枪结果了晏克发。
    宋大贵清醒过来，“扑通”一声跪在胡志坚面前，哭道：“胡书记，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从今往后跟着你打鬼子，如有二心，天雷劈死！”
    胡志坚将宋大贵扶起，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我相信你。你的队伍咋办呢？”
    宋大贵集合全连队伍，大声说：“兄弟们，我们都是中国人，汉奸帽子不能带到祖坟里去。你们愿意跟着我打鬼子的留下，不愿意留下的，把枪留下，发给路费回家。”宋大贵这连伪军只有二十人留下枪走了，一百人留了下来。
    宋大贵向胡志坚敬礼，“我们现在听你指挥了！”
    胡志坚高兴地说：“出发！跟我们打崎田去！”
    三阳镇战斗只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按照事先的安排，留下李成祥等四人坚守炮楼，游击队立即跑步进入伏击阵地。
    三阳街上的商户们见游击队消灭了镇上的日军，又要出发去打鬼子，立即将馒头、包子递到游击队员手里。
    三阳镇出南门五百米是一座小山，名叫半头山。宋河到三阳的公路经三道河（三道河是一个河流名）进七里冲，翻半头山到三阳镇。
    七里冲有七里路长，两边是山，山上除松树、柏树外，就是灌木林，这是一个天然的伏击场。
    游击队小队长以上干部和党员骨干昨天已到现场查看过地形，只一个小时时间，就悄悄进入了各自的阵地。
    宋大贵的队伍是第一次打鬼子，张光德安排他们为预备队，埋伏在三道河附近，准备截击逃跑的鬼子兵。
    张大发带着十几名队员埋设好地雷，来到胡志坚、张光德身边。
    七里冲一片寂静，只听到各种鸟雀的叫声，一分钟，两分钟……二十多分钟过去了，终于看见远处扬起了灰尘，敌人的汽车来了。
    一辆，两辆，三辆，……六辆，急驶而来。第一辆全是伪军，第三辆卡车上坐着一名手持军刀的指挥官，每辆车上都架着一挺轻机枪。
    每辆车的距离都相隔四、五十米，车距远了，不好发挥火力，第一辆车虽已进入我伏击范围，不能就打，怕惊动后面的车子不肯上来。
    眼看第一辆快驶离我地雷阵了，不打不行了。张光德发出信号三枪，地雷拉响了，连串的爆炸后，第一辆汽车趴下不动了，伪军死伤大半。
    一瞬间，一挺重机枪、三挺轻机枪、手榴弹、步枪一齐向前面三辆车开火。鬼子还真不怕死，后面三辆车一辆一辆地都冲上来了，真叫人惬意。
    张大发指挥几名游击队员专打日军司机或打汽车的轮胎，日军的汽车都成了死乌龟。
    拿指挥刀的是一名日军少佐，跳下汽车，大喊大叫。车上的敌人都慌成一团，又看不清游击队在哪里，只得向两边山上胡乱还击。
    鬼子边开枪边往车下跳，不跳还可，一翻车跳，露出身来，更是游击队的好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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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七里冲伏击战

    ?只见车上人翻，但是翻下来再能动弹的已经不多了。幸存的鬼子兵，卧倒在公路两边向游击队还击，游击队员在灌木林里，敌人不容易发现。
    鬼子兵在光光的公路边，目标大，战斗了一个多小时，鬼子伤亡很大，鬼子少佐也被张大发打死了。
    剩下五十多个鬼子，仍在顽抗，张光德发出了冲锋的号令，整个七里冲一片喊杀声。敌人已经没有还击力了，游击队员们冲上公路，见到日伪军，不论死活，举枪就刺。
    胡志坚高喊留几个不杀，哪里喊得住。战士们对鬼子兵有深仇大恨，一个活的也没留下。三个鬼子兵顺着公路边的山沟向三道河逃去，被宋大贵的队伍发现，全部消灭了。
    战斗结束了，但是崎田却逃脱。原来崎田十分狡猾，他坐在第七辆车上，远远地落在后面。来到三道河边，正要过桥，听到七里冲的激烈枪声，知道遇到了埋伏，马上命令汽车倒头，到宋河据点去搬援兵。
    宋大贵在三道河这边埋伏，眼看最后一辆车没有过桥，倒头走了，感到莫大的遗憾。崎田到了宋河，却没有军车运送队伍，等到日伪军跑步赶来时，七里冲伏击战早已结束了。
    七里冲伏击战共歼灭日军一百三十人，伪军四十人，缴获轻机枪五挺，步枪一百多枝，军刀一把。
    上交战利品时，“猴子精”用日本旗子包着一包东西交给胡志坚。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符袋”、私章、照片和信件。
    日本兵每个的上衣口袋里都装有一个“符袋”，“符袋”用各色布料或锦绸做成。“符袋”内装有一褶珠印的立体佛像或一个指头大的铜菩萨。
    据说这“符袋”是保佑他们战场上不被打死的护身符。私章是椭圆形或长扁形的，都是水晶石、桃园石或象牙等材料制成的，多是两个字的名字。
    每个章上，还各刻有“上海入城纪念”、“南京入城纪念”、“武昌入城纪念”等字样。可见这些兵都是日本老兵了，他们到中国来，不知犯下了多少罪恶，今天受到惩罚，真是罪有应得。
    照片和信件是日寇的父母、爱人、兄弟和姐妹寄来的，有的信是用中文写的，多是盼望他们平安归来。胡志坚翻看着这些照片和信件，一时陷入沉思。
    第三次保卫坪坝的战斗，是由新四军六团进行的，这是一个加强团，刚刚整训结束，士气高昂。
    夏至刚过，天气十分燥热。深夜，团部得到交通员的情报，大井率日伪军一千二百余人，携有山炮、迫击炮等重武器，从应城出发，已经到了宋河了。
    “贼心不死的鬼子，又打坪坝的主意了。”
    接任六团团长的朱立文同志，心中有数，此刻，他和参谋长杨子仿认真地听着侦察员的报告，分析敌情。
    朱立文坚定地说：“前两次敌人从东边进犯坪坝，遭到了可耻的失败，这次从南边来，一定要让他们失败得一样惨。”
    战斗部署连夜进行，三营为预备队，一、二两营打伏击。各营在团部接受任务以后，立即向连队进行了传达，并作了战斗动员。
    凌晨三点，部队吃过早饭。情报，接连不断地送到团部，命令，一项一项下达到各营连。部队已进入坪坝镇漳河以东的山岗后的战壕里，作好了战斗准备。
    然而，天已大亮了，敌人却没有进入我军的伏击范围。
    “敌人改变了行军路线。团部命令：秘密向西运动接敌。”十点多钟，通讯员送出了又一道命令。
    一营在左，二营在右，团部率重机枪连、特务连、通讯警卫连居中，一字形展开，又向西翻过一道山岗才停下来。
    山岗的西面，敌人的队伍正在向南运动。于是，我们的部队就隔着这条山岗与敌人并肩向南移动起来。
    “敌人有准备休息的迹象。”侦察员送来了最新报告。
    二营长沈文卿和教导员庞俊，带着几个战士爬上山岗一看，果然发现这股已行军半夜的敌人，正稀稀拉拉地停止了前进。
    大部分鬼子踏着小河的石墩，向东岸殷家大湾的禾场上走来，进入了部队的伏击圈，离一营阵地最近。
    多好的机会呀！团参谋长杨子仿同志习惯地喊起了“一、二、三”的射击命令。“三”字刚一落音，机枪连的几挺重机枪首先开始了吼叫。
    指导员谢玉凯同志亲自操起重机枪，摞倒了不少敌人。紧接着，阵地上一、二两营等二十多挺轻机枪同时向鬼子开火。
    敌人被突然发起的进攻，打得不知所措，一时乱糟糟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殷家大湾的禾场上躺下一片死尸。
    很快，敌人清醒了。他们组织火力，在河西迫击炮和重机枪的掩护下，在“武士道”精神支配下，歇斯底里地向我军反扑了。
    密集的炮声和轻重机枪声汇成一股强大的气流，直扑六团阵地，敌人夺取了几个山头。
    战斗正激烈进行的时候，十月剧团团长苏菲带领十多个同志来到了二营阵地。她对教导员庞俊说：“师首长派我们来向你们表示慰问，并帮你们做点什么。”
    庞俊见战场上来了女兵，急得直跺脚：“慰问，我们心领了，等战斗结束以后给我们演节目吧，现在请你们赶快离开阵地。”
    苏菲坚决地说：“我们也要参加战斗！”带着女兵搬运弹药，护理伤员。战士们见十月剧团的同志们也到火线上来了，十分高兴。
    一个新战士抹了抹被硝烟熏黑了的面孔说：“咱们文艺兵都来到了阵地上，我们更要拼命地向敌人冲了！”
    战士们的战斗情绪更加高昴。
    “集中火力反击，坚决夺田阵地！”朱立文团长捋起双袖，两眼射出愤怒的光芒。
    刹那间，六团的重机枪、轻机枪加上那挺转盘枪枪和步枪、手榴弹，织成一副更密集的火力网，直向敌人撒去，阵地又重新夺了回来。
    大井调整部署，向一营阵地发起攻击。这一次，山炮和小钢炮打得特别凶，象是一口气要把剩下的炮弹全部打光似的。
    一时，山上砂石横飞，硝烟弥漫。大井挥舞着指挥刀，撵着鬼子兵“嗷嗷”地叫着，一窝蜂地向一营阵地涌来，一营长牺牲了。
    朱团长立刻命令三营投入战斗，战士们吼叫着冲向敌人，一时杀声震天，将敌人压了下去。
    下午五点多钟，我军越战越勇，日军的枪炮声明显稀落下来，大井已经开始收缩队伍了。
    此刻，盼只盼崎田运送弹药快来增援。“该死的崎田！怎么搞的！”大井在心里咒骂着，焦燥起来。
    探子来报，三阳据点被游击队端掉了，崎田的队伍在七里冲受到游击队的伏击。大井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只片刻工夫，又跳将起来，挥动指挥刀，命令向我军阵地再次发动攻击。这是鬼子撤退前的进攻。
    鬼子开始逃跑了，追击部队朝南循敌尾急追而去，溃退的鬼子将尸体、重武器纷纷抛入沿途后，逃跑的速度更快了。我军直撵十多里才停了下来。
    此战消灭日伪军三百六十余人。
    日寇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先后集中近四千人马，三次向我坪坝进攻，妄图在坪坝安插据点，封闭我通往鄂中各县的门户，减弱我军对坪坝周围各敌据点的威胁。
    然而敌人的阴谋却遭到了惨痛的失败。我军三战坪坝的胜利，减灭了日寇的嚣张气焰，显示了我军英勇、顽强的战斗力，使白兆山与大山头连为一体，又创建了一块稳固的抗日根据地。
    日军从此以后，龟缩在各个据点内，再也组织不起象样的战斗了。
    宋大贵的一连伪军经整训以后，由边区保安司令部批准编为绿林抗日游击大队第四小队，宋大贵任小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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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慰安妇秀子

    ?1937年12月，日军攻进中国首都南京以后，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发生了。
    rb福山市正在召开“攻陷南京庆祝大会”，许多人手持各色彩旗上街游行，满城沉浸在一片兴奋与疯狂的气氛中。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有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她就是刚满二十岁的秀子。
    秀子出生在山区的一户农家，父母养不起九个子女，在她十七岁那年就把她以三十日元抵押给福山市一家旅馆当女侍。
    想不到老板心肠狠毒，使秀子的债务越背越多。到1938年6月，她的债务已达七十九日元，根本无法赎身。
    秀子的恋人禾田武夫在福山市一家工厂上班，租住在一间很小的棚屋里，他比秀子大三岁，非常喜欢秀子。
    rb政府为了发动对中国的侵略战争，对适年青年进行了全员军训，纳入预备役管理，随时准备编入部队，开向战场。
    1938年6月的一天晚上，外面下着小雨，禾田来找秀子，告诉她，明天就要到中国去了。
    秀子含着泪随禾田来到小棚屋，禾田拿出八十日元送给秀子，这是他三年来省吃俭用的全部积蓄。禾田叮嘱秀子还清债务后再找一个工作。秀子把头埋进禾田的怀里，低声泣啜。
    小棚屋里除一张床以外，一无所有，显得分外凄凉。他俩就要分别了，也许这就是永远的诀别！
    俩人在床上依偎而坐，倾吐着柔情蜜意，两双手紧紧相握，他们发下山盟海誓，誓约战争结束后再见。
    不知坐了多久，秀子站起来说：“我走了！”不敢回头，走出门外几步，还是忍不住站住了，回头望去。
    禾田站在门口，低声说：“再坐一会儿，好吗？”秀子转过身来，快步扑进禾田怀里，心中怦怦直跳。
    禾田捧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蛋，望着她那双含睛脉脉的凤眼，摸着被雨水打湿的秀发，情不自禁地吻向她的粉脸。他的唇在她的颈部、眉间厮磨……
    她闭上双眼任他冲动的热吻，后来两人相互搂抱接吻，两颗年轻的心紧紧相依，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他颤抖的手开始在她战栗的娇躯上抚摸。她没有丝毫反抗，只是发出了呻吟声，这更进一步挑起了他的激情。
    终于他俩倒在了那张小床上，在手忙脚乱之中，衣裳散落到地上。人性的本能很快占据了一切，在意乱情迷的痉挛中迎来了令人头晕目眩的高潮，如决堤之水势不可挡。
    小棚屋外的夜空传来几声闷雷，雷电的闪光照亮了两具晶莹鲜白的胴体，俩人全然不觉，尽情地享受着……
    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俩人。突然，一声炸雷，好象在告诉他们，该死的战争将要埋葬这纯洁的爱情。
    禾田走了，秀子找了几个工作都不理想，只能混口饭吃。一名自称山本太郎的男子来找秀子，说rb军方命他物色三十五岁以下的健康女子，送到中国战场给作战部队洗衣做饭。如果签约，可以马上拿到一千日元的订金。
    一千日元对秀子的诱惑太大了，秀子反复追问女子到中国战场上去干什么？山本太郎拍着胸脯说：“当然是洗衣做饭。”
    秀子心想，我什么苦都能吃，这洗衣做饭的活当然干得了，还可能在中国找到禾田君呢，秀子终于签了约。
    秀子将一千日元寄给父母后，依约来到一处客栈，那里已聚集了十七名青年女子，她们紧紧地围坐在一起。
    晚上七时半，在宪兵的指挥下，十八名女子排成三列走向海港。在驳船上，秀子又看到那里已有一百多名女子。
    驳船驶近停在外海的“海运丸”轮船，只听带队的人向甲板上大喊：“这里是送往sh的军用品，请求登船。”
    军用品？秀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其实没错。按规定，军船所能运载的“动物”仅限于军人，军方聘雇人员、军马、军犬、军鸽五种，现在要偷偷摸摸运载慰安妇，不用“军用品”之名，又如何能掩人耳目？秀子等人被带到船底，那儿有几十匹战马，粪便的腥臭气味令人窒息。
    “海运丸”在海上迂回航行了三天，于晚上八时抵达黄浦江口附近的吴淞。不敢直接登陆上岸，是因为怕其他国家舰队发现从军慰安妇的秘密。
    直到凌晨，秀子一行才被人用棍棒赶下船，并被装上三辆大卡车运往一所小学校舍。秀子算出她们总共是一百三十九人。
    三天后，秀子等人被移往sh西郊的“陆军娱乐所”。在这里，山本太郎才担白地告诉所有女子，今后她们的工作不是洗衣做饭，而是出卖肉体，并警告她们，别想逃跑，逃跑是死路一条。
    一百多名女子全都哭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为了一千日元，跌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9月14日，“娱乐所”正式开张。根据所里规定，售票所得全归***赚满一千日元，即可自由决定去留。
    天真的秀子私下计算，大约三个月就有一千日元了。等赚足一千日元，她就成了自由之身，那时就去找禾田君一起回国。
    秀子正在得意地盘算着，一名二十多岁的一等兵走了进来，这是她接待的第一名嫖客。
    秀子麻木不仁地任由那个一等兵摆弄，她甚至不知道一等兵是何时离去的。直到隔壁朝鲜姑娘金玉莲房中传来一阵阵惨叫声，秀子才突然惊醒。
    一个月后，这批慰安妇在山本太郎的带领下“移防”杭州。火车在夜幕掩护下缓缓前行。秀子等人坐在黑暗的车厢中，谁也不说话，饿了吃干粮。只有五个多小时的路程，可火车却开了二十多个小时。
    一路风雨一路泪，火车每停一站就涌上来一批粗野男人，肆意蹂躏这批毫无抵抗力的女子。
    到达杭州时已是深夜。秀子细细算来，这趟旅途中，她接客竟达十九人。秀子真后悔自己不该背着父母签约到中国来。
    杭州的慰安所设在几幢土房子里。这里的rb兵个个如狼似虎，常常是屋里的还没出去，外面的人已经在猛敲房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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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尔石完夫

    ?三天后，秀子眼圈发黑，目花。秀子提笔写了封家书：“爸爸，妈妈，我每天替阿兵哥洗衣烧饭，非常辛苦，下个月就能寄钱回家了，请多保重！”写罢这自欺欺人的信，秀子泪如泉涌。
    秀子渐渐注意到，每逢大战前夕，上门的士兵人数猛增。他们个个言行怪异，有的象小孩一样不停地呢喃：“妈妈，妈妈！”
    有的行为粗暴，内心似有深深的忧伤，有的则交给她一件纪念物，要她在他战死后带回rb。
    秀子为他们深感悲哀，这是一批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又是一批战争的受害者。
    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秀子这批慰安妇被一分为二，一部分被送到了越南的金兰湾。
    秀子等六十多人被送往武汉，在武汉熬了半年以后，又从中挑选三十多名年轻漂亮的姑娘，送到十一军军官疗养所，秀子被选中，来到了js县汤堰温泉。
    秀子后来得知，那批到金兰湾去的慰安妇随所在部队行动。这支部队奉命进攻婆罗州加里曼丹的英属渤泥岛，遭到对方飞机、潜水艇的攻击。部队指挥官所在的舰船被炸成两段，沉入海底。
    事后清点损失，所有的军官全部获救，一百多名士兵和六十多名慰安妇溺死。
    因为按照规定，兵船遇难时抢救的顺序是：指挥官、军官、重要战斗位置人员，其他则“有空”才救。
    日军在战时大量召集的预备役军人中，有许多人在rb国内就因为嫖妓患有性病，这些患者来到中国以后，又通过性行为把性病传染给其他人。在占领南京以后，部队的性病患者显著增加，已经开始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了。
    这样的情况在当年rb出兵西伯利亚干涉俄国革命时就发生过。在敌国的土地上放任士兵们外出强奸也不安全，因此，日军大本营的办法是开设慰安所来满足官兵的性需求。
    起初，慰安妇以朝鲜人和rb人居多，随着战事的扩大，中国妇女急剧增多，特别是在靠近前线越危险的地方，就地“征集”来的中国慰安妇的比例越高。
    日军占领武汉以后，作为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的冈村宁次为了收买人心，打出了“讨蒋不扰民”的旗号。
    冈村宁次在东京时，就耳闻了日军攻占南京的残暴行为。作为一个有“谋略”的将领，冈村宁次觉得此举不妥。
    首先，战略上应该维持必要的军风军纪；其次，太过的暴行会激怒中国民众，不利于最终鲸吞中国的实现。因而，冈村宁次就发布了“讨蒋不扰民”的训令，而且还将随军慰安妇提前编入第十一军。但五毒俱全的恶行并没有得到丝毫的遏制。
    凶残成性的日军士兵，哪管什么“讨蒋不扰民”的战略意图，而且也没有任何惩戒，所以他们照旧烧杀抢虏，强奸妇女，无恶不作。“讨蒋不扰民”不过是阴谋未得逞的一场骗局而已。
    根据冈村宁次的意图，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在js县汤堰温泉设置了日军军官疗养所。冈村宁次曾建别墅于泉区，在他当了侵华日军总司令以后，也常来此享乐。
    汤堰温泉离县城东南六公里，在青山环绕的百亩大畈的西边山脚，有温泉三池，终年热气浮蒸，四季涌泉不断。
    唐朝诗仙李白在安陆碧山隐居期间，曾多次莅临观之。赞诗曰：“池底烁朱火，沙旁放素烟。沸珠耀明月，皎镜含空天。濯濯气清氵此，日希发弄潺潺。”
    汤堰温泉从地下汩汩而出，经久不绝。水温达72c，主要成份为氡，其含量为36.76埃曼。有关专家检测论证，此温泉除含氡外，还含有钙离子和硫酸根、碳酸根等阴离子，确定为优质医疗矿泉水。
    温泉水主要促进血液循环，治疗内分泌系统疾病和神经系统疾病，同时对免疫功能也有良好的调节作用。
    氡矿泉的主要适应症是：风温性关节炎、类风温性关节炎、软组织损伤、神经炎、神经官能症、骨折、外伤后遗症、各种皮肤病、慢性盆腔炎、肠胃炎、便泌等。
    温泉三池之中，第一池最热，第二池次之，第三池仍达40余度。在第三池中生长着一种奇特的小鱼，体长二至四厘米，当人进入池中时，这些小鱼围拢过来和人亲密接触，专门啄食人们身上死去的皮质和一些只有在显微镜下才看得到的细菌和微生物。
    当这群小鱼吸啄皮肤时，人不仅不会感到丝毫的痛痒，而且是一种极为惬意的感觉，让人们体验被温泉鱼亲亲啃啃的快感，所以人们称它为“亲亲鱼”。
    日军在温泉大兴土木，修起了一排排招待所。建了一座室内游泳池，专供少佐以上军官享用，修了一排单间浴室，下级军官可以单独洗浴；而士兵洗浴则只能到露天浴池里去。
    日军军官疗养所的外围保卫由日军驻京山警备大队负责。疗养所内部的保卫工作，由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直接派部队守卫。
    六月初的一天，一辆小轿车来到疗养所，里面下来一位精瘦的老者。这位老者精神很好，特别是他的目光象锥子一样锐利，好象能看透人的心思。他就是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的参谋副官尔石完夫。
    他是冈村宁次的教官，冈村宁次把他从国内接来，有两层意思，一是让老师来此疗养，享受一下温泉浴；二是为侵华战争出谋划策。尔石完夫并不在乎职务的高低，所以只挂了一个参谋副官的名义。
    尔石完夫曾是rb陆军士官学校的教官，现已退休。rb陆军士官学校是在明治维新运动中兴办的，其前身是1868年8月开办的京都学校。
    除有关军事课程之外，该校尤为注重向学生灌输封建忠君思想和军国主义毒素，通过非常残忍的方法来培养学生的武士道精神。这所学校的毕业生是rb建设近代军队的骨干，rb陆军的军官从将军到少尉，大都曾在这里学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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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蚕食理论

    ?尔石完夫住进了冈村宁次的小别墅，帮助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的参谋们制定了宜昌争夺战的作战计划。
    当时的rb陆军在体制上有个与他国不同的特点：策划作战计划的任务由各级参谋担任。
    由于日军采用的是军政、军令分离的两元系统，管参谋长的不是主官，而是上一级参谋长，主官的官职越大，需要过问的具体事务反而越少。因此，日军的战争又可称为“参谋们”的战争，各级参谋都是部队的精英。
    尔石完夫感觉很轻松，召来了他的学生大井少将的参谋长三井武夫。三井知道这位教官喜欢卖弄学问，今夜恐怕要作彻夜长谈了。
    侍卫官送来了京山的无籽西瓜，这种西瓜又大又甜，在rb是吃不到的。桌子上摆着西瓜，他俩对坐着，三井要切瓜，尔石完夫伸手制止了，他并不急于吃瓜。
    尔石完夫指着西瓜对三井说：“三井君，你说这西瓜象什么？”
    “这西瓜就象您给我们上课时用的地球仪。”三井正了正身子，恭敬地回答。
    “对极了！”尔石完夫笑着说：“请你指出rb和中国在这地球仪上的位置。”
    三井站起来拿着西瓜指给老师看：“这指头大的地方就是rb拳头大的地方就是中国。”
    顿了一下，三井急忙补充说：“现在指头就要吞并拳头。一旦指头变成了拳头，这个拳头就要砸向整个世界！”
    尔石完夫站了起来，缓缓地说：“你知道指头与拳头的关系吗？”
    “学生不懂，请老师指教。”三井诚恳地说。
    尔石完夫来了兴趣，话匣子打开了，好象老师给学生上课一样，抑扬顿挫地讲了起来。
    自盛唐以来，rb一直尊崇中国，在rb历史上出现了很多有名的汉学家。例如我们rb天皇的年号，明治、大正、昭和无一不是从中国古典而来。
    “明治”出自《易经》“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大正”也出自《易经》“大享以正天之道也”；“昭和”出自《尚书》“百姓昭明，万邦协和”。
    后来rb既学中国，也学西方，出现了明治维新运动，走向了资本主义发展的道路，开始兴盛起来。而中国则死抱着腐朽的封建制度不放，至晚清就衰败了。
    rb是个岛国，领土狭小，资源贫乏，而中国地域广阔，人口众多，资源丰富。地球是大家的，上苍理应公平分配资源，学生超过了老师，占有老师的资源是天经地义的。
    1874年我rb进攻台湾，获得了四十万巨款。1894年通过甲午战争，不仅割取了台湾和澎湖列岛，而且还得到了二亿三千两白银的战争赔款。这笔赔款比rb1891年至1894年4年财政支出的总和还多。
    我国以中国赔款为基金，于1897年实行了金本位制，并且利用战争赔款加强了陆海军建设。正是甲午战争促进了rb的工业革命。
    1900年八国联军发动了侵华战争，由于rb出兵最多，根据《辛丑条约》的规定，仅战争赔款一项，rb就获得了四亿五千两白银。
    rb还趁机和清政府签定了“东三省事宜附约十三款”，控制了南满地区。1906年rb在中国东北地区设置了关东军司令部。从此，中国东北地区的经济资源就象“输血”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向rb了。
    尔石完夫涎沫四溅，微笑着，继续说：
    通过战争获得利益，就进一步刺激了rb军事工业的发展。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参战各国纷纷向rb订购武器，你们三井家族大发了战争横财。
    说到这里，尔石完夫问道：“三井君，你读过《rb对华战争指导史》一书吗？”
    “此书的主要观点，早已烂熟于胸。”三井回答。
    “书中有一句话，你要牢记。”
    “牢记什么？”
    “对华战争的本质，归根结底就是rb对中国大陆的依赖乃民族生存和国家存在所不可少的条件。”
    三井忍不住问道：“可是中国人说我们是侵略，是强盗。”
    尔石完夫不急不慢，郎声说道：“不是侵略，是帮助。我大和民族现在是最优秀的民族，而中国人变成了‘支那猪’，我们要帮助他们兴盛起来，共建皇道乐土。世间万事万物通过优胜劣汰向前发展，强大的rb帮助落后的中国是符合这一规律的。”
    “老师，您对当前的战争局势怎么看？”
    “都是东条英机这个笨蛋，把事情搞糟了。”尔石完夫气愤起来。
    东条英机现任内阁首相兼陆军大臣，尔石完夫竟敢说他是笨蛋，三井不免有些惊讶。不解地问：“老师，您刚才讲的道理和东条英机讲的一样，都是说rb应该占领中国。您怎么又说东条英机是笨蛋呢？”
    尔石完夫拿起桌子上的西瓜对三井说：“你如果要吃掉这个西瓜，是一口吞下，还是切成几块，一块一块地吃掉呢？”
    “当然是一块一块地吃。”三井答道。
    “这就对了。”尔石完夫又得意地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对于中国这个庞然大物，要一块一块地逐步吃掉。我们通过“九·一八”事变，于1932年2月25日成立了“满洲国”，吃到了一口肥肉，就可以考虑暂时停战了。
    1935年制造了“华北事变”，又吃到一块肥肉，这是停战的好时机。可是那些高层军阀目光短浅，在1937年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我国就力不从心了。
    更为可恶的是东条英机在1941年12月8日挑起了太平洋战争。好比两个人打架，一旁有人观战，一方无缘无故把观战的人打了一拳，你的对手立刻就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太平洋战争使rb与中、英、美、法等国同时开战，致使我rb帝国陷入无法自拔的战争泥潭。
    想什么都得到，最终什么都得不到。战争要见好就收，一旦越过了胜利的极限点就是失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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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慰安所被炸

    ?东条英机只会制造问题而不能解决问题。rb帝国从1874年以来，对中国几十年的战争成果，不但会前功尽弃，还将受到惩罚，真是可悲可叹呀！
    三井见尔石完夫陷入悲愤之中，连忙说：“老师，今天不谈了，明天我陪您泡温泉吧。”
    宜昌是离雾都较近的城市，日军占领宜昌后对雾都造成很大的威胁，也阻断了我方通往雾都的水路。第五战区与日军多次展开宜昌争夺战。
    为了配合宜昌作战，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命令畸田在京山“征集”一批慰安妇，准备送往宜昌战争前线。
    禾田小队长得到命令，带着日伪军到处抓年轻女子。他们来到杨家畈，不但没有找到女人，连男人也不见踪影。
    禾田象疯狗一样到处乱窜，在一间破房子里发现了一位行走不便的老头。禾田把这位老人当场刺死，劈开他的头颅，抓出血淋淋的脑浆，当场生食了。鬼子们指着禾田偷偷地笑。
    不知从何处传来可以用活人的脑浆治愈性病，这样的方法是否有效，谁也不知道。但在这里杀个中国人和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鬼子们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屠刀。
    禾田非常卖力，终于抓来了二十九名女子，离崎田的要求还差一人。这天在街上发现了一个小姑娘，立即抓了起来。这位小姑娘十六岁，名叫周良莲，是伪县长阮子和的幺姨妹。
    保安团长申善根的老婆周良秀听说自己的亲妹妹被鬼子抓了，立即哭哭啼啼来找申善根。申善根抓起手枪就要去找禾田，阮子和来了。
    阮子和对申善根说：“鬼子到口的食，是不会轻易吐出来的，他们为了战争的需要，是不择手段的，你去只会把事情搞糟。”
    申善根瞪着血红的眼睛：“你有什么办法？”
    阮子和叹了口气：“鬼子抓了这么多妇女，游击队绝不会不管。现在，只有暗中和游击队合作。”
    鬼子抓慰安妇的情报，高圣才早已报告了胡志坚。三十名女子关押在温泉一排平房里，秀子等慰安妇就住在对面一排房子。
    几天前，秀子接待完一名少尉军官，走出房门正要上厕所，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从隔壁金玉莲的房间出来。
    这不就是她日夜思念的恋人禾田君吗？秀子怔了一下，正要追上去。禾田显然发现了秀子，但他不吭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形同陌路人，秀子发现他的左腿有点跛。
    秀子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她呆呆地望着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走了。世界上最大的悲哀就是你曾经最爱的人站在你面前，而他却装作不认识你。
    秀子的眼泪流了下来，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回房间。秀子想，禾田的左腿为什么跛了呢？他一定还会来这里，下次我一定要把他抱住，向他问个究竟。
    秀子不知道，禾田的左腿在惨伤岭战斗中被铁夹子夹断，治好后就有点跛，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并不影响行军作战。
    虎娃来温泉已经几天了，他住在东边山脚一户瓜农的家里，这里有一片西瓜地。按照日军的要求，阮子和安排这名孩子每天给温泉疗养所送一担西瓜。虎娃已将疗养所的情况侦察得清清楚楚，草图早已报回了游击队。
    虎娃在瓜地里挑选西瓜，忽然发现地旁一棵松树上，挂着一个葫芦蜂的蜂巢。这个蜂巢和西瓜一样大，葫芦蜂从里面进进出出，虎娃看了一会，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天，天亮前，虎娃用一个布袋子套着将这个蜂巢摘了下来。
    早饭后，虎娃给日军军官疗养所挑来了一担西瓜，交给收瓜的鬼子后，从瓜篮子里提出两个布袋子，这是专门送给室内游泳池的。
    游泳池外站着一个鬼子岗哨，这个哨兵认得虎娃，因为昨天虎娃也是在这个时候送来了西瓜。
    虎娃将左手的布袋子举了起来，哨兵摸了摸，圆圆的，正是一个大西瓜。哨兵一挥手，虎娃提着两个布袋子进了游泳池。
    游泳池内只有尔石完夫和三井武夫两人，他们穿着裤衩坐在平台的躺椅上，可能是刚游过泳，光光的身子上满是水珠子。
    虎娃将左手的布袋放在地下，将右手的布袋子一抖，蜂巢掉在平台上，用脚一踢，蜂巢向尔石完夫俩人滚了过去。
    虎娃立即转身关上游泳池的大门，用手将门反扣了。嘻嘻笑着来到鬼子哨兵身旁，突然蹦起，对准哨兵的下巴一个通天拳。鬼子的下巴骨被打落了，脑袋扭向一边，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游泳池内，尔石完夫和三井武夫看见一个圆圆的、土黄色的东西滚来，惊得张大了嘴巴，以为是一个土制炸弹，立刻抱着头趴在平台上。
    “轰”地一声，几万只葫芦蜂倾巢而出，向两具光光的身躯发动了攻击。尔石完夫俩人马上滚到游泳池里，但无济于事，只要一露头，蜂群就追上来了。
    蜂毒发作起来，痛得他们哭爹喊娘，痉挛不已，最终漂在了游泳池里。两个鬼子象两头刚刚宰杀，刨了毛，吹了气的肥猪，浑身布满了蜂刺，真是体无完肤了。蜂群似觉不解恨，还在不断地发动攻击。
    三十名女子明天就要送走了，昨天，禾田特意将周良莲单独关在最头的一间屋里。上午，禾田悄悄地来了，他想尝尝黄花闺女的味道。
    秀子一直在等待，看到禾田，悄悄地跟了进去。禾田看见床上躺着人，花被单盖得好好的，迫不及待地扯下被子，扑了上去，秀子慌忙扑到了禾田身上。
    “轰”地一声，绊雷响了，禾田和秀子被炸得粉身碎骨。周良莲早被游击队派人转移了。
    东边山上，机枪、步枪一齐吼叫起来，疗养所的日军保卫部队全部迎了上去。胡志坚命令游击队：“狠狠地打！”
    张光德带着大刀队闯进慰安所，将三十名女子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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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虎娃被盯梢

    ?温泉慰安所遭炸，中国慰安妇被劫走，两日酋惨死。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官大发雷霆，他认为绿林抗日游击大队对皇军的威胁太大了，命令司令部特高课限期查找绿林游击队的踪迹，然后派大部队围剿。
    特高课长山川大佐，派出他的副课长河谷中佐带着两名日探来到京山。河谷调阅了日军占领京山后的所有案卷材料，又通过明察暗访，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给日军军官疗养所送西瓜的是一名中国少年，名叫虎娃。
    虎娃武艺高强，十二岁就参加了游击队，绿林寨日军被杀，潮水冲小村被淹，都有虎娃的影子。虎娃神出鬼没，多次潜入京山城获取情报。如果抓住了虎娃，就可找到游击队。
    两名日探一个名叫富山，一个名叫小河。他俩化妆成本地中国人，将京山城的大街小巷，各类商铺，大小摊点查了一遍，发现云杜茶庄人来客往，却不盈利，怀疑是共产党的地下联络站。
    富山装扮成修鞋匠，每天挑着担子摆在云杜茶庄对面街边上修鞋，监视茶庄来往客人。
    松田中治是rb国福岛县二本松市一名在校中学生，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由于兵源枯竭，rb军人政府将征兵年限扩大到十四岁至五十岁。1944年5月，松田刚满十四岁，就被应征入伍，编入华中派遣军，来到了京山。
    松田自小喜欢摄影，来京山时带着照相机，虽然年纪小，但很机灵，受到崎田喜爱，调作勤务员。
    今天是松田来京山一周年的纪念日，他带着相机在城内闲逛，想摄影留念。
    松田来到js县衙的废墟旁，这里曾是京山历届县衙所在地，日机轰炸京山前是县政府办公的地方。
    现在一片坑坑凹凹，到处是破砖烂瓦，残墙断壁。松田忽然发现败瓦颓墙的一道甬壁内，嵌有一块横式石碑，旁边不远处还竖立一碑。
    两碑的铭文竟与家乡二本松市霞城公园里的刻铭一模一样，只不过边款多了“京山知县罗向辰立”等字样。铭文的正文是“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四句十六字。
    松田心想，原来霞城公园的碑文是中国传去的。rb文化和中国文化从文字到内涵确有很多相通的地方，都是这该死的战争破坏了两国人民的感情。
    松田决定在石碑旁摄影留念，但是，谁来摁照相机的快门呢？
    虎娃奉命与高圣才接头，很早就到县城来了，离接头时间还早，他决定到县衙的废墟上去看看。
    他小时候听爷爷讲，我们王家本姓罗，王家的老爷爷的老爷爷……是京山知县罗向辰。
    罗向辰是一名清官，他任京山知县时立了两块戒石铭碑在县衙内，用以警戒自己。
    以后，这戒石铭碑一直在县衙保存下来，起到了很好的警策教化官员的作用，京山出现了一些好官、清官，受到百姓的称颂。日机炸了县城，炸了县衙，戒石铭碑损坏了没有呢？虎娃决定来看看。
    松田发现虎娃走来，招手用中国话喊到：“好朋友的，快来！”“好朋友的，快来！”
    虎娃看到一名小rb兵站在石碑旁喊他，心想：rb鬼子在中国土地上作恶多端，我与你有深仇大恨，谁跟你是朋友呢？看来这个小鬼子好象很热情，他在石碑旁干什么呢？莫说是个小鬼子，你就是几个大鬼子我也不在乎。虎娃走了过去。
    “你的，给我照相留影。”松田笑嘻嘻地说。
    虎娃明白了，原来是要我给他摁快门。
    松田调好相机，交到虎娃手里，然后站在石碑旁。虎娃“咔嚓”一声摁下了快门。
    松田又把虎娃拉到石碑旁，摁下了快门，并说以后有机会就把照片给虎娃。
    虎娃感到这个小鬼子很有趣，本想说句好听的话，一想到他是一名rb兵，还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松田拿着相机兴高采烈地走了。
    虎娃在戒石铭碑旁坐了一会，起身朝云杜茶庄走去，被日探小河发现，跟上了。
    高圣才坐在云杜茶庄临街一扇窗户旁，看到虎娃就要进来了，很高兴。
    眼睛警觉地朝虎娃身后一瞟，发现虎娃身后二十多步远跟着一名日探，知道虎娃被盯上了。
    虎娃刚叫了一声：“高爷爷！”高圣才立即小声说：“你被盯上了，身后有鬼子。”
    马上将情报塞入虎娃手中，对店主杜老板说：“你领虎娃从后面出去，我来应付。”
    云杜茶庄是日机轰炸京山城以后，新建的土渣壁房子，前面四间是营业的地方，后面四间是储藏间、厨房、店员和老板的房间，中间一个小院子。
    储藏间的北边竖着一个大木柜子，木柜子里面是各种牌子的茶叶。挪动木柜子，靠墙脚有一个容一人爬出的洞口，洞口过去是一间装柴草的房子，从柴草房出去就是菜市场。
    杜老板带着虎娃来到储藏间，挪动木柜子，虎娃钻了过去。
    虎娃来到菜市场买了一篮子蔬菜，大摇大摆地走了。
    小河跟着后面来到茶庄，因为他装扮的是中国人，高圣才也不戳穿，上前拦住道：“请客人坐下喝茶。”
    小河还要往里面闯，高圣才一把扯住，笑道：“我看你好象不是京山人，不懂京山人的规矩，京山人的卧室，客人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来！来！来！我请你喝茶。”
    “你是什么人？”小河叫道。
    “我是皇军情报队队长，在此执行公务，你再不懂规矩，我就不客气了。”高圣才强硬地说。
    “刚才有个小孩进来，怎么不见了？”
    小河跑到后面一排房子，将四个房门逐一踹开，却不见虎娃。小河恼羞成怒，用手枪指着高圣才，大叫道：“跟我们到警备大队走一趟。”
    高圣才笑哈哈地对杜老板说：“你赶快到街上打酒买肉，我回来跟你一起喝酒。”
    杜老板会意，答应道：“这就去，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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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高圣才被抓

    ?两名日探押着高圣才回到日军警备大队向河谷作了汇报。
    河谷立刻带着日军宪兵队包围了云杜茶庄，茶庄早已人去室空。鬼子翻箱倒柜，发现了储藏间的洞口。河谷心中大喜：“终于抓住了高圣才这个地下共产党。”
    对高圣才的审讯连夜进行。
    河谷阴阳怪气地说：“高先生，我真的很佩服你，一名中国共产党员，竟然当上了皇军警备大队的情报队长，真不简单哪！”
    高圣才横眉冷对。
    河谷继续说：“只要你和我们合作，将游击队一网打尽，皇军大大有赏。”
    高圣才默不作声，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我没看见什么小孩。”
    此时，杜老板从里面走出来，却不见虎娃出来，小河心中生疑，怪叫一声，对面修鞋的富山闯了进来，掏出手枪逼住高圣才。
    河谷停了一下，说道：“帮助我们诱捕几名游击队的骨干分子，也算你大功一件。”
    高圣才冷冷地反问道：“你说我是共产党，有什么依据？我是日军情报队长，倒是真实的。我做的工作崎田大队长都知道，难道崎田也是共产党？”
    河谷无言以对，翻了几下白眼，凶相毕露，恶狠狠地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刑具硬，我给你安排了一个礼拜的菜单。”
    所谓“一个礼拜的菜单”，内容是：第一天坐老虎凳；第二天灌荷兰水；第三天上吊打浸水鞭子；第四天走马观花；第五天钉手指尖；第六天走铁板、刷四心；第七天电麻。
    老虎凳是有名的酷刑之一，被刑者两腿伸直，坐在一张凳子上，上身捆在木桩上，大腿用麻绳绑在凳上，随后用铁棍将两腿向上撬起，塞进砖头。一般只能塞六块，如果塞到八块是酷刑中的酷刑，腿便弄残废了。
    灌荷兰水是在水里加煤油、辣椒粉等物，将人倒吊起来，从鼻孔里灌进去。
    走马观花是将受刑者的大拇指和大脚趾扎在一块反吊起来，用棉花浸上酒精或煤油，放在受刑者的背上点燃，将受刑者前后摇动，好似秋千一样，这刑罚又叫“鸭几浮水”。
    走铁板是板上有长短不等的钉子，拉着受刑者在上面走，使脚心受伤。
    刷四心即将受刑者捆在一块木板上，四个用刑人每人用一把洗衣服的刷子刷受刑者的手心和脚心。
    高圣才把这“七道菜”全吃遍了，硬是一个字没说。
    高圣才被抓以后，崎田心里矛盾极了，他希望通过高圣才围剿游击队，或者抓获几名游击队的骨干分子，为天皇陛下建功。
    但是如果高圣才真是共产党，我崎田还用他作情报队队长，岂不是有用人失察的罪责吗？
    高圣才究竟是不是共产党，现在还没有证据，河谷会不会搞错了呢？七天过去了，崎田对河谷说：“河谷君，高圣才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河谷怏怏地说：“现在连他是不是共产党都定不了案，还谈什么进展？”
    崎田疑疑惑惑地说：“放跑那个小孩的，也有可能是茶庄的老板干的。我看你还是另谋对策，抓紧搜查那个杜老板和虎娃吧。”
    河谷和崎田的军衔都是中佐，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河谷虽在心里认定高圣才是共产党，但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又怕把高圣才整死了，失去唯一的线索，只得通知伪县政府，允许给高圣才送饭和请医生疗伤。
    阮子和指定秘书丁光裕负责。
    河谷向山川汇报了到京山的工作进展情况，山川决定到京山，住到温泉日军军官疗养所，亲自审讯高圣才。
    柳三元来到丁光裕家里，丁光裕告诉他：“山川今天下午到温泉，通知河谷今天晚上将高圣才押去受审。”
    日军京山警备大队负责日军军官疗养所的外围保卫工作，崎田在牛黄山脚下的公路上设了一个检查站，凡进入疗养区的人员，车辆都得接受严格盘查。
    晚上，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天边，几朵浮云从下边漂过。昏昏的月光下，张光德带着“猴子精”、柳三元、虎娃等十多名游击队员来到牛黄山检查站。
    这个检查站有五名日军日夜驻守，月光下看到有一队人影走来，约有二十步远，立刻有两名日军站到路中央。
    一名日军持枪高叫道：“滚开！滚开！大队长有令，晚上任何人不得进入疗养区，除非有特别通行证。”
    游击队员也不答话，又朝前走了几步。
    “再朝前走，就要开枪了！”日军拉动了枪栓。
    张光德右手一扬，只见两道寒光闪过，两把飞刀插进了两个鬼子的咽喉，两个鬼子直直地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其他三个鬼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游击队员们已飞步上前，几把短刀在鬼子脖子上一抹，三个鬼子无声无息地瘫软在地。
    五个鬼子的衣服被剥下，游击队员穿上了。
    只过了一刻钟，一辆日军军车飞驰而来，张光德立即示意停车检查。
    离站十多步远，军车缓缓停下。
    河谷坐在副驾驶上，探出头来，用日语说道：“我们奉命押解犯人到温泉审讯，请让开！”
    “猴子精”拿出一个蓝本本晃了晃，示意需查特别通行证。
    张光德右手一扬，两把飞刀直插军车两个前轮。
    车上站着富山和小河两个日探，小河忽然看到了站在张光德身边的虎娃，惊叫道：“小孩，就是这个小孩！”
    虎娃身形一变，成马弓步，右手一指，两把飞刀齐出，一把飞入小河口中，一把插入富山咽喉。
    河谷拉开车门，刚跑了一步，张光德飞身上前，一脚将他踢翻，短刀在脖子上一抹，一股污血涌出，鼓了一串气泡，滚到一边去了。
    开车的是一名宪兵，“猴子精”上前，将他拉下，狠命一刀，砍掉了脑袋。
    两名游击队员从车上将高圣才抱了下来，柳三元立马背在背上，朝牛黄山树林跑去。
    张光德大手一挥，游击队员们带着缴获的三八大盖等物品，随柳三元而去。虎娃逐一摘下河谷、富山、小河的小手枪，在后面跟了上来。
    山川泡了温泉，悠然自得地在审讯室里等待河谷押解人犯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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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曹武街枪声

    ?规定的时间已过，尚不见河谷的踪影，山川打电话询问崎田，崎田回话：“已走了一个多小时。”山川放下电话，立刻带人乘车沿途而来。
    崎田害怕山川怪罪，也乘车朝温泉而来。两人同时到达牛黄山检查站，现场让他俩惊得目瞪口呆，崎田欲哭无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山川见折损了自己的三员干将，痛心疾首，眼睛象狼一样盯着崎田，好象要吃了他。
    转念一想，此事还是自己的责任大，咽下一口恶气，哀叹道：“绿林游击队，太可怕了。”
    根据中央中原局的指示，豫鄂边区党委确定了“以发展为主”的工作方针。五师随营军校迁到虎爪山以后，军校派出一个毕业班的学员帮助开展京山南区的工作。很快恢复了我党在石龙、永隆、雁门口、钱场等区级党的组织。
    日军被压缩在应城至曹武、永兴、京山、温泉这一条公路线上。为了保障这一条公路线的畅通，保证日军军官疗养所的安全，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特地从武汉调来一个联队的日军和一个营的伪军，分别驻扎在曹武镇和永兴镇，交崎田统一指挥，加强防守力量。
    崎田既高兴又羞愧，高兴的是自己仍然得到上峰的信任，知道大井司令官帮忙说了不少好话，羞愧的是自从来到京山，不但未立新功，反而损兵折将，真是愧对上司的栽培。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守好这一条公路线。
    崎田下令阮子和强迫五千民夫，在曹武镇、永兴镇修筑城墙、碉堡、炮楼，巩固据点。
    曹武、永兴之敌成为插入我根据地的一颗钉子，严重影响根据地之间的相互联络。
    如果拿下曹武、永兴，京山城的日军就成了瓮中之鳖。边区党委指示京北县委歼灭曹武、永兴之敌。
    绿林抗日游击大队经慎密侦察，制定了夜袭曹武，围攻永兴的作战方案，报边区保安司令部批准执行。
    住曹武镇的日军号称一个联队，实际只有一百多人，且多为新征入伍的老年兵、少年兵，战斗力大不如前。
    联队长名叫本山，军衔为少佐。城北住敌指挥所有日军一个机动中队，配有炮兵小队，约八十余人；城东、城西各驻日军一个中队；原有伪军一个连住在城南。
    张光德命令：游击队一小队负责城北；二小队负责城东；三小队负责城西；四小队负责城南。
    一、二、三、四小队各派五人在城北、城东、城西、城南四个城门外埋伏，战斗打响后，在四个城门外放枪，并堵截逃出城门的敌人。
    各小队均从北门进入城内。三更出发，四更前到达指定位置，天亮前解决战斗，然后围攻永兴镇。
    七月的天气很热，月光很大，不时有阵阵凉风吹过，游击队员们在山道上快速行进。
    虎娃走在胡志坚身边，悄声问道：“胡叔叔，三更、四更是个什么时间？”
    胡志坚解释说：“五更是我国古代流传下来的一种夜晚计时办法，把黄昏到拂晓一夜间分为五个更次，每更相隔两小时，叫做五更，又叫五夜和五鼓。”
    “一更指晚上八时左右，二更指夜间十时左右，三更指夜间十二时左右，即夜半时分。四更指二时左右，五更指四时左右，拂晓时分。你舅舅说的是一个大概时间，我和你舅舅都带着怀表，掌握着准确时间。”
    虎娃歪着头说：“我早就晓得半夜、五更是晚上的时间概念，但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胡志坚笑了：“世上的学问多着呢，等赶走了rb鬼子，再送你读中学，上大学，学好了本领，建设新中国。”
    虎娃调皮地说：“读书可没有打仗过瘾。”
    胡志坚拍着虎娃的肩膀：“今晚打鬼子，你的任务很艰巨，可不能大意啊！”
    虎娃坚定地说：“我保证把任务完成好。”
    晚上一时四十分，游击队员们悄无声息地来到曹武镇北门外，这片山岗上长着一人多高的黄荆条和蒿草，还有好多一丛一丛的金樱子。
    城门楼上两个大灯亮着光，远远望去，象两个小白球，外面罩着一团灰色的雾。两名日军背着枪，在城楼上走过来，又走过去。
    虎娃背上绑着一个特殊的布袋子，里面装着手榴弹、手枪、飞镖等物。他猫着腰象兔子一样敏捷地来到城墙脚下，顺墙根向右摸到一个拐角，运用“壁虎爬”的功夫，翻过城墙，进入城内。
    张光德看到虎娃已翻过城墙，看准城门楼上的两个哨兵，突然站起，右手一扬，两把飞刀齐出，两名日军扑通倒地。
    虎娃打开城门，游击队员们象一阵疾风吹过，进入城内，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标。
    北城门左边，有一排房子，是鬼子的营房。中间有一座两层小楼，二楼上还亮着灯，这是日军联队长本山少佐的指挥所。
    虎娃爬上房顶，轻轻揭开几片瓦，对着洞口下看，桌子上放着鬼子的指挥刀，摆着电话机，旁边有一张床，鬼子军官睡在上面，盖着一床薄薄的布单。
    虎娃从后背上摸出飞镖，本山好象有什么感应，正要坐起，飞镖已进咽喉，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见阎王爷去了。
    虎娃轻轻跳落在鬼子的营房上面，揭开几块瓦，丢下一颗手榴弹；飞快来到第二间房子上，揭开几块瓦，朝房子里丢下一颗手榴弹；在第三间房子上，又朝下面丢了一颗手榴弹。
    “轰隆”声接连响起，夜间里的声响是格外地大。
    机枪、步枪、手枪、手榴弹的声音在东、南、西、北四处同时爆响。东、南、西、北城门外也响起了阵阵枪声。
    整个曹武街到处都是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好似天塌地陷一般。鬼子和伪军有的在睡梦中就稀里糊涂地完蛋了，少数清醒过来的鬼子来不及反抗，也给报销了。
    北边碉堡上的鬼子抱着两挺机枪，盲目地扫射，凑了一阵热闹。张光德和“一枪准”奔上去，将碉堡上的日军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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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日军投降

    ?曹武街之战全歼日军一个联队，一连伪军，缴获山炮四门，步枪三百余枝，轻重机枪九挺，子弹一万余发。
    天麻麻亮，胡志坚、张光德带着得胜之师奔永兴镇而来。
    驻永兴镇的伪军营长名叫朱世发，下半夜隐约听到曹武镇的枪声，马上打电话询问，却无人接听，知道大事不好。
    派出侦察兵打探消息，回报曹武镇被袭。心想：永兴镇距曹武镇只有四公里，游击队向来有连续作战的作风，今天可能在劫难逃。他一面马上部署战斗，一面向京山崎田大队长请求援兵。
    绿林抗日游击大队将永兴镇团团围住。朱世发命令伪军负隅顽抗，等待救兵。
    崎田接到求援电话，心烦意乱，此时他的警备大队已不足四百日军，如果驰援，半路上可能遭到伏击；京山城兵力空虚，也有受到袭击的危险。因此，他不敢调动日军，只得命令申善根的伪军全体出动，救援永兴镇。
    豫鄂边区保安司令部为了防范京山日伪军驰援永兴、曹武。在兵力十分紧张的情况下，仍然派出警卫团第三营和徐大虎的特务队前来助战。
    在京山与永兴的屈场街与申善根的伪军打了一场遭遇战。这些伪军本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哪里经得起新四军正规部队的打击。只半个小时，一半被击毙，一半当了俘虏，申善根也被乱枪打死了。
    朱世发望眼欲穿，苦苦等来的却是游击队的援兵，知道大势已去，只得缴械投降。
    曹武、永兴两战两胜，绿林抗日游击大队威名远扬。附近老百姓欢欣鼓舞，给游击队送来了大量慰问品。边区《七七报》专版报道了这次战斗。
    边区保安司令部命令：
    一、绿林抗日游击大队驻永兴镇休整。
    二、警卫团第三营和徐大虎特务队驻防曹武镇。此次战斗俘虏的伪军，不愿参加新四军的，发给路费回家；愿意参加新四军的，由警卫团三营和特务队对他们集中整训。
    三、伪军整训以后和特务队整编为警卫团特务营，徐大虎任营长，三营的教导员调任特务营教导员。
    四、绿林抗日游击大队、警卫团第三营、特务营作好收复js县城的战斗准备。
    绿林抗日游击大队经过短期休整，个个摩拳擦掌，表示要在收复京山城的战斗中再立新功。
    特务营的战士们经过整训，人人意气风发，扬眉吐气。他们过去长期受rb鬼子欺辱，现在成了光荣的新四军战士，都想狠揍rb鬼子，出出心中的恶气。
    经过周密部署，围攻js县城的战斗计划在八月中旬打响，一切准备工作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中。
    8月15日，rb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喜讯传来，我根据地军民欢喜若狂，步枪、机枪与鞭炮齐鸣，老百姓敲锣打鼓，军民同庆。有的家庭还焚香祷告先人，真是“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中华民族从鸦片战争以后就开始了一个逐渐衰落的过程，经过几次和西方列强交手，中国应该说是屡战屡败，这个过程是非常残酷的。
    1931年rb帝国主义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中国东三省。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后，日军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将中国推到了亡国灭种的最危险境地。
    中国军民在中国共产党的倡导下，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结成最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对rb侵略者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英勇斗争。
    这场战争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了惨烈而辉煌的一页。整个抗日战争中，共歼灭日军一百五十多万人。
    中国军民在抗日战争中伤亡约三千五百万人，经济损失六千多亿美元。中国付出了巨大的民族牺牲，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
    中国抗日战争的胜利，是中华民族百年来抵御外侮的第一次全面胜利，标志着中华民族的觉醒和解放事业的历史转折，为后来中国革命战争的胜利和亚洲政治格局的变化奠定了基础。
    在人民欢呼胜利的时候，蒋部一面强令在抗战中建立卓著功勋的八路军、新四军“原地驻防待命”，不得向敌伪“擅自行动”；一面命令军队“加紧作战，积极推进，勿稍松懈”，进犯jf区又勒令日、伪军不得向八路军、新四军投降，甚至命令汉奸伪军“负责维护地方治安”。蒋部以受降为名，行翻共之实。
    驻大洪山周围地区的二十五军、二十二、二十九集团军和长期消极抗战，专事磨擦的第五战区第六游击纵队，借口受降，纷纷下山向jf区进犯。
    蒋部军队相继抢占大山头、石板河等地，控制制高点和关隘路口，修筑工事，企图抢占京bj南等jf区为了粉碎蒋部抢夺抗战胜利果实的阴谋，中央发出了关于“我各jf区的人民武装力量，一律开赴前线开展全面的受降斗争”的命令。
    根据这一命令，新四军五师和豫鄂边区各地地方武装在各自的辖区内，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受降斗争。
    边区保安司令部命令警卫团三营接受温泉日军军官疗养所日军投降；绿林抗日游击大队和警卫团特务营接受js县城日军投降，由胡志坚为受降主官。
    因为js县城设有日军一个医务队，五师野战医院特派副院长张仙花带人前来接收。
    游击队攻下曹武、永兴以后，京山城四周各日军据点都被游击队拔掉了，两条交通线均被卡死，京山已成一座孤城，日军陷入四面楚歌之中。
    正在崎田惶惶不可终日，整天向上司求援之际，收到了“向中国军队投降”的命令。崎田集合全体日军，传达了终止战斗的命令。
    中队长木玲大尉听完命令狂喊：“我们绝不终止战斗，皇军是不可战胜的！”
    小队长酒井少尉也大叫：“大rb帝国是神国，不可能战败！”
    崎田奔上去，一人给了一个耳光：“这是命令！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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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崎田剖腹

    ?不少日军抱头痛哭，长期的军国主义教育已经把他们变成了缺乏理性的莽夫，一群思想狭隘，盲目忠君的战争狂人，他们不能接受日军战败的现实。他们是侵略战争中的害人者，同时又是侵略战争的受害者。
    崎田同时接到两个命令，一个是由阮子和转交的郭民党方面的命令，要他将武器、弹药、军用品等物资登记造册。郭民党将派受降官前来接受投降，不得向任何其他武装力量缴械投降。
    一个是绿林抗日游击大队的命令，命令县城的日军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游击队可以保证不予加害日俘，将他们送出境。否则，开始攻城，坚决消灭不投降的敌人。
    崎田手里拿着两道命令，望着窗外西山的落日，他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到了谷底。
    晚上，崎田烦燥无比，怎么也睡不着，他要寻找慰籍。崎田对随军护士木子小姐早已垂涎三尺。只因木子的丈夫小水二郎是个很有名气的外科大夫，不便下手。
    前几天，大井司令官在应城被人打了黑枪，特调小水二郎前去参与抢救。今晚是最好的机会，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崎田借口看病，闯入了木子的卧室。
    木子生了小孩，刚刚满月，正在床上喂奶，见崎田突然进来，惊慌失措，马上下床，战战兢兢地说：“大队长，您要什么药？”
    “我要治心疼的药！”崎田淫笑道。
    木子知道崎田不怀好意，大声说：“大队长，不要这样。”
    “rb女人，应该慰劳大rb帝国的军人。”崎田象狼一样地扑了上来……
    第二天一早就很闷热，崎田登上城墙，绕城巡视一周。他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周围的京源山、惠亭山、尖峰山、鸭嘴山、张良山、牛黄山六座山头上站满了老百姓。
    还有许多老百姓扛着锄头、钎担、长矛、土冲等武器，成群结队的赶来加入围城队伍，不知有几千几万，声势十分浩大。
    四个城门外都有重兵围困，特别是南门外，游击队用牛、用马拉来了四门小山炮和十几门小口径钢炮，正对着设在城中心三角洲的警备大队。
    崎田在望远镜里仔细观察，发现了一件他想不通的怪事：围城的队伍中，竟然有许多他原来指挥的伪军。
    这些在他看来，原本没有战斗力的队伍，现在扛着重机枪、轻机枪、三八大盖虎视眈眈地盯着城内，让人看了感到害怕。
    崎田回到警备大队部，心里一阵阵发酸，三年来，与绿林抗日游击大队斗智斗勇，最终还是败在他们手里，落得与前任木田大佐一样的下场。
    八年以来日军在京山犯下的奸掳烧杀罪行，以及中国军民对日军的仇恨心理，他一清二楚。一旦中国人要以武力清算这些血债，“消灭”一词绝非空言恫吓。
    昏昏沉沉中崎田突然看到了绿林抗日游击大队副大队长张幺那双喷火的眼睛：“只要你滚回rb去，我保证不砍你的脑壳，要是你还敢在中国土地上作恶，我就要砍你的脑壳！”崎田不寒而栗，惊出一身冷汗。
    上午十点，游击队喊话了：“请崎田听好，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以后，如果不投降，我们就要开炮了！”
    木铃大尉领着部分日军在警备大队院子内高呼：“天皇陛下万岁！大rb帝国万岁！血战到底！”
    崎田猛然醒悟，反抗是徒劳的，也是违抗军令的，身为这里的日军最高长官，他必须为这些人的生命负责，能多让一个rb人回国，就为rb以后的复兴多保留了一份元气。
    崎田猛地从室内奔出，给了木铃一个耳光，大吼：“混蛋，这是命令，你们要活下去，活着回rb崎田发出了全体集全的命令，并发表了他这一生最后一次也是最真诚的一次讲话。
    十一时整，南门城头上树起了一面白旗。
    “鬼子投降了！”县城周围六座山头上的老百姓欢呼起来，围城的队伍和老百姓一起欢呼起来，一片又一片的欢呼声在县城上空久久翻滚盘旋。
    城里的日军打着白旗从南门出城，我游击队和特务营的战士持枪排成两列，日军空手低头从中间穿过。
    走在前面的木铃大尉向胡志坚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缴上最高指挥官崎田的佩刀，以示降服。骄横一时的rb侵略者，终于低下了他们狂妄的头颅，降下了他们血腥的旗帜。
    松田走在最后，他发现了游击队的队列中站着虎娃，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塞到虎娃手里，低头跟着日军走了。
    虎娃仔细一看，正是自己在戒石铭碑旁的留影。望着松田远去的背影，心想，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战争，我和他本可成为要好的朋友。
    崎田回到居室，拿出那张全家的合影照片，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脱下军装，在腹腔部包上白布，正襟危坐在榻榻米上，双手持短刀，低吼一声，用力刺入腹部，然后自左至右横切一刀。
    殷红的鲜血湿透了白布，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紧紧握住刀柄，再从上至下直切一刀，完成了十字形切腹。他没有回rb追随他的前任木田大佐去了。
    张仙花带人来到日军警备大队部医务队，收缴了日军的医疗器械和药品。却见一间房子房门紧闭，房内传出了婴儿的哭声，命令撬开房门，发现一位日军女护士已服药自杀，床上的婴儿啼哭不止。桌上放着一份遗书：小水君：
    我是被崎田害死的，对不起你了。你要将我们的菊子抚育成人。拜托了！
    爱你的木子
    张仙花抱起菊子，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菊子马上不哭了。张仙花心底里荡起了一阵母性的爱。
    张仙花与周茂林商量，经组织批准，收养了菊子。因为这个孩子是在京山生的，因此取名叫“周京生”。
    收复京山城以后，京北县委在县城召开群众大会，公审枪毙了阮子和等汉奸。丁光裕多次为我党提供情报，不以汉奸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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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内战爆发

    ?蒋界石既想赶走rb侵略军，更想消灭共产党。他没有想到rb垮台得这么快，rb天皇的投降诏书一广播，他顿时傻了眼。须知，国明党这时大都驻在远离前线的大西北、大西南。
    而八路军、新四军都一直在前线同日军作战。现在rb一投降，八路军、新四军可以就近受降，收复大批城市。这些城市如同鲜红的大桃子，蒋界石垂涎三尺，下决心要从共产党手中抢走。
    蒋界石一面求助于美国驻中国的大使赫尔利，请他派出美国军舰、飞机抢运部队去抢桃子；一面向共产党发出电报，请毛主席来从庆谈判，共商国事。
    他的如意算盘是：如果毛主席不敢到从庆来，就可以把内战的责任推给共产党。要是他来了，那正好可以利用谈判来争取时间，完成消灭共产党的军事部署。
    抗战胜利以后，毛主席也抓紧了调兵遣将的工作，他嫌窑洞小，不便于工作，干脆移到枣园的小礼堂，在一张大乒乓球桌子上办起公来。
    桌上除笔墨纸张外，还堆着西瓜、面包，渴了饿了就抓着西瓜、面包啃起来。桌子四周摆了一圈长条大木椅，便于中央领导研究工作，党政军要员随时听候命令。
    1939年春，中央派李先念从延安南下，到达河兰竹沟后，率新四军独立游击大队及干部共160人挺进鄂中。陈少敏奉命率信阳挺进支队及干部200余人，从河兰四望山向鄂中挺进。
    6月6日两支部队在安陆县赵家棚会合，随后到达京山大山头，与陶铸领导的“应城抗日游击支队”会师。
    三支队伍总共只有500多人。经过7年艰苦卓绝的斗争，至日寇投降前，我豫鄂边区和新四军五师已拥有7个军分区。
    还有第13旅、特务团、边区保安司令部警卫团和抗大十分校等，正规部队发展到5万多人，地方游击武装达30多万人。
    边区抗日民主根据地扩大到鄂、豫、皖、湘、赣五省，拥有第一（鄂东）、第二（鄂中）、第三（襄南）、第四（豫南）、第五（襄北）、第六（淮源）、第七（鄂南）和豫中等8个地方委员会专员公署，12个中心县，65个党政军组织齐全的县级政权，9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和1300万人口。
    新四军第五师在抗日作战中，对敌伪的主要战斗达1262次，毙伤俘敌伪军和敌伪投诚的共4.37万人。
    同时，为击退国明党顽固派的反供军事进攻，对顽军自卫作战870余次，毙伤俘顽军和顽军起义的共3.27万人。五师在英勇顽强的战斗中伤亡1.32万人。
    新四军五师配合国明党正面战场采取强有力的军事行动，粉碎了日伪军在豫鄂边区和邻近地区发动的军事进攻，作出了重大贡献。根据地的民兵和群众更是作出了重大的牺牲。
    我豫鄂边区和新四军五师长期孤悬敌后，在日伪和国明党顽固派的夹缝中成长壮大，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由弱变强，开始如一粒钉子钉在蒋界石的心脏里，现在更如一把尖刀插在他的心口上。
    日军投降以后，抗日战争结束了，中国历史又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民族毛盾降为次要矛盾，阶段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
    摆在中国人民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建立和平民主的新中国，这是共产学和各民主党派以及全国人民的要求；另一条是实行专职独裁，这是蒋界石的主张。
    蒋界石企图依靠美帝国主义的军事援助和接收的数百万侵华日军的军事装备，发动全面内战，消灭共产党。因此，决定中国历史发展前途的大决战是非打不可的。
    新四军五师处在华中战略重镇武汉的外围，战略位置孤立，周围布有国明党的重兵，一旦内战爆发，实行战略转移是难以避免的。
    问题是什么时候走，如果日军投降时，马上就走，无论是东到华东街放区或北到华北街放区都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因为李先念早已完成了党中央当初派他从延安南下鄂中抗日和扩军两大任务。
    抗日战争结束时，国明党总兵力为450多万人，共产党部队只有127万人。在武器装备方面，国明党部队多为美式装备，又接收了rb和伪军的武器，还有飞机344架，海军船舰240多艘。
    而共产党部队装备很差，只是小米加步枪。蒋界石兴高采烈，训令国明党部队将领，三个月以内消灭共党所有部队。
    蒋界石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李先念的新四军第五师，计划用30万重兵围剿，制造第二个“皖南事变”。
    新四军五师虽然名义上属新四军序列，但它一直由中央直接领导。党中央毛主席从全国大局出发，为了保证东北、华北、华东各个战场的顺利展开，决定让新四军第五师坚守半年或十个月，完成战略牵制任务。
    为了加强中原地区的力量，中央命王震率三五九旅回胡北，王树声率领的嵩岳部队南下宣化店。
    1945年9月25日，豫鄂边区党委在应山县北浆溪店召开会议，根据中央的指示成立了中央中原局和中原军区，中原主力部队达到6万余人。
    李先念同志任中原军区司令员，王树声同志任副司令员，王震同志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郑位三同志任中原局书记兼中原军区政委，陈少敏同志任中原局副书记兼中原军区副政委。
    中原局下设鄂东、豫南、江汉三个区党委，各区成立了军区司令部。江汉军区司令员贺炳炎，政治委员郑绍文。
    江汉军区成立以后，根据中原军区的命令，带领部队开到了大洪山一带。绿林抗日游击大队改称为绿林游击大队，京北县委和绿林游击大队一起住到了六房店。
    原住六房店的国明党县政府回到了京北县城。又形成了国明党占据城镇，共产党占据乡村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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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干训队转移

    ?中原军区为了有效地牵制敌人，先后组织了湖阳、双勾、祁仪三个反击战役，给国名党军队以重创。
    京北县委和绿林游击大队发动群众全力支援中原军区主力作战，并在六房店设立了伤员转运站。
    蒋界石欲派重兵围剿抗战有功的新四军第五师，这一阴谋被揭露后，引起了国内外舆论的强烈谴责。
    由于我中原主力部队在反击国名党军队的进攻中取得胜利，国名党调集的重兵还未完全到位，蒋界石被迫同意双方派代表在武汉开展和平谈判。但是，敌我双方内心里都清楚得很，谈判只是为各自的战略部署赢得时间。
    1946年1月10日，国共双方签订了“汉口停战协定”，并分别发布了停战令，规定从13日起，双方停止军事行动。
    就在停战令生效的第一天，即1月14日，国名党第七十五军第六师，第六十六军第十三师攻占了我江汉军区的三里岗、三阳店宋河镇等地，并将中原军区留在仁和店的伤病员40余人全部杀害。
    江汉军区干训队学员100多人尚在坪坝，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江汉军区党委书记兼军区政委郑绍文同志是绿林游击大队的老上级，认为游击队地形熟悉，战斗力强，命令游击队立刻出发，接应和护送干训队通过敌人封锁线，转移到向家冲。
    农历腊月十六日，游击队到到达坪坝镇雷家湾，与干训队会合。雷家湾村党支部书记雷少云同志动员群众，送来了准备过年的腊肉、糍粑等慰问物品。明天就要通过敌人的封锁线了，游击队员和干训队的学员们在一起聚餐联欢。
    晚上，雷少云的堂屋里燃起了一堆大火，大家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干训队队长刘光斌是一位团政委，看到虎娃顽皮的模样，背上背着一个斗笠，很有趣，有意逗一逗。问道：“这位小游击队员，叫什么名字？”
    “报告队长，我叫王存鹰，大家都喊我虎娃。”虎娃两脚一碰，敬了一个礼，郎声回答。
    胡志坚插话说：“虎娃不仅是老资格的游击队员，还是一名新入党的党员呢。”
    刘队长嘻嘻笑着说：“虎娃同志，你背着的这个尖尖帽叫什么呀？”
    “这叫斗笠，我今天在坪坝街上买的，明天可能要下雪了，这斗笠可以遮雪挡雨呢。”
    刘队长想考一考虎娃，笑道：“造纸是蔡伦，纺纱是黄道婆，养蚕是螺祖，打豆腐的是乐毅，这斗笠却不知是何人创造？”
    虎娃说：“我不知道斗笠是何人创造，但我知道一首《斗笠歌》。”
    刘队长乐了，“好，你唱《斗笠歌》，让大家开开‘耳界’。”
    虎娃有板有眼地唱道：“尖（奸）黄陂，绞（狡）孝感，又奸又狡是汉川。十个汉川佬，抵不上一个坪坝佬。坪坝佬，九头鸟，上天能飞，下地能跑。不怕你奸，不怕你狡，就怕那坪坝佬。”
    虎娃唱完，满堂大笑。雷少云故意板起脸，大叫道：“这个小游击队员，还敢骂我们坪坝人。”
    刘队长笑道：“其实奸狡没有地界，哪儿也有为富不仁的奸狡之徒，说到奸狡，我也有一首歌。”
    大家鼓掌，刘队长一字一句唱道：“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肚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虫肚里刳脂油。亏你老兄下手！”
    大家哄笑，刘队长严肃地说：“这个‘你老兄’是谁呀，就是蒋界石，他现在要向我们中原部队下手了。”
    胡志坚站起来说：“你们还没有回答刘队长提出斗笠的来历呢。”
    大家知道胡书记又在卖关子了，催促道：“请胡书记快讲。”
    胡志坚说：“昔楚大夫屈原行吟江汉，遇雨而倒荷叶，以避风雨。我江汉地区的老百姓创造斗笠，系仿屈大夫之倒荷而来。斗笠形状多种，花色多样，变化无穷，而它的任务、作用不变，就是为人遮风挡雨。我们绿林游击大队就要发扬斗笠的精神，保证干训队安全转移。”
    在场的游击队员齐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蒙蒙亮，大家就出发了，绿林游击大队一、二小队在前，三、四小队断后，江汉军区干训队居中，避开大路，翻山越岭，朝向家冲转移。
    部队顶风冒雪在山道上快速前进，途径蒋家大山、岔河、余家冲等地，于腊月十七日晚到达关家畈宿营。一、二小队住楚才河，三、四小队住王家畈，干训队住关家畈，哨所设在光武岭上。
    虽然经过几天的急行军，游击队员们仍然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昴扬，有的脚上磨起了血泡，也不叫一声苦。
    大家利用休息时间，有的擦枪，有的编织草鞋，有的坐在稻草铺里学习《抗日战争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胡志坚、张光德逐队查铺，叮嘱队员们好好睡觉，养好精神，明天赶路。
    房东刘芝才老汉喜欢谈文讲武，虎娃等几名队员拉着他坐在稻草铺里，缠着要他讲光武岭，王莽洞的故事。
    汉朝的时候，刘秀和王莽打仗，两军在绿林寨相持了几天，不分胜败。王莽有一法宝，名叫火弹，抛将出来，逢山山枯，逢水水干，逢人化成灰，刘秀的部队被烧死了许多。
    刘秀急得团团转，见有一座寺庙，寺门上有三个大字：“太阳寺”。刘秀心里一亮，我何不求天神助我一助呢？
    于是刘秀在夜深人静时，到庙中焚上高香，磕头如捣蒜，口中念念有词：“天神救我！天神救我！捉了王莽，刘秀为你镀造金身。”
    焚香完毕，夜空中红光闪闪，降下来支支神箭。刘秀大喜，拿了神箭回营。
    第二天开战，王莽抛出火弹，一时间烈焰腾腾，烧红了半个天。刘秀举臂端箭，照准王莽的头冠一箭射去，只听“嗖”的一声，不歪不斜，刚好射落了王莽的帽子，扎进他身后岩石里了。
    王莽吓得三魂掉了两魂，象个绿头苍蝇在草丛中乱钻，刚好身旁有一个石洞，急忙爬进去保住了小命。
    这个地方以后就传开了刘秀赶王莽的故事：神箭击石处，石头缺了一大块，叫箭豁；王莽藏身的洞叫王莽洞；刘秀射箭的山岗叫光武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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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牵制敌军

    ?腊月十八的早晨，天寒地冻，天空中飘着雪花，天地间灰蒙蒙的。队员们已吃过早饭，正忙着给老百姓挑吃水，打扫卫生，准备出发。
    突然光武岭上传来了报警的枪声，张光德立即带领一、二两个小队抢占了光武岭这个制高点。
    此时，侦察兵来报，敌人是国名党军驻三阳店的一个团。
    国名党部队攻占三里岗、三阳店、宋河这一条公路线以后，沿公路线两边大肆捕杀我基层干部和共产党员，造成白色恐怖。
    住三阳店的敌团长名叫朱大贵，因为他的嘴巴特别大，又被叫做朱大嘴。朱大嘴刚刚起床，就得到密报：“江汉军区干训队昨晚在关家畈宿营，只有绿林游击大队护送。”朱大嘴认为立功的时候到了，立即传令全团集合。
    朱大嘴的大嘴一张，狂妄地说：“弟兄们，马上出发，打垮绿林游击队，捉拿了共产党的干部，再回来吃早饭。”
    胡志坚来到光武岭上，张光德说：“今天敌众我寡，将有一场恶战。”
    胡志坚说：“我们的任务是保证干训队的安全，可以命令四小队掩护干训队向罗汉冲转移。只要翻过罗汉岭就安全了。这里要坚守一个小时，然后撤出战斗。”
    张光德传令四小队掩护干训队转移，三小队在关家畈阻击，以保证干训队的绝对安全。
    敌人蜂拥而上，向光武岭冲来，游击队员们的手榴弹、机枪、步枪一起开火，打得敌群人仰马翻。第一批上来的敌人死伤过半滚下山去了。
    朱大嘴没有想到游击队还能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命令一个营长带队冲锋。张光德来到“一枪准”的身边，指着敌营长说：“干掉他！”命令队员们，“把手榴弹的盖子全部打开，听我的口令！”
    敌营长挥舞着手枪高叫着：“弟兄们，冲上光武岭，每人三块钢洋！”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已钻入他的脑袋。
    张光德大手一挥，“打！”几百颗手榴弹一起投向敌群，敌人屁滚尿流，退了下去。
    朱大嘴急了，指挥两个营，一个从正面进攻，一个从侧面进攻。眼看侧面的敌人就要攻上来，二小队队长李成祥端起一挺机枪，猛地跃出掩体，横扫敌群，敌人倒下一片，李成祥英勇牺牲。
    胡志坚大吼一声，抱起另一挺机枪扫向敌人，张光德带着队员挥动大刀砍向敌人，终于守住了阵地。
    战斗已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刘发高带着三小队来到光武岭。向张光德报告：“四小队和干训队已转移到罗汉冲去了。”
    张光德命令三小队阻击敌人，掩护一、二小队撤退后，再撤出战斗。
    张光德指挥三个小队向敌人猛烈开火，趁敌纷纷后退之机，张光德抱着李成祥的遗体，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一、二小队迅速撤离。
    刘发高带着三小队打退了敌人的又一轮进攻，然后边打边退。房东刘老汉自告奋勇，担当向导，他带着三小队向西越过小河，进入对面山林的王莽洞。
    敌人一窝蜂地向西边山上追来。刘老汉带着队员们进入密林后，只在王莽洞前虚晃了一下，又从小河的上游涉水向东，进入了东边的山林，然后转入了段家冲。
    一个连的敌兵将王莽洞堵住，打了一阵枪，不见动静。进入洞中，不见游击队踪影响。
    敌连长叫道：“明明看到他们钻入了洞里，怎么不见了。”他听人讲过刘秀追王莽的故事，猛然醒悟：“游击队有神仙相助，能钻天入地。”
    李成祥牺牲以后，绿林游击大队由柳三元任二小队队长，王存鹰任一小队副队长。
    游击队完成护送干训队的任务以后，又接受了保卫江汉军区野战医院的任务。
    成立中原军区以后，原新四军五师野战医院一分为三。江汉军区野战医院有医护人员120多人，伤病员多的时候有几百人，少的时候也有五、六十人。
    孙光珠任院长，张仙花任政治指导员。野战医院随军区机关撤退到大洪山以后，就设在流丝洞里。
    国名党大兵压境，形势越来越严峻了。军区机关已没有了稳固的地盘，只得与敌人逗圈子。
    1946年3月，国名党两个师向大洪山进犯，野战医院得到命令，迅速转移到向家冲去。
    胡志坚、张光德带游击队住在茶棚，保卫野战医院的安全。上在打儿岩，下在杨家河设有哨所，并在鸳鸯柳上布有暗哨。
    鸳鸯柳为两株罕见的连理柳树，生长在茶棚前富水河的两岸，已有两百多年历史。
    两树从小隔河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逐渐壮大，互生情愫，两树主杆互伸过来倾吐爱慕之情，终于双树连理，结成伉俪一对，形成一道拱形树桥。
    以后它们恩恩爱爱，举案齐眉，致使枝繁叶茂，连理主杆牢不可分。那情份有如一对度过银婚、金婚、百年偕老的伴侣。因此，本地人称它们为鸳鸯柳。
    大洪山方向枪声阵阵，虎娃在鸳鸯柳上已看到了洪山寺的滚滚浓烟，敌人快来了。
    张光德快步进入流丝洞，催促野战医院马上出发。忽然发现张仙花抱着一孩子，笑着说：“大妹子，你什么时候生了孩子，怎么没请我吃红鸡蛋呢？”
    仙花调皮地笑着说：“你在前方打仗，我在后方生孩子，怎么请你吃红鸡蛋呢？”
    “让我抱抱，小宝贝叫什么名字？”
    “在京山生的，茂林叫她‘京生’呢？”
    张光德抱着“京生”，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京生甜甜地笑了，张光德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张光德命令游击队掩护野战医院朝向家冲方向转移。
    游击队三、四小队在前，一、二小队断后，走到杨家河，与国名党地方武装六纵队的一个中队相遇，游击队的机枪一响，敌人往山上跑了。
    两天一夜后，野战医院到达了向家冲。
    胡北省大吾宣化店地处鄂豫交界，位于中原军区各部中心。中央中原局和中原军区在这里贯彻执行了党中央“牵制敌人于鄂中”的战略方针，与国名党反动派进行了十个月针锋相对的斗争，抗击了敌人千余次的进攻，成为全国注目的焦点。
    1946年6月，蒋界石部署在中原军区周围的兵力已达十一个军，二十六个师，三十多万人。
    将中原我军围困在方圆不到五十公里的狭小地带。蒋界石计划于7月1日前48小时内一举全歼我中原部队。
    毛主席早已预感到将要出现的暴风雨，他的心惦记着大别山，惦记着宣化店，惦记着那里的李先念、郑位三、王树声、王震、陈少敏等率领的六万中原将士。
    他们正被国名党三十万大军重重包围于狭小地带。他们已完成了牵制敌人的任务。现在敌众我寡，缺粮少药，如不及时突围，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焦急地等待着中原局的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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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五师突围

    ?早在一个月前，中原局与中央已就中原部队突围的时间、路线反复进行电商。敌人也查获到中原我军要突围。
    在南京国防部，国防部长白崇禧向蒋界石报告说：“这几天，延安和大别山电报来往频繁……中原共产党部队要跑。”
    蒋界石反问道：“跑到哪儿去？我们把他们包围得铁桶一样，那是插翅也飞不走的。”
    这位奸滑多变的独裁者听了情报处长介绍的中原战局布防，又指令道：“要防共产党突围，还是把重兵放在东线。”
    1946年5月1日，李先念、郑位三给中央的电报说：“东方敌人有重兵，不能向东转移，向西，第一步陕南。”
    毛主席拟稿以中央名义电示中原局：“万不得已向西突围正好，一切准备工作宜快。”
    6月21日，中原局向中央提出：“在本月底即开始实施主力突围的计划。”
    毛主席立即同刘少奇、朱德总司令商量，并于23日亲自拟稿以中央的名义批示中原局：“同意立即突围，愈快愈好，不要有任何顾虑，生存第一，胜利第一。”
    突围前的一天下午，李先念司令员来到军区作战室，和参谋处长又具体研究了事先设计的方案。部署之后，司令员说：“最要紧的是出其不意。”
    中原军区司令部的门口仍然挂着牌子，站着警卫。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小镇上，部队照例出操唱歌，晚上还演出了文艺节目，宣化店一切正常。
    中原军区按中央事先批准的计划，以秘密、神速、巧妙的行动，于6月26日傍晚以野外演习的方法，分三路向东、西、北实施全面突围。
    地方游击武装除留下少数精干力量坚持外，多数人编入了突围的正规部队，因此，中原突围的队伍大大超过六万人。
    各路突围部队撤离宣化店在严密、分散而有秩序地进行。一切能够疏散的人员早已疏散了，一切该精减的行装也精减了，部队轻装前进。
    大部队军事行动再严密，也不能不露出一点痕迹。
    住在宣化店河西国际招待所里的军调部第32执行小组的国名党代表好象发现了什么。6月28日军调小组提出要见李先念司令员。
    李司令员同郑位三政委、王震副司令员率第二纵队第十三旅、第十五旅第45团和359旅、干部旅正在百里外的西进途中，接到我方代表发来的电报，便将计就计，安排我中原军区代表按时接见并宴请了他们。
    “李先念还在宣化店。”国名党代表一纸电报飞到了南京。
    蒋界石得意地对陈诚说：“有人还说中原共产党部队要跑，他跑到哪里去？李先念不是还在宣化店吗？”
    同一个时辰，在延安枣园的小礼堂里，乒乓球桌子旁坐着毛主席、刘少奇和朱德总司令，他们正在看着李先念发来的电报。
    毛主席看着墙上挂的地图，讲道：“我中原军6月26日夜晚，已按计划实施突围。经过三天急行军，已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刘少奇看罢电报，吁了一口气，“这下一块石头落地了。”
    朱总司令乐道：“蒋界石吹牛，说把中原我军包围得铁桶似的……”
    “李先念是个木匠，把铁桶给凿了个窟窿，跑了！”毛主席说得大家哄堂大笑。
    南京国名政府得到我中原部队突围的准确消息，已是6月30日夜晚。
    当时蒋界石正组织一个国名军政要员的聚会，想借此宣布他“全歼中原供军的惊人之举”。
    会议正在进行，侍卫官来到他的身边，附耳小声说：“参谋总长陈诚有要事报告。”
    蒋界石走进小客厅，陈诚早已如坐针毡，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蒋界石预感到不祥之兆，问道：“出了什么事？”
    “委座，中原那边全跑了！”
    “跑到哪里去了？”
    “四面都有。”
    “李先念呢？”
    “向西。”
    陈诚拿出地图，向怒目而视的委座指指点点地说：“中原供军，除皮定钧旅向东突围外，李先念、王震、王树声部正向陕南、豫西、鄂西流窜。”
    蒋界石听罢，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陈诚痴呆呆地站在蒋界石跟前。
    过了一会，蒋界石抬起头，盯着陈诚，咬着牙说：“明末李自成兵败潼关，退入陕南商洛山中，囤兵养马，重振旗鼓，出中原，进bj推翻了崇祯皇帝。马上给胡宗南发报，把攻打延安的十个整编旅统统南调，一定要堵住李先念。不能让这个姓李的再进陕南。”
    中原部队突围，陆续到达延安以后，中原局召开了一次全体干部会议。刘少奇同志代表党中央在会上作了报告。
    他说，中央对五师突围的评价很高，因为五师出色地完成了战略牵制任务。如果日寇投降以后，五师马上北上，损失肯定少得多，可以算完成了扩军任务。
    但中央对五师的要求是，在我国革命的转折关头，完成战略牵制任务。中央把王震的部队调回胡北派王树声部队南下宣化店与五师会合，形成对武汉的威胁。
    其目的就是牵制华中的敌人，以保证华北、华东、东北多次战役的胜利展开。为了完成这一任务，中央是打算牺牲你们的，包括李先念、郑位三、陈少敏、任质斌等同志在内。现在你们回来了，而且完成了牵制任务，这应该是一个伟大胜利。
    1947年11月，陈毅司令员在淮阳视察李先念部队时讲话：“中原部队象一把钢刀插入敌人的心脏，牵制着蒋界石三十万主力部队达十个月之久，为华北上党战役、邯郸战役和华东七战七捷，东北的四保临江创造了有利条件。突围以后，转战豫西、陕南、鄂西北，又牵制敌人二十四个师，对保卫陕甘宁边区和保卫延安，对配合各个街放区作战，都作出了重大贡献。”
    毛主席运筹帷幄，指挥各路大军，不争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大踏步前进，大踏步后退，在运动中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
    中原突围以后，我军部队在各个战场捷报频传。到1947年2月，共歼灭国名党部队70多万人，国名党一线兵力大减，我军部队却扩大到200万人。
    毛主席下令整编，部队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副主席朱德、刘少奇、周总理、彭德怀。总司令朱德，副总司令彭德怀，参谋长叶剑英。
    军委下辖西北野战军、东北野战军、华东野战军、中原野战军，华北野战军直属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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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依依惜别

    ?1946年6月25日，绿林游击大队接到命令：除留少数人坚持斗争外，编入正规部队，随江汉军区主力突围。
    汉江区党委书记兼军区政委郑绍文同志亲自和胡志坚、张光德谈话，商定了留下二十人枪的方案。
    决定撤销京北县委，成立京山北山坚持委员会，由胡志坚任书记，张光德、王存鹰为委员，坚持委员会的工作方针是：加强联系，长期隐蔽，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郑绍文同志特意转告陈大姐的意见：“绿林游击队的旗帜不能倒。”因此，留下的人枪仍称为绿林游击队，由张光德任队长，胡志坚任指导员。
    向家冲，江汉军区突围前的准备工作在紧张地进行着。
    晚上，在张家大湾的一户客厅里，桌子上炖着一锅野猪肉，胡志坚、张光德、张大发、刘发高、柳三元、宋大贵围坐在一起。
    张光德搬出一坛“绿林好汉”酒，每人倒了满满一碗。胡志坚端起碗，满怀深情地说：“明天，你们四位就要出发了，请你们转告游击队的战友们，在今后的战斗中要英勇杀敌，为绿林游击队争光。祝你们突围成功！”
    宋大贵话未出口，已热泪长流，哽咽着说：“胡书记、张大哥，你们一定要保重，坚持到我们打回来呀！”
    张光德一口喝光碗里的酒，掷碗于地：“rb鬼子都被我们打跑了，还怕白狗子不成。等你们打回来，我请你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六个人喝光了一坛酒，六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集合号响了，六个人默默地走到村口，张大发等四人向胡志坚、张光德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胡志坚、张光德目送他们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很深了，月光昏昏的，张家大湾的白果树下，站着兰花和虎娃。
    中原军区成立时，原新四军五师文工团一分为三，兰花现任江汉军区文艺工作队副队长，明天就要随大部队突围了，今晚特约虎娃话别。
    虎娃和兰花相拥着，互相看着。兰花看着已长成大小伙子的虎娃，泪光闪闪，柔情万种。
    虎娃看着婷婷玉立的兰花，说不出甜言蜜语，但那一双眼睛，却满怀深情，将他的关怀、爱怜、诸般感情统统表现了出来。
    兰花见此目光，不能自抑，伏在虎娃肩头，嘤嘤啜泣起来。边哭边说：“虎子哥，你要坚持，你要保重，你要等着我回来。”
    “我一定坚持到胜利，我一定等着你回来。”
    听了虎娃的回答，兰花笑了，随即在虎娃的肩头狠劲咬了一口。
    虎娃一怔，也笑了。
    兰花挽起衣袖，露出粉嫩的左胳膊，伸到虎娃嘴边：“虎子哥，请你咬一口。”
    虎娃双手捧着，轻轻地咬了两排牙印，兰花一看，不依不饶，“不行，没有见血。”
    虎娃连咬三口，咬出血来，兰花才笑着捋下了衣袖。
    早晨，张光德刚刚起床，突围的部队已陆续出发了。张仙花抱着“京生”来了，满含热泪，缓缓地说：“张大哥，我和茂林商量，将京生托付给你，请你找一户可靠的人家抚养，等我们打回来时，再来接她。”
    张光德接过京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张仙花将十块大洋塞在张光德的手上，又在京生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赶大部队去了。
    张光德抱着才十个多月的京生，凝视着她粉嫩粉嫩的小脸，看到她的右耳根下有一颗美人痣，特别显眼。
    突然想起，1938年8月29日，日机轰炸京山城，将要分娩的妻子惨死，腹部破裂，婴儿连着肠子，血迹斑斑地倒在母亲的身旁。
    这血腥的一幕再一次深深地刺痛了张光德，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在京生的脸上、嘴边。京生醒了，以为是糖水，张开小嘴吮着，当她感到不对劲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张光德将还要滚落的泪珠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暗下决心：“孩子一定要保住！”
    京生交给谁抚养呢？张光德犯难了。
    正在为难之际，彭水牛来了。
    彭水牛是游击队的老队员，本已编入大部队准备突围，因为他刚结婚才一个月，不愿随大部队走，找到张光德。张光德和胡志坚商量，临时决定，让另一个游击队员将他换了下来。
    彭水牛见张光德抱着一个女婴，问到：“张大哥，这是谁的孩子？”
    “是周茂林和张仙花的女儿，托我找一户可靠的人家抚养，我正在犯难呢。”张光德望着彭水牛。
    彭水牛说：“我的表嫂独身一人，就住在离此不远的陈家冲，将孩子交给她，我看很可靠。”
    张光德高兴地说：“我和你马上去，看你表嫂愿不愿意。”
    张光德抱着京生，和彭水牛一起翻过一座山头，来到陈家冲，陈家冲实际只一户一家，三间土渣房子。
    彭水牛的表哥名叫陈可发，陈可发的母亲是彭水牛的姑母，在rb鬼子的一次扫荡中被打死了。
    陈可发与父亲艰难度日，去年春经媒人说合，娶了赵家畈的赵荷花为妻，夫妻恩爱，苦中有乐。
    日军投降以后，在中原军区牵制国名党部队的战斗中，陈可发被选为担架队的队长，为了掩护伤病员而牺牲了。
    陈可发的父亲年迈体弱，疾病缠身，经不起老年丧子的悲痛，一个月以后，撒手西去了。
    张光德抱着京生和彭水牛一起来到三间土屋前，小黑狗“汪、汪”地叫了起来。赵荷花正在门前的菜地里弄菜，彭水牛喊了一声“表嫂”，赵荷花急忙站起身来。
    隔着竹篱笆，张光德看到赵荷花上穿灰色短袖衫，下穿土布黑裤子，高绾裤腿。全身凹凸有致，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似能说话。虽打着赤脚，却正如一棵刚出畦的菜秧儿一般鲜亮水灵。
    赵荷花痴痴地望着张光德，张光德看着赵荷花似曾相识的脸，俩人的目光象无形的打火铁碰上了打火石，在心里迸溅着无形的火花。她眉眼欲躲又露；他心儿想放却收。
    赵荷花脸一红，颤声说道：“张大哥，表弟，快请到屋里坐。”
    彭水牛奇怪了，嘟哝道：“你们难道早就认识。”
    张光德说：“好象在哪儿见过，记不起来了。”
    赵荷花“咯、咯”一笑：“张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在赵家畈，要不是你出面相救，我早就被大汉奸汪耀仕抢去做姨太太了。你当时自称是我的亲哥哥，怎么现在不认识我这个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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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剿匪别动队

    ?张光德左手抱着京生，右手拍着脑袋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就是当年赵家畈的那个小姑娘，难怪这样面熟呢。”
    京生饿了，在张光德的怀里哭了起来，彭水牛说明来意，赵荷花满口应承，连忙到灶间去熬玉米糊糊。
    玉米糊糊熬好了，赵荷花从张光德手里接过孩子，一边喂糊糊，一边拿眼瞟着张光德说：“张大哥是绿林游击大队的大队长，全家都被rb鬼子的飞机炸死了。张大哥杀鬼子、除汉奸的事迹，老百姓讲得津津乐道，哪个不知，谁个不晓。”
    张光德恨恨地说：“赶跑了rb鬼子，蒋界石又要打内战。只有打垮了蒋界石，老百姓才能过上安生日子。”
    张光德惦记着留下来的游击队员，要走了，将十块银元塞到赵荷花手里。叮嘱道：“这孩子名叫京生，是新四军的后代，烦你费心抚养，日后定当重谢。”
    赵荷花站起来，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孩子交给我，就是我的孩子，请张大哥放心吧。”
    赵荷花将张光德、彭水牛送到禾场边，看到张光德即将离去，一边拍着孩子，一边急急地说：“张大哥，你要经常抽空来看看孩子呀！”
    张光德转过身，望着赵荷花忽闪忽闪的眼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张光德回到张家大湾，胡志坚正在找他。
    胡志坚主持召开了京山北山坚持委员会第一次会议。
    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国名党三十万大军将我中原军区六万余人围得铁桶一般，企图一网打尽。结果呢？我中原大部队却突然跑了。蒋界石一定恼羞成怒，国名党部队和他的地方武装必然对我留守人员进行疯狂追剿，对根据地人民进行残酷屠杀。因此，留下的绿林游击队必须暂避锋芒。
    胡志坚、张光德、王存鹰三人讨论决定，进一步缩小目标，将二十人枪分为三个游击小组活动。胡志坚带七人到巴家冲，张光德带五人到张家冲，王存鹰带五人到洪门冲。
    接着，召开了绿林游击队全体队员会议，胡志坚反复强调，当前是困难的，但困难是暂时的，大部队一定会打回来的，坚持就是胜利。队员们纷纷表示了坚持到胜利的决心。张光德宣布了分为三个游击小组的决定。
    游击队员们要分开了，胡志坚将张光德拉到一边，低声说：“彭水牛同志贪图钱财，多次违反群众纪律。现在更加困难了，难免有人产生动摇，你要对他加强管理和教育。”张光德连连点头。
    局势迅速恶化了，围困我中原军区的国名党部队发现我军已经突围，对我革命根据地进行残酷地搜山、清剿。
    国名党js县长贾成先发布剿匪通令：“窝匪者杀！济匪者杀！当匪者杀！”“人要换种，房要过火，石要过刀。”
    贾成先还别出心裁，强迫山区农民缩户迁移，想以此法断绝我游击队与群众的联系和粮食来源，将我游击队困死于山中。
    史麻子任了国名党js县保安大队大队长，狂妄地叫嚣：“向家冲一带是‘新匪’的老窝子，三岁的孩子杀了也不要紧。”
    七月下旬，史麻子带着他的保安大队来到了向家冲。将当地30多名群众捉去，关在张家湾的一栋民房里，采用灌尿水、压杠子、吊在树上、头上压土砖等酷刑逼迫他们。要他们交出我新四军走时保存下来的粮食、武器、弹药以及留下来坚持斗争的干部、战士。
    农民易向成、易义富被打得皮开肉绽，屎尿都屙在裤子里了，始终只有三个字：“不知道！”农民易继祖，只因为他的儿子参加了新四军，被活活打死。
    进山的每个路口都有白狗子刷写的标语和撒下的传单：
    “活捉胡志坚、张光德赏大洋一万；活捉其中一人赏大洋五千；割头赏大洋三千。”
    “活捉一名游击队员赏大洋两千；打死一人，赏大洋一千。”
    “弃暗投明，自首反正者赏大洋五百。”
    “提供情报者，赏大洋五百。”
    到了八月，国名党六十六师开到京山驻防，将京山北山重重封锁，贾成先和史麻子认为，必须借国名党大兵压境之机，尽快剿灭游击队。
    六十六师派三十三团进驻绿林镇，这个三十三团的团长就是在光武岭战斗中尝过游击队厉害的朱大嘴。
    史麻子的保安大队长驻向家冲，他们联合组织了一个什么剿匪别动队。还在报纸上吹嘘“剿匪别动队是剿匪军中的无名英雄，蒋委员长指示训练之，……信仰坚确，组织严密，使命异常重大。”
    剿匪别动队采用游击队一样的方式，昼伏夜行，时常埋伏在山隘险路口，捕猎不小心闯入的猎物。竟然无故捕杀夜行的山民，给以通匪、资匪的罪名，上报邀功请赏。
    张光德等六人在张家冲一带与敌人周旋了一个多月，敌人似乎嗅到什么气味，搜山的网越拉越紧了。
    张光德考虑再三，准备跳出这个包围圈，将游击小组转移到白鹤寺一带去。
    他们在张家冲的张关隐蔽，由于数十个不眠之夜，把队员们的身体都拖垮了，张光德想在转移之前改善一下队员们的生活。
    他从房东口中得之，张家冲的陈关有一家开设肉案，白天宰了一头猪，没有卖完。张光德派两名队员沿山麓的羊肠小道悄悄地来到卖主家中，购肉后迅速返回了驻地。
    张光德与党员桂生茂亲自下厨，队员们饱食一餐。除留一名队员站岗外，其他人员合衣就寝。
    不料，游击小组的行踪被保长汪高才发觉，连夜到保安大队告了密。史麻子一面派人到三十三团报告，一面带领保安大队开往张关。
    张关只有张老汉一家，他的儿子、媳妇已被强行缩户迁走了，张老汉七十多岁了，行走不便，守着这前三间、后三间的土渣房子。
    这里地处半山腰，正面是一百多道台阶的险路，两侧灌木丛生，乱石成堆，是一个十分掩蔽而易于防守的好地方。
    第二天早上，游击小组开过早饭，东方才刚刚发白。张光德对队员们说：“趁天没大亮，赶快转移。”
    正要打开大门，忽然听到外面有嘈杂之声，张光德立刻警觉起来，透过房屋墙壁的裂缝往外看，发现禾场上黑压压的人影在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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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彭水牛叛变

    ?原来，不仅史麻子的保安大队来了，敌三十三团还派了一个连的兵力，敌人正在布置对张关的包围。
    张光德说：“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狭路相逢，勇者胜！”他猛然打开大门，大声高喊：“同志们，冲啊！”接连扔出两颗手榴弹。
    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手足无措，晕头转向，纷纷向后退缩，有的退到山边碰着了石头，有的滚下了禾场边的小水塘。
    趁敌人惊魂未定，借着手榴弹的浓烟，张光德等四人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敌人在短暂的惊慌之后，马上清醒过来，用机枪堵住了住户的大门，并分兵对我冲出的人员进行追击。
    敌连长高叫：“抓活的，抓活的！”张光德手提短枪，腰系银元袋向山上撤退。谁知外衣口袋里的银元给爬山造成了极大不便。
    于是张光德从衣袋里抓出一把银元，甩向身后，没想到这一着竟缓解了敌人的追击，他们见白花花的银元从山上向他们叮叮噹噹地滚来，都争先恐后地抢夺银元去了。
    见此情景，张光德索性将银元袋解下，抓了几把向山下撒去，敌人你争我抢的都争抢银元去了，追赶的距离拉大了。
    敌人见已难追上了，就集中火力向队员们射击。张光德左臂受伤，鲜血淋淋，由于情势危急，来不及包扎，负痛向山上奋力攀登。
    此时，敌人又开始追击，身边不远，队员陈金山因为身背三枝步枪，跑不快，暴露在敌人火力下，张光德不顾一切奔上去将他扑倒。
    一颗子弹打伤了张光德的右腿，幸好没有伤着骨头。张光德拿过陈金山的长枪向追来的敌人开火，陈金山及时地扔出了两颗手榴弹，敌人倒下了七、八个。张光德等四人爬上了山顶的横路，跑了。
    桂生茂与彭水牛只缓了一步，被敌人的机枪堵在屋里了。他俩与敌人展开了顽强的战斗，子弹打光，受伤被俘。
    桂生茂和彭水牛被押到绿林镇三十三团团部，敌人对他俩进行了残酷的拷打。桂生茂同志大义凛然地说：“我是共产党员，要杀要剐随你们，请不要为难彭水牛。”
    贾成先得到报告，抓住了两名游击队员，特地赶来绿林镇，与朱大嘴密商了一个阴谋。
    第二天，在乌龟石潭的河滩上，敌人摆下了刑场，他们首先枪杀了桂生茂同志。
    当刽子手举枪向彭水牛瞄准的时候，贾成无忽然高叫一声：“枪下留人！”
    他来到敌团长面前，双手一揖：“团长大人，请高抬贵手，此人交给我这个地方官处理吧。”
    朱大嘴假惺惺地说：“此等匪徒，本来该杀，既然县长求情，就交给你吧。”
    贾成先将彭水牛带回保安大队队部，命人松开绑着的绳索，装出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说道：“彭壮士，你给共产党卖命，得了多少钱？当了什么官？共产党的大部队都被国名党赶的到处跑，剩下你们少数人能成什么气候？你要看清形势呀！只要你弃暗投明，我先赏你大洋五百元，封你为保安大队中队长。你如果立了功，还有重赏。”
    见彭水牛默不作声，贾成先又叹息一声：“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新婚的女人啊！你死了，她怎么办？”
    彭水牛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贾成先面前，连声说：“贾县长是我再生父母，我愿为贾县长效力。”
    贾成先扶起彭水牛：“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贾成先命令史麻子集合保安大队的队伍，当众宣读命令：
    经查，保安大队第三中队队长黄山彪剿匪不力，撤销中队长职务。
    彭水牛弃暗投明，自首反正，赏银洋五百元，任保安大队第三中队副队长，代行队长职务。
    彭水牛得了赏钱，又封了官，心里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害怕游击队找他算账，更怕张光德要他的命。他思前想后，不如先下手为强，捉拿张光德，既可立功，又可解除最大的威胁。
    晚上，彭水牛找贾成先报告：“新四军有一小孩托张光德寄养在赵荷花家里，张光德必然要去探望，派人将赵荷花的家监视起来，不愁抓不到张光德。”贾成先大喜，立即传来史麻子，三人密谋，布下陷井。
    张光德、陈治国、陈金山、吴章宪等四人甩掉了白狗子的追击，来到了白鹤寺。
    白鹤寺位于鸳鸯溪中段的山岩之上，是一座已经废弃了的小庙，只剩两间低矮而又破烂不堪的空房子。由于小庙已废弃多年，所以到这里来根本就没有路了。
    这深山峡谷之中，白狗子是不敢来的。张光德在白鹤寺养伤，派三名人员分别出山打探消息和寻找购买食物。
    两天后，三名队员都回来了，带回了桂生茂牺牲、彭水牛叛变的消息。陈治国还买回了15斤糯米。
    张光德听说彭水牛叛变，痛心疾首，他佩服胡志坚看人看得准，在心里苦苦思索彭水牛为什么会当叛徒。
    因为家里穷，彭水牛17岁时就和大人们一道在富水河放木排，贩树到应城去卖。
    放木排要在涨水的季节进行，河道弯弯，急流险滩，风险很大，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放排人一般以喊“号子”来协调行动，当“号子”震荡峡谷的时候，正是放排人与激流旋涡拼命博斗的时候。
    鸳鸯河上游有两个放排的“号帮”，一个杨姓号帮，一个邓姓号帮。
    当年两个号帮到了应城，同宿一个客店，彭水牛是“杨号帮”的人，却乘机去偷“邓号帮”的钱，被当场抓住，丢了“杨号帮”的丑。帮主为了惩戒他，一怒之下，砍掉了他的一根手指头，赶出了“号帮”。
    彭水牛觉得无脸见人，到流丝洞投靠张幺，当了土匪，加入了“汉流会”。
    参加游击队以后，恶习难改，屡犯群众纪律，多次受到批评教育。为了感化教育他，张光德还送他三十块银元，帮他找了老婆。
    张光德叹息一声：“贪图不义钱财的人，终究是不能革命到底的。”他在心里自我安慰，彭水牛虽然叛变投敌，量他不会加害于我。
    几天后，张光德的枪伤渐渐愈合了，他心里惦记着周京生，决定将15斤糯米送去，让赵荷花熬米汤京生喝，顺便将两枝多余的步枪藏在赵荷花家里。
    陈治国要和他一起去，张光德说：“人多，目标大，我一个人快去快回。”
    夜半时分，张光德来到赵荷花的土屋前，小黑狗“汪、汪”地叫了起来。张光德轻轻地拍着门。
    “谁？”
    “是我，张光德。”
    “张大哥！”赵荷花惊叫一声，翻身下床，打开大门，一把将张光德拉了进来。
    张光德急急地说：“先把这两条枪藏好。”
    赵荷花抱起两条枪，上到猪栏的楼上，藏于一捆干枯的包谷杆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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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张光德牺牲

    ?当张光德将一袋糯米交到赵荷花手里的时候，才发现赵荷花上身只穿着一个布兜肚，不禁怔住了。赵荷花脸一红，扑在了张光德的怀里。
    小黑狗“汪、汪、汪”地大叫起来，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快！快！快！将大门堵住！”
    是彭水牛的声音。
    张光德将赵荷花抱住，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赵荷花一把推开张光德：“快走！”
    张光德只一脚，将后面窗户踢掉了，纵身钻入了密林之中。
    彭水牛带着30多个白狗子，撞开赵荷花的大门，涌了进来。他们翻箱倒柜，搜出了两支步枪。
    白狗子们发现了那袋糯米，立即高兴起来，生火做饭，直闹到天亮。
    彭水牛对赵荷花说：“表嫂，我现在是县保安大人的中队长了，我不会为难你。但是，为了抓住张光德，请你抱着这个新四军的孩子和我们走一趟吧。”
    赵荷花向彭水牛的脸上啐了一口，切齿骂道：“无耻！”
    第二天，绿林镇上贴出告示，各个路口撒下传单，内容是一样的：“县保安大队捉住新四军一名小孩，请张光德本人三天后前来交换。地点：万福桥头。否则，就请收尸。”
    张光德拿着这张传单，牙齿咬得咯咯响，想不到彭水牛一旦叛变，就这么绝情，暗下决心：“一定要救回孩子。”
    张光德派人与胡志坚没有联络上，却找到了虎娃，决定将这两个游击小组合并，由张光德和虎娃统一指挥。
    万福桥位于绿林镇万福村一条峡谷之上，有十多米长，两米多宽，是古栈道上的一个重要隘口。
    三天后的上午，张光德站在了万福桥西边的山头上，他身后的树林里埋伏着虎娃等游击队员。
    东边布满了保安大队的白狗子，贾成先坐在一块石头上，史麻子杀气腾腾地立在桥头，用手枪逼着怀抱京生的赵荷花。
    彭水牛害怕张光德，缩在一棵大树后边，探头探脑。东边的树林里还藏有国名党三十三团的部队。敌人既想诱捕张光德，又想将游击队一网打尽。
    时候到了，贾成先站起来，清了清嗓子，破锣一般地喊到：“交换人质开始，请张队长站在桥西，撩起衣衫，查看是否带枪。赵荷花抱好孩子站在桥东，我数到第三声，你们即可各奔东西。一、二、三！”
    赵荷花紧抱京生快步向西边奔来，张光德故意慢慢地朝东边走来，他俩擦身而过。
    赵荷花已到西边桥头，史麻子举枪要朝赵荷花和京生射击，张光德急了，一个箭步朝史麻子的枪口迎去，同时右手一扬。
    刚好贾成先扭头喊叫保安队射击，还未喊出声，但躲过了一劫，飞刀削掉了贾成先的左耳。贾成先用手一摸，没有了耳朵，满手是血，但还感觉不到疼痛。
    枪响了，张光德将史麻子扑倒在地，史麻子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原来张光德虽中枪倒地，左手却死死地抓住了史麻子的右耳，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贾成先左手捂着血淋淋的耳门子，右手指向桥西，嚎叫道：“赶快冲过去，追回赵荷花和小新四军！”
    “轰隆！”“轰隆！”两声，万福桥断了。
    虎娃早在万福桥下安上了两颗绊雷，绳索一拉，绊雷响了。敌人惊慌失措，虎娃等游击队员护着赵荷花钻进了西边的树林里。
    史麻子捂着耳门子，对彭水牛踢了一脚：“快带人去追游击队！”
    保安大队的白狗子绕道向西边追来。敌三十三团展开了篦头发一般地搜山清剿。
    晚上，黑沉沉的，黄山彪带着他的几名心腹，偷偷地将张光德掩埋在一棵千年古柏树下。
    敌人发了疯的满山搜索着，虎娃指挥八名游击队员，掩护着赵荷花在山林里与敌人周旋，这天下午来到了娘娘寨。
    娘娘寨是大洪山脉的第二高峰，素有江汉平原的屋脊之称。山上古木参天，峰峦叠翠。
    周围分布有十二处泉眼，尤以映山泉为大，面积为80平方米，深2.5米，水质清澈可鉴。
    众泉汇聚成一条小溪，流向山腰的一个小村庄——水没坪。
    水没坪为一个小盆地，夏天一遇大雨，洪水漫坪，人称水没坪。传说水没坪原非盆地，而是高山中的一个湖泊。山高必有怪，峻岭却生精。
    湖泊中果真有一只修炼成精的千年水老鼠，名叫蜡皇小姐。蜡皇小姐在此兴风作浪，为害一方。
    观音老母经此地，欲将其收伏，奈何蜡皇小姐倚仗水底七七四十九个洞穴，东钻西窜，神出鬼没。
    无奈之下，观音老母派出穿山甲，从黄仙洞进入，将水没坪钻穿，放干湖中之水，方将蜡皇擒伏。
    湖水放干后，湖泊变为盆地，经年累月，有人迁居于此，繁衍生息。水没坪有二十几户人家，村上新添人口，就会有一人外嫁或谢世，无论生老嫁娶，人口维持在八十余口，一直保持不变，成为千古之谜。
    在这个世外桃园的小村里，竟然生长着五百多株古银杏树群落，树龄最长的达2400多年。
    娘娘寨山峰下建有娘娘祠。传说，当年观音娘娘擒蜡皇，治水妖，拯救黎民百姓，后人为纪念观音娘娘，因此叫此山为娘娘寨。山寨的西垛口建有娘娘寨山门，青砖青石垒就，是明朝所建。
    娘娘寨的西、南、北三面筑有石墙，由于年代久远，有几处倒塌的缺口。
    东面是悬岩峭壁，高度达500余米。岩壁上长满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青树，老百姓又叫做青岩头。
    国名党三十三团的搜索队循着游击队的踪迹，追到了娘娘寨。此时，游击队每人只剩下了三粒步枪子弹，手枪子弹早打完了。
    一队敌兵从娘娘寨山门涌入，喊叫着围了上来。虎娃手一挥：“快把敌人引开！”陈治国带着游击队员边向敌人开枪，边从北边的缺口跑了出去，敌人追过去了。
    虎娃拉着赵荷花伏在一块大石头旁边，等敌人追出了山寨，站起来朝寨门口走去。彭水牛带着保安大队的白狗子又从山门进来了。
    虎娃见势不妙，拉着赵荷花藏在一窝茨林里。京生想是饿急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彭水牛稍一迟疑，立即明白了，喊叫起来：“活捉土匪婆，抓住小新四军有赏！”又一队白狗子从几个缺口爬进了娘娘寨，敌人越来越多，虎娃和荷花被逼到了东边的绝壁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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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藏身黄仙洞

    ?赵荷花怀抱京生，顾不得看路，一块大石头猛地将她一绊，她摔倒了，连人带石头直朝岩下滚去。
    虎娃见无路可走，就势朝岩下一滚，蹬翻一块大石头，双手抓住岩缝，两脚扣住岩石，象壁虎一样附在岩壁上，密密的树枝将虎娃严严实实地盖着。
    白狗子赶过来了，彭水牛骂骂咧咧：“有鬼了，躲到哪里去了？”山岩下有隆隆的大石头的滚落声，随即传来两声沉闷的重物落地撞击声。
    白狗子骂道：“她妈的，跳崖了。”彭水牛大感遗憾，带着保安队走了。
    敌人走远了，太阳偏西了，虎娃在岩壁上爬行起来，“不管是死是活，一定要找到赵荷花和京生。”突然岩壁中间传来了京生的哭声。虎娃心中大喜，“京生还活着。”立即循着哭声爬去。
    原来赵荷花紧抱着京生，朝岩下滚去的时候，被一棵大青树挡住了，荷花和京生都被摔昏了。
    虎娃爬到这棵青树蔸下，首先抱起了京生，京生立即不哭了，荷花仍然没有醒来。
    虎娃忽然发现树蔸旁有一个洞口，马上将荷花抱入洞中，一边掐她的人中，一边轻轻呼唤。
    荷花终于醒来了，只感觉下身剧烈地疼痛，下体流血，裤子湿了一片。她忍住伤痛，从衣袋里掏出一把炒米，放在嘴里嚼烂，喂入京生口中，一口一口，京生满意地笑了。
    虎娃将荷花安置在洞内一处干燥的地方，他要探明此洞是否还有出口，以便出去寻找草药和食物。
    虎娃边走边探，终于走完了这条管道形的洞穴，他明白了，这个洞就是人们所说的黄仙洞。荷花摔落的洞口是黄仙洞的后洞口，它的洞门在水没坪方向。
    虎娃顺着山道，寻找到了几味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来到了一家农舍。
    几间民房，座落在一个背风朝阳的缓坡上，门前一条小溪缓缓的流淌，小溪上有一座小木桥。
    顺着小溪用粗木棍子扎成一排木栏栅，里面是一块平地，左边是菜地，右边是禾场。
    菜地里有辣椒、茄子等时令蔬菜。时至深秋，山里季节迟，黄瓜正当时，一条条黄瓜，嫩嫩地挂在棚架上。
    房子四周栽植着很多果子树，有桃树，李树，核桃树。几十株柿子树上挂满了红红的柿子，在落日的映照下，泛着黄色的光。虎娃思忖，战乱年月，这里可是人间仙境。
    虎娃拍着木栅门，喊道：“有人吗？”一条小黄狗急急地跑来，望着虎娃“汪汪”地叫。
    农舍的大门“吱呀”一声，一位老者健步走来。虎娃深施一礼，“老大爷，打扰了。”
    老大爷嘴里叫着“稀客”。将虎娃迎到客厅内。没等虎娃开口，老人却先说起来：“我们这里是三不管的地方，很少有生人来。前几天，却来了很多js县的队伍，说是要捉拿一个土匪婆，寻找一个新四军的小孩子。后来听说这个女人抱着孩子，被逼到娘娘寨的东边跳崖了。他们闹腾了几天，走了。”
    虎娃见老人很健谈，立即与他攀谈起来，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为了保护一个新四军的小孩，被敌人追到这里来了。女人和小孩都没有死，摔伤了，藏在黄仙洞里。
    老人听说是李先念领导的队伍，激动地说：“李先念可是一个大好人，抗日的大英雄。国名党好比哥哥，共产党好比弟弟，两兄弟共同赶走了rb鬼子，哥哥却要加害弟弟，太不该了，太不该了！”
    这位老人名叫祁必洋，88岁了，是水没坪辈份最高的人，村里的一些重大事情都由祁大爷作主。
    见天色已晚，祁大爷吩咐家人将玉米饼子装了一篮子递给虎娃。虎娃掏出了五块银元，祁大爷哪里肯收。临行，祁大爷又到菜地里，摘了十几条黄瓜，塞给了虎娃。
    黄仙洞又叫黄金洞，位于大洪山南麓，钟详市客店镇水没坪村，以娘娘寨为界，东北面为js县管辖，西南面为钟祥管辖，这里是js县与钟祥的结合部。
    此洞全长约2200余米，最宽处达100米，最狭处不足2米，洞中气势雄伟，景象万千。洞内有5个大厅，可容纳数万人。
    最特别的是洞中有山，高达100多米，层层“梯田”依山盘旋，那是水流分化岩石形成的边石池，真如人工修建的那么整齐严谨，堪称“世界之最”。
    黄仙洞以大、奇、美著称，古往今来，佛、僧、道士云集，骚人墨客荟萃，留下了众多摩岩壁画和碑碣石刻，形成了罕见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
    黄仙洞的前洞口呈拱型，高15米，宽24米。此处传说就是黄仙布道之处，可谓福地洞天。如此巨大的洞穴入口，其他溶洞也是难得一见，因而有“洞口雄风”之誉。
    洞口的正上方，有一块奇特的钟乳石，因其形状极象是一条腾龙，所以人们叫它“黄龙出洞”。传说当年黄仙来此，黄龙闻风而逃，奔湘西而去。
    进得洞来，别有洞天。流水哗哗有声，却不见来水，原来明溪下面还有洞底暗河。洞中有明暗两条河也是黄仙洞一绝。
    洞道蜿蜒曲折，跌宕起伏。洞内钟乳石比比皆是，千姿百态，风情万种。石针、石矛、石笋、石柱、石塔、石幔、石瀑，分别呈红、黄、白、褐等色，色彩斑澜，玲珑剔透，气势恢宏，波澜壮阔。
    沿小溪深入洞里，面前的这个元宝形的石笋，叫“济公仰天”。它象那衣着不整，玩世不恭的济公和尚，此刻正悠闲自得地仰卧在逍遥椅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着后脑勺，仰观天景呢。
    洞内不远向左拐，豁然开朗，有潭名黑龙潭，深不可测。上面有飞流直下的瀑布，所以又称“龙潭飞瀑”。黑龙潭的水位涝不升，旱不落，洞内空气潮湿，冬暖夏凉。
    进入黄仙洞的第二大厅，便是一个水陆交汇的三角地带。有一块巨大的白色钟乳石形成的双面景观，正面看是“双象戏水”，似一头母象带领幼象正伸长鼻子到河边戏水，水中的倒影更加形象逼真。再往前走，换一个角度从另一面看，就象是“大鹏展翅”，形态栩栩如生。在黄仙洞中类似这种移步换景的地方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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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赤手制雄豹

    ?再往前走是第三大厅，地势高达80米左右，当你不知往哪里走的时候，一位仙风鹤骨的道士，盘膝而坐，伸着手臂，正默默地指点迷津，这就叫“仙人指路”。
    换一个角度看，一个体态风韵的少妇正抱着一个幼童端坐在岩石之上，举止安祥。因此，又叫它“观音送子”。
    第四大厅是最大的一个大厅，山中有洞，洞中有山，似天堂，如迷宫。大洪山有云雾绿茶、葛粉、木耳和香菇四大名产。
    眼前一块巨大的石壁，其形状就象香菇堆积而成，因而得名“蘑菇金山”。蘑菇山上有一层闪闪发光的小颗粒，是方解石结晶。
    来到大厅东北部，有一片石笋，酷似一群猴子，这就是“群猴观海”。说起猴子，人们会想起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前面那根矗立的高大的钟乳石不正是齐天大圣的金箍棒“定海神针”吗？
    山坡上有两根紧挨着的大石柱，俨然两座宝塔。仔细看去又象两尊人物雕像，一位是头戴钢盔，身披铁甲的武将，另一位象是戴着官帽斯文儒雅的文官。
    他们的形态与春秋战国时赵国的廉颇和蔺相如颇为相似，因此，称为“将相和”。
    拾级而上，来到了大厅的顶端，展现在眼前的是蔚为壮观的“千丘畈”。这个地方是整个溶洞中最具特色的地方，被称为世界之最的边石池景观！
    说它是世界之最，是因为在全世界所有已探明的洞穴中，无论是边石池的面积，还是数量，黄仙洞都是位列第一！
    它共有1833个面积超过1平方米的边石池，总面积竟达到了2万平方米！当丰水期来临时，每个边石池里的水都向外溢，素练翻飞。入冬后，水干石枯，这里又仿佛成了沟壑纵横的黄河石原。
    历经“沧海桑田”，映入眼帘的是一柱擎天，下起底部，上至洞顶，极为粗壮，这也是黄仙洞中气势最为雄伟的钟乳石柱，叫做“擎天玉柱”。
    抬头看正上方，黄石公终于现身了，他双手捧握神卷，正专心致志，研修苦读。此情此境充满了一种肃穆与神秘，仿佛将人们带回了数千年前的历史长河中。
    虎娃无心欣赏黄仙洞的美景，急急地回到荷花身边，京生已熟睡，荷花呻呤着。
    虎娃将玉米饼子递给荷花，来到后洞口，拾了一些枯枝败叶，生火给荷花煎药。忽然想起当时向祁大爷要了一个瓦罐，却忘了讨要火种。
    伸手在衣袋里摸出了唯一的一根火柴棒，轻轻一划，成功了，一阵烟雾在洞口弥漫开来。
    第二天，虎娃来到祁大爷家，准备讨要火柴。却见祁大爷家里聚集了很多人，惶恐不安，议论纷纷。
    原来，最近半月，水没坪村的后山上来了一只豹子。这只豹子大白天慢腾腾地走进村子，慢腾腾地在庄户门前转悠，毫不怕人。
    转够了，撞开一户的栅门，或是跳过墙头，叼起一只狗或一头猪，扑甩两下子，然后慢腾腾地踱回后山上去。今天，这只豹子又来村里，叼走了一户人家的唯一的一头半糙猪。
    虎娃心想，这只豹子是不是舅舅说的那只豹子呢？当年的豹子在仙人冲挡了游击队的路。
    舅舅多次笑着说，要是再碰上这只破坏抗日的豹子，一定要亲手打死它。舅舅的愿望我来帮他实现，豹皮可以给荷花、京生御寒；豹骨可以给荷花疗伤；又可为村民除害。
    想到这里，虎娃坚定地说：“祁大爷，请大家不要惊慌，这只豹子，我来收拾。”
    虎娃细细回想爷爷告诉的打豹子的办法：老豹子一般不主动惹人的，苦要打豹，你要想法缠着它，激怒它，待它反身腾空扑过来时，你及早扎好架势迎住，眼疾手快，一拳击去。
    它的冲力有两百斤，你的手力也有两百斤，加起来四百斤，够它受了。拳打在鼻子的麻筋上，立时叫它两眼流泪，什么也看不见了，哪里还顾得上咬人，口里“扑扑”地吹着气，脸蹭在地上来回抹眼泪。
    你只需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摁头，一手掠尾，一脚狠命地蹬在它的腰眼上，“咔嚓”一声，豹子的腰骨就断了。豹子是铜头、铁尾、麻杆腰。
    第三天，虎娃带着一个三斤重的小狗娃作诱饵，来到后山上。祁大爷和乡亲们远远地躲在树林里。
    虎娃在小狗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唧唧的狗叫，豹子出来了。好家伙，是一头成年公豹，虎娃圆瞪虎眼，与豹子对视着。
    也许是虎娃的威风把豹子镇住了，平时根本不怕人的雄豹扭头就走。虎娃急忙在小狗的屁股上又拧了一把，唧唧的狗叫声逗引得豹子在五丈远的地方绕起了圈子，它舍不得这鲜嫩的美味哟！
    转着，转着，公豹冷不防一窜而来，虎娃手里的小狗早叫豹子一口叼了过去。只见它扭腰一跃，小狗已吞下了肚，伸着舌头，啧啧嘴，很满足地摇着尾巴。
    虎娃只得用大喝之声来激怒豹子。豹子先胜，长了威风，果然对准虎娃又一次腾空扑来，虎娃瞅准时机，一拳一脚，摁脑掠尾，顶腮顶胯，转瞬之间，骑在了豹子的背上。
    虎娃正要用力，树林里一个小青年探出头来，惊叫道：“抓住了！”虎娃听得这声惊叫，稍一分神，豹子猛地从虎娃胯下窜了出去，跳到了两丈开外。
    豹子大吼一声，那钢棍一般的尾巴扫断了三根茶杯粗的毛栗树。被激怒的豹子再次向虎娃扑来，虎娃稍一低头，头皮擦着腾飞跳跃的豹子肚皮，一手抓住豹头，一手攥着豹尾，举了起来，哈腰一送，甩到三丈开外。豹子一声惨叫，滚下高崖。
    虎娃心里明白，这只豹子如果从你手里死里逃生，往后你就休想再靠近它，况且它从此以后，就要开吃人之戒了，后患无穷。
    虎娃纵身跳下高崖，照准趴在地上喘气的豹子的腰眼狠命一脚蹬去。虎娃神经松弛，浑身酸软，跌坐在死豹旁边。
    祁大爷和乡亲们围了过来。水没坪村家家户户要轮流请虎娃喝酒。
    虎娃惦记着游击队的战友们，备好草药，托祁大爷安排乡亲们照护荷花和京生。
    早晨，虎娃抱起京生亲了一下，嘱咐荷花安心养伤，走出黄仙洞，寻找游击小组的队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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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周洪元惨死

    ?胡志坚带着游击小组回到巴家冲，在深山密林里与敌人逗了几十天的圈子，队员们都拖得精疲力尽了。
    这天晚上，胡志坚带着游击队员悄悄地来到了姐姐家，想在这里弄口热饭吃，烧点热汤喝。
    胡志坚的姐姐名叫胡志娥，自从杨洪远牺牲以后，根据地抗日政府按照抗日烈属待遇，给于经济补贴，定时送来粮油等物品。
    五师突围以后，这里成了国名党的天下，胡志娥艰难度日，虽然年纪不大，头发都花白了。看到弟弟和游击队员个个衣衫破烂，疲惫不堪的样子，胡志娥心疼不已，倾其所有给大家做饭，准备干粮。
    国名党杨集乡乡长袁家有，早在胡志娥家的周围布下了暗探。暗探远远发现胡家屋上半夜冒炊烟，心想，一定是胡志坚回来了，连夜跑到杨集乡，向袁家有报告。
    袁家有本是杨集乡人，幼时读过三年私塾，为人奸滑。1939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随后任田东乡抗日民主政府乡长，1940年8月被日伪军抓获，由民间艺人项明伦营救释放。
    1941年4月国名党发动了第二次反供高潮，对我抗日根据地进行“围剿”。袁家有见国名党势力大，带领几个亲信，投靠了国名党六纵队司令曹坤。曹坤委任袁为国名党杨集乡乡长。
    袁家有在曹坤的支持下，组织了一个中队的武装，死心踏地与共产党、新四军为敌，先后枪杀了我三十多名地下工作者和共产党员。
    被袁捉去毒打、罚款的无辜群众不计其数，搅得杨集人民不得安宁。绿林抗日游击大队曾两次派人捕杀袁家有，都被他溜掉了。
    五师突围以后，袁家有更加疯狂地搜捕我共产党员，清剿我游击队。因袁家有反供政绩突出，贾成先将他提升为js县剿共大队长”，仍兼杨集乡乡长，是一支仅次于史麻子的反动武装。
    袁家有得到密报，立即带领他的“剿共大队”连夜赶往巴家冲。
    天麻麻亮，胡志坚和他的队员们带着干粮，准备转移上山。大门“吱”的一声，还未完全打开，敌人的机枪响了。
    胡志坚抱来一根粗木头顶住了大门。共产党员周洪元、廖卫坤在大门两边的窗口上还击。大声说：“老胡同志，你带着大家从后面快跑，我们来阻击敌人！”
    姐姐家的房子没有后门，胡志娥拿来一把大挖锄，好在土壁子不结实，胡志坚只几下子就将后墙掏了一个洞口。
    周洪元说：“把子弹给我俩留下，你们快跑！”
    胡志坚满含热泪，带着五名队员钻入了后山的密林之中。
    袁家有一心想活捉胡志坚，命令停止射击，趴在地上，高叫着：“胡志坚，你听着，今天你们是坛子的乌龟，无路可走了，赶快投降吧！”
    “叭”地一声，一颗子弹打飞了袁家有的帽子。袁家有并不发怒，他换了一个位置，又喊道：“胡队长，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是国名党的天下，你如果投诚了，官可能比我还大呢。我也曾干过共产党，可是干共产党脑壳要别在裤腰带上，有什么好处呢？”
    “嗖”地一声，又一粒子弹从他的头皮上穿过，头发被烙了一条槽，头皮上的血流了下来。袁家有咬着牙嚎叫道：“给我狠狠地打！”
    子弹象雨点一样撒来，廖卫坤英勇牺牲，周洪远的子弹打光了，受伤倒在地。
    敌人象疯狗一样涌入屋内，胡志娥举着菜刀砍死了一名白狗子，被抓住了。
    袁家有发现胡志坚早就跑了，脑羞成怒，命令将胡志娥和周洪元捆绑起来，押回杨集乡。
    袁家有和周洪元本是同乡，从小称兄道弟。回到乡政府，袁家有立即命人找来医生给周洪元疗伤。
    接着办了一桌酒席，唤来他的几个亲信，一起陪周洪元喝酒。假惺惺地说：“三哥，不要受那份罪了，只要你说出胡志坚的藏身之地，我保你做官。”
    周轻蔑地一笑：“你的算盘打错了，除了穷人的天下，我什么都不要！”
    袁家有叹息一声，又说：“只要你自首投诚，我可以不杀你。”
    周洪元厉声说：“你请我吃饭，我领情。要我投降办不到！”袁家有立即拉下脸：“那就怪不得我了。”
    袁家有对周洪元施以酷刑，并用铁丝穿其肩胛骨，押到杨集“游街”。袁家有说：“今天你如果不喊共产党万岁，叫你死个痛快。如果喊一声，我就命令捅一刀，叫你慢死。”
    周洪元坚定地说：“共产党是我的亲爹娘，你们就是杀我千刀万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喊共产党万岁！”周一路高呼“共产党万岁！”，并当众历数袁家有的罪行。
    袁将其绑在街南的大柳树下割其耳、鼻，周大骂袁家有。吴又命刽子手用斧头砍去膝盖，用尖刀剜出双眼，割下舌头。
    周牺牲后，亲友收殓遗体时，从其身上找到37处刀口，2处枪孔。
    朱大嘴得到发现胡志坚踪迹的报告，立即派出一个营移防杨集乡，对巴家冲进行重点清剿。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总在山林里东躲西臧如何熬得过严冬。胡志坚决定找一处落脚之地，他想起了一座破寨子——天元寨。
    在绿木岭与板凳岭之间，有一座山峰名叫天元寨。寨四周森林茂密，中间悬崖突起，地势异常险峻。
    据寨庙碑文记载，清同治八年（1869年），本地乡民为防匪害，在此山峰上修筑了300米长，6米高的石城，取名天元寨。城内修建了20多间庙宇，同治十三年雕塑了诸神像供奉于内。
    石城座北朝南，庙宇共三层，前层立关云长手持大刀，威风凛凛的石像，中层为观音菩萨神像，后层供祖师爷神像，两旁为众多天兵神将塑像。
    胡志坚小时候曾多次到天元寨游玩，印象深刻。
    原来通往天元寨的一座木桥早就腐掉了。现在通往寨子的最后一段路是一段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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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被困天元寨

    ?这段路位于悬崖峭壁之上，是典型的鼠道蛇路，胡志坚在前，然后一个牵着一个，贴着石壁，侧身而行。
    天上下着小雨，本不是路的“路”溜溜滑滑了。这段险路眼看就要走完了，忽然断后的吴海山一声惊叫，只听一串滚动声，跌落到岩下去了。
    胡志坚急叫：“海山，海山！”喊声在山谷里回响。只有胡志坚清楚，吴海山的腰间绑着游击队的全部经费，是100块银元。
    大家强忍悲痛，擦把泪水，终于爬完了这段险路，来到了天元寨。
    天元寨的庙宇早已残破不堪，只有那些石像仍然神态逼真，栩栩如生。敌人一时找不到这里来，就是来了，也过不了那段险路，队员们松了一口气。
    几天过后，干粮吃光了，只有队员李银河带来的一升米，但又没有炊具。胡志坚想出了一个绝妙办法，他把自己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上衣脱下来，撕下一块布片，把这升米包起来，放在水里泡湿，然后在布片外面糊上一层泥巴。
    烧了一堆火，把这米布包放在火灰里面焖，焖出来的大米饭真香啊，可惜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了。
    胡志坚望着破庙里的石像出神，但是，这些天兵神将也不能解决队员们的肚子问题啊。
    他忽然发现了爬在石墙上的葛藤，有葛藤就有葛根，葛粉本来就是山民们最好的食品。现在虽然不能加工成葛粉，但葛根同样可以吃。
    胡志坚带着队员们挖葛根充饥。队员郑双田在寨子周围东找西寻，掏了一个松鼠的洞穴，得到了几把毛栗子。
    胡志坚受到启发，发动大家捕松鼠，一可从鼠洞里得到食物，二可烤鼠肉改善生活。有一天，居然还捕捉了两只兔子。
    冷了，在火堆旁取暖，晚上在火堆旁睡觉，但是，可以裹腹的东西越来越找不着了。胡志坚决定派人下山去找项明伦。
    项明伦是享誉鄂中的民间艺人，在抗日战争时期，他和豫鄂边区的十月剧团同台演出，为抗日斗争作出了贡献。
    项明伦思想进步，多次向胡志坚提出加入中国共产党。胡志坚将他的要求反映给陈大姐，经边区党委批准，接收项明伦为共产党员。陈大姐指示，为了发挥项明伦民间艺人的作用，他的党员身份不公开，由胡志坚单线联系。
    五师突围以后，项明伦利用民间艺人的身份，为地下党员和绿林游击队提供帮助。
    听说胡志娥被袁家有关在牢里，看到周洪元英勇牺牲，想到胡志坚等游击队员缺吃少穿，寒冬腊月怎么度过？项明伦心急如焚，派出他的两名徒递徐发元，曾才钟寻找胡志坚等人。
    几声野羊的哀鸣，一阵潺潺的流水声钻进了吴海山的耳朵，他渐渐有了意识，慢慢睁开眼睛，一阵刺眼的光芒射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四下看去，只见山上古木葱笼，参天大树直指云霄，一缕阳光冲破云层，地上金光闪闪。
    奇峰怪石，突兀而生，地上落满了厚厚的枯枝败叶，一阵微风吹来，落叶随风起舞，宛如水中惊飞的白鹭。
    瀑布从山上直泻而下，“砰”地砸入潭中，水珠四溅，一团团雾气扩散开来。几片落叶飘下来，在水面上打了几个转转，就随波逐流而去了。
    我不是掉下悬崖了吗？难道我没有死？吴海山慌忙用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掐了几下，感觉到疼痛，这才发觉自己全身都湿透了。
    看着那条从山上直泻而下的瀑布，他全都明白了，原来我掉到了潭里，那从山上泻下来的瀑布把我冲到了岸边。
    吴海山摸了摸身上，没有了子弹的驳壳枪还在，腰间绑着的100块银元还在，干粮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脑袋裂了几个大口子，血已经凝固。
    他艰难地爬起来，找到一根树棍子拄着，一步一步挪动着。终于走出了这条小河沟，来到了一个路口，寒风吹来，全身直打啰嗦。在寒冷和饥饿的双倍打击下，他再次晕倒在了地上。
    曾才钟按照项明伦说的几个山头，寻找游击队，已经七天了，今天准备上天元寨。
    中午，他来到天元寨下的小河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掏出怀里的包谷饼子啃起来，嘴里啃着饼子，眼睛四下瞟着，忽然发现十几步远的地方，躲着一个人，立刻跑了过去。
    眼前这个人昏迷不醒，脑壳肿得象南瓜一样大，口鼻结了厚厚的血痂，全身湿透，还结了薄薄一层冰。
    曾才钟连忙用手在他的鼻孔上试了一下，还有气。此人身上居然带带着枪，必是游击队员无疑。救人要紧，曾才钟背起吴海山，快步朝山下走去。
    项明伦认识吴海山，亲手用热水给他擦身，换干衣服，烧火烤，又用温开水喂入他的口中。
    吴海山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口一口吃完了一碗项明伦喂的稀饭，望着项明伦，两行热泪滚落下来。
    腊月二十四日，是山民们过小年的日子，就在胡志坚准备派人下山的时候，项明伦、吴海山带着人上山来了。
    送来了衣服、被子、粮食和炊具。吴海山将100块银元交到胡志坚手里，胡志坚眼一热，伸开双臂抱着吴海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多好的队员，多么忠诚的战友啊！
    天元寨关云长的石像前，胡志坚和项明伦盘腿坐在地上，两人商谈了半天。
    最后，胡志坚右手一挥，坚决地说：“鉴于目前的形势和袁家有的罪恶，我们必须以攻为守，干掉袁家有！”
    虎娃从黄仙洞出来以后，日夜兼程，寻找游击小组的战友。中午，来到了洪门冲，远远望见了山腰的那几棵大栗树，那是游击小组的窝棚所在地。
    五师突围以后，京山北山坚持委员会将留下的20人枪分为三个游击小组，虎娃带着5名队员在这里搭建了三个窝棚，作为栖身之所。
    虎娃爬到大栗树下，哪里还有窝棚的影子，三个窝棚变成了三堆灰烬，刮来一阵大风，灰土飞扬起来，又慢慢落下。
    虎娃在灰土中坐下，心情沉重，他发现地下和树杆上有凝固了的血迹，说明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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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秘密联络站

    ?虎娃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一阵响动，定眼一看，十几步远的茨林里钻出来5个贼头鼠眼的家伙。
    他们手里有的拿着杀猪刀，有的拿着粗棍子，为首的是一个长满了眼屎的烂眼猫。
    烂眼猫擦了擦眼屎，高叫道：“汪保长吩咐我们在这里等了三天，终于等来了游击队。请跟我们走吧！汪保长家里有肉吃，有酒喝。”
    虎娃明白了，原来是汪保长手下的保丁，这些保丁是地方上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本是狗仗人势，寻衅滋事之徒。
    虎娃不想伤害他们，一声不响地朝树林里走去，谁知这几个保丁不知好歹，呼叫着围了上来。
    虎娃站住，抽出手枪指着：“你再追，我就要开枪了！”这些保丁吓得象钉子钉在地上一般。
    虎娃将手枪插回怀里，又转身离去。烂眼猫忽然尖叫到：“他没有子弹了，伙计们，抓住游击队有赏。”又追了上来。
    来到一块开阔的地方，虎娃弯腰拾起几块石头和土块。指着烂眼猫说：“请你吃块蛋糕！”
    只听“梆”的一声，烂眼猫脑袋摇得象泼浪鼓一样，手不住地扑拉着，连说：“他奶奶的，弄的我一嘴土、一嘴土。”
    虎娃指着其他保丁：“全取脚背！”四个保丁龇牙咧嘴，“唉哟”连声。烂眼猫舞着杀猪刀，不知死活地追了上来。
    虎娃跑出几步，弯腰拾起一块石头，大喊道：“怪不得我了，叫你烂眼猫变成独眼猫！”
    一声闷响，一块石头砸在烂眼猫的右眼上，鲜血飞溅，右眼珠不见了。烂眼猫痛得跌坐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
    其他四个保丁惊骇得跪在地上，直喊：“游击爷爷饶命！游击爷爷饶命！”
    虎娃再也懒得搭理他们，大步流星地走了。
    天快黑的时候，虎娃来到了张家冲，他想到张关看看。看张老汉还在不在家。
    张关曾是舅舅那个游击小组藏身的地方，他听舅舅讲过，游击小组就是在张关遭到了敌人的围攻，是保长汪高才告的密。
    眼前的张关一片凄凉，几间瓦房早被烧成残垣断壁。禾场边的柿子树上吊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虎娃走近一看，原来是张老汉，不知吊了多久，尸体已经风干了。
    旁边的岩石上，还用石灰水写有四个大字：“济匪者杀！”“好残忍的白狗子。”虎娃攥紧了拳头，心里升腾起对敌人的仇恨和对汪高才的怒火。
    摆在虎娃面前的有两个难题，一个是尽快找到游击小组，二个是找到吃的和穿的。虎娃在心里盘算，不如先找到吃的和穿的，再去找游击小组的战友。
    到哪去找吃的、找穿的呢？虎娃想到了马大爷。马大爷是我党地下党员，他在六房街上开的马家饭庄是我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站。抗日战争时期，马大爷曾经卖掉了他的两亩水田，为游击队购买了三枝好枪。
    为了保证马家饭庄的安全，县委曾经规定，不到关键时刻不得动用这个联络站，因此这个联络站只有县委委员才晓得接头暗语。虎娃曾经两次与马大爷联系。
    夜半时分，虎娃来到了马家饭庄，马大爷见到虎娃又惊又喜。
    马大爷告诉虎娃，胡志坚书记已派人来过了，他让转告虎娃：“从现在起启用这个“联络站”，请虎娃定期交换情报，听取命令；要顽强坚持，并要打出‘绿林游击队’的旗帜。”说着拿出了一面胡志坚送来的“绿林游击队”队旗。
    马大爷还告诉虎娃，陈治国等游击队员可能在白鹤寺藏身，按照保密纪律，马大爷不能去找他们，但是已为他们准备了粮食、衣服和被子。虎娃听了感动不已，他猛然想起，白鹤寺是舅舅那个小组最后落脚的地方。
    虎娃背了粮食、衣服和被子连夜出发，第二天早上，来到了白鹤寺。陈金山在岩口放哨，发现虎娃来了，高兴地跳出来迎接，连声说：“虎子组长，可把你盼回来了。”
    虎娃被吓了一跳，站在面前的陈金山完全变了样，头发长长的，象女人一样；身上绑着棕片，好象披着的蓑衣；脚上也裹着棕片。猛一看，就象一个全身长满了长毛的野人。
    陈金山拍了拍身上的棕片说：“这东西绑在身上可暖和呢，你今天有口福，我们昨天捕到了一只野羊，烤羊肉还未吃完呢。”边说边接过虎娃身上的东西，咧嘴笑了。
    虎娃随陈金山来到破庙里，只见四个浑身裹着棕片的人围坐在火堆旁，撕扯着烤羊肉，吃得津津有味。
    看见虎娃回来了，齐刷刷地站成一排。虎娃摸摸这个，拍拍那个，连声说：“坐下！坐下！”忽然发现少了三人，问道：“周泽武、马全助、陈顺清怎么没见到？”大家低头不语。
    陈治国拉着虎娃的手，来到外面的树林里，向虎娃汇报了娘娘寨分别以后的情况。
    原来，陈治国等八名队员在娘娘寨引开敌人以后，遭到了敌人的疯狂追剿，在菩萨岩被国名党三十三团的搜索队围住了。
    菩萨岩号称“京山第一岩”，它背倚娘娘寨，面对富水河，左靠跑马岭，右依扁担山。千仞绝壁之上，一座巨石宛如站立翘首的菩萨，挥着一条手臂指向河对岸的仙鹤石，好象在召唤仙鹤快来，准备乘鹤飞去一般。
    游击小组在菩萨岩陷入绝境，三面被围，只有面对富水河的东西是一面绝壁。这绝壁的中间有一条裂缝，石缝上长着奇形怪状的树蔸，布满了粗细不等的藤条。
    周泽武右腿中弹负伤，要求留下来阻击敌人，陈治国等7名队员沿着绝壁中间的这条裂缝下到岩底。周泽武的子弹打光以后，英勇牺牲。
    陈治国等游击队员千辛万苦，回到了洪门冲的窝棚。一名队员化装购买粮食时，被保长汪高才的保丁暗中盯上了。
    史麻子带着保安大队包围了游击小组的窝棚。马全助、陈顺清在窝棚外站哨，当发现敌人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俩一边开枪还击，一边高呼：“同志们，快跑！”
    陈治国等五名队员冲出窝棚，打死了几名白狗子。保安大队来了100多人，史麻子喊叫着：“抓活的，抓活的！”
    情势危急，马全助恳切地说：“陈治国同志，你带着大家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在马全助、陈顺清的掩护下，陈治国带着四名队员钻入了窝棚后面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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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汪高才毙命

    ?马全助、陈顺清拼命阻击敌人，子弹打完以后，他俩背靠背地站在一起，当敌人围上来时，拉响了唯一的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虎娃听着、听着，挥掌将一棵茶杯粗的栗树拦腰斩断，吼道：“还击，一定要还击！”
    汪家大湾的西头，住着保长汪高才一家，汪保长的房子是有三个天井的大屋，有几十间屋子。
    今年汪高才三喜临门，一是他多次为县保安大队密报游击队的行踪，得了不少的赏钱。二是在富水河边新买了十亩好水田。三是为痴儿子说了一门亲事。有很多主意都是小老婆出的，因此对小老婆更加宠爱了。
    汪高才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总是想着歪点子生财，虽然万事如意，但是人丁不旺。
    大老婆生了一个痴儿子以后，肚子就再也鼓不起来了，前年又娶了一个小老婆，他拼了老命的干，小老婆就是不下蛋。
    农历大年三十，汪高才一家围坐在一起吃团年饭。
    吃“年饭”是十大碗，这十大碗代表着十句吉利语：第一碗叫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二碗是双喜临门；三碗是三阳开泰；四碗是四季发财；五碗是五谷丰登；六碗是六畜兴旺；七碗是七星高照；八碗是八仙过海；九碗是九公长寿；十碗是十全十美，万事如意。
    出菜时第一碗要出圆子，以示全家团圆之意；第二碗菜要出全鱼，但不能吃，以示连年有余，特别是鱼头鱼尾不能折断，表示有头有尾，象征着一年到头，家业兴旺；第三碗要出鸡，鸡头曰凤头，翅膀吃了曰鹏程万里，鸡爪曰抓钱手，给当家人吃；第四碗、第五碗分别是蒸肉蒸菜，蒸菜与“增财”谐音，表示年年增财；第六、七、八碗是三合菜（黄花、木耳、笋衣），表示全家和睦；第九碗是豆腐年糕，吃豆腐表示全家福，吃年糕以示一年更比一年高；第十碗是出“发菜”，“发菜”与发财谐音。
    汪高才的痴儿子18岁了，连爹、妈都喊不清楚，一天到晚抱着家里养的那只大黄猫玩，吃年饭也将大黄猫搂在怀里。
    汪高才正待喝第二杯酒，不料那只大黄猫爪子一伸，将桌子上那条全鱼拦腰抓断了。汪高才举手要打痴儿子，被大老婆护住了。
    痴儿子不知大黄猫要屙屎，死死地将它抱住不放，大黄猫没有办法，将猫屎拉在痴儿子的身上，臭不可闻。汪高才以为痴儿子屙屎在裤子里了，瞪眼问：“哪里来的臭气？”痴儿子连忙说：“爹……爹……这不是人屎（死），是猫屎（死）。”
    过年最忌说不吉利的话，汪高才一听此言，气得把酒杯一摔，拉着小老婆回房间里去了。
    正月初一凌晨要“出天方”，大老婆将鞭炮、纸钱等一应物品备好，等汪高才起来启门鸣鞭，烧纸奠酒，敬神拜祖。
    一直等到天亮，还不见汪高才起床，大老婆在心里骂道：“老鬼，硬是被狐狸精迷住了。”一头撞进汪高才小老婆的房间，却见他们俩个齐头睡在被窝里。大老婆心里有气，正月初一又不能骂人，一把掀开了他们的花被子。
    只见两把尖刀插在汪高才和他小老婆的心口上，尸体已经僵硬了。大老婆惊骇得瘫倒在地，过了许久才哭天喊地的嚎出声来。
    大老婆的弟弟闻知姐夫被杀，立刻赶了过来，在姐夫床头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绿林游击队的通告：
    一、汪高才勾结白狗子，危害革命，处以死刑。
    二、令其家属在正月初三，将500斤大米，30斤麻油，10斤食盐送到张家冲张关；厚葬张老汉；不准再次勾结白狗子。
    否则，全家和汪高才同样下场。
    大老婆向弟弟诉说了汪高才祸害游击队的事情，并大骂汪高才的小老婆，称都是小老婆的歪主意惹的祸。骂了一通，姐弟俩商量来、商量去，知道游击队是说一不二的，只得默默地按通告一一照办。
    袁家有打死了一名游击队员，并捕获了周洪元和胡志娥，受到了国名党县政府的奖赏。国名党三十三团的官兵撤回了县城，袁家有又成了杨集乡的土皇帝。
    袁家有宣称，共党主力已被赶走，剩下少数散匪缺吃少穿，已不足虑。我要利用元霄佳节好好庆贺一番。知悉内情的人都知道，正月十六是袁家有五十大寿的生日，他要大收礼金了，
    农历正月十五日，俗称元霄节，是春节中最后的一个节日。京山城乡在元霄节家家户户要吃“元霄”，元霄即是汤圆在是日的特别称呼。
    新年期间，各种馅心汤圆皆由各家自做，馅有红糖、白糖、桂花、玫瑰、豆沙、糖拌芝麻、糖拌核桃等。
    元霄节这天，全家老小都要美美地吃上一碗“元霄”，特别是一些人家盼望子女者，分明家中“元霄”齐备，却偏要跑到别人家去“偷”一碗回家来吃。
    也有将汤圆做成“毛果团子”的，内馅为腌菜、笋衣、腊肉丁，外层点上状元红，蒸熟上桌，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增。
    元霄节的晚上，不论贫富，各家门前都要悬挂制作得很精巧华丽的“绷灯”，以县城尤具特色。“绷灯”一般由红羽纱，贵重的由绸缎、绫锦，内用木骨架或竹片绷成。普通家庭挂四个，大家庭挂八个，除挂灯外，各房各室黑暗角落遍插点燃的小蜡烛，全家光明一片。
    走出家门，小孩提灯嬉戏，最常见者有手上提的红亮筐、金鱼灯、鼓儿灯，有四个小滚轮拖着走的玉兔灯、鲤鱼灯，还有分系在身前身后的竹马灯。十五月圆之夜，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华灯初上时，大家拥上大街观灯，一时车水马龙，有如百舸争流。
    正月十三至十五日，京山城乡活跃着各种花灯队，主体是舞龙灯、狮子舞、踩高跷、拉“犟驴”、玩蚌壳精、划彩莲船等。
    舞龙灯是灯节中最重要的一项，龙头龙尾要特别制作。龙身少则九节、长龙有多至十九节者，人舞一节。
    由舞龙头者带领，“龙灯没有巧，全靠龙头玩得好”，只见龙身龙尾随着龙头上下飞舞，蔚为壮观。
    也有几条龙灯商议联袂行进，花样翻新地玩双龙抢珠，三龙戏珠，让观众一饱眼福。龙舞演毕后，东道主赏给丈余长大红布，系于龙头上，观看龙灯舞的人常常拥挤到水泄不通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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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击毙袁家有

    ?狮子舞是群众喜闻乐见的一项武技表演活动。舞狮时由二人合作，上身披挂锦毛狮皮，下身着黄灯笼裤，打红绑腿，脚穿红缨球麻鞋，分别操持狮头狮尾，一路上摇头摆尾，抖擞威武。
    遇有东道主已将舞狮登高的方桌备齐，用鞭炮迎接，狮舞就此表演。技艺高超者，由平地演上高空，方桌依次搭高五张、七张不等，最高者可叠九张，最上一张翻置，桌腿向上。
    这种摆桌方式称为“一柱香”，舞狮人踏步而上，进退盘旋，时时保持平衡和步调一致，登顶取红（悬于上面的一段赏赐大红布）。
    更有甚者，在顶层四“狮”脚对四桌脚，舞到极兴奋时，舞狮头者骑在舞狮尾者脖子上，舞狮尾者单脚立于一只桌脚上。
    适有东道主伸出竹竿，竿头上挑有装钱60—80元不等的红包，上书“四季发财”。狮子摆头用嘴咬着红包，顿时鞭炮声、锣鼓声、呐喊声、喝彩声响成一片。
    还有登峰造极的将方桌21张摆成金字塔形，舞狮“登高探宝”，气势非凡，围观者数以千计。
    抗战爆发以后，京山城乡的元霄庆祝活动沉寂了七年，1946年的元霄节格外热烈。今年的元霄节，袁家有打算请项明伦出山演花鼓戏，为他捧场。
    自五师突围以后，项明伦的戏班子就息演了。项明伦的戏班子在京山及周围各县都享有胜誉，名噪一时，有民谣为证：“害病不抓药，只要听听项幺的‘哟喂哟’”，“项幺出动，山摇地动”。
    项明伦是袁家有的救命恩人，袁家有不敢马虎，亲自上门请了三次，项明伦才勉强答应。
    袁家有见项明伦松了口，马上命令在杨集街上打出“项幺正月十五挂牌演出”的海报，并将项幺创作的《小女婿》的歌词，广为散发，以造声势。
    1947年农历正月十五，杨集街上热闹非凡，白天舞龙灯、舞狮子、踩高跷、拉“犟驴”、划彩莲船、玩蚌壳精。
    各路花灯队竞技显能，鞭炮齐鸣，锣鼓声声。晚上还有重头戏，项幺挂牌演出花鼓戏《站花墙》，并演唱《小女婿》、《采花调》等民歌。
    袁家有在乡政府大摆流水宴席，各色送礼祝寿的人物络绎不绝。剿匪大队的白狗子们每人都送了礼，喝得杨树、柳树都分不清了。
    胡志坚和虎娃带着游击队员，参与各路花灯队之中，早已来到了杨集。
    街南的大柳树下搭起了戏台，戏台上吊着八个大夜壶，夜壶里灌满了洋油（煤油），夜壶嘴上塞着布片捻子。
    天刚黑下来，八个夜壶点燃了，照得如同白昼。
    离戏台三丈远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员外椅，袁家有满面红光，洋洋得意地坐在上面，两个保镖佩带短枪，分立两旁。
    在袁家有的前后左右的地下，摆放着一根根长木头，木头上坐着一排排剿匪大队的白狗子。在白狗子圈子以外，围着从各地赶来看大戏的老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站满了整个河滩。
    《小女婿》等精彩演出引来了观众一阵阵喝彩声。
    剿匪大队的地牢里关着胡志娥，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
    袁家有要将她活着解送给贾成先领赏，正月十六就要押走了，今晚特派他的侄儿袁三毛站岗。
    袁三毛听着外面一阵阵的锣鼓声，抱着枪在牢门外走来走去，焦躁不安，他的心早已飞到戏场上去了。
    吴海山、邓必桢、向良俊三名游击队员悄悄来到地牢外面，邓必桢、向良俊守住通道口。
    通道里比较暗，吴海山喊着：“三毛，你叔叔叫你去看戏，我来替你站岗。”边说边快步走过去，袁三毛迫不及待地将枪往吴海山手里一塞，就要离去。
    吴海山伸出右臂如铁箍一般扣住了袁三毛的脖子，左手在他后背一刀。邓必桢、向良俊见吴海山得手，几步跑来，从袁三毛身上搜出钥匙，打开地牢，背起胡志娥，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袁家有的家座落在杨集的北街，四面墙壁很高，均用石头砌成，是一座堡垒式的建筑。
    大门是进入袁家的唯一入口，大门内两名暗哨，或坐、或站、或走动，看似闲人，实为暗哨。大门外两名哨兵，如狼似虎，闲人均不得靠近。
    为了保险，袁家有将剿匪大队的弹药库设在家里的暗室里。
    正月十五的晚上，袁家有全家都看戏去了，暗哨也撤了，只有两名哨兵守门。
    虎娃、陈治国、陈金山三名游击队员顺着街道的墙壁，象夜猫子一样悄无声息地来到北街，躲在一个墙角的暗处。
    街对面袁家有家门口的两名哨兵，抱着枪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名哨兵说：“今天倒了八辈子霉，这么好看的戏，不让我俩去看。”
    另一名哨兵说：“袁乡长说了的，今天不看戏，明天请我们喝酒的。看戏喝不成酒，喝酒看不成戏，总有一头吧。”
    这名酒鬼，好象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虎娃丢了一块小石子过去，两名哨兵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端着枪喝问道：“谁？”
    虎娃右手一扬，一把飞刀插入了一名哨兵的咽喉，“扑通”一声倒下了。
    那名酒鬼先是一惊，正要鸣枪报警，飞刀早到，钻入了他的手腕，步枪“咣噹”一声掉落地上。
    虎娃飞步向前，一脚将他踢翻，踩在他的背上，低声喝道：“想死？想活？”
    “想活，想活。大爷饶命！”
    “快开大门，领我们进弹药库。”
    酒鬼乖乖地解下腰间的钥匙，开了大门，虎娃等三人押着酒鬼进了弹药库。袁家有暗藏的枪枝、弹药还真不少，可惜今天来不及运走。
    虎娃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一刀结果了酒鬼，在弹药库里放了一把火，一人扛了一箱子弹，赶往指定地点集合去了。
    与此同时，大柳树下的戏台上，花鼓戏《站花墙》的剧情进入高潮，项幺出场了。
    戏迷们几年未见项幺登台演戏，今天得见，欢声雷动。袁家有得意忘形地拍着巴掌，拍着，拍着，突然发现幕布后面升起了一面红旗。
    袁家有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只见红旗上大书五个大字：“绿林游击队”，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嘣”、“嘣”两声，胡志坚等两名游击队员从大柳树上跳将下来。“叭”、“叭”、“叭”随着六声枪响，袁家有连同两名保镖立即见阎王爷去了。
    胡志坚大呼：“绿林游击队在此！”“为周洪元讨还血债！”
    枪声一响，顿时炸场了，人流东涌西荡，迅速跑开了。
    两头牯牛尾巴上绑着的爆竹噼哩啪啦地响起来，蹦跳到白狗子的队伍中间，横冲直闯。
    白狗子们抱着脑袋四散逃命，很多都被脚下的木头绊倒了，胆子大的胡乱开着枪。
    发了疯的大牯牛追赶着白狗子，有的被踩翻在地，有的被牛角挑起来，掀到天上，又重重摔下。
    有人惊呼：“袁乡长家里起火了！”随着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剿匪大队的弹药库连同袁家有的房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整个杨集街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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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服务队作恶

    ?胡志坚、虎娃等12名游击队员大闹杨集以后，带着缴获的枪枝弹药、大米、白面、衣被等物资回到了天元寨。
    他们一边休整，一边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为了扩大影响，长期坚持，虎娃等六名队员仍然回到了白鹤寺。
    绿林游击队大闹杨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山，老百姓津津乐道，街谈巷议，沸沸扬扬，越传越神，将游击队员说成了天兵天将。
    贾成先收到袁家有被杀的情报，哀叹道：“没想到胡志坚十多个人，竟有这么大的能量。”他想到袁有有的剿匪大队百十号人枪，如果不派得力干将去收拾，将会树倒猢狲散。
    派谁去呢？只有黄山彪了。想当初，日军飞机轰炸京山，我贾县长为了活命，只带得几十号人逃到六房店，黄山彪的一个中队是我的唯一武装。
    黄山彪是个坚决抗日的汉子，没想到他剿共却不积极，收降彭水牛后，撤了他的职，黄山彪的老部下议论纷纷，都为他不平。
    不过黄山彪并无任何不轨言行，史麻子也说黄山彪带兵比彭水牛强。
    贾成先召来史麻子商议，命令黄山彪立马赶往杨集，收容袁家有的队伍，成立保安大队第四中队，黄山彪为中队长，驻防杨集。
    绿林游击队大闹杨集的情报震动了国名党华中剿匪司令部。司令部的大官们认为六十六师不熟悉大hs区的匪情，剿匪不力，决定将驻防应城的八十五师与六十六师对调。
    八十五师的前身即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代焕章部队，抗战结束后，代焕章部由杂牌武装转为了国名党正规部队。代焕章被明升暗降，调到其他部队任副职去了。
    八十五师驻防京山以后，果然不同凡响，更加疯狂地搜捕共产党人，残酷屠杀人民群众。
    该部下设有一个“人民服务队”，由一个姓李的中校军官任队长，队员有五十多人，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敌政工人员。他们时而便服，时而军装，到处游逛，看似鬼混，实际在干杀人的勾当。
    “人民服务队”到处扬言：“非把共产党留下的地下工作人员捉尽杀绝不可。”他们急于向上级邀功请赏，便在js县城自编自演了一出用人民的血泪换取其“丰功伟绩”的恶剧。
    “人民服务队”在西街一家小客栈内查出一个泗川籍的没有证件的青年。这个青年是不愿当国名党的兵开小差出来流落在这里的，在客栈做杂工度日。
    “人民服务队”不由分说就把该青年抓去了，连夜审问拷打，招供不如他们的意，又捆在板凳上灌辣椒水，逼他承认是共产党派来的情报员。
    此青年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只得按照审问人的要求供认。在逼他供认同伙时，他说他认得石砚如大哥是共产党。
    第二天，“人民服务队”便将石砚如逮捕了，仍照原来的办法严刑拷打审问。石砚如是个小商贩，在西街是个有名的“酒麻木”。
    “人民服务队”边审问，边拷打，边给酒石砚如喝，目的是要他昏昏糊糊地照他们的要求招供。石砚如出于无奈，也就云里雾里乱说了一通。
    承认他是“共产党员”，是什么“短枪队长”，杨集那边还有几十枝短枪，什么城里还有“破坏队”等等。同样，他也招供出了刘华阶、张青山、曹保成等一些“同伙”。
    从此，一连十多天，城里城外到处捕人抓人，被抓去的人必严刑拷打，有的人也就如此这般乱说乱供“同伙”，先后有三十多人被捕入狱。
    其中，汪为中被逼供为“破坏队长”，说孙桥到县城的电话线是他带人破坏的，城周围的一些工事是他带人烧的（当时工事完好，谁也没有烧它）。
    吴须畴被迫承认是经费主任，陈克凤是经济干事，还有几千银元的活动经费存在陶中和的药店里。
    林昭禄是书记，还有通讯员、情报员、破坏队员等等。这样，js县城的一个所谓的共产党地下组织就被“人民服务队”彻底挖出来了，呈报上级成了赫赫功绩，受到上峰的表彰。
    泗川籍的那个青年被“人民服务队”秘密地活埋了。
    被公开枪决的石砚如可算是一出拿人命开玩笑的儿戏。石砚如被关押期间，在头脑清白一点的时候，先后翻过两次供，每次翻供的结果，只是遭到一次比一次更加残酷的严刑毒打，只得翻而又复。
    在公审宣布枪决石砚如的那一天，“服务队”的人给他又是酒，又是肉，让他喝足吃好，并示意他要做一个好汉，喊口号，呼共产党万岁才是真英雄。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证明他们枪决的是千真万确的共产党人。
    枪决石砚如的声势是浩大的，规矩仪式也不马虎，什么当众公审、复供、验明正身，朱笔点名以后才绑赴刑场——一律正规化行事。
    赴刑场时，有号队作前导，有全副武装的队伍压阵。已醉已痴的石砚如被推到三闾桥上的刑场上枪决了。
    刑前石砚如也确实喊了共产党万岁，深知石砚如底细的人，被这如梦般的怪事弄得啼笑皆非。反人民的功绩就是万恶的敌人这样编造出来的，编导的手法也真高明。
    “人民服务队”不断地捉人、整人、活埋人的消息，自然会不径而走。人们都知道，凡被抓进“服务队”的人，就很难有活着的出来。
    一时，被捕者的家人日夜啼哭，到处奔走呼救，全城人民日夜惶惶不安，青壮年纷纷逃走。
    “人民服务队”眼看再也抓不到理想的人了，光抓老头也太不成体统，也是大计已成，大业已就，该杀的也杀了，当然也不能全部杀光，总得交一批上去，作为“战果”的实证。
    因而，“人民服务队”便将陈俊烈、田玉秀、汪为忠、黎白宽、张青山等十人押送武汉行辕青训队（集中营）。
    这些人家中的亲人便千方百计地设法找门路营救。可一时又找不到路子，后来不知是谁打听到武汉行辕第二处的处长刘杰是京山孙桥镇人。
    于是各家借钱（每家花了几百块银洋），请了大家认为能说会道的余天裕粮行的老板余志赅前往武汉行辕说情营救。
    刘杰一方面是看在钱礼的份上，另一方面也是看到这些被押去的人都是无辜的乡亲，便出面斡旋，才将这些人具保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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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汉流会除奸

    ?贾成先明知八十五师的“人民服务队”抓的不是真共产党，但也不敢直说，他急于抓住真正的绿林游击队，好向上峰邀功请赏，并逼着彭水牛抓紧寻找绿林游击队的踪迹。
    虎娃带着游击小组回到白鹤寺以后，常在山上转悠，他识得一些草药，可治跌打损伤。
    还有些草药熬成胶汁以后，涂在削好的竹尖上，就是一支支毒桩。一则可以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自卫，二则可以埋在住处周围，防止有人突袭。
    虎娃知道彭水牛迟早要找到白鹤寺来的，因为游击小组在张家冲张关时，舅舅曾说过，要转移到白鹤寺去。
    彭水牛迟迟不到白鹤寺来，是因为他害怕，在贾成先的再三威逼下，他一定会带保安大队到白鹤寺来的。因此，虎娃和队员们在白鹤寺周围埋下了大量毒桩。
    昨天，马大爷派人送来了胡志坚的指令：敌保安大队可能偷袭白鹤寺，为了保存力量，避免损失，请迅速转移到天元寨。虎娃接到命令，安排游击小组走了。
    中午，史麻子带着保安大队三个中队的白狗子，由彭水牛指路，找到白鹤寺来了。白狗子们已经饥肠辘辘，精疲力竭了，怨声四起：“这是什么鬼地方？”史麻子嚷道：“活捉游击队，在白鹤寺烧饭吃！”
    史麻子命令用机枪堵住白鹤寺路口，吩咐彭水牛喊话。
    彭水牛扯开喉咙喊道：“游击队的兄弟们，投降吧！你们被包围了！”
    连喊三声，没有任可动静。史麻子命令开枪，顿时，机枪、步枪齐发，枪声响彻山谷。
    还是没有动静，白狗子们胆子大了，一窝蜂地冲向白鹤寺，很多白狗子中了毒桩，抱着脚“哎哟”、“哎哟”地叫喊起来。
    白鹤寺后面有一个窝棚，窝棚的门洞旁挂着一个斗笠，彭水牛认得是虎娃的，并讨好地对史麻子说：“史队长，这个窝棚就是虎娃睡觉的棚子。你看，那个斗笠就是虎娃的。”
    史麻子一听，好奇心骤起，神气十足地一步一步迈近窝棚了。忽然，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抱着脚在地上打滚，他踏中了尖利的毒桩，桩尖刺破鞋底，穿了脚背。
    史麻子的恶气不知从哪里出，大骂彭水牛故意害他，命令将白鹤寺和窝棚统统烧毁。
    史麻子剿匪不成，反伤了脚，白狗子们饿着肚皮往回走，都对彭水牛怨声载道。彭水牛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哪里知道游击小组会布下毒桩呢？
    八十五师派出一个加强营驻防绿林镇，这个加强营的营长名叫陈大柱，就是当年在佛牛冲与张光德一起与rb鬼子拼杀的代焕章部的连长。
    陈大柱驻防绿林镇以后，到处打听张光德的消息，后来查清楚了是彭水牛告密害死了张光德。陈大柱决心按照“汉流会”的帮规为张光德复仇，因为他知道彭水牛也是“汉流会”成员。
    参加“汉流会”首先要当众发誓，遵守十条十款，叫做红十条，黑十款。这也是“汉流会”的主要帮规。
    红十条实际上是十句话，即：“第一要把父母孝，尊敬长上第二条，第三要分大和小，手足和睦第四条，叔嫂见面莫说笑，拜兄在上莫放刁，吃里扒外罪非小，丢人卖客要挨刀，是非好歹分清晓，牢牢谨记红十条。”
    黑十款也是十句话，是惩罚条例。内容是：“忤逆不孝挖坑跳，红面视兄犯律条，弟淫兄嫂遭惨报，勾引敌人罪难抛，通风报信有关照，三刀六眼谁恕饶，平素不听拜兄教，四十红棍皮肉焦，言语不慎名黜掉，亏欠粮饷自承挑。”
    违犯帮规要受到帮会的刑法处理。刑法有五种：一、挖坑自跳，即自己挖坑自己跳进去活埋。二、钉活门神，用六颗大钉子将违法者钉在门板上。三、三刀六眼，由红旗大管事在犯事者的心、腹、小腹各刺一刀，要穿透，所以叫三刀六眼。四、打红棍，即打执法棍。五、黜名，永远开除帮会。
    处极刑时，如三刀六眼刑，受刑者先铺上红毡，袒露上身立于红毡中间，不能怯死，这叫“做得就受得”。红旗管事负责行刑。杀死后将红毡裹尸掩埋，并立碑记，叫做人死仇散，不失礼节义气。
    史麻子的脚中了毒，肿得象发了酵的馒头，只得由几个白狗子抬着，来到绿林镇，白狗子们都饿晕了。陈大柱命令管饭，白狗子们狼吞虎咽起来。
    陈大柱在宋家大屋摆下酒席，招待史麻子和三个中队长。席间，陈大柱与史麻子称兄道弟，大碗喝酒，十分火热。史麻子受到国名党正规部队的礼遇，感激涕零。
    喝得差不多了，陈大柱说：“史大队长，你的脚受了伤，带领兄弟们回县城休整去吧，剿匪的事由我来负责。不过，你得把彭中队长给我留下，因为他熟悉游击队的情况。”
    史麻子急于回县城疗伤，连忙满口答应。
    黑沉沉的半夜，宋家大屋的厅堂里，点着几根蜡烛，显得阴森森的。方桌的后边坐着陈大柱，厅堂的两边站立着十名腰插短枪的卫兵。陈大柱命令两名士兵：“立刻传来彭水牛，商议剿匪大事。”
    彭水牛听说陈营长有请，边穿衣服边走。当他来到大厅时，看到两排卫兵面露杀气，心里打了个寒颤，仍大着胆子说：“听说陈营长找我商议剿匪之事，在下愿产犬马之劳。”
    陈大柱脸色一变，丢给彭水牛一块银元样的东西：“听说你喜爱钱财，我这里还有一块银元赏给你！”
    彭水牛拾起一看，这哪里是什么银元，分明是“汉流会”成员的身份证，自己不是也有一块吗？不过这块的中间有一个小凹坑，反面四个大字“灭寇杀伪”，仍然清晰可认。
    他曾听张光德讲过在佛牛冲杀鬼子的故事，难道这个陈营长就是当年的陈连长？
    彭水牛心里一惊，陈大柱要用“汉流会”的帮规处罚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哀嚎道：“陈大哥，请看在我们共同剿匪的份上，饶了我吧！”
    一名士兵拿出一块红毡，将彭水牛拉在上面。另一名士兵搬出一块牌子立在方桌上，彭水牛抬头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十个大字：“抗日英雄张光德之灵位”。
    陈大柱右手持尖刀，左手提起彭水牛，连捅三刀。
    突然“嗖”的一声，一把飞刀从彭水牛后背插入。
    陈大柱拔下飞刀一看，这飞刀和张大哥所使的飞刀一样，都是绿林寨拳师王贤才所传，立刻明白了，这是游击队复仇的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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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山城获解放

    ?赵荷花立起身来，呆呆地看着仙花和虎娃，她知道京生就要被领走了，心里象刀割一般，她舍不得京生啊！
    仙花扶着荷花，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好妹子，难为你了。”
    京生牵着荷花的衣角，忽闪着大眼睛，亲亲地喊着“妈妈”。
    荷花拉过京生，指着仙花说：“快叫妈妈，这就是你的亲妈妈。”
    京生躲在荷花身后，怯怯地说：“不！你才是我的亲妈妈呢。”
    仙花掏出一把糖果，塞到京生手里，剥出一粒，喂到京生嘴里。“好甜！”京生从来没有吃过糖果，顿时吃得糖水直流。仙花抱起京生，眼含热泪，却笑了。
    仙花抱着京生走了，给荷花留下了三十块银元。
    胡志坚受命就地发展武装，他号召中原突围时掉队人员归队，动员青壮年农民入伍，这支武装很快发展到三百余人枪，组成了京山北山游击大队，也称绿林游击大队，参加了宋河战役。
    1948年4月，江汉军区司令员张才千率军区独立旅发起了宋河战役。
    此战役共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歼灭三阳店敌新十七旅第一团团也称绿林游击大队部及其所属之一、三两个营；第二阶段歼灭宋河敌新十七旅旅部及其第二团全部和第一团一个营。
    4月15日下午4时，独立旅第二、三两团向三阳店发起攻击。由于我二、三两团采取远距离奔袭之手段，来势很猛，迅速突然，敌无精神准备，措手不及，陷入慌乱。
    我二团刚向三阳店以北之高山寨子发动猛攻时，敌人便向宋河方向逃窜了。
    我军当即猛追，将敌赶到我军设伏的“口袋”里，扎紧袋口，堵死袋底，从四面八方、山上山下将敌围得密不透风。
    顿时我们密集的炮火猛烈捶擂被围在协和冲的敌人。接着全线出击，部队以猛虎扑羊之势，冲进敌阵，展开白刃格斗，敌人不支而投降。
    战斗于下午7时结束，击毙伤敌200余人，俘敌团长以下800余人，战役第一阶段结束。
    第二阶段的战斗自4月16日下午7时发起攻击，至4月17日早上7时止，历时12个小时。
    因敌持有美械武器，且大多数都是泗川军阀刘湘时期的老兵，战术动作比较熟练。因此，在宋河以北以东的各个阵地上，均经过了激烈争夺，才将其歼灭。
    此次战役，俘获了敌旅长李亮熙，击毙伤俘敌3191人，缴获各种火炮19门，轻重机枪36挺，各种枪械2000余枝，炮弹、子弹10余万发，战马69匹，还有电台、电话机等军用物资。
    宋河战役是我军进入江汉地区以后，第一次干净、全部、彻底的消灭敌人一个整旅。这大大地挫败了敌人的锐气，鼓舞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必胜信心，因而得到了刘、邓、李首长的通令嘉奖。
    这次战役的重大意义，毛主席《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新式整军运动》一文的注释中曾指出：“我军在一九四八年三月八日至九月二十九日，先后发起的洛阳战役、宋河战役、宛西战役、宛东战役，共歼敌五万六千余人，粉碎了敌中原防御体系，发展和巩固了中原解防区。”
    这就明确指出，宋河战役的重大意义，不仅对江汉军区，而且对粉碎敌人在中原的防御体系，发展和巩固中原jf区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也有重大意义。
    宋河战役的胜利，鼓舞了人民，震慑了敌人，京山城成了一座孤城。老百姓议论纷纷，有的说绿林游击队就要攻城了，有的说游击队已经混进城里来了。
    敌保安大队人心浮动，贾成先整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他召来宋华南，面授机宜，要他严格监视黄山彪，必要时先下手为强。
    宋华南是一个奸滑而又反动的角色，他对贾成先唯命是从，象影子一样跟着黄山彪。
    昨天，向良俊以报告工作为由，递给黄山彪一张纸条，上书：“5月18日中午起事。”两人正要说些什么，宋华南来了，黄山彪迅速将纸条送入口中。
    宋华南晃着细长脖子上的小脑袋，金线边眼镜后的一对三角眼闪着狐疑的光，问道：“大队长和中队长在商量么事呢？”
    黄山彪连忙说：“听说绿林游击队要围攻县城，我正在找几个中队长布置防守呢。宋大队副既然来了，就请一起商量吧。”
    宋华南连声说：“我不懂军事，你们赶紧布防吧。”嘴里虽这样说，却赖在屋里不走。
    5月18日上午，黄山彪和第三中队中队长黄大山，第四中队中队长向良俊正在商议起议事宜。
    不料宋华南手持短枪，一头撞了进来，指着黄山彪阴阴地说：“黄大队长，休怪我无情了。”
    黄山彪等人根本没有想到宋华南这个文弱的县府秘书，陡然间变成了一条疯狗，一时惊呆了。向良俊见事不妙，一步上前，挡住了黄山彪。
    枪响了，黄山彪扶住就要倒下的向良俊，一脚踢飞了宋华南的手枪，黄大山一枪将宋华南结果了。
    黄山彪抱着向良俊的遗体，动情地对黄大山说：“共产党都是好人啦，共产党第二次救了我的命。”
    黄山彪下令集合三中队、四中队的队伍，包围二中队。队伍正要出发，二中队的部分士兵捆绑着中队长涂大海来了。
    原来，向良俊已在二中队的士兵中做了大量工作，他们见涂大海执迷不悟，就将他捆来了。
    黄山彪的十几名亲信将贾成先押来了。
    黄山彪大声喊道：“弟兄们，现在我宣布，保安大队全体起义，愿意参加游击队的留下，不愿意的发给路费回家。”
    士兵们一阵欢呼：“愿意参加游击队！”
    贾成先哀叹一声，象一堆稀泥，瘫软在地。
    中午，黄山彪带着起义官兵，奔向北门，迎接绿林游击队进城。
    京山城解放了。
    胡志坚被任命为js县长，王存鹰任京山公安局局长。
    胡志坚主持召开群众大会，公审了贾成先，将他拉到窝猪塌旁的皂角树下，枪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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