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迪奥有何贵干》 序章 01 - DIO之书 readx(); 清净，她一直喜欢这种事物。抛去了无用的争端，祈求着安宁的生活。 非要说她是善人还是恶人的话，毫无疑问的肯定是后者，不过迪奥并没有去做什么的打算，借着贵族「康纳」家的资助，读完了大学——至少比起自己曾经历过的有趣得多。毕业之前也仿佛热血漫画里一样和那贵族的儿子，好像是叫什么名字，很朴素的...对，约翰，和那家伙拿下了橄榄球决赛的胜利呢。 果然这个世界没有乔斯达家族，也没有「dio」的宿命。于是她选择来到伦敦，开着一家侦探事务所，已经七年过去了。 说是侦探事务所，事实上比较接近于俱乐部，至今为止的委托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不过好歹有点闲钱——抛开康纳家的资助外，她算是有了点收入。 闲暇时，读书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上学时因为小时候缺乏正经的教育，英语实际上读起来还有些困难，现在迪奥已经习惯了。 不过，宁静很快就被打破，急促的电话铃声敲打着她的耳膜。 放着不管好了，本来她是这么想的，不过电话不会因此切掉，很快她就无法忍受这噪音，拿起听筒。 “您好，请问是d10事务所的迪奥先生么？” “是的。” 一点都不好，迪奥这么想着，正想着怎么一口回绝对方的委托。 “这里是人事部，现在女王有一条通告，试问您听说了最近在白教区附近的时间吗？” “...女王？白教区？” 迪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着，不过她语气上并未表现出来。能让英国女王发起通告，那显然不是什么小事件了，可她却没听说过。倒不如说，最近一直窝在买下来的两层事务所里，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的逛过周围了——起初来到这里的新鲜劲已经被打磨掉了。 比较令人感兴趣的，就只有国王大道附近的齿轮街了吧？ 虽说是街道，但是这占据了帝国首府近半土地的广袤地区，实在不能称之为街道。只是因为其是由最初一小条街道发展而来。充斥着这里的，是爆炸和实验。齿轮街深刻的改变了帝国人的生活方式，也让帝国一跃攀上世界金字塔的顶点之一——这归功于齿轮街配给于普通人的战斗力，这使得帝国来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盛期。女王十分赞赏这里的人，不过，大多数人，包括帝国议员在内，对于齿轮街的人都不太感兴趣。 那是个很有趣的地方，比如曾在以前的人生看不到的一些新鲜‘科学’。 “迪奥先生，你在听吗？” “是的，请详细说明具体情况，我正在做笔记。” 既然是女王亲自发布的通告，那代表着报酬也不少吧。这么想着，这才从桌子里拿出纸笔。 白教区，伦敦的东部和白教堂附近的地方，大部分移民的居住地，充斥着犯罪和不可名状的交易，是这个繁华的都市一块揭不去的皮癣。迪奥不禁想起自己曾居住的小镇，那小镇和这鬼地方如出一辙，看来这个国家的前景也不是那么良好。 记录完毕具体的信息，迪奥不由头痛起来。 在她上辈子的记忆中十分深刻的犯罪者的鼎鼎大名跃然纸上。白教区附近，有数名娼妇被残忍的杀害。而就在一天前，中央新闻社收到一封用红墨水书写，并盖有指纹的信，署名便是... 「开膛手杰克」 这令人厌烦的，在无数文学作品里都出现的用烂了的犯罪者，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残忍的虐杀娼妇，并且还大肆挑衅帝国和警察。 ‘亲爱的老板，在我被抓住前，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天知道这个世界这个所谓的杀人狂魔是怎么样的人——至少，迪奥现在相信这个世界或许真有着魔法之类的东西。 她伸出右手，那里空无一物——但在不久之前，她拥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那是一本书赐予她的力量，名为「dio」之书。 就像她的名字。 迪奥（dio） ———— 这下你终于死了吧，你这混账。 她站在‘父亲’的面前，那精致的坟墓和她母亲的坟墓呈现着极端的对比——比起只竖起了随意制作的木质十字架的基督教信徒的母亲，她的混账父亲的墓地花了她更多心血，以及更多的恶意。「一无是处者」之墓，不，也不能说是一无是处，她确实憎恶着这个比起街头混混更加像臭水沟老鼠的混账父亲，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关系，憎恶也仅此而已。 至少生下了她不是吗？她冷笑着对着坟墓吐了一口唾沫，那张继承于被卖到这个小镇的娼妇的母亲的，金色的头发和还算‘英俊’的脸庞，装作男孩子的样子活了十多年，这些也和这个混账父亲没什么关系吧。 不过，结束了，现在我彻底还清了，你这混账。 无情的谩骂这自己的‘生父’，她随即思索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是呢，来到这个世界，从小工作养活这个除了喝酒一无是处的父亲，也过了十多年了。她并非一开始就生活在‘这个世界’，从某个时刻开始，她选择暂时忘却了过去，自己已经死亡的过去，不知为何降生到这个世界，并且还有着过去的记忆。 她的脸上除了在街上谨防小偷和混混恶意的谨慎以外，说不定因为环境影响多出了一些狠辣和麻木，她讨厌酒，更讨厌这个镇子。比起这样的生活，上辈子还算是舒适惬意。 或许是有些累了，她坐在坟墓旁边，湛蓝的眼眸打量着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 虽然是暂时性的，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瑰丽的宝石和显眼的色彩，精致的戒指并非她这种穷苦百姓能够拥有的。 她的‘生父’在她临死前，告诉她，自己曾救下了一个贵族，要她拿着这枚戒指前去投靠居住在离镇子不远的庄园的那个贵族。 然后将善良的贵族的钱财榨干。 开什么玩笑，我的名字又不是‘迪奥’，但那家人也不姓‘乔斯达’家。要干脆是那样也好，或许我还能了解自己的未来，让这次的人生更加的精彩呢。她冷笑着，把玩着戒指，至少，这枚戒指能给她提供一些基本的生活吧。 “你看起来不开心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一惊，她第一反应是将戒指塞回口袋里，随后，她才向与她搭话的人看去。 红色的头发，那不是什么常见的发色，不是本地人。裹在茶色大衣里的身躯看不出来体质如何的中年男子，扎着辫子的头发看起来也十分随意，悉数的胡茬和风尘仆仆的脸，似乎是个赶路的家伙，她背后的旅行背包也证实了她的想法。很快她便注意到，那人的腰带一侧绑着什么，不过被大衣挡住并看不出来。 是枪，她下了定论后，便马上抬起笑脸。 “旅行者吗？往前走就是镇子了，不过那里治安不怎么样哦。” “哎呀，真是眼尖呢，”中年男子摇摇头，“作为旅行者，本职就是不去插手各种各样的事，不过我有点不一样。”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她摆出疑惑的脸，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具体的事情是这样的。” 旅行者放下背包，从塞得鼓囊囊的背包里拿出一本书。精致的金属镶边书看上去就不是什么穷人的东西，她皱起眉头，随机便注意到书本的封面上标着三个字母。 「dio」 “你的名字是■■■对吧？”旅行者作出诚挚的笑容，“我的名字也是，这本书，还请你收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刚想这么问的她，就想起自己还在墓碑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书...看上去值不少钱。”她并没有接下那本书，她考虑得很多，比如这本书是赃物之类的，那会为她带来不少麻烦。 “嗯...怎么说呢？” 旅行者看出了她的疑惑，她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思考着怎么解释这本书。 “你知道魔法吗？” “...那不过是传说罢了。” 她十分现实的回答，是呢，魔法，若是有魔法存在的话，世界就不是现在这种样子了。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啦，”旅行者继续把书递到她面前，“这本书即是「dio」之书，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不过，一直以来拿到过这本书的人都叫做迪奥，或许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吧？每一个拿到这本书的人都会写下自己的故事，并且自称‘迪奥’，虽然我的故事还在继续，但是...你的才刚刚开始。” “...真是可笑。” 什么故事才刚刚开始。 她摇摇头，不过还是接下了书本，或许可以卖个好价钱吧？她这么想着。 不过，接下来她就没能继续这么想了。那本书在被她碰到的瞬间，消失在她手里，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本书消失的地方，不知所以。 “看来，你的故事果然才刚刚开始呢。” 旅者微微一笑，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这是‘魔法’。 “一段时间后...是多久我不知道，但是当这本书再次出现在你手里的时候，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把书里面的故事继续下去吧。有缘再见吧，朋友。” 说着，旅者的身影忽然之间消失在她面前。 她愣了许久，直到旅者离去后足足数分钟，她才叹息着。 “迪奥，这个名字，难不成是‘宿命’吗？别傻了，至少，我算不上什么‘救世主’。” 恶人的话倒是名副其实。 不过...朋友？她轻笑着，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 那好吧，现在，我就是‘dio’了。 第一章 - 迪奥的奇妙世界 “前面就是「康纳」家的领地了，小姐。” 车夫是康纳家仅剩的佣人，少女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坐上这种豪华的马车。羽绒的坐垫，纯金的挂饰和羊毛地毯，窗帘的材质她并不清楚，这一切似乎都应该和她这个留着短发，没有一丝女子应有的气息，长久在混混堆里称王称霸的臭水沟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她穿着吊带股和衬衣，戴着贝雷帽，这已经是她最干净的衣服了，勉强和豪华的马车能够搭上一些调。 说着，‘迪奥’取下腰间挂着的枪。那是她曾用‘胜负’的钱从商店里买的左轮手枪，送了三组弹药，不过除了威胁人以外没什么用的机会。现在弹药和那枚戒指一起装在旅行箱里，这些就是他全部的身家。真是奇异，明明只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世界，却有着二战之后的枪械。她不由好奇起来这个世界其它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如果有机会，就去旅行吧。 “还有多久？” 少女把子弹卸下，检查着枪械的状态。 “嗯...已经可以看到了。” 车夫这么说着的时候，少女已经完成了检查，把铅弹装进口袋，至少暂时用不到吧。她听到车夫的话，拉开马车的窗帘，向前望去。 广袤无垠的平原，清新的风，把草原吹拂起的浪，让她长年间混迹于臭水沟而糟糕至极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很快，足足四层楼高的康纳家主宅就进入她的视野。 还真是有钱啊...虽然知道英国的贵族确实是这样，不过少女还是忍不住赞叹，她伸出手指拨弄着自机的辫子——之前试着把头发流畅了一点，绑了个辫子，想着至少给这家贵族一点女孩的影响，这样就对她在康纳家中下来的生活十分有利...可能吧。 不一会，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小姐。” 车夫脱下帽子，来到马车窗前，而迪奥也早就准备好下车了，她思考着要怎么行动，说不定能得到不少报酬？ 这么期待着的迪奥提起旅行箱走下马车，但当她走下车，观察着周围的场景的时候，猛然一道黑影从旁边扑过来，她顿时一惊，第一反应拔出了枪，扣动扳机...但是只响起‘咔’的扳机声。 糟了！子弹还在口袋里！迪奥脸色一变，她下一刻就被黑影扑倒在地。 完了，我要被卖到远处过上每天给别人暖床的生活了，少女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片段。 “呜~汪~” “......” 迪奥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无奈的顶着把她扑倒的生物的脖子，以防舌头舔到自己。那是一只牧羊犬，瞪着大眼睛，一脸呆样的伸着舌头，摇着尾巴。 “啊...小姐你没事吧？”车夫见状马上过来把狗抱到一边，“还请你不要介意，奥杜因一直都是这么好客...” “奥杜因？”迪奥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名字真不错，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龙。” 以后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少女心里想着，要是黑影不是这条叫做奥杜因的牧羊犬，那自己可能已经死了，她下定决心以后要把枪随身带着永不离身，也不能像这次这样取下子弹，以防万一。 “啊！奥杜因！” 另外一边，第一眼看起来瘦弱，轻飘飘，傻乎乎的男孩子一边喊着狗的名字，一边跑到它旁边，奥杜因见到主人，也摇着尾巴扑了上去。看到这一幕，迪奥不由得摇摇头，然后打开弹仓，从口袋里摸出子弹装了回去。 “啊，抱歉，奥杜因没伤到你把，你好，你就是父亲说的那个...呃？”那个男孩微笑着看向心叶，但是一看到对方拿着枪械正往里面装弹，马上脸色一惊的挡在自己的狗面前，“不...虽然奥杜因可能伤到你了，但是你也不能枪杀它！它陪伴了我七年，是我的朋友！” “你好烦...老爹，康纳大叔呢？” 第一眼就没能给迪奥留下什么好印象的贵族公子呢，迪奥毫不留情的说道。这家伙，不过是个温室的花朵，迪奥确信自己现在一个能打他两三个。迪奥并没有打算理会她，而是问着车夫。 “啊，就在客厅里呢。” 虽然少女有些灰头土脸的，不过车夫还是点点头，看了一眼还抱着狗的男孩子，随后带着迪奥走进宅邸。 室内的装潢相当豪华，红色的地毯，宽敞的大厅正中有着一座巨大的雕像，螺旋式的楼梯扶摇而上延伸至顶层，一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喝着红茶，在看到迪奥的到来后，他马上笑着站起身。 “快坐下吧，迪奥，信我已经收到了。” “您好，”迪奥大方的脱下贝雷帽，行了男士礼仪，“...伊恩伯父，我是来归还这枚戒指的。”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递给伊恩·康纳。 “没错...这确实是...当年我交给你父亲的戒指，你父亲身体还健康吗？”伊恩一脸感激的收下戒指。 “一个星期以前去世了，”少女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我很疑惑，伊恩叔叔，那家伙...也就是我的‘生父’，无论什么地方都算不上值得你回报的人，老实说，他不过是个恶棍，就算救下你也不过是巧合...” “迪奥啊...无论怎么样，你的父亲救了我和约翰是事实，”伊恩摇摇头，似乎也明白迪奥近年来都是怎么样生活的，“我本来是希望给他一些钱的，可他并没有接受，我和他相处的时间甚少，也没有什么办法报答他的恩情。确实，他可能在你眼中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但至少他是我和约翰的救命恩人。” 叫做「约翰」的富家子弟的母亲，也是在一场事故中丧生的，而伊恩和约翰则在迪奥的父亲的‘帮助’下活了下来，但是那个‘生父’却偷走了这枚戒指，之后因为贩卖戒指被警察抓住后，伊恩去监狱保释了她的父亲，并把这枚戒指赠予了他。 “那好吧...那是你的理念。” 迪奥耸耸肩，她正想着怎么要自己的报酬。 “对了，迪奥，”伊恩忽然说道，“当我的养女好吗？你现在没有任何住处对吧？也没有上过学...” “...哈？” 等一下...贵族的生活！豪华的房间！什么都不做就有吃有喝！少女眼中冒出了精光，说不定还能从这个一脸傻样的老好人手里继承一些遗产，到时候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怎么？安心吧，我家没那么多贵族的规矩的。” “好。” 少女满嘴答应了下来。 ——四年后—— 凌晨四点，少女呆立在房间里，头发稍微留长了一些。她穿着简洁的衬衣和长裤，腰带上别着自己的枪，她方才检查完枪械的状态，现在正在做简单的练习。 这个世界的科技十分不正常，不正常到让迪奥错以为自己活在二十一世纪，这四年间，迪奥也和约翰以及伊恩去过伦敦，有人还乘着马车，也有路上飞驰的汽车，甚至军队里已经实装了坦克...听传闻说东方的国度已经有了会飞的奇异武器，不过还尚未投入实战。 加之很多年强自己买的这把枪...在记忆中翻找了一下，这把枪是「.44」口径的马格南，至少也是1979年以后才投入生产的枪械，而这个1868年，这种‘新锐’的大口径狩猎打靶枪械就已经实装并且还能在偏远的枪店买到...这十分不正常。 说白了，就是拔枪，收枪。窗口正对着东方，每天她会在四点左右起床，之后就是锻炼的时间，毕竟那本「dio」之书直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有什么用，比起那种不靠谱的东西，还是自己来得实在。 想起那个红发旅者的话，迪奥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什么一段时间后那本书会再次出现，已经一年了，她仍然没有再见到过那本书。识字上可能有些困难，她也没办法，最近的日子都是在学校度过，离庄园数公里的城市里。本来她一开始上的是伊恩安排的一所女校，然而她和一群妹子呆在一起完全是鹤立鸡群，大家都在学绘画，贵族的修养，仪态，礼仪，只有她一个还在识字，并且穿着衬衣长裤，要不是她把头发留长了一些，说不定她会被当成男孩子赶出来吧。 那之后伊恩就干脆安排她去和约翰上了一所学校，今天是他们上学的最后一天。 值得一提的一件事是...迪奥的外表和身高，从她拿到「dio」之书的那一天到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她干脆相信了那本书确实是有着某种魔力。今年二十二岁的迪奥，看起来还是像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拔枪，收枪，一气呵成。 东面的山丘上，太阳突破黑夜的层层封锁，终于降临，迪奥喘着气，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 已经六点了，少女拿起毛巾，擦了擦汗。 敲门声，少女第一个反应是收债的来了，不过很快她便想起来这里是康纳宅。过了四年，她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仍胆战心惊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半点贵族的实感。或许是康纳家比较特殊吧？她不有这么想着，然后笑起来。 “谁？”她知道来的人肯定是约翰，不过却还是这么问道。 “我，迪奥，可以开门吗？” 他说的是下午的橄榄球赛，本来那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说她也是女性，也是不可能去参加橄榄球男子赛的。 “进来吧。” 约翰·康纳，这个小伙子如今已经是身高一米九的「壮汉」了，没错，是壮汉，扎实的肌肉，精装的体魄，足以让少女尖叫的英俊脸庞，不得不说贵族的血统真是令人羡慕。迪奥瘪瘪嘴，把毛巾围在脖子上。 “jojo，我知道你很想赢啦，但是我怎么都不可能参加的啊。”迪奥苦着脸说。 “这个嘛...我当然知道...不，jojo是谁啊？”约翰看着满身汗水的迪奥，红着脸别过头，“只是希望你到现场来...” “父亲身体不好，还是需要人照顾的，你知道的吧。” 迪奥拿起一旁的书本，那是关于这个世界的英国历史的书籍。伊恩毫无疑问是个好父亲，比起迪奥的父亲来说。可惜因为他小时候就体弱多病，老来身体也吸收不了营养，各种各样的毛病也随着而来，不过这也不太正常，毕竟伊恩·康纳也才五十多岁。迪奥也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她却不是什么医生。 “确实呢...不过我很希望你能来。” 爽朗的笑容。 你这个富家子弟还想着泡你妹妹吗？迪奥翻了一下白眼，虽然只是义妹但是也是妹妹啊！ “你闲下来以后也好照顾父亲，不是吗？”迪奥面色不善的不去看这个想去德国骨科的男人，“最近也不太平。” 约翰无奈的退了出去。 不太平，并不是说战争。 而是这个世界困扰各国的「鬼怪」，吸血鬼也好，狼人也好，妖怪也好，这些东西彷如随着奇异的科技树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且困扰着这个世界的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每个国家都有着针对这些东西设立的部门，而在少女所在的英国，这个部门叫做猎人部。 前些天，猎人部发来通告，迪奥上学的那个城市出现了吸血鬼，这是一个坏消息。 少女这些天也睡得晚起得早，生怕起来发现自己被一群怪狼围着——或者在睡梦中就没拖到暗处啃得只剩骨头。 她有预感，与这些奇怪的生物见面的日子不远了。 第二章 - 前有猛犬 我闻到了气息。 抬起头，她赤红的双眸犹如鲜血。 就在附近，我可恨的吸血鬼的气味...我马上要来找你了。她冷笑着丢下手里的混混的尸体，这些想对她动手动脚的家伙，她也只得善心大发送他们上天堂了——被吸血鬼杀死的可怜虫，啊，上帝，你应该不会无情的把这种垃圾送往地狱吧？ 周围的声音甚是嘈杂，她微微皱起眉头，循着吸血鬼的气息来到一个地方。 学校。 震天的呐喊让听觉敏锐的她有些难受，这里正举办着橄榄球比赛，嘈杂的人群十分碍眼，不过她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金发碧眼，穿着衬衣与长裤，正坐在开台上看书的少女，人群之中她是那么显眼，她眼睛并没有看着赛场，而是静静的盯着手中的书本，和周围激动的人群截然不同。是呢，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吸血鬼？在阳光下？她楞了一下，发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她大大咧咧的坐在烈日之下，甚至还伸手去擦着身上因为炎热留下的汗水...吸血鬼会流汗？而且少女的影子也被她看在眼里...这很异常，她十分明白，再怎么说，她都不会是吸血鬼把...难不成是究极的生命体？一想到这一点，她不由得冷汗直流，混在人群里的究极生命体，差点就让她判断出了失物。 不过...应该...不是吧？赤色的眼眸像是在思考着，过了片刻，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还是不要去管她好了，她这么想着，在观众席上坐下来。 好热... 迪奥擦着汗，收起书本。再这样下去，她的书也要被她的汗水浸湿了。迪奥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场地内，只见约翰奋力带球，触地得分，总算把分数差拉回了四分。但是时间不多了，并且约翰就算身强力壮，也难以在数人的围攻下坚持下来，除非再一次触地得分，得到五分才能够完成绝杀。早早认定了结果，迪奥也对比赛没什么兴趣了。 她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伊恩让她来的，说是最后的一场比赛，也让她好好参与一下。对于伊恩一直以来的帮助，迪奥也十分 嘛，就算我上场结果也不会改变，她看了一眼自己相较同龄人实在太过瘦小的身躯，不由得叹了口气。 完全没有任何成长，没有肌肉，也没有赘肉，虽然能单手使用.44口径的马格南，但是...橄榄球和体格也有着万分的关系啊，就像是篮球对身高的要求一样。她看着场上没有一个身高低于一米八五，个个壮得像熊一样的运动员，再看了一眼自己贫瘠的胸部，嘴角一抽。 “要输了呢...有个人又受伤了，还没有替补了。” 中场休息，约翰一脸无精打采的跑过来坐在第一排的迪奥身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迪奥有气无力的回答，“虽然平常我也跟着在玩啦，不过男子橄榄球我是没办法参加的啦。” “...迪奥，我和你商量个事。”约翰忽然满脸精光的看着迪奥。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五分钟后。 迪奥一脸懵逼的站在场地中间。特地把披肩长发束在脑后，加之平常本就比较男性化的行为，愣是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是妹子，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她憋着嘴，她不到百六的身高，在两军阵前就像个侏儒一样，她黑着脸看了一眼约翰，后者则装作没看见的望着天空。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第一次穿越，第一次有了贵族的生活，这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本来应该是如同梦幻一般的幸福，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迪奥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观众和对方的灼热视线。 约翰知道迪奥惊人的身体素质，虽然看上去瘦的跟竹竿一样，不过她可是一拳就能把奥杜因打飞的彪悍存在！ 况且，身材矮小的同时也意味着更加灵活！ “哈哈哈哈哈！看看他们，这个瘦竹竿矮子能做什么？” “是啊，看来赢定了。” 想要激怒我吗？真是不幸，你们的计量太过幼稚了，迪奥黑着脸看着对方，露出残忍的笑容。 真是不幸，你们的计划成功了，我很生气。 剩余时间一份十三秒，一分钟解决吧。 开场三十六秒，冲进地方阵中的迪奥，把球扔自己脚边，一脚狠狠的踢了上去，这一脚是把球朝着对方队长的面门踢过去，这一下狠狠的击中了他的面门，在所有人惊讶的眼中，队长再起不能，趁着所有人惊讶的时刻，迪奥已经和队友带着球突破了防线，这一方一方的攻势已然势如破竹。 开场一分零七秒，触地得分。 “...她果然很厉害啊。” 知情的教练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开心的对约翰说道。 “今天大逆转！由这位叫做迪奥的将领带领了我们学院走向了胜利！” 看台上少数知道真相的观众选择了沉默，而更多的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那么请问我们两次触底得分逆转战局的约翰和迪奥，你们有什么想法？” 主持人把话筒伸到两人面前，约翰刚想结果话筒，就被迪奥一把抢了过去，她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用着较为中性的声音，作出狰狞的表情。 “你们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惹怒了我！我，迪奥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胜利然后超越！过程和方法，都不重要！” 看起来十分生气呢，约翰假装没看见少女。 啊，对方的对撞的脖子可能已经断了，要送去医院抢救吧。这一下规则内伤人，差点就要了对方的命，真是可怕啊。约翰真是庆幸自己这些年来没有惹到自己名义上的这个妹妹。 迪奥血气方刚的话也让所有人为之沸腾，场地一时间也热闹了起来。 看台上的赤瞳的她，有些愕然的注视着少女的表现。 身体素质不是人类一样吗？不，要好上一些，这么想着，她摇摇头，然后离开了人潮涌动的观众席。 “好了，jojo，回去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吧。” 解了气的少女拍了一下约翰，然后大步离开场地。 “不要叫我jojo了啊？”约翰哭笑不得。 john，非要说的话，也可以叫jojo，少女叫他jojo单纯的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比赛结束后，回到家中，迪奥和约翰马不停蹄的来到卧床不起的伊恩床前。 “老爸，jojo这家伙拿下了冠军噢，”迪奥拿手肘拐着约翰，“触地绝杀！一举搬回了胜负！当时场面超火爆啊！” 约翰明知的没有道破迪奥女扮男装参赛的事情，毕竟那是他出的主意。 “哈哈哈，不愧是你的，”伊恩欣慰的说，“这样，我也能安心一点了吧。你们的话，就算我不在也没有问题吧，迪奥，约翰。” 伊恩的话让两人又沉默起来，不过迪奥马上又打破了沉默。 “说什么呢，又不是什么不能治愈的疾病，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肯定有办法的。” 少女这么说着，伊恩的病容满面的脸上也稍微洋溢起了笑容。 “那么，我去把药拿来吧。” 点点头，迪奥走出了房间。 待她离去后，约翰松了口气。他握住自己父亲的手，有些担忧的说： “父亲，不要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不要多说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伊恩摇摇头，“你很优秀，约翰，你的话无论怎么样的困境都能跨越过去吧...但是迪奥，那个孩子不一样，她从小生活在‘那种’地方，对周边的人一直抱有戒心，一直以来没有对谁敞开过心扉，我一直希望她能够直面自己的人生，约翰，我希望在我过世后，能照顾好她。” “说什么呢父亲...”约翰苦笑着，“你知道的吧，她可比我优秀多了。” “再优秀，她也只是个女孩子。”伊恩闭上眼睛。 “我明白了，”约翰点点头，“你就好好。”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传入迪奥耳中，她靠在门上，脸上满是苦闷。 伊恩老爹啊，我可不是什么值得你儿子保护的家伙。 她这么想着，起身离开。 要是你知道我早就盼着你死，然后哪一点遗产离开这里，你会怎么想呢？她不由得叹息着，从车夫老爹那里取来药。 这当然不是什么迪奥精心准备的毒药，只是，她知道要该怎么医治伊恩的病，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左手端着装着药的托盘交给约翰后，她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后她盯着自己的右手。 一本书，逐渐在温暖的光芒中出现在她手里。 「dio」之书。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她结束比赛，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本书，然后它就出现了。 这里面记载了历代的「dio」的故事。这些dio之间的共同点屈指可数。 第一代dio，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绝对的恶人，第一代dio的经历和她大同小异，而其毒杀了自己的父亲，来到「乔斯达」家族，成为乔斯达家族的样子，而后也准备对乔斯达家族的家主下手，以此分到遗产。但是被乔斯达家的次子发现...而之后他变成了吸血鬼，与乔斯达家族进行了漫长的宿命的对决。 第二代dio的页面完全是空白，没有任何记载，或许是被某人抹消掉了？ 第三代dio是一名医生，她是游走于法律边缘没有医疗执照的‘医生’，但是她的医术却令所有人折服，无数号称不可能的手术被她一一完成。她秉承着‘收取医疗者一半财产’的恶医风范。 而第四代dio出生于普通的家庭。但在某一天，他突然发现所有人受着某样东西的控制，他靠着自己的力量挣脱了控制，忘去了‘被控制’以前的事情，而来到了另外的世界。他开始进行旅行，接触了相当多的人和事，漫长的旅行还未结束。 直到遇到一个金发的，坐在自己父亲墓前怒目而视的少女。 她愣愣的看完了dio之书中记载的故事，然后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秒针依旧走着。 然后，秒针突然停下了，一动不动。 她从床上爬起来，伸出自己的右手，捏了一下，确实充满力量——对，她无论怎么锻炼，也不会长高，也没有肌肉，这样充满力量才让人难以置信。这是...这是这本书的力量。她现在有着记录之中的每一代dio的一些力量。比如第一代dio的吸血鬼的力量，和能够短暂的暂停时间的能力。第三代dio，她也能够判断出伊恩的病症如何治愈。第四代dio擅长用枪，她也突然精通起对本不了解的枪械... dio之书早就起作用了，只是她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她把书收回右手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秒针再次开始走动。 她下定了决心，她从床上跳起来，站在窗台前。 我的名字是，「dio」。 她这么决定了，然后准备好了自己的行动。 怎么说卖康纳家一个人情都没有坏处，也不需要解释从哪里学来的东西，她成天都在看书，以这个做借口，老好人也不会在意。她做下决定，在伊恩身体稍好之后，就离开这里吧。 这么想着，她抬起头，但是眼前的景象吓了她一条，她赶忙拔出枪。 和她一般高的少女，静静的站在窗前，赤红的双瞳仿佛被鲜血染红了一般，银色的秀发随着月光起舞。突兀的出现在她房间里的少女，伸出手，白皙的手中，用手指夹着三把银色的小刀。 刀枪相对，但是谁都没有动。迪奥是因为发现了一件事——她的床的正对面就是落地镜子，她的脸映照在镜中，和突兀出现的少女的脸... 一模一样。 “...你是谁？”她冷静下来，尝试开口问道。 “你不是吸血鬼吗？”有些呆滞的少女问了一句。 “...哈？” 什么莫名其妙的...吸血鬼？是啊，初代dio不就是吸血鬼吗...但是我在太阳底下也没事啊？ “那啥，吸血鬼不是怕太阳吗？”少女马上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谎言，“就算我是吸血鬼我也不会再阳光下大大咧咧的走来最去啊？” “不，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因为你是这个家中唯一有着还有点战斗力的人。” 少女把飞到指向窗户，随着她的动作，少女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平原。 数道狰狞的红光，那是什么？迪奥仔细看过去，总算看清了那是什么。 矫健的双腿，浓密的毛发，令人不寒而栗的尖牙，粗壮有力的上肢。 狼人。 第三章 - 迪奥之旅 readx(); “wtf？” 那个有两个橄榄球队员那么大个的东西，是狼人？不，确实是狼人...这一点不该怀疑，但是那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回来这里？ “闻到你身上类似吸血鬼的气味了吧，”银发的少女说道，“我一开始也以为你是吸血鬼，这些狼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所以来找你这个落单的家伙复仇了。” “等一下，你说我身上有吸血鬼的气味？你是怎么知道的？” 迪奥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她没有光顾着和少女说话，而是翻出柜子里摆好的子弹，然后用腰带挂起绑在身上。那些狼人会不会听她解释然后打道回府这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种情况该做好战斗准备了。 “严格来说，我也是同类。” 银发少女赤瞳的双瞳盯着迪奥，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好，那么狼人小姐，你千辛万苦过来我这里提醒我这件事是为了什么？”少女十分迅速的检查完枪械后，将它紧紧握在手中。 安心感，手中有着武器的感觉。 “我是猎人部的，嗯，名字叫做十六夜月，远东来的，”银发少女简短的解释着自己的身份，“至少20只普通的狼人，并不是很多，也不强力，不过说不定我会漏一些进来，你最好抓紧时机解决掉。” 说完后，叫做十六夜月的猎人部猎人没有给迪奥任何说话的机会，再次消失在原地。 这什么鬼能力？迪奥摇摇头，迅速的穿好大衣，跑到约翰房间。 “约翰！约翰！！大麻烦来了！！” “什么？” 约翰也并没有睡，受着迪奥的影响，他也养成了睡前先看看书的习惯。 “狼人，至少20个，有猎人部的帮手，不过可能会漏一些过来，”少女说完，就马上举着枪往伊恩的住房前跑去，“这可不是我玩笑，快准备一下！” 当迪奥跑到一半的时候，就见车夫老爹手里握着一把猎枪，一脸彪悍的走了上来。 “噢，小姐，你也听到狼嚎了吗？”车夫老爹抬起猎枪，警戒的观察着四周，“真是的...上一次出现狼群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年前了，这把老骨头也有点松了。” “不是普通的狼啊，是狼人啊！”少女气急败坏的说着。 “我知道啊，那不就是狼群吗？”车夫老爹一脸疑惑。 说的也是...这个世界狼人群是经常会出现的东西，迪奥一脸无语的看着从房间里扛着一把大剑，舞了几下的约翰。 “你就用这个？” “没错，我父亲告诉我，爷爷以前就是用这个东西对付狼群的，”约翰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虽然我知道枪械比较好，不过宅子里也只剩下一些古董货了...” “我手里这就是最常用的了，”车夫老爹抬起猎枪，“不过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狼群来这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再怎么说，这里总共也就四个人。” “不是因为只有四个人吗？”迪奥和约翰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袭击，她理所当然的觉得狼人们袭击人少的地方很正常。 “不，狼人的胃口可不小，”车夫老爹捋着胡子，“四个人也就够大概八头狼人吃一顿，狼群的数量可不止这么点啊...” 是因为我，迪奥一皱眉，但是并没有说出口。她开始觉得吸血鬼这种生物也没有什么好处了，莫名其妙就被大量狼人围殴这种事情，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狼人身躯庞大，一般人类在他们面前显得十分弱小，但并不代表狼人很强悍，火器能够轻松的击伤甚至击杀狼人。 迪奥手里的马格南，一枪大概就能让一头狼人失去行动力吧？如果那狼人是这个世界的人可以轻易对付的存在的话。 “迪奥，你说猎人部的帮手，在哪里？” 三人靠着墙，看着视野开阔的大厅。从二楼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三楼，也能一跃而下跳到一楼大厅，这里是理想的防守地点。 “不知道，说完她就消失了，”少女这么说道，双手握着枪贴在耳边，“说不定有着什么我不能理解的特别力量吧。” “猎人部有不少这种人，”车夫老爹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一些猎人部的是使用科技部制造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些是本身就有着特别的能力的，你看到的那个应该就是这种类型的猎人。” “异能？魔法？”少女有些疑惑的问。 “各地有各种不同的叫法吧。” 车夫老爹这么说着，猛然抬起枪口对准了楼下，在他这么做的同时，一头狼人应时破门而入，车夫老爹立刻扣动了扳机。 大口径的猎枪的子弹呼啸着击中狼人的头骨，这头可悲的两人随即倒地，子弹没入了大脑，怕是没救了。 “呵呵呵，看来我这老骨头还没生锈。” 车夫老爹捋着胡子转过身来，见到的是约翰和迪奥的一脸震惊。 “以前我在猎团的时候没少和这些畜生打架。” 车夫老爹见两人满脸的不可置信，便解释道。 “听声音就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了。” 要是没有类似的打手，这样的家族怎么经得起历史的洗礼...觉得自己是个蠢货的迪奥不由对自己错误的判断感到灰心。既然超过百年历史的康纳家族，能够在这偏远的庄园存活下来，除开猎人部以外，肯定有这种从吸血鬼一干鬼怪中保护着他们的人。 “老爹，我可能要离开了。” 迪奥的话，让约翰和老爹脸上都是一愣。 “先听我说，那些狼人可能是冲着我来的，”迪奥作出凄凉的表情，“要是我一直呆在这里，说不定狼群还会再过来，猎人部的人是这么对我说的。” 是呢，也是时候离开这里的，呆的太久了，她可是很希望去世界各处看看。 “...不过是几条狼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车夫老爹气呼呼的说道。 “别那么伤心嘛，偶尔我还会回来的。” 迪奥笑了笑。 “...你想去哪里？”约翰则把剑放平，靠着墙坐下来。 “伦敦。” 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答案。 另一边，战斗中的另一名少女。 第四只，少女的刀没入狼人胸口，普通的狼人的话，银质刀具这一下就足够了吧。少女手一抬，那把刀染着血，又回到她手中。四周围着她的狼人看到堆积的同伴的尸体和毫发无伤的少女，不由得往后退去，付出的代价有些庞大——这是狼群所不能接受的，狼群随即乖乖的退后，没入树林，消失在少女的视野中。 狼群是集体利益的集群，会让己方损伤过重的目标，它们会知难而退。十六夜月深知这一点，聚集在一起的狼群不过是欺软怕硬的懦夫。 赤红的双瞳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了狼群都已退去后，她才收起银质的小刀。 不过难保她离开以后狼群不会再回来，她想起了吸引狼群过来的那个奇异少女。 准确来说她并非猎人部的成员，而是猎人部的外籍佣兵，拿钱办事而已，她也没有必要呆在这里，她思考了片刻，便不打算再去管这事情。 毕竟，和她没什么关系。 不过，令人在意的是金发女孩那和她相仿的外表呢。 ———— “每天吃两次，早晚各一次，明白了吗？” 一个星期后，迪奥拿着自己配好的药对约翰叮嘱道。 “明白了，你就放心吧。”约翰珍重的接过迪奥的药。 没错，只要表现出对他们的好心，哪怕自己之后作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会站在自己这边！迪奥心想着，约翰一脸主角样，和他走得近一点没什么坏处，庞大的资产支持下，至少自己能过的比较滋润，听说迪奥要走，伊恩也十分难过，最后出了不少钱赞助她的旅行。 虽然说是要去伦敦，不过迪奥并不打算直线过去，毕竟沿途的风景是旅途中最重要的乐趣。 最重要的是... 机车！ 伊恩出资为少女购买的小型摩托车，虽然徒步的话迪奥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花费的时间会太多。这辆银色的摩托车看起来虽然比起大块头的货色，显得有些袖珍，不过正适合少女较为娇小的体型，迪奥兴冲冲跨上摩托车，戴上护目镜，随后对着身后的约翰伸出大拇指。 离开吧。 她这么想着，这里毕竟也不是她真正的家。康纳家都是些老好人，和少女不同。 “走啦！”发动着机车，虽然这是人生中第一次驾车，不过问题并不大。 第四代dio，也就是那名红发旅者，他十分擅长驾车，况且这个世界可还没有驾照。 开始吧，迪奥之旅，我可是要等上世界顶峰的人啊！怎么能窝在这里！ 怀着装置，少女渐渐离开了她生活了数年的家乡。 第四章 - 旅途之中 readx(); 这个世界并不美丽。 迪奥的童年，是在猜疑、偷窃中度过的。那个混账父亲不可能的对她有过多的关爱，倒不如说，他父亲没有把她卖到风俗店去，就已经很对得起那个混账父亲的人品了，终日在饮酒，吸烟，赌博中度过的生父，除了怎么欺骗，偷窃和怎么威胁看上去比自己弱的人以外，什么都没有教过她。好在迪奥并不需要这些东西，她很好的学习了那混账父亲偷窃的‘美德’，苟且偷生。 她十分明白这个时代，女性相较于男性在社会上的地位要低上不少，并且作为‘软柿子’更容易遭到别人的袭击，停在湖边修整的迪奥，拿着约翰送给她的军刀，把留在耳畔的辫子割了下来，和参加橄榄球的时候一样，把稍微有点长的头发用红线绑在脑后，湖中的倒映，看上去中性化不少。她满意的支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夜晚的树林十分危险，没有生火，把摩托车停在树下，自己爬上了一旁高大的树木，靠在稍结实的树枝上。 迪奥还没打算睡觉，那一次狼群的袭击让她不由得谨慎起来。她发现在赶路了一天，夜里自己的精神却比白天要好上不少，或许得益于某个「dio」的吸血鬼的力量，现在她并不需要担心睡着的时候被人割开喉咙。 她十二岁的时候，居住在隔壁的邻居就被小偷这么做了，被割断了喉咙没有喊出声，挣扎着捂住喉咙敲响她家的们想要求救，最后失血过多死掉了。 无论是迪奥还是她的生父都不可能去开门，更不可能去救那个倒霉蛋。 最后，警察来的时候，她的生父假装外出，留下迪奥一个人在家中证言。她装作受怕的样子，用被子捂住自己假装发抖着，打发走了那些警察。 真是不错的体验，她瘪瘪嘴。 她在那个镇子居住的十多年里，类似的事情时常发生。 真是惬意啊。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并无睡意的她从腰带上取下别着的地图，展开来。她准备绕一个圈，从以前的小镇附近绕到海边，然后坐船去伦敦，是她两次人生中都没有过的惬意旅行。 当然，要是没有遇到突发事件就好了。 第二天，阴雨绵绵，迪奥不得不把机车的速度降了下来，离她出生的小镇的路途还有一半，剩下的油还足够她再绕上一圈。 穿过前面一个峡谷的话，差不多就能看见农田了吧。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发现低矮的峡谷尽头躺着一辆卡车。卡车似乎因为阴雨而侧翻，一些奇奇怪怪的货物滚了一地。没有完全堵住道路，迪奥的机车也能顺利的开过去，她眉头一皱，在还未进入峡谷就把机车停了下来。 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用某些东西堵住道路，然后在开入峡谷的车辆来不及逃跑的时候，强盗们一拥而上。迪奥这么想着，手放在了枪上，不过...卡车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像是故意的，车头处可以看到因为滑下来的山石而被砸得坑坑洼洼的痕迹。 迪奥没有出声，她举着枪走到货车的车厢处，左手拉开遮住车厢的帘子。 “...看起来不是什么好状况呢。” 车厢内一片狼藉，肉眼能够看见的东西就有各式各样的罐头和密封的肉干，刺鼻的酒精味窜入她的鼻尖，那时地面上打破的酒瓶，地上是两名男子的尸体，粗略的观察了一下，两名身着写着「srt」字幕的衣服，身上有不少细密的枪伤，血液已经凝固了。确实像是灾祸现场一样——除开没有人影，也没有活人还在的气息，是去求救了吗？毕竟这么多物资靠人来搬的话确实十分麻烦呢... 并不打算多管闲事的迪奥摇摇头，收起枪准备离开。 就在她把枪收回枪套的时候，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暗道一声‘大意了’，不过马上她就感觉到身后那人的虚弱，浅浅的血腥味，并且她没有察觉那人存在的根本，‘他’应该比自己还要矮上一些的身高。她觉得最好的处理方法是暂停时间，不过若是此人并非什么一般民众，那这样做就白白暴露了她的存在。 “...我只是路过的旅行者。” 冷静的道明自己的身份。 “...普通人？普通人会随身带着枪械吗？那些美国佬让你来是为了什么？” 有气无力的质问声，十四岁左右，女，身材偏瘦吧...她这么判断着，沉着冷静，在负伤并且身处武器上的劣势仍然能反制自己，看来确实不是什么一般人。 “啊...这个啊，前几天在家里的时候，遭到了狼群的袭击，出来旅行的时候我就想带上这东西。” 不行，自己的态度太过冷静了，说不定对方反而会起疑惑。她作出故作镇定的姿态，吞了口唾沫。 “狼群...？啊，你是康纳家的吧...好像有点印象，叫迪奥？” “是的，迪奥·康纳·布兰度。” 收回了匕首。 “那还真是...万幸啊。” 扑通的一下，迪奥楞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去，看到那人倒在地面上，少女顿时头痛起来。对方应该知道伊恩，也知道她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是就这么放着不管，要是她活了下来，对自己的评价也会下降一个级别，连带康纳家也会对自己失望。最省事的方法当然是把她干掉，不过对方的身份并不简单，说不定救下来以后能有些门路... 这么想着，迪奥叹了口气，把女孩从地上抱起来，放在车厢内，至少比外面阴雨绵绵的天要好。 如迪奥所想，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藏青色的连衣裙和小巧的红色皮鞋，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头发是少见的深蓝色，左肩上有一处贯穿性的枪伤。条件有限，迪奥从摩托车上绑着的行礼拿出一些应急药品，为女孩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支起帐篷，把女孩安置在里面。 把车厢里的尸体清理出去，从车厢上招来铲子，随便用医学土盖住了实体，这么处理的原因是尸体的味道会引来食肉的动物。 真是麻烦。 抱怨着这一切，迪奥还得生起火，失血的女孩若是体温继续下降，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可这个天气让生火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工作。 “...不用那么麻烦，我还死不了...” 似乎刚才的女孩只是暂时性的休克，她此时无力的躺在帐篷里，喘着气。 “我是伦敦齿轮街科技部的成员，雨如·恰佩克，如果你能把我送回去的话，女王会给你不少的奖赏。” 女孩深知光靠义理和人情并不能成为她安全的保障，于是眨着天青色的眸子说道，脸上勉强挤出微笑。 “啊，那就再好不过。” 少女没什么兴趣的搜刮着翻到的车厢，翻出一些罐头，回到帐篷里，然后拿出油灯，拆开外面的灯罩，并把一个铁架子架在上面。煤油灯的气味说不上好闻，但是条件有限，她打开罐头，把罐头放在煤油灯上方的架子上。 “...你旅行多久了？” 看着少女熟练的东西，雨如不由问道。 “才刚刚开始，以前我在家里经常也是这样吃东西，”迪奥盯着灯光，回想起不怎么愉快的过去，“倒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去邻国进行技术讨论的，科技部，你知道吧？” 科技部，就是负责技术研发的部门，如今占据伦敦很大一片土地的「齿轮街」便是科技部的所在地。对于齿轮街，迪奥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她短暂的人生中，去这个世界的伦敦的时候，那里充斥着机油和怪味，在她的印象中，实在和叫嚷着要征服世界的疯子没有什么区别吧。 眼前的女孩怎么都不像是那种地方的人。 迪奥思索了一下，便点点头。 “然后，就是那种戏码，”雨如冷着脸，“死掉那两个人或许被买通了吧，原本是我的护卫，可惜他们并不知道我还是猎人部的成员。” 说着，她抬起自己的左手，迪奥也被那只奇异的手所吸引。并非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东西，女孩的左手上，像是手套一样的金属制品包裹着她整只左手和前臂。 “这东西是我自己发明的，理论上来说只要接触就能破坏绝大部分现今被发现的物质，如果你打算把我带去意大利领赏的话，那抱歉，这东西爆炸时会把周围五米内的东西碾成碎末。” 掷地有声的威胁，以及财富的诱惑，迪奥十分赞赏雨如的行动，为了保证自己生存的事宜都做了，但是她还是对女孩的态度有着些许的怒意，或许只是出于她为所谓的自尊吧。 “给你一个机会吧。” 冷哼一声，她用勺子搅动着罐头里的鱼肉，俯视着女孩。 “现在，为你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道歉。” “啊...抱歉，一不注意就...” 出乎她的意料，雨如忽然间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瞬间焉了下去，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得，一边哭丧着脸一边不断的道歉。 “真是...逃亡太久了整个人都绷得太紧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在猎人部面对那群蠢货，我不这么说话他们就不会听话...” 像是一直处在战场上，最后战争终于结束了而后与家人团聚的战士一样。迪奥看着像是变了个人的女孩，愣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真是奇妙的家伙...迪奥摇摇头。 说不定连这这样的表现也只是演技呢，迪奥看向帐篷外面，依旧阴雨连绵。 第五章 - 枪火 readx(); 看来今日是没法赶路了，看了一眼睡着的雨如，迪奥略微权衡了一下利弊，也就没有去管她。 她翻看着dio之书，观赏着「过去的dio」的事迹。 ‘唯有看透了背后的背后的人才能立足于江湖。’ dio之书，关于第三记载得有这么一段，当少女看到这一段的，不禁噗嗤一声笑起来。什么背后的背后，不过是被强行卷入了阴谋中，最后不得不放弃自己一直以来乘坐的机车而选择独自逃跑吗？那个红发的旅者，是这么有趣的家伙吗？而且...江湖呢，dio之书的文字在少女眼里，是汉字，在这个与明国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几乎没有与之相关的东西吧，这东西的魔力还能判断持有者的语言能力自动进行翻译吗？ 要真是用英文来写的话，生僻的词语迪奥还不一定认识。 她还记还没有去上学的时候，她所看的书上出现了不认识的词，于是她跑去问约翰： “这个...hystera是什么啊？” 当那个纯情的富家少爷红着脸支支吾吾跑开以后，迪奥大概就明白了这个词属于那个范围。不过当她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时候，心中又充满了对约翰的鄙视，不就是女性的生殖部位嘛！这种学术问题有什么好害羞的？ 来自百年后的世界的少女搞不明白这个时代、这个社会。 也是知道这件事以后，伊恩就提议让迪奥去上学，迪奥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学位的重要性。 不久之前，她也拿到了考古学的学士学位。至于理由，不过是因为考古学的生僻词和外来词语比较多而已，看书的时候能够轻松一些。而约翰不知道为什么也是学了考古，这种壮汉考古学家，迪奥只在电影里见到过。 整夜之中，迪奥都没有任何睡意。她津津有味的读者「dio」之书，花了一晚上将三人的‘传记’阅读完毕。 而dio之书尚有文字的最末尾，有着一段文字。 「使用过的能力（四代目记载）：1暂停时间（最长只有九秒，不过可能会变长？和初代「dio」的能力不太一样，使用几秒，就会有几秒的冷却时间呢。），吸血鬼体质（稍作了改良，但是好像在白天还是会变弱），3黑科技医学（我不是很懂这个东西），天国之门（我也不太理解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用），4枪术（有点丢脸呢，好像就我是历代最弱的）」 这就是她现在能使用的能力吗？确实，暂停时间的力量已经被她证实了，不过她并不知道具体时间是多久。这一段文字应该是那个红发旅者，也就是第四代「dio」写下来的吧？叹了口气。 （你不是最弱的啊，我才是。） 如果抛开dio之书，她可以说一无是处。 她伸了个懒腰，帐篷外面传来微弱的灯光。天亮了吗？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是...凌晨四点。她眉头一挑，稍作思索——既然天还没亮，那这不自然的光必然是人造物，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怎么办？先确认对方的来意？不，这个时间会来这里的人，怎么会是正常人。 还在她思考的时候，一样东西从帐篷的口子滚到她面前。 迪奥面色大变。 那是黑色的圆柱状物体，应该是手榴弹。 （好吧...来试试吧！） 时间，停止吧。 她能看到周围的空气仿佛又刹那间是处于扭曲状态，那之后一切归于寂静，没有了虫鸣，没有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她没有片刻的停留，马上抓起手榴弹冲了出去，往侧翻的货车另一面扔去——那是周围唯一可以作为掩体的地方，除此之外的话就是峡谷上方了吧。 短暂的数秒马上，少女没有能找到敌人的位置，她只得趁着最后的钻回帐篷里，随即手榴弹的爆炸声传入帐篷，雨如也突然被惊醒。并不是猛烈的爆炸声，而是让人感觉很难受的震荡。 虽然回到帐篷的行为十分愚蠢，这完全暴露出自己的位置，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首先判断对方是想要活着的雨如，那么手榴弹理论上是不致死的，应该是闪光弹或着震撼弹。而看着一点在看不到对方的情况瞎拔出枪是会被判断为有威胁，会是优先击杀的目标，所以她没有拔枪。 如果可以的话，将敌人引出来以后一次性解决掉...她再尝试着使用时间停止，但是没有任何作用...是的，现在还有九秒的冷却时间。 “...敌人...以五人一组行动，对方可是职业的，”雨如稍加判断，说道，“...好了，虽然很感谢你救下我，不过你还是不要出去吧...我来解决。” “伤员就躺好，五人的话，以你的情况也只是拖后腿。” 迪奥冷哼一声，然后拔出枪。 “伤员又怎么样？我可是...” “闭嘴，如果之后我没解决掉你再上，他们不会想到我会先制攻击...如果我没能干掉全部，你就自求多福吧。” 狠狠的等了她一眼，迪奥可没打算和她争论什么。 可能在尚未入夜的时候，对方已经侦察到了迪奥和雨如的位置，只是等待夜晚才进行行动而已。是的，职业的，如果是迪奥的话，她肯定会从峡谷上方发起攻击，而对方为了不吵醒‘熟睡中’的两人，选择了从地面上来。 最大的可能性是一到两人在峡谷上进行支援，而剩下的人前来进行压制。 周边传来悉数的脚步声，或许是因为震撼弹的位置突然改变了而惊讶吧？不过，这并没有留给迪奥多少时间。 她深吸一口气，枪械状态完美，今日的例行检查虽然时间还没到，不过保养得很好的左轮手枪，出故障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九秒，从帐篷里冲出去，瞄准，射击，击杀三到四个人...来得及吗？这辈子没有对人开过枪的迪奥...她得庆幸红发旅者给予她的枪术， 来吧...再靠近一点。 就是现在！ 她没有直接暂停时间，而是选的冲出帐篷的一刹那。扭曲的空气印证了她能力的起效，没有去看对方的武器，没有在意对方的所属，没有在意对方是否有家庭，会不会有所眷恋，她只是举起枪，瞄准，然后扣动扳机，犹如被鬼魂附体一样，头脑出乎意料的清晰。子弹在离开枪口片刻后，才进入被暂停的状态。 四人，四枪，还有吗？在世间停止的状态下，更难以察觉到敌人的位置，不过很快，她调转了枪口，朝着峡谷上方的树丛。 她看到了。 看到了被压得有些弯曲的树枝。 看到了被迷彩覆盖的人类的身躯。 感受到了那如黑夜中的灯火一样明亮的人类的体温。 扣动扳机。 然后，时间开始流动。 混合在一起的枪声，仿佛同一由大口径枪械开了数枪一样的震动捶打着雨如的耳膜，黑夜中的闷哼声传来。 解决了吗？雨如咬着牙，不过她很快决定起自己的行动，她从腰间摸出小刀，切开帐篷侧面。锋利的小刀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拖着沉重的左臂悄然从帐篷中离去，绕到货车后方。 战斗还没有结束，还有着第六个人——枪声又一次传来，迪奥的痛呼之声也传入雨如耳中。 中枪了。迪奥一咬牙，右肩，应该是贯穿伤，应该是.357口径的步枪，干脆的穿透力击穿了她的肩头，好在打得并不准，从高度上能看出来这一枪是瞄这她的头或者心脏打的。随着又是一枪，剧烈的疼痛从她的小腿传来。 “啊！” “什么？是个女人吗？我还以为是猎人部的家伙，还以为这次能抓到什么大鱼...那两个废物英国佬传回来的消息不是在这里吗？” 来的人穿着西装，手里握着一支m1步枪，他腰间挂着一把匕首，嘴里叼着雪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迪奥，冷哼一声。 “你这婊/子，真是可以啊？你是怎么干掉那五个废物的？” 迪奥冲着男子冷笑着，洁白的衬衣沾满了泥土和鲜红的血液。她没能发现这个男人，是因为距离太远了吗...而这个男人并非枪法不好，而是故意打中她的肩膀。 “怎么了？”迪奥冷笑一声，“你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还是因为看到猎物已经在你眼皮底下，跑不动了，就过来冲着还活着的猎物舔舌头？” “噢？我可不是来杀你的呢，”男子冷冷一笑，离迪奥还有数米的距离，他举起步枪对准少女，“告诉我吧，那个小姑娘跑哪里去了？然后我会放过你...在这里自生自灭呢。” 暂停时间，扑过去，躲下他腰间的匕首...刺入他的心脏...不行，太远了，少女稍微看了一眼附近，倒下的几个人的尸体离她的距离正适中，但...没有把握。左腿的伤看起来也不是很严重，还好贯穿性的枪伤通常是不会感染的，高温的子弹穿过人体的瞬间，也会把伤口附近烧焦，流出的血也不会太多...但是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在那之前，我能知道你是谁吗？”少女喘着粗气，她仍在不停的思考着活下来的方法，“我可不想连生命最后时刻看到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噢...这个嘛...” “砰！” 枪声传入她耳中，男子应声而倒，那枪声迪奥再熟悉不过，那是她的枪。 左手的巨大的手套架着马格南左轮手枪，雨如喘了口气。 “...看起来你感觉不是很好？” “一切的起因都是你，我倒是希望你能报销医疗费，并且给我足够的报酬。” 迪奥倒吸一口寒气，她咬着牙指着自己之前从摩托车上拆下来的行礼。 “药品在那里面，先做些应急处理...既然你说他们是专家的话...那么这个地方也不能久待.......” 迪奥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如果雨如在这时候选择独自逃走的话，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啊，这个包里是吧？” 雨如轻车熟路的从她的旅行背包里翻出消炎和止血的药品，小步跑到她身旁，然后开始为她包扎，十分熟练地的把迪奥中枪的部位周围的衣物割掉，顺带把枪放在了她的手边。青色的头发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她不由得别过脸。 真是...糟糕啊，你这个恶人。 自嘲的笑着。 第六章 - 少女和女孩的夜话 readx(); 小镇上充斥着令人不快的笑声和烟味。 不宜久留的地方并不止峡谷而已，解决了追兵的迪奥和雨如，马不停蹄的离开了那里，由雨如驾驶机车载着行动不便的迪奥来到了小镇上。虽然迪奥提议绕过小镇，但是遭到了雨如的拒绝。 “无论我们中的谁，再继续赶路的话结果会更糟。”雨如这么说着。 就像她说的，如果迪奥和雨如继续赶路的话，在到达伦敦之前可能就会倒下。从峡谷到小镇上，短短的路程就让雨如肩上的伤势稍有恶化，但迪奥的伤势却反而有些好转。 “去那边，那里是我以前的住所。” 迪奥咬着牙，雨如搀扶着她往她以前的住所走去，两个受伤的女子，这样的组合相必很快就会引来镇子里不安分的家伙吧。不过，还是尚有人认识迪奥的，她的样子已经被镇子里的混混深深的刻进了恐惧里。 “啊...大姐头！”惊慌失措的茶发混混一脸惊恐的看着受伤的迪奥，“是谁？是哪个混蛋胆敢这么对你？你不是去康纳家飞黄腾达了吗？” “大姐头...？”雨如嘴角一抽。 “一些无聊的国王...”迪奥忍着疼痛对雨如说道，然后她恶狠狠的对茶发混混吼道，“干什么，伯恩你这个蠢货想死吗？” 说着，迪奥拔出枪，指着茶发的混混，对方顿时脸色一变，举起双手不敢说话。 “我告诉你，这个妹子可是大人物，帮她能拿到不少钱，想要分一点吗？” 是的，只有这么说这些混混才会稍微帮助一下她们吧。 “噫！我可不敢！” “那你还不快滚？” 十多年间，迪奥的‘威名’在小镇里可是越传越大，毕竟敢拿着枪跑进警察局的监狱，指着自己被关进去的父亲说‘在你死之前告诉我你剩下的前藏在哪里’的，也就这个看起来凶恶无比的家伙了吧，最夸张的是她还平安的从那里出来了，从那以后本来还盘算着怎么报复迪奥的家伙都老实了起来。 有传闻说，这家伙的父亲会死都是因为她在她父亲的事物里面下毒。 当然，那些不过都是传闻。 来到迪奥曾经的家中，因为长久没有人居住而布满了灰尘，不过好在油灯还能用。雨如把旅行包里的食物和药品拿出来，给迪奥和自己的伤口换药。 而迪奥拒绝了雨如为她上药。并说道： “药品不多，当初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我懂一点医术，我自己再处理一下好了，你的肩膀也给我看一下。” 说着，迪奥强硬的用还完好的右手拉过雨如，趴在床上，借着昏暗的油灯观察着她的伤口。 “你不是也还有伤吗？”雨如一脸无奈，“你先处理自己的不好吗？” “我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这点伤我还不看在眼里，休息一早，明天早上我大概就能自己走动了。” 我可是吸血鬼体质啊，迪奥心想。 雨如藏青色的连衣裙的袖子，在迪奥之前应急处理的时候已经被剪断了，少女小心翼翼的拆开她肩上的绷带，散发着一股奇怪臭味...还好，尚没有感染，但是因为长期没有处理，导致伤口进一步恶化。即使如此，雨如一路上也没有吭一声，这家伙，真是意想不到的坚强，迪奥眯起眼睛，然后拆开煤油灯，拿起匕首在上面烤着。 “来，毛巾，自己咬着，有些部分腐坏了，忍着点，” “好。” 雨如拿起毛巾要在嘴里，迪奥呼出一口，取下烧灼的匕首，拿起另外一块毛巾，擦干净，盯着雨如肩上的伤口神色一凝。 时间，停止...然后时间开始流动。 “呜~~呜~~~” 女孩终于露出了一点和她年龄相符的表情，泪水顺着天青色的眸子和光滑的脸颊流下来，迪奥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恶劣的笑着。虽然并不是有意，但是能看到雨如的这个表情，腐烂的心稍微也得到了一些满足吧？她的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她马上取下止血和消炎的药物洒在伤口上，拉着雨如的手，用绷带缠起来。 “...真是...为什么会这样，突然一下就完成了？这是你的能力？” 处理完成后，雨如取下毛巾，用袖子擦着脸上混合着汗水的泪水。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呢，肯定。” 少女玩味的笑着。 真是忍不住就让人想欺负，她恶劣的性格一如既往。 “好了，把衣服脱掉。” 迪奥忽然觉得还有乐子可以找，然后点点头，这么说道。 “哈？”雨如的表情呆滞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迪奥的意思。 “受伤了没办法洗澡，老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迪奥接来一盆水，把毛巾浸湿，“片刻的安顿而已，为了安全考量，明天一早就要赶路，趁现在处理一下身♀体上的问题，就是这样。” “...我老是觉得你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女孩嘟囔着，褪下连衣裙。 “怎么会，难不成你想就这样赶路吗？我可是抱歉呢，等会也帮我擦下身子吧。” 迪奥义正言辞的话让雨如暂时抛开了顾虑，再说，迪奥豁出性命（迫真）的来救她，两人也可算是生死之交了。 “说一下你自己吧。” 为雨如擦着背的迪奥忽然这么说道。 “我么？”雨如眼神一黯，不过很快恢复了神彩，“嘛，都是些不怎么有趣的事情呢，我也想知道你的事情。” 雨如出生在齿轮街。这条满是机油和铁锈味道的街道，是英国的骄傲。这里出产了英国赖以成名的兵器和科技成品，虽是这么说，在雨如出生之前，这里还是不过几条小小的街道组成的，被帝国放逐的‘无用之人’的居所。 被恰佩克博士收养的雨如，父母是在一次试验中丧生，在长久的耳濡目染之下，雨如开始喜爱上了这种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感觉。九岁那年，天赋异禀的雨如就发明了一种特别的引擎，她管那个叫做「震爆发动机」，现在这种引擎被广泛的运用在各种机械之上。她的父母，也是在类似的发明中丧生，而她成功了——代价是她的左手因为后来的一次实验的失败而近乎报废。 高效能的发动机使得雨如一时名声大涨，此次前往意大利，也是为这种引擎的销售做解说。 她还将这种引擎小型小型化，作为她左手的义肢的巨大动力。 因为这只义肢，她被女王召见，并加入了女王的直属亲卫，女孩的大名在她十四岁的今年，传遍欧洲。 “打着我的主意的人是美国的人，他们好像是叫「骷髅会」。” 雨如瘪瘪嘴，接过迪奥洗好的毛巾。 “简单来说，就是不属于美国政权，但是又有着比那个国家更高的权益的一群人，据说渗透入美国的高层，因为只是挂着美国国籍，所以在各个国家内十分猖獗，也没有办法用国际裁决来制裁这些家伙，非常麻烦的搅屎棍。” “那还真是恶心。” 简直一模一样，迪奥也褪下自己的衬衣。 “女王曾对我们，也就是她的亲卫队下达过绝杀令，只要见到所属骷髅会的人，可以不进行咨询直接击毙，说白了那样的家伙和恐怖·分子也没有任何区别。就像在峡谷你遇到的那样，女王拒绝将我的技术卖给美国。就算是明国，也没有如此高效的发动机，对女王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举超越世界第一大国，明国的机会。明国的陆战部队装备太过新锐，并且军队的素质首屈一指，除了苏联以外，其它国家难以与其在陆战上分庭抗拒，哪怕是号称技术顶尖的美国，在北朝的局部战争中，也败得无以复加。 加之，苏联与明国组成的「苏明共盟」后，民风彪悍的北明人和老毛子们组成的混编佣兵部队，一时间成为了令人不敢触其矛头的存在。而和明国同为君主制国家的英国，虽殖民地遍布世界，却也没有能与其正面交战的足够军力，雨如的震爆发动机，就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筹码。 可没想到的是，意大利与普鲁士组成了新的战略同盟，在近期内就准备借由从英国买来的发动机，组织起坚不可摧的装甲部队。 还没进入意大利领土，雨如就接到了这个消息，但是没想到，护送她一同前往意大利的队伍中，有两个叛徒。 接下来就是还不知道雨如其实是猎人部成员，外加女王亲卫队的两个无知的叛徒，被雨如一人击毙，不过她肩膀也受伤了，之后她逃回国内的过程中，遭受了骷髅会的追击——骷髅会是想要意大利得到震爆发动机，借由意大利和普鲁士的联盟将欧洲搅得天翻地覆。 若是意大利和普鲁士在混战中胜利，那接下来受到威胁的，就是明国与苏联，美国则希望借由几面的夹击打破苏明坚不可摧的同盟。 真是没想到卷进了这样的国家机器的战场啊。 迪奥叹息着。 “我的故事就这么多了，你呢？” “我？是呢...” 少女和女孩的漫长夜话。 第七章 - 你以为我是谁 号称世界第一大国，明国，从热带到北回归线，横跨五个时区的领土，只有苏联超越之的国土范围。说实话迪奥十分感兴趣，这个世界是怎么发展才到了这一步。英国关于明国的资料并不多，只去过一次伦敦的迪奥并没有看到大英图书馆，也没找到什么关于其它国家的书籍。 说来也是，大英图书馆始终是二十世纪末才建成的。 不过，现在对于迪奥来说，那里并不是故乡，她只是一个流浪者。 她向雨如叙述着自己今生的人生。 “那之后，我就成了康纳家的养女...” 说着最近遭遇狼人的事情，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出来旅行的事情，少女叹了口气。贵族的生活，无需工作的惬意生活都离她远去了，现在她又卷入了以雨如的发明为中心的国家机器键的争斗，她忽然觉得肯定是自己上辈子做了不少恶猜得到这样的结果。 “...睡着了啊。” 雨如已经进入了梦乡，她抱着迪奥的手臂，安稳的睡着。少女黑着脸，刚想把她叫醒，女孩却下意识的把她抱得更紧，口中喃喃的说着梦话。 ‘母亲’呢，迪奥放弃了准备叫醒女孩的冲动。她拔出枪，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枪械的状况，借着月光，银白的枪神倒映出她湛蓝的眼眸。 心软了吗？你这个恶棍。 不，并不是这样，如果雨如是个受点伤就会哭哭啼啼，看到少女干掉敌人还会跑上来阻止的家伙的话，迪奥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枪打爆她的脑袋，然后对着她的尸体嘲讽道‘去天堂过你的和平生活吧，婊x’，那是迪奥最讨厌的一类人。 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迪奥注视着月光，久久没有动弹。 当清晨的阳光来临的时候，雨如也在迪奥的注视下睁开眼睛。她‘呼’的一下做起来，打了个哈欠，换上衣服，迪奥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没有多少言语，可两人都明白，该离开了。 “伤势的情况如何？”雨如穿好衣服，从连衣裙的口袋里摸出螺丝刀，调整着义肢的状态。 “还好。” 迪奥解开右肩的绷带，看起来还没有痊愈，不过借着「吸血鬼体质」的特别恢复力，稍微行动也没有大碍了，虽然还是会感到疼痛，但不影响行动，不顾及伤势的话，暂停时间拔枪六连射，保证命中还是可以做到的。她将行头准备好，靠在窗边，手指拉下百叶窗的一角，观察着外面。 一如既往的小镇，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雨如也拿出从死掉的骷髅会成员扒来的枪，检查了一下状态，随后别在连衣裙的腰带背后。 “走吧。” 两人谨慎的离开迪奥曾经的住所。离伦敦的距离还远，不过只要到达伦敦对岸的码头，两人的安全就能够得到保障。 往好处考虑的话，对方尚未追踪到这个小镇，两人还有充足的时间来逃跑，但是若是对方已经到达了这个小镇，两人第一时间就会成为目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的目标是活着的雨如。 稍微商量了一下简单的对策，两人迅速的来到楼下机车停放的地方。 不过，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停放机车的小巷里，机车的轮胎呈现令人尴尬的干瘪状态，某人破坏了这部机车，目的是让她们不能及时的离开。雨如和迪奥对望一眼，背靠着背抽出武器。 啪，啪，啪。 某人的掌声，随着那掌声传来，小巷前后各两命持枪的西装男子将两人围住，随着掌声走来的，竟是那天晚上狙击迪奥的那名脸上有着一道伤疤的男子。 “两人的默契真是让人不得不敬佩，差点就要了我的老命呢。” 男子看不出身上有伤的样子，或许在西装下吧，不过男子的行动是有些不便的样子。 “我很想知道，”迪奥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被.44口径的子弹命中躯体竟然还能活着，是为什么？” “哎呀，这得得力于我祖国的科技，”男子冷笑一声，“自我介绍一下，拉曼·惠特尼，十分荣幸见到你，声名显赫的「王之黑手」，雨如·恰佩克小姐。” “可以的话我并不想看到你那张恶心的脸。” 背对着男子的雨如这么说道。 “那可真是可惜，不过我希望您能移驾到我们为您准备的房间里详细说明事情的始末，”拉曼从上衣口袋里取出白手套戴起来，“至于猎人部的小姐...我也不想因此得罪贵国而遭到大力追捕，放心吧，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以后，马上会讲恰佩克小姐送回贵国...” 看来对方误会了自己的身份，迪奥眯起眼睛。 “说的真是好，但是...你既然知道我是猎人部的，那就凭这几个人你想要做什么？” “就算你是猎人部的成员，身受重伤的时候也不可能作出前些天那种行动吧？况且你不会以为我们就这里这么多人吧？” 拉曼所说的，是迪奥瞬间消灭五人的记录。确实，进入长期的战斗的话，迪奥的能力并不是很占优势，瞬息万变的战场，别说九秒，一秒就能决定生死。 “我既然站在这里，就表明了我们谈判的心意，请您不要一时冲动而让贵国重要的猎人殒命于次。” “......” “所以，来吧，让我们好好谈一谈。”拉曼笑容满面。 迪奥放下了枪。 “是呢，好好谈一谈吧。” 然后把枪指在了雨如头上，雨如眼神一变，露出了有些奇异的表情，女孩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对你们来说，她很重要吧？” 迪奥把她一把拉倒自己怀里，枪指着她的脸。 “既然如此，让我们好好谈一谈，让我离开这里，安全后我再把她交给你们。” “...还真是...你不是猎人部的成员吧？”拉曼似乎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感到有些遗憾，“好吧，你赢了，这算是我的失误...你可以带着她离开，但是我保证你绝对不可能到达港口，相信我，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网，早在你们休息的时候呢。” “那和我没有关系，我是康纳家的贵族，如果我死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你也明白吧？”迪奥冷冷一笑，“我们家族代代都是女王的亲信，要是我死在这里，女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也不要想走出这片土地，英格兰的天空就是你们最后的棺材！” 虚张声势，假装害怕。 “...原来如此，”拉曼叹了口气，“好吧，我们的车就停在镇门口，但是现在，你留下，雨如小姐回去，如何？” “再好好谈一谈如何？比如...我「dio」，最喜欢对那些自己以为自己很型的人说不！” 迪奥在雨如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拉曼脸色一变，刚想下令的时候，枪声差点震破了他的耳膜，冰冷的枪口再次对准了他。 “现在你作为人质，如何？” 迪奥正换着子弹，雨如正把枪指着眼前的男子。拉曼这时才注意到，四人已经被全数击毙。 “...你是怎么做到的？”拉曼面色一沉。 “因为我是猎人部的成员啊。” “可惜啊，我可不是能作为人质的家伙。”拉曼摇摇头把手伸进怀里。 “开枪！”迪奥急切得吼道。 而在迪奥喊出声之前，雨如就已经这么做了，子弹怒吼着，命中了他的心脏，两人迅速的转身离开。 “车没了，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绝望的状态。 “女王怎么没派其它猎人部的成员来保护你？”迪奥气急败坏的一把抱起跑得慢悠悠的雨如，不顾肩上的伤势，飞速奔跑起来，“我抱好你，你解决周围的人！” “好！” 镇子里突然上演的枪战，普通民众都吓得躲进屋内，少有爱看闲事的家伙也顺路被猛烈的枪声吓了回去。 迪奥借着时间暂停的力量，一路飞奔到镇子口，被迪奥抱着的雨如也察觉到了异状，但是没有多话。对方的人没有在出来阻拦，雨如趁机换了子弹。 可千辛万苦感到镇子口的时候，迎接两人的是更绝望的状况。 迪奥沉默着，放下怀里的雨如。 十余人，举起枪对着两人，早已等待在此处的骷髅会成员，穿着迷彩服，戴着蒙面的口罩，上面稳着骷髅头与「322」的数字，这个状况，除非初代「dio」亲临，否则少女，无力回天。 “这可真是绝望的状况。” 两人无助的握着枪和骷髅会的成员对峙着。 “迪奥，我问你一件事。” 雨如受伤的肩头因为剧烈运动又渗出血水，迪奥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迪奥现在脑海里也是一片浆糊。 “我被这群人抓去了的话，你不会来救我的，对吧？” “那我问你，如果反过来，你会吗？”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会。 雨如当然不是觉得迪奥是好人才和她一起逃亡，而是因为她只有这一路可以选，就算迪奥是普通人，她也会做一样的事情，然后利用好那个普通人让自己活下去，如果迪奥没有表现出那时的实力，雨如的选择就一目了然了——一枪杀了她，以免暴露自己的目标，然后独自上路。 雨如判断迪奥的实力值得她去救下来，并且会是值得依靠的队友。若是迪奥落入敌人之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孩会选择抛下迪奥离开，反过来迪奥也是一样，她们谁也不会期待对方来救自己。 雨如身上也确实有着迪奥需要的东西——利益。 在她们两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一定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同伴，她们互相理解，互相依靠。 当她们两人不得不向对方举起枪的时候，无论哪一边，都不会有任何犹豫。说白了，雨如和迪奥是一类人。懂得如何生存，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懂得怎么在危急时刻保全自己，对敌人没有多余的同情，合格的‘怪物’。 “放弃抵抗吧。”领头的队长样的任务说道。 “你还剩多少子弹？”迪奥向着对方举起双手 “满满一弹夹。”雨如呼出一口气。 “把枪扔掉，我来解决。” “能做到吗？”女孩歪着头，也举起双手。 女孩的枪是m9，载弹量15发，足以...解决了，迪奥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旁娇小的女孩。 “你以为我是谁啊？” 枪，从雨如手中缓缓滑落，然后在半空中，随着空气的扭曲，完全静止。 而另一只手，在这之前就接住了它。 第八章 - 海岸的对面 一定能命中。 拿在手中的瞬间，少女就明白了这一事实，美国制的m9确实是很优秀的枪械。她的记忆，不，来自dio之书之中的「记忆」如此告诉她。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思考。不需要思考，就像是吃饭进食的动作一样，就像最原本的本能一样。 开枪，然后命中目标，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铅锌铜皮的「全金属外壳」子弹会完成自己的使命，从枪口飞射，击中目标，然后夺走敌人的生命，将他们化作一地的尸体，一开始就是这么定好了，不是吗？人类制造出这样的兵器，最初的目的不正是为此吗？ 精密的杀人机器。 而以后的人类，也将会继续制造这样的兵器，轻而易举夺走数人，数百人，数千人，数万人的兵器，而那样的兵器就会落到迪奥这样的人的手里，最后无情的最准‘同胞’。 ‘怪物’。 用这个词来形容她自己的话，不会有任何违和感吧，她闭上眼睛，握着枪。 枪声，少女并听不到。在时间停止的世界中，枪声已经从她耳边擦过，离开她的身边一米的范围，只要离开这个范围内，无论她作出了什么事情，物体的运动都会被停止。 这得多感谢红发旅者给她的‘枪术’，她才不用靠近骷髅会的人，就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和悲鸣。 她能感受到，就算时间停止的时候也仍在自我修复的身体，也能感受到来自那本书的力量，对自身所有的行为了如指掌，手应该摆放在什么位置射击，精准无比的行动，自己的子弹会送往什么位置，她都能一清二楚的感觉到。 太令人陶醉了，这股力量。 她露出了笑容，那是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的陶醉感和欲·望得到满足的笑容。 然后时间开始流动。 “！” 当雨如反应过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精确地命中了没有防御的眼睛的9mm子弹弹壳落地的声音，以及撕碎了简陋的防弹设备的.44口径的枪声，骷髅会成员的惨叫声，连同迪奥疯狂的笑声一同传入她的耳中。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充满了病态的笑脸，对于肆意剥夺他人的生命而感到满足的笑容，这样罪恶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 然而这样的笑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下一刻，迪奥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样的冷静和略带恶意的脸庞。 “快走吧。” 她拉起雨如，飞快的向骷髅会成员留下的车辆跑去。 而雨如被她这么一拉，才回过神来，压下帽子挡住自己的表情。她在害怕，迪奥能感觉到，可她只是让雨如上车，之后跳到驾驶座，开动了吉普车。 “...你脸上满是害怕呢，猎人部的。”迪奥一边开着车，一边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雨如。 “...是呢，我这个年龄的小女孩都应该感觉到害怕。” 出乎意料的，迪奥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少女皱起眉头看向旁边已经恢复了冷静的雨如，她的小手支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迪奥冷哼一声，对于女孩的表现并不是很满意。像女孩所说，她这个年龄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理应感到害怕。但无论是迪奥还是雨如都明白一件事情。 现在没有时间给她们害怕。 “要是骷髅会那些人说的是真的，那得避开一般行进的路线，去贝尔卡斯特，从那里坐船前往道格拉斯，到那里的话就有猎人部的支援了。” 雨如很快想出行动路线，迪奥却摇摇头。 “你知道这件事的话，骷髅会的成员会知道也不奇怪，最近的有猎人部支援的地方就是道格拉斯对吧？那么骷髅会在前往那里的路上必然有着不少的人员进行把手，英国的入境手续并不难办...伦敦白教区也是因此变成那个样子的，这样的话，他们会有数百人也不奇怪。从纽里那里，从渔民那里租船去安格尔西岛怎么样？” “那里是离伦敦最近的一条路，如果他们要进行防守的话，沿海肯定有不少眼线...不，我们绕过去，从库克斯敦绕到巴利堡。” “...我有一个主意。” 迪奥突然停下了车，这里是去库克斯敦和纽里的岔路。 “什么？” “去爱尔兰。” ———— 都柏林，爱尔兰的港口城市。 温和的秋季，这里充斥着旅者和行人，这里也有爱尔兰最重要的港口，这里有着定期前往道格拉斯的船只。 “真是想不到啊...确实，爱尔兰的政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允许骷髅会掌握爱尔兰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和首府，这里比北爱尔兰安全得多。” 两人披着从服装店买来的连帽衣，机车在半路就抛锚了，她们只得从英国境内的铁路前往都柏林。一路上相安无事，两人的伤势也缓解了不少，只是迪奥的荷包瘪了不少。 想来，骷髅会的爪牙尚未伸到这个和平且风景宜人的城市。这座城市在历史上曾饱受海盗和战争的侵袭，而如今是世界上环境最好的地方之一。爱尔兰重工业并不发达，比起乌烟瘴气的伦敦，这里更适合生活。 爱尔兰独·立运动至今，英国都缺乏对爱尔兰的管制权，爱尔兰人拒绝继续作为英国子民，两人来到爱尔兰的时候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不过，据雨如透露，女王已经达成了与爱尔兰的某种秘密协议，如今独·立运动的势头也小了很多，毕竟就算爱尔兰获得独·立，其最近的邻国也是英国。 “英国贵族和女王不和的传言看来是真的啊。”迪奥叹了口气。 “那不是当然...女王要是把爱尔兰放出去的话，其它的殖民地也会受到冲击，英国的国际影响力日趋于小的如今，女王的做法当然会引起激进派的不满，”雨如瘪瘪嘴，小手轻悄悄的拉着迪奥的衣袖，“光是爱尔兰还好，但是远方的殖民地离英国实在太远了，根本就不可能正常的进行管理。你要是接受了女王的命令前去管理某个殖民地，除开民众的压力外，肯定也会想要自立为王吧。” “确实如此。” 天高皇帝远。一旦离本土的距离太远，管理上也会出现大量的问题。 待两人来到港口后，迪奥和雨如把兜帽放下来，一直带着那玩意也会被当做可疑人物，乘船最大的问题是迪奥所携带的枪，但雨如却自信满满的保证不会有问题。 “你们运气真不好，”售票员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说，“昨天去往道格拉斯的船才开出去，那边往这里开的联络船明天到达，保守估计也要等后天才会起航。” 怎么办？迪奥看了一眼雨如，后者微皱眉头，然后说道。 “附近有往返道格拉斯的渔民之类的吗？我想租船...” “啊，小姐们是英国人吧？难怪不知道呢，”售票员苦笑着摇头，“从那群家伙走到大街上以后，再也没有渔民愿意去道格拉斯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渔船是去道格拉斯的，说不定会....那群家伙还砸烂英国人开的店铺，从里面抢走东西，据说还杀了不少人...” 雨如和迪奥对望一眼，随后便皱起眉头。 这已经演变成了民族·主义了，说不定骷髅会的成员已经来到了这里。两人打定主意，马上带好兜帽离开港口，她们心有灵犀的决定要去一趟渔村。 雨如和迪奥都没有操纵船只的经验，如果有的话，说不定她们两人会抢走船只然后自己上路吧。 宁静的渔村，摇曳着的灯火可以看出这里的人的生活贫穷。迪奥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雨如紧跟着她并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鱼腥味，腐朽的木材的气味，使用过长的油灯的臭味，这些预示着这里居住的人过得并不富裕，而海面上停泊着的小渔船看起来也不像是经得起大风大量的样子，唯有一艘比其它渔船大上不少的帆船，静静的在月光下停泊。 “您好，有人吗？” 迪奥敲响了一家人的房门，手指敲上去还黏上了一点木屑。 “...什么事？”房主人门也不开的问道。 “...我们想租一艘船。” 房主人打开了房门，是个看起来营养不良，有些瘦弱的中年男子，他指了指海边的一座破烂的房子，说道： “去英国？我可不去，你们可以去找那间房子里的人...老约克，如果他还没被那些人杀掉的话，会载你们去的。” 说完，男子‘砰’的一下把门关上。 “...老约克？” 看着海边的房子，在夜里视力也能保持白天姿态的迪奥看清了其真身。由破烂的辣鸡和泡沫板搭成的‘屋子’，不，实在不能称之为屋子，看上去只比垃圾场里随便找点东西搭成的小窝好一点。 来到房子旁边，这里的油灯早已熄灭，而里面破烂的床铺上也没有人。 “没人吗...真是麻烦啊。”迪奥叹了口气。 “不，你看，这里，”雨如蹲下身子，摸着细小的软沙，抓起一把来，“这沙子紧密有致，并且边缘有着被某种东西搭盖的痕迹，‘老约克’相必是用木板之类的东西搭在上面去了别的地方...这样隐藏自己的行踪是为了什么？” “不是因为那些爱尔兰人吗？” 迪奥生气的一脚踢在屋子旁边的木板上，几只螃蟹从那下面惊慌失措的四处奔逃，随后飞速的钻入沙滩中。 “把手举起来你们这些该死的独·立分子！” 忽然一声怒吼让两人吓了一跳，在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年过耄耋，两鬓斑白的老者，他手里拿着猎枪，恶狠狠的朝两人吼道，迪奥一皱眉头，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不给老子滚的话老子就开枪了！然后把你们的尸体丢进海里喂鱼！” “等一下，我们是来租船的！” 雨如见到迪奥的动作，慌忙对老人说道。 “我们想去道格拉斯！” “啊？英国人？还是小姑娘？”老者听到雨如说话不由一愣，然后又厉声吼起来，“你们特妈不怎么早说？跟我来，上船，说不定那些家伙还会来。” 说着，老人把猎枪背在背上，二话不说就转身朝着海里那艘最大的船走去。 “快走吧。” 雨如一把拉住迪奥的左手的衣袖，就跟着老人跑过去，迪奥却没有一丝松懈，右手仍搭在枪上。 第九章 - 海面上的风景 这是一艘令人难以想象的大型木质帆船，看起来根本就不让人觉得能够航行到英格兰。颇有些年头的，早已被海水冲刷得模糊的，18世纪英国海军的旗帜在桅杆顶端飘扬。迪奥大概能猜出老人的身份几何了，而雨如则拘谨的跟在老约克后面，在他的示意下登上了船只。 “现在英国的国王是谁？” 老约克脱下外套，光着膀子下到船舱里，健壮不见脂肪的强壮身躯独自推动绞盘收起船锚，让迪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伊丽莎白一世。” 雨如随着迪奥来到船舱里，看着穿上凌乱不堪摆放着的各种物品。浓郁的鱼腥味混合着某种奇怪的味道窜入鼻尖，让她差点吐了出来，而迪奥也皱起眉头，这艘船有些时日没有进行过像样的清洗了，联想起老约克的生活状况和遇见良人时的样子，也不难想象他平常的生活几何。 “伊丽莎白？没听说过。” 巨大的船锚在老者的猛力拉扯下，收回了船只的一侧，随后他便笑起来，露出缺了一颗牙的牙齿。 “小姑娘们，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宁愿来渔村找我们这些没什么本事的渔民，也不愿意登上几天坐大船，但是既然你们说你们想回英国，那我就载你们一程。” “十分感谢，约克爷爷...” 雨如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乖巧的女孩，只不过她的表情让人不得不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这船...能开到道格拉斯吗？”迪奥扶住摇摇欲坠的雨如，她不由担心的问着老约克。 “开什么玩笑，小姑娘，这艘船可是当年亲自护送英国国王的海军一号，现在虽然是这个破破烂烂的样子...” 老约克的话没能说完，船舱外忽然传来大量脚步声，迪奥略微估计了一下，人数大概有八人左右，说不定更多，她微微一皱眉，从拔出枪。 不过，老约克忽然蜷着身子靠近她，对她摇摇头，轻声说道： “小姑娘，别激动，我来解决，你带着这丫头躲起来。” 说着，老约克背起步枪三步并作两步，熟练的爬着楼梯，飞身跃出船舱，矫健的身姿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是个年过耄耋的老头。 “你们这些爱尔兰的狗腿子，老约克今天便是要把你们的脑袋丢进海里喂鱼！！” “等一下，老先生，我们是警察，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据说有一个看似十五六岁的少女，带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女孩到渔村来了，你知道什么吗？” 老约克和某人的声音传入船舱，雨如喝了一点水，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后，和迪奥藏进船舱里的寝室，但顶上的交谈声仍然清晰可闻。 “警察？那又怎么样，这里不欢迎你，老子也没看到什么小女孩。” “...那没办法了，彻底搜查这里...” 回答的是猎枪的枪声，迪奥和雨如皆是一惊，两人都没有想到老约克会这么果断的就开枪，实际上老约克只是朝着天空开枪。 “搜？搜查令呢，拿出来看看啊！有的话老子就让你他娘的搜啊？” “你这是袭警。”另一边的警官皱起眉头。 “袭警？滥用职权私闯老子的私人帆船内，就算是英国女王也没这个资格！明白了吗？明白了就快给老子滚！老子这里不欢迎爱尔兰人，尤其不欢迎你们这种蹲在其他国家面前摇着尾巴的爱尔兰狗！” “你！” “别说了，我们走，”警官摇摇头，制止了手下继续说话，“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来得快，去得也快，若真在这里弄出什么事情，麻烦的反而是他们这些警察，警官很明白这一点。没必要去为了那些外国人卖命，也没必要做他们的打手。 待警察们离去后，老约克马上把架在港口上的船梯收起来，解开船帆的绳子。 “女王贝利号，现在起航！！” 像是期待着什么一样，老人背着猎枪，扬起风帆。 多少年了，被弃置在这里的他和这艘船，而现在，他正要朝着自己的祖国进发。 雨如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想到要坐船的时候，迪奥就在爱尔兰的药店买来了晕船药，喂雨如吃下以后，女孩便沉沉的睡去。 回到甲板上，迪奥就见到老约克正掌着舵，老练的动作，注视着随着波浪晃动的船头，船缓缓的开动，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从船舱内部传来，只是没想到这艘木质的帆船竟装着这样的东西。 “那是我卖鱼赚来的前请以前的老朋友换的，”老约克说着，指了指舵前面的电子设备，“顺便让他帮忙弄了一下这艘船，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跑个二三十节还是没有问题的，燃料在前段时间储备好了，” “...我并不觉得你有足够的理由帮我们，你不准备回这里了？” 迪奥坐在舵手席旁边的楼梯上。 “我只是想回家，”老约克这么说着，“最后死也要死在英格兰的土地上，这么简单的事情，小姑娘你不明白吗？” 虽注视着穿透，但老约克的目光早已越过了船头，越过了波浪，越过了广袤无垠海面，看到了他一直想要前往的地方。 “是的，我不明白，”迪奥摇摇头，她摸着自己腰间的枪柄，回想着自己的过去，“我并没有想要‘回去’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帮那个丫头？你们看上去就不像是一路人，”老约克冷哼一声，不耐烦的问道，“你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但是我告诉你，那看上去坏透了，跟那些爱尔兰的狗们一样。要是那丫头说要我载你们去英格兰的时候，我说一句不的话，你一定会第一时间把拔出来顶着我这老骨头的脑袋。” “......” “那么，我再问你一句，你为什么帮那个小丫头？你不是什么好人，她或许有什么身份值得你去帮，但是除此之外呢？如果那小丫头没了什么身份，你还会去帮吗？” “不会。”迪奥十分肯定的回答。 “是嘛？诚实的美德呢，”老约克吐了口吐沫，“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坏。” “...哈？”少女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老头，“你要是看人这么准的话就会知道我才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家伙。” “满口说着自己的坏话，又不说谎的家伙，那种人就算不是好人，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以前这艘船的船长是这么告诉我的。” 老约克并没有说出什么使人信服的大道理，而是说着‘曾有人这么跟我说’这种话。 “那肯定是他没有遇到过我这种人吧？”少女轻轻一笑，露出尚有恶意的扭曲笑容，“如果她没有用了，我会第一时间把她抛下，你也是。说不定为了让我的行踪不会暴露，我上岸的第一时间就会干掉你，你觉得就算这样，我也不是什么恶人吗？” “全心全意相信一个见面不到两小时的人的家伙才是蠢货，有信任才有背叛。” 老约克从口袋里摸出烟斗，叼在嘴里，但是里面并没有烟草，他说着，嘲讽似的看着迪奥。 “难不成你是哪种，觉得「出于某种目的帮助他人」和「全心全意的帮助他人」两者之间有所不同的好人吗？” “......” “我啊，杀过的人能堆成小山，”老约克单手扶着舵柄，一手把烟斗捏在手里，“结果活了八十多岁，身子骨好得难以想象，没有一点要死的迹象。教堂里神父说的什么行善，帮助他人，在我看来都是狗屁不通，明国那边船过来的叫做什么「因果报应」的教派也是一样。” “你是军人。”迪奥地下脑袋，她捏着贝雷帽的帽檐，尽力压下帽子，遮住自己的眼睛。 “对，是‘他娘的’军人，无信仰者，跟随国王四处征战，手无寸铁的平民也好，跪地求饶的敌人也好，我只知道开枪，然后瞄准，开枪。” 老约克不停的谩骂着什么，少女却不太理解他是队想对谁表达自己的不满。 老人在海上度过了四十年，他熟知海洋深邃莫测，他至今也不知道海洋的全部。 “就算我是这种恶棍，上天也没有对我下达任何惩罚，让我这个垃圾活到现在。我和这艘船从服役开始一直一同征战，后来就捕鱼，四十年前我还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现在我明白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现在老子快要过完了这一生，下地狱什么也好，我想回家，就这么简单。” 他狠狠的把烟斗砸到地上，这支和老人颇有渊源的烟斗眼看就要碰到地面，但是下一刻，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它，迪奥把烟斗握在手里，用袖子擦了擦。 “我再问你一次，那丫头要是没有你想象的那种身份的话，你还会帮她么？” “问几次都一样。” 迪奥把烟斗举起来，木质的烟斗外面漆着一层釉。 “不会。” “你果然是无可救药的恶棍。” “多谢夸奖。” 第十章 - 骷髅之影 雨如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这破破烂烂的船舱睡起来算不上舒服，可有正经的休息的地方已经十分不错了。 她并没有起来，头仍然有些晕。年仅十三岁的她在人生中几乎没有乘船的经历，这一次可以算是她记忆中第一次坐船。转过头观察着自己的周边，正巧看到坐在对面的床铺，翻看着书本的迪奥，她手上的书的封面标识着她的名字，「dio」。 “那是什么书？” 听到雨如的声音，迪奥才恍然从书中的世界回过神来，双目略微瞟了一眼雨如，随后又低下头去看着书本，说道： “可以算是我的自传。” “...什么啊，那种东西...” 也不过二十多岁的迪奥，哪里会有足够写一本自传的经历。那书厚实得比雨如的脑袋还要大，迪奥要把这东西拍到人脑袋上，恐怕也能硬生生的夺取人性命。 “很有趣的书，各方面来说都是，”迪奥合上书本，而「dio」之书很快就在雨如的面前消失无踪，“每一次看我都能明白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雨如支起身子，靠在床沿。 是啊，什么样的人？总之不是好人就对了，她扬起嘴角，透过船舱的窗户望着海面。 初代「dio」，可以说是「恶」的代表。肆意的欺骗，杀害，掠夺自己的恩人。他格外了解自己的「同类」，明白恶人渴望的事物，而将这样的‘统治’延伸到他的人生中。他的属下，哪怕是被世人所不齿的人渣，也从未暴露过他的重要信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唯一目的也只有自己，胜利，然后支配。 而最终，他也同罪大恶极的恶人们一样，败于讨伐他的‘勇者’的手上。 三代的「dio」，流浪于各国间，居无定所的无证医师。比起初代dio来说，缺乏了那种「魄力」，但她从不会为了任何「善意」的目的医治任何人，秉承着‘救一人，杀一人’的意志，救人完全是为了自我满足与金钱，享受来自他人的尊敬和崇拜，毫无任何歉意的贬低着他人的努力和成果，将现代医学视为「垃圾」。 她十分讽刺的死于自己研究出来的病毒——她并非无法治愈那病毒，她把病毒的解药留在遗物里，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写下遗书。 四代「dio」，自己唯一见过一面的红发旅者，他给人的感觉，就如同dio之书中记载的一样，随遇而安，随性而为，自我中心的旅行者。他游历了许多国家，‘人’对他来说只是和路边的石子一样的东西，早早的想要摆脱dio之书的束缚，开始完整的人生。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束缚，命运也好，生命也好，人也好，社会也好，他所渴求的，正是某一天在某个事件中，轰轰烈烈的死亡吧。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初代的「dio」甚至并未接触过「dio」之书，说不定这本书只是他的‘下属’对其的眷恋制作出来的东西。他们之中无论是谁都只为自己而活，只为自己想做的事情努力，但在迪奥看来，所有人都不过是命运的奴隶罢了。 “在名为命运的囚笼中，两个命运的奴隶看着狭小的窗外，一个凝视着漆黑的土，一个仰望着黄金的星。” 少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精神不佳的雨如不由得张开眼睛，看着迪奥的笑脸，微微皱起眉头。 “那是那书里写的？” “十分不错，对吧？” 少女站起身来，她踱着稳健的步伐，往船舱外走去。 “你不会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吧...”雨如无力的躺在床上。 “我只相信我自己。” 留下这句话，迪奥爬上甲板。 海风仍喧嚣，少女的紧了紧自己鬓角的辫子，看向一直掌着舵的老约克。这名老者不会是什么普通人，说不定正是前来接应雨如的「猎人部」的成员，她是这么认为的。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科技并不是特别理解，雨如有什么能够瞒着她联系到英格兰本土的东西，她也不会知道。 比起巧合，她更愿意相信这样的有理有据的说法。 “怎么了？小姑娘，你那身板小心被风吹下去。” 老约克所言不假，这样的大船颠簸起来，别说是她，哪怕重一倍的货物都会翻下船。 “还有多远？”她打量着船头的远方，以她的视力也没看到海平面的另一边。 “哼，大概快了吧？一般的小船没可能跑这么远，那些家伙也不会追上来吧，”老约克冷哼一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肩膀，“那烟斗你就准备这么拿走了？不打算还我？” “自己舍弃的东西，就不要想要找回来了。” 迪奥脱下贝雷帽，任由海风吹拂。她十分享受这样的‘旅行’，这片刻的宁静也足以让她忘记现在仍在逃亡中。选择性的忽略了一旦被骷髅会的人追上，她将无路可逃的事实，单纯的感受着这简单的‘旅行’。 命运、理念、束缚、争斗，这一切都和她无关，她想要的是完完全全的，只属于她的人生。 腻了就放弃，不感兴趣就不去了解。将自己当做‘主角’未免太过愚蠢了，说不定那什么明国的帝王的故事比她的精彩得多。 放弃掉那些无用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随后和只懂得自我满足的恶人一样，把挡路的人都踩在脚下，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像之前那样。 这么想着，她呼出一口气。 “老头，你知道明国吗？” “啊，那个地方啊，知道虽然知道，”老约克打了个哈欠，“那里确实是比英国这日渐衰落的破地方好得多，蒸蒸日上，什么经济力，军事力全球第一。书上也有吧，什么强盛的东方帝国...但是和横跨了半个地球的我们有啥关系？” “没什么，只是想去看一看，从这里游过去之类的？我不会游泳。” “有趣，实际上呢？你想做什么？” “把那丫头绑走然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哼，老子可是不会调头的，英格兰就是我的坟墓。” 说着，老约克顺手取下他挂在舵旁的猎枪，也不顾走火，朝迪奥喊了一声‘接着’，就猛地扔过去。迪奥轻易的借助枪，握在手里观察起来。7.62毫米口径，经过少许改装的枪械，可惜迪奥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把枪的信息，她看向老约克，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以前军队里的制式装备，嘛，现在也不过是猎枪罢了，子弹没带几发，还剩四发吧？自己省着点用，我还要掌舵，后面那些东西看到了吗？” 说着，老约克下巴朝着船尾一指，迪奥顺着那边看去，一艘巨大的钢铁巨兽赫然出现在在海平面上，几道水波也从那处延伸过来，就像是伸出了触手的章鱼。 “我可是第一次狙击...”迪奥喃喃自语着，趴在穿透将枪口指向那些朝着这艘‘女王贝利’号飞速赶来的快艇。 透过光学瞄准镜，迪奥也看清了船只上的图标。 像是海盗船一样，在旗帜上画着骷髅头和交叉而过的两条骨头的旗帜，不同的是，旗帜在骷髅头下方还写着‘322’的数字。 “尽情射吧，这是适合狙击的好天气。” 老约克这么说着，但是要在摇晃的船只上狙击又谈何易事。 “距离800米左右，无风，对你手上那家伙来说苛刻了点，可也不是没有可能，拖延点时间也好，”老约克毫不在意的继续掌舵，“干掉几个是几个。” 既然都这么说了... 迪奥呼出一口气，屏住呼吸。 枪声把假寐中的雨如吵醒，马上反应过来有袭击的她，第一时间从床上翻下。晕船药的效果似乎还不错，她能感觉到自己还算可以正常行动。来到甲板上，只见老约克和迪奥两人都在船尾，而老约克则大声喊着： “第三艘！你他娘的给我说你是第一次拿这种枪？老子书读得少，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老子！新手可以就这样击中鱼雷艇上的鱼雷？” “闭嘴！你这个死老头！今后就不是第一次了！” 这么喊着的迪奥，再次扣动了扳机。 在她开枪后，老约克立刻将速度提到极限，船身又开始剧烈的颠簸起来，轻微的爆炸声也随之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和海浪拍打船只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雨如抓紧护栏，大声朝两人喊道： “是骷髅会吗？！情况如何了？！” “差不多解决了，但是现在有个大的问题！”老约克咳嗽了两声。 “什么问题？！” “老头！不能再快点吗？” “前面已经能看到陆地了！那就是道格拉斯！祈祷我们能在他们追上来之前到达港口吧！” 可这是古董引擎又响起不堪重负的声音。 “我们跑不过对方的货舰！该死，这老古董，给我好好工作啊！” “引擎室在哪里？我去想想办法，你们拖延一下时间！” “船舱走到底就是了！” 雨如抱着栅栏，小心翼翼的朝船舱走去。 “这些家伙真是麻烦，干脆我游过去把船上所有人干掉好了。” 迪奥清理着自己身上的枪械，不知道是否能够好好工作。 “别傻了，小姑娘，那旗帜是海盗吧，说不定也有和你一样的「能力者」。” “我不是早说过了，我不会游泳。” 两人说着，骷髅会的船只已经逼近了。 第十一章 - 海底两万里 01 readx(); 怎么办？ 冷静下来，思考吧，怎么办？骷髅会的目的是活捉雨如，不这样做就拿不到她的科技...而如果贸然将她交出去的话，迪奥也失去了筹码，对于没有作用的人，迪奥可不觉得这些号称国际恐怖·分子的骷髅会放过她。九秒，她甚至暂停了时间思考起来，趁着骷髅会的船离她还有不少距离。 她买来的子弹至今已经不剩多少了，在康纳家练习，出来以后几次交战，本来预定在小镇进行补充，却因为负伤和骷髅会的追击而泡汤，敌人的数量不明，对方的船只保守估计也有五十号常驻人员，除开方才击破的鱼雷艇以外，至少还有30余人。 她所能依仗的，只有她手里这把从小陪伴着她的马格南。 迪奥不由向老约克看去，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比她镇静得多，他熟练的把舵柄之一卸下来，里面竟然是一把刺锥。 “小姑娘，等会配合我一下。” 老约克忽然这么说道，迪奥并不清楚老约克在说什么，但很快，她就会明白。 老约克用刺锥挑起他脱下来的白衬衫，大步走到船尾，在那里摇晃着，逼近的骷髅会船只上，备战的骷髅会成员见到那奇怪的白旗，也没有贸然开枪。老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挑着自己的衬衣，半个身子露出船尾。 “听好了你们这些海盗！这艘床上又三百公斤的炸弹！只要老子一不爽就会引爆！” 说完，老约克立马缩了回来，随后对迪奥伸出大拇指。 虚张声势吗...确实能拖延一点时间，但是仍然改变不了这艘破船的航速远不及骷髅会舰船的事实。不过，迪奥却愈加怀疑老者的身份。 “你知道的吧，雨如是谁。”她握着枪，靠在船尾。 “啊。” 老约克简短的回答，他摸着自己的口袋，似乎是想要拿出烟斗，但是却无奈的发现自己的烟斗现在还在迪奥手上。他敲了两下船尾的甲板，把腰间的烟丝袋扔到迪奥面前。 “你不还我，那这就送你了，希望没被海水泡烂，里面还有点火柴。” “哈...” 迪奥捡起烟袋，放在手心里，香料和烟草混合的味道窜紧她的脑海，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随后拆开烟袋，从口袋里拿出烟斗。这支精致的木质烟斗不像是经常在穿上摸爬滚打的人会使用的，就算外面包了一层釉质，长期处在潮湿的环境中，这样的烟斗也不会耐用。 她把烟丝和香料塞进烟斗里，用火柴点着了里面的烟草，随后拿袖子狠狠的吧烟嘴擦了几下，塞进嘴里。熟悉的感觉，烟雾缭绕中，迪奥能感觉到一丝怀念。她并不是什么好人，直到现在也是，早在十四岁她用枪逼着镇子里的不良少年把烟草交到她手上。 只不过她父亲死后，去到康纳家，就很少接触烟草了。 “那烟斗陪伴了我三十年，”老约克看到迪奥的动作，眼角抽搐了一下，说道，“在我还是英国海军的时候，我还不会抽烟。说实话，这东西确实让人上瘾，就和金钱一样。” “不一样。” 迪奥吐出一口烟雾，放下烟斗。 “正因为独身一人，无处可依才会对这东西有所眷恋，说白了不过是我这种可怜虫为数不多的消遣而已。” 她这么说着，看着悠闲得不像是处于骷髅会威胁下的老约克。 “谁说的？要真是这样哪里还有那么多戒不掉烟的家伙。” “因为人类都是可怜的家伙啊。” “人类？” 老约克诧异的看了一眼迪奥，此时，决定了行动的骷髅会的船只也驶向女王贝利号的侧面，正准备接舷。 “努力的证明着自己是人类实在太无聊了。” 迪奥将烟斗里燃烧着的烟丝抖落在甲板上，清理着里面的灰烬，之后就把烟斗放回口袋里，完了之后，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老头，把武器给我，我来解决这些跟屁虫，以及与人类完全划清界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约克面色严肃的眼看着迪奥，“除了世界另一边的明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接纳非人类作为公民。” “老头，你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什么都不懂？”迪奥嗤笑着，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我从小就在贫民窟生活，至今没有被卖到窑子里去是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有英国的庇护？难不成是因为看我可怜？是用这里啊！但是越是算计，我就越是明白，人类是有身为人类的极限的，要想跨越这一点...只有放弃人类的身份，我要超越人类！” “...看来我看错你了，”老约克摇摇头，他把刺锥扔给迪奥，“你是远超我想象的恶棍啊。” “错了！我是「dio」，其它的，什么都不是。” 少女的贝雷帽缓缓落到甲板上，而随之掠过的是一阵海风。 不，那不是海风。 骷髅会的成员已经架好绳梯和拉索，准备登上女王贝利号，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顷刻间，准备登陆作战的六名成员的生命就伴随着十分接近的六声枪响消逝。而骷髅会的成员没有一丝震惊，当他们在寻找袭击者的时候，袭击者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无踪。 “报告本部，这里是「alpha2」，遭到了不明的袭击...是枪声，但是没有找到袭击者！可能已经潜入船内！” “没有关系，继续登船作战！”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他们还是准备好了登船，然而这时，枪声又从他们背后传来，一连六发，又是六人被夺走了生命，十余人顷刻间只剩下四人。恐惧紧紧的勒住他们的心脏，至今为止他们连袭击者的脸都没有看到。 “是谁...到底是谁！给我出来！”陆战队员惊恐的把枪对准身后。 兴奋，狂乱，她不住颤抖的双手把枪收回腰间，躲在货仓旁，还剩最后的10发子弹，她正沉浸在肆意剥夺他人生命的快乐之中，这种犯罪的愉悦感让她有着高高在上感觉，没错，我不是人类，我也不需要遵守人类的法律...即是少女干掉的，是国际公敌，是世界上大部分国家欲除之而后快的恐怖·分子，她仍抑制不住这种感情。 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害怕吧，恐惧吧，随后在无知中死去吧。 “住手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迪奥不禁吓了一跳，她马上把枪指向那边，却被十分轻易的抓住了手腕，巨大的力量让她一时间没法挣脱。 时间...停止吧！！ 空气的扭曲，以及陷入疯狂的少女，她正准备将刺锥恶狠狠地朝着抓着自己手腕的人刺去，但是... 消失了，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在空气扭曲的同时，方才还在这里的人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四下看着，却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 是谁？在哪里？ 九秒很快就过去了，当时间再次开始流动的时候，‘她’也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至少先看清楚是敌是友再进行攻击如何？” “...你是...猎人部的？”迪奥谨慎的看着她。 “自我介绍好像还没做过啊，也是。” 和她一般高的少女，赤色的眼眸，银色的长发。当初出现在康纳家里，告知少女又狼人来袭的，和自己面貌相仿的少女。 “十六夜月，猎人部的外籍佣兵，和你一样，是「能力者」。” 温和，却让人感到有些不爽的声音，叫做十六夜月的少女把玩着手里的银质小刀，向少女说道。 “足够了，猎人部的人已经赶来了，如果你继续像刚才那样杀戮的话，我不保证接下来刀子不会插进你的心脏，伪‘吸血鬼’。” “猎人部？在哪里？”迪奥仍没有放松警惕。 而十六夜月指了指两人的脚底。 “在海面之下。” ———— 骷髅会的陆战队员全灭，其中四名身上插着银色的匕首，相必正是十六夜月的功劳。迪奥跟随着十六夜月回到女王贝利号的路程中，也看到了让她难以忘怀的场景。 漆黑的钢铁巨兽破开水面，如同等待着下一个猎物出现一般，寂静的停留在这片海域。 “中校，已确认确保恰佩克准尉的安全，那个平民呢？” 女王贝利号上，三民服饰各异的人正站在老约克面前。 “平民已确认是「能力者」，”老约克这么说着，然后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正与十六夜中士清理剩余的骷髅会残党。她是康纳家的姑娘，一同护送回伦敦吧。” “是。” “猎人部不应该是女王直属的亲卫队吗？也被赋予军衔了？”迪奥爬着绳梯上到女王贝利号，目睹了报告的全程。 “只是为了方便管理，”老约克头也不回的回答，“十六夜她不也是有军衔吗？明明是佣兵。” “...你们的救援速率真令人汗颜，”迪奥无力的瘫在甲板上，“我和雨如从英国逃到爱尔兰也用了一天时间，从雨如出事的时间开始算，共计三天，这三天你们都去干了什么？” “在这之前我们的潜艇还在北冰洋附近与苏联共盟进行演习，附近除了休假中的我和十六夜月以外没有别人，”老约克一改之前痞子一样的态度，向她解释着，“况且，我们也并不是单纯的只属于猎人部，你明白吗？” “...接下来就是机密了吗？” “你明白就好。” “那么，请将我送回伦敦，我的房产还在那里，以及，雨如·恰佩克‘准尉’许诺的报酬，也不要忘记了。” 迪奥这么说着，便合上眼，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她并非不需要睡眠。 只是，她抑制不住的那股躁动，仍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久久无法离去。 第十二章 - 海底两万里 02 readx(); 无能为力的少女，她这么呐喊着。即使如此，也不会有人来救她的，她会死，毫无疑问。弱小的她没有任何力量，脆弱的像泡沫，一碰就碎，并没有幸运，也没有英雄救美——她也从来没有期待过那种东西，她只是将这刀刺进了那男人的胸口，随后扒拉下他的钱包和衣服。 她注视着破碎的镜子，里面的金色长发是如此耀眼。 那一天她明白了，这里并非和平的世界，那一天开始她再也没留过长发，那一天以后她学会了用力量要挟比自己弱小的家伙。 她就这么活过来了，不可思议，她自己都这么觉得。 最终，她的父亲病死了。因为酗酒、吸烟、长期熬夜、从不锻炼的身体终于在透支中垮掉了。不会有葬礼，因为没有那个钱，她拿枪抵着棺材店老板的儿子，让他偷来了一口棺材，把他生父的尸体装了进去，在野塚刨开一个坑，把最后‘和自己有关’的东西扔进那棺材里，合上盖子，扔进了冥界。 这下你终于死了吧，你这废物。 她毫不留情的嘲讽着那个男人，就像在嘲讽着她自己。 生父‘教会’了她怎么偷东西，怎么威胁游客交出自己的财产，怎么从垃圾堆里翻出有用的东西，教会了她怎么折磨人。她也在短暂的人生中，完全的抛弃了自己曾经的道德和理念，活下去，是的，就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很快，她就把这些事情完全抛在脑后。 我不是主角，更不是什么穿越者，我想活着，更好的活着。 “......” 她醒了。 她能记得之前的‘梦’，清晰得，一点不剩。少女总能在做梦的时候察觉到这一点，并且习惯性的在醒来之前将其记下。醒来的少女发现自己还在女王贝利号的船舱里，她呼出一口气，唤出dio之书，上面记录着她这四年来的经历，像是有着专人在为此记录一样，可并没有她在得到「dio之书」之前的事情。 记下来吧。 她这么想着，从背包里翻出笔，开始在这本书上写了下来，不过刚下笔，她就感到一股难以明喻的不适，很快她就决定放弃，把笔扔回背包。 dio之书，合上。 没错，拿到这本书开始，我才是迪奥，之前的一切都不重要。 她看了一眼床头，自己的贝雷帽正整齐的放在那里，看起来好像有洗过。 “啊，你醒了啊。” 天青色头发的小姑娘爬着楼梯来到船舱。 雨如·恰佩克，这个看似和迪奥是同一类人的小姑娘。迪奥一开始是这么想，不过在遇到老约克后，她明白了，雨如最多只能算是‘军人’，猎人部的人仍像军队里的人一样保持着少数良知，他们会选择帮助平民，保护人民的平安——如果是平常的话。 这个小姑娘知道自己的发明如果落到骷髅会手上会是什么结果。可能会挑起世界大战，她是处于这种理由，才让自己被迫变得‘冷酷’。 “到哪里了？”迪奥缓过神，便问道。 “利物浦，现在正暂时停泊着，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这个女孩叹了口气，坐在迪奥的床旁边。 “老约克没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她心不在焉的说着。 “我知道。” 不如说，迪奥根本就不在意老约克是否暴露她的‘身份’，这个世界可不存在‘能在阳光下行走的吸血鬼’这种东西，实际上她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有着吸血鬼的体质，她是不是人类，不可能查得出来。 “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雨如看了她一眼。 “去伦敦，我在那里有一栋房产，收拾一下就能住。” “是吗？你对猎人部有兴趣吗？” 迪奥仔细观察着雨如的表情，她稍微能看出些许的期冀。 “很有兴趣。” 迪奥这么说的同时，露出少见的笑容。 “啊...那，你愿意在猎人部当佣兵吗？” “当然。” “那...老约克之后会和你谈一谈...” 女孩说着，与她道别，虽然迪奥看出她还有什么想说的，但却没有挽留。 雨如没有问她房产的位置，也没有多余的话，相比只是客套话吧，或许对猎人部来说，自己确实是一个还算过得去的战力？不考虑那些的话，现在大概是进入了她个人的时间了。 接下来只要利用好她拯救下雨如的功劳，猎人部也会信任她，以此接近英国女王，就能够一举攀到世界顶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才怪。 与其想那种事情，迪奥还是准备先去接手自己的房产，能攀上不少关系不是坏事，统治世界什么的她也丝毫没有兴趣。 雨如也好，十六夜月也好，老约克也好不过都是人生过客。她唯一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登上名为‘顶峰’的存在，任谁听到她的名字就会感到恐惧，任谁都不敢轻易占到她对面。 说白了，只是因为胆小而已，她自嘲的笑着，胆小的人才会寻求这样的‘安心’。 ———— 老约克坐在她的对面，房间中间为此清理出了一片场地，这间宽敞的房间是属于猎人部的潜水艇「carlibar」的，老约克在见到她后，就微微点头，随后便开始询问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迪奥·康纳·布兰度。” 少女回答道。 “你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吗？” 特别？一上来就是这种问题吗？她微微皱起眉头，但并没有犹豫，立刻答道： “不是。” 没错，她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不过是世界上十多亿人之一罢了，特别的也不是她，而是「dio」，她并未认为自己在世界上有什么特殊之处，所以她才想要寻求‘安心’。 “...你见过幽灵或者恶魔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 实话实说。 “你有宗教信仰吗？” “没有。” “你相信世界上有类似神明的东西吗？” “谁知道呢，或许有，或许没有，这些问题有什么关系吗？”迪奥微微皱起眉头。 “很重要，如实回答就好了。” 老约克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在记录，迪奥只感觉像是平常在聊天，她还是点点头，示意老约克继续。 “那么，你有生产经验吗？” “没有。” 像是在故意激怒她一样，迪奥有这种感觉，不过她并不太在意，随意的回答着。 “你有爱人吗？” “没有。” “你有爱慕的男性吗？” “没有。” “女性呢？” “没有。” “都没有，还真是可怜呢。” 不得不说，很奏效，迪奥已经生气了，她脸上露出凶光，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老头，那眼神好像只要老约克一个解释不合理，就当场把他的头拧下来。 “我们这里都是你这种可怜虫，”老约克说道，“没有宗教信仰，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孤家寡人。我们也只需要这样的人，毕竟是随时可能会死得连尸体都找不回来的东西。” “我可没听说猎人部有这么严格的管理，”迪奥不满的别过头，“只是问几个问题就能知道真相？” “这你就不用在意了。” 第十三章 - 海底两万里 03 于是，很快迪奥就拿到了佣兵雇佣合同，和她想的一样，这里并非属于‘英国猎人部’。 实际上，老约克和雨如所属的部门，是苏明共盟与英国私底下进行的协议所组件的，有着数个大国在背后支撑的特别行动部门，猎人部的成员，只是这个部分的一小部分而已。而对外，这里也用「猎人」作为统一称呼。 起初为了遏制日渐猖獗的骷髅会，苏明共盟得以成立，而后苏明共盟的存在并不能阻止暗地里渗透到各个单位的骷髅会，而在骷髅会活动频繁的欧洲，英国作为曾经的日不落帝国，仍掌握着不少核心的科技以及版图外的权益。尽管近年来英国忙于处理国内的事务而焦头烂额，但这并不妨碍英国女王与苏联和明国的合作。 猎人部的成立，起初也是为此，瞒着腐朽的贵族们与苏联，明国共同组建的跨国联合组织，就是几人所在的组织的真身。 签下了合同后的迪奥，才被告知这一点。 合同当然也包含了保密条例，而现在迪奥也没机会反悔了，她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了老约克递给自己的猎人部肩章，她有想过老约克等人并非猎人部的可能性，不过没想到，却是比猎人部更加令人震惊的存在。 十六夜月，现在作为迪奥的长官共同行动，她为迪奥介绍着这艘潜艇。 “这艘「carlibar」是由苏联提出，三国共同研发的潜艇，甚至能以50节的航速在海底前进，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明白50节是多快，对了，你会说汉语吗？” “还算好吧。” 迪奥压着帽子，目光打量着窄小的过道。虽然看起来很窄，不过迪奥明白，在潜艇上来说，这已经算是非常宽敞的了，能容纳两人并肩的潜艇过道已经接近她所了解的潜艇的两倍了。 “那就不需要多余的培训了，至少得掌握俄语，英语，汉语中的两门。” 这么说着，十六夜月带着她来到了居住区。用宿舍来说比较妥当，但是这艘潜艇却大得夸张，连带宿舍也是单人间。就算是有着大量的武器，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她很难想象这艘潜艇能够瞒过其他国家的声呐航行。 “差不多就是这样，另外，听从指挥，没有别的了。” “不需要进行相应的军事训练吗？”她叹了口气，“至少我还是外行人。” “当然需要，只是现在还有些麻烦，所以，接下来我就是你一个人的教官。” 十六夜月这么说道。 体能训练完全没有任何负担，倒不如说当十六夜月看到迪奥能够轻而易举的一个人端掉骷髅会陆战队员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实际上的训练是关于现在武器的使用。 枪械方面，迪奥得心应手，不过出于性能上考虑，十六夜月让她除了马格南以外再带上制式的枪械。一来马格南.44的弹药比较难找，补给会有些麻烦，二来统一的制式装备在战场上寻找子弹也会轻松不少，不过说是这么说，她们「能力者」很少会携带枪械。 “另外，你看不见这个东西吧？” 十六夜月指着自己身后。 “那里什么都没有。”迪奥检查着到手的92式，顺便瞥了一眼十六夜月的身后。 “啊...果然，真是奇妙的情况，”十六夜月整理了一下长发，“我们「能力者」对外虽然这么称呼，但是实际上，是因为有着某种东西的存在，我们才会有能力...你看不见的理由，就是老约克说的那个吧？虽然是能力者，但却没有「这个」的理由。” “我可能不是人类？” 迪奥稍微抬起头，确认了一下十六夜月的周身，确认了确实什么都没有。 “没错...人类之外的「能力者」，类似吸血鬼，狼人之类的...可能会有，可能也没有，总的来说，这是叫做「替身」的东西，是由人体内的生命能源所产生具有强大力量的某种‘影像’。” “可在我什么都看不见。”迪奥耸耸肩，并不想太过关注这件事。 她清楚的知道「替身」这个东西是什么，无论是她‘过去’的记忆还是dio之书中的记载，说白了就是同一种东西。 十六夜月见迪奥有些不耐烦，于是便指了指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迪奥的马格南的零件，而下一秒，那写零件就组合在了一起，分毫不差。 “这就是替身，可以认为是‘躯体精神化’的产物，能够一定距离内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样行动。这些形态各异，能力各异的东西就是人类「能力者」赖以依仗的能力。” “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内？”迪奥也稍微开始重视起这个东西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虽然还能看清，不过确实是个威胁...” “能看清？” 十六夜月有些惊讶，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迪奥对面。 “真是了不起，能看清这东西的话，那子弹也不是什么问题了吧？” “能看到，但是不可能躲得过来，”迪奥叹了口气，放下手里拼好的********，“普通手枪的子弹速度还好，******、机枪、以及远距离的狙击，这些东西都十分麻烦，炮弹就算看到了以后进行躲避，也不可能躲过爆炸范围吧。” “是呢，我也是。” 十六夜月这么说着，少女终于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女。 “我和你一样，并不算是人类，所以老头才会把我和你编在一队吧。” “垃圾集中营吗？” 怎么会那么想？十六夜并没有直接这么说，很快她看着迪奥双手握着枪看着什么姿势，又摆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支着下巴盯着她的动作看起来。 “92式不是那么好用吧？这东西虽然性能上不错，却是一匹野马，很难瞄准的。” “很难？什么地方？”迪奥收起枪。 “瞄得太准也打不准啊，这些东西，”十六夜无奈的叹了口气，“而且子弹又不能回收，和我的「能力」并不太配呢。” 迪奥没有理会她的「能力」，她大概也猜到了，神出鬼没的少女若非和她的能力一样，那就是相关联的另一种能力。 “子弹离开枪膛后会受重力和风向的影响，92式的子弹弹道即使是在无风的情况，射击25米左右的目标也会受一些影响，”迪奥单纯的说着自己对枪械的了解，“况且，人类的身体构造在扣动扳机的时候本身就会影响瞄准，加之后座力也会有一定影响，单纯的考虑三点一线的瞄准是不可能打得准的，狙击也好，普通的射击也好。” “原来如此，电影里那些杂鱼打不准也是因为这个吗？” 十六夜两眼闪着精光。 “...我觉得并不是那样。” 你不是教官吗？她虽然想这么说，不过看到银发少女的眼神还是选择了接续这个话题。 “再怎么不懂枪，我觉得10米内用冲锋枪胡乱射一气也是不可能不中的。” 说起来...电影呢。这个世界科技十分异常，但是民用企业却不可能负担得起彩色荧幕这种高端的‘军用设备’，现在的电影仍然是令人怀念的只有黑白两色的胶卷吧。 不，以现在异常的科技，来看，说不定已经会有奇怪的科幻题材的电影了...唯独对这方面，迪奥十分感兴趣，她把枪别在皮带上，至今为止她并没能去看过电影。无论是古典的贵族康纳家，还是少女曾居住的镇子和学校周边，都没有类似影院的东西。 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十六夜，实际上比她年纪要小上一些也说不定。 “哦，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十六夜微微颔首，打了个响指，“接下来我们两个的任务是把雨如送到明国进行技术交流，潜艇会把我们送到苏联，但是「carlibar」还有其他任务在身，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过苏明共盟会在途中保证恰佩克中尉的安全。” “中尉？她升官了吗？” 少女从兜里摸出烟斗，顺带拿出了烟丝袋，不过马上就被十六夜制止。在潜艇里吸烟，要是被老约克抓到了，少不了一顿训斥。 “嘛，算是吧，倒不如说她曾经是这艘潜艇的舰长，军衔可是上校，”十六夜耸耸肩，“因为一次事件被贬为平民，后来才加入的猎人部，那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只是个中士。” 而迪奥只是个新兵。 并没有追问关于雨如的信息，迪奥站起身，紧了紧头上的贝雷帽，双手插回口袋里。 “随时都可以开始。” “很有气势，允许单兵作战武装，但是禁止携带重武器，到达伦敦后听从雨如·恰佩克中尉的命令，明白了吗？” “后面的话都是多余的。” 第十三章 - 海底两万里 03 readx(); 于是，很快迪奥就拿到了佣兵雇佣合同，和她想的一样，这里并非属于‘英国猎人部’。 实际上，老约克和雨如所属的部门，是苏明共盟与英国私底下进行的协议所组件的，有着数个大国在背后支撑的特别行动部门，猎人部的成员，只是这个部分的一小部分而已。而对外，这里也用「猎人」作为统一称呼。 起初为了遏制日渐猖獗的骷髅会，苏明共盟得以成立，而后苏明共盟的存在并不能阻止暗地里渗透到各个单位的骷髅会，而在骷髅会活动频繁的欧洲，英国作为曾经的日不落帝国，仍掌握着不少核心的科技以及版图外的权益。尽管近年来英国忙于处理国内的事务而焦头烂额，但这并不妨碍英国女王与苏联和明国的合作。 猎人部的成立，起初也是为此，瞒着腐朽的贵族们与苏联，明国共同组建的跨国联合组织，就是几人所在的组织的真身。 签下了合同后的迪奥，才被告知这一点。 合同当然也包含了保密条例，而现在迪奥也没机会反悔了，她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了老约克递给自己的猎人部肩章，她有想过老约克等人并非猎人部的可能性，不过没想到，却是比猎人部更加令人震惊的存在。 十六夜月，现在作为迪奥的长官共同行动，她为迪奥介绍着这艘潜艇。 “这艘「carlibar」是由苏联提出，三国共同研发的潜艇，甚至能以50节的航速在海底前进，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明白50节是多快，对了，你会说汉语吗？” “还算好吧。” 迪奥压着帽子，目光打量着窄小的过道。虽然看起来很窄，不过迪奥明白，在潜艇上来说，这已经算是非常宽敞的了，能容纳两人并肩的潜艇过道已经接近她所了解的潜艇的两倍了。 “那就不需要多余的培训了，至少得掌握俄语，英语，汉语中的两门。” 这么说着，十六夜月带着她来到了居住区。用宿舍来说比较妥当，但是这艘潜艇却大得夸张，连带宿舍也是单人间。就算是有着大量的武器，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她很难想象这艘潜艇能够瞒过其他国家的声呐航行。 “差不多就是这样，另外，听从指挥，没有别的了。” “不需要进行相应的军事训练吗？”她叹了口气，“至少我还是外行人。” “当然需要，只是现在还有些麻烦，所以，接下来我就是你一个人的教官。” 十六夜月这么说道。 体能训练完全没有任何负担，倒不如说当十六夜月看到迪奥能够轻而易举的一个人端掉骷髅会陆战队员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实际上的训练是关于现在武器的使用。 枪械方面，迪奥得心应手，不过出于性能上考虑，十六夜月让她除了马格南以外再带上制式的枪械。一来马格南.44的弹药比较难找，补给会有些麻烦，二来统一的制式装备在战场上寻找子弹也会轻松不少，不过说是这么说，她们「能力者」很少会携带枪械。 “另外，你看不见这个东西吧？” 十六夜月指着自己身后。 “那里什么都没有。”迪奥检查着到手的92式，顺便瞥了一眼十六夜月的身后。 “啊...果然，真是奇妙的情况，”十六夜月整理了一下长发，“我们「能力者」对外虽然这么称呼，但是实际上，是因为有着某种东西的存在，我们才会有能力...你看不见的理由，就是老约克说的那个吧？虽然是能力者，但却没有「这个」的理由。” “我可能不是人类？” 迪奥稍微抬起头，确认了一下十六夜月的周身，确认了确实什么都没有。 “没错...人类之外的「能力者」，类似吸血鬼，狼人之类的...可能会有，可能也没有，总的来说，这是叫做「替身」的东西，是由人体内的生命能源所产生具有强大力量的某种‘影像’。” “可在我什么都看不见。”迪奥耸耸肩，并不想太过关注这件事。 她清楚的知道「替身」这个东西是什么，无论是她‘过去’的记忆还是dio之书中的记载，说白了就是同一种东西。 十六夜月见迪奥有些不耐烦，于是便指了指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迪奥的马格南的零件，而下一秒，那写零件就组合在了一起，分毫不差。 “这就是替身，可以认为是‘躯体精神化’的产物，能够一定距离内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样行动。这些形态各异，能力各异的东西就是人类「能力者」赖以依仗的能力。” “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内？”迪奥也稍微开始重视起这个东西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虽然还能看清，不过确实是个威胁...” “能看清？” 十六夜月有些惊讶，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迪奥对面。 “真是了不起，能看清这东西的话，那子弹也不是什么问题了吧？” “能看到，但是不可能躲得过来，”迪奥叹了口气，放下手里拼好的********，“普通手枪的子弹速度还好，******、机枪、以及远距离的狙击，这些东西都十分麻烦，炮弹就算看到了以后进行躲避，也不可能躲过爆炸范围吧。” “是呢，我也是。” 十六夜月这么说着，少女终于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女。 “我和你一样，并不算是人类，所以老头才会把我和你编在一队吧。” “垃圾集中营吗？” 怎么会那么想？十六夜并没有直接这么说，很快她看着迪奥双手握着枪看着什么姿势，又摆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支着下巴盯着她的动作看起来。 “92式不是那么好用吧？这东西虽然性能上不错，却是一匹野马，很难瞄准的。” “很难？什么地方？”迪奥收起枪。 “瞄得太准也打不准啊，这些东西，”十六夜无奈的叹了口气，“而且子弹又不能回收，和我的「能力」并不太配呢。” 迪奥没有理会她的「能力」，她大概也猜到了，神出鬼没的少女若非和她的能力一样，那就是相关联的另一种能力。 “子弹离开枪膛后会受重力和风向的影响，92式的子弹弹道即使是在无风的情况，射击25米左右的目标也会受一些影响，”迪奥单纯的说着自己对枪械的了解，“况且，人类的身体构造在扣动扳机的时候本身就会影响瞄准，加之后座力也会有一定影响，单纯的考虑三点一线的瞄准是不可能打得准的，狙击也好，普通的射击也好。” “原来如此，电影里那些杂鱼打不准也是因为这个吗？” 十六夜两眼闪着精光。 “...我觉得并不是那样。” 你不是教官吗？她虽然想这么说，不过看到银发少女的眼神还是选择了接续这个话题。 “再怎么不懂枪，我觉得10米内用冲锋枪胡乱射一气也是不可能不中的。” 说起来...电影呢。这个世界科技十分异常，但是民用企业却不可能负担得起彩色荧幕这种高端的‘军用设备’，现在的电影仍然是令人怀念的只有黑白两色的胶卷吧。 不，以现在异常的科技，来看，说不定已经会有奇怪的科幻题材的电影了...唯独对这方面，迪奥十分感兴趣，她把枪别在皮带上，至今为止她并没能去看过电影。无论是古典的贵族康纳家，还是少女曾居住的镇子和学校周边，都没有类似影院的东西。 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十六夜，实际上比她年纪要小上一些也说不定。 “哦，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十六夜微微颔首，打了个响指，“接下来我们两个的任务是把雨如送到明国进行技术交流，潜艇会把我们送到苏联，但是「carlibar」还有其他任务在身，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过苏明共盟会在途中保证恰佩克中尉的安全。” “中尉？她升官了吗？” 少女从兜里摸出烟斗，顺带拿出了烟丝袋，不过马上就被十六夜制止。在潜艇里吸烟，要是被老约克抓到了，少不了一顿训斥。 “嘛，算是吧，倒不如说她曾经是这艘潜艇的舰长，军衔可是上校，”十六夜耸耸肩，“因为一次事件被贬为平民，后来才加入的猎人部，那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只是个中士。” 而迪奥只是个新兵。 并没有追问关于雨如的信息，迪奥站起身，紧了紧头上的贝雷帽，双手插回口袋里。 “随时都可以开始。” “很有气势，允许单兵作战武装，但是禁止携带重武器，到达伦敦后听从雨如·恰佩克中尉的命令，明白了吗？” “后面的话都是多余的。” 第十四章 - 海底两万里 04 readx(); 马格南.44左轮，92式自动手枪，带这些就差不多足够了。 迪奥对这个组织仍然有不少的疑虑。自己和十六夜月不过只是佣兵，护送雨如这种任务，单单交给两个佣兵，真不知道猎人部到底是如何运作。至少，如果指挥官是她的话，她肯定不会让两个佣兵去护送重要人物，不过这不是她该考虑的。 与她相反，十六夜似乎并没有这么多顾虑，她好似是去旅行一般，带上了不少换洗的衣物，还和雨如在谈笑着不知道说些什么。说到底，迪奥不过也只是个新兵，她并不清楚这个组织的运作方式，可十六夜月的样子确实没有一点点军人的影子。 没有军人的样子...迪奥愣了片刻，随后摇摇头，暗叹自己的迟钝。 无论是她，雨如，还是十六夜，都是年轻的女孩，这足以降低敌人的疑心。要是派出无论在哪里都像个军人一样的家伙做这种秘密护送任务，那才会让人哭笑不得。迪奥虽然精通枪械，但在军事上始终只是外行人，十六夜看起来对此也没有太多的知识，她只清楚目前的武器，诸如地雷和触发式陷阱的运作。 雨如反倒是她们这三人中，对此最了解的人，而且，三人之中只有雨如会俄语... 本稍微觉得自己这一行人有些靠谱的迪奥，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安。要是雨如出了什么问题，哪怕只是病倒，十六夜和她在苏联就会寸步难行，更别说完成任务。虽说这个左臂的义肢里装着炸弹的女孩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可对比其有着「能力」的十六夜和自己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战力。 她摸出烟斗叼在嘴里，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迪奥担忧的样子被聊天的两人望见，于是一大一小两人，走到迪奥身旁。 “新兵，愁眉苦脸可做不了生意，”十六夜一拍她的肩膀，面无表情的竖起大拇指，“苏联那么多精壮的男人，去撩一两个回来吧。” “......” “别管她，月她实际上对男人并没有兴趣，”雨如摆摆手，噘着嘴把月的手从迪奥肩上拍下来，“这次任务我也是才听说，据说是女王和明国暗地里的约定。想要用发动机的技术交换明国的战车图纸。” “...希望如此吧。”迪奥苦笑着。 只是技术交换的话，完全可以走空路，没有必要从海陆去到苏联再转乘飞机，这是保证所有航线都在掌控之下，简直就像是保护着...某种生化武器一样。而且，如果是机密任务，那么她们这些佣兵根本就不应该被告知到达明国后的目的，雨如也不是那种会蠢蠢的把消息告诉她们的家伙。 这个组织也不简单，可作为佣兵，迪奥也不好过问其内部的机密。 “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着，十六夜月就拉起两人往潜艇核心部分走去，似乎一点也没顾忌雨如比她们高上几级的军衔。 “等下，月，那里是禁止进入的。” 好像知道十六夜准备去哪里，雨如慌忙想要挣脱，可惜被抓住的是她的右手，纤细的手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挣脱十六夜的魔爪。 “你不是有权限嘛，害怕什么。” 迪奥也有些感兴趣，禁止进入的地方，听起来就很有意思。 很快，几人来到了大概是潜艇中心的位置，这艘与迪奥印象中的潜艇完全不同的，完全就像是科幻故事中的潜艇，在靠近舰桥的中心部分，一道大门封锁了三人的去路，十六夜月见状，马上把雨如推了上去，强行抓着她的手按在门上的识别器上，随即便传来验证成功的声音。 “你干什么啊！万一被老约克发现了怎么办。” 雨如终于得以从她的魔爪中解脱，不满的抱怨着。 “嘛，本来整艘潜艇也只有你一个有权限进入这里，有什么关系。”十六夜月耸耸肩。 相当自我中心呢...迪奥静静的站在一旁。 当大门打开时，呈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个半球形的房间，房间的中心是一张被固定在地板中心底部的洁白椅子，半球形房间的墙是材质不详的六边形‘砖块’。 “然后呢？这里是什么好地方？”迪奥打了个哈欠，看起来这里并不相识有什么秘密。 “来，雨如，演示给她看。” 十六夜坏笑着用肘子碰了碰雨如，后者干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小步走到中心的椅子上坐下。在她坐上去大概15秒后，周围的墙上六边形‘砖块’和地板开始逐渐变色，最后形成的，是相当幽暗的色彩，不注意看的话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迪奥注意到，这像是显示荧幕。 很快，一串气泡从房间‘荧幕’中冒出，随着屏幕窜向上方。 “现在的航速是三十节，深度500米。「carlibar」和普通的潜艇不同，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能够使这艘潜艇正常工作，通过这里呢。” 雨如这么说道。 很快，周围亮起昏暗的光，这些光照亮了周围。 水母在光芒下熠熠生辉，像是通道的路灯，一会就消失不见，涌动的鱼群的从这‘巨鲸’附近擦过，远处还能看到大型海洋动物的影子，水面下的情景，有时会令人心醉神迷。可迪奥却不这么认为，这样的庞然大物，并非是什么耐打的东西，她只觉得若是此时潜艇受到什么攻击，她就会和这个铁皮罐头一起沉入水中，痛苦的死去...不，或许以吸血鬼的体质来说，没有氧气也能够生存。 “你看，很不错吧？” “大概吧。” 迪奥心不在焉的回答。 从她醒来开始，脑海中的‘血腥味’就挥之不去。起初她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直到后来随之而来的强烈的饥饿感袭击了她的神经，在食堂吃了不少东西，饥饿感稍有缓解，但那血腥味却仍是挥之不去。 吸血鬼。 她大概明白了什么，dio之书给予的力量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进行...或许她不会因为阳光灰飞烟灭，但能闻到的缭绕已久的‘血腥味’，正是从活生生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她有些害怕。 却不是因为自己的变化，而是若是她无法忍耐这股饥饿的话，在船上袭击它人...结果只是她被灭杀至渣，抑或是整艘船的人共赴黄泉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她都不会接受。 “...我先回去了。”迪奥晃着脑袋，扭头准备离开。 了解吸血鬼的十六夜月，看着少女的状态，马上便明白了她的状态。 “...你看起来不太好，发作了吗？那个。” “......你知道？”迪奥捂着脑袋。 “当然，我曾今是吸血鬼猎人，”她眯着眼睛，“那个感觉，据说就像是饿了三天，然后摆了一桌满汉全席在你面前，简直就是灾难，但是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吸血鬼不需要这东西也可以活下去，但是...若是不定期进食的话，会引发更加恶劣的症状...” 血瘾症，类似于暴食症的症状，无论如何饥饿都不会被缓解，一般的吸血鬼一次进食的食量大概在150300毫升左右，可一旦患上血瘾症，这种饥渴就会被无限的放大。欧洲比较著名的血瘾症吸血鬼引起的事件，被叫做「血腥玛丽」，不过那传说至今，已经变成了各式各样的版本。 “离苏联还远，你准备就这么下去吗？”十六夜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把你喉咙撕开，”迪奥冷冷的回答，随后轻轻一笑，“然后再撒一把盐，说不定味道会好上一点。”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的样子。” 摆摆手，迪奥回头离开。 太糟糕了，不得不说这个状态。就像十六夜说的，这种感觉是十分难以忍受的。但她却不明白，为什么是这种时候，她离开康纳家不过十天，哪怕是直面鲜血也从未有过对血液的渴望，而现在这种感觉却像是诅咒一样，就缠着她。 她回到自己的宿舍，将门反锁，离开了人群，那种感觉减轻了不少，她呼出一口气，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第十五章 - 海底两万里 05 readx();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的药品的味道，铁锈和橡胶的味道，鲜血的味道。 不愉快的梦境迫使她张开眼睛，她不耐烦的拿起床头摆放的匕首，对准摆放门板上的飞镖靶子甩去。 命中红心...差一点。 在她甩手出去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她稍愣了一下，刃擦中门的侧沿，弹到地面上。 “呜啊，你在做什么危险动作...” “啊，没什么。”她呼出一口气，穿好鞋子。 通常在潜艇中，为了预防突发事件，十六夜月只是把外衣脱下来，穿着衬衣入睡。推开房门的是雨如，她面色凝重的盯着正换上外套的十六夜，说道： “有紧急情况...总之，先跟我来。” “明白。” 十六夜月随着雨如走过狭长的通道，她没记错的话，这边是另外一侧的宿舍，中心部往上即是舰桥。说是紧急事件，但雨如却带着她前去另一组宿舍，她有些疑惑，碍于佣兵的身份不好发表什么疑问，她只是跟着雨如来到了雨如说的‘紧急情况’发生的地点，迪奥的房间。 尸体，以及对峙的人群。 迪奥举着马格南.44与一众猎人部的成员僵持着，两方的神态都十分凝重。十六夜月微微皱起眉头，她看向地上那具尸体——如果没记错的话，和她一样是猎人部苏联基地酒吧的常客，名字不太记得清楚，似乎是个英国人。尸体承诡异的姿态背朝上倒在地上，粗略的观察了一下，十六夜月就看到了尸体脖子上的奇怪的痕迹。 像是蚊虫叮咬一样的伤口，但却呈微妙的直线并着两个一样大小的伤口，细小的血迹从伤口延伸至地板，看起来并没有流太多血。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由得问道。 “...来了啊，十六夜中士，罗伦中士被袭击了...我也不是很明白现在的状况。” 一名士兵简短的说明了情况，迪奥期间也只是握着枪，一言不发。 第一发现者，是迪奥，但是之后迪奥袭击了住在她对面的一名女兵，她离开宿舍准备进餐时，发现了迪奥正抱着这具尸体，她便拔出枪质问迪奥...大概是这样。 “然后呢？那个女兵呢？” “被迪奥击晕，现在正在医务室。”士兵回答道。 “具体事项需要进行询问，” 十六夜月微微皱起眉头，这里是水下五百米的潜艇上，无论作案的人是谁，都不可能从‘绝对密室’逃离。 “...真是有趣，看来猎人部出了叛徒。” 十六夜月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拍着手。 “首先应该怀疑的是那个女兵和迪奥其中一人，你们给我离开，接下来调查由我和十六夜月来接手，迪奥，你留下。” “可是，船长...不，雨如中尉...”新兵瞥了一眼还在警戒着的迪奥。 “这是老约克的命令，这次事件由我全权负责，所有人从这里离开，除了船医和老约克，所有人不允许接近。” 士兵们不甘的对望一眼，敬礼后离开了这里。 雨如上前一步，检查着片刻尸体。把尸体的搬到正面，向十六夜月要来了匕首，把衣服撕开，检查起外伤来，甚至毫不顾忌的把这个好像叫‘罗伦’的士兵的裤子也扒下来，十六夜月吹了下口哨，随后向终于放下枪的迪奥问道。 “迪奥，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睡醒以后，就发现房间里躺着尸体，而我的房间门开着，我想检查尸体的时候，那个女兵就从我对面的房间出来，用枪指着我，”迪奥眯起眼睛，“我可不认为她是看到我的动作以后才这么做的，从门开的那一瞬间，枪口就是对准我的，我想只是正当防卫，庆幸一点，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会直接将那个女兵杀掉。” “全身有两处淤青，不致死，看上去不像是被钝器所致，胸口有刀伤，一击毙命，还有...” 雨如看上去有些不快的站起来，脸上似乎有些红晕。 “...有进行过性·行为的痕迹，看来那个女兵确实有着不小的嫌疑。” “蛤...我们的迪奥也是女孩子啊，为什么看不起人家。” 十六夜月调笑的抱着迪奥的手臂，脸也贴近迪奥，迪奥微微皱眉，但是却没有推开她，血液的气息弥漫在她的鼻尖，少女稍微有些享受这个味道，不过，迪奥马上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身旁的十六夜月。 “别说笑了，月，”雨如摇摇头，她拍了拍有些运作不了的义肢，说道，“迪奥，你明白的吧，这里可是...” “这里是水面五百米一下，一旦暴露，那么就将无路可逃。” 迪奥叹着气，而一旁的十六夜微微一笑，眯着眼睛。 “实际上呢？你难不成被这个男人...” “闭嘴。” 下一刻，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十六夜的额头，后者闭上一只眼睛，脸上仍是笑意。 “这么激动干什么，你是不是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啦，我只是开玩笑的。” “我很生气，我知道这东西杀不死你，若否，我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家伙，如果有机会，我肯定把你的两条腿打断卖到窑子里去。”迪奥咬紧牙，两枚犬齿暴露在空气中。 “于是？你就顺便喝了一点血？” 雨如检查到了罗伦脖子上的伤痕，随口问道。 “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是这样，如果这船上没别的吸血鬼的话，”迪奥冷哼一声，“在那之后我就叫来了其它士兵，之后把那女兵交给了他们。” “理智的判断呢，第一时间采取洗清嫌疑的方法，其它的呢？你有什么发现？目前你和那个女兵也是第一嫌疑人。”十六夜月耸耸肩。 “你觉得呢？至少我现在也是嫌疑人。” 迪奥推开十六夜，低下头来。 “那么，至少在案件判明之前，你需要在禁闭室里度过。” “如果犯人是聪明人，在听到这消息后就不会动手。”迪奥冷哼一声。 “所以，是秘密的，可以吗？若犯人是那个女兵，接下来会想办法逃过老约克的质问吧。” 雨如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老约克的质问？” 迪奥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十六夜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少女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和她来到了一间窄小的房间，一个摄像头在右上角盯着自己。 “嘛，总之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拜拜~”十六夜笑着向她挥挥手，随后又消失在她眼前。 真是麻烦的状态...她叹了口气。打量着禁闭室，窄小的房间内除了摄像头，只有一个马桶和一张吊椅，吊椅看上去也能躺在上面。 杀人事件...在她看来，这里会出现这种事情也无可厚非，看似相当军事化的管理，实际上包括她和十六夜月在内，不少人都是佣兵，不服从管理在所难免。只是...对方故意嫁祸给自己的理由是什么？不明白...可现在，她也只得待在这里。 ———— “全员都到齐了？立正。” 庞大的格纳库内，老约克赫然立于正中，包括十六夜在内的，所有舰内非运行必须的工作人员，目前都在这里。 “相必各位之中还有一些不明白，为什么进行紧急集合，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们，罗伦·卡洛斯中士被杀了，尸体在宿舍区被发现，我想诸君都明白这是什么问题。” 老约克清了清嗓子，随后咬着牙，青筋暴起。 “给老子听好了！那个垃圾！你敢杀老子的部下？如果让老子抓到你，老子就把你的●●切下来塞到你嘴里然后把你扔进鱼雷管里和鱼雷一起发射出去！听懂了吗！” “...中校。”雨如垮着脸提醒了一下这个老头。 “哦对，老子问你们，你们之中有人杀了罗伦吗？” 老约克死死的盯着一众下属的脸庞，没有任何回答，当然也没有人敢于回答，不过，老约克的神色愈来愈凝重，数分钟过后，他摇摇头。 “好了，现在由雨如中尉全权负责调查这件事，b4区的人在我允许之前不准回宿舍，所有人，解散。” “是！长官！” 待所有人离去后，雨如才走到老约克旁边。 “有结果吗？你的能力。” “没有，他们都是清白的，目前还有哪些嫌疑人？老子要让他祈祷不要被老子逮到。”老约克仍然没有消气。 “目前看来是女性的犯案可能性较高，目前有嫌疑的，迪奥，发现迪奥的莎莉雅，但是并不能肯定......” “雨如中尉，不，船长，老子告诉你，老子的部下的脸我全部记得一清二楚，老子对船上有多少人了如指掌，目前为止，加上新来的迪奥小姑娘总计86人。什么他娘的不能肯定，把莎莉雅也抓起来，还有，你把迪奥藏起来我就不知道了？”老约克气呼呼的跺着脚，“或许你念在她救了你一名，直接把她当成犯人，准备包庇她，但是迪奥那个小姑娘，她可不是蠢到会在这种地方杀人的家伙，老子亲自去禁闭室，马上你就会知道结果，现在她是你队友，给老子给她一点信任。” 说完，老约克扭头就走，雨如被说的哑然，但又不能放任老约克行动，赶忙跟了上去。 “老爹，你能力有出错的可能性吗？” “没有，从我10岁那年直到现在，从未出错。” 老约克头也不回的说。 第十六章 - 海底两万里 06 readx(); 迪奥不见了。当老约克和雨如来到禁闭室的时候，本应该被十六夜月关在里面的迪奥早已失去了踪影，老约克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他瞥了一眼一旁的雨如，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确了，潜艇现在正经过挪威，里海床也不过数公里的距离，迪奥说不定还真能跑掉。 “老头，现在这个事件是由我全权负责。”娇小的女孩不满的说道。 “那好，老子希望你早些找到犯人，老子去找迪奥的下落。”老约克二话不说就转身前去宿舍区。 迪奥不见了...雨如皱起眉头。这事件不寻常，迪奥不会蠢到做这种事情，况且禁闭室的门十分坚硬，就算是.44马格南也不可能击坏阀门锁逃离，何况禁闭室里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于是她来到监控室，询问起监视器的情况。 “禁闭室？一直没人进去过啊？” 监控员因为有士兵被杀也进入了戒备状态，他隔着门和防弹玻璃和雨如对话着。 “没人进去过？一开始就没有？你调开监控，”雨如愣了片刻，马上下了命令，“从夜晚12:00到白天7:48的b4宿舍区，还有8:00到现在的禁闭室监控，你先出去。” “是。” 加快了监控的重放倍速，雨如飞快的扫了一会监控录像。宿舍区的情况迪奥报告的一样，迪奥睡下后一直没从房间里出来。雨如知道她能暂停时间...不过时间非常短，不可能逃得过覆盖整个走廊区域的监控摄像头，也就是说，她没有任何作案的时间，走廊上的摄像头也看到从某个时间开始，迪奥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打开的状态。 尸体也像是凭空出现在迪奥房间里一样。 凭空出现吗...那么十六夜月也有着不小的嫌疑。 接着，那名女兵，似乎叫做莎莉雅，她推开房门，直接用枪瞄准了迪奥。下一刻，少女就出现在莎莉雅背后，用枪柄狠狠的敲在莎莉雅后颈。 宿舍的监控直到这里都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接下来，雨如就看到了令她不解的一幕。迪奥看了一眼摄像机，随后俯下脖子，咬住了女兵的脖子...那之后，迪奥就将女兵送到了医务室，而整个过程中，尸体都没有在摄像头之中出现。 相当奇怪。迪奥的行动也好，女兵的行动也好，都令人感觉十分怪异...迪奥明明知道摄像头的存在，却还是当着摄像头袭击了莎莉雅，而过程中尸体也没有出现。 雨如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她马上离开了监控室，向船医那边跑去。罗伦的尸体目前放在船医那里，如果死亡时间和她预想的一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当她跑到医务室之时，却发现老约克也在那里。 “哟，怎么，老子说了吧，好好相信一下你的队友，”老约克竖起大拇指，“并不是她杀的，目前就剩下女兵和十六夜中士了。” “啊蛤蛤...”雨如干笑着，“我去找下船医，你先忙着...” 船医是个四十多岁的黑人大婶，拉莱耶。她坐在医务室里，打了个哈欠，看到雨如的时候，她笑起来向雨如打招呼。 “小雨如啊，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关于罗伦的尸体的情况，大概的死亡时间什么的。”雨如这么问道。 可是拉莱耶一脸疑惑的看着雨如。 “什么尸体？罗伦？那小伙子怎么了？” “？！那么那个女兵呢？莎莉雅，你记得的吗？那个苏联人！”雨如赶忙问道。 “啊...最近我这里可是闲得发慌啊，除了你和那个金发小姑娘登船的时候给你处理了一下伤口以外，几乎什么都没做...”拉莱耶仍然不明白发生了啥，“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样子，罗伦死了吗？” “不...没什么，我先走了。” 雨如慌张的离开了医务室。 消失的船员，消失的尸体，所有证据都没有被留下。而她离开了医务室后，也撞见了黑着脸出来的老约克。两人对望一眼，都明白了什么。 “娘的，我是说迪奥那小姑娘怎么跑得那么快，果然有问题，早知道为了预防万一问一下她和这案件有没有什么关系....”老约克嘀咕着。 “没你问她和案件有没有关系，得到的答案肯定是「yes」，”雨如叹了口气，“你要是问她是否是帮凶，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你猜到了什么？”老约克瞥了一眼矮小的女孩。 “现在已经没用了，我们只能认为莎莉雅是凶手，而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在船上了。”雨如苦笑着说。 “啥？”老约克仍然不是很懂。 “具体的作案动机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事件的经过很简单...” 有着十六夜月的存在，一切都会十分简单。杀人的是她，一切计划的根源也应该是她。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和迪奥，以及莎莉雅准备对罗伦动手。计划也很简单，宿舍内部是没有监控的，所以只要‘假装有尸体’的话，就能骗过摄像头。 迪奥打开房门，然后静静的等着，接下来在莎莉雅离开方面后，立刻用枪对准迪奥，做出一副‘是我杀了他，然后把尸体放进你房间里’的样子，随后假装被迪奥敲晕。没错，迪奥明明能在时间停止的时候动手，但却故意解除了时间停止，把‘击晕’一事表演了出来。 随后，十六夜月找到罗伦，身为「能力者」的十六夜月轻而易举的夺取了他的生命，用匕首，致命伤也是匕首的痕迹，并且凶器不知所踪，这一点可以肯定是由她动的手，之后立刻把罗伦的尸体利用她的能力传送到迪奥的房间内，迪奥从医务室回来后，在罗伦的脖颈上留下伤口，伪装成吸血鬼所杀。 而...一切的起因...她仍然不明白。 “啧，也就是说，现在莎莉雅早就借着十六夜月的能力，穿着潜水服跑到挪威沿海了？这么远的距离，那家伙也能做到吗？”老约克十分惊讶。 “传送自己的话比较困难，但她的能力对于物品和其他人的限制则比较小，我曾参与过测试过她的能力。” 现在的问题是，迪奥和十六夜月去了哪里。 还有，她们为什么要帮莎莉雅杀掉罗伦，藏匿尸体，还专程把她送走？她们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十六夜月和莎莉雅也并不亲密。 本来她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很快她和老约克又收到了通讯报道。 莎莉雅死了。 她被发现死在浴室里，赤身，身边散落着潜水器器材，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就像是...突然死亡了一样。雨如这下终于不淡定了，她咬着牙，向同在场的老约克吼道。 “去拉莱耶那里要裹尸布来，我亲自把尸体送过去！” “好吧，遵命，舰长。”老约克向军衔比他低的雨如敬礼。 罗伦和莎莉雅不仅是老约克的部下，也是雨如的部下。曾经她是这艘潜艇的舰长，可在一次事件之后，她就被剥夺了舰长的身份和军衔，变回了平民。老约克回忆着那次事件，正是在一年前，雨如带着猎人部的特别行动小组进行着任务。 “秘密任务？” 迪奥和十六夜月躲在格纳库的仓库里，她听到十六夜月说的话，不由得一挑眉头。 “没错，当时是在中东...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当时莎莉雅和罗伦，老约克也是其中的成员，当时秘密潜入了在中东的一所军事基地，目的是窃取那里正在开发的「生化武器」，并破坏其实验室。整个行动都极其机密，雨如他们借着游客的身份进行着任务，这是极其重要的任务，哪怕一个失误，方圆数千公里都会生灵涂炭。 而当时，雨如和猎人部的成员隐藏着身份再村庄里借宿。而一名队员正巧是那里出生的——他隐瞒了自己的出生，声称自己从小被父母偷渡带去英国，他也是像雨如兄长一样的存在，因为意外，他们的身份暴露给了当地村庄的居民。 雨如下达了屠杀令，而那名出生中东的队员便想要劝阻雨如，他放下武器，挡在雨如的面前。 最后，雨如枪决了他，那次任务，雨如也因为地方能力者的袭击而失去了一只左臂。 当时的女孩，也不过十三岁。老约克仍然记得雨如在任务之后的军事会议上被判无罪——她那时的痛苦，她拒绝了猎人部的挽留，支付了庞大的违约金离开了猎人部，之后转而为英国女王而工作。 自那天起，这个女孩就成为了令国内外为之胆寒的「王之黑手」恰佩克诞生了。以凡人之躯，击杀了数十名能力者，年仅十三岁的女孩。 迪奥可以想象，她是怎么在骷髅会的围追堵截下，从英国边境逃到中心部的，以凡人之躯，仅凭一人之力对抗骷髅会。 “那，现在怎么办？”十六夜月无奈的看着迪奥处理着她腿上的伤口，那里像是被某种东西挖去了一个洞一样。 “没有办法，没想到除了你以外船上还有其它的空间能力者，失算了，莎莉雅和罗伦...当时为什么不让我告诉雨如真相？”迪奥呼出一口气。 “这场叛乱是有预谋的，若是把真相直接告诉她，很有可能直接被她敌人，”喘着粗气，十六夜月制止了掉为她包扎伤口，“不要紧，稍微处理一下，止血就好了，很快技能复原，大概半小时吧。事件的关键在于，被杀的人全部都是雨如曾今亲自带领的手下...没错...你和我当然也在目标之中。” 第十七章 - 海底两万里 07 readx(); ——时间：数小时前，夜晚。—— 是夜，除了夜晚几乎不睡觉的‘吸血鬼’迪奥之外，还有很多人睡不着觉。军事化管理只适用于佣兵外的家伙，于是同样睡不着觉的十六夜很快找上了迪奥，并带着她从船上的冷库里偷来的血袋。同为‘非人类’，这两家伙在潜艇上的风评并不怎么样，佣兵中非人类的存在，也只有这她们。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对异族抱有警惕之心。 “你看，这很有趣吧？这艘潜艇，我当初来的时候简直吓了一跳，什么能在水中行驶的船？简直太科幻了！”十六夜月举着酒杯毫无顾忌的大笑着。 迪奥则两腿打在桌子上，叼着烟斗打量着四周。这里是潜艇的棋牌室，通常「carlibar」会在水下待上数个月，如果没有这样的东西，恐怕船员们会疯掉吧。而这里也同样是酒吧，不少和迪奥两人一样睡不着的家伙都在这里聚集着。 当然，任务时期这里是完全关闭的，这里甚至还有卖烟丝——这些佣兵一个月可是有五万英镑的报酬，酒吧老板可不打算白白提供酒水给她们。 “嘛，是这样吧？毕竟几年前还没任何人相信这种东西能够造出来，就像现在明国弄出了大型的小型飞行器，但是也没有人觉得那玩意能派上用场。” 坐在迪奥和十六夜同一张桌子上的，是个服役了至少5年的女兵，名字叫莎莉雅。她有着令人着迷的褐色长发，来自苏联的她，看上去比起她的同胞们瘦上不少，不过她可是船上少有的经历过这艘潜艇两人舰长的家伙。 “以前的舰长是雨如吧？我好像听过一些。”迪奥看着眼前两个酗酒如命的家伙，打算保持着自己的神智，敲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 不过少女注定要失望了，常年混迹在军痞中的家伙，通常醉意都是装出来的。 “那可是军事机密，我可签了保密协议，想靠醉酒从我们这些人嘴里敲出什么，那还真是蠢。”莎莉雅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啦，迪奥你不喝吗？”十六夜月抬起那瓶伏特加，在迪奥面前晃了晃。 酒。她只能记起自己童年时满屋子的酒味，混合在一起的记忆让她有些不爽，她摇摇头，盯着吧台上的架子看了片刻，问道： “红牌是什么酒？” “啊？你说威士忌还是伏特加？这两种区别很大，红牌伏特加是透明的那种，就是架子上按个，一般用来调鸡尾酒，本身没啥味道啦，也不好喝，”十六夜月周皱起眉头，随后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红牌威士忌的话，就是卖的最好的那种，不管是大明人还是苏联人都很喜欢那东西，亏你还是英国人呢，那可是苏格兰产的。嘛，明国的酒也不错，只是很多在军队里不怎么流行，那里很多酒都是自产自销...不去到那里根本喝不到。” “不管是哪一种，我都很讨厌。” “别这么说嘛，你看这鬼地方有什么娱乐手段吗？”十六夜捏着酒杯贴过来，挽着迪奥的脖子，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你给我离远点，虽然想这么说，不过迪奥还是把溜到嘴边的话收了回来。现在她是在收集信息，最好不要太过保持距离。 “你知道吗？莎莉雅这家伙下星期就要结婚了，到时候就会回苏联吧？” 十六夜月傻笑着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害羞而脸红的莎莉雅。而后者猛地抬起酒杯，往喉咙里倒去，将空酒杯啪的一下砸到桌子上，她才开口。 “我说，月，那种事情不应该保密吗？” “真遗憾，我可没答应你保密，也没签保密协议，再说了，这不是值得祝福的事情吗？” 一脸无趣的坐回位子上，十六夜月又往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迪奥叹了口气，除了八卦什么都听不到吗？她转过头看着周围的人，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人盯着的感觉...从dio之书觉醒之后，她的感觉就变得十分敏锐，很快，她在人群之中找到了那目光。 正和一众男性士兵坐在一起喝酒的男子，他微微一笑，向迪奥举起酒杯。 “那个人是？” “那个啊...嗝，莎莉雅的未婚夫，好像叫罗伦吧？他们两个预定之后离开猎人部去英国举行婚礼。” 婚礼...吗？这两人，看上去并不那么般配。 “罗伦和莎莉雅是战友吗？”迪奥猜测着。 “对，这两人以前都是雨如的属下，通属一个小组，大部分行动都在一起，我也觉得嘛，这两人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一对，除此之外也没可能凑到一起了吧？” “潜艇上有其他能力者吗？”迪奥问道。 “嘛，肯定有，不过可能是其它小队的，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十六夜月耸耸肩。 “我之前听说又挖到一个能移动物品的能力者呢，”莎莉雅正抿着酒，她听到十六夜月的话，忽然想起来一样，说道，“应该是后勤部的吧？我记得好像是没经过老约克同意就被上面拉进来了...真是令人担心呢。” “哈？老约克都不知道？这他娘的搞什么鬼呢，上面那群人！”十六夜月突然怒了起来，一拍桌子不满的说。 “老约克他的同意？”迪奥楞了一下。 “对，你还记得老约克在你进队的时候问你的问题吗？”十六夜月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着，“那些问题，都是能用「yes」和「no」回答的问题对吧？这就是老约克的能力，他是猎人部第一个能力者，别看他这幅样子，以前可是了不得的家伙。如果不经过他同意就进来的话...” 十六夜月顿了顿，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意味着那人很可能不可靠。 “你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吗？”十六夜马上转过头去问莎莉雅，“明天我去给老约克打个小报告。” “啊...这个嘛，记得不太清楚了，明天我联络你吧。” 莎莉雅甜甜一笑。 ——现在—— 迪奥清点了一下剩余的弹药，她带在身上的并不多，对方不只是单单的‘能移动物品’的能力者，而且是能在知晓她和十六夜月的位置时，直接不知从何处发动攻击的能力者。 “莎莉雅也死了，果然动手的就是那个人吗？莎莉雅在那之前没告诉你那人到底是谁吗？” “没有...在你把她带到医务室的时候，她没说什么吗？” “...她其实也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罗伦知道...可是...” 罗伦也死了。 对，从这里考虑。那个人今天才动手...理由是什么？没错，是在酒吧听到了十六夜月，莎莉雅和迪奥的对话。所以那人认定自己会暴露，他知道莎莉雅或者罗伦这些成员能够要到名单，所以针对她们进行了袭击，而结果...迪奥和十六夜靠着能力逃过一劫，为了以防雨如和老约克也受到暗处的袭击，她们只得暂时隐瞒自己的行踪。 所处不明，能够进行超空间打击的暗处的对手...实在太难对付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十六夜月虽然想主动出击，可迪奥不这么认为。 “我可不相信整艘潜艇上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对付那个家伙，况且...” 迪奥眯起眼睛。 老约克和雨如总会猜到这么一个人的...恐怕，老约克之前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个男人，是那种连自己加了多少人进来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家伙。 只需要等待，等待着那人露出任何破绽。 第十八章 - 海底两万里 08 readx(); 她们能藏在哪里？无非就是这种地方吧...副产品的仓库之类的，你们和酒吧老板关系还不错，会有钥匙的，头脑简单的女人呢。 笑容在那张脸上绽放。 可惜啊，你们永远也想不到是谁。 我会把你们全部葬送在这艘船上，永远的沉在海底... 那张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最后在仓库里找到的只是一张字条。 ‘去****吧，****混蛋’ 还用简笔画画出了迪奥的脸。 这些女人...狠狠的撕碎了纸片。 ———— “死因是...内出血，某种东西硬生生把她的心脏挖掉了，但是尸体外面没有任何外伤。” 解剖了尸体过后，拉莱耶的脸色有些难看。那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尸体体内的惨状，而是因为船上连续发生了杀人案件。 老约克和雨如听到这话后，对望了一眼，随后老约克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船坞」说。” 「船坞」，整艘船上只有两个人有权限进入，一个是目前身为船长的老约克，一个是雨如。「船坞」即是十六夜月强行拉着她带迪奥进去的地方，这里没有监视，隔音，雨如大概也想到了老约克要说什么。到了「船坞」，打开舱门，老约克才严肃起来。 “不得不说，船长，你的推理水平简直天衣无缝，我从没见过像你一样，瞎扯还能圆回来的人。” “......” “说正事，你是不是觉得我也认为十六夜月也是凶手？”老约克摇摇头，不等雨如说话，就一脸不快的说，“她必然不是凶手。如果她是凶手，就不会用这种听到死相就能认定是她的方法，而且，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 早在让所有人集合的时候，老约克就确认了十六夜月不是凶手，并且很快就明白了凶手到底会是船上哪里的人。但是他想到，如果凶手是普通人，那迪奥和十六夜月肯定早已将那人扔进海里喂鱼了，而此时迪奥失踪，呼叫十六夜月也没有应答，理由只有一个。 凶手也是「能力者」，并且是他，这艘船目前的船长并不知晓的能力者。这怎么可能？这么一想，老约克立刻锁定了凶手的所在。 他管得比较少的后勤部，那里因为某种原因多了成员的话，他才会不知道。 他本想在质问迪奥过后，就前去后勤部，但是正巧雨如将罗伦尸体消失的发现告诉了他，接下来，莎莉雅的尸体的死状，让老约克暂时打消了直接去抓住犯人的打算。 犯人是和十六夜月一样的能力者。 光凭老约克和雨如，可能并不是对方的对手。迪奥和十六夜也只知道这一点，才没有直接来报告，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好咯，船长，现在拜托你一件事情。”老约克露出了老奸巨猾的笑脸。 “我拒绝。”雨如露出甜甜的笑脸。 “......” 当然，最后还是没有拒绝，老约克所说的事情毕竟还是非常重要。 随后，老约克和雨如分开行动。雨如来到舰桥，她清了清嗓子，站在船长席旁边，说道： “诸位，现在开始指挥权暂时由我接管。命令代号b5676，直到明天凌晨两点为止，现在开始进行演戏。” 随后，她当仁不让的坐在了船长席上，一旁的大副脸上露出笑容，随后向着雨如敬礼。 “欢迎回来，船长。”他这么说道。 “闲话不多说，现在是紧急情况，报告目前航行状况。”她下达了命令。 “是，报告航行状况！”大副直起身子，稍有些激动的复述着命令。 深度500，航速25节，正朝北冰洋方向航行，正经过挪威。 “左满舵，目标北冰洋，上浮到300，全速前进。向后勤班通报，让他们滚去格纳库做准备，向老约克报道。全员第一战斗配置，让佣兵班在宿舍集合。” 一连串的命令通过舰桥传达到潜艇各处，训练有素的船员们立刻开始行动起来，就算是还在酒吧泡着的闲人佣兵，马上也开始动身，顺便逃了一点酒钱，这引得酒吧老板破口大骂起来，这些有钱的佣兵，总以逃票为乐。不过，酒吧老板明白，天知道他们一去能不能回来，他每次都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这些常年相处的「伙伴」归来。 若是回不来的话，酒钱就当是送行吧。 短短两分钟，紧急集合备战就全部完成了，虽然佣兵班迪奥和十六夜月仍然缺席。她们两个当然听到了广播，但是并没有准备前去集合。 “你听到了吗？我们的老约克和小雨如已经准备了绝妙的办法。” 十六夜月听到命令以后，总算开心的摸出匕首，看了一眼正在清理烟斗的迪奥。 “计划呢？”迪奥把烟斗放好。 “后勤部是在格纳库，你明白吧？等老约克和雨如的第二个命令，在命令发出的瞬间，我把你传到后勤部，然后你立刻暂停时间。” “问题是，之后呢？” 迪奥无奈的说。 “就算老约克和雨如知道了谁是犯人，也没办法直接告诉我们...” “这很简单，你看离老约克最近的是谁，你就****娘的，那老头肯定会这么做，这是最简单的告诉我们犯人的方法，”十六夜月少见的爆了粗口，“用你那又粗又长又黑的东西塞进他嘴里，把他脑浆和脑子一起打飞，明白？最好再多来几枪。让那垃圾见识一下我们非人类的力量！” 真是不小的仇恨。迪奥把马格南竖起，立在两眼之间，不可能打偏，就像过去一样，可问题是，这行动一旦失败，全船的人都会陷入危机。能够移动自己的能力者是最为麻烦的，其机动性远超普通士兵，一旦在舰内逃窜起来，会造成难以预计的损失，甚至可能导致这艘潜艇完全沉没。 机会只有一次，不容许失败。 “后勤班的，都在这里吗？” 格纳库，老约克象征性的问道。他第一眼就看出了有哪些人到了，有一个人没到...但不是犯人，他牢牢的记得所有船员的脸。或许是以为我是利用清点人数来确认人有没有到期吧？现在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他开始在队伍附近转悠起来，就像他平常训练他们时做的那样。 “嘛，放松一点，这次其实只是演习，这次事件以后，我会把指挥权交给我们一直以来的船长大人，怎么样？兴奋吧！那可是带领我们一艘潜艇击破了二十余艘法国战舰和潜艇的，令法国佬闻风丧胆的传奇级的「王之黑手」恰佩克船长！虽然她只有十四岁，也完全没有长高，胸也还是那么小。” 队伍里传来一声轻松的笑声。 “嘿，你们开心点，没必要那么紧张，但是...” 老约克挽住旁边一个士兵的脖子，他能感觉到对方一阵紧张。老约克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对资深的军痞来说，他的行为再正常不过。 “老子可是看着小雨如长大的，她就是老子的孙女，谁要对她下手，老子就把他脑袋塞屁眼里！” 他话音一落，舰桥的命令再次传来。 “迪奥·康纳·布兰度中士，十六夜月中士，这里有船长给你们的信息...” “如果你们不在本条命令10秒之内来佣兵班集合，就把你们两个绑在一起从二号鱼雷管发射出去，以上。” 老约克大笑着弯下身子，他还勾着那名后勤员的脖子。 “你们听到吗？哈哈哈哈！！！把那个百合女和新兵绑在一起从鱼雷管发出去，说不定十六夜那货会很愿意。” 开玩笑的。迪奥的身形从格纳库上空中出现，正巧弯下腰的老约克和她挽着的那名士兵没有看见——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唯有少女举起了枪，从半空中落下。 结束了。 第十九章 - 海底两万里 09 readx(); 结束了。本应该这样，迪奥自信自己肯定不可能打偏。黑白二色的世界中，少女深吸一口气，总算把这麻烦的事情撑过去了。 接下来还有别的任务，目前为止任务尚未结束。她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决定在任务完成之后回到英国，伊恩老爹留给她的房产还在伦敦摆着发霉，找个人租出去也好，能积累下一些钱...少女这么想着，却发现了一点不对。 时间尚未开始流动。 静止的世界里，迪奥呆愣愣的站着，子弹仍在半空中，一切静止不动。 她只能暂停时间9秒，目前位置都是这样的...那...这是谁？她举起枪，皱起眉头四处观察，自己仍能在这万物静止的空间中行动，其它的一切都完全静止。 不明白理由，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短暂的恐惧侵染了她的脑海，很快，她就将那微弱的恐惧赶出意识中，少见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脚步声。 没有躲藏，没有隐匿自己的气息，迪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她第一时间将枪口转过去，却不由得愣住了，握住枪的手稍有些颤抖。缓步朝着她走来的，是个金发的男人，孔武有力的身姿以及有些做作的姿势，两手叉着腰，脸上的笑容和那张透露着一股恶意的脸，让少女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身着着夹克和紧身背心，露出了他健壮的身体，他像是根本没在看迪奥，径直走到仍停留在半空中的那枚子弹，将那枚子弹捏在手心里。 仅凭两只手指，就将其捏得粉碎。 “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用处，看好了，要确认完全干掉一个人的话...” 男子似乎实在和迪奥说话，他踱步走到老约克挽着的那名士兵身前，举起双手，捏住他的脑袋。 像是拧橡皮泥一样一样拧了下来，倒映在少女眼中的鲜血和那男子的背影，恐惧再次占领了她的神经。 “...要这样才行呢。” 他随手将那头摔到地上，随后转过脸，那张原本满是恶意的脸上稍微带上了一些不一样的身材，迪奥很难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感情...可她唯一能理解的，是这个男人对她并没有恶意，她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和这个男人源于血脉的联系。 没错，这个男人...才是「dio」。少女这么肯定时，男人突兀的在她视线里消失，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鲜血喷涌，包括老约克在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罪魁祸首的犯人，那个能力者早已尸首分离，老约克和周边的后勤人员身上溅上不少血液。老约克震惊的看着远处的迪奥，却在迪奥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表情。 “怎么回事？” 他不禁问道。迪奥愣了数秒，才回过神来，她缓缓摇摇头。 “我...不知道，有另一个人过来了，他...能在我停止时间的时候行动...” 少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这样说。那个男人...毫无疑问是少女记忆中的初代「dio」，可即使是初代「dio」，也不可能在停止的时间中自由行动才对。少女突然察觉自己的样子有些奇怪，惊慌失措，突如其来的恐惧，这是她从获得dio之书之后，至今为止都没有的情感。 真是难堪，她咬着牙，死死的压着贝雷帽，慌忙夺路而逃。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迪奥中士！给我回来！” 即是老约克下了命令，也没能让少女停下来。可老约克却没时间去管她，他还要为后勤部的解释这一切。 而另一边，十六夜月也找到了雨如，拖着尚未完全恢复，上有一些伤口的腿，来到舰桥。 “嘿，小雨如，过来一下，我给你看个宝贝。” 她用通讯器说道。舰桥是不允许普通士兵和佣兵等人进入的，甚至后勤部也有着专人负责舰桥的打扫，十六夜只得用这种方法把雨如叫出来。 “结束了吗？廖，你指挥一下，我去一下。”雨如从舰长席站起来，对大副说道。 两人在舰桥外见面，十六夜手里正拿着一份文件。在雨如好奇的目光下，她将文件递给了雨如。她粗略了扫了一眼，小脸上表现出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那个‘走后门’进来的成员，却正是一年前，雨如在中东射杀的部下。他回到舰船上，向曾经的战友莎莉雅和罗伦提出了「反叛」的提议，遭到了莎莉雅和罗伦的拒绝之后，为了灭口将她们杀害，但正巧被迪奥和十六夜知晓了「走后门」进入的一事，之后就想将杀人嫁祸给十六夜和迪奥。 最后他的计划失败了，气急败坏的直接对十六夜动手，而幕后主使...罗伦在知道自己会死的情况下，最后留下了‘遗书’。 骷髅会。 “确定？这真是从罗伦的抽屉里搜出来的？”雨如用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 “没错，我和迪奥当时分头去找了莎莉雅和罗伦，罗伦并不在房间内，最后我发现的就是这个，”十六夜月肯定的说道，“你就当罗伦和沙菲雅是我杀的吧，你要把我赶出队也好，干什么也好...” “原来是这样么...骷髅会，还真是了不起啊，拿回去烧掉吧，我会处理剩下的事情，至于你...” “是。”十六夜低着头。 “减薪，”雨如笑得笑女神一样，“作为把真相隐瞒不报以及擅自行动的处罚，另外至少一千字的报告书，请在明天早上之前交到我这里。顺便通知一下迪奥，她也是一样的处理，第一次写检讨书，你也稍微帮一下她。” “...和我一样吗？”十六夜月却没有在意那些事情，“你知道我的身世，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从诞生开始就是一个人...我想知道，那个中东出身的佣兵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能力和一样的体质。” “...是的，当初我知道这件事，所以毫不犹豫的对他开枪了，”雨如别过脸，背对着十六夜，“我知道他不会死。” 十六夜月见雨如有些不愿回想起过去，无奈的耸耸肩，随后恶作剧一般把手伸到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这个只有十四岁，却经历过无数战场的小姑娘却被这一下响指吓了一跳，十六夜趁机把她一把抱了起来。 “哈哈哈，中招了吧？” “你这家伙...我命令你放我下来！” 这么说着，她低下头凑到雨如耳边。 “我并不觉得你当时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我只是在寻找自己的身世而已。你的部下都很信任你，罗伦和莎莉雅拒绝了敌人的提议...所以被杀了。他们是为你而死，他们可不想看到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知道，他们期待的是你驰骋战场，带领他们走向胜利，宛如女神一般的姿态，而不是自怨自艾的小家伙。” “你不觉得这期待对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来说太过沉重了吗？” “但是你可以做到，你也愿意做到。” 雨如眼神冷下来，十六夜月也把她雨如放回地上。 “我会的，我发誓，在我死之前，我会把骷髅会从世界上完全抹去，永远的。” 女孩宣誓到。 ———— 往北冰洋前进了数海里后，潜艇停了下来，上浮到水面。「carlibar」号宽阔的仓库里，整整齐齐的站着船内所有成员，佣兵班，陆战队，后勤部，分成几个方阵，他们正进行着重要的仪式。 老约克和大副廖少安跟在雨如后面，女孩褪下了一直穿着的青色连衣裙，换上了猎人部的女性文职所穿着的制式短裙军装，她也摘下了头顶上的帽子，缓慢的在方阵周围走着，每一名成员，她都会分别点名——每一名成员，她都记得很清楚。 “迪奥·康纳中士。”她首先从佣兵班开始点名。 “到。”迪奥精神状态看上去不怎么好。 “十六夜月中士。” “到。”十六夜看上去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之后的点名中，佣兵班全员到齐，随后她走向了陆战队，脸色暗了下来。 “罗伦中士。”她叫出了死去的部下的名字。 “罗伦中士正在巡逻中。”往日大嗓门的老头，老约克也低下声音说。 “莎莉雅中士。” “莎莉雅中士正在巡逻中。” ‘正在巡逻中’，听十六夜月说，那是指他们的灵魂永远与船同在。后勤部的成员抬来两口棺材，里面是那两人的尸体，他们为棺材点缀了鲜花。 迪奥甚至不太记得莎莉雅的样子，她唯一的映像，就是她漂亮的褐色长发。雨如走上前去，双膝跪在棺材前，双手合十。 “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最大的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逝者安息。 第二十章 - 极北的呼声 01 readx(); 有关事情的真相，迪奥并未有太多权利过问，不过十六夜月透露给了她一些相关的信息。骷髅会的人员已经部署到了英国，英国女王之所以允许把雨如送到明国，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希望借由明国的势力暂时保护雨如，猎人部接下来的任务，正和骷髅会有关。 在船上进行袭击的，是雨如的‘熟人’，迪奥只知道这些。那之后，老约克把指挥权交给了一个中尉的消息不胫而走，包括迪奥在内的新兵都一脸不明所以。原本预定穿过苏联到达明国的计划，也变成了经过新地岛和西伯利亚群岛补给，穿过白令海峡前往民国。 北冰洋一带对猎人部来说最为安全，有着苏联海军的掩护，骷髅会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行动，十六夜月这么说道。 可那和迪奥并没有什么关系，对她来说这不过是旅游，要是遇到什么危机，她会第一时间把‘这些人’抛下，独自离开。 不过，雨如·恰佩克。迪奥考虑着有关她的事情，不得不说，是个有趣的家伙，如果不是她和迪奥有着决定性的差别，她恐怕也会选择留在她身边。雨如不可能会抛下自己的战友，她有着「责任」，相反的，迪奥想要的是自由和随心所欲，少女不愿意被这些东西所束缚。 包括「dio」之书。 即是这个东西给了她力量，她仍然感到有一些不安。当时突兀出现的金发男子，少女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恶意。那绝不是什么幻觉，迪奥可不觉得有什么幻觉能够把人的头拧下来，可在大海深处，男子又不可能突兀的出现然后消失，神似书中记载的初代「dio」的男子的一切仍然还是一个谜。 书中并未记载任何一个dio原本的姓名，少女想要查找相关的资料也无从下手。 最后，她决定到达明国就离开猎人部，虽然说是要支付大量的违约金，可少女根本不在意——让他们去找伊恩和约翰好了。 潜艇航行到北冰洋，在新地岛进行补给。这天夜里，迪奥和十六夜仍然泡在酒吧里，也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一般部队都已经装备了在迪奥看来都十分先进的电子设备，包括电脑在内，甚至猎人部内不少成员专门负责电子系统，可这些东西仍然没有出现在民间，英国的百姓家里，也见不到像样的电子设备，甚至连电视机都没有。 落后而又原始，太奇怪了。 就这事情，迪奥问着十六夜，得到的回答却有些始料未及。 “这个嘛，现在的世界局势十分紧张，可以说随时都可能发生战争。” 十六夜月摇晃着高脚杯，红酒似血，这瓶酒并非在酒吧里买的，而是她从老约克的私人酒柜里顺出来的，那之后马上就被老约克发现了，不过这个脾气火爆的老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拿去和迪奥一起喝吧’。 迪奥并不喜欢喝酒，哪怕是红酒。但在十六夜月的眼神下，想要得到问题解答的她只好把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她这么‘野蛮’的喝法立刻遭到了十六夜月的强烈谴责，这可是市价一千英镑的红酒，少女却丝毫没有悔意，握起烟斗塞起烟丝来。 “简单来说就是现在各国都在备战，这些军用设备如果流落到民间，其它国家稍加些手段就能够弄到成品，比如我们房间里那些电脑，拆掉其中一些部件，组装起来说不定就能弄一个类似我们潜艇火力控制系统的东西，大概是这样。” 见迪奥不再在乎酒的品质，十六夜也只得说道，她赌气似的把桌上的酒抱在怀里，说了句‘不会再给你了’。 而这时，一旁一个陌生的面孔来到了两人的酒桌，一手支在酒桌上，挡在迪奥和十六夜之间。 “哟，十六夜，看到老娘高兴吗？” “你怎么还没死？西伯利亚的雪没能把你埋掉吗？”十六夜一见到那人，脸立刻垮了下来。 金发，英国人吗？系着双马尾，看起来并不像军人——她和十六夜也完全不像。不过腰间别着的那把枪到时引起了迪奥的注意，和迪奥的.44马格南的「柯尔特巨蟒」同属一个公司的柯尔特蟒蛇，这数十年前的美国枪械远销海外，但如今各地的存货并不多，出于英国，苏联与明国与美国之间恶劣的关系，十年前亚洲和欧洲地区就很少有柯尔特公司的枪械了。 “这不是有好东西吗？这么藏着掖着，快拿来。”那人自顾自的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十六夜和迪奥中间。 “给我滚，这可是那个老头难得出血给我和新兵的奖励，你一滴也不要想要。”十六夜厌恶的把椅子挪开。 十分有趣的一幕，被老约克叫做「百合女」的十六夜，现在却躲着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兵，迪奥惬意的看着这一幕，一声不吭。 “新兵？哦对，老头说的就是你吧？”双马尾爽朗的笑着，转过头来，向迪奥伸出手，“我是这百合女的顶头上司，佣兵部队总指挥，偶尔客串狙击手，达莉亚·安德烈芙娜·帕夫利琴科，军衔...大概是上尉？你呢？” “迪奥·康纳中士。”迪奥并没有说出自己生父的姓氏。 “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危险分子’，全舰人看到她都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十六夜毫不顾忌一旁的达莉亚，说着她的坏话，“她也是「能力者」，我还在佣兵训练营的时候，这家伙就拿着ptrs...哦，就是那用来打战车的步枪。正巧碰上雨天的时候，她隔着两千多英尺用新兵练习弹一枪打爆了老约克房间里的酒柜子，随后在演习里躲过了看守，偷出军火库里的实弹和反步兵地雷，把猎人部的战车履带打断了，当时那老头气得都要从瞭望塔上跳下来了。” “啊，那件事啊，”达莉亚似乎并不在意十六夜月说的‘坏话’，“我还把地雷埋在那老头的房间前面，我还特意处理了一下周边，结果还是被他发现了，真是可惜。” “...老头还是让你进猎人部了？” “那时我还隶属苏明共盟，老头那之后从把我从那里挖到了猎人部，让我来管理佣兵，实际上我也不是什么正规军啦，管理什么的完全不懂。” 达莉亚摆摆手。 “你以为这就是这危险分子的全部事迹吗？我和她是猎人部同一期的，我们俩一个宿舍，她把分配的手榴弹和我的穿起来做了个绊线陷阱摆在浴室，差点把来送物资的后勤部炸上天，这样的事情在训练营内隔三差五就发生。那之后，她还引起了一次大事件，四年前「carlibar」的首航仪式，她在仪式上喝醉酒拿着手雷把雨如搂在怀里扬言要和雨如同归于尽——刚加入猎人部，还没上过战场，才十岁的雨如差点被吓哭了。” 诸如把军火库里的炮弹搬出来摆在桌子上对着老约克的帐篷，拿着锤子作势要敲炮弹底火；把战车的负重轮卸下来拿到废品回收站去卖；大摇大摆的偷走女兵的内衣跑到男寝室去拍卖，在所有人都害怕她而没有人买以后立刻拿起枪四处乱射；在从老约克那里得知十六夜是「百合女」后，直接在寝室安装了包括绊线陷阱等各式各样的陷阱，诸如此类的事情。 迪奥即使只是听着，也不由得冷汗直流，她突然开始庆幸自己并没有和十六夜月一起训练，她十分怀疑自己能否再这个敌我不分的疯子手下活下来。 不过，虽然达莉亚闹出过不少事情，却没有人因为她这些行为伤亡，可能这就是老约克还没有把她扔进海里喂鱼的原因所在。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家伙确实很有天分，战斗方面。”十六夜月抱怨道。 “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谁啊？”达莉亚丝毫不觉得脸红的大笑着。 “猎人部首席危险分子。” 嘴上说着对方的坏话，十六夜月却把她抱在怀里的红酒递了出来，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上一半，摆在桌子上。 “于是？你那边的任务结束了？”十六夜月问道。 “嘛，差不多了，和苏明共盟的联合行动结果并不理想，”达莉亚一把抓过红酒，抢过迪奥面前的红酒杯，往里注入少许酒水，“骷髅会神出鬼没，比起我们这种更接近正规军的部署，他们更像是黑手党和地下/工作者，真是不爽，虽然炸掉了他们一个分部，可谁都没逮到。” “难道不是你一枪把敌人的指挥官打成了两截导致没有人可以盘问？”十六夜月品着酒还不忘吐槽。 “比起那个，我来这里是为了召集成员，接下来有个行动，本部发下来的命令。” 她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迪奥和十六夜。 “正好，就我们三个，我们去北极度假吧。” 第二十一章 - 极北的呼声 02 readx(); 任务的概要即是不久之前，苏明共盟在北极发现了骷髅会的实验室，之后立即便联合猎人部进行了大规模的扫荡行动，加上猎人部的能力者，共计数个连队的共同任务最后无功而返，这对士气是相当的打击。不过苏明共盟并未放弃，负责人之前联络了老约克，并希望能组成纯能力者的分队进行局部的探索和潜入。 最后选出来的人选，就是十六夜月和达莉亚，以及迪奥三人。 “可见猎人部对这次任务有多么不上心，”迪奥打了个哈欠，“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去。” “嘛，并不是不上心，我是这次任务的全权负责人。”达莉亚随口说了一句。 原来是你不上心吗！ “虽说是潜入任务，实际上我们侦察到的骷髅会实验室的坐标是否是真实的都难以考证，所以最后就当是去旅游了，就一起去怎么样？我一个人虽然也可以啦，不过就我一个人没啥意思。”达莉亚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有你这样的指挥官我觉得要不了多久猎人部佣兵班就该解散了。”十六夜月仍然显得十分不高兴。 “那，就这样吧，明天早上在新地岛基地集合，记得带好漫画和别的娱乐用具，我会带好酒水的，安心吧~，顺便，如果有谁没来的话，我就在她的床底下安上阔剑地雷。” 说着，这个把作战计划当成旅游的指挥官向两人道别，大步离开了走吧。十六夜和迪奥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些怜悯和同情。 “一进来就被这种家伙缠着，你真是不幸呢。” “和她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真是辛苦呢。” 两人心照不宣的同情起对方来。 说实话迪奥完全不想去那种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她更像在沙滩上晒太阳，顺便看看露出大片肌肤的小姐姐们——比起那种除了白色就只有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家伙们的地方，夏威夷已经能算是天堂了。 上头决定的任务也没法轻易更改，上了‘贼船’的迪奥暂时也没办法单飞，毕竟这里离明国十万八千里，她也不会俄语，与其让她从新地岛前往明国，不如去随心所欲的旅游一下来得实在，她可没真觉得是去旅游的，去后勤部要来了极地行动的防寒服和净水药片之类的东西，迪奥收拾了一下装备。 普通的武器已经足够了，她忽然想起来老约克那船舵刺刀还在自己手里，于是她借用了后勤部的装备，把船舵的柄拆掉，用合金的柄改装成了一把长矛。舞了几下，感觉上还不错，暂停时间下要去贴近对手攻击实在太耗时了，这样的武器更适合她。 不过，总觉得这东西只要拿着，自己的幸运点数就在猛烈的下降。甩甩脑袋，把两个紧身衣枪兵抛出脑海。 “哦呀，这不是那个新兵吗？晚上好。” 有人叫住了迪奥，她收起手头上的矛，看向那人。 没见过的面孔，要说的话，是属于十分东方系的脸庞，给迪奥一种书生气的感觉。身上的白色猎人部制服也应征了这个男人应该是舰内的高官，迪奥一言不发的对他点点头，随后又继续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对，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我是廖羽，这艘船的副舰长，我听老约克和雨如说过不少你的事情。” 他自顾自的说着。 “...明国人吗？”迪奥这才稍微提起一点兴趣，“我对那个国家十分感兴趣。” 明国的历史和少女所知的历史相差甚远，她对明国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兴趣可不是一般的浓厚。 “...你想知道吗？明国的事情。” 廖羽在她对面坐下来，迪奥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周围的后勤部成员。极佳的听力让她听到了不少不想听见的事情，比如她和这个大副的关系之类的，她叹了口气对廖羽摇摇头，说道： “改天吧，我明天还有任务。（汉语）我不过一介佣兵，不劳烦您费心。” 说完，迪奥不顾廖羽惊讶的眼神，拿着长矛离开后勤部。而廖羽则露出有些尴尬的笑脸，摇摇头。 “果然和老爹说的一样，很有趣呢。” 在这个年代，像达莉亚，十六夜，雨如和迪奥这样的女性终究是极少数的存在。迪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如既往的行为无意间成为了奇特的「魅力」。她只是觉得十分头痛，哪怕是十六夜那样的「百合女」，在本来女性就十分稀少的军队内也是有着不少‘追随着’的家伙，虽然她打扮得十分男性化，却仍然无法改变她看起来只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 说不定，十六夜是为了躲避到处的流言蜚语，才宣扬自己是百合女的事情的...？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第二天，将之前经历了近10天的水下航程后，迪奥第一次离开了潜艇，「carlibar」这艘潜艇比其它的现代潜艇宽敞不少，几乎快让迪奥忘记了自己身处窄小的潜艇上。不过当她再次来到地上，呼吸着极北冰冷的空气，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 难吃的军粮，钓鱼竿，一把长矛，少量的弹药和两把枪，一些医疗物品，这就是迪奥的全部装备。她路过新地岛的机场，瞥了一眼似乎看到了苏27战斗机，她摇摇头，这个世界的科技实在太过诡异，哪怕出现奇怪的人形机器人，她觉得自己也不会惊讶了。 当她来到基地时，十六夜和达莉亚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不过当迪奥看到她们的样子的时候，恨不得立刻拔枪把她们都干掉。 达莉亚一副要去夏威夷旅行的姿态，穿着背心和热裤，头上顶着墨镜，手边提着行李箱，正和十六夜说着什么。而一旁的十六夜穿着的是一件把肚脐以下剪掉的棉衣，里面的本来的战术背心也是一样，她手边同样摆着行李箱。 精心准备着作战装备的迪奥就像一个在舞会上穿着休闲服饰的小丑。 “...你们，真是准备去旅行吗？”迪奥死死的盯着两个在北极只穿着背心和露脐装的家伙。 “你在说什么呢，哪怕是北极的气温对我们来说都还好不是吗？”十六夜疑惑的看着套着拳套防寒装备的迪奥，“你不是吸血鬼吗？这身装备是想把自己热死吗。” “嘛，反正迪奥平常也只穿着那身衬衣长裤不是吗？一点都没油展现出自己身姿的想法呢，好了，现在出发吧。” 达莉亚一拍手，一马当先的提着行李朝机场跑去，口中大喊着‘极北之旅！’什么的，看起来非常开心，周围的工作人员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十六夜和迪奥两人被晾在后面，有气无力的跟着她。 “早知道，去明国，去伦敦，去哪不好，非要来这偏远的小上...” “你说什么呢，极北之地的旅行不也不错嘛？” “不用在意。” 三人乘上的是民用飞机，比起苏27那种喷气式飞机来说，实在落后的许多，这也是为了保证行动的秘密性。不过，螺旋桨机的内部还算十分宽大，作为行动总指挥的达莉亚，在坐上飞机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拿好降落伞。 “一个小时应该就能到任务地点了，提前准备好吧！少女们！这可是激动人心的时刻。” 背好降落伞之后，她从旅行箱里拿出了彩色发烟弹，这种东西一般是求救时使用，但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指挥官，估计是想在跳伞的时候握着发烟弹来一次精彩的跳伞吧。 “好了，起飞吧！目标北极！” 比起一旁神采奕奕的达莉亚，迪奥和十六夜都是同样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坐在座位上。 “你不是也很期待这次旅行吗？”迪奥撇过头问身旁的十六夜月。 “...怎么可能，不过是放弃了抵抗罢了。” 迪奥无精打采的把烟斗摸出来，放在嘴里，没有点火。她再怎么也知道机舱里不能抽烟，可一旁的达莉亚已经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威士忌和酒杯，翘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开始喝酒了。 “啊...达莉亚，给我倒一杯。”十六夜月像是晕机了一样，脸色不怎么样的的爬在前排座位的椅子上。 “喏。” 已经，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迪奥瘫在座位上，把香料塞进烟斗，点燃了火光。 第二十二章 - 极北的呼声 03 readx(); 酒意渐浓，十六夜和达莉亚脸上都泛起了红晕，迪奥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她也没有睡觉，现在却传来一阵阵困意。摸着眼角，好像又是数天没睡，她喉咙也有点干，于是看了一眼喝得正欢的两人，要着咖啡，却被告知啥都没有。 “这飞机上就没什么别的喝的吗？”迪奥一脸不爽。 “嘛，本来应该有的，这是民用客机，但是因为被我们征用了，原本的东西放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达莉亚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她并不喝咖啡，对那种东西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她很快露出一副坏笑，抢过十六夜面前的威士忌，跑到迪奥旁边，一把拦住她的脖子，睡眼惺忪的少女一下来了精神，慌忙想要把她推开，可达莉亚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得惊人。 “来来来，好姑娘，这可是个好宝贝，当佣兵，特别是苏联佣兵可缺不了这玩意儿。” 达莉亚说着，把酒瓶递上去，少女很快就被酒香所吸引，虽说如此，迪奥也没打算喝酒。这会让她想起那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废物生父，以及年仅十岁时宛如噩梦的场景，她恶狠狠的一脚踢在达莉亚脚踝，苏联的金发姑娘吃痛的跳开。 “我讨厌酒，尤其是这种酒。”少女说着，厌恶的别过脸。 “哎呀呀，看起来发生过什么呢。（汉语）小月子，你怎么看？” “我说...达莉亚~迪奥的汉语可是非常正宗的，嗝~，甚至还带着大理的口音~我啊，怀疑她以前在大明南边呆过...” 不胜酒力的十六夜打了个酒嗝，适时的提醒了一下这个精通数门外语的高等军官。达莉亚吃了一惊，再次打量起迪奥来，这个金发的少女正死死的盯着窗外的云彩，看起来并不打算参与对话。 “嘛，和我说说？”达莉亚一屁股坐到迪奥旁边，“再怎么我也算个指挥官，部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和你无关。” 少女并不打算多谈论关于自己的事情。别人知道得越多，自己的破绽就会越大。达莉亚盯着迪奥的侧脸，咕咚咕咚的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全部喝光。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自己去调查你觉得怎么样？kgb（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调查手段我还是挺相信的。” “就算你让情报人员去查也不会得到什么关于我的信息，大多可能就是我是那镇子上最底层的垃圾这种信息吧，”迪奥随口说道，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知道的人都死了，你去坟墓里刨怎么样？或许请一两个通灵师也不错，说不定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嘛，让你感觉有些不开心，我在这里道歉，对不起，不过，我并非出于个人喜好才在这里询问你的问题。” 达莉亚把空掉的就酒瓶扔到已经抱着旅行箱呼呼大睡的十六夜身旁，一拍手，拔出腰间的那把柯尔特蟒蛇，递给迪奥。少女并没有接过枪，而是死死的盯着达莉亚的面孔。 “我得负责整个佣兵部队的人员安全，你是老约克那老头拉进来的，我不会怀疑你的过去会有什么污点，但是至少我得知道你是什么人。” “柳德米拉·帕夫利琴科，有记载的苏联传奇狙击手的姓氏，而你的真实身份呢？你不应该先说自己的身份吗？” 迪奥则仍然不太信任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她皱起眉头，想起在学校时看到过的书籍，于是的问道。 “姑娘，我从苏联成立之前就在反抗军，那之后十月革·命结束了，你看，我今年48，看上去不像对吧？那当然，因此我才退居二线，加入苏明共盟。那时我就改掉了名字，若是我一直是这个模样，会引起一般民众的怀疑。在苏明共盟不少老队友看到我的样子的时候，那表情真是十分滑稽。” 达莉亚见迪奥迟迟不肯接过枪，强硬的把枪塞进她怀里。 “这把枪是当年在战场上从一个美**官那里缴来的，我也不怎么用，你平常用的枪也是这种，比起92式这种军队制式枪械，我想你更喜欢这样的‘大家伙’。好了，你的身份也好，别的也好，不想说也没必要，至少现在你了解我了。” 说完，这个来自苏联的彪悍女子站起来，伸着懒腰走到躺在机舱里的十六夜面前，一脚踩在她身上。 “该醒醒了，快到点了，北极可没机场安稳的降落，醒醒酒准备跳伞。” “啊哇哇...该死的威士忌，所以说我不喜欢这种酒...” 这个状态要真是在老老实实的完成什么任务，能完成就真见鬼了，迪奥无奈的摇摇头，她握起柯尔特蟒蛇，比另一把巨蟒稍轻一些，外形上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实际上也是同一系列的武器，弹药当然完全不能兼容，毕竟巨蟒还是大量使用.44口径的马格南弹，也就是俗称的麦林弹。 这种子弹口径虽然大，可在命中后，通常并不会造成穿透杀伤。这种武器击中躯体也能一击毙命的原因更大是因为麦林弹这种特别的子弹，其在击中人体或动物后，其较为柔软的弹头会在那之前就软化，旋转最后分裂，造成极其致命的类爆炸杀伤，和普通的为了追求射程而制造的步枪子弹完全不同。 哪怕是狼人和吸血鬼这种奇特的生命体...也不可能在命中躯体后仍然活蹦乱跳，只要粗略的打中心脏附近，也能一击毙命。这些从一开始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杀人而生的道具，不可能给予生命更多的机会，无论是迪奥，还是十六夜月都一样，哪怕她们并非人类，被击中的话也是死路一条。 若真的发生了战争，她们这样的人并不能改变战局，看似在局部战场上所向披靡，却仍对庞大的战争机械无能为力。 “别傻站着，马上旅行就要开始了噢？” 达莉亚和看起来才醒酒的十六夜月站在舱门旁。 “知道。” 收好枪械，上好保险，她这才背起降落伞，达莉亚打开舱门，寒冷的风从迪奥耳边呼啸而过。 “好了...骷髅会的老朋友们，再见到我会高兴吗？” 说着，她从飞机上跳了下去。 “...对了，我不会跳伞。”迪奥末了，补上一句。 “你怎么不早说？！” 已经没机会了，十六夜月只得跟着达莉亚跳了下去，迪奥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来吧，令人期待的‘旅行’。 一跃而下。 ———— 遥远的东方国度，在骷髅会大肆行动的时候，唯有这里保持着绝对的秩序，夜不闭户也只有在明国才会出现。可即使这样，犯罪仍然不可能避免，人之间会有差距，有差别就有歧视和不公，当这种不公达到某个程度就会被点燃，成为理智和道德的前最后的防线。 人类不可能达到公平，明国的皇帝曾这么说过。美国崇尚的人权和自由不过是个笑话，当在国际议会上发表着这样的言论，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众矢之的，找到了机会的美国更是毫不留情的批判着仍处于‘落后’的帝制的国家，可犯罪率居高不下的美国说出此言，可没几个人会相信。 明国传奇一般的帝王朱元芳发表过最激烈的言论，则是「非农者不可耕地，非兵者不可执武，非王者不可掌权」。 独揽大权的帝王，若是贤明的君主，确实能将一个国家建立到这个地步吧。 可明国建国以来，八代君主的秘密，却无人所知。君主垂帘听政，改朝换代，看似一切和平，国家以极快的速度发展，一切尽然有序，而实际上从一开始，明国的君主就从未更换过。之所以垂帘听政，是因为那之后的面目并不可随意示人。 朱元芳，他原名叫做「角端」。正坐在大殿内，这个俊美的男子看上去和人类无二，却不知年岁几何，他稍稍挥了挥手，唤来自己的心腹。 “阿辰，猎人部那些人，行动如何？” “启禀陛下，苏明共盟无功而返，现正进行第二次行动。” 西厂的都督苗木辰，年轻的能人，受到朱元芳提点而效忠于他。 “是吗？那不必了，撤回人马，派点人手去英格兰，我想她现在正需要一些援助，普鲁士的人最近需要好好管教了。” 品着茶，下达着命令。 “陛下，臣子尚有有一事禀报。” “但说无妨。” “骷髅会前不久企图绑架英格兰首席研究员未果，后试图击沉猎人部潜艇也被同一人阻止，那人目前隶属猎人部，名字是...” 朱元芳放下茶杯，大正殿鸟语花香，春风似锦，可这天下即将大乱。 “...迪奥·康纳·布兰度。” “不需要管她，她并不会对我大明造成任何威胁，正相反，那个姑娘是我等歼灭骷髅会最好的助力...嗯...还是稍微关注一下好了，让廖羽的妹妹也加入猎人部，后勤部就足够了，再告诉廖羽我不会让她妹妹上战场，但是作为交换...” 姑娘？苗木辰还尚未报道关于迪奥的事项，而明帝却已然了如指掌，他惶恐的低下头来，回答道： “是。” 第二十三章 - 极北的呼声 04 readx(); 无执照第一次跳伞的结果，就是迪奥双腿骨折，全身多处擦伤。虽说达莉亚原本就是打算来这里旅行的，可内容可不包括成员在到达之前就因为不会跳伞而严重受伤。 最后的结果是，十六夜和达莉亚搭了个帐篷让迪奥在里面休息，两人挖了个冰洞在一旁钓鱼。 “达莉亚，你那可是直钩...不，根本就是钉子吧？！”十六夜吐槽。 “明国有句谚语，愿者上钩，你好歹也是明国人，不会记着点吗？”达莉亚不屑的看着十六夜。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我出生在英国，是个无国籍的流浪汉，”十六夜瘪瘪嘴，“到是你这个毛子，满嘴汉语说的挺溜的嘛，老实说你到底在明国呆了多久？难不成你现在还是单身？真是可怜。” “你给我闭嘴百合女，说得好像有人愿意和你在一起一样。”达莉亚脸上青筋暴起。 “那是，毕竟我今年也才18，说不定我意外还是最年轻的呢，是吗？老·队·长，蛤？”十六夜月不甘示弱的顶撞着上司。 而迪奥则拿着十六夜月带出来的书，一言不发的窝在帐篷里，随后在两人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下，缓缓抬起头来，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们。 “我今年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少钓鱼，多读书。” 迪奥说完，又埋头下去看书。 “你看的什么啊？”达莉亚一脸不满，走进帐篷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书，反过来一看，上面用汉子写着《佛陀语录》四个大字，不由一阵无言。 “你该问十六夜带来的是什么，”迪奥打了个哈欠，“我从不挑剔，除了‘某种书’以外，我觉得什么书都可以看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差别只在于多少。” “某种书？” 把《佛陀语录》扔给迪奥，达莉亚不由好奇的问。 “啊，没错，某种只为了满足极其个人的**，不在乎一切合理性，也不能学到任何东西，除了消磨时间什么用都没有...嗯，大概是这样，用来娱乐的东西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就像你们钓鱼一样，不会在意是否钓到，当然...能钓到更好。” 她拿起书，翻起刚才自己看到的那章， “那看这个佛教徒的圣经，你学到什么了吗？”达莉亚无趣的坐回冰洞旁的小椅子上。 “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 迪奥抬手合上书本，碧蓝的眼眸总算稍微提起一些精神，尽管双腿还被绷带固定在长矛搭起的支架上。 “这可就是我的人生目标。” “森林中的大象？”十六夜月一脸不解的转过头来，“成为那样的东西吗？” “看你理解吧。林中之象，没有动物会将这庞然大物作为狩猎目标，而象也不是肉食动物，林中满是食物。独步天下，无欲无求，就是这样。” 达莉亚一挑眉头，看向又拿起背包翻找着书籍的迪奥，她伸着懒腰，随口说道： “对**不理解，人就永远不能从桎梏和恐惧中解脱出来。如果你摧毁了你的**，可能你也摧毁了你的生活。如果你扭曲它，压制它，你摧毁的可能是非凡之美。” “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迪奥从背包里翻出一本《古今哲学》，随后讥讽的看了一眼达莉亚。 “嘛，我也只知道这些东西而已。无欲无求不也是**的一种吗？‘无欲’的**，希望自己无欲无求本身就是一种**啊。” 说着，达莉亚的鱼钩似乎动了一下，她脸上露出无以复加的震惊，确认了不是因为自己乱动而让鱼竿动起来时，她猛然提起鱼竿，晶莹剔透的海水折射着极昼的阳光，大鱼上钩了。 “哇哦，这不是北极鲑鱼吗？北极怎么会有这种鱼？你用的什么饵？”十六夜有些激动的抓起那条色彩艳丽的鱼，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鱼的鳞片里，就像是爪子一样。 “什么饵...我用的就是一根钉子而已啊，北极鲑鱼不是北极的鱼吗？”达莉亚一脸茫然。 这下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那横穿了鱼嘴的钉子，互相从另外两人脸上看到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很快，所有人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迪奥只惊讶了片刻，就看起那本《古今哲学》，而达莉亚和十六夜则开始尝试起新的「直钩钓鱼法」。 最后当然是以失败告终，那条肥硕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北极鲑鱼，就成了三人的‘晚餐’，时间虽是正午，太阳却没挂在几人头顶，唯有瑰丽的星辰。 当做菜的时候，达莉亚和十六夜这两个冤家又起了争执。达莉亚想要做鱼冻，而十六夜则嫌太麻烦，想要油炸，最终两人将鱼切成块分成了两份，赌气似的各拿走自己带来的锅碗瓢盆跑去一边。迪奥马上就知道，接下来就是由她来做‘评委’之类的东西了。 当成品端到伤员迪奥面前时，她沉默了许久。在北极不需要冰箱也能做成的鱼冻以及不知道十六夜用什么炸成的炸鱼块，哪一边卖相都极其糟糕，离迪奥背包里的军粮只有一步之遥。她怀着悲壮的心情一样吃了指甲盖那么多，之后就握着筷子双手合十。 不得不说，无论是十六夜还是达莉亚，做菜的技术都烂到家了，迪奥思索了良久，怎么样说才能不伤到两人的自尊，然后这个从未考虑过他人想法的少女马上就觉得这样实在太麻烦了，于是干脆地说： “我觉得你们以后都嫁不出去。” 完成了双杀。 “你这家伙，难不成你很会做菜吗？”达莉亚悲愤的揪着迪奥的领子。 “不劳烦你费心，我家有专门做菜的管家。” 迪奥再夹起一块炸鱼放进嘴里嚼了起来，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是炸得比较干...吃起来像薯片一样。 “万恶的资本主义果然是吾辈一生之敌！” 猎人部每个月花五万英镑招来的这群佣兵在执行任务时是这样的，老约克大概已经想象到了这三人一起出来的样子了吧。当十六夜再次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和老约克当初送给她的酒一模一样的东西是，迪奥就这么想了。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三人已经到达了任务目标点。而十六夜和达莉亚早在之前就侦察过四周，结果和苏明共盟查找的结果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方圆百里，除了冰天雪地和极地的动物以外什么都没有，北极大陆覆盖的厚厚的冰雪只有在北半球夏季才会融化。 极其漫长的夜晚，达莉亚和十六夜强行把行动不便的迪奥从帐篷里来出来，扔到雪地上，最后变成了三人躺在雪地上仰光星空。 “你不觉得这像是电影里主角死前和朋友们进行最后一次活动吗？”迪奥不由吐槽到，她的体温很低，不过她却没有任何感觉，或许是得益于吸血鬼的体质吧？ “乌拉！这才是人生不是吗？总比死前还没体验过好得多。”达莉亚欢快的扒拉着雪地，比起年龄较小的迪奥和十六夜，她看起来更像是小姑娘。 “啊，反正佣兵死亡率可是居高不下，还是趁早体验一下比较好，老头可是早就在潜艇到处航行，环游世界了。” 十六夜也表示赞同。 “你们可别睡着了，难不成想让我爬回帐篷去吗？” “睡着了也好，说不定这场人生只是梦而已，你喜欢自己的人生么？” 达莉亚歪过头看着十六夜月，银发少女轻轻一笑。 “人生如戏亦如梦，难分戏里与梦外，假作真时真亦假，何分身处真或幻？” “《红楼梦》，好了，抬走下一个。”迪奥无奈的揉着眼睛。 “那，你想走的路就是窄门吧。宽的门，路也大，走得人也多，其印向平凡。努力进窄门吧，那路不见得人烟，到的人也少。” 达莉亚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坐起身来。 “这我知道，是旧约圣经。”十六夜见她坐起来，稍有得意的说。 “是新约圣经，安德烈借用新约圣经中的话作为标题和主旨。”迪奥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她的自信心。 “批评他人只是为了自我满足...好吧，是我愚钝，不学无术。”十六夜打了个哈欠，玩了整整一天，或许她也累了。 “我只是把你喝酒的时间用来看书而已，再说，你也不打算进那门，窄门可容不下两人并肩。啊，我可怜的迪奥，你为什么是迪奥呢？我困了，请让我留在这土地里。” “在那之前把我送回帐篷怎样。” “这可是人生可能仅有一次的北极露天睡眠啊，何不欣赏这绝世无双的美景？” 星夜的冰天雪地，极北之地上的佣兵们尽情享受着人生。 不知何时沉眠，不知何时而醒，醉生梦死，把酒言欢。极夜之地，没有光，抛去了时间的概念，本就精力充沛的她们不知迎来了第几次睡眠，迪奥的双腿总算能够行动自如了。即使如此少女一如既往摆着的扑克脸也没有半点笑容，捧着佛经，哲学之类的东西。 于是，本以为迪奥只是因为双腿受伤而闷闷不乐的二人组，便有达莉亚死死的按着迪奥，十六夜将那些书籍丢进了火堆之中。 “你们这些焚烧人类瑰宝的罪人终将受到制裁！” 迪奥悲愤的扑到灰烬堆旁，然而就算她暂停了时间也没法拯救已经烧成灰烬的书本，失意的低下头。 “我眼花了吗？我看到企鹅了”十六夜揉着被烟熏得难受的眼睛。 “不，你没看错，说不定有活干了。” 达莉亚拖过旅行箱，从最底层掏出零件，很快将步枪组装了起来，迪奥也拔出枪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她很快便看到了十六夜说的企鹅，那只企鹅正死死的盯着她们。 “...小声点，有声音。”十六夜作出禁声的手势。 很快，三人都听到了那声音，可当她们挺清楚时，不由得发出一阵颤栗。 救救我... 第二十四章 - 极北的呼声 05 readx(); 救救我... 迪奥和十六夜十分清晰的听到了来自极北的呼声，那方向应该是极点。达莉亚却一脸懵逼的看着仔细听着什么的两人，忍不住问道： “哪来的什么声音啊，你们在开什么玩笑，那企鹅到是真的奇怪，北极有企鹅啊！那可不是大海雀那种东西，是南极那种胖嘟嘟的企鹅啊！这不是大有问题吗？！” “北极会有北极鲑鱼也十分奇怪，当初钓上来的时候你怎么没说。” 十六夜无奈的看着达莉亚，后者却仍然不明所以。 “不是北极的鲑鱼就叫北极桂鱼吗？不然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那只是因为这种物种分部靠近北极圈而已，所以，少钓鱼，多读书，”迪奥从背包里翻出迷彩服套在身上，“这回你不就吃了没文化的亏。” “至少我知道北极没有企鹅。”达莉亚无奈的说。 “但是北极圈外，格陵兰岛附近有一种长得有些像企鹅的生物叫做大海雀，一种不会飞行的肉食性陆行鸟，说不定会迷路到这里来...好吧我开玩笑的，那种生物应该不能适应极地的气候，这里理论上只有北极熊和海豹海象之类的东西。” 巨蟒42残弹，理论上应该足够了，迪奥拔起插在地上被达莉亚和十六夜两人拿去挖冰冻的长矛，看着两人。 “还在等什么？不去看看吗？作为旅行的一部分。” 这个一直以来窝在书堆里的少女，露出了像是实验室里的科学家一样狂热的笑脸。面对未知，人类通常会有两种反应，恐惧与好奇，而‘克服了恐惧’的迪奥，现在想一探究竟。 见到迪奥总算打起精神，达莉亚和十六夜也干脆的从旅行箱底层把迷彩服翻出来，十六夜月少见的背起一把直背的突厥刀别在腰间。三人的极地之旅，这才算正式开始。 “阶梯式前进，我探明没有威胁以后，你们两人再往前行进到我指定的地点，拿好对讲机，好了，姑娘们，go！go！go！” 三人收拾完帐篷后，立刻开始了行动。 首先由达莉亚前进至制高点，查看周围的情况，在确认没有威胁后，在达莉亚的指挥下，迪奥和十六夜再往前推进到达下一个制高点前，随后达莉亚再与两人回合，重复以上行为即是阶梯式推进，通常是装甲部队进行的战区行进战术。 在行进了一段时间后，三人在一座山包上停了下来，深深的沟壑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到下面的景色。达莉亚制止了两人继续前行，拿起高倍率的望远镜。 “姑娘们...我好像看到了气垫船，”达莉亚有些不明所以的说，“讲道理，这破地方那玩意确实比车辆好用...那东西上有迷彩，坐着四个人，全副武装，步枪应该是m4a1，还有雪地迷彩。等一下...后面还跟着两辆，最末尾还有一辆，标准的121巡逻阵型，没有看到骷髅会的标志...你们怎么看？” 说着，达莉亚把望远镜递给十六夜。 “使用的是美**方制式装备，不难想象他们的身份。在极地秘密进行活动的目的，显然不是发现了什么史前科技...我想，这里说不定有骷髅会，或者是美国本身的秘密实验基地，”迪奥分析着敌人的情况，“看来苏明共盟的行动不假，那时这些人是怎么逃过你们正规军的侦查的？” “那时根本就没有任何发现，说不定是她们嗅到了风声...啊，他们停下来了。正与谁通话...朝这边看过来了！隐蔽！” 三人立刻躲回山头后面。 “...我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干掉那只企鹅。”迪奥提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顺便把巡逻的人也干掉怎么样？我可不觉得它们在苏明共盟的侦查下能藏起几百人，充其量也不过几十个人而已。” 达莉亚抱着步枪，舔了舔嘴唇。至今为止倒在她枪下的亡魂，恐怕数以百计，区区十余人她确实不会放在眼里。她根本就没打算询问迪奥和十六夜的意见，下一刻就弹出身体，架起步枪，数秒后，剧烈的枪声灌入一旁两人的耳膜。 “疯子...” 迪奥嘀咕着，看了一眼离着十米死死的盯着自己等人的企鹅，眉头一皱，摸出枪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马格弹咆哮着撕碎了企鹅的外壳，溅起的却不是血花，而是乱七八糟的电子器械。 “怎么？样？干掉几个了？”迪奥转头问道。 此时达莉亚正巧开了第二枪，她不满的站起来，拆下弹匣，摸出几枚7.62mm的子弹填了进去。 “快了，小月子已经冲进去了。” 这时迪奥才注意到十六夜不知何已经离开了山头。 “她移动自己不是有很大的限制吗？”迪奥叹着气，“不然当初在船上也不会这么辛苦。” “嘛，双脚不能离地，传送的地点必须可视，并且范围只有5米，即使如此，连续使用几次她也能极快的冲入敌阵，她移动其它物体和人的范围大概是两百米左右吧，限制比较少，除了不能传送到半空中之外，不然把这些家伙扔上半空中，然后摔下来感受死亡，也是十分有趣的。而我的能力嘛...” 达莉亚再次举起枪，甚至没有瞄准，立刻扣动了扳机。 “灰尘也好，血花也好，子弹也好，我能在保证其不毁坏的情况下，让其保持最低300米每秒的速度飞向目标...附近，命中目标之前我都不能移动。” “复数也可以同时操纵吗？” “当然，不然这个能力就太辣鸡了啊，虽然对狙击很有帮助，实际上还是很弱啊，所以始终只是狙击手，等会，小月子大概会把俘虏扔回来吧。” 达莉亚话音刚落，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就被扔到了两人面前，迪奥立刻一脚踩在他手指，惨叫声不绝于耳。 “你好，先生，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们会给你足够的补给往英国逃亡，或者接下来把你泡在冰水里，让虎鲸咬掉你半个身子。” 迪奥和煦的笑着。 “该死的英国佬！死婊/子去舔你娘的●●吧！” “忘了告诉你，我可能是个心理变态，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人挣扎着死不掉的样子，就像...” 这样。 迪奥挥着长矛刺进士兵的左肩，将他锭在雪地上，不顾他的惨叫摸出匕首比着他的脸。 “明国是个神奇的国度，在那里有一种酷刑叫做凌迟，不多不少，正好在你身上割下一千块肉，那之后你将痛苦数小时才会死去。另外可能传自古埃及的剥皮刑罚，从你的背部切开皮肤，最后分开皮和肉，能把整张人皮完全剥下来...” 说着，迪奥稍稍把匕首刺进他的脸颊，享受着士兵恐惧的表情，缓缓切了下去。 “你马上会知道死亡永远都不是值得恐惧的东西，你想试试哪一种？” “好了好了，迪奥，别玩了，我已经看到他们保护的基地了。” 单手望远镜的达莉亚打了个哈欠，杵着步枪说道。 “也就是说这家伙没用了吗？” 迪奥立刻抬起枪，对着士兵开了一枪。本已经闭着眼睛等死的士兵却没感到疼痛的到来，却是心惊肉跳，这确实迪奥故意打偏的，她露出恶意的笑脸，划了一下枪的转轮。 “好了，现在这枪里还有五发子弹，你觉得下一发会怎么样呢？” “够了，迪奥，杀了他，这是命令。”达莉亚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迪奥。 “...明白。” 迪奥恍然回过神来，扣动了扳机，她有些许不安的版蹲下来，在那名士兵的身体前，一言不发。 “...你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你还会缅怀你的敌人不成？”达莉亚无欲的重新观察起战场。 “至少，需要有自己做的事情并非正确的觉悟。” 片刻后，迪奥站起身来。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所做的事情也并非大义上的理所当然，一旦将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人就会麻木，知道这一点才能够无愧于心。我只是为了安心而杀人，要想摆脱恐惧，就成为恐惧本身。” “让别人感受恐惧吗...恐惧会让人退缩，也会让人奋起，你应该明白的。” 迪奥沉默着，她无法说出口，自己只是因为享受着士兵恐惧的表情而作，她沉醉于有人恐惧自己，害怕自己的感觉... 战场已被清理完毕，十六夜仍然浑身滴血未沾，她和达莉亚一样打了个哈欠，突厥刀甚至没有出窍过，看了一眼那士兵的尸体，说道： “问出什么了？” “没有，不过我已经找到了，”达莉亚有些沉闷的说，“走吧，接下来才是正戏。” 第二十五章 - 极北的呼声 06 readx(); “具体情况怎么样？以我们这点破烂武装有可能攻下来吗？” 柯尔特巨蟒一把，柯尔特蟒蛇一把，l96a1步枪一把，手工制长矛一柄，突厥刀一把，匕首若干。这些就是原本打算来这里旅游的少女们装备的全部武装，两金一银三名少女凑在雪抱后面紧锣密鼓的商量着如何进攻那看起来像是实验基地的地方，光靠这点装备，连大门都突破不了，埋藏在冰雪之中的研究基地从结构上来看，还能沉入地底。 “归根结底还不是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指挥官没有携带重武器和爆破用具吗？医疗品和干粮可全部只有我一个人带了。”迪奥不由腹诽到。 “什么啊？难不成你觉得我们会比苏明共盟的陆军部队更具战斗力吗？现在不是应该回去通告研究基地的具体未知，不过...这样旅行就结束了啊。” 最后商量又变成了甩锅大会，达莉亚自知理亏，只得把锅甩给了苏明共盟。 可事情马上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三人在寒风中观察着实验基地的具体情况，其中两人还只穿着清凉的衣服和迷彩服而已，实验基地的大门竟然自己打开了。迪奥本以为是外面巡逻部队被击沉而引出了内部的其它人员，没想到从试验基地里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穿着防寒服包得像只企鹅一样的褐发女子。 她的行动在三人眼里显得十分滑稽，手里握着白旗，在半空中挥舞着，似乎并没有找到三人的位置，只是把白旗扬到上空。 “...现在怎么办？” 迪奥和十六夜对望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向指挥官达莉亚。 “啊...这个嘛...要不，你们两个去看看情况？我觉得实在不行你们也可以跑掉...”达莉亚被两人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不由出了个馊主意，“你看，我是个狙击手，能力也狠辣鸡，不如你们带好卫星通讯器进去，半小时内没有传回联络的话，我就去找支援...” “不是应该冲进来就我们吗？你知道我一个月工资多少吗？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十六夜不满的说。 可以迪奥点头答应着，‘就这样吧’，站起身就往那看起来蠢得像企鹅一样的女子走去。 “喂喂！迪奥！给我等等！”十六夜无奈只得跟上去。 “好吧...我真他娘是个负责的指挥官。” 达莉亚架起步枪，对准了那名褐发女子，她决定只要她有任何异动，就立刻开枪射杀。 迪奥和十六夜两人来到这寒酸的‘实验基地’门口，那名褐发女子向两人点点头，并没有放下白旗，打开了实验基地的门。 “迪奥·布兰度与十六夜月，博士请你们进去，他让我转告你们，这里有你们想找的东西，有关‘身世’以及‘那本书’的事情。” 迪奥和十六夜两人同时一惊，迪奥一直以来以为dio之书的事情除了历代dio之外应该并没有人知晓，事实证明她错了。那个‘博士’确实很厉害...一下子就抓住了两人的要害，迪奥看了一眼十六夜，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立刻凑近耳语起来。 “（小声）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我在找我的身世...肯定有问题，‘那本书’是什么？应该是你的东西吧...” “（小声）大概是这样没错...我是打算一探究竟了。” “当然，走吧。”十六夜支起身子，跟着那名女子走进了实验室。 迪奥谨慎的拔出枪，跟着她后面走去。 实验室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上不少，可奇怪的是里面竟然空无一人，随处可见整齐摆放着的研究资料和一些玻璃瓶里浸泡着的奇怪物体。跟随着褐发女子一路深入，三人来到大门微微的房间，从门缝里看去，迪奥见到一个秃顶的老者坐在老板椅上，他正查看着什么资料。 褐发女子推开房门，两人眼前豁然开朗。 房间的左侧直至墙的尽头，陈列着大量的，从上世纪起至今的各式各样的枪械和军刀，右侧则是摆着军用载具的模型，宛如人类军事博物馆一样。而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巨大的玻璃仓，连接着杂七杂八的管道，让人看了就觉得头皮发麻的内部，一根管道连接着里面黄褐色液体中漂浮的，看起来四岁左右的孩子。 那秃顶的老者见两人到来，放下了手里的资料，褐发女子也走到他身旁，一动不动的站着。 “欢迎光临，迪奥大人，以及...十六夜月。” “不应该先进行一下自我介绍吗？”迪奥举起枪瞄准着他。 “嘛...在这里就分开说吧，安里，你去为十六夜月说明一下吧，我和迪奥大人有一些话说，关于您的「身份」。” “明白了。” “我拒绝与队友分开，就在这里说，”十六夜月断然否定了老头说的话，“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那好吧...” 秃顶老头站起来，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这恭敬的姿态却让迪奥和十六夜浑身不适，不过很快，老者就说道：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的...女儿，十六夜月。” “蛤？你不要突然冒出来就想当人爹啊？！”十六夜月一阵恶寒的抱着自己的双臂退后一步。 “这不是什么玩笑，相必我的名字你们也听说过。” 老头坐回座位上，看着培养仓之中的女孩。 “我得名字是「克雷格文」，这是对外宣称的名字，有点印象吗？” “克雷格文？你是那个制造出狼人的家伙？”迪奥顿时一惊，那时她在大学图书馆中国看到的，“因为研究被社会和舆论所攻击，所以选择离开了英国，不知道去了哪里的齿轮街创始人之一，克雷格文？” “什么？是这么了不起的家伙吗？” 克雷格文，齿轮街的创始人之一，同雨如的父母当年一同建立了伦敦如今最繁华的街道，齿轮街，此等任务竟然还活在世上，确实令迪奥有些震惊。 “能得到迪奥大人的称赞...真是荣幸万分，只可惜，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用处了，恐怕很快就要消逝了吧。” 克雷格文叹息着，靠在椅子上，行将就木的老者看向十六夜月，说道： “十六夜月，你一直疑惑自己是怎么出生的。很简单...当初我制造出狼人这种生物时，实际上就是在进行制作你的实验，看你的样子，最终是成功了...可我也被迫离开了英国，因为当时你尚未成长完成，我恳请女王让你进入了孤儿院...” “......” 十六夜月沉默着，看了一眼椅子上稳着的纹章，她用眼神示意着迪奥看向那里。迪奥眉头一挑，很快就看到了十六夜月说的那个纹章，属于骷髅会的「322」骷髅标志。 “你拥有着「能力」，并且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些都证明我的试验成功了吧...真是可惜呢...” “所以你现在就为骷髅会工作么，”十六夜月淡然说道，“真可惜，那么你就是我的敌人了。” “不，还请你和迪奥大人不要太过急躁...” 克雷格文挥了挥手，还来褐发女子，他指了指培养仓中的女孩，随后对两人说道： “实不相瞒，骷髅会曾给予了我迪奥大人的血液及发丝，他们在你曾经的住处找到了，而我之后就利用那些东西做出了这个。” “...新的人造人吗？” “不，不能这么说，”克雷格文略加思索以后，就说到，“是迪奥大人您和月的孩子。” 当这句话从克雷格文的口中说出口，迪奥和十六夜月都陷入沉默，大概过了十五秒后，接受能力稍微强一些的迪奥嘴角抽搐着。 “你...刚刚...说了什么？” “这个女孩，是迪奥大人您和十六夜月的孩子——理论上是这样。我利用我的技术和残留的基因做出来的，理论上的我的顶上之作。你们也听到了吧...‘她’的呼声，所以才会到这里来。” 救救我。那声音，达莉亚听不见，而十六夜和迪奥却能听到。迪奥暂且接受了克雷格文的‘你当妈了’的说法，马上问起她更关心的事情。 “那么，关于‘那本书’你知道些什么？迪奥大人这个称呼...” “我曾侍奉于他，那个男人...你应该见过面了吧，在「潜艇上」。” 「dio」之书到底是什么？当迪奥想这么问时，克雷格文已经说出了口： “「dio」之书是某个老太婆妄想复活那个男人制造出来的道具...可最终的结果只是失败，那个东西不会给持有人任何与迪奥大人相关的知识和记忆，最终制造出来的，只是空有迪奥大人力量的别人罢了...可是！” 他忽然狂热起来，激动的捏着拳头，双目暴涨。 “您不一样！您和迪奥大人...不，您就是迪奥大人！我可以确信...您那种享受着他人恐惧，蔑视着生命的样子，必然就是迪奥大人没错！您总算回来了！再一次！我已经等不及了！迪奥大人！您将成为这个世界的...唯一的王！” 第二十六章 - 极北的呼声 07 readx(); “「dio」之书最初是由某个人制造出来的东西...那是我触及不到的领域，用魔法来说毫不为过。魔法呢...” 克雷格文顿了顿，似乎想在怎么解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异存在，他敲着桌子，注视着背后玻璃皿中的女孩，随后他看向实验室一侧陈列的武器，缓缓说道： “现在的科学发展十分怪异，距今百年前，人类还只使用只能极慢填充火药，威力和射程皆不尽如人意的武器，就像这个，燧发枪。尽管当时火炮已经普遍装载，可比起百年后的今年，那科技实在太为落后...你能想象吗？人类千年以来发展的武器上的进步，甚至不如这百年间中任何一年。” 翱翔于天空的单兵飞行器，浅于水下的潜艇，陆战的王者坦克，这些仿佛在过去，只在幻想故事中看到过的东西，如今正广泛的用于各个国家的军队。仅仅百年间，淘汰了一代又一代的武器，甚至新兴的国家，美国的军备也从简陋的燧发枪，直到现在号称世界最可靠的步枪的m16，革/命过后的苏联早在之前就研发出了其最大的竞争对手ak47。 一些缺乏军备的小国，甚至还使用着火炮和长矛——在他国的庇护下苟延残喘。 “这一切的来源，你们真的想知道吗？可能这是你们上头早就了解的机密...” “dio之书？那是什么，和你的名字一样哎。”十六夜月也十分好奇，不过对克雷格文所说的魔法，她早已略有耳闻。 “我很好奇，”迪奥微微颔首，“难不成「dio」之书与这也有关联？” “「dio」之书的力量，毫无疑问是魔法的领域，而那个领域却是与我无缘。我只知道，「某个人」创造出了那个东西。” “魔法...每个世纪，每个国家，每个文明都有着不同的称呼，那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只会带来灾祸而已。古巴比伦，古埃及，古中国，亚特兰蒂斯，玛雅...这些盛极一时的文明消亡之因...或许与此有关。而你们「能力者」出现的原因，归根结底也是由于这「戏法」的存在。” 时至今日，即便是古老的东方国度，也鲜有关于‘魔法’这种东西的资料。根据国家，文化的不同，‘魔法’也有着不同的称呼，不同的国家的‘魔法’有着一个共同点——几乎已被遗忘。而世界上懂得魔法的人，数量屈指可数。 “蓬莱岛，一切的原因都在那里。” 克雷格文冷不丁的蹦出一句蹩脚的中文，迪奥和十六夜对望一眼，都有些想笑。 “那个在大西洋上漂流的岛屿，是这科技异常的起因。我曾在那岛屿上，与其管理者进行过交谈...她告诉了我许多与我的专业有关的东西，不仅是我，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在同一天都被聚集到那里...我们并没有被告知需要保密，岛上的‘人’甚至完全不避讳自己的存在，从那回来的学者，其中也包括我的弟子，恰佩克夫妇。那之后我便潜心研究科技，不知道是过了多少年，我的实验成功了，可当我再关注世界上的新闻时，我才发现世界完全变了。” 那一天开始，世界开始了变化。克雷格文因为实验被赶出了英国，那之后便开始研究与蓬莱岛有关的事情。克雷格文认为，蓬莱岛上有远超现在人类科技力的未来科技，可实际上，在他多年的调查研究后，他找到的解释却和科技没有任何关联。 明国的古文中有着记载，克雷格文在明国，美国找到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友人一起进行研究，最后得到的信息是，蓬莱岛上并没有普通人类的存在。 那里居住着在明国的住民们习以为常的「妖怪」，也就是非人类的种族，而他们掌握的让克雷格文等人震惊的科技力的真身，实际上则是「魔法」。 “那座岛上有能够看到「未来」的祭司，他们给予我们的，确确实实是「人类未来的科技」。” “而关于「dio」之书，我曾侍奉于三代的「dio」，可惜她并没能唤来「dio」。我本以为传承就要结束了，据说真正的「dio」存在于「dio」之书中，而能有幸见到其之人，就是我们的王...而我看到了，你曾在潜艇上的时候...停止了「时间」的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吧？我们的王...永远的「dio」！” 迪奥心里一惊，当时她在潜艇上暂停了时间，却发现了那个金发的男子闯入了「她的世界」，并杀死了袭击潜艇的人...那人毫无疑问是真正的「dio」，可傀儡格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情？先不说当时是在「carlibar」号上发生的，况且当时理应是处于迪奥暂停时间的时候，除了她谁都不会知道才对... “潜艇？你为什么会知道潜艇上的事情？你不是骷髅会的成员吗？” 十六夜月也握紧突厥刀。 “...我当然知道，首先，我不是骷髅会的成员，这张椅子只是一个纪念品；其次，那艘潜艇是恰佩克家的小姑娘在我的指导下修建的，其中发生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迪奥大人当时暂停了时间，并且开了枪，时间暂停的时候，受到了什么影响...迪奥大人并没有出手，而那个男人却被拧下了脑袋，迪奥大人发射的子弹也被碾碎。这个世界能够在时间停止的时候行动的...除了您之外，就只有「dio」啊！”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好了，怎么办？请示一下不负责任的指挥官？” 十六夜月这么说了以后，两人对望了片刻，马上决定把这个博士打包带回猎人部，不过在这之前，来自达莉亚的通讯就传进她们的卫星电话。 “大事不妙，是骷髅会的家伙，正聚集在距离研究所两公里左右的地方，人数不多，看得见的只有十六个，但是有一辆坦克...这些疯子居然把这东西搬到雪地来？这下怎么办，我先说，我这枪可打不穿战车装甲。” “真是的...拒绝了他们的要求，现在就开始用武力吗？真是一群莽夫。” 克雷格文似乎挺清楚两人在说什么。 “安心吧，让你们的队友也进来，这个研究基地可以潜入地下，凭他们的装备是不可能突破的...” “先闭嘴，老头，借你枪用一下。” 迪奥二话不说抄起武器架上看起来最大的狙击步枪，检查了片刻，保养得十分不错，枪神几乎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与其让它摆放在武器架上生锈，不如拿出去用用把。这挺ptrd41反坦克步枪结构简单的令人汗颜，看上去就是给枪管加装了枪托和支架和一个手把而已，这柄长度几乎要赶上迪奥身高的14.5mm口径步枪，实在不能算是什么优秀的狙击武器。 可目前有能力贯穿型号不明的坦克装甲的，也只有这个了。从台子上随手顺了两发ap弹，试了试确认能够装填后，迪奥就抱着枪跑了出去。 “那啥，稍安勿躁，不过这么点人而已，我么能解决。”十六夜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挠挠头。 她对这个自称她父亲的家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倒不如说...她一开始就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世到底如何，说着，她马上跟着迪奥往外跑去。 两人很快离开了研究所与达莉亚会和，看到迪奥扛着的枪，达莉亚又陷入了一阵无语。 “你不会想让我用这东西吧？” “有什么问题吗？我不是很懂狙击。”迪奥把枪和子弹递给她。 “这用来打苏联革/命的时候的装甲车和二号坦克的东西能不能打穿现在的坦克的侧面装甲都是问题...等等，我明白了，不过第一发只能打履带，就两发吗？” 接过子弹和枪，单手扛起这把大家伙，达莉亚问道。 “就两发，这个借我用用。” 抬起达莉亚带来的l96a1狙击枪，入手比起平常她习惯使用的枪械沉重不少。 “那好，你们让那大铁皮停下来，我争取先打断履带，再试试能不能干掉它。首先避开突击火力，先把那个机枪手干掉，骷髅会可不是什么正规军，能拿到这种装备想必下了血本...就把这家伙当战功好了，话说实验室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和我家迪奥的孩子。” 十六夜月甜甜一笑。 “.......” “非要这么说，说不定也没错...不过现在没有时间争论这件事情，走吧。” 第二十七章 - 极北的呼声 08 “听好了...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但那架坦克的正面装甲靠ptrd这破玩意不可能打穿，你们手头上的所有武器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所以，你们的任务是把它停下来，那座山包的正前方，离我这里距离大概700米。任何方式都行，我会从正面狙击它的履带...如果成功了，它就只是瓮中之鳖。” “不要冷不丁的说成语，夹在英文里说感觉很古怪你知道吗？” 迪奥和十六夜月前进到坦克的必经之路上，离达莉亚三百多米远的位置，战车和骷髅会的成员已经前进了两百米左右。迪奥和十六夜已经进入了敌人步枪的有效射程，不能保证敌人没有狙击手，可达莉亚又不可能同时兼顾寻找狙击手的任务，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迪奥身上。 手握着l96a1步枪，这把英国制的步枪不如它的同胞awp有名，awp即是l96步枪的另一种改良型，awp大部分为警用，达莉亚是考虑到极地的情况才带来这把步枪。迪奥并不擅长狙击，仅凭着dio之书带给她的半吊子射术，能在海上击中800米外的目标完全是因为当时女皇贝利号顺丰行驶，营造了无风的环境，加之目标也是数米长，80公分宽的鱼雷。 极夜中的北极可没有那种良好的环境，目标只是在正面比足球大不了多少的履带，所以达莉亚才说自己也没有把握。 当然，少女们可不是孤注一掷。 “一旦我第一发狙击失败了，你们立刻撤退，我之后会尝试射击第二发，别抱太大希望，ptrd这玩意在这环境很难正常运作。如果我还是没有成功废除它的机动，立刻撤退，不要有丝毫犹豫，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若是那台坦克装载了优秀的电子设备的话，在这雪原里哪怕离它一公里也能被发现，炮弹的杀伤半径比你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以上，不要回复，作战开始！” 十六夜借着堆积的雪的掩护，很快就接近了行进中的战车中。若坦克装载了优秀的电子战设备，那十六夜月的行动毫无疑问已经暴露了自身的存在，哪怕漫天大雪也无法阻止她被发现，何况明亮的极夜星空。十六夜月成功到达目标地点后，迪奥也紧随其后来到后方，离战车400米左右的位置，举起了枪。 北极的风，太大了，若不是达莉亚是「能力者」，根本不会采用这乱来的作战。三个步兵去突袭战车分队，简直就是嫌命长。 当十余名骷髅会士兵和那辆坦克进入目标区域后，迪奥果断扣动了扳机。 清脆的枪声响彻，大约1秒后，瞄准镜内的敌人就停了下来，察觉到枪声了吧。打偏了吗...子弹着地点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看风向来说，应该是右面，迪奥眯着眼，拉动栓机，橙黄的弹壳落到不远处。 “好了...十六夜，你看着办，我的狙击水平可没办法给你提供掩护，我会继续往前，你试试看能不能先吸引一些注意力。” “除了坦克以外所有人我都可以干掉，倒是你...枪法太烂了吧。” “不要对一个突击手要求太多...无风的话我还能试一试，我先处理一下步枪。” 迪奥并没有打算用自己的两把左轮。在极地内，枪管因子弹发射后的高温，极容易因为不小心触碰到冰雪而结冰，导致事故，所以在这里主战力并非迪奥和达莉亚，擅长用冷兵器刺杀和突击的十六夜才是主战力。 不过，造成几人无能为力的原因，还是准备不完全。虽然达莉亚带来了能够在严酷的极地环境下作战的l96a1，可迪奥却只带了自己管用的柯尔特巨蟒以及飞机上达莉亚给她的柯尔特蟒蛇。看上去迪奥准备得最充分，实际上她不过是带来了她想带的东西而已。 并且，若是对方有狙击手，迪奥前去战斗不过是个靶子，机动性和军事知识远强于她的十六夜能够更好地应对，她匍匐在雪地里，贴紧冰冷的雪，再次抬起枪。 开始了。 剧烈的枪声响彻云霄，狙击镜中的战车履带应声而断，还不等骷髅会有所反应，瞄准镜中，银色的影子华丽致命的舞蹈接踵而至，迪奥也没法紧致的跟随十六夜的步伐观察她的行动。接连闪现突入人群，顷刻间将阵型打乱。 数分钟间，战斗落下了帷幕，断裂了一边履带的战车不过是个靶子，迪奥放下步枪，立刻往前推进，她把步枪背在背后，取出左轮。 “吓死我了，姑娘们，任务结束，实验室内找到了什么资料吗？如果有的话，不留活口。” “要留活口请早一些下命令，我已经拔下手雷扔进去了，”十六夜的突厥刀归鞘，拍拍双手，“真是的，要不是我没把握在战车发现我然后开走之前跑到它们附近，抢走手雷的话，根本就用不到你啊，达莉亚，这种程度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嘛，迪奥都搬出这玩意了，你好歹让我打一发过过瘾，”达莉亚再通讯里说着，“这破玩意我还是第一碰，要是我是普通人肯定打歪了，果然除了威力以外一无是处...哦不，还很便宜。” “苏联制的一向如此。”迪奥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正午，可仍然是夜晚。 少女快速来到战车附近与十六夜汇合，确认了没有活口后，迪奥从尸体上的衣服确认了骷髅会的标志。可...骷髅会大喇喇的将臭名昭著的标志纹得到处都是本就不正常，甚至在战车的炮塔侧面，都有着巨大的骷髅头和「322」的数字。迪奥的直觉告诉她，这恐怕并非骷髅会所为。 少女们再次在实验室汇合后，迪奥并没有打算汇报自己的猜测，十六夜将实验室里的情况报告给了达莉亚，这名指挥官微蹙眉头，整个过程中她一直死死的抱着那把口径高达14.5mm的反坦克步枪，嘴上说着这东西一无是处，实际上还是很中意的嘛... “我猜你是在打算怎么搬空克雷格文的私人军火库。”十六夜看着达莉亚对ptrd爱不释手的样子，扶着额头。 “别说的那么直白嘛，我们立了大功，怎么也该有点‘额外’的报酬。” 原来你真是那么想的么... “嘛，现在联络本部好了，我才不想背锅。” “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吗？而且这里是不是骷髅会的实验基地本身就难以证明，”十六夜耸耸肩，“看似有着骷髅会的活动迹象，可实际上到底是不是？我可不知道骷髅会什么时候会把自家的徽记印在战车上，不仅如此，潜艇遭遇的战舰，甚至普通士兵都有着这样的徽记...我不得不怀疑这些人到底是骷髅会还是别的「秘密组织」。” “...确实如此，毕竟一直以来骷髅会的行动都是极其隐秘的行动，一旦被发现立刻撇清任何关系。” 骷髅会十分谨慎，长期与其交手的达莉亚对她的老对手十分了解。迪奥和雨如在英国本土遭遇的袭击也好，海上遭遇的战舰也好，加上这一次也好，确实不太像传统的骷髅会的行动方式，毕竟骷髅会在怎么说也是美国本土的组织，美国政府再怎么撇清关系，多国联合向美国施压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正是因为骷髅会一直以来谨慎的行动，苏明共盟才找不到机会对美国施压，要是骷髅会现在当真如此鲁莽...可不是靠交涉能够解决的问题了。苏联的版图紧挨着明国，一直延伸至北美洲，美国的邻国加拿大的领土，那块在迪奥的记忆中被卖给了美国的土地——阿拉斯加。 而如今，欧洲的普鲁士仍处于战火之中，英国因内部问题分身乏术，欧洲无人能立。明国和苏联的联合显得太过强大，尽管美国拉拢了不少军事实力还算凑合的国家，签订了「北约」，希望借此限制苏明共盟的发展，可在国际影响力上，无论是在曾经每个朝代被人所仰望的「东方帝国」明国，还是前身是让欧洲惊恐的奥斯曼帝国的苏联，都是让人难以企及的对手...可骷髅会如今的行为却让其对手摸不着头脑。 可三人都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让她们不禁闭上了嘴，没有再谈论关于这件事的事情——若是这些骷髅会是由苏明共盟，或者他们的盟友伪装，借此作为向美国施压的借口的话，那就意味着...苏明共盟已经准备好了战争。 “...啊，要不这样吧，我们...再玩两天？” 达莉亚一反常态的拘谨的挠着头。 “喂，迪奥，你听到了吗？” 十六夜月用肘子拐了拐迪奥，少女却愣在原地。 她脑海中的声音非常清晰，足以让她感到未知的恐惧，她清楚的感觉到，那是在对她说话，另一个来自于极北更深之处的声音。 「来吧，到我身边来...你会明白一切。」 第二十八章 - 极北的呼声 09 极北的危险，来源于其极低的气温。像迪奥等人再外圈这么晃荡还好，要是执意前往极点，普通人的结果或许和曾经英国曾大肆在极地探索的结果一样吧。最新锐的船只和防寒设备下，具有专业知识的船长富兰克林与其船员皆毙命于极北之地，和迪奥所知的，船只被浮冰摧毁的终末不同，富兰克林曾一度到达了海域的中心。 北极圈内危险的冰的世界让他寸步难行，最终他也没能到达北极点。 “你说你听到了什么？” “有人在呼唤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要去看看，”迪奥抬起头，拍拍衣袖，“我能够超过半个月不进食，五日不眠不休，我洗那个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艰巨的任务，这和我的未来有关。” “嘛，你都这么说了，不如一起去吧？成为第一个登上北极点的...呃，或许并不是第一个，”达莉亚好像想到了什么，“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千古秘密，那个实验基地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拿吗？准备万全再出发吧！” “我一个人去。” 迪奥下定了决心的说，她可不打算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十六夜虽然听克雷格文说了关于dio之书的任务，但迪奥掌握的力量还并未完全被他人所知。知道的人肯定越少约好，而且探险这种事情，也并不是人越多越好的，迪奥如此做了决定。 “好吧...记得带好卫星电话！十六夜，我来调查一下实验室，你守着外面，我和迪奥说些事情。” 十六夜点点头，毕竟离集合的时间还早，迪奥的身手也不需要担心。 “听好了，我并不在乎你来自哪里，做了什么事情，但是你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的话我可不会简简单单的原谅你，最多三天，三天后的晌午我会联络你，到时候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你给我完好无损的回来，这是命令。” 达莉亚叮嘱道。 “把这个拿上吧，这破地方也就这东西管用。” 最后，她把l96a1步枪以及备用弹夹全部交给了迪奥，之后也不向达莉亚打招呼，闷头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长枪背在背上，这可能是她长期内有可能仰仗的最实在的武器。一定要解开dio之书的秘密...若非如此，迪奥实在寝食难安，原本对此还不是很在意，可当那个神似「dio」的男人在她暂停时间的世界里出现后，她就感到一股股威胁。 自己的能力说不定会被完全破解，她最大的依仗也将不复存在。 少女向着极北迈进。 她迈着步子，带着的防寒服并不能提供有效的防寒手段，自从dio之书能够被她掌握以后，她的体温一直保持着极低的水平，「carlibar」上船医测量她的体温时，只有22度。对普通人来说这个体温基本上就被宣布死亡了，可迪奥却依然活蹦乱跳。 少女并不清楚dio之书对她的身体带来了什么变化，最主要的原因是，从她拿到dio之书起，她从未经历过女性的生理周期。 早在那时，她就清楚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她之所以在听到dio之书的信息后有些难以平复心情，也是因此。 拿出指南针，越是靠近极点，这东西的变化就越快。 这趟行程并非没有风险，一旦与达莉亚等人失去联络，她说不定会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可少女有着一种自己必须要去的预感。 过去了多久？ 揉着眼睛，她也不太记得，只是机械式的前进，极地的内少见的好天气让她的行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尚未迎来第一次疲倦的少女并不清楚过了多久，或许是两天，或许是三天，拖着半截从北极熊嘴下抢来的海豹尸体，她继续往前进。是不是从那被冰封的尸体上敲下一块血渣，晶莹剔透的的颜色看起来甚是美丽，她将那东西放进嘴里，粗略的检查了一下体温，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融化的冰与血水渗入她口中，稍微来了点精神，可那股血腥味迪奥也感到有些难以接受，这是吸食人血的时候没有的反应。 她拿出指南针，指针正不停打转，这东西也失去了用处。除此之外，前进了数日的少女没有其他任何发现。那声音时不时还会在她耳边响起，就像在引导她一样，甚至能让她听出声音发出的方向，若不是如此，她早已选择回头返回与达莉亚和十六夜合流。 而终于，她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冰封的城市，这么说明是最好的方法，高耸的城墙环绕着四周，完全隔绝了与外面的练习，迪奥能看到的入口只有断裂的长桥，这座桥原本延伸至城市之外吧，现在只剩下了从迪奥脚下通往城市的一截。 难以想象这样的城市至今还没有被发现...可怎么可能，若是这真的是在北极点，恐怕早已被空中侦查将内部情况一览无遗，她只得硬着头皮踏上通往城市里的桥端。 宽敞的桥甚至能让三辆战车并行，古典的雕纹与残破的雕像伫立在桥两旁，越是靠近城墙，迪奥就越是感觉些许不安，很快她就到达了城头。 破旧的大城门被冰封得十分彻底，迪奥开始检查起旁边，一般古代的城市除了大成门外，还在巨大的城门下留下了小门。当迪奥找到的那门的时候，却发现错综复杂的「树枝」透过那窄小的们延伸至城外，一直攀爬上城墙。 这种气温，会有植物存货？小心翼翼的绕开植物，迪奥拿下长矛握在手中，而他放在背包里的卫星电话忽然响起了声音，她马上将电话拿出来。 “喂喂？迪奥？没问题吗？你现在在哪里？”达莉亚的声音传来。 “我也想知道...” 迪奥无言的望着高耸的城墙，正在纠结该怎么说明。 “...指南针不灵了，我现在在极点附近发现了一座...古老的城池，全部被冰雪所覆盖，我正打算进去看一看。” “哈？” “总之，过后再联系。” 挂断电话，迪奥紧握其长矛，步枪也好好的背在背上。 一进入城内，视野豁然开朗。冰封的巴洛克式建筑遍布全城，随处可见被大雪掩盖，看不到入口的建筑。难以理解，这样的都市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这点反常并没有阻止少女的前进，在她进入城市后片刻，那声音再次传进她耳中。 「...来吧，到这里来...」 人影，当少女注意到的时候，她堪堪过了数秒才回神，那不是人。外形接近人类的某种东西，透明的躯体飘在半空中，看不清面部和身体的细节，这个东西在半空中欢快的跳动，并向着街道另一端飘去，迪奥跟着这个奇怪的物体，一路前行，来到接近城中心的位置。 这里有着一个祭坛，远远的望去，可以看见远处通往城中心的府邸的道路，诺大的城市有数条同样的道路和祭坛。 再往前的道路就被大门紧紧的封闭，一路带着迪奥过来的奇怪人形，一溜烟钻进祭坛里不见了踪影，阻拦者迪奥的门也应声而开。 终于到了吗？ 沿着这条路一路来到最中心的府邸，穿过打开的城门，华丽的建筑内部不由让迪奥想起康纳家的宅邸。摆放在过道两旁的没有手臂的女性雕像，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吊灯，几乎没有半点被风雪侵蚀的痕迹。 “欢迎来到我的宫殿。” 突如其来的声响，迪奥立刻握紧了长矛，在她的注视下，身着红色礼服，看起来三十余岁的女性站在红色地毯的尽头。 “不用那么拘束...你就是第五个拿着「dio」之书的人吧...恭喜你，在你之前没有一个人能够抵达这里。” “...你是谁？关于dio之书你知道些什么？”迪奥压下身子，谨慎的问着。 “我么...？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就是....” 「dio」之书的创造者。 女子的声音如寒风一般穿过她的耳膜。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迪奥。” 第二十九章 - 极北的呼声 10 readx(); 人类并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不过是废话，任何生命体都没有「必要」这个说法，诺大的宇宙并不要任何生命体存在，生命诞生只是一个美妙的偶然，而这偶然为这片寂静的宇宙增添了一抹色彩，这也印证了生物本身存在的意义，那就是没有意义。 毕竟不被需要的存在，又谈何意义。而曾在世界的「恶意」——天敌，灾难，未知等等劫难中用尽手段活下来，进化，以求更好的活下去的生命体，宛如宇宙的病原体一般。在「行星」的角度来看，人类不过是这种东西罢了。 可是人类还是活着。 从两百万年前演变至今，直立行走，拿起工具，互相厮杀，归于和平。而终于，人类也开始怀疑自身的存在。这或许是身为「知性」生物的探索过程，而最终，人类会发现自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种族的延续，某一天人类明白偌大的地球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已然无法满足日渐壮大，不见衰落的庞大人类帝国的****。 恐惧随着对未来的既定性蔓延，知晓人类数百万年一直生存的世界将无法承受种族的贪恋，最终化为银河间的尘埃而恐惧。 无人会怀疑这一点的可能性，但人类寥寥百年的寿命，决定了他们的短见，他们贪恋着星球上每一寸土壤的同时，又对这个星球一无所知。 “你认为现在的科技十分异常吗？” 迪奥听到那声音，才猛然回过神来，她摇晃着脑袋，想不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注意起来，她才看到自己已经与那名妇人同坐在温暖的房间中，两人面前的矮桌摆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和酒水，少女手中握着的烟斗尚有余温。 抬起头来，金色的发丝与少女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她不得不撩开挡住自己目光的秀发，才注视起那名穿着红色礼服的女性。 “你看起来很疑惑呢，发生了什么吗？”女子摇晃着高脚杯里的液体，微微扬起嘴角。 “...你尚未回答我的问题，并且现在又多了一个，我为什么在这里？” 尽管那些仿若幻觉的话语仍缭绕在她脑海里，可少女还是选择了自己觉得正确的道路。 女子有些惊讶的停下摇晃高脚杯的手，里面的深红色液体继续晃动着，昏暗的壁炉的光芒在少女眼中闪烁，与睿智无关，倔强而警惕的少女已经将手放在了跟随自己八年多的古董枪械上。 “吓了我一跳呢，本以为你会更加吃惊，看来你确实有不错的资质...关于时间的。”女子将高脚杯放在矮桌上，双手搭在一起支着下巴。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这样更符合「贵族」的礼仪。” 迪奥左手紧紧的握着烟斗，脑海里一片混沌，少女甚至没有任何关于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的记忆，勉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揭开了枪袋的扣子，可不知为何，小时候被陌生男子袭击的场景再一次闪过她的脑海，手不自觉的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躁起来。 “很不错呢...你和那些废物不一样，”女子微微颔首，“怎么？因为童年的阴影而变得恐惧了吗？这是很正常的事项，但是还请放心，只要在这城堡里，就是完全安全的。” 压抑着自己的恐惧和不安，迪奥收回手握拳，尽管手还在颤抖着，她的双眸仍死死的盯着女子，稍有些颤抖的声音吐出两个字： “魔法？” “很接近了，不过并不是那么梦幻的东西，在我的世界里，早在近一千年前，那种东西就在世界上销声匿迹了。” “能力者...” “始终只是那样人类愿意接受的东西，不是吗？在人类的世界里，不美丽的东西是不允许存在的，吸血鬼也好，狼人也好，无论多么梦幻而不可思议的存在，一旦违背了人类的利益，那人类就会奋起，我们和人类终究并不是一种东西，迪奥。” 和人类不是一种东西？不，说白了也不过是「生物」而已，没有任何区别，以人类的姿态出现的「非人类」生命体罢了，不过都是世界的... 等一下...？ 迪奥咬紧牙关，再次伸出手，握紧柯尔特巨蟒，缓慢的将其抽出，颤抖的对准了女子。 “回答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你做了什么？或许暴力才是解决问题的为一手段，女士，我并不保证我保持着自我，所以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开枪。” “是呢，毕竟你的价值观是这样告诉你的。” 女子叹了口气，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高脚杯，微微抿了一口。 “真是不怎么幸福的人生呢，遭遇了那种事情，哪怕是有着同龄人难以理解的冷静和决绝，你恐怕也难以完全避之不谈吧，那是你的...心魔（devilinmirror），对，比较贴近东方人观念的说法，还在害怕自己会受到同样的遭遇吗？作为女性...” 没错...她是在害怕。 害怕自己的弱小，当自己无法反抗的时候又该如何，一想到那只能感受自身无力和绝望的可能性，她就感到恐惧，所以她渴望‘力量’，渴望让别人对她留下「恐惧」的印象，借此来保护自己。 人类都是活在恐惧中，她无与伦比的期望自己能摆脱那恐惧。哪怕获得了dio之书的力量，也是夜不能寐。无法理解「dio」之书的力量从何而来，无法明白这力量是否可靠，而在潜艇上那次突然出现的「dio」更是加剧了她对未知的恐惧。 “你就是为此来到这里的，亲爱的迪奥，你希望获得的是力量，屹立于顶点的力量，为了「安心」。每个人都是为了克服不安和恐惧以求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不论为争名夺利、支配别人、或是赚取金钱，都是为了安心，避免对未知的恐惧。结婚或是交朋友也是为了安心...因为害怕不安定的未来。” “可知晓一切，没有未知真的是件好事吗？没有对未知的恐惧的人类，与路边的石子无异。” “超越这恐惧，超越这未知，超越限制你的事情...而不是被这恐惧和不安所迷惑，作出愚蠢的选择。你会明白的，迪奥。” 女子高举着酒杯，透过透明的玻璃杯注视着迪奥的枪口，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迪奥会开枪。迪奥颤抖的手终究没能扣下扳机，她渐渐放松了警惕，放下了枪口。是呢，没什么好害怕的，正是这样...正是追求着力量和安心，她才会来到这里，不是吗？ 所以... “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 少女口中喃喃的念着。 “哦？”女子稍稍一愣，并没有注意到迪奥在说什么，可下一刻，她的动作就僵在那里。 是被停止了，灰白色的世界，属于少女的世界。迪奥缓缓的抬起枪，再次对准了女子的头颅，没有丝毫犹豫的扣下扳机。 「做得好，「dio」...」 迪奥听到那声音，才猛然回过神来，她摇晃着脑袋，想不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注意起来，她才看到自己身处冰天雪地的正中央，她的面前是一具早已腐朽的骸骨，嵌在冰雪之中，破烂的红色礼服裹在骸骨身上，少女手中握着的烟斗尚有余温，很快，少女变明白了什么，唤出dio之书，翻开来。 这本书原本空白的关于二代「dio」的部分，已经填满了字迹，迪奥粗略的翻了翻，只注意到三代「dio」前，关于二代「dio」的最后写的一行字——‘最后，她选择终结了自己的生命，与不朽告别。’ 少女脱下贝雷帽，向骸骨敬了一礼，随后便回头准备离开，但这时，那声音再次回荡在她耳边。 「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有趣。」 惊讶的回过头，看了骸骨一眼，她发现就在她回头的片刻间，骸骨的手已然向前伸出，手心里静静的躺着一枚戒指。 迪奥站定片刻，最终还是从骸骨手心里拿走了戒指，随后她取出卫星电话，拨通了与达莉亚定好的联络方式。 “喂喂？！迪奥你没事吧？你几分钟之前胡言乱语说看到了什么冰封的城市，我们正在往你那里赶。” “没有问题，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那话就当你没听过吧。” 挂断了电话，把戒指揣进兜里。 第三十章 - 人类禁行的窄门 readx(); “为猎人部工作吗？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的研究多数属于「被人类社会排斥」的不道德研究，”克雷格文坐在椅子上，无神的目光注视着玻璃仓里的女孩，“并且，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并非是必须完成的条件，只是如果你们不反感的话...” “条件？嘛，大部分我倒可以替那个老头做主，说吧，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达莉亚不爽的放下卫星电话，迪奥挂掉她的通讯后，几次她都没有能联系上迪奥。 不过她既然说了没问题的话，那就当没问题吧，十六夜抱着突厥刀握在房间的角落，缩成一团打着哈欠。长期在冰天雪地里行动，一来到温暖的地方她就感到十分困倦。 “这个请求并非对于猎人部官方的，而是对于...迪奥大人以及十六夜月的，”克雷格文站起身来，没有移开目光，“我希望你们收养这个孩子。” “...哈？”精神不振的十六夜月一下子激动的跳起来，“你说什么傻话，我们可是佣兵，刀口舔血居无定所，杀人不眨眼的罪大恶极的佣兵，你叫我们教育这个孩子？你不是有个保姆吗？为什么不让她来？” “关于这个，杰奎琳她并不是人类。” 克雷格文唤来自己的‘保姆’，在两人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注视下，他把褐发女子脖颈处怪异的像纹身一样的东西‘打开’，露出里面机械化的构造。在两人惊讶尚未退去之时，克雷格文缓缓说道： “我研究的重点是「人造人类」，两个研究的方向都获得了不小的收获。体质远超常人，拥有着「能力」的你，十六夜月，以及人在受重伤时，仅仅保存脑部，进行全身义体化的研究。如你们所看到的，两项研究都得到了不小的成功，可因为某些原因，我被迫在英国女王的命令下暂时离开了英国，缺少了资金支持，至今为止所有的研究都是在一位明国老友的支持下进行的。” “明国老友？”十六夜月楞了一下，“有能力支持这种技术研究的，难不成时明国皇帝吗？” 克雷格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摇摇头，关闭了褐发的「机娘」杰奎琳的连接口，对她们说着。 “我如果你们相信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在为‘个人’工作。可我这里掌握的技术，出来关于「能力」的部分都已经被明国和苏联所掌握，再过不久，你们就能在自己的国家里看到类似的东西了。是呢，人类认可自己和机械无二的时代，就要来临了吗？” “...当人类也可以被‘制造’时，能否说人类已经进化了一步呢？从脆弱的碳基生命，稍稍向前改变了一些。” “可这样，人类还能被称为人类吗？”十六夜月自嘲的笑起来，“我至今为止都被当做非人类对待，我可不认为人类能够接受这样的东西。” “不能接受吗？或许会有这种情况呢，但是...当人类的大脑内的资料能够被完全数据化，当做「记忆」储存在设施里，只需要脑部完好就能够配备更为可靠的「义体」，甚至哪怕脑部完全损坏，也能够在仪器之中「复生」，这种情况，你还认为人类和机械有所区别吗？” 确实是了不得的科技，能够将大脑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除了大脑之外，全身都用机械来代替，甚至模仿着人类的身体作出了适合人类行动，dna匹配的义体，将脑中的信息电子化，储存在设备中，就算脑部损坏，也能够通过另一种方式复生...？ 实在太可怕了，人类如此飞速发展的科技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末日预言所说的，这颗星球很快就要毁灭吗？为了漫长的星际航行所准备的基础设施吗？ “人类不过是在恐惧自身也能够被「制造」的时候，自身的存在到底有没有意义...可实际上并不需要这个意义。人类的存在，本身就没有意义，人类本就不应该接触这一层面的思维，那扇窄小的门人类是不可能通过的。人类的生命从人类文明出现至今，都被人类放在凌驾于其它任何一切的位置上，理由是什么？为了生存。这都是身为「动物」的本能，而只有抛却这「本能」，人类才会得以进化。” 克雷格文死死的板着脸，盯着想要和他理论的十六夜月，后者沉默了片刻后，就走他旁边，看着舱内的女孩。 “好了，我不想听你们讨论这些事情，”达莉亚摆摆手，“等迪奥和猎人部的支援到达了就准备离开，我们还有下一站呢。” 下一站，十六夜月和迪奥要负责将雨如送到南京引见明国的皇帝朱元芳。 “那么，我的请求，你考虑得如何了？” ———— 戒指，这枚戒指十分朴素，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内环里用英语刻着「dio」三个字母，或许也是和dio之书有什么联系的东西吧。迪奥观赏着戒指，阴沉的天空像是要开始下雪一样，或许很快就会下雪了。离克雷格文实验室的路程大概还有一整天，她稍事休息，靠在雪地上，翻开「dio」之书。 与阴沉的天空相匹配的故事，二代「dio」的身份并未在其中详细说明，仅仅三页的内容，只记载了她在得到这本书后经历的一些琐事。似乎二代「dio」达到了不朽的境界，她自己在dio之书中书下了关于「不朽」的真相。 人类总会尝试以某种形式的方式告别肯定会到来的「死亡」，这既定的人生历程，在人类身命中着实算不上值得恐惧的事情，二代「dio」是这么想的。但她被迫成为了「永恒」，方法不明，书中也并未记载。她出生的时候，人类甚至还憧憬着海的对面，不知道星球是圆的，也不知日月星辰更替的真相。 就是这样将魔法使和魔法当做异端对待的时代，人类研究出了「不朽」。得到这一秘密的人类逃亡了自己国家的海对面，很远的地点，独享自己的成果，事实上其成功了，但那个男人的结果，却是被以某种形式封印。但不巧，不朽的秘方却由另一人得到。二代「dio」获得了不朽，可很快「永生不死」的痛苦就缠绕在其灵魂深处，千年过去了，不朽反而成为了禁锢她的枷锁。 最终，她总算找到了脱离折磨的方法，她制造了「dio」之书，将「不朽」的力量注入其中，终结了自己的不朽。可她的灵魂仍然不灭，她化为世间一隅，再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从哪里来，她的不朽之迷却流传了下来。 由她制造的？少女看了一下dio之书，并没有发现哪里有这样的痕迹。二代「dio」自己宣称她并不会‘魔法’，可她又是怎么制作dio之书的？唯一的线索又指向了那不知在何处漂流的「仙境」，蓬莱，可那种东西又该去哪里找？ 不，克雷格文到过那里，他或许知道一些相关的信息。迪奥眯起眼睛，收回书本。她开始检查起自己的枪械，自从之前腿受伤之后，她就没有继续练习，如今也该把训练捡回来了。在拆开枪械检查，巨蟒的零件磨损有些严重，两年前在康纳家时还更换过零件，不过那之后的练习，以及直到今日的战斗，这把枪也该好好维护一下了。 她顺带拆开了蟒蛇的零件，可以看出这把左轮手枪保养得很好，也没怎么使用过，击锤的痕迹比较浅。看来达莉亚只是平常把这把枪放在身边当做战利品吧，她本人应该很少有使用巷战枪械的机会，随便就把这把枪给自己，想必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她检查着蟒蛇的零件，却发现在弹仓的内侧，刻着一个细小的标志，仔细看了看，她才注意到那标志是什么。 极其细小的俄文，若不注意的话肯定会以为是枪身上刻下的编号，可美国制的柯尔特怎么会标示俄文？况且达莉亚说她是从美**官上搜下来，柯尔特蟒蛇系列出厂开始销售，是在她12岁时，当时美国最新式的警用左轮手枪，距今十年前。而达莉亚加入猎人部的时间则是和十六夜月一致，也不过两三年前... 她迅速的将两把枪零件装好，随后立刻拨通了十六夜月的通讯器。 “迪奥，你到哪里了？达莉亚已经向猎人部请求支援了。” “啊，我大概还有一会的路程，我想问你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关于...达莉亚的。” 第三十一章 - 人类禁行的窄门 02 readx(); “达莉亚和我同组是在猎人部佣兵部队扩编的时候的事情，也只是第二批加入猎人部的人而已，第一批是像老约克这样的退伍士兵自愿加入...这么说起来是有点不对啊。” 十六夜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身后的达莉亚，说道‘是迪奥的通讯’，便压低了声音说道。 按理说，达莉亚也算是老兵了。可她并非第一批加入猎人部的人，而是在猎人部获得了一些战绩后，才通过佣兵扩编的渠道加入猎人部。那在这之前，达莉亚去哪里了？ “她给你的那把枪在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就带着了，用倒是用过几次，用来指着别人的头的时候。” “你认识俄文吗？”迪奥问道。 “怎么可能，我这辈子是第一次进入苏联领土，我出生的时候奥斯曼就已经毁灭了。” “达莉亚联系猎人部的时候你在旁边吗？” “没有，当时达莉亚让我去找你了，不过之后又联络我说你会自己回来，你难道觉得...说起来，当初苏明共盟搜索北极的时候，达莉亚也在。” 猜测，虽然一切都是猜测，迪奥并未抱有的侥幸心理。枪支的运作没有问题，可她并未打算立刻前去实验室，如果一切安好的话，她这么快赶过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如果达莉亚真的与其它组织有所勾结，肯定会准备完全，她也不打算为了猎人部的作战付出自己的生命。 挂断了电话，十六夜不由得蹙眉，迪奥在怀疑达莉亚有可能并未联系猎人部，而是联络了其它，诸如骷髅会的组织。确实，达莉亚足以在搜索的时候将这部分的活揽下来，并隐藏这里的所在，但是之前的那些「骷髅会」成员又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这样考虑的话，如果那些并非骷髅会成员，而是隶属其它机构，为了隐藏身份将自己伪装成骷髅会的话，那么克雷格文到底是受雇于谁？ “克雷格文博士，我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没有在为任何组织工作吗？”十六夜目光死死的盯着克雷格文。 “苏明共盟，骷髅会，任何一个你能想到的组织，说不定都有可能，我或许也不知道自己的雇主到底是谁。”克雷格文缓缓说道。 “支援来了哦，十六夜，博士，带上你的保姆准备走吧！”达莉亚在实验室门口喊道。 “明白。”十六夜月微微眯起眼睛。 “十六夜月，这个名字真是不错呢，”克雷格文并没有动身，他叹了口气，怔怔的站着，“真是后悔，当初要是下定决心把你也带走的话，说不定你也不会走上这条路。我委托了一个东洋人朋友收留你，他...果然还是先我一步去了吗？” “...老头临死前说希望我不要寻找自己的身世，把我送到了孤儿院，”十六夜低声说道，“可我并不打算听他的话，这可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之一。毕竟对于我这种「怪物」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生活呢，你说呢？” “我并不是什么很有责任感的人，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说一句‘抱歉’。”克雷格文转过身，往实验室门口走去。 “道歉就代表你后悔了，克雷格文博士。” 十六夜月不甘的抿着嘴唇，她并不在乎自己从哪里来，这个可以说是自己父亲的老年人，在杰奎琳的陪伴下，缓慢的踱着步子。 “十六夜，”克雷格文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她背后的舱体内的女孩，“把她带走吧，如果你不希望她和你一样的话，就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生活吧。” 这么说着，克雷格文示意杰奎琳去操作培养仓，放出里面满满的无色液体，这个新生儿缓缓随着水面降到培养仓底部，她很快睁开眼睛，支起羸弱的身子，好奇的打量着培养仓外的新生面孔——十六夜月。 杰奎琳打开了舱门，小女孩并没有站起来，侧着身子躺在舱内底层，偏深色的瞳孔注视着十六夜，银色的长发散乱的搭在身上。 “她还没有名字。”克雷格文缓缓说道。 “...不一样的生活？说得轻巧。” 十六二月瘪瘪嘴，来到舱前俯下身子，温柔的望着这个孩子。 “我叫十六夜月，你好。” “妈妈？”女孩歪着脑袋。 她嘴角一抽，随后便想起克雷格文所说的，这个女孩是由他用迪奥和她的血脉创造出来的女孩。可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拿到迪奥的dna的？暂且不管这一点，十六夜叹了口气，抱起小女孩，脱下自己的防寒外套披在她身上。 “是的，你的名字是十六夜咲夜，是我的女儿。” ———— 身体，人体的活动原本就是通过突触神经传递电信号所完成，不过是单纯的物理现象。能够模拟这一现象的产生，并加以制造更加适合的躯体的话，人类能够加速「进化」。乍一看之下违背了自然法则，和现阶段人类认可的伦理背道而驰，但是...人类本身，从发展至今不就是为了能够违背自然规律，超脱这「**」的限制吗？ 古埃及将死去的人的尸体制作成木乃伊，认为人类的灵魂死后也不会消亡。古中国笃信地狱以及轮回转生，坚信人类能够达到不朽的「仙人」境界，也有为了追求长生不老而炼制丹药的炼丹师。古欧洲风靡一时的炼金术，为了追求「真理」和「永恒不灭」而传出贤者之石的传闻。 无论是哪一个，都和如今的自然规律没有任何关联...再者，人类如今的生活，与自然规律的关联，也只剩下了生死、进食与繁衍后代。若人类将这一切完全克服，是否就可以说明人类就可以超脱自然，再也不依存于如今的世界了？ 当然不是。如今的科学研究也好，理论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人类理解的自然，基于某种东西产生的物质，也不可能超脱其存在。就像合金一样，如今能够制造出来的合成金属，也不过是有着「通性」的东西，始终没能超脱自然的束缚。 人类从自然中脱颖而出，建立了人类的文明，以肉身立于星球的顶点，可这就是结束了吗？完美是件可怕的东西，完美也意味着在没有任何进步空间，在没有任何可以往前进的步伐，达到完美之时，一切也就毫无意义了，完美这个梦幻的词汇永远不能再科学里占有任何地位，科学没有完美。 人类还将「进化」，正如如今我能够制作出超脱人类肉身的「义体」，遥远未来的人类恐怕在过去任何时候看来，都像是明国里居住的「妖怪」一样的存在。 这样理解的话，曾在神话故事中出现的神明之流，说不定也是人类足以触碰的境界。若「能力」这样的基于不同意识的强烈表现力，如神明一样强大的话，其无可动摇的支配力到底是何等令人费解？就我所知的「能力者」来看，几乎每一个能力者都有一样的潜质，若是令其达到极致，成为「神明」不是不可能。 “我认为名为精神的力量也会不断进化，最后所抵达的境界，即是「天堂」。” 我起初制造「dio」之书的目的，即是为了「不朽」，可当我遇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明白了，我追求的境界不过止步于此，那个男人告诉了我上面这句话。以此为契机，我完善了「dio」之书，将其作为了某种东西的传承，这不是某种束缚，也不会有任何威胁，这曾是我作为自己的依仗和归宿的东西。 名为「dio」的女孩，切勿恐惧过去，切勿恐惧自身，切勿恐惧未来。只要你在这晴空之下，我便在你身边。切记，黄金之星闪烁于天际之时，漆黑泥土里的根茎并不会选择仰望。 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 呼出一口气，迪奥这才合上dio之书。她仍然不太明白二代dio如今是怎样的存在，和其它几代dio冗长的故事不同，唯有二代dio的故事，仿佛是在遇到自己之后才写上去的...可能正是如此也说不定，二代dio借由她创造的dio之书告诉迪奥的信息并不多，迪奥至今尚未明了当初出现在自己暂停时间的世界里，那个金发的男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dio」。 唯一的信息是这枚戒指，少女尝试着把戒指戴在食指上，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还发神经一般的割伤自己的手指，滴血上去，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果然都是骗人的吗？少女冷哼一声，不过还是继续带着戒指。 她能依仗的dio之书，其创造者已然选择了放弃不朽永远的离去，迪奥如今遭遇的问题却一点也没有解决。 第三十二章 - 人类禁行的窄门 03 喂喂，这玩笑可开大了。十六夜抱着小咲夜和克雷格文一起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则是大大咧咧的在机身侧翼印着「322」数字的垂直起落攻击机。型号不明，她在猎人部数年的佣兵生涯中从未见过的型号，或许是美国研制的新型号，这样的东西通常是不允许在民间出现的，可以说是现在飞行器科技的巅峰。 一辆运输机停在雪地上，引擎仍然开着，螺旋桨的轰鸣声让小咲夜有些不舒服的抱紧十六夜。 “呀，真是感谢你和迪奥的援助，不过出于好意，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把ptrd41步枪扛在肩上，达莉亚背对着她轻松的说道。迪奥说的没错，达莉亚并没有联系猎人部，十六夜看了一眼克雷格文，这个垂暮的老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情绪波动。 或许是察觉到了十六夜的目光，老人回过头来，浑浊的眼球盯着十六夜和她怀里的孩子。 “不要激动，凭现在的你，是不可能敌过这样的敌人的。” 正如克雷格文所说，天空中盘旋的两架攻击机和两架为运输机护航的武装直升机，就算三个十六夜全部搭进去死在这里，也没法阻止它们带走克雷格文。 “还真是怀念呢，想起还在训练营的时候，我就有些伤感，”达莉亚仍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可惜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不过，看在战友的份上，你们可以把这件事报告给猎人部，特此，我放你和迪奥一条生路，还有那个小姑娘呢。” “好吧，是我有眼无珠，你是被哪里‘养着’？”十六夜却没有表现得多么激动，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咲夜。 “kgb，表面上苏联和明国是盟友，但我仍然是我祖国的人民，没有家人的你们...不，你们能明白的吧？当然，我并不打算为我的背叛洗脱罪名，只是谨遵命令行事。” “那为什么找我们来？” 达莉亚本不必如此。十六夜可不相信苏联的「kgb」在猎人部只有达莉亚一个内应，如果迪奥稍微早些察觉达莉亚的目的，十六夜和迪奥阻止她的方法实在太多了，她根本就没必要冒着风险找两个在接近战能力上远超她的人做此次任务的队友。 “因为一开始我并不打算这么做。”达莉亚回过头，符合她老兵身份的略带不屑的笑脸浮现在脸上。 “起初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克雷格文博士的所在，并且向组织里报告就完事，可之后我们遇到的那些部队却让我打消了这个主意。告诉你也无妨，他们是明帝国的神机营，如果你和迪奥稍微有一些检查尸体的习惯，就能发现他们心脏的位置会有一块不是很明显的圆形印记，也就能早一点察觉到了。唯有明帝国的神机营长期在外执行任务时，装备在防弹器材内部的护心镜会留下那样的印记。” 明帝国？明帝国掌握了克雷格文博士的行踪，已然排人来进行把手？确实，明国在北极附近缺少及时的支援，只有那么多人无可厚非。也就是说这是明国和苏联的内斗...不能说是内斗，表面上虽是联盟，可为了国家利益，虽不至于撕破脸皮，可暗地里的手段却不会少做。 “所以我就叫来了组织里的人手，准备接走克雷格文，毕竟我们和明国表面上是联盟，实际上也是「霸主」的候选人呢。” 美国，苏联，明国。这三国的明争暗斗别说周边的国家，远在欧洲的英国也难逃其余火波及，小国无权参与的超级大国间的较量早已开始，脱身于海洋战争潜心研发科学技术的美国凭借着未参与当年航海时代海面霸权争夺的战争而积累下来的资本，一跃成为科技顶尖的大国。 原本明帝国一家独大的局面慢慢被苏联和美国的出现而瓦解，即使如此，明帝国仍然是母庸置疑的世界第一大国，其经济力远远超过苏联和美国的总和。 一旦明国对美国的压制成功，苏联恐怕很难在明国的压制下翻身，但明国和苏联却又是邻国，贸然撕破脸皮开战，明国一方面又要面对邻国苏联的战争，一方面还要提防来自美国的袭击。这三个国家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平衡，美国自知没有与明国进行军备竞赛的经济力，于是由美国起头转而建立了联合国。遗憾的是，联合国的手段并未对明国造成多大的困扰。 先不说长期与美国不对口的苏联，明国周边的国家，一致倾倒向明国，而夹在几个大国之间，实力大不如航海时代的英国，则一如既往明智的选择了弃权。 联合国成了一个笑话。 打着人权，民主，自由的资本国家到头来民众满意率远低于帝制的明国，百年后恐怕是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话题。 苏明共盟终究只是外籍兵团，旗下的猎人部也不足以与三大国家的国家机器作斗争，决策层也不会允许苏明共盟拥有超越国家的军事力量。 “满意了吗？来吧，克雷格文博士，带上你的保姆和我们走吧。”达莉亚朝克雷格文伸手。 “...杰奎琳不是我的保姆，她是否要跟我走看她人的意愿，还是说...”克雷格文迈着缓慢的步子，从达莉亚身边走过去，一眼都没有看她，“你们kgb连怎么照顾老人，尊敬老人都不知道吗？” “好吧，论倚老卖老，老约克还是不如你。”达莉亚耸耸肩，跟在克雷格文后面准备走上飞机。 这时，一声清脆的枪响突破了雪夜的封锁，十六夜顿时一惊，她马上朝枪响的地方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而达莉亚同样注视着那个位置，她绑着的双马尾右边那股的末端，被某种东西穿过，断裂，还有些焦糊，达莉亚稍稍愣了片刻，随后摇摇头。 “达莉亚少校！是狙击！西北方，距离不详...热成像没有看见，应该在800米开外，可是，这个距离...” “我知道，她应该瞄的是我的脑袋，不用管她，她没机会开第二枪，”达莉亚冷静的下令道，“立刻运送克雷格文离开...” 这时，她的卫星电话也响了起来，十六夜听到枪声的时候，已经抱着小咲夜躲进了实验室中，她可没有为了猎人部献身的打算，她也不明白迪奥为什么要开枪。 “迪奥，不错的狙击，和之前对付假冒骷髅会那群人的时候完全不同呢。”达莉亚接通了电话。 “是吗？我原本是瞄着克雷格文的，看起来这东西比我想象的难用许多，”那一边传来迪奥轻松的声音，“枪上这段俄文是什么意思？好歹告诉我再走吧。” “你还真是自信，难不成你觉得你可以在几架攻击机的拦截下杀了克雷格文以后逃脱吗？”达莉亚冷冷的说，“别忘了我的能力，只要你出现在我视野里的时候，你不会有任何机会活下来。” “我也没想到能打中，是吧？造化弄人，如果我打中了，是不是也能拿一个神射手的称号了？” 迪奥抱着枪卧在雪地里，用一些雪她的体温比一般人要低许多，甚至她徒手碰到的冰雪需要相当的时间才会融化，她确信攻击机上的热成像难以发现她。少女原本打算击杀克雷格文，虽然与她相关的线索现在只在克雷格文这里，可她不认为达莉亚会在她问了克雷格文一个问题后才会带走他。 毕竟她的能力，达莉亚也是知道的，达莉亚绝不会让她靠近到300米内，在这冰天雪地内，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轻松了。 “你想做什么？”达莉亚也明白迪奥绝不是想要留下他们。 “我想问克雷格文一个私人的问题，只是我想你不会让我靠近，我就出此下策了，把电话给给他吧？” “真是任性的小姑娘，你可没有筹码和我们讨价还价。”达莉亚这么说道。 “老约克没对你说过吗？我可是完成过800米狙击，还是只有四发子弹，四发全中，这个距离，无风，人和鱼雷管看起来差别也不是很大，对吧。” 她有可能做到，现在是吹响迪奥方向的纵向风，和之前冰雪交加的天气完全不同，达莉亚十分明白天气对狙击的影响，她无法肯定迪奥做不到。 “好吧，你赢了，枪上的俄文意思是「盾」，老头，拿去。”达莉亚把卫星电话递给克雷格文。 “...不愧是迪奥大人，你果然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任何事情我都会告诉你的...”克雷格文接过电话，压低了声音，“关于你的那方面的问题，可以问问我的保姆，她在这方面比我清楚得多，而我，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罢了，顺便，给你个忠告....” 那是人类禁行的窄门。 说完，克雷格文挂断了电话，将卫星电话交还给达莉亚。 “走吧，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什么适合我这个老头子的地方，这个冬天我说不定就会死掉呢。” 自嘲的笑着，克雷格文踏上了运输机。 达莉亚随着他离去，十六夜才从实验室里出来，她愤恨的踩着雪地，握着卫星电话。 “娘的，该死，迪奥这个蠢货，你就这么想把我害死吗？你女儿在我手上！” “闭嘴，百合女，看好哪个保姆，如果我没想错的...那个保姆才是真正的‘克雷格文博士’。” “什么？” 第三十三章 - 人类禁行的窄门 04 readx(); 十六夜找到那个保姆的时候，她正坐在原本属于克雷格文的位置上，和之前机械式的行为行动不同，她熟练地操作着实验基地里的电脑，进行着十六夜并不理解的工作。 她一副没有看到十六夜的样子，双眼紧盯着屏幕，脖颈后的机械化构造一条线延伸至电脑里，与机器相连接，双眼没有焦距，乍看之下和人类无二的眼球里，可以看见并非来自屏幕反射的奇妙光芒。 克雷格文能够将脑内的信息转存为数据，他可以制造出适应人类的义体，他精通克隆和基因工程。如十六夜眼前看到的这一幕，被克雷格文叫做杰奎琳的人造人，或者说是‘人造义体’，说不定早已被克雷格文在她脑海中注入了他的研究资料。 那她到底是谁？是有着独立意识的人类？抑或是克雷格文博士本人？还是只是由克雷格文制造的人偶？ 十六夜月无法理解，她甚至从没想过有一天人类，甚至于有脑髓的生物能够做到这一步，上次听说人造人类的事情，不过是在《弗兰肯斯坦》里看到的科学怪人。克雷格文想要成为普罗米修斯吗？他所做的事情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权限’了... “克雷格文所做的事情放在过去的任何时候，哪怕是现在，都是接近「神」的所作所为吧。” 压着贝雷帽，迪奥缓步走进实验室，十六夜这才回过神来，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我是被他制造出来的产物，人类也能被如此制造的话，人类不是和机械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或许如克雷格文所说，这是一种进化，”迪奥呼出一口气，“我认为这是可以实现的，曾经人类也不认同地球是圆的，天上的星会运动，地球并非宇宙中心，勇于说出真理之人被贬为异教徒，烧死在火刑架上，这和克雷格文的境遇有何区别？” 迪奥十分明白这一点。即是在她看来，这样的科技也太过于超前，是她也从未见识过的「神的技艺」，可少女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不符合道德的事情。 哪怕现在人类不接受，为了不再原地停滞，不再未来的某一时刻化为宇宙中的一抹尘埃，人类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发展，最终不单单是在地球，宇宙更遥远的彼方，星际的边境也会成为人类的‘领土’。 “你听说过这句话吗？主观的唯心主义者永远当不了科学家。” 迪奥对十六夜说道，之后走到杰奎琳面前，湛蓝的眼瞳中浮现出异样的神色。她不在乎人类到底是否接受‘未来’的科技，她只在乎自己。 “你到底是谁？克雷格文？还是杰奎琳？亦是两者皆具？”迪奥缓缓开口问道。 “一切随你所想，迪奥大人，你希望我是何方，我即是何方，”杰奎琳抬起头来，她把褐色的头发拨到脑后，“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人，永生永世效忠于「dio」。” “你早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将自己的知识和研究资料储存在另一个‘脑中’是最为稳妥的方法，除了你自己没人有这样的技术，也不会知道这一点。你借此希望金蝉脱壳，并且达莉亚并不知道你的研究，也不知道你是否成功，那个老头也不会告诉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什么时候死掉也不奇怪，你已经‘自由’了。” “我没有自由，迪奥大人，这里永远是属于您的世界。这是「dio」之书的创始者赋予我的永远的缰绳，”杰奎琳稍显兴奋的笑着，“那位大人已经认同你了，我将会把我知晓的一切告诉你。” “那么，初代「dio」，他突然出现在我暂停时间的世界里，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那是对迪奥最大的威胁，一旦有其他人能够在她暂停时间的时候行动，那实在是太过致命，她无法容许。 “他是「dio」之书创始的起源和契机，或许是「dio」之书的创始者对他有所眷恋，将对他的印象注入了书中。亦或许是你对他有印象，导致dio之书回应你脑波的频率对应他的形象而出现了实质化的影响，这一点是曾经从未出现过的，你知道的，迪奥大人，那个人早就前往天国了。” 杰奎琳这么说着。天国，不过是圣经里虚构的世界而已，这个世界哪里都没有天堂，但迪奥却不由得地思索起来。 ‘我认为名为精神的力量也会不断进化，最后所抵达的，就是我所说的天堂。’ 二代「dio」并未消逝，死去的只是她的躯壳，她的精神仍然存在世界的某处，她对迪奥的影响就是证据，那个‘天堂’说的就是这个吗？她忽然想起三代「dio」在红发旅者的记述中，有着名为「天国之门」的能力，可红发旅者也无法理解那到底为何物。三代「dio」同样选择了终结自己的生命...这之间，难不成有什么联系吗？ 人类禁行的窄门...克雷格文说过这句话。难不成，通往真正的「不朽」的路，就是人类禁行的窄门？ 暂且放下了这个问题，迪奥眯着眼睛，继续问道： “关于蓬莱岛，你知道什么？” “蓬莱岛是太平洋上不规则移动的岛屿，具体位置哪怕明国和美国出动舰队和空军也无法发现其所在，我唯一知道的是，蓬莱岛与明帝国的帝王有着定期的联系。” “你这里有到达明帝国的正规手续和交通手段吗？” “没有。” “那好，收好你的资料和物件，我们回猎人部。十六夜，联系猎人部的人来接我们，顺便报告达莉亚的事情，怎么报告你自己看着办。”迪奥看了一眼怀里抱着那个小女孩的十六夜，下着‘命令’。 “等一下，我的军衔不是比你高吗？再说你看我现在还要带孩子，这可是我们爱的结晶。”十六夜有些不满的抱紧怀里的小咲夜。 “妈妈？”小咲夜歪着头看着迪奥，喊了一声，“两个妈妈？” “...我不喜欢小孩。” 迪奥自己拿出卫星电话，拨通「carlibar」的线路。 “这里是「carlibar」，请讲。” “老头，我和十六夜现在被留在这个冰天雪地里没有任何归队的手段，达莉亚把我们在北极发现的克雷格文带走了，喊来了几架直升机和攻击机，有什么处理方法你自己看着办，总之快点派人来接我们，我们这里还有平民和孩子。” “...哈？好吧，「carlibar」收到，现在即将在你们降落的地点附近进行搜索，乖乖呆在原地不要乱跑。” 说完，老约克不明所以的挂断了电话，并下达了搜查令。 “你怎么看？达莉亚的背叛...”抱着小咲夜，十六夜走到迪奥身旁。 “有信任才有背叛，这是常识。”迪奥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晃着圈。 达莉亚的背叛并未对迪奥造成多大的困扰，或者说她一开始就没有将达利亚看做‘同伴’。莫名的接近和期望得到她的‘理解’的行动，对她来说都像是‘套近乎’一样，她的判断看来没有错，达莉亚不过是在想要博得她的信任让间谍的工作更顺利的进行罢了。 对笑脸和亲切的人更应该心生警戒，她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过来的。唯有康纳一家人，她可以稍稍放下那无所谓的戒心，可她也并未信任康纳一家，她只是利用着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保持良好的关系也只是为此。十六夜月、猎人部、康纳家，对她来说都一样，可以利用的对象。 她并不打算对任何人说明自己的境况，也没打算引人注目。 不过...天堂吗？那种境界，真的可以称之为天堂吗？ 另一边，新地岛，核潜艇「carlibar」停泊的船坞。 “把医疗班也给我带上，说不定那些丫头受伤了！运输机，不，给老子把vtol派过去！娘的，达莉亚，老子是没想到你居然藏得这么深...雨如舰长，联系情报部和后勤部那些蠢货了吗？老子要召开军事会议！军事会议！” 老约克一遍指挥着「carlibar」的行动，一遍碎碎念着。本来关于此事最好保密，不过这任务本身除了达莉亚三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这么随便念一念也没人会注意。 “那个，舰长...哦不，中校，我觉得医疗班并没有必要出动，这不过是浪费资源，她们并不是人类...”后勤班略显犹豫的说。 然而他这话一出口，老约克立刻暴跳如雷，恶狠狠的揪住后勤班班长的领子，青筋暴现，怒吼道： “你他娘的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绑在螺旋桨上？！！老子说要医疗班出动就要医疗班出动！！这他娘的是命令！！你他娘的听清楚没有？！！中士！！！” “是...长官！！” “大声点！！！老子听不见！！！” “是！！！！！长官！！！” 把后勤班长扔开，老约克仍然没有消气，他一脚踢在格纳库的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娘的，该死的上层，该死的征兵部，去他娘的苏明共盟！” “中校！不好了！明国来人了！说不定是....” “让他娘的来见我！老子老和他娘的说！” 老约克憋着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泄，风风火火的赶到船坞外，与明国派来的人会面。 不过当他见到明国派来的人的时候，霎时间又不由得瘪了下来，他恶狠狠的憋着一肚子气，等着对方说话。 “明国神机营三连连长，廖雪晴，受到命令前来支援，还请下命令。” 黑色的长发，身着华丽的汉服，左手提着一把仪剑，看上去完全和军人没有半点关系的少女，她脸上挂着有些腼腆的笑容。 “...啊，你不是那个说要加入后勤部的吗？”老约克这才想起来大副廖羽前些日子说的话，“现在，马上，跟着后勤部出击。” “明白。” 怎么都和军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更像是某个家族的大小姐，老约克这么想着，不过一想到十六夜和迪奥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猎人部的未来了。 第三十四章 - 人类禁行的窄门 05 readx(); “这个小屁孩，你真打算带回去吗？” 依偎在十六夜怀里的女孩，看起来真像是她女儿，方才正好奇的打量着迪奥，偶尔对着少女龇牙咧嘴，现在已经沉沉的睡去。神似的外貌，同样是银发，虽一副怕生的样子看起来和她的‘老妈’相去甚远，可要是被猎人部的人看到了，免不了说些闲话。换做迪奥肯定会一口回绝，况且克雷格文的化身杰奎琳，让这个保姆自己去照顾这个小姑娘也未尝不可。 “是呢，我可没打算在猎人部干一辈子，我已经存了不少钱了，”十六夜略微低着头，“或许明国会接纳我们这种人？” “这可不像是佣兵会说的话，你真在考虑这个小女孩的未来吗？”迪奥摇摇头。 “咲夜，名字是咲夜，十六夜咲夜。”十六夜月提醒道。 “...蛤？” 听到那个名字，迪奥张大了嘴，随后转过身去扶着额头。十六夜不明所以的靠近迪奥，少女奇怪的举动让她有些疑惑。 “我应该回英国去看看有没有一个地方叫做红魔馆，顺便去上海找找看有没有一个叫红美铃的武者。” “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你准备离开猎人部吗？”迪奥问道。 “我才16岁，总需要一点属于少女的任性，反正佣兵契约也要到期了，把雨如送到明帝国我就可以正式离开猎人部，有什么不好？” 十六夜月耸耸肩，对她来说人生才刚刚开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迪奥也不好说什么，少女也是和她一样的打算，可她并不太希望自己的离去引人注目，和十六夜一起离开的话，佣兵部的能力者有生力量霎时间就会归零，为了防止战力空缺，猎人部说不定会用一些手段让她留下来。 她也没有一定要离开猎人部的理由，之后护送雨如前去明国，正好也探索关于蓬莱的信息，视情况再考虑离开猎人部也不迟。 “嘛，老头肯定气疯了吧，被达莉亚摆了一道，”十六夜月同迪奥一样，并未把达莉亚的‘背叛’放在心上，“那老头肯定气急败坏的想要找kgb理论，但是以他的权限又只能召开内部军事会议，真想看看会议上那老头的表情。” 这么说的十六夜，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迪奥和十六夜乘着运输机回到新地岛的机场后，马上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老约克满是皱纹的脸。 “你们怎么没把那个婊·子干掉？我不觉得你们会打不过她。” “去你娘的，老头，有两架vtol和两架武装直升机在你面前的时候，希望你能有用一把.44马格南，一把l98a1和一把突厥刀对付它们全部的勇气。”迪奥对他竖起中指，对老人毫无任何尊敬可言。 “好，就是这个气势，等会开会的时候面对那些脑袋里装着屎的军官你也要保持，你们随便谁跟我来。” 说完，老约克怒意不减的朝新地岛基地走去，仿佛能从他的背影里看到火焰。十六夜和迪奥对望一眼，同时开口道： “你去。” 两人说完后，不约而同的沉默了片刻，之后十六夜抢在迪奥开口前马上说道： “你看，我还要照顾小咲夜，我还要去人事部办理退役的手续，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看上去很闲，那就这样，再见了！” 话音未落，十六夜就抱着小咲夜几次传送离开了迪奥的视野，叹息一声，跟着老约克一路去到会议室。 原型的会议室内，坐在门口的座位上的是雨如，她见迪奥的到来，安心的舒了口气。坐在圆桌周围的各式各样的人物，有欧洲人，也有东方人的面孔，老约克来到会议室后，站在雨如的座位后，示意迪奥也站好。 “中校，这就是你说的‘佣兵’？连军装都没有穿，真是有失仪态啊。”雨如正对面的那名秃顶的军官冷嘲热讽的说。 “埃尼斯将军，我希望你能回到正事上来，”雨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上次后勤部的人员时间，我还没有找你算账。” “哼，小姑娘还挺有样子？你现在不过是个中尉而已。”埃尼斯冷笑着说。 “是吗？那么现在我以「carlibar」舰长，英国女王首席护卫，英国国防部副部长，猎人部部长的名义向在座的各位提出投票——鉴于埃尼斯将军不通过手续将所属不明人物‘潜入’我猎人部的最高机密，「carlibar」潜艇上，并杀死我两命部下一事，就此剥脱埃尼斯将军对猎人部的一切权利。” 雨如双手撑在桌子上，脸上是无比认真的神情。 “喂喂，你以为谁会把你的提议当真吗？ “我同意，埃尼斯的所作所为无疑可以看做背叛，我会向英国女王和总理提议撤除关于埃尼斯将军的职位。” 一旁一个梳着长发的男性明国人，冷笑着看着埃尼斯。 “什么？” “我反对，猎人部此次遭受的打击太过巨大，贸然更替后勤部部长，事情会变得难以控制，”坐在都明国人旁边的金发男子摇摇头，“不得不考虑猎人部接下来的境况。” “我同意雨如舰长的提议，埃尼斯将军多次违反猎人部的事宜，我认为他并不足以担任后勤部部长，接下来的后勤可以由我们苏明共盟提供。” 雨如左手边的金发女子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喂喂，你们都疯了吗？这事情说到底不过是猎人部自身的失职，作为机密行动的组织接纳佣兵本身就不是正确的选择，此次事件说到底不过是佣兵部的过错。” 埃尼斯一锤桌子，望了一眼四周还没有表态的人。 “这个新来的佣兵，也没有组织另一个佣兵部成员的叛逃，这不是该问罪的事情吗？现在你们在这里追责我是什么意思？那个佣兵，此次事件，你准备怎么负责？” 转而问起站在雨如身后的迪奥来。 “负责？我不认为我又做错什么，”迪奥冷笑一声，“我只不过是履行佣兵契上的内容罢了，我的行动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是吗？这次达莉亚中尉的叛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们吸纳的佣兵管理不力，看看这个佣兵是什么样子，吊儿郎当，毫无军事素养，我提议...” 埃尼斯将军还没说完，雨如猛地一拍桌子，青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埃尼斯，她的举动让周围进行会议的人都吓了一跳。 “埃尼斯将军，请你先对我死去的部下负责，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是在对‘你在猎人部安插间谍并导致我两命部下死亡’一事追究责任。”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小屁孩...” “给我闭嘴！！！叛徒！！！这是军事会议！！在结果出来前你还没有资格发表意见！！”雨如厉声吼道，“还没有表态的人呢？！还有谁？！！” 雨如的声音终于让没有表态的人发出的意见。 “我同意，埃尼斯将军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妥，并且曾经他在受命执行数次机密任务时，都有着不妥的处理，苏明共盟在极北的探索也是因为他一再推脱补给的运输才提前结束。” “我也同意。” “好，那么，从会议结束开始，剥夺埃尼斯将军与猎人部有关的所有权限，由朱卯月将军接手埃尼斯将军的所有工作，执行期限是三天，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不允许再追问。还有其他人有问题吗？” 缓缓坐回座位上，这个十二岁的掌权者，一丝不苟的履行着她作为「王」的权利，她即是这个会议室难以逾越的权利象征。起初在雨如上任时，在座的任何人都没有把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可除了前不久才担任后勤部部长的埃尼斯以外，这些人都明白了这个从十岁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小女孩，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软弱。 她的座位下，堆积的是高高的尸骨。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埃尼斯将军说的也是一个问题，”金发女子摇摇头，“让佣兵参与猎人部的行动是否稍欠考虑。” “这可不像是你们佣兵大户说的话啊，雅妮丝，”明帝国的朱卯月微微一笑，“我倒认为没有什么不妥。” “这次行动失败的责任，却不得不追求呢，迪奥·康纳·布兰度中士，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金发男子抬起头来。 所有人将目光放到少女身上，就在她正看着无聊的政治戏码打着哈欠的时候，她微微直起身子，扫了一眼在座的人。 “我只不过是履行佣兵契上的内容，我的行动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我不认为我需要对任何事宜负责。” “是吗？那你为什么没有阻止克雷格文被带走，哪怕是击杀...” “我尝试过狙击，不过我们队内的狙击手正是达莉亚中尉，对方有垂直起降攻击机以及武装直升机，因极地恶劣的天气狙击失败，我并不认为我能够成功击杀克雷格文博士。” 迪奥一板一眼的报告着事情的经过，埃尼斯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之处一样，冷哼一声，插了一句。 “此次任务失败的原因归根结底不还是佣兵部吗？真是可笑，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 少女被打断了话，湛蓝的眼瞳缓缓转过去，死死的盯着这个秃顶的英国人。 “还真是可笑呢，将军，一把年纪了还找不到问题的所在，喜欢把错误归结到他人身上，你是怎么当的将军，我真是好奇。” “注意你的言辞！中士！”埃尼斯终于忍不住发怒了。 “我只是佣兵呢，中士？那不过是方便管理安上来的名号。我问你，将军，在你养的那些狗背叛了的时候，是谁救下了雨如？是我。我再问你，在你派你的废物手下杀了猎人部几名成员后，是谁阻止了问题？是我。是谁在几架vtol和武装直升机下保护了平民？还是我。恕我直言，将军...” 迪奥摘下贝雷帽放在胸口，闭上眼睛。在少女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你这个他娘的废物还有什么脸待在这里满嘴喷粪？！！给老娘滚回家去种红薯吧！！！” 第三十五章 - 人类禁行的窄门 06 readx(); “我只是佣兵呢，中士？那不过是方便管理安上来的名号。我问你，将军，在你养的那些狗背叛了的时候，是谁救下了雨如？是我。我再问你，在你派你的废物手下杀了猎人部几名成员后，是谁阻止了问题？是我。是谁在几架vtol和武装直升机下保护了平民？还是我。恕我直言，将军...你这个他娘的废物还有什么脸待在这里满嘴喷粪？！！给老娘滚回家去种红薯吧！！！” 随后，少女满脸恶意的把帽子扔到将军脸上，对他竖起中指。 “你！！” 再也忍受不了少女的谩骂，埃尼斯一锤桌子站起来，与少女怒目而视，老约克立刻揪着迪奥的后领把她托出了会议室，一边向会议室内的人挥手。拉开会议室的门，拖着迪奥走了出去后，他在关上门之前补了一句： “老子也是这么想的，你这头肥猪。” 可怜的将军，说不定这次会议结束，他会踏上寻找人生的旅途吧。迪奥甩开老约克的手，大步朝「carlibar」的船坞走去，老约克嘿嘿一笑，跟了上。 “年轻人，干的漂亮，老子早就看那个肥猪不爽了，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可不是善于对人低三下四的家伙，”迪奥冷哼一声，“我也很讨厌这种破地方，做完这次任务我就回老家结婚。” “嘛，关于护送雨如的任务，情况又有变化，”老约克摸出一包卷烟，“明帝国派人来了，十六夜看起来也不太想做了，这次事件后，大概佣兵部还是会解散。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也不会想呆在这种地方，等会我帮你和十六夜写一封介绍信，以后去世界第一帝国那里做事怎么样？这也是雨如最后一次作为「carlibar」舰长指挥舰队了，那之后猎人部大概就会成为更加正式化的组织。不过，违约金我可不会帮你付。” “那好，违约金去找康纳老头要吧。” 正愁怎么去明国找个地方寻找关于蓬莱的事情的迪奥一听到老约克这么说，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那两个平民是什么来头？看着也不像爱斯基摩人，”老约克点了一根烟，问道，“那个女孩和十六夜长得那么像，不会是她的私生女吧？” “你猜对了一半，总之，那个小女孩现在是十六夜月的女儿。” 迪奥也拿出烟斗，不过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烟丝还丢在北极的营地里，不由得作罢。 “她有正式的身份证明吗？这可有些麻烦。” “当然没有，说她是十六夜的私生女不就好了？”迪奥翻了翻白眼，“反正她自己也会承认的，有什么不好，我可不信你这老头没点什么手段安顿一下我们这些‘退伍军人’。” 迪奥说的没错，老约克早在听到迪奥联络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资料。 回到船坞，十六夜和迪奥就和佣兵部的人被传唤到一起，并告知了佣兵部解散的消息。当然，佣兵们更关心传闻中的百合女手上抱着的那个孩子，于是一时间，还能在舰内走动的佣兵们就把「十六夜月的私生女」一事传了个遍。 除了十六夜月和迪奥以外，其他人就没有事情做了，大量的佣兵聚集在酒吧里，让迪奥买个烟丝都要排队半天。之后，在老约克的安排下，迪奥和十六夜两人在新地岛照了相，大概几天后能拿到护照，那时候任务才会正式开始。 不出所料的，小咲夜的身份被老约克定为「十六夜月的私生女」，而正忙着找舰内的已婚人士学习如何照顾女儿的十六夜月，暂时还没有听说这件事情。她还以为大家所说的私生女只是调侃而已吧？迪奥在一旁惬意的抽着烟，却遭到了小咲夜的白眼和鬼脸。 “别在我家咲夜旁边抽烟，你这个不良少女。”十六夜转过头来呵斥着迪奥。 “你的脸皮比我想象的厚不少，下次我在看到你碰酒瓶我就喂小咲夜喝威士忌。”迪奥嘴角一抽。 “说到底，这个孩子的父亲不应该是你吗？你就真不打算稍微履行一些责任吗？” “明明是你自己接下来的‘任务’，你就自己好好完成，我可是忙得要死，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玩家庭游戏。” 不知什么时候起，两人也会开始拌嘴了，于是很快，从十六夜月嘴里传出的，百合女和迪奥的‘私生女’的事情又传遍了「carlibar」和猎人们的各个部门。迪奥恨不得把十六夜塞进基地里的导弹发射器，她敢肯定小咲夜会有这个名字只是巧合。 真是难以想象十六夜这个家伙教出来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说不定再过两年就会拿着rpg对路人进行抢劫了。 不过决定再明帝国定居的话，就没有这个疑虑了，武器管制严格的明帝国平民并不允许持有军械。 杰奎琳——克雷格文博士的代替者，她在接受了一些盘问后，便被放行。迪奥便再次询问了她关于蓬莱岛的联络的事情，这个替身有着克雷格文博士所有的知识和记忆，也有着她自己的记忆，很难说她到底是谁。最后，迪奥得到的消息是她却早已知晓的。 明帝国的红发旅者，红发旅者的起源已经不详，在某事某刻，他们开始在世界各地旅行，唯一的共同点的时，他们都有着一头红发。他们可能会出现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仿佛无孔不入的间谍一样，可他们却不是什么情报组织，也不知道为何而行动。 杰奎琳确信，克雷格文曾在蓬莱岛上看到过红发旅者，博士也与其进行过接触，并知晓红发旅者与蓬莱岛有着定期的联系，说不定，红发旅者们正是来自蓬莱岛上的某个种族，红发也只是‘伪装’。 知道杰奎琳也只有这些信息后，迪奥就不在管她。至于杰奎琳是想跟着她走，还是想做别的事情，那就与她无关了。 无所事事的迪奥，除了每天练习枪法以外，就没有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可以做，船坞里也没有什么书籍可以看，碌碌无为的时间过去了几天，护照和暂住证也办了下来。这天，十六夜和迪奥又被召集到一起，她这才想起老约克说的‘明帝国派来的人’。 “初次见面，廖雪晴，如你所见，明国大理人。” 黑发黑眸的美丽少女，看上去和十六夜月一般大，比十六夜月要矮一些，握着一柄仪剑，身着汉服。老实说，看上去和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迪奥这么想着，向她点点头。 “迪奥·康纳。” “十六夜月，这是我的女儿，咲夜，”十六夜月开心的抱着咲夜，拉着她的手举起来，“来，咲夜，叫阿姨。” “......” 迪奥清楚的看到廖雪晴嘴角抽搐了一下。生气了呢，真是好懂，不过也只有迪奥这么想了。 “此次行动由迪奥·康纳中士负责，廖连长，虽然我知道你是神机营的成员，不过你的任务只是负责护送和领路，”老约克提醒道，“之后还请带这些小家伙去殷见朱元芳那老不死...哦不，明帝。” 说漏嘴了的老约克马上改口道。这一下让迪奥有些惊讶，听起来就像是老约克和明帝国的皇帝认识一样。 “是，长官，”廖雪晴微微欠身，和军中的礼节完全不同，“不过，恕我直言，明帝国内并不需要保镖来护送，对此我们有专门的接待方案。” “并非是保镖，廖连长，”老约克解释道，“今后猎人部的佣兵部就要解散，她们两个，一个是准备去明帝国定居，另一个则是想要领略明帝国的风情，退役后的旅行罢了。” “退役？” 黑发少女稍稍吃了一惊，看了一眼迪奥和十六夜年轻的样子。 “忘了说，十六夜月中士，今年虽然只有16岁，不过12岁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长大，今年正好四年，”老约克咳嗽一声，然后瞥了一眼大大咧咧把烟斗摸出来点燃的迪奥，“迪奥·康纳中士，今年22岁，因为佣兵部解散而被迫退役，老实说，她们都是极其优秀的部下，若不是她们早已做了决定，我说什么都要把她们留下。” 或许是为了炫耀，老约克故意没有吧迪奥服役的时间说出来，不过迪奥仿佛听到了廖雪晴心中某种东西碎掉的声音，或许是对于她们这种战场上退役下来的家伙失望了吧，少女扶着墙一言不发，老约克也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没有，你一点也没有军人的样子让别人梦想破灭了。”迪奥调笑着说。 “你的脸皮也比我想象的厚。”十六夜瞪了她一眼。 “...抱歉，长官，有些失态了。还请多指教（汉语）。” 黑发少女很快恢复过来，向迪奥伸出手。 迪奥微微一笑，和她相握。 第三十六章 - 人类禁行的窄门 07 这次任务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退休旅行’。强制退休的迪奥和本来就想离开的十六夜没有拒绝的必要，此次任务甚至没有召开作战会议，预定「carlibar」会在上海停泊，之后通过陆路前往南京京城，并不是很远，需要迪奥和十六夜‘护送’的路途也十分短暂。 在这之前，迪奥决定去看一看雨如的状况。 按照惯例，雨如应该是一个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萝莉之类的人，然后迪奥就会和萝莉相依为命，然后「哔——」和「哔——」，为萝莉报仇，成为人参淫家，走上人参巅峰。这样的剧情，恩，多么王道！请给我这样一个剧情！ 可是，实际上迪奥和雨如，都没有这种分支可以选择。 雨如虽然看起来是一阵风就能吹到的少女，比迪奥稍微矮上不少的萝莉，实际上，她也是这艘潜艇的最高指挥官。不知道为何被排上战场，不知道为何研究着武器，她的一生，至今仍然和战争分不开。 似乎因为才熬夜，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衣服，深深的黑眼圈出卖了她生活一团糟的事实，雨如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啊...迪奥吗？今天怎么来了，真是稀奇。” 说着，她趴在床上，无精打采的望着电子荧幕。上面显示着任务的行进路线，她肯定早已知道了任务的明细，正在做着详细的调查。不过最主要的问题是，女孩并不会说汉语，很难想象英国把雨如交予明帝国的目的，或许是为了技术交换？ 迪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随后扶着额头，坐在她旁边。她只是从克雷格文那里听说雨如的父母曾和他一起到过蓬莱岛，说不定雨如会知道些什么。 “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来说有关任务的事情吗？怎么可能，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 “...现在我真是庆幸自己不再是上校，很快也不再是这艘潜艇的舰长，”雨如支起身子，有些苦涩的说，“那样的身份并不容许我与部下交情过深。那会影响我作为舰长的判断，权利往往伴随着责任，你不这样认为吗？” “......” 迪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她的名字，雨如·恰佩克。这继承自父母的姓名，或许也饱含着她的父母的期望，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比较东方，可她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她而去。独自呆在实验室作着研究的女孩，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赌气一样的研究着父母留下来的资料。 那样扭曲的热情让她成为了所谓的「发明家」，她也失去了自己的左臂。这并未阻止她继续前进，她研发出了代替用的义肢，继续着自己的研究，她的成果或许已经超过了克雷格文，可她不过仍然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我很庆幸，现在我还能和你一起说话，我本该在一个月前就死在英国，”雨如忽然说道，“无论你是怎么样的人，我都要感谢你，你看上去有想问的事情？” “太过敏锐的小孩子不会找人喜欢的，”迪奥摇摇头，“你知道蓬莱岛吗？” “蓬莱岛，是呢，那个地方说不定也可以解决我的问题，”雨如眼睛一亮，马上坐起身来，拖着疲惫的身躯操作起电脑来，“蓬莱岛的资料在爸爸妈妈留下的资料中有记载，他们受「红发旅者」的邀请，在英国海岸乘坐了一艘古老的木船，航行了一段时间后就到达了...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并且当他们回来的时候，明明通过星象观测到是在大西洋海面上，却在通过同样的方式乘坐着木船回到英国。” “有更详细的资料吗？”迪奥马上凑过去，盯着电脑屏幕。 “蓬莱岛的位置是在变动，因为那里的星象和时间、地点并无法对号入座，所以也只有这么考虑。乘坐木船能到达海中央还能回来这种事情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只能认为是某种空间技术，就像蓬莱岛给予其它科学家的技术一样，那里肯定有着类似的东西...空间技术...生物技术...妖物...” 说着，雨如的样子有些不对经，迪奥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时，雨如已经啪的一下倒在桌子上。 这什么情况？等一下，别自顾自的就晕过去了啊！迪奥十分想把她摇醒，然后问个明白，不过，想起了曾救过自己一次的雨如，迪奥叹了口气。她摸了摸少女额头，并没有发烧，不过少女看起来精神就不太好，脉搏平稳，呼吸平稳，应该只是缺乏休息，迪奥一个公主抱把夏琳抱起来，把她放在床上。 真是让人感觉不舒服，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却一直故意装得很成熟。 如此嘀咕着，迪奥为雨如盖上被子，她四处打量了一下雨如的房间，在这宽敞的房间内，竟从床上到书桌，到地板上，梳妆台上，窗台下，镜子背后，堆积了无数书籍，整个房间简直就是书的世界！小恶魔根本就不觉得这里能容纳人类！ 这孩子，平时到底怎么生活的？ 本就才活了二十多年，还有着上辈子记忆的迪奥，不自觉的就把雨如当成了小孩子。 你这家伙，还想做好人吗？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迪奥自嘲的笑着。她没有去管那些地方，而是看起雨如的电脑来。 蓬莱岛被认为在大西洋上四处移动，位置并不确定。明帝国，美国，苏联都进行过大规模的搜索，可结果都是无功而反，唯有科学家们带回来的极其超前的技术理论能够证明那里的存在。毕竟，在这之前，所有人都认为现在的科技不过是科幻故事里的存在。 于是，新兴科技的来历被推给了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岛屿。国家机器也不需要其来历，也能够为了自己的强盛心安理得的使用。可很快，从明帝国内传出的消息就让其它国家不这么想了，有传言说，明帝国与蓬莱岛有着定期的联络，在上海，每年的农历七月七日都会有一艘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小木船，会在夜晚里的渔村附近停靠，一定会停留七天，在七月十五日的夜里就会离去。 虽然某些专家认为这和明帝国的传统节日有关，可谁都不会相信，因为那一天，明帝国呢一定会出现「红发旅者」。知晓内幕的科学家将这一点透露给自己的国家后，上海随着以各种理由通商实为侦查的人员充斥，从世界各地前往上海的航班就络绎不绝，水路的航线也早已开辟出来，久而久之，上海成为了一个经济大区，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你永远也不知道街上擦肩而过的人是人类还是妖物。 这里也被一些人戏称为魔都。而各个国家的渗透调查却在这之后不了了之，蓬莱到过这里的证据一个都没有，渔村的居民也从未见过在中元节停留在那里的木船。 这一点可以完全肯定。中元节的夜晚，明帝国的人会焚烧「冥币」来祭典先祖，那些日子明帝国的夜晚灯火通明，要有船停靠，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除开失败者的报告，却也有失踪的案例。一些其他国家派去调查蓬莱岛的成员在调查过后不知所踪，这些失踪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并非人类。半妖，狼人，妖物，吸血鬼，神话中的种族，这些都是确确实实存在，可这些人，哪怕是有「不死之身」的成员也从世界上完全消失，不留一点痕迹，若不是确确实实有他们的记录，恐怕他们早已被世人所遗忘，可他们确实存在过。 虽然明帝国也有嫌疑，但参与此事的国家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对明帝国发表意见，只有对明帝国发出搜索请求。搜索失踪者却也没有得到结果，没有尸体，没有音讯，除了和「红发旅者」有过接触之外，一无所知。 于是，各国再次将目光锁在了红发旅者身上。 第三十七章 - 圣者朝圣 01 看完电脑里的资料后，迪奥伸了个懒腰，雨如仍沉沉的睡着，她站起身，舰内很快响起了通告，老约克正在找她。 “这是那个小妞的资料，你们好好看看，那小妞也才14岁...呃，迪奥，现在你是大姐大，照顾好这个新兵蛋子。” 兢兢业业的早龄妈妈（16岁）和喜欢吸烟和拿枪指着别人抢劫的不良少女（22岁），以及一个刻板的科学狂人舰长（13岁），廖雪晴肯定觉得这一趟护送之行前途多难。迪奥拿着老约克给自己的关于廖雪晴的具体资料，一脸无语的看着眼前的老头。 “把这个家伙丢给我真的好吗？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恐怕还在学怎么看待这个世界，我能教她的东西只有怎么抢劫路人和偷钱包，她没上过战场吧？” 迪奥说的话一字一顿的卡在老约克喉咙里，这个老头苦着脸，拿出一个礼盒，递给迪奥。 “这个送你，就当是额外的报酬，我只是想让你看好她不要到处乱跑。那个小姑娘虽然确实傻得可以，但是战斗力倒不用的担心...或许？” “你也真是辛苦，用兵营那些家伙这两天没少打架斗殴吧。” 迪奥结果礼盒，打开来一看，是个漂亮的青花瓷烟斗，迪奥楞了一下，这东西在国外应该不便宜，她狐疑的喊了一眼老头，虽然老约克一直以来并不抠门，可这不是他拿出这种奢侈品给迪奥的理由。 “别想那么多，这只是没什么名气的民窑烧出来的，也就一千英镑左右吧。” “...你觉得很便宜吗？” 也是，明帝国通往欧洲的航线大部分是军方使用，民航就算运过去，运输费用也高昂得令人发指，何况是瓷器这种运送要小心谨慎的易碎品。 “嘛，总之那个小屁孩就拜托你了。”老约克一甩手，笑道。 无论是迪奥还是十六夜，甚至是雨如在老约克口中，都不是小屁孩这个级别。但是廖雪晴居然被老约克这么称呼，说不定还真是麻烦的角色，迪奥不禁考量起那个看起来就傻白甜的千金小姐会是怎么样的人，虽然手里就拿着资料，不过自己思考并找到答案的过程更让人兴奋。 看上去对军人有着相当的崇敬，应该出生于军旅世家，十分尊重族中有着功绩的某人。一想到这里，她就想起「carlibar」那个大副廖羽，不由一阵恶寒，说不定他们是兄妹。 既然成为了军人，还是传说中的神机营，那应该并不是什么满嘴正义的角色，只要不是这样那都好办。如果真是那种‘为了正义成为正义的伙伴’的家伙，迪奥马上就连夜逃离她身边，那种人她永远也不可能和其以任何形式好好相处。 不过，与其考虑这些事情，不如直接去见一面。在迪奥打算去找她的时候，却被她找上来了。 “...决斗？”迪奥歪着头，不知道有什么想笑，“你和我一对一？这有什么意义，我觉得这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拜托了，我想要知道自己和真正的军人的差距，除了致死手段外都可以，”廖雪晴举起仪剑，“我知道你和十六夜中士可能都看不起我，可我是廖家人，神机营最年轻的成员，我不希望因为我被小看而败坏了家族的名声。” 不是满嘴正义的家伙，但是确实个蠢货。迪奥稍稍愣了片刻，便邪恶一笑。 “好啊，等我准备一下，毕竟我的主要战斗还是用枪，我可不能用实弹，在演习场等我吧。” 这么说着的时候，迪奥已经做好了打算。 她跑到后勤部，老约克正巧也在这里，少女就向老约克要来了一把97式霰弹枪。一般霰弹枪可以发射一种不致命的沙包弹，火药击发后，装填在弹丸内的沙包会飞旋而出。这种子弹一般为防爆用，迪奥就向后勤部问了问，要到了一盒12发。 叼着老约克送的烟斗，拿着一盒子弹跑到演习场。 “这就是你的武器吗？哪怕是大口径的铅弹也不可能打到我。”廖雪晴拔出仪剑，指向迪奥。 “啊，好了，你随意吧？”迪奥当着廖雪晴的面，只填了一枚沙包弹进弹仓，随后上膛。 “不要太看不起人了！”面对迪奥的嘲讽，廖雪晴终于恼羞成怒的发起了攻击。 在她靠近迪奥的瞬间，少女立刻暂停了时间，数着步子一步步走到她背后，对准她的背部抬起枪扣动了扳机，随后打了个哈欠，放下枪，在烟斗里填了一些烟丝，在她想要点燃的时候，暂停时间也结束了，飞射而出，没有任何意外的击中了廖雪晴背部。 可怜的小姑娘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狠狠的倒在地上，脸着地，发出一声可爱的悲鸣。迪奥却已经坐在演习场一旁的椅子上，吐出一口烟圈，享受的看着廖雪晴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这个小妞看上去，没她想象的那么不堪，迪奥心想道。 沙包弹虽不致命，可冲击力也不小，哪怕是成年男性，被一发击中背部通常也难以马上站起来活蹦乱跳，不过迪奥可不会好心夸奖她，只是被沙包弹打中就在地上打滚这可不是什么士兵该有的样子。 “你已经死了一次了，”迪奥自顾自的说，“庆幸我没有拿榴弹发射器来用沙包弹吧，不然断一两根骨头在所难免。” “可恶，怎么会？突然就从眼前消失了...”女孩泪眼婆娑的捂着脸，“你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敌人，至少先考虑对方使用的武器和能力，什么都没有思考过，只是被我激了一下就傻愣愣的冲上来，我觉得有几条命都不够你送。与其关心我怎么做到的，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哪些地方没错好吧，小姑娘。” 迪奥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对着她冷嘲热讽到。 “...受教了，我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还望长官指点一二。” 出乎意料的，这个14岁却发育的不错的小妞，并没有因为迪奥的冷嘲热讽而仍然表现的恼羞成怒。她拍拍裙子，站起身，对迪奥行了一礼，虚心的请教起来。该说不愧是‘大家闺秀’吗？仪态和礼数都像那么回事，迪奥微微眯起眼睛，说道： “你是能力者？沙包弹击中你后似乎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不，这是在师傅那里学的内功，平常并没有什么使用的地方，据师傅说，这个能够挡下一些初速度不快的子弹，不造成影响行动的伤势。” 廖雪晴回答道。 “那么，我觉得你应该先从基础学起，”迪奥站起身来，提起97式霰弹枪，指着枪神回答道，“你有这样的内功，如果你稍微了解一下我使用的武器的话，就知道这个东西的射程并不远。因为射程很短，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拉开距离，利用我的远程打击手段来牵制，并尝试试探出能力。” “加之97式霰弹枪是手动退壳上弹，载弹量7发，非常缓慢，在射击的间隔中，抑或是装填弹药的时候才是适合突击的时间点。别告诉我神机营这些东西都没有掌握，这可是明国自己研制的枪械。 “虽然现在已经被淘汰，可也是便宜的好东西，战场上偶尔能见到。明国的「捕快」也有装备吧？这种型和那个是一个系列，我专门为你选用了这种你最容易认识的枪，但是你的表现却让我十分汗颜。” “迎着枪口往上冲是最愚蠢的应对方法，冷兵器就是要突然袭击和利用接近战优势一举拿下射手才能占据优势。”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加入神机营的，但是那和我没有关系，在我看来你连这艘船上最新的士兵都不如。” 一句一句的话锤在廖雪晴心口上，让她不由得深深低下了头。 “那当然不如船上最新的新兵，毕竟这艘船上次扩编成员还是顺路拉过来的你啊，大家都工作了很久了。” 十六夜不知何时来到了演习场，或许是看不下去迪奥‘字字诛心’的话语，牵着小咲夜的手到来。 “十六夜长官...”廖雪晴稍稍抬起头，看着十六夜。 “什么啊，我只是在实话实说，战场上家族荣誉和功勋可不能保命，”迪奥蹲下身子来，看着小咲夜躲在十六夜的腿后面，“我觉得小咲夜也能比她做得好，你觉得呢？孩子他妈。” “别想让小咲夜碰这种东西！”十六夜紧张的把咲夜抱起来，“这个孩子是属于全世界的！简直就是小天使！” “...看到了吧，以后不能成为这种母亲，”迪奥指着十六夜说道，“溺爱是会毁了孩子的，是我的话，我就会把我所有的技巧，包括怎么抢劫和偷别人钱包都交给小咲夜，保证她能活下来，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廖雪晴一脸无语的看着迪奥。 “给我闭嘴！我会教小咲夜如何完美潇洒的消灭敌人，不需要沾上硝烟味，连优雅的消灭敌人都做不到，也就代表没有这个余裕，不过是弱者的思维罢了。” “什么完美潇洒，飞刀不荼毒怎么能保证消灭敌人？大口径的枪械轰过去连渣都不剩才能保证敌人完全被消灭！你看，这把霰弹枪就是18.4mm的军用品，能发射单发的大号铅弹，打中身体肯定就能击杀敌人，强劲，无敌，区区突厥刀和飞刀，怎么和这种东西相比？” 最后，这次本来是想看看廖雪晴是什么人的行动，演变为‘夫妻为了如何教育女儿大肆争吵’，并且正巧被一旁射击场无所事事的佣兵们看到，传遍了舰船。 第三十八章 - 圣者朝圣 02 readx(); “咿呀，真是爽快，好久没有在这么宽敞的房间里喝酒了，不用去挤酒吧的感觉真好，廖雪晴是吧？不用太过上心，一般的佣兵都是这个样子。”十六夜呼出一口气，放下酒杯。 廖雪晴分配的房间很大。老实说，迪奥觉得整个「carlibar」也就雨如的房间能和她的房间相比了。看来确实不是一般的人物，不过，迪奥此时正忙着给小咲夜灌酒。她露出阴险的表情，趁着一旁十六夜和廖雪晴聊天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和把打开的啤酒罐递给小咲夜，并一言不发的目送着四岁的孩子喝了一口啤酒后厌恶的咂咂嘴，随后却又乖巧的递回给迪奥。 迪奥并不喜欢小孩子，不过小咲夜不得不说真是可爱，如此乖巧可爱不哭不闹，说真的，让迪奥现在考虑一下的话，说不定她也会答应照顾她。她偷笑着取回啤酒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正襟危坐，却发现十六夜正用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盯着她。 “你看，小咲夜这么乖巧，你也不用担心她学坏了，对吧？”迪奥正儿八经的说道，“如此有自制力的孩子，真是不可多得，多加培养以后肯定是个完美潇洒的女仆。” “为什么是女仆啊，我家小咲夜怎么回去做那种工作？！”十六夜把身子凑到迪奥这边，因为酒精而布满红晕的脸几乎要贴到迪奥的脸。 少女恶狠狠的按着她的脸颊，把她推开。 “你这家伙，可别小看女仆啊！你知道要成为完美潇洒的女仆需要什么条件吗？这可是人类历史上最难以做到顶尖的职业！首先，女仆要精通冷兵器和热武器的使用方法并样样精通，为了保护主人的安全这是必须的。第二，女仆必须要有能够徒手拆解战车的力量，优秀的女仆都能够做到，连战车都没办法拆开何况是打扫卫生这种小事？第三，女仆必须要有着完全的侍奉主人的心！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妹抖？”小咲夜歪着头，用带着乳音的英文说道。 “等等，女仆是这样的存在吗？我也是英国人，我书读得少，你别骗我。”十六夜愕然的退开。 “这是当然，把女仆称之为世界上最难以成为第一的职业也说不定。我知道一个身为人类但是能够站立单手使用xm500反器材的女仆，也知道一个能够暂停...哦不对，一个年仅14岁却可以一人单挑几个班的军力的萝莉女仆，还有一个只用绷带就可以战胜不可名状魔神的女仆。她们身为女仆的能力母庸置疑，但是作为女仆，却有着最为顶尖的战斗力，难道你不认为这才是最顶尖的女仆吗？” 迪奥的话把十六夜和一旁听着的廖雪晴唬得一愣一愣的，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原来女仆是这样的存在吗？原来不能徒手拆解战车，不能单手使用xm500，不能单挑一个连队的女仆都不是好女仆吗？书上写的都是骗人的吗？这样的女仆才是真正的女仆？ “噢！！！”一旁的小咲夜露出一副‘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好厉害’的眼神，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就像在说她也想成为女仆一样。 “那个...英国的文化我不太明白，但是我们明帝国的女仆，呃，也就是丫鬟，并不需要做这些事情呢。”廖雪晴擦着汗，苦笑着说。 “女仆和丫鬟是不一样的，丫鬟终究是主人的附属品，可以说是奴隶，但是女仆不一样！”迪奥一反常态的兴奋的踩在桌子上，握紧右拳，“女仆和主人是雇佣关系，也就是说女仆的起源是法国大革/命后，不少卖身的女性从奴隶婢女的身份解放，获得雇佣关系。甚至可以对主人的所作所为提出意见，不爽了撒手就走，能够让优秀的女仆侍奉的主人才被人为是优秀的贵族，这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等一下，你为什么对女仆这么执着啊？”十六夜被迪奥的气势所压倒，却还不忘拿走桌子上的酒瓶，以免被迪奥‘误伤’。 “因为那是女仆啊！梦想啊！” “是想要那种可以完全信任的关系吧，”廖雪晴一针见血的说，“父亲告诉过我女仆控都是这样的。” “蛤...可能吧？”迪奥一下没了性质，无精打采的坐下来。 少女刚摸出烟斗，就看到小咲夜一溜烟的跑到十六夜怀里躲着，湛蓝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迪奥无奈的收回烟斗，廖雪晴看了一眼这个上司，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你们...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十岁。” “十二岁。” 迪奥和十六夜分别回答。 “我嘛，我那时正式加入猎人部，正巧遇上紧急情况，就把我带出去了，最后差点全灭，如果没把我带过去的话，说不定所有人都会死在那里，”十六夜左手抱着小咲夜，右手一滩，“那之后我就正式开始参加各种各样的任务了，也没什么特别的。” “迪奥呢？”廖雪晴好奇的看着少女。 “我吗？”迪奥沉吟着，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说了出来，“我出生在偏远的英国小镇，父亲是个小偷，强盗，无恶不作，母亲是远方卖过来的不知道哪个国家的娼妇，不会说英文。很早的时候，母亲就死了。老爹并没有管我，倒不如说他没有把我卖到娼馆就是对我最大的关照了。他让我去偷东西，多亏了他，我知道怎么在那种环境下活下去。然后...十岁那年...” 说到这里，迪奥顿了顿，她马上想起二代「dio」留在书中的话——‘切勿恐惧过去，切勿恐惧自身，切勿恐惧未来。’，随后，她微微一笑。 “那时候我被一个来镇上做生意的人看中，说要带我去远方表演。我当然拒绝了，这种一看就是人贩子的变态。被我看穿之后，他直接准备动手，打算强/奸我，不过我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杀了他，之后便知道了自己的样子有些惹眼，如你所见，我现在一直是这个打扮。” 说完后，迪奥还是掏出烟斗，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抱歉，勾起了你不好的回忆。”廖雪晴听到那里，立刻道歉道。 “嘛，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过去，”十六夜则是一脸邪恶的走到她身旁，勾着少女的下巴，“应付恶心的男人很不容易吧？来，姐姐来教你...噗！！” 迪奥毫不犹豫的一拳锤在十六夜肚子上，随后轻松的举起烟斗。 “是我年龄比较大，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那之后，我的资料中也记载了吧？康纳家收留了我，我过得很滋润。” 最好更滋润一点，她心想道。虽然猎人部每个月五万英镑的报酬确实算非常多了，不过实在太过危险，也容易牵扯上预料之外的敌人。 “好了，关于我们退伍老兵的话题到此为止！给我说说明帝国的事情，我很感兴趣。” “啊...好。”廖雪晴点点头。 明帝国是几个大国中唯一仍沿袭帝制的国家，这个庞大的帝国保留着许多过去的传统，甚至不少地方都尚还保持着淳朴的木质结构房屋。手工业和农业的衰退并没有让这个国家曾经数量繁多的民众失去自己的家园，庞大的工厂拔地而起，无事可做的人民选择进入工厂进行工作。 明国是大国中最晚采用纸币的国家，纹着明帝国官印的熔铸银锭，甚至可以在英国换到一间百平米的屋子。而采用纸币后，明帝国发行了面值100，50，10的纸币，零碎的散钱仍沿用古老的钱币，不过，明帝国的纸币的含量却令人有些咂舌。 100‘两’面值的纸币，指这个种纸币能够换到100两银钱，与英镑的汇率，目前稳定在1比6左右，也就是说100两就能换到六百英镑。在这个一万五千英镑就能买到一套郊区别墅的年代，实在太过夸张了，迪奥有些难以想象这个汇率到底从何而来。 不过马上她就释然，汇率并非越高越好的事情，通过汇率来限制明帝国原本盛行的手工业出口，怪不得一个青花瓷烟斗也要一千英镑。在英国，年收入500英镑就可以说是富足。别看迪奥月收入五万英镑，实际上税后也就能剩下一半。这也是只有「能力者」才有的报酬数额，一般的佣兵大概只有四千英镑左右，这还是在因为前线战斗员工资比文职要高出不少。 如果迪奥去问问雨如就知道，女孩一个月不过只有一千英镑的报酬，撇开她发明的专利的巨额收入外，她实际上在军中也算是‘穷人’。 猎人部随着苏明共盟承接武装冲突调停，并索取高额的报酬，以此来偿付高额的能力者雇佣费用。原来老约克是想办法把迪奥弄成了能力者契约，所以报酬才会高得惊人。 在明帝国，像她们这样的人待遇更是好得令人发指。 “神机营年终奖十万两？”迪奥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还不包括出任务的额外奖励？” “呃，那个，迪奥，明帝国是年工制，没满一年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而且我现在也不过是新兵，不会有那么多俸禄。”廖雪晴被她吓了一跳。 那十万两也有六十万英镑的基本收入，基本上干一年就可以跑出去做生意了。不过，很快迪奥便明白过来，这样的报酬只是‘少数人’才有的。 神机营大部分仍然只是普通人，十万俸禄应该也只是极少数人才有。 第三十⑨章 - 圣者朝圣 03 readx(); 潜艇穿过了白令海峡，到达了上海。作为‘导游’的廖雪晴很快现行前去准备，而迪奥和十六夜在一阵懒散的饮酒吸烟后，总算等到了任务会议。老约克召集了三人和雨如，来到作战会议室，作为迪奥和十六夜的最后一次任务，更是小小心谨慎不能立任何flag。 “做完这次任务我就回老家开店。”迪奥一进门立刻说道。 “是吗？那祝你幸福，”老约克站在电子荧幕前，指着地图继续说道，“此次的任务是护送雨如中尉前往南京。届时「carlibar」将在上海的秘密船坞停泊8小时，顺便遣散用并部队。也就是说如果你们在8小时内受到袭击的话，可以向本部请求支援。” 从上海到南京的路途并不远，走铁路的话根本用不了八小时。南京京城内的治安也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好的，不过，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摆在几人面前。 “虽然不必受明国的火器管制限制，可以携带热武器，但是你们是在太过显眼了，”老约克有些担忧地说，“在明国人口众多的明国，外国人非常醒目，所以你们的身份只是‘旅游团’，除非遇到明国官方的检查，否则...廖，你不允许表明身份。另外两人则是除非极其特殊的情况，否则哪怕遇到了明帝国的检查，也禁止透露身份，这方面由廖负责。剩下的行进路线和指挥由迪奥负责，最后，为了方便管理，迪奥你现在是少尉了。” “蛤...又不涨薪水，有什么用？”迪奥伸着懒腰。 “说到薪水，你上个月的薪水因为辱骂长官而被扣除了20%，又因为任务失败被扣除了20%，交完税剩下的只有两千英镑。”老约克幸灾乐祸的说。 “蛤？我拯救你们这潜艇的奖金呢？我救回雨如的报酬呢？”迪奥气得跳起来指着老约克的鼻子破口大骂，“妈的老不死的，是不是你把我的工资吃了？” “救下雨如的奖励你得去找英国女王，而拯救潜艇这件事，因为不算在正规发布的任务里，所以没有奖金。好在我们这边单方面解除契约，你能得到五十万英镑的违约金，所以你就偷笑吧，不用住宿街头。” 老约克正儿八经的说着。违约金这件事情迪奥还真忘了，这回不仅没有付违约金，还反倒拿到了不少，迪奥十分开心的闭上了嘴。 “那就继续说此次的任务，有关行进路线，由你们自行选择，不过最好尽早离开上海。那附近的治安不怎么样，鱼龙混杂，说不定会有他国的奸细混在其中，另外就是武器。迪奥暂且不说，十六夜带好你的刀，因为最近明帝国境内发现骷髅会的踪影，所以查得很严，尽管明帝声明事情已经解决，但是并不代表安全。” “等会会议结束后，迪奥来一趟演习场，我可不打算让你光用载弹量6发的左轮去执行任务。” “为什么，我觉得这东西护送足够了。” 说是这么说，如果打算配发新装备的话，迪奥还是很乐意的。散会后，十六夜忙着去照顾小咲夜，雨如跟着迪奥去演习场，似乎新装备也是由雨如射击的，廖雪晴出于好奇，也跟了过来，毕竟她的准备早就完成了。 演习场里，只见老约克身上披着军装，抬着一把庞然大物，在迪奥懵逼的眼神中，为她介绍起来。 “这是雨如设计的专门为非人类准备的枪械，枪全长187.2cm，14.5mm口径，长弹夹载弹量12发，普通弹夹5发。只能发射通用的穿甲弹和特制的弹药。可简单的拆卸组装，采用纯钢材质，稳定性值得姓赖，摔进泥水里马上拿出来也能够正常使用，专门为你准备了全自动和半自动两种模式，贯穿战车的侧面装甲没有任何问题。” “你是要我背着这个东西到处跑？”迪奥无奈的看着老约克手里那个比她身高还要长的‘big·fucking·gun’，“再说了，这种装备找补给很困难，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实用性，何况是在火器管制的明国。” “不，它可以发射普通的.50弹，不过需要手动填弹，”老约克认真的说，“来，你来试试，保证你会爱上它的，目标看到了吗？1500米外有一块钢板，足球大小，就是那个。” “...打偏了伤到人我可不管。” 迪奥熬不过，从老约克手里接过枪。这把通体漆黑的枪入手十分沉重，迪奥掂量了两下枪，就在老约克指示的目标方向趴下来。老约克点点头，也拿起观测仪。 “目标距离，1500米，风速249，不需要矫正，瞄准发射吧。” 枪托顶着肩膀，屏住呼吸，迪奥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动如雷霆一般的枪响差点震破她的耳膜，后座力比想象中的要强不少，不过问题并不大。她甩着肩膀站起来，呼出一口。 “目标命中，偏了一些，完全击穿装甲，”老约克竖起拇指，“怎么样？” “我可不觉得我能拿着这种东西到处跑，况且你觉得这样的东西和我的能力完全没有任何相性吗？” “你说对了，这东西原本是给达莉亚准备的，可惜她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的不是这个。” 迪奥从没这么想杀掉一个人过，最好是把他的四肢折断塞进炮管里发射出去。 “所以你还是带上吧，反正我们这里也没用了，另外，我个人为你准备了这个。” 老约克提上来一个皮箱，打开来是各式各样的零件，用了近10分钟将这些零件组装到一起，最后展现在迪奥面前的是一把熟悉的枪。 “aa12，美国货，这确实是比较适合你的枪，要知道美国以外的地方要搞到这玩意可不容易，”老约克为aa12装上弹鼓，上膛，“以你的能力来看，更多的是要求一击毙命或者爆发性的火力，这个东西只需要4秒就能打空弹鼓，载弹量20发，稳定性也不错，和其他霰弹枪一样，有三种子弹选择。” “实际上也不过是几百美元的东西。”迪奥瘪瘪嘴，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枪，架在肩上，“这东西不够轻便，大口径的非左轮手枪又容易出事故，所以适合我的还是像巨蟒和m500这种武器，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这东西能够提升我的战斗力，我并不需要霰弹来提高命中率。” “所以我给你装在的是实心大号铅弹，霰弹里只装了一枚铅弹，怎么样？也是不错的东西吧，至少能够发射20发。”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aa12比起载弹量可怜的左轮来说，确实足以应付更多的情况，不过这东西...却完全不方便携带。老约克把枪械的零件拼在一起用了十多分钟，也就意味着这不是什么好携带的装备，比起相较轻巧的左轮枪，这东西想要带去明国还是有不小的难度。 “嘛，实际上是因为没什么特别适合你的武器...” 老约克挠着头说。确实，以迪奥的能力来设计武器有相当的难度...倒不如说普通的枪械就足以满足她的需求，非要专门为她设计一门武器反而是难事。 谢过了老约克之后，几人就离开演习场，不过雨如再次叫住了迪奥。 “迪奥，过来一下，”雨如小心翼翼的左看右看，片刻后，她才说道，“你每天都在保养枪械对吧？” “是，怎么了？”迪奥摸出自己的枪，观察了一下。 “过来吧。” 跟着雨如去到她的房间，雨如翻箱倒柜一段时间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她跪坐在地上，把盒子摆在面前，镇重的打开了盒子。 里面紧紧的躺着一把银色的韦伯利左轮手枪，在现在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古董的东西了，二十年前左右的东西了。 “这是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我不是很懂这个东西...实际上给达莉亚的那把枪也只是我胡乱弄出来的，最好还是不要拿出去用...我连枪械的维修也不太明白。” “想要修好它吗？” 迪奥拿起那把枪，零件有些锈蚀，不过并不是主要原因，扣动扳机手指毫无阻碍，应该是与扳机的链接部分断裂。 “主体没什么问题，内部零件有些损坏，我去后勤部要零件来吧。” “等一下，这把枪...”雨如欲言又止。 “这是你父母留下来的东西对吧，和我那个古董算是一样的东西，无论过去式怎么想的，该珍惜的东西还是要好好珍惜，”迪奥头也不回的回答道，“以你的义肢单手使用应该不成问题，这会成为你很好的助力，有空多加练习吧，保养或者射击经验之类的，我可以教你。” 雨如一听到迪奥的话，随机便笑起来，小跑着跑到迪奥身旁，跟着她一同前往后勤部。 第四十章 - 圣者朝圣 04 readx(); 何为历史？历史是人类为了记录自己的活动而编撰的文案，既然是由人编撰的，那就会出错。既然如此，历史就并不等于真理。拿着历史高谈论阔的人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 “你想说什么？”她满脸无奈的看着少女，“我明白你因为学院生活太孤单，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找我这个和你一样的人凑数，但这不代表我能理解你那天马行空的思维到底停留在半人马星系还是猎户座。” “这不是很伟大的道理吗！”少女不满友人的说辞，反驳道，“历史有可能是错误的哎！不，一定是错误的哎！那么一直以来或者的我们人类到底是为什么活着！” 友人叹着气，不耐烦的扯了扯被老旧的椅子螺丝缝隙卡住的一根头发。 “即便没有那种东西，人类一样也能活着，”友人一脸不屑的说，“或许可能正因为是假货，才给了人类活下来的动力也说不定呢。” “你觉得假的东西能让人幸福吗！”少女仍然不死心。 “真的东西反而会让人不幸，”她换了个姿势坐着，然后低头盯着手中拿着的书，“外星人存在吗？超能力存在吗？异世界存在吗？” “呃，这个...谁知道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少女迷茫的摇摇头。 “也就是你不知道是吧？” 友人眯起眼睛，严肃的说：“如果外星人存在的话，很可能你已经被抓去改造，并且做了一些「哔——」还有「哔——」和「哔——」的事情，但是外星人让你忘记了。如果超能力存在的话，超能力者很可能已经把你洗脑催眠，并且「哔——」掉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如果异世界存在的话...” “住口！不要再说了！我们来说一点让人开心的事情！”少女已经一脸痛苦的抱着友人的大腿，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 “看吧？” 友人合上书。 “果然是不知道会比较幸福。” “我不会再说这种事情了！” “走开！不要把鼻涕擦在我腿上！” ———— 临原爱依，这家伙的名字。我的理性告诉我，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如果可以的话，是我，廖雪晴一辈子也不像牵扯上的那种蠢货。开什么玩笑，我可是预定了要在高中三年间不与任何人牵扯上关系，完美的避开这个大型的事件flag。毕业之后？我早就和神机营定下了合约，只要毕业我就能够进入其他人梦寐以求的地方正式上班。然后走上人生巅峰，成为独身一辈子的人。 临原爱依，这种家伙本来一辈子都不会和我的人生有什么交际。 但是...但是！ 这家伙的父亲，是我那个十多年前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的自称旅行者的父亲的挚友。 也就是说，我被我前一代人的恩怨情仇卷进了我最讨厌的事情——和这些高二病的年轻人们共同度过的所谓青春时光。 青春就是垃圾玩意。 我如此下着结论，这些高二病满载的小屁孩，总会把时间和余力浪费在和同龄人发疯发癫，浪费在所谓的应试教育上，一点要自己努力找寻人生的意义的想法都没有。还自以为接触了社会和人性，总会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在我看来，那些阅历丰富的老兵们才是值得尊敬的，就像父亲一样。 嘛，好在至少临原爱依这个蠢货，并不会在意那些事情。她只知道甜食，漫画和星星，是个蠢货。她不知道什么明星，对当下年轻人喜欢什么完全不知道，可以说是蠢到一定地步了。 这蠢货绝对通过某种特别的机器把草履虫的化石复原成草履虫以后附着在草履虫身上的单细胞生物。 这样的蠢货和我一样，在这个满是追求着青春，挥洒汗水，完全不顾及他人的“在校生”群体中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虽然我对此毫不在意。 “阿嚏！”临原爱依打了个喷嚏，在嘴里嚼着的薯片碎块掉到了我的腿上。 我知道我现在的这种感情，那一定是叫做愤怒吧。 “喂，草履虫。”不好，直接说出来了。 “咦？那是在叫我吗？”她愣了一下。 我面带微笑（大概）的伸出食指，然后指了指自己腿上的碎片。 “咦？怎么了？”她挠挠头，蓬松的短发傻得像某部律师电视剧里面，开始和她一样是个蠢货的女主角。 “因为你的发育不完善而从你的口器缝隙中喷出来的某种低端食物的残渣。” 她似乎被我的眼神看着有些害怕。 “唔姨姨咦！！！对不起！” 发出了奇怪的叫声，大概是属于草履虫之间的交流语言吧？ “算了，”我叹了口气，拿出纸巾把草履虫的食物擦干净，“你口渴了吧？顺便帮我带一罐咖啡吧。” “咦？我并不口渴啊？”她歪了歪头。 “我说你口渴了，你就口渴了。” 请欣赏我完美的笑容。 “唔姨姨咦咦！！！！” 一溜烟跑掉了。 真是，毫无长进的草履虫。 ———— 于是，她买来了热咖啡。 那之后理所当然的在我的笑容威胁下再去重新买了一罐，当然，我把钱给她了，我才不屑于用她的钱。 ———— 我，廖雪晴，此生最大的污点就是与这个名叫临原爱依的史前活化石草履虫扯上的关系。 因为我自称旅行者，实际上是明帝国曾经的神机营营长的父亲，和她的父亲交好，加上我那不负责任并的父亲死在了外面，导致我有一段时间在她家中寄住过。因此，本来我和她这一辈子都不应该有什么交际，就像还没发现地球的外星人和地球上史前的草履虫一样。 都是年轻犯下的错误，我觉得把她弄进博物馆供起来才是对国家最大的支持。 而现在，她依然神经大条的在我将精神和集中力都埋进书里的时候，啪嚓啪嚓的嚼着薯片。 嗯，那声音毫无疑问和这个词的发音没有任何区别。 “那边的草履虫，你口器的声音太大了。” 虽然我言辞激烈了一些，但是我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守护我的爱依。 不过她显然没有察觉到我的恶意...哦不，爱意。 “唔母...抱歉。” 这么说完，她收起了薯片袋子。 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沉默不语。 咦？她竟然会有心事？真是世界奇闻。 不过那和我没有关系。 天晓得这家伙的思维又飞到哪个星系去了，可能她现在正在想草履虫和外星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吧。不，这么高深的问题太难为她了，我觉得她已经在考虑晚上吃什么，是吃牛排还是吃快餐，或者吃艹。 哦对了，现在她的消化系统连吃艹都是一种奢望。 啊，可怜，可怜的爱依，连自己最心爱的艹都不能吃了。 “晚饭吃什么好呢？”她似乎把心事念出来了。 就吃草吧。 我恶毒的想着，然后一边想象这家伙咀嚼着青草的样子。 然后瞥了一眼她下作的胸部。 “你还是去吃草比较好。”我如此说道。 “咦？为什么？”临原爱依苦着脸，“人能吃吗？” 我觉得你吃了以后应该可以挤出奶来。 “能，不信你可以去试试，”我头也不抬的说，“不过现在外面长的都是人造草皮，当然不能吃，你去找个花店买一些青草的种子，自己种来试试就可以了。” 这么说的话，这家伙会不会真的去做？啊，可怜，可怜的爱依，可恶的廖雪晴女巫一直欺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可惜并不会有什么王子来救她。那是当然，这个故事只会有主角一人，不会有任何配角。 姑且让她进化成无脊椎动物好了，水母傻乎乎轻飘飘的样子更适合她，好歹至少外表比较讨喜，和她的胸部一样。 ———— 听说那之后临原爱依真的去买了青草种子，不过蠢如她，似乎连青草都没养活。 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于是我也去买了青草种子，只是单纯的撒在花盆里面，然后就弃之不顾。 但是即使如此也是长出了茂盛的青草。 我觉得她应该是每天浇水五公升吧，真是可怕的爱意，她不知道陆生植物不能浇这么多水吗？不愧是水母，我觉得她的发型也开始像水母了，这肯定不是错觉吧。 ———— 我，廖雪晴，算不上优等生。不过即使我上课时从不听老师听讲，写着这个像是日记一样的东西，但是我的成绩依然相当优秀。 当然不是因为我是天才，只是对于背下来就能拿分的东西得心应手。 这点东西实在太简单了，比起动辄百万字的小说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可是，因为这不值一提的长处，我却需要来教导一只水母怎么记住早上吃了什么这种简单的问题。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明明只是短短48个字，你却需要背一早上吗？” 我认为水母可能并没有记忆力吧。 “嘛...” 临原爱依悄悄的把手边的手机藏了起来，我叹了口气，并没有揭穿她走神的原因。反正她的人生怎么样和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那不知道死在哪里的父亲理所当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像样的遗产，但还是让我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期，就差没有去援交了。 我本可以放弃这毫无意义的应式教育，进入我希望的生活。 但是... 拿出钱包里父亲留给我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年龄和我一般大的女孩。金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瞳，本来应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才对，可父亲曾告诉我，这个人是「妖物」，也是猎人部的成员之一。两个月后，我就要走上和临原爱依完全不同的道路——充满了血与火的道路，她恐怕不会记得我，或许之后剩下的回忆只是‘有一个同学时常欺负她’吧。 毕竟这都不过是我自己的选择。迪奥·康纳·布兰度，很快就可以见面了，希望...不会让我失望吧。 第四十一章 - 圣者朝圣 05 readx(); 凌晨四点，窄小的房间内，迪奥紧盯着门前，陪伴了她十余年的.44马格南别在腰间，哪怕有着「dio」之书的力量，她也不曾松懈过练习。拔枪，瞄准，如此往复。厚重的枪身与她的身材比起来显得十分不相称，可这并不妨碍她爱惜这把陪伴了她十余年的枪。 可长期的使用，这把枪的零件已经磨损得十分严重，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归功于她精心的保养。十几年如一日的练习并没有让她懈怠，曾由恐惧心驱使的练习现在已经成为了习惯。 收回枪，看了一眼表，早上五点。很快「carlibar」就要达到上海，为了一睹世界第一帝国，明帝国的风采，少女近日进行了充足的休息。她提出装着那把口径惊人的步枪的箱子，拿出秒表，取出零件。模块化的设计使得组装十分容易，可重量却让它完全不方便携带。 23.4秒，最终秒表定格在这个数字，少女抬起枪，注视着枪身上的铭文，‘for.thee’。据说老约克因为达莉亚的‘背叛’暴跳如雷，实际上那个老头早已知晓达莉亚隶属kgb，让她进入猎人部是出于当时猎人部战力空虚的考量，极北时的失利更多是出于对苏联的妥协，以及伺机清除猎人部内部的不安定因素。 迪奥和十六夜不过是被当做棋子耍了一趟，用完就扔。 房间的门锁忽然传来声音，迪奥下意识的将枪口对准门口，这口径的枪一旦扣动扳机能够完全粉碎房门和开门的人的身体。 “呜哇，你这是在干什么呢，集合的时间已经到了。”十六夜牵着小咲夜，大大咧咧的推开房门。 “下次你不敲门的话我会毫不犹豫轰掉你的头。”迪奥冷哼一声，坐在地上把枪拆开。 “你有没啥见不得人的东西，整个房间内除了枪和书还剩下什么啊？而且如果我要偷袭你的话，肯定不会敲门，我会在门口进行扫射，这么小的房间你也没地方可以躲。” 十六夜耸耸肩，观察起迪奥的房间来。正如她所想，迪奥的房间一看之下完全不能联想到女性，和迪奥刚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枪械迪奥是随身带着，紧急医疗用品的背包和新到手的武器是放在床下，书籍则堆在电脑桌和房间本就有的置物架上——那里十六夜是用来放酒的。 “迪奥。”小咲夜挣脱十六夜的手，小步跑到迪奥面前，叫着她的名字。 “你教的吗？”迪奥伸出手，温柔的摸着小咲夜的头。 “嘛，是个可爱的孩子呢，除了每天抱着轻兵器杂志以外。” 准备好行礼，迪奥就和十六夜前往格纳库集合。伪装成旅行团的众人却不能在上海明目张胆的四处观赏，魔都鱼龙混杂，世界各地优秀的特工聚集在此处，难以保证没有骷髅会或是其他窥觑雨如的技术的家伙，不过老约克却向迪奥和十六夜保证明帝国的捕快们会负责。 哪怕是明帝国的捕快，也就是警察，也少有装备枪械的成员。一般是三人一组，两人持刀一人持枪，即使是见习捕快，大多也是从军营里选拔出来，服役四年以上的自愿退伍的军人。除此之外，于明帝国在世界范围内都可以见到的「侠客」对多管闲事，和‘正义’是出了名的。 曾经意大利黑手/党就吃了个大亏，一个自称来自明帝国的侠客单枪匹马捣毁了他们在明帝国边境的国家的老窝，至少让他们损失了数百万英镑。某种意义上，侠客是除了骷髅会的另一个能让世界各地的人同样‘深恶痛绝’的存在。 “老约克，以后这艘船就交给你了。”雨如镇重的对老约克说道。 “嘿，感伤得是不是太早了？”十六夜一拍雨如的肩膀，笑着说，“走，小雨如，到了明国，姐姐带你去喝花酒。” “现在开始点名，都给我站好了！”老约克斜了一眼十六夜，后者浑身一颤，马上立正站好，只是还牵着小咲夜的手。 迪奥，廖雪晴，十六夜，雨如，小咲夜，以及杰奎琳。原本预定把杰奎琳遣返回到英国，不过出于某种考虑，老约克决定也把她扔给明帝国处理，而终于，「carlibar」也在上海靠岸。 “还有，迪奥，你的打扮太过显眼了。”老约克这么说道。 “蛤？”迪奥一愣，显然没想到老约克会这么说，她一皱眉头，不满的反驳，“难不成你想要让我穿礼服戴上墨镜吗？那不是更显眼。” “不，在一群美丽可爱的女孩们之中，你实在是太过显眼了，明白我说的了吗？”老约克摇摇头，“你个人的穿着品位我不会过问，但是这牵扯到具体的任务事宜，好好看看你周围的人吧。” 迪奥嘴角一抽。确实，她一直以来的穿着都十分男性化，贝雷帽，衬衣长裤，头发也比较短，怎么看她都和周围的人完全不搭调。身着皮夹克，看上去英气十足的十六夜，穿着汉服，看上去古典保守的明国人廖雪晴，一身朴素的藏青色连衣裙的雨如，以及穿着紧身皮衣的杰奎琳。 “照你这么说，无论我穿什么都会很显眼，”迪奥对老约克的意见表示不屑，“好好看看这群人，这些家伙在哪里会不显眼？” “不，或许在明帝国内地，她们穿成这样会很显眼，但是上海不会，”老约克严肃的说，“为了你的队友着想，给我换一身衣服。” “...我拒绝。” “我说了，这不是对你的穿着品位发表意见，这是命令，迪奥中士。十六夜中士，离计划的出发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半小时之内，如果我没有看到迪奥中士换一身正常的服饰，在这里集合的话，你就和迪奥中士一起在格纳库罚站到任务开始。” “等一下，这和任务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我拒绝执行命令。” 迪奥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可十六夜已经满脸笑容的一把抱住迪奥。 “我亲爱的迪奥，你不觉得我们需要深入交流吗？作为共同作战的战友，我们还有很多地方不甚了解呢。” “不需要，放开我，不然我就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教小咲夜喝酒偷东西抢劫了！” 少女惊慌失措的想要挣脱十六夜的魔爪，但是十六夜力量上去比她，归功于克雷格文精湛的生物技术，十六夜的力气恐怕比狼人还要大上不少。身高也比她稍高尚一些的十六夜把脸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你的弱点我可是一清二楚哟，你想要暂停时间逃跑我也可以把你关进禁闭室，你无处可逃，来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讨论一下...互相深入了解。” “可现在禁闭室没有上锁，你根本就不可能在我打开门之前找到我...你再摸哪里？你这个百合女！走开啊！！” “你不可能一击击倒我，还是说你想用枪打断我的腿吗？” “达莉亚的.357马格南可是会把子弹留在你体内，你要是不想在医务室躺上一天的话还是不要尝试比较好...放手啊！！” “我可是知道的，你的烟丝和书都藏在哪里。” “你们两个，小咲夜可是看着的，”雨如无奈的扶着额头，“别的我不想管，但是能请你们去别的地方亲亲我我吗？” 格纳库可不止她们几人，隔天迪奥和十六夜本就不少的‘绯闻’又会多上一条。当然，十六夜对此毫不在意，遭殃的只有迪奥而已。 “好了，放手，我去换衣服好吧？” 实在熬不过十六夜，确实正如老约克说的，她现在的穿着特征太过明显。在上海，无论是头发的颜色还是人种，都说不上是‘特征’，鱼龙混杂的都市里，几乎可以见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人。迪奥也不是没有其他换洗的衣服，大部分是康纳家的车夫老爹临行前给迪奥塞进去的。 迪奥也不是没想过换一套衣服，上海的冬天气温也不算高，不过车夫老爹塞进来的衣服...穿起来都非常麻烦。 任务时武器由十六夜月保管，她的能力可以制造一个娇小的空间用来储存物品，平时她的飞刀也是放在里面，对于隐瞒身份的护送任务再适合不过。 最后迪奥拿出来的还是一款风衣，这是迪奥曾经去上学时自己买的衣服。据说是某个公司为女性军官设计的风衣，也被英国指定为军官军服。腰间有金属腰带，方便收纳武器。思索了片刻，迪奥最后决定摘下贝雷帽，把绑着的辫子放下来。里面仍穿着白色的衬衣，领口系了飘带，下身换成一条紧身裤。 她把枪套别在裤子的要带上，套上风衣，把匕首别在风衣的腰带上，用风衣遮住枪。 第四十二章 - 圣者朝圣 06 readx(); 遥远的美洲，曾与迪奥两次交手，两度被击杀，叫做拉曼的男子正把两条腿搭在桌子上，不满的看着眼前电子荧幕中的老脸。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拉曼，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能力者，到底是谁？” “那种事情你来问我有什么用，先问问cia那群废物怎么样？”拉曼耸耸肩，迪奥的出现当然是他预料不到的事情，“再说了，那个家伙可了不得，我连她拔枪都没有看到，随后就死了一次，直到现在连对方的能力都不清楚，你现在还来向我问什么呢？” “拉曼，不要忘记你进入骷髅会时的宣言。” “我从没打算忘记，只是你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让我这种前线作战人员很难做。” 拉曼打了个哈欠，当时的情况他尚记忆犹新——发誓以一生接纳骷髅会，从加入骷髅会的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拉曼」，而是「骷髅会的一员」。不服从命令的叛乱，骷髅会当然不允许，即便是成员的背景中有任何不愿为组织的更大利益献身的蛛丝马迹，骷髅会也决不允许。 骷髅会成员的财产会有十分之一上缴，而相对的，他再也不需要为金钱发愁，骷髅会会保证每一个成员的财政状况。将国家掌握在手中的组织，驱动着这个机器不停的向前行动，直到完全崩塌之前，不可能会停得下来吧。 “至少给我那个女孩的名字，不，从猎人部内部找就好了，最近与猎人部有过关联的平民，或者是猎人部新加入的成员...” “迪奥·康纳，似乎是叫这个名字，不过这又有什么用？你不是知道‘那艘船’已经穿过白令海峡驶入明国领海了吗？难不成你还想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姑娘与明国开战吗？” 拉曼嗤笑着摆摆手，他知道这个老头没有这种魄力，倒不如说，这个老头本身的目的只是‘掀起小规模战争’。在保持自身军事实力，让他国不敢来犯的同时，大肆贩卖本国研制的军火，逐渐蚕食世界范围内的主导权。 想法非常不错，可在近三十年前的俄国十月革/命后，他的如意算盘就算是几乎破灭了。新兴的大国苏联与老牌强国，明帝国的联手使得美国一时间处于绝对的被动，国际会议上欧洲的‘领头羊’英国的自保主义，使得美国处于难以伸展四肢的地步。 加上自从手工业，明帝国的轻工业随之平地拔起，随处可见的「中国制造」标签让明帝国在外贸中占据了一定的主导地位。加之先进的火器官职系统，甚至最近明帝国与苏联联合军演时露出的一手单兵飞行器，使得美国的近况十分尴尬。 “普鲁士那群人呢？难不成就此半途而废了？哼，果然信不得那群蛮子。” 说蛮子什么的，自己也不过是三四百年前的‘移民’罢了。拉曼不由在心底嘲笑着老头，他还想起骷髅会入会要求中明例标明要求‘本土富豪与英国贵族’。 “等一下...康纳？这个姓氏，嗯...很好，原来如此，拉曼，你还有工作要做。” “那个英国妞是贵族吗？”拉曼拿起手边的红茶，“她给人的感觉更像街头混混，她根本就不在意雨如·恰佩克的死活，还要挟其做人质，真是不知道哪一边才是恶人。” “这不才是好事吗？拉曼，她对自己的祖国并没有多余的情感，也代表着她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不这么觉得。” 拉曼总算打算离开稳稳当当的座椅，他伸着懒腰站在荧幕前，使劲摇晃着脑袋，随后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苦恼的说： “她不在意雨如·恰佩克的死活，也代表她并不在乎是否能够救下对英国很重要的人，也代表她不在意金钱和名利，或者说她比起这种东西更在意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在明帝国的庇护下，想要让她冒着风险加入骷髅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行为和街边的流氓没有任何区别。” “你是说...康纳家的小姑娘是个十足的流氓？”老头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么说或许有些贬低她的能力，不过，这也是最好的比喻，”拉曼冷笑一声，说道，“我复活之后在镇上调查了一下她的底细，得知她从小就在那个破破烂烂的镇子里生活，她只是康纳家的养女，并不是什么贵族。他的父亲是英国人，母系应该是东洋，被卖到那个镇子当娼妇，具体身份不明。从小靠偷窃和抢劫为生，和贵族根本搭不上任何关系，这样的家伙你还是想把她拉进骷髅会？” “嗯...这件事再议，‘那艘船’已经在上海停泊，雨如·恰佩克也由明帝国保护。不过，可以认为发动机的设计图还在英国手上，我可不认为那东西英国会直接甩手交给明帝国。去找，肯定在英国的某个地方，尤其是齿轮街。另外，明帝国排出一组人进行侦查就可以了，不需要除此之外的任何行动。” ———— 上海街头，由文化交流带来的深入影响，街头还能看到老式的汽车和电车，甚至还有不少有人力黄包车。各式肤色，发色的人随处可见，既有行色匆匆，为工作烦恼的路人，也有大量慕名而来，悠然自得的旅者。19世纪中叶成立的联合国际对上海的影响不可谓不深，以美国与西欧为首的北约成立后，仍保持中立的英国被夹杂在不少国家之内，谋求生存的英国联合新兴国家苏联与明帝国，召集了泛亚大陆的几乎所有国家，进行了‘上海盟约’。 由明国，英国，苏联，瑞士等国家为首的泛亚欧同盟成立，被认为是苏明共盟的幕后支持者。这一猜测只是来源于苏明共盟内的多国混编佣兵部队，之后由英国主导的，猎人部的成立，明帝国主导的制式武器弹药口径统一等，俨然与北约对峙。 两个大同盟与三个大国家之间的对峙，原本处于冷战的明帝国与美国的关系也因联合国的建立稍稍缓和，让处于风口浪尖的上海一跃成为了重大贸易区。 南京立上海的位置很近，但是要从上海前往南京需要的手续却异常繁琐。迪奥一行人假借旅行者的身份，在上海集合后，恰巧遇上了灯会。 “灯会？那是什么？”雨如毕竟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对明帝国的文化不甚了解。 “简单来说，就是‘祭典’，并不属于传统的节假日，一般是一个地域内比较知名的节日，具体我也不太了解。” 十六夜牵着小咲夜，在周边的小店面里大肆购买着纪念品。看上去十分开心，而迪奥则缩在队伍的最后面，与杰奎琳并肩而行，廖雪晴则转而开始给雨如解释着灯会的由来。 “灯会就是一种传统的庆祝方式，一般是在春节前后，不过现在这种时间也会有地方灯会，为了庆祝某件事情而做出的祭典，现在时间还早，还没有开始呢，要待到晚上吗？那时候会很漂亮的。” “手续没问题的话，我更倾向于直接前往南京，总觉得有些不安。”迪奥晃着脑袋，摸着腰间的匕首。 “手续的话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这里应该并不用担心多余的事情，灯会期间反倒是治安最严厉的时候呢，”廖雪晴转身向迪奥说道，“长官，你的匕首也最好藏一下哦。等会期间内是不允许携带这种东西上街的。” “那你的剑不是也该藏一下吗？”迪奥一皱眉头。 “我没关系，反正大家都认识，”廖雪晴毫无顾忌的展示着自己的特权，“我就算在王宫内也允许佩剑，有什么不对吗？” “说起来，明帝国的皇帝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十六夜抱着一袋糖饼满载而归，一旁的小咲夜手里拿着半块糖饼，嘴里仍嚼着什么，“我只在书上看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几百年来那个明帝国都没有变过，行政风格一脉相传，这可和过去的朝代完全不同。” “这个嘛，我也没有实际见过面，”廖雪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陛下一直是垂帘听政，只有少数亲卫见过他的样子。民间相传，陛下其实从明朝初一直活到现在，是传说中真正不灭的‘天子’和‘圣人’。” “我可不觉得圣人会躲在帘子后面，”迪奥瘪瘪嘴，“说不定他和我们是一样的存在呢，活个上百年也不稀奇。” “这种说法也是有的，相传这也是明帝国为什么允许妖怪定居，甚至还专门设立了与之相关的警务和法律。” 妖怪，在十九世纪初被确认发现的非人类物种，可以确认的是，每一个妖怪都有着‘能力’，也就是每一个妖怪都是‘能力者’。除了明帝国和其周边的国家外，几乎所有国家对妖怪都秉持着对待难民的态度，可这并不能阻止身负特殊能力的妖怪们闹事。 不少国家已经开始效仿明帝国进行相关的管理，而迪奥和十六夜再明帝国登录的身份，同样也是‘妖怪’。 第四十三章 - 圣者朝圣 07 readx(); 关于妖怪的法律，多数与人类的管理无二，但是由于妖怪们与生俱来的‘能力’，管理起来十分困难，想要抓住不少活了上百个年头的老妖怪更是难如登天。除开公开招募妖怪管理的人物并获得成效的明国外，实际上大多数国家对妖怪的管理都十分失败。 比如英国，在吸血鬼泛滥的17世纪，英国一度陷入吸血鬼恐慌，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吸血鬼猎人与吸血鬼们的战斗每况愈烈，虽最终以吸血鬼了猎人们的暂时胜利告终，但却导致了一场大火。伦敦的那一场大火至今让英国人记忆犹新，猎人与吸血鬼的旷日大战也落下帷幕。 当时整个欧洲都饱受吸血鬼困扰，自称能够解决此事的基督教随后借由资助，研究起对付吸血鬼有关的科技，那时的猎人被认为是英国猎人部的雏形。如今英国猎人部仍扮演着处理英国境内，警察无法处理的‘妖怪’事件，不过英国的本身的种种隐患并没有因为猎人部的诞生而获得任何解决。 殖民地的起义，苏格兰独/立宣言，灾难和瘟疫频发，甚至首都伦敦内也仍存在着拔之不去的‘毒瘤’，白教堂的难民问题一直困扰着这个国家。 相比歌舞升平，一片祥和的明帝国来说，伦敦确实相型见拙。可民众不曾知道灯火之下的黑暗，明帝国的‘娼妇馆’，俗称‘青楼’是合法的生意，甚至在礼部设立名为‘教坊司’的官营青楼。不过，这也不代表没有好处。经营青楼必须由正规的手续，每一个‘入院’的女子都需要进行检查，想从事这一行业必须要有地方的证明，官府的承认。 若是发现逼良为娼的情况，那么...恐怕今后整个族谱里的人的一生都要在太监阁和青楼度过了。 “于是？这就是你带着我们来这里的理由？” 雨如死死的盯着十六夜的脸，想从她脸上找到半点的‘愧疚’。可这个年轻的妈妈并没有这个自觉，她熟练地用汉语和老鸨交流着，这群奇特的女孩子们也引起不少的关注。之后这个女流氓就大大咧咧的拉着小咲夜找了个空着的桌子坐下，对着站在门口的一行人示意让她们过来。 迪奥和杰奎琳坐在十六夜旁边，而廖雪晴和雨如则涨红了脸扭扭捏捏的站在她们旁边。迪奥实在难以想象青楼的真实姿态，只在影视作品和历史资料里看到过相关的事情的她，如今对这个‘娼妇馆’有不小的改观，这里看上去和风俗店面没有任何关联，哪怕随意喝酒的‘醉着’一举一动也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哈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嘛，看小姐姐弹琴跳舞喝酒，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十六夜毫无顾忌的大笑着，似乎就是为了看几人出丑似的。 “诸位客观有所不知，月姑娘每年都会来光顾几次小店，因为一次和其它客人产生争执，所以我记忆犹新。” 老鸨为几人端来酒水后，便欠身离去，高台的勾栏里传来阵阵琴声，帘纱后浮光掠影不由让人想入非非，酒与欲/望交织而成的夜景，即是人类的期望吧。迪奥拿出烟斗，观察着周围的人的穿着。除开迪奥等人外，没有任何女性顾客，也只有她们这种图个新鲜的‘游客’可能会来这地方。 很快迪奥就注意到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着闷酒的家伙，比起其他人来说，那个人实在是太显眼了，如果他是其它组织的人，那么可以肯定那家伙做特工是在做的非常失败。 “喂喂，月，你到这地方到底准备干什么啊？”雨如总算愿意坐下，不过却死死的抓着旁边迪奥的衣摆，另一旁的廖雪晴也坐着同样的动作，但是明显‘名气’比较大的她，在几人之中也备受瞩目。 “嘛，有个朋友在这里‘工作’呢，”十六夜故意在工作两字上下了重音，“每次来这里，我都会在这里和她见上一面，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清脆而优美的声音从楼梯边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惊呼声，迪奥也抬起头望去，未见其人，悠扬的歌声就传入她耳中。 “倌人歌舞青楼间，君袖墨染青衫线。孤影依栏晚风急，遥望他乡月无熄。好久不见，月。” 优雅的迈着步子，长衣飘飘，身着赤褐色的披肩，灯火飘摇中带着一点点清凉的晚风踱步走向迪奥几人的桌子，一言一行充满了令人心醉神迷的气息，介于‘风尘’与‘清新’之间，既不矫揉做作，也并非清新脱俗。亮丽的长发盘在脑后，华丽的钗别在脑后，看上去价格不菲，但比起本人来说就黯然失色。 或许是十六夜说的朋友...？但是，朋友？这个女流氓十六夜的朋友，要是达莉亚那种人迪奥还能接受，但是眼前的女子，怎么说都和年仅十六岁的十六夜的气场格格不入，她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个女子看上去就像是大家闺秀。 “各位客官，小女渚霞，能与各位客观相见，不胜荣幸。” 标准的礼节，略带谦卑的话语与她脸上娇羞相对，让人无暇顾及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傲气’。是的，傲气，迪奥能从这个‘风尘女子’身上感受到一种傲气，那种深入骨髓的气质，就像她看到「dio」的时候，马上就明白那并非是幻觉一样。 “看起来你暂时还没有被卖掉的样子？”十六夜自顾自的喝着酒。 只见名叫渚霞的女子甜甜一笑，微微弯下腰在十六夜耳边说道： “我当然还活着，并且活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好，月，很可惜没能如你意呢，要是我接到了你死去的消息，说不定我会考虑和你共赴黄泉，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远在世界另一端的我是不可能接到你死去的消息的。” 嗯？有姬情？原本还满脸写着‘我想离开’的雨如和廖雪晴立刻竖起了耳朵。 “这个孩子是你的女儿吗？父亲是怎么样的人？”渚霞注意到一旁好奇的打量着她的小咲夜。 “就在你眼前。” 十六夜拿瞥了一眼迪奥，渚霞注意到她的目光，十分惊讶的看向迪奥。她打量着片刻迪奥，就叹息着说道： “毕竟我此身并不自由，没办法见识这大千世界的神奇了，客官竟然是男人吗？还真是失礼了。” “...不，我是女儿身。”迪奥无奈的扶着额头，不知道从何解释才好。 “咦？难不成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女孩和女孩也能结婚生子了吗？月，你竟然把这种事情瞒着我，罪该万死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渚霞猜得确实没错，可迪奥仍旧只得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形象有些崩坏的女子。 “我不过是最近才知道的。”十六夜摇晃着青瓷酒杯，此时她的话突然又变得少了起来。 见到她的状况，渚霞似乎理解了什么一样，一言不发的做到她身旁，盯着‘女流氓’，伸出手抚摸着她的侧脸，后者也没有任何疑虑的任由她这么做。 “这是什么情况？她们到底说了什么？”雨如和廖雪晴隔着中间的迪奥，凑在一起不顾迪奥‘和善’的眼神，交头接耳起来。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啦！关于她们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啦！大概就是某一天叫渚霞的这个‘娼妇’和十六夜月中士发生了什么关系吧，你看她们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雨如并听不懂中文，于是两人只好用英文交流，迪奥实在忍受不了这两只当着她的面交头接耳，一只手提起一只，把她们提了起来，走出青楼。 “喂喂！迪奥，你干什么？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呢！” “是啊，长官，这种时候不是需要放松的时候吗？为什么把我们拉出来！” “闭嘴，那是十六夜的私事，不要去添乱。” 迪奥把两只放下，随后自顾自的抽起烟来。 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在青楼里的女子们，从琴棋书画到兵法、剑术、乃至舞蹈，一一研习，衣食住行尽皆按照世家之女，一言一动、一颦一笑，比之使相千金都毫不逊色。 “廖雪晴，青楼女子一般会是什么下场？”迪奥吐出一口烟雾，问道。 “这个嘛...我也只是听说，”廖雪晴瘪着嘴，有些不快的说，“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嫁给别人做妾，什么从青楼赎走，过上幸福生活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那么，十六夜你呢？迪奥眯起眼睛，望向身后灯火通明的青楼，在心里问道：你准备给她怎么样的一个结局？ 第四十四章 - 圣者朝圣 08 readx(); “诸位客官，为何急着离开呢？”渚霞却不顾及迪奥的‘好意’，跟着她走了出来，留下十六夜一人在桌上喝酒。 迪奥看了一眼这个风尘仆仆的女子，适宜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稍显成熟，不过迪奥还是能够看出来，她应该和十六夜是同龄。迪奥压下旁边两只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渚霞的萝莉的头，对她说道：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在这种地方的人。” 并非是出于夸赞之心，而是渚霞给予迪奥的感觉，深入骨髓的傲气让迪奥一度认为她是王宫贵族。那不应在此等风尘女子身上出现的气质，让迪奥难以相信她的身份。本来她想在十六夜离开后，直接询问十六夜，却不曾想到渚霞自己跟了过来。 “客官目光如炬，但过去真的很重要吗？现在的我不过是这楼间一缕残影，不值一提，”渚霞不曾注视迪奥的眼睛，她稍稍低着头，像是显示着‘谦卑’之态，“月和我的事暂且不提，客官可否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呢？尚不需行色匆匆，灯火之下皆为明土。” 这灯会中闪烁的光芒，将她的脸印得通红。迪奥摸出烟斗和火柴，擦出微不足道的火光，寒风之中伫立的人们，此时仍情热如火。在这丝毫不觉冷意的空气中，她将‘故事’娓娓道来。 四年前，明国发生了一次重大的灾害。要臣吴家发起蓄谋已久的‘叛乱’，携重兵把守辽东的大将，赫然将当时为与明帝国处于敌对状态的清军大开空门，清军与其率军长驱直入，险些就攻下京城，那次叛变让明帝震怒不以。无论谁都难以明了最后明帝以什么手段反攻清军，扩大了‘版图’。 而辽东的居民，则因此有不少认为‘通敌’，被送上了邢台。 清国的覆灭也让周边国家再次认识到了明帝国的手腕，战争也导致了大量的伤亡，甚至误伤了一架前往南京的列车。 列车上的乘客几乎死伤殆尽，最后活下来的人，在京城内接受最优秀的医治，然而，哪怕是最优秀的医生，也难以拯救这些只剩一口气的生命。大概过了一个月，原本四处能看到忙碌的医生们的身影，渐渐稀少了起来，医生们已然无力回天，最后的病患，只剩下了两个人。 在事故中恰巧活下来的两个女孩，她们其中一个像是外籍人口，另一个则是曾经的宫廷贵族的后裔。可惜女孩一家人都已经在列车上丧生，仅仅剩下女孩一人。醒来后，女孩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良好的教育以及传承与父母的处变不惊的本领，让她得以接受自己的状态——生命并无大碍，身体的损伤也基本修复，但是她已经不可能和其它女孩一样结婚生子了。 她并未因此感到沮丧。修养的期间里，她时常打量着与自己同一个病房的银发女孩。那个女孩的伤势比她要重很多，据说，她在列车失事的一刻，用身体保护了女孩，所以她才能够得救，不然她的结局和其它旅客或许并没有区别。 知恩图报，这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可她并没有什么能够帮助这个女孩的方法。亲戚们将她父母留下来的财产洗劫一空，徒留下一栋空房，即使如此，她也庆幸自己至少能够把这破烂的房间卖出去。 银发的女孩身份不明，并且也没有医疗保险。两个月后，医生们认为女孩这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了，已经为她垫付了昂贵的医疗费用的医生，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孩，长叹一声。此时，在银发女孩病床旁边的黑发女孩看向医生，说道： “我会为她垫付医疗费用，还请先生继续为她医治。” 现在回报的时候到了。她的亲戚时而会为她带来一些慰问品，她将其中不少能够长久保存的东西留下来，决定再女孩醒来后作为她‘劫后余生’的庆祝。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城内外热闹起来，灯会如火如荼的举办着，但银发女孩都有睁开过眼睛。她为什么要救我呢？黑发女孩不由考虑着，像她这种‘富家子女’，和银发女孩本应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恰巧因为列车晚点而同乘的话，银发女孩也就不会坐在她旁边，她也就不会活下来。 很快，她的仅剩的‘家产’就因高昂的医疗费用而告罄，银发女孩虽然脱离了危险，可却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正如医生们认为的那样。黑发女孩开始祈祷，向她唯一知晓的神明祈祷，她知道‘神明’也只会听她祈祷而已。 奇迹是不会发生的。她的身体确认无恙，医生检查了她的情况后，确认她可以出院，银发女孩仍需要不菲的看护费用，女孩身无分文。她变卖了自己所有的‘财产’，以求能够让女孩醒过来。 或许是世界上已经没有其它的东西值得她期待了。她从未觉得，这个原本只是恰巧坐在她身旁的女孩，会成为她活下去的唯一的意义。她想要看到银发女孩睁开眼睛，她想要和她一起观赏这美丽的灯会——只是自己一人并没有任何意义。 她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情愫。 当她的一切都被‘挥霍’干净以后，她作出了最为重大的决定。 “喂，渚霞，外面可是很冷的，你穿成这样没关系吗？”十六夜打着酒嗝，提着酒壶走到渚霞身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打断了她的话。 “灯会正热烈，来看看吧？那个龙灯，很漂亮吧？”渚霞扶住摇摇欲坠，满脸酒意十六夜，随后对迪奥表示歉意，就扶着十六夜回到座位上。 “好了，这个故事怎么样？”迪奥一拍廖雪晴的肩膀，“满意了吗？揭开别人的伤疤的感觉。” “什么啊，不是她自己说的吗？”廖雪晴不满的反驳道。 “迪奥，她说了什么？”雨如一脸懵逼的看着迪奥。 “还是不知道为好，虽然...” 迪奥吐出烟雾，透过弥蒙的雾气，能够看到远处载歌载舞的人民们。 “...是个不错的故事。” 楼中传来少女的歌声。那是风尘女子们的心声，渴望‘自由’和‘真心’的她们，殊不知自己被某种情愫而束缚。勾栏里的声音，缥缈虚无，如梦似幻，稍不注意就会从耳边溜走，如同圣者的耳语一般，而她们的话语，并非能够传达到人心的东西。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她们早已看透了爱恨情仇儿女情长，早已明白某一天终末，自己会在一切价值被榨干后背无情的抛弃，光是‘言语’是无法传达血与泪交织成的悲鸣的。 “望，圆月遥盼。君，何时再还？挑灯覆卷夜难眠，儿女情长，谁知心尚殇？黄粱一梦终觉晓，羽衣霓裳，一曲凤求凰。” 她们的世界，不过是无垠的黑暗。可某个时刻，这片无垠的黑暗中，会亮起微小的光，时而闪烁，时而明亮，正因为是这束光，她们才会渴望这样的人生——如飞蛾扑火一般短暂的燃烧自己的一切，尽情的展现自己的一切。 “哎呀呀，稍微喝得有点多了呢，走吧，我们去楼船看看，马上就要起航了。”十六夜晃着脑袋和渚霞一起牵着小咲夜从店里走出来。 “咦？她...” 廖雪晴刚想问什么，却马上被旁边的迪奥一记手刀锤在头上，迪奥向渚霞微微露出笑容，便说道： “走吧，这个地方风可不小，十六夜，你真的喝醉了吗？去北极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也是喝乐不少，结果没多久就恢复了。” “说不定我就是这种体质啊，不过，说真的...” 如果能喝醉一次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四十五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01 readx(); 曾经的航海时代，楼船一度凭借其优势纵横于江河，不过在科技发展极端异常的今日，难以抵抗海上风暴，服役的楼船早已跟不上苍蓝中驰骋的钢铁，只得退居二线。不少明初在内陆合流征战的船只，经过一些改造后停泊在内陆，作为节日的庆典船只使用。 目前等待着灯会进入**时，修缮的楼船‘黄龙’将从定山湖驶向长江出海口，这段航程能游览沿岸的风景。不过船票价钱可不非，一般平民也只会在岸上观望这艘华丽的重楼楼船旅行。 迪奥原本并没有打算跟着她们一起去，一旦楼船驶向市中心，河会越来越宽，届时逃生会变得十分困难。要是会出什么问题的话，也就是这种时候了。在和雨如商量以后，两人决定留在地上继续游览灯会。 “我和雨如留在岸上，廖雪晴比较熟悉这些东西，你和她们一起去吧，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杰奎琳呢？你打算去哪里？”迪奥看向这个‘克雷格文’的替身。 “是呢，我对这里的工匠比较感兴趣，系统里有输入语言系统，不用在意我的问题，”杰奎琳微微颔首，“那么，就在这里道别吧。” “真是可惜呢，难得的机会，黄龙号据说是曾经汉文帝乘坐过的船只，现在一年也只会出航两次，”渚霞看上去有些遗憾的说，“迪奥...是吗？还真是奇妙的名字，如果能和你多聊聊就好了，明天你们就会出发了对吧？” “你打算留在这里？”迪奥有些惊讶，她尚以为十六夜赎出了渚霞，准备带她一起离开。 “是呢，我们这样的女子，在这个国家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结局的。” 她看上去有些寂寥的表情，一旁的十六夜一反常态，一言不发的带着小咲夜，她看向迪奥，对她微微点头。或许，她们还有什么地方瞒着迪奥，出发前，迪奥让十六夜带上了足够的武器，从c4到反器材武器一应俱全，为了预防各种各样的情况，迪奥和十六夜下足了功夫。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迪奥隐隐有些不安，但是她还是任由十六夜与渚霞离开，廖雪晴也跟着她们一起，不用太过担心。 待几人离开后，雨如总算松了口气，她向迪奥点点头，说道： “走吧。” 前往南京的话，手续准备齐全，武器也只有迪奥自己带着的，弹药在明帝国难以补充，不过相对的，有人袭击的话，敌人的武器限制也会很大。要护送雨如，迪奥一人足矣，只是，两人也没有那么想要‘执行命令’。 “迪奥，我想...” “好，走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反正也是想要逛街之类吧。” 现在的上海，仍保留着不少木质结构的楼房，点灯与老式的灯笼的光芒交织成一片。历史，传承文明与现代科技的碰撞是这里的主题，不少小作坊还在用柴油发电机为工坊提供动力，电力虽覆盖了整个明帝国，却有不少人仍坚持使用古老的方法来照明。 两人并肩走在宽敞的街上，缓慢行驶的马车，人力包车和柴油汽车点缀着节日氛围，皆在车上装上了灯火。摇曳的烛光，明亮的霓虹灯，路边叫卖的小贩让这座不夜城活力四射，这是冰冷的海风无法掩盖的热力。 “这是什么？”雨如好奇的拿起摊贩摆卖的精致陶瓷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红色物体露了出来。 “胭脂，化妆品，口红的一种，也有涂在脸上的那种，”迪奥也很有兴趣的看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你不会化妆吧？” 雨如小脸一红，瘪瘪嘴，把胭脂盒放回摊贩推车上。迪奥说是这么说，她也完全不会，至今为止，少女和女孩生命中遇见的人中，没有人可以教她们这件事...除了渚霞吧。两人离开胭脂水粉摊子，走到街边其它叫卖的摊子上。 “咦，有靶场？”看到了圆环靶，雨如开心的拉着迪奥跑了过去。不过那并非是枪靶，明帝国这一方面管制比较严苛，那是弓靶。 “蒙古弓？有意思。”迪奥递给小贩一张写着‘100两’的钱币，拿起弓端详起来。 “那个...这位客官，这我们这些小商贩可找不开啊，你是要买下我这小店吗？”小贩哭笑不得的拿着100两银钱，他当然不会英文。 “嘛...暂时就让我包下来吧，不用退了。你能在明国搞到这些东西，我可不觉得你会时普通的小贩。” 迪奥拿起一根箭，架在弓弦上，雨如也拿起弓，有样学样的摆起姿势来，不过右手力气太小，她努力了好半天，最终气氛的换成了右手持弓。迪奥微微一笑，稍一用力，就将弓弦拉开。靶子也就离了几米远，街道上也不可能把这个东西摆的太远，迪奥也不是第一次用弓。 轻而易举局的把箭送到红心上，迪奥意犹未尽的拿起两根箭，一只搭在弦上，一只握在手心里。 而一旁的雨如明显是第一次用弓，加之义肢的不平衡，左手义肢拉开弓弦后，细小的右手又感觉到很吃力，她涨红了脸，松开弓弦，箭横着飞了出去，砸在靶子上。 反观迪奥，射出第二箭命中以后，下一支箭顺着手心直接架在弓上，再次拉开弓，瞄准射击。两箭一前一后到达了靶心，小贩惊讶的吹了声口哨，不由赞叹迪奥的技艺，迪奥看了一样一旁自怨自艾的雨如，说道： “嘛，这种弓和英国传统的弓不同，使用起来有一定的难度，来，把箭搭上去。” 迪奥不由分说的握起雨如的手，手把手教起她握弓的方法，她却没注意到雨如涨红了脸。 “把箭搭在手边，对，和英国长弓不同，一般蒙古弓用左手拉弦的话会有些变扭，箭会稍有不稳，因为弦是系在左边的，弓耳归为和固定弦的东西在左手拉弦时会往左偏不少。不需要用义肢强行开弓，数米的距离这样就够了，同时和长弓不同，别像长弓那样开弓。” 冰冷的吸血鬼的手与机械臂叠在一起，帮着雨如拉开弓，少女和女孩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10米内的射击不需要太过考虑抛物线，朝着准心射吧。” 松开弓弦，箭如预期的那样猛然飞出，虽速度上有所欠缺，却仍然稳定的刺进了靶心内，可惜只中了7环左右的位置。 “哎呀呀，真是可惜，”迪奥摇摇头，“嘛，也没办法，这种弓通常是在马背上用的，比较短小，弓虽软，实际上使用时需要像我那样把弓身也拉弯，这样才会给箭一个更强的反作用力。” “谁有你那样的怪力啊！”雨如别过脸，一边还不忘吐槽到。 “嘛，一般勤加练习的话普通人也能达到啦，在蒙古，和你一样大的小孩子也能够熟练掌握的技巧。” 迪奥这么说着，稍稍有些感受到了‘照顾孩子’的感觉，她微微一笑，伸出手蹂蹑着雨如的头发。 “不用在意这种东西，谁都有擅长的事情，雨如‘舰长’。” 潜艇也不是谁都能当上舰长，更何况雨如也是「carlibar」的主要设计者，能够拉开蒙古弓的小孩子不少，但13岁就当上自己设计的潜艇的舰长，这也是是前无古人的事情了。 “是...是啊，”雨如嘀咕着，“迪奥你看起来太成熟了...不过，你这个年龄的人很多都有孩子了哦。” “其实我和十六夜一样是百合女。”迪奥一本正经的回答。 “别开玩笑啦！” 舰长涨红了脸，方才迪奥手把手教导她的事情又窜紧心头。女孩微小的‘憧憬’仍缭绕在心头，拯救了她的迪奥本人，却没有这种自觉，毕竟现在还在考虑着英国女王的奖赏，这个年代，迪奥从一开始就把民风定义在了‘淳朴’的定义上。 这个年代，明帝国本身有不少‘某种关系’的家伙，明帝国的法律中明例禁止‘男娼’，却对同性之间的某些超乎寻常的关系并未多加管束。在英国的书籍中，也记载着明帝国这方面相关的事情，廖雪晴曾在听说了十六夜的‘性趣’后，以为十六夜并没有来过明国，便调笑她说： ‘明国你这种人不少哦，虽然不允许结婚。’ 之前在青楼时，老鸨也并未对迪奥等人的到来惊讶。 “接下来去哪里？你想喝酒吗？” “我才十三岁啊...一直这么玩弄我，我也会生气的。” “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被察觉了吗？” 这个孩子看上去就让人想好好欺负一下，迪奥仍记得还在逃亡时，帮雨如处理伤口时她眼泪婆裟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迪奥？”雨如看迪奥开始发呆起来，歪着头扯着她的袖子。 “咳咳...嗯，楼船应该还没有起航，我们去岸上跟着楼船前进吧。” 第四十六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02 readx(); 黄龙号，名字虽然响亮，这艘战舰并未立下过什么惊人的战功。也因为此，这艘楼船的‘精神’并未被之后的船只所继承，转而带着古旧的韵味与传统，为节日增添一份不一样的色彩。翻新过的木质结构如今看起来也略显浮夸，船身上华丽的木雕与船首象征着民族的龙头以及飘扬在桅杆顶端，在航海时代用作商贸，如今作为国旗使用的‘日月旗’。 楼船虽然是为了战争用途建造，不过现在也难堪大任。船舱里的水手们准备就绪，明亮的龙灯高耸在甲板中央，由黄龙号打头的海上灯会船队即将开始今年的第二次征程——第一次是在新年伊始，有别于国际公历，明帝国的‘新年’节日在公历内大约是二月。 “老李，你说连长是去哪里了？这个把星期也不见联络，朱老头也不带个准信。” 即将起航的黄龙号下，身着便服的两名兵士交头接耳着。也许是他们的隐蔽工作做得不错，也或许只是他们完全没有和军人相仿的地方，没人看得出来他们实际上是明帝国‘神机营’的一员。 “我怎么会知道，哼，朱老头一直不是这么神神秘秘的，说得好像你见过那皇帝一样。”李晓兰冷哼一声。 直接为皇帝效命的人没有见过皇帝的真面貌，这可笑的事情真切的发生在他们身上。私底下不带一丝尊敬的叫那个皇帝‘朱老头’，要是被东厂的人发现了，往好处想他们也免不了吃一顿牢饭，但是神机营的痞气从上一任营长以来就毫无改变，皇帝也对此事缄口不言，算是一种默许。 哪怕东厂权利滔天，面对明帝国也只得从命，何况只要朱元芳一言发下，东厂就得解散。就算只是表面上，东厂也不可能真的胆敢对明帝直属的机构动手脚。 “大漠，你说连长会不会去国外了？”李晓兰稍稍想了想，便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你看，14岁当上我们三连的连长，这种事情就算放哪个国家都是前无古人的事情，我觉得其它人也不会想到，她会不会是执行什么机密任务了？” 机密任务？张大漠转念一想，这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廖雪晴的各方面成绩虽然优秀，对火器却是一窍不通，过于坚信传统的武学这是不少明帝国异士的通病。实际上李晓兰也是习武之人，他明白了解火器的重要性，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也是这么个道理。 难保她不会再这种事情上吃亏，三连内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们哪怕拿着明帝国研发的最新锐的火器，也在那连长手底下走不过几个回合，得让她先在这方面吃亏才行。 “老李，你看，那个小姑娘像不像连长？”大漠胳膊肘拐了一下老李，指着前面楼船的登船口。 “嗯，是挺像的，和那小妮子一样天生丽质，你看，剑上的家徽也一模一样...像你奶奶！那就是连长！” 两人没有慌忙的前去认领自家连长，而是观察着周围。两人注意到了跟在廖雪晴身后的银发少女和她牵着的女儿，以及黑发的少女。 “嘿，那个女人不是「金玉锁」的红牌吗？”大漠指着黑发少女说道。 “确实，我还记得名字是渚霞，上周去的时候还看到过她，连长怎么会和她在一起？”李晓兰楞神间，想到了一件事，“「金玉锁」不是礼部暗中投资的吗？那个姑娘说不定是叛臣或者前朝的后裔，理论上不可能离开那里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渚霞姑娘可是自己去「金玉锁」的，”大漠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学识’，“我记得她好像是哪家大人物的千金，几年前辽东自卫/反击的时候，她一家人乘坐的列车被清军的炮火波及，我记得最后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外国人小姑娘活下来了...对，是银发，原来如此。” “你的意思是？”李晓兰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大漠的话，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注意着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色。 “说不定是因为亲戚把家产分刮了，和渚霞姑娘一起活下来的那个银发女孩却不像她那样有点家底能支付医药费，她就去那种地方找钱呗，我实在想不到那个年龄的小女孩还能做什么。” “制造潜艇或者当神机营三连连长。”李晓兰不由吐了一句 这一句塞得大漠无话可说。猎人部的舰长只有13岁，自家的连长只有14岁，可这些人毕竟是少数，哪怕文武双全，在明帝国也不过是‘不少见’的级别。在这个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帝国中，只是单纯的‘优秀’也不可能脱出一般人的范畴。 只有顶尖，登峰造极者，方能立于紫禁之巅。甚至在世界范围内，都有一种说法：‘明帝国的第一，即是世界第一’。这种说法肯定不够准确，听到这样的话李晓兰等人也不过一笑了之，他们才是最为了解明帝国的人，明帝国立于世界顶端的资本，不是工匠，也不是武力，而是那个皇帝。 秦皇汉武，南北两朝，盛世之唐，富有的宋，版图最为辽阔的元，无论哪一个，都离不开开朝皇帝。明帝国谣传的‘明帝是个妖怪’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明帝国至今的数位皇帝，任何一个与开朝皇帝相必，都毫不逊色，并且自开朝皇帝后，出现了‘隔代垂帘听政’的奇妙情景。 并且据后宫的公公说明，妃子产下的太子会在某个时刻会被皇帝送到‘远方’，实际上皇帝根本就没有变过。 也有说法，是说皇帝在蓬莱岛上找到了曾经前去寻药的‘徐福’留下的不死药，明帝现在是不老不死的存在，这当然可以说明为什么在各个国家争相‘圈养’能力者当做特务的今日，没有任何关于明帝被刺杀的消息传出。 最令人信服的说法，那就是明帝也是一位‘能力者’。自幼受父亲的培养，与不少妖怪结下情谊，便颁布了妖怪的法令，让妖怪能够在明帝国定居。实际上...明帝国的特务机构内都有妖怪的身影，妖怪们虽没有担任要职，却比他们这些神机营的人更加忠心。 是在让人难以理解，不过...或许真如民间流传的那样，明帝真和妖怪有着不解之缘。 “老李，那家伙不是西厂的问题‘儿童’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的这么显眼？”大漠指着前面随着廖雪晴等人登船的一个穿着奇怪的裙子和国外一些国家水兵的制服，留着短发的少女问道。 “我他妈怎么会知道，跟上去，要是‘那位大人’也在黄龙号上的事情暴露了，那我们就完蛋了！” 两人慌忙跟了上去，叫住了那个穿着奇异，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的少女。 “死狐狸，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晓兰恶狠狠的朝她说道。 “哦呀，这不是神机营三连的李副吗？真是巧啊，能在这里看到你。”少女装出一副‘偶遇故人’的样子，演技实在是有些糟糕。 不过两人都知道，那是她故意的。此妖的恶名早已流传海外，以捉弄人为乐的涂山氏妖怪氏族的一员，通常其恶名流传于坊间的各个赌场。 “别废话，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两人倒不是对这个妖怪有什么反感，只是在这时，他们真的相当焦急。 “既然我出现在这里，那就代表了一些事情，你们这些神机营的成员，不要听风就是雨，你们还是too.young，too.sample。我回答无可奉告，你们又不高兴。作为一个长者，我需要教你们一些人生的经验，你们啊，还是要学习一个闷声发大财。” “...也就是说是我们不能知道的事情？”李晓兰板着脸，看上去十分不开心。 “我可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你们去岸上警戒，有问题我会马上联络。”少女竖起拇指回答。 神机营毕竟不是特务组织，此次看守黄龙号的任务以外，上头也没给他们其它的任务，两人也不好插手，只好看着少女消失在登上黄龙号的人流之中。 “马上联络营长，剩下的我们就不要管了。” 李晓兰马上做了决定。 “这艘船能开进海里吗？看上去被暴风一拍就散了。”一旁传来国外游客的声音，两人被那声音所吸引，忘了过去。 只见金发的少女牵着一个青涩头发的小女孩，在岸边注视着黄龙号。 “当然不能，所以才会被淘汰啊，十六夜他们呢？你看到了吗？甲板上太亮了，看不清楚呢...有了，在那里。” 只见那金发的游客与船上的廖雪晴挥手打着招呼，两人顿时一惊，立刻朝那两名游客走去。 李晓兰亮出自己的身份证明，对她说道： “您好，打扰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四十七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03 readx(); “我是神机营三连的，也就是廖雪晴连长的部下，我有事情想问你，”李晓兰严肃的说，“你和廖连长认识吧？廖连长到底是去做什么任务了？我们全连从上到下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东西两厂的人都不知道，我可不认为那是什么普通的任务...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探听任务内容，我只是想知道‘是’与‘否’，我们连队现在可是人心惶惶。你为什么没有和廖连长一起登上船？” “无可奉告。”迪奥一把拉住雨如的手，瞥了一眼黄龙号。 廖雪晴并没有看向这边，似乎是在和谁说话，迪奥不打算管这个自称神机营的家伙，正准备离开。 “等一下...”大漠还想叫住迪奥，却被后者一个眼神瞪在原地，他十分清楚那绝对是‘杀人犯’的眼神，对一切充满了恶意与杀意的眼神。 “你们很烦，想死吗？” “威胁神机营，你还真是有本事了啊？”李晓兰踏前一步，张大漠心领神会的一起行动，一左一右的拦住了迪奥的去路。 这些家伙，认真工作得真不是时候，迪奥甩了甩手，雨如瞥了一眼迪奥，随后露出狡黠的笑容。 “呜哇，呜哇哇哇~~” 她一下子蹲下来抱着头‘哭’了起来，这下别说是李晓兰和张大漠，就连迪奥也愣了片刻，随后迪奥马上心领神会的对挡在面前的两人怒吼道：“（汉语）你们就不觉得羞耻吗？欺负一个小姑娘？神机营？神机营又怎么样，神机营眼里就没有王法了吗？” 演技迫真，这一大一小两人的闹剧立刻吸引了周围本来注意着花灯的人群，这一下李晓兰和张大漠不由得慌了。本来看迪奥和雨如是外国人，还以为她们并不会说汉语，结果一口流利的带着南方口音的汉语不仅跟碰瓷诈骗的流氓一样，还跟让周围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来，他们神机营的身份一下子暴露。 真是做了个愚蠢的决定啊，神机营二人组还在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另一边两人已经飞速窜了出去。 “糟糕...快追！” “追你奶奶，先隐蔽，我们的身份暴露了，联络本部换人！” 毕竟他们的任务和迪奥两人也没有实质上的关联，只是他们多管闲事惹是生非才出的问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把迪奥的事情报道给了神机营，得到的回答是：不管逃跑的两人，继续执行任务，那边会由西厂负责。 而逃出生天的两人跑了一截路，雨如的体力再次跟不上，为了防止神机营的人追上来，迪奥再次不由分说的把雨如抱起来。 “做的不错，雨如舰长。” “这是当然，迪奥中士。” “说不定你有当演员的天赋。”迪奥一路奔跑着，在行人间穿梭，渐渐看到了黄龙号的船尾。 “演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可怜美少女吗？还是说沉浸于自己世界的文学少女？”雨如伸出双手环抱着她的脖子。 “不，疯狂的天才科学家。” 本色出演，一定会不会有任何违和感。夜色中疾驰的两人，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当然最后看到的，也只是抱着雨如的迪奥的背影。迪奥索性跳上了沿街的路灯，踩在路灯上一路前行。 ———— 船已出港，岸上的游客们欢呼雀跃，文人也好，粗人也罢，此刻也共享这同一美景。艳红的龙图腾，趟着水面一路往前，日月旗飘舞，行人也有不少选择与船同行。毕竟是节日，黄龙号故意行驶得很慢，即使如此，要以奔跑跟随也是相当困难的，更何况路途上不少的行人阻挠。 “再见啦！我们在出海口等你们！”廖雪晴挥着手臂向渐渐落后的迪奥与雨如打着招呼。 可迎接她的只是有说有笑，‘卿卿我我’的表象，这才察觉现在只有自己是孤身一人的廖雪晴不由无奈的扶着额头，当她这么做的时候，一张大脸霸占了她的视野，吓得她退后了几步。 “呜哇啊啊！！” “你好呢，小姑娘，你是神机营三连长对吧？你居然会在这上面呢，我不是给神机营说了不要来吗？” 这个人，好像是西厂的？盯着那个人看了半天，廖雪晴才终于想起来对方的身份。西厂臭名昭著的妖怪，本体至今不为人所知，明明没有近视却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喜欢自称长者，虽然她的年龄确实远远超过普通人类... “我是以个人身份来观光的，”廖雪晴稳妥的回答，“我和几个朋友和她的女儿一起呢。” “你是说的是那个银发小姐吗？嗯，是熟悉的气息呢，我叫苏湘，西厂的长者，这次来是为了一件比较隐秘的任务。” 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还真是单纯啊...就这样还自称长者吗？不，说不定是有事想要我处理？廖雪晴敏锐的察觉到了苏湘的本意。 “实际上，不久之前上海官府收到一封信，就是这个。”苏湘马上抖出了信息。 接过信件，不如说是明信片，大体被粗糙的涂成黑色，用朱砂在两面都写得有字。一面是纹着骷髅与肋骨的「322」标识，另一面则是写着「黄龙将覆」四个大字。此时船已经渐渐驶入宽敞的河道，离岸边也有了不少距离。 “借用骷髅会名号的愉快犯吗？”廖雪晴可不认为骷髅会打算正大光明的做恐怖/袭击。 “说是这么说，但是在我来到这里后不久，明帝国派人带来的传信也到了，”苏湘摇摇头，“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太子’原本预定乘坐这艘船进行观光，这一点是机密，放下你手头上的所有任务，跟我来，我们去见船长。” 太子？！廖雪晴顿时一惊，她稍加思考，便拉住了正准备一头进入甲板里的苏湘，冷声道： “若是太子真的在这艘船上面，那就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了，哪怕让东西两厂全员出动都不足为奇。” “...不愧是神机营三连连长，洞察力十分敏锐，”苏湘并没有因为谎言被拆穿而惊慌，“实际上是...” 苏湘话还未说完，另一个声音就通过岸边的广播传来： “各位，大家好，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很荣幸与大家一起度过，我想大家一定很疑惑你们熟悉的主播去哪里了，不过那都是琐碎的事情，因为，我相信满怀希望和人性光辉的各位一定能让今夜是一个平安的旅行，我也一样。” 似乎是缺乏技术，而假装用砂纸蒙住话筒并用手指磨砂，制造出伪装的杂音，让人听不清楚真声。 “现在，各位看到的上海夜景，十分美丽对吧？黄龙号上的各位，这里的某个地方，有我准备给各位的精心的礼物——盛大的烟火！而各位的楼船上，船长的房间也有着某个地方安装的烟火的启动器...当然，我相信保持着希望的各位，不会轻易去点燃这个盛大的烟火，但是，若是十二点之前，你们还没有点燃烟火的话...那么，你们自己的烟火，就会...boom！” “好了各位，享受一个愉快的夜晚吧。” 廖雪晴此时楞了一下，马上强硬的拖着苏湘来到甲板下面，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恶狠狠地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你父母没教过你要尊敬长者吗？”苏湘排开廖雪晴的手，整理着被她弄乱的领口，“现在我没辙了，你加油吧，我可不擅长这个。” “好，那么现在现场全权由我指挥，先联系船长，老人和小孩乘坐救生艇，把那个引爆器找出来，不能让任何人碰它！你去确认炸弹的存在，把十六夜...就是那个银发的叫上，明白了吗？” “那个啊，这总事情上的处理权限应该是西厂更高...” 无力的反驳着廖雪晴的命令，苏湘也只得照做。 当廖雪晴来到舰长室的时候，却见到船长握着已经被找到了的起爆器藏在身后，神色紧张的看着入口处，却见到一个小女孩，他松了口气，对廖雪晴说道： “快回去吧，别相信那种鬼话，这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船长，我以神机营三连连长廖雪晴的身份命令你，把起爆器交给我。” 廖雪晴面无表情的看着惊慌失措的船长，他惊恐的把起爆器摊在手上，脸上滴下冷汗。 “我...我不能...” “把它给我，船长，你可以告诉别人是我抢的，然后我来做你在找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就该做的事情。” “是...是！长官！” 船长颤抖着将起爆器递给廖雪晴，她一把抓过起爆器，对着舰长房间的窗户，狠狠的扔了出去，随后她马上继续向船长下命道： “这艘船有电子化吗？” “几乎没有，长官！” “喇叭呢！” “有！长官！我这就去拿！” 第四十八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04 readx(); “追上了！” 黄龙号的龙灯闪耀，出了窄小的河口，宽阔的河面迪奥和雨如只能远远地望着河中央的楼船。迪奥没有再甲板上看到十六夜和廖雪晴，或许是在船舱？ “迪奥！后面！” “什么？” 破空之声从她身后传来，看来速度并不快，迪奥只得从路灯上跳下来，稳稳的落到地上，是什么在袭击她们？她没有注意到，把雨如放下来，迪奥抽出匕首反握在手里。袭击者马上露出了真面目，跟随着迪奥跳落到地面，单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前，挑衅的看向迪奥。 “我的部下们承蒙关照了呢，如果你老老实实的放下武器，说不定我会饶你一劫。”长发飘飘，英姿飒爽的女子身着一身劲装，看样子和之前两个人一样是神机营？ 只是神机营武者理应很少，除开有着丰富的对抗火器经验，或者成绩优秀，抑或是像廖雪晴这种年龄尚不适合加入西厂的武者，才会先行加入神机营进行一些简单的任务积累经验。那么这个人是前者还是后者？ 考虑着对方的身份，迪奥压下身子，匕首护住胸口，挡住背后的雨如，冷声说道： “还真是不巧呢，你的部下是在太过愚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要是我的任务失败了，那可是你的那些废物部下的全责。” “原来如此，你是‘那边’的人吗？”长发女子微微颔首，“不过这可不是我放任你胡作非为的理由...难得遇到身手不错的对手，在路灯上跳跃可需要保持身体的平衡呢，来，和我打一场，这样我就既往不咎，我可不允许你拒绝哦，既然你有时间在祭典里闲逛，那不可能没时间陪我来一场比试吧？” 麻烦了，是武痴的角色吗？迪奥稍稍改变了匕首的握法，她握住的匕首的背面，在得到这把匕首后，她故意将匕首根部的刃磨掉，以方便以八斩刀的手势持握。只是对此她也没有过多的研究，与其像外行人一样挥舞着匕首，不如发挥一些她在街头打架的时候积累的‘经验’。 周边的路人注意起了对峙的两人，毕竟迪奥和雨如那么大大咧咧的四处跳跃，早已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平民是很难看到武者间的战斗的，这吸引了不少人。 “你这是答应了吗？在下梅可欣，还未请教大名？”女子抱拳行了一礼。 “迪奥，迪奥·康纳，街头的混混罢了。” “那么...小心了！” 仅两步就贴近迪奥身边，自信有着力量上的优势，迪奥可也没有自大到能在近身搏斗方面和武者一较高下。她摆出的架势是泰拳，一定程度上可以加大匕首的威胁，并且凭借身体素质，她自信能够防御住梅可欣的攻击。 梅可欣的招式大开大合，可由于迪奥右手的匕首的威胁，她无法阻止起像样的攻势。迪奥十分明白，武者在面对有武器的敌人时，首先会考虑起兵刃，再次才是袭人，这是空手战斗的人的基本意识，利用这一点，迪奥很好的牵制了梅可欣的行动——留下力量去操控右手的兵刃。 一旦梅可欣因为匕首而受伤，迪奥就可以说大占优势。 很快一直处于被动的梅可欣发现了迪奥的目的。 她在利用匕首牵制...迪奥没有将匕首作为‘兵刃’使用的打算，尽管她的动作并不是很熟练，可当梅可欣利用‘气’打击她防御的手臂和腿上时，却感受到她的筋肉很好的吸收了冲击力，完全没有想到这娇小的身躯下有那么结实的肌肉吗？ 不，光看体型，她一点也不像是有肌肉的样子，但是为什么？略显疑惑的梅可欣退开来，调理着内息，迪奥也没有主动进攻的打算，她对自己现在以来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 梅可欣的拳和掌都很重，如果直接击中毫无防备的腹部，恐怕也不会毫发无损，但是抱住要害是迪奥学过的格斗的基本。 “真是意外呢，难不成你不是人类？看上去不像是有肌肉的样子。”梅可欣眯起眼睛。 “说句难听的，如果这不是比试的话，你已经死了很多次了，”迪奥决定激一下她，“武学怎么样，我不是很懂，如果放开来和你打，我也不会占什么便宜...仅限于比试的话。” “看来你是相当的自信呢，本来我还想着手下留情，现在段一两根骨头也无所谓了吧？！” 心浮气躁呢，真是容易浮躁，不过...说不定也只是装出来的？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就让掉迪奥下巴差点掉下来。梅可欣双手一拍，肉眼可见的奇异光滑就在她手心里蹦出，仅仅顷刻间就消失无踪，迪奥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必须要小心。 迪奥还没想明白那是什么的时候，梅可欣再次临近了她身前，两人再次交手。可这次情况就急转直下，她仿若变了个人似得，再也不去在意迪奥的匕首，灵活的在她周边闪动，虽动作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却能感受到气势的不同。梅可欣抓住机会，右脚往前一踏，原本迪奥以为她准备贴近自己，却愕然的发现这一脚踩碎了地面，裂口一直延伸到迪奥脚下，及时反应过来的迪奥猛地向后退去，梅可欣却再次追了上来。 一拳打在迪奥的左臂上，迪奥感觉到比之前强太多的压力。 化拳为掌，那奇异的光芒再次从那只手掌上一闪而过。不能防御，察觉到这一点，没办法，就这样结束好了，迪奥脑中闪过这一个念头。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稳住脚步，世界迎来了灰白，梅可欣这一掌也停在半空中。 迪奥从兜里摸出烟斗，拿出火柴，点燃烟斗，含在嘴里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中，迪奥一直默默算着时间暂停的时间。 五秒，六秒.... 猛然伸出拳头，一拳打在梅可欣的腹部，在拳头上位到达之前，时间就继续开始流动。梅可欣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迪奥下一刹那就从她眼中消失，同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什么时候？她脑中浮现出疑问，可接下来疼痛就让她没空再思考这些。 迪奥虽没有用全力，但哪怕是一半的力量也足够梅可欣喝一壶。出了一口烟，迪奥没去看趴在地上的梅可欣一眼，淡淡的说道： “结束了。走吧，雨如，我们去出海口。” “哦哦。” 雨如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乖巧的舰长抓住迪奥的袖子，捏着鼻子看着迪奥，一边说着‘抽烟对身体不好’。 “等等...咳咳，你叫迪奥是吧？”梅可欣咳嗽着爬起来，“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你是怎么做到的？” “努力就能做到，厉害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不是吗？”迪奥头也不回的说。 扔下这么一句话，两人的背影渐渐淹没在上海的夜雾中，可接下来的广播却让梅可欣没工夫再去注意奇特的两人。 黄龙号上，以及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有炸弹的存在。 ———— “已经确认了炸弹的所在，在船舱的空隙里，是个不得了的大家伙。现在看来有定时起爆和遥控引爆，楼船说不上稳定，如果那个广播没有说假话的话，这个东西除此之外只有一些基本的防拆解功能。问题在于，我们这里没有人有相关的拆解知识，强行拆解有诱爆的风险。” 找到了炸弹的十六夜，看着嵌在木头里的那玩意，有些无奈的说。以她的能力当然可以把这个东西扔进水底下，现在看来这也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可问题在于广播所说的‘另一个炸弹’。如果这个炸弹爆炸了，说不定会因此引爆另一个地方的炸弹。 “与迪奥联系上了吗？”廖雪晴问道。 “没有，一般民众可不不会携带卫星电话这种东西，目前国际上现在可是只有英国普及了电话。” 因为这一点，卫星电话只在十六夜月这里有，原本是作为与猎人部联系时使用，可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极大的失误。因为即将退休，所以松懈了吗？十六夜月摇摇头，十二点整，还有三十分钟。 “听到那个广播，衙门的人也会行动的吧，关键问题是，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制造恐慌吗？” 作为恐怖/分子，费心尽力设置了炸弹，却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是以一种莫名的口吻说着这种话，一旦找到炸弹的实物，在管辖极其严格的明帝国，几乎很快就能够追查到炸弹的来源，不可能会有善终的手段。 “如果那个恐怖/分子就在这艘船上呢？或者他在设置的那个炸弹的地点？”苏湘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你是说他根本就不打算活下来吗？” 就在几人在炸弹旁这么想的时候，船上却发生了异动。 “我从刚刚开始就很奇怪，这船里的炸弹到底是怎么被带上来的？”苏湘看了一眼十六夜，“这艘船上的一切检查都会持续几天，直到今天船出发之前为止，都还在进行严格的盘查，别说这么打一个金属炸弹，哪怕是一把匕首也不可能带上来，那么...这个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湘蹲下来，观察着与船体嵌在一起的炸弹，随后皱起眉头。 “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浑然天成，我可不相信会有什么炸弹是天然产生的，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前猎人部的成员，十六夜月，以你的能力的话，当然可以办到吧？并且，熟知骷髅会的你当然会想到伪造骷髅会的纹章，把这个东西送到衙门对你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啊，果然很简单就暴露了呢...才怪啊，那个广播难不成我有能力做到吗？”十六夜月冷哼一声。 “对啊，这个广播十六夜根本就没时间去完成啊。”廖雪晴也对苏湘的说法表示怀疑。 “是呢，但是跟着你上来的那个娼妇，是金玉锁的红牌。” 苏湘推着眼镜，死死的盯着十六夜。 “很可惜，我可以与我的同伴进行远距离沟通，他们已经在广播塔确认了，刚才的广播是主持人受‘某个人’所托，而说的话，那个人会是谁呢？十六夜月，你涉嫌进行恐怖/袭击，很遗憾，我要将你逮捕。” 第四十九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05 readx(); “十六夜月，你涉嫌进行恐怖/袭击，很遗憾，我要将你逮捕。” “喂喂，西厂的，你脑子出问题了吗？我到底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十六夜月皱起眉头，“我可是还有女儿要照顾，没时间陪你玩这种侦探游戏。空间能力者世界上可不止我一个，有时间在这里磨蹭不如让你那些队友先找到岸上的炸弹并拆除，然后我把这个大家伙扔进水里，不就完了吗？” “我可是考虑过才打算这么说的，十六夜月，”苏湘退后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十六夜，“渚霞，金玉锁的红牌。她的真实身份是曾涉嫌叛乱的‘吴家’的子女，当初是由吴家的妾送出辽东的，因为听到了吴家预谋叛乱的声音呢。你明白的，任何一个国家对于‘叛臣贼子’的处理方法。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活着离开金玉锁，而你...你此次前来将渚霞姑娘带了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可惜并不是呢，西厂的捕快大人。” 渚霞的声音插了进来，让三人皆是一惊。温文尔雅的倌人迈着缓慢的步子，牵着小咲夜来到十六夜身旁，丽人的笑容即便是同为女性的苏湘也不由得为之一震。 不愧是金玉锁的红牌吗？她这么想着，苏湘眯起眼睛，看向渚霞。 “你说不是？可那广播的确确实实是由你托付给那个主持人的，方才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并且你也被十六夜月带了出来。” “确实是我托付给主持人没错，我家的月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当然会想为她做点什么，”渚霞长袖掩面，有些难为情的说，“我原本委托说的是...儿女情长之事，只是不知为何他会说出那种话，我被十六夜带出来的缘由，也只是她包下了我而已，这一点你可以去找老鸨确认，我仍属于金玉锁。” 不是？苏湘皱起眉头，难不成是为了拖延时间？不会的，半小时足以让其他成员确认事情的真实与否，如果十六夜和渚霞是在说谎的话，轻易就能出拆穿。 “再说了，我到底有什么必要搞这种事情，”十六夜月扶着额头，苦笑一声，“我最近可是打算在明朝定居，做这种事情对我没有一点好处。况且我还有女儿要照顾。” “情况正是这样，西厂的，现场的指挥权仍在我这里，”廖雪晴并不打算参与她们的讨论，不过她得夺回属于她们的主导权，“十六夜的能力对于拆除炸弹必不可少，目前你那狂妄的调查能收敛一下吗？你是西厂的，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原本属于猎人部的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要妨碍我们执行任务。第一时间让你的同伴找到炸弹的位置，时间本就紧迫，没时间陪你玩。” “...可现在我们没有时间搜查炸弹在哪里，甚至没法确认炸弹是否存在。”苏湘有些不甘心的说。 “总比葬送这一船的人来得好，现在还有二十五分钟，当倒计时到5分钟的时候我们就会把炸弹扔进水里，明白了吗？” “等等，还有个问题。” 苏湘担忧的看了一眼船舱外，凑近廖雪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实际上，之所以我一个西厂的人会来黄龙号，除了这犯罪声明以外，更大的原因是这艘船上的大人物。那老不死...明帝现在就在这艘船，就在黄龙号上。” “别开这种玩笑，如果皇帝在这艘船上，怎么可能只来你一个人？”廖雪晴这下稍稍严肃起来了。 “我也希望这只是玩笑。我把袭击的事件报告给官府后，马上就收到来自神机营的联络，之前我在船下也遇见了神机营的人，你登船的时候难不成没看到吗？如果是普通的事件，怎么可能惊动西厂，不只是我，大量上海常驻成员都已经在附近待命了，你别管岸上那些人怎么样了，先让她把这炸弹拆掉吧。” 两人的窃窃私语瞒不过听觉敏锐十六夜，不过她假装没有听见，正蹲下身子与小咲夜手拉着手开心的玩耍。不过...明帝吗？事情又进一步麻烦了起来，难不成明帝明知雨如会来殷见，却仍然跑到上海来游玩吗？ 多方考虑之下，明帝在黄龙号上与否，就值得怀疑了。 “该工作了，十六夜，直接把这个东西扔进水底吧。” “当然，我可不想和这艘船一起上天。” ———— 夜幕降临的时候，端着清淡的酒水，灯会仿若永不熄灭的灯火，映照着船上的一切。 明帝国的月亮总是很迷人。 人间的灯光只剩下星星点点，微不可查的寥寥数盏，属于妖怪们的一天才正要开始。我不用睡眠，和一到冬天就再也看不见人影的一些妖怪不同，我很早就忘掉了睡眠是什么意味。托得此，我才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忘掉过去的事情——埋头进从蓬莱拿来的各式各样的书籍和明国的文案。 还记得在得知夏朝已亡时的哀愁感，现在想起来也不过是那回事。 我想起青鸟对我说的话。 ‘我们这种寿命的妖怪，在漫长的年月中，总会爱上谁，依赖谁，希望守护谁，然后就像从山上摔下来一样痛得惨不忍睹，那以后才会觉悟，才会知道我们是怎么样可悲的生物。’ 那个妖怪也是这样。 而我，却做不到她那样洒脱，毕竟相比她来说，我只是一介‘小’妖怪。 日行万里的异兽，角端，那曾是我的身份，现在我有属于人类的名字。 我抿着淡酒，鼻尖似乎有点痒，摸了一下才发现，上面躺着一片樱红色的花瓣。 在这里坐了多久了啊？我... “你就不打算动一动吗？” 穿着紫色长裙而不是经常穿着的道袍，那大概是因为她并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事情才到我这里来。白色的长发和我完全不同，和月亮交映生辉，那把不知道从何时就拿在手里的折扇这次也没有落下。 还有那张少女的脸，挂着违和感浓重的，狐狸一般的笑容。 说是狐狸或许不太准确，因为一般的狐狸比起她来说单纯的多。 “我的帝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并没有歇业这一说，我也应该守在这里。” 我并没有准备第二个杯子，一直以来都没有。不过她总是会不客气的自带——应该是从某个倒霉蛋那里顺过来的。 摸了摸自己原本长着角的地方，感觉似乎长出来了一点，那可有些麻烦。我记得以前的角可是有近三尺，要是以现在的身体长那么长，就不方便行动了。白泽和以往一样，拿起摆在我手边的酒盅，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酒杯里满上。 “虽然早就想问了，你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香囊里是什么？”她抿着酒，随口问道。 “嘛，不知道。”我随口回答。 并不是我敷衍她，我确实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哦？为什么你本人都不知道？” “这是某个人类送给我的，”我放下酒杯，“他告诉我，如果我某一天遇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话，就把这个香囊交给那个人。” “哈哈哈哈，还真是有趣的人类呢。” 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这并不是不可能。但是在我漫长的生命中，我没有第二次看见那张脸。而不久前（单位是百年），这个妖怪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希望我能来明帝国。 对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时间已经磨掉了我太多的记忆。 于是我来到明帝国，在她的要求下成为了皇帝。 广阔的湖面上，工业并不发达的上海，正能一览正片明帝国的夜空。 我能看懂、听懂所有的文字、语言，这不是什么学习的成果，我从成年开始就能够明白，即便是不存在的语言，只要有文字、或者能发声，我就能知道其中的意义。我当然不可能明白有什么原理，我想鸟也不会知道自己能飞的原理吧？ “你不打算去找那个一模一样的人类吗？” “并没有那种兴趣，物是人非，时光荏苒，就算一模一样，也不会是同一个人。” 我可以等十年，百年，千年，但是我不会去找十年，百年，千年。对我来说，刻骨铭心的东西，记住就好了。 “是吗？” 白泽不置可否的说着，然后叹了口气。 “害怕再受伤吧？” “是呢。” 酒壶见底，对我和她来说，这点还是太少了。 “妖怪也好，人类也好，生在此时拥有的知性不过是一样的蠢，”我叹息着，“他们总会喜欢和谁在一起的感觉，依恋上和谁一起，最后总会体会到那种愚蠢的悲伤。” “蠢不也挺好的吗？”白泽笑着，眉宇间显露出一丝怀念，“毕竟，漫长的岁月里，没有能回忆的事情可没法独自活下去。” 但是，夜还很长。 “我该走了，看起来你也遇上了麻烦，这得由你自己处理才行。”白泽拍拍裙子，站起来。 “用不着我自己来，凡事都要我这个皇帝自己动手动脑的话，这个国家还不如灭亡了比较好。” 她们会处理好的。 我举起空空如也的酒杯，正对明月。 只是...同为‘妖怪’的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呢？ 我们这种寿命的妖怪，在漫长的年月中，总会爱上谁，依赖谁，希望守护谁，然后在转头见惊觉，握着的只是一把黄土，而不是谁的手。 第五十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06 readx(); 广播传遍所有民众的耳朵，也传进迪奥和雨如耳中，两人对望一眼，立刻开始了行动。迅速的奔跑起来，惊慌失措的人群中，这两人显得太过显眼。 “首先与十六月夜回合，无法肯定是否和骷髅会有关，「carlibar」可能已经离港，现在先认为没有支援，要寻求明帝国的庇护吗？” 雨如拉起袖子，遮住自己的义肢。这尚未在任何国家公开的科技，还是不要太过明目张胆的露出来比较好。 “不，明帝国的特工大部分也不知道我们的任务，贸然去找官方的话只会白添麻烦，不能确定是否地方官府与骷髅会有勾结。” 到底是骷髅会放的烟雾弹，还是真有其事？东方的明珠，不夜之城，正巧又是举办灯会的时候，像迪奥等人一样的国外来的旅客，各方潜伏在此处的势力，皆聚集在这个城市里。此时已无心欣赏上海的夜景。 拉着雨如的手，穿梭在人潮之中，两人走上大桥，前往上海市中心，如果能有汽车就更好了。 “迪奥！黄龙号停下了！”雨如指着桥边，顺着那边看去，灯火辉煌的黄浦江江面，黄龙号的水手们不知道去了哪里，船身任由浪流拍打往前前进。 “看来是真有其事...” 两人一路跑到小巷里，稍事休息了一会，思考着对策。这里离黄龙号太远了，迪奥拿出卫星电话，这是她从北极任务后一直带在身上的，确认了十六夜并没有发来联络，这下却让迪奥更加疑惑。她叮嘱过十六夜，有事情要第一时间联络她，黄龙号上说不定会有炸弹，可十六夜至今没有联系她。 “你怎么认为，雨如，廖雪晴没有便携式卫星电话，而这种紧急情况，十六夜却没有联系我。”迪奥摸了摸腰间，透过大衣摸到了里面坚硬的枪柄，稍稍安心了一些。 “两种情况，一个是十六夜因为某种原因被剥夺自住行动力，另一个则是她并不想要联络我们。” 什么情况她才会违背命令，不联系迪奥和雨如？黄龙号停泊的地方离桥有数十米，如果是有人劫持了这艘船，甚至考虑到了像迪奥这样身体素质超群，能够飞跃十余米距离的‘妖怪’，蓄意将船停在宽敞的江面。这样就算派遣港口的水兵赶来，也需要不少时间。 “我认为是前者。”迪奥说道。 北极任务一次，达莉亚在国家和组织之间选择了国家，十六夜理应是忠于猎人部，她也没有理由违背猎人部的命令...如果是为了渚霞，她大可以等猎人部的违约金到账。 “等等，雨如，我记得廖雪晴说过，明帝国的娼妇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那个理由是什么呢？她告诉你了吗？”迪奥忽然想到这一点。 “我可听不懂中文，她给我说了和渚霞有关的事情，大概是她是叛军头领的私生女什么的？”雨如回忆了一下在那时讨论的事情。 对...要在明帝国购买爆炸物，大摇大摆的带上船几乎不可能。但是迪奥在任务前叮嘱过十六夜，要带上足够的重武器，也带上了不少定时起爆的c4塑胶炸弹，足够让黄龙号飞上天。她身上还有迪奥的大部分弹药，现在迪奥身上，只有她习惯带着的弹带，共计24发点44马格南子弹。 “我们先就去南京。”雨如马上下了结论。 “如果事情不是你猜想的那样呢？”迪奥猜到了雨如的想法，眉头一挑，不由想玩弄一下这个小女孩，她板着脸说道，“如果现在十六夜正需要我们的帮助呢？命令要求我们迅速前往南京，但是我们在这里逗留了不少时间，我们早就违抗了命令，并且早已签署了离队的协议，我们现在不是军人。” “可我还是，迪奥，如果你拒绝的话，那么我接下来会自己前往南京，还有，别忘了契约是‘完成这次任务之后’。”雨如抬起头。 “那是你想要的吗？” 迪奥退后两步，与女孩面对面站着，她解开大衣的扣子，露出了里面的衬衣和腰带上的两把枪。 “我会根据你的回答决定，是继续帮助你，还是前去黄龙号。告诉我，雨如·恰佩克，对你来说，命令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吗？” “对「军人」来说，服从命令更重要，迪奥·康纳。” 女孩毫无畏惧的和迪奥对视着，她挺直了腰板，握紧双拳，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迪奥知道自己的盘算落空了。 “我曾为了完成任务屠杀了一个村子的居民，也曾为了任务用巡航导弹炸掉了麻药工厂和旁边的居民区，也因此亲手杀了部下。迪奥，不要让我再说一次，我是英国猎人部部长，「carlibar」号舰长，我会为了「仇恨」继续这么做，直到我或者骷髅会任何一方灭亡，那时我的人生才能开始。” 女孩刚说完，迪奥猛然拔出枪，那把达莉亚给她的柯尔特蟒蛇指着雨如的脑袋，可雨如仍没有任何退缩，她的头撞到枪口上，死死的盯着迪奥。不过，迪奥根本没有为这把枪上膛，她手指一转，将枪握在手里，递给雨如。 “我很庆幸你不是为了无聊的正义感在行动，你要明白，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迪奥少见的笑了起来。 “是吗？我可是很害怕你会开枪呢。” 雨如从她手里接过枪，检查了弹仓。 “时间紧急，最近的列车站就在前面，放弃与十六夜月的联络，如果遇到阻拦直接表明身份也无妨。” ——同一时间，黄龙号—— “当然，我可不想和这艘船一起上天，”十六夜月耸耸肩，一把揽住廖雪晴和苏湘，笑了笑，“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事情了，” 两人眼前一花，再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眼前确实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江面上闪烁的黄龙号龙灯。 “什么？发生了什么？”廖雪晴楞了一下，看向身旁同样一脸不解的苏湘。 “该死，我还以为你和她是一伙的，”苏湘一跺脚，立刻拿出通讯器，“通告各单位，犯人是猎人部前佣兵十六夜月，与空间有关的能力者。以下是外表特征：身高一百六十厘米左右，银发，同行的是一名黑色长发的娼妇，身高区别不大，已确认是本案的犯人，目前劫持了黄龙号，正停泊在龙桥附近的江面上。” “真是她干的吗？”廖雪晴现在还有些不明所以，“可是...为什么？她应该不会” “一开始我也没确定，现在确定了，”苏湘不满的看向一边，“来明帝国的特工几乎不可能会大大咧咧的犯下恐怖/袭击的罪行，何况是和骷髅会有瓜葛的特工。” “她自己确实能够离开，可为什么又要处心积虑的安置炸弹？” “因为我把明帝在船上的消息告诉你了，她肯定也听到了。” 苏湘得意的笑着，甩了甩手里的通讯器。 “这不是让事态更为严重吗？”廖雪晴苦笑着说，“现在不仅是黄龙号，甚至连皇帝也被劫持了...” “你再开什么玩笑，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我怎么可能会把皇帝的所在告诉他人？”苏湘一脸对廖雪晴的智商感到担忧的表情，“如果这样的消息不是假消息的话，那就是告诉他人也无所谓的消息，明白了吗？你还是too.young，too.sample，sometimes*****！” “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怎么都不可能带着一大一小两个拖油瓶，一路跑到外面吧？”廖雪晴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带着拖油瓶？”苏湘鄙视的看着廖雪晴。 “可是...那不是她重要的人吗？”廖雪晴楞了一下。 “那是谁说的。” “渚霞啊。” “她说的就是真的？你们神机营可真要注意了，不要见得风就是雨，听别人说话，你自己也要判断，明白吗？” 苏湘对着廖雪晴一番指点，让年轻的士兵扶着额头，无法反驳。 “主要的问题在于，陆地上到底有没有炸弹，接下来特勤组也要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让我好好看看吧。” 第五十一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07 readx();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我真是希望这趟旅程不会牵扯到皇帝，这下怎么办？” 十六夜靠在墙边，看了一眼正和小咲夜玩得正开心的渚霞。小咲夜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并没能理解炸弹代表的意义，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把那两个人送走的理由——她还算能够认识到那是被自己母亲送走，而不是自愿的。 “那可真是好极了，月，现在我只担心你的队友会不会过来搅浑这桩事情，如果没有，你的事情会有好结局的。”渚霞淡淡的回答道。 “是吗？迪奥和雨如的性格都很好理解，她们不会为了正义感和友谊来插手我们的事情，只要我没有向她发出任何请求，她就不会插手这件事。就算我打电话请求她过来帮忙也得准备好一百万英镑，至少。” 十六夜露出安心的笑容。她敢肯定，迪奥和雨如正如她所想的准备直接前往南京，她们之所以没有和十六夜等人一起参观楼船，为的就是不牵扯进任何可能的突发事件中。这无处逃生的水面，不可能有陆地来得安全，也不可能有全副武装，世界上最快最强的潜艇安全。 迪奥是出于安全方面考虑，以她的性格，除非与她本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不然她不会主动参与进任何事件里。很遗憾，十六夜自认她和迪奥的关系还没有达到密不可分的程度。而雨如则会选择忠实的执行命令，曾亲手葬送了数百人性命的她，根本不会在意区区一个下属的安危，哪怕事件中心的是曾救过她的迪奥也一样。 从某个角度来说，她们都异常的‘天真’。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目的明确，行事风格一目了然。 可渚霞并不放心，毕竟那判断是基于十六夜的主观判断，而并非她深入了解后的结果。 “至少，我得保证结果不会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人干扰。” “我也不希望有人干扰，我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一点，你肯定你是希望离开这里对吧，去东方那个偏远的岛国？” “好歹你的名字也是从那个偏远岛国流传而来。” 说是偏远，实际上也只是十几年之前的事情。当钢铁巨兽驰骋于海洋，各国开始大力争夺自己的主动权时，明帝国才发现了离自己国土相当近的‘偏远岛国’。原本处于锁国政策下，连名字都快不为人所知的小国rb因为明帝国的战舰的到来，被‘轰开’了国门。 明帝国，英国，美国等列强，强迫其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其中包括了通商条约，而后来居上的苏联，在那之后与rb签订了同样的条约。 被强行撬开国门的rb也发生了不小的****，短短数十年间发生了不少小规模武装冲突，最终，在所有人对这个更国家都没有任何关注的情况下，完成了一系列改革。只可惜，夹在美国，苏联，明国之间的他们日子也不太好过。 实际上局势并由不得他们中立，三国冷战中的如今，联合国并不足以制约立于世界顶端的庞然巨物们，可他们也不可能贸然选择‘站队’。大国们对其虎视眈眈的眼神让他们唯有在改革后选择和实力大不如以前的英国一样的政策——保持中立。 随着轻工业的发展，不少明国人在rb办起了工厂和跨国公司，即使是改革后的现在，仍有近半的工厂和公司是由明国人办理，而rb购入的大部分军备又是从美国购入的‘新锐设备’，也从苏联那里买到不少军备设计图。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反而是这个被大国们架在中间的小国成为了最和平的地方。没有恐怖/袭击，没有边境困扰，没有紧张的国际环境。不少欧洲的国家并没有把其真的当做国家，不少英国的官员还嘲笑其是「亚洲夏威夷」，就像是太平洋上的度假胜地。 所以，十六夜决定去那里。 “实话实说，我不觉得你会日语。”渚霞抬起头，掩面笑道。 “所有这个国家的人可能都不会日语，但是大家都会英语或者汉语，就像最恨明国的美国却摆了一门中文课程，曾与英国针锋相对的明国开始普及英语一样。” 十六夜耸耸肩，随后笑着说：“想要了解你的敌人，首先你得学会他们的语言。” “我很想知道蓬莱岛的妖怪们到底会几种语言。”渚霞望向窗外的江面，似乎已将目光投到大海上。 “很多种，古汉语，古英语，古希珀莱语，古埃及语，说不定还有古巴比伦语？反正他们活得很长，像我这种年轻人就只会现代汉语和现代英语...说不定很快连现代汉语都不会了，我不听不懂古汉语，但是你们明国人又喜欢把古汉语和现代汉语放在一起说。” “你是说诗词之类的？一般来说普通的明国人也不懂，有钱人就喜欢这个，曾经的有钱人也喜欢这个，所以，你明白的，”渚霞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没钱的人也没时间喜欢这些东西...恩，我的意思是，中产阶级...？苏联的客人是这么说的。” “那就和英国歌剧院一样？”十六夜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祖国’的状况。 “我想不太一样，至少诗词还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渚霞摇摇头。 “是啊，那里就演一些《飞翔的荷兰人》之类的东西，我很想知道莎士比亚去哪了，你知道吗？那个门票可是三十英镑，那可是三两银钱...恩，足够让你弹上一去《凤求凰》了？” “按照目前的汇率换算，准确来说是3.274两，并且英镑仍在持续下跌。顺便，那个歌剧是叫做《漂泊的荷兰人》，德国歌剧。另外，只要我不愿意，一万两也别想我动上一根手指。” “那十万两呢？”十六夜调笑的看了她一眼 “可以把我买走。”渚霞浅浅一笑。 ———— 在小巷间穿梭的雨如和迪奥被拦了下来。 并非是任何明帝国的成员将她们拦下来了，当迪奥看到那张脸以后，立刻将雨如护在自己身后，手搭在枪托上，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拦下她的人，并非是她见过很多次的人，不过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 红色的头发，绑着滑稽的辫子，脸上的胡茬看起来像是一个月没有修剪过，显得杂乱不堪，一成不变的深褐色风衣同样看起来一个月以上没有大礼过，邋遢的形象差点就让人以为他是流浪汉。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可以叫你迪奥吗？美丽的女士。”红发旅者抱拳行礼，看起来入乡随俗做的不错。 “迪奥·康纳，再次见到你我可不是很高兴，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迪奥呼出一口气，随后眼神凌厉的望向他，“说出你的来意，否则...” “肖恩，我的名字。不要太过着急，迪奥，我是来为你指路的，前往‘仙境’的路。” 红发旅者拍了拍身上的大衣，拍下不少灰尘，看起来他过得不怎么样。 “农历七月十五日在sh海边的渔村乘船吗？”迪奥并不信任这个家伙，“关于你的传说我听过不少了。” “准确一点说是‘我们’的传说，迪奥，红发旅者可不只我一个人，顺便，那种小道消息的真实性怎么可能会有用呢？我亲爱的迪奥，你不需要等太久，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来sh的「金玉锁」，我会准时出现在你就坐后的第5分钟整。” “金玉锁？那不是...”迪奥猛地一惊，那正是十六夜和她们之前去的那家青楼。 “没错，那里人多眼杂，出现什么人都不太奇怪，希望你能够赏脸光临。” 说完，叫做肖恩的红发旅者点点头，走向小巷的另一头，两人从头到尾都是用汉语交流，雨如并没有听懂，她好奇的问道： “你们认识吗？” “算是吧，是我的‘前辈’，当时交接班的仪式还是在六年前。”迪奥眯起眼睛。 此行的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一半了，不过在前往‘仙境’之前，还得把雨如送到南京才行。 第五十二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08 “我很荣幸，与尔等共度这段时光，相必各位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这名小丑在这里大放厥词的理由。” “那是什么？为什么广播又出现了？十六夜和那个***不是在船上吗？”苏湘不由得破口大骂，“赶快滚去查清楚！这广播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等一下，苏湘，这不是广播。”廖雪晴制止了几乎就要失去理智的西厂成员，她望向江面，清楚的看到身着霓裳的少女，站在船头，向漫天星霞伸出双手。 那是‘能力’。就像迪奥将她击倒一样，那来自某种特别的存在，特别的力量。可那力量是这么微小，以至于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稍不注意，就会再也听不见那声音。即使如此，仍有不少行人驻足观望，廖雪晴敏锐的看到人群中不少身着风衣的红发旅者。 “我‘曾是’所谓的叛军的后裔，我背负了这个骂名四年，被命运捉弄，不得不放下所谓的尊严，即使我并不需要这么做。昼伏夜出，不见天日。我不为正义，不为真理，我只能依靠这种卑微的考虑稍稍发出悲鸣——为和我有同样境遇的人出一口恶气。” 那是属于一个少女的声音，她曾为了友人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她什么都没做，却要背负着骂名和沉重的负担，继续接下来的人生。 “唯一的方法，即是复仇。正是我站在此处的理由。我明白，我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我明白，以我弱小的力量无法改变任何事项，可即使如此，我就该默默的看着吗？像...在座的各位一样？” “我是作为所有被压迫的，承受着自己本不该承受的罪名的人站在这里，我的名字不会被任何人谨记，我的存在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这身霓裳，这褐色的披肩，这沉重得无以复加的角冠之下，正是名为思想的信念。思想不会流血，不会感到痛苦，思想不会死去。” “狙击手呢？给我干掉她！”苏湘死死的盯着船头上的少女，咬牙切齿的说。 “长官，我们还没有接到命令...而且，我们接到了皇帝的联络。” “你说什么？”苏湘大吃一惊，她退后了两步，撞到一旁呆立的路人，眼镜不小心被撞掉，摔在地上。 路人看了她一眼，为她把眼镜捡起来，递给她，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 “皇帝的联络...来自他的贴身护卫，是对我们的直接命令，命令我们不要贸然行动，否则以军法处置。” “那毫无疑问是恐怖/袭击！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能认同这种东西，难不成那个皇帝也因为她的话产生了怜悯吗？”苏湘捏紧拳头。 “不...长官，炸弹已经被拆除了，现在并没有多余的威胁，并且，数分钟前，有人目击到东边有一个银发，十六岁左右的少女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的身影。” “那就让海军那些蠢货去拦截！” “已经在做了，封锁了海岸线，召回了所有出海的船只，只是...” “只是什么？” “早在黄龙号出航前，就有一艘外籍商船在公海边缘行驶，我们并无权将其召回，恐怕这一切早有预谋。” 原来如此，牺牲的只有一人吗？苏湘叹了口气，已经失败了，那个皇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皇帝是政治家，他本不应该插手这种事情，大人物的做派和她们这些了解事物的专家完全不同，皇帝只应该出现在钱币，肖像画和演讲上。 虽然对皇帝的决定颇有微词，可苏湘并不能直接违抗他的命令。 “就这样不就好了吗？这演讲并不是非法的。”廖雪晴似乎已经放弃了继续想办法，她也是听到了刚才苏湘直接通过联络器说的事情才这么想的。 “你不明白，三连长，你知道这个国家为什么和平吗？”苏湘冷哼一声。 廖雪晴的无知让苏湘感到气愤，她也没办法继续自己的‘工作’。她只是受命来到这里调查有关的事项，也没有决定权，加之她在西厂也没有什么地位，想要‘力挽狂澜’不过是痴人说梦。 龙灯的余晖照耀着如同女神一般闪耀的渚霞。燃烧的灯火，与她的生命一同向前。 “喂，西厂的，你觉得她是为了什么做这些事情？”廖雪晴看着‘神明’的侧颜，有些出神。 “她自己不是都说了吗？为了‘反抗’。”苏湘无精打采的站着。 “不，我是说十六夜月，做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廖雪晴皱起眉头，“难不成只是出于对友人的感情？我可不这么认为，她能得到什么？钱？权利？恐怕什么都没有吧，她的存款恐怕有几十万两，又是炙手可热的能力者，恐怖/袭击对她来说，理应没有任何好处才对。” 廖雪晴的话忽然点醒了苏湘，她马上意识到十六夜月耐人寻味的行动。正如廖雪晴所说，她的所作所为对她自己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可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确实不合理，可非要说她是为了渚霞在行动也无可厚非。 “有趣，难不成你们认为‘爱’是基于理性而行动的吗？” 一旁的路人，方才为苏湘捡起眼镜的人，忽然开口说道，原本沉思中的两人顿时一惊，这才注意到那人的样子。灯火的余晖中熠熠生辉的红色长发，‘新潮’的旗袍和与之格格不入的长裤，头顶的帽子上缝着一枚闪烁的星，上铭一个‘龍’字。 “你是...”苏湘和廖雪晴看到那个龍字，张大了嘴。 ———— “那可真是奇异的声音，你不觉得吗？我产生了我能听懂中文的错觉，”雨如揉着耳朵，“能力者真是奇异的存在，难以用科学解释。” “如果我们的神和希望都不过是科学的产物，那我们爱也只有科学化的吗？”迪奥微微一笑，说道。 “那是什么书籍里的话？”雨如疑惑的看向迪奥，那种话她从没听说过，那是在科技发展如此迅速的如今，必然被视作‘异端’的话语。 “《未来的夏娃》，法国...”迪奥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现在才十九世纪中叶。 “我可没听过这种书籍，如果真有这种书的话，我不可能没看过。” “当然没听过，因为这是未来某一天会出现的书籍，说不定会更快的出现，这是我的的能力，你相信吗？” 穿过滨江公园，接下来乘车前往虹桥车站，接下来就由直达南京的特快列车——届时再表明身份的话，也可以乘坐专用铁路。黄龙号仍停留在江面上，还能远远的望到龙灯的一隅。 “真是希望没有这么多接不到收益的事情，”迪奥不有抱怨道，“我还没有去找英国女王要一个爵位之类的。” “授勋可是政治家的活，女王只负责走个形式。” 雨如喘了口气，她的体力实在跟不上迪奥。她不由反复想着迪奥方才说的《未来的夏娃》，作为发明家和科学家，那句话毫无疑问的是科学中的异端，可也无不道理。迪奥向猎人部报告的克雷格文所掌握的部分知识，其中也就包括‘人类的未来’这一点。 基于科学基于人类更多的力量，最终的结果只是人类甚至连自己到底是什么都分不清。如今雨如能够制作义肢，将来说不定她也有制作出‘全身义体’的一天，那时她能否接受这个东西，在公园里稍事休息的时候，她不由想到。 “切勿恐惧过去，切勿恐惧自身，切勿恐惧未来。”迪奥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知道吗？迪奥，”雨如听到那句话，摸了摸腰间别着的枪，“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发现自己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这是好事，总比觉得自己已经无所不能，已经该衣锦还乡来得好。” “但是你不会总在我身边。” 这话一出，迪奥闭上眼睛，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所以我得考虑只有自己一人的情况，到达了南京，你还是会离开，并没有值得依靠的人，我依旧只能自己上路。你和我不同，迪奥，你的前路必然比我远得多。所以，你回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接下来是属于我的世界。” 第五十三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09 readx(); “咳咳，虽然我之前还想要保密，但是，雨如，既然你现在有这种想法的话，我有一件事要说明。”迪奥清了清嗓子。 “什么？”雨如楞了一下。 “实际上，我们此次访问的对象，明帝国的皇帝正在黄龙号上，”迪奥瞥了一眼联络器上，廖雪晴发来的通讯，随后说道，“恐怕你得和我一起去。” ———— “还真是回味悠长，你也好，这就也好，如如果你事先知道我在这里，还会做同样的计划吗？” “若是没有打扰您赏灯的性质，那就再好不过，陛下。陛下对我等‘叛臣’如此亲密，怕也不是什么值得捅出去的事情。” 朱元芳晃着酒樽，银质的酒器里，无一丝杂色的透明酒水倒映着月光。渚霞正坐在他对面，对于这个叛臣的后裔，朱元芳并未表现得太过气愤，倒不如说他太过亲切了。任何一个有资格坐在对面与他对饮的人，无一不是位高权重，抑或是推心置腹的下属。 皇帝的贴身侍卫苗木灿同样不理解，对方理应是国家的阻碍，民众恨之入骨的恐怖/分子才对，现在明帝正与这名姑娘举杯对饮，畅谈国事，苗木灿甚至觉得这个游走在青楼勾栏间的风尘女子，说不定是受重用的‘重臣’。 “只是考虑到情况，综合考虑，稍稍将目光放长远一些的话，我想，你应该能够更加认真地考虑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起反作用罢了。”朱元芳将酒樽一饮而尽，像是恨铁不成钢一样，重重的把酒杯摁在桌面上。 一旦有了渚霞的这次事件，想要皇帝立刻采取与青楼有关的反应，废除礼部中的一部分更是难上加难。或许渚霞的话却是揭示了这个国家的一方面的问题，可她却是以‘恐怖/分子’的身份来进行要挟，别说估计自身利益的礼部，兵部也不会容许一直以来强硬的皇帝向恐怖/分子妥协。 “可对陛下来说，我等下等人类的死活，并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吗？”渚霞双手捧着酒杯，眯起眼睛，“若是我默不作声，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陛下虽对这个国家尽心尽力，却足以被称为‘暴君’呢。” “你是说像嬴政那样？”朱元芳冷冷一笑，“是啊，对六国的敌人这么仁慈，到头来的结果则是自己被余孽所灭。你可明白，我为何废止礼数？习惯了弯腰下跪，屈膝投降不过是简单的事情。我为何倡导民众习武演兵，却大范围禁枪？一旦有了武器，人就会想要使用。” “陛下确实是前无古人的皇帝，却不能说是明君。”渚霞低下头。 “无能者才成为明君，因为他可能会有贤人辅佐不一定；无能者且自以为是者是暴君，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无能且怯懦之人为昏君，因为他们胆小，不想负责。” “就算是嬴政？” “你认为嬴政是无能的人吗？”朱元芳反问道。 渚霞哑然。始皇帝若是无能之人，也就不会一扫**，建立起庞大的帝国，也就不会被称为千古一帝。而依法治国的理念，早在那时已起，或许在史书上残忍无道，暴虐成性，自以为是，可断不能称为‘无能’。 “治国以礼，断不可行，儒生之行不过是复古复辟王朝，想不到你赞同那群让尔等女子步入红尘的始作俑者吗？” 明帝冷笑着与眼前与她身份相差甚远的人高谈论阔。一人是明帝国的至高权利象征，一个则是默默无闻的民女。任谁也不会想到明帝国的皇帝会这么决定，他站起来背负双手，望着帝国的明月，帝国的灯火，由他一手创造的盛事，皇帝的责任可比任何一种‘官僚’都要大得多。 “吴霞姑娘，你应该明白的，告诉我...” “请叫我梦中的名字，陛下，”渚霞打断道，“我早已不是我自己，我早已遗忘了自己的过往，再也没有痛苦和挣扎。有人唤醒了我我应该扮演的角色。” “十六夜月...吗？真是不错的名字，正月十五之夜，意味着的终结，意味着开始。朕很好奇，你到底为她做了什么？断然不是为了自己，你做的一切只不过起到了反效果，而她呢？...是呢，渚霞姑娘，通往仙境的道路，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开的，而那路容不下两人并肩。” “是的，陛下，”渚霞站起身，她右手伸进长袖，从中取出一把短匕，“明年十六夜的月，会比今天更加光彩夺目。” “陛下！” 苗木灿见到威胁，立刻拔出苗刀，护在朱元芳身前。可渚霞并未往前走一步，她双手握起刀刃，指向自己的新房。她将结束自己的一切，这样将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十六夜月的行踪，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会结束。 可兀的，银色的影子顷刻间来到她身前，抓住她的手。 “不要做蠢事！”满身大汗的十六夜气喘吁吁的按住她握着匕首的手，“你以为做这种事情我会开心吗？预定的集合时间早就过了！” “陛下，西厂想要封锁sh的出境许可...”苗木灿回头问着皇帝。 “别说那种不切实际的话，不进行全境封锁不可能抓得到她，”朱元芳坐回酒桌前，为自己满上一杯酒，“于是？十六夜月，可没想到你还会再回来，朕还在考虑如何用渚霞姑娘吸引你会来自投罗网。现在朕有一个提案，你对西厂有兴趣吗？” “...我要离开了，如果你想要阻止的话，尽管试试看。”十六夜月喘着粗气，可以看出她赶了不少路，体力不支。 “是吗？你大可试试看，哪怕你能够轻而易举的逃离，渚霞姑娘也不可能简单的逃跑，只要我一纸格杀令...呢，灿！” 朱元芳话音刚落，苗木灿立刻挥刀朝向十六夜，迅捷的动作让十六夜不由为之一惊，可为了渚霞她也不能轻易退去，立刻唤出银质的小刀，她打算速战速决。可当她即将把小刀用能力送进苗木灿体内时，这个亲卫忽然间从她面前消失。 下一刻，苗木灿已经来到了她面前，短刀向她劈砍而去。她不能退，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身后即是渚霞，只得掏出匕首尝试格挡...可怎么可能，这又不是小说和电影，用匕首正面格挡刀剑？得祈祷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 随之而来的，不是冲击力，而是枪声。十六夜月所熟悉的.44马格南从柯尔特巨蟒中发射出怒吼的弹丸，稳稳的击中了苗木灿的刀刀身，苗木灿大惊失色，刀被强大的冲击力打得脱手而出，刀身也因冲击稍有变形。 “呀，好像是赶上了呢，明帝国的皇帝，我能问问为什么对我等猎人部的同伴出手吗？”迪奥举着枪站在船的另一边，雨如无奈的站在她身边，“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互送某个小家伙来这里的事情，而你却没在南京的皇宫内等候，反而跑到这里来享受天伦之乐，因而遭受恐怖袭击，这是外交问题了，明帝。” “...如果你能解释一下你的同伴涉嫌恐怖/袭击的事情那就再好不过。”朱元芳像是早就知道迪奥会来一样，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十六夜月喘着粗气。 “我不是说了吗？这是外交问题。” 迪奥眯起眼睛，没有去十六夜，后者也明智得闭上了嘴。她像狐狸一样笑着，对明帝说道： “我与保护对象正打算前往南京，可那时一个知情人士告诉我，明帝并没有在南京，而是在这艘船——黄龙号上。看来明帝国根本就没有把这次会面放在心上，十六夜，我会向猎人部报告相关事宜，并撤销这一次政治会面，并要求明帝国无偿提供此次行动的全部出勤费用。相必明天一早的国际新闻的头版标题，就是‘明帝不顾与英国的协约，贪图享乐’。” “那可真是有冲击力，他们每天都做类似的宣传，可不见有人相信。” “那这样好吗？我将作为不列颠的重要人才回到不列颠，这次交易就此告吹，那可真是美妙，说不定苏联...或者是美国，对我的科技更为感兴趣。” 雨如上前一步，熟练地说道，而则由一旁的迪奥充当翻译。朱元芳放下酒杯，他手指点在酒桌上，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 “我想前猎人部的成员也希望成为我明帝国的一员，在猎人部佣兵部解散的如今，你们也很想找一个地方安身。” “我很荣幸，陛下，不过，不少的事情我们都需要处理，家人的问题，以及与猎人部的最后的协约，如果陛下肯帮助我们处理这些事情的话，我很荣幸为您服务。” 第五十四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10 readx(); “...是吗，看来你也会成为敌人呢，真是遗憾，迪奥。” 朱元芳和迪奥的‘提案’，对十六夜来说仍然不可能接受。迪奥的目的是以迪奥和十六夜接下来为明帝工作，并以雨如拒绝提供技术为威胁，将十六夜参与此时的事情一笔勾销，可这样给渚霞的结果仍然不会改变——她会成为一切的‘罪魁祸首’，接受明帝国最严酷的刑罚后死去。 “没想到你是这种天真的人，十六夜，”迪奥湛蓝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战友，“你把小咲夜放在什么位置呢？不久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要做她母亲的是谁？而我看到你做的，只是把自己的女儿仍在遥远的公海，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闹事。我不评价你做的对与否，我只知道，你作为‘母亲’已经失职了，十六夜。” “看起来我和你的母亲一样不负责任？”十六夜冷笑了一声。 这下算是点着了导火索，下一刻迪奥就将枪口对准了十六夜和渚霞，毫不掩饰的怒火从她身上爆发出来，这个女流氓满含怒气的吼道： “再说一遍看看啊？你这**********说又怎么样？你这***样的！！！”十六夜也毫不客气的回应。 双方一下子剑拔弩张，反倒是身为朱元芳侍卫的苗木灿不知所措起来。他一旦插入这两人的争斗必然会被群起而攻之，处于自身以及明帝的安全考虑，他还是决定远离这两个可怕的女人的战场。 “听着，十六夜，我不想我们非得到这个地步，”迪奥发挥着她身为‘街头混混’的本领，游说道，“至少你得好好考虑一下小咲夜，别做这种蠢事。” “是啊，忠于金钱和利益的迪奥·康纳中士，反正你也没有需要用命保护的朋友，不是吗？”十六夜毫不退让。 话一出口，两人就同时行动了起来，迪奥立刻扣动了扳机，弹头以每秒一千五百米的速度出膛，.44马格南弹可怕的动能，即使是十六夜也不可能看得清。不过常年游走于战场的十六夜早已熟悉各式各样的枪械，或许看不清子弹，却能看到迪奥扣动扳机的手，十六夜早在那时就注意到了她的动向，也接受到了来自迪奥的‘信息’。 大口径的左轮枪，致命的缺陷即是后座力，习惯单手使用的迪奥也不可能完全无视其后座力，在发射后立刻瞄准继续射击。十六夜再行动的同时侧过头，迪奥瞄准着她脑袋射击的子弹烧焦了她的发丝，飞窜而过。趁着短暂的时间，十六夜立刻贴近了迪奥。 迪奥立刻拔出匕首迎战，接近战毫无疑问是对她不利的，无论是经验，还是纯粹的身体素质，十六夜都在她之上。 不出所料，十六夜凌厉的体术很快就压制住了她，距离过近，枪械也无法发挥应有的优势，迪奥并没有拿枪去挡军用匕首的打算。柯尔特巨蟒的材质是不锈钢，要是真挡了一下，说不定这把陪伴了她十余年的枪会就此完蛋，对她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把陪伴了她十余年的枪也不能帮助她在与十六夜月的战斗中占上风。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动用任何能力，几轮交手，两人身上都留下了不少细小的伤口，可对「怪物」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伤口，没有感染的话，短短数分钟就能痊愈。 终于，迪奥抓到了机会，她一脚踢在十六夜小腿侧面，十六夜吃痛的弯下腰，趁机往后退了两步，迪奥则再次将枪指向了她，不过十六夜已然甩出手中的匕首，匆忙之下，匕首旋转着击中了迪奥持枪的手，让这一枪再次打歪，十六夜也借机再次退后，回到渚霞身边，拉住她的手。 下一刻，渚霞就消失在原地，十六夜也几次传送跑到远处，迪奥虽再次举枪瞄准，可根本不可能命中25米外正飞速空间移动的目标，她只得叹了口气，打开弹仓，将弹壳和子弹一起退出来。 “论逃跑的话还是她比较厉害，”迪奥自言自语到，“真是麻烦，零件磨损严重，光靠手动校准已经很难支持精准射击了。” “无妨，她们走了就走了。” 朱元芳一挥手，他何尝看不出来迪奥和十六夜只是在小打小闹？两人谁也没用过能力，这两人若是互相认真起来，胜负一瞬间就会决定。可这并非不是需要朱元芳在意的部分，因为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灿，传令下去，全城搜索逃窜中的恐怖/分子，一旦发现，格杀勿论。”朱元芳大手一挥。 “是，陛下。”苗木灿抱拳行礼，立刻开始进行联络。 结束了这场闹剧，迪奥对雨如点点头，两人来到朱元芳座前。这个世界第一君王，仍一言不发的握着酒樽，周围歪歪倒倒的摆放着不少酒壶，看起来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和那些用冰一样呢。 “你认为她们会有好结局吗？迪奥·康纳，”朱元芳摇晃着酒杯，“她们逃过了追捕，逃到我并不想去追的地方，即使是这样，她们会有好结局吗？” “你在说什么呢，我拦不下她，仅此而已。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看上去还在生气的康纳中士，摸出烟斗，丝毫不顾忌皇帝的脸色，塞着烟草。 “有趣，你只是想要回复‘同伴’的请求，所以才打算这么‘帮助她’？以求在某个时候获取回报？你觉得自己会有回报吗？” “我不期待回报，陛下，我只是尽职尽责的做份内的事情，十六夜月背叛了猎人部，猎人部也将取消她的违约金，而佣兵部三番五次出现问题，猎人部也不会再出现什么把过去的佣兵召回，继续作战的愚蠢决策。” 迪奥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她划燃火柴，点燃烟草。 “你和她本质没有什么区别，「怪物」们最终面对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点燃的烟草的青烟与灯光交织在一起，混合着香料的烟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迪奥拿着火柴的手僵住了，她直视这个皇帝，而皇帝一动不动的握紧酒杯。沉默了近半分钟后，她才继续说道： “那你了解的「怪物」会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迪奥·康纳，接下来的话我不是以明帝国皇帝的身份说，而是你的前辈的身份。” 朱元芳再次高举起酒杯，他伸出左手，满满将剩余的酒水倾倒在自己手心里，酒水顺着那只书生气的手掌流淌到甲板上，渗进木头的缝隙中。 “逝者终是，而汝永恒。漫长的时间里，你什么也抓不住，一切都将离你而去，届时汝心心又尚能自由？” 远处传来歌女的歌声，数百年，早就冲淡了心绪和历史，人们不再对过去抱有疑问，听之，认之，尽然有序的庞大帝国，是否又能君临天下？随时可能爆发的世界战争，又是谁能问鼎？人们都不在乎——至少现在不在乎，得过且过，快意人生，包括迪奥在内的人，都不过是这个想法。 她意识到了她并非是‘现在’的人。 正如朱元芳所说，今后的任何时间里，任何她身边的人都会离她，迪奥也早已明了自己的处境。 “不要投入太多感情。”朱元芳最后说道。 “确实，这样考虑的话是不错，”迪奥毫不犹豫的回应，她叼着烟斗，两手插在长裤的兜里，“不过，恕我直言，你不过是个懦夫。” “住口！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苗木灿再也忍不住。 “灿，闭嘴，这不是你能插嘴的。”朱元芳立刻制止了他。 “我现在这番话不是对明帝国的皇帝说的，而是对自称我前辈的「怪物」说的，”迪奥取出自己的枪，摸出一枚子弹，往空空如也的弹仓里填入一枚子弹，随后把弹仓转了几圈，摆在桌子上，“恐惧，悲伤，这种东西不过是阻碍人前进的阻力，能够站在世界顶端的人，必然是克服了这一切，洋洋洒洒的面对自己所恐惧的事情的人，有在漆黑的旷野上开辟出一条理当前进的光明大道的觉悟。而你不过是懦夫，在躲避自己的过去，恐惧自己的记忆。” “...难道你不是吗？”朱元芳苦笑着摇摇头，“你的过去，你能毫无恐惧的面对吗？” “在之前或许不可以，但现在可以了。” 迪奥举起枪，指向自己的头颅，毫无畏惧的看向朱元芳。 “我扣动五次扳机，并且我不会被这唯一的一枚子弹打爆自己的脑袋，你认为怎么样？我自认还是很幸运的，但，这和幸运与否无关，只要我愿意，我就能开辟出自己想要的路。而你？因为自己无法克服恐惧，就认为所有人都不能，认为所有人都该和你一样？自大也该有个限度！” “迪奥？你要干什么？”雨如惊慌失措的拉着迪奥的衣摆。 “不要做这种傻事，迪奥·康纳。”朱元芳低沉的声音几乎满载着怒意。 “我拒绝，我迪奥·康纳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对那些自以为自己很行的人说‘no’。” 少女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第五十五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11 readx(); “够了，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渚霞一把甩开十六夜的手，汗水浸湿了霓裳，看上去甚是凄惨。 十六夜的样子看起来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和迪奥的‘比试’在身上留下不大不小的伤痕，虽已经几乎痊愈，可血迹还是遍布全身。 “...你不觉得难过吗？被明帝国这样对待。”十六夜喘着气，暂时甩开了明帝国的追兵，可也不代表她们已经安全了。 “所以我才要做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我，月，可能我做到的不过是让明天的报纸多出一条报道，用不了几天所有人都会忘却，谁也不会记得。这是一枚种子，月，总有一天也会有和我同样境遇的人感叹自己命运的悲切，这身霓裳之下不只是名为渚霞的风尘女子。” “所以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活着吗？”十六夜微微一笑，“哪怕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可唯有希望不假，只要你愿意相信...曾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逃脱了明帝国的病态的礼部体系，获得了自由...” “...月，你还是没有明白。” 渚霞叹着气，十六夜资源帮助她做这一系列的‘恐怖/袭击’的时候，她就应该拒绝。她明白十六夜的心情——她们是心意相同的，可十六夜并不打算坐视渚霞去送死。‘自私自利’的友人渴望自己唯一的依靠活下来，哪怕是为了自己。 “只要我活下来，将来你，小咲夜仍然需要面对永无止境的追杀，你的名字将摆到联合国通缉名单上，直到死去。” “我知道，你想让我把你扔在这里别管，然后等你死了以后他们就可以将一切罪名推到你身上，那样我就可以带着小咲夜远走高飞，完全不带任何心理负担，那有可能吗？” “...虽然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是...好吧，我明白了。” 渚霞双手叠在腹部，她低垂着眼脸，微不可查的悲伤从她脸上一闪而逝。十六夜看起来已经十分疲惫了，大量的能力使用是的她的精神几乎达到了崩溃边缘，这怪物和人类最方便的道具，总是会让所有使用者它的人产生依赖性，而忽略了它‘微小’的副作用。 一旦使用过度，她的身体和精神之一很有可能会受到无法磨灭的打击，就像是让人极限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的肾上腺素，结果可能因为其对身体造成过多的损害而死去。据可靠的消息说明，猎人部中曾经一名士兵使用能力过度后，成为了‘废人’，虽然勉强还活着，但是连饮食起居都需要人照顾。 这一点并没有体现在迪奥身上，她似乎非常有节制的使用着自己的能力。她或许是知道这一点，或许是她的能力本身就有着诸多的限制。 “走吧，追兵还没有完全甩开，说不定有擅长追踪的能力者。”十六夜擦了擦汗水。 她已经到极限了，渚霞明白。从公海到黄龙号，数百公里的距离光靠人腿和十六夜月的能力来行进，本身就对她就是极大的负担。 “月，好好听我说，”渚霞走过两步，长时间的逃亡，她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你觉得人们需要活着的英雄吗？” “如果你死了，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人们会恐惧，恐惧死亡，恐惧和你受到同样的对待，你会被拉上邢台，斩下头颅公示于众，恐惧会渗入脑髓...而今以后的所有人都会被昭示‘曾有想要自由的人最终死亡’....” “也会有人不再安于这样的生活，哪怕面对的是死亡，超越对死亡的恐惧，那样的人才能完成这夙愿，”渚霞马上打断了十六夜的话，她拉起十六夜的手，双手握着，冰冷的手叠在一起，“月，这身羽衣之下的，不只是渚霞，不只是你的友人，是渴望脱离那被无妄的争端所陷害的无辜之人的思想。你曾拯救了我，而现在我不仅仅是我，我渴望未来和自由，也希望你能够理解，这不仅仅是为了这种思想，也是为了你。我并不认为这个国家有愧于我，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自愿的，没有人会因此死去，除了我。” “......” “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只有一个，不要忘记我。” 时间，渐渐临近了午夜。她和她都不是伟大的人，都不会愿意为与自己无关者奉献自己的一切，可她们终有一天会明白，曾握住的一切不过都是一碰黄土。 “杀了我，十六夜，如果你仍然稍微还认为我是你的朋友的话，如果你稍稍对小咲夜有一些责任心的话，如果你仍然对包庇了你逃离那里的迪奥又半点愧疚的话，那就杀了我，让我与这身角冠，这身羽衣一同逝去。明年的今日，你就会理解到你想要做的事情了...” 十六夜喘着粗气，她感觉到自己难以呼吸，浑身冰冷。她无法说服自己这么做，可渚霞正望着她，眼中充满了期冀和一丝哀愁。可她做不到，哪怕稍稍伤害这个自己曾经的友人。 “...做不到，对吧？” 渚霞伸出双手，将十六夜温柔的拥入怀中，两人略显冰冷的身体重叠在一起。跨越了生与死如今仍然能相拥于此，这是她莫大的幸福。 她已经没有任何后悔了。 “总有一天，你终将独自面对这样的结局...月，我只是一个人类，也只允许自己是一个人类。至少在这幅身躯老去之前，让我以最美丽的姿态，为你做最后的事情。别了，月...我至亲至爱之人。” 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了，十六夜惊觉渚霞动了什么手脚，那是不少青楼都在稀释后使用的迷香。渚霞最后一次亲吻着十六夜的额头，松开手，用着仅剩的力气，离开了小巷，她的身影消失在十六夜的视野中。 十六夜无力的半跪在地上，她无法做出行动，精神也为之模糊，哪怕迷香的量只够持续数十秒的时间，她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血溅羽衣，红染霓裳。 ———— 迪奥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一次，两次，三次，快到令几人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当她第五次扣动扳机后，仍没有传来枪声。 “迪奥！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雨如惊慌失措摔倒在地上，死死的抓着迪奥另一只手。这还是少女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模样，哪怕面对骷髅会的围追堵截，身负重伤，女孩也从未露出半分软弱。她缓缓放下枪，良久后，她冲雨如轻松一笑，随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别忘了我的能力。” 她只是在演戏罢了，雨如本应该察觉到，可深陷恐惧的她恐怕并没有注意到迪奥的小动作。毕竟，她不过才十三岁。 “...或许如你所说，迪奥，我不过是个懦夫，”朱元芳捏着自己系在手上的香囊，“身为「怪物」，我实在太过失职了。你很不错，你能成为比我更优秀的「怪物」。” “我想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够当着世界第一帝国皇帝的面，说出这种话，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迪奥毫不脸红的夸赞着自己。 “可我并不打算名震天下，也不想要什么官职，也不希望为谁效命，之前那些客套话你最好忘掉，我觉得人才济济的明帝国并不需要我这种「怪物」。” “你要明白，世界上只有明帝国会接纳你们成为官员和民众。” “这可不一定，更东边的太平洋，或许有一个地方也愿意接纳我这种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怪物。”迪奥冷冷一笑。 “...你是说蓬莱？”朱元芳眉头一挑，“有趣，看来你对世俗并没有什么兴趣。” “据我所知，蓬莱也十足的影响着世界，不是吗？” “可蓬莱也位于世界争端的最中心，无论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和蓬莱都撇不开关系，只不过是进入了更深一层的海底，恐惧，不见光亮的深海。” “陛下...那个，西厂传来通告，此次事件的袭击者已经被击杀，还有一名在逃。”苗木灿适时的插进来，向朱元芳汇报到。 “那就是全部被击杀了。” 朱元芳不容置疑的说。 “可是...陛下...”苗木灿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迪奥。 “灿，我说了，袭击者已经全数被击杀。”朱元芳摇晃着酒杯。 “是，陛下。” 事情结束了。迪奥摸了摸雨如的头，少女很明白，给予渚霞的结局只有一个。当她这么选择的时候，结果就已经注定了，不...连死亡的结果本身，也是渚霞自己的选择。她天资过人，能歌善舞，正因为她过人的智慧和目光，她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局。 “他说什么？迪奥？”雨如看了一眼苗木灿。 “没什么，那是‘她们’的事情。” 迪奥收回枪，望着远处的圆月。 “我们也该走了，明帝国的皇帝，希望我们到达南京时能第一时间见到你。” 说着，迪奥一把抱起雨如，纵身跃下楼船。当朱元芳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与雨如一同到达了岸边。 “令人厌烦的家伙，不是吗？总是能把你最厌恶的地方挑出来。”朱元芳摇晃着酒杯。 “是令人厌烦的家伙，陛下。” 第五十六章 - 未来的夏娃 01 readx(); 无聊的笔记，无所事事的每日。曾在康纳家以后几乎每天都是这么度过的，虽说迪奥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可非得要在大学里听这些不知所谓的教授的讲座，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诸如经济学，法学和行政管理之类的...选修文学的少女，并没有任何从政的想法。 少女讨厌政客。将高科技武器贩卖给恐怖/分子，只在乎自己的利益，英国的勋爵十有**也进入了政客和与之相关的人囊中，不列颠的荣光早已不复昔日。英国与法国的纷争也上位停止，为了牵制这‘友好’的邻邦，甚至不惜与美国翻脸，秘密加入了泛亚欧同盟。 说是秘密，实际上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在英国的带头下，以法国，德国，意大利为首的国家组织的「欧共体」在百分之五十三的微弱票数下失利，欧共体没法成立。英国自身的日子不好过的今日，似乎有一种想要把其它欧洲的‘同伴’也弄得不好过的趋势。可惜重要的海岸航线在挪威和英国的掌控下，挪威周边国家也受制于苏联，尽管美国大力支持欧共体的计划，可最终却因为欧洲最大的搅屎棍，英国的野心而不了了之。 尽管如今英国各个殖民地都想要独/立，尽管连爱尔兰也脱离了英国的掌握，尽管伦敦内的贫民区自维多利亚女王时期就没有任何改观，英国却矢志不渝的走在自诩中立实曰搅屎棍的路上，这却导致了泛亚欧同盟隐隐有一家独大的趋势。 可结果，无非是战争。挑起战争只需要一个漂亮的谎言，而终结战争的人，却需要无数战士的生命。 中东地区日渐紧张的局势，石油的争端，尽管看似国泰民安，却隐患丛生的几大大国内部，只需要一根导火索，战争就会彻底爆发。更何况，在没有和威慑的这个年代，战争会成为可怕的绞肉机，无数人将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站在前线。最终受害的，还是一般民众。 看了看表，离少女来到金玉锁差不多过去了五分钟，呼出一口烟雾，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坐在位置上。 “你看上去不怎么开心？” 总算打理了自己看上去凄惨不堪的外表，剃掉胡子，皱巴巴的风衣也总算看起来想那么回事。肖恩走到迪奥旁边，拉开椅子，把背包放在一边。迪奥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埋着头自顾自的考虑着什么。 “那个小姑娘呢？我还以为她会跟着你。”肖恩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雨如的影子。 “这是我个人的事情。”迪奥随口回答道。 “个人的事情？你的理解还真是和别的「怪物」有不小的差别呢，”肖恩耸耸肩，“这会和任何在你身边的人有关...” “能回到正题吗？”粗暴的打断了肖恩的话。 “如你所愿，me.lord。仙境的具体位置正如你知道的那样，它在太平洋上各处漂流，偶尔会离开太平洋，没有具体坐标。并且电子设备和肉眼都很难观测到其存在，就算观测到了，想要登陆也会受到阻止...就像百慕大一样。” “移动的百慕大...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只有找到那里，迪奥才能找到「dio」之书的秘密，二代dio是怎么制造「dio」之书，其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切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困扰着迪奥。 “那么，你做好了准备吗？只要去到那里，一切的世俗都将与你无缘，你将由此进入这世界最深邃的黑暗，”肖恩支起双手，他注意到迪奥不耐烦的眼神，于是马上改口道，“我多虑了呢，毕竟是能被认可为「dio」的人...前往蓬莱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接受蓬莱的邀请。你所知的那些科学家正是受邀前往蓬莱，并获取了蓬莱的一些科技。而另一个，即是「成为传说」。” “这是什么谜语？说清楚一点。”迪奥微蹙眉头，她对肖恩的印象并不好，以至于她对这个红发旅者一直表现得恶意十足。 “字面上的意思，迪奥·康纳，成为传说，让所有世人记住你，然后让所有人遗忘你。当过去成为历史，历史成为传说时，方能到达仙境——即便到时候你不愿意呢。” “别开玩笑了，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 迪奥冷哼一声，她仍觉得肖恩在拿她寻开心，只是这个将「dio」之书交给她的男人是她目前唯一的信息来源。 “当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你知道现在仙境有哪些人吗？”肖恩搬起手指，细数起来，“首先从你熟悉的人说起好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最古文明的幸存者，中原部落的妖物与领主，世界最初的帝王，被世界驱逐的魔法使、炼金术士、道士，是人类，却又超越了人类的存在。这些人从人类文明发展到某一时刻时，在一名德高望重的妖怪的领导下，在遥远的东方的海洋中心建立了仙境蓬莱。” “那还是说前一种吧。”迪奥摆摆手，千年之期实在太过遥远。 “没有捷径可寻，me.lord，”肖恩耸耸肩，“莫不是，通往仙境的道路也不会是‘窄门’。” “那关于「dio」之书，你知道些什么？” “很遗憾，我知道的可能还不如你来得多。我并未被「dio」之书认可，只不过是其中一个「dio」，或者说只是「dio」之书的附属品。你食指上那枚戒指，正是认可的证明，可惜，除了你和「dio」之书的缔造者，并未有第三者得到过这个东西，我和我的前辈，只是匆匆过客，连被赐予不朽的资格都没有。将「dio」之书交给你后，我的人生也会在数十年后步向死亡。” “...你说什么？”迪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当我将「dio」之书交给你的时候，我就失去了所有「dio」之书赋予我的能力，我并没能前往永恒...”肖恩说完，马上意识到迪奥并不知道「dio」之书的详细信息，便补充道，“那这么说吧，初代「dio」，二代「dio」，三代「dio」和我，都并非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初代「dio」所处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而二代「dio」曾前往那个世界，并制造出了「dio」之书，那之后回到这个位面。「dio」之书的交付并不需要像我这样面对面的交给你，那只是一种形式。” “你能想象吗？这无法被摧毁的法宝，最终将创造出什么样的「怪物」。”肖恩说完，苦笑着摇摇头。 「dio」之书本身也会选择主人，当上一任主人失去了肉身，死亡，或者无法继续承担「dio」的名号之时，它会自主的消失，并去到另一个人手中。当然，没有神智的「dio」之书并没有任何判断能力，它只会选择‘有能力的人’。 一次又一次的传递，一次又一次的累计其中的力量，最终落入某人之手时，「dio」之书会让其变得无比强大，最后出现的存在，正可能如同唯一神神话中的「神明」一般，无可匹敌，其将以绝对的姿态凌驾于所有生命体之上。 “这样的事情必须被阻止——至少不能让其落入连思想都是「怪物」的怪物手中，我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将它交给了你。” “...尽管你会因此失去力量和生命。”迪奥别过头，不再去直视肖恩。 “我活得太久了，me.lord，任何活得过久的人类都会对自己的生命产生消极和厌倦，当你想尽办法死去却无法死去时，那才是最可悲的，”肖恩坦然一笑，站起身来，向迪奥躬身行礼，“下个月我就会回伦敦，我要结婚了，以人类的身份走完最后的人生，这或许也是我这等旅者的宿命。” “等等，红发旅者到底是什么？只有你知道蓬莱的事情吗？” “噢，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me.lord，”肖恩一拍手，继续说道，“「红发旅者」中，有一人或许知晓蓬莱的事情。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再是旅者，她是名副其实的「怪物」。明帝国西厂的特务，驻扎在sh名字...额，我不记得了，不过红发的人还是挺显眼的。另外，「dio」之书的能力，就是其中记载的人的力量...我曾为了让其中的力量减弱，将其中记载的力量削弱了不少，我想，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够善用这份力量。” 那么，永恒的仙境再会吧，me.lord。 向迪奥道别后，肖恩迅速离开了金玉锁。 第五十七章 - 未来的夏娃 02 readx(); 名人，伟人，无论哪一个，或许都不能达到「仙境」的要求。非传说不可...按照肖恩的说法，那是耗时百年，千年的工作，久远而难以追求，窄小的门。迪奥的问题又多出了不少，至少现在线索还没有断。 雨如和迪奥正式分别，她前往南京进行预订的会面，而迪奥则结束了猎人部的任务，找到接头人要到了自己的报酬。一百万英镑，比起英国投入军备的钱少得太多了，可只是一万英镑，也足够十个普通的英国家庭过一整年，正如明帝国世界第一的经济，和其民众看似富足，实际上民众并不富裕的状况一样。明帝国一般的民众，年收入不会超过十两，这也只是有着较为正式的工作的民众。 明帝国底薪阶层的民众，一月的收益不过百文，大约一千文铜钱才等值于一两银钱。 现在迪奥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的枪。柯尔特巨蟒的零件在明帝国根本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补充，尽管迪奥已经预想到这一点，带上了备用零件，可十六夜已经带着那份零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好在证明她身份的文件还在身上，不然这着实是个头疼的问题。 虽然英国并没有明令禁止所有枪械，允许民众持有的枪械还是在一些店面贩卖，可是价格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换算成明帝国的银钱的话，一把迪奥手上的柯尔特巨蟒，需要两百两才能买到，迪奥只得先联系廖雪晴。 “迪奥...雨如...舰长没事吗？”廖雪晴有些关切的声音传来。 “啊，她已经前往南京了，和某个不负责任的皇帝会面，”迪奥回答道，“我应该还可以在这里逗留一个月，我想先解决一下我的问题。你知不知道西厂里一个红发的人？我一个前辈告诉我，她知道和我有关的事情。” “红发？这个嘛...”廖雪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似乎身边还有着别人的样子。 迪奥没有说话，说不定那个人正在她身边。廖雪晴从登船后就没有联络过迪奥，相必也是接到了明帝国的联络来处理这次事件，却没想到迪奥和雨如大摇大摆的跑到黄龙号上，去和朱元芳当面对质。这确实是十分严重的问题，说不定廖雪晴已经接到了封口令。 “远方的来客，你找我有事吗？”通讯器那一边传来另一个声音，是迪奥没听过的声音。 “你认识肖恩吧？”迪奥开门见山的说，“他告诉我，你知道和仙境有关的事情。” “唔...这可是机密。” “意思是谁都能知道吗？”迪奥嗤笑道，英国的mi6（军情六处）也是机密，但是人人都知道，说不定法国人因此嘲笑了英国不少年月。 “至少，我不会把详情透露给一个英国人。” “不久之前，明帝国的皇帝还亲自邀请我加入他的大业，看来他还是不打算这么做啊，那么算了吧...” 说完，迪奥马上挂断通讯，让她们自己头疼去吧。 英国将雨如排到明帝国来，一方面是向世界第一帝国示好，毕竟一旦苏联和明帝国进军欧洲，散乱的欧洲局势不可能抵挡得住这个庞然大物。与其寻求本身处于两大大国夹击下的美国，不如把宝压在最稳的盘口上。苏联获得了克雷格文，可他们不知道那只是克雷格文借此金蝉脱壳的手段。真正的克雷格文，也已经来到了明帝国，并且除了迪奥和十六夜，没有任何人知晓，十六夜也尚处于逃亡中。 也就是说... 迪奥忽然有一个想法，她拿起通讯器。 “杰奎琳，你在哪里。” “就在你附近，有什么问题吗？” “简单的问题，你自称是「dio」忠实的仆人，那么，我呢？” “您得到了「dio」的认可，我将会是您永远的‘追随者’，无论顺境逆境，生老病死。只要你还认为我是您的仆人，我任何时候都可以为你服务，不论理由，不论方法，不论过程。” “很好，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借用雨如的身份，联络英国政府，以明帝国的口吻，发起「国际联合行动组」申请，并希望这一点能够公开，以英国作为主导向明帝国发起请求。并指派迪奥成为这个联合行动的负责人和指挥官，接着由杰奎琳和迪奥联络雨如，让雨如在与明帝国的会面中提出这个要求。有着联合猎人部的先例，这个案例通过也不是问题。而希望自己成为明帝国所用的人的朱元芳，也会了解到这对迪奥的作用，朱元芳也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毕竟目前猎人部接连失利，究其原因是因为其臃肿的机构无异于官僚/主义，早已对猎人部不满的朱元芳，也不会放过这个架空猎人部行动权利的机构。 一旦朱元芳开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迪奥将成为这个新兴猎人部的最高指挥官和最高负责人，有了权利，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从明帝国那里要来仙境的详细情况也好，还是将来自身处境也好，一切都会得以解决。 英国不会拒绝，因为这本就是英国本身的目的，由明帝国出面提出派一个英国人当新兴猎人部的头领，这再好不过。而朱元芳则会以此作为要求，让迪奥成为‘他们的人’，迪奥也不会拒绝。 “这就是所谓的窃国者吗？”杰奎琳无机质的声音问道。 ———— 十六夜气喘吁吁的回到小咲夜身边，停留在公海的船只在浪中漂泊。这艘从‘官方渔民’手里花五万英镑买来的‘先进’渔船，一直开到苏联也不是什么问题。她身上满是细小的血痕，泪已经不会再流，作为其替代品，鲜血簌簌的流了下来。倒在甲板上，再没有了爬起来了力气，身体还活着，她说不定已经死了，眼中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 小咲夜并不理解自己的妈妈为何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担心跑到十六夜身边，像十六夜和迪奥抚摸她的脑袋的时候一样，摸着十六夜的秀发。十六夜即将死去的眼神中，焕发出一丝神彩，她支起身子，紧紧的抱住小咲夜，她已经是十六夜最后的依靠了。 船上摆放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这是只有迪奥和她知道的线路，她托着疲惫的身躯，牵着小咲夜走到电话旁边，拿起听筒。 “...还活着吗？”迪奥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还活着，为了小咲夜，我也必须活着。”十六夜的呼吸有些凌乱。 自己像一个白痴一样跑进封锁线里...她自嘲的笑了笑，要不是迪奥，她现在还在通缉之中，渚霞为她做的一切都会白费，真是愚蠢啊...十六夜月。 “厌倦了吗？我想也是呢...” “...迪奥，你母亲逝世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十六夜忽然想问这个问题，她很好奇，这个看起来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迪奥，在她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看上去真是在生气。 电话那头并没有立刻传来声音，沉默的气息弥漫在大海上漂泊的小船上，过了良久，迪奥才终于缓缓开口，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我想你也深有体会。” 她果然知道了...毕竟这种消息，全城通报也不是什么怪事。紧紧握着小咲夜的手，十六夜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甚至某一天连小咲夜都失去了，这个孩子现在几乎就是她的一切。 “...我要回英国，十六夜，建立一个私人武装企业。用救下雨如的事项，以及克雷格文和明帝国的支持作为筹码，交换英国政府的同意。”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十六夜死死的捏着话筒，兼顾的卫星电话差点被她捏碎。 “你不可能永远照顾小咲夜，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就让她来找我，明白了吗？把这一点告诉她，好好记着。”迪奥严苛的说，那和命令无二的语句，却让十六夜倍感安心。 “我知道了，迪奥...” 挂断了电话，十六夜总算冷静下来。见惯了生死，见惯了分别，她也不过16岁，曾经共事的时候，她还把迪奥看做自己的同龄人，不过她总算明白了，那几乎从出生开始就与世界的恶意战斗着的少女，远比她要了解世界，了解社会。迪奥早已习惯了离别，所以一心只为自己行动。 “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 默念着迪奥曾认可的话语，她似乎明白了少女为何会对这样消极的佛家思想产生认同感。 第五十八章 - 未来的夏娃 03 readx(); 英国，迪奥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地方，可少女对那里并说不上熟悉。如今的英国不复百年前的霸权，与历史中相去甚远，如果让少女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她肯定会因为找不到恰当的措词，陷入尴尬之中。但要让现在居住在英国所有人选出一个公认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不复往日的不列颠，最后得到的词汇一定是‘垂暮’。 正如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连往日的荣光都被抛弃，取而代之的新兴行政方式，架空了皇室的权利，看似社会是在进步，长足而又稳健，但那不过是给了这个垂暮的老人一刀而已。臃肿的行政体制，年薪百万的猎人部成员，每月薪酬数万英镑的高级公务员，与之相对的年薪堪堪上千的低薪阶层，从维多利亚女王时期至今没有任何解决的难民问题，任何一点都在昭示着这个国家的‘末路’。 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失去了昔日的英姿，国家的机器仍然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雨如与明帝国的会面结束了，向明帝国提供了包括「脉冲震爆发动机」在内的发明后，雨如与迪奥一同在南京首都的机场里，等待着专机的到来。从伦敦飞往华沙，再从华沙到南京降落，这一趟漫长的航程，也将为明国之旅划上句号。 “迪奥，那莫须有的新兴「联合作战部」实际上是你提起的吧。”雨如敏锐的察觉到了迪奥的目的。 “是，也不是，对英国，对明帝国都有不少的好处，不是吗？”迪奥叼着烟斗，闭着眼睛，“英国政府进一步架空了女王的权利，女王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只剩下你的猎人部，对谁来说都是好事——除了我素未谋面的可怜的伊丽莎白女王。” 这句话说话后，两人之间没有再沟通，直到机场的服务生前来告诉迪奥禁止吸烟，迪奥恋恋不舍的放下烟斗，雨如才用复杂的目光看向迪奥。 “我无法认同。”女孩这么说道。 她说的到底是哪一点？迪奥不想去确认，她和雨如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雨如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她将过去的失败，部下的死，全都归结在自己身上，这说不上是好事，可对部下来说，有这么一个上司是值得庆幸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她被部下们众星捧月一般环绕在周围。雨如当然无法理解迪奥随性而为，不考虑任何对周边的人造成的影响。 “也是呢。”迪奥吐出最后一丝烟雾，在勤务人员督促的眼中，将烟斗里的灰烬清理干净。 无法互相认同，哪怕能够理解对方所做的事情为何，归根结底也无法站在同样的立场上做同样的事。从此延伸出来的问题实在太多，无法细数。 “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你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所以也没有资格评论，可是以我的身份，我对你迫切的想要‘力量’的行为无法认同。” “你也不是需要‘力量（power）’吗？不，应该说是‘权利（might）’，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坐上猎人部部长的位置，你需要这个东西，为了太多事情，你只有这么做，不是吗？身不由己，最终把脸面也换掉，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能言者将其美化为‘成长’。” “...一口气就否决了所有人的过去，真是过分啊。” 英国旧时代最后的贵族，包括雨如的父母和迪奥的养父伊恩在内的人们，都秉持着古典的观念。那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腐朽’贵族荣誉，早已被现在社会抛弃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雨如受到的教育，十分庆幸的没有像所谓的富家子弟一样，她依然有着十足的「骑士精神」以及「贵族荣誉感」，所以她才会认为自己肩负了沉重的责任。 “迪奥呢，你在大学里就没遇到过什么不幸的事情吗？”雨如并没有去过学校，她得到的教育比学校教导的知识有用得多。 “啊，那不是什么能够开心的地方，在你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的时候，更是如此，”迪奥随口回答道，“更何况那个学校里，除了自以为是的贵族学生，没有别的平民，像我这种贵族的养女不可能在里面混得开的吧。” 至少在16岁时，她就读的高中还是一些‘大家闺秀’聚集在一起学习‘礼节’的狗屁地方，迪奥自然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在来到康纳家之后，伊恩则安排她与约翰同读一所大学，并不能说完全是无所事事...当时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学校里到底教些什么？”雨如有些好奇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作为猎人部的部长，你就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吗？”迪奥倒有些稀奇的看着雨如，她还以为雨如对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 “毕竟是作战部，很多时间都需要在前线，要是让我去学校，说不定我会神经过敏，”雨如浑身一颤，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曾经在巴基斯坦的秘密行动时，占领了敌人的据点，一名部下未经我允许，接了打进据点里的电话，结果被电子陷阱炸成了肉泥，到现在我还对民用电话有阴影。” “明明当初我救下你的时候，你睡得比谁都要熟？” “...不要说了！那个时候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不过，学校吗？迪奥瘪瘪嘴，说实话，她并没有过多的留恋。民用飞机在南京机场降落，两人也接到了联络。 ——四年前—— 休·哈德逊，旧时代学院的最后遗孤。一心坚持只招收‘贵族’学生的这间昔日在利物浦风光的学院，如今被戏称为‘公务员养老院’。退休的议员，公务员等等，便会动用自身的人际关系和用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勋爵’头衔成为这个学校的教授。 即使如此，也不妨碍休·哈德逊的‘最后一任’院长为这个学院的理念画上句号。可想而知，这个年过半百，步入老年的老者，在听见并没有任何贵族血统的‘康纳’家的养女，将要来这所学院就读的消息。 真是奇耻大辱！不列颠之所以没落不正是这样愚蠢的人将平民也放到我高等学府，原本十余人一间讲堂的历程变成臭烘烘的人堆扎堆，真是可恶！该死的议员！女王陛下怎么会允许这些人如此放肆！骂骂咧咧的学院长应该义正言辞的拒绝招生办的要求，怎么能让这种贱民踏入休·哈德逊一步？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权利做这个决定。哪怕那个迪奥·康纳没有任何贵族头衔，但她未来也可能是康纳家族的继承人，也可能会成为「康纳夫人」，所以学院不可能拒绝她在学院就读，更何况康纳家虽然早已没落，可作为不列颠末代贵族，学院长也不可能找上门去和伊恩·康纳理论。 他更不能明着让这个迪奥·康纳脸上难堪，不然世世代代都在休·哈德逊就读的康纳家，脸面也过不去，人脉丰富的康纳家，比其他这个学院长，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哪怕没有了旧时代的头衔，康纳家还是康纳家，而他，则什么都不剩。 不过，这样的脾气，在迪奥·康纳进入学院就读一个月后，就消失无踪——那个迪奥·康纳，实在太优秀了，优秀得让学院长不得不嫉妒。和吃喝玩乐，游园赏酒的那些贵族子弟完全不同，这个穿着与维多利亚时期的年轻男性无二的少女，其身上的知性和智慧完全不是那些盯着贵族头衔，一无是处的家伙可以比拟的。她才是真正可以振兴不列颠的人！学院长产生了这种想法，那之后他忽然醒悟，或许平民之中，也会有这种人才。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终日泡在休·哈德逊的图书馆里的迪奥并不知晓，她正终日与古英语和生僻词语搏斗。沉浸在历史和文学里，总比沉浸在过去里好得多，而没有人知道，少女即使是来上课，也带着自己的枪。好在休·哈德逊并没有什么常规检查，只要平时的礼仪课好好上的话... 好吧，那和迪奥也没有什么关系。旷课已经是家常便饭，而教授们也不喜欢这个‘不尊重’他们的学生，只不过在自己仅剩的一点才学被浸淫在这个世界中的少女完全驳倒后，公务员和议员出身的教授就不再对这个康纳家的养女说闲话，她已经被从这些议员的认知中放逐了，并且如果她未来想要踏上政坛的话，压力会非常大。 “迪奥，你为什么是迪奥呢？” “...because.kiss.your.ass.”迪奥愤愤的合上书，口出秽语，她非常讨厌有人在看书的时候打扰她。 来的人当然只会有在学院里唯一和她称得上有关系的约翰，被迪奥劈头盖脸一句谩骂，他并没有表现得如何失落——他早就习惯了。 “最近没有人来找你麻烦吗？”约翰自顾自的在她身旁坐下。 迪奥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动了一下椅子，约翰嘴角一抽。 “有，不过没有一个能打的。” 能打的？约翰大概已经猜到那些人的下场，在康纳家的私人领地里，时常有‘斗殴’的比赛，而在迪奥来了之后，以压倒性力量将所有男生全体撩翻在地，再一次展现了她身为流氓头子的本色，不过...约翰正是担心这一点。 “你在看什么？”大少爷并没有立刻提出这件事，而是问起迪奥的事情来。 “《未来的夏娃》。”迪奥随口回答，当然，那是这个世界没有的书籍，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将成为自己未来最大的阻力。 第五十九章 - 未来的夏娃 04 readx(); “那是什么奇怪的书籍，我没听说过，明帝国的小说吗？”约翰好奇的凑过头来，却发现迪奥手上拿着的是一本《资本论》。 “...应该是法国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迪奥回想了一下那本小说的内容，“大概就是著名的科学家聚集在一起，用他们所有的知识制造了一个女性，那个女性的任何一点都堪称‘完美’...别的记忆比较模糊，已经是很久之前看的了，印象比较深的只有封面上的话。” 如果我们的神和希望都不过是科学的产物，那么我们的爱是否也只有科学化才可以？她口中说着这话，同时也咀嚼着这话的含义。如今的科技并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虽然异常的科学技术，让少女有一种某天发现流行起人造机器人也不会感到震惊的感觉。 “那种事情有可能吗？制造人类什么的...”约翰也有些怀疑。 “是吗？仅仅二三十年前，人类还觉得飞翔是一种奢望呢，”迪奥耸耸肩，“我们小时候，还只能用马车代步，现在随处可见的蒸汽车都已经过时了呢。现在入目之处尽是钢铁巨兽，什么时候再出现由人类制造的，和人类无二的「完美人类」，我也不会有任何惊讶。” 突如其来的科技进步，既不是大规模的战争，也不是如同文艺复兴一般的浪潮，在民众的一无所知中，一切悄然发展着。旧时代的贵族们还没来得及缅怀先祖的荣光，新兴的资本家们就占据了英国半壁江山，苏联在一声高呼之下推翻了****，在欧洲国家眼里一无是处的北美小国，仿佛一夜之间就发展成他们遥不可及的存在。 随之而来的问题就充斥了这些欧洲国家，飞速发展的科学与人类思想的冲突，阶级冲突，几乎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看到。好一点的，诸如明帝国，在经历一系列改革之后，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头把交椅。比较温和的英国，法国等，虽没有轰轰烈烈的革/命，资本家却一步步架空着皇室的权利。最甚者，印度周边的不少中东国家，至今仍处于动荡之中，名为思想的浪潮将这一块地界洗澈，又拖入更深的，名为战争的淤泥中。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异样的科技发展，”迪奥伸出手指，拨弄着自己的鬓发，“历史上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发展。” “可这不是好事吗？”约翰不明所以的问，“历史上也有不少出色的发明，说不定因为某些原因，埋没在历史的浪潮中...正如古巴比伦那繁荣昌盛的文明，古中国至今无法复制的冶金技术，沉入深海的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埃及的金字塔，人类对自身的了解本身就十分浅薄，只有科学继续发展，才会有一天能够真正了解自身吧。” 迪奥惊讶的望向约翰。 “我还以为你只是好吃懒做的大少爷呢，你也对这方面有兴趣吗？” “...你是在夸奖我吗？”约翰苦笑着指了指自己。 “那么，我的「兄长」，用你的学识就此事讨论一下。科学的发展不一定都意味着好事，”迪奥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够说的上话的家伙，掩饰不了的开心，“试想一下，当人类掌握了一种杀伤力强大的武器，这种武器甚至能够轻易的毁灭人类自身，并且人类也没有任何手段来防御这一点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况？” “...往好了说，如果明国，英国，法国，美国，苏联等大国都能掌握的话，一定程度上能够把局势稳定下来吧，”约翰肯定地说道，“有这作为威慑的力量，战争就需要三思而后行，谁也不希望和对方同归于尽。往坏处想的话，如果这是谁都能有的东西，不用多疑，人类很快就会灭亡。” 中肯的回答，迪奥赞许的点点头。在曾经的世界中，核武器正是作为这种武器而存在，它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国际关系，也真正让战争成为了连政客们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的举动。从各方面的意味上来说，确实是一大壮举。 “凡事都有好坏两面...吗？你不觉得太过中肯了吗？那么，说说《未来的夏娃》吧，”迪奥伸出手指敲打在桌子上的《资本论》上，“如果人类能够制造出如其中一样，「完美人类」的话...不，光是这样不行。” 迪奥稍稍思索了起来。科学的发展育人类自身的意志有着不小的冲突，将这冲突具体化，扩大化，那才是她想要的，思索了片刻后，她才决定了要说什么。 “当人类能够用机器代替自身，不只是作为工厂里的附件，而是当人类本身都能够完美的机械化，提升能力的同时保持身为人类的特性，保存着脑部的完整性，记忆也可以通过一些方法在别的仪器里记录，哪怕整个身体被丢入岩浆里，也能够通过机器再次从某种程度上‘复活’——当人类发展到那样的时候，你认为这是好事吗？” “这...太过‘前卫’了，我不敢肯定...” 迪奥的话让约翰夸张的烦恼起来，他挠着头，像是在苦恼着什么，迪奥像是很享受「他人」苦恼的样子一样，添油加醋的说起来： “这也身为人类的‘忒修斯之船’，当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甚至于大脑都可以替换成新的，那么直到最后，你还会是你吗？这对人类来说，是好事？坏事？有好有坏？” “那你觉得呢？”找不到答案的约翰不由得反问道。 “在我看来，本身就不断地进行着新陈代谢，所谓的长大正是这‘更换零件’的一部分。精神也是一样，人类都不得不将过去的自己‘消灭’和‘隐藏’起来，才能获得成长。这么考虑的话，选择更优秀，更美丽的自己有何不可？人日复一日的磨砺自己，希望有钱，有权，希望变得美丽，变得帅气，不过都是隐性的‘自我厌恶’和潜意识的追求，人类所追求的自然和文明也不过是这样。” 喜欢着可爱的动物，却对同为生物的昆虫厌恶有加。爱好美丽的花草，却对满是‘细菌’的绿意感到恶心。尽然有序的文明，钢筋水泥浇灌的‘美丽’人类摇篮，人类一心追求着美和善，却不见镜子里渐渐扭曲如同恶魔的脸，大部分人类只允许‘美丽’的自然和‘美丽’的文明而已。不愿看的东西就避而不见，不想接触的东西就扔得老远... “那实在太过消极了，我没办法赞同。”约翰苦笑着说。 “正是，因为这种说法也是‘不美丽’的，”迪奥狡黠的笑着，她竖起食指，指着天花板，“而因天生的缘由而无法变得美丽的人怎么办？他们只有想尽办法让自己在另一方面远远超过‘美丽’，让美丽失去唯一的地位，这只是往好了的说。人类是满是恶意的生物呢，他们会诋毁‘其他’的美丽，拼命的制造出比自己还要低声下气的输家，无论是什么方面。那之后他们就可以开始‘有趣’而‘愉快’的集体活动——狩猎魔女，说白了就是绞死原本高高在上的讨厌鬼，让自己总算产生了‘赢家’的快感，想着‘总算有人比自己还要丑陋’，于是抱着这微不足道的满足感溺死在现实里。” “我很讨厌这感觉，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约翰叹着气，“你一开始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很不错嘛，还能意识到这一点。你不傻，不和你说了。” 迪奥开心的笑了一声，并没有太过在意约翰及时的‘醒悟’。见少女的样子，明白了她只是想‘玩弄’自己，约翰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他生气的站起来，摸着下巴，思考着有什么地方他可以像迪奥一样...如此循循善诱。他考虑着这个才相处了不就的‘妹妹’的性格，忽然眼睛一亮。 “迪奥，如果有个地方可以让你衣食无忧，手掌大权，但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话，你会怎么考虑？”约翰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说道。 “那要看是什么地方，这种代价通常都会十分沉重。”迪奥打了个哈欠，又埋头进书本里。 “一些自由上的束缚和一些名誉上的困扰，这些交换条件呢？”约翰脸上满是笑意。 “那不是挺好吗？我可没听过这等好事，如果有的话还请告诉我。”迪奥随口回答道。 “那...” 约翰刚觉得‘计划通’，却见迪奥忽然反映了过来，缓缓转过头来，湛蓝的眼瞳用着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死死的看着约翰，看得他脊背发凉，仿佛只要他敢说出接下来的话，就马上把他打死在这里一样。 “呃...我是说...那个...什么...”约翰忽然支支吾吾起来。 “你还真是人渣中的人渣呢，至少名义上我还是你的妹妹。”迪奥冷笑着看着这个富家子弟。 “呃...嗯...追求美是人类的本能不是吗？正巧你看我也不擅长是说话。”约翰话锋一转，巧妙地圆了回来。 “...好吧，那么我也就明着说了，”迪奥打了个响指，“我不是人类，不要对我那么亲切比较好，伊恩老爹是知道的。” “咦？只是这样？” 约翰松了口气。 “喂，难不成你还没打消去德国骨科的念头吗？” ; 第六十章 - 未来的夏娃 05 readx(); 骷髅会一直以来招收的条件中，毫无遮掩的把「势力」和「出身」饱含在里面。实际上骷髅会上层已经很久没有招收成员了，更别说在世界各地演出各式各样的‘恐怖/袭击’，实际上除开雨如的那件事是骷髅会所做，其它的，骷髅会甚至毫不知情。 这个历史并不久远的组织，更多的是掌控者美国国内各式各样的权利，间接的参与一些政治行动，诸如总统选举以及在议员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从而达到控制整个国家的目的。换成任何一个非帝制的国家，同样的手段都能奏效，比如英国等议会制的国家。 “拉曼，新的成员的洗礼已经完成了，这可是少有的英国纯种贵族。”屏幕里的老头显得很开心。 骷髅会上次提拔的成员，现在正是美国现任总统。或许这个老不死的骷髅会创建者，真心的为自己的组织尚未衰落感到开心。可拉曼不这么想，有新鲜的血液注入固然是好事，可英国贵族...英国不止一次在联合国弃权，可以说完全是倾向苏联与明帝国一边的，完全不关心美国的行动。 或许无论在哪一个国家看来，这个‘新兴的大国’不过只是一个笑话。新锐的科技力没能展现到强烈的威慑作用，反倒是苏联与明帝国在联合军演之中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周边国家与他们抱得更紧了。 “然后呢？那个贵族不会又是什么没落的，没什么实权的家伙吧？”拉曼打了个哈欠，“上次来的那个英国佬现在正欢快的在太平洋海底游泳，你觉得这样的家伙能对我们产生良好的作用？我是不敢恭维。” “看开一点，拉曼。下一任会长会是你的，我们需要新鲜血液和支持，在我刚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没有摩天大楼，没有高速公路，一切贫瘠又令人绝望。不要忘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利益。” “因为国家利益，所以就要屠杀手无寸铁的原住民？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拉曼对此嗤之以鼻，“得了吧，老爹。印第安人被夺走了故乡和土地，你下令的那场屠杀，没有任何人会忘记，那不是为了国家利益，只是因为这比封建国家还要落后的集权让你产生了高高在上的满足感，看看你身后吧，老不死的，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屏幕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老者愤怒的谩骂，拉曼冷哼一声，听着那一边传来的嘈杂的声响。 “拉曼！！你以为这繁荣的都市是怎么建立起来的？难道你觉得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不会做一样的决定吗？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娘的记好了，总有一天你会在我的坟墓前忏悔这一切！你会亲手毁了这个国家！” “我亲爱的老爹，那肯定是不会发生了，因为骷髅会也要不复再存了，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什么骷髅会，取而代之的是「爱国者」。这可以将我们最强大的力量送进世界每一个角落，这是和平之音，我亲爱的老爹。” “你说核弹？太蠢了！那不过是自取灭亡...那不是人类能够掌握的力量！”老者终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这将会是世界的一大进步，我的老爹，这将会带来长久的和平。” 拉曼说完后，屏幕那一边完全黑了下来。他的亲信已经完成了任务，骷髅会从今天开始不复存在，这得感谢那个老不死吸纳的新人，那个英国人给了拉曼足够的技术支持，他得以完成自己的夙愿。 “明帝国也不会想到，苏联竟然会与我们进行一笔价值不菲的交易，你说是吧？mr.康纳。这庞大的帝国占据了数千年的头把交椅，现在已经到了让贤的时候了。当然，我也会继续为你提供器材支持，你所说的那些「人造人」，确实有你说的那种可怕的战斗力，值得尝试。” 为两个酒杯满上了酒水，拉曼高高抬起酒杯，与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男子碰杯。 “敬你的智慧，mr.康纳。” “十分感谢您的协助，不过恕我直言，若是您真的打算这么做，苏联仍然是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约翰·康纳，迪奥名义上的「兄长」，他面不改色的与英国最大的敌人的首领谈笑风生。 “我明白，一旦明帝国谢幕，接下来的战争就是我们和苏联了，不是吗？苏联可不会坐视我们对付明国，这个奇妙的平衡，将借由我们之手更加稳固。” ———— 做了一个梦，明明只是几年前的事情，迪奥却觉得恍如隔世。当年收养她的伊恩老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知道如何了，她打着哈欠。飞机在华沙短暂的补给后，将继续由华沙出发，飞往伦敦。民用的飞机也不是说供普通民众使用，而是用于非军事用途的普通客机，在某些军师行动腾不出额外的机体，或者情况紧急时，这些飞机也不介意客串一下军用。 无论在哪一个国家，民用飞机都尚未普及，其高昂的价格，一般民众仍然难以承受。如果是付费的民用飞机，从伦敦飞往华沙的单程票，也需要数百英镑。况且现在的飞机实在说不上舒适，哪怕军用攻击机的水准已经先进得令人咋舌，但能够买到的私人飞机，绝大多数还是几十年前的螺旋桨飞机，喷气式飞机高昂的造价就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哪怕号称世界第一富裕的明帝国，民航的进度也十分缓慢。 “看起来挺开心的样子，做了个美梦？”雨如抱着一罐咖啡，看上去有些就精神不振。 “美梦...说不上吧，”迪奥也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她曾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已经较为模糊，印象深刻的，只是被战火染红的天空，呼啸的子弹和哭喊交织成的悲歌。她肯定是死了吧，或许是死于战争，或许只是一些游戏的记忆，二十余年足以让不少记忆变得模糊。那被她当做理所当然，曾经的世界中，她也不曾记得那所谓‘美好’的童年。或许正因记忆模糊，才能称为美好吧。 印象深刻的童年，恰恰是让她深恶痛绝的。 “sir.恰佩克，康纳中士，这里出了点问题...”飞行员脸色有些难看，他刚放下手里的传呼机，“塔楼说航道没有清出来，禁止我们起飞，但是我们三天前就预定了这条航道。” 这确实不太正常，迪奥眉头一皱，随后冷声开口道： “那么申请飞回明帝国，那里的航道也还在我们预定的范围内，如果他们还是拒绝的话...” “那就代表苏联内部出了什么问题？”雨如同样眉头紧皱，“有问题，如果是平常，不会直接把我们晾在这里。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苏联的传闻？” “传闻肯定不太现实，如果一个大国想做什么，最好的省时省力的办法，就是不让人知道，”迪奥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在我看来，波兰想要独/立比较靠谱。我唯一担心的事情是我不会俄语，如果要逃跑的话还得照顾好某个不靠谱的舰长。” “你说谁不靠谱啊？”雨如龇牙咧嘴的想要扑到迪奥身上，却被迪奥一只手抵着脑袋，扑腾着手臂什么也做不了。 “康纳中士，有当地人员想要进行接触...对方指明想要和你对话。”飞行员捂着耳机，把头转过来。 “接到我这里来。” 迪奥取下座位旁边的电话，想要和她直接对话...她所认识的苏联人只有一个，达莉亚·帕夫利琴科，也不排除她将自己的消息告知其他人的可能性。 “迪奥·康纳，请讲。”简短的打着招呼。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招呼啊，怎么样，有没有想我。”熟悉的欠扁的声音，让人一听就知道是苏联人的奇特英语发音。 “于是？耽搁我回家的时间就是为了和我打个招呼？”迪奥眉头一挑，老实说达莉亚给她的印象并不坏，至少和她不是水火不容。 只是那苏联人的热情她实在有些受不了。 “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正好小雨如也在，我是来给你们传话的，把你们的飞行员赶下去，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关系到接下来...我们这些当兵的还能不能这么悠闲。” 雨如和迪奥对望一眼，两人都稍许明白了达莉亚想要说的是什么。 这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战争就要来了。 ; 第六十一章 - 未来的夏娃 06 readx(); 与迪奥同为金发的前猎人部佣兵，实为kgb的特工，迪奥知道的她的事情，一些事十六夜曾告诉过她的‘训练生’时期发生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以及那个在二十年前，苏联成立时被冠名为英雄的狙击手「帕夫利琴科」。本应伴随着传奇老去，与历史一同沉淀的她，却隐姓埋名来到猎人部。 她同时苏联，绑走克雷格文的一事，迪奥一直并未想太多。毕竟是一些明帝国，苏联和英国内部的暗斗，轮不到她来操心，仅仅共事一次，她也未曾把达利亚的事情放在心上。而实际上更多的是少女自身和崇拜着酒神文化，生活在极北之地的俄罗斯人不太对付。无论是酒，还是寒冷的极北，迪奥都相当厌恶。 所以当两人再一次见面时，迪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手搭在枪柄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扶着烟斗，没有任何迎接‘故友’的意思——达莉亚也是在称不上是故友。 “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她开门见山的问。 “看上去我不太受欢迎？算了，可别太过吃惊，这消息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达莉亚一屁股坐在迪奥和雨如另一边的座位上，手搭在座位的扶手上，“我在二十四小时前接到命令，让我一个退休员工大老远从莫斯科赶过来之后，我得到一封密函，就是这个。” 达莉亚把一份拆封的密函递给迪奥，对俄文一脸懵逼的迪奥甩手就把密函扔给雨如，随后她继续盯着达莉亚，似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达莉亚耸耸肩，瞥了一眼所在迪奥身后的雨如，女孩看着密函，脸上的表情可谓十分精彩。 “苏联国防部在半个月前与美国骷髅会的代言人进行了一次秘密的会谈，先别着急，重点就在这里，”达莉亚一摊手，那些事情和她是没太大关系的，“我当时已经退休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养老。那次会谈，苏联将克雷格文移交给了美国，别那么我看，那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咳嗽了一声，达莉亚避开雨如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继续说道： “实际上，克雷格文博士早已将所有的技术都交给了我们，对此，他提出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利用他的技术将他的大部分记忆全部抹去，美国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空壳。可问题在于那次交易背后。不久之后，国防科研部在与美国交换来的技术里，发现了一些理论上的科研项目。以现在的技术来说，那个项目并非不可能。如果完成的话，结果可能会制造出足以让人类自身完全毁灭的兵器...” “核武器？”迪奥顿时一惊，她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快就面世了。 “你知道？”达莉亚更是惊讶，不过她很快放下了自己的惊讶，毕竟迪奥的身世也不算单纯，“没错，这样解释起来就快得多了。实际上同样的项目在几年前也被苏联的科学家提起过，但是由于耗资巨大，加之实验环境恶劣，至今并没有太大的进展。美国一开始提出的交易筹码中并没有与此有关的文案...只能认为他们已经掌握了这个技术。” “可是至今为止世界上没有任何情报组织获取了美国进行相关实验的报告，”雨如拍了拍密函，提出了疑问，“这样的技术算不上‘革新’，只能算是将很多年前的理论完成了而已，要真正的完成这样的兵器，没有大量的实验是不可能的...” “如果实验并非是在美国本土进行的呢？”达莉亚伸出食指，表情严肃而认真，“毫不客气的说，核反应技术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想掌握的技术。梦寐以求的近乎无限的能源，可怕的灭世兵器，我可不相信明帝国或者英国没有进行相关的研究。甚至比你想象的还要明显，甚至是你‘主导’的。” “你是说...联合猎人部？”雨如马上明白了什么，她愕然的看向达莉亚。 “没错，「carlibar」是你亲手设计的，从发动机到具体结构，都花费了你不少心血，但是实际制造的时候呢？”达莉亚叹了口气，“「carlibar」正是采用了核反应作为动力源，钯反应炉正是核反应的一种，所以才能有如此可怕的航速和续航能力，普通的潜艇怎么可能在水下连续待上三个月不进行补给？航速又怎么可能接近鱼类的速度？「carlibar」上搭载的导弹，难道真的就没有英国，明帝国和苏联用来试验的‘核弹头’吗？你下令发射的那些飞弹里，或许就有着能够让一片土地完全成为死地的「核弹」啊。” “...竟然...是这样...？”雨如死死的捏着扶手，义肢可怕的出力将金属制的扶手硬生生拌弯。 “原来如此。”迪奥却了然的点点头。 当初猎人部中后勤部的争执，并非只是争权夺利，甚至还是争夺核弹的「实验权」吗？怪不得那个前后勤部长如此气愤，看来不仅仅是丢掉了‘后勤部长’一职，连实验权也在尚未成功时被明帝国抢走了。打着解决争端，对付恐怖/分子的旗号，猎人部则行着武器试验的勾当...吗？ 迪奥思考了一会之后，便看向达莉亚，说道：“如果只有这些消息的话，你和你的国家并没有任何告诉我们的必要。况且如果几个大国都掌握了核武器，那么情况并没有那么坏，反倒某种程度上还会成为战争的制约。” “问题就出在这里，明帝国可能已经得知了这一消息，那个皇帝向苏联提出联军驻扎在阿拉斯加的提案，我国也已经同意了。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达莉亚苦笑着摇摇头，“明帝国和苏联，甚至包括英国的实验都已经完成了，一旦得知美国尚未掌握核武器，苏明共盟以及两国的联军第一时间就会随便找个理由侵略美国本土。” “...以绝后患。”雨如捏了捏拳头。 “呼~” 飞机内弥漫着的香料的气息，浓烈的香料气味盖过了烟草本身的气味，一时间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一旦战争开始，在座的人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作为能力者兼英雄的达莉亚，哪怕并非是人类，届时苏联也不会顾忌这一点，将她派上战场。身为猎人部部长的雨如，哪怕让她自己选择，她也会亲自指挥「carlibar」前往前线。一旦在核武器笼罩下的战争开始，迪奥逃到哪里都无法避免战争的影响。 “问题还是在美国‘故意’放出来的这份资料，”迪奥首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如果美国真的掌握了核武器，那么战争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没有完全的把握，明帝国也好，苏联也好，谁也不会出手。目前的格局看似紧张，实际则为病态的稳定，我想接下来达莉亚你的任务，无非正是潜入美国吧。无数的特工也会在几个大国有意无意下派遣到那个自诩自由的国度里，以确认核武器是否存在。在确认之前，反而不会有任何问题。” “现在，问题来了。” 迪奥握着烟斗的手伸出食指，指向达莉亚，湛蓝的瞳孔盯着这个特工，空着的手搭在雨如的脑袋上，惹得小舰长一脸不满。 “要么放缓调查和潜入的脚步，让美国真正的完成核武器，或者‘确认’美国掌握了核武器，以此达到病态的和平。要么拼命调查美国的研究，确认他们‘没有’掌握着技术，并发起残酷的战争。现在唯二的解决之法只在这里......看上去是这样的。” “看上去？”达莉亚楞了一下。 “好好想一想，为什么美国会把如此‘重要’的文件夹在一次秘密交易的筹码中？”迪奥转回手，烟斗在指尖上转了一圈，“这不是值得我们几个没有实权的家伙操心的事情。那些狡诈的政客们恐怕早就猜到了，美国这么行动的意义再明显不过。故意将消息透露给苏联，以此确认其他大国是否掌握了类似的技术，一旦有的话，那么局势就会瞬间紧张起来，知晓核武器的威能的明帝国和苏联，一定会第一时间行动起来，比如...阿拉斯加的联合军。” “确认了其它国家的核武器掌控情况，接下来就好办得多——如果大家都有，那么下次联合国的会议上提出禁止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提案，以此将核武器从「兵器」转变为一种威慑象征，以此达到表面上的「和平」。这只是一张明面上的牌，想借用核威慑暂时缓解紧张的局势和协调内部。抑或是美国说不定暗地里正研究着其它虽然不如核武器，却更加‘方便’的兵器，借用核武器来拖延时间。可能性很多，每一个都必须要考虑。” “如果明帝国和苏联真是打着入侵的旗号，那么他们可不会大大咧咧的在距离美国本土最近的阿拉斯加聚集军队，而是直接下达让你前往美国本土的命令，达莉亚。同样的，英国也会立刻将雨如和我召回，并做好进行战争的准备。苏联拦下我和雨如的飞机，让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唯一的目的只是维持英，苏之间本就脆弱不堪的关系。再说了，我根本就并非‘体制内’的成员，将这个消息抖出去也不是不可能，这个消息传到我这里，就证明这已经不重要了，被我四处疯传也没有任何关系。” 闷头吸烟的迪奥一抬起头，就看到来自达莉亚和雨如两人呆愣的目光，她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三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不过这份沉默只持续了片刻间，在达莉亚一声唏嘘后破碎殆尽。 “一个月没见，你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你是迪奥·康纳？不是她的亲戚？”达莉亚难以置信的说道。 “如假包换。”迪奥自嘲的笑了一声。 ; 第六十二章 - 未来的夏娃 07 readx(); 告别了达莉亚，雨如和迪奥便乘坐着飞机回到了伦敦。联合部的事项仍在准备中，和为实验准备的猎人部不同，这新兴的组织将取代猎人部原本的部分职能活跃在原本需要连和猎人部的地方。明帝国那个狡猾的皇帝还为这个尚未诞生的行动部去了一个名字，「division.10」，简称d10，如果用明帝国的数字和英文写法，那和迪奥的名字完全一样，都像是「dio」，朱元芳借此提醒着迪奥他手握着这个秘密的事实。 两人回到伦敦后，马上被国防部的人接走，一路来到剑桥附近，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小村子，据雨如说，这里将会是她们接下来的行动基地。原本建立在小镇下的是大型的核避难所——在获取了一些核武器的资料和污染的信息后，从猎人部创立的开始，不小避难所都开始了修建，虽然绝大部分是为了保全‘行政人员’的门面工作，不过像这样的大型避难所也并非没有。 谢伏特小镇在当时还十分繁荣，现在只能看到荒凉的街道和四处无精打采的居民。伦敦的吸血鬼事件也殃及了这个偏远的镇子，不少吸血鬼当初逃离到这个小镇来，造成了不少伤亡，那以后不少居民都担心这个小镇是否会有潜伏的吸血鬼，陆陆续续的搬了出去。 避难修建在市政府地下，不难想象为什么会修建在这种除了象征以外毫无意义的建筑最近的地方。雨如和迪奥来到这里的时候，不少物资已经被搬迁了过来。雨如一出现，立刻被一些‘热情’的研究员拉到了临时搭建的实验室中，迪奥就被晾在一边无所事事。 “恰佩克博士，这里的问题你可以看一下。”那名秃顶的研究员提出一个红箱子。 “脉冲爆震发动机（pde，pulsedetonationengine）目前的开发阻力比预想的要严重，现阶段缺乏高效的冷却手段。另外多个发动机的耦合问题也需要解决，可以预想需要精密的计算来控制机器达到需要的频率。这都是已经预见的状况，逐步解决并没有什么问题。另外就是发动机的点火问题，我担心实际点火时材质的耐受问题，这个得通告拉斐尔和普利斯顿，告诉那两个老头，他们的发明有用武之地了。” “另外就是关于仿生机器的事情，雨如博士，这对未来的战争走向也有极其严重的影响，”博士又拿出一份资料，“这是从苏联交换得到的讯息。如果这个项目能够批准的话，我想不出一年就能拿出不错的成品...” “纳米机械？人造义体？这可不是什么一年就能完成的工作...”雨如摇摇头，用了十多秒的时间看完了资料，思考了片刻，说道，“说不定苏联藏了一手，这份资料明显不完整，有关纳米机械的理论和工艺并非是我国现在掌握的，我不会批准这个项目。把我的秘书叫来，让她联系明帝国，用这份资料交换相应的技术，我想我们优秀的合作伙伴肯定会在意pde另外一部分的技术问题吧。” 原来雨如也没有把全部的东西交给明帝国吗？不过... “那个，恰佩克博士，你离开英国的时候炒掉了你的秘书，但是新的到现在还没有人前来应征...”秃顶的研究院摸着光秃秃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说。 “那给我接人事部！”雨如生气的扔下资料。 “好的，恰佩克博士...嗯，这里还有一个项目，需要你的过目，我现在就去接人事部。” 秃顶研究员把最后一个项目的申请书交给了雨如。女孩终于稍微有了点休息的时间，她不在的时间内堆积的事务实在太多，一时半会还很难处理完。拿着那个项目的资料，雨如总算松了口气，坐在临时研究所的椅子上。一直靠在门后的迪奥点了烟草，转过头瞥了这个认真审阅着文件的女孩。 本来这些事物不应该由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承担，可英法战争中英国的失利，加之英镑持续走低，英国的国际地位日渐衰弱。议会‘不得不’任命‘能人’来到岗位上负责处理各式各样的事件，以叛国罪处理了两任国防部副部长后，像是赶鸭子上架一般，把雨如这个在这一领域颇有建树，甚至还是孩子的女孩推上了这个位置，甚至因为女王的推荐而身居数职，她身上已经积攒了不少压力了。 雨如则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项目。越是往下看，她就越是心惊，这近一百页的项目像极了政府的公文，可其仿佛在昭示着‘科学’一般，将一切都展现在女孩面前。而在项目书的最后，写着这样的话： 「...以我国的科学技术来考虑，这并非不可能。在制造工厂完成后，能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制造人工义体。以人类的身躯无法适应现在的战场，但若能够将其替换，使士兵们更具战斗力，陆军的重要性将呈几何上升。并且因为人造义体可以承受的g力，加之其不需要氧气的特点，空军也能够不用顾忌驾驶员的开发出更适合人工义体战斗的空中有生力量。 或许舆论上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问题，届时的说辞已经准备完毕。 当人类除了大脑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器官都被机械所取代，那么人类仍然是人类吗？我认为是的。 人类本身就不断地进行着新陈代谢，所谓的长大正是这‘更换零件’的一部分。精神也是一样，人类都不得不将过去的自己‘消灭’和‘隐藏’起来，才能获得成长。这么考虑的话，选择更优秀，更美丽的自己有何不可？人日复一日的磨砺自己，希望有钱，有权，希望变得美丽，变得帅气，不过都是隐性的‘自我厌恶’和潜意识的追求，人类所追求的自然和文明也不过是这样。 追求更卓越，更美丽的自己，正是这个项目‘宣传’的一部分。我将其取名为——‘未来的夏娃’。」 署名是...约翰·康纳。一看到那个姓氏，雨如马上联想到了迪奥，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并未有所觉察的少女，立刻跑到电脑面前，查找起「约翰·康纳」的资料来。毕业于休·哈德逊贵族大学，康纳家的贵族，受封骑士勋爵，并未从政，没有犯罪记录，现在就职于国防科研部，一生清白毫无污点。理论上没什么问题，可这个项目实在太过夸张，并且‘未来的夏娃’这个名字...还是向本人确认来的更快。 “迪奥，约翰·康纳是你名义上的兄长对吧？”雨如望向门口的迪奥。 “是啊。”迪奥随口回答道。 “你告诉过他那本‘未来’的小说的事情？那个《未来的夏娃》。”雨如盯着那个名字。 “不太记得了，大概四年前吧，还在大学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讨论过和这有关的事情，怎么了吗？” 突然问起自己名义上的兄长，迪奥意识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问题，她看了一眼雨如手里的资料，询问的看着雨如。 “你看看这个。” “封面上上写着机密啊喂，不要紧吗？”迪奥嗤笑着接过档案，也不等雨如回答就翻看起来。 “mi6也是机密，现在大家都知道，但是英国政府不会承认。机密的处理方法就是在暴露之前不要说出去，暴露之后不要承认，以前亲切的秘书长爷爷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个亲切的秘书长现在人呢？” “现在他是休·哈德逊大学的学院长。” 未来的夏娃...吗？迪奥微蹙眉头，自己名义上的兄长什么时候加入了国防部，什么时候搞起了科研，她一概不知晓。但是自己的一番话居然引起了这样的变动，她却是万万没想到，虽然看似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果此项目通过，并研发成功的话，能力者的价值将一定程度上缩水。 如果人类能接受这种‘优异’的自身和同胞，那接受「怪物」们也有可能吗？不，从本质上来说，怪物和人类们并非是同一种生物，就算人类也成为了没什么区别的怪物，他们也很难接受世世代代与自身为敌的‘怪物’们。近代的妖怪灾害较为严重的，除开偏远地区外，几个大国之中最厌恶这些怪物的，无非就是英国。 吸血鬼的泛滥曾让伦敦陷入一片火海，仇恨随着时间愈加疯狂，终于诞生的英国猎人部从未放下仇恨。迪奥也不得不考虑这一点，当那些猎人获得了这等力量之时，身为怪物的她，今后还要面对比人类更加麻烦的‘东西’。 “你怎么想？”雨如靠在椅子上，熟练地操作着电脑，搜索着标题《未来的夏娃》，精确搜索最终得到的结果为零，“憧憬着过去的你而制造出的怪物，如果这项目通过了，之后无非正是这样的结果。” “...我去一趟利物浦。”迪奥把文件扔回桌子上，转身离开。 她得搞清楚约翰到底做了什么。 ; 第六十三章 - 未来的夏娃 08 readx(); “人类之所以是群居动物，只不过是因为个体不够优秀罢了。决定人类是群居动物的地方有两点。一，正所谓人无完人...人类难以做到面面俱到，没有掌握所有生活所需的技巧，贪恋方便的生活，所以才扎堆聚集在一起。二嘛...所谓的知性生物的通病，人类还是「怪物」们都一样，只不过是因为寂寞罢了。无论是人类还是「怪物」，聪明的家伙都很多，却通常不会长命。同样无论人类抑或是「怪物」，蠢材怎么都不会死绝呢...真是奇妙的平衡，不是吗？” 听到那声音，朱元芳不由得握紧酒杯，片刻后，他便挥挥手，示意苗木灿退下。早已明了自己侍奉的人不仅仅是一国之君的贴身侍卫，微微颔首，退到庭院里，背对着皇帝的寝宫，同普通的侍卫一起站在门口。 与天同寿的「怪物」，那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大概是这种与现实完全不搭边的虚幻感，单单用‘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已不足以形容了吧。可当注目看去时，却只能看到黑发的女子身着霓裳羽衣，盘腿坐在朱元芳对面，仿佛之前的虚幻感只是一时间的错觉，笨拙的用着人类的手举起酒杯，像是尚不习惯这具躯体一样。那不是错觉，因为那张脸，正与本该死去的渚霞一样，一晃眼还能看到那张脸似乎又变成了别的人的脸。 “...你这是找了什么邪术？。”朱元芳微微皱起眉头，他厌恶的别过脸，酒杯中无色透明的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泛起涟漪。 “有什么不好，是个不错的小丫头，人类很少有这种纯粹的信念，多亏了她我也能稍微现身一段时间。真是可惜，没有使人死而复生的‘邪术’呢，否则我也可以找一个好地方安身呢，就像你一样。” 她并非是什么现实的存在，朱元芳看到的她不过是欺诈，泛着笑意的丽人，不过都是‘她’虚假的包装。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栩栩如生，那并非她的姿态...姑且以‘她’来称呼的话。太古时代从人类那里获得了自己属于人类的名字，曾被誉为灾难象征的「怪物」之一。 “在所有的怪物都聚集在蓬莱准备商量大事的时候，你这个几乎只在蓬莱出现的大妖怪，却自顾自的跑出来和我喝酒吗？”朱元芳冷笑一声，“人类要是知道你来了得准备不少预防灾害的工作啊，游光。” “有什么不好，我警示人类灾害，得到的却是被当成灾难的象征，愚蠢的人类死多少又与我何干呢？” 她抢过朱元芳桌前的酒壶，尝试着用鼻子嗅了嗅，却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将酒壶放回朱元芳桌上。几乎任何时候，这个皇帝在喝酒，或许在垂帘听政的时候，他也没有停下来过，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恐怕明帝国又会一阵不安稳。四年前才经历过一次重大的通敌叛国，明帝国的人民们并不渴望下一场战争，可这个皇帝却主动将军队调遣出去，作出备战的姿态，想必天下正谩骂这这个皇帝的种种不是。 “哎呀呀，看起来我没有来晚？”皇帝的寝宫再一次被大大咧咧的推开。 相貌平平，穿着朴素无华的男式青衫的白发女子，在妖怪遍地的明帝国，从哪里都能抓来一把的和人类混血的妖怪的长相，可她却不是普通的妖怪，也是朱元芳最熟悉的家伙。目睹了人类文明的兴衰，在妖怪之中少有的有着「贤者」之名的大妖怪，白泽。 “你是第二个，往常一个比一个热情的家伙，一到这个时候就比你这白狐狸更加懒散呢。”游光嗤笑似的看着白色。 “看上去你还在为几千年前的事情生气吗？还真是惹不起的家伙呢，野童游光。狐狸和我可不是一个种族的...嗯，那只小狐狸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 拌了几句嘴，两人也不再争吵，白泽在游光身旁坐下，妖怪们的聚会，现在才要刚刚开始。随着两名来头不小的妖怪入坐，这次‘聚会’正式开始了。 “人类最近的动向比较奇怪，虽然对我们来说是比较好的方面，可现在拥有那种武器的人类，什么时候把这个世界送入毁灭我也不会感觉奇怪，”朱元芳首先开口了，他说的‘武器’正是指正让迪奥和雨如头疼的核武器，“蓬莱的计划需要往前推两步了，白泽，蓬莱那边呢？” “还不是一个样子...全部扔给了优伶去做，真是一群好吃懒做的家伙呢。”白泽苦笑着耸耸肩。 “哼，真是愚蠢呢，明明身为妖怪，却要让一个人类来束缚妖怪们的行为。”游光冷哼一声，作为旧时代大部分妖怪的代表，她的发言几乎代表了大部分妖怪。 “难道你能在妖怪里找到能够让有所「怪物」们信服的妖来管理吗？当然不可能，没有人有把握完全压倒对方，结果不是只能制造出这么一个‘绝对’的强者。” “啊，我们可爱的小公主，身为人类却要和一群老妖怪打交道，真是为难她了，可能这就是命吧。” 聚会一开始，气氛就古怪起来。不多时，不耐烦的游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眼望着朱元芳。 “我可是听说了，人类的‘那个’技术。” “不就是强污染的武器吗？你从大妖怪里随便选三个人来，其中一个只要现出真身就能达到比之还要可怕的效果。”朱元芳抿了一口酒，随口回答道。 “别装蒜，我说的是‘由人类创造更优秀的人类’自身，‘未来的夏娃’，白泽你也是，你早就知道了吧，在蓬莱上的会议却闭口不言，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朱元芳和白泽对望一眼，随口异口同声的大笑起来，游光在两人的笑声中愣住了，不过她马上明白了两人的‘嘲笑’的意图，不由得赌气似的趴在地上，像一只猫一样卷缩着，打着哈欠。 “啊啊，算了，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就先睡一会...” “等一下，游光啊，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不说呢？”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白泽喘着气，脸上还遗留着笑容，“当然是因为这对我们的计划更有利啊，那些一直不想动起来的懒散妖怪们，意识到了威胁的话，稍稍也会愿意行动起来了吧。” “那只是爱好和平的家伙们，然后另一边...”朱元芳接过话头，他露出狰狞的表情，“唯有我这庞大的帝国可以提供他们的安身之所，然后听从我的命令前去战场上‘送命’。欧洲来的那些总想搞事的吸血鬼也好，自封神明的那些仙人也好，就把那些家伙送到战场上去。他们和我们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原本是人类。” “嘛，人类里也有不少不错的家伙啊，比如那个爱喝酒的家伙，一直自称凡人的仙人呢，真是有趣。” 白泽随口这么说着，拿起酒杯，却没注意到朱元芳和游光都以一种古怪的目光盯着她。 “那家伙酿酒的技术也不错，甚至还专门研究了仙法去酿酒...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白泽终于注意到了两人的注目。 “噢~？”游光阴阳怪气的发着声，捏着鼻子说道，“虽是仙人，却是不过500岁的人类，你这老太婆莫非爱上人家了？” “什么啊，我只是在说酒啊，酒，”白泽用力拍了几下桌子，“你这家伙，有八个脑袋连八卦也有八倍的兴趣吗？还有角端你这个蠢货，难不成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朱元芳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别过头去。他确实有一瞬间是那么想的，不过... “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这位妖怪帝王轻笑着说，“我们这种妖怪，说不定以外的特别寂寞。上一次像这样聚在一起喝酒，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 “我记得，是唐朝，小武还活着的时候，”游光伸出手，像是听话的小学生一样回答，“嘛，反正缺席的永远只有你们两个和那只狐狸呢，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快意江湖，全然没有音讯。” “啊，你这么一说的话我也想起来了，”白泽伸出食指点了点嘴唇，“那个女帝吗？还造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一说到人类，角端，你让我注意的那个‘迪奥’的事情...” 从青衫内层拿出一页薄薄的纸，随手仍在撒了不少酒水的桌子上，似乎对她来说这东西并不重要，朱元芳也没有任何要去捡的意思。 “她和那本书有关，真是麻烦呢，偏偏是那个家伙。” “这我早就知道了，问题在于...” “问题在于她到底准备站在哪边？”游光冷笑一声，“你们就喜欢这么玩弄人类。” “她可不是人类哦，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白泽轻生一笑。 ; 第六十四章 - 漆黑之星,地下黄金 01 readx(); 只是半年不到，利物浦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迪奥出生的贫穷小镇依然如过往，充斥着贫民窟的风格，这个连地图上都不会记载的‘耻辱’之地，或许也正如不远处的康纳家的私人领土一样，成为了旧时代的遗物。不过这里确确实实的发展着，通了电，红灯区夜晚也亮起了有些刺眼的霓虹灯，二十出头的男性与女性结伴走在路上，轻浮的笑脸挂在每一个人脸上。 这种颓败的和平直到迪奥出现之前，一直维持着。当这个蓄了长发，穿着一身别着明帝国出产，只开了一半刃的伞兵刀的大衣，回到英国后大大方方别在腰间，不知道是否还能继续工作的柯尔特巨蟒，这标志性的配备让夜晚仍在街上晃荡的年轻男子看了一眼后就回想起了曾被支配的恐惧。 迪奥回到自己家中，随便打扫了一下被翻得乱七八糟，似乎还来过贼的房间，等待着天亮再继续赶路。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了各路传闻。比如‘那个人又回来了’，领头的褐发青年召集了一干年轻人堵在了迪奥家门口，缩在这个小镇几乎一生都没有出去过的没用的男人们。 “真是热情的款待，”迪奥吐出一口烟雾，脸上的表情十分温和，“不少人都是五年没见了，直到现在还是一些只会在女人肚皮上噫噫大叫的蠢材吗？” 然而迪奥没有想到的是，这些聚集起来的和她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们，并非是来找她麻烦的。领头的褐发青年，名字叫做本杰明，是棺材店老板的儿子，也就是最常被迪奥按在地上摩擦的家伙，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大...大姐头！请你帮帮我们吧！” “是啊！大姐头！” 迪奥吓得差点把烟斗甩出去，这些家伙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二个接连低下头。 “你娘的，站起来，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迪奥嘴角一抽，老实说，她并不是很想继续和这帮废物扯上关系，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或许也是归乡心切在作怪，尽管这里没有给她多么美好的回忆，她却也已经不在乎了。不过，接下来本杰明说的话就让迪奥不由得炸毛起来。 在迪奥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约翰·康纳，也就是这片并不广袤的土地的主人委托了不少人为周边的镇子搭了电线，修建了一些公用设施和公路。那个败家少爷舍得这么花钱——说不定只是动用一些关系，让政府完成他们早该完成的事情。原本这是好事，英国最为贫穷的，包括苏格兰在内的北部，从来就不是政府关心的事情，可随着交通便利和物质文化的发展，不少各怀鬼胎的家伙来到了北面的土地，建立起了各式各样的‘势力’。 迪奥出生的这个小镇里，从曼切斯特和伦敦延伸出来的势力，借着天高皇帝远，在这里进行着非法的交易，甚至秘密中进行着人口贩卖。其对象则是费尽心力从罗马尼亚运往苏联，从苏联运往挪威，再从挪威送往英国的‘孤儿’。英法战争结束后，受迫于大国包夹中的罗马尼亚，为了将来有可能发生的战争作着‘人口准备’。罗马尼亚实施了禁止堕胎的政策，宣称不生育孩子的人就是背叛国家的人。 罗马尼亚禁止离婚，每对罗马尼亚夫妻至少要生四个孩子。紧接着，国家颁布法令，节育和堕胎都属违法，不能受孕的女性要交纳税金，堕胎者将受到判刑和囚禁，妇女月经期要受到严格的检查与盘问。这即是罗马尼亚人口贩卖的元凶，大量的胎儿出生，无力抚养胎儿和不堪重负的家庭们铤而走险，将自己的‘孩子’贩卖给远在欧洲其他国家的贩子们，罗马尼亚政府甚至对此缄口不言，还出台了婴儿出生一个月后再发出出生证的法令。 结果就是罗马尼亚成为欧洲最大的人**易中心，说不定连迪奥的母亲也是从那边贩卖的人口。 “条子开始和伦敦的势力勾结...枪店的老爷子说，是和康纳家有什么交易...大姐头，这不是真的吧？” “啊，我很久没回来了，我也不希望是真的。”迪奥的呼吸有些急促，实话实说，她现在感觉到异常的愤怒。 为什么愤怒？是因为这不法勾当？不...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并没有任何生气的必要，可她就是无法静下心来。人口贩卖...约翰提出的那个项目，这之间要是有着看不见的线联系着的话...那就不是简单的质问约翰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很难相信那个原本不长记性，一天到晚游手好闲，还去打黑拳的富家少爷会做这种事情，可目前看来，这事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正是他借用着伊恩老爹过去的人脉，不知不觉中将这里也拖入了最黑暗的地界。 很可惜，让迪奥来做的话会有些麻烦，哲学蠢货聚在这里说这些事情，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存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向雨如求援，得知这种事情，小舰长也不会坐视不管，条子或政府处理不了的话，就是猎人部出马的时候了，但这一点又是最麻烦的，哪怕几乎没有进食血液，迪奥仍然也算是‘吸血鬼’。那些憎恨着这个种族的猎人，不知真正和她面对面时会用什么脸色。 太麻烦了...眼前这些哄闹的家伙也不能成为战力，思索着独自闯入敌阵生还的可能性。条子的装备，朴素一点的是小口径的韦伯利左轮手枪，不少装备着从军队上退役下来的，诸如恩菲尔德步枪，尽管民间自动枪械的贩卖十分严苛，也难保这里的势力不会有自动武器，比如至今还在不少贫困地区有着使用的布朗式轻机枪。 “求你了！大姐头！每天晚上都能从那屋子里听到哭声和喊声...我们都已经受不了了！” “好好，给我闭上嘴，我得准备好方案才行，”迪奥一脚踢开想要抱着自己大腿的本杰明，“你们这些废物就尽管抱着自己的女人嗷嗷啊啊的叫喊就好了！散了散了！给我滚！” 迪奥发话过后，大部分人都一哄而散，却有不少目光凌厉的家伙留了下来。他们都捏紧了拳头，低着头站在迪奥面前，迪奥对这些人的印象只停留在被自己‘压迫’的阶段上，见到这些人的眼神，迪奥不由眉头一跳。 那时她很熟悉的眼神，和当初的镜子里的自己一样，一边怀抱着恐惧，一边却抛不开仇恨。 “怎么，难不成就你们这些连战场都没见过的家伙，想要插手这件事吗？我警告你们，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待在家里。” 冷哼一声，迪奥便朝着枪店走去。那熟悉的街道如今已经大为不同，两边开满了同样的店铺，不善的目光从众眺望而出。据这些混混的消息，在迪奥小时候就一直从未歇业的枪店的老板知道一些内幕。 推开门走进枪店，陈旧的木头的气息和硝烟的气味就占据了她的鼻尖。老板看到迪奥的到来，显得有些惊讶，这个年过六十的老板只做出了这么一点举动，就埋下头去，擦拭着手里的枪，随口说道： “呀，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那些小伙子会缠着你一段时间呢。” “少废话，这东西的零件你这里还有吗？”迪奥拿出自己那把老掉牙的柯尔特巨蟒。 “怎么可能，两年前蟒蛇系列的零件就不再生产了，你也知道这东西在一部分人里很受欢迎，零件总是不可能保存得下来，”老板冷哼一声，“并且大部分公司的左轮枪都停产了。” 这可麻烦了，这把古董级别的枪是否能够继续进行工作，迪奥也十分怀疑。 “不过...康纳家的小少爷托我在这里放了点东西，另外有一些新货，”老板话锋一转，从柜台上取下几个盒子，摆在桌子上，“打开选选吧，说不定会有趁手的。” 大得夸张的盒子让迪奥差点以为里面装的是冲锋枪之类的东西，那是一把银色的庞然大物，即使是.44口径的柯尔特巨蟒比起来都略逊一筹，红布上躺着同样夸张的五枚马格南弹作为赠品。 “史密斯威森m500，现今世界上最大口径的大家伙...这是我唯一没碰过的枪械，用点五零马格南弹，弹仓只能装五法...真亏得那些美国佬想得出来这种东西。当年猎人部要是有这，也不至于死伤惨重。” 老板不由得别过头，枪械尚未普及，仅有一些简单的燧发枪的时代，吸血鬼确实是难缠的怪物。 “这是约翰留在这里的？”迪奥检查着这把枪，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完全是新品。 “是的，那个小少爷，弹药的话我这里也有不少...” “弹带和足够的弹药以及装弹器，另外...我知道你这老头这里有‘那些东西’，都给我拿出来。” 迪奥说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些‘违禁品’，禁止在英国境内出售的c4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 第六十五章 - 漆黑之星,地下黄金 02 提着买来的装备回到家中，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着呆。很久没有过这种坐立难安的感觉了，她缓缓坐起来，唤出迪奥之书，金色的表示映照出她湛蓝的瞳孔。说到底，为什么非得接下这种愚蠢的任务不可呢？实际上也没有任何强制效力，她就算马上离开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发疯似的买回了大量的c4和弹药，仿佛要跑去和正规军火拼一样。 真是火大。深呼吸，迪奥，深呼吸... 她调整着自己的心态，翻开迪奥之书。据肖恩所说，她能使用的能力是这本书上‘记载’的「dio」的能力，也就是肖恩故意将能力进行了削弱再交到自己手上...或者是他进行了一些自主规制，使自己使用的时候不至于毫无节制。不过说是这么说，其中大部分能力都没有所谓的节制，这本书甚至能够改变持有者的‘血脉’，还能像奇幻小说里那些宝物一样藏在持有者体内，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凡品。 三代「dio」的医术和那个不知所谓的「天堂之门」暂且放开不论，四代「dio」的枪械知识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在获得这能力之前，迪奥早就熟悉了枪，她自认自己的枪法不会比肖恩差，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和最近的实战给了她很好的底子。让她在意的正是二代「dio」不知名的能力，虽然迪奥直接再上面写下‘幻术’之类的字眼，不过肯定是不可能有效的...在一阵尝试后，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能力。 最重要的是时间停止的能力，迪奥一直以来使用的时候并未感到任何疲倦和无法承受，她也不太理解这能力的原理，非要用科学来解释的话，在其它一切物体的时间都停止的状态，她进行移动的话理论上会违背相对论。 在时间停止的状态下行动，相对于周围的物体来说可以说是以‘超光速’移动，而并非像是十六夜那样的跨越空间的无限制移动。但是...那理论上并不成立，并且她身旁一米内的空气也没有正常流动，这么解释的话，她也没有突破音障的迹象。在明帝国时，她甚至能够在暂停时间的时候行走在水面上，这个能力游戏恩难以理解，非要用用科学来说明的话，可以认为是让自己周身以外的一切物理现象完全停止。 为了接下来的战斗，迪奥首先将这个能力的限制抹去，不过在一系列实验以后，她发现了这个能力目前的极限。哪怕她没有打算解除时间暂停，也会在她默数10秒左右的时候回归正常，黑白色的世界以她为中心霎时间染上了颜色，接下来一切如常，迪奥仍然能没有任何限制的再一次暂停时间，甚至毫无间隔。但反复的试验过后，大概四次左右无缝的时间暂停后，迪奥则感觉到了异样。 这是忽然间涌上脑海的强烈疲惫感，倒不如说是某种不协调感，她特意校准过的表上与钟的时间相差了近三小时...明明她只是用了个位数次数的能力。 “...原来是这样吗？” 彷如能力使用过度的疲惫反应在身体上一样，这个能力的疲惫表现形式即体现在‘时间’上。相隔同样的时间再次使用并没有任何关系，身体看上去也不会有任何不适，若是连续多次使用，就会造成时间上的不协调感...可这又是为什么？时间暂停的同时实际上自身的时间还在流逝，而自己流逝的时间和暂停的时间并不对等... 这种疲劳并非毫无意义，倒不如说有着极强的负面效果，迪奥的机械表并不能完整的显示经过了多久，强烈的不协调感也使得她的精神有些模糊，说不定...那不协调感和强烈的疲惫感正是证明——她经过的时间比实际时间长非常多，说不定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几天’。她猜测到，如果是普通人来连续使用这种能力，则会加速衰老，可这也只是猜测。 “科学理论仅仅是一些模型或规则，而这些模型和规则只存在于我们的头脑中，不再具有任何其他的实在性...” 念着‘老前辈’的理念，迪奥不得不暂时将想要论证的想法放下，休息起来。 她的梦中又能梦到谁呢。 ———— 地球的另一边，遥远的太平洋西部，赤道附近气候宜人的岛国，一段时间的颠簸后，十六夜总算带着小咲夜靠岸。第一次坐船的小咲夜并未因此感到害怕，这个孩子比十六夜还要精力充沛，不时在中型渔船并不算宽敞的甲板上跑来跑去，如果是普通的小孩的话，光是凌厉的海风就足够让其乖乖呆在船舱里。 到达rb后，十六夜已经准备好漫无目的的流浪，这个近年来才发展起来的岛国，还有不少地方处于未开发地带，正适合十六夜和小咲夜隐居，本来十六夜是这么考虑的，可当她上岸以后，才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里并非是rb说不定只是一座无人岛？这么想着的，宽阔的海岸线立刻打消了十六夜的想法，并且临近这里的时候，通过望远镜也看到了海岸线，仪表盘也没有任何问题。可这里...肯定不是自己的目的地，完全未开发的沙滩周边，没有防涨潮的堤坝。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感弥漫着她的内心，紧紧牵着小咲夜的手。 “哎呀，真是稀客，没想到这个时节还有人能登岛呢。”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十六夜顿时一惊，她警惕的取出匕首，护在小咲夜身前。虽说是下意识的动作，不过也是十六夜有些神经过敏。 身着奇异服饰的人类——对方看起来正是给人这个影响，红黑相间的古怪长袍，刘海剪得十分整齐，光滑柔顺的长发在末端绑着红色的丝带，让头发不至于拖到地上。像是精致的人偶一样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纯真笑脸，看不出一丝敌意。 “...你好。”十六夜并未收起匕首，但却还是礼貌的打了招呼。 “你好，遥远的旅者，欢迎来到‘仙境’。” ———— 真是糟糕。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只是瘪瘪嘴，她一直对于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丝毫没有惊讶，她也没有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任何疑惑。就像被‘安排换了个工作的地方’一样，觉得理所当然。 但是，糟透了。这种感觉就像想要打喷嚏突然被别人捏住鼻子，然后憋了一股气，她肚子里满是疑问和不解，却无处释放，没有谁突然从她脑子里跳出来告诉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突然出现的系统。更糟的是，她觉得自己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碧蓝的双瞳，如无人涉足的雪地一般的肌肤，让人不忍心触碰，金色的长发鬓角绑着麻花辫，精巧的小脸满是气氛。是的，她之前，大概，应该是别的世界的男性才对，现在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完全想不起以前的那个‘自己’的名字。记得的只有那些知识，诸如...现在的自己很像某个叫做雾雨魔理沙的家伙。 这娇小孱弱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会摔到，平地上也能摔一跤，没有来自谁的遗物，没有外挂，没有什么身世，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萝莉，窄小的房间里除了裂开了一些的镜子和矮小的床头柜以外没有任何家具，更没有女性化的装饰品，贫穷之境昭然若是。 “你感到不安吗？对这样的环境。” 此时她出现了。听到那句话，少女忽然明白了什么，叹息一声，伸出手与镜中的‘自己’合掌，而在镜中的‘自己’背后，站着一名成熟的女子，身着红色的晚礼服，手上戴着一枚美朴素的戒指。而同样的戒指，也存在于镜子外面的‘自己’的左手食指上。 “神出鬼没的家伙呢，「dio」。”少女叫着那个名字。 “...你并非以因为害怕才作出那种事情，”成熟的女性露出慈祥的笑容，她伸出手抚摸着镜中的‘自己’，“不要害怕你的欲/望，那正是你情感的源泉。我年轻的「dio」，将来的「dio」，你的身体太轻，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吧，你还没有足够的「力」来做这样的事情。” “很快我就会有了。”迪奥握紧拳头。 “你会是「dio」，可你还不是你自己。” “我不会永远是「dio」，但我永远是我自己。那是你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是吗？你是会因为一时兴起而前去拯救弱者的强者？你是这么认为的？你认为自己的内心里还剩有善良和怜悯？你认为自己的知性里仍觉得这个世界值得拯救？你希望看到别人的笑脸多过自己的愉悦？大错特错，我的「dio」，”成熟的女子紧紧抱着镜中的少女，而镜子之外的她却无能为力，“你过去和现在每一次扣动扳机，发射的每一枚子弹，都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掌握着杀人的技巧，将自己伪装成狼群里的羔羊，对一无所知的人们挥下屠刀，欣赏他们的惊讶和哭喊。” 一字一句锤在少女的心头上，她喘着粗气，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过去’的场景。 “你根本就不想救那些孩子，你也不会考虑她们以后会怎么样，你只是看那些愚蠢弱小的人类匍匐在你脚下，哭喊着求你放过他们，最后一根一根折断他们的手指，看他们痛哭流涕却无法反抗。在极北的时候你的表情是那么美妙，冰雪之中的你宛如新生的神明...你就是恶人啊，我可怜又可爱的「dio」。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对与错，黑与白，善行恶行，对你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超凡脱俗，立于众生之上，善人恶人，富人穷人，丑恶美丽，都只是你的‘羔羊’，这正是你永恒的欲/望啊。” 疯狂的笑声伴随着血花四溅，残酷的战火和浓烟席卷了她意识的每一个角落。回过神来，少女发现自己身上满是汗水，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 噩梦吗？可少女已经记不清了，剩下来的，只有那张精致的脸上微不可查的疯狂。 第六十六章 - 漆黑之星,地下黄金 03 readx(); 迪奥醒来后，还是打算先联络雨如。她知道的事情还是太少，如果能够从雨如那个挖来一点消息那就再好不过. “你是说约翰·康纳进行非法的交易以供私人研究？消息可靠吗？”电话另一头雨如的声音显得十分惊讶。 “正因为不知道消息的可靠性我才会联络你啊，我可不是情报组织的成员。”迪奥把电话夹在脖子和肩膀之间听着电话，手头上整理着昨天买来的武器。 “...真是头痛，猎人部也不好派过去，不过关于‘那里’的信息我倒有不少...听好...” 雨如和三国联合的猎人部知晓迪奥‘非人类’的身份，联合猎人部内所有佣兵的具体身份都掌握在雨如一人手上，只要这个小女孩不脑子一热将这消息告诉英国猎人部的成员，他们就不会知道。猎人部同时也兼职着英国境内重大案件的侦探，伊丽莎白一世女王最后的后盾。就算告知女王，她也会把这破事推给当地的地方政府处理，任何事情都不会有进展，没有女王的口信，猎人部也不会大规模出动。 与其期待地方政府的执行力，不如由迪奥直接行动。在那之前...迪奥拆开了装着m500的华丽的箱子，检查着每一个角落。那个看上去傻愣愣的富家少爷如果真有做这种‘非法勾当’的魄力，那么他交给迪奥这个东西也不会是单纯的礼物吧。 果不其然，迪奥在红布盖着的华丽箱子内部角落发现了一张明信片和一封信，窄小的明信片挤满了漂亮的字迹，那是约翰的字迹没错，署名也清清楚楚的写着他的名字。粗略的看完了明信片上的内容，迪奥冷哼一声。 大意就是康纳家为这里通了电气，牵了水管，做了不少‘好事’，约翰正忙着考取学位的时候，曼切斯特的势力在康纳家对领土本就缺乏管理的情况下，大张旗鼓的参与了‘社会进步’的建设，起初约翰只以为是一些普通的地产商和生意人，可当他闲下来回到小镇时，也可迪奥一样对这里的变化感到难以理解。他不知道迪奥什么时候会回来，能做的也只有留下一些信息，其中有约翰对曼切斯特的指控证词等。 天衣无缝的洗脱呢...在这些本地势力的证词甚至在法律上明例不被法院接纳的如今，约翰的这封信上的证词几乎就是‘事实’。无论其是否是事实，现在也成为了事实，除非... 除非迪奥能将枪店老板灭口，把这封信销毁，并找到康纳家与曼切斯特的实力交易的痕迹，就能够指控约翰可能会有的‘罪行’。 不过...和康纳家的交易吗？迪奥冷笑一声，还真是一张不错的邀请函，起初还在考虑怎么接触曼切斯特的势力，现在她可有了足够的身份，至于事实什么的，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如果能揭发这些不正当交易的话，她或许也能获取一些不错的‘地位’。 下了决定的迪奥，开始处理起装备。如果要作出和平的样子的话，之前购买的武器大部分都派不上用场...但是作为‘威慑力’的话...？ 建筑一如既往的古老，硬化的橡木板不少都开始老化，周边的其它小镇早在迪奥前往利物浦中心读书的时候就有了极大的改变，找到了枪店老板问了曼切斯特势力的聚集地后，迪奥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覆盖着霓虹灯，弥漫着烟酒味浓厚的红灯区，他们似乎为这个原本名字都没有的小镇取了个名字，漂亮的标牌欢迎着远道而来的旅者。 维多利亚时期遗留下来的‘黑/帮’与之相对的文化积累，在获得了不少的金钱和权利，在缺乏政府管制的情况下演变成了一种‘灾害’。偷窃，抢劫，谋杀，无所不作的英国本地黑/帮一直以来就是令政府头疼的问题。新兴的小镇阿瓦尔，在这个时代变换的年代，曼彻斯特的黑/帮在约翰的‘帮助’下，势力衍伸而出。 寻欢作乐的前‘贵族’，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报纸上看到过的面孔或许也能在这里找到。如今被称为阿瓦尔的小镇俨然有了大都市的气势，小镇外围仍在有条不紊的修建着气派的建筑，钢筋水泥的时代即将全面到来，偏远的小镇也为了发展放弃了传统和文化，推翻了古旧的美术馆，在那之上耸立起新兴的建筑。 这种地方，金发碧眼的独身少女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免不了受到一些目光的注视。路边穿着暴露的红妆女子，身着正装，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充斥着这座满是罪恶的小镇。 迪奥叼着烟斗，打量着周围的行人，腰带上别着的伞兵刀和一直以来使用的柯尔特巨蟒，m500被她藏在宽大的风衣下面，或许是多亏了这些大家伙，真正上前来搭讪的家伙并不多。 “你，知道「whitehell」怎么走吗？”粗暴的拦下一个路人问着路。 那名西装革履男子，不少头发都已经花白，他打量了一下迪奥，用浑厚的声音回答道：“像你这样的女孩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比较好，准备了这些大家伙...你可要小心手骨骨折，我觉得韦伯利.357比较适合你。看上去你是想去找麻烦？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整个镇子都是他们的人。” “不，我只是找找他们问一些事情，关于我的「哥哥」，”迪奥吐出一口白烟，“至于这些东西是我个人的兴趣。” “哥哥？噢，这可真是失敬，没想到纳家的养女迪奥·康纳回来这种地方，”男子摸着下巴，原本有些僵硬的脸色缓和下来，“初次见面，我是阿诺德·克雷，您比传闻中的更加美丽，看上去很年轻。” “那可真是奇遇，在这种地方出现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对你可是很不利，行政部的大臣秘书，克雷爵士。”迪奥冷冷一笑，雨如告诉她的信息还是 “你也是，miss.康纳。况且这里也并没有那么不堪，至少曼切斯特的他们为这里解决了大量的就业问题，提供了数千个就业岗位以及大量税收，这可是了不得的功劳。” 阿诺德别过脸，他虽然是在‘夸赞’这里，从他的语气中却只能听出嘲讽。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什么，摘下帽子向迪奥点点头。 “抱歉，说了不该说的话，「whitehell」就是那间最大的，像是宫殿一样的地方，没有招牌，我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拖着疲惫得步伐离开了这充斥着欲/望和腐朽的帝国。 迪奥缓慢的迈着步子往阿诺德所说的建筑走去，和她预想的不符的，却是没有人向来找她‘搭讪’，她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知识来。或许是她看上去太过年幼吗？现在的她和六年前，她的父亲死去的时候的她，外表上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身材上也是... 「whitehell」的大厅内并不嘈杂，围坐在一张小圆桌上品酒的形形色色的人们，看上去就好像上流人士的沙龙。偶尔会有侍应生前来与其中一名客人耳语两局，就带着那名客人去到「whitehell」内部。 迪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侍应生立刻走上前来。 “这位女士，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一杯马丁尼。” “请稍等，马上就为您服务。另外，请问您要参加今天的活动吗？如果需要的话，请告诉我您的名字，接下来会有侍者前来接待。” “我是第一次来，方便的话，随便介绍一下吧。”她清理着烟斗，填上烟丝香料。 “是的，女士。我们「whitehell」一周会举行一次活动，有几场拍卖会和鉴赏会。” “迪奥·康纳，那杯马丁尼就免了。” 拿出火柴，点燃了烟斗，再次升起的青烟让她包裹在烟雾之中，侍者应了一声后退去，比起招待迪奥时的样子，这名侍者显得有些匆忙。而接待她的却不是什么侍者，而是令迪奥完全没想到的人物，曾与她数次敌对，被她‘杀死’两次的骷髅会成员，拉曼。 见到他的第一时间，迪奥就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枪上，她很快明白了一切的始末，在拉曼戏谑的眼神中，她冷哼一声。 “真是好久不见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再次见面。”拉曼举着一杯马丁尼和一杯雪莉酒，将马丁尼摆在迪奥面前。 “看来你也是「怪物」呢。”迪奥现在对这个家伙能活下来的愿意能再明白不过。 “我们只是同病相怜，我受某位朋友所托，来向你道歉，希望过去基于立场造成的敌对并不足以让你对我恨之入骨。” 尚没有恨之入骨，但仇怨不可能一句话简单揭过。 “看来这个国家也要完蛋了呢，任由你们在这里活动，甚至没有任何察觉，”迪奥嗤笑着说，“你说的那个朋友会是谁呢？我可不觉得骷髅会里会有谁和我关系不错。让我猜一猜，他的名字叫做约翰·康纳，是我名义上的兄长。” “有了掩护以后，不被察觉的活动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见到过我还活着人，实际上加上您也只有两人，”拉曼摇晃着酒杯里的雪莉酒，“既然您都来了，何不来看看你的那位兄长在你一无所知的时候建立起来的庞大帝国呢？” ; 第六十七章 - 漆黑之星,地下黄金 04 狭长的通道，昏暗的灯光，仿佛永无尽头。阔步而行的拉曼不时回头看一眼迪奥，并和蔼的笑着。他所说的帝国，正是包括这「whitehell」在内的，康纳家的领土。随着拉曼来到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像是在大城市随处可见的百老汇的升级版，豪华的椅子并排排成几排，不少座位已经有人落座，‘舞台’上的红色幕布前，主持人和一些侍者正在准备着什么，而拉曼和迪奥的作为即是舞台上方的特等席。 几乎已经猜到幕布后面会是什么的迪奥和拉曼一起在前排入坐，拳头捏着烟斗，关节咯吱作响。 “看样子你对这样的事情很不满意？罗马尼亚的政府可是很感谢我们为他们擦屁股呢。”拉曼举着那杯雪莉酒，向员工们举杯示意。 生气？自己是在生气吗？或许是，她却不知道生气的理由，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才对...对她来最主要的事情是康纳家与骷髅会搅在一起的话，她的立场就变得十分尴尬。一边是三国联合的猎人部，一边则是暗中帮助骷髅会的康纳家，本来两边都是她理想中的‘后盾’，可现在她却到了不得不和其中一边敌对，帮助另外一边。 随着老掉牙的开场白，这地下的拍卖会开始了。幕布拉开，身着华服的年幼男孩女孩，并排站成一排，他们脸上的笑容是真切的。 “如果没有我们的话，这些孤儿的结果是什么呢？能够在下水道里找到尸体，被抛弃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最后死掉。被父母抛弃，被国家抛弃，没有任何希望，没有人可以信任。他们早就明白了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事实，况且碰巧活下来的他们，与其呆在什么问题都不会解决的孤儿院，被谁买走成为养子养女不是更好的结局吗？是我们给了他们一切，甚至是生命。” “还有人出价吗？” 拉曼的声音和主持人的声音混在一起，迪奥一字一句的听在耳中，不自觉的把手搭在枪上，或许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你想捣毁这里吗？这里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地方，我也不觉得这里是令人向往的地方，人**易...多么肮脏的手段，但是...”拉曼脸上有些无奈，或许那和‘摆’在舞台上拍卖的孩童们一样，是真切的吧，“无论何时何地，秉承无所谓的正义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至少这些孩子现在活下来了，或许能更好的活下去。比起死在街头，下水道，垃圾桶里，这样的结局好太多了。” “真是奇妙啊，明明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来满足自己的利益，却总能扯出一些正当的理由，”迪奥抬起头，双瞳中尽是湛蓝的恶意，“这样一个孩童，养大花了多少钱？” “...真是现实，大概几十万英镑的样子，我们励志将其培养成‘有用的人才’，当然，贩卖的价格会高上一些，这取决于他们自己的表现，以无尽的努力有限的掌握自己的未来，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把酒杯放回侍者的托盘中，拉曼摘下右手上戴着的洁白手套，上面赫然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拉曼自嘲的笑着，看着迪奥无所谓的表情，自言自语道： “几十年前，美国独/立战争结束后，在印第安问题的处理上，美国一直保持着怀柔的态度，可这一切问题在骷髅会的会长下达命令后就改变了。他下令我们找个借口对黑山的印第安部落进行屠杀，我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陆战队员，最后的结果想必你也很了解。我们屠杀了三百余人，尽是些手无寸铁的孩子和女人。” “这个伤口也是当时被一名七岁的孩童咬伤的。他狠狠的咬住我握枪的手，他的腹部中枪了，我难以想象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训练的七岁孩童能有那种毅力，或许那时他生命最后的悲鸣了吧。我没有甩开他，我只是觉得，如果这样能够让他的痛苦稍微减轻一点的话，那就好了。” 伤膝河的大屠杀...本不应该发生在这个时间段的事件。迪奥默然不语，在她的记忆中，那场屠杀的导火索，是在黑山发现的金矿。联邦政府的态度从保护印第安领地驱赶淘金者，变成了试图购买黑山并驱逐印第安人到新的保留地，战争不可避免了。尽管印第安人拼命反抗，甚至将发现了金矿的美军中校领导的军队重创，将美军中校本人击毙，最终却在政府的打压下败北。 败北之后不久，印第安人的名人，甚至是美国上流社会的成员，著名的酋长和先知‘卧牛’遭到杀害，起因是美国政府担心他再次领导印第安人展开反白人的活动，想将其逮捕，而在过程中与其支持者进行了一场小规模枪战，卧牛也是在枪战中丧生。那之后印第安人的氏族开始逃亡，可那场残局才要开始。 逃亡的印第安人被自己曾重创过的那支军队包围，带到伤膝河附近，三百余名俘虏在那场屠杀中被杀害。 “我不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你是和平主义者？” 迪奥冷笑着抽出枪，指着拉曼的头颅，她的动作让旁边的侍者和保安一阵惶恐，拉曼却示意他们不要惊慌。 “我不是和平主义者，只不过我现在明白了，没有权利和金钱，那就除了怜悯什么也做不到，”拉曼戴好手套，“大部分人把敛财和集权当成目的，可那只是手段。” “说得真是动听，你以为我会因此产生同情？对你？对这些孩子？” “我只是在做这些自诩政府的家伙们没有做好的事情，这些孩子本应该由罗马尼亚政府付钱抚养。我自认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我只是以此弥补着我这罪孽。如果你觉得这是错的话，那么久开枪吧，再次杀掉我，在这具身躯上再留下一道伤痕。” 拉曼张开双手，坦然的面对着迪奥的枪口，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 “抱歉，我收回之前说你是「怪物的」话，”迪奥拉动栓机，“你不过只是一个人类罢了，明帝国的皇帝也好，你也好，不过都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无法自拔，想尽办法弥补过去的‘人类’罢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对这些孩子的死活完全没有兴趣，他们会过上什么生活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约翰·康纳，我那个愚蠢的兄长有从你们这里要来孤儿吗？抑或是听过什么有关他的实验的传闻吗？如果你还想要这里平安无事的话，告诉我。” “...看来我对你的评价还不太准确，”拉曼轻笑一声，脸上并没有任何恐惧，“我一开始只认为你是个令人猜不透目的的小姑娘，现在看来，评价还不太准确呢，你真是个不择手段的家伙。不过，很遗憾，你就算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告诉我，不要废话。”迪奥冷笑一声。 她并不需要处理这里的问题，她只需要逼问出自己想问的，离开，接下来的完全可以让猎人部来处理。她也没有进行任何保证，也不需要为任何事情负责。 “那好吧，约翰·康纳现在正位于美国本土秘密进行着实验，他所需要的研究素材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收集完成。他从孩子们之中选出「普通」和有「缺陷」的个体，让我运到了美国进行他的实验，具体位置连我也不知道。” “实验的内容你应该知道。” “当然，我想你也知道，那是能改变现代战争格局的伟大发明，也是超脱人类范畴的可怕领域。” 创造更优秀的人类，‘未来的夏娃’。所以才要选取「普通」和有「缺陷」的个体，才能体现出‘更优秀’吗？ “那么，后会有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迪奥缓缓放下枪。接下来... 枪声陡然而起，拉曼的眼中没看到任何东西，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拍卖场。他身旁的保镖已然中了一枪，整只右手几乎被打断，之间这个金发碧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贵族‘大小姐’狰狞的笑着，踩在保安中枪的手臂上，惨叫声传遍了整个拍卖场。 “你要做什么？”拉曼一周眉头。 “你叫拉曼是吗？”迪奥冷笑着看着这个男人，“能够立于这个世界顶端的人必然是克服了所有恐惧的人。想要客服恐惧，就成为恐惧本身。为了信念？为了正义？为了挽回过去？笑死人了！名利双收，多么美妙的事情，但是我·拒·绝。什么孤儿的未来，什么心安理得的做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我自己，仅此而已！这才是我唯一的满足感！！过程和方法，都不重要！！而这里，今天就将成为历史！” 迪奥拿出一个电子引爆器。拉曼脸色顿时一变，他张大了嘴，一边向迪奥扑去，想要阻止迪奥的动作，可惜已经太迟了。 剧烈的爆炸声从「whitehell」外传来。 第六十八章 - 漆黑之星,地下黄金 05 ?爆炸声只是导火索，顷刻间，混乱就席卷了整个「whitehell」。上流社会的名人们，政治家和议员，各式各样的觉得乱成一团。 “你疯了，迪奥·康纳...”拉曼沉吟低语着，他实在无法理解迪奥的举动，一切在这个人眼中难道都没有价值吗？她那美丽的外表下就没有一丝人性吗？ 那身名为人类的外皮包裹下的，到底是怎样的怪物。这个男人无法理解。人群的尖叫声和孩童的哭泣声，硝烟、烟草的香气与血腥味之中，那一抹金色显得那么耀眼，可那并非是能让人感到温暖的颜色，拉曼能够感受到的，与少女脸上那狰狞的笑容相似，是不可理喻的疯狂。 “疯了的是这个世界。”迪奥大笑着举着枪，毫不犹豫的对着拉曼扣动扳机。 子弹擦过他的脸颊，是少女故意打偏的。数次体会过她精准的枪法，拉曼不会觉得她会打偏。她只是在体会着这样的行动带给人的恐惧，以此为食量活下去的「怪物」。 “做着不可理喻的事情却还自认清高善良，一副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就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原谅？拉曼·惠特尼，你不过是个垃圾，街头的小混混至少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你只不过是一边折断麻雀的翅膀一边狞笑着向神祈求原谅恶心的蛆虫。别用那恶心的表情看着我，你这个垃圾！” 咆哮着再次扣动扳机，瞄准着这个男人的腿和手臂，子弹毫无例外的射入他的身躯。杀伤力巨大的子弹撕裂了他的身躯，直到再一次被迪奥杀死之前，他仍然无法明白这个少女所作所为的意义。扭曲的面孔，挣扎着，却只能感受到更多的痛苦，滑稽的临终之时的神态清晰地被少女看在眼里，而她正以此为乐。冷笑着的少女拎起威士忌，摔碎在地上，她划燃了火柴，抛出一道火光。 “下次想要让我心情不至于差到想要把你浑身碾碎的地步的话，记得好好向你的神祈祷，顺便再见我之前上厕所。另外好好记住，你的敌人不会怜悯你的所作所为。” 惨叫声随着火光而起，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迪奥阔步离开了「whitehell」。 或许这个世界确实太过疯狂了，连贩卖人口这样无法理解的事情也能被正当化。她真的无法理解拉曼的‘理由’吗？当然不是，她能理解，能够明白。那些罗马尼亚的孤儿除此之外无处可去，失去了这个地方可能会死在任何地方，比之还要凄惨。但真是可笑...不借助这种扭曲的价值观就无法活下去，不让自己心安理得就没办法继续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凄惨的姿态任谁都不想模仿，到头来的目的不过也是‘钱’。 那绝不是善良，或许拉曼的心底还有着一丝良知，可他的所作所为不能与这种美德混为一谈。他能从中获利——当一切与利益挂钩的时候，就不会纯粹了，对迪奥来说，那并不值得追求。至于孤儿...？那和她没有关系。 这里是她的‘敌人’的地盘，她已经非常清楚了。她能够做的只是选择其中一边而已，无论哪一边对她来说都只是‘利益’上的差别，非要为自己找一个良心上的借口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漫步在惨象寰生的「whitehell」之中，爆炸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不断有人从迪奥身边跑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舞台上哭泣的孩童们无人顾忌，来到这里的人也不过是为了‘良心’的借口作着自己并不想做的事情。太难看了，那样的姿态，熟视无睹的迪奥退下枪中的弹壳，从口袋里摸出弹药一枚枚填上。随后她就褪下那身大衣，露出里面和往常无二的白色衬衫和长裤，将别着匕首和枪套的腰带斜着系在身上。 无依无靠的孩童们除了哭泣别无他法，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这个年龄的小孩，少有除了哭喊还能做出别的行动的意识。稍稍抬起头，「whitehell」名副其实的演变成了地狱。只顾自己逃亡的，被枪声吓到软脚的‘大人’，抱着女郎的腿哭喊。维持着秩序的警卫徒劳无功的叫喊着，最终也只是被人潮所淹没。也不用想，就能知道这里会有的暗地里的交易。 迪奥来到舞台的幕后，靠着墙‘欣赏’着混乱的地狱的景象。而终于，有人对舞台上的孩子们伸出了魔爪。 真是美妙的景色，只需要一些不多的催化剂，人类变回撕下自己善良的外皮。把往日的文明和谐毁掉只需要一瞬间，这种奇妙的催化剂其名为‘恐惧’。不过，总会有人能从混乱的局面中脱颖而出，克服了恐惧，挺身而出站出来。 “不要...放手！” “听我说，这里不安全了，不想死的话就跟上来！这里不是你们的游乐园！” 红发的肖恩，他是怎么出入这里的，迪奥并不太想知道。她才想起来这个男人说他会回到伦敦结婚，可没想到他竟然和迪奥到达的时间并没有差多少，也有时间找到这里的传闻，并只身前来搅事。或许他也是特别的存在吧，这么想着，迪奥叼着烟斗走了出去。 “真是奇遇啊，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你。”迪奥看着拉着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的肖恩，装作惊讶的说。 “迪奥？现在可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肖恩无奈的望着其它在迪奥出现后霎时间逃窜的孩童们，拉着那名小女孩求助的看着迪奥。 “多管闲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不是来月就要结婚了吗？”迪奥叹了口气，“走吧，我知道出去的路。” “谁知道呢...或许直到死也是改不了这个坏毛病吧。” 肖恩苦笑一声，接着又哄着那名哭泣的小女孩，换上和蔼的笑脸。或许是哭累了，周边逃跑的人该跑的也跑完了，安静下来后，四五岁的小女孩很快在肖恩怀中睡着了。 迪奥带着肖恩往出口的地方走去，「whitehell」内发生了火灾。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肖恩旁边，若是他怀里的小女孩知道了，恐怕又会吓得哭喊起来吧。 “你觉得这是救她吗？”迪奥咳嗽了两声。 “谁知道呢，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已。那么多孩子我能救几个，我做的事情到底算不算救了她，这些问题我都听得快腻了，”肖恩无所谓的回答，“长久的旅行中难免会卷入这种事情，我一直秉承着不闻不顾的态度，长途旅者一直都需要保持着这样的态度，不然一直多管闲事总有一天会死掉，我的老师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老师？” “是啊，教我用枪的老师，曾今是个小有名气的佣兵。” 离开了「whitehell」，外面聚集了不少人群，离开得还算及时，火势尚未蔓延到外围。警方的警车早已停在外面，肥胖的警长脱下帽子扇着风，打量着被火包围的「whitehell」。这华丽的宫殿尚未倒塌，可这个小镇很快就要完蛋了。 不仅如此... “这里的人都完蛋了呢。”迪奥喃喃自语着。 “额，你说什么？”肖恩楞了一下，没能理迪奥的话。 “很快猎人部就要来了，发生了这样的‘恶**件’，女王手下的唯一的组织没有理由不来这里。大量的议员，政治家，官员在这里聚集，其它地方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我们的女王陛下愿意的话，今晚不列颠就会完全变样，或许会回到女王统治的时代也说不定...当然，那样的后果显而易见。” 原来如此...肖恩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迪奥。不多话正是他们旅者的‘优良传统’，不过...迪奥这话一出，肖恩就得考虑一下自己的行动了。他看了一眼这个金发碧眼的‘怪物’，又看了一眼怀中沉睡着的小女孩，摇摇头，说道： “你有兴趣养个女儿吗？” “怎么，要结婚了，无法兼顾几个方面吗？”迪奥擦着烟斗上的灰尘，“到时候也邀请我怎么样？伦敦贝克街10号，现在还没有装修，不过以后会是我住的地方。” “看来我得自己处理这个问题了？”肖恩叹着气。 “要我来教这种小屁孩的话，教出来的会是像我一样的小混混，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意见。” “是吗？那就交给你好了。” “你是认真的吗？” 正擦着烟斗的迪奥表情一僵，肖恩看上并没有开玩笑。 “或许会成为一个令人难忘的美丽的人呢，尽管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我很期待几年后再见到的时候你的样子。人也好，「怪物」也好，总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契机而试图改变自己，你那种生活方式或许会有一些改观也说不定。” “可惜呢，我是不会变的，不过...不是也挺有趣的吗？”迪奥想起了小咲夜那个孩子。 或许，自己也在期待着类似的事情吧。 ; 第六十九章 - 漆黑之星,地下黄金 06 ?在被赶来的猎人部成员注意到之前，肖恩和迪奥悄悄溜出了阿瓦尔。这个年轻的镇子今晚就将成为历史，伊丽莎白女王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一次重振‘王权’的机会。接下来在猎人部的行动之下，这次事件或许会给英国带来更加长远的影响。首当其冲的康纳家免不了遭受一些非议，毕竟是在旧贵族的领地上产生了这样的恶**件呢。 具体的处理方案得交由余威尚存的王室来进行，议员的‘阴暗腐败’将成为明天泰晤士报的头条。 停靠在路边的古老的蒸汽车正是肖恩的座驾，在sh也可以看到同样型号的蒸汽机车。这种在欧洲被叫做「瓦特车」，这名字来源于早在上个世纪，为世界提供了崭新的动力源，被誉为两次工业革/命的先驱的英国人，詹姆斯·瓦特。其改良的蒸汽机使得这样的蒸汽车几乎是一夜之间在英国中产阶级中流行起来。 这辆白色的四座蒸汽车放在现在也不会便宜，虽然只能算是代步的工具，比起目前使用最多的柴油车和汽油车，已经是‘老古董’了。 “这算是拐卖孩童吗？”迪奥把小女孩放在后排上。 “你可是共犯。”肖恩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只卷烟，叼在嘴里。 开动了机车，轰鸣的引擎声和颠婆的车体，绝不算是睡觉的好地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聊，最后说到了肖恩本人。「dio」之书上大多有关于他本人的记录都被他抹去，迪奥得知的也就是这个红发的旅者早在十几年前就从世界旅行之中归来。 肖恩并不是英国人，据他自己所说，从维多利亚时期开始他就生活在这里。至于他到底是哪里人，或许连他自己也不太记得了。红发旅者的起始与他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若不是「dio」之书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到与之有关的信息。 持有这本书的时期里，他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如何打发时间。世界虽然广阔，对无限的生命来说又太过窄小。与之相仿的「怪物」们或许也是这么觉得，直到将「dio」之书交给少女后，他才生出了一种解脱感。不用担心与之有关的事情，不用在意那些怪物和纷争；不用在意以后怎么办，人类有限的生命中需要考虑的事情足够他烦恼了。久违的过起了数着日历上的日期的生活，‘来周是圣诞节’这种长久以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 总算对‘明天该怎么过’产生了一点期待。 “所以就准备结婚了吗？” “嘛，旅行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呢，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长大了，本来并没有抱着‘爱情’的观念相处的，结果不知不觉的就这样了。我倒是颇有感触...英法二次战争时期，那小妮子的爷爷还振振有词的让我照顾好他的女儿，结果尘埃落定以后那老头的女儿已经和人结婚了，最后我见到的时候孙女都有了，不得不说命运弄人...” 时间的跨度实在太大，迪奥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才好，她无言的望着后排上沉睡的小女孩，随后叹了口气。 “她爷爷是英国海军？”迪奥稍微提起了点兴趣。 “是啊，一度被撤编的英国皇家海军，我是这么说，实际上那老家伙现在活得挺精神的，听说还加入了联合猎人部...啊，你应该也见过才对。” “何止是见过...那老家伙可没少给我找麻烦。” 没想到还有这等孽缘，这个从怪物变回人类的红发旅者，实际年龄比老约克不知道要大上多少，结果还成了别人的孙女婿。命运何止是奇妙，简直就像是把人当做钢珠扔进俄罗斯轮盘里转了无数圈，最后飞出了棋盘落在了与赌局毫不相关的路人手里。 “这破车可没法送你到贝克街，怎么样，去我家那里住一晚？”肖恩提议到。 “我可不是什么值得招待的对象，邀请来历不明的家伙进家门是会被吸干最后一滴血呢，”迪奥咧开嘴角，露出小巧的虎牙，“把价值十万英镑的蒸汽车叫做破车，看来你的家境真是殷实无比。” “吸血鬼不受到邀请就没法进入屋内吗...还真是古典的说法呢，这是那个老头送我的东西，你得去问你那个钱财来路不明的长官呢。” “现在我才是长官，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不会真打算把这个孩子扔给我吧？接下来我可会很忙。” “忙可不一定，新晋的长官，发生了这些事情，你处心积虑建造的那个「组织」肯定会被王室延后，为了确保你并不是为了政客行动，我们的女王陛下还得亲自收集关于你的信息呢。大概一段时间内，你可会非常清闲。不仅如此...” 肖恩没有停下车，他叹着气，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拿出打火机点燃卷烟。 “我现在开始后悔把「dio」之书交给你了。对你来说，这本书或许太过沉重了。” “你那是怜悯吗？”迪奥嗤笑一声，“还是说你觉得我活到现在对你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若是没有这个东西，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对我来说，这本书只是力量，放弃力量还是紧抓着不放只需要一个信念就能决定，可对你来说这本书并非只是单纯的‘力量’而已，”肖恩突出一口烟雾，朦胧的夜晚在车灯与月光交相辉映之下令人炫目，“你只是为了自己在做事，所以才会显得沉重。如果你的未来继续下去，那么就不会有放开这本书的那一天。” “有什么不好吗？” “就和放不下枪的老兵一样。” 在肖恩看来，「dio」之书最大的好处不过是它带来的力量，也许也是唯一的好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当他放下这本书带来的一切的时候，才产生了解脱感。他有着令人望尘莫及的枪法，有着丰富的野外求生经验，他肯定自己就算没有这个东西也能够继续自己旅程直至一头栽进某件事里，搭进自己的生命。 那原本应该是他的人生，可「dio」之书将这一切改变了。陷得越深理所应当的越难抽身而出，知道的越多越会发现自己的无知，几乎无法到达的终点，他这种凡夫俗子能够连仰望都做不到。「怪物」们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并非是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能力就能与之抗衡的。 “稍微考虑一下将来吧，‘年轻人’。”肖恩镇重的说。 “我的将来应该不包括结婚生子，你不能否认这世界上不少人都不打算结婚生子。” 尤其是罗马尼亚的住民们，他们恐怕早就对国家的政策恨之入骨，却有口难言。 “真是令我意想不到的话多呢，你能好好开车吗？”迪奥冷哼一声，“对你来说现在的人生就几乎等于结束了。不再旅行，不再冒险，不再练习你的枪法，这就是你渴望的结果？像个人类一样死去吗？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从接过书的那一刻起，要成为怎么样的人我就已经想好了。说着三两句话就觉得自己能改变别人的人生？自大也该有个限度，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区区人类而已，不要太得意了。” “那就算我多嘴了吧，不过还希望你稍微记一下卑微的本人的话语，说不定...以后能用到呢。” “于是？你还不打算停车吗？招待一个吸血鬼可是英国的大忌。” “我可不是英国人。” ———— “寻求更优秀的自己，那是人类的本能，你们被自己的父母所抛弃，被自己的国家所抛弃，最后即将被世界所抛弃。可你们还有一个机会，选择「抛弃别人」的机会，让自己成为别人无法简简单单扔下，不得不抓紧你们的衣袖祈求庇护的存在。我将其命名为进化，你们将成为未来最闪耀的存在，任何人都无法与你们比肩，你们会是令人迷醉的美人，智慧超群的科学家，身手矫健的士兵，思维敏捷的政客。” “我们并不仅仅在寻求变得优秀的结果...如果只为了寻求‘结果’的话，人是容易走捷径的...在走捷径时，也许就会迷失真实，甚至连满腔的热忱也会逐渐丧失。我认为重要的是‘寻求真实的意志’！只要有了这种向真实前进的意志，即使这次失败了，也终于会达到目标的，因为我仍在继续前进...这是不会错的。” “来吧，孩子们，选择最为优秀的自己。” ; 第七十章 - 漆黑之星,地下黄金 07 ?“教育孩子这种事情我不拿手，不过有麻烦的话，送到我那里就好。” 最终还是把那个小孩子扔给了肖恩处理，迪奥与前辈道别后，在利物浦市中心买了一张火车票。雨如暂时还没有联系她，趁这段时间，她得去看看自己离开英国之前划到她名下的房产。身揣一百万英镑的巨款，总得为这人生找一点有趣的活干。 回到伦敦之前，迪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则是把自己身上携带的武器销毁掉。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使用军用爆炸物，如果让雨如知道了，她也免不了被一顿念叨。毕竟她现在还并不属于军队编制，这也是会造成诸多问题的行动。 贝克街是上世纪末在伦敦西部建立起来的街道，东侧从南到北是1号到42号，西侧由北到南是44号到85号。说起这条街，迪奥第一个想起来的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神探」，夏洛克·福尔摩斯以及其住手华生。不过在如今的时间段，理论上那名侦探还未在柯南·道尔笔下出现，贝克街也并没有221b号。眼尖的迪奥在街道拐角看到了一家枪店，对比起明帝国，英国对此的管制并不算严苛，除开爆炸物外，枪神全长较长的枪械一般都可以在枪店里买到。 英国只有三种人可以考核持枪。警方或相关从业人员，射击体育运动员以及猎户，公共场合也不允许持有哪怕仿真枪械。像迪奥这样别着几把枪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已经可以算是犯罪了，民众持有的每一把枪都需要登记注册，而迪奥的柯尔特巨蟒显然是没有登记过的‘黑户’。 推开枪店的门，老板无奈的话语就传进迪奥耳中。 “所以说...7.62mm硬芯手枪弹只有明帝国那种财大气粗的家伙才做得出来，我这种小店进口那种‘高档货’也卖不出去啊。什么？你说dap5.8mm手枪弹？我亲爱的女士，你为什么不去军方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从明帝国进口的军备？我店确实是有进口过type54和type92，两年前type92就已经禁止在英国境内出售了，我还因此贱卖了不少给军方，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如果你要找nato制式子弹我这里还会有...” “真是伤脑筋，老板你听不懂英语吗？我在问你近期有没有在你这里购买过相关物品的人员...算了，约翰，告诉老板具体的事情。” 好像是顾客和老板起了争执。穿着一身苏格兰风情的衣服，带着猎鹿帽和花格子披肩，右手拖着一只石楠烟斗的褐发少女像在酒吧的小混混一样把另一只手手撑在柜台前，弯着腰死死的盯着店老板，并指使着自己的‘仆人’。在她身后无奈的拿着笔记本记录着什么的中年男子，听到少女的话以后，捋着两撇胡须，无奈的对老板说道： “抱歉，打扰了你的生意了。实际上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杀人事件，前天，布洛瓦爵士的宅邸里发生了枪击案，被锁在房间里的布洛瓦夫人被明国制7.62mm硬芯弹击碎了肩胛骨。从体内找到了dap5.8mm口径的复合硬芯尖弹，这写‘特别’的子弹只有明帝国和周边的国家的在使用。我和她正在追查这个案子，还请您配合一下。” 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摘下帽子微笑着点头，举止优雅谈吐得体，对比起流氓一般的褐发少女来说，宛如两个极端的对比。 “...我这小店只负责检查持枪证和登记名册，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老板也被中年男子的气质压倒，嘟囔着从柜台地下拿出一本名册，“从这家店开业为止贩卖的所有枪械登记名册都在这里。” “早点拿出来不就好了？约翰，记一下。”褐发少女飞速的翻看着名簿，让人感觉她根本就不是在看，而只是翻着玩，可从她口中飞速的蹦出一个个名字和具体的日期，以及购买的枪械却让在一旁看戏的迪奥吃了一惊。 “1865年，伊恩·康纳购买的双管霰弹猎枪以及弹药，不知为何购买了dap5.8mm的子弹。1869年，也就是不久之前，约翰·康纳购买了史密斯威森m500，同时购买了明帝国产的7.62mm硬芯手枪弹。这两个家伙是父子关系吗？先不管这个，1864年，行政部的秘书长，同时也有着猎户持枪证的阿诺德·克雷购入了两种弹药，他是曼彻斯特的黑/道头子之一，这不足为奇。那么问题就在于康纳家...吗？约翰·康纳前段时间飞去了美国，而伊恩·康纳重病缠身，下床都成问题。” “你怀疑阿诺德吗？那家伙确实有足够的动机，可布洛瓦公爵是不会允许阿诺德派系的家伙进入他的宅子的。” 同样叫做约翰的男子苦笑着摇摇头。而褐发少女则抿烟斗思考起来，她的目光忽然放到了靠着店面的房门等待着两人的事情结束的迪奥，打量了大概两秒后眼睛忽然一亮，便向迪奥说道： “不用在意我们，我们也不太想妨碍老板的生意。” 迪奥点点头，随后走到柜台前，把柯尔特巨蟒摆在柜台上。 “有这款的零件吗？” “哦呀？这不是柯尔特公司的那个人气商品吗？看起来上了年头了，”老板拿起枪检查了片刻，随后对迪奥点点头，“当然，禁枪令发行后这个型号在伦敦这种地方就不怎么卖得出去了。猎户比较多的地区或许会有些紧缺，不过我这里存货还不少。” “有多少？”迪奥随口问道。 “也不太多，凑成套的话，大概有三套吧，不过客人，这把枪实在太旧了，”老板摇摇头，有些苦恼的看着迪奥，“与其换备用的零件不如重新买一把更好，当然这只是作为商人的推荐。毕竟这一系列的枪械已经停产了，接下来的供货只会越来越紧张。看磨损状态的话，你是经常使用的吧，枪管上也有不少刮痕，其它细小的零件到是很多...如果继续使用的话，出现机械故障都只是小问题，甚至会有子弹无法正常发射的情况。” 使命已尽吗...迪奥叹了口气，陪伴了她十余年的枪就要说再见了，难免有些感伤。她抚摸着枪身，向买下了那些零件。 “约翰，这枪是叫什么？”一旁的褐发少女指着迪奥的枪问着叫做约翰的‘仆从’。 “柯尔特蟒蛇系列的枪吧，外观上就可以辨认了。这个口径和枪管长度在英国也比较少见，现在这一系列的左轮手枪已经停产，只能从柯尔特公司直接订制。” 真是有趣啊，褐发少女这么说着，跑到迪奥旁边，好奇的盯着她打量着，随后她狡黠的笑起来。迪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人这么不礼貌的打量着，她不满的推开两步，冷声说道： “你的父母没教过你礼仪的基本吗？”虽然这句话由迪奥来说显得十分没有说服力。 “迪奥·康纳，康纳家的养女，前不久加入联合猎人部，就在那之后联合猎人部佣兵部解散，你知道你兄长的事情吗？”褐发少女挂着和煦的笑容，一手按在迪奥握枪的手上说到。 这家伙...遇见了麻烦的人呢，迪奥瞥了她一眼，对方的身高要比她高上一些，猎鹿帽下的碧蓝眼瞳与她相仿，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现在也只有尽快脱身比较恰当...现在就轮到迪奥在学校里‘学习’的东西出马了。 “或许康纳家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养女，不是吗？”迪奥随口说道。 “隐瞒事实。”褐发少女脸上仍是那和煦的笑容。 “流言总是传得很快，就像私生女一样，布洛瓦公爵不是叶传出私生女的消息了吗？康纳家一直没有发表过任何声明说自己家有一个养女什么的，虽然那个养女的名号传得很广。说不定只是和约翰·康纳走得比较近的人罢了，这种事情到处都是。” “印象操纵。” “...再者...如果那个养女加入了猎人部，现在她也是新的「d10」联合统筹作战部的部长，她的行动可不是一般民众应该关心的事情，关于机密的事情，你还还是知道的少为妙，很多人都因此遭受了大量不必要的麻烦。” “强迫性诱导。” 完败。 褐发少女一字一句的将迪奥所有的说辞的目的全部揭穿，最后脸上还保持着那和煦的笑脸，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女，实际上说不定有着远超迪奥想象的身份。迪奥‘啧’了一声，把手抽回来，不满的别过脸，说道： “阿诺德·克雷很快就会有不在场证明了，对他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而我则是刚刚从利物浦乘坐列车回来，满意了吗？” “这...你真是迪奥·康纳吗？”一旁少女的‘仆从’难以置信的将目光在两命少女之间望来望去。 “学着点，约翰哟，”少女摇着手指，“据说迪奥·康纳是平民出身。哪怕再休·哈德逊上学的时候，仍然会带着一把左轮手枪。而这位女士的右手上有不少老茧，虎口，食指上明显的老茧，其它的手指内侧以及手掌上有些浅的老茧，这是长期握着什么的人才会有的特征，而她的左手却没有同样的痕迹...这可不是干体力活的人会有的习惯。长期需要单手握着某样东西，食指扣动扳机，虎口则长期与后座力抗争，想必是个需要以命相搏的职业吧。” “况且，你的穿着太过于‘朴素’了。在这个年代，哪怕村姑也不会选择大衣长裤的搭配，从你的领口能瞥见携带弹药的弹带，鼓囊囊的腰间，想必正是约翰·康纳买的那把「」m500。金发碧眼，比年龄要年轻许多，看上去十六岁左右的女性，从军，出生在偏远地区，喜好左轮手枪...这些要素加起来，足以确认你的身份。很高兴见到你，迪奥·康纳。我的名字是夏洛克，这边这个是我的仆人，约翰·h·华生。” ; 第七十一章 - 漆黑之星,地下黄金 08 ?贝克街221号b铺，原来说的是这个吗...一楼是一家看上去并不怎么样的私人诊所。从外面看，根本就不会猜到这里会有一家诊所吧，与迪奥的房产相隔不远。原本钟情于侦探小说以及文学作品的迪奥来到这里‘朝圣’之时，选择定下的房产，现在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的话，她肯定会去买泰晤士河旁边的商业楼，而不是这里的三层住房。 华丽的装潢颇有上世纪贵族的风格，红色皮纹的沙发摆在办公桌前，紫衫木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进房间的左手边，洛可可式的置物柜上方摆着一只翠绿的水晶高跟鞋，明国官窑印记的青花瓷烟斗静静的躺在高跟鞋上面。办公桌上的摆放着一把韦伯利左轮手枪，看起来光亮如新的呆在枪架上，在沙发则摆着一个巨大的铜质天球仪。 坐在老板椅上的夏洛克振臂高呼着，像是在进行着什么神秘的仪式一样。 “上帝保佑我们！为什么命运老是对贫困穷苦而又孤立无援的芸芸众生那么恶作剧呢？我每当听到这一类的案件时，我都想起巴克斯特的话，并说，‘夏洛克·福尔摩斯之所以能破案还是靠上帝保佑。’我们追求，我们想抓住。可最后我们手中剩下什么东西呢？一个幻影，或者比幻影更糟——痛苦。” 天然卷的褐色长发，扣在头上的猎鹿帽和棕色的双排扣大衣，虽然不愿意承认，这家伙正是迪奥曾经敬仰的，才华横溢，大名鼎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论知名度则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而所有的敬仰都在见面后完全破灭，看上去并不怎么有神，有着浅浅的黑眼圈，因为长期吸食古柯叶烟草，而显得十分憔悴的神情，更重要的是，这个侦探和她想象中的睿智的男子八竿子打不着边，是个看上去就像是瘾君子的英国女性。 “真是华丽的装饰，你一定骗了不少钱吧，”迪奥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仪式’。 可迪奥的质问只让这个看起来发了疯，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的疯子三两步走到她身旁，左手贴在胸前，右手高举，像喜剧演员一般的继续着自己的‘仪式’。她一把抓起摆在置物柜花瓶里的玫瑰，递到迪奥身前。 “啊，我的迪奥，你要明白。玫瑰这东西多么可爱啊...天下事没有比宗教更需要推理法的了...推理法可能被推理学者们逐步树立为一门精密的学科。按照推理法，据我看来，我们对上帝仁慈的最高信仰，就是寄托于鲜花之中。因为一切其它的东西：我们的本领，我们的愿望，我们的食物，这一切首先都是为了生存的需要。而这种花朵就迥然不同了。它的香气和它的色泽都是生命的点缀，而不是生存的条件。只有仁慈才能产生这些不凡的品格。所以我再说一遍，人类在鲜花中寄托着巨大的希望。” “花朵的清香只是为了吸引昆虫授粉，颜色也是同样的道理，归根结底也只是生活的条件之一，你只是用自己愿意理解的美丽的观点去理解诶这些东西。” 迪奥退后了两步，比起达莉亚那样热情的人，不可理喻的疯子更难应付。毫无疑问，在迪奥心中，这个女版的‘福尔摩斯’已经被她冠上了‘疯子’的标签。 “笑骂由你，我自为之；家藏万贯，唯我独赏。” 这句她却是用中文说的，迪奥楞了片刻后，不满的别过脸。夏洛克说不定已经了解了她的‘经历’，将细碎的线索拼在一起正是她这样的人擅长的事情。 “于是呢？你想知道什么？任何难题我都竭诚为你服务。”夏洛克坐回老板椅上，墨黑色的石楠烟斗叼在嘴里。 “简单来说就是有关约翰·康纳的近期动向，”迪奥在沙发上坐下来，一旁的华生像侍者一样的端上来茶水，“他在前往美国之前进行的行动以及发言。” “这个嘛，我也还在调查中，他如果和布洛瓦爵士的案子没有关系的话，那么就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夏洛克拍了拍办公桌的桌面，“约翰·康纳大约一个月前离开了英国前往美国，那段时间正巧是你加入猎人部的时间，利物浦附近康纳家的领地曝出的事件...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和他有关的话，那么我也只能想象他和曼彻斯特的黑/帮做了什么交易。阿诺德·克雷正巧与曼彻斯特的派系走得比较近，还有什么消息吗？” “罗马尼亚的孤儿。” 迪奥说出了这一足以撼动如今英国政坛的消息。 “曼彻斯特的黑/帮有可能与他勾结进行人口贩卖的勾当，而与之相关的事情有可能影响到接下来d10作战部的成立。”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曼彻斯特的黑/帮的帮手原来是康纳家吗？所有的不可能都剔除之后，剩下的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那就是真相！因为康纳家帮助曼彻斯特的新兴非贵族势力，布洛瓦爵士的老旧贵族派心生不满而动员议员提出禁枪法案并大规模清查曼彻斯特的黑/帮。于是以阿诺德为首的行政部门人员就联合康纳家演了这一出...布洛瓦夫人真是可怜，政治联姻本身就是可悲的事情，结果到死也只是政治的牺牲品。” 夏洛克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原本萎靡不振的精神忽然焕发出奇异的神采。此时的她虽然一如既往的以笑脸对人，不过那疲惫的眸子里却有了一些‘怜悯’。 “看来这事情我们是插不上手了，曼彻斯特搞出这样的事情，接下来哪怕为了政府的声誉也不会对他们放任不管。久违的清洗呢，我敢肯定不列颠接下来将会焕发出难以置信的新生。” “最大的问题还不在这里，”迪奥摇摇头，说道，“约翰·康纳前往美国，理论上是想要进行一种新型技术的研究。” “新技术？” 迪奥便向她说明了约翰的计划相关的事情。 当人类除了大脑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器官都被机械所取代，那么人类仍然是人类吗？这个问题或许永远也得不到答案，特修斯之船的问题放在人类身上之时，知性生物又如何认识自己，如何认可自己。 人类本身就不断地进行着新陈代谢，所谓的长大正是这‘更换零件’的一部分。精神也是一样，人类都不得不将过去的自己‘消灭’和‘隐藏’起来，才能获得成长。这么考虑的话，选择更优秀，更美丽的自己有何不可？人日复一日的磨砺自己，希望有钱，有权，希望变得美丽，变得帅气，不过都是隐性的‘自我厌恶’和潜意识的追求，人类所追求的自然和文明也不过是这样。 迪奥从未想过自己的见解能够影响别人，在此之前，她还没有‘自己很特别’的自觉。从未想过说出口的话的后果，而现在到了她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的时候了。 “这可真是愚昧...那样制造出来的东西一般民众怎么可能消费得起？这可真是可怕的发明，”夏洛特嗤笑着说，“请想，那些追求物质、官能和世俗享受的人都延长了他们无价值的生命，而追求精神价值的人则不愿违背更高的召唤。结果是最不适者的生存，这样一来，世界岂不变成了污水池吗？说什么追求更优秀的自己，真是笑死人了，人是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老鹰至死仍是老鹰。” 吞云吐雾的两名少女，互相交换着意见，不过良久之后，她们却仍然没有得到共识。迪奥想要知道约翰的具体信息，并在‘暗地里’对他进行干扰，而夏洛克则认为那并非是她们能够插手的事情。 “约翰·康纳将同样的理论技术提交到了英国，意味着他是想要进步。可这并不能成为进步，金钱将决定寿命，太过愚蠢了这愚蠢的发明。如果你稍微有一点良知的话，就不应该让这种技术通过。” “我可不是国防部的，这项技术不可能不通过，谁先研发出能够与用于实战的量产型军用义体，谁就能先掌握现代战争的格局。有了这种东西，哪怕是核辐射尘也可以扛过，到了那个时候，战争又会来临了，届时没有谁可以逃过战争。” 针锋相对的两人谁也不想松口，迪奥确实想要夏洛克的协助。仅仅只言片语就能推导出事情的始末，迪奥实在不想成为她的敌人。 “迪奥女士，你觉得侦探是什么？”夏洛克提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在我自己看来，我们侦探不过是侵扰死者安宁，借此来赐予生者罪孽的家伙，是只为了自我满足而生的职业。可我们在自我满足的过程中，却也为社会带来了公正和安宁，这才是我们侦探的价值，而不是帮助你筹备战争资源。” “看来是没办法谈到一起了。” 迪奥站起身来，摇摇头，招呼也不大就转身离开。 “等一下，有关约翰·康纳的事情，接下来我会让警察送到你的屋子里，作为你稍微为我提供了一些信息的报答，10号是吧？” “...十分感谢。”迪奥这才回过头来，礼貌的问候着。 ; 第七十二章 - 漆黑之星,地下黄金 09 ?气氛沉闷的no.10会议室，有资格在这里展开会议的，无一不是在英国赫赫有名的人物。除了首相的秘书和总秘书长以外，还包括各个部门的部长。不过在这一群年过五十的老年人之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显得十分醒目，天青色的短发扎着两股短小的辫子，订制的藏青色儿童西装和略微紧张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更是某个人的家属。她正是目前的英国国防部部长，雨如·恰佩克。不仅仅是no.10会议室里唯一的女性，还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 让任何一个国家的人看到一群年过半百的老者中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任谁都会感到不可思议吧。这也是雨如第一次正式参加首相举行的no.10会议，会议室内的其它人大部分也是第一次与这个传闻中的前无古人的国防部长会面。但至少，他们都听过这个国防部长上任后的事迹，诸如其开发出来的各式各样，使得英国暂时摆脱了泡沫经济低谷的发明，解决了维多利亚时期遗留下来的贵族掌握的兵力，远在大洋彼岸的反恐行动等等。 并且她还是女王身旁的红人，英国猎人部的部长，也是国防研究院首席研究员。如此之多的大名加身，也不难想象她为什么会坐到这个位置，选出这么一个能人来坐国防部长的位置，也和近些年来紧张的国际局势有关，欧洲本身就不太稳定，慕尼黑政/变后，普鲁士摇身一变欧洲列强，并开始筹备大量军事资源后，华沙附近的苏联军队就开始进行大规模施压，结果倒霉的就是法国和英国这些‘列强’了。 而在两前改变了这一局势的「华沙第一条约」正是由这个不满十四岁的国防部长间接促成，英国得以与苏联、明帝国结成战略同盟。一直以来只说话不做事的美国在这件事上吃了大亏，英国、苏联、明国、中东部分国家等结成的「华沙条约组织」在北约之后成立。 两大军事战略同盟之间的较量演变为了冷战，原本势力衰弱的英国，同样在这个传奇一般的小女孩手底下有了转机。她发明的新型高效发动机一举引起了世界范围内的注意，原本还偷偷摸摸同苏联和明国搞着核试验的英国一时间隐隐有第四大国的势头。 可这个国防部长却不是什么会呆在国家里老老实实搞科研的人，从任命国防部长直到现在，雨如也只在no.10露面过唯一的一次——也就是现在。其它的时间里，还兼任着联合猎人部指挥官的她长期不在国内，又由于与其它国家的技术交流的重要性，一个多月以前，就发生了那次联合猎人部成员被买通，险些造成恐怖后果的事件。 而一切的负责人，可怜的埃尼斯将军已经被留职停薪，而实际上幕后不过是英国与明帝国练手演出的一场戏而已。如此珍贵的人员不能再出任何损失，议会原本是这么决定的。 然而，在雨如回到英国后，再次发生了后果难以估量的恶性事件。阿瓦尔黑/帮贩卖人口的事件，哪怕议会再想隐瞒议员和官员的‘作风不良’，这次也是藏不下去了，还留有一些权力的伊丽莎白女王当然没有放过这次机会，几小时前，一封名单悄然送进了no.10的首相办公室。 首相，首相的秘书和总秘书长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们一开始也知道阿瓦尔的状况，考虑到各种利益相关的问题，将此隐瞒了下来。好在他们的名字并未出现再名单上，或许这是‘女王陛下的垂青’也说不定，在赞美上帝和女王的空隙里，他们也只有加班加点的解决这个问题。 “恰佩克，这次事件和那个新成立的部门有关吧？” 坐在首相位置上的吉姆·哈克是个看上去慈祥和蔼的老爷爷，如果对他稍微有些了解的话，就会知道他的政治生涯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大概两年前前，他还只是内阁的一个影子官员，几乎从不抛头露面，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不知道为何被推举成为行政部门的大臣，几乎没有任何从政经验，打着‘透明政府’的旗号还在做着名留青史的美梦。而当然，谁都以为他那透明政府只是‘说辞’，谁知道他竟然是认真的。 ‘要么透明，要么有个政府’。行政部的秘书十分清楚他的行为只是在自寻死路，当然，接下来的日子里基本上就是吉姆·哈克成为了一个空有其名的行政大臣，实际上的掌权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同样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任首相忽然辞职，随之赶鸭子上架一样的把这个行政部大臣当做傀儡推上了这个位置。 而结果...却和幕后的公务员们想的不太一样。这个首相像是忽然学精了一样开始考虑国防的问题，选择雨如成为国防部部长也是多亏这个首相‘略施小计’。 “是的...那个，「d10」联合作战部的预备成员查明的新建小镇阿瓦尔及曼彻斯特黑/帮的问题。” 娇小的女孩紧张的抬起头，在这些老油条面前，她可能不值一提。她自认是个还过得去的指挥官，或许是被人认可的上司，可她始终不是‘政治家’。从出生开始，雨如就没有受到过任何与从政相关的教育，即使当国防部长当了这么久，多数时间她也是在国外度过。要了解她的政治素养的话，只需要看看她换了几个秘书就明白了。 “我很庆幸我们之中没有人在这份名单上，”哈克甩了甩手里女王亲笔提出的名单，“如果这个问题没有解决的话，罢工，示威，游/行，我想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别说女王陛下手底下的那些探员，现在我们都知道了。我们得庆幸不是通过新闻看见的，不是吗？我需要解决这个问题，现在。” “恕我直言，首相，关于这件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如果要一次性停职这么大规模的政府员工有可能会导致政府功能瘫痪，从某个方面考虑，考虑到历史上著名的事件，我觉得这件事还应该从长计议，我们需要更多的考量时间...” 还认为事不关己的总秘书长仍在想尽办法‘拖延’这一行动，或许他还不明白这行动的重要性，抑或是与他相关的权利问题影响了他的立场。 “我说的是‘现在’，汉弗莱，”哈克眉头一挑，望着自己的总秘书长，“我有一件事情忘记说了，各位手上的名单只是现阶段提出来最稳妥的一部分，你们想看看比较‘机密’的部分吗？那一部分或许有一些你们不太想看到的名字。哦对了，汉弗莱，你除了总秘书长的职务，还负责公务员的授命吧？这对你来说会不会太过沉重了？” “怎么会呢？完全没有，首相，这是我应该做的，为了不列颠的荣耀我这一点不算什么。” “那么，为了不列颠的荣誉，还请在座得各位‘立刻’考虑出解决方案。未来一周，如果没有明确的方案，那么可能我手上另一份名单就会起作用了，散会。” 难得的高效率会议，仅仅几分钟就把在各个部门工作的部长们赶了回去，顺便摔了个包袱过去，在手上有足够的的‘威胁手段’的时候，行政效率总会提升很多倍。特别是大家‘同舟共济’，‘齐心协力’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出现特大问题，这些只想着怎么涨工资，怎么敛财，安排自己退休后的生活的‘干员’才会为了保住自己的摇钱树动起来。 换句话说，几乎没什么事做，大部分时间在应酬，每个月拿七万英镑的报酬的职务，也只有英国的‘公务员之王’总秘书长了。 “恰佩克，你稍等一下。” 当雨如准备和一众愁云满面的各部部长一同离开时，哈克则叫住了她。 “是，首相，有什么事？” 还在纠结自己刚才的表现的女孩并没有能立刻明白哈克让他留下来的理由，只要她的精力稍微集中一点的话，就不难猜到哈克想说了什么了。 “关于迪奥·康纳...也就是明帝国要求作为「d10」联合作战部的人，她和这次事件没有关系吗？”哈克严肃的问道。 “不能说没有，首相，”雨如一听到那个名字，就略微低下头，仅仅用一秒时间就转过了思维，回答道，“她正是报告这次事件的人。” “...原来如此，如果能联系到她的话，请她来一趟no.10吧。”哈克微微一笑，下定决心说道。 “是？” 雨如眨眨眼，她花了数秒钟时间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英国首相求见旧贵族的养女，迪奥·康纳，或许对某个人来说，这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 第七十三章 - 薄暮之国的侦探 01 ?不列颠，曾以强大的军事实力占据了世界半壁江山的强盛帝国。其领土和殖民地曾遍布北美到亚洲七大洲任何一个角落，以日不落帝国的威名响彻世界的同时，却也因落后的殖民体系仅仅数十年就失去了昔日的霸主地位，随着美国的独/立战争打响，各地殖民地纷纷宣布独/立，英国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 如今这个曾今的日不落帝国的太阳，已经被法国戏称为‘薄暮之国’。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这个形容不得不说是十分贴切。 贝克街10号，迪奥接下来的居住地。就像离开了父母独自生活的孩子一样，她没有考虑到任何状况，也没进行任何准备，好在原本的装修和家具也一起买了下来，省下了迪奥不少事。这间三层的住房外表上看上去朴实无华，从正面也只能看到一楼和二楼的窗户，拿出从来没有使用过的钥匙，迪奥走进了自己的‘新家’。 一楼玄关的右手边还摆放着衣架，目光顺着看过去，就能看到老式的凹字型大型办公桌，老旧的电话摆在办公桌上，依然光亮如新的桃木椅子上铺着毯子。左手边即是上二楼的阶梯，整个房间看起来颇有上世纪欧洲普通居民的风范。办公桌旁的壁炉看起来很久没有使用的痕迹了，壁炉上摆着国教的立式十字架，那本该随着主人一起离开，看来并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吧。迪奥抓起那十字架随手扔进了火炉里，随后步上二楼。 二楼则是起居室，水龙头里也还有水，热水器也尚在工作。 三楼则给了迪奥不小的惊喜，或许是主人搬出去的时候轻装上阵，这里的所有摆设都原封不动的保留着。靠着墙的立式书架一排排的映入迪奥眼脸，扑面而来的书香让喜好书籍的少女陡然产生了一股幸福感，摆在房间正中的书架上还插着写着「最爱」的牌子，把书桌和楼梯隔开，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通往阁楼的梯子架在窗户处，检视了一圈，迪奥就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浮士德》，随后就攀爬梯子上到阁楼。 原本的主人似乎有孩子，阁楼是一间儿童房间，杉木板摆放的置物柜，上摆放着一些没来得及带走可爱的饰品，似乎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床边的衣柜上订着一些便贴，像是‘明天就是爸爸生日’之类的琐碎的事情。并没有打算变动这个房。 家...吗？还真是没有这种感觉呢，她自嘲一笑，回到一楼，坐在办公桌上摸出烟斗。她觉得就算自己在这里坐上一整天，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摆放，性格可以算的山孤僻，二十余年的人生至今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一只手也可以数出来。当然，如果把康安家附近的那些‘小弟’算进去的话，或许会多得令人发指。 现在回想一下的话，学生时期也有不少交友的机会，而这个孤僻的家伙虽然不介意为了‘前途’交朋友，可她实在是和那些脑袋里只有花和茶叶的人处不来。光看外在的话，夏洛克也可以算其中一个，不过夏洛克只是观念与迪奥有着不小的冲突罢了，她并不讨厌那种性格，只是对方的作风让迪奥感到十分厌烦。 抽烟，酗酒，赌博，甚至有毒瘾，如果不知道她的底细，或许只会认为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能人，而仅仅见了一面，迪奥就对她十分失望。这就是所谓的期望和实际有出入时的落差感吧，而一旁的华生...不知道为何，一看到那个中年男子，迪奥就不禁想起了约翰，这两个名字相同的家伙不少地方都有着差别，在枪店时，每当夏洛克喊出华生的名字，迪奥总会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男**人。 当然，约翰大部分时候是怀着那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爱慕之心吧。迪奥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吸引了他，一直以来他毫无保留的展示着自己的‘爱慕之心’——在旁人看来。或许他本人毫无自觉，可伊恩老爹在迪奥临走前却语重心长的告诉迪奥，如果不喜欢约翰的话，直接拒绝他会比较好。 说是这么说，约翰也从来没有直接表达过他自己的情感。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一般会第一个就来找迪奥...这么一考虑的话，自己在开始‘旅行’之前，少的可怜的不算痛苦的回忆中，几乎都是这个富家少爷的身影。 说到底，约翰做这些事情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因为伊恩老爹的一句话，她就这么拼命吗？少女不太理解，什么恋爱的心跳，她全然没有，仿佛一块磐石，如果非要她现在找一个‘一起过一辈子’的人，那选择肯定不会是那个富家少爷，而是那个坚强的小姑娘，雨如·恰佩克，这种不切实际的‘生活方式’才是她想要的，对于平常人的看法她完全不会在意。 我，迪奥·康纳只希望过平静的生活...才不是。房间里不知何时烟雾弥漫起来，她叹着气，灭掉了烟斗里的火。连自己的想法都不太清楚吗？自己的情商难不成意外的低得可怜？ 就在她考虑着这些事情时，意外的敲门声传来，吸引她看向门口。少女不由得猜测起来，这种时候会有谁来找自己，首先映入脑海的是报纸推销员，收水电费的大鼻子员工这种现实的考虑，接下来马上想到了离自己家只有百米不到的「贝克街221b号」的住民说的会送资料过来的警察。 “进来吧，门没锁。”少女翻开《浮士德》，看也不看来人低头下去翻看书本。 “真是意外啊，看起来并不像是新家。” 进来的却不是警察，而是221b的居民本人。夏洛克自顾自的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在迪奥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来到办公桌面前坐下，她手上拿着档案袋，随手扔在办公桌上，一边向问道‘有火吗？’。 “居然是你亲自来吗？还真是看得起我啊。”迪奥放下书本，解开档案袋的绳子，取出其中的资料。 “实际上也有一些问题，比如...约翰·康纳已经回到英国了。” 一听到这消息，迪奥顿时哭笑不得。她累死累活的处理那家伙遗留下来的问题，现在他突然在这种敏感的时间回来，到底是准备干什么。而且拉曼所说的如果属实，他现在毫无疑问是不列颠的敌人才对...大摇大摆的乘坐飞机回到了伦敦，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具体的都写在资料里了，约翰·康纳现在作为提供技术的人员接受政治庇护，他离开英国的原因是因为技术交流，这些是机密。我真想不到还有这一手，而且...往下看资料吧。” 夏洛克一边说着，从办公桌上的火柴盒里取出火柴。 资料里不仅仅是迪奥想要的部分，她不想要的部分也一目了然。早在四年前，休·哈德逊就职的院长就发现了约翰·康纳极高的天赋，他秘密被推选去到国防部科研院，直到迪奥回到伦敦的时候，有关他的信息才得以部分解密，并且也只有像夏洛克以及迪奥，雨如这样有‘某种身份’的人才能知道。 曼彻斯特的黑/帮也好，骷髅会也好，确实与他有过交际，但那是在获得允许的情况下进行的接触。而最重要的是...他也被推举为「d10」联合作战部的后勤成员之一，理由是他不仅科学知识过人，同样也对将来可能会出现的武器情报了如指掌。而另一边，他本人却希望自己能够加入作战部本身，而不是后勤部。 “这家伙...”迪奥咬牙切齿的扔下这份资料。 被推举？任谁都知道那是客套话，休·哈德逊学院和女王有着莫大的关系，毕竟是被叫做最后的‘保皇派’。他的所作所为说不定都是女王的命令，这一切都被那个居住在宫殿里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操控在手里...真是没想到，还以为不列颠的王权早已衰弱一无是处，却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行为完全被那个家伙操纵在手里。 好在结果并不坏。 “看起来你很不甘心？”夏洛克微笑着抽了一口烟斗，“你不觉得这才是世界应有的走势吗？任何事情都不会围着你转。” “我从没那么想过，只是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迪奥摔下资料，“你不觉得如果有人在算计你，你却一无所知的感觉令人恐惧吗？” “那会是一次不错的挑战，”夏洛克自信的回答，浅浅的黑眼圈下的双眸能看到真挚的感情，“我喜欢谜题和挑战，特别是它们尚未被破解之时，那样这些东西才有价值。之前的案子已经结束了，我得感谢你提供的线索。” “是吗？”迪奥不置可否的说，“于是？亲自前来只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 “当然不是，我是为另外一件事情前来，这是一件只有央求「怪物」才比较好解决的事情。” 眉头一挑，四目相对，无声的恶意弥漫在四周，迪奥缓缓放下手，放在自己的腰间，那别着自己的爱枪的地方。 “不用紧张，既然机密我会知道，这种事情我知道也没有什么可以紧张的。” 悠然自得，丝毫不担心迪奥动手。 ; 第七十四章 - 薄暮之国的侦探 02 ?“不用紧张，既然机密我会知道，这种事情我知道也没有什么可以紧张的。” 对...夏洛克本身也是英国贵族。她知道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令人不可置信的，况且她本人就有着十分优厚的条件。良久后，迪奥总算想明白了，被英国政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已经是既定事实，这本身就不是什么能够长期隐瞒的东西，六年没有任何成长的外表就足以让人起疑。可她还是愤愤的沉默不语，把夏洛克晾在一边，翻看起之前拿下来的书。 “别那么沉默嘛，我也带来了一些好消息，”夏洛克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no.10的首相和女王陛下都想见你，就算你怎么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总会被发现的。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类似的事情就不可避免，你应该学会习惯。” “随之而来的总会是一些巨大的麻烦，心灵上和物质上的都有，”迪奥头也不抬，精神似乎已经进入了‘书中’，“就算自己不愿意，也会成为别人的‘筹码’。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夏洛特刚想接话，迪奥却猛的合上书，夏洛克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迪奥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个满是‘自以为是’的侦探，撩起耳边的长发。 “我讨厌这种世界，无论何时何地。我此生有两个最大的敌人，一个是喧闹的世界，一个是我自己。” “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着，侦探小姐双手支着下巴靠在办公桌上，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少女来。而少女则点着书的封面，显得有些犹豫，她们并不是很熟悉，加上这次只不过见过两次面，需要找谁讨论什么事情，怎么也不会是这个卷毛，抽烟，喝酒的瘾君子。说是这么说，那双睿智的眼睛仅片刻间就看出了迪奥的心理状态，同时也精通心理学的夏洛克说不定正是一个不错的倾吐对象。 笑骂由你，我自为之；家藏万贯，唯我独赏。自负却不失风雅，或许夏洛克正是这么一个人。 “华生已经结婚了吗？”迪奥却把话题转到了其它地方。 “嘛，算是吧。不列颠总不缺情人和其它的乐趣，而且我对‘感情’这方面并不太有兴趣。类似的问题的话，在休·哈德逊时有一个叫特雷弗的贵族家的狗咬过我，那之后我和那家伙算是成为了不错的朋友。只是在我看来他可能是故意为之，我并没有点破，多一个能够应酬的朋友总不会算是坏事。而我至今并没有任何仰慕的对象，也没有考虑过结婚。我之所以会成为侦探也是因为他的推荐，现在看来他的眼光说不定十分毒辣。” 一口气把自己的所有信息开诚布公，这着实让迪奥有些惊讶，或许这只是心理学的手段之一，可对迪奥来说，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夏洛克对待感情的态度和她十分相似，对风流韵事毫无兴趣的同时，对那些人都保持着距离，却又能够互相讨论一些将来的事情。 “结婚这并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这只是人类人生中的其中一部分，绝不是全部。关键还是你自己怎么考虑的，不是吗？” “我可还没到那种时候，”迪奥瘪瘪嘴，“我只是不太理解自己的想法，我不想逃避。如果我没有抗拒的话，我会选择接受。” “噗哈哈哈，那么考虑一下感情以外的事情不就好了？”夏洛克噗嗤的笑了出来，觉得迪奥的想法十分愚蠢，“如果我现在招个人结婚，那么对我未来的事业就会有不少的影响。说不定我要因为将来的孩子，或者是感情放弃继续做侦探，我绝不会这么做。至少五十年内，我不会有这种考虑，至于那之后？说不定会去养一些动物吧，以慰无子无女的心情。” 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仔细考虑了一下的话，确实...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她始终是‘怪物’，追求永恒之路最终达成了之后的事情才是需要考虑的，现在的她，还是一个可能会选择将「dio」之书交给别人之后会像肖恩一样变成普通人的‘附庸’。至少现阶段，她还能算是人类。 独步天下，吾心自洁，无欲无求，如林中之象。 “说说你的事情吧，需要「怪物」来处理，看来不是一般的事件。”迪奥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手撑着脸颊。 “嘛，和最近的事件也有关，”一说起这件事，夏洛克就显得有些消沉，“本来阿瓦尔爵士的案子已经告破，但是他家的领地附近的村庄又出现了虐杀事件。牲畜和居民都受到了损害，三个人十七头绵羊被挖去了心脏，死者生前的死状显得异常惊讶，死前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在确认了这次事件的始末后，本来应该请猎人部的人呢来处理，可现在猎人部的人正忙于处理阿瓦尔抓捕的骷髅会成员和在逃的人，于是我就只好来找外援了。” “是其它「怪物」的所作所为？”迪奥眉头一皱。 “嘛，算是吧。你知道克雷格文博士吗？”夏洛克这么问道，不等迪奥回答，又继续说道，“就是那个研究生物工程的博士，后来因为狼人灾害被驱逐出了不列颠。他致力于研究人类的‘进化’，现在还能看到的一些狼人说不定就是他的杰作。而这次的事件说不定是他遗留下来的问题，犯人是一种合成生物，神话中有出现过的一种奇形怪状的，与‘魔法’有关的生物。” “具体的影像也有，但是我没有带来，如果你答应的话，就去我的办公室具体讨论吧。看上去像是乌鸦和人类的结合体，身躯和四肢是人类，而手部有着像翅膀一样的羽毛，头则是彻头彻尾的鸟类。我查找了一些资料，最终得到的是这些结果。” 所谓鸦人，起初似乎是一个类人的种族，在一些地区的神话之中相当活跃。它们会使用魔法，会吞噬生物的心脏来增加自己的寿命。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魔物渐渐变得弱小起来，比起其它种族来说变得不值一提，就如同历史长河里的其它盛极一时的魔物一样，已经成为了完完全全的历史。 克雷格文的研究虽然不能复制魔法，但只是外表的话，说不定那个古怪的博士真能做出来的。毕竟现在名为杰奎琳的克雷格文就在迪奥手下，在明帝国境内进行着不可告人的行动。还真是都是些自己人弄出来的问题啊....迪奥苦笑着摇摇头。 在神话中有记载的鸦人，是有着人身，但下肢更像是野兽。而不像夏洛克描述的和人类无二，并且神话中的鸦人头部更像是面具，而不是鸟头。不过这也无法成为什么资料...因为过去的记录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照片。 “那好，我洗个澡，整理一下资料之后就出发吧。”迪奥站起身来，往二楼走去。 决定了做事就雷厉风行的人啊...目送迪奥去到二楼，夏洛克乏力的趴在办公桌上，打了个哈欠，这样爬着只需要过五分钟她就会睡着。 好在在她睡着之前，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夏洛克抬起身子来，思考着谁会来这里拜见迪奥·康纳这个人。首先进入她脑海中的自然是收取水电费的家伙、电视台的推销员和送报纸的。不过那也没什么猜的必要了，随之而来的则是她了解到的迪奥·康纳为数不多的几个熟人。 约翰·康纳，康纳家的长子，也是和迪奥·康纳同读一所大学的研究员，正巧他也回到英国来了，考虑到这几个点的话，是他的可能性很高。另外就是国防部部长雨如·恰佩克，或许是来传达邀请迪奥前去no.10的消息，不过其本人直接过来的可能性比较低，毕竟前段时间才发生了她被袭击的事情。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无所顾忌的打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二十出头，身高接近两米，看上去温文尔雅却又身材魁梧的青年，双方视线对上以后，青年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往房间里看了看，不好意思的问道： “请问这里是迪奥·康纳的家吗？” “啊，没错，她就在二楼，我是来和她商量一些工作上的问题的，”夏洛克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便说道，“你有什么事就上去找她吧，等她下来就要出去处理工作了。” “十分感谢，这位...” “夏洛克。” “十分感谢，夏洛克小姐。” 魁梧的青年微微行礼，便进到房间里来，朝着二楼走去。夏洛克满足的点点头，哪怕是这种渺小的‘谜题’，也能稍微让她打起一点精神。 ; 第七十五章 - 薄暮之国的侦探 03 ?即便是入浴，枪也要放在能够够到的地方。和褪下的衣物一同放在篮子里，热水器虽然还能用，不过少女大部分时候都不太在意冷水和热水。除了从北极回来以后迫切的想要泡个热水澡以外。那个冷得令人发指的地方几乎能让她血液完全停止流动，体表温度只有二十余，心跳速率低下，去医院的话医生肯定会认为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和传说中的‘吸血种’不太一样，她还比较喜欢温暖的地方以及晒太阳。说不定正如她在人类中是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家伙一样，在吸血种之中，她也绝对是个异类。 解开辫子，拧开龙头，冰冷的水打在白皙的肌肤上，少女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切的起始，「dio」之书...这个东西是否在她浑然不知的时候影响着她？说到底这并非是她自己可以依靠的东西，而是来自于二代「dio」的造物。据肖恩所说，这东西是为了‘某个计划’而诞生的。但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然不知道去到了哪里，二代「dio」给她的留言中，迪奥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永恒」和独一无二的「怪物」。 只要你在这片蓝天之下，我就在你身边...吗？回过神来，迪奥才发现自己发了好一会呆。关掉水龙头，拿起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滴，带来的行礼大部分在谢伏特小镇，迪奥身上除了大量的武器以外连换洗的衣服也只有跟硝烟味浓重的武器摆在一起的那套吊袋裤和衬衣——倒不是她没有准备一些衣服，只是大部分都是从康纳家出发时代的那些比较‘女性化’的服装，她一直会觉得穿在身上十分变扭。 皮箱好像放在了卧室吧？把枪袋拿上，迪奥围着浴巾，推开了浴室的门。感觉自己最近精神不太集中，或许是太累了吧？干完这次事情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好了，不如去找十六夜吧，她估计已经到了日本。这么想着，迪奥走出浴室，一边沉思着，一边走向起居室。思考中的少女并未注意到刚走上楼梯一脸惊恐的熟人，他整个人贴在墙壁上一脸惊恐的生怕被迪奥转过头来一枪崩掉，目送着迪奥来到他身旁，而少女则一无所觉。 片刻后，已经走过去几步的少女才反应过来，她动作迟缓的从枪袋里拔出陪伴了她多年的柯尔特巨蟒，缓缓转身身子，对准了他。两人对视了良久后，青年才吞了吞口水，目光甚至不敢带有一丝‘亵渎’，颤抖着开口道： “...好久不见。” “你已经欲求/不满到了偷窥自己妹妹入浴的地步了吗，jojo，你是怎么进来的？” 迪奥面色沉着，看不出一丝愤怒和害羞。不过约翰十分明白，当迪奥作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就证明她已经快要气炸了，只要这名金发碧眼的少女没有露出笑容，都是极其危险的时候，这代表着她没有解除敌意。就像年迈的老猫一样，对于带有敌意的东西，首先会以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冷静的盯着，直到对方有所动作为止。当然，用猫来形容太过温顺，她是远比那种可爱的动物凶恶一万倍的另一种猫科动物。 就在约翰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被射杀的时候，迪奥却叹了口气，收起枪，把他晾在一边，小步跑进了卧室。约翰总算松了口气，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瘫坐在地上，只差一点他就与世长辞了，说不定迪奥心情刚好不错，所以才没有一枪把他崩掉。 在他的记忆中，曾有一次迪奥在看他与镇子里的小屁孩们‘擂台斗殴’时，其中一个小屁孩打算偷走迪奥的枪，结果被迪奥一记勾拳打中下巴，下颚粉碎性骨折，脑震荡加上少了很多牙齿，以当时的医疗水平，那个人几乎一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还只能吃流食了，直到现在还连说话都是问题。为了处理这件事也是花了不少功夫，不过毕竟他们聚众斗殴本就是‘犯法’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哦呀，我忘记给你说了...”夏洛克从楼梯下面探头过来，却见到约翰瘫坐在地上，楞了一下，随后摸着下巴走上楼梯，“看来不需要我说了是吧？她身材怎么样？” “...没什么变化。”约翰下意识的回答。 毕竟是穿着男性衣服也不会有太大违和感的身材。夏洛克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迪奥那个可怕的家伙吓得瘫倒在地上的‘兄长’，她开始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在迪奥的威压下活过这么多年的了，不过玩心大发的侦探向侦探竖起大拇指，在约翰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推门走进了迪奥的卧室。 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枪响，约翰浑身一颤，可以想象现在迪奥肯定是毫不犹豫的拔出枪精准的从耳边，手旁，脚边连续开枪打空了所有子弹，并且还没有伤到推门进去的人。这是她发脾气时常有的事情，约翰并不担心夏洛克的死活。强上，地板上，门板上多出了不少弹孔。 “喂喂，你这像是被吓到的小猫一样的状态是怎么回事？”夏洛克似乎完全没有被迪奥的‘虚张声势’吓倒。 随后夏洛克反手关上了门，留下约翰一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外面。 “你不知道什么叫个人隐私吗？给我滚出去，我和你可不熟。”迪奥同样‘沉着冷静’的从行李箱里摸出子弹重新装填着。 “嘛，那就是约翰·康纳吗？我还认为还是一个更小白脸一些的，意外的是个不错的男人嘛，”夏洛克大大咧咧的坐在床上，晃着脑袋，“怎么？不换一身好看的衣服吗？”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迪奥硬生生的把衬衣往身上一套，“怎么都应该明白并没有到那种地步，对我来说jojo只不过是「康纳家的长子」而已。我可对每天对着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发/情的家伙没有兴趣，还有，是你让他上来的吧？” “这不是很有趣吗？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总会给人生带来不一样的色彩，我认为这就是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 按部就班等于灭亡，这么说着，夏洛克摘下猎鹿帽往正在换衣服的迪奥头上一扣，噗嗤的笑起来。当着夏洛克的面换衣服并非是出于‘信任’，而是这个象征着英国侦探秩序的人，是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袭击她的。 “你那纠结成一团乱麻的感情谁都看得出来，出于某种原因而在拒绝自己的过去，想要开始崭新的人生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始，摆脱不了过去的束缚，无时无刻都带着枪这种东西，怎么看都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可怜小女生罢了，我亲爱的迪奥·康纳。好好想一想，如果来的不是约翰·康纳而是别人的话，你会不会直接开枪？” “这并不能作为类比，只要开枪会造成一系列问题，并且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我就不会开枪。那么，你对华生又是什么感觉？” “拜托，我亲爱的仆人都已经结婚了，”夏洛克微微点点头，“当然，我会很关心他的，如果他死了的话我肯定会很难受。” 迪奥把脑袋上的猎鹿帽扔回去给夏洛克，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看起来真是糟糕，一直没注意过自己形象的迪奥憋着嘴，摇晃着脑袋。 “你可能是对的，我需要一些新衣服——这次事件结束之后。” “看吧，你的穿着品位真是糟透了。”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两个喜欢抽烟和穿衬衣长裤，兴趣爱好极其偏门的少女在某些地方上有着奇妙得共感。这两个人明明无论是性格还是处事方式，抑或是价值观都完全不搭调，甚至可以说她们除了对待感情和处事方式以外，其它的方面完全就是硬币的两面。直率，轻浮，自负，看上去那副商业式的笑脸下没有一丝对周围人的关切，而实际上则对自己的感情直言不讳，并且直面恐惧，她说不定正是‘站在世界顶端的人’。 换好衣服后，迪奥长舒一口气，她照例把枪挂在身上，别好匕首。她看向夏洛克，无比认真的问道： “你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吗？” “当然，英国少了我就是一片死地。”夏洛克叼着烟斗，翘起二郎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你见过幽灵或者恶魔之类的东西吗？”迪奥微微一笑，随后问道。 “鸦人如果算的话，那么我见过不少。” “你有宗教信仰吗？” “英国国教，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相信世界上有类似神明的东西吗？” “这是该问清教徒的问题吗？” 果然，她和自己时完全不同的人。从箱子里拿出m500，这把巨大的银色枪械在迪奥手指尖飞舞。 “走吧，任务是时候开始了。” ; 第七十六章 - 薄暮之国的侦探 04 ?少女们从闺房中走出，不明所以的约翰仍战战兢兢的贴在墙上，生怕迪奥一个不开心就把他撕碎。也为难他伴君左右，‘脾气暴躁’‘暴虐成性’‘臭名昭著’‘残忍无情’的迪奥说不定真会这么做——当他自诩正义使者的时候。迪奥一把抓起约翰的领子，这个身高‘八尺’的大汉被一个一米六左右的少女拖着一路离开了迪奥的新家。 “等等，亲爱的迪奥，你能听我说句话吗？”约翰一副害怕的样子，连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说吧，我听着呢，据说德国的骨科医生连那个部位断掉了也能接上。”迪奥用‘真挚’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兄长说到。 约翰便明知的选择闭上了嘴，他知道现在他要说出什么让少女不开心的话，说不定真的要去一趟德国。先不说那里是否有医术如此高超的医生，光是那里种族/歧视严重得令人发指的行为，就不会是任何人希望前往的，名为「普鲁士公国」，实为德意志帝国的可怕地方。 贝克街221b，只有二楼才是夏洛克的办公室。初次来到这装饰华丽的房间，身为贵族的约翰也有些唏嘘不已。没落的贵族和现今名声大噪的侦探，这两者之间谁在不列颠的地位比较高，还真是难以比较。夏洛克早就准备好了谢伏特附近的地图，上面用红色的笔标着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线条，或许除了她自己以外谁都看不懂吧。 约翰再看了一眼这个传说中的‘侦探’，乱糟糟的褐色卷发，皱巴巴的双排扣大衣和浅浅的黑眼圈，像是以前熬夜看小说后，睡懒觉起来匆匆忙忙的赶到教室的迪奥一样的形象。以及随手摆在桌面上，乱七八糟的资料，剩着一半还没喝完的咖啡，办公桌旁的‘实验台’上摆放着的上次布洛瓦爵士家的枪击事件的证物以及从死者身体里取出来的弹头，怎么看这里离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都只有一步之遥。 夏洛克自己泡了一壶红茶，在迪奥盯着那副鬼画符的地图看了半天以后，才把茶杯摆在被迪奥仍在沙发上的约翰面前，端着另一杯茶走到迪奥身旁。 “关于鸦人的事件，你有什么看法？”她递过装饰着金边的茶杯。 “只能认为是克雷格文博士的造物了吧，这种妖怪要是还存在的话，我们不至于一无所知，”迪奥接过红茶，抿了一口，马上厌恶的表情就毫无保留的表现在脸上，“为什么还加了蒜？你这是什么奇特的爱好？” “那对胃比较好，”随口应了一声，夏洛克就指着谢伏特地图上的鬼画符解释起来，“这是鸦人开始作案之后，死者受害的具体地点和大概时间，第一个，面包店的老板，年轻力壮，经常有锻炼身体，凌晨倒垃圾的时候，被鸦人袭击，有趣的是尸体被第一个，面包店的老板，年轻藏到了小巷里...当然没有心脏。不过要知道传说中的鸦人可是会把尸体也一起拖回去当做‘魔法’的材料使用。” “第二个，铁匠铺的学徒，年轻的小伙子，同样有着极其优秀的体力...这样我就不用多说了吧。袭击者的目的是一些年轻力壮的青年，而并非老弱病残。袭击动物的目的也是一样，受人类圈养的牲畜很不巧有着还算不错的心脏。受袭击的人类都是年轻人，无论男女都没有*****并且有着不错的体力，没有隐性的疾病和暗伤，也就是说生命力十分旺盛。这是三次袭击以及羊圈的位置，如果将这些袭击地点链接起来的话，就能发现他们有着一个比较接近的交叉点。” “可以看得出来，这一个点到达所有被袭击者的位置的距离相差不太远，几乎可以确定鸦人的巢穴就在这附近。” 夏洛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那是谢伏特镇子的北部，甚至就在镇子里。这么一个怪物藏在镇子里？迪奥和约翰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这并非是臆测，”夏洛克摸出烟斗，思索着什么，“早在第一期案发的时候，我就开始调查这个案子，那段时间里警方搜索了镇子外一公里内的所有可能的地点，但是别说鸦人了，连人类的活动迹象都找不到。我可不觉得这种生物手肘上的那些羽毛是用来飞翔的。镇子里也进行过搜查，可最后也无功而返，最后唯一的可能性...” “近几年修建的排水系统？”迪奥恍然大悟，“确实，那里复杂的地形能够让这种生物巧妙的隐藏，传说中鸦人也并没有视力...” “不仅如此。” 夏洛克走到试验台边，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在迪奥眼前晃了晃，那根羽毛几乎有半米那么长，很难想象那是他们熟知的生物身体上的东西。 “这是在下水道入口附近发现的，虽然我在刚刚看到的时候认为是普通的乌鸦的羽毛，可是这羽毛实在太大了，我拿了一部分化验以后，发现这羽毛在酸性的环境里会有极高的韧性，抗腐蚀能力极强。而在正常的环境中会失去活力，和普通的羽毛没有任何区别。” “狼人和鸦人光从你的照片上看的话，区别实在太大了，不是吗？很难想象这两个东西是同一个人的作品。”约翰拿着夏洛克仍在桌子上的鸦人照片，随口说道。 夏洛克和迪奥同时眉头一挑。他说的没错...狼人确实不太像克雷格文博士的造物，那个家伙的造物，正如富有生物特质的狼人，十六夜和小咲夜本人，甚至于现在的杰奎琳自己，任何一个都可以说‘近乎完美’。而乱七八糟的东西拼凑在一起的鸦人，则和狼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狼人已经接近自然生物，而鸦人怎么看都只是合成品。 “谢伏特有化工厂吗？” “当然，就像为了证实我的猜测一样理所当然的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由布洛瓦爵士投资的盐酸厂。最近不少谢伏特的居民都在向政府投诉这个时间，说那个化工厂污染了他们周围的环境，难不成你认为和当地居民有关吗？” “和当地居民有没有关系我不太清楚，我觉得应该去一趟齿轮街。” 迪奥断言到。如果和克雷格文有关系的话，迪奥只需要一通电话就能确认了，要找到这一问题得始作俑者，就得去确认齿轮街没有其他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家伙才行。不过十分不巧的，而在场的三人都并非齿轮街出生...不过，非要找的话，还是能找到熟人的。 “就决定是你了，雨如。” 迪奥打了个响指。 大约一小时后，被夏洛克一个电话叫到这里，身边还跟着几名护卫的雨如不明所以的看着约翰和迪奥。被从实验室里拉出来的天青色小女孩总算有了点休息时间，她苦恼的趴在沙发上，无力的问道： “有什么事吗？” “看到你的样子还让你继续工作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需要你进行一些计划外的工作。”夏洛克用袖子擦拭着烟斗，面无表情的说。 一听到工作，雨如便苦着脸拿靠枕挡住脸。看起来她最近过的不怎么样，回到英国的日子里几乎都在处理各式各样的事物，比起政治方面的事情，她更希望走在前线。而夏洛克直接无视了雨如的‘撒娇’，继续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调查齿轮街内其他擅长生物工程的个人研究者，有以下几点的人需要着重注意。第一，在谢伏特附近有亲人，或者住在谢伏特附近。第二与布洛瓦爵士有着某种利益上的冲突，或者是与布洛瓦爵士有私人仇怨。第三，名不见经传的研究员。虽然可能要忙上一段时间...” “我拒绝。”小女孩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当然，拒绝马上被驳回了。可怜的忙碌的恰佩克部长在迪奥与夏洛克的‘包夹’下乘上专车，前往齿轮街。 ; 第七十七章 - 薄暮之国的侦探 05 ?谢伏特位于伦敦与剑桥之间，属于布洛瓦爵士的世袭领土，很不幸的离伦敦有数小时的车程。宽敞的加长轿车内，两名雨如的司机兼保镖坐在前面，而后方则面对面坐着四个人。原本夏洛克还打算把华生带去的，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最后放弃了。毕竟华生已经是已婚人士，夏洛克也明白让他和自己一起以身犯险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为雨如解释了一番事情的始末后，她总算接受了这门‘工作’。毕竟她现在也还兼职着‘猎人部’的工作，有女王陛下的命令的话，她也不是不能参与。让这么一个珍贵的技术人员参加这种‘歼灭异种生物’的行动显然是不太可能，不过只是领去齿轮街寻找熟人的话则没有什么问题了...大概。 莫名其妙的凑成了四人小组，由魔王，舰长，研究员和侦探组成的迷之队伍开始了讨伐鸦人的第一步。而薄暮之国的侦探小姐似乎对雨如不能参加接下来的鸦人讨伐十分不满意，或许在她来看，迪奥和约翰都不是什么可靠的家伙。 齿轮街，承载了本世纪不列颠所有的‘希望’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是蒸汽朋克风格的小说中常见的街道，老式的蒸汽机，连接着齿轮的用途不明的机械，生锈的黄铜和不断冒着白烟的烟囱，放到百年后的话，说不定还会因为破坏环境而引人诟病。而这伦敦的齿轮街，也和任何一条街道完全不同，几乎不可能在街上看到行人，唯有一排排用途不明的店面，大多数连看板的人都没有，土气的招牌和乱七八糟摆放着的，贴着「非卖品」标签的道具。 没错，这里就是齿轮街。 “关于克雷格文以外的擅长生物工程的博士，与谢伏特有关，或是与布洛瓦爵士有关，无论哪一个这里都没有那种人啊，”雨如耸耸肩，无所谓的说，“不过，我在这里的工坊还留着克雷格文博士早期的一些研究资料，说不定能帮到什么忙。” 在两命没什么卵用的护卫的保护下，几人来到了雨如的工坊。和其它齿轮街的‘工坊’一样，窄小而又令人不适。两层楼房加上地下室的空间被各式各样的器械摆得满满的，连落脚的地方都很少，工坊已经积累了不少灰尘，看上去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雨如熟练地把工坊的供电打开，扫了扫电脑前的灰尘，随后在布满灰尘的白色幕布上投影出她所拥有的资料。她说的话一点也没错，齿轮街不会有和贵族息息相关的研究员，这里的人都是平民出生，靠着齿轮街廉价的研究资料以及皇室微薄的资助，一点一点的研究出自己的发明。齿轮街曾经还不叫齿轮街，自从瓦特改良了蒸汽机后，这里的一切几乎都用着这种古老的动力来源，直到十年前才在英国皇室的资助下大范围改为电力。 那正巧是雨如出生的时候，从七岁开始，她就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发明家’了。尽管那个时候她弄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一些无趣的‘玩具’，比如现在她手上的液压冲动的战斗用机械臂...由于耗能太过严重，甚至还必须随身背好燃料电池，所以至今没有投入实际使用。那之后雨如也对着机械臂进行了不少改良，现在这和她的身材完全不协调的巨大机械臂，其中蕴涵着现阶段最顶尖的科技力。 实现性质的小型化脉冲震爆发动机，液体高压后的半固体燃料管，以及令人瞠目结舌的热震波破坏装置，这些东西无一不是尚处于试验阶段，甚至一个不好就会爆炸的危险，而雨如则没有一点顾虑的全部凑在一起。如果她的预想正确的话，这只手臂甚至能够摧毁战车，只是由于工作原因，这只手臂留在了工坊尚未更换。 “怎么样？有想到什么吗”雨如盯着电子荧幕，看着聚精会神盯着荧幕的迪奥和夏洛克。 而她身旁的约翰却对雨如手上的机械臂感兴趣起来，蹲下身子毫不顾忌自己‘绅士’的身份，一把抓起雨如的机械臂，打量起来。 “这是液压冲动的吧？真是厉害呢，手掌是复杂的机械结构，甚至还有内部的神经传感，不过这样机械臂受力可能会不均匀，损坏的可能性很高。” “是这样没错，这只是半成品吗，本来当时是在考虑做外部着装行动的人形机甲，不过后来因为发动机的研制伤到了左手，结果就只好把机甲的右手扯下来改装成成这样了。” 雨如说的那个人形机甲的残骸，在工坊的角落还能看到。 “这方面我十分精通，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来改良一下吧，现在有国防部新研发出的电子肌肉束的话，能够在牺牲极小部分出力的情况下大幅缩减大小和耗能，甚至可以内置电池，让这只手看起来和人类无二也不是不可能哦。” 约翰不留余力的推销着‘自己’的发明。奸商式的笑容让雨如浑身不由一颤，就像仓鼠被猎犬盯上了一样。不过一个影子忽然出现在约翰背后，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在约翰的惊叫声中将他拖到了一旁，不用问，当然是迪奥。 “这个女孩可是我千辛万苦救下来的后/宫之一，听好了jojo，要是你对雨如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就把你送进德国骨科。” “原来你喜欢女孩子吗？”约翰显得十分惊讶，“也难怪...” “你给我闭嘴，啊，对了，这把m500现在还没有尝过人类的鲜血，你想要试一试吗？” “那不是在说刀和剑吗？枪身沾血了可是很麻烦的...” 迪奥一脚踢在约翰屁股上，总算在拌嘴上赢过了少女的约翰识趣的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你们的打情骂俏给我停一会，我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夏洛克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指着荧幕上的信息，“克雷格文早期的作品中确实有和鸦人有关的东西...真是难以置信，这种简陋的东西是那个死老头做出来的吗？虽然难以置信，可这就是真相。” “克雷格文早期作品也是这么粗糙的东西吗？”约翰盯着荧幕上的那东西，摸了摸下巴，“这可不见得吧，实际上狼人也是他在名声大噪之前的作品。如果不是有一部分从实验室里跑出来了，或许他的名字还不被人所知呢。” “并非是那样，克雷格文博士被皇室看重是早在我父母之前的事情了，”雨如转过头说道，“我的父母经常提起那个博士。才华横溢，聪明绝顶，他在齿轮街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夏洛克小姐在英国侦探界的地位。如果他制造出像鸦人这种简陋的东西的话，第一时间就会将其销毁吧。” “这件事与克雷格文不能说没有关系，但我敢肯定不是他本人的所作所为，”迪奥断言到，“我见过那个老头，倒不如说他落到苏联手里的全过程我都看见过了，他的实验室里摆满了枪械和各式各样的培养器皿。像鸦人这样粗糙的生物，在其中并没有...说不定在克雷格文博士离开后，有人进入他的实验室窃取了他的一部分研究成果。” 实际上她在之前联系过了杰奎琳，得知了事情的一部分。鸦人确实是克雷格文的造物，不过并非是如此粗糙的东西，或许这只鸦人是谁在克雷格文博士的实验室里找到了相关的资料，并且仿制出来的东西吧。 “这种可能性我也想到过，但是除了克雷格文，还有谁有这种能力？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才行，”夏洛克严肃的说，“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来调查有关鸦人和背后造物的事情，恰佩克博士麻烦你帮忙了。而至于鸦人...” “我和迪奥一起去，”雨如抬起头说道，“只是迪奥一人的话连后援都没有，我们共同执行过任务...” “可是你现在是英国重要的研究员。” “我还是国防部部长，英国猎人部部长，这种事情我来处理是理所当然的，区区和狼人一个级别的东西，我还没放在眼里。” 是啊，这个小女孩还是英国猎人部猎杀吸血鬼和狼人的部队中的一员，她可不是什么只会坐在指挥室指点江山的吉祥物。 “你得考虑好英国的未来，如果失去了你，会是不列颠的重大损失。” “福尔摩斯女士，请不要用你的价值观加在我身上，”雨如立刻不满的说，“英国怎么样都无所谓，这个国家从未在我失去双亲的时候给予我什么关注，也从未让我有一个安稳的居所，哪怕是看在我父母的份上。如果我没有继承父母的智慧的话，我和臭水沟里的老鼠也没有任何区别。我对这个国家没有任何谢意，也没有任何眷恋，我的责任是‘猎人部’的责任，我即是英国的最高指挥官，请你不要质疑我的决定。” 雨如说完，夏洛克不由得别过脸。确实，当这样的孩子失去了双亲，无依无靠的时候，又有谁来关心过她们？迪奥也是，雨如也是，依靠着自己的挣扎一步步走上现在的道路的她们，对英国才不会有半点感激之情。 神啊，请原谅我的无礼。夏洛克脱下猎鹿帽，对雨如鞠了一躬。 “如果我方才的言辞有任何地方激怒了你，我对此表示万分抱歉。” “无妨，我每天都会遇到一样的问题。”雨如并没有太过在意。 “我尊重你的决定，那么...另外一名研究员，你打算和她们一起去吗？” “...呃，最好是这样吧。”约翰忙不迭的点点头，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正是希望劝说迪奥让他加入「d10」的作战部，不表现一点怎么行呢。 “嘛，那么久没问题了，我会叫我的助手过来的，你们好好加油吧。” ; 第七十八章 - 薄暮之国的侦探 06 ?“所以呢？你一直想说什么？”迪奥吐出一口烟圈，“先说了，有关你加入「d10」作战部的事情全部驳回。”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关于作战部的成员，我这里有推荐名单，你要看吗？” 雨如从连衣裙的小口袋里摸出一张被折得皱巴巴的纸。看起来她也没把这个东西当一回事，如果迪奥非要自己选的话，也可以去苏明共盟和猎人部的训练基地里找新人。那样的结果就是迪奥还得从头把那些新人训练一遍，而她本人则完全没有相关的经验。如果有「达莉亚手记新兵训练篇」之类的东西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迪奥拿过推荐名单，翻开来就看到不少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比如刚从kgb退休的达莉亚，神机营的成员廖雪晴等等。那个被迪奥胖揍了一顿的神机营武者也在其列，后勤部方面则不需要迪奥操心，雨如首当其冲的就在名单的第一位，约翰的名字也在其中。 “jojo，你有替身吗？有波纹吗？有在黑暗的旷野上开辟出理所应当前进的光明大道的觉悟吗？”迪奥调笑的把名单在他眼前晃了晃。 顺便，波纹是欧洲国家对武者修炼的那种‘内功’的官方称呼，明帝国自己并不这么叫。而约翰理所当然的是什么也没有，他可没遇见过叫做齐贝林的老师，康纳家祖上也没有和明国人接触，所以他理所当然的除了会用枪以外没有任何可以被派上局部战场的资质。 “军校时我在500米外用加兰德打掉了教官的奖杯底座，这个算不算。”约翰思考了片刻后，回答道。 看来他也不是什么乖巧可爱的训练生。 英国陆军一直以贫弱著称，高贵的贵族们并非不屑于在泥地里打滚，只是陆军的训练一直相较海军陆战队来说显得太过贫弱。直到采用了明国和苏联的训练方法，对比起之前蠢货一般的演练，现在的英国陆军在毅力方面的话，还算过得去。不过和苏联能够徒手打死熊，明国胸口碎大石的家伙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当然...英国贵族学校设立的橄榄球课程让这些贵族们有了良好的体质。 毕竟以‘野蛮’著称的英式橄榄球一般没有护具的，就算有，也只是带在额头上写着队伍名称的毫无作用的‘护额’。所以在休·哈德逊的毕业比赛时，敌校的队长被迪奥一记的球击打得半身不遂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实际上还是很少见）。这些吃穿运动都非常讲究的贵族们通常像约翰一样人高马大，擅长数种搏击拳术和防身术，又有着奇妙的‘文学素养’，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神奇的国度。 在明国的话，手无缚鸡之力已经成了书生的代名词。反观西厂和神机营，上上下下全都是些武夫，随便拉一个出来大概都能和苏联陆战队一样徒手打死熊。俗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苏联恶劣的环境下培养出来的战士们，确实出类拔萃。温度零下让士兵光着膀子斗殴什么的，也只有苏联的教官能够做得出来了。 前往谢伏特的车程可不算近，数小时的车程得把从小没怎么坐过车的迪奥逼疯。被拉过来充当苦力的雨如却兴致勃勃的看着周围的景色，女孩的一生去过很多地方，说是已经环游了世界也毫不为过，当然只是在潜艇上。只有偶尔潜艇在整备的时候，这个舰长才有机会从漆黑潮湿的船坞走出来看一看周围的景色。 无论是地球另一边的明帝国，还是英国本土，对于这个小女孩来说都是新鲜的东西。 “谢伏特是什么时候建成的？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和明帝国一样吗？” 趴在车窗边整张小脸几乎都贴在玻璃上，难得从‘牢笼’中解放出来的女孩好奇的打量着目能所及的一切。 “不知道，名不见经传的小镇，说不定解决了这次事件以后这个小镇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任何记载上了。”迪奥回答道。 名不见经传的镇子，人口稀少的国土范围内，说不定发生了点什么事情都没人知道。 “学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雨如又提起了这件事。 “学校么...嘛，对迪奥来说或许是一个不怎么清净的，有很多书的地方，仅此而已，”约翰一言击沉了迪奥，“有时候能够在里面交到朋友，有时候能学到一些东西，有时候会被莫名其妙的排挤。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个社会的缩影吧。” “恶意中伤，恶意排挤，优秀的人会受到不那么优秀的人的排挤，优秀的人也会排挤不那么优秀的人，而那样的环境里坚持着独身一人的家伙就会显得十分显眼。对我这种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 迪奥揉捏着雨如的头发，随后微笑着说： “那只是对我这种扭曲的家伙来说，雨如你很温柔，你说不定无论在哪里都会有不少的朋友吧。” “你这像是在说‘因为你傻所以没问题’一样，”雨如瘪瘪嘴，往迪奥那边靠了靠，“迪奥你呢？你在学校里的时候大部分是在和别人勾心斗角吗？” “怎么会，与其说迪奥和别人勾心斗角，不如说是她单方面的把所有人当做敌人，”约翰耸耸肩，望着列车外的景色，回忆道，“那时她们的宿舍还是单人间，有一个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的...对，大学生，那孩子像是外表也没长大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黏着迪奥，那段时间正巧有不少人和迪奥产生了一系列冲突，甚至把迪奥房间的门用老旧的锁锁上了。迪奥很讨厌那个孩子，你猜迪奥怎么对那个家伙说的？” “大概能猜到了...” 约翰清了清嗓子，学着迪奥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说： “‘我认为人类分为两种，一种是值得共事，相处起来会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就像是猫；另一种就是不知廉耻的黏着别人的，就像是苍蝇。而你让我知道了第三种，那就是智力和情商都低下得令人发指却没有任何自觉的，你就看不出来我希望一个人安静吗？＇，那个孩子就哭着跑了。” “然后再也没有来找过迪奥。”雨如了然的说。 而迪奥却冷哼一声，对着雨如摇着头，说道： “后来那个女孩招来了她在行政部当秘书的姐姐和我理论，我花了三十分钟把她说哭了，那之后她就更加喜欢黏在我身边了。” “......” “嘛，迪奥虽然性格十分...呃，那个，不好形容，”约翰刚想说什么，却见迪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改口道，“十分...高洁，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其实都很崇拜她，包括我在内。顺便，她是休·哈德逊历史上唯一一个出勤率不足10%的特等生，入学四年几乎每个月都会给学校弄出一地的麻烦，也是唯一一个出勤率不足10%的学生会成员。” “准确来说我的出勤率只有3.96%，我大概一年只会去一两次。”迪奥补充道。 即使这样休·哈德逊也没有让迪奥退学当然是有理由的...她是休·哈德逊唯一一个论文获得高度评价并由女王亲自阅读的学生。当然，那篇论文正如她往常说的长篇大论一样充满了诡辩和自负，不过在女王前来巡视的时候却意外的受她喜欢。 “哦对了，这么一提我就突然想起来了，”约翰一拍脑门，“一直跟着你的那个孩子不就是布洛瓦爵士的女儿吗？” “...你怎么不早说？”迪奥愣在原地。 她绝不希望和过去得罪过的家伙共事，就算不得不共事，最好也离得越远越好。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自以为是的为迪奥下绊子，平常迪奥到有充足的精力去对付那些家伙，但是一旦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将私人恩怨待到各种各样的场合的人，永远不是她希望的队友。 “你连相处了四年的人的姓名都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呢，”约翰耸耸肩，“她可是布洛瓦爵士的掌上明珠，或许你的名号早就被布洛瓦爵士记在了笔记本上...布洛瓦爵士可是曾为了治疗女儿的病卖掉了自己祖上传下来的一半以上的土地。” “病？我没听说过她有什么疾病。”迪奥毫不在意地说。 “你当然没听过，那是她退学之后的事情了，相必那孩子不再出现在你身边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又回去关心呢。” 迪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后摸出烟斗，布洛瓦爵士女儿的疾病...他的领土，谢伏特上出现的奇异生物...这之间总觉得有一种微妙的联系。说不定夏洛克那家伙会想到写什么，她马上拿出电话，拨通了夏洛克的办公室。 “喂，薄暮之国的第一侦探，听到了吗？” “我想你是想说布洛瓦爵士有关的问题。”电话那一边很快便传来回应。 “你知道了？” “并不知道，但是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不妨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夏洛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布洛瓦爵士的女儿生了一场大病，有关这个...” “明白了，我马上着手调查。”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结束了。迪奥叹着气，布洛瓦爵士吗...她的女儿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倒不如普通过头了，非常符合「布洛瓦家的大小姐」的称呼，仅此而已，她对那个娇小的成年女性的影响也不深，不过... 这种状况，可是令人十分烦躁啊。 ; 第七十九章 - 薄暮之国的侦探 07 ?“你真的不记得那个孩子了吗？”约翰奇怪的看着迪奥，“我记得你看上去挺喜欢那个孩子的，至少没有像我一样赶她走。” “就算你这么说，我能记住的也就是有这么一个人，”迪奥翻了翻白眼，那意识中少见的有了一种微妙的违和感，“你确定她是布洛瓦爵士的女儿？或者说...布洛瓦爵士有女儿？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以我的这种性格，我会在休·哈德逊有什么朋友一样的人，本身就不可思议，我的脑子却告诉我确实有这么一段记忆。怎么说呢...就像是既视感？只是总觉得以前好像有过，但实际上并没有的感觉。” “你是认真的吗？迪奥，我一直以为你再怎么孤僻，那种事情你也不会忘记才对...” 忘记，到底忘记什么？迪奥根本就不知道布洛瓦爵士有没有女儿，她只知道布洛瓦爵士结过婚，至于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子，什么时候他的女儿又和迪奥一同在休·哈德逊就读，那种事情在她脑海之中只有一些模糊的感觉。那是比‘上辈子’更加难以置信的幻觉，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产生这种感觉，于是便将这部分东西交给了夏洛克。 或许那个洞察一切的侦探能看出什么端倪，她只有这么庆幸着。连约翰都肯定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而自己却几乎一无所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被某种东西扼住了念头，迪奥一声不吭的抽着烟，她脑海中闪过的是二代「dio」那真假莫辨的奇妙力量。其它人类也可能有着同样的力量，这一点不得不考虑。 ———— 阿瓦尔事件的受害者层出不穷，难以安置的罗马尼亚孤儿，暗营业牵连过多的政治人物，不列颠面临一次重大的抉择。而在女王的铁腕行动下，薄暮之国正在悄然之下进行着极大的转变。超过半数的从政人员和公务员遭到解任，可随之上任的人能否承担前任的工作，那个女王却根本没有考虑，几乎所有麻烦的工作都落到了现任保留了权利的首相和各个部长身上，大部分秉持着混吃等死涨工资的公务员和政要们不得不行动起来了。 多亏了此事，夏洛克的行动变得十分顺利。她找到了有关布洛瓦爵士的资料，这由mi6整理的资料中没有任何与他的‘女儿’有关的信息，也没有提过布洛瓦爵士的夫人的生育情况。已经可以认为布洛瓦爵士没有女儿，传言中的‘女儿’不过是个假象。 但是资料中有一个特别的名字提起了她的性趣。从美国来的英国移民，拉曼·惠特尼，如果夏洛克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曾在英国停留了数年，在约翰·康纳离开英国的时候同样消失了一段时间。有关这个男人的资料大部分都是一些生平之类的没什么用的信息，唯一有用的一点就是他是前美军陆战队的成员，以及他的成绩在当时非常优秀，原本预定加入美军的「seal」突击队，不过却因为伤膝河事件而拒绝了提名，后来就来到英国定居。 可以认为这个男人和布洛瓦爵士的事件也有着大量的联系，而他也正巧出现在了阿瓦尔事件的事发现场。 而夏洛克却没有找到有关这个男人被抓捕的迹象，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夏洛克皱起眉头，这个男人没这么简单。她开始在警察局的资料库里寻找阿瓦尔事件的相关受害者，而最后，她锁定了一名浑身重度烧伤，身上还有被.44口径的马格南弹打中的枪伤的‘病人’。在他身旁还躺着一名警卫的尸体，手臂同样被.44马格南的子弹击碎，甚至还有踩踏的痕迹。 这个人能活下来都是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可以肯定的是他是被阿瓦尔事件中的大火烧伤，但理由，其本人从未提起过。在他被发现的时候，救护人员一度认为这个人已经死了，可是他却除了皮肤组织的重度烧伤症状以外，其它的伤痕几乎都已经愈合。送到医院后，主治医生不得不把已经愈合的枪伤切开，将碎裂的弹头一点一点取出来。 即使如此，这个男人也没有任何表示。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惊慌失措，他只是每天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沉思着什么。夏洛克有九成的把握肯定这个男人就是拉曼·惠特尼，阿瓦尔事件的始作俑者正是迪奥，而迪奥喜好使用的.44口径的柯尔特巨蟒正是使用马格南弹。从迪奥与骷髅会的恩怨，以及与约翰和迪奥之间的关系考虑，她会前往阿瓦尔是可以考虑到的现实。 而到了阿瓦尔，她与拉曼的会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夏洛克脑海中演算着当时的场面，以某种思想冲突为契机，与拉曼交谈的迪奥拔出了枪，首先解决了威胁度较高的持枪警卫，随后一枪击中拉曼的腿部。而火灾十有八九也是由迪奥引起的，她有吸烟，随身带火种很正常，将威士忌或者煤油灯东西倾倒在倒地的拉曼身上，取出火柴... 看来有必要见一面这个男人。猜测着真相的夏洛克并未准备揭穿迪奥的犯罪行进，现在还不是时候。在那之前，她得见一见拉曼·惠特尼。 在警察局长的引荐下，她得以获得批准，见到了那个男人。 全身重度烧伤，尽管用着绷带将浑身缠绕起来，那令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可怕烧伤还是能从绷带的缝隙中窥见一二，这个男人见到夏洛克的到来，只是瞥了一眼，随后就继续望着窗外。被烈火灼烧过的躯体如此残破不堪，夏洛克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与那烈火相符的气质。 “...拉曼·惠特尼。”夏洛克叫出了他的名字。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男子淡然回答道，“初次见面，夏洛克·福尔摩斯，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彬彬有礼，丝毫不觉得他是经历了那种地狱的人。夏洛克撑着拐棍，做到他对面的病床上，拉曼前不久才从重症监护室搬出来也省了夏洛克不少事。 “阿瓦尔的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迪奥·康纳，没错吧？” “如果你是想找到证据的话，抱歉，我不会为你做任何证明，以证明她有罪。”拉曼怔怔的望着窗外。 “...为什么？她理应毁掉了你的一切，你知道你现在的身躯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现在还有不少罗马尼亚的孤儿因为迪奥·康纳的这个举动而流离失所，说不定已经孤独的在河边，臭水沟下，小巷里死去了吗？”夏洛克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而拉曼则有些惊讶得支起身子，他缓缓转过被绷带包括的头，随后他缓缓伸出手，解下缠绕在头上的绷带，露出了那下面令人恐惧的脸孔。被烧灼的失去了任何可以被称之为‘人’的特征的脸孔，唯一能够辨认他的地方，只剩下了那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灰蓝色双眸，那双眼睛盯着夏洛克，随后一声像是笑声的声音从他鼻孔里发出。 “为什么呢？对一具尸体说这种话，你还真是十分有趣呢。” 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夏洛克皱起眉头，刚想说什么，却见拉曼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抚摸着他自己的脸颊。 “这是我自以为是的报应，福尔摩斯女士。我想聪明如你，应该能猜到我做这些事情的目的，阿瓦尔小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和约翰·康纳没有任何关系。而迪奥·康纳杀掉了一个人贩子，一个犯罪者，一个让不列颠陷入晦暗的罪魁祸首，她什么都没做错。” 他正为那个有可能叛国的家伙，以及那个引起了数万人痛苦的恶人澄清着罪名，以‘尸体’的身份。 “住进了医院以后，我就觉得这样的人生也没有什么不好。我的人生永无止境，就算把我塞进水泥里，沉进太平洋海底，我也将作为太平洋海底的一块活着的石头继续‘活下去’不用思考明天该做什么，应为明天肯定和今天一模一样。我竭尽全力的思考着，我发现我确实做了一些愚蠢的事情。无论我再怎么赎罪，我做过的罪孽的事情也不会被原谅。我十分感谢迪奥，她杀死了「拉曼·惠特尼」，现在留下来的只是一具尸体。” 这么说着，尸体的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响声，那应该是笑声吧。 “而现在，我将为这具尸体赋上新的意义——这具尸体只是一个容器，承载着世界的意志带给我的改变。” 他从医护人员买来的花束以及一些慰问品之中拿起了一样东西，那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他托医生从商店里买来的随处可见的面具，那是一个连着假发的奇怪面具，两撇滑稽的胡子和垂着的脸颊，挂着奇异的笑脸，令人感到十足的不适，那在英国是十分有名的东西——福克斯面具，以盖伊·福克斯作为原型制作的面具。 拉曼缓缓将这面具扣在头上，他转过面具上的‘笑脸’，轻笑了一声，就像面具表现出来的表情一样。 “而现在，这具尸体活了过来。” 夏洛克突然感觉到害怕，她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将成为下一个迪奥·康纳，可她沉默了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她捏紧了拳头，又松开，又捏紧，最后她取下猎鹿帽，对拉曼鞠了一躬，说道： “你真的不打算帮助我指证迪奥·康纳吗？如果你那么做的话，我可以帮你一些事情，比如...新的身份。” “你认为那是正确的吗？她打击了罪犯，让我这等扰乱社会治安的人无处可逃。况且，你如果与她敌对，会遭到你难以想象的阻挠，甚至是生命。” “可她的做法也是扰乱社会治安，我亲爱的「福克斯」，她只是引起了一场更大的爆炸来扑灭另一场火，”夏洛克如此称呼着这个带上了面具的男人，“她只是在为了自己的欲/望行动，只是为了自己。如果我能够将她送进监狱，那么我心甘情愿结束我的人生，我可以说我没有虚度此生。如果我的生命直到那时为止，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视死如归。在我办过的一千多件案子里，我相信我从未把我的力量用错的地方。” ; 第八十章 - 薄暮之国的侦探 08 ?他足足在医院呆了三个星期。以他身上的重伤考虑，这点时间就太短了，可对这个男人来说，实在是太长了。身材高大，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阿瓦尔事件以后他遇到过的最大的麻烦就是如何消磨时间。起初支撑着他的是仇恨，可很快这份莫须有的仇恨就消失无踪，他早就明白自己做这种事情，总有一天会遭到天罚。正如迪奥说的，他的所作所为始终不过是‘伪物’。 “我就是这样从圣经里偷出一些残章断句来掩饰我毫无遮掩的恶行。画上双翼伪装着圣徒，内地里却是恶者。” 他这么对夏洛克说道，侦探小姐似乎并不是很能明白他在说什么，皱起眉头盯着这个男人起来。 “...你对迪奥·康纳没有一丝怨恨吗？” “支撑着我活着的到底是什么？对，没错，我一开始也认为是‘仇恨’。我的眼里只有仇恨，它是我的一切，是我的牢笼，支撑着我呼吸，支撑着我行动。当我‘死去’之时，这具尸体之中也必定充满了仇恨，但是...” 他呆在病房里的时间内，要来了不少东西——利用他还有的银行账户。他并未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夏洛克才能这么快就找到他。他请护士小姐买了一些硬币和扑克，还有这张福克斯面具。自学了不少戏法，脑海中还残留着的思念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在他看来，一直待在病房里并不算没有好处。尽管失去了太多东西，因为失去那些东西所带来的痛苦以及对迪奥·康纳的仇恨在他‘死去’之时占据了他全身的血液和灵魂，可他仿若圣人一般明悟了什么，全身上下无处不流淌着的恐惧和仇恨，霎时间成为了另一种美妙的意识。那应该是一种解脱感，他从那时候开始不再是拉曼·惠特尼，而是别的什么人，仿若来自神明赐予他的新生，让他来用着残破不堪的躯体赎罪——他是这么想的。 对迪奥·康纳的仇恨也好，遍布着全身的痛苦也好，当这个想法花了三个星期占据了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之时，他仿若新生。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出院以后想要做什么——他会留在英国，带上这面具。接下来他会去罗马尼亚，带上他的兵刃。他开始感谢神明，胸前挂上了十字架，滔天的黑翼已然在他身后展开。 “...她说的并没有错，已经死去的拉曼·惠特尼只是一个虚伪的人，”他看向夏洛克，在胸前画着十字，“你想将她推上法庭和绞刑架，将一个看穿了世间虚妄的恶人，这对你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我可以帮你，然后拿到我的东西。而后果...我想你十分清楚。” “......” 他想要的东西夏洛克十分明白，可...自己所做的不过会成为无用功。可只要他不去指证，迪奥就不会有任何罪名，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她是侦探，用真相来诉说真相，既不是艺术家，也不是政客，唯有真相才能满足她那仅剩不多的愿望。她想要知道谜底，若是迪奥·康纳如她所想，毁掉了阿瓦尔，导致千万人流离失所，那么她理应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那么，如你所愿。” ———— “然后是拜访布洛瓦爵士的家吗...还真是谨慎呢。”约翰从街边买来了热狗，递给了雨如和迪奥。 没怎么吃过这种东西的雨如拿着这奇怪的面包夹着的香肠在鼻子边闻了闻，显得十分好奇，不过脸凑得太近，鼻子上不注意沾了一点沙拉酱。她的主食通常是蔬菜沙拉和面包，多亏了从小只能自己想办法找食物而造成的‘营养不良’，在同龄人面前她的身高也属于较为娇小的那一类。 终于到达了谢伏特的迪奥一行人首先做的却是询问邻里有关的状况。谢伏特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无论是市区的行人还是谢伏特外围下地干活的农夫都显得无精打采，远处耸立的化工厂不断的冒出浓烟，不时有人望向那化工厂，随后长叹一声气。 看起来这里的状况十分糟糕呢...迪奥注意看了一下行人们的状态，也不是所有人都摆着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最显眼的莫过于郊外的农夫和养殖户，他们所在的地界甚至还能看到夏洛克所说的，被鸦人袭击后死去的牲畜的尸体——没有人来处理这些事情，找周围的行人打听了一下后，才知道那家农户因为此事已经自杀了。十几头羊对一般民众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受着雇佣养着羊的民众若是羊有了什么闪失，那可全是他的责任。 土地属于领主，布洛瓦爵士，房屋和羊同样是那位爵士的财产，即便要求那名养户赔偿，最后也什么都不会得到。可这却十分强奇怪...布洛瓦爵士一向是以善良仁慈的领主著称，区区十几头羊，就算全部死去，对领主来说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损失... “约翰，你去求见布洛瓦爵士，从他那里打听一些和鸦人，以及他的女儿相关的事情，我和雨如在这里调查这家农户的事情。” “了解，不过布洛瓦爵士的夫人才死去几天，说不定他不愿意见我。那样的话我就在周围进行类似的调查吧，如果发现了什么第一时间联系你。”约翰马上应道，并提出了一些可能发生的情况。 最好的情况，那就是布洛瓦爵士本人和他的弟子们都和鸦人事件没有任何关系，那样处理起来最方便。 “明白，现在就出发吧。”雨如也别扭的敬着礼，平常都是别人向她敬礼，现在到了她却看起来不伦不类。加之鼻尖上还粘着一点沙拉酱，迪奥忍不住笑起来。 雨如愣了片刻，随后马上反应，生气的转过身，从口摸出手巾擦着鼻子上的沙拉酱，一边呜咽的说： “我脸上沾了东西就快点告诉我啊！” “啊，那个什么来着？因为你看起来是太...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呢。”迪奥憋着笑意转过脸去。 在平常的时候，这个舰长大人并没有任何气质可言，看上去稀松平常。而她和迪奥一样时常免不了对周围的噪音或是其它人的行为神经过敏，手持武器也好，眼神不对劲也好，判断出杀意不过是她们的基本技能。或许是长期处在那种环境中，雨如反倒对迪奥的恶意不太敏感了。迪奥每次想要欺负她的时候，这个女孩总是一副呆像，完全没有和迪奥遇见时那种军队应有的判断力和执行力。 或许，她就算离开了军队也能够生活得很好吧，迪奥忽然这么想着，手不自觉的搭在了枪柄上。雨如和她不一样，这个孩子如果是在学校度过人生的话，说不定会是个普通至极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打仗，不知道复杂的公式，不知道繁杂的机械图纸，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左手。 和雨如并排在乡间小道上走着，并询问着路人一些关于自杀的养户的情况。 “杰洛那家伙啊...老实说我也没觉得他会自杀，”坐在自家门前抽着烟的老大爷擦拭着老式的烟枪，那是在东方的国度十分常见的东西，“领主对我们还是挺好的，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逼他去死...而且他平时也并没什么看起来抑郁的地方，反倒是个挺阳光的小伙呢。真是，一个想不通就...” “他自杀前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吗？”迪奥马上问道，“比如突然在做平常不会去做的事情。” “这个嘛，确实是有，在他死之前的一个星期，时常往图书馆跑呢，不知道在看什么书籍。”老大爷思考了一会后，便这么回答。 “还有吗？他那段时间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吗？”雨如慌忙继续问道。 “呃，怎么说呢，嘴里总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吧。我听不懂，”老大爷点点头，“可能是别的国家的语言之类的。” 一下子就找到了十分重要的线索，向老大爷道谢过后，两人立刻向图书馆跑去。这个小镇的图书馆理论上回来借书的人很少，记录也会一目了然。来到图书馆后，雨如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表示希望查找借书资料后，两人就获得了许可。 厚厚的借书记录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杰洛·韦德接去的书本。 “《麦克白》，《基督山伯爵》，《茶花女》，《鹅妈妈童谣》...？都是些比较正常的书籍呢。”还以为能够找到什么线索的雨如叹了口气。 “不...你看这个，”迪奥指着其中一本在杰洛·韦德死去的那个星期的星期一还回来的《鹅妈妈童谣》以及星期五还回来的《所罗门王的宝藏》，“...《鹅妈妈童谣》，近些年几乎和我出生同时出版的可怕童谣呢，其中有这么一首...” ‘礼拜一落地，礼拜二受洗，礼拜三娶妻，礼拜四染疾，礼拜五病重，礼拜六逝去，礼拜日入地，所罗门·格兰迪，这一辈子走到底。’ 迪奥念着那首童谣，她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所罗门·格兰迪和所罗门王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杰洛·韦德却在星期五将另一本同样写着所罗门的书本还了回来...而且，你不觉得他借的书太多了吗？在他死去的前一星期，他足足借走了五本书，而在他死后也没有把书本全部还回来...只还回来了《麦克白》，《鹅妈妈童谣》，和《所罗门王的宝藏》三本书这是为什么？” “！” 迪奥对图书馆的小姐道谢了一声，随后便问了一声《所罗门王的宝藏》的所在，之后便和雨如快步来到书架旁，找到了这窄小的图书馆里唯一的一本《所罗门王的宝藏》。在翻开书页后，一张便签便出现在了两人视野中。 ; 第八十一章 - 生之形 01 ?「礼拜一落地，礼拜二受洗，礼拜三娶妻，礼拜四染疾，礼拜五病重，礼拜六逝去，礼拜日入地，所罗门·格兰迪的一生，用来形容我自己是多么的贴切。我的人生剩余不多了，今日已经是我‘病重’的日子，可我却没有任何一点害怕。像个白痴一样借来了书，我只是想留下点什么。如果有人能有幸找到这份手记的话，那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将领主的女儿从死亡的阴影中拯救出来吧，在我代替他承担了诅咒并死去的今日，我没有任何后悔。如果您对这个世界尚抱有任何一点怀疑的话，请不要怀疑我接下来所说的话：」 「领主大人是有一个女儿的，但是她被诅咒了，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无法拥抱所爱之人，甚至无法被记起。无论您到底是谁，拜托您拯救她吧，这是我这一生唯一所求。——所罗门·格兰迪。」 看得出来，这是一份临终之人的手记。就在这本书交还到图书馆的第二天，杰洛·韦德就在自己的家中‘自杀’。那场案子由当地警方草草结案，死因不详。杰洛·韦德不知道患上了什么古怪的病症，他的家族病史上并没有任何人患过这种病症，而杰洛·韦德本人在每年的检查中也并未被查出任何疾病。 “‘...因为无数奸恶的天性都丛集于他一身，命运也像娼妇一样，有意向叛徒卖弄风情。’”迪奥一副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可她口中还是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麦克白》？”雨如看了一眼迪奥，疑惑的说。 “...非常好，”迪奥像是赞赏似的点点头，却又继续说道，“‘可是这一切都无能为力，因为英勇的麦克白——真称得上一声‘英勇’。不以命运的喜怒为意，挥舞着他血腥的宝剑。像个煞星似的一路砍杀过去，直到到了那奴才面前，也不打个躬，也不通一句话。’” “这和杰洛·韦德有关系吗？”雨如摇晃着脑袋，思索书中的对她来说太过困难。 “因为还回来的书本只有这三本，所以我在寻找着为什么是这三本，既然他有意留下了这种少有人能懂的讯息，那么说不定还有着其它的讯息藏在里面。” 如果麦克白指的是杰洛·韦德自己的话...那迪奥实在找不到任何共同点。能和麦克白的故事扯上关系的，也只有布洛瓦爵士，这充斥着‘命运’元素的戏剧里，迪奥能找到的麦克白与布洛瓦爵士的相似点，也只有布洛瓦爵士的妻子已经死去这一点。可布洛瓦爵士的妻子是被枪杀，据夏洛克所说，凶手已经被缉拿归案，是曼彻斯特黑/帮派系的人所为。 不，不应该把重心放在这里。布洛瓦爵士有女儿...这一点本身就有大问题，而约翰确信有那么一个人并且和自己关系不错...她能想到的绝不是约翰所说的‘布洛瓦爵士’的女儿，而是一个平民。休·哈德逊在迪奥入学一年之后便开始招收平民学生，她所知的那个女孩只是一个平民，当然，和她的关系也就仅限于在学校内，在离开学校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或许是觉得迪奥贵族的身份与她也仅有这种程度的交往了吧。 迪奥几乎连她的名字也没有记住。很难想象相处了三年的人最终会连联系都没有吧，可这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背过头去说不定就会忘掉的东西，也不会是值得谨记的吧。 “会不会重点是在另外两本没有还回来的书？”雨如提出了一个想法，“这手记上写的东西支离破碎，没有什么可以考证的地方。杰洛·韦德借去的《麦克白》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如果说这份手记是「希望被知道的事情」的话，那么被他放在家中的那两本书说不定才是最需要注意的地方。” 尝试以这方法思考的迪奥马上明了了，欣喜的一把抱住迪奥，大笑着说：“你真是天才。” 雨如红着脸任由迪奥抱着她。 希望被找到的‘手记’正在《所罗门王的宝藏》之中，而《基督山伯爵》正是主角唐泰斯找到了基督山上的宝藏，而杰洛·韦德临终前传达了希望被找到的宝藏，正与书中向唐泰斯传达宝藏位置的狱友的行动相仿。她们的调查行动受限的原因是缺乏了最关键的信息，那就是有关于布洛瓦爵士的女儿的信息。 ‘她被诅咒了，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无法拥抱所爱之人，无法被记起...’，与杰洛·韦德素未谋面的迪奥稍稍能感受到书写下这些文字的那名牧羊人的心情。那并非是说布洛瓦爵士的女儿遭受到了什么超自然的事情，迪奥之前关于布洛瓦爵士的猜测全然错误。 少女不知道那名与自己度过了三年时光的娇小女孩的名字，却牢牢记得她的外表和行为举止。 “‘玛格丽特’吗？”迪奥喃喃的念着《茶花女》中的角色的名字。 “和这次事件有关？难不成布洛瓦爵士根本就没有女儿？”雨如显得十分惊讶，少女的话也让她考虑到了这一点。 玛格丽特，《茶花女》中的女主角。原来是个贫苦的乡下姑娘，去往巴黎后开始了自己的‘卖笑生涯’。美丽的外貌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她赖以生存的‘道具’，后来她患上了肺病，在疗养院休想的时期偶遇一名和她相貌神似的贵族小姐，那名贵族小姐的肺病已经病入膏肓，不久后便死去。那名贵族小姐的父亲，一名公爵便收她做了自己的义女。 “我还真是和这些风尘女子有缘呢...”迪奥不由的想起了在明帝国遇见的羽衣角冠的少女。 “现在联系约翰吗？” “对，不过，接下来我们去处理鸦人的事情，而那边的事情就交给jojo吧。” 如果她的推论大致正确的话，此时‘玛格丽特’的状态可谓是刻不容缓。 ———— 布洛瓦爵士的宅邸看上去十分古旧。从他继承了来自父亲的遗产以后，这个投身于商业的男子就几乎没有管理过自己的宅邸，佣人的数量仅有两名，这个在居民们看来节俭和蔼的领主，他的夫人却患上了心脏病，原本生活不易，却又在前不久惨遭曼彻斯特黑/帮枪杀。 布洛瓦爵士是个看上去五十余岁，神情憔悴的身世，他热情的接待了约翰，不过谁都能从他那张老态龙钟的脸上看出来他已经到了极限了吧。接过佣人端来的话红茶，约翰点头道谢，他手心里满是冷汗，在他正式拜访布洛瓦爵士之前，迪奥和雨如联系过他，从两名年龄加起来连三十岁都没有的女孩们那里接到了一个重要的‘任务’。 “布洛瓦爵士，我想你也明白我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吧。”约翰把茶杯放回茶几上，牛奶与红茶混合后的奇妙色彩映照出他的严肃的脸。 “无非是鸦人的事情吧，我已经委托福尔摩斯调查这件事了...”布洛瓦爵士摆着手，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您说笑了，布洛瓦爵士，我也与夏洛克女士有几分相识，您委托她的事情我自然也明白，您应该还记得我有一个妹妹，”约翰扬起从小被教育的温文尔雅的笑脸，“她从来到我家开始就没什么朋友，由于那古怪的性格一直没有什么人愿意接近她。不过令女和家妹的关系十分不错，再过不久就是我妹妹的生日，我是特此前来邀请她参加一个小宴会的。” “十分感谢你的邀请，约翰，只是...她的身体也不怎么好，”布洛瓦爵士看上去愁容满面，“从休·哈德逊毕业之后，她就很少出现在人前...她也和索菲亚一样...” 这么说着，布洛瓦爵士有些不忍的别过脸。而他这一切的表现...全都在迪奥的预料之中，迪奥早早联系了约翰，并告诉他了有关布洛瓦爵士的猜想。 「他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止你与他的女儿见面，但是不管他用什么理由，你一定要见到那名少女，并且想办法把她从那个宅子弄出来——如果你愿意救她的话。剩下的就交给我和雨如吧。」 他装作一副惊讶得样子，并非责任满满的站起来，拍着胸口说道： “放心吧，布洛瓦爵士。尽管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很难治愈这种疾病，但是以我已经完成的研究，是可以为布洛瓦小姐治愈这种疾病的。请让我见见她吧，只要您和她愿意的话，我一定可以做到。” “...约翰，你能这么说我十分感激，但是...” 布洛瓦爵士捏紧了拳头，失去了妻子，现在又即将失去自己的女儿的他的悲伤，或许约翰并不能理解。 “但是我女儿她现在几乎连床也下不了，说话也成问题，就算有什么医疗手段，以我家这种简陋的医疗环境...” “...不用担心，采用军方的设备的话，就在伦敦附近就可以进行医治，并且以‘重要人士’的标准来进行运转的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这不是第一次了，先让我见一见她吧。” 约翰继续自信满满的这么说着。 “这可真是...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约翰，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布洛瓦爵士颤抖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 第八十二章 - 生之形 02 ?“要用机械臂？你可撑不住。” 翻井盖这种事情迪奥和雨如都是第一次做，尽管雨如的那只义手的出力惊人，可毕竟还是使用的老式液压驱动，并与与肉身相连，能支撑多少出力的东西全看雨如自己，要破坏井盖，以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后的结果还是两人决定从地下排水系统的河堤旁进入，这个季节也没有涨潮的危险。 谢伏特近几年竣工的排水系统的复杂程度让人望而生畏，但迪奥却没有产生疑虑。鸦人再怎么也不是水生生物，能够在排水系统下筑巢的地方本就屈指可数。 打开手电筒，两人拿出枪一前一后的走在充满了令人不适的味道的排水系统里。诺大的排水系统宛如一座迷宫，工业废料与生活废水混合在一起排进远处的处理厂，一部分则回归土地。这接近首都的地方种植业衰退的原因也不能说与此无关，再过上不久，这里就会变成和农业毫无关系的城市了吧。 没有太多的线索指引，夏洛克是在入口处发现的鸦人的行动踪迹，并且附近都被搜查过，最后的可能性也只有在这里了吧。接近冬季时寒冷刺骨的西南风从风口涌入，穿的有些少的雨如不由紧了紧身子。毕竟原本她就没打算来到这种地方，被迪奥和夏洛克强行拉出来，舰长的辛苦走在前面的少女并不了解。 很快线索便找上门来，那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玩具熊，上面满是雾水和漏出的棉花，并黏着些许和夏洛克展示的大得吓人的羽毛。迪奥拿起玩具熊，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线索的到来进一步印证了她的猜想，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麻烦，玩具熊恰巧掉落到了岔路，如果要探索的话，兵分两路是比较好的选择。 “...这边。”迪奥却想也不想，指向了窄小的另一条路。 雨如也不反驳，点点头就跟着迪奥继续前进。乌鸦的习性极其复杂，想要用动物的思维来考虑的话，几乎可以在任何一种地方找到乌鸦。 最终，在岔路接近尽头被铁栏拦住的地方，迪奥和雨如找到了鸦人的‘巢穴’。 说那是巢穴位面是在太过于夸赞了，那不过是落叶枯枝还有一些掉落的羽毛堆积起来的一层地毯一样的东西，在那上面摆放着大量的奇怪的物件：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布片，碎裂成几块的镜子和已经接近粉碎的镜框，外面华丽、镶嵌着宝石的黄铜八音盒，或许还应该加上之前外面那只玩具熊。除此之外就是一个扣在地上的相框，在相机逐渐平民化的如今，相片并不少见，伦敦也能看到不少价格低廉的照相馆。 迪奥捡起扣在地上的相框，相框外的玻璃已然粉碎，而里面的照片看起来十分模糊，不只因为何种物质的腐蚀，原本是彩色的照片的颜色已经变得奇怪起来，不过却能勉强分辨出上面的人。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性的穿着十分朴素，而女性则带着遮阳帽，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带着一些简单的饰品。 “这个人...会不会是杰洛·韦德？”雨如思考了一会，便指着男性说道。 “不知道，但是我并不关心杰洛·韦德的爱情故事，”迪奥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我现在已经确定了我的猜想...完事之后得去找布洛瓦爵士确认才行。可现在鸦人不再这里，我们要处理的事情可不止布洛瓦爵士的女儿。” “还有这个八音盒...” 雨如捡起地上的八音盒，看起来这个八音盒的零件还十分完整，她为八音盒上着发条，美妙的卡农的旋律从小巧的盒子中传来，她们并不清楚鸦人是如何在保持这种精密机械正常运作的情况下把它带到这里来的。 “还真是有趣呢，不管哪一条线索都在印证我的猜想...简直就像是为了我的想法才出现了证据一样，说不定我意外的有做侦探的天赋，”迪奥了然的说，“那么，我的舰长大人，你知道了什么了吗？” “又想看我苦恼的表情吧？只是抱歉要让你失望了，”雨如不满的合上八音盒，“鸦人...就是布洛瓦爵士的女儿吧。” “虽然还没有明确的线索，不过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迪奥点点头。 “首先第一条线索是布洛瓦爵士的女儿...迪奥你明明见过‘她’，却在约翰说起她是布洛瓦爵士的女儿的时候，显得十分惊讶，我想先问问你惊讶的理由。” “这一点嘛...” 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理由。但是迪奥却非常确信，她遇到过的‘布洛瓦爵士的女儿’绝不是什么贵族。迪奥之所以会和那个连名字都忘掉了的少女相处三年时间，其根本的理由也是这一点。除开气质，言谈举止外，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她会想要黏着迪奥这一点。哪怕再日渐衰落的贵族，都会有一两个佣人，被佣人环绕着，过着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人生，就是这些贵族小姐几乎前20年的人生，会来上大学的更是少之又少。 而偏偏并不像康纳家这样日渐衰落，却依然不像个寻常的贵族少女，跑来上大学，又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希望与另一个没落贵族的子嗣交好，这种行为最好的解释就是她想和贵族打好关系。明明家中是名门望族，不仅前来上大学，还和一个贵族家的养女套近乎...对于英国的贵族女性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只要换个思路就能明白那名‘玛格丽特’的想法。她在为自己找后路，贵族学院正是一个完美的社交地点，而同为女性，并同样是平民出身的迪奥正是最好的选择——比起贸然接近其它涉世未深的贵族少爷来说。那年正巧是休·哈德逊招收平民学生的时期，迪奥会因此认为她只是平民，也是因为这一点。 “以上，单纯的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迪奥耸耸肩。 “布洛瓦爵士的女儿不像一个贵族...曾经没有任何这样的传闻，而你印象中的她与贵族相去甚远。曾有过布洛瓦爵士的女儿患上了不治之症的传闻，后来被证实了，说是用药物延寿至今。接下来的也只是猜测——如果布洛瓦爵士的女儿早就因为病症而不得不卧床不起，与迪奥你接触的布洛瓦小姐，只是一个‘替身’。” “猜想的由来呢？除了我的猜测以外的证据。” “鸦人的巢穴里的东西，”雨如握紧那个八音盒，“玩具熊，相框，八音盒，镜子，破布片。虽然我对普通的女孩子的喜好不太明白，至少我觉得这些东西是比较偏向女性化的吧...况且，这种八音盒不是平民负担得起的，这上面的宝石是正品，光石这做工至少也值几百英镑。这是贵族的东西，如果是贵族的东西的话...方圆几百里，就只有布洛瓦爵士一家而已。并且考虑到杰洛·韦德留下来的讯息，我觉得他已经知道了布洛瓦小姐已经变成了鸦人的事实。他并不是自杀，而是因为知道了鸦人的存在而被谁封了口，因为他就算死了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人会想到他和鸦人有关。” 她被诅咒了，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无法拥抱所爱之人，甚至无法被记起。 “大概就是这种猜想。” “嘛，大致上应该就是那种东西了，”迪奥摸出烟斗，塞进去了点烟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这照片上的人，我认为正是杰洛·韦德和布洛瓦小姐，”雨如继续说道，“并且是几年前的照片。杰洛·韦德作为一个边缘人物，之所以会发现布洛瓦小姐变成了鸦人，正是因为他和原本的布洛瓦小姐相爱，不为人所知，后来的替身并不知道这一件事情，所以他才进行了一些调查，发现了真相。布洛瓦爵士兴建这些工程是在五年前，那时我还没有成为舰长，迪奥也还没去大学。” 恐怕那时候布洛瓦爵士正为了自己的女儿做最后的努力吧，接受了来自其它势力的融资，在自己的土地上建起了化工厂，为了病重的女儿尝试了任何可能的努力。最后走投无路的布洛瓦爵士只得把宝压在任何人都不愿意请求的人身上。 齿轮街的疯子们。 并非是从零创造物种这种惊人的壮举，而只是以人类为蓝本进行改造的话，说不定不是克雷格文也可以做到。而最终的结果，十分明显的失败了，‘医疗’过后出现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不得不隐瞒自己的女儿变成了怪物的真相，从而寻找到了替代品的布洛瓦爵士，如今又失去了唯一的妻子，如今他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真是奇怪。” 听完雨如的分析，迪奥这才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巢穴的样子，然后把巢穴里仅存的几样东西摆放到一起。 “怎么了？”雨如有些疑惑的跟着迪奥看上去，而她很快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碎掉的镜子...完整的八音盒...爱人的照片...破烂的玩具熊...糟了，我一直都把鸦人看作是没有智慧的生物，可如果真的是因为实验失败而变成了怪物，而依然有着智慧和记忆才会有这样的行动吧。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的样子才打碎了镜子，因为苦恼自己无法拥抱其它东西才对着玩具熊发脾气。 “想要冷静下来才会听音乐，可鸦人像爪子一样的手并不能像人类一样很好的握住东西，也没法上发条。布洛瓦小姐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完整的拿到自己的巢穴来的？并不是杰洛·韦德调查后知道了真相，而是他在布洛瓦小姐变成鸦人以后也和她生活在一起啊！而在杰洛·韦德因为某种原因被杀死以后，鸦人才开始袭击周边的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快！雨如，我们去布洛瓦爵士的宅邸！” ; 第八十三章 - 生之形 03 ?谢伏特的下水井盖突然被巨力推开，周围的路人惊慌失措的看着下水道出口。前段时间发生的鸦人事件将他们心中的恐惧彻底点燃...虽然想这么说，从下水道出来的却是一大一小，在即将入冬时还穿着单薄衣服的两名少女。迪奥三两下跳出下水道，伸手把雨如也拉出来。 “也就是说，鸦人事件本身可能和布洛瓦爵士并没有任何关系吗？”雨如稍稍明白了迪奥所说的话的意思。 “说不定是这样，布洛瓦爵士是个颇具影响力的贵族，她的女儿的死不可能没有传出来。我们这些边缘化的贵族和一般平民不知道尚可以理解，约翰会说我认识的同学是布洛瓦爵士的女儿，正是因为布洛瓦爵士已经把她收做养女。或许传闻中没有明说她到底是否是养女，可大部分贵族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夏洛克当时的态度也可以解释这一点...她对此也略知一二，真是失策了，我还以为她是先我一步调查到这些事情，没想到她早就知道了。” 两人飞奔在乡间的小路上，鸦人说不定现在已经前往位于郊外布洛瓦爵士的宅邸，可不能指望约翰能阻止那个怪物。 布洛瓦爵士的女儿患上不治之症，期望治愈她疾病的布洛瓦公爵接受融资，并卖出自己家的土地，为自己的女儿治病。但最后却失败了，孤注一掷的布洛瓦爵士将一切押在了唯一的希望上，可最后失败了...以为自己女儿已经死了的布洛瓦爵士意外的在伦敦街头看到了和自己女儿十分相似的女子。怀念着自己女儿的他不由得出言将那名女子收为养女，而实际上...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变成了「怪物」。 “始作俑者到底是谁...所有的线索都没有留下来，杰洛·韦德没能还回来的两本书中，说不定正有着与之有关的信息。掌握的消息实在太少了，说不定...连我现在的猜测也是错的。可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了，无论杰洛·韦德爱的是布洛瓦小姐，还是‘茶花女’，鸦人的威胁是母庸置疑的。” “这么惊慌失措真的好吗？鸦人再怎么也只是生物，不会强到能抵挡大口径子弹吧？”雨如对迪奥的焦急很是不解。 “可一旦布洛瓦爵士、布洛瓦小姐或是鸦人死去，我们就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我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我无法知晓真相的话...结果会比明帝国的时候更加令人难以接受。” 明帝国的时候，渚霞的事情尚和迪奥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不是十六夜的话，迪奥不会与那名风尘女子有任何的交集。那之后，迪奥心理一直隐隐有一种不安感，她开始考虑如果她是十六夜，并且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自己该怎么做...最后得出的结论，不过是由她来杀死渚霞罢了。可那样做的话并不能让她摆脱现在她同十六夜一样的窘境——抛弃其中一边选择另外一边的状况。 她处心积虑得来的靠山，到最后竟然倒向了完全不同的两个阵营，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而现在她不得不被迫做出选择... ———— “...一直以来都麻烦你了，约翰。” 布洛瓦爵士不住叹息着，带着约翰一路来到房门前。他向约翰点点头，便呆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约翰只得推开房门，哪怕是一般的贵族，这个房间开起来也太过朴素了。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唯一让约翰感到震惊的是房间里浓重的药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明帝国特有的草药的味道，浓厚刺鼻，喝起来味道也十分古怪，看来布洛瓦爵士为了女儿已经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走到窗前，约翰俯下身子，注视着布洛瓦小姐。肤色苍白，嘴唇发紫，据布洛瓦爵士所说应该是心脏病，民间的医师对此束手无策。四肢乏力，胸闷头晕，没有食欲，无论什么治疗都没有任何效果，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四年了。在约翰来到床边后，床上的少女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样，尽力睁开眼睛 “...是你啊。”她无神的双眸看着约翰。 “嗯，”约翰点点头，在床边坐下来，“看起来你的时间不多了，这一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谁知道呢，”她沉默了片刻后，不置可否的回答，“我不过是为了这等荣华富贵献出了自己的一切而已。我这种没有骨气也没有能力的人，又能有什么未来呢？结果早就注定了吧...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我吗？在小姐之后，你那愚蠢的研究仍然没有任何支持者吗？” “莎莉雅，别说那种话，”约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卷烟，选出一根叼在嘴里，“爱莎是自己选择的。我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对她说过了，结果变成那样我也很遗憾。可在科学的道路上，总不可能永远是成功，至少现在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能够救你了。” “可是结果呢？”莎莉雅苦涩的笑起来，“杰洛死了，就算我是一无是处的‘茶花女’，我也知道...是你们吧。他知道了爱莎的事情，理所当然会被你们杀死。何等的愚蠢啊...就连我也看得出来，你还不理解，你到底创造出了怎么样的怪物。” “怪物？鸦人不过是个失败品，用从苏联交换过来的克雷格文博士的技术进行治疗，最后失败了而已。很遗憾，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只是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约翰摇摇头，他并没有点烟，至少他还没有神经大条到在病人面前这么做。 “是啊，已经结束了。” 莎莉雅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原本浅灰色的瞳孔现在却泛着异样的红色光芒。就在约翰发呆的时候，宅邸的窗户忽然破碎，一道黑影猛然从窗外降临，猩红的双眸与莎莉雅一模一样，与人类相仿的身躯和四肢，唯有手部和脚掌像是鸟类，尖锐的鸟嘴相必能轻易的戳穿人类的喉咙吧。只见莎莉雅与鸦人亲昵的贴在一起，她抱着鸦人的脖子，抚摸着它的羽毛，畸形的爪子与玉手牵在一起。 约翰并不是很能理解眼前这一幕，他愕然的盯着鸦人与莎莉雅，而莎莉雅则冷笑着说道： “或许对于你来说并不是很能理解吧，可对我和爱莎来说，这种事情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不足为奇了。当我和她在疗养院遇见的时候，我们就是‘一体’了。我现在有着十足的理由憎恨你，是你将她变成了这幅模样。爱莎却不这么觉得，她很感谢你能让她活了下来，至少...为她带来了数年的生命。” “......” “如果我也能够接受医疗的话，我能活多久？”莎莉雅尝试着问道。 “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够直到永远，”约翰冷静下来，回答道，“可目前惊为天人的成功并不多，如果只是一般的话，那么恐怕就只有几年时间。” “足够了，在那之前...来吧，告诉我吧，当初进行实验计划的是谁？” “我不能说。”约翰摇着头。 “告诉我。”莎莉雅抚摸着鸦人爱莎。 “或许也没必要知道，不是吗？我亲爱的莎莉雅。” 举着银白色的巨大枪械，伴随着脸上毫不遮掩的恶意一脚踹开了门进来的，不用多说，正是迪奥。而雨如则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布洛瓦爵士则惊恐的看着呆在自己女儿身旁的‘怪物’。 “...到此为止了，”迪奥看了一眼惊讶的看着她的莎莉雅，随后猛地把枪指向约翰，“我亲爱的jojo。” 鸦人到底是什么人所做，齿轮街出身的雨如不知道，国家科学院出身的约翰也不知道。在英国唯有这两个组织的成员有能力做出这种东西，而这两人之中必然有谁在说谎，一直以来迪奥都尽力避免得出结论，可现在却到了不得不进行选择的时候了。 雨如回到伦敦不过一个月，长期不在英国的她没有时间接触布洛瓦小姐，更何况四年前她不过九岁，尚未加入猎人部，不过是齿轮街默默无闻的发明家的一员。而四年前...正巧是约翰被选入国家科学院的时候，同为贵族的他有更充足的理由和时间接触布洛瓦爵士...只有可能与他有关。 “别这么紧张嘛，迪奥，”约翰堆起笑脸，“我只是在执行任务。” “放你娘的狗屁！执行任务？”迪奥一脚踹在一旁的凳子上，“你有本事再说一句试试？拉曼·惠特尼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真是可惜，他似乎还以为我会因此为你保守秘密，成为你们的共犯。真可惜，我并不是那种通情达理的人，真是抱歉，我已经联络了警方...” “...最后还是为了利益选择了另一边吗？”约翰像是看穿了一切一样，他无奈的摇摇头，“我还以为你能因为我和老爹有什么改变呢，没想到结果还...” 这么说着的时候，约翰看到了迪奥身旁的雨如，随后一拍手，恍然大悟的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的所作所为让你很难选择啊，迪奥。” “......” “嘛，既然是这样的话就没关系了，那么，我们走吧莎莉雅。”约翰向莎莉雅伸出手。 “你没听到吗？已经结束了。”迪奥皱起眉头。 “怎么会结束呢？既然你选择了那一边，那么得做好与我针锋相对的准备。” 约翰这么说着的时候，鸦人忽然之间来到了迪奥和约翰之间，看起来是莎莉雅的命令。莎莉雅别过头去，不再去看迪奥，迪奥看了她一眼后，思考了数秒，总算放下了枪。 “...真是奇妙呢，没想到我周围尽是这样的人吗？”迪奥哼了一声。 随后再次举起了枪。 ; 第八十四章 - 生之形 04 ?“真是恶心，明明做着不可饶恕的事情却总要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俯视众生的表情，人类为什么总是这么傲慢。根本连做恶人的觉悟都没有，还在这里做出一副‘我是在做好事’的样子。啊啊，我还以为你能稍微有点自觉呢，jojo。拉曼和你都是同一种生物啊，而现在的你连拉曼都不如。” “这可是拜你所赐呢，我很佩服你哦，迪奥。尽管相处四年至今，所有人都在说着你的坏话，可我明白你是多么优秀，闪闪发光。哪怕是康纳家最辉煌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能与你比肩，看似桀骜不驯，玩世不恭，毫不在意他人，自我中心，蛮不讲理，可是...” 而约翰在‘可是’之后就再也憋不出一个词，他非常想找到一个符合眼前少女的褒义词，良久之后，约翰才摸着下巴，像是投降了一样。明明数落着缺点的时候能说出一大堆... “...你再找不出新的词的话，我就把你的头打爆。” “等一下...应该还是能找到一些好的地方的...比如聪明过人？喜好文学的文学少女之类的？还有枪法也令人佩服...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找不到反驳的诡辩也...关键时候也十分可靠，是让我骄傲的妹妹。” 还真是失败啊，到头来就一点‘优点’也没有吗？迪奥瘪瘪嘴，她给不少人带来了痛苦，而她自己却没有丝毫反省，生为人形，堕为恶者，她没有丝毫后悔，亦冷酷无情。没有什么比她手上的武器更能让她安心，也没有人可以让她放弃自己的‘利益’而帮助他人。只是活着就注定给数万人带来痛苦，她本应该就是这样的生物——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类一样，为了自己不择手段。 布洛瓦爵士为自己的倾尽一切，最后得来的却是鸦人这样的怪物。那丑陋的外表下，却又意外的让迪奥感受到一丝‘共感’。她和鸦人说不定本就是同一种生物，迪奥叹着气，打开弹仓，褪出所有的子弹。巨大的.50马格南弹比柯尔特巨蟒使用的.44马格南还要大上一些，小巧的手几乎很难抓紧，随后她将子弹全部送进口袋里，只留下一枚子弹，重新填进弹仓，上膛，瞄准。 “说白了我们也没有一定要敌对的理由，可我咽不下这口气，jojo，我们现在来打个赌，”迪奥毫不犹豫的瞄准了约翰，“用尽你一切能用的手段，挡住着枚出膛速度接近每秒两千米的子弹，如果这枚子弹破坏了这间屋子内任何东西，那么，就算我赢了。你想加入「d10」的事情全面告吹，并且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报告给mi6。如果这枚子弹没能破坏任何东西，那么就算你赢了。「d10」作战部会留给你一个位置...至于你想做什么，那就与我无关了。” 开什么玩笑，哪怕约翰真的修炼了波纹，也不可能挡得下.50口径的马格南弹。只要命中人体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摧毁，哪怕是十六夜这种体制远超人类的怪物，也不敢保证能够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躲开，更何况是挡下来——只要迪奥使用能力，这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喂喂，你这不是开玩笑吗？谋杀也不用找这么个理由。”约翰无奈的说。 “我可没说我要瞄准你射击，我觉得我说得很清楚了。”迪奥微微一笑。 是的，只要这枚子弹破坏了这房间内任何东西，都算迪奥胜利。本身这就不是什么公平的对决，公平什么的，世界上哪个地方都没有。如果让迪奥选择更‘公平’的方法的话，大概就是用两面都是皇冠的便士掷出文字吧，至少还有着立起来的平局机会，她本就不认为约翰有任何胜利的可能性。 “那么，我数到三。” “等一下...” “三。” 约翰不由得长大了眼睛，或许是因为恐惧吧，浑身随着枪声一颤，即使如此，他仍然一步未动。枪声传遍了布洛瓦爵士的宅邸，而迪奥轻松的在开枪之后退下弹壳。并没有去确认结果，她拉过一旁呆立的雨如，走到了呆若木鸡的布洛瓦爵士身旁。约翰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房间里什么也没坏。 “我一般并不会同情别人，布洛瓦爵士。可如今我还是有些可怜你了，你眼前面目可憎的怪物，正是你的女儿。” “...爱莎？”布洛瓦爵士颤抖的走上前去，鸦人像是害怕这布洛瓦爵士，不由得挣脱了莎莉雅的怀抱，退后了两步。 看到这一幕，布洛瓦爵士总算明白了这怪物的真面目。她已经不想见自己了，爱莎最后看了一眼布洛瓦爵士，纵身准备从窗户跳下去。 “等一下！爱莎，真的是你吗？”布洛瓦爵士杵着拐杖想要追上鸦人的脚步，可老态龙钟的他却因为腿部不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即使如此，这个老者仍然不顾一切的想要挽留面目全非的亲人。鸦人最终还是没能留下孤苦伶仃的老者，她停下动作，喉咙里发出悲哀的呜咽之声。 约翰赶忙把布洛瓦爵士扶起来，憔悴的长者一把抱住了爱莎，眼泪不由得从浑浊的眼球中簌簌流下。莎莉雅喘着气，按着胸口，苍白的脸上露出苦笑。 “爱莎她...并没有恨你。父亲，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你已经为了爱莎倾尽了一切。迪奥，我也想对你说一些事情。” “真难得你还记得我。” 迪奥脸上没有丝毫愧疚，一边把m500的弹仓填满，一边无所谓的说着。 “...是啊，或许想要忘掉也不太现实吧，”莎莉雅苦笑着摇摇头，随后看向约翰，“绅士们，现在这里是淑女的家话时间。” 约翰扶着布洛瓦爵士，对莎莉雅点点头，随后看向迪奥，本想说什么的约翰张开嘴，却又噎在喉咙里，最后只得与老者和鸦人一同离开了房间。老者的目光至始自终没有从鸦人身上离开，老泪纵横的脸上又是何种悲伤？自己所做的一切最终却只是让女儿受到如此的痛苦，便成如此的惨样，他到底以怎么样的方式责备着自己？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过分啊，在这种事情上。”莎莉雅靠在床头，无力的看着迪奥。 “用谎言道出真相的是艺术家，用谎言掩盖真相的是政治家。如果说现实是残酷的，那么掩盖了残酷的现实的谎言，说不定正是温柔的。也就是说——温柔即是谎言，而我从不说谎。所有人都觉得我不是好人，实际上我也是这么觉得，结果到头来，最符合‘道德’观念的，却是我这个光是或者就会让无数人痛苦的罪大恶极的家伙。” 迪奥抿着烟斗，她并没有点燃烟草，或许是稍稍对于莎莉雅的‘愧疚’吧。毕竟连相处了三年的人的名字都忘了，在她生锈的心脏的某处，或许有着一丝丝剥落的铁锈露出了血淋淋的内里。 “你觉得真相很重要吗？” “怎么会，一点也不。但是不知道真相的家伙也只能像‘茶花女’一样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呢。真相什么都不是，真相啊...只是让你有能力用成吨的谎言去掩盖它并让你得利的筹码，是从碌碌无为的人群之中脱颖而出的资本——也是那样的人群自我毁灭的前兆。” 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薄暮之国的侦探名气再大，始终也无法撼动英国的局势。以真相道出真相的侦探只能制裁罪人，而一脸傲慢站在暗处一言不发的恶者却什么也不会失去。就算夏洛克神机妙算，爱莎和莎莉雅的故事也不会有半分改变。正如那位名侦探自己所说，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我满足，能对自己的行为问心无愧，换言之，她即是为了所谓的‘正义’而行动。 也就是说，只要迪奥在阿瓦尔做的事情被她知道了，为了那微不足道的欲/望，夏洛克也会将她送上法庭。所有的证据也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即便被迪奥杀死了数次，也仍然会继续活着的拉曼手中。 “约翰始终只是万千齿轮之中的一个，”莎莉雅无奈的说道，“他没有决定一切的权利。” “你在为一个恶人解释什么？”迪奥轻哼一声，“他做什么和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只是因为有人委托我处理这里的事情罢了。处理的结果不尽人意，始作俑者我也没有任何能力制裁，也没有那个兴趣。我不是侦探，更不是什么好人，约翰·康纳和迪奥·康纳的所作所为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他为了自己的目的行动，我为了自己的目的行动，只是偶然间有了联系而已，并且是让我十分头疼的联系。” “但是你不是...”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用空包弹？”迪奥打断了她的话，“因为我良心发现？开什么玩笑，如果约翰能加入「d10」，那么问题就迎刃而解。他就不会是敌人，仅此而已。” 说完，迪奥便推开门。她不会对任何人心怀愧疚，早在迪奥成为她的名字的之前，她就已经是这样的人了，这就是她活着的形式。 ; 第八十五章 - 生之形 05 ?留下爱莎与布洛瓦爵士，约翰独自走出了宅邸，他点了一根烟，天色渐晚，离开英国的这段时间里，这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拉曼在这里做的那些事情他并非没有参与，明知到后果的情况下却义无反顾的进行了不可告人的行动，参与了骷髅会的计划。迪奥会站在另一边也无可厚非，他早就想到这个可能性。他也并不像迪奥印象中的那样，是个温文尔雅的富家子弟。 伊恩并没有教育过他什么家族荣誉和贵族的责任，也没有让他遵循贵族的繁文缛节。那名并不刻板的父亲，一直以来教他的东西数不胜数，但唯有两样东西是约翰一直谨记的。一是为了某些东西，就必须要抛弃另一些东西。他记忆中没有自己母亲的身影，在他出生的时候母亲因为难产去世。因母亲的执念，约翰才被生下来，伊恩说不定也饱受心灵上的折磨。而伊恩教他的第二样东西，是在迪奥和他前往大学就读一年之后。 那天父亲把他叫到房间里，身体每况愈下的伊恩披着大衣坐在床边，向约翰说了很多事情。 “...约翰，我曾秉承着祖父教给我的骑士精神和理念，我曾以为那是神明赐予我的荣誉和责任。所谓的正义是个美妙的东西，即使一无所有也能够自我陶醉，可当我从那东西里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一无所有。珍妮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我原本是反对珍妮将你生下来的。自视甚高的我一直以来都不想和其它自以为是的贵族接触...到了那时候，却连能祈求的人都没有了。你是研究员...如果你的理念与正义或者常态的伦理有所冲突的话...” 秉承着正义的人通常一无所有，正如落魄的康纳家一样。约翰当时尚不太明白伊恩说这些话的意思，但当他加入了国家研究院的时候，他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所谓的进步是要建立在尸骨堆积成的高山上的，三个国家研究的核武器，国家研究院研究的药物，克雷格文博士的生物工程，甚至于他自己提出的义体研究。无数次的失败才能换来一丝转机，转瞬即逝的机会才能造就成功。 克雷格文正是因此被驱逐出了英国，但那不过是因为他出身平民，并且引起了社会巨大的动荡。他留下的研究资料仍然继续被研究院继续使用者，没有任何负罪感的。伊恩说这些话的根本原因，正是如此吧。 如果他的理念与正义、伦理有冲突的话...那就让它们见鬼去吧。 “我猜你肯定没有半点愧疚之情。” 约翰惊讶的转过身去，迪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叼着烟斗走到他身旁，身材矮小的少女拍打着肩膀，看上去很累的样子。约翰苦笑一声，回答道： “别开玩笑了，我对我做过的事情毫无任何负罪感。如果世界上真有神明，并且认为我做错了的话，那就向我降下天罚吧。所谓科学即是建立在尸骨累累的高山之上，毫无顾忌的享用着现代便利的生活的人，从没想过进步会建立在自己的牺牲之上。所以每当轮到自己的时候，他们就会惊慌失措，就会怒不可遏，说着‘这不符合伦理道德’，‘这不过是恶魔的戏码’，是啊，要怪的话就怪自己无能吧，为什么不是自己牺牲他人而是被他人牺牲。” “这不是学会了吗？恶人的说辞，”迪奥冷笑一声，“至少，在人类都是丑陋而愚蠢这一点上，还稍微有一点共识。” “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约翰满不在乎的说道，可迪奥却猛得一脚踢在了他的脚腕上，他疼得抱着脚痛呼起来。 “没办法？说什么屁话。你得有一点自觉，你也是和你口中那渺小、普通、丑陋、愚蠢的人类一样的生物的自觉。你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废物富家大少爷，站在顶峰一副俯视的态度看着一切生物很愉快吧，早早就成为了国家研究院的成员，还提出了什么义体人提案，连媒体采访都要比我先，你肯定在心理暗爽吧，但是听好了，你不过一样是个人类！” 迪奥指着约翰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凶狠的谩骂道： “你这个废物！垃圾！社会最底层的人渣！靠着纳税人的钱养起来的悠闲公务员！除了一点理论知识外一无是处！连诡辩都说得不像样！没有一点贵族的气质！拿着别人当试验品禽兽！好好看清楚你自己的样子吧，你不过一样是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丑陋的老鼠罢了！自命不凡！蔑视他人！伪善！笑容恶心得要命！天真！散漫！迷惑，欺骗，操纵他人，为自己的成就喝彩，然后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完美的借口，站在顶端自我陶醉。这才是你最恶心的地方，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就滚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免得我忍不住就想把你那恶心的脸砸碎啊！” “...是呢，我也有点这种想法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过分啊。” 即使被指着鼻子这样骂，约翰也没有生气。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这样愚蠢的人类的一员罢了。而迪奥...和这样的人类也只有一丁点不同。她又是站在怎么样的地方俯视着愚蠢的人类们呢？或许并不是俯视吧，那只是属于一个丝毫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的恶人对于那些伪善者的不满——凭什么做着一样的事情，却只有自己背负骂名？ “你觉得恶人好过伪善者吗？”约翰扔掉烟头，扔在脚下狠狠的踩了两脚。 “说什么傻话，还有什么比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的等着捅刀子捡便宜的人更可怕的东西吗？像我这样在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的家伙实在是太诚实了，这样好了，你向女王提议明年的嘉德勋章就颁给我，我的不快就一笔勾销。反正女王也还欠我一点东西，kt.迪奥·lg·康纳，一下子名字就变得很复杂了，听起来不也很厉害的样子吗？” 少女似乎期待着被那样叫一样，开心的笑了起来。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好懂还是心机太深啊...约翰有时也会被少女的外表欺骗，把她当做普通少女看待，那样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并不是说迪奥平时不会有像普通少女的一面，只是...那太难见到了。通常是迪奥想要什么东西，却处于完全弱势的一方的时候，少女就会恬不知耻的装出一副弱者的姿态，楚楚可怜的哀求起来，还会挤出一丝眼泪，光看外表不考虑行为的话，确实和普通的少女很相似。 说不定目前为止能够有幸见到那样的迪奥的人只有约翰。 两人背后，面目凶狠的鸦人爱莎不知何时已经抱着莎莉雅走出了宅子，布洛瓦爵士眼圈微红的杵着拐棍，跟在她们后面，雨如则坐在车里面等着她们。而两名护卫看到鸦人也没有过于惊讶，他们本来就是从研究院调过来的保镖。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我接下来送莎莉雅去研究院进行治疗，恰佩克博士呢？”约翰一手撑在车门上，看向里面的雨如。 “我也要回基地了，这车坐得下吗？”雨如看着迪奥。 “我可是很忙的，你们先回去吧，”迪奥的表情十分温和，她对两人点点头，说道，“夏洛克找我处理的事情还有剩下，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好吧。”约翰点点头，乘上了车。 和布洛瓦爵士一起目送着车辆远去，一大一小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们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方才还看起来难过万分的布洛瓦爵士此时则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迪奥。 “我曾以为康纳家后继无人了呢，看来伊恩有个不错的儿子，”布洛瓦爵士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有一个‘太过优秀’的养女。” “这可真是了不起的评价，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迪奥的语气十分平淡。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布洛瓦爵士苦笑一声。 “知道什么？”迪奥扬起嘴角，闭上一只眼睛装傻的说。 “...别这么说，你都已经帮我蒙混过去了...实际上鸦人才是‘莎莉雅’的事情。” “在听到你的女儿说自己能够与鸦人，也就是真正的‘莎莉雅’沟通以后。理由是杰洛·韦德留下的信息，”迪奥敲了敲烟斗，里面沉积的烟灰有些难以清理，“杰洛·韦德留下的《所罗门·格兰迪的一生》的状况，并不是在说他自己。而是在说莎莉雅或者爱莎，他还留下了一本《所罗门王的宝藏》。虽然这两个所罗门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所罗门王有一枚指环，戴上就能听懂动物的话语。况且...” 况且一个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也不怎么去图书馆的牧羊人，懂得的文学知识至多只有牧羊人流传下来的诗篇而已。所以他是在某人的要求下如此做的，而深宅里的爱莎大小姐连大学都没有上过，像《所罗门王的宝藏》这样的偏门书籍，一般的贵族根本就不会去看，更何况是《茶花女》这种与贵族自身丝毫不沾边的平民小说，贵族与平民相爱这种的故事只会存在于‘别人那里’。 而同为休·哈德逊大学的学生，与迪奥一样喜欢往图书馆跑而喜欢上这些读物的，便只剩下莎莉雅了。鸦人残留下来的东西不过是莎莉雅的意识罢了，甚至连野兽的欲望也无法摒弃，再没有了身为人类的自觉，只不过是被真正的布洛瓦爵士的女儿，躺在病床上的爱莎操纵着而已。约翰不知道，雨如也不知道。而失去了‘一切’的布洛瓦爵士，理所当然不会受到社会的任何责备。 ; 第八十六章 - 生之形 06 ?“真是华丽的欺骗呢，只是一个普通的替身手法，背后的事情居然处心积虑做到了这个程度。夏洛克告诉我，曼彻斯特的黑/帮杀死了布洛瓦夫人的时候，我还真信以为真了呢。而实际上呢，曼彻斯特黑/帮也好，布洛瓦爵士你这一脉的贵族也好，女王陛下也好...全都是站在一起的，不是吗？即便改为了议会制度，嘉德勋章之类的优秀奖章也只会颁给我们这样有着贵族名号的人，和一般民众没有一点关系，真正掌握着议会的不是上议院和白屋的一众平民议员，归根结底不过还是手握着绝大部分‘核心成员’的皇室罢了。” “这是几十年不见的超大的清理呢，从头到尾我这个立了‘大功’的家伙也不过是被你们这些政治家玩弄在手里罢了。故意让康纳家牵扯进这件事里，利用我容易被摸清楚的处事方法，让约翰留下容易被发现的线索，并让骷髅会的成员出现在我面前，这样我就会一头栽进你们设计好的圈套内，完完全全顺着你们规划好的路线走了吧。最后利用夏洛克的正义感，让她在调查曼彻斯特黑/帮的时候发现阿瓦尔事件，随后她就会顺理成章的来调查我，指出我做这种‘恶行’的证据，真是漂亮啊。” 迪奥紧紧的攒者青花瓷烟斗，如果手上还是原来老约克的那个石楠烟斗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它狠狠的砸到地上，以此发泄自己的愤怒吧。死死的咬着嘴唇，将嘴唇留下的一丝丝鲜血从自己口中咽下，迪奥面色平静的看向布洛瓦爵士。 “实在令人不愉快。”平静的话语从嘴中一字一句的吐出。 “意外的十分平静呢，不愧是休·哈德逊校长倍加推崇的贵族学生，”布洛瓦爵士取下绅士帽，放在胸前，“你大可不必担心，福尔摩斯女士为你定的罪名，最后只会走个行事而已，不列颠正是需要你这种个人才的时候。” “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莎莉雅怎么样，她并不在意。约翰怎么样，她也并不在意。只是一直担心自己的问题，为了解决问题而一头栽进了这样的陷阱之中被别人利用，这种事情她实在难以接受。难怪从头到尾一直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一切证据都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一样往她旁边挤，一个接一个的。夏洛克难不成就没有一丝察觉吗？那个名誉满载的侦探可不是因为同样的方法才当上侦探的，或者说夏洛克为了她这个‘罪大恶极’的人，甘愿同流合污？ 这可和那名正义的侦探的做法不搭边，她到底有什么算盘？女王一脉的人到底在谋划什么？一切的一切都被浓雾遮蔽，小孔中能窥见的真相是在太少...而能够让迪奥获利的就更少了。尽管布洛瓦爵士一脉的计划对迪奥并没有任何坏处，可她讨厌这些家伙。可她什么都做不到，真是令人不快。她狠狠的一脚踹在地上，扬起一片沙尘。 ———— “你说什么？迪奥她被告上了法庭？”回到伦敦的约翰马上就从夏洛克那里听到了这个噩耗。 “准确的来说，是被检察官告上了法庭...”夏洛克扶着额头，有些病态的申请显得异常憔悴，“被赶下拳击台了，检察官根本就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迪奥有罪。拉曼也不会为检察官出庭作证...或许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为她定罪。可那样的话，此次事件会演变成更加恶性的事件从头到尾我们都被骗了。你也被利用了一道，你难道没有任何自觉吗？或者说你本身就是和他们一路的？” “...太过敏锐可是会让人不愿意接近的，”约翰把脸上惊讶的表情撤去，为自己点上一根烟，“她的辩护律师就是我，在下不才，正是法律系毕业的呢。” 夏洛克摸着烟斗，把房间里那只水晶玻璃鞋拿起来在手中把玩着，她的行动没有任何一丝焦躁和气氛，理性占据了她大脑的绝大部分。 “也就是说正如我所想吗？调查曼彻斯特黑/帮发现与她有关的情报，发现阿瓦尔事件的线索，我会为了把迪奥告上法庭而行动，这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内。真是完全没考虑到呢，本身就是贵族的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们本来就是王室的一员...什么的。哪怕被我提前发现了计划，同为一个体系内的成员的我，为了将来考虑，也不会为了把一个并没有做错太多事情的家伙送上法庭而自断前途。” “而且即便迪奥被送进监狱，一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也就是说我坚持的‘正义’现在被你们变成了和就职以后的学位证一样的废纸，因为正义的名号已经到手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大事件呢，我这个英国侦探界的秩序怎么看都像一个笑话，被你们这些政治家玩弄在掌心里，为了信念一头栽进你们设计好的圈套里，完完全全顺着你们规划好的路线走了吧。利用迪奥与康纳家的关系，让她做这些事情，并让拉曼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实际上酒连骷髅会也是你们的同谋。” 她叼着烟斗，突出一口烟圈，那并非是她常吸食的古柯叶，而是同迪奥一样夹杂着香料的名贵烟草。她瞥了一眼约翰，随后高高举起那只玻璃鞋，恶狠狠的摔在地上。坚硬的水晶撞击到柔软的地毯上，无力的在地上滚了两圈。 “实在是令人不快，”平静而有力的话语从她嘴中吐出，她伸出食指，指着约翰冷哼一声说道，“偏偏检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你的辩护应该会十分顺利吧。到头来她也会被无罪释放，嘉德勋章的颁布也与此没有任何联系。顺理成章的进入英国上流社会，康纳家也会因此崛起，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那并不是目的，把敛财和权利当做目的的人，目光都太过短浅了，不是吗？”约翰轻笑一声，打着响指，“区别只在于我能救更多的人，我会把人类引导向进化。人类总是需要比自己更上一层的家伙来做这种事情，我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我只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而已。” “啊，你是说你那愚蠢的提案，‘未来的夏娃’吧。那可真是本世纪最大的进步的玩笑。” 夏洛克毫不掩饰的嘲笑着迪奥，原本她就对这个贵公子没有任何好感，现在只有更深的恶意而已。 “一个人要是想超过自然，他就会堕落到自然以下。最高等的人，一旦脱离了人类命运的康庄大道，就会变成动物。那些追求物质、官能和世俗享受的人都延长了他们无价值的生命，而追求精神价值的人则不愿违背更高的召唤。最不适者的生存，还真是美妙的进步。” “人类总是在追求这样的事情，这对人类来说就是‘进步’。肆无忌惮的破坏自然，破坏过去，将一切优秀的传统摒弃，只留下残渣。一边享受着现代生活带来的便利，一边哀叹美好的过去依然一去不复返。但是多棒啊！大家都在这么做，这就是人类啊。” 约翰嗤笑着说。 “你说的当然没错，我的发明只不过会带来愚蠢的未来。完全赞同，人类是如此的愚蠢、丑陋。但在嘲笑人类之前你得先认清你自己也是这愚蠢而丑陋的人类之中的一员啊，你比起其他所有人类，唯一的区别只是你有着看似高人一等的智慧而已，别把自己放在神的位置上。你没办法带来正义，也不会带来社会的安定和和谐，你的一切正义说白了不过是和来晚无数步的英国警察一样，只有在一切结束之后才会起作用的‘正义’和‘安定’啊！” “那可真是有趣了，伪善者什么时候也有资格站在这种位置嘲笑我等的所作所为了？”夏洛克捏紧了拳头，“听好了你这个垃圾。你胆小怕事，懦夫，皮笑肉不笑，恶心得要命。所谓的发明也就那么回事，自以为是能够改变世界，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你根本就不想看到什么人类的进步，你只是用你的发明把所有人都踩到脚底下，最后让自己成为唯一的善人。你不过是这样恶劣的人，还要为自己恶劣的行为找个理由才会行动的伪善者罢了！” 从我这里滚出去。夏洛克毫不犹豫的这么说着，约翰也不在反驳她的话，只是苦笑了一声，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 第八十七章 - 生之形 07 ?法院的传唤单，迪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不过迪奥根本就没有出庭的必要，在那些检察官和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辩护律师糊弄之后，她就能轻松一点了吧。缺席判决，即是她本人不在可以进行的庭审。与其去那鬼地方见到自己完全不想看到的家伙，迪奥还是打算多花点时间来考虑一下想做的事情。考虑了数分钟后，迪奥发现自己白白浪费了数分钟时间。 「d10」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到达仙境的方法也没有任何头绪，庭审也不打算去参加的迪奥少见的无事可做了。于是她来到自家三楼的图书室，她突然想起在那里也存放着《茶花女》之类的书籍，方才经历了鸦人这等事情，迪奥也稍微想把这些书拿起来再看一遍了。 很快，她从书架上去下了《基督山伯爵》和《茶花女》两本书，泡了一杯红茶，坐在图书室的桌子上，随手翻开书籍。纤细的手指划过书页之时，一封厚厚的信件出现在她眼前，加在《茶花女》的信件之中的这封信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想想也是，毕竟两三年前这里就被伊恩老爹买下来，并且一直没有人居住过。迪奥拿起厚重的牛皮信封，打量着被尘封已久的信件，却见收件人上赫然写着「dio·connor」的漂亮的字迹。 这是给少女的信，可少女并不记得她和这家人有任何联系。二十余年的人生之中与她用书信来往的人屈指可数——不，是根本没有。并没有太在意这封信来自于谁，迪奥从抽屉的柜子里拿出拆信刀，打开了信封。 整齐的信纸上漂亮的字迹应该出自一名女孩之手吧，她喝着红茶，聚精会神的阅读着信件。 「亲爱的迪奥·康纳，我不知道你是谁。请相信我...但我无法说你相信我，但我不在乎。即使我不认识你，没见过你的样子，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但是我爱你。」 流畅而美丽的问题，或许写的人是一名受过不少教育的年轻女孩吧。如果是小孩子的话，这个字迹位面太漂亮了，不知为何，迪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在她身边蹦蹦跳跳，永远摆着一副笑容的可爱的卷发小女孩的形象。 「我仅有的时间里，我也只能写下这些东西。很快我就要从这里离开了，您的名字我也是听父亲说的。或许今后我不会再有写这种东西的机会，所以这或许也是我最后一次写信。为了我爱的‘你’——尽管我们素未谋面，请允许我介绍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 「我喜欢星星，晨星和晚星，夏季大三角，北极星，还有令人着迷的星座。我一直幻想着星星的姿态，我的父亲曾告诉我，真正的星系比人眼能够看到的美丽一万倍。我想看澳大利亚的银河，想看看众山之巅的星象。我在这间屋子住了一辈子，我从未从这里搬到过其他地方去。」 「如果抛去我与亲人的联系的话，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人会记得我。就像天空中的星星一样，黯淡又丑陋的那一部分是不会被记住的。我忍不住开始思考起来：我只知道天黑天亮，醒来睡去，不知不觉中我也成长为现在的模样。不少人夸我是个美人，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终究也不会有人记得我，而最后，在即将离开这个我生活了十余年的家中之时，我才决定写下这封信。」 「请你不要记得我的名字，也不要试图了解我。你只需要知道一个活泼的女孩为你写了这封信，并且在未来，直到她生命的尽头，她都会爱着你。尽管我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相貌，不知道对方的喜好和讨厌的东西，也不知道...对方是否会接受自己，但是，至少...我希望有人能记住我，就像记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翻到后面的信纸，那已经是一篇‘故事’了。迪奥愣了良久，随后才决定继续看下去。她为什么要看下去呢？或许正和阅读其他小说和文学作品一样，是在期待着什么吧。又或许...单纯的只是因为脑海中那个奇怪的印象。 1860年。正值英国加入华约的期间里，那段时间的英国可以说对世界的影响颇为巨大。齿轮街科技部大量的发明涌现，一改航海时代后的颓势，这个国家隐隐有再次攀上世界高峰的趋势。可随之而来的即是英国的传统文化和科技发展的冲突，手掌大权的议会独断的破弃了大量传统，民众与英国政府的冲突与日俱增。她正是在那个时候的诺丁汉里出生，她的童年十分幸福，还算是中产阶级的家庭里，每天都过着能让人忘却所有烦恼的日子。 没有家庭的冲突，没有生活的烦恼。不久之后，她们一家人搬到了伦敦的贝克街。那年她应该是十岁，伦敦的街头随处可见的暴乱，甚至实行了宵禁，她那段时间不能出门，只能一个人呆在家里的阁楼的房间里看着星星。而终于，那段可怕的时期过去了，可她的父母却没有挺下来。14岁那年，她在上学回到家中之后，她的父母就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具体的原因她也不太清楚，而她这时终于才明白，她没有烦恼的原因不过是她的父母从不把任何烦恼对她倾诉，她什么也不知道。最后留给她的也只剩下了这间破旧的屋子，她没有钱，没有工作，同样没有未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算想起了自己还有唯一的优点，这张脸。 「...在那之后过了多少年，我也记不清了。我连自己的年龄都要忘却，或许是因为生活作风，或许是因为父母遗传，我换上了绝症。或许我没有多久的生命了，那年借着用身体赚来的钱财，我在疗养院里度过了那一个冬天。我遇见了一个贵族家的大小姐。侍女说我们长得很像，而那名大小姐也患上了和我同样的病症，她的状况比我严重得多，医生说她最多只有五年的寿命了。」 「...我答应了大小姐，代替她去上大学，并把里面遇到的事情告诉她。我答应了，我将卖掉这陪伴了我近20年的房子，我熟悉这里的一切，我熟知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熟知墙上和地板的每一道缝隙，就像对自己的身体那般透彻。但唯有夜深人静，我凝视着夜空的时候，我才会发现我连我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道。」 「我说不定会伴随着大小姐一同死去，我从未拥有过真正的人生。或许...我这一生一直都在监狱里，我这一生都在间名为家的监狱中度过，已经不再相信这之外存在着另一个世界了。但是当我从者牢笼中走出去时，我感觉到了冷。不同于牢笼中的温暖和所谓的幸福，冷风不断的拍着我的脸，雨水无情的打在我身上，冰冷而无情。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我也自由了。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是谁。」 「这个世界公平吗？我想是的，我因为无知而得到了十余年的幸福，也因为无知而备受折磨。因为有所希望而遍体鳞伤，也因为有所希望而获得新生。我的每一寸都会腐烂消亡，我的人生即将随着我所受的痛苦一起结束，除了...最后的这一丝一毫。微小，脆弱，比任何东西都要不堪一击，却比任何东西都要值得拥有。」 「迪奥·康纳，不管你是谁，请相信我，尽管我没办法说服你，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正如你从这本书之中发现的这封信一样，我想在某个地方，你也能发现我吧。即使我不认识你，没见过你的样子，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但是我爱你。」 如果还能见面的话——‘爱莎·布洛瓦’。 迪奥闭上眼睛，许久，许久。处变不惊的脸上也不带有丝毫的表情，那时她在开心以外的时候会一直带着的‘面具’。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她终于动了动手指，从兜里摸出火柴，划燃。 将那名活泼可爱的女孩的印象烧成灰烬。 “迪奥，你没接到法院的传唤吗？” 夏洛克没有敲门就直接走上来了，看到迪奥在书房桌子上的火堆之时，她显然楞了一下。或许她正觉得迪奥正在销毁什么证据吧，而迪奥接着火堆从点燃了了一点助燃的香料，扔进了烟斗里，深吸一口。 “生命的形式，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迪奥自言自语到。 “如果你连这个都能理解的话，说不定就能去到天堂呢，”夏洛克耸耸肩，“你不怕引起火灾吗？” “你在开玩笑吗？你以为...” 迪奥脸上忽然露出了恶意的笑容，那和往常一样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时候的笑容。 “...我是谁啊？” ; 第八十八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01 ?贝克街尽头的服装店里，服务生瑟瑟发抖的看着在店里的两名客人。这两个人正指着衣架上的服装各执一词的争辩着各自的优劣之处，时不时蹦出一两句专业术语，然后立刻被另一边驳倒，重复这个历程。爱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作为服务生再怎么讨厌这样的客人，两名还算美丽的少女的姿态也引得几名客人驻足远望。 “真是愚蠢，难道你不明白我选择双排扣大衣的理由吗？御寒保暖，在常年刮风的伦敦是最好的选择，搭配苏格兰裙和猎鹿服也没有任何违和之处。今后某一天这种搭配必然会成为所有人争相模仿的时尚，看看不就明白了，这知性智慧的颜色，充满理性的外表，根本就不可能有其它选择。迪奥·康纳，我原以为你是个更加理性的人，但是没想到你居然连这种理念都无法理解吗？” “你白痴吗？除了你这个脑子里除了古柯叶和破案什么都没有的侦探以外，哪个伦敦的女性还会穿着这种衣服出门。在我看来不列颠陆军采用的这种单排扣军大衣更加实在，不仅时尚并且还有着多种功能。肩上可以挂弹带，腰间的腰带也可以支持挂载大量武器。御寒保暖什么的也没有比这种军用大衣更实在的衣服了吧？实用性才是第一考虑，你那轻飘飘傻乎乎的穿着我早就看不顺眼了。难不成你想用手上的拐杖打人吗？”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小看拐杖比较好，这把拐杖击倒的家伙比你想象的要多不少。而且，军大衣什么的你不是已经有了吗？你要的不是日常穿着的衣服吗？这样考虑的话明显是我的推荐比较合理，抛却那些毫无实用性的衣服，尽管你无法接受，但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说凡人的智慧，拐杖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古老的武器，我只需要一瞬间就能解决五个以上的你。与其相信你那愚蠢的穿着品位我还不如直接找店家推荐啊！况且，你不是女王的忠实拥护者吗？会喜欢苏格兰裙这种东西，真是无可理喻。” “好啊，看来我们是无法说服对方了，毕竟本就是两种意识形态完全不同的存在，那么话就好说了。” “你是说请熟人来评价吗？求之不得，反正你这种没人缘的家伙能请来的也只有可怜的华生了吧。” “你这家伙不是也只能喊来你那可怜的兄长吗？真是可笑，我为什么要被一个可怜的家伙嘲笑啊？” 或许根本就没有伦敦女性能理解这两个家伙的审美吧。 “于是？把我从唐宁街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雨如扯着连衣裙的衣角，申请憔悴的看着自己的友人和那个鼎鼎有名的侦探。 她无奈的靠在更衣室旁，扶着额头，一脸悲伤的说道：“不是我说你们啊...难不成你们认为一个从九岁开始就生活在实验室和自己的研究工坊里的小女孩会有什么和普通的伦敦女孩一样的审美观吗？这可不是夸张的说法，我对于普通女孩会喜欢的东西完·全不理解！并且对你们两个的审美也完·全不理解！” 也是呢，雨如不过也只是一年四季只会穿连衣裙，旱季也只在外面套一件外套的‘军人子女’。让她来评论这两个意识形态和审美观都极其扭曲的家伙的传说，实在是强人所难。而且雨如最近也忙得喘不过气来，于是除了雨如之外马上就有了下一个‘受害者’被牵连进侦探和士兵的战争之中。 “中午好，女士们，关于这一点，我觉得两位都很漂亮，没有必要在意这些东西。”华生捋着胡子，绅士力满载的说。 对自己奇怪的审美没有一丝自觉的两名少女恶狠狠的对望了一眼。或许是因为在‘正式’的对决上，这两人都被摆了一道而没能与对方决一胜负，她们开始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针锋相对起来。最终两人总算察觉了自己凄惨的‘人际关系’，不由得同时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始终只是半斤八两而已，并非没有这种自觉，只是单纯的在怄气而已。 “哎呀，真是奇遇啊，没想到可以在这里遇到你。” 一旁突然有人向迪奥搭话，少女已经听出了那人的声音，她意识到自己出丑的样子可能已经被这个家伙看到了，于是她冷着脸转过头去，却见到了意外的人。漂亮的亚麻色短发，高挑的身材，穿着黑色的防寒服和同样颜色的披肩，温文尔雅的向着迪奥打招呼的女子。 “这可真是失敬，肖恩，这位是你的妻子吗？”迪奥少见的脱下帽子，向他们打着招呼。 “初次见面，索菲亚·约克，”女子微微一笑，“肖恩提过不少你的事情呢，康纳小姐，没想到看上去这么年轻。” “叫我迪奥就好了。” “认识的人？”夏洛克歪着头打量着肖恩和索菲亚，极其不礼貌的举动当然被一旁的华生看在眼里。只不过这个少女的习惯，到死也是改不了的吧。 “肖恩·约克，如你所见的普通的旅者...那也是曾经的事情了。”肖恩傻傻的笑着。 迪奥这才想起来这两人是要在伦敦结婚，意识到了什么的少女猛然抬起头，观望着周围。她在寻找那个娇小的身影，但是最后也没看到肖恩从阿瓦尔带出来的小女孩。看出了迪奥在找什么的肖恩咳嗽了一声，说道： “那个孩子对神学好像很有兴趣，现在正在教堂那边呢。” “还真是有趣呢，罗马尼亚不是东正教的‘势力范围’吗？”迪奥冷哼一声。 “或许是自己国家的神明不能相信了吧，神明不都是不值得相信的东西吗？与其求神拜佛，不如向恶魔祈祷怎么样？”肖恩耸耸肩，“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我本以为你应该不是会带着朋友来买衣服的人呢...” 这么说着，肖恩也打量起正盯着他和索菲亚看的夏洛克。注意到她身上的穿着，再联想一下迪奥平时的穿着之后，肖恩恍然大悟。怎么看都是两个不懂怎么穿着打扮的‘普通的伦敦少女’结伴同行的样子。 “来买衣服吗？在这点上可以请教一下索菲亚哦。”肖恩摸着下巴炫耀自己的爱人。 夏洛克少见的脸一红，迪奥则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一旁盯着形形色色的衣服出神的雨如，马上跑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拉过来，随后镇重的向索菲雅说道：“有劳您了。” “不必这么客气，您也是我爷爷的部下之一呢。”索菲亚掩面笑着。 “爷爷？”雨如思索了一下，随后一拍手，“原来如此，老约克吗？老头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孙女吗？真是难以想象。” 迪奥好歹还在康纳家耳濡目染学到一些礼仪，但雨如并未受过任何‘贵族礼仪’的教导。不过...看起来也就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的不礼貌一般也会得到‘贵族’的原谅。到头来三人之中最有礼貌的结果还是迪奥...她顿时产生了一种那言语的奇妙感觉。 “那个爷爷可是十分不负责任的家伙呢，一年能回来一次也都是万幸了。”索菲亚轻笑着弯下腰看着雨如。 “毕竟他也还要负责数万人的性命安慰，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雨如下意识的回答道，“那个从英法战争末期就参战的老头可是很辛苦的呢，一百多岁了看起来还是这么健壮。” 或许他说不定是那时黑科技的实验品也说不定，迪奥在心中恶意的想着。老约克跨越百年的战友目录估计能排出一本人名辞典，目前在这里的人除了孙女索菲亚和夏洛克以外，所有人都是那个老头的战友和属下，说不定他意外的有着奇妙的主角潜质。 “那么，机会难得，就拜托你了，索菲亚小姐。”迪奥向索菲亚说道。 “咦？拜托什么？”雨如不解的眨眨眼睛。 当然并不需要她理解。 接下来的一小时内，雨如被迪奥和索菲亚强行拉进更衣室换上各式各样的衣服让肖恩来评价。夏洛克幸灾乐祸在一旁插了一句嘴以后马上被迪奥一起拉了进来，所谓祸从口出就是这个道理吧。 尽管迪奥自己一直没有穿过较为女性化的服饰，甚至没有一点身为女性的自觉，但她还是可以看嘛，至少看别人穿得好不好看还是可以做到的。 结果...最后夏洛克和迪奥选择的都是英气十足的双排扣大衣和军大衣的结合。迪奥里面还穿着衬衣，索菲亚选了一条蓝色的围巾围在她脖子上，腰间一如既往的吧绑着腰带，挂着枪套，在左鬓绑着小巧的麻花辫，看上去印象就完全不同了。这种为女性设计的大衣看起来和迪奥自己的那身有着极大的差别，至少现在，她看上去像是女孩子了。 而雨如被强迫换上了华丽的晚礼服，老实说...完全不合适。迪奥思索了一下，附身在她旁边，把她一直绑着的老土的短小辫子解开，十分熟练地整理着她的头发，随后退开来摸着摸下巴点着头。 “嗯，完美。”迪奥满意的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肖恩也摸着下巴点头。 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个可人的贵族小姑娘，她红着脸提着托在地板上的长裙，那表情看起来能拧出水来。天青色的披肩短发与她瘦弱的体型相得益彰，把她拉到欧洲任何一个贵族聚会上去都不会有任何的违和感。 “哦对了，正好这次遇见了，下周****和索菲亚会在大教堂举行婚礼，到时候各位也请务必赏脸光临。”肖恩眉头一挑，优雅的在三人面前行了个贵族礼。 “嘿，你知道你请的是什么人吗？”迪奥闭上一只眼睛，调笑着说，“英国国防部部长，英国侦探界的秩序，国际联合作战部部长。如此豪华的阵容只有女王陛下的婚礼能够超越了吧。” “哈？”肖恩一时间没能理解她的话，不过还是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那么，到时候再见吧？” “那么正好遇见了，我也发出一封‘邀请函’吧，”夏洛克似乎显得非常满意，说不定只是因为双排扣大衣被赞同了吧，“索菲亚，今晚在贝克街221b，就现在你能看到的几人，来和我们聊聊天怎么样？” “如果只是聊天的话没有问题”索菲亚微微一笑，一只手捂着肚子，眨眨眼。 “哈，看来预定的四人要变成五人了呢。”夏洛克打了个响指。 “哈？什么四人，什么五人？”雨如不明所以的扯着迪奥的衣角。 而迪奥则苦笑着摇摇头。 “以后你就明白了。” 按照惯例的这样搪塞过去。 ; 第八十九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02 ?贝克街221b号，属于夏洛克的居所和工坊。雨如，夏洛克和迪奥三人聚在茶几前。这次行动不为别的，正是为了「d10」作战部的人选问题。迪奥得多谢议会的决议，原本拒绝加入「d10」的夏洛克，在布洛瓦爵士的事情后，毅然决定加入作战部。不过作为交换，迪奥在需要的时候要派出人手帮助她查明案件。 “指挥部部长夏洛克，后勤部部长雨如，以及作战部的我，接下来就是详细人员了吗...夏洛克，你认识什么比较有名的奇怪的家伙吗？”把备选名单往桌子上一扔，迪奥板着脸一丝不苟的问道。 “昨天遇到的那个肖恩，关于他的传说可不少...不过别人毕竟是要结婚的人了，我让索菲亚晚上来这里就是为了说服她这件事情。” “不必了，他现在没有加入作战部的资本，”迪奥摇摇头，肖恩已经不是「dio」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他自己愿意的话，后勤部还能考虑。但作战部，我之前也说了，光只有‘一技之长’可不行，名单上的家伙尽是些军人和贵族出身。雨如，明国的那个老不死的提供的名单呢？” “我甄别了一下，留下了一些比较适合的人选，和你上次看到的区别不大。我倒是建议把达莉亚挖过来，毕竟她现在在苏联并没有什么事可以做，”雨如思考了片刻后，说道，“作战部也不涉及机密，装备的检测也是由迪奥你亲自来，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迪奥拿起笔在本子上记着。理想中的人选当然是越强大越好，从这方面考虑，达莉亚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原本她还想联系十六夜，但不知为何卫星电话却无法联通，那个人大概也不会遭遇什么不测。放弃了十六夜之后，迪奥开始查看其明帝国的人选。知晓仙境的那名红发旅者，明帝国西厂的特务，在翻找了一会后，她就在资料里找到了她的照片。 紫不语，年龄不详。被认为是「怪物」之一，不过实际上是被某种怪物附身，成为了共生的状态，曾是红发的旅者，至今已经三百余岁，一直生活在人类社会里。照片上是一个有着一头白发的奇怪小女孩，具体的力量不详。无论受到怎么样的攻击都不会流血，也不会死亡，名副其实的「怪物」。这力量不由得让少女想起了拉曼，那个被她杀了不少次的可怜虫。 “把这家伙加进候选名单吧，西厂的特务的话，说不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迪奥食指点着照片，抬起头说道，“另外明帝国那边有什么要求吗？比如一定要把谁送到我们这里来之类的。作为交易的一环，我就把这个人拉过来好了。” “这种事情一般都会有的啦，是这个家伙，我想你应该也还记得，”雨如拿出一叠资料，“神机营的三营长，廖雪晴。在明帝国执行任务猎人部的任务的时候，被你教训了一顿的小姑娘。另外还有神机营三营的另一名武者，好像是叫做梅可欣吧？这样加上达莉亚就有五人...最低标准已经达到了。对了，还有约翰·康纳，那么就是六人。” 真是头痛啊...这样除了迪奥和达莉亚，剩下的人的战斗力加起来可能还不如一个十六夜。整个队伍能发挥的战斗效能，说不定还不赶不上只有达莉亚、迪奥和十六夜三人的时候。人多并不代表执行任务就会轻松，这些人之中，先不说约翰能起到什么作用，实战经验少的可怜的廖雪晴几乎不用算在战斗力里。 闷闷不乐的扔下资料，迪奥抽了两口烟斗。朱元芳那个老不死的货扔了这么一些麻烦的东西给自己，明显是看出了迪奥只是想借助「d10」作掩护，寻找仙境的所在。借此机会把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人扔过来锻炼一段时间，等迪奥离开以后再把人调回去，真是打的好算盘。迪奥甚至怀疑，廖雪晴真要打起来，甚至还不如雨如有用。自己和夏洛克悲惨的人机关系实在让人郁闷，为什么她们之中就没什么交际花之类的角色呢？ “...说不定是有的呢。”一想到这里，迪奥猛然醒悟，看了一眼夏洛克，只见卷发侦探翘着二郎腿，得意的看着迪奥。 看来这家伙不只是想把肖恩拉进作战部，她已经考虑到了索菲亚作为英国老牌贵族的后裔所拥有的人际关系网。并且祖父老约克是个军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百多岁还在服役的可怜的公仆。他认识不少军旅世家，能从海军和空军捞一些人才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那是理想的情况下。老约克上次回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尽管还有着少校的军衔，是备受尊敬的老兵，但还有多少人记得老约克才是最大的问题。金钱为什么和权利形影不离，有钱的人就会有权利，因为人都会往有钱的地方挤。 既没有钱，权利也日渐衰落的贵族到底还有没有想象中的关系网还是未知数。而自己的手中也没有像样的权利和金钱，迪奥要怎么说服那些‘人才’加入自己也是个问题。这样才能让自己变得轻松一些，明帝国的新兵蛋子教育代理也能推给别人那是再好不过。 但是... “主要问题还是在于执行怎么样的任务呢，mi6的情报可靠与否先不说，英国向来都不重视本土的陆军。如果你稍微有点常识的话，就捞一艘船过来作为海军上报吧，那样会好不少。”夏洛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一点不用担心，我们有特别的行动基地，”雨如神秘一笑，“由苏联出资，在利物浦秘密建造的新型核动力潜艇。前不久举行了首航仪式，女王亲自为其命名为「cortana」。排水量33860吨。这可是估值20亿英镑的可怕巨兽，看起来女王对这东西的期待不小呢。” “也就是说你们...我们确实是海军对吧，那事情就好办了，”夏洛克点点头，“老约克也是海军，他的名号也能吸引不少人前来...等等，为什么我们不把老约克挖过来呢？” “我刚想说这件事。” 迪奥拿起一本资料，在夏洛克眼前晃了晃。 “他的服役年份太长，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没有任何地方能挖走他。「cortana」和「carlibar」一样，只需要雨如一人也能够正常运作，有着极其新锐的a.i.和火器管制系统，为了预防像「carlibar」一样的事件发生，我请求把人员缩减到了最低限度。简单来说，船上只会有作战部成员。另外...我们还需要一些驾驶员，用来架势vtol。” “这...可行吗？就这么点人能执行什么任务？”夏洛克显得十分惊讶。 “因为大部分地方用来装载实验仪器和训练场，所以可供生活的地方并不多。可以说「cortana」和「carlibar」完全不同，可以说是水下的航母。航速可达50海里，一般的鱼雷都不可能碰到我们一分一毫。” “竟然造出这样的东西吗...人类真是在如何高效的自我毁灭上愈发进步了呢。”夏洛克不由得叹息一声。 翻找着备选人员资料的迪奥，偶然间瞥见了一张奇怪的资料。立案的时间正是最近，而那张照片上并没有什么本人的照片，只是一个福克斯面具的剪影。她楞了一下，把视线转到名字那一栏，却见那里单单写着「v」一个字母，她拿起资料递给夏洛克和雨如。 “这家伙你们认识吗？” “啊，一个前骷髅会的成员，”夏洛克思考了片刻后，这么回答道，“以前是骷髅会的干部之类的东西，被抓捕后马上被骷髅会抛弃了，没有一点犹豫，似乎全身都溃烂了的样子，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大部分功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死，于是就被陆军找去充当苦力。骷髅会再次变革，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好事吧。” “骷髅会变革？” “是的，原本在你和雨如回到伦敦的时候，拉曼·惠特尼成为了这一任的骷髅会会长，但是没过多久，在阿瓦尔事件之后，拉曼·惠特尼也不知所踪。骷髅会再次更换了掌权人，这么久没听到骷髅会的动作正是因为内部变动太过频繁，现在连自己人都管不好了吧。又或许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要说一点。” 夏洛克伸出食指，在名单上约翰·康纳的名字旁一划。 “你那哥哥最好还是把他踢出去比较好，或许和骷髅会接触是上层的命令，但是他做了不少上层并没有命令他做的事情。” “我知道，”迪奥十分平静的回答，“曼彻斯特黑/帮从罗马尼亚拐来的孩童至今还有半数下落不明，并且jojo他离开英国的那段时间，在美国到底做了什么我心里也有底。” “既然你都知道，你还要...” “夏洛克，你不要搞错了，”迪奥立刻打断了她的质问，“想要正义得先把你的身段放下来，你不是救世主。就算你会拯救所有眼见之人，但不要以为你帮助过的人都得到了拯救。布洛瓦爵士的事情，我想你也大概知道结果了。” 卷发侦探别过脸闭上了嘴。此时门铃也响了起来，迪奥收拾着桌上的资料，随后站起身来。 “好了，女子会要开始了。” ; 第九十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03 ?上世纪初，一种新兴的社交方式开始在欧洲上层社会里流行起来。名媛贵妇，知名政客把自家的客厅变成社交场所，邀请戏剧家、小说家、诗人、音乐家、画家、评论家、哲学家和政治家等来到这里，饮酒对话，促膝长谈。规模有大有小，但对于英国的贵族阶层来说，这也只是一种形式。英国的‘沙龙’多半只限于某个圈子，黑/帮与老牌贵族和知名的民间人物，政治家，也偶尔会有皇室成员参加。 文学，政治，音乐，任何一点都在她们议论的范围内。无拘无束，或许这也是文艺复兴的影响之一吧。 尽管英国总是对法国抱着莫名的敌意，但如今的国际局势并不太允许这种敌意继续下去。普鲁士的异动使得这两个有着百年战争的血与泪的仇恨的国家，突然之间在经济和政治领域大肆合作起来，尽管法国目前属于美国主导的北约，而英国则加入了华约，仍然对两个国家之间的交流没有任何影响。在以法国为首的欧洲国家提出的欧盟的提案被英国拒绝后，欧洲的格局就一直不太乐观。 入夜，肖恩的妻子索菲亚应邀请来到夏洛克的宅子。起初她也被这间屋子里华丽的陈设稍稍吓了一跳，夏洛克祖上没人听说过的贵族名号能留有这样的财产确实令人难以置信，不过康纳家也是同样的道理。而实际上贝克街221b的宅子与夏洛克的贵族家庭没有任何关系，她靠着自己的智慧挣来的财产不需要挂上贵族的名号——她是这么说的。 “来，看看这个，女王陛下同意修建由英格兰直通法国的海上隧道，并且免去两国的过境手续。对此法国提出的条件是大街上的看板所有都需要标识法语...”夏洛克把报纸扔到桌子上。 “或许也是好事，不是吗？我不认为法国佬会认识到自己周围的威胁，”迪奥冷笑一声，“直到不久之前他们还觉得美国毫无威胁。拿破仑给他们到来的自信心是不是太强了一点？不过是靠着稍稍比燧发枪先进的枪械出现的一点点国家的荣誉顶峰，现在国内还在闹革/命，这个节骨眼提出这种要求，法国佬莫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这可不见得啊，迪奥，”索菲亚优雅的握起茶杯，送到口边，“现在法国可是共和国，虽然看似百废待兴，可经济上说不定并不输不列颠。现在与英国签订经济政治同盟协约，正是绝佳的时期，只需要看看英国近几年的作为就明白了。” 加入华约，与苏联，明帝国同盟，反对欧盟，暗地里研究核武器和新一代的战争兵器...毫无疑问，若是战争爆发的话，就目前普鲁士的军事力量不可能与不列颠抗衡。但德意志的盟友说不定会包括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三国同盟一致认为美国绝不会同普鲁士一起加入战场，其理由只是因为普鲁士面对的欧洲的力量太过强大，暗地里的协约起不到任何作用，美国自己一旦参加战争，还要考虑苏明牢不可破的军事同盟。 一旦战争开始，苏明共盟的陆军甚至可以从阿拉斯加长驱直入，加拿大可不会为美国挡枪。届时美国本土当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相反德国会因为欧洲其他国家，无法为美国提供像样的牵制，说不定连华沙都碰不到。所以一旦战争开始，德国的第一目标必然是与自身相邻，又不至于马上触怒苏联，同时又是最好优先歼灭，军事实力日渐衰落的‘大国’——法国。 捷克斯洛伐克也好，已然分/裂的奥匈帝国也好，其它的小国在德国眼里都不值一提吧。相反英国最近相较于欧洲其他国家强势的表现，以及依旧强盛的海军，即便空降也得付出极大的伤亡——现代战争早已不是靠着人数就能决定胜负的了。 “综上所述，法国现在只不过是在找‘靠山’罢了。这么说或许有些贬低的意味，但不妨这么想，英法协约缔结以后，德国想对法国进行侵略的话，首先得考虑你们这些强大的海军呢，如果解决不掉的话，他们是不会动手的。” 索菲亚的分析十分有理，夏洛克和雨如也表示赞同，但迪奥却不这么看。如果与德意志结盟的不是美国，而是苏联...正如她所知的另一个世界的历史，恐怕仅仅一个月，整个欧洲都会陷入战火之中，大部分小国这一个月内就会完全了沦陷。一旦战争爆发，除了南极和北极不会有什么安全的地方。更何况如果明帝国，苏联，英国和美国都掌握了核武器的情况下，美国更是不会冒险参与这场战争。 明帝国和美国都选择袖手旁观的情况下，欧洲的情况更是岌岌可危。 “但无论如何，事情都不会牵扯到不列颠吧，那些家伙都是为此研究新式武器的。”雨如摇摇头，不由得叹息一声。 她自己研究出来的科技将作为屠杀其他人的工具，哪怕只有一点，不安感也会缭绕在她心头。 “可惜事情并非是这样，”迪奥深吸了一口气，“不可能会逃得了的，无论在社会的任何一个角落，战争都会如影随形。受到战争的影响最严重的，绝不是那些发起战争的政客，流血的，孤独的死去的，只有我们这些士兵而已。引起战争只需要一个漂亮的谎言，结束战争却需要无数的鲜血。想要在乱世里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现在不考虑好的话，将来只会有更多的后悔。” “这发言可不像你会说的话，我还以为匿应该更加期待战争才对。”夏洛克耸耸肩。 “所以你只能窝在这样一个国家里做你侦探界的秩序，如果我是英国首相或者女王的话，或许我会期待一下那样的东西...但我只是无名小卒。战争对我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期待一下赢得战争之后的加官进爵吗？别傻了，拿命去拼收益这种事情只有投机主义者才会做。” 开什么玩笑，迪奥可不是那种会为了荣誉和未来拼命的家伙。战争要是真的开始，她肯定会义无反顾的购买大量的生活必需用品跑到北极去，直到战争结束前不可能再看到她的影子。而战争快要到来的如今，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前往仙境的方法，然后和这个世界的纷争说再见。除非她无处可逃，无处可去，除了结束战争以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摆脱这些麻烦，她才会参与进这愚蠢的平民百姓为了上位者的利益拼命的战场。 “没想到你也是和平主义者。” “人类是愚蠢，丑陋的，所以才会追求美好的东西。那种东西确实美好，可什么也改变不了——笑容不会改变世界，爱也不会让战争停止，直到你死我活。我讨厌满嘴正义却什么也不做的家伙，但并不厌恶会去做那种事情的人，我尤其厌恶做着恶意满载的事情却还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到正当理由的家伙。前提是他们都没有站在我的对立面的情况下。” “只要阻止你的人就会被你杀死，无论何种理由...我果然没看错呢，你正是这社会的最大的祸害。” 夏洛克指着迪奥的鼻子骂道，这两人的思想从未统一过，哪怕为了同样的目的暂时合作，她们根本上仍处于完完全全的对立面。听完她的话，迪奥冷哼一声，双脚搭在桌子上不屑一顾的说： “用你的思维来考虑的话，对人类社会来说，绝大部分人类都是祸害。” 想尽办法继续自己研究，牺牲了人类利益的科学家；只会考虑自己的生活如何，不去管国家发展的凡人；与黑/帮狼狈为奸，贩卖人口仅为了自己研究的天才；竭尽全力捞取利益，甚至不惜用自己女儿做牺牲品的恶德政治家。人类在诸如此类的道路上前进，确确实实的前进着，绝不会后退。因为百年后的历史如何评价自己，对已经死去的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短暂的生命中能窥见真理的人类少之又少，稍有所谓的‘正确’，就被淹没在大多数的浪潮中。 “我遏制了绑架不列颠重要科学家的恶心事件，阻止了明帝国近年来最大的恐怖/袭击，摧毁了英国境内最大的人口贩卖窝点，多么美妙的正义的借口，只要我振臂高呼的话多少人会因为不知道真相而回应我，而又会在知道真相以后对我嗤之以鼻。真是可笑，明明自己就不是那么纯粹的人，却无法接受任何人的污秽。” “说着‘正义’之类的事情，做着正确的事情，你就坚信自己没有任何错误了吗？我告诉你，大错特错，人类会继续战争，一次，两次，就算直到人类统一，直到世界毁灭。这是为什么？这不是不正义的吗？不是应该断然被遏制的事情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人类不会停止纷争，因为人类本身就是这自然的一部分，是在纷争和种族斗争之中演化出来的生命，名为斗争和厮杀的早已烙印早就深深刻在基因之中，人类从未习惯被圈养。在厌恶了被圈养之后，无论承受多少年的欺辱和压迫，他们总会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走上食物链顶端，随后高举起真正的正义的长矛指向满嘴说着正义、道德的伪君子，这才是人类啊，你所厌恶的战争才是你口中正义的象征。未来百年，千年，这样的战争也会成为人类最大的‘群体活动’，所有人都不喜欢这种东西，可所有人都不断的研究着如何才能在战争中胜利，如何将自己的同胞屠杀殆尽，而被当做羔羊的一边则不甘心被屠尽，然后作着一样的事情高举正义的大旗，多棒啊，这就是人类啊！” ; 第九十一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04 ?“那个...抱歉呢，让你看了笑话，迪奥一直都是这样...” 最后把索菲亚送出来的，只有雨如一个人。迪奥和夏洛克细细微微的争吵声还能从外面听到，雨如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街对面，肖恩不知何时已经把车停在那里，对着索菲亚和雨如轻轻一笑。 “嘛，也算是挺开心的，别看我这样，好歹也是剑桥毕业的呢，顺便是一等生，”索菲亚毫不在意的回答，随后她从包里拿出三张邀请函，递给雨如，“现在那两个人估计是不会乖乖接下来的吧，那么就拜托你了，雨如。婚礼当天能看到她们出现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我会镇重的交到她们手上的。” 接过请柬，雨如把黑色的卡纸拥入怀中，就像抱着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或许对她来说，像索菲亚一样的结婚生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吧，名为嫉妒的微小情绪被她掐灭在萌芽之中。她真心的想要祝福这两人，尽管他们与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关联，可偶尔，她总会想起自己的父母在这个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呢？冷风中的女孩脸颊微红，没人能能为她解答她自己的问题，她明白，正如迪奥作出的选择一样，她必须为自己的未来作出决定。 “不觉得很奇妙吗？”索菲亚接过肖恩递过来的大衣，披在身上，望向二楼夏洛克的侦探事务所，“明明性格如此相似的两人，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理念，各执一词绝不退让。和迪奥说的一样呢，人类不就是这种充满了斗争的生物吗？但即使如此，和平也是存在的。正因为是这样愚蠢，丑陋，相互斗争的人类，所以才会追求美丽的东西吧。若人类都是完美的话，这样的东西不就缺乏了值得被追求的价值了吗？” “...索菲亚是支持迪奥的观点吗？”雨如茫然无措的问道。 “只是说也可以从这个角度看，所有人都追求同一样东西，明明自己就不是那么纯粹，却还是对其它丑陋的东西视而不见，不愿意面对，倒头来没有任何人拥有美善和勇气，于是人们又开始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坐上机车，索菲亚向雨如微微颔首，挥手道别，一边说道： “在满是污水和恶意地方生存，不相信世界上存在美善，不相信任何人，这种人可是很可悲的。唯一能够倾心的，就只有手里的枪而已。” 雨如愣神间，肖恩已经发动了机车。改装成柴油车后的浓烈的柴油味充斥着她的鼻尖，但她毫无察觉一般呆立在原地。待机车的尾灯消失远远的转过街角，最后一丝光芒从她眼中逝去之时，她才将目光放到另一缕光芒之上。黯淡，不近人情，谁也无法照亮的黯淡之光。 星星能照亮什么呢？或许不过是像月亮一样不会发光的卫星，折射着来自他人的光芒，以为这世间无情的夜晚带来一丝冰冷柔和的光芒。因为自己无法发光发热，能做到的只有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太阳也不可能将光芒传到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皎洁的月光的真身，不过是个坑坑洼洼，布满灰尘的丑陋球体罢了。而这枚漆黑之星却仍只为世人展现着自己最亮的一面，带来令人赞叹的光芒。 夜风似乎更冷了一些，雨如低下头，抱着请柬回到事务所。一进门，夏洛克与迪奥的争吵之声就传入耳中。 “什么蠢得不行的新案件，看来是你侦探的成分用尽了吧，白教区？那个地方什么事件不是每天都在发生，你脑子秀逗了吧。” “你是白痴吗？能好好听我说？我加入「d10」的条件不会忘记了吧？这次可是史无前例的大案件，都已经闹到广播台去了。中央新闻社甚至收到了犯罪者的生命，一个自称杰克的愉快犯，如果不想做也可以，「d10」的工作我可敬谢不敏了。” 而这次似乎是夏洛克胜了一筹，迪奥乖乖的闭上了嘴，靠在沙发上十分不满的翘着二郎腿。夏洛克则翻倒出不少资料扔到茶几上，看起来这位侦探对证据的保管也不是那么妥善，或许她也只是被迪奥气得实在忍不住了。 “杰克？”迪奥歪头一想，“难不成是专挑娼妇下手，尽情惨无人道的虐杀，最后逃之夭夭没有任何人见到过真面目的愉快犯？” “你居然也知道了吗？嘛，大概就是那种东西。” 夏洛克从办公桌后面拉出之前还订着谢伏特地图的板子，现在上面已经是伦敦白教区的地图了。她拿着油性笔，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的说道： “一开始我也以为只是普通的凶杀案，并没有多加在意。第一起事件已经是两个月以前了，发生在白教区的两起凶杀案被认定为是同一名凶手所做，但是到了两星期以前，也就是九月二十五日，cna受到一封信，那封信表明自己就是杀害了几名娼妇，并且那之后白教区发生的几起案件也是他所谓。署名即是...‘jack.the.ripper’，开膛手杰克。那之后尽管大力加强白教区的警备，寻找蛛丝马迹，可却没有任何收获，新的被害者还是出现了。” “啊，和我想的一样，”迪奥转着手里的烟斗，“正巧接在阿瓦尔事件之后呢，这个时期的贵族可是最难处理的家伙。哪怕警察恰巧在周围发现了形迹可疑的贵族，也只会认为是来寻欢作乐而不是来进行凶杀的吧。往那个方向努力加就对了，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哪怕被发配到北方去也无所谓，对吗？正义的侦探小姐？” “听你说好像你知道是谁干的一样？”夏洛克眉头一皱。 “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贵族。因为名为安瓦尔的天堂已经消失了，无处发泄的贵族总能找到下一种手法来满足自己那丑陋又可恨的欲望。并且最大的可能性是贵族中某人的私生子，祖上与娼妇生下的孩子，对娼妇心怀怨恨，所以挑娼妇下手...” “现在还没有说明你猜想的证据，先来看看受害者。” 所有被害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廉价***多数被害人都曾结婚并育有子女，后来都脱离家庭而混迹伦敦东区，并且都有同居人。都有中到重度的酗酒问题；酗酒也常是这些被害人离开家庭的原因。各命案的死者在尸体被发现前一两小时都曾有人目击还在街道上活动，并且都已酒醉。命案虽然案发地点都离交通要道不远，附近也多有住家，命案发生时却似乎都悄无声息。警方鉴定命案死者生前皆未有强烈挣扎的迹象。 每一起命案发生前三十分钟到两小时内，都有证人目击死者和一年纪三十开外、结实、相貌端庄、留须戴帽的男子交谈。 “这不是已经确定了目标了吗？”迪奥冷笑着摇摇头，“并且所有被害人都以十分精巧的手法用刀剖开了肚子，刨去了内脏。医学院的贵族，外科医生，私生子，经常在娼馆流连，对娼妇有极大的怨恨，无论哪一点我觉得都不需要你来请求我。” “问题就在这里，你能别插嘴吗？”夏洛克愤怒的敲了一下板子，“符合这些店并且居住在伦敦附近的嫌疑人足足有七名，全都是贵族。难不成把他们一个个请来警局里喝茶吗？你是白痴吗？” “依我看全部弄死不就好了，会在白教区流连忘返的贵族都只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迪奥打了个哈欠，“况且查找证据可不是我擅长的事情，那是你的工作，侦探小姐。我能想出来的也只有这种方法...你要明白，我和你完全是不同的人。” “真的是不同的人吗？” 雨如抱着三张请柬下意识的插了一句，一直在工作上没什么发言的雨如一开口，夏洛克和迪奥皆是愣了数秒，随后这两人用极其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雨如。小女孩并未注意到两人的目光，只是拿出怀里的请柬，看着上面邀请人「索菲亚·约克」的名字。 “不是立场和信念的差别吗？实际上内里并没有丝毫差别...” 这么说着，雨如才注意到夏洛克和迪奥正死死的看着她，忽然间小女孩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腾地一下跳起来。 “啊？那个...不是...我...” “你长大了呢，雨如，”迪奥‘欣慰’的说道。 “对不起...哈？” “对于职场上那些怪蜀黍也要有这样的气魄，政坛就是个吃人的世界！不是站在地上就是被别人玩弄在掌心，你记好了！国防部部长雨如·恰佩克。” “是！” ; 第九十二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05 ?“贵族，私生子，外科医生或者有丰富的医学知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多，肯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医学院什么时候变成了吃香的东西了？”迪奥愤愤不平的吧资料摔到地上。 “啊，你不知道吗？最近不是兴建了很多医院吗？”夏洛克头也不抬的翻看着资料，“东区那家医院你知道吗？就是政府出钱修建的新医院，有着完善的医疗设备和超过500名勤务人员，还有不少什么医学院毕业的才子就职。多棒的福利机构，是吧？但是那医院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迪奥毫不客气的从夏洛克的烟草盒子里拿出一些香料。 “那医院所有人都是公务员，没有病人在那里看病，”夏洛克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工作，就白白拿钱浪费国家资源而已。首相前段时间本想着整治裁剪公务员，但那里就职的一个在工人里声望很高的家伙就开始闹罢工，要知道这些政治家就是怕这些东西。最后当然不了了之，这样的医院在不列颠境内还有不少哦。你看，一家空壳一样的医院就有了500个以上的就业岗位，解决了失业问题” 明明没多少人，却还要建设这种意义不明的福利设施，用纳税人的钱养这些闲人，制造出国家欣欣向荣的假象，可笑至极。这日薄西山的大英帝国，也只剩下这种维持自己荣誉的方式，并不算广袤的国土遭受着各方的牵制，尽管如此为了荣誉，也不能让国家成为附庸，在大义和私欲的驱使下，必须制造出这样的假象。哪怕人民饿肚子，失业，底层人民收入少得可怜，也不能剩下研究核武器的钱来为了真正的福利做一点事情。 一边是表面上战略合作，实际上暗地里早就闹翻了天，互相争夺着优先权的苏联和明国，一边又是新兴崛起的美国，不停的在欧洲和中东闹事。腹背受敌的不列颠人民怎么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保卫自己？只有用钱砸出来的‘武器’才能做到这一点，什么狗屁陆军训练，什么联合作战部，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改变战争的局势。将所有宝都压在核武器上的不列颠，每年军备半数都投入了研究和能够改变现代战争样貌的技术。 如果不被军备竞赛拖垮的话，这样的坚持确实能起到预期的效果。而在这节骨眼却还有这种事情，真是难为了英国首相。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夏洛克古怪的笑起来，“首相提议拆除皇家陵园修建铁路，你猜结果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打扰祖宗安息，搅扰死者安宁，对国教的亵渎，我都能找出无数条反对的理由，何况是保王派？”迪奥嗤笑着回答，“你看，你追求的正义只会有这种结果。开膛手杰克的事情估计就算你找到了凶手也只会不了了之吧，就像我一样。当然你也可以说服自己，让无数为这个国家流血的功臣死后得不到安息也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两种不可接受的事情碰撞到一起，结果当然是你并不太感冒的‘战争’。这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你我这种过路人没法影响着一切。” “那个提案通过了。”夏洛克一直等着迪奥数落完她，才缓缓开口说道。 而迪奥像是听到‘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这种可笑的言论一样，表情古怪的看着夏洛克，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一些并非真诚的欺骗。但是她明白，夏洛克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撒谎的，侦探正是用真相来道破谎言的职业。 “还有什么后续吗？或者那条铁路是苏联、明国或者美国出资的？”迪奥却这么问道。 “啊，那铁路是明帝国出资修建的，而且下周伦敦直达南京的航线就将开通，到时候旅游业也会火爆起来吧，你如果不相当兵了可以改行当翻译。不知道朱元芳怎么说服的女王，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最近的开膛手杰克的事情会对那个事情有一点影响，所以我最近只能忙这个了。国防部最近可是很清闲，除了mi5，mi6和猎人部，大家都闲下来了。” 可怜的老约克，看来是参加不了自己孙女的婚礼了吗？大概索菲亚对这个爷爷也没什么印象吧，如果老约克知道新郎是肖恩，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起来。迪奥开始想象起老约克见到自己曾经的战友和自己的孙女结婚的时候的表情，那肯定很有趣，于是她马上拿起电话。 “您好，我是联合作战部的迪奥·康纳，帮我转接国防部部长。” “你在用我的电话线路干什么？”夏洛克瞪了她一眼。 “雨如吗？有一件事情，老约克不也是从属海军吗？把他挖到我们这里来，不用担心，先放他一段时间的价，让他回来参加自己孙女的婚礼...怎么会，我可是正直的恶人，怎么会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顶多就是看笑话...看亲子重逢之时感人至深的场面罢了。我也知道猎人部上有通讯管制，老约克肯定还不知道他们要结婚的事情，所以就给他一个惊喜。对，就这么定了吧，再见。” 说完，迪奥果断的挂掉了电话，不给雨如任何思考的时间。那个精明的小女孩只需要有点思考的时间就会知道迪奥肯定是不怀好意的——她所有的行动都是不怀好意的。所以让她在有思考的时间之前就让她答应下来才是最好的方法，那些政客也常用这样的心理学手法。 “好了，现在我们再来看看开膛手杰克的事情吧。” “不，我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去做，”迪奥脱掉查看证据时带上的手套，把大衣从衣架上取下来，“前两天雨如就把「d10」的名单交上去了，我得去机场接自己将来的成员。似乎苏联和明帝国的人会同乘一架飞机，真是期待那家伙看到我的时候的表情。” 很快，迪奥就如愿以偿了。 达莉亚提着那把ptrd，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新‘上司’义正言辞教训着其他新兵。在被派遣到这里之前，她没有被告知自己将来的上司到底是谁，更没有说会是谁来接待自己，像往常一样执行着命令来到这里报到的时候却看到了那张得意的臭脸。 “我是你们将来的长官，kt.迪奥·lg·康纳，你们可以叫我迪奥。”迪奥怀抱着双手，双腿搭在桌子上十足的黑/帮老大的气质。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嘉德勋章？”达莉亚死死的盯着迪奥。 “还没有拿到，但是马上就会有了，反正都是内定的，”迪奥毫不避讳心直口快的说，“我也不多说什么，但是请记住一点，「d10」是为我成立的，你们可以将这里看做我的私人武装集团，并且是合法的。除了其中一个滥竽充数连实战经验都没有的新兵蛋子以外，你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精英中的精英。” 廖雪晴：你说谁是滥竽充数的新兵蛋子啊？ 达莉亚：不用你说我也是精英中的精英。 “本部门的基地就在伦敦西北部，具体事项去请示国防部的成员，另外现阶段人员还没有到期，期间你们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但务必呆在在可以联络的范围内——也就是不要躲在地下几百米连卫星电话都打不通的古怪实验室内，明白了吗？” 前kgb特工，猎人部佣兵，俄罗斯帝国覆灭之战的功臣，达莉亚·帕夫利琴科。神机营三营营长廖雪晴及其属下梅可欣，以及迪奥提名让她加入的叫做紫不语的「怪物」。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其他的身影，定睛看去，那是一个穿着水手服，却把裙子改成了短裙，带着黑框眼镜的奇怪少女。 “你是谁，我可没见过名单上有你。”迪奥打着哈欠问道。 “那个，长官你好歹也看看勤务人员名单啊，我是调去指挥部的通讯员苏湘，今年大概百来岁吧。” “噢，老不死的通讯员，确实很适合你呢，”迪奥拉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资料，“让我看看，我们明帝国的朱元芳老头扔了什么奇怪的人过来。嗯...对了，虽然有些唐突，不过自由活动的命令现在撤回。” 迪奥把资料扔给了达莉亚。 “伦敦境内有一个猖獗的杀人犯，目前代号为「jack.the.ripper」，资料都在这里，现在，不服气也好觉得自己是精英也好，现在就给你们这个简单的测试。找出杀人凶手，不计一切手段将其送上法庭并将他送上绞刑架，时限为...” 来周就是肖恩的婚礼了，迪奥思索了片刻后，就抬起头来说道： “下周之前。” ; 第九十三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06 ?达莉亚和廖雪晴同样一脸不满，而前者没有一丝‘尊敬’的向迪奥伸出中指。所有队员准备前往伦敦郊区的「d10」基地。在那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她们处理，迪奥亲自来机场接待这些家伙已经算是不符合规定的事项了。在这群女兵离开之前，迪奥总算想起来自己把这些人叫来的目的，打着哈欠说道： “紫不语，你留下。” 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犹豫，这个看起来和雨如一般大的小女孩笔挺的站在迪奥面前，只是身上宽松朴素的白色汉服太过扎眼。她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前方，目光并没有看向迪奥，面无表情的脸也没有任何情感波动。迪奥稍稍皱起眉头，如果紫不语这家伙是如同某些「怪物」一样，已经连知性的都舍弃了的家伙，那么把她叫到英国说不定是迪奥最大的失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她只是明帝国的‘道具’的话... “...关于你的队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迪奥稍加思索之后，便这么问道，“她们大部分都是没什么实际经验的普通人，和你不一样。身为「怪物」说不定会很辛苦吧，被周围的人当做异类对待...哪怕再明帝国，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被避免。但十分抱歉，我这里不会稍加偏袒任何人，并且在这日薄西山的国家，你的身份估计会更辛苦。” “不明白，长官，您应该是看过老夫的资料才点名要我来的。”紫不语却略显困惑的说道，她保持着那一丝表情也没有的美丽脸蛋，却用着饱含情感的语调说道。如果给她加上动作和表情的话，迪奥会觉得她毫无疑问的是在演戏剧吧。 以及那意义不明的自称...令人不快的家伙。 “...确实看过了，但是和我的档案一样，估计也只会写想让我知道的地方吧，政治家管用的手段就是这样。” 迪奥翻出紫不语的档案，当着她的面念起来。 “年龄不详，据本人所说大概在西汉末年间，除此之外关于你的身世并没有任何说明。我当然看过你的档案，但早在那之前我就决定了建立这个对我没有任何用处的「d10」联合作战部，并且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让你来到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冰冷的湛蓝眼瞳与黑色的眼眸对视着，古怪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紫不语像是正在思考时习惯做的动作一样，左手拖着右手的手肘，而右手支着下巴，与其资料相符的老气的动作，片刻之后，她才抬起头来，仍然面无表情，语调却略带疑惑的说： “难不成长官迷上这把老骨头了吗？还真是奇特的兴趣呢，老夫也不是不理解，像老夫这样的人在明帝国某些人群里面奇妙的很受欢迎。” “哈...那个啊，紫不语同志，”迪奥拼命忍着想要笑出声的感觉，憋着说道，“难不成明帝国现在流行同性之间的...难以明说...就像分桃之爱之类的...感情吗？” 妥当的用词，恰到好处的提醒，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迪奥从没有这么想让一个人理解自己的暗示。 “十分抱歉，长官，或许您误会了什么，不过老夫已经习惯了，老夫我是男人。” “噢，看来是我误会你了。”迪奥摆摆手，叹了口气，不过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愕然的张大了嘴。 柔顺的白色长发几乎拖到地上，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因只穿着单薄的汉服，无法适应伦敦的天气泛着微红，纤细的手足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娇柔的站姿与迪奥曾见过的明帝国的女性如出一辙。或许是这份外表实在太有‘魅力’了，使得迪奥自动忽略了‘她’并不明显的喉结。无法合上张开的嘴，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以后，迪奥才焉了下去，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 已经无所谓了。比起这种事情，她应该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就当是平衡一下「d10」内部极其不平衡的男女比例吧...不，还是把紫不语当女孩看吧，至少这样迪奥还能保持一点正常的思维。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听说你曾是红发旅者的一员。” “是呢，很方便，老夫还可以让头发变得和彩虹一样。” “...不重要！总之，你是知道与仙境有关的问题吧？”迪奥马上打断了‘她’的步调，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被撤入紫不语话题中，“怎么才能去到那里？” “少见的提问呢，老夫确实和那个地方有着莫大的关联，并且哪怕老夫不愿意，也无法撇清和仙境的关系，”紫不语略带悲伤的说，“仙境并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越是追求的话，就离得越远，而你不在意的时候，说不定回过神来就到达了。仙境不就是这种地方吗？” “我要的是具体的答案。”迪奥强硬的说。 “老夫也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早在两千多年前，人类就开始追寻仙境了，”紫不语的声音也回归了平稳，“可至今为止，主动追求者无一例外的倒在了半途。因为寿命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原本或许有机会去到那里的人也是因此失去了机会。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比较好，对人类来说...哪怕并非人类，那里也是可望不可及的世界。” “仙境到底是怎么样的世界？”迪奥缓过神来，开始问着其它事情，紫不语说的情况和肖恩说的也差不了多少，还是不要太抱期待比较好。 “那么，老夫也问几个问题。如果你是普通人，在以下情况下你可以考虑自己的生还概率，其一，从东方明珠塔上摔下来。” “会死。”迪奥毫不犹豫的回答。 “近距离受到大口径枪械射击。” “死得很干脆吧。” “与自己强无数倍的仇敌正面对决。” “可以期待一下能力觉醒，说不定能跑掉。” 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吗？迪奥这么想着的时候，紫不语已经给出了答案。 “如果是在仙境的话，遇到同样的事情也许都能平安无事的活下来吧，”紫不语这么说着，“那里被称为蓬莱，生活在那里的人被称为蓬莱人。蓬莱人不老不死，不吃不喝，你觉得是因为达到了不朽吗？并非是这样，仙境没有死亡的概念。从东方明珠上摔下来，说不定可以被路过的大妖怪好心救下来；被近距离枪机有可能神乎其技的躲过去；与仇敌正面对决很有可能体内潜能觉醒获得胜利。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只是一个不合常理的科学之外的世界罢了。” “所以...那些科学家并非是在那里得到了科技吗？”迪奥眉头一挑，“忽然间得到的灵感...不知从何而来的指引，就像牛顿被苹果砸到头一样的事情短短的时间内不断发生...？” “正是如此。仙境没有任何科学可言，用人类的科学来解释的话，那里一切简直就是离经叛道的世界吧。但那样的世界，现今也有‘科学’可以接受了。” “平行世界...吗？”迪奥想到了什么，“那样的理论出现也是由于仙境的影响？” “声音或许可以在真空中传播，并且速度为1000km/s；地球自转一圈的时间为48小时；太阳系是宇宙的中心；光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似乎340m/s。集合了所有可能性演变出来的一个不合理的世界，或许那就是所谓的仙境...你想追求的东西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那么就好说了。” 少女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失望，朱唇轻扬，总算放下了一些东西，她站起来伸着懒腰。 “执行你的任务吧。” “是，长官。” 不合逻辑，不合常理的世界，一切与现在少女们生活的世界大相径庭。实在是有趣，她抚摸着陶瓷烟斗的表面，思索着现阶段需要接受的事情，自己发布的任务已经被抛到脑后。微不足道的智慧竭尽全力拼凑出几种可能的结果，最终她将再次做出选择。 待紫不语也离去以后，她取出「dio」之书，看向曾经的「dio」留下的东西。无法追求的永恒，连物理规则都不尽相同的世界...之所以被称为仙境，或许只是因为其遥不可及。而另一种可能则是肖恩或者紫不语两人有人在说谎，她试图找出这两个人告诉她的事情之间的冲突，最后却只能得出他们谁都没有说谎的结论。肖恩并没有到达过那里，所以他能说出的也就是一些世间稀松平常的认知，肖恩对「dio」之书的了解说不定稍微可以相信。 但...果真是这样吗？没有任何可行性吗？没有人将宝压在无法获取的东西上，也没有人像她一样追求仙境。如果只是知道了方法就能达到的地方，紫不语这样的家伙朱元芳也不会就这么放过来。她犯下了重大的错误，那就是去相信一个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的传说。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那些科学家到达的地方，真的是仙境吗？和朱元芳知道的，紫不语知道的那个地方，真的是同一个吗？ 现今几大国家趋之若的‘科学’的来源，真是那个谁都难以到达的仙境吗？ ; 第九十四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07 ?“皇家图书馆？倒不是什么麻烦的请求，只是最近正在动工修建新的图书馆，所以不少书籍都在搬运或者翻录中。” 已经不坐在自己的皮椅上，反倒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泛着资料坐在办公桌上靠着地球仪的夏洛克回答道。手里拿着钢笔飞速的记录着什么，前些天向迪奥说明开膛手杰克案件的板子仍摆着伦敦地图，只是上面繁杂的符号令人更难以辨认了。 “那就算了，我也不指望从那里面找到有关的东西，但是有关另外一点，”迪奥无视了忙碌的夏洛克的身影，从她家的抽屉里摸出咖啡豆，丢进研磨机里，“开膛手杰克的动机这一点，也有另一种可能。虽然你可能已经想到了，但是如果你没想到的话，我就可以借此爽快的嘲笑你了。” “...他也有可能是被**骗过钱或感情的小家子气男人，这点我当然也想到过，”夏洛克揉着额头，“那样考虑的话嫌疑人的范围几乎会延伸至伦敦所有男性外科医生。大概只有97名嫌疑人吧，那就麻烦你考虑了。” “如果是生物工程学的科学家呢？”迪奥将热水倒进咖啡杯里，与碾成粉的咖啡豆混合在一起。 夏洛克忽然一惊，她马上想到了鸦人事件，鸦人袭击人类的事情那之后虽然没有再发生，但鸦人幕后的主使并没有能揪出来。难不成这次事件也与国家科学院有关，那些娼妇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牺牲品？她马上把记事本反倒前面的部分，研究起受害者的相似之处。所有被害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廉价***没有固定居所。脱离了原本的家庭混迹伦敦东区，有姘居的人。好酒，命案发生时皆无太大的声响，并且无太大的挣扎痕迹。 “...现在只是有这个可能性而已，这可是最糟糕的结果。”夏洛克盯着资料喃喃自语。 最糟糕的结果即是哪怕一切的谎言完全被她看透，找寻到无法被反驳的证据，那结果仍然不能公开。迪奥正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过滤着咖啡，一边无声的嘲笑着夏洛克的正义。比起她以往毫无保留的糟糕笑容来说，她现在已经十分收敛了。不过是因为迪奥也对上次英国政府利用她的事情怀恨在心，至少这一次，这两人说不定能站在同一战线。夏洛克刚想开口说这件事情，却见迪奥啪的一下把一叠资料仍在桌子上。最上面的资料赫然有一张带着福克斯面具和礼帽的人的照片。 “在你请求我这个恶人的帮助之前，是否能够先开诚布公的解释一下「d10」作战部名单里出现这家伙的事情？他是谁，他想要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与英国政府有什么关系。我听说他是阿瓦尔事件的生还者之一，全身被火烧焦，是在太过可怖，无法示人。你告诉我他是前骷髅会成员，还真是巧合呢，对我这个加害者来说，我知道的会变成这样的人只会有一个。” “你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夏洛克并没有惊讶，迪奥知道这件事只是早晚的事情，“他就是拉曼·惠特尼。我可没有说半句谎言，骷髅会的权利再次易主，他已经再次被抛弃了。他也把骷髅会相关的资料全部说了出来，包括其他成员利用他除掉了上一代会长，并把新的傀儡推上政坛的事，以及...核武器的谎言。” “！” 美国正在研制的核武器并不存在，这件事被证实的话，明帝国和苏联会毫不犹豫的开始自己的侵略吧。十分遗憾，目前怨声载道的国际会议上，早就充满了对这个生成‘自由国度’的国家的口诛笔伐，以苏联和明帝国的国力和影响力，提出国际仲裁甚至武力仲裁的方案也不是不可能。但英国是不会想让这种情况发生的，一旦美国这个牵制力量消失，欧洲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在英国、苏联和明帝国的核武器都尚未完全研制成功的如今，英国说不定会被迫成为附庸。 “还有另一个mi6传回来的消息，德意志前日进行了政/变。现在号称德意志第二共和国，普鲁士筹备的军备落入了另一人之手。据说那名领导人是亲苏联的一派，前些日子女王同意明帝国出资修建铁路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正是因为这动向导致英国不得不谋求同盟，苏联和明帝国的暗斗比想象的要剧烈，当德意志和苏联将矛头对准欧洲时，不得不考虑到背后的明帝国...” “不需要考虑，”迪奥扶着额头，抿着苦涩的咖啡，“只需要和苏联分头行动就好了。这紧要关头他们知道还不是打起来的时候，维持和平唯一的要点就是平衡，任何一方实力过强导致的结果都是一样。只要明帝国与苏联还保持一个阵营，英国就没有任何胜算，尽管仍有世界顶尖的海军，可唯一能保证的就是部分国土的安危。在「carlibar」和「cortana」装备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前，不列颠没有任何谈判的资本。” 只要女王愿意，这两艘潜水艇能够一夜之间将世界上任何一座大型城市和军事要塞攻陷。但也就仅此而已，它们并没有应对空袭的能力，在空军面前无能为力，这是一把利刃，正如它们的名字一样。它们不是足以阻挡敌人的筹码，尽管有着优秀的伞兵，陆军的孱弱使得不列颠无法和强盛的明帝国以及苏联抗衡，一旦开战，结果不言而喻。 “还真是紧张的国际局势，我能辞职吗？”迪奥苦笑着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但是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能避开战争，我们不如考虑一下来周索菲亚结婚的事情吧，”夏洛克拍拍手，扔下资料，“你能想象自己结婚的那一天吗？我是说，如果不考虑对象的话。” “当然能，告诉你一件事吧，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真爱更伟大，”少女轻笑一声，随后摸出腰间的大♀枪，“除了史密斯·威森m500和其搭配的.50硬芯弹，能把紧紧抱在一起的情侣打个对穿，哪怕他们穿了防弹衣。当然也可以使用.50马格南弹，这样就可以看情侣像烟火一样炸开。我个人也推荐苏联的卡拉什尼科夫akm，说实话，英国陆军应该扔掉那辣鸡一样的l85a1，换上便宜可靠的ak47，或者是装nato弹的97式。”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扭曲得多。”夏洛克叹着气。 “我说的是实话，卸掉l85a1的保养设备就能多带2公斤c4，那使用说明书比你的资料还要厚，最近同系列的a2也有一样的问题。一旦在稍微恶劣的环境作战，这把枪就会变成废物。甚至不如美军上一代步枪，这种垃圾让我们的陆军每天被迫保养五次，这是在做什么玩笑吗？要让毛子和明人拿着这东西作战，估计他们会气得把这枪折断。又贵又没用，指的就是这种废物了吧。” “你说的也没错，最近军火外销的收益远不及明帝国和苏联。但说实话，你转移话题的功底真是糟透了。” “我的大小姐，你可要知道我又不是人类，”迪奥打了个响指，“谈婚论嫁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过了一百年，你们尘归尘，土归土，而我将继续活下去——如果世界不毁灭的话。” “看起来你已经有办法应付战争了？” “是的，我会去北极，那里还留有克雷格文博士的研究所和完善的紧急设施，我想等战争结束了再出来也不是什么问题。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愚蠢的人类的斗争，我可不奉陪。反正我又拿不到什么好处，或者说等战争结束后我再来捡漏才是最好的方法...等等，你提醒了我。” 迪奥眉头一挑，一拍手，开心地说道： “对啊...捡漏。现在英国政府哪来的时间处理开膛手杰克的事情？尽管知道这事情对现在有一顶的影响，可并不妨碍大局。外科医生也好，生物工程学家也好，不过都是局外人，能够了解到政府无力处理现状的人才最有可能是凶手。了解政治，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看穿国际局势明白政府不会有时间管这种简单的事情，又保证能在一定的搜查下不被发现，看来这次的犯人是个高智商犯呢...侦探小姐。” “没错...！说不定是这样，警力不足这也是难以调查出凶手的问题之一。最近的阿瓦尔事件和不安定的国际局势，以及明帝国和英国的会以，大量警力都调到了其它地方，原本就是贫民窟和犯罪多发地带的东区警力本就薄弱，再加上这些因素，犯人很有可能是了解这一点才做出了行动，这么考虑的话...” 外科医生的贵族或是生物工程学学家，对人体有相当的研究，对政治也有着不小的见解，理解国际局势对国家带来的影响...有过相关的从业经验。很快的，夏洛克和迪奥就锁定了目标。 ; 第九十五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08 readx(); 麻烦大了。见到资料上那张脸的时候，少女两人对望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苦恼之色。尽管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但夏洛克认为这种猜想无不合理，可现在新的难题挡在了她的面前。要如何收集证据证明这一切——根据她们的猜想找出来的嫌疑人，正是那个忙于为在这里安然抿着咖啡的迪奥洗脱罪名的约翰·康纳。 时常流连于白教堂，虽私生活上没有什么特别不检点的地方，但根据目击者口述的体型，以及约翰本身生物基因工程学研究者的身份，他却成为了少女们的头号嫌疑人，加之他与鸦人事件有大量的牵连，想要为他洗脱这嫌疑人的罪名尚且不易。首先得考虑不在场证明，案发当时是在深夜，约翰有可能呆在研究室里研究着什么，但当迪奥让雨如联系国家研究院求证之时，得到的回应却是除了处理鸦人事件外，约翰都没有去过研究室。 约翰·康纳，二十三岁，康纳家的长子，曾在利物浦附近的小村落进行过斗殴，那时迪奥也在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良记录，休·哈德逊法律系毕业，就读研读生物基因工程学并于国家研究院就职，成果累累。哪怕他真做出了这种事情，在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行凶的情况下，也无法为他定罪。检察院的检察官出身的律师们对这种情况可以说束手无策，唯一的手段就是动员‘平民’作出舆论导向。 可那也是有任何手段证明他就是凶手的情况，现阶段不要说查证，少女们连开膛手杰克是男是女都不甚了解，只有寄希望于迪奥前不久派出去‘锻炼’的「d10」新人们。幸亏朱元芳扔了一名原西厂的成员过来，刑事案件可是她们的拿手好戏。在得出一点结果之前，夏洛克就只有再去查看一下收集到的证物，而迪奥也只得加入「d10」的搜查小队。 “你觉得可能性有多高？”夏洛克沉吟了片刻后，看了一眼伦敦的地图，“结合目前已知的情报来看，约翰·康纳也只是嫌疑人的范畴。我们缺少了决定性的东西，证据，还有他的动机。” “案件都集中在白教区，如果能找到动机的话，我敢断言至少他是知情者，”迪奥果断说道，“现在考虑的话...他会有的动机其实也不难以想象。人体改造的研究，缺少的**实验体，只要伪装成凶杀案的话，我们和警察不就会像现在这样像没头苍蝇乱转吗？” 实际上，「jack.the.ripper」，也就是开膛手杰克的故事，迪奥曾告诉过约翰。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段发生，甚至根本不会发生的事件却发生了，特意选在这个时期作案，很难想象只是巧合。少女并没有告诉那名青年这个故事正是在将来的英国发生的，她只是告诉他这传奇一般的‘罪人’的故事。起初不停的搪塞夏洛克也是因为这件事，可渐渐的她却发现了一些问题。 如果真的是约翰所做，那名同样喜好作品的约翰肯定会先去找到与开膛手杰克有关的资料，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找到的...这个世界的开膛手杰克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任何人视野里。迪奥之所以确信约翰至少是知情刃也是这一原因，他将这一故事转告给了某人，而那人模仿他口中所述的传说中的犯人进行了一系列伪装为谋杀案的案件。如果约翰没有将这事情说出去的话，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开膛手杰克的事情。dudu1(); 这没来由的根据没法说服夏洛克，不过只要围绕约翰进行调查的话，就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说不定能连同鸦人事件背后的势力一同揪出来。不仅仅是国家科学院，而是庞大的权利集合，甚至不只是不列颠，不只是这个垂暮的欧洲帝国。在一切事情的背后悄然提着木偶线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可怕机器...也会是迪奥最大的敌人——三番五次插手迪奥的事情，取消了猎人部的佣兵部，不让她接近英国女王，利用迪奥破坏阿瓦尔的组织，不停的让她的算盘落空的家伙们。 “我明白了。”夏洛克忽然开口让迪奥不由一惊，但是侦探小姐并未在意，她木然的拿起资料。脸上并未有任何欣喜之色，反而显得十分沉重。 “被害人都是离开了家庭的娼妇，酗酒，用品行不良来形容再好不过。为什么我们现在得到手的线索少得可怜，没有任何一样可以称之为证据的东西，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这些娼妇都是属于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掉也不会有人在意的那种人啊，没有经常来往的朋友，对曾经的家人也没有什么感情，死了甚至也没有任何人在意，如果不是尸体就这么摆在大街上，而是被锁在房间里，说不定我们只有等尸首发臭，死者的灵魂都已发疯之后才能发现她们已经死去...为什么将尸体大喇喇的摆在大街上？明明有着如此娴熟的作案手法，选择了我们人力作为薄弱的时候下手，不着痕迹，哪怕有目击者也不知道凶手的长相，却完全不处理尸体？” 被害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完全可以将被害人带到别处然后再残忍的杀害，并有充足的时间处理尸体。在人头攒动的白教区，还能有充裕的时间进行解剖一样的虐杀的凶手，却没有处理尸体。从被害人没有挣扎的痕迹这一点来考虑，也可以一定程度上排除愉快犯，所以... “为什么要故意让我们发现尸体？为什么又故意向cna寄信表明自己是凶手？排除个人感情因素，这种行为的目的就是让人发现自己的作为。为什么又专挑这些最底层的廉价娼妇动手？又为什么在受害人无知觉的时候进行没有意义的‘虐杀’？死了也不会有人担心，为了钱能出卖自己的身体，那么也能出卖自己的灵魂和...生命。而目的...” “难道你是在想她们是自愿的？”迪奥张大了嘴。 “联络你的人，迪奥，现在人手不足，让她们调查死者关系稍稍亲近的人，不管是多久以前，谁都可以，看看有没有任何人收到了大笔的钱。只需要这一块碎片就足够了...快！哪怕强逼他们说出来也可以，我害怕他们会被灭口！”dudu2(); 夏洛克焦急的说道。 ———— “真是的，一旦坐上这种位置，一天到晚就会命令人。” 达莉亚嘴上不停的抱怨着，身后跟着西厂来的紫不语，两人一组行动是西厂搜查时的惯例。当然kgb出身的达莉亚并不在乎有没有队友，只是她的调查能力实在是十分低下的水准，尽管作为特工活跃着，但她的任务一般也只是进行刺杀和侦查，像这种侦探一般的活，她也只能起到观察手的作用了。 “...哪里的贫民窟都一样啊。”紫不语看了看周围，点着头。 看不出脏乱差，也没有随处堆放的垃圾，但不知何处塞得满满的垃圾桶传来的恶臭提醒着两人，这个地方并不是光鲜亮丽的人类社会，而是那华丽的外表下永远肮脏不堪的下水道。在这里生活的人不少连霓虹灯也没见过，他们的生活永远只有一成不变的雷雨。每年冬天一过，总能在这里找到冻僵的尸体。 “啊，我们的上司来了。”达莉亚头一歪，往背后瞥了一眼。dudu3(); 迪奥面无表情的来到两人身旁，看了一眼两人面前的低矮建筑。她看也不看旁边的两人一眼，推开半掩着吱嘎作响的木门，大步走进其中。昏暗的油灯光芒下是一名略显苍老的女性，她背对着迪奥，像是没察觉到迪奥的到来，捏着一片脏兮兮的布片努力擦拭着一块已经裂成两半的镜子。当她透过镜子看到背后的来者时，她才如梦初醒般微微颤抖着身子转过来。 “...不好意思，这个地方很久没有客人来了，你是来找玛莎的吧...她已经不在了。如你所见，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玛莎·塔布连并没有亲朋好友，她的母亲在4年前就死了，”迪奥冷哼一声一脚踹翻了一旁摇摇欲坠的圆桌，“看来我又来晚了一步啊，原本待在这里的应该是那个把玛莎·塔布连骗得团团转的恶心男人。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沉进海里了吧，虽然我想说罪有应得，可是...” 迪奥猛然拔出枪，在没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枪口就已经抵在了女性的眉头上，尽管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恐惧，但那样的表情，同样从下水道出身的迪奥见得太多了。 “讲一个笑话吧。我第一个见到的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是一个被关进监狱的老太太，我起初还好奇她为什么被关进监狱，但是后来她被放出来以后利用我微不足道的同情偷走了我身上的10便士，我为此挨饿了差不多两天。于是我让面包店老板的儿子给了我6便士，然后扔给了那个老太太，加上她从我这里偷来的钱正好可以买两个奶油面包。然后让面包店老板的儿子在她买的奶油面包里塞进了半块便士，她如我所想的因为难看的吃相把那枚硬币一同吃了下去，然后她就被噎死了，很有趣对吧？。她死后我把剩下的半枚便士扔在了她坟头上，人命很便宜，不需要多贵就能让人将命交给你——只需要高过她那本就不值几个钱的命的价格，然后稍微隐瞒一点真相就好了。” 是时候收起你这恶心的表情了，迪奥这么说道，那名中年女性脸上的恐惧渐渐消失了，浑浊的眼球看着迪奥，微微露出笑意。 ; 第九十六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09 ?“毫无品味的穿着，街头混混一样的言行，一定会随身带着枪械，鬓发时常绑着细小的麻花辫。和资料上没错呢，「d10」作战部的部长，康纳家的养女，迪奥·康纳。还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见上一面，没想到你居然亲自来了吗？既然不是人类，为何又要作出这和人类一样的表情？真是令人作呕。” 那名‘老妇人’无情的嘲笑着迪奥，面对枪口没有丝毫畏惧的她仍摆着那副表情小声说着和迪奥有关的事情。或许她有完全的把握能从迪奥手底下逃脱，所以才肆意激怒着迪奥。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尽管如影随形的恶意从迪奥出现开始就浸染她的全身，可与她想象的不同，少女的脸上没有半点愤怒。言语和言行都冲动无比，可实际上却没有做出愤怒能代表的事情，少女仍一言不发的望着‘老妇人’。 “...原来如此，看来你的资料得改一改了，”她轻生一笑，“无论是这看似愤怒的行动，还是激烈的言语，都只是你的「扑克脸」罢了。我差点忘记了你是从贫民窟走出来的人，至少也学会了恶意奉承的假笑。你很明白呢...展露真心的人最容易被人看透，在这样的下水道里，被看透的结果只有一个。” “你的废话是不是太多了一点？我可是有无数的东西想要让你吐出来，比如你和约翰·康纳之间的联系，以及你们那秘密进行的实验。”迪奥一把揪着她的领子把她从椅子上提起来，用枪抵住她的下巴。 “你这不像是求人的态度呢，迪奥·康纳，不...你的本名和这一点关系也没有吧，你的母亲是曼彻斯特黑/帮几十年前卖过来的法国和德国中间夹着的小国曾经的贵族，你的父亲是无恶不作的街头地痞，偶尔好运在赌场里赢了钱买了这么一个老婆。而你呢，也不过是在下水道出生的野狗之一罢了。你当然不可能懂得什么叫礼数，或许我们能成为还算不错的朋友呢。” “说这么多屁话到底想干什么呢？如果只是想激怒我的话，那么很遗憾的告诉你...” 迪奥松开揪着她领子的，把枪别回腰间。正当女子露出一抹笑容的时候，迪奥忽然抬起右手一拳狠狠朝着她的脸颊打去，淬不及防之下她被一拳打倒在地。这一下还算是迪奥留手，否则她的颈椎毫无疑问会与头颅分离吧。这一拳打完，迪奥冷哼一声，摸出烟斗擦拭两下。 “...你成功了。去你娘的，你这只能被人按在地上嗷嗷叫●的婊/子，去舔公狗的●●吧，把你的**和●●都塞满●●然后丢进夜店和那群发情的畜生一起享****去吧。” 她擦着嘴角的鲜血站起来，脸上却仍旧保持着那副笑脸，但还没等她笑出声来，迪奥猛然有上前一脚踹在她肚子上。痛哼着俯下身子，牙龈流出一丝鲜血，即使如此，她还是强忍着痛楚笑出了声。 “哈哈哈...除了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你还能做什么？” “看来你还没意识到我刚才的话不只是气话啊，”迪奥版蹲下来，吐出一口烟雾喷在她脸上，“好了，现在我消气了。我迪奥·康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你这种废物在地上被打得哼哼唧唧、痛苦不堪、满嘴屁话却什么也做不到的样子。你认为我会在意现在这些地位和钱，而不敢对你下手。现在紧张的局势，一旦我作出什么让政府紧张的动作，说不定英国即使毁掉和明帝国的约定也会把我从「d10」赶出去吧。想的很好，我确实不敢把你怎么样，也就只能做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罢了。但...那只是我而已。” “你明白的，我喜欢和聪明的人对话。只要我还坐着「d10」作战部部长这个位置，我就远比你想象的重要，我也会把自己看得更重要。在这种关键时期，如果明帝国人或者苏联人在英国境内犯了什么事情，并且那人对苏联和明帝国也比较重要的话，女王也不会追究的吧。况且...这事情一般民众根本就不会知道吧？” “！” 当她脸上出现一丝丝慌张的时候，迪奥知道自己抓住了她的软肋。 “来，你选选看，是真的被我的部下扔进娼院或者真正的下水道，还是你把你知道的那些事情一字一句的好好吐出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杀，然后我就会去寻找下一个和你一样的目标，我这种恶德的家伙就是方便啊，不用在意手段和方法。” “你会遭天谴的。”她低着头说道。 “...真是遗憾，不过呢，我并不讨厌你，你叫什么名字？墓碑上最好还是刻上去比较好，并且验尸的时候也会比较方便，”迪奥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算了，不用了，我突然觉得留你一命或许会很有趣。比如...当你下次遇见我的时候说不定会有更令我感兴趣的眼神和表情，而不是现在像一具尸体...呢。收工了，这里除了一具尸体以外什么都没有，达莉亚，你去教堂询问神父近期来忏悔的人有哪些，紫不语，你跟上我，我想到一些东西需要你去做。” 愕然的目送着迪奥和两名少女离开，本已经做好了死去的觉悟的她心里顿时产生一种奇妙的落差感，她喘着粗气，尽力爬起来，望着打开的空门沉默不语。 而离开的迪奥则开始沉思起来。 极其严密的组织，纪律实在超过了她的预期。她确定那名变装的‘老妇人’在听到她威胁的时候已经有所动摇，可却做好了赴死的打算。杀了她对迪奥没有任何好处，既然如此就没有任何必要杀她。迪奥已经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了，对方的组织严谨，有计划，甚至为了瞒过一般民众的眼睛做了不少工作。在警察局里说不定也有对方的帮手，夏洛克得到的证据极少也可能与这有关。最为关键的是，迪奥确定了那个组织与约翰的关系。 “...她没有呼吸、心跳和脉搏，或许你没看清，但是即使你的拳头打到她脸上，她也没有眨眼。”跟在身旁的紫不语忽然说到。 “我也已经确定了，那些「怪物」之中有没有能自由变换外表的存在？”迪奥向比较了解「怪物」的紫不语问道。 “非要说的话，即使是普通人类，外表也可以改变，你殴打她只是为了确认她的脸和躯干是否是用人类的手法进行的易容吧。” 见迪奥点点头，紫不语才叹息了一声。 “她不属于任何「妖怪」，也不是自然的产物。她身上甚至没有任何与生命体应有的机能。那副外表，或许可以加上灵魂...除了这两处之外，她和人类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并且也不是任何老夫所知道的「怪物」。” 紫不语说完话，迪奥伸出手掌，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出身的望着自己的手背。随后她愣愣的对紫不语说道： “现在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这会是非常重要的任务，你可能会因此背负不少骂名，但说不定能因此揪出一连串凶杀案的凶手和一整个组织，做与不做决定权在你。” “看不出你还是忧国忧民的主呢，”紫不语轻松的说，“对你来说那组织如鲠在喉，只要他们在英国一天，你的计划都寸步难行，所以你才如此焦急的想要除掉那个组织。不用用那种充满煽动性的正义言辞来说服老夫也可以，你得明白，即使看起来不像，老夫至今已经四百余岁了。我答应你，要我做什么？” 迪奥放下右手，这才正视起眼前这个矮小的西厂特工，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怪物」，她沉默了片刻后，望向天空中的明月。 “成为‘开膛手杰克’。模仿那名杀人犯的所作所为，进行一次天衣无缝的杀人。” “然后呢？”紫不语显得十分平静。 “我和夏洛克会把你‘揪出来’，那个时候现在还安然享乐的家伙肯定就坐不住了吧，毕竟是又暴露的可能性。你供出约翰·康纳与此事件有关，你只是受命做事，这样就可以针对他立案调查，mi6也会忙起来，无论他背后是国家科学院也好，还是那个骷髅会也好，在国家机器面前...都不堪一击。” ; 第九十七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10 ?今天下午的夏洛克看上去十分烦躁。她左手拿着报纸，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盯着地图上新出现的标着‘被害人’的红点，时而抓狂似得挠着脑袋。口中念叨着‘这不合理’，‘不应该是这样’之类的话，一整个下午几乎就没有安定下来。 也是呢，毕竟是有可能把她不久之前的推测完全推翻的情况发生，迪奥安然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即便不用问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夏洛克这么烦躁的除了开膛手杰克的案件又出现了什么问题以外，也没有其它的可能性了。浑然不知始作俑者就坐在自己的事务所里品红茶的夏洛克满脸不甘心，或许是在内心深处挣扎着该不该来找迪奥询问一些相关的事项吧，毕竟她并没有亲临现场进行调查，进行调查的是迪奥的「d10」作战部的成员。 加油吧，少女。迪奥内心这么说着，像是故意为了打扰夏洛克一样，啪的一下把红茶放在茶几上，玻璃与陶瓷制品相撞的清脆响声让本就心力憔悴的夏洛克心里一跳。意识到这有可能是迪奥‘悠然自得的嘲笑’以后，她脸上立刻凝聚起如阴云般的不快。她把报纸仍在茶几上，冷声说道： “别一副这事情和自己无关的嘴脸，我希望你能稍微意识到这一次杀人事件背后的意义。” “嘛，反正我能想到的你也早就想到了，不是吗？”迪奥看也不看报纸，早已从「d10」那得到了消息的她并没有看的必要。少女轻轻端起一旁盛放着牛奶的小杯子，将其倾倒进红茶中，悠然自得的搅拌着让它们混合在一起。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利的，如果这是开膛手杰克所为，那么我们之前所有的猜测都会被推翻，再加之直到现在仍然毫无证据，一切有只能回到原点。如果这是其他模仿犯所为，无疑是为我们增加工作量，让本就困难的取证变得更加困难。你不会想不到，那么为什么你还摆着一副来看笑话的表情悠闲的坐在这里？” “死者‘玛丽·简·凯莉’，死者被害前在白教区附近听说有人听到过她的惊呼声。和其他受害者不同，她并不酗酒，也没有同居人，更没有成过家。她今年只有22岁，尸体被发现时不着寸缕的躺在床上，颈部有勒痕，胸部和腹部被手术刀剖开，脸部的耳鼻和**也被割掉。真是凄惨的死法呢，但与开膛手杰克一贯的作为完全不同。我收集到的证据里，指向凶手的东西不少，你要听吗？” 没想到迪奥这里真的有证据，夏洛克楞了一下，马上点头。 “我亲爱的部下发现了不少问题。首先第一点，在玛丽·凯莉推算时间左右，有白教区的证人说自己听到过惊呼声。证人当晚尚未摄入酒精，所以可信度极高，这与开膛手杰克的作案手法不符。第二点，玛丽·凯莉虽然每天都会去酒吧，但是她并不会喝得酩酊大醉，以至于她的行动路线似乎避开了前几次开膛手杰克行凶的地方。她租聘房屋的地方的老板证明当天晚上看到她平安无事的回到了房子，她已经六个星期没交房租了，所以老板记得很清楚。” “案发当晚的夜里，玛丽·凯莉直到晚上十点还在酒吧。她的外貌在众多娼妇之中还算不错，可以说是最近比较红的那种。并且还有一点，玛丽·凯莉做过绝育手术。这些是比较基本的信息，而我接下来说的是有关证据的。她的床单上留下了沾染血迹的白色长发，很稀奇的发****，但有关开膛手杰克的‘目击声明’皆表示他是一名身高一米九零厘米左右的黑发男性。” 白发？夏洛克听到这一证据才冷静下来，思索了片刻后，她皱着眉看向迪奥。 “伦敦居住的，留着长发的白色发色的人，这一点就可以缩小目标...” “不是缩小，而是确定，”迪奥断言到，“不用去翻资料了，早在你因为连续熬夜终于撑不住倒下，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过了所有资料。现在身在伦敦，并且有着这种奇特发色的人，案发当晚在伦敦东区附近出现的，就只有一个。并且现在被拘留在警察局接受盘问，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知道，我觉得那应该和之前的开膛手杰克毫无关系。” “不能就此断言，我们甚至不能确定‘开膛手杰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组织，”夏洛克摇着头，“我马上就去警察局，你要来吗？” “在你去之前我说一个故事吧，当然也说不定是虚构的，”迪奥拿起她仍在桌上的报纸，“我在猎人部执行任务时有一个朋友是我的上司。有一次她...他处理一件绑架案，罪犯送来一缕被绑架的小女孩的头发勒索钱财，可两名罪犯却说无论钱是不是到手都要撕票。罪犯a在24小时内没有回来，其它罪犯就会撕票逃走。我的朋友没办法，只好把罪犯a抓回来审问。可罪犯a也清楚，这种事情说不说都是死刑，不如打定主意不说。” “...不向恐怖/分子低头是国际上的共识。”夏洛克低头说道。 “当然也不可能把钱交给罪犯，那样做等同于亲手夺走了小女孩的性命，”迪奥轻笑着抬头，“时间继续流逝，而我的朋友终于作出了选择。他开始对犯人动用私刑，以求逼问出犯人的下落。于是他斩断了犯人两根手指，逼问出了其它罪犯和小女孩的下落。最后成功将其它罪犯抓捕，小女孩也平安无事。但最后我朋友前往检察院自首，并宣称自己对犯人动用了私刑。” “他的行为明显违法犯罪，但是检察院就是不立案，说这行为有紧急避险的性质，最终定性还要研究，就是不给文字结论，军事法庭当然也没有对他进行审判，甚至连检察官和律师都对此事只字不提。所有人都认为他做得没错，除了他自己。甚至在后来法庭上对罪犯a进行证人审问的时候，罪犯a也对朋友的作为只字不提。或许是良心受到谴责，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罪犯a只说手指是自己剁的。” 渐渐明白了迪奥想要说什么的夏洛克不由得皱起眉头，她在迪奥对面坐下，静静的等待着迪奥说完。 “我的朋友在我离开前对我说，‘即使是法律，也不能让我对自己的良心视而不见’。你觉得呢？我这个朋友，到底有没有必要受到审判，他的作为又是否能称之为正义？” “我是个侦探，”夏洛克抬起头来，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我只会用真相说话。只凭你一己之言我无法判断任何真相，如果他真的做了这种事，那么他理应受到审判，哪怕目的是为了‘正义’，他依然是违反了法律。换句话说，哪怕我通过无数合理的推测得知你就是开膛手杰克，只要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你的罪行，你就是无罪的。很遗憾，这就是法律。法是无情的，铁血、冷漠，同我的工作一样只会用证据说话。但...没有任何人供出他的罪行，检察院也未立案调查。哪怕是穷凶极恶的绑架犯，理应对他恨之入骨的恶人，也没有承认你的朋友对他进行的暴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的所作所为，所以他不会受到任何制裁，也不应受到任何制裁。同样很遗憾，这就是法律。” “真是异常的理性呢，而我嘛...” “你肯定会站在能让你获利的那一边，也就是说，已经落网并承认自己罪行的罪犯们，绝不是你会站的阵营。”夏洛克如此断言到。 还真是冷酷无情的侦探小姐呢，迪奥心理不由赞叹着。 “那么，现在我问你，如果你处在同样的状况下，你会对罪犯进行严刑逼供吗？”迪奥打了个响指，食指遥遥指向她。 “我的所作所为会和你朋友如出一辙吧，”夏洛克同样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或许她早就在听到故事的时候就想好了吧，“虽然我认为我可以做得更好，但处在同样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我会选择同样的做法。我相信我自己所办的所有案子中，我从未把自己的智慧用错了地方。倘若只要牺牲我就能够让这社会短暂的安宁的话，我会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 “哪怕只是被陷害？” “哪怕只是被陷害。怎么样，我的回答和你想的有出入吗？” 说完，夏洛克轻笑着同样打了个响指，指着迪奥。 “没有一丝一毫差别，你果然是无比天真、无可救药的人类啊。”迪奥又拿起报纸看起来。 “对你来说，这些话就是能说出的最大的赞赏了吗？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扭曲呢。” 夏洛克这么说着，迪奥有些惊讶得抬起头来，少女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声，大笑着站起来。不愧是夏洛克吗？相处仅仅不到一个月，几乎就将她所有的行动方式、习惯、言语使用的细节看得一清二楚。她不会赞赏一个人，正如同她说出的话一样呈现着异样的‘嘲笑’。可正如夏洛克所说，那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赞赏——已并非愚蠢而丑陋的人类。 “你会成为世界第一的侦探的，夏洛克。” “多谢夸奖，就先到这里吧。” 夏洛克取下衣架上的猎鹿帽，顶在头上，点上了烟丝，大步离开了事务所。 ; 第九十八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11 ?在夏洛克离开后，迪奥也要前去与重要的人物会面。与她会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最近开膛手杰克事件和各种各样的公务忙的焦头烂额的首相和女王。国家政要总算腾出了事件来见一见这个‘名声赫赫’的街头混混。 唐宁街位于伦敦市中心，在过往200年来，都是重要内阁官员，即英国首相，以及兼任第二财政大臣的财政大臣的官邸。唐宁街10号曾是财政大臣的官邸，在本世纪中财政大臣的要务与首相合并了之后，这里变成为了英国首相处理公务的地方，简称no.10。而no.10则通过白厅街与议会大厦相连，白厅附近更是有着国防部、外交部、内政部、海军部等重要机关，可以说这里就是整个英国的命脉之一。 尽管表面上和平且繁忙，地下却说不定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复杂密室，随时准备应对战争的到来。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这都是不可或缺的准备。一旦失去了指挥和领导，再怎么强大的军队也只是乌合之众，再怎么强盛的国家也不过是一盘散沙。迪奥忽然觉得，帝制渐渐消失的原因，说不定正是因为随着科技的发展，堤防针对领导人的暗杀越来越难，而唯有抛却单一领导人，无论何时都能够找到‘替代品’的政体才能趋于稳定吧。 那样所谓的暗杀唯一的意义就是引起恐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暗杀成功，也无法动摇统治者根本的利益。臃肿的体系尽管带来了无数不便和腐朽，却也让国家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顽强生命力。 通过了简单的检查，交出了身上所有武器之后，迪奥才得以进入唐宁街10号。她开始思考起这一条街的保卫措施到底有多强，尽管看似没有受到什么严密的盘查，甚至没有让她出示证明就让她简单的进入了这个国家最高的权力机构，她依然不认为这里毫无保护。 在秘书的带领下，迪奥来到了首相的办公室。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只坐着两个人，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和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金发女性。想必正是女王与首相吧。 “康纳，来，坐。我很高兴你接受了邀请，作为荣誉的不列颠的一员，你为祖国所做的事情我们一一看在眼里，你的作为会让任何一个英国人感到自豪。”首相马上和蔼的笑起来，看上去他确实是十分开心。 “我也十分高兴如今英国还有你这样遵循骑士精神的贵族，今后我确信你将创造更多佳话，”女王大方的说道，“相信你也明白最近事态，此次不仅仅是为了感谢你为不列颠作出的贡献才邀请你来no.10。由英国女王和首相同时接见，哪怕是明帝国的皇帝也没有的先例。而就我个人而言，我仅仅是想表示感谢，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授勋仪式时还请您务必到场。而我们敬爱的首相，似乎有其它的话想对你说。” 刚坐下的迪奥还没能说出一句话，首先就已经开口了。 “事情是这样的，有关「d10」作战部，这件事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说，”首相尽量保证着自己和蔼可亲的表情，“首先是有关财政的报告，「d10」的启动资金完全由明帝国提供，这一点上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你还未正式上任，有关正式补给的事情需要等到下个月才能正式发放，这一点上没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迪奥思考着他们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很好。接下来就是归属，有关恰佩克的问题。我想说的是...她现在是我们国家宝贵的技术人员，并且还是国防部的部长。身兼数职对她来说说不定太过沉重，她本人虽然表示更愿意走在前线，但我们不得不考虑到她的安全问题以及她可能涉及的一些机密。所以平常的任务国防部部长全数不会参加，莫非需要动用到「cortana」的任务，她都会呆在白厅。另外，海军部协商后，决定授予你的军衔是少校。” “我明白了。”迪奥应声道。 “...最后，我听说了一些微妙的传言，康纳少校，”首相这时却皱起眉头，翻看着什么资料，便一边照着念到，“在正式上任之前就介入地方事务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应该做的事情。你知道的，这样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令人不愉快的传言，并有可能会使得你可能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只是一个私人的建议，康纳，不要太过深入某些事情，尤其是被某些人竭尽全力隐藏的东西。” 一说到这里，迪奥眼睛一眯，她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开膛手杰克’事件表面上只是一起凶杀案，可幕后蕴含着过于浓郁的阴谋气息，夏洛克和迪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这事件牵连到了英国本身。美国既然可以与苏联秘密进行技术交流，那么和英国自然也可以，美国从苏联那里拿到了克雷格文的一些资料，约翰又奉命‘消失’了一段时间，前往美国，这幕后的信息就一目了然了。 对迪奥来说，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她与任何人都没有利益冲突，完美的抛去了之前担心的事情。可种种不快跃上她心头，任谁知道了自己做出的事情都是被某种东西操纵的时候，或许都会产生这种异样的感情。迪奥了然的对首相点点头。 真相都被掌握在手里，她不再被蒙骗，也不再需要为利益抉择。可这也意味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只不过仍然被这些所谓的‘上位者’牵着链条，她很想说什么，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的传出，而最后只是说出了三个字： “我知道。” “我很期待明年的授勋仪式，你盛装的样子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美丽。”女王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 知性生物不可能完全理性的思考，那抛去了感性，人类不过是一台精密且脆弱的机器而已。而已感性行动的人类最容易受别人的影响，所以人类制定了法律来约束人类本身会出现的最为纯粹的东西，那就是欲/望。法律和道德开始让人类不得不保持理性，唯有保持理性，他们才能找出自己制定的规则中的漏洞并加以利用。 人类能裁决别人的罪吗？迪奥的思考最终给出的答案当然是不能。她不认为罪孽是一个绝对的定义，她坚信着所谓既定的‘罪孽’不过是人类制造的统治手段，维持安定才是罪孽的意义本身的价值，可现在迪奥却觉得像是罪孽的东西确确实实存在与人类灵魂深处。，是无法被完全定义的属于人类的根源。 她一言不发的站起身，踱着步子准备离开。此时却听闻老者幽幽之声从身后传来： “‘我唯独向你仰望。求你不要记念我的罪恶，或是我年岁里的过犯。我在你面前承认我一切的罪，并且不隐藏我的邪恶。我将自己倾投于你的怜悯。求你洁净和赦免我所有的罪过。’” 迪奥的脚步顿了顿，她微不可查的冷笑一声，继续头也不回的离开。 人类能裁决别人的罪吗？迪奥当然觉得不能，因为她可是罪大恶极的家伙。‘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话，那就对我降下天罚吧。’她肯定自己会这么说，神明要真存在，真创造了人类，真是万能的话，那这份罪孽也是神赋予人类的一部分。不断憎恶着自己神明赋予自己的东西人，怎么可能得到神明的回应。所以神明理所当然也不会裁决任何罪业，因为那也只是人类的一部分。 人类并不是那么纯粹的东西，纯粹的‘恶’和纯粹的‘善’在她看来不过是像完美一样的概念。她不会去憎恶善人，也不会去故意满怀恶意的对待真正渴望‘正义’和‘美好’的人，那样的东西当然是谁都希望得到的，人类本就是追求着火光的丑陋飞蛾罢了。可那种美好的东西，人类承担不起。所以人类反省自己的罪过的同时，又作着罪不可赦的事情。满怀罪孽的人说什么裁决别人的蠢话。 矛盾，愚蠢，不可理喻，即使如此人类仍然将继续在黑暗的旷野上继续前行。 于是迪奥·康纳继续她的旅程，永远不会停止。 “看来拿不到嘉德勋章了啊...”她惦记着那亮闪闪的勋章，嘴角露出一丝弧度。 ; 第九十九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12 ?夏洛克准备要去见到嫌疑人的时候，已经快要入夜了。天知道警署每天在想些什么，竟然只是将对方简单的关在单人隔间的牢笼里。如果对方是「能力者」，这种简单的钢铁牢笼起不到任何效果，夏洛克甚至开始怀疑这名犯人是故意被抓的。这怀疑并非是无凭无据，在她来见犯人之前，首先当然是检查尸体，拖到现在也是因为这件事。 检查过尸体之后，她更加确信此次的犯人和之前的开膛手杰克绝不是同一人。相去甚远的虐杀手法是在让人难以想象那时会小心翼翼、精确地将内脏挖出来的开膛手杰克。而在查看尸体的时候，夏洛克也接到了法医的新联络。玛莎·塔布连的尸体上缺少肝脏，原本不知所踪的肝脏现在有了下落。其中一半被开膛手杰克夹在包括中放在了警察局的收件箱，像是挑衅一般的第二次写信嘲讽着这些人民公仆，信中还不怀好意的说道自己把另外一半的肝脏煮熟吃掉... “你觉得如何？夏洛克。”警署的法医，拉莉·李特尔，同时也是夏洛克的校友。医学院毕业的女性，和夏洛克一样，很难想象生活在伦敦的女子会选择这样的工作。可她本人对尸体却没表现出一丝厌恶。 “很难想象是同一人所为，以手法来考虑的话同一人作案的可能性为零，更何况案子上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唯一的头绪只在一根头发，你敢相信吗？”夏洛克苦笑着摇摇头，“如果这根头发的所有者在那之前与被害人接触过的话，那么这案子又会变成毫无任何证据的无头案。老实说，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案子。能看看案发现场也好...” “你不觉得太过奇怪了吗？”拉莉无奈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这次事件影响极其恶劣。媒体，民众对此事都显得无比恐慌，这比伦敦大火还要可怕。隐藏在暗处的杀人凶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轻而易举的夺走人的生命，可英国政府还是丝毫没有做为，你敢相信吗？要是往常的话，我们的唐宁街十号早就炸开锅了，首相大人第一件事情就是出来安抚大家的情绪，可现在...” 太奇怪了，她这么喃喃自语。夏洛克没有回话，她向拉莉道别后，就往关押嫌疑人的临时牢房走去。她又何尝不知道英国政府的作为十分怪异，那一方面的事项，她和迪奥早已考虑到。可也止步于此，若是事情真牵扯到国家背后的利益，她们就无能为力。阿瓦尔事件，鸦人事件，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情后面都有一条统一的暗线遥遥牵着，迪奥肯定还瞒着她什么，她确信鸦人事件不止迪奥告诉她的那些事情。 唯有迪奥，她愿意相信。那名自诩恶人的家伙，只从她说话的态度就能看出她是否再说谎，是否有隐瞒，只需要一眼就能看穿她那孱弱不堪的伪装，看出在恶人的外表保护下是否有‘心事’。迪奥自大，不可一世，狂妄无比，所以她通常不屑于说谎，她只会说自己该说的。迪奥坚信着只有自己知道的东西越多越好，她也坚信着‘并非只有谎言能够欺骗’的理念。只有她隐瞒的事情，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像她的过去一样。 并且，如今她与迪奥并没有明面上的利益冲突。夏洛克并不在乎那种东西，所以她才能和迪奥合作。而迪奥为了自己的利益，会隐瞒关乎她利益的杀手锏，从这里考虑的话...迪奥隐瞒的东西一目了然。迪奥手中掌握的东西，也不过只那几件，她不是什么名流人士，也不喜欢与上流人士交流，沙龙几乎也没有参加。思考得出的结果，即是围绕着「d10」作战部，康纳家和国防部这三者背后的势力的利益纠纷。 她会怎么选择？在「d10」作战部成立的关键时期，她的做法也是可以一定程度预见的。这么做了定论的夏洛克，却在见到犯罪嫌疑人以后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对面脸她曾在资料上见过，也是唯一一个被迪奥亲自选进来的明帝国的作战部成员。 “名字...我记得似乎是叫做紫不语吧？”夏洛克走到牢房前，四面都是坚固的铁牢，守卫森严。她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紫不语不仅有着「能力」，还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牢房中椅子上一动不动坐着的紫不语才像‘活过来’了一样，面无表情的脸转向这名侦探。她叹息着摇摇头，随后应道： “你从老夫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夏洛克·福尔摩斯。虽然你的名字很响亮，可也就仅限于此，你所拥有的智慧无法突破任何一道束缚着你的枷锁。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你自己的极限，而那极限之上...你连遥望也做不到。” “是吗？现在我就觉得够头疼了，在这之上的情景我也能想象一下，”夏洛克找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是「那个人」让你做的吧？这对你来说应该毫无好处，但我能想到你做这事的一万种理由，我也能猜到「那个人」让你这么做的原因，但现在我突然不感兴趣了。不如来聊聊天吧，我现在突然对你很感兴趣，我想听你的故事，以及你对「正义」的理解。相必你能被她选中，也会有什么过人之处。” “正义...吗？”紫不语目光盯着天花板的角落，那里爬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她轻笑一声，深邃的目光似乎看到了那墙外的景色，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漆黑之星。 “明帝国之前，有着无数强盛的帝国，”紫不语继续说道，“而早在那些强盛的帝国之前，人类尚使用着青铜器，甚至石器的时代，大部分原始的部族都以某种动物作为信仰。而那种信仰的来源...” “「怪物」吗？” “那些部族百年，千年经久不衰，仅仅因族内与某种怪物定下了某种约定。受着强大的怪物的抱有，他们或战无不胜，无往不利，或鱼跃成龙，平步青云。但天底下哪有那种好事？如你所知，「怪物」是要‘吃人’的。” 紫不语幽幽的说着。 ———— 玛丽·凯莉一如既往的在酒吧喝着酒。一如既往的人生没有任何变数，也不会出现任何变数，虽幻想着过上贵族的生活，从此之后摆脱这一切的苦恼无奈，但她也明白，那只是幻想。小说中的清洁绝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一万人，十万人，百万人，到底多少‘普通人’才足够创造一本小说呢？她曾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想过，但很遗憾的是，个性鲜明的主角们总是会给她沉重的一击，她这种毫无特别之处的腐烂掉的苹果，连做主角身边名字也没有的配角也不太足够吧。 “这里空着吗？”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使得她不由侧目而视，正想着这陌生的声音谁家的公主的时候，她的目光却因耀眼的光芒不由一滞。 那应该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少女。看上去虽然年龄尚小，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可却无关于她那像是遥远的世界第一帝国的名贵装饰品一样的肌肤。耀眼的洁白长发夺去了她大半的视野，当她看到那人的目光时，一股没由来的恐惧占据了她脆弱的神经，仅仅片刻间，她就明白这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绝非凡人。 微微向她点点头，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握着酒杯的左手已经沾满了汗液。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兴奋，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或许她能带自己离开这个已经腐烂了的街区，带她见识一下不曾见过的风景。但还没等她开口，那名‘小女孩’仍然面无表情，在酒保骂骂咧咧的想要把这名‘未成年人’赶出去的时候，女孩却出示了一张护照。她也斜着眼看了一眼那张护照，却见到护照上写着「ming」几个字母。 “啊？是明帝国的旅者啊，欢迎，你想要什么？”酒保马上换上恶意奉承的笑脸。 “随便。”她冰冷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在这里的酒吧，随便就代表调酒师会为你调配一杯鸡尾酒。凯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小女孩，却发现对方也正盯着自己。 “你看起来很疲惫，不节制一点的话身体很容易垮掉——在染上奇怪的病之前。”女孩的声音却不似她表情那般冰冷，不由得让人想和她多说一些话。 “我们这些家伙，就是卖掉健康和尊严赚取钱财的啊，”凯莉抿了一口威士忌，苦笑着说，“我们这些家伙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所以只有这么一种做法。” “如果给你两个选择，”紫不语接过酒保端过来的鸡尾酒，望着那层次分明的斑斓色彩，“一个是继续浑浑噩噩的生活，就想过往一样，毫无变化。另外一个，则是会夺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性命...但在十二点前，你能实现自己所有的愿望。” “......” “你会怎么选择？” 女孩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和她说话，想要接近她，想要接受她的请求，想要占有她。 ; 第一百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13 ?白教区的夜总是很漫长，前不久的开膛手杰克事件引得人心惶惶，但并不能阻止人们利用美妙的酒精混合物麻痹自己的神经。恐惧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值一提，剩下的也只有像是堂吉诃德那样愚蠢的‘勇武’了吧。况且，谁也不会认为这留着一头白发，看上去十二三岁，又长得像是女孩子一样的明国人会是开膛手杰克。 “那中愿望显得你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让淑女做这种选择可不合适。你要明白，会来东区找乐子的男人只有两种，有钱的混蛋和没钱的混蛋。顶着这张可爱的小脸蛋来这种地方，你是哪一种混蛋？” 出乎意料的，玛丽·凯莉轻而易举的看破了紫不语的性别。或是出于卑微的职业的病症，她的眼光比想象中的更毒辣。紫不语并未有想要隐瞒自己的性别的打算，他轻笑一声，指尖抹掉酒杯边缘的酒水。略带辛味的马汀尼缭绕着舌尖，苦艾酒的香味和几乎察觉不到的酒精味混合在一起的，最终沉浸在口中五味陈杂的味道化为一丝苦涩。 “老夫以前拿着十万两的年薪，只是现在被一脚踢到这个小岛国，也算是被贬职了吧。要知道，老夫这种人被发配到明帝国以外的地方，几乎就等于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紫不语这么说着。 十万两的年薪？凯莉手不由一颤。明帝国尽管富裕，但普通人绝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薪酬，在英国，年薪能堪堪达到十万两，约等于一百万英镑的人，几乎只有无所不能的公务员之王，唐宁街的秘书长了吧。凯莉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相信了紫不语的话，并非只是紫不语给人的那种奇妙的感觉吧。作为「怪物」没理由像普通人一样借酒消愁，况且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紫不语真实年龄说不定远超她的想象，她并没有将紫不语当做小孩子来看。 尽管短暂的人生中并未见识过同样的存在，可丰富的处事经验还是给了她从容的机会。 “你是来找哪种乐子呢？向我这种普通人不可能满足你吧。”她镇定下心绪，如此说着。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少有的想要喝一点东西吧，”紫不语手上沾上了一丝酒水，“把这色彩缤纷的酒喝下肚，并寄望自己未来的人生说不定能如这酒一般色彩斑斓。或将火烧般的感觉透入每一根血管，以此用现在的痛苦忘却过去。人类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 “听上去不是什么会令人开心的话题。” “当然不是。你要知道，在明帝国，不是所有的「怪物」从出生开始就是「怪物」。他们偶尔也会怀念一下曾是人类的时候，所经历的不值一提的琐事。你也要知道，不只是看上去风光满面的人，哪怕只是乡野草民的一句话，说不定也能给你足够的‘提示’，让你恍然大悟。” 凯莉晃着酒杯，随后听从着自己的欲/望，将烈酒送下肚。如紫不语所说的灼烧般的快感冲过咽喉，她不由长叹一声。 “农夫尚且有机会开始自己的人生，而我们这些家伙...” “所以，不是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了吗？”紫不语又点了一杯伏特加，“是继续浑浑噩噩的生活，就想过往一样，毫无变化。另外一个，则是会夺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性命...” “......” “不是很有趣吗？如此极端的选择总能触动人类心底的欲/望。至少你没有一口回绝，”紫不语冷若寒霜的脸上没有看出一丝‘有趣’，“一旦失去了这一次机会，每当以后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总会想起来曾有这么一个人说过这种话，于是‘她’就会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那么选择。但...那还算是足以庆幸的终末，至少你还有得选。希望是一个很折磨人的东西，明明只需要抛弃自己的一切，就不会再受任何痛苦，可人们总是满怀希望的活着...期待着「明天」会有改变。” 紫不语从口袋里摸出钱摆在桌子上，并没有等待凯莉答复，转身便准备离开。凯莉张开了嘴，刚想说什么，但看到紫不语的背影，却又硬生生吞了回去，一时间失声苦笑着，目送着紫不语离去。 这已经停止的时间，已经决定了结果的人生仍然不会改变吧，她也付了酒钱，拿上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离开了酒吧。 夜风凉爽而惬意，这一点酒精并不足以让她感到醉意。轻松的踱着步子离开的她，这才想起了有关开膛手杰克的传闻。可那传闻和她有什么关系？生与死对她这种并没有时间观念，已然腐朽的娼妇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也不可能会有人记得她。 她已经欠了六个星期房租，每天还在酒吧花费大把的英镑。她唯一考虑的事情就是钓一条大鱼以此交清自己的房租，如果死了，连这种事情也不需要考虑了，那可真是太轻松了...如果真是这样，为很么还要活着呢？ ‘希望’确实是很折磨人的东西呢。 对于美好的向往，对美丽事物的追求，对一切的渴望，给予即将到来的明日，一旦失去了这廉价的生命，她最后所拥有的东西也会逝去。祈祷着美好之物的来临，那便是希望。 当第二天凯莉一如往常的来到酒吧的时候，却见到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可能紫不语是刚来伦敦吧，既不想要和其它混账一样找一些乐子，又不选择市中心附近的酒吧，偏偏来到东区很难想象紫不语到底抱着怎么样的心思吧，那和凯莉关系也不大，不过今天却和往常有些不同。 酒吧被来自曼彻斯特的黑手党占领了。从阿瓦尔大火灾之后，这些黑手党时常出现在东区，很遗憾，这些并无任何家族底蕴的移民组建的黑手党，并没有明帝国著名的三合会那样有着‘情谊’。他们只是一群犯罪者罢了，用无恶不作来形容再适合不过。平常安静的酒吧此时却有些吵闹，紫不语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傻愣愣的坐在吧台上下着单。紫不语当然不会在乎黑手党如何，他可是「怪物」，但凯莉不同。 她微微皱起眉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黑手党却已经找上了紫不语，十分显眼的穿着和外表实在不是那种会被淹没在人群中的家伙。 “嘿，东方来的朋友，不来喝一杯吗？” “要是有好酒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紫不语冷着脸说道，“只是，老夫不觉得你们会对男人有兴趣，在明帝国像老夫这样的家伙可不少，以后稍微长点心眼。” “还真是...我老大以前就给我说过。不重要了，今天你的酒我清了。那边那个是你的姘头吗？刚才就一直盯着你看。”黑手党的人坐到紫不语身边，一边指着凯莉说道。 紫不语瞥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却见凯莉脸上忽然露出笑容。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昨天‘度过一晚’，各位绅士，”说着，她也在紫不语旁边坐下，“请别说这种玩笑，这么晚还来白教区的女子还能来干什么？” “哈！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是伦敦人。” 希望？只可惜希望并不能当饭吃。只会在真正的光明到来之前日复一日的让人明白绝望的重量。紫不语慢慢品着酒，双眼盯着地面。人类是愚蠢而丑陋的，但正如枝繁叶茂的树木，树叶沐浴阳光之时，泥土里的根只会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那之上明媚的阳光和闪烁的星空，她们没有机会看见。带上羽衣角冠为取悦人像小丑一样翩翩起舞的她们的想法，只有在空空如也的酒杯深处才能望见。 习惯了堕落的世界，深渊的深度不过也只是近在咫尺罢了。如果紫不语能做出人类一样的表情的话，他肯定是在笑吧，只可惜这一项权利早已被无情的剥夺。 常年居住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暗穴中的居民，最终会连视力也失去，再也见不到光明。可她们已经不再需要光明，最后迎接她们的只有她们早就遇见了的可悲的结局，像童话故事一样迎来重点这种幻想，早就被她们扔进垃圾桶，不再会幻想那一天可能会到来。 她们既充满希望，又早已绝望。 她们深知自己的世界，没有太阳。 “...你在期待什么？”调酒师走到紫不语身前，摘下帽子，露出金色的秀发。 “活得久了总能看出一些东西背后的意义。老夫现在说不定和人类一样，只是想要喝一杯酒罢了。” 紫不语理顺自己的发丝，而末端之处，在她纤细的指尖划过之后染上了瑰丽的鲜红。 ; 第一百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13 白教区的夜总是很漫长，前不久的开膛手杰克事件引得人心惶惶，但并不能阻止人们利用美妙的酒精混合物麻痹自己的神经。恐惧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值一提，剩下的也只有像是堂吉诃德那样愚蠢的‘勇武’了吧。况且，谁也不会认为这留着一头白发，看上去十二三岁，又长得像是女孩子一样的明国人会是开膛手杰克。 “那中愿望显得你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让淑女做这种选择可不合适。你要明白，会来东区找乐子的男人只有两种，有钱的混蛋和没钱的混蛋。顶着这张可爱的小脸蛋来这种地方，你是哪一种混蛋？” 出乎意料的，玛丽·凯莉轻而易举的看破了紫不语的性别。或是出于卑微的职业的病症，她的眼光比想象中的更毒辣。紫不语并未有想要隐瞒自己的性别的打算，他轻笑一声，指尖抹掉酒杯边缘的酒水。略带辛味的马汀尼缭绕着舌尖，苦艾酒的香味和几乎察觉不到的酒精味混合在一起的，最终沉浸在口中五味陈杂的味道化为一丝苦涩。 “老夫以前拿着十万两的年薪，只是现在被一脚踢到这个小岛国，也算是被贬职了吧。要知道，老夫这种人被发配到明帝国以外的地方，几乎就等于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紫不语这么说着。 十万两的年薪？凯莉手不由一颤。明帝国尽管富裕，但普通人绝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薪酬，在英国，年薪能堪堪达到十万两，约等于一百万英镑的人，几乎只有无所不能的公务员之王，唐宁街的秘书长了吧。凯莉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相信了紫不语的话，并非只是紫不语给人的那种奇妙的感觉吧。作为「怪物」没理由像普通人一样借酒消愁，况且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紫不语真实年龄说不定远超她的想象，她并没有将紫不语当做小孩子来看。 尽管短暂的人生中并未见识过同样的存在，可丰富的处事经验还是给了她从容的机会。 “你是来找哪种乐子呢？向我这种普通人不可能满足你吧。”她镇定下心绪，如此说着。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少有的想要喝一点东西吧，”紫不语手上沾上了一丝酒水，“把这色彩缤纷的酒喝下肚，并寄望自己未来的人生说不定能如这酒一般色彩斑斓。或将火烧般的感觉透入每一根血管，以此用现在的痛苦忘却过去。人类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 “听上去不是什么会令人开心的话题。” “当然不是。你要知道，在明帝国，不是所有的「怪物」从出生开始就是「怪物」。他们偶尔也会怀念一下曾是人类的时候，所经历的不值一提的琐事。你也要知道，不只是看上去风光满面的人，哪怕只是乡野草民的一句话，说不定也能给你足够的‘提示’，让你恍然大悟。” 凯莉晃着酒杯，随后听从着自己的欲/望，将烈酒送下肚。如紫不语所说的灼烧般的快感冲过咽喉，她不由长叹一声。 “农夫尚且有机会开始自己的人生，而我们这些家伙...” “所以，不是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了吗？”紫不语又点了一杯伏特加，“是继续浑浑噩噩的生活，就想过往一样，毫无变化。另外一个，则是会夺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性命...” “......” “不是很有趣吗？如此极端的选择总能触动人类心底的欲/望。至少你没有一口回绝，”紫不语冷若寒霜的脸上没有看出一丝‘有趣’，“一旦失去了这一次机会，每当以后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总会想起来曾有这么一个人说过这种话，于是‘她’就会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那么选择。但...那还算是足以庆幸的终末，至少你还有得选。希望是一个很折磨人的东西，明明只需要抛弃自己的一切，就不会再受任何痛苦，可人们总是满怀希望的活着...期待着「明天」会有改变。” 紫不语从口袋里摸出钱摆在桌子上，并没有等待凯莉答复，转身便准备离开。凯莉张开了嘴，刚想说什么，但看到紫不语的背影，却又硬生生吞了回去，一时间失声苦笑着，目送着紫不语离去。 这已经停止的时间，已经决定了结果的人生仍然不会改变吧，她也付了酒钱，拿上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离开了酒吧。 夜风凉爽而惬意，这一点酒精并不足以让她感到醉意。轻松的踱着步子离开的她，这才想起了有关开膛手杰克的传闻。可那传闻和她有什么关系？生与死对她这种并没有时间观念，已然腐朽的娼妇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也不可能会有人记得她。 她已经欠了六个星期房租，每天还在酒吧花费大把的英镑。她唯一考虑的事情就是钓一条大鱼以此交清自己的房租，如果死了，连这种事情也不需要考虑了，那可真是太轻松了...如果真是这样，为很么还要活着呢？ ‘希望’确实是很折磨人的东西呢。 对于美好的向往，对美丽事物的追求，对一切的渴望，给予即将到来的明日，一旦失去了这廉价的生命，她最后所拥有的东西也会逝去。祈祷着美好之物的来临，那便是希望。 当第二天凯莉一如往常的来到酒吧的时候，却见到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可能紫不语是刚来伦敦吧，既不想要和其它混账一样找一些乐子，又不选择市中心附近的酒吧，偏偏来到东区很难想象紫不语到底抱着怎么样的心思吧，那和凯莉关系也不大，不过今天却和往常有些不同。 酒吧被来自曼彻斯特的黑手党占领了。从阿瓦尔大火灾之后，这些黑手党时常出现在东区，很遗憾，这些并无任何家族底蕴的移民组建的黑手党，并没有明帝国著名的三合会那样有着‘情谊’。他们只是一群犯罪者罢了，用无恶不作来形容再适合不过。平常安静的酒吧此时却有些吵闹，紫不语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傻愣愣的坐在吧台上下着单。紫不语当然不会在乎黑手党如何，他可是「怪物」，但凯莉不同。 她微微皱起眉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黑手党却已经找上了紫不语，十分显眼的穿着和外表实在不是那种会被淹没在人群中的家伙。 “嘿，东方来的朋友，不来喝一杯吗？” “要是有好酒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紫不语冷着脸说道，“只是，老夫不觉得你们会对男人有兴趣，在明帝国像老夫这样的家伙可不少，以后稍微长点心眼。” “还真是...我老大以前就给我说过。不重要了，今天你的酒我清了。那边那个是你的姘头吗？刚才就一直盯着你看。”黑手党的人坐到紫不语身边，一边指着凯莉说道。 紫不语瞥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却见凯莉脸上忽然露出笑容。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昨天‘度过一晚’，各位绅士，”说着，她也在紫不语旁边坐下，“请别说这种玩笑，这么晚还来白教区的女子还能来干什么？” “哈！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是伦敦人。” 希望？只可惜希望并不能当饭吃。只会在真正的光明到来之前日复一日的让人明白绝望的重量。紫不语慢慢品着酒，双眼盯着地面。人类是愚蠢而丑陋的，但正如枝繁叶茂的树木，树叶沐浴阳光之时，泥土里的根只会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那之上明媚的阳光和闪烁的星空，她们没有机会看见。带上羽衣角冠为取悦人像小丑一样翩翩起舞的她们的想法，只有在空空如也的酒杯深处才能望见。 习惯了堕落的世界，深渊的深度不过也只是近在咫尺罢了。如果紫不语能做出人类一样的表情的话，他肯定是在笑吧，只可惜这一项权利早已被无情的剥夺。 常年居住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暗穴中的居民，最终会连视力也失去，再也见不到光明。可她们已经不再需要光明，最后迎接她们的只有她们早就遇见了的可悲的结局，像童话故事一样迎来重点这种幻想，早就被她们扔进垃圾桶，不再会幻想那一天可能会到来。 她们既充满希望，又早已绝望。 她们深知自己的世界，没有太阳。 “...你在期待什么？”调酒师走到紫不语身前，摘下帽子，露出金色的秀发。 “活得久了总能看出一些东西背后的意义。老夫现在说不定和人类一样，只是想要喝一杯酒罢了。” 紫不语理顺自己的发丝，而末端之处，在她纤细的指尖划过之后染上了瑰丽的鲜红。 第一百零一章 - 旅者的白发,染上鲜红 14 ?伦敦的夜总是过得很慢，沐浴在阳光下的生命们早已沉沉入睡，而她们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喧闹而充斥着欲的夜店，期待着酒精和女人能麻木自己早已麻木的神经，不再去考虑凡尘之事。他们不在乎明天过得怎么样，不在乎今后会怎么样。原本紫不语正打算一会就离开，可不足半小时，之前吵闹的黑手党成员现在大多都趴在桌子上和地板上呼呼大睡，而凯莉却坐到紫不语身边，抬起酒杯一言不发。 她的酒量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狐狸的寿命通常只有十年到十五年，而人类的寿命远在这之上。野兽从不会在意自己死后，世界会怎么样，你认为人类会在意吗？” “或许会有吧，或许没有。那种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换句话说，你在意你死后的世界会怎么样吗？”她反过来问着紫不语。 或许是有些醉意了吧，凯莉显得有些亢奋。至于...死后的世界？紫不语不由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她死后的世界...吗？那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状况，她正犹豫着自己的身份问题时，却见到坐在酒保位置上的金发少女拿出了陶瓷烟斗。这一动作确实引起了凯莉的注意，她直勾勾的盯着少女手里的高档货，吞了吞口水。就算那只是赝品，也远超她现在身上所有的东西加起来的价值。 “现在的调酒师都这么有钱吗？”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向那人搭话，“特别是你这种...又有着如此美丽的外表。” “世界上没这么便宜的事情，姑娘，”迪奥吐出一口烟圈，“我之在这里的原因我想你也肯定想不到。老实说，我是吸血鬼。” 吸血鬼？那名好让凯莉不由一惊，可她很快镇定下来。这里是猎人部的势力范围，既然吸血鬼会在这里，除了灯下黑之外，也有可能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金发少女和猎人部有着某种间接的关联吧。她的直觉告诉她，和紫不语一样，这个少女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死后的世界吗...这是一个不错的话题，不过在那之前我告诉你一件事吧，”吞云吐雾的迪奥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黑手党们，“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吸烟吗？我试过自己浸在浴缸里，整整一小时，我才证明了我并不需要呼吸。但我之后让朋友验证了一下我是否需要氧气，结果是肯定的。即是极其微量，但还是需要的。并不需要呼吸的吸血鬼如何获取氧气呢？这是一个谜题...” “...血？”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不完全正确，但也没有多大区别，”迪奥深吸一口气，“吸血鬼血管里流淌的血液的用途和人类无二，但比人类更为重要。一旦失血过多，我这所谓的‘吸血鬼’就会像缺氧一样连行动都很难进行。同时会更加的...渴望鲜血。对我来说，人类的血和动物的血口味差很多，我宁愿喝咖啡也不会去喝动物的血液，那会让我反胃。所以...人类和吸血鬼是不可能共存的。” “可你现在站在这里。” “因为我对人类毫无威胁。我之前说了，我只是‘所谓的吸血鬼’。我有心跳，有体温，有影子，充其量和一般的冷血动物一样，若是在阳光下暴晒的话，会因此造成体温过高。那么，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家伙，对世界怎么样会有兴趣吗？” “...会，”凯莉却如此肯定到，“我不知道怎么说明...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对，我当然不会在意，世界毁灭了的话，我还能做什么？”迪奥嗤笑着说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不需要思考，甚至不需要犹豫。你只需要知道你面前这个存在的生命力就可以知道了，就算世界毁灭了，我也不会死，所以我才会在意，人类却不一样。纵观这颗行星的历史，人类连其中冰山一角都算不上，连碎屑都不如。人类的目光，充其量只有将来半个世纪。半个世纪前，没人会觉得我们能飞上天，甚至离开这颗行星。人类甚至把历史上曾存在过的传说当做不存在处理，直到它们真的出现在人类眼前。你满怀希望，我的‘茶花女’，是什么让你抱有那种愚蠢的期望？” “真是有病...”凯莉暗骂一声，不再去理会迪奥，但一想起紫不语的话，她却又不能释怀。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 “那么，迪奥，如果可以选的话，你还会选择现在的道路吗？”紫不语轻笑着说。 “你他娘的在开玩笑吗？谁喜欢没事和别人勾心斗角，如果可以选的话，我会选更轻松的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几边夹在中间不知所措。实际上我并没有烟瘾，我抽烟只是因为这能让我找到一些呼吸的感觉。” 让我记起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迪奥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不过渺小又弱小，无法与任何势力抗衡。即使如此... “...你们是为了某个目的才会来这里的吧，”凯莉低着头，“曼彻斯特黑手党...开膛手杰克...那些流言和我这腐烂在地里的东西没有任何联系。为什么像你们这种大人物回来这里？明帝国的游客...吸血鬼...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你满怀希望，我的小姐，”迪奥擦拭着酒杯，晶莹剔透的玻璃看起来甚是耀眼，“你的人生和那些废物不一样，你还有那么一丝期望。你期待着腐烂的人生还能开始...期待着自己的家人，期待着未来。我喜欢你那种眼神，亲爱的，所以你可以做出选择，而不是我们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把你从这世界上抹去。” 凯莉张了张嘴，随后又低下头。她抿着散发着清甜香味的鸡尾酒，喝下去的时候却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入喉咙。她无法理解，她明明只是普通人之中的一个，像她一样的女人在白教区要多少有多少...为什么要把这事情告诉她？为什么要她自己来选... ‘因为你满怀希望’。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这样吗？真是他娘的笑死人了，上天保佑你们这些混蛋，”她忽然肆无忌惮的笑起来，“上天保佑...我这贱/人也能有这种机会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太满意了，去你娘的。” 她口中的风言风语到底代表着什么呢？只是这名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白教区娼妇，抹着眼角的泪水，拍着桌子。 “十二点前是吧？什么愿望都行？真是蠢到家了，我又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实现那个愿望？” “你能在你的灵魂迎接召唤之前目睹一切，”迪奥抬起头来，“我是...吸血鬼。” “那可真是好极了，”凯莉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紫不语，“首先，我要他。” ———— “老夫就是我们族中信奉的怪物「下一任」的祭品，夏洛克，”紫不语这么说着，“老夫不会流血，不会受伤，生命永无止境。因为我族只剩下我一人，根据契约，附身在老夫身上的「怪物」必须保护我族族人，老夫会献上她需要的附身者...而如今，这两个选择都只剩老夫一个人。这是族人为老夫施加的最后一重‘诅咒’，数百年的人生至今已经没有任何希望，我的明天，没有太阳。” “...玛丽·凯莉的事件，毫无疑问是你做的，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夏洛克凝视着紫不语，“即使犯罪现场留下了头发，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和她发生了性/行为，也就是说什么时候留下了你的头发也不奇怪。并且玛丽·凯莉回到租的房子的时候，有人看到了她是独自一人。就算你自己招供...证据仍然不足，你的律师足以为你翻案。还真是天衣无缝的计划，「那个人」让你这么做...理所当然的是让让你说出那个名字。” “一切都是有人指使我的，那个人是约翰·康纳。”紫不语理所当然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这已经和我没关系了。这方面的调查只有交给mi5，而我...只想说一件事。” “当’正义‘只能用这种方式声张的时候，人类不是显得十分可悲吗？”紫不语没有等夏洛克问出来，“老夫当然认罪，任何罪名都足以成立，然后老夫会被处以死刑。然后呢？” “你他娘的，我说完了。”夏洛克站起身，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你认为我的那位朋友有罪吗？’她脑海里细细品味着迪奥的话，最后放松下来。谜题已经解开了，现在只剩下...揭发约翰·康纳的事情。 ; 第一百零二章 - 十面骰子,十面人生 01 ?所谓的最终决战，是势均力敌的时候才会用的词汇。输死一搏的一方或许会喜欢这个词，但对处于绝对强大的一边来说，这个词语只是一个笑话，敌人根本就没有和自己决战的资本。往往这么想的一方，会最先露出破绽。敌人的轻视是最好的武器之一，迪奥深信不疑。只是，如今她仍留有一些疑虑，这些事情关系到所谓的「真相」。尽管真相并不重要，但这一次，迪奥却迫切的想要了解这背后的一切。 阿瓦尔事件背后的黑幕，鸦人和开膛手杰克之间微妙的联系，将这一切玩弄在鼓掌之间的人到底是谁？是庞大的国家机器吗？不，哪怕连首相都对自己说「不要插手这件事」，迪奥仍觉得这几件事幕后的黑手并非是由英国主导的。这个国家为何被称为薄暮之国，正是因为那些谋求安稳的公务员们才是真正掌握着英国的家伙，这和明帝国不同，和苏联不同，更和美国不同。 阿瓦尔事件的幕后，看似是拥护女王的一派人所做，但本质上王室的权利并没有任何改变。那名女王现在能指挥的仍然只有自己手边的猎人部，表面上抓住了新生资本派的把柄，但归根结底，只不过是把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交到了另一派手里，正如换届一样，对国家并没有任何影响。而这其中得利最大的是谁？ 等一下，并不一定要从得利的方面思考。如果能让自己的敌人消失，那么哪怕对自己稍微有害，也是可以接受的。那么，到底是谁不惜要接纳骷髅会，冒着得罪苏联和明帝国的风险与美国接触，以谋求让某些东西从这世界上消失？ “...真是难得啊，一回来就能看到你那张板着的臭脸，往常都是一脸傻笑等着嘲笑我呢，”夏洛克打开门就见到迪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从大衣内包摸出一封信，仍在桌子上，“不久之前，开膛手杰克再次发给cna的一封信，里面的内容我想你也不感兴趣，不过...” 夏洛克顿了顿，并没有立刻说出下面的话，迪奥拿起那封信，上面也没写什么特别的东西。失去了肝脏的尸体...吗？信上没有沾染什么污渍，字迹也稀松平常，只是...迪奥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尽管这封信字体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她却还是感到了一丝违和感，这违和感到底在哪里？她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这封信件。 “你想要干什么？让你的那手下去杀人这种蠢事...”夏洛克冷声质问着迪奥。 而迪奥忽然站起身来，吓了夏洛克一跳。 这封信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确实十分普通。就连字迹也没有特别之处，可是...这封信之所以会让迪奥感觉到违和感，是因为这封信的字迹与她今生见到过的所有手写体都有着极大的差别。并非是指写的人有什么特别，而是使用的笔。在这个民间大部分还在用着廉价的钢笔，甚至还有一些乡村还是用着鹅毛笔的年代，这封信却不是这两种笔书写的，而是使用的圆珠笔。 这个年代这种新发明的笔并未广泛的使用，购买渠道也屈指可数，找遍伦敦几乎也找不到一家会贩卖这种笔的商家。官方也不会使用这种笔来书写公文，虽然圆珠笔价格上更为低廉，但是圆珠笔现在和钢笔一样，不过是经受颠簸就会漏墨的金贵产品。它比起钢笔唯一的优势就是在用迪奥手中这样的薄信纸书写的时候，墨水不会浸染纸张。 并且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圆珠笔的墨水偏油性，干得比较慢，在写完一封信的时候用手往上一抹，墨水就会变糊，还会拖出细长的墨线。尽管不影响阅读，这封信上确实也出现了这种状况，这就是迪奥那种奇妙的违和感的由来。至于什么人会专门去购买这种笔，首先绝不是与公文有关的文职人员，公文的书写、印刷和纸张都有着严格的要求，甚至装公文的箱子也必须是指定的款式。 需要书写大量文字，并且因为书写的东西的纸张如同信纸一般很薄，一般的钢笔墨水很容易浸染使得纸张破损而选择了圆珠笔这种方便的新发明。而符合这些要求的民间职业，首先不是外科医生，规范化的医疗系统对病例和处方使用的纸张也有要求。再者就是教师，但如今的教师大部分都是有一顶年纪的人，比起圆珠笔，他们更喜欢陪伴自己有一些年月的钢笔，这一点对年龄相仿的作家也一样。 “年轻的教师，或者年轻的作者，居住在伦敦，曾游荡在白教区附近，有一定的医学知识，这样的人，你觉得伦敦有多少？” “我现在给警署打电话。”夏洛克大概明白迪奥可能想到了什么，她马上拿起电话播向警署。 说明了情况之后，夏洛克和迪奥也只有等待调查结果了。 “你肯定能想到首相和女王接见我是为了什么，”迪奥揉着太阳穴，她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夏洛克摆在办公室里的那只水晶鞋，上面已然有一些裂纹，“首相说让我不要随意动用「d10」去调查这件事，我认为这是代表着他可能知道开膛手杰克事件与官方有关，而且他说私人建议我不要深入这些事情。” “不一定，亲爱的迪奥，”夏洛克挂掉电话，“你不关心政事，所以不太明白那个首相是怎么样的人。他五十多岁当上财政大臣，但表现得却像个愣头青，说着「透明政府」之类的蠢话之后引起了不小的不满。但成为首相之后，他像是忽然换了个人一样，一些方面的手腕不得不说令人惊讶。他仍致力于让不列颠走上强盛，至少他做的那些事情是为此。恰佩克小姑娘也是被他推上国防部部长的职位。听了这些话，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和你说那些话？” “...因为我做的不错？但这次我却把公家的东西用来调查地方事务...是这样吗？”迪奥明悟的点头，“也就是说，你认为他，或者说英国政府并不知道开膛手杰克的内幕？” “不一定，但我们可以认为首相的话是一种默许，”夏洛克敲着桌子，发动有节奏的声响，“他只是让你‘不要以「d10」的名义’调查这件事，而不是告诉你。并且，他说了‘私人上’，你明白，他无比在意我们的恰佩克博士的安危，他与国防部是同一阵线的。并且现在你也隶属国防部，他害怕因为某些事情让你遭遇不测。根据则是...他在当上首相的那年，曾被列进了刺杀名单。他担惊受怕的过了一个多月，然后mi6告诉他那刺杀名单上他的名字被取消了。” “我猜他肯定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对...真是有趣，不会被刺杀理应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情，但对一个国家首脑来说，这就代表着你甚至连被暗杀的价值都没有。同一件事从两个角度来看，也能得出截然相反的结果，不是吗？亲爱的迪奥。” 迪奥眉头一挑。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首相到底打什么主意吗？” “我只是从我希望的角度去理解，政客的话一直都很难理解，但你只需要明白一点，他们肯定会想着‘双赢’，再给予你好处的同时，肯定会让你为他们之牺牲点什么，反之亦然。” “那可完蛋了，他许诺给我少校军衔，还有女王说的嘉德勋爵，”迪奥瘪瘪嘴，“那么能给我泡杯红茶吗？亲爱的夏洛克。” “乐意之极。军衔什么的，那不是你应得的东西吗？「d10」之所以选择你作为作战部部长，那么这就代表着这和首相无关，这是国防部的事情。至于嘉德勋爵...我想那是因为你救下了雨如。你要知道，当首相和女王必须在空闲的时候腾出一些事情来见某个人，却只是告诉他们你应该得到什么的时候，不管他们看起来再怎么亲切友善，那就只是例行公务。比如...” 夏洛克拿起茶壶，思考了一会，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一枚十面的骰子，掂量了片刻以后往迪奥那边一扔。 “政客就是十面的骰子，他们在当上政客的时候就决定了他们会以这样的面目示人。一到十十个数字，每一个数字代表着一种处事方法，他们远比任何人都要懂得如何展现哪一面的自己，骰子总是充满了随机性，你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但他们知道，如果你想要得出自己想要的数字，只需要用那一面对着自己就行了。” “...有趣，我猜这骰子在我手里只会掷出10。”迪奥轻笑着把骰子扔到桌子上。 多面菱形的骰子在旋转了几圈后停在了她想要的数字上，迪奥也没去看一眼。 “接下来就是弄清楚「真相」的时候了。” “我早就迫不及待了。” ; 第一百零三章 - 十面骰子,十面人生 02 ?饱含着希望的人类迎来了他们新一天的太阳，而福尔摩斯侦探事务所仍在忙碌中。把从警署手机来的资料整理在一起，夏洛克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朝阳不知何时已经升起。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你知道吗？我每次熬夜总得担心我的皮肤会不会变得更加粗糙，或者担心我的生理问题。这一直让我很苦恼，你几天才会休息一次？”夏洛克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向正在查看着另一部分资料的迪奥说道。 “大概五天，这取决于我的精神状态。你知道，一旦埋头进枯燥无味、一团乱麻的线索里，找不到线头就会让我头晕目眩，比如现在。，”迪奥叼着烟斗抬起头望了一眼埋头苦干的夏洛克，“能用枪解决的事情我就不会动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这种东西有兴趣。” “这和你对文学有兴趣一样。” 夏洛克随口回答道。对她来说，这样的过程与迪奥看小说时一样，信息的碎片在她脑海中构成一幅幅画面，最终拼凑成完整的，符合逻辑的‘故事’。有时候真相会比幻想更加离奇，至今为止只不过数年的探案生涯中，夏洛克已经拼凑了大大小小数千件案子。从没有哪一个案子像现在一样让她摸不着头脑，这也就更让这名侦探小姐着迷。从鸦人事件开始直至现在的事件，她尽力从无数的碎片中找到共同点，最终能够找到的却屈指可数。 并非是一无所获，但不过是些迪奥和她都已经提出假象，不能作为线索的猜想。比如约翰·康纳必然和这件事情有着联系，比如鸦人和开膛手杰克的幕后甚至能够瞒过英国政府进行运作，使得她们一无所知。现在有英国政府的介入已经不是最糟糕的情况，现在最糟糕的是，从这以后开膛手杰克不再露面，就此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她再也找不出任何线索来揪出残忍的夺走了数条生命的凶手。 “警署的资料符合条件的都在这里了，总共只有...两人，”迪奥把自己整理的资料和夏洛克分类出来的堆在一起，只不过区区两份，“一个是伦敦郊区的独居教师，最近常在白教区闲逛。一个是一名年轻的女作家，经常在白教区流连忘返，先别着急...尽管之前我们认定开膛手杰克是男人，但那不过是根据路人不太可信的证言。” 夏洛克点头表示明白，她拿起那份女作家的资料，皱着眉头看起来。 “然后，mi5已经就约翰的事情开始调查，不要对他们抱太大期望比较好...约翰深知要让人不发现自己宅子里正生着火的秘诀。近期应该会有关于他的更大的爆料，以求转移一部分公众的注意力。应付mi5的手法的话...他再了解不过。” “虽然我很想让洛夫克拉夫特警官帮我们去抓这两个人，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亲自去比较好，”夏洛克把资料收好，“你觉得呢？兵分两路吗？” “...那个女作家，我们一起去，”迪奥不容置疑的说道，“以防万一，让警官去找那个男教师吧。” 居住在郊区，农村的男教师对于信纸是否会沾染墨迹这种事情并不会太在意。他居住的环境充斥着牲畜和‘大自然’，教师的工资并不算太低，搬到靠近泰晤士河的地方也不会太难，但是那名难教师还是在郊区居住，如果不是他有什么恶习的话，就是他是个古典的人，喜欢一些贵族和作家所推崇的‘远离喧嚣’的理念，这样的人要接受新事物是很难的。相比之下，女性更可能会爱干净，字迹整洁的稿件当然更有可能被多看一眼。 “那么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亲爱的。”夏洛克从抽屉里拿出了她的枪。 “去你娘的，‘亲爱的’。” 还有两天就是肖恩的婚礼，迪奥算着日子，说不定老约克也已经到伦敦了。看他吃瘪的事情可不能错过，就在这两天把这事情结束吧。算了算手里有的能够称之为‘证据’的东西，也只有雨如那里约翰提交的‘未来的夏娃’企划书。 正当两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夏洛克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谁会在这种时候给她打电话？夏洛克拿起听筒，打着哈欠。 “福尔摩斯事务所，这里是夏洛克。对，她在旁边，”夏洛克举起听筒向迪奥晃了晃，“找你的，你那些可爱的部下们。” 接过电话，迪奥马上一把抄起夏洛克的钢笔和被她以及夏洛克分到‘废物’一边的资料，翻到空白的背面准备进行记录。 “迪奥·康纳，请讲。” 打电话的是明帝国那个西厂的后勤人员，名字好像是叫苏湘。飞速的在资料背面记录着她说的资料，迪奥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待通话完毕后，迪奥长舒一口气，挂掉了电话。 “看起来又有什么变数。”刚从衣架上拿下大衣的夏洛克又坐回沙发上，等着迪奥开口。 “还不是一般的‘变数’，我刚才不是说约翰会爆出某种消息，来吸引公众的注意力吗？”迪奥揉着太阳穴，苦笑着摇摇头，“他在今天的早间新闻表达了对我的爱意，并声称是为了我才想要加入「d10」。这一手真是漂亮，不仅吸引了公众的注意力，还把注意力转到了我这边。最坏的可能就是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调查进度，并且在想办法拖延我们出行的进程，我敢保证现在已经有记者在我家周围蹲点了。” “看起来不是什么很大的变数，不成问题，只需要你换一身衣服就好了。”夏洛克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那笑容让迪奥马上产生了一种浓烈的不安感，就像被自己的天敌盯上一样，她已经明白了接下来夏洛克会做什么，少女无奈的叹着气，说道： “太暴露的可不行，并且...” 就这么妥协了。 “...你也是名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 完美的变装，迪奥认为绝对没有人会认为镜子里的人是名叫「迪奥·康纳」的女汉子。她一直以来以较为男性化的外表示人的好处之一现在就已经体现出来了，甚至不需要换一个发型，只需要换一身衣服，就算是熟识她的人也不可能马上认出她来。华丽的荷叶边连衣长裙和标准的束腰，在辫子上用丝带绑了个圈，拿起一顶系着蝴蝶结的草帽扣在头上，她满意的对镜子点点头。 “等一下，这还不够完美，要是被熟人撞见了就有麻烦了。” 一旁的夏洛克穿着的高跟鞋的声音哆哆的传入她耳中。夏洛克当然和迪奥不同，作为贵族家的大小姐，她的行为举止比迪奥更为自然，选择大衣和披肩的穿着只是为了方便而已。现在身着哥特式礼服的她看上去没有任何违和感，只是那复杂的衣服是她一个人穿好的这一点，让迪奥有些惊讶。她把卷发绑了个双马尾，尽管看上去仍然十分显眼，但谁也不会从现在的她联想到风度翩翩的‘伦敦女性的偶像’。 “走吧，我让华生开车来接我们了。”夏洛克像是想调戏迪奥一样，向迪奥摊出左手。 只犹豫了片刻，迪奥就自然的把手搭在她的手心里，扬起头颅作出‘高傲’的样子。不过看上去似乎两人的位置应该调转过来，穿着高跟鞋的夏洛克比迪奥稍稍高上一些，而对这种‘虐待’一般的鞋子深恶痛绝的迪奥自然是穿着普通的皮鞋。她把枪袋和子弹绑在了大腿上，长裙正好作为不错的掩护，哪怕她在挂上一派手榴弹说不定也不会被发现。 “紧张吗？你手心有些冰凉。” “我体温一般只有二十二度，如果你觉得我浑身发热那才是不正常的状态。” 虽然嘴上这么反驳着，迪奥确实如夏洛克所说有一些紧张。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这么穿是什么时候了，尽管镜子里看起来没有任何瑕疵，但她牢牢记得自己看镜子时，人脑会有一种奇妙的反应，人眼看到的镜子里的自己有时会被‘美化’，你所看到的镜中的自己与别人看到的你，有可能并非完全一样的。 夏洛克却不会放过难得的‘嘲笑’她的机会，闭着一只眼睛轻笑着说： “你的眼神有些飘忽，嘴唇抿在一起，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不自然的顶在一起，指尖已经发白了，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你有些紧张的话，我肯定会回休·哈德逊再上一年心理学课程。” “闭嘴吧你，我知道你无所不能了。”迪奥瞪了她一眼。 “我并非无所不能，我只是会自己会的东西。” “那也只是废话。” 牵着手踱步的两人，一如既往的拌着嘴。 ; 第一百零四章 - 十面骰子,十面人生 03 ?“诸位想过吗？当有一天我们不在为疾病困扰，不再担心事故和灾难，我们的每一个部分都能够利用带给诸位生活便利的科技来取代。这可不是什么科幻故事，我是说，真是真实的——由「斯卡尔」公司投资的新兴人工器官已经投入生产，因为事故、灾难、疾病失去了身躯一部分的人们，不用再担心别人歧视的目光，只需要数百英镑的低廉价格就能够在斯卡尔公司装配与原本无二的新的部分义体，比人造生物器官价格更为低廉。” “还记得因为事故失去了左手的天才科学家「雨如·恰佩克」博士吗？还在为疾病烦恼吗？以现在的科学，我们已经可以实现没有疾病的世界！赞美不列颠！” “「斯卡尔」公司也面向一般用户提供置换一般器官的服务，您有权选择更优秀的自己。********电话...” 普通的四座汽车，在前面开车的华生关掉了收音机，坐在后排的两名少女听完这一段广告词以后不有沉默起来。早在她们一无所知的时候，「未来的夏娃」就已经完成了，现在甚至已经面向普通人提供服务。 “我曾在书里看过一句话，”迪奥看上去很生气，“侦探只是会跟在犯罪者后面吹毛求疵的评论家。” “只可惜没能瞒过侦探的犯罪者是没资格评论侦探的，”夏洛克看着迪奥的侧脸，“换句话说，只有胜者能够站在最高处毫不留情的嘲笑着没能赢过自己的手下败将，那个时候一切的说辞都无能为力。那就意味着在背后的付出，合上眼就浮现出受害者惨状，睁开眼就感到无尽的疲倦的日子没有任何意义。努力并不能成为借口，亲爱的迪奥，那不过是青少年们为自己的青春辩护的说辞——只是一种良好的经验，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看来你那种会赞成把毕业后的他们扔进军营的人呢，”迪奥叹了口气，“努力过了，尽力了，有趣的借口，但是毫无意义。对我来说，现在开膛手杰克到底是谁都不重要了。我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迪奥正这么说着的会后，带在身上的通讯器忽然响起来，真是忙碌的一天呢，她按下通讯器。 “这里是迪奥·康纳，请讲。” “噢，是迪奥吗？”那一头传来天青色小女孩的声音，“我现在在伦敦动物园，其实...并没有什么事。这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告诉这只大猩猩一个号码，它就能帮我接通。于是...” “......” “啊，有猫头鹰。它们看起来好傻，我能摸一摸吗？” 电话那边，似乎还在通话中，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电话似乎重新回到了主人手中，那边传来小女孩有些兴奋的声音。 “摸起来跟鸡一样，迪奥，它翼展可以是有一米多呢。” “...只要它还想飞，翼展就得要有一米以上。” “眼睛像星空一样。” “那只是在反光。” “...它有三只爪子！” “那不是八呎鸟吗？” “它看起来很像老鹰。” “拉丁文学名是「strigiformes」，汉语叫做「枭」，被民间称为报丧鸟，实际上它和鹰并没有任何亲属关系。民间的传说里这种动物和魔法使说不定有关系，你可以尝试问它能不能让你成为魔法少女。当然，会让你变成魔法少女的不一定是猫头鹰，也有可能是一个长得像兔子的红眼生物。” “...噢，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了，老约克已经回伦敦了，他现在正迷路呢...老爹好像有几十年没有回过英国了，迪奥可以去接他么？” 去接那个老头？迪奥已经可以想象那死老头看到自己穿成这场，瞪大了眼睛愣上数秒钟，然后开始爆笑的情景。别开玩笑，迪奥现在可是‘很忙’的，还要忙着调戏一下雨如之类的。她清了清嗓子，在电话里说道： “雨如，你听我说。” “怎么了？”小女孩疑惑的声音传来。 “我爱你。” 说完她马上挂断了电话，迪奥竖起手掌做了个佛教祈祷的手势，想象着女孩混乱不堪的可爱模样，并为之默哀。 “我爱你。” 身旁忽然传来深情款款的话语，迪奥顿时一愣，却见身旁的夏洛克正露出奇怪的笑脸，她一直都是盯着迪奥一言不发，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让迪奥不由浑身一颤。 “...你很恶心啊，”迪奥丝毫不领情的说，“偷听别人电话是很不礼貌的，下次我再打电话的话麻烦你把自己的耳膜戳破，这是最好的。” “看正值青春期的少女怀春对你来说很有趣吗？”夏洛克像是在忍着笑意一样，尽管现在的她看起来已经十分开心了，“你和那孩子说话的时候脸上可一直是笑容，我想对你来说，她肯定很重要吧。” 自己在笑么？迪奥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她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冷声说道： “或许她与我关系并不算‘一般’，但我想她的感情充其量只是一种异样的憧憬吧。如果只是被救下一次就会有‘爱情’，那位面也太过廉价了。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那是什么？”夏洛克当然不了解这后世著名的心理学效应。 “当人居于危险的情境中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形成相应的恐惧之情。尽管经过训练可以一定程度上客服恐惧带来的影响，但人类的潜意识里会对自己的生理表现寻求一个合适的解释。当两个人没有其他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并同时处于危难当中之时，会使得他们像我上面所说的那样为自己的感情波动寻求合理的解释。而对于知性生物来说，最容易解释的一点正是那模糊不清的感情。” “你是说在你救下她的事情后，她将自己的情感波动当做了对你的仰慕和憧憬？有趣，我也见过类似的案子，”夏洛克眉头一挑，“再一次挟持人质的珠宝抢劫案之中，警方和犯人在店里店外对峙了近20小时。最后的结果令人哭笑不得，被挟持的女性帮助犯人避开了警方。最后犯人虽然被抓获了，但他拒绝承认女性有帮助过她。而被挟持的女性则表示自己听说了犯人的故事，并对他表示同情，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 “那又是另一种情况了...不，你有没有想到什么？”迪奥眉头一皱，她忽然觉得夏洛克说的事情可能与这次案子有关。 “你是想说开膛手杰克事件吗？”夏洛克也跟着思考起来。 当犯人与被害者有着同样境遇并处于某种威胁之下的时候，将犯人当做依靠... “等等，夏洛克，你看过受害者的尸体吗？前几次案子的。”迪奥忽然这么问道。 “当然看过，我还亲自进行了解剖，怎么了？”夏洛克有些疑惑。 “那你调查过她们前些天和哪些人见过面吗？在死亡之前...不一定就是前几天，可能更在那之前，比之更前。我有预感，那些娼妇现在正以另一种形式‘活着’。” 是了，克雷格文甚至能够将自己的知识和记忆输入某些机器中，使其记录自己的一切成果，并制造处自己的‘替代品’。他肯定是想要以另一种方式继续进行研究的，她制造出了和人类无二的机器人，甚至制造出全新的物种，制造出「怪物」。有着他的一定研究资料的话，「未来的夏娃」的研究想要一些‘志愿者’也是当然的...那些尸体说不定已经只是‘躯壳’，并没有任何人从那上面逝去。 “听着，夏洛克，这或许和你至今为止认知的世界不同，但是...如果是克雷格文的话确实可以做到。他能够将人类的脑部信息转移到某些信息载体上，利用那东西制造出人类的脑部的替代品，并使其和人类一样行动...换句话说，这就是约翰所说的「未来的夏娃」。那些娼妇说不定现在都还没死，她们也不可能为我们寻求的真相进行任何辩护。” “...这不合理，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要故意把尸体让我们发现？”夏洛克一皱眉头。 “因为约翰他是想让我们往错误的地方调查...我们一直在追查那个凶手，或许根本就不存在。那些尸体只是一个障眼法，用来吸引公众目光以求把某些人的注意力吸引开来...该死，我早该想到，早在「阿瓦尔事件」的时候，这个计划说不定就已经凑齐了实验体。他们之所以找到那些娼妇，只是因为娼妇们必然是会「追求更优秀的自己」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她们肯定不会想呆在白教区那种鬼地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所以也不会在改头换面后有所怀念...” “那么我们此行泡汤了？”夏洛克瘪瘪嘴。 “不，肯定没有，”迪奥眯起眼睛，“既然他是想让我们找到什么，那么我们此行肯定能够发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想你也注意到了，证据和线索简直就像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们还是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就连她们此行那封信也是由‘开膛手杰克’寄来的，真是火大...但是，这将成为她们寻求真相的最有利的证据之一。 ; 第一百零五章 - 十面骰子,十面人生 04 ?人生到底是什么。对这件事，或多或少，人们都会有疑问吧。 出生，成长，经历各不相同的童年和青春，或进行简单的工作，生活，或有着令人羡慕的机遇和冒险，步入中年，结婚生子。像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生活一样，当见过的东西足够多时，这个疑问就会冒上心头。何为人生？不少人心中肯定已经有了答案，而对我来说，最终某一天迎来死亡，完整的结束这生命就是人生的诠释了吧。得过且过，日复一日也没什么不好，普通的生活，普通的人生。 我敢肯定，并非是所有人都想成为令人羡慕的主人公吧，就像... 紫色的油性墨迹在稿纸上留下了几个点，那并非是书面符号，单纯只是她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写下去的杂乱的墨点。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让她不由得觉得自己的人生或许搞错了，她不应该走上这条路，也不应该拿起笔。总觉得自己满腹经纶，天资过人，当提起笔的时候却只能写出一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自嘲的笑了笑，她一把抓起稿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像这张稿纸一样的废纸到处都是，墨水味和书香气浓重的房间中，唯有那半杯已经冰冷的红茶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沾染着墨迹的手指和手背显得有些颓废，她叹着气，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理了一下杂乱的头发——那是染成淡淡的金色的长发，原本的她有着漂亮的黑发，也因此并不太能得到关注，黑发的人，只有遥远的东方帝国的他们才能获得关注。 任谁都能记得黑发黑眸的明帝国人，而没有人能在她们开口前和吃饭前看出法国人和英国人的区别。作为英国人，金发总是能比黑发获得更多的关注，原因只不过是因为金发更加耀眼。 忽然的，有力的敲门声传来，本就憔悴的她心中不由一跳。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自己的房租早就‘缴清’了。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她迈着有些做作的步子，打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只是看上去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到有些炫目。和她不同，这两个人肯定是走到哪里都能让人侧目的那种吧。敲门的那名少女穿着一身洁白的多层荷叶边长裙，纤细的身材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鬓角用蓝色的丝带绑着辫子，与那丝带同样颜色的湛蓝双瞳看上去就让她浑身发凉。那应该是恐惧，是被某种肉食性动物盯上时，人类的本能对她提出的警告。 而另一个人，则穿着更加华丽的哥特长裙，怎么看都与她这间小房子不搭调。她更应该出现在贵族的宅邸和晚会上，褐色的卷发绑着双马尾，并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两个像是硬币两面的人出现在她家门前，她可不认为会是什么好事。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朱莉安妮·弗朗西斯，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是我的友人，迪奥·康纳。” 那两个名字...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吗？她微微点点头，不过仍然霸占着门口，并冷声说道： “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写稿子，并不想被人打扰...” “我还以为全伦敦的人都认识我呢，你说呢？迪奥，”夏洛克轻轻一笑，“既然我出现在这里，我想你也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而来。” “我想我应该没犯罪，”朱莉安妮瘪瘪嘴，“即便是警察调查案件也需要手续，我想我有权拒绝你们进入我的房子。” “你当然可以，不过我想没有侦探会穿成这样出来探案，”夏洛克提着裙子，一脸无奈的说，“你知道吗？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穿高跟鞋，第一次是在我16岁那年的生日上，我在宴会上狠狠的摔了一跤，那之后我就再也没碰过这东西。” “你屋子里那只水晶鞋不算吗？辛德瑞拉，”迪奥调笑着说，随后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扑克脸，对朱莉安妮说道，“我们有权怀疑你，亲爱的朱莉，你是伦敦内唯一一个用圆珠笔写稿纸的作者，当然，我们只是想要问你一些事情...让两位女士在外面干等可不是上流社会的人士该做的事情。” “...是我怠慢了，请进。” 朱莉安妮叹息着，敞开门让两人走进屋内。屋子的陈设让迪奥眼睛一亮，摆放在客厅的书架，弥漫在空气中的墨水的香味，可以说这屋子的陈设每一点都能符合人们心目中的所谓的‘作家’的形象吧。不过...夏洛克却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朱莉安妮。她并有没说什么，但谁都能看出来她对这屋子的意见很大。 “我想你肯定听说过最近的名声正旺的杀人事件，”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以后，迪奥便开门见山的说，“不得不说...你藏得很好，我亲爱的朱莉安妮。” “...你在说什么？”朱莉安妮楞了一下，无奈的摇着头，为两人沏着红茶。 “手捏着一个十分不错的题材，却不能写成文章，对热爱写作的你来说十分难熬吧。” “......”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朱莉安妮，在我们进门的时候，你见到我们的到来没有丝毫惊讶，却还摆着一副‘早就料到你们会来’的表情。”夏洛克眉头一挑，轻笑着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朱莉安妮皱起眉头，她很想把这两人赶出去。 “‘朱莉安妮·弗朗西斯’是左撇子，你肯定知道这一点，”夏洛克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了放下咖啡壶的朱莉安妮的右手，“但是你能解释一下，你右手侧面小掌肌这一块墨迹是怎么来的吗？” “......” “你是用右手写字，所以小掌肌这一块才会沾上圆珠笔的墨迹，我亲爱的朱莉安妮，你的演技还不错，但不得不说，你的智慧几乎没有。” “亲爱的，我还算是个吸血鬼，我还没进门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血液的气味，”迪奥悠然的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那是我最近见过的人，但又不是任何一个我经常见面的人。在我面前留过血，并不是经常见面，还活着并且不是我熟人的人...女性，没想到我们第二次见面来得这么快，原来如此，你就是「开膛手杰克」。” “...那能称之为证据吗？”‘朱莉安妮’终于脱去了那份伪装，她从夏洛克的掌心中抽出手，露出了迪奥曾见过的笑容，“毫无疑问，我就是朱莉安妮。我只是左右手都能一样写字的类型，于是？你们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字迹，我亲爱的朱莉安妮，”迪奥微微抬起头，“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给cna寄过一封用圆珠笔写的信。尽管字迹平平，但是这里的证据，看起来要多少有多少。” “...然后呢？你们什么都做不到，一切都已经完成了。” 是啊，如果这个朱莉安妮不是太笨的话，肯定不会透露任何有关的信息。迪奥和夏洛克仍然找不到任何证据，可是...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我们有证据证明你就是「开膛手杰克」，除了这封信以外，我想...这间屋子里面说不定也有类似的证据吧。我对「未来的夏娃」成功与否没有任何的兴趣，朱莉安妮，我只是帮助夏洛克将「开膛手杰克」抓捕归案，那之后有任何黑幕，任何的故事，和我都没有关系。这就是法律，我亲爱的朱莉安妮，你犯了罪，所以你要进局子里蹲上一段时间，仅此而已。” “...我不理解，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朱莉安妮退后了一步，“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迪奥·康纳。” “我并不需要任何好处，我只需要让约翰那个蠢货明白，我什么都知道，更何况是那个白痴自己透露了这么多消息给我，想让我一头扎进他的圈套。但是...想都别想。好了，至少在告别之前告诉我你的真名吧，‘朱莉安妮’。” “...我的‘真名’不少，朱莉安妮也算一个，你从人名字典上找出任何一个名字都可能是我的真名。侦探游戏有趣吗？” 朱莉安妮冷笑着说。 “既然你们想知道，那就告诉你们吧，我从未有过自己的名字，我没有任何身份记录，我可以是任何人。「他」赋予了我新的意义，我只是奉「他」的命令做这些事。很可惜，你们永远也没有机会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那么，来赌一把吧，下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也是知道你的身份的人...” 还没等朱莉安妮回话，急促的敲门声就传来。 “我们的‘证人’来了呢，朱莉安妮，我猜你的下一句话是‘你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沉默弥漫在她们四周。 ; 第一百零六章 - 十面骰子,十面人生 05 ?“人类会听自己想听的，看自己想看的，当真相趋于残酷之时他们便会别过头去，哪怕已经注意到一些蛛丝马迹。” 白皙的手指划过茶杯，留下的水渍同她眼神一样宁静无暇。 “人生总是枯燥的，想要让这枯燥的人生不一样总得有些乐子，而这些琐碎的案子给了我机会。我能坦言我从未体会过爱上一个人的感受，也从未有过为下个月的房租担心的感受，但这并不妨碍我为那些身处底层一无所有者辩护。柔情蜜意的恋爱与逻辑判断是水火不容的，因此我打算一生不结婚，要保证自己有超人的判断能力——你早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露出了足够的破绽，我亲爱的朱莉安妮。” 任由急促的敲门声响彻房屋，三人没有一人动身前去为那人打开这扇窄门。迪奥不在意那人是谁，夏洛克同样不在意，无论那人是谁，都不能成为她们指证朱莉安妮的证据。将一切证据隐藏在暗处，甚至连mi5都难以在短时间内找出蛛丝马迹，只凭她们两人更不可能找出更有用的线索。而她们手中，只有关于这名甚至连身份都是伪造的女作家的线索，正如朱莉安妮所说，她们对现状无能为力，可她们还是来到了这里，为的只有一件事。 “你以为完成了自己的所有任务，自己就能独善其身，哪怕暴露了你也能够远走高飞吗？我现在告诉你：大错特错！迎接你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为你的一切罪行赎罪。听好了，我现在就把所有你不是朱莉安妮的证据说出来。” 这名侦探小姐深吸一口气，她的表情少见的带有一丝愤怒。 “你的手指上没有老茧。朱莉安妮作为作家过了八个年头，像这样每天写无数的废稿在食指，根据个人的习惯会在食指、中指、拇指留下十分明显的老茧，这甚至会让手指看起来变形肿胀，但是你没有，你的双手十分漂亮，真是令我极度，就连我这种几乎不做什么文字工作的懒惰家伙也没有这样像钢琴家一样美丽的双手。” “你的身材太好了——实在难以想象，朱莉安妮。你或许无法理解，但是...这个年代所谓的作家这种东西，一天会有数小时坐在书桌前。而你如同模特一样的身材是因为良好的作息吗？怎么可能，朱莉安妮·弗朗西斯一天只进食两顿。我们看到的应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不是一个平面模特。” “朱莉安妮是作家，亲爱的。她并不是什么穷酸的家伙，拥有这样的房产，有着还算不错的收入。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大，但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伙写出的东西是不会被杂志和出版社待见的。朱莉安妮不可能不认识我，也不可能对开膛手杰克这种事保持此等的镇定。” “你泡的红茶是英国本地卖的普通的印度等产地的混合茶叶，但是你不知道，朱莉安妮平常会喝的是明帝国出产的红茶。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从明帝国以平价购买的红茶是不会有任何包装，只是用朴素的袋子装起来，而你显然不可能知道这一点，因为在你的前半人生中，根本就没有机会平常来自明帝国的红茶，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一点。” “朱莉安妮一直会带着吊坠，并且会把吊坠收紧上衣里，不露在外面。这会导致吊坠的绳子会勒住脖颈，长此以往会因为日照等原因让脖子上留下明显的白线，而你...在同样的位置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朱莉安妮喜爱的书籍是《名立场》，而在书桌上摆着的这本书...” 冷冷一笑，夏洛克拿起那本书。 “...却落满了灰尘呢。也是呢，光看简介的话，像你这样的人很容易对这种书籍反感吧。只可惜，这正暴露了你对文学一无所知，我亲爱的朱莉安妮。很遗憾的告诉你，这本书的其中一名主人翁同你一样，是个拼命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择手段攀上‘上层社会’的可怜虫。满是戏剧性的书籍呢，可怜的你说不定会和她一样堕入毁灭的深渊呢。” “...说够了吗？这就是你们来这里的理由？就是为了取笑我？”朱莉安妮退后了两步， “当然不是，我一开始就说了：你只有一条路，为你的罪行划上句号。” “人的一生总会有对生活的向往，将这种向往实现是人类进步的不灭源泉。欲/望即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这一点。况且...就算如你们所说又怎么样？实际上我没有杀死任何人，也没有人因此遇害，你们不过是加害者，只是想毁掉另一个人的人生。” 朱莉安妮冷笑一声。 “你说对了，我就是加害者，”迪奥大笑起来，“难不成你以为一个短短两三个月时间就一跃成为新兴势力的掌权者的家伙，会是那种在沙龙里谩骂政治家的家伙吗？我不在乎你有什么过去，这世界上的废物太多，我没那么多精力去一个个了解。” “......” “你看起来不太服气呢，那么...我给你一个机会吧。任何你能想到的游戏都可以，我们来进行三局游戏，当然，三局两胜对你来说位面太过不公平，感谢我的大恩大德，你只要赢了任何一局，那么我们就此离开，不再对你的事情过问，如果你输了...” 尽管迪奥的脸上是那样美丽的笑容，也能看出那绝非是伪装，但那只是饥饿的食肉动物抓捕到猎物时的表情。她从未带有任何善意，现在也一样。 “好，我答应...迪奥·康纳，你应该理解我们才对，你也是从那种人生中走出来的。” “我是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那又如何？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说了，我对你的过去没有兴趣，你在我眼里和尸体没有任何区别。当然，你还是和路边的石子有着极大差别——你身上散发着的阵阵恶臭任谁都闻得出来。” 微微一皱眉头，朱莉安妮才在迪奥前面坐下。对迪奥说出的无理取闹一般的做法，夏洛克也没有多嘴。她明白，迪奥若不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就是另有打算。狡猾的笑容和与之相衬的美丽容貌总能让她想起明帝国的一种「怪物」。 “那么，现在请你起誓吧，‘赌上我的灵魂’。” “赌上我的灵魂。” “很好。” ———— 约翰抱着资料走进了法庭。他已经忙了不少时间了，从阿瓦尔的大火开始直到现在，他一直竭力为迪奥洗脱罪名。尽管检察官没有有力证据，可其咄咄逼人的态度和令人厌烦的舆论攻势让他应接不暇。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检方捏造证据。 “十分荣幸的，我们收集到了不少当初迪奥·康纳在阿瓦尔附近出现的证据，我们也得到了一位证人的证明。我们已经将证人的信息和证言提交给了法官，出于保护证人的想法，加上证人目前精神并不稳定，所以请原谅他无法亲自出庭作证。” 检察院的检察官咳嗽了两声。 “迪奥·康纳蓄意谋杀英国公民，释放大火摧毁了英国宝贵的财产，因此要求迪奥·康纳赔偿2500万英镑的损害并处以50年有期徒刑。” 果然来了...约翰微蹙眉头，他看了一眼法官席上的法官们。一名检察官出身，两名学者出身和一名律师出身，而主法官因病缺席。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检方说不定正窥视着这个机会。 “被告律师。” “是，”约翰缓缓站起身来，“检方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够证明迪奥·康纳的罪名，至今为止也尚未出示与她相关的资料，因此要求证明被告无罪。” “那么，开始对证人的提问。” 检方的证人？约翰楞了一下，他没想到检方还能找出愿意出庭的证人来作证，毕竟这牵扯到曼彻斯特黑手党的事情，如果说不好，这会成为被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们攻击的理由。而当证人走进法庭的时候，约翰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任谁都觉得那样的人出现在法院不合理吧。戴着高高的礼帽和福克斯面具，连自己的脸也不露出来，身着此奇怪的戏服，披着宽大的披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裸露在外面。他脱下礼帽，拿在手上，优雅的对法官鞠躬，到底是谁允许这样像恐怖/分子一样的家伙出现在法庭？ “...证人，拉曼·惠特尼，他也是阿瓦尔发生火灾的「whitehell」的原主人。请问你在阿瓦尔事件当时在哪里？”检方律师开始了自己的提问。 “我就在阿瓦尔，律师先生，”富有磁性的声音说着，“我邀请迪奥·康纳来到「whitehell」坐客。” 这家伙...是骷髅会的？约翰顿时手脚冰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的证言必然会对目前的局势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约翰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那么，请问火灾发生时，迪奥·康纳在哪里，做了什么呢？”检方胜券在握的问着话。 戴着面具的高挑男子对律师点点头，那面具下的眼睛似乎撇过来看了一眼约翰，他没办法确定，然后，这个男人站定了开始了自己的证言： “她直到火灾发生之时都和我在一起喝茶，观看戏剧。” “！” 约翰和检方律师的表情都十分丰富。 “...惠特尼先生，我想这证言并非真实的。”检方律师一咬牙，这么说道。 “如果她真的做了这种事，我没有理由包庇她，”面具正对着法官，看也没用看检方律师一眼，“是我邀请她来到阿瓦尔，参与我的宴会。我们曾在国外遇见过，那时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所以她回到不列颠以后，我便邀请了她来到我的宴会坐客，她什么也没做。” ; 第一百零七章 - 十面骰子,十面人生 06 朱莉安妮第一次接触到赌博的时候，是和自己的‘朋友’们前往黑手党的地盘。那里的人对他们这种臭水沟老鼠通常并不怎么待见，除了她们这种以身体作为赚钱道具的家伙以外。短暂的人生中，她从未接触过这种‘有趣’的东西，她从一位学到了不少所谓的知识，通过一些不可告人的方法，她对这种东西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情。她可以在这其中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再依赖运气，不是因为别人的帮助，只靠自己，她在酒桌和赌桌上击败了无数人。而在那时，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这么一天，坐在一个怪物一般的少女对面。 “赌上我的灵魂。” “很好。” 朱莉安妮提出了第一个赌局的内容，21点，又名「black.jack」。规则很简单，两人之间的21点一般使用除joker外的52张扑克牌，a算作1点，j、q、k皆为10点。两人分别获得两张牌，除了第一张牌为牌底，对方不可见以外，剩下叫的牌都为公开内容。分为庄家和闲家，两人分别要牌。直到满意为止或者手中的牌点数总和超过21点。当超过一方点数总和超过21点，则视为「burst」，超过21点的那一方直接输掉这一局。如果没有出现的话，接下时庄家牌的时候需要公开自己的底牌，与闲家比较大小。 由于没有赌注，只分输赢，所以朱莉安妮提出取消其它有关赌注的规则。另外，如果在要牌的过程中，某一个方的牌刚好到21点，或这种情况便称为「black.jack」，获得「black.jack」的一方可以直接结束要牌，双方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进行对比。 “既是由你提出的赌局，那么庄家就由我来吧，夏洛克，你来发牌，”迪奥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除此之外，关于赌局的规则只有一条——不被发现就不算出千。” “......” 夏洛克嘴角一抽，她可不是常年混迹在赌场的家伙。迪奥提出让她洗牌，看似是为了公正，实际上她是知道夏洛克的洗牌技术烂到了家，只是想取消这个侦探小姐罢了。不过，夏洛克还是拿起扑克，笨拙的洗起来。这一副未开封过的扑克很滑，夏洛克一不注意就把扑克洒在了桌面上。 “你知道的吧。”夏洛克瞪了迪奥一眼，然后慢慢的把扑克收起来。 朱莉安妮一皱眉头，她不难想象这两人会一同‘出千’。可夏洛克那笨拙的洗牌方式实在看不出来她会做牌，一直等到夏洛克把牌收好，朱莉安妮才开口说道： “我要求检查现在扑克的数量。” “当然，尽情检查。”迪奥一摊手，这种状况是早就预料得到的。 最后检查的结果，没有任何问题，朱莉安妮把扑克交还给夏洛克，赌局继续。夏洛克为两人发了一张底牌，然后发了一张明牌，随后等待着两人发话。朱莉安妮拿起自己的底牌，那是一张j，而她的明牌是一张二，这是比较安全的情况，她没有任何犹豫，继续叫牌。 而下一张夏洛克发到她手上的牌则是一张8点，她已经拥有了二十点，下一张除非是a，不然她一定会因为超过二十一点而输掉，没有必要继续叫牌的必要。迪奥的明牌也只是一张5点，很普通，但她的底牌... “我可以了。” “那么，先来两张牌吧。”迪奥咧起嘴，残忍一下笑。 两张？那么她的底牌是a吗？即使是a，连续要两张牌她也有不小的几率会爆掉，迪奥可是一场都输不起，她没有任何机会。但...为什么要两张？难不成她真的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出千吗？朱莉安妮捏紧了拳头，看着夏洛克笨发上来的牌。 第一张是一张a，第二张一张五点。 “！” “哎呀，还真是运气不错呢，亲爱的朱莉安妮，”迪奥这时翻开了自己的底牌，却是另一张五点，“你应该考虑到的，以夏洛克那种笨拙的洗牌法，是不可能把这铺新扑克充分随机的，也就是说...连续要两张牌的话，是有不小的可能性能拿到两张一样的牌。” “...但是这也不过是平局罢了。” “是吗？我还没说我不要牌了吧，”迪奥眯起眼睛，那副笑容似乎正无声的嘲笑着朱莉安妮，“命运是不会被你这种愚蠢的家伙掌握在手里的，真正掌握命运的人，是不相信命运的人...我再要一张牌。” “...！” 黑色的5落下，代表着朱莉安妮已经输掉了这一局。 “真是可惜呢，我亲爱的朱莉安妮，”迪奥冷笑一声，“如果你稍微坚持一下，就能够凑齐「black.jack」，那就是你的胜利了。尽管你选择了最为保险的方法，可你那拙劣千数并没有能帮你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在说什么...”朱莉安妮捂着胸前，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她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自己不可能战胜这个少女。 “看来你果然没能发现，你不是说了吗？同为下水道的老鼠...我可是最了解你们这种人的人啊，”迪奥打着响指，“夏洛克把牌撒在桌子上的时候，那时什么也没发生。但吸引你的注意力，你当然不是为了检查牌是否少掉而要求检查数量的，而是因为你趁此机会对牌动了一些手脚。你根本就没有检查牌的数量，我说的没错吧？？” 夏洛克是故意把牌撒在桌子上的，她可不是那种走路都会平地摔的小女孩。迪奥知道她对赌博一窍不通，既然如此还让有可能会为对手暴露出某些信息的夏洛克，目的显而易见。迪奥深信只要是夏洛克的话，肯定能理解这一层意义。 “...是又如何？我已经输了，”朱莉安妮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继续下一局...” “你或许有那么点本事，但是你并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代表的意义，你不过是闷头走在不见前路的冰河上，和青春期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我亲爱的朱莉安妮。” “闭嘴！你根本不了解我！我说了，继续赌局！” “那么，庄闲交换吧。” 夏洛克耸耸肩，已经用掉的牌爱她没有洗进扑克里，而是撩到一边，重新开始洗牌发牌。朱莉安妮的明牌是10，而迪奥的明牌...则是a。 “夏洛克，一张。” 迪奥拿到的是一张黑桃k，她像是很喜欢这张牌一样，满意的拿在手里把玩，并不再叫牌。 朱莉安妮第一次接触二十一点，是在赌场里。第二天就要200英镑的房租，但她手上只有区区20英镑，只够换两份筹码。除非她在赌桌上赢到20份筹码，不然她就得面临被赶出房子或者饿肚子的选择。而将自己的所有一切赌在这两枚筹码上，走上赌局的她面对庄家的明牌，正巧也是a。可以说，拿到这张牌的胜率就翻了一番，甚至有不小的概率直接凑齐「black.jack」，但她还是将自己的两枚筹码全部压了进去。 “给我一张牌。”朱莉安妮深吸一口气。 发到她手上的牌是另一张a，她的底牌则是一张4点。区区十五点...迪奥没有叫停，她没有「black.jack」，只要了一张k，明牌不过十一点，如果底牌不是足够大的话，她应该会继续要牌才对...迪奥并不能输任何一局，她肯定会保证自己最大的胜率。但如果朱莉安妮现在继续要牌的话，剩下的牌池里，超过6点的牌数量超过了一半。五点已经少了五张，她急需要排的话，很有大的几率直接爆掉。 ...等等，迪奥为什么没有要牌？朱莉安妮皱起眉头，她看着迪奥赏玩手里那张黑桃k得模样，开始思考起来。这名怪物一般的少女，独特的掩盖自己真实想法的手段，「扑克脸」。这种像是面具一样的表情在她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违和感，借此让朱莉安妮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而她并非是自信，而是...有把握，她看出了自己会规避风险？还是看出了自己的牌现在很危险？ 越是思考，朱莉安妮就发现自己陷进了泥潭。她看不出迪奥的想法，甚至不知道迪奥是否有出千，她甚至不能保证夏洛克对赌局一窍不通。渐渐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吞了吞口水，她说了一声： “继续要牌。” 她正在考虑，说不定自己唯一的胜机就是拿到「black.jack」。她总算理解了迪奥那种眼神的意义，那是将她的一切行动和手段都看在眼里，胜券在握的盯着逃不掉的猎物的眼神。 一张牌顺着光滑的桌面滑到朱莉安妮面前，她慢慢伸出手，缓缓打开那张牌。 红桃6。 “恭喜你，21点呢。”迪奥轻轻一笑。 “「black.jack」，开牌吧。”朱莉安妮放松下来，她死死的盯着迪奥那张底牌，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 “...嘛，很遗憾，我也是二十一点。”迪奥翻开自己的底牌，是一张黑桃q。 果然如此，朱莉安妮眼神一凌。 “那就是平局，接下来我要改变赌局。”她这么说着。 第一百零八章 - 十面骰子,十面人生 07 “你还抱着那种想法吗？觉得自己能够掌握所谓的命运？真是抱歉，我忘记了，你只是没能洗掉臭水沟里的污渍。” 少女仍然把玩这那张黑桃k，高傲的头颅从未低下。朱莉安妮无法理解，这个人明明无论是生活环境还是成长的过程，和她们这些人不过如出一辙，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能如此作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居高临下的蔑视自己？难道她自认为和她们不是同一种存在吗？ “...很抱歉，我们这种人总是对明天充满了期望。”朱莉安妮思考着要进行什么赌局的同时，不忘回了两句。 “不错的挣扎，你正拼命的想方设法战胜命运，但你别忘记了——我才是最了解你们的人。而且，命运这种东西，只是像你这样的弱者的呻吟。不过，仁慈的我不会吝啬给予你挑战自己的机会。你就在绝望之前扭动身躯起舞，拼命的取悦我吧！” 这是何等的自负，这家伙难道认为自己是神吗？朱莉安妮眯起眼睛，她大概能猜到迪奥用了什么手法达到刚才的状况。虽然嘴上说着概率，但她绝不是会把胜负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的家伙。就像她自己说的，命运只不过是弱者的呻吟。她有着「能力」，可那能力到底是什么？无论是哪里的资料都没有记载，也没有人见过她使用能力...不，应该是有的，可见过她使用能力的人，现在一个远在太平洋西岸，一个则隶属于她手下。 她正是使用这样的能力影响赌局的结果...可到底是什么？她回过神来，发现手心里已经沾满了冷汗。 “...********。” “为什么？理论上来说这和二十一点并没有任何区别，”迪奥眯起眼睛，“或者说等会我能在台面上看到五张a之类的事情？别摆着那副表情，既然你提出了更换赌局，就不会抱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运气好的想法，仁慈的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改掉这个愚蠢的选择，至少你还有一点机会。” “是吗？那么好好看着就好了。” 决定了以后，才重新洗牌。 朱莉安妮确信，迪奥有着某种能力，能够在她的眼皮底下出千。那种能力到底是什么？现在没有筹码的赌局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优势，像她这种小家伙，在赌场里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少，但却又很重要——不要赢太多，也不要输太多。只玩大牌，见好就收。只要这样，哪怕像是无底的吸金洞窟的赌场，对她们这种没什么钱来说，偶尔也能够救命。毕竟，赌场的人是看不上她们这点小钱的，而恰恰只需要花一点小钱，就能同她们过上愉快的一晚。 这就是臭水沟的老鼠的生存方式。 她凝神注视着迪奥，她渐渐开始将自己所知的信息与「那个人」曾给予她的迪奥的资料结合起来，锐利的目光渐渐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迪奥看起来极其自负，但那不过是她的障眼法。在第一场赌局时，迪奥的做法看似风险极大，但也无不合理，哪怕她本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也是可以做到的——她的底牌不过是一张a，明牌也只是5。仔细考量一下的话，就会明白除非她连续两张都拿到8点以上，不然是不会爆掉的。况且就像她自己说的，夏洛克那等拙劣的洗牌根本不可能把扑克均匀打散，只是四张一样的牌中间插着其他牌的可能性极高。 拿到一张a，一张5，结合夏洛克拿到的没有重复的明牌，迪奥连续要两张牌并不是不合理。而第二局，夏洛克岔开分别给两人发牌，两人则一人拿到了一张a足以证明迪奥的做法。在这里换个思路，迪奥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出千，第二局平局中两人都拿到了「black.jack」，并没有花色区别的二十一点也只能算作平局。 虽然也可以认为迪奥只是为了看她滑稽的样子，故意这么作出的结果，但...迪奥·康纳并不是会故意做这些无用功的人。 她同「d10」的成员侦查开膛手杰克的案子时，打她的几拳，看似只是无意义的折磨，实际上迪奥已经借此看破了她的伪装，尽管手段过于激烈，可这确实是最快最简便的方法。由此猜想迪奥的行事风格——她是绝对的恶人，不择手段。 但这么考虑的话，为什么她还是要和自己进行这样没有意义的赌局？并没有任何强制效力，游戏内容也毫无意义... ‘当你下次遇见我的时候说不定会有更令我感兴趣的眼神和表情。’ 迪奥和她第一次遇见时说的话忽然窜紧她脑海，这两个人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为「斯卡尔」公司工作，迪奥现在做的事情... 朱莉安妮闭上双眼，她脑海中浮现出往日和现在。 ‘我不在乎你有什么过去，这世界上的废物太多，我没那么多精力去一个个了解。’ ‘我对你的过去没有兴趣，你在我眼里和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我才是最了解你们的人。’ “...发牌。”她这么说道。 朱莉安妮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平淡无奇的浅蓝色眸子与迪奥对视起来。她直视着这名怪物，此时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少女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令人恐惧了。她忽然明悟了，坐在她面前的不是「怪物」，不是「d10」的作战部部长，也不是康纳家的养女，而是「dio」。前面的无论哪一个都无法代表这个金发的少女，她所拥有的东西不仅仅是这些东西，她同自己一样，是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是个与自己无二的最底层的下.贱家伙。 她们在短暂而相似的人生中达成了共感。 随着夏洛克将两张底牌发到两人手中，这两人的目光没有一丝偏移，仍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当发到第一张明牌的时候，她们才将目光放到自己的牌上。黑桃k和红桃j，在没有筹码的现在，她们所能做的也只有继续发牌。直到三张明牌都发到她们手上的时候，两人都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迪奥的名牌是黑桃k，黑桃q，和黑桃10。而朱莉安妮的名牌是红桃k，红桃j，和红桃a。光论明牌的牌面的话，朱莉安妮的略大一筹，但这并非是最后的结果。 “有趣，我看不出来你是用的什么方法做到的，”迪奥闭上一只眼睛，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了一些，可看起来却更自然了，“之前二十一点也是...你没有在洗牌之后碰到牌的机会才对，我可不认为你是‘能力者’。” “你的所作所为我也看不出来，像你这样赌在赌场可是会被赶出去的，”朱莉安妮平静的翻开自己的底牌，“红桃a，红桃k，红桃q，红桃j，红桃10，皇家同花顺。” “...真遗憾，我也是皇家同花顺。” 又一次平局。迪奥眉头一挑，一手撑在桌子上把身子往前探，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朱莉安妮。 “我朋友曾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奇妙的存在。依附于主体精神，并且只有一部分能力者能够见到的精神体，不一定强大，但回合能力者一样有着奇奇怪怪的能力。我想...正是那个吧。” “皇家同花顺这么小概率的事情，我也不觉得会连续出现...你的能力是什么呢？”朱莉安妮没有丝毫退缩。 “很好，虽然我也很想继续下去赌局，不过没时间了，”迪奥摆摆手，“...真相，我已经拿到了。夏洛克，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别打哑谜，我听不懂。”夏洛克十分不领情的说道。 “开膛手杰克是个迷，”迪奥眯起眼睛，“我们的朱莉安妮知道什么，但并不是她做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而我想你应该能找到先前来过这里的家伙的身份。” “为什么不继续？我可不一定就这么输掉。”朱莉安妮不满的皱起眉头。 “你有点本事，拿出了一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东西，但也就仅此而已，你没办法满足我，亲爱的朱莉安妮，”迪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最后进行一次赌局吧，如果我赢了，那就按照我说的办，最后的一局留在下次。而这一次的赌局...就来掷骰子吧。” 迪奥从长裙的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小的骰子，那是夏洛克之前给她的那枚骰子。 “这是一枚十面骰子，如你所见，有一到十十个数字，规则很简单——只要掷出十以外的数字，就算你赢。” “...十面骰子？dice（骰子）...dice10，d10，「dio」...原来是这样吗？” 朱莉安妮喃喃自语的时候，迪奥已经抛出了骰子。 “只看得到一条路的家伙，怎么样都是不肯回头的。” 等她回过神来，桌子上只留下了那枚数字「10」朝着正上方的骰子，还没等她想要检查那枚骰子，定睛一看，那枚「d10」也消失在了她眼中。 第一百零九章 - 十面骰子,十面人生 08 readx(); “你是不是该为我解释什么？沉默不言的迪奥。” 回去的时候，等待着华生驾车前来的夏洛克对着一直低着头的迪奥说道。正考虑着有关朱莉安妮的事情的迪奥这才抬起头来，无所谓的瘪瘪嘴。 “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聪明过人的夏洛克。” “总得需要一些东西来印证自己的猜想，只有猜想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个朱莉安妮和你见过吗？” “你记得我让「d10」去侦查开膛手杰克的相关者的时候的事情吗？就是那个时候，她伪装成玛莎·塔布连的亲属，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在我面前。” 但她并不是开膛手杰克。那封信的确是由她写的，也没有任何能证明她就是开膛手杰克的证据，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与这一事件有关。实际上，迪奥提出与朱莉安妮的赌局的目的，就是让夏洛克尽量在她吸引朱莉安妮注意力期间，在房间里肉眼可见的地方找到一些线索。最后的结果如何，迪奥只得等待夏洛克开口了。 “伪装？我猜你肯定第一眼就看破了她所谓的伪装，然后狠狠的把她揍了一顿。”夏洛克一下子就猜到了当时的情况。 “只有两拳而已。并且也算是为今天做了一个保险，她的血液的气味，我记得很清楚。你知道的吧？一脸好奇装给谁看？” “那么，你的猜测呢？为什么她不能是开膛手杰克？” “因为她只是下水道的老鼠，这种人最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趋利避害。她做的这些事情，没有任何一样能够证明她与开膛手杰克有直接的关联，寄a的信件非要定罪的话，最多只是一场满怀恶意的恶作剧同肝脏一同寄来的信，看似能够证明她就是开膛手杰克但是，她不会傻到把真东西寄过来。我们是在dna检验结果出来之前来这里的，现在你可以去找警署确认这一点——如果他们能找到科学院或者厉害的法医为他们做dna鉴定或断面鉴定的话。” 臭水沟的老鼠最能明白如何在人们丢弃的残汤剩饭之中，得到属于自己的一点‘怜悯’，连灵魂和信念都抛弃掉的她们，是满怀希望的。她们会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哪怕只是为了寄予明天一点点渺茫的希望。明天会不一样，总有一天会改变，用仅有的东西填饱自己的肚子，并深深厌恶着自己肮脏的身躯和坚毅的灵魂。dudu1(); 试想一下，哪怕在赌场里都不敢赢太多，生怕怀璧其罪的人，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去杀人。朱莉安妮说自己谁也没杀，她确实没说谎，她做的只是为「某个组织」掩盖真相。 “新的时代可能就要来临了，夏洛克。”迪奥有些惆怅的说。 “你是指你的兄长投资研究的那些玩具吗？”夏洛克也显得有些不满，“广告里听起来是挺不错的，如果不是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的话，我很想把这双手换一对功能性的比如内置手术刀或者化验仪器那种，对探案有帮助的东西。” “你看起来跃跃欲试？” “当然不，亲爱的。只是如果时代正往推进，崭新的东西正在出现，我们能做的绝不是抵制和偏见。尽管我并不喜欢你兄长的那套理论，但目前那个「斯卡尔」公司所做的事情并未对这个社会造成危害，我们也不能证明开膛手杰克事件与之有关。” 侦探小姐张开双臂，像是为了她而行动一样，风开始吹拂起来，天边的一丝光芒被阴霾所掩盖。 “这将是一场暴风雨。你相信吗？接下来会刮东风。” “英格兰不会刮东风，这里只有盛行西风。” “是啊，英格兰从未经受过这种考验。这风刮过，寒冷刺骨，不少人都会因此而凋零吧。但这是时代的阵风，风暴过去之后的风景，会比以往更加开阔。” 恍然间，迪奥从那名少女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决绝。她沉默起来，她已经想到了夏洛克会做什么。以这名侦探那抹狂热的执着，她会为了自己的信念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那与迪奥信念截然相反，却又不得不承认，那是伟大的想法。迪奥想起来，自己之所以愿意同这名侦探共事，是因为她与那些伪善者截然不同。dudu2(); 她不定义正义，只为别人的正义而行动。她不声张正义，只为满足自己的头脑而断案。既不是‘正义的使者’，也不是‘欲/望的奴隶’。如果她能以自己的生命换来这世界短暂的和平，她会毫不犹豫的结束短暂的一生。那是令人羡慕的存在，神话中的神明相比起她来说也不过是一些满怀恶意中伤的普通人类罢了，若是那样空有力量的人也足以被尊称为神，她毫无疑问已经足以跻身「圣者」。 “你考虑好了？”迪奥下意识的摸着自己往常放烟斗的口袋，却发现自己穿着的是一身长裙。 “你穿裙子很漂亮，迪奥，你得多学学类似的东西，即使是晌午过后就会融化的雪景，你也应该从容欣赏。” 她这么说道。 “融化的雪化成水，蒸发，降雨，周而复始。漫长的时间中，无数次看这样的风景，也总会腻的，”迪奥耸耸肩，“但你好像看不腻同样的景色，因为是人类吗？” “因为我喜欢雪景，迪奥。雪会葬送不少人的生命，穷苦之人和老人们会惧怕这个季节的到来，但雪融化过后就是春天。” 她到底想说什么？迪奥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但她没有继续接下去。她是不会接受夏洛克的那种说辞的，归根结底，她们就像是硬币的两面一样。当何时完全认同了对方的说辞那才是奇怪的事情但真的是这样吗？ 迪奥只是把自己对那名传说中的侦探的期待，寄托到这名侦探小姐身上了。她始终也只是人类，是有血有肉，为了满足自己欲/望行动的人类。不是什么「圣者」，可她总能看穿迪奥的想法，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一眼把一切都摆在眼里，对谁都是那样‘冷酷无情’。 或许，就像那天雨如说的，她和夏洛克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她们只是抱着不同的信念，只为了自己前进罢了。 “你发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吗？”dudu3(); “不少呢。首先朱莉安妮的家里有「斯卡尔」公司的宣传海报，但那可能只是障眼法。我们用他们给我们的线索追随到朱莉安妮的家中，这代表着接下来的线索，很有可能都是伪造的。但，我有一个想法好好听着” 夏洛克将自己的想法缓缓道来。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斯卡尔」公司有能够复制脑部记忆，并赋予其新的身体的技术的话，那么我能想到的对此有极大兴趣的人只有一个。你还记得鸦人事件吗？那名布洛瓦爵士的女儿” “！” 迪奥有些惊讶，她从没想过这些事件有着直接的联系。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斯卡尔」这个公司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mi5知道的东西，我们都知道。与其期望那些特勤组，我要亲自去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技术。但不是很奇怪吗？调查国土内状况的mi5，连一个公司的领导人是谁都不知道，这可是大新闻。所以，我猜测「斯卡尔」的背后，极有可能是英国政府。但不只是英国政府，首相不过是对这个技术抱有极大的期望，谁都希望自己优先掌握这门技术。” “布洛瓦爵士有着足够的动机去帮「斯卡尔」完成他们的技术，无论「斯卡尔」背后是谁，他们可能都与「开膛手杰克」有一定的关联，但我现在觉得，他们肯定不是真正的凶手。布洛瓦爵士，阿瓦尔事件，曼彻斯特的黑手党，还有鸦人将这一切链接起来的东西，我想我很快就能找到了。接下来由我去「斯卡尔」公司做交涉，迪奥，你再去一次谢伏特找我们的布洛瓦爵士。” 如果说阿瓦尔事件只是为了「斯卡尔」公司和约翰的技术找到一些实验品和志愿者，那么鸦人事件则是技术已经成熟的象征。布洛瓦爵士领地内的鸦人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让处理正当化，如果鸦人消失了，案子自然也就不了了之。约翰带走了鸦人和爱莎，从那时起迪奥和夏洛克的线索就已经完全断掉了。接下来的开膛手杰克事件，两人已经隐隐猜到幕后的主使与约翰的技术有关，可最主要的‘证据’早在之前的事件就已经被抹去了。 那些娼妇们的尸体，不过是具空壳，她们说不定已经成为了「斯卡尔」公司的一员，为他们赋予自己的新生而欢呼雀跃。 “这一点，我早就准备。”迪奥淡淡的说道。 “哦？不就是那个玛丽·凯莉吗？”夏洛克轻笑一声，“她现在是你的「卧底」吧？我们手上的牌，还有很多呢。” “正是如此，现在是我的世界了，夏洛克。”迪奥眯起眼睛。++本站重要通知：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小说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一百一十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01 readx(); 迪奥回来后，少见的什么都没做，首先发言不能出动「d10」以后，一直要等到正式的文件批准之前，「d10」明面上都没什么作为。不过，迪奥想要的东西总算是得到了，那就是有关开膛手杰克和「斯卡尔」公司的信息。 那些被开膛手杰克‘残忍虐杀’的娼妇们，实际上早在那之前，就与思卡尔公司签订了协约。作为保密的内容，她们答应成为「斯卡尔」公司的第一批‘公众人物’。「斯卡尔」则免费让她们‘改头换面’...而原本的躯体呢？就像开膛手杰克事件那样抛弃在街头，实际上整个开膛手杰克事件都不过是这一连串目的的附庸。 引起这一切事件的起源，则是迪奥亲自参与的极北行动。最后的结果是克雷格文博士被苏联带走，而接下来的事情有一部分还不太清楚，根据迪奥现有的情报和回到英国之前，达莉亚所说的信息来分析的话，苏联与美国进行了秘密的技术交易，而交易的内容又很有可能包括克雷格文的「人造人」技术。而那份技术，又在之后英国与美国的技术交流之中辗转到了英国，本就研究着类似的东西的约翰，借助克雷格文的资料，发起了‘未来的夏娃’的提案。 只是他可能没想到，迪奥会看到这个提案。但这并非是不可弥补的，约翰在迪奥出生的小镇留下了与阿瓦尔有关的资料，并留给迪奥一些东西。在她一回到小镇，就受到强烈的围观这一点，本身就不同寻常。毕竟那些平常没有一点骨气，被自己欺负了这么多年的软蛋男人，又怎么会对这种事情血气方刚。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在迪奥将所有人哄散后，却仍然还有一些无视了迪奥的就警告留下...说不定那些人其实是知道什么内幕，想要告诉自己。 而自己却傻傻的一头栽了进去。 想到这里，迪奥拿起电话，拨通了在「d10」行动基地待命的人的电话。 “...怎么样，西厂来的，事情有进展了吗？”迪奥开口就这么问道。 “当然，那个老头全部说了，他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最后说了，‘想必如康纳家的长女如此聪明的人，是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我认为这是一种威胁，我的长官。” “这就是威胁。有关于他的事情不要外泄，我们的目标是「斯卡尔」还有真正的「开膛手杰克」。”dudu1(); 挂断了电话，迪奥才呼出一口气，双手抱着脑袋靠在老板椅上出神。 约翰当然想不到迪奥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这对他的实验并不算不上好事。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通过阿瓦尔的黑手党的渠道，他肯定拿到了不少自愿的「实验品」，也就是从罗马尼亚买来的孤儿们。实验有了成果，约翰第一时间联系了他的‘雇主’之一，也就是布洛瓦爵士。那个在数年前因为遗憾将自己的女儿变为‘鸦人’的可怜虫，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正是一个赎罪的机会。 实验的结果，从现在来看十分成功，「斯卡尔」公司铺天盖地的推广一夜之间就席卷了整个英格兰。人们还在怀疑这东西的可能性的时候，它就已经变为现实，当貌美如花的‘原’风尘女子在台上讲述自己的经历，并声称成为「人造人」改变了自己的一生之后，「斯卡尔」的大门只在今天就被想要了解的人挤破。 在鸦人之后的开膛手杰克事件...如果不是夏洛克要自己和她一起探案的话，恐怕她不会提起半点兴趣，那只会成为她在报纸上看到的无数新闻的其中一条。同样的，在她插手这个案子之后，状况又有所改变。无形的手引导者她们一次又一次的追寻错误的线索，抑或是找到的一星半点的线索，早早的就被人调换了，没了踪影。如果真要像夏洛克想的那样将一切的始作俑者推上法庭，那么结果只可能是陷入无底的泥潭。 ...但夏洛克会选择另一条路。 她会不择手段的揪出一切事情的幕后主使，并想办法让那名「幕后主使」公之于众。真如朱莉安妮所说，她的作为什么也改变不了吗？当然不是，哪怕只有一点，她会让伦敦的空气更加清新，让所有人相信她仍然是「正义」的，并让所有人相信，这世界上仍存在着这种美好的东西，她将为此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她现在在哪里？迪奥从书桌前离开，来到阁楼，这里的陈设从她来到这里直到现在，她完全没有变动过。她走到阁楼的窗户旁，拉开窗帘，望着街道斜对面的。那里是22b号，此时那里的灯光已然黯淡。迪奥可以确信，夏洛克此时并不在家。 突兀的，楼下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像是害怕惊扰了邻居一样放轻动作。迪奥眉头一皱，走下阁楼。还没能她离开阁楼，就有人‘闯’了进来，她只在睡前才会锁门。 是小偷？或许敲门只是为了确定屋内到底有没有人，不过迪奥却闻到了熟悉的来者的气味。 “...这么晚了，你从科技部跑到这里来，有何贵干？约翰·康纳先生。”迪奥冷冰冰的说道。dudu2(); 来者楞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把帽子脱了下来，对着从楼上走下来的迪奥点点头。不过他很快像愣住了，因为他眼前的迪奥和往常实在是相差甚远。现在的少女仍穿着夏洛克的那身连衣裙，她并没有腾出时间来‘打理’自己，尽管通常都会有反效果。 “...世界末日了吗？”约翰思索了一下。 “你这个始作俑者说什么惊讶的话，事到如今还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面前，你的胆子不小嘛，约翰·康纳先生。”迪奥恶狠狠的看着这个男人，如果不是枪还别在大腿上，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抽出枪来对着这家伙的脚下来上一枪。 至于邻居...谁在乎那些呢？ “我是来说一些话的...和莎莉雅有关，”察觉到了危险的目光，约翰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吞了吞口水，也不等迪奥发问就继续说道，“...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从她们那里了解到了一些真相。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就是那个蠢货曾经的房子，她在这里呆了几乎一辈子，四年前才离开这里成为布洛瓦爵士的养女，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就请回吧，迪奥·康纳先生。” 迪奥已经下达了逐客令。 “实际上，布洛瓦爵士的前期，曾经是一名娼妇，”约翰马上说道，“他的前期曾在婴儿剩下来以后，拿着刀威胁布洛瓦爵士，说‘让这个孩子在没有我们的世界生活’...” “...别告诉我...” “那就是莎莉雅。而布洛瓦爵士一直对自己的前期怀恨在心，莎莉雅和爱莎都是她的女儿，所以才会...”dudu3(); 所以两人才会如此相似吗？迪奥自嘲的笑了笑，对他人不怎么在意，反倒成为了她没能发现关键点的致命因素。如果她早一些注意到的话，这件事情或许早能有所解决了...也是，爱莎也还活着。 “现在还是人形的人，是莎莉雅，而已经变成了鸦人的，则是爱莎。你知道吗？”迪奥沉默了一会后，这么说道。 “什么？”约翰的惊讶看起来并不是装出来的。 “布洛瓦爵士真的十分爱自己死去的妻子...或许只是后悔自己曾经与一名娼妇有过接触吧。为什么他对自己的女儿爱护有加，却又让黑手党轻易进入自己的领地，杀死自己的妻子？别开玩笑了...那不过同样是个「替代品」。布洛瓦爵士的妻子，说不定早就死了。” 是了...这就能解释那个爵士能为爱莎付出这么多。黑手党作出的那些动作，说不定也只是布洛瓦爵士的默许，他允许黑手党进入自己的领地，并让他们杀死自己的妻子，以此作出自己和黑手党势不两立的假象，实际上...他们不过是一路人。阿瓦尔事件，鸦人事件，一直到现在的开膛手杰克事件，只要这么分析就能说得通了。 “从一开始布洛瓦爵士就关注着莎莉雅，而正巧的是，莎莉雅和爱莎都患上了绝症，为了寻求治愈的方法，那个布洛瓦爵士才‘铤而走险’，用自己与后来的妻子的女儿...也就是爱莎做实验。除了对女儿的爱护外，那个男人...还想将自己早已死去的亡妻「复活」，也就是你说的「娼妇」。原来如此...所以才有了开膛手杰克事件，那是黑手党的戏码，当我让凯莉去做卧底的时候就该想到...” 那个时候，迪奥在酒吧遇到的黑手党，并非是伦敦本地的黑手党。这里是伦敦，时常能够看见明帝国的旅者，伦敦本地的黑手党只有极少数与上流社会有关的人物，能够进入那圈子并以此保全自己的黑手党，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与「明帝国」有关的事情。而他们的身份...应该正是曼彻斯特黑手党。 这里本不是那些黑手党的势力范围，在这里除了极少数与上流社会有关的人物，能够进入那圈子并以此保全自己的黑手党以外，本不应该出现那些有由移民组成的外地黑手党。他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伦敦黑手党的势力范围内，只有一种可能性。 他们正为某个大人物办事，并且还牵扯到伦敦以外的地方。==本站推出的一款免费小说阅读手机软件。为您提供丰富的小说资源，支持无网络阅读！为了节省手机流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shengwangll（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一百一十一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02 “约翰·康纳先生，事情我已经明白了，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请回吧。” 得到了有力的情报，迪奥优雅的笑起来，轻轻提起裙角，向约翰行了一礼，知书达理的模样让对面的八尺男儿不由瑟瑟发抖。在四年的共处生涯中，每当少女对熟人作出这种举动时，那就代表着她现在不想看到这个人的脸。当然...在迪奥的世界中，也是有等价交换的原则，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约翰还想继续说自己想说的话，那他需要满足这名浑身上下充斥着恶意的少女的恶趣味。 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另类的威胁。 “我们来算算总账吧，约翰·康纳先生，你的那奇怪的爱好让你在电台表达了对你的妹妹的爱意，她现在面临哪些狗崽队的跟踪和骚扰，你的妹妹现在怒火中烧，并随时会想要把你沉进大西洋深处。加之...「斯卡尔」公司的总裁，约翰·康纳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她的妹妹的行动，一边用假的线索把自己的妹妹耍得团团转，一边又自满于自己的成就，你的妹妹在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你的头按进牛粪里，这样你那愚蠢的脑袋就能清醒一点了吧。” “这些可都是你教我的，迪奥。你教了我怎么欺骗别人，隐瞒事实，印象操纵，强迫性诱导，掩盖线索...包括「未来的夏娃」以及「开膛手杰克」都是你告诉我的。我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全部都是因为你，迪奥，这一切事件都不能说与你无关。” “我可没教过你怎么为自己的行为安上正当的理由，然后为所欲为。”迪奥冷笑一声。 约翰无奈的别过脸，他摸出上衣口袋里的卷烟，正准备放进嘴里，下一刻他的眼前一花，手里的卷烟已经消失无踪。他楞了一下，马上转过身去看向正门对着的办公桌，不知何时，金色的妖精已经叼着那根从他手里抢走的卷烟，敲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上，悠然自得的划燃了火柴。长裙被她卷到膝盖以上，露出大腿上绑着的枪袋和子弹，以及雪白的肌肤。异样的美感从这个言行举止毫无教养可言的少女身上绽放出来。 “骷髅会和你是什么关系？”少女呼出一口雾气，烟雾缭绕中，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湛蓝双眸直勾勾的看向约翰，好似能将他的灵魂洞穿。 约翰知道，当她说出这种像命令一样的话的时候，自己就无处可逃了。要是自己敢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下一秒.50马格南弹就会把他的腿打得稀烂。她绝对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这名男人毫不怀疑这一点。 “...互相利用罢了，”约翰垂下手，“作为与美国交换技术的要求，英国要求所有骷髅会成员都需要在英国进行登记。英国会为他们行一些方便，但一旦在英国闹事，任何英国的人民都有权合法击毙骷髅会的成员。而我抓住这个机会，与拉曼·惠特尼进行了交易。交易的内容即是，康纳家帮助骷髅会在英国站稳脚跟，相反的...他们需要无条件支持我的实验和研究，并且保证康纳家族成员的安全。” “怪不得拉曼会那么大大咧咧的把我请进去呢，他肯定在后悔这件事。”迪奥冷哼一声。 “或许是吧，但是这一次...是我赢了，迪奥。”约翰叹着气，无奈的笑了起来。 这句话一出口，他眼前的少女再次消失在，下一刻，一股巨力从他身前传来，他吃痛的闭上眼睛，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冰冷的枪口就已经顶住了他的下巴。他回过神来首先看见的是那双湛蓝的双瞳，迪奥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抵到墙上。 “听着，约翰·康纳先生，不要在我面前摆着那副胜利者的嘴脸，我只是对你那些东西没有兴趣而已。如果我宝贵的「d10」成员之中的任何一个因为你的原因而出现了任何问题，那时你的结局只会有一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个笑话，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 “...你不像是会珍惜同伴的人。” “但我是极度有占有欲的人，那些都是...我的东西！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d10」也好，我的人际关系也好。你做什么我不想管，也没兴趣，在我看来你的作为不过是用一些愚蠢的行为来获取自我满足罢了，但如果你觉得所谓的「康纳家」对我能起到任何一丝的束缚，你不妨试一试，那会是你这一生最后一次后悔。” 说完，迪奥才松开了手，她慢慢走到办公桌后，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拿起一本书自顾自的看起来，约翰沉默的整理自己褶皱的领子，他看着坐在座位上的少女，张口刚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随后叹了口气，才改口说道： “你对「人类」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吗？” “怎么会，我可是最喜欢人类了，”迪奥头也不抬的回答，“人类可是完全符合这个世界的基准，由这个世界衍生出来的生物，从身躯到思想，直至灵魂，没一点上人类都与这世界没有任何冲突。” “...你是说，这个世界和人类一样丑陋而愚蠢吗？”约翰皱起眉头。 迪奥忽然抬起头来，用奇妙的眼神看着约翰，轻轻哼了一声。 “你是白痴吗？在遥遥三十八万光年的广阔宇宙中，唯有这一颗行星诞生了这种生命体，这是令人心醉神迷的事情。人类是愚蠢而丑陋的，没错，我是这么想的，但我也说过，人类并不是那么纯粹的东西，这个世界也一样。互相捕杀，吞食，进化中诞生的生命体为了种族的延续不断向前，这个过程有任何大义可言吗？连最基本的知性都没有的生物，又会有什么种族延续的大义吗？那是世界赋予它们的本能，人类也一样。” “我认为人类并没有超脱动物，但人类是从已知的生命诞生以来，与这世界最相符的生命体。这自然界的雪景是白茫茫的一片，任何生命都为之颤栗，但从某种角度来看，那何尝又不是美景？火山爆发这种自然灾害，却又能以人类的眼光看到异样的美感，这正是人类与这世界的相符之处。人类是愚蠢、丑陋的，也是聪慧、美丽的。我再来教你一件事情吧，所谓‘美丽’与‘丑陋’的分别并不是用眼睛能够看出来的，而是基于‘意志’的东西。没有知性的生物，是不会为了美丽的雪景而驻足观看的。” “可你并为这个世界做过什么，也并未为人类做过什么。” “你脑子秀逗了吗？如果每个人要做的事情都需要和世界，和人类这等所谓的「大义」挂钩，那么人类恐怕早就迈向星辰大海了，而不是窝在这颗相比起宇宙来说太过渺小的行星之中窝里斗。我要做什么，我说了算。” 她到底希望什么？她就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吗？即使共处了四年，约翰仍然不敢说自己了解迪奥。有时会觉得她太过自负，不可一世；有时她又极度谨慎，步步为营。或许不论哪一个都只是她为自己安上的扑克脸，约翰只能确定一点，这家伙，绝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迪奥放下手里的书，她走到衣架面前，拿起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看样子是要外出。 “...你要去哪里？”约翰下意识的问道。 “找到属于我的东西。”她冷冰冰的回答。 她对这个国家没有半点好感，也对这个国家的人没有什么兴趣。她一切的行动都只是为了自己，母庸置疑，在这浊世之中，她的目的却很简单。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到「纯粹」的东西，她在听闻紫不语虽说的仙境的状况与自己所想的有极大的出入之时，她也没有任何失望。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能找到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夏洛克在风中伫立的身影窜入她的脑海，哪怕只有一瞬间，她确实从那名为自己的「欲/望」行动的侦探小姐身上，感觉到了「纯粹」的东西。 “...你认为夏洛克·福尔摩斯是怎么样的人？”迪奥在门前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问道。 “正义的侦探，大义凛然。”约翰毫不犹豫的回答。 “大错特错。她自私自利，只会为自己的欲/望行动，为了破案和「正义」不择手段。即便错误的地方并不是人和事，而是别的东西，她依然会执行自己的信念。她和我是同一种人，约翰，只是，她的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很多。‘在名为命运的牢笼中，两命囚犯看着窗外，一个凝视着漆黑的土，一个仰望着黄金的星’。” 她一甩手，留下约翰一个人，大步离开了屋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03 明天就是肖恩和索菲亚的婚礼，迪奥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叼着卷烟，临近冬日，凌晨的空气冰冷刺骨，少女闭上眼睛。灰蒙蒙的天空永远是伦敦的夜景，没有星星的夜晚是会让人迷路的。她或许也已经迷路了也说不定，昏暗的路灯之中，她数次回想着自己之所以要回到伦敦的目的。她无法说服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明帝国，无论从她自己的想法还是从利益的角度来想，明帝国比起伦敦更适合她。 那里离「仙境」更近，也离她所追求的东西更近。她为什么要回到这里？她无法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借口，她也不是擅长找借口的人，建立这个所谓的「d10」也对她没有多大的帮助，她之所以回来，完全是为了她不愿意承认的东西。从下水道爬出来的老鼠，习惯了被人饲养的生活后，也会变成在阳光下行走的普通的东西。那样的生活实在是太过惬意，足以让人忘却不愉快的国王，忘记臭水沟里腐烂的食物的气味。 但，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回想起来孤独无助的时候，独自舔着伤口憎恨着这个世界的自己。这已经是她离开自己出生的小镇的第四个年头，现在应该还有从伦敦通往利物浦的列车吧？她漫步走到地铁站，白天喧嚣繁闹的交通设施，在深夜中却看不见任何人。 向值守夜班的售票员买到了深夜班次的票，迪奥注视着幽静无人的铁轨轨道，下一班次是半小时后，如果错过的话，只有等早上的班次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迪奥微微低下头，听脚步声，应该是个穿着高跟鞋的年轻的女子。少女吐出一口烟雾，把烟头塞进垃圾桶里，坐在长椅上等待着列车的来临。但那脚步声却渐渐靠近了迪奥，少女不由得抬起头向那边看去，没想到却遇到了熟人。 “呀，没想到你会在这种时间出门，迪奥。”夏洛克一手拖着烟斗，微笑着打着招呼。 “我家和你的事务所的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你从窗口就能看到我家门口，”迪奥却别过脸，不耐烦的说，“你随时可以注意到我是否出门，或者有没有人来过我家，我也一样。” “哎呀，难道我猜的不对吗？”夏洛克眉头一皱，“你应该并没有见到我流血...” “我可没有说过我需要人流血才能分辨出血液的气味。这段时间你几乎每天都和我见面，每天都和我在一起。只是我可能会分不清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和你的气温区别，”迪奥叹着气，“你知道吗？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想要来揭露大名鼎鼎的侦探的罪名，夏洛克。” “......” “我一直认为你应该是秉承着正义和完美的侦探，现在看来我真是太过愚蠢了——擅自对别人抱有期望，又擅自失望，明明任何人都没有必要成为我希望的形态，可人类总是期望着别人趋于自己所想，并将憧憬和仰慕寄托在他人身上，并认为某一天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人。但人类也希望那样的人堕落，看到那样的人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区别，然后对犯了错误的的人落井下石。”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夏洛克依然保持着笑容。 “鸦人事件是你委托我的，夏洛克，”迪奥面无表情的说，“检察院的传单也是你交到我手上的，实际上起诉我的人就是你。这几起事件处处都充斥着各种相似之处，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认为你是大家仰慕的名侦探，所以你才理所当然的和这些事件有关，但...并非是这样的。是谁为我提供布洛瓦爵士有关的信息？是你。是谁把阿瓦尔事件的内幕上交了检察院？是你。是谁在开膛手杰克的事件提出错误的猜测和线索？也是你。” “你是天才，夏洛克，你和我不一样，既然我能想到的线索，你肯定早就想到了。可这次事件你和我却同时被某样东西牵着走，反倒是我先提出了不少你‘没有想到’的东西。这是为什么？因为某些东西你是‘不应该知道’的，所以你不能提出来，你做得实在太完美了，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我一直感觉自己被某种无形的引导牵着走，却没有想到这引导就在我身边。原本我也不会往这方面想，但是...你做的太过了，以至于你本来‘应该想到’的东西也没有想到。” “约翰告诉我，布洛瓦爵士被曼彻斯特黑手党谋杀的妻子，只是一个‘替身’。我充其量在伦敦呆了一个月，对社会上的流言蜚语毫不关心，我不知道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也可能是无稽之谈。可你不会不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你应该想到这件事和鸦人事件有关，可你却‘疏忽了’...这到底是是不是疏忽呢？然后此时我才发现，你的探案并没有受到任何限制，只要我开口，或者暗示你行动，你就会行动，我本以为警署的调查会受到限制，但是...没有。他们完美的调查了一切我想要的东西，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线索，但我却发现我有的一切仍然无法推导出结果。直到约翰告诉我有关布洛瓦爵士的事情，我才想到这一可能性。” “确实...你是坚信正义的侦探小姐，「开膛手杰克」事件不过是个上层人民为了掩盖某些东西制造出来的假象罢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凶手，所以你才千方百计的让我的调查偏离原本的轨道。你知道，早在你接到开膛手杰克事件的探案请求之前，英国女王本人就已经联系了我，并动员我侦破这件案子。而我早在你之前就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你们’担心我会因此曝出「斯卡尔」公司的一些内幕，所以你才加入了「那一边」，到头来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我一个。” 夏洛克没有坐在迪奥旁边，她低着头站在迪奥面前，她没有反驳迪奥的话，宛如默认一般承认了迪奥的猜测。 早在夏洛克着手调查这事件之前，也就是开膛手杰克将信件寄到cna，公开宣扬自己的‘罪名’之前，迪奥就接到了英国女王的传讯。呆在家中的迪奥起初接到女王的电话，还有些意外，原以为女王会接见自己，最后接到的却是另一件委托。或许是首相与女王达成了某种协议，女王和首相才选择接见迪奥，那时迪奥认为这件事和英国政府有关联，可实际上不过是另一个‘圈套’。 首相接见自己只是因为从女王口中得知她正在调查这一连串事件，而因为首相与女王达成了某种协约，不能让这背后的东西曝光。女王可能认为迪奥很有可能看破这一案件背后的事情，所以和首相一起接见了迪奥，看似那只是一些官方的话语，实际上那和迪奥最开始想的一样，是一种‘警告’。 他们认为迪奥有可能会看破真相，所以上了一个‘保险’。那些话实际上是在说，‘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要到处宣扬，你是我们宝贵的人才，我们不希望因此失去一个人才。’。 “真是有趣，我原以为这个垂暮的国家的政治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果然还是我想的那样，在国家机器面前，一般的势力实在是太过渺小了。”迪奥从上衣里摸出烟斗，用袖口擦拭着表面，“当一群人聚集在一起，那不过是一群废物，毫无意义。但当一群人聚在一起，为了同样的目的和利益共同行动的时候，那会成为一种可怕的力量，就像魔女狩猎一样——将自己讨厌的人架上火刑架烧死的「国民的运动」。” “我早该想到，你是「英国侦探界的秩序」，你号称「世界第一名侦探」，沐浴在这等光环这下的人，又怎么可能与英国政府毫无关联。” 说着，少女不由得大笑起来，她疯狂的笑声中似乎带着一丝寂寥，可谁有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笑够了以后，她露出令人厌烦的笑容，狰狞的表情似从地狱而来的恶魔。她扭曲的神情里，是名为恶意的精神的产物。 “是呢，所有人联合起来对付我这个不折手段罪大恶极的家伙，很有趣吧。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迪奥·布兰度此生只有一个兴趣，胜利，然后支配！过程和方法，都不重要！什么英国侦探界的秩序，什么不列颠，那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觉得自己还能继续用你那恶心的脸裁断正邪的话，你就继续下去吧，我会是你们这群正义使者通往所谓的圣者之路上最后的阻碍。” “...你疯了。”夏洛克脸上的笑容褪去。 “终于收回你那恶心的笑容了？”迪奥轻松的说道。 夏洛克顿时一愣，随后又低下头。 “现在道歉会太晚吗？迪奥。” “永远不会。”迪奥闭上眼睛。 列车缓缓驶入月台，看不见的漆黑之星照耀着不见光明的前路。 第一百一十三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 04 readx(); 朱莉安妮放下笔，她望向窗外渐渐弥漫起的乌云。她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枚骰子。那是一枚从小店里买来的十面骰子，把骰子放在书桌上把玩着，她发现这种骰子并不是正多面体。只需要立起来旋转，这种骰子出现某一个面的概率将变得更高。不过，也只是五分之一的概率罢了，她无法理解迪奥是以怎么样的方法做到的。 远处的教堂传来钟声，她愣了片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比并不是正午，也不是圣诞节，那么教堂鸣钟的理由就显而易见了。 今天是谁的婚礼，那应该和她无关...但她马上意识到‘婚礼’这一词的重量，然后她才想起来，今天你自己也有预定要参加的婚礼。她的脸色一变，焦急的站起来，一把抓起衣架上的衣服，急匆匆的跑出去——今天是某个人的婚礼，她得去参加才行。 利物浦附近，迪奥原本出生的地方是在北爱尔兰，远在海的另一面。康安家的领地虽然在利物浦，但伊恩的家产是在北爱尔兰——被发配到那种地方的贵族，通常都是些与政治和时局无关的家伙，爱尔兰的暴动尚未停歇，日渐衰落的不列颠丝毫没有重返世界霸主地位的雄心。充斥着斗争和混乱的国土，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徒有其表的辉煌。骑士精神和神明的旨意早已被忘却，留给人们的只有一成不变的生活。 教堂的钟声敲响了一声，迪奥恍然抬起头来，打了个了哈欠。看看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不少时间了，穿着那身夏洛克的衣服，她只是褪去了外套就赶了过来。最近忙于各式各样的事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入睡眠了。希望这身体还撑得住吧...她这么想着，却瞥见了被不少‘太太’围在中间的可爱女孩，她不知所措的面临着太太们的‘逼问’，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蠢笨的样子和指挥作战的时候完全不同。 迪奥不自觉的咧开嘴笑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思考着自己该做什么。 “怎么了，你这家伙，把我这老头叫回来就是为了看你在别人家孙女的婚礼上愁眉苦脸，一脸心事的样子？” 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还在愣神间，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到她面前。身着像是上个世纪英国水兵的华服，叼着烟斗，说实话，迪奥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个老头，这和他平常只穿着一件背心，露出坚实的肌肉的邋遢外表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还真是好久不见，老头，”迪奥摇摇头，“最近猎人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那些白痴总算发现了缺少了愿意拿钱做事的人，那地方就只剩下只拿钱不做事的人了，最近一点活动都没有，我这把老骨头都要闲得生锈了。倒是你...” 老约克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打量着穿着连衣裙的迪奥。 “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在法国边境一个效果见到的一个小姑娘。”dudu1(); “小姑娘？”迪奥楞了一下，“难不成你觉得我应该是那种拿着手绢，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着‘大海，你为什么会是大海呢’这种傻话的家伙吗？” “对，她就喜欢说这种话。” “......” “喜欢穿这种看起来轻飘飘傻乎乎的衣服，却意外的十分可靠，看起来和雨如差不多大，实际上已经十七岁了，那小姑娘的脑袋可相当好用。有机会你也该去见见，说不定你们会很合得来。” 合得来？开什么玩笑，如果这世界上有人和迪奥合得来的人，那肯定是另一个叫做迪奥的家伙。她满不在乎的看着被主妇们围在中间的雨如，而雨如也总算看到了她这边。 “所以你处心积虑的调一个垂死的老头回到这片土地，是想要干什么？”老约克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眯着眼睛抽了口烟，“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迪奥，你也很聪明，危害不列颠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既然如此，你能要我做的事情也就那么多，我想你肯定不会念着什么‘往日的情谊’才特地让我回来参加我孙女的婚礼。” “那样不行吗？看到你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我觉得已经值了。”迪奥冷哼一声，不耐烦的回答道。 “那又是什么让你这个混蛋一脸不愉快？” 老约克不知道多少岁了，他的眼光实在是太过毒辣，迪奥自认自己并没有把那些不快写在脸上，但还是被这个老头看出来了。可又有什么用，她并不需要老约克那种关怀，她只觉得这个老头很烦人，选择性的忘记了是她自己把这老头叫回来的。 另一边，总算从主妇们的追问中逃脱出来的雨如，喘着粗气跑到了迪奥面前，苦着脸看着她。 “我讨厌聚会，尤其是当我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的时候。”她的脸看上去已经能拧出水来了。dudu2(); “嘿，小丫头，你得习惯，当你又需要用到这些人的时候，你这身盛装就能起到作用，”老约克又恢复了以前那副水兵的笑脸，他举着烟斗夸张的说，“她们不会在意你从哪里来，做过什么，你只需要有一身得体的衣服，他们就会拉你一把。这些家伙是最残忍的家伙，不会去看肮脏乞丐一眼，但又是最善良的就家伙，就算你一无所有，也会施舍你一些东西。” “我不这么觉得，这些家伙不都是些只会为了自己行动的家伙吗？等等...我明白了，”雨如叹了口气，“‘盛装’是这个意思啊...所谓的拉我一把不过是在预防万一，万一我有一天平步青云，到时候也能记得有个人曾帮过自己。原来如此...为人为己。” “那我就先走了，谁知道我孙女在哪里？”老约克拍拍裤子站起来，“还有那个狗屁肖恩，妈的我把他当兄弟，他居然想上我孙女。” 谁来把这个死老头的嘴堵上。 待老约克骂骂咧咧的离开之后，雨如才叹了口气，坐在迪奥身旁。 “...迪奥，你没注意到吗？你最近看起来很憔悴。” “可能是因为我大概一个星期没睡觉了，”迪奥随口说道，“吸血鬼不吃饭，不睡觉也是会死的，如果你看到我在这种聚会上神采奕奕，精神无比，那才是不正常。” 她上一次参加类似婚礼之类的聚会还是在十八岁那年。 “不，我是说...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不只是没睡好。” “没睡好谁看起来都一样，你得多和其它人接触一下。比如，你去休·哈德逊大学上课，半夜两点把隔壁住校的学生叫起来，我保证那个人会和我一样无精打采。” “但是...”dudu3(); “我并不是你期待的那种人，”迪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也并没有你期待的那样完美，我只不过是一个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肮脏，低贱，令人作呕，和我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渐渐发现这一点。随后就会开始对我的厌恶吧，那可真是遗憾，我就是这样的人。尽管你年纪轻轻就踏上战场，但对这些东西还不是那么熟悉呢。我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你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省了吧，你也该醒醒了，游戏时间结束了。” 说完，迪奥站起身，要回了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正准备离开，而她的衣角却再次被拉住了。 “你准备做什么？” “和你没有关系吧。”迪奥眯起眼睛，这么说道。 “有关系，如果你要像一个白痴一样去自杀的话，我肯定会阻止你，”雨如坚定的说，“别以为随便说一些听起来很有道理话就可以把我赶走，我自己是怎么样的我再清楚不过。你那些手段早过时了，迪奥。” “...那么，我就说的清楚一点，”迪奥冷哼一声，“我要做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明白吗？不要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插手我的事情，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重要的人，如果你稍微有点自觉地话...” “你不是很聪明吗？既然这么聪明，那么稍微动动脑子啊？”雨如愤恨的一把抓住迪奥的手腕，“你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你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样，但我也一样——你讨厌我也好，恨我也好，都无所谓。一直在骗我我也没有怨言，所以你还不明白吗？我只是...” “可以了吗？自我安慰的话到没有人能听见的地方去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闭嘴！听我说！” “哈？”迪奥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古怪的笑着。、作者为您推荐一款免费小说手机客户端,大量好看的小说下载离线阅读,大量小说免费任您看，切换字体，夜间模式功能齐全！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leishidushi（按住三秒复制）安装小说客户端！ 第一百一十三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04 朱莉安妮放下笔，她望向窗外渐渐弥漫起的乌云。她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枚骰子。那是一枚从小店里买来的十面骰子，把骰子放在书桌上把玩着，她发现这种骰子并不是正多面体。只需要立起来旋转，这种骰子出现某一个面的概率将变得更高。不过，也只是五分之一的概率罢了，她无法理解迪奥是以怎么样的方法做到的。 远处的教堂传来钟声，她愣了片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比并不是正午，也不是圣诞节，那么教堂鸣钟的理由就显而易见了。 今天是谁的婚礼，那应该和她无关...但她马上意识到‘婚礼’这一词的重量，然后她才想起来，今天你自己也有预定要参加的婚礼。她的脸色一变，焦急的站起来，一把抓起衣架上的衣服，急匆匆的跑出去——今天是某个人的婚礼，她得去参加才行。 利物浦附近，迪奥原本出生的地方是在北爱尔兰，远在海的另一面。康安家的领地虽然在利物浦，但伊恩的家产是在北爱尔兰——被发配到那种地方的贵族，通常都是些与政治和时局无关的家伙，爱尔兰的暴动尚未停歇，日渐衰落的不列颠丝毫没有重返世界霸主地位的雄心。充斥着斗争和混乱的国土，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徒有其表的辉煌。骑士精神和神明的旨意早已被忘却，留给人们的只有一成不变的生活。 教堂的钟声敲响了一声，迪奥恍然抬起头来，打了个了哈欠。看看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不少时间了，穿着那身夏洛克的衣服，她只是褪去了外套就赶了过来。最近忙于各式各样的事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入睡眠了。希望这身体还撑得住吧...她这么想着，却瞥见了被不少‘太太’围在中间的可爱女孩，她不知所措的面临着太太们的‘逼问’，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蠢笨的样子和指挥作战的时候完全不同。 迪奥不自觉的咧开嘴笑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思考着自己该做什么。 “怎么了，你这家伙，把我这老头叫回来就是为了看你在别人家孙女的婚礼上愁眉苦脸，一脸心事的样子？” 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还在愣神间，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到她面前。身着像是上个世纪英国水兵的华服，叼着烟斗，说实话，迪奥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个老头，这和他平常只穿着一件背心，露出坚实的肌肉的邋遢外表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还真是好久不见，老头，”迪奥摇摇头，“最近猎人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那些白痴总算发现了缺少了愿意拿钱做事的人，那地方就只剩下只拿钱不做事的人了，最近一点活动都没有，我这把老骨头都要闲得生锈了。倒是你...” 老约克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打量着穿着连衣裙的迪奥。 “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在法国边境一个效果见到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迪奥楞了一下，“难不成你觉得我应该是那种拿着手绢，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着‘大海，你为什么会是大海呢’这种傻话的家伙吗？” “对，她就喜欢说这种话。” “......” “喜欢穿这种看起来轻飘飘傻乎乎的衣服，却意外的十分可靠，看起来和雨如差不多大，实际上已经十七岁了，那小姑娘的脑袋可相当好用。有机会你也该去见见，说不定你们会很合得来。” 合得来？开什么玩笑，如果这世界上有人和迪奥合得来的人，那肯定是另一个叫做迪奥的家伙。她满不在乎的看着被主妇们围在中间的雨如，而雨如也总算看到了她这边。 “所以你处心积虑的调一个垂死的老头回到这片土地，是想要干什么？”老约克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眯着眼睛抽了口烟，“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迪奥，你也很聪明，危害不列颠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既然如此，你能要我做的事情也就那么多，我想你肯定不会念着什么‘往日的情谊’才特地让我回来参加我孙女的婚礼。” “那样不行吗？看到你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我觉得已经值了。”迪奥冷哼一声，不耐烦的回答道。 “那又是什么让你这个混蛋一脸不愉快？” 老约克不知道多少岁了，他的眼光实在是太过毒辣，迪奥自认自己并没有把那些不快写在脸上，但还是被这个老头看出来了。可又有什么用，她并不需要老约克那种关怀，她只觉得这个老头很烦人，选择性的忘记了是她自己把这老头叫回来的。 另一边，总算从主妇们的追问中逃脱出来的雨如，喘着粗气跑到了迪奥面前，苦着脸看着她。 “我讨厌聚会，尤其是当我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的时候。”她的脸看上去已经能拧出水来了。 “嘿，小丫头，你得习惯，当你又需要用到这些人的时候，你这身盛装就能起到作用，”老约克又恢复了以前那副水兵的笑脸，他举着烟斗夸张的说，“她们不会在意你从哪里来，做过什么，你只需要有一身得体的衣服，他们就会拉你一把。这些家伙是最残忍的家伙，不会去看肮脏乞丐一眼，但又是最善良的就家伙，就算你一无所有，也会施舍你一些东西。” “我不这么觉得，这些家伙不都是些只会为了自己行动的家伙吗？等等...我明白了，”雨如叹了口气，“‘盛装’是这个意思啊...所谓的拉我一把不过是在预防万一，万一我有一天平步青云，到时候也能记得有个人曾帮过自己。原来如此...为人为己。” “那我就先走了，谁知道我孙女在哪里？”老约克拍拍裤子站起来，“还有那个狗屁肖恩，妈的我把他当兄弟，他居然想上我孙女。” 谁来把这个死老头的嘴堵上。 待老约克骂骂咧咧的离开之后，雨如才叹了口气，坐在迪奥身旁。 “...迪奥，你没注意到吗？你最近看起来很憔悴。” “可能是因为我大概一个星期没睡觉了，”迪奥随口说道，“吸血鬼不吃饭，不睡觉也是会死的，如果你看到我在这种聚会上神采奕奕，精神无比，那才是不正常。” 她上一次参加类似婚礼之类的聚会还是在十八岁那年。 “不，我是说...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不只是没睡好。” “没睡好谁看起来都一样，你得多和其它人接触一下。比如，你去休·哈德逊大学上课，半夜两点把隔壁住校的学生叫起来，我保证那个人会和我一样无精打采。” “但是...” “我并不是你期待的那种人，”迪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也并没有你期待的那样完美，我只不过是一个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肮脏，低贱，令人作呕，和我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渐渐发现这一点。随后就会开始对我的厌恶吧，那可真是遗憾，我就是这样的人。尽管你年纪轻轻就踏上战场，但对这些东西还不是那么熟悉呢。我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你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省了吧，你也该醒醒了，游戏时间结束了。” 说完，迪奥站起身，要回了自己的大衣披在身上，正准备离开，而她的衣角却再次被拉住了。 “你准备做什么？” “和你没有关系吧。”迪奥眯起眼睛，这么说道。 “有关系，如果你要像一个白痴一样去自杀的话，我肯定会阻止你，”雨如坚定的说，“别以为随便说一些听起来很有道理话就可以把我赶走，我自己是怎么样的我再清楚不过。你那些手段早过时了，迪奥。” “...那么，我就说的清楚一点，”迪奥冷哼一声，“我要做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明白吗？不要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插手我的事情，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重要的人，如果你稍微有点自觉地话...” “你不是很聪明吗？既然这么聪明，那么稍微动动脑子啊？”雨如愤恨的一把抓住迪奥的手腕，“你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你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样，但我也一样——你讨厌我也好，恨我也好，都无所谓。一直在骗我我也没有怨言，所以你还不明白吗？我只是...” “可以了吗？自我安慰的话到没有人能听见的地方去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闭嘴！听我说！” “哈？”迪奥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古怪的笑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05 “闭嘴！听我说！” 这个一直被迪奥当成吉祥物一样的小女孩终于露出了她的另一面，在迪奥古怪的笑声中，她憋足了力气不满的吼道： “你以为那些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好歹也是国防部长，约翰那个文件可是必须要让我过目的，我已经...想到了，你可能会做出的行动！” “哈，”迪奥轻笑一声，“上次像这样的事件，舰长你那妄想一般的猜测可是把我和十六夜坑得很惨啊，我可不觉得你能派上用场，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不要摆出那一副自以为是了解我的表情了，如果你真了解我哪怕一星半点，你也会知道...” “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雨如马上接话道，迪奥不由一愣，随后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孩，最后无奈的耸耸肩。 “好吧，你想到的事情不妨说来听听？” “...「开膛手杰克」事件，鸦人事件，还有那时阿瓦尔的事件，这些事情都是你最近在调查的事情吧。你最近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在忙着做各式各样的事情，可昨天，我去找了约翰，他却告诉我你昨天白天什么都没做。很不巧，「d10」的大家口风都不是很紧呢，或许是都和你关系不怎么样吧。” “......” “我找来了这些线索，你准备去揭发「斯卡尔」公司幕后的事情吧？” “猜错了，小丫头，”迪奥伸出左手，在女孩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在开什么玩笑，那样做对我有任何好处吗？既不能把这个公司抹去，也没法获得什么利益，这只是那些想着自我满足的家伙才会去做的蠢事。你还嫩着呢，「斯卡尔」公司本身并没有做任何事情...所谓的「斯卡尔」公司的黑幕做的事情只能说一定程度上‘违反伦理道德’，可不算犯罪，就算将那些东西公之于众也没有任何意义。” 归根结底，「斯卡尔」公司唯一做的事情不过是「人体试验」。曝出这一点，对目前斯卡尔公司唯一的影响就是口碑，可这崭新的技术绝不是一时的风评就能掩盖的。就算民众不接受，英国政府仍然会高价收购这项技术，无论是军用还是民用，这都是令人瞠目结舌的高尖技术力，英国政府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东西外流。 说到底，迪奥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够给予这公司致命一击的能力。就像她说的，除了宣扬所谓的‘正义’和自我满足以外，她什么也做不到。那种事情她断然是不会去做的...但是，有人会去做。那肯定是比她这种人闪耀的新星，无论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超乎常理。 “我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蠢事，你给我记好了，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只需要从这一点考虑就好了。” 说完，少女把手腕从雨如手中抽出来。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烟斗，点燃烟草。她并不是什么人类，再过十年，雨如不会再是现在的雨如，而她还会是她，现在这若即若离的关系就已经足够了，少女没有任何再进一步的想法。她不能接受自己被所谓的羁绊束缚，那种东西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她吸了口烟，正想说什么，却想起夏洛克说的话，‘即使是晌午过后就会融化的雪景，你也应该从容欣赏’，她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随后又为自己这种行为自嘲的笑起来。 “我来教你一件事吧，雨如，你这一生中总能遇到不计其数的人，但能与你一直共处的，恐怕只有几十万分之一。其中半数可能会是你最讨厌的那类人，大部分是和你不怎么合得来的人。恰恰你早些年认识的，和你志同道合的人...十有**都会倒在半路。因为人类这种东西是群居动物，他们有一种习性，一边会想方设法排挤掉和自己不同路，但却比自己优秀的人，一边拼命的挤进强者门下。他们寄宿在强者身边，并觉得自己这样就安全了，可以安稳的获取‘利益’。” “我不信任身边的人，我知道所有人不过是因为我有能力才聚集过来的。当我没有了这些能力和身份，我就一无所有。” 说完，少女大步离去，雨如刚想叫住她，却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妥，这场婚礼的主人的话再次窜紧她的脑海中。 ‘在满是污水和恶意地方生存，不相信世界上存在美善，不相信任何人，这种人可是很可悲的。唯一能够倾心的，就只有手里的枪而已。’ 最后，她只能目送着少女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 “集合！你们这群蠢猪！今天总算到了用得到你们的时候了！给我全员集合！” 谢伏特地下的避难所里，迪奥扯嗓子喊道。当然，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人听她的命令前来集合的，先不说达莉亚这个时间（不如说所有时间）肯定泡在酒吧里，紫不语现在还在警署的拘留所里，而至于明帝国来的那个梅可欣...迪奥并没有在意过那家伙。意料之中的，第一个前来集合的人是曾加入了猎人部的廖雪晴。她十分迅速的背着剑跑到迪奥面前，标准的背着双手站在迪奥面前。 而在她之后，梅可欣也小跑着来到了格纳库，站直了身子等待着迪奥发话。 “我是时候考虑是不是该给那些玩忽职守的家伙们扣工资了，”迪奥不满的说道，“我可说过至少要呆在我随时能联系得到的地方，达莉亚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奇妙的酒吧里...” “嘿，我就在这里，”达莉亚适时的出现了，“这鬼地方空气太差了，不呆在避难所里我浑身难受。” “很好，除了你们两个还有暂时来不了的紫不语，剩下的作战部的家伙这个月全部没有工资，如果连续三天无故缺勤，那么我就把那人直接开除。”迪奥这么说道。 这不是就只剩那一个人吗？达莉亚刚想这么说，不过看到迪奥满脸的怒意，识趣的没有说出来。 “没事了，解散。” “...你tm在逗我？”达莉亚不满的瞪了一眼迪奥，“把我们喊过来集合就为了这件事？” “没错，怎么了吗？”迪奥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给我过来...我得和你说清楚。” 达莉亚不耐烦的领着迪奥来到她的寝室，四下看了看无人之后，达莉亚才叹着气，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怎么看我们的新成员？”达莉亚拉过椅子，一屁股坐在迪奥面前。 “你指的是谁？”迪奥打着哈欠。 “就是那个紫不语，我知道你对周边的人不太感兴趣...但是那家伙总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说呢？类似神话里的‘魅魔’那样，我甚至对一个长得像娘们的男人动心了！你明白吗？” “我只想想打她。”迪奥随口回答道。 “...还真是随便呢，不过大概已经了解你的态度了，那么，雨如的事情你考虑过了吗？”达莉亚打了个响指，迪奥的注意力也稍微被她吸引了一点。 雨如...么？雨如·恰佩克，王之黑手，最年轻的国防部部长，猎人部部长，如此多的光环加身的她，要是让她有机会重来的话，她肯定不会选择继续走上这条路吧...迪奥这么考虑着，自己是怎么看这个小女孩的？尽管往日的记忆有些模糊，但迪奥还是能记起曾在某个时候她对自己露出的憧憬，或许那还夹杂着某种青春期的‘障碍’。与其问不怎么在乎自己情感的迪奥，不如去问雨如怎么看她比较好。但总归是要回答的，迪奥思考乐一会，然后点点头回答道： “想打她。” “...怎么都一样啊。” “怎么可能一样，好好想一想，雨如泪眼婆娑的不敢反抗但是又倔强的不肯喊出一声，护住要害一脸憎恶的看着你...那种表情。”迪奥不屑的说。 “噢噢！你这么一说好像...不，我怎么被你带偏了，老实回答。” “我要知道的话就不会这样了，”迪奥看上去并不太在意她的事情，“或许对你来说她是重要的人，但对我我们不过是过路人。或许某一天她会连我的名字也忘记，在街上偶然撞见也认不出对方来吧。我们这种生物...不就是这样吗？” “......” “尘归尘，土归土；世事终虚，唯我永恒。达莉亚，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正好...我也有一项任务交给你。” 迪奥的瞳孔中，透露出令人胆寒的恶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06 利物浦的小镇，阿瓦尔事件结束后，这里什么也没有改变。按常理来想，没有改变才应该是正常的吧，迪奥老远从谢伏特回到这里，也没别的重要的事情。现在需要她做的事情已经没有了，无聊之际，她也只能想起这个回来的地方。 打开烟草袋子，里面的烟草和香辛料所剩无几，猎人部的「carlibar」上还能简单的买到高质量的烟草和香辛料，但是在伦敦附近却不好找。包装精美的卷烟流行起来的如今，烟草也慢慢在附近淡出了，成为了一种异样的情怀。她叹着气，走进枪店。 老板见到迪奥的身影，显得有些吃惊。他擦拭着手里的「m1911」的动作也不由为之一顿，或许是听说了阿瓦尔事件的风声，知道了有关迪奥的有些事情，所以才觉得迪奥出现在这里不合常理吧。不过，老板很快又埋下头去，继续擦拭着枪械。 “这里不卖烟草，迪奥，顺便这里也禁止吸烟。”老板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个的零件，还有吗？”迪奥把柯尔特巨蟒摆在台子上。 “嘿，你忘了你当初怎么买到这把枪的吗？”老板冷哼一声，“这可是老子的珍藏，你话也不问一句，把钱都给我就拿着跑了。老子怎么可能还回去进这种枪的零件的货？老子巴不得你哪天枪故障了死在街上。” “那还真是对不住了。”迪奥耸耸肩，看着四周的架子上陈设的古老的枪械。 还能看到航海时期使用的燧发枪到老式的恩菲尔德步枪，甚至还挂着看起来锃亮如新的格斗匕首，老旧的军用品现在也成为了有价值的收藏。说不定店老板这身家能值几十万英镑，先不说那些古董级别的枪械，只是那把装饰华丽的燧发霰弹枪，现在市价至少也是两三万英镑。 “那是我的夜夜当兵的时候用的，”店老板注意到迪奥的目光，于是抬起头来说道，“这东西当时就水兵将领会装配，射程可能就十几二十米，能填不少铅弹一次性打出去。充其量也就是在接舷战护身用的，当时的海盗也有不少钟情这种枪的家伙。后来那死老头打输了一场仗，在当时处于霸主地位的不列颠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自己无敌的舰队败亡而逃什么的...于是那死老头被扣上了个玩忽职守的帽子，被发配到这个鬼地方，浑浑噩噩的过了一辈子。” 放下手里的枪，店老板叹了口气，如果他那个爷爷没有打输，现在他恐怕就是个贵族子弟了。 “那老头成天喝酒抽烟，和酒馆里那些混混打牌，败光了家里的积蓄，然后死了。我对他没什么太多的好印象，直到现在也是，我巴不得他早点死了，我和我父亲好歹能过得轻松一点。” “你想说什么？”迪奥皱起眉头。 “我二十三岁那年，达利欧来找过我，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笔钱，说要和我做生意，”店老板冷哼一声，“你那老爹是个十足的混蛋，但不得不承认他很有头脑。他看到了火器的商机，当时买卖火器还是非法的，我们从中赚了一大笔钱，我本想继续下去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他有妻子了，以后不做这种事情了。带着我们赚来的一半钱的钱跑去花天酒地...” “！” “他确实是有了个老婆，不过是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他对那个老婆也没有什么爱护，不过是当成‘自己的东西’来看。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们两个家伙在酒馆喝酒的时候，我就来气。后来允许猎户等持枪的时候，我用那时赚的钱开了这家店的时候，那混蛋已经有了个漂亮的女儿。老子真是羡慕死了，说实话，如果当时我也去买一个老婆，我现在也不至于落到孤苦伶仃的田地。” “他远比你想象的混账，达利欧那个混账，在他买来那个‘老婆’之前，可以说是无所不作的恶霸。甚至去触黑手党的霉头，在赌场赢了一大笔钱被赌场找事，还纠结我在内的一群小混混去把别人赌场砸了...最后黑手党的家伙发火的时候，那家伙就把自己赌来的钱一半丢给了这破地方的警察，然后报了案。附近小规模的黑手党只得吃了个哑巴亏，直到找了老婆之后，那家伙才第一次去找了正儿八经的工作。” “......” “他老婆死了以后，他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天埋头在赌博和酒精里，但是那混账...那个时候还在认真工作。你以为你那些衣服怎么来的？你又是怎么健康的长大的？那是那家伙第二次变着法子赚钱，想方设法的想要弄来大笔的钱。你觉得没有老妈的孩子要养大很容易吗？那你可真是和你老爹一样混账。” “说的没错，我可能就是个混账，甚至连他都不如。”迪奥闭着眼睛说道。 “哼，只可惜那之后他没这么好的运气。他总算被警察抓到，送进了监狱，只不过那时候你也已经长大了，也是个会坑蒙拐骗的小混蛋了。你这混蛋，混账达利欧，他欠我的二十六便士还没还呢。” 说着，店老板沉默起来。他咬着牙，一脚踢翻了身后的凳子，气氛的一拳打在桌子上。 “老子讨厌他，他绝对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之一，但是没有他，我现在说不定一无所有。那个杂碎，也是从小孤苦伶仃的家伙，他和她老婆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去找当时的人贩子吧，曼彻斯特的黑手党头子...现在在谢伏特附近的庄园里修养。” 人类并不是那么纯粹的东西，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正是这个道理。矛盾的人类充斥着矛盾的人生中，又有多少能够完整的过去自己的一生。迪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良久，她总算动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十英镑的钞票，摆在台子上。 “他欠你的。” 说完，迪奥便转身离开。 “等着，别这么急，小混蛋。” 店老板叫住了迪奥，他从柜台下面抱出一个箱子，打开来，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程亮的廓尔咯短刀和它的刀鞘。 “我欠他的，”他这么说着，“...新闻上最近总能看到和你有关的事情，我只想说一句话，去他娘的议会。” “...我大概知道那老东西为什么会想和你一起做生意了，”迪奥愣了片刻，拿起那把短刀，明晃晃的金属映出少女的容颜，“你不笨，也不聪明，用来做出事的时候背锅的人在合适不过。” “你得感谢那混蛋没在那时候出事，不然，他娘的，他也跑不掉，你就不会出生了。” 感谢...？或许是吧？迪奥拿起刀鞘，背对着店老板挥挥手。 “接下来你会更多的在新闻上看到我，各种各样的方面。” 这垂暮的国家将会迎来一场剧烈的暴风雨，而夏洛克将要做的事情只是暴风雨的前奏。她什么都做不到，和往常一样只能被剧烈的海浪卷进漩涡中心。 “你要去哪里？”店老板楞了一下。 “「斯卡尔」。” ———— “这种时间还要你来陪我，抱歉了，华生，”夏洛克杵着拐杖，脸色憔悴的笑着，“尸体的鉴定有结果了吗？” “是的...所有的娼妇脑部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可以认为是重度的脑震荡，这说不定才是真正的死因，”华生摸着胡须，皱起眉头，“这和开膛手杰克事件应该有关联，并且...还有一具尸体不知所踪了。” “我猜，那是「玛丽·凯莉」的尸体，”夏洛克眯起眼睛，“迪奥做事很谨慎，她既然让自己的手下对那个娼妇下手，一定会做的不留痕迹。既然我们找不到任何能够直接指证紫不语的证据，那就代表玛丽·凯莉的死还有不少的疑点。她真的是紫不语所杀吗？迪奥为什么要让紫不语杀她？或者...她真的死了吗？迪奥告诉我，她让玛丽·凯莉进入了「斯卡尔」公司，就从这一点着手。” 她不屑说谎。或许迪奥是有着让夏洛克都无法发现的自信，才将这信息说出来，又或者是她说出来的时候，还没考虑到夏洛克和这事件之间的关联。但迪奥如果想要给予斯卡尔公司致命一击的话，唯一的手段就是这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卧底」。那么她要做的事情，也就显而易见了... 夏洛克拿起自己的枪，穿上以往的双排扣大衣和猎鹿帽，深吸一口气，把烟斗叼在嘴里。 “你要去哪里？”华生不安的看着她。 “「斯卡尔」。” 她这么说着，眼中泛着决绝的神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07 她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细微的呼吸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若十指紧扣的话，心也能连在一起吗？她们肯定是这么想的吧，只需要做这种简单的事情，就能把对方看作是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可这份温柔只是谎言，她们彼此都再清楚不过。再继续下去的话，连这份感情都会变得虚假，变得令人厌烦。迷人的雪白肌肤如同奶油一样紧紧贴在一起，不分彼此，她们终于理解了何为「生」。 而接下来她们将理解何为「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旷野上，任谁也无法为她们指路，唯有自己高举明灯，才能照亮理所应当前进的道路。凝聚在薄暮时分的国土上空的乌云，预示着接下来会上演的歌剧的序幕。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了。 “康纳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需要休息一下吗？” 她猛然惊醒，晃着脑袋，这才发现自己在干什么。少女摇晃着脑袋，把弥漫着脑海的思绪沉浸深层的记忆中，她露出一如既往的笑脸，微微点着头。 “没关系，继续参观吧，”迪奥如此说道，“话说回来，你们「斯卡尔」公司的技术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已经是神的技艺了，从今往后，人类的进步会愈发猛烈吧。” 直到毁灭为止呢，她无不恶意的想着，继续跟着「斯卡尔」公司的向导在公司内参观着。 “那么，要不要去见一见我们公司最新锐的产品呢？现在还是处于开发阶段，并未开始向公众贩卖，不过英国政府已经下了订单。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好，那才是「神」的技艺呢。” “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是要看一看了，”迪奥纤细的手指摆弄着手心里的烟斗，“想必那就是传闻中的「lady·eva.future」吧。” 向导听到那个名字，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当他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女是何人以后，就心领神会的笑了笑，‘供认不讳’的说： “康纳小姐猜得没错，毕竟这项技术现阶段还有着伦理上的问题，公众不一定会接受这种形式的「生命」。所以是不向一般人展示的，不过今天难得康纳小姐前来，老板也吩咐我为您介绍‘她’，所以这算是破例。还有另一个客人也预定要见她，由于时间有限，所以您会和她一起参观...” “无妨，不过...参照你们之前展示的技术，「lady·eva.future」肯定已经能够没有任何破绽的融入人类社会了吧，”迪奥的目光中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丝恶意，“真是令人震惊的技术呢，如果不是尚没有生育能力的话，恐怕完全和人类无二了吧。” “不瞒您说，康纳小姐，那部分也已经解决了，”向导走在前面，随口回答道，“老板一直追求着完美，她的话肯定是会让任何人...哪怕同为女性都为之倾倒的‘人’吧。我觉得老板之所以想这么做，就是想要把人类的每一份感情都做的细致无一，这样才能让以后的‘她’的后继者更加多样化，甚至成为一个‘民族’。” 民族吗...？如果机器人能够在这种前提下不被束缚的融入社会的话，说不定会有这样的结果。以人类自身作为模板制造出来的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与人类共同生活，并且作为人类的造物，她们能拥有人类期望的一切。将所有美好和纯粹集合在一个个体上，这样制造出来的完美的存在，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想要这样的造物继续保持自己的完美的前提，就是剥夺她们的学习能力。 不会被任何思想污染，纯粹，美丽。可那样的话，又能称之为完美吗？最终制造出来的，不过是令人厌恶的为了满足私欲的‘道具’罢了。那绝不是什么「未来的夏娃」，只是不过是像童话一样只能远观的景品。迪奥实际上还有些期待，那个「未来的夏娃」到底是何种产物？ “就是这里了，康纳小姐。” 两人来到公司内的一个房间门前，迪奥向他点点头，向导打开门后，就伫立在旁边没有前景，迪奥顿在原地片刻后，就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入目的东西令迪奥有些措手不及。宽大的客厅仿佛上世纪贵族们的宅邸一样雍容华贵，华丽陈设和装饰。宽敞的楼梯延伸至二楼的其它房间，让迪奥感觉自己来到了某个贵族的宅邸，这个房间也大过头了，至少有两层楼那么高。这公司内这么大的房间都是那个「未来的夏娃」的？真是不可理喻，当迪奥把目光转到客厅的时候，却见到沙发上坐着熟悉的人。 “真是奇遇，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啊，迪奥。”夏洛克端着茶杯，优雅的点点头。 “我想你肯定在这里等我很久了，”迪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走到她对面坐下，“虽然我不是很想在这种时候遇见你。” 夏洛克会在这里，就代表着迪奥的事情仍然在那些人的掌握之中。一般来说，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迪奥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正是为了给这一连串让自己烦躁无比的事件一个终末，她才会来到这里。 “我亲爱的侦探小姐，你觉得「未来的夏娃」会是怎么样的家伙？”迪奥首先说了一句。 “很快我们就能见到了，而且...你的想法也能逐一实现，不是很好吗？”夏洛克看也不砍迪奥一眼，转过头注视着楼梯上方。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总算来了。身着华丽的白色礼服，看上去与那一头黑色的长发十分般配，和少女所遇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那浑然天成的肌肤和匀称的身材仿佛只存在于画中的少女。迪奥这一生曾见过多才多艺，一舞倾城的风尘女子，也见过从社会底层被人看中爬上上流社会的绝色少女，可无论是哪一个，在眼前这名看上去方才十八左右的少女面前，都像是凡人一般。 身段窈窕，若出水芙蓉，亭亭而立。举止优雅，行为大方，恐怕世界上任何人都会为之惊叹。 或许那只是错觉？亦或许只是她脑部的某种机能作怪？她实际上并没有特别觉得这个「未来的夏娃」哪里特别优秀，可总是让人感觉有一种奇特的美感，深切的吸引人。 “两位，久等了，我的名字是「艾维欣（evesin）」。”她行着礼，之后在沙发上坐下来。 “...还真是有趣的存在，我想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迪奥扬起嘴角，不易察觉的冷笑着。 “是的，我知道，”这名‘夏娃’如此说道，“优雅的姿态，曼妙的身段，嗓音，眼神，举动，步伐，神色，特点，甚至影子，容貌，个性，灵魂。在一个崭新的躯体中，由现代科学的技法创造出的崭新的存在。我既是人类，又不是人类。我只是象征，又不只是象征。” “...那还真是不错，我想知道你是否想过其它的事情？”迪奥的食指和拇指扣在一起，夏洛克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话。 “比如说？” “你自己的未来，”迪奥眯起眼睛，“人类的一生包括很多东西，而你缺少了极大的一部分。你没有童年，没有上半生，你从出生开始就是这样。如果你有机会有自己的自由生活的话...那样的未来，你想象过吗？” “我会有自己的人生的，但不是现在，”艾维欣温和的点头，“我已经考虑过我想做什么了...” “真的是那样吗？”迪奥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脸，“我来推测一下吧，你作为「斯卡尔」的第一名完美的人造人。接下来在完成了之后，你会作为一种象征推到台前幕后，你会成为所有人注目的存在，焦点，无论你愿不愿意...哪怕你愿意，那说不定也只是「斯卡尔」赋予你的一部分意志罢了。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自我」，可怜的艾维欣。你的想法只是你微不足道，不会实现的梦罢了。艾维欣——你不会有自己的人生。” “！” “够了，迪奥。”夏洛克皱起眉头。 “我说的不对吗？”迪奥翘着二郎腿，大喇喇的直起腰，恶意的笑容尚未从她脸上褪去，“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开始埋怨人类起来——如果你能那么做的话。然后你就会开始期望着自己应得的人生，那就是你的命运，你的意识和你周围的人决定了你会怎么走。我再说一次，艾维欣，你不会有自己的人生，除非你真的‘和人类无二’。像这样窝在他人建造好的‘牢笼中’，作着自己是完美的美梦，很棒的生活呢！但这样的你...和那边的雕像没有任何区别。你不过是一个‘景品’，当你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恐怕就会把这种东西怪罪到制造自己的人身上来吧，真是恶心呢，和人类一样愚蠢而丑陋...” 恶劣的笑容，无情的说辞，她正是迪奥，少女只可能说出这种话。她对谁都毫不留情面，没有人是特别的。死寂一般的沉默弥漫在三人之间，艾维欣不知何时捏着拳头，低垂着眼脸。她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像害怕什么一样支支吾吾， “太...” 总算，她总算吐出了一点音节，迪奥和夏洛克都开始怀疑这个「艾维欣」到底是不是所谓的‘未来的夏娃’的时候，艾维欣才抬起头来，脸上却是笑容。 “太帅气了，迪奥小姐，「斯卡尔」能让我见到你一定是我受到了神的眷顾吧！” “哈？” 夏洛克和迪奥不由得注视着这个奇怪的「夏娃」，两人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一下...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很过分了，你真的知道我再说什么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08 readx(); “能够将这种事情直言不讳的说出来，迪奥小姐果然令人惊讶！现在的人不就缺少这种东西吗？诚然，如您所说，我的存在有不少令人质疑的地方，我也在老板的推荐下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向我提出过这种事情。他们只关心我是否像一个人类，迪奥，我想知道你的事情，我很好奇！” 这个一人类心目中的「美」和「纯粹」创造出来的少女，或许真有着那样值得「斯卡尔」推崇的资本吧。艾维欣的笑容不带有一丝杂质，那和迪奥曾见到过的笑容完全不同，如此的单纯，明快。她只差一点就会因此对这个少女产生好感了吧，但她回过神来，眯起眼睛。 “还真是令人想不到，原本我还对你这种存在抱有偏见，但现在看来，我是有些小人了，”夏洛克轻笑着说，她斜过眼睛看着一旁的金发少女，“戴着什么样的眼镜，就能看到什么样的人，这句话看来不假呢。” 诚然，她的笑容，和她的感情都看上去没有一丝虚假，毫无做作，从肮脏的下水道爬出来的老鼠能够清晰的明白这一点，但那也是可以「故意做出来」的。在克格勃做过特工的达莉亚也受过能够做出同样事情的训练，她相信这份谨慎并没有错。可真是如此吗？也或许只是同夏洛克说的一样，她那恶意从未褪去的湛蓝瞳孔，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是一样的吧。 “你想知道的话，那就自己思考如何？”迪奥冷笑一声，“我现在也很好奇如果和这位侦探说的一样，那么艾维欣，你的眼里又能看到什么？人类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人类是美妙的东西吧，”艾维欣顿了顿，似乎犹豫了片刻，才坚定的说道，“遥遥四十万光年内诞生的唯一的奇迹，这颗湛蓝的行星上因为偶然诞生了生命，但像人类这样的生命体出现是一种必然。无论经历多久的时间，富有知性和智慧的生命体，最终也会以不同的形式降临。我想在宇宙的其它地方也会是这样的，人类目前为止还是孤单的，所谓‘人类’的定义仍然是人类的主观赋予的，以我这种渺小的存在，也没有能够评判的资格吧。” 还真是聪明的说法，迪奥捏着手指。一定程度赞美的同时保留自己的意见，可以说是完美的处事方法。如果人人都能有这种处事手法的话，那么世界肯定会和平了吧——表面上的。 “怎么会，艾维欣，稍微有点自信吧，”夏洛克转着手里的烟斗，用烟嘴指向少女，“如果说人类是奇迹的话，那么你的存在同样也是奇迹。人类都是用主观来判断事物的，只要还有着感情，就不可能完全客观的对待事物，而你当然也是如此。” “十分感谢您的夸奖，夏洛克小姐。” 艾维欣（evesin），这个名字本身也不是那么「纯粹」的东西。迪奥闭上眼睛，想要理解斯卡尔的‘老板’的想法实在太容易不过了。人会为自己的造物寄予期望，并希望某个人能够知晓，恰恰这个「未来的夏娃」的名字，也正是这样。对他来说，艾维欣也代表着他背负的罪孽。既然如此艾维欣就绝不是什么「纯粹而美丽」的存在，那看似完美无瑕的外表之下，有着别的某种东西。 “今天的谈话还算满意，不过很可惜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我还有要事在身，”迪奥摇着头，她望了一眼艾维欣，叹了口气，“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亲爱的艾维欣。”dudu1(); “是？” “国会大厦的底下摆满了足以吧整个国会大厦附近全部炸上天的炸弹，而知道接触炸弹的方法的人，只有我一个，剩下的时间只有半小时，但我拒绝说出来，”她问出了熟悉的问题，“你会怎么做？” 看似简单的问题，这却牵扯到很多方面。英国目前**不堪的政府，令人厌恶的议会的处事，日渐衰落的英国，这样腐朽的国家，这个「纯粹美丽」的少女又会怎么看？而在拯救的同时，就必然要牺牲某种东西的状况，她又改如何面对？只需要这个问题，就可以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至于她会说谎的可能性？迪奥轻蔑一笑。 “这会很难抉择吧，”艾维欣摇摇头，“老实说，我不会去做选择。那轮不到我做选择” “只有你能做出选择呢？”迪奥冷笑一声，“只有你能决定怎么做，避无可避的情况” “” “可以了，我已经明白了。” 预料之中的反应，迪奥站起身来，失望的别过脸去，她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连招呼也不打。不过，预料之外的是，夏洛克竟然没有对她的问题有所反应。 “那么，我也该离开了，‘misseva’，期待下次见面”夏洛克也随着迪奥之后离开，只是，她在离开的时候，顿了顿脚步，转过脸来看向艾维欣，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dudu2(); 那笑容与满是恶意的金色妖精如出一辙。 “下次见面时，希望你能更有趣一些，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一具尸体。” ———— 坐在房间门口的长椅，迪奥正等待着。 她并没有等多久，夏洛克就从房间走出来，她像是和迪奥早就约好一样，在她身旁坐下，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深深的叹息着。 “真是头疼，这样的家伙，”夏洛克不耐烦的说，“真是厉害，没想到人类真能作出这种东西。我原以为雨如做出来的义肢已经十分超前了，可现在连和人类没有两样的人造人都出现了。接下来会是什么？你怎么看「斯卡尔」造出来的这个夏娃？” “这是我的最不擅长应付的一类人，”迪奥轻哼一声，“怎么说呢？那和化装舞会上主持人面具后面的笑脸一样的表情，以及和参加者一样毫无半点虚伪的‘愉悦’。我实在看不出半点虚假，可却总觉得隔着什么东西，她是人类？我只觉得她像某个坐在办公桌前一边酌酒一边对部下发号施令的领导人。” “哎呀，你果真对「感情」太过敏感了，”夏洛克的笑容从脸上消失，她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艾维欣确实是「纯粹」的东西。她只是被人类以「纯粹」的概念制造出来的某种产物，她本身也被灌输了单纯的信念，想要一个美好而和平的世界的信念。也就是说，她只有表面而已。” 迎合着任何人，赞美任何人，能与任何人没有阻碍的交流，知识丰富，举止优雅，落落大方。但那不过是个形式，她或许没有灵魂这么说有些太过了。就像迪奥一开始认为的，她只是一个「景品」。 她没有‘自我’。同样的事情，明帝国的娼妇也能做到，像渚霞那种风尘女子，远比这个所谓的夏娃优秀得多。所以迪奥才会失望吧，这就像一个不韵世事的‘天才’为自己制造出来的所谓的‘完美恋人’一样，内在不过是一样愚蠢而丑陋。本末倒置了啊迪奥嗤笑一声。dudu3(); “如果我们的神和我们的希望都不过是科学的产物，那我们的爱也只有科学化才可以吗？” 沉迷幻想之人，即能触碰梦中之物。美梦也好，噩梦也罢，梦醒时分皆烟消云散，迪奥看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出神。艾维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少女又知道她自己是谁吗？说到底，连「dio」这个名字到底是不是她，她现在都快要不记得了。暧昧的记忆中，留下的星星点点只让她恍如隔世，过去的日子时隐时现，她忽然惊觉，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 自己追求的「纯粹」又是什么东西？她不由得点起烟草，烦躁的抽了一口。 “你想毁掉这里吗？”夏洛克忽然说了一句。 “不，那对我没有半点好处。”迪奥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她并没有那种打算。这里和她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但是还有她要解决的事情。 “是时候为这一连串事情画上句号了，侦探小姐，”迪奥站起来，挺直了身子，“恶人之所以是恶人，是因为她们只会考虑自己吗？不，你一直以来把我当做这个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并想方设法阻止我的计划，所以忽略了我们恶人的‘本质’。” “” “你见过太多的‘小恶党’，为了某种原因，或是冲动，或是蓄谋已久，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但那归根结底不过是无趣的小把戏，最后教你一件事吧，侦探小姐。能够理解任何人的人，才是最大的恶人。” 夏洛克，你最后的一次探案，就要开始了。【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zuopingshuji（按住三秒复制）下载手机客户端！ 第一百一十八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09 readx(); 真是糟糕透了啊。夏洛克回到事务所，闷闷不乐的坐在位子上，现阶段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最坏的阶段。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就是迪奥的攻势了。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那绝对是她不希望看到的结果。最终还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吗？她自嘲的笑着。约翰·康纳，这个家伙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实在令人费解。 侦探小姐的助手正坐在沙发上整理着她写下来的资料，华生抬起头看了一眼夏洛克，摸着下巴皱起眉头。 “福尔摩斯，你为什么不肯告诉康娜小姐事情的真相呢？”华生有些疑惑，“你告诉她的话，她肯定也会来帮你的。” “因为她也是「那边的人」，”夏洛克眯起眼睛，“她的立场始终和我完全相反，我可不会为了消灭一个康纳，而求助并帮助另一个康纳。如果那么做，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迪奥不会去消灭斯卡尔公司，她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她向利用「斯卡尔」的黑幕，为自己制造空隙，以此要挟「斯卡尔」公司帮助她巩固自己的势力。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创造出来的结局，会比任何情况都要糟糕。” 从猎人部找来的资料里，就见到了她处理这种事件的手法。利用任何人为自己创造出良好的条件，并在恰当的时候施与‘恩惠’。正如迪奥所说，最大的恶人，正是能够了解任何人的人。知道，了解任何人的需求，并随时能够以此作为筹码交换自己的利益，也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去死，这样的恶人才是最可怕的。 “爱尔兰，猎人部，北极，明帝国，...辗转整个世界之后，这个人又回到了伦敦。我得多多感谢埃尼斯将军，如果不是他为我提供了迪奥的消息，我恐怕没有能够和她对抗的能力。” 夏洛克嗤笑着说。那名自愿透露‘机密’的将军，现在在苏格兰不知道过得怎么样。被发配到那种偏远的地方，这个将军的后半生已经再没有任何波澜了，他与不列颠实质上已经没有关系了。这片薄暮之国的国土上的社会，就是如此。 突兀的，事务所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夏洛克稍稍不满打断了自己思路的电话，但她还是拿起电话，放到耳边。 来电话的是伦敦当地的警署，似乎有一起小事件发生了的样子。警方希望能够获得夏洛克的帮助，这是常有的事情，夏洛克答应下来以后，马上又准备好出门。 “又有新的事件了？”华生也摆好资料。 “没关系，没几步路，我自己去就好了。”夏洛克带上帽子，叼着烟斗大步离开。 她心中怀揣着一丝不安，尽管这是警察常见的求助。开膛手杰克事件尚未尘埃落定，在与迪奥见过艾维欣之后，马上就来了新的警察需要帮助的案件，她感觉这并不是巧合。这一丝不安渐渐的在她心中扩大，使得她看起来比往常还要憔悴。而这种不安感，在她见到警长之后愈发浓烈。dudu1(); “嘿，我们的名侦探来了！”里维斯警长愁眉苦脸的表情在见到夏洛克以后马上喜笑颜开。 “说说看，是个什么案件？”夏洛克没多说一句话，摘下帽子仍在衣架上。 里维斯警长也并不觉得她的态度有什么不妥，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他马上开始解释来龙去脉，大概12小时前，也就是今日凌晨四点，几名在白教区巡逻的警署，在一间废弃的屋内听到了孩童呜咽的哭声。顺着哭声，警员找到了一名好像是走失了的孩童，但这名孩童声称自己受到了绑架。看上去应该只是一起常见绑架案，但无论警员们怎么询问那名孩童，那名孩童都没有说出自己是谁家的孩子，警员们在资料库里也找不到和那名孩童有关的资料。 这个小女孩的穿着十分华丽，只不过十分不合时宜的戴着女仆的发饰，让人觉得她应该是某个贵族家的女仆。警员们从孩童口中几乎没有得知任何有用的信息，这案子令人摸不着头脑，警长也只好把夏洛克叫来，希望这个名侦探能给出一些提示吧。 这一瞬间，夏洛克想到了阿瓦尔事件。那时应该有不少逃离阿瓦尔的孩童们没有被发现，那些孩童现在又会身在何处？说不定正是这样一个孩子吧，夏洛克点点头，说道： “让我见见她吧。” 那名女孩正在女性警员的陪同下，一言不发的喝着牛奶，这个女孩有着少见的银发，她看了一眼夏洛克，随后又低下头去。这个小女孩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安和焦躁，她湛蓝的双瞳透露着某种说不出的‘知性’，夏洛克忽然觉得，说不定这个小女孩是故意被警察带来这里的。 “你叫什名字？”夏洛克露出笑容，轻笑着看着她。 “咲夜（sakuya）。”小女孩回答道。 “萨库雅...？”夏洛克眯起眼睛，“是...明帝国附近的小国的语言吗？听起来好像挺像的，你是明帝国人吗？” 小女孩摇摇头，然后思索了一会，说道：dudu2(); “我要找迪奥。” 小女孩说出了那个她熟悉的名字，夏洛克一愣，她马上眼睛一亮，对一旁的警员说道：“马上联系迪奥·康纳，顺便去联合猎人部查一下和迪奥有关的人的信息，看看里面有没有名字类似的人，前段时间联合猎人部的少校应该已经回来了，也通知他一声。以及国防部的部长，那家伙也是。” 夏洛克的直觉没有出错，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聪明了。她根本就不是被诱拐，她说自己被诱拐只是希望自己的事情‘受到重视’，并以此‘引诱’警署叫来知情者。 这个小女孩与迪奥有关的话... “福尔摩斯，过来一下。”里维斯警长的脸色看起来相当糟糕。 “什么事？”夏洛克楞了一下。 “...刚才警员在白教区附近搜查时，又找到了一名被诱拐的孩童，”里维斯皱起眉头，“现在那名孩童在那边的社区中心大嚷着绑架自己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 果然如此...迪奥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么...这个孩子是吸引自己注意力的诱饵吗？不...如果是迪奥所做，那么她的目的就十分简单，那就是把自己提出这一事件。一旦夏洛克有这一事件的嫌疑，那么她必然会被排除在案件之外，说不定还会因此遭到拘留，也就是说，迪奥根本就没打算和夏洛克正面对决。 但是...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等等，「d10」的成员有克格勃的特工和明帝国的西厂成员，也就是说，她故意在我面前作出前往利物浦，消失一段时间，就是为了安排这件事情吗？dudu3(); “你的脸色很不好，福尔摩斯，我们再怎么也不会怀疑你做这种事情，放心吧。”里维斯警长叹着气。 “我担心的不是这一点，”夏洛克皱起眉头，“既然犯人会把罪名推到我身上，那么就代表着犯人做好了伪装...一旦我有嫌疑，那么...” 里维斯也楞了一下，明白了夏洛克想要说的事情。 夏洛克是「侦探界的秩序」，她比任何人都要看重法治带来的安稳社会。一旦她有了嫌疑，她接受监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况且，一旦这件事情开始在民间流传，只要她参与进事件的调查，她再怎么努力的为自己翻案，最终的结果都不可能令人信服。 还真是漂亮的一手，不愧是迪奥。在夏洛克了解她的同时，她也了解着这名侦探少女，并利用她的个性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了致命一击。 但是...如果迪奥认为这样她就会放弃调查，那就太天真了。 “...无妨，里维斯警长，”夏洛克轻笑一声，“做你们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我有嫌疑的话，那应当一视同仁。里维斯警长，接下来我也会是‘罪犯’的候补，还请在我逍遥法外的期间，尽快收集能够指证罪犯的证据。” “...嘿，我就知道，”里维斯警长轻笑一声，“我今天精神不太好，可能会出现幻觉之类的。” 事情还有转机...迪奥·康纳，你的手段仍然太过固定，破绽还是太多...你没有机会。她眼神一凌，已经做好了觉悟。==（手机小说免费阅读器上线咯！超百万小说免费随便看，快来关注微信公众帐号xiaoshuokehudua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10 readx(); “...你这种残念的性格说不定意外的受欢迎呢。” 「d10」作战部基地，打着瞌睡的迪奥忽然听到了达莉亚的声音，她揉着眼睛，抬起头。随后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扫视着周围。总算，她在电脑桌前找到了达莉亚对着屏幕的身影，少女冷哼一声，擦着眼角的的泪水。 “残念？那是在说我吗？” 或许是没想到迪奥醒来，达莉亚小小的惊了一下，她耸耸肩，轻笑着说： “哎呀，我没想到你醒了，不过，你还稍微有点自觉嘛。” “我？你别开玩笑了，我的性格只能称之为残念的话，世界上所有人的性格都棒极了。” 迪奥打着哈欠，大概两小时左右的睡眠还是太短了吗？她这么想着，达莉亚却不知何时跑到她面前，对着她睡眼惺忪的脸摇晃着手指。 “这是几？” “是你娘，事情怎么样了？”迪奥不耐烦的别过脸，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躯。 “嘛，你要求的事情到是都办妥了，只是有件奇怪的事情，”达莉亚耸耸肩，“大概十分钟前，伦敦警署给你的家里来了电话，是西厂那家伙转接的。警署说这里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自称是你的女儿，她被人诱拐到这个地方，希望你去确认。” “...你是在开玩笑吗？”迪奥嘴角一抽，“难不成我还能在不知道的时候又被克雷格文弄出个女儿？小咲夜现在可是和她‘亲生’母亲远在太平洋西面的岛国，和这里足足隔了半个地球，什么人会把她拐到这里来卖...等一下。” ‘你不可能永远照顾小咲夜，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就让她来找我，明白了吗？把这一点告诉她，好好记着。’dudu1(); 自己许下的原以为永远不可能会实现的诺言，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吗？十六夜，你出了什么问题？迪奥眉头一皱，立刻站直了身子，连衣服也不换，随口向达莉亚说了一声‘我离开一会，有事联络’，就准备离开基地。不过走没两步，却见达莉亚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在迪奥发难之前，达莉亚才调笑一般的说道： “警署还让原猎人部的人员也一同前去，还联络了舰长和老头，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反正舰长和老头也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怎么做结果都没有任何区别。” 说完，少女便不再理会达莉亚。迪奥可不认为夏洛克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十六夜的所在，有她的联系方法的人，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并且在离开明帝国以后，迪奥一次也没有和十六夜联系过。原本是出于安全考虑，联系越少越好，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有些托大了。十六夜毕竟还要照顾小咲夜，只要出现复数的能力者，她可能也会应付不来，但若是那种情况，小咲夜又怎么跨国大洋，来到地球的另一面？ 难不成她不仅能够使用十六夜的力量，甚至连不属于自己的暂停时间的力量都能够使用？迪奥起初许下这一诺言，只是为了给那个可爱的‘女儿’留一条后路，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可以来这里联络她。但小咲夜现在会来到这里的理由她实在想不出来，她只得认为十六夜出了什么问题，暂时把小咲夜送到这里。 思索着各式各样的可能性的同时，迪奥才想起来「d10」没有任何陆地上的交通工具，她要去伦敦还得乘地铁。而且她还没有汽车驾照，毕业那年拿到的机车已经作为烈士，在救下雨如的那时候壮烈牺牲了。 地铁就地铁吧...迪奥闷闷不乐的走向地铁站。 ———— 伦敦帕丁顿附近的住宅区，这里是夏洛克的助手华生的家。他一年前买下了这里，与自己的妻子，或者说是第二任妻子梅丽·莫斯坦在这里居住。他的前期在一年前逝世了，那时他同妻子一同买下的小诊所，现在事业正蒸蒸日上。可以说他的人生十分圆满吧，他伏在诊所的书桌前，记录着曾与那名叫做「福尔摩斯」的大名鼎鼎的侦探共同探案的生涯。 没错，他还有另一个兴趣，写作。他有幸自己能遇见福尔摩斯这种有趣而又注定成为传奇的人，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觉得这样的人的经历一定要记录下来，于是他开始了执笔。当然，现在他还没打算发表到任何杂志上。如果让那个少女看到了自己写的东西，肯定会被笑话的吧。不过这是只有他能写出来的东西，只有与夏洛克走得如此之近的他，才能知道那名少女一直以来做的所有事情，作为她的住手，华生也明白她的思维方式。 突兀的传来一阵敲门声，已然是夜，此时的来访者又会是谁？华生医生的脑中首先出现的正是那名褐色卷发的少女，于是他便学着那名少女，开始进行‘推理’。敲门声不太有力，较轻，是名身材偏瘦的人，他能得到的信息就这么多，于是他放下笔，来到门前。dudu2(); 很荣幸的，神明回应了他的推理，她出现在了华生面前，但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消瘦和苍白。 “...你的推论没错，华生老兄，”夏洛克见到他的神情，还没等他发问，就这么说道，“虽然这么请求有点奇怪，但是...我可以把窗帘拉上吗？” 她的样子很奇怪，就像受惊的猫一样。这和以往他完全不同，华生点点头，他熄灭了明亮的油灯，屋内只剩下他平常读书时用的昏暗的那盏灯，那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芒。 “你在害怕什么？”华生好奇的问道。 “对，我知道我在害怕，”夏洛克苦涩一笑，“迪奥曾告诉我，能够站在顶峰的人必然是没有一丝恐惧的人，看来我注定是做不到。” “这是什么意思？”华生眉头一皱。 “你直到，我并不是胆小的人，但是当危险到来的时候却懵懂的迎着往上冲，那只能称之为愚昧了，可以给我一根火柴吗？” 夏洛克这么说着，她从兜里摸出了一包香烟。这并不像平时的她，她几乎不会碰劣质的卷烟，理由只是因为这种东西一般只会让她的脑袋更加混乱。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她需要冷静的时候。 “...好了，华生，很抱歉这么弯还来打扰你，但是现在请让我从你的后花园离开，远远的跑掉怎么样。” 夏洛克伸出自己的手，只见那里用布条缠着一圈又一圈，被什么东西染成的，原本是浅蓝色的布条，看上去时夏洛克从自己裙子上撕下来的。 “看，这不是什么有趣的节日玩笑。我原以为这是迪奥的戏法，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dudu3(); 这么说着，夏洛克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华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声称被自己绑架的孩童。在夏洛克开了警署之后，便立刻前往白教区进行调查，但是却没想到遭到了袭击。尽管只是一些曼彻斯特的黑手党，但这些人会冒着风险袭击她，自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夏洛克自然也不是弱不禁风的侦探，只可惜她也不是以一敌十的英雄。受了点伤之后，离伦敦市中心最近的，她能够逃的地方也只剩下了这里。 “你说这不是迪奥的计策？” “或者说不全是...她的目的是把我排除在这场调查之外，也就是说，她应该对我的生死应该并不在意。华生，令夫人在家吗？” “她去访亲了。” “也就是说只有你？很好，现在要不要和我去欧洲，来一场激动人心的旅行？” 激动人心？她可不是那种会因为旅行见到不一样的风景就大呼小叫的少女，花生刚想说什么，却见夏洛克叹了口气，坐在华生的位置上，眯起眼睛。她的两手的手指死死的扣在一起，甚至能听到指关节发出的声响。 “...你听说过克雷格文博士吗？” “略知一二吧，”华生点点头，“曾是科技部的著名科学家，因为狼人一事被驱逐，实际上暗地里还在为某个组织做研究。” “他确实是个天才，无论是狼人还是别的神话里的生物，在他的手下都能‘活过来’，猎人部实际上曾有一次十分接近他的所在，那一次行动的负责人则是现在「d10」作战部的成员之一。但是最后，负责人通知了苏联来接受克雷格文博士，并背叛了猎人部。她实际上是克格勃的特工，而迪奥也直接参与了那次行动。「斯卡尔」公司展现出来的科技正和克雷格文博士的研究一样，是人工智能和‘人造人’的那一部分。” 同样与这两件事有直接关联的，在事情最开始就在伦敦的人，就只有迪奥而已。（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xuanhuan11（按住三秒复制）安装器！ 第一百二十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11 “是的，这个也给请我包起来，这个半熟芝士也来一点。” 到达伦敦的迪奥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去甜品店买了一些甜食。她并不知道小咲夜是否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买的。与其装作了解的为别人安排一些事情，不如推荐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她并不全是为了小咲夜来这里的。 之后，她带着装着蛋糕的盒子，来到贝克街。她想要确认一件事情，她打开自己家的门，细细检查了家中物品的摆放和平常有没有区别。目前看起来还没有人闯入她家中，然后她去向了夏洛克的房子。那是侦探小姐和华生医生合租的房子，迪奥当然没有钥匙，不过她确认的正是这一点。她直接打开了门，夏洛克离开家的时候一般是不会锁门的，如果有谁能够偷走她的东西，而给她一点消磨时间的案子的话，她会很乐意为之。 果不其然，房间中一片狼藉。少女预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她冷哼一声，随后合上门走向警署。 这里真有人为了什么东西来过吗？答案是肯定的，但是目的却不是为了实质上的东西，而是制造出‘有人来过’的假象。如果迪奥要进入他人家中找到某种隐藏的东西，就绝不会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这件事就像是在告诉别人‘嘿，我来过了，小心一点’。而谁会这么做？当然是夏洛克本人。 迪奥让达莉亚在利物浦附近搜寻一下流浪儿，因为阿瓦尔事件，那附近的流浪儿童变得多了起来。当然，他们只是‘被迫’开始流浪，而迪奥的目的很明确，把夏洛克排除在这次事件之外。只要她有了嫌疑，那么她的行动就会受到限制。但是夏洛克比她想得要聪明得多，想必现在警署已经接到了夏洛克受到不明份子袭击的事件，夏洛克就此销声匿迹，并制造出自己家中有人来过的假象。 这是为了从迪奥的圈套中脱身，她做的很完美，只是迪奥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没离开两步，马上又跑回贝克街221b，闯进夏洛克家中开始翻找着什么。 ...不见了。夏洛克放在事务所实验台里的，鸦人的羽毛不见了。迪奥摸着下巴，她思索着夏洛克带走这个东西的目的，随后又在夏洛克摆放探案资料的柜子里寻找着与阿瓦尔事件有关的资料。不出所料，与阿瓦尔的事件，鸦人的资料全数不知所踪，但开膛手杰克事件的资料却好好的摆在这里。迪奥拿出那份资料翻开起来，这份资料是她和夏洛克一起整理的，她也都看过，如今再看一遍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她只是一页一页的把资料翻开，像是想要从中找到什么。是那个夏洛克的话，如果这并不只是表象的话，她肯定会留下些什么。小咲夜的出现和夏洛克没有任何关系，而自己不知道，而夏洛克知道的东西将决定这一场事件的终末的话... 夏洛克离开之前，却还要把自己叫到这个警署来，还让警察把前猎人部成员都召集过来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她拼命的思考着，忽然灵光一闪，她看向房间的另一边，那只好端端的摆在柜子上的水晶玻璃鞋，此时鞋子里斜斜的插着一只玫瑰。 ‘...所以我再说一遍，人类在鲜花中寄托着巨大的希望。’ 她拿起玻璃鞋，但里面并没有那只玫瑰以外的东西，她微微皱起眉头。扫视了一圈屋内，最后将目光盯着眼前的这朵玫瑰。鲜花？鲜花在她眼里是代表着希望吗？应该不是，那么以她的价值观，她会把东西放在哪里？如果夏洛克离开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对少女的计策束手无策，而是受到了某些威胁...？她耸着鼻子，闻到了一丝丝血腥味。她眯起眼睛，找寻着血腥味的来源，最终她才发现，玫瑰的花瓣一侧，有小一块不知被什么染成更深的颜色。 少女猛然一惊，她看了一眼夏洛克摆放医疗用品的柜子，里面同样乱七八糟，迪奥注意到里面的药品少了近一半。 “血...吗？” 这么说的话，她受到了某种威胁？迪奥叹了口气，她把办公桌后的倒下的皮椅扶起来，自己坐在上面，把蛋糕盒摆在桌子上，点起烟斗。她在明白自己的计策之后，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借由他人之手还自己一个清白，然而现在她仍背负着嫌疑人的名头不知所踪，想来也是因为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威胁。那么，她受到袭击的地方是哪里？首先不会是市区，在这警署附近也可以排除，她会去的地方，并且较为偏远的...那就是白教堂附近了。 她肯定会前往那里进行调查。有人利用了自己的计划，并策划袭击夏洛克。她握紧拳头，出奇的怒气开始在胸腔中酝酿。 突兀的，楼下传来了开门声，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可闻，沉重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一百来公斤的胖子，或者一只牛。这个时间？谁？迪奥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闭着眼睛，倾听者声音。但那声音没有停留，似也没有隐藏自身的意思，直到打开二楼事务所的门之前，都没有任何停留。 这时迪奥才张开眼睛。身着漆黑的风衣和白色的戏服，带着福克斯面具的古怪人类，之所以说是人类，只是因为他没有任何一寸皮肤裸露在外面，迪奥没法分辨他的性别。并且他身上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掩盖了身为人类的血液的气息。他腰间别着一把短刀，但注意看的话，就能看到那有两个刀柄，两把短刀都收归在同一个刀鞘了。迪奥不由得皱起眉头，她刚想开口，这个人却用他沙哑的声音说道：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美丽的女士，请容许我做自我介绍。” 至少从那沙哑却富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他应该是个男性。他优雅的鞠躬，像夏洛克一样充满戏剧性的‘表演’着，说道： “虽然我看起来很像个小丑，被命运无情的玩弄，不得不戴上面具，被迫昼伏夜出，不见天日。但我仍不畏强权，挺身而出，发饰铲奸除恶，伸张正义，为同受命运和权利玩弄的同胞出一口气。而唯一的方法即是「复仇」。愿我有生之年，真理得以君临天下。你可以叫我——” 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总算停下了他‘滑稽’的表演，高昂的透露缓缓低沉下来，用和方才慷慨激昂的自我演说完全不同的语调说除了自己的‘名字’。 “——「v」。” “最后，我要说很荣幸认识你，「dio」。” “就是你吗？”迪奥冷眼看着他，“所谓的‘革/命组织’的成员？还是说曼彻斯特的黑手党？抑或是骷髅会的党羽？还是说你是那个消失不见踪影的「拉曼」？” “都不是，亲爱的小姐，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以这个身份，”v轻轻点着头，“如果你能正视现实那就再好不过。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即将来临的这场暴风雨，这个国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资本，很快，这里就会迎来这个国家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灾难。” “你知道什么？”迪奥眯起眼睛。 “你有让这片国土暂时免于灾难的能力，迪奥，只取决于你是否愿意做，”v似乎并没有看着迪奥，面具下的眼睛好像正看着她身后窗户外早已凝聚起的乌云，“只是希望你不是热爱斗争与权力的人。” “我跟你们很多人一样，欣赏安静生活的舒适...熟悉面孔所带来的安全感，以及日复一日的平静，我跟任何一个人都一样享受，”迪奥看了一眼水晶鞋上的鲜花一声，“只是总有人想要我从这样的生活里脱离出去，而我最喜欢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拉曼，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我‘容身之所’，所以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我不能呆。这个国家怎么样，我都无所谓。” “那十分遗憾，我并不认识叫做拉曼的人，看来我这位小丑需要用一些比较极端的手段了。” 说着，他一手拔出腰间的短刀。那是两把较宽的对刀，他一手握着双刀，正对着迪奥，似乎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并不知道迪奥是谁。 “你在开玩笑？”迪奥不屑的笑着，“我还不知道你是武斗派的人。” “人们总是对与自己无关的人缺乏了解。”v没有任何动摇。 这家伙...难道真的不是拉曼？迪奥站起身，右手握起别在腰间的廓尔咯弯刀，左手撑在办公桌上，弯着腰，仿佛蓄势待发的野兽。 第一百二十一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12 readx(); 少女动了。金色的妖精划过一道迷人的弧线，半空中亮起刀刃。故意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她到底是想做什么？答案当然是她完全没有打算留手，在她刚跃起的时候，灰白色的世界就已经降临，直直的刀刃即将划破v的喉咙的前一刻，时间才再次开始流动——她无法对暂停时间的世界中的人造成伤害。 可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v在时间开始流动的瞬间，就已经往后退了一步，原本应该直直的切断他的脖子的刀刃只划破了他的一部分气管和动脉。即使如此，普通人只是这样就应该失去任何战斗能力了。可v只是在溅出一些血液后，义无反顾的挥动着双刃欺身而上，反握着的双刀在他手间飞舞，方才落地的迪奥不得不狼狈的躲避着他的攻势。猛地往后退去了数步，迪奥拔出枪，对准了v。 但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迪奥刚才拔出枪，v又已经接近了迪奥。迪奥不得不再次使用了能力，这一次她直接把枪口顶在了v的脑袋上。 不可能会打偏。迪奥没有任何犹豫，即刻扣动了扳机，咆哮的枪械随着时间一同开始运转。但当子弹击中他的眉心，却传来了令人牙酸的金铁交加之声，那枚子弹剧烈的冲击让这个男人连连后退，但他仍然坚挺的站着，变形的子弹掉落到地上，v再次仰起头，面对着迪奥。 “你...现在是「斯卡尔」的人吗？”迪奥马上明白了这个‘v’到底是何人。 “...你还没明白，迪奥，”v再次摆好架势，刚才理应被切断的他气管却又发出了声音，“我的能力并不能让皮肤再生，如果我让「斯卡尔」公司置换我体内的部件，我的能力就会失去效果...” “那为什么子弹没能打烂你的脑袋？”迪奥反握着刀，低着身子，“...难道...” “因为这面具之下的不是「拉曼·惠特尼」，而是一种思想，思想是不会惧怕你的子弹的。”v的声音极具磁性着说，仿佛他说的事情正是真理。 只要他还有着人类的大脑，刚才那一发子弹他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全然无视。子弹剧烈的冲击哪怕擦中头盔，也会让被击中者产生剧烈的脑震荡，最轻的情况，也不可能保持良好的战斗力。就算他利用「斯卡尔」的技术将脑部替换成了电子零件，那也是同样的道理，电子原件比人们想象的要脆弱得多，更可况是记录记忆这样的精密的电子仪器。到底是为什么？ 迪奥思索着的同时，当着v的面退下弹仓里的马格南子弹，换上硬芯弹。如果他有着能够阻挡一般子弹的手段，换成这样的硬芯弹一定程度上能比脆弱的铅芯弹富有更强的穿透力。dudu1(); “看来你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人类都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v轻声说道。 “我相信，可那与我没有关系，斯卡尔的走狗。”迪奥冷哼一声，拉动撞针。 片刻后，两人再次交手。迪奥的刀划过银光，轻而易举的切下v的一块一脚，而v的双刀如同艺术一般，在迪奥的攻击中翩翩起舞。他总能轻而易举的招架住迪奥的攻击，却不伤她分毫。迪奥再次眉头一皱，不由退开。原本就一片狼藉的房间，现在更加杂乱。 枪没有用，她的近身格斗技巧不如v，这个男人甚至还有留有余力，她没有完全打败这个男人的把握。 “目前我并未加入任何组织，妄想会使人产生可怕的思维，那种思维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v这么说道，随后他毫不顾忌的收起双刀，站直了身子，“作为初次见面，恐怕我没能留下什么好印象。但希望暴风雨来临时，你不会后悔你做的决定...” 说完，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迪奥举起枪，反握着弯刀架在右手下面，“在你吐出你所知的东西之前，你不要想活着离开这里。” “那么你就开枪好了，”v张开双臂，没有一丝畏惧，“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不会畏惧你。你的一切威胁都是虚妄，你的手段对这具尸体来说毫无意义——没有一丝恐惧的人才能站在世界的顶峰。康纳小姐，这是你的名言。如果你觉得我会屈服于你的力量，那么你就开枪好了，打断我的四肢，折断我的每一根骨头，将我扔进你欲/望的熔炉中灼烧，期待着我会忍受不了区区如此的痛苦，像一个懦夫一样说出你想要的事情的话。” 他不怕死。他也没有任何寻死的念头，他就站在这里，面对着迪奥这个恶人的威胁无动于衷。那是什么大义凌然的东西吗？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勇气？迪奥不理解，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死，但他也无惧痛苦和折磨。尽管对这个自称「v」，也或许就是拉曼·惠特尼的男人完全不了解，但迪奥犹豫片刻后，还是放下了枪。dudu2(); “你的目的。” “我已经说过一次了，美丽的女士，恶人所做之事就是坏事吗？当然，那种事情你自己更清楚，接下来，是属于你的表演。”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的阴影中，迪奥叹着气，坐在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暴风雨...她能想到的会让这个国家陷入危难的暴风雨只有一个，那就是战争。可她又凭什么阻止战争？阻止战争对她来说也是必须的，现在她还太过弱小，狂风会让她无所适从。但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同恶人做的一样。 如果这里深陷战火之中，那么她精心布置的一切都将消失殆尽，这是不能接受的。她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蛋糕盒，它仍然稳稳的放在那里。考虑了良久，她才站起来，拿起电话。 “...达莉亚吗？是我。” “这里是苏苑，达莉亚已经前去伦敦，有什么指示？”那边传来另一个少女的声音。 “把和苏联有关的资料全部收集起来，并整理一下现状。然后就是美国和英国的技术交流的内容，这部分很重要，说不定...苏联和美国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最难以接受的地步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召集所有成员在利物浦集合，包括舰长和老约克。这些事情，告诉那个狗皇帝也可以，但对英国要保密。” “...明白。”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美国已经确确实实的掌握了核武器。而英国与美国的技术交流正与此有关，英国不甘于受制于苏联和明帝国，转而想要和美国联手。而苏联与普鲁士的关系走得很近，结果就很明显了。战争，已经要爆发了。既然大家都有核武器，那么就代表着在确认对方核武器位置之前，任何一方都不敢轻易动用这武器，否则结果就是两败俱伤。dudu3(); 那么阻止这一战争的手段，显而易见。那就是需要核武器之外的威慑力，正好，英国目前也有着这样的武力，也正好在迪奥的手里。 世界上最顶尖的潜水舰之一，「cortana」。 ———— “...准备好了吗？”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我所知的人里面，只有你有与她一战的实力。毫无疑问，她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人，放任不管的话，将来她肯定会将世界毁灭。所以我必须要阻止她，你也有希望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吧...” 男人转过头来，看着怀抱着双手站在下面的人，她面色冰冷的看着他，眼睛里露出难以忽略的凶光。或许只要一个不注意，她就会扑上来将他撕碎吧。 “...十六夜月。”男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呵，这可真是有趣，”她咧起嘴角，“人类的存亡与我何干？你别搞错了，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我想做的事情，我也没有听你命令的打算。我只需要一瞬间就能把你这条命拿走，我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只不过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不值得我浪费这零点一秒的时间。你如果还要继续废话的话，就别怪我了。” “你即便摧毁了我的身体，我也不会死，你不明白吗？”男人转过身去，“我所追求的正是这样的未来，人类的互相伤害变得毫无意义的时候，那时这样的行为便会停止。” 他刚想继续说，转过身来，却见十六夜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他无奈的摇着头。 “...只可惜啊，迪奥，我此时只能与你为敌。”\+（本站官方手机最新阅读器app上架了！快来关注微信公众号jiakonglishi（按住三秒复制）下载手机客户端】 第一百二十二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13 伦敦警署，当迪奥提着蛋糕盒到达这里的时候，只见到了警察们忙碌的身影，她想要在人群中找到熟悉的身影，却不能得偿所愿。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势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庞大，不如说弱小得一纸命令书，所有人都会四散而走。她走进警察局正门，四下看了看。 总算，她‘可疑’的样子引来了一些警员的注目。或许是因为她的穿着和传闻中的‘男性化’完全不沾边，并没有人认出她的身份，一名警员放下手中的资料，跑到她面前。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女士。”警员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可以看出来他们确实是非常的忙。 毕竟最近乱七八糟的事件连夏洛克也没能解决，现在夏洛克也离开了英国，这些警察就只有靠自己了。 “我接到电话说，我的...嗯，有一个被诱拐的孩童想要找我，”迪奥思索了片刻，这么回答道，“我想应该是我友人的女儿，我告诉过她，如果出了什么事就来找我。” “呃？”警员明显楞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身着荷叶边浅蓝色长裙，可能因为天气有些冷而在外面披着大衣的少女正是迪奥，他苦笑着说，“是迪奥·康纳小姐吧，我没想到，您和传闻中的...呃，那个，请跟我来吧。” 再怎么笨，他也不可能说出‘嘿，少女，你不像传闻中的那样穿得跟男人似得’这种话。迪奥耸耸肩，摸出烟斗叼在嘴里。 “嘿！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康纳小姐吗？”一个看起来微胖的，坐在位置上盯着电脑的警员一直愁眉苦脸的脸总算绽放出了笑脸，他马上迎了上来，“您好，我是里维斯·布根，这里的警长。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现在这里如你所见，忙得快没落脚的地方了...” “我想只是儿童被诱拐的话，不至于会忙成这样。”迪奥抽了口烟，眯起眼睛。她想要从这个警长嘴里套出点话来。 里维斯又换上阴云满布的脸，他抱着脑袋又坐下来，苦着脸说道： “说的没错，不仅仅是那件事，福尔摩斯还被黑手党的人袭击了，她报案以后就说自己暂时要离开英国，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仅如此，她离开以后短短几个小时事件里，抢劫，偷窃，枪击，谋杀，各种各样的事件层出不穷，就像压抑了五年***的狗娘养的总算找到了钱，包了一个娼妇一样。抓完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审问，另一起事件又发生了...这像是有什么人故意弄出这些事情来让我们忙不过来...” 伦敦警力不足，自维多利亚时期就普遍存在的问题。尽管里维斯警长时常申请增加警员，但现在即便是伦敦总局，警员数量也不过几十号人，就算是平常很清闲的特警们也被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件弄得焦头烂额，今日的出动次数几乎超过了今年的总额。里维斯已经不得不向其它分局请求调查支援，警员，警探的数量都严重不足，事件进展缓慢，放置的事件现在还有不少。 “康纳小姐，「d10」的行动许可还没有批下来吗？”里维斯甚至已经把注意打到迪奥这里来了。 “怎么可能，首相和女王亲自接见我，要我在正是成立之前不要动用「d10」的人员进行活动，”迪奥冷哼一声，“你就好好加油吧，不然大家就会觉得，没了名侦探，警察就是一群废物。” “话是这么说没错...算了，那个小女孩就在楼上的隔间里，你去看看她吧。”里维斯无奈的摇摇头。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世间的人会怎么想。可以说只要有夏洛克在，伦敦，乃至英国的犯罪率就会大量下降，那名侦探的功绩是不可否认的，可这也不代表他们警察什么事都没做。世人都只愿意看到闪烁的黄金之星，而对他们这些一直在付出的公仆视而不见。世界上只有一个福尔摩斯，而世界上到处都有警察，一直守卫着社会安宁的是他们，而不是侦探小姐。 迪奥点点头，提着蛋糕盒跟随警员走向楼上的隔间。 “那个小女孩真是令人自愧不如，康纳小姐，”警员不由得说起小咲夜的事情，“她明明没被诱拐，却告诉我们她被某个人诱拐了，让我们带她会总局处理。直到福尔摩斯小姐来之前，她什么也没说，你不觉得她有些聪明过头了吗？” “这是好事，总比遇到危险哭哭啼啼的号，”迪奥这么说道，“这代表她有资本在更危险的地方活下去，有效利用自己仅有的资源，这是值得称赞的行为，聪明人没有理由因为自己妥当的行为而被苛责。当然，或许对你们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在这么忙的时候。 “还真是严厉呢，您和那个小女孩是什么关系？这需要记录在案。”警员此时也不忘工作，或许他意外的是个工作狂。 “算是亲人吧，有血缘上的关系。” 并且是超乎想象的血缘关系，完全可以说她就是迪奥和十六夜的女儿。克雷格文，或者说杰奎琳令人叹为观止的技术，迪奥并没有一丝怀疑。现在杰奎琳在明帝国建立的据点，说不定也已经完工了，有那个狗皇帝的帮助，她的势力也渐渐在发展。只是...那个狗皇帝似乎对杰奎琳的技术漠不关心，对他们「怪物」来说，这应该是会造成地位影响的技术才对。 “就是这里了。” 迪奥从房间的床向里面望去，只见银发的小女孩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穿着白色的丝袜和连衣短裙，头上戴着女仆发饰...那穿着让迪奥不由得想起她对十六夜说过的‘女仆’，她低着头，微微扬起嘴角，推门走进房间。 小女孩马上发现了进来的人，青色的眼眸在迪奥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秒，目光马上放到了迪奥手里提着的蛋糕盒上。好像又觉得自己的眼神不太合适，又别过脸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盯着自己的膝盖。而迪奥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刚想问十六夜的情况，却又明白十六夜可能已经遭遇不测的可能，到了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最后，她叹着气，走到小咲夜身边，把蛋糕盒放在她面前。 “...你做得很好。” “嗯。” 极其简短的对话，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这两个安静得过分的家伙会是有着血缘关系的‘母女’。迪奥一言不发的抽着烟，而小咲夜也不曾抬起头来，良久之后，小女孩才开口了： “...妈妈让我来这里找你。” “我知道，我告诉过她有什么事就让你来这里找我，”迪奥沉着的点头，“她在哪里？” “不知道。”小咲夜看了一眼迪奥。 真是糟糕的情况。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突然又多出一个拖油瓶...吗？她自嘲的笑了笑，明明可以选择不管小咲夜的，不是吗？现在才来有这种无所谓的‘善良’吗？你这个废物。但是...她捏紧了拳头。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是很辛苦的，你总会遇到不合常理的人和事，你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合常理的要求。但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因为...” 迪奥露出了自负的笑脸，那时她一直保持在脸上，毫无做作，却有令人厌烦的笑脸。 “...你是我的女儿。” 不合常理，不讲道理的世界上，总会又让人厌烦的事情。即便什么都不了解，也要用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目所能见的万物的人，不过是毫无作用的自负。而她理解恶人的行为准则，理解坚守信念者的坚持，理解平民期望安稳的心态，理解臭水沟的老鼠怀抱的微小的希望。将这些事情握在手里，她才是「dio」。 “走吧，我们回家。”迪奥眯起眼睛。 “蛋糕？” “我买的半熟芝士和牛角流苏包，你可以尝一尝，你喜欢什么？” 温柔和善良会成为最大的弱点，这份弱点会扰乱人的思维，使人以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行动，不在乎世间的眼光和他人的想法。这与恶人的行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迪奥想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把小咲夜培养成能够足以胜任迪奥任何要求的人，比她还要强大的人。 她想要立于世界顶端的理由，也不过渺小的令人发笑，那绝不是她想要的路。 阻止战争？创造新的威胁？开什么玩笑，那充其量不过是规避风险的做法，她会去做更大的事情，让所谓的战争都显得渺小不堪，就让暴风雨席卷这薄暮之国的每一寸土地吧！作为对把她耍得团团转的家伙们的「复仇」。 第一百二十三章 - 迪奥的世界 01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光滑细腻的肌肤上不曾有过瑕疵，没有一些人类烦恼的青春期的问题，也没有随着年龄增长带来的外表的改变。她是在庆幸吧，自己不用随着时间老去，能保持这美丽的外表。是的，追求美丽之物正是心底深处的苛求，哪怕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她也绝不愿意像肖恩一样，抛下「dio」之书带给她无限的时间和强大的力量。她深知，离开了这东西，她连「dio」也再也不是。 没有任何人会再和她有任何关系，和现在一样，谁都是漫长时间中的过路人。可她又不愿意被「dio」的所谓的使命所束缚，她眉头一皱，镜子里的人却没跟着她改变表情，仍然板着那副令人厌烦的笑容。 “你还在烦恼吗？我的「dio」，”镜中的‘她’缓缓开口道，“没有那个必要，知性生物的身体总会为你带来不必要的烦恼，但名为精神的力量，会超越这幅身躯，不断进化，最后就会到达永恒的境界。那时你的一切烦恼都是一纸空谈，为这种不必要的事情烦恼，实在是浪费时间。你必须进这扇门——通往‘天国’的大门，这扇门现在只为你敞开。只有在这里，你才能找到你所想要的「纯粹」。” “烦恼？开什么玩笑，”她捏紧拳头，“我不在乎。「dio」之书背后的目的怎么样也好，你所说的永恒也好，我都没有兴趣。我只知道这东西能给我力量，让我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其它的一切...” “逃避永远是弱者的行为，我的「dio」，唯有直面命运，挑战命运，战胜命运，迎接你的才会是你想要的结局。困在命运的囚牢中，只能仰望着窄小窗户外的星空的人，永远只是命运的过客——你必须超越它，你无所不能，你能主宰世界。这不是唯心主义的说辞，你正是有这样的力量。征服一切，支配一切，超越一切，这就是你的宿命！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在你拿起「dio」之书的时候，你就与这个名字牢牢的联系在了一起。哪怕你将这本书随便送给谁，你仍然会是「dio」。” 她不由得一怔，「dio」之名伴随了她的一生，可她从未把「dio」真正的当做自己的名字。她不过是想要把过去与自己的联系全部斩断，然后将这一切抛之脑后。这不过也是懦夫的行径，她意识到，现在存于世上的人所知的「dio」，只有她一人而已。 “你抛弃自己的存在，理所当然的什么也不会剩下。回想一下吧...你所认识的所有人，无不和「dio」这个名字深深的联系到了一起，她们也已经与「dio」这个名字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你只是「dio」，现在，迪奥也只是你。这个称呼早已不只是一个代名词，这是只属于你的称呼，无人可以超越！追求永恒吧，唯有永恒的路途必定是你想要的东西。” “闭嘴，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行动。”她退后了两步，立在原地。 “这不是很有趣吗？”镜中的‘她’意味不明的笑声不间断的回响，“不要觉得这个世界很有趣呢，所以我才如此费尽心思的想要守护这个你眼中迂腐又不可救药的无趣的世界，为什么一定要去「改变」，即便是这样，也是人类所选择的世界。征服，然后支配，没有任何不好。” “...是啊，你说的没错。” 她把玩着火机，咔嚓咔嚓的将昏暗的火焰在瞳孔中闪现。 “无论怎么样的不幸，还是痛苦，那都是现在的人类自己选择的结果。而你追求自己的永恒，立于这个世界顶峰。” “是啊，你说得没错。”她没有给予半点否定。 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 是的，她应该明白的。 不，她...根本就不明白。 啪。 打火机的盖子被她盖上。 “但是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哎？我说的不对吗？”塞拉愣了一下。 “不，你说的都对。” 她从口袋里把半包烟拿出来，抽出一根，再次点燃打火机，将香烟点燃。烟雾缭绕中，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青瞳如冰。这个正如传说中的「dio」一样，沐浴着月光，享受着冰冷的气息，并将绝望和希望平等的带给世界上每一个人，让‘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抱歉呢，我的计划还没有结束，你这个过气的「dio」是时候退场了，我现在就要和你告别了，”她微微笑着，将只烧了一点的香烟扔到地上，泄恨一般的狠狠用脚碾碎，“很可惜，我所期望的世界里，没有你。” “噢，我的「dio」，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眼前的是何种存在，”镜中的‘她’温柔的笑着，“这是与你完全不同的反面，与「镜中的恶魔」不同，对你来说...这就是「镜中的天使」吧，这枚戒指制造出来的不只是幻象，这是你深层意识的反馈。不会有凭空出现的幻象，你的意识，你的行为，创造出了完全不同的镜中的「虚影」。你只是在和自己的幻想对话，是你希望你自己走上这条路，没有任何别的理由。” “然后？”她只是冷笑。 “......” “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这所谓的永恒精神体一天到晚跑到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说一大堆，我也受够了你的‘传/销’活动，你的使命和追求与我无关。这就是想要的永恒？这就是天国？纯粹的东西？开什么玩笑，你这种肤浅的诱导手段我每天都在用，你不会真觉得我还怀抱一丝善意？告诉你，大错特错！我所有的行动都只是为了这卑微的灵魂和弱小的躯体，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只要我满足就是我的正确，这就是我的路，明白了吗？明白了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这里是...” 她一拳打在镜子上，碎裂的玻璃扎破她的皮肤，刺进她的血肉，鲜血溅在镜子上。碎裂的镜子中，湛蓝的瞳孔中仍然是永无止境的恶意。 “...我的世界！” 飞溅的玻璃碎片停留在半空中，流淌的血液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镜中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白，唯有她的身影仍然挺立。灰白色的世界悄无声息的降临，没有声音，没有温度，连光芒都被‘停止’了的世界，彷如遥遥三十八万公里外的暗月一般的世界，这才是属于她的世界，这才是最适合她的世界。 “命运？开什么玩笑，那种弱者的自我欺瞒太无聊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无视这无所谓的东西，征服一切，支配一切，超越一切！我迪奥的想法只有这一个！我就是世界的主宰！我才是决定谁该获得永恒的人！这是我的世界！我的权利！闲杂人等，他娘的给我滚出去！” 自满，自负，自傲，自大，说到底，她根本就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所以才仍然是孤身一人。任何人都只是她满足自己一己私欲的道具，这就是她的「世界」。无限的时间中不朽的生命，在此之上继续超越，继续进化，最终前往任何人都不曾到达的境界。 “...看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碎裂的镜子中，‘她’的眼角又泛起一丝笑容。或许，引领她走向自己的方向才是她的目的，谁有知道呢？当那奇妙的感觉残留在她脑海中，她才如梦初醒。环顾四周，自己却是坐在一辆空旷的电车上。 对，她正要和小咲夜去谢伏特找那个曼彻斯特的黑手党头子。她有不少事情想要找那个黑手党头子，更多的是满是恶意的方面，但现在并不是挑明一切事情的时机。更多的，是想要了解一些事情。有关她的父母，还有「斯卡尔」公司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带上小咲夜？迪奥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她会比较开心吧，这样她就不会太早的因为那个黑手党头子可能出现的言行而气得马上拔出枪来之类的。少女伸着懒腰，看了一眼在座位上发呆的小咲夜，瘪瘪嘴。 “...无聊吗？” “没有。”小咲夜一边摇着脑袋，一边简短的回答着。和话多的迪奥以及吵闹的十六夜完全不同，这个孩子或许因为生活的环境没有太多的同龄人，她很少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尽管她的外表年龄只有四岁，迪奥还是这么觉得。 第一百二十四章 - 迪奥的世界 02 “这里是「delta1」，已经到达目标位置，现在可以看到「delta10」以及「天使」的位置，没有异常，完毕。” 谢伏特远处的废弃加油站的巨大广告牌后，达莉亚架着枪趴在地上，一边向行动中心汇报着。迪奥将所有人都集合在这次行动中，故意带着小咲夜前来黑手党的地盘，为的就是引诱对方出手。既然对方连夏洛克都敢动手，那么迪奥也可能在对方的袭击名单上，如果和v说的一样，他并不是对方的人，接下来「斯卡尔」或者幕后的黑手，将继续行动。而除了夏洛克，最接近真相的人，正是迪奥。 迪奥前来黑手党的地盘这一点，或许会成为对方的软肋，如果有人前来袭击的话，那就和迪奥的猜想十分接近了。如果对方没有前来袭击，有可能是觉得黑手党并不重要，也有可能是顾忌这一点，无论是哪一边，迪奥都可以继续自己的调查。 “「delta1」，这里是指挥部。「delta2」和「delta3」那边有新的状况，用你的瞄准镜确认一下。西北方，列车站附近有尾随「delta10」的古怪行人。” 古怪的行人？达莉亚把枪口转过去，眯起眼睛。她很快就在列车站附近找到了指挥部的苏苑说的那个人，戴着滑稽的福克斯面具，穿着戏服和披风的男子。 “指挥部，已经确认目标存在，确认是「dleta10」一天前遭遇的「v」。听到了吗？我们的老大。” “不用去管他，注意有没有其他人，达莉亚，在我进入黑手党的地盘后，靠近的人确认存在后再用热成像确认，如果热成像显示状态和人类有所区别马上开始俘获或者歼灭行动，不需要请求指示，只需要目标活着就可以，以上。” 迪奥说完后，牵着小咲夜来到了谢伏特的黑手党的前一任老板，现在已经金盆洗手的‘成功’人士门前。看了看围墙周围，安装了不少监视器之类的东西，门口的保安看了一眼迪奥，马上对着耳麦说了什么，随后听到了什么指示，在迪奥走到门前后，保安才对迪奥微微点头。 “是迪奥·康纳小姐吧，威廉姆先生已经在等你了，”保安这么说道，“还请您把枪暂时交给我们保管...” “是吗？难道你觉得我杀人需要枪？”迪奥冷笑一声，随后看上去十分宠溺的揉着小咲夜的头发，“会接见我，就代表他并不担心我会动手了，学着点吧，如果我是来砸场子的话，就不会带着这么个小家伙。” “...明白了，请进吧。”保安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算迪奥硬闯，靠他们这些保镖也不是这个前猎人部佣兵的对手。 要是害怕迪奥，就不会让她直接进入宅子。不过...已经知道她要来这件事，那个威廉姆的势力仍然还没有衰落，‘退位让贤’并不会把他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势力消耗一空，正因为如此，这个威廉姆才会把位置让给年轻人。在黑手党头子的位置呆的越久，想要他的命的人就越多。 为什么不担心迪奥会想要他的命呢？很简单...迪奥一直在‘往上爬’，殷见女王和首相，与明帝国打好关系，创立「d10」，任何一项都与人离不开关系。如果迪奥真的想动手，那绝不会是她亲自来。威廉姆明白这一点，所以并不担心少女有那种想法。 这一片地全都在威廉姆名下，附近甚至连一栋高楼都没有，离得最近的建筑却是离了两公里有余的路边的废弃加油站，周边也没有任何可以被狙击的点。来到宅邸的温室内，一名穿着厚厚的羊毛衫的老者正拎着水壶为植物浇水，听到脚步声，过了大概一秒，他才像刚反应过来一样，努力直起身子，放下水壶。 他正像是那种干了一辈子‘脏活累活’，总算退休进入养老生涯的老者。白发苍苍的鬓角，僵硬的动作和浑浊的眼珠，饱经沧桑的脸上只看得到安详和和蔼，没有半点应属于黑手党的戾气。正是在这幅毫无威胁的外表下，寄宿着着英格兰最邪恶的灵魂之一。 “...我原本以为你会早几年就来这里，来，坐吧。”威廉姆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他拉过温室里的椅子，摆在小圆桌前，他抬起茶壶，在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茶杯里倒上一杯红茶。 迪奥毫不客气的坐在他对面，小咲夜也自己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威廉姆看了一眼这个可笑的小姑娘，眼里露出一丝怀念，随后问道： “这是你的女儿吗？” “可以这么说，是我的直系亲属。”迪奥没有避讳，她知道这个老者不会把这种事情到处宣扬。 “...和小时候的你一样，一句话也没有，安静的像个人偶，”威廉姆突然这么说道，“那时的达利欧可算是个真性情的男人，敢随便闯进我的地盘的人，他不是第一个，但是是唯一一个在没有允许闯进我的地盘以后好好活着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迪奥沉默不语，威廉姆沉稳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 “他很聪明，直到现在我还很不解，像他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过得这么凄惨。你应该听说了，他曾倒卖过军火，那件事是他一手策划的，而我...则是实行者之一。多亏了他，我才会有过去的那些成就。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等他狮子大开口的时候把他给宰了，结果你才他说什么？那混蛋说：‘我就想要个老婆，你们这里有人口贩子吗？’。我当时哭笑不得，不过...他确实很聪明，他没有要任何报酬，但我还是给了他一些钱和他要的东西，那是他应得的报酬。” “我没有邀请他加入我，他也没有要求。因为他对我来说，是个会冲击我地位的威胁，他很清楚这一点，那之后，我也对他在我们地盘上闹事的那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是个很有趣的人，要是他现在还活着的话就好了，我原本还想让他在我退休后为我做一些事情。” “你卖给他的那个女人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迪奥却问着这个事情。 “......” 威廉姆却没有回答，他盯着茶杯里摇晃的红茶，映照出他苍老的面孔。迪奥静静的等待着，小咲夜的目光在两人之前来回晃荡，好像也在思考些什么。 时间过去了多久？五分钟？迪奥并不知道，直到威廉姆咳嗽了一声，他才叹了口气。 “...她是我的私生女。过去，这件事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 “那是我和一个娼妇的女儿，我原本想让她过平凡的生活，但是她却爱上了达利欧那个混蛋。” “...所以你才会容忍他，原来如此，”迪奥捏着茶杯耳，眯起眼睛，“也是呢，那个时候你们黑手党的势力还没有庞大到有资格进行人口的贩卖，怎么可能有什么从其他国家拐过来的女人，我早该想到。所以你愿意见我的原因...” “我不在乎你是否会拔出枪把我这老头送上天，”威廉姆打断了她的话，“「斯卡尔」之前找过我，说可以让我恢复年轻，但代价是让我为他们工作。但是啊...人终究是有‘天命’的，某个时候，人就会觉得自己的这一生是时候结束了。他们的技术会是将来的主流，但掌控一切的，不会是他们。「斯卡尔」自以为自己掌握了人的心理，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对这个世界有天国深信不疑。” “你认为自己能去到天国？” “一个杀了不少人，让无数人都痛苦的糟老头要如何去天国？临死前把我的裹尸布做成口袋，全部都捐给神明吗？”威廉姆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我这种人，理所当然的应该下地狱，达利欧那个混蛋也一样。但那又如何？就算我真下了地狱，我也不会后悔我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他们下了地狱，我也该去那里。「斯卡尔」的目的很明显，它们想利用那技术控制英国。英国政府里的那些白痴，肯定对‘无限的生命’有极大的兴趣。” ‘那些追求物质、官能和世俗享受的人都延长了他们无价值的生命，而追求精神价值的人则不愿违背更高的召唤。结果是最不适者的生存。’夏洛克对「斯卡尔」的评价，确实一针见血。 “「dleta10」，这里是「delta2」，新的目标已经出现，正在执行俘获行动。”迪奥的耳机里传来声音。 “那么，叙旧就到此为止吧。” 迪奥站起身来。 “...你和达利欧一样很聪明，也一样是个混蛋，”威廉姆露出有些寂寞的笑容，“但这个世界，只有我们这种混蛋能更好的活着，所以...” “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混蛋。”迪奥轻笑着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 迪奥的世界 03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夫为道者，犹木在水，寻流而行，不触两岸，不为人取，不为鬼神所遮，不为洄流所住，亦不**，吾保此木决定入海。学道之人，不为**所惑，不为众邪所娆，精进无为，吾保此人必得道矣。如人锻铁，去滓成器，器即精好。学道之人，去心垢染，行即清净矣。” 言毕，杵着禅杖立于前方。紫不语站在他面前，双手看似随意的低垂着，但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许久未见，别来无恙，紫不语。”男人取下斗笠，露出了清秀的面孔。 应该是明帝国的僧侣，但他却有着奇异的金瞳，虽是黄种人，身上却处处散发着异样的亲和感。紫不语察觉到他的身上生人的气息非常微弱，他恐怕已经不是人类了。紫不语眉头一皱，梅可欣和廖雪晴都在附近，尽管如此，他现在却有些犹豫。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些‘新人’可以对付的家伙，搞不好连紫不语也不是对手。 “你为什么会在英国？”紫不语站定了说道。 “观天地念非常，观世界念非常，观灵觉即菩提。感诸世四方，能在此世行走是我的荣幸，没什么好惊讶的，”他也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定定的站着，温和的说，“当然，我们说不定会发生一些冲突，但那不会是因我而起的。尔等之事若非困于常事，则出于爱恨欲意。为情所困的妖狐，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拦在我面前？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与你们的事情有关，也不会为谁而效命。此行之事，是为我道劝诫那位施主，回头是岸。” 劝诫？开什么玩笑，要是迪奥会因为三两句话改变心意，那么这家伙就可以去少年漫画里当主角了。紫不语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可他却还是谨慎的盯着这个男人。 “如果你不是那边的人，就请回吧，既然对常事没有兴趣，就不要插手我们常事的事情。” “我倒是很支持这位先生的想法。” 另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紫不语顿时一惊，那一位带着福克斯面具，穿着戏服的古怪男人「v」不知何时也来到他身后。 “哦？这位施主，我看你并非藏头露尾的小辈，为何覆上面具？”僧侣显得有些惊讶。 “常事之人大多都戴着面具，大多数人都是忘了怎么摘下来，”v微微向他点点头，“很高兴能见到你，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 “江流儿，贫僧曾用过这么名字，也最为平凡，”男人竖起手掌，微微躬身，“这位施主，我有一点不解，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v颔首示意。 “您身上戾气很重，相必杀了不少人。其中有与你完全无关的人，也有你的仇人和敌人，想必您有着一些令人扼腕的过往吧。可我现在并未从您身上感觉到任何一丝的恨意，您的觉悟令贫僧十足的羞愧，贫僧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施主您？” “我这面具之下只不过是一具丑陋的尸首，与这世界没有任何关联。这具身体不过是一个容器，承载着这种思想，而这种思想的结晶就是此身，「v」，”他抚摸着面具，缓缓说着，“曾经恨意也占据了这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是仇恨和愤怒支持着这具身体呼吸，行动。但是...意识在偶然间出现了一些变化。正是大师你要去劝诫的那个少女，尽管她所行之事向恶，但我确确实实的得到了她的‘启示’。” “...看来是贫僧冒昧了，”江流儿，这个名字古怪的僧侣叹了口气，“贫僧不曾了解她的事，却狂妄的来此进行‘劝诫’。也罢，现在贫僧很像与她见上一面。”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v头一歪，他注意到了身后有一点动静。 “此话怎讲？”江流儿眉头一挑。 “她的行为和内心没有一丝善良，全部都是「恶意」的。迷茫的善意谁也救不了，但机缘巧合之下，那些恶人的恶事，却说不定会成为‘好事’。” “此言差矣，施主，无论何时，行善都不应被指责。”江流儿眉头微皱。 “到底是不是那样呢？对极恶之人的善，能称之为善吗？因为一时的善良而铸成更大的错误，那又能成为善吗？”v冷笑一声，“而善良的定义又是什么？现在你不过是遵循典经所说，执行典经之上的善和道，终究是下下成罢了。” 说完，v忽然拔出腰间的蝴蝶刀，转过身去面对着新的‘来者’。当他看到那人的时候，不由皱起眉头。 “...真是热闹，难道都是来欢迎我的吗？” 那名看上去十六七岁的银发少女摘下墨镜，微微一笑，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随后将目光定格在v身上，她耸了耸鼻子，像是在嗅着什么，随后眯起眼睛说道： “喂，穿着戏服的家伙，迪奥在哪里？” “真是...令人惊讶，”v眉头一挑，他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在骷髅会的资料中，她的名字不止一次出现过，v收起了刀，面具下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少女，“遥远世界的来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十六夜月，是个佣兵...吧？”她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把银质的小刀，在手里把玩着，“我先说了，我最讨厌你们搬出书本上那些东西胡言乱语，迪奥在哪里？穿戏服的，你身上的问道很浓，看起来最近见过面...” 她话还没说完，两到影子就从一旁冲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向v和江流儿攻去。v稍稍闪身，不断的退后，躲过了来人的攻击，而江流儿则轻而易举的用禅杖架住了袭击而来的长剑。 “「delta10」，这里是「delta3」，正在与目标交战。”廖雪晴继续会动长剑。 紫不语见状，也不再留守，她的身影一闪，也来到江流儿身边，一拳就朝他打去。 “这可真是热闹，”v抬起头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明帝国的武者，“八极拳？没什么新意的东西呢。” 说着，v拔出双刀，反握在手中。 “八斩？你从哪里学来的？”梅可欣眉头一皱。这种武馆的功夫一般是不会教给外国人的，难道这家伙是明帝国的人？ 不，根据迪奥的消息，v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梅可欣也不多说话，再次冲上前去。 “哎呀呀，这可是有趣，小月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抱着枪的达莉亚大大咧咧的出现在十六夜面前，尽管看起来她毫无防备，但她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凶狠。十六夜轻笑了一声，把手里的刀抛上半空，然后再接住。 “二十米内呢，这个距离，你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达莉亚。” “谁知道呢？”达莉亚眯起眼睛，“你现在被哪里养着？” 同样的话，同样的台词，只不过说的人换了一个。 “嘛，说养不太恰当，毕竟我现在是自由人，”十六夜看了一眼一旁打作一团的几人，随后又将目光看向昔日的战友，“知根知底的战友呢，可以说是最糟糕的敌人，但是...你应该还没做好准备吧，你是不会把枪对准我们的，即便是在北极的时候，你也没有这么做，所以你才是值得信赖的队友。” “......” 达莉亚沉默了，正如十六夜所说，她将这份感情看得太重。尽管知道总有一天会被迫站在对立面，但她还是用着手段来维持这最低限度的关系。在北极让几人安然离去是她的独断专行，那之后她是被勒令整改软禁，而不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退休。 “只可惜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很抱歉，现在我们是‘敌人’。迪奥在哪里？”十六夜眯起眼睛。 “说不定马上就出现了，以她的风格的话。”达莉亚轻笑一声。 “那么...” “休想。”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十六夜苦笑着摇摇头。 “你在开玩笑，你以为我们做了几年的战友？”达莉亚扔下那把ptrd，捏了捏拳头，摆出迎战的架势，“整整6年，十六夜。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远超其他任何人，你应该明白这一点，你的习惯，你的爱好，和你屁股上的胎记我都一清二楚。” “等等，有那种东西吗！” 十六夜愣神间，达莉亚依然欺身而上，她的身体能力比十六夜要弱，能力上也有不小的弱势，想要赢的话，就只得耍一点小聪明了。理所当然的，她的拳头挥了个空，十六夜已经出现在她背后不远处，闭着一只左眼玩着匕首。 “你也应该知道，我也十分了解你。” “那还真是可惜。” 战斗一触即发。 第一百二十六章 - 迪奥的世界 04 readx(); 迪奥调动「d10」过来的行动，实际上已经违背了首相的话。首相只是说这样她会缠上不必要的麻烦，但迪奥已经有了不少麻烦。现在正是最麻烦的情况，十六夜也在敌人的那边的话，自己的手握的战斗力就像现在这样，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只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六夜为什么要把小咲夜送到自己这里，然后和自己作对？这不合常理，那个早龄妈妈这么快就对小咲夜厌倦了吗？ 不，她不是这样的人。以迪奥对她的了解，她的目的并不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迪奥听着苏苑传回来的消息，持续思考着。她突然感觉到衣角被什么东西扯着，回过头去，只见小咲夜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想要说什么。 “怎么了吗？”迪奥楞了一下，突然想到小咲夜才是知道十六夜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的人，“这段时间...十六夜她和你在哪里？她和什么人见过面？” “...仙境。”小咲夜说出了两个字。 这却让迪奥眼神一凌，她马上意识到十六夜会想要做什么。如果她去到了仙境，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复活’渚霞的手段，而她碍于小咲夜，行动会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才把小咲夜送到自己这里来吗？真是愚蠢的家伙...原本就觉得这家伙很蠢了，没想到蠢到这个地步。她摸着小咲夜的头，说道： “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回来。” 十六夜，你真的会为了已死之人付出这么多吗？不要做这种傻事。呼出一口气，迪奥久违的使用了自己的能力。扭曲的空气伴随着她的呼吸声将周围染上黑白，她正准备飞奔向十六夜和达莉亚的战场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后的小咲夜正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她。 这...果然吗？迪奥苦笑着摇摇头，这本应该和她的‘血统’毫无关系的能力，却真切的反映在克雷格文制造出的她的‘后裔’身上。小咲夜可以在她的世界里自由的活动，这么说，她每一次使用这个能力，小咲夜都可以察觉到。她说不定也会告诉十六夜，果然一时的善意，只会成为自己的阻碍吗？十六夜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让小咲夜来自己这里吗？比少女想象的要聪明一些，迪奥无奈的取消了能力，走到她身边。 “你得庆幸，你确确实实是我的‘女儿’。”迪奥喃喃自语着。 若非是这样，迪奥绝不多分一丝心思去管这个小家伙。 “全员听令，这里是「delta10」，所有人现在马上撤退，达莉亚，你回去加油站那边待命，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处理。听到了吗？全员撤退！” “什么？这个时候？”dudu1(); 达莉亚堪堪躲过十六夜的飞刀，看了一眼一旁的几人，无奈的对十六夜耸耸肩。十六夜浑身上下甚至连灰尘都没沾上，反观她已经显得狼狈不堪，尽管十六夜没有准备要以死相搏，可她却不得不竭尽全力来躲避十六夜的攻势。如果真正打起来的话...达莉亚认为自己仍然有胜算。 “你赢了，你是老大，全员撤退！撤退！听到了吗！撤退！”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十六夜轻笑一声。 但还没等她目送达莉亚等人离去，留下的江流儿，v和十六夜三人眼前一花，下一刻金色的身影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她牵着小咲夜的手，扫视着在场的人，像是所有人都是为她而存在一样，没有给任何人发言的机会，马上开口说道： “这可真是有趣，也就是说...找我麻烦的人没有任何「斯卡尔」公司的人？我还以为「斯卡尔」是个更有种一点的公司，没想到结果是像个蠢货一样躲在幕后什么也不敢做的家伙吗？这就轻松了。” 她冷哼一声。 “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这家伙，不是连自己都不一定打得过吗？十六夜有些愕然，不过她轻笑一声。也对，迪奥就是这样的家伙，这不过是她的激将法。她肯定不会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去围攻迪奥，而那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僧侣，也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也就是说...她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想必这位施主就是迪奥吧，我从东土大明而来，望能与施主一见，听闻施主大名，望施主能听贫僧一言。”江流儿上前两步，微微行礼。 “和尚？”迪奥眉头一挑，她马上拔出枪，指着他，“在我对你失望之前尽情表演，取悦我吧！” “施主对新出现的那种「技术」抱以何种态度呢？”江流儿面对枪口却没有一丝恐慌，他淡然的点头说道，“违背自然规律，打破了常事诸多限制法则的这一技术，我等凡人的生活必然会因此而改变，这技术是坏事吗？是好事吗？”dudu2(); “在问我之前，你是不是得先发表自己的意见？”迪奥冷哼一声。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常事与我并无太大关联，但贫僧想要听施主一言，或许这能解答贫僧心中的疑惑。” 这个和尚...迪奥放下枪，看了一眼并没打算插手的v和在一旁看戏的十六夜。一看到那张脸，迪奥就冷哼一声，十六夜也不由得苦笑一声。 “如果你觉得是好事，我会告诉你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觉得这是坏事，那我会告诉你这很不错。” “...受教了，”江流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此次前来打扰，还望施主海涵，贫僧这就告辞了。” 说完，这名不知道来做什么的僧侣，带上斗笠，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 “不是挺有趣的人吗？”迪奥轻笑一声，“然后呢？跟踪狂「v」先生和十六夜小姐，你们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v似乎看出来了迪奥有一些变化，他摘下帽子一鞠躬，也跟着僧侣之后离去。 “那么我也...”十六夜看了一眼迪奥的眼神，她忽然觉得迪奥可能察觉到了她想做的事情，于是正准备离开。 “你哪里也不许去，”迪奥眯起眼睛，“把女儿扔给我自己就想跑去找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开什么玩笑，而且...我可是有不少问题想问你呢，仙境到底在哪里？仙境又该怎么去？你为什么要来伦敦？你把小咲夜扔到我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别以为你能跑得掉，你女儿在我手上！如果你想要她安全的话。” 迪奥一把抱起小咲夜，一脸凶恶的看着十六夜。dudu3(); “喂！！这不是反派专有的台词吗？” “我不是这部剧里最大的反派吗？所有好人全部都在一起怼我，我很生气啊，现在我已经决定了，现在起我就是魔王！你的目的我很清楚——渚霞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吧，但你知道了这一崭新的技术，想要利用仙境里的妖怪的能力和这一崭新的技术复活那个可怜的女孩。十六夜，你太天真了，我来教你一件事情吧：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拼了命去弥补过去的失败，一种拼了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未来。我以为你会为小咲夜稍微改变一下你那全是浆糊的脑袋，结果你不过仍然是个愚蠢的‘人类’。” “...你说的没错。”十六夜无奈的别过脸，“我不过是这样的蠢才罢了，我和你不一样...只能被过去所束缚，想一个蠢货一样为了已死之人付出自己的一切。” “我明白，所以你这个蠢材，还不快从我面前消失？”迪奥冷哼一声，“你没有和我战斗的资格，十六夜月。现在的你，我连一秒都不需要就可以赢下来。” “那你来试试啊？” 面对迪奥的挑衅，十六夜也总算动了火气，激将法之所以是最简单的计谋，是因为这计谋被看穿了也无所谓，还是有人会上当。十六夜亮出银刃的时候，迪奥已经动了起来，她没有选择用枪，而是抽出那把弯刀欺身而上。 这个距离，是十六夜的全面优势。只需要一击就能让迪奥失去战斗力，而且...她不可能躲得开！十六夜眼神一凌，手里的银刃已然消失。可她眼前的迪奥却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她愣神间，迪奥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好快！可是为什么？她怎么做到的？ 还没来得及反应，刀就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是？”十六夜一脸愕然。 “每隔零点一秒，我暂停一次时间，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迪奥冷笑一声，“意味着你每一个动作都被放慢了两倍，我有充足的时间决定我是否继续暂停时间，你因此而愣神的瞬间，就已经输了。” 身影变得模糊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能躲过自己传送过去的银刃？十六夜苦笑一声。 “我果然只是一个蠢材啊。”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做你想做的事情，接下来我还有得忙，”收起弯刀，迪奥拍拍手，“但是，别死了。”\+（本站官方手机最新阅读器app上架了！快来关注微信公众号jiakonglishi（按住三秒复制）下载手机客户端】 第一百二十七章 - 迪奥的世界 05 readx(); 「斯卡尔」公司的新兴技术，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股狂潮。有钱有势的人也好，贫穷困苦的人也好，茶余饭后无不讨论着有关这个神奇的公司的事情。仿若神明的技巧让人惊叹之余，却又不得不开始对其保持怀疑——「斯卡尔」的人造人，到底应该和人类是哪一种关系？如果只是身为人类的造物，满足人类的欲/望和一切要求的话，「斯卡尔」的做法未免也太过‘无人道’。 那毕竟是和人类无二的，人类的造物。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外表，一样的思维，只是不知道那外表之下，有没有世人常说的「灵魂」。然后如所有幕后之人所想的，激烈的辩论在与斯卡尔完全无关的地方不时展开。 「斯卡尔」本身的技术甚至可以帮助先天性残疾的人走出阴影，与普通人一样生活，也能帮助事故中遭受了不幸的人重获‘新生’。看似全是好处，但却有人指出，如果一个人利用斯卡尔的技术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重新塑造，那么他还是他吗？曾在克雷格文的技术发表时，类似的辩论也有人做过，但最后克雷格文得到的结果却是被驱逐出英国。 但实际上无论民众们如何考虑，如何辩驳，最终的决定权都与他们无关。英国不会放弃这到手的顶尖技术，这或许也会帮助薄暮之国走出衰败的阴影。得到了英国政府的支持，斯卡尔想要发展绝不会是什么难事。这彷如凭空出现的势力，在保皇派和议员们为各种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横插一脚，一跃到达了英国顶峰，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 “随着斯卡尔的发展，崭新的政策是不可或缺的，”迪奥呼出一口雾气，“他们接下来的一步必然是制造新型的有着自我智慧的人造人，他们叫那个东西「亚人」。但是这个过程必然会遭到民众的反对，因为任由这些‘不会犯错’的机器人出现的话，原本就‘紧张’的就业岗位会更加紧缺。只要斯卡尔稍微聪明一点，就知道应该用这些新的人造人去做每个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战争和探索，以及一些底层的服务业。” 小咲夜一脸疑惑的看着迪奥，她并不是很明白少女在说些什么，迪奥也没在意，摸摸她的头，说道：“现在你只需要听着，然后稍微记一下就好了。” 到了那个时候，受到「压迫」的亚人就会成为斯卡尔新的软肋。尽管斯卡尔看起来前途无量，有着英国政府的大力支持，可想要前进却并非易事。枪打出头鸟，斯卡尔任何行动都会成为其它人攻击的地方——人类是愚蠢而丑陋的，哪怕你做得无懈可击，也无法阻止有人对你进行攻击。这就是为什么迪奥尽量避免站在台面上，她一再拒绝采访，躲避记者和新闻，为的就是让自己除在暗处观察一切，还能避免与麻烦的舆论扯上关系。 斯卡尔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的问题，直到那些人造人的身份被正视之前，他们的处境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舆论，各方面的压力以及亚人作为有着知性的造物，本身可能出现的问题等等。这需要大量的时间来证明他们做得没错——唯有时间能够让任何人理解。没错，当无法理解的人都老去，死亡之后，新的生命会坦然接受已经出现在世界上的事物，这是人类的‘适应力’，当然也可能用不了那么久。 迪奥并不在乎斯卡尔做的事情怎么样，有没有这种存在对她来说都一样。她只是十分疑惑，明帝国的态度和往常不同，那个狗皇帝并没有任何表示。明国大使馆的大使在与外交官进行会面之后，也不知道是否拿到这门技术，就欣然打道回府，仿佛一切都在朱元芳的掌握之中一样...dudu1(); 这确实相当不合理，明国和苏联在军势方面最大的优势，就是数量庞大并且素质过硬的陆军，斯卡尔的技术的出现，会打破这个平衡。除非...他们甚至比斯卡尔还要先拿到这门技术。是的，苏联早在几个月前就找到了克雷格文本人，而明帝国说不定也用某些东西换到了他的技术，早在斯卡尔出现之前，他们就已经完成了研究。 难不成这一切不只是英国境内的问题？迪奥忽然想到夏洛克离去的事情，难不成她是看透了英国，苏联和明国之间的某些关系，才离开这里寻求他法？是了，如果从一开始这一连串事件都只是障眼法的话...？ 仔细回想一下，当自己和雨如要回到伦敦的时候，首先出现在自己等人面前的是达莉亚，她背后代表的是苏联。苏联那时与美国就进行了不可告人的交易，那背后的事情不为人所知，而回到伦敦之后，雨如第一时间收到了约翰的报告书，这之间如果有联系的话，那么就代表着苏联早在那之前就与英国和明帝国进行了技术交换。所以达莉亚在猎人部的‘叛乱’才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联合猎人部现在依然健在。 不，当初克雷格文不正是为明国的人工作吗？也就是说明帝国早就掌握了这门技术，朱元芳也早有安排，他巧妙的利用了自己的计划，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他的人，以此来获取自己的行动，并得知英国技术的研究进度，并在适时的时候‘施以援手’...前一段时间明国提议投资在英国修建铁路的事情，英国女王之所以会答应，很有可能就是与此有关。那之后没多久，斯卡尔公司马上成立并上市，明帝国在其中肯定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那么，这一连串事件如果不只是英国这边掩人耳目的戏码，甚至还有明帝国和苏联从中作梗的话...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显得十分愚蠢了。以一己之力与庞大的国家机器作对，永远是愚蠢的。也是呢，斯卡尔公司这种技术，如果放在普通人手里，说不定真的能够拥有媲美国家的势力。任何一方都不会允许这种技术被单独掌握，但一直相互看不对眼，不可能明面上合作，暗地里却要做不少戏法。 真是令人不快，迪奥皱起眉头，现在只需要收集有关这件事情的情报...能够证实的话，自己需要进行的行动就简单多了。情报来源也异常简单，直接问朱元芳那狗皇帝就是最轻松的。他正好也插了一个棋子在自己这里，不知道为何，他似乎很看重她们这些「怪物」呢。 她只让苏苑告诉朱元芳一句话：「你想要我做什么」。 以一己之力和一国为敌是很愚蠢的，但是...仗势欺人是谁都会的事情。dudu2(); “啊，你这家伙总算回来了，”达莉亚双脚搭在桌子上，苦闷的管了一口威士忌，“所以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撤退？” “我让你们出任务已经违反了‘约定’了，我还担心我的嘉德勋爵泡汤，”迪奥随口说道，“如果你就这么想打架的话，我推荐你一个地方，那里叫做索马里，你坐船去那边每天都能够打个爽，附近的海港城市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聚集着洪门三合会、意大利黑手党和苏联黑手党。” “听起来不错，但是我没告诉过你吗？”达莉亚打了个酒嗝，不屑的晃着酒瓶，“大姐我在加入猎人部之前是干这行的。” 她挥起手，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看起来醉得不轻。 “不就是佣兵么？” “是杀手！凭老娘的狙击，索马里首相不是也手到擒来...嗝。” “索马里现在还处于各方势力混战，并没有统一，所以并没有所谓的首相，”迪奥耸耸肩，“那么我很厉害的杀手达莉亚小姐，请问你能不能从我的位子上滚开？” “去你娘的，老娘可是号称世界第二的狙击手...嗝！你娘的，所有人都只记得那个不会说话的闷骚的男人，却没有人记得我...嗝，不就是工作时间短了点吗？区区八百米楼间狙击，老娘可比他长！”dudu3(); 这家伙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迪奥哭笑不得，她看了一边好像因为陪她喝酒，已经人事不省的廖雪晴和梅可欣，无奈的摇着头。她看着唯一一个清醒的人，期望这个家伙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如你所见，这些家伙一回来就喝起酒来了，”紫不语手里握着一盏酒杯，轻晃着透明的酒水，闭着眼睛说道，“或许是受到刺激了吧，雪晴小姑娘算起来是第一次正式参加这种战斗，但是我们两个人却仍然没能伤到那和尚一分一毫，说不定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说到这里，紫不语顿了顿，然后补上了一句：“...又一次受到不小的打击。” “然后呢？达莉亚这家伙呢？” “她啊，她在你不在的时候一般都是这个样子，”紫不语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说，“醒着的她要弱上不少，或许这是她的能力。” 这家伙意外的毒舌啊... “「那件事」怎么样了？”迪奥问道。 “没有任何差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那一枚最重要的棋子...也是即便被发现也无所谓的棋子。公告：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一百二十八章 - 迪奥的世界 06 readx(); 遥远的奥地利边境，侦探与他的住手在附近落脚，她的调查总算有了一定的成果。 “果然没错...这里也是意大利黑手党的势力，”夏洛克叹了口气，她甩了甩手，上面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原本以为罗马尼亚那边是通过航线把人运过去的，但是却是先走的陆路吗？意大利黑手党也有参与的话，事情就明了了。奥地利，匈牙利，直至意大利，然后才通向海路运往英国。普鲁士的人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德国与意大利的关系不容忽视，尽管意大利的政府现在蠢得像一头驴，但仍然是个大问题。” “有结果了吗？”华生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经过的车队，“那应该是最后一批，前一段时间离开奥地利的是前天，从人数来看大概有一千来人...以孩童的身材来看的话，理论上只会更多。” “问题就是这里，这么大数量的人，到底是怎么瞒过海关的？”夏洛克皱起眉头，“英国不可能松懈这方面的检查，可是这么大的没有身份证明的人群在两岸自由来往，却没有任何新闻播报...不列颠的难民还在继续变多，可也不会允许没有任何证明的人随意进入国内。” “...如果有身份证明呢？”华生想了想，“只是以难民的身份从罗马尼亚离开逃亡英国...？以意大利的名义？” “这样至少也是正规入境，可数量太多了，「斯卡尔」理论上没有能力养这么多闲人才对。换个方向来考虑，如果斯卡尔确实有能力解决这问题的话，英国政府是否会妥协？接受这些‘难民’并将事实瞒下来，我觉得很像那个政府的风格。”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可以说为了这门技术，英国不是没有理由这么做，技术已经成熟的如今，斯卡尔更是需要更多的「亚人」。在见到「未来的夏娃」的时候夏洛克就察觉到了，叫做艾维欣的「亚人」有可能并不是所谓的「人造人」。斯卡尔利用表象蒙蔽了她，实际上艾维欣是利用那门技术，将人类改造成那个样子。为了制造崭新的战争的工具而研究，更改人的意识，创造出听从命令的士兵。 这样一支亚人部队具有远超想象的战斗力。夏洛克见过那些人造人使用的材料，哪怕大口径枪械都只能堪堪击破表层的装甲，无法伤害到根本的行动单元。何况那只是用来展示的民用版，加上这些存在远超人类的行动力和隐蔽性，以及可以实装各种各样的电子战设备，亚人士兵会主宰今后的陆地战场是母庸置疑的。更何况，如果斯卡尔的技术更上一层，甚至与军方合作的话，制造出用‘人类的思维’操控的战争机器也不是不可能。 自主行动，灵活的战车，战斗机，那绝对会是令人恐惧的战争机器。dudu1(); “现在要回去英国吗？”华生皱起眉头。 “不，我们去明帝国，我肯定那里有着更重要的线索，”夏洛克断言到，“这件事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迪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与康纳小姐有关？”华生楞了一下。 “你没注意到吗？那些运送‘实验品’的车辆，护送的人之中有不少东洋人特征的家伙，也就是说这件事与明帝国有关，”夏洛克眯起眼睛，“而迪奥与明帝国之前也有不少的联系，她不能说和这件事毫无关系，她有足够的理由帮助明帝国做这些事。更何况...埃尼斯将军透露给我的消息里还有一件事。” 在迪奥从北极回来后，带来了一个一般民众。北极的一般民众？开什么玩笑，那种鬼地方怎么会有人类生活，如果她确确实实遇到了克雷格文，并且斯卡尔公司的技术正是传自克雷格文的话，那么她带回来的那个一般民众...毫无疑问正是克雷格文利用那技术制造出来的「亚人」。为什么要制造这一个亚人？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怎么可能，如果夏洛克是那个克雷格文，她还会用那个亚人的脑子储存他的研究资料。 根据猎人部得消息，那名一般民众在明帝国与迪奥一起离开了猎人部的「carlibar」号，然后就呆在了明帝国。她必然与这件事有着莫大的关系... ———— “来了吗？”迪奥抖掉烟灰，看了一眼基地正面急匆匆赶进来的人，“你比我要求的时间慢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约翰。”dudu2(); “我可是在科技部工作啊，就算我坐直升机过来也不可能在五分钟之内就赶到谢伏特，”约翰不满地说，“于是？有什么事情？这么大老远把我叫来，不会又是为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就看门见山的说了，”迪奥盯着他，“我要你去检察院提供有关「斯卡尔」涉嫌贩卖人口的罪证，然后提起诉讼。” 这话一出，约翰脸色一变，他愕然的看着迪奥，显然没想到迪奥这么快就准备对斯卡尔动手。迪奥瞥了一眼他的表情，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仍在约翰面前。他拿起那些资料看起来，不由得皱起眉头。 由罗马尼亚途径匈牙利、奥地利，送往意大利，然后通过意大利走海路运到英国，在通往伦敦的运输路线，以及俘获的意大利黑手党成员指向斯卡尔的证言。这些证据确实十分致命，除非斯卡尔公开制造过程，并展示工艺，不然很难从这些证据中脱身吧。约翰凝重的看着迪奥，问道： “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迪奥摆摆手，金色的妖精咧起嘴角，恶意得笑起来，“我不知道你为谁工作，但是约翰·康纳先生，我想你肯定明白这些资料的重量。这只是一部分，我还有不少类似的东西来证明那个斯卡尔牵扯到非法交易。我想英国政府肯定会很开心的‘接收’不法分子的技术，你觉得如何呢？” “......” “未来的夏娃只是一个骗局，所谓的斯卡尔公司只不过是一个骗子，真正的身份是人贩子，明日的泰晤士报头条就是这个了吧，”迪奥转过椅子，翘着二郎腿满带笑意的说，“人类不会那么容易接受这种有违背人类社会千百年来的‘常理’的技术，到了这个消息捅出来的时候，想必反对的呼声就会越来越高了吧。工厂停止作业，表面上的研究全部停止，亚人需要获得对应的权利，因为他们曾经也是人类。为了服务那些亚人，政府设立了新的机构，并和斯卡尔公司一样为普通人提供同样的服务，结果已经确定了呢，约翰·康纳先生。”dudu3(); “我不明白！这证据只不过是你捏造的...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约翰捏紧了拳头，“这样你有什么好处吗？你什么也得不到，你这也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 “你总算摘下你那副恶心的面具了。” 迪奥冷笑一声，她的话让约翰愣在原地。迪奥满满的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是啊，我当然什么也得不到，这当然只是自我满足——我一切的行动都是自我满足！在你洋洋得意的用那副伪善者的嘴脸面对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结果，没有人能够踩在我头上对我指指点点，没有人！你在想我是怎么知道你的事情的？很简单，你那个「未来的夏娃」正是我的‘间谍’。你对那些娼妇下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有关的事情，于是我就也稍微懂了那么点手脚。” “玛丽·凯莉？！”约翰咬着牙。 “不，她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间谍是朱莉安妮啊，”迪奥咧开嘴，“你是富家子弟出身，再怎么和她们打交道，你也不会知道她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给了她们想要的新生活和钱，却不知道她们怀抱着的唯一的「愿望」，你从未尝试过了解任何人，包括我，不是吗？你看上去对我抱有超过亲情的感情，实际上那不过是你的自负，你觉得我就应该感谢你，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应该对你有亲情以外的感情。但你不要忘记了，收养我的是伊恩，不是你，你只是一个附带品。” “......” “你了解的只是「迪奥·康纳」，不是「迪奥·布兰度」，更不是「dio」。所以你才会失败，与生俱来的傲慢让你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这就是你为什么失败。崇高的理念在愚蠢的人类的欲/望面前是无能为力的，我亲爱的jojo。” “...你会后悔的，”约翰手里紧紧的攒着那份资料，“我说过，这一切都是受你的影响，总有一天你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那一天你就会回想起你所犯下的罪孽。你利用人性的弱点行动，总有一天会败给人性的光辉...” “罪孽？后悔？”迪奥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没错！我就是无恶不作、穷凶极恶、罪恶昭彰、罪恶滔天、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罪不容诛、罪孽深重、罪无可赦、死有余罪，罪当万死的千古罪人，罪恶的种子。那又如何？天下太平？天下不可能太平，混乱是人类自己所至，即便没有我，这世界也依然如此！来啊！绽放出你的人性的光辉，宣扬着你崇高的理念和正义，成为英雄来打倒我啊？！”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第一百二十九章 - 迪奥的世界 07 readx(); 这里是她的世界，没有人能忤逆她的意志，她掌握着这里的绝对权力，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一切凡人。不得不说，她确实享受着这种感觉，她也没有因为自己可能使人遭受不幸而有半点悔恨——开什么玩笑，她从一开始就不会有那种感情。 “你还有什么事吗？”迪奥玩着手里的烟斗，看着约翰，“难不成你觉得我还会回心转意？得了吧，约翰·康纳，我叫你来只是为了嘲笑你，看你不知所措的样子，真正的资料我已经送到了检察院，用不了多久斯卡尔公司就会被起诉了吧。女王可是欣然接受了这个提案，毕竟是能够把重要的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机会呢。” “...或许你说的没错，我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你，”约翰点起一支烟，“但那不过是因为你从来没给过我这个机会。你一直想方设法糊弄我，转移我的话题，我到现在只知道你以前的名字和出生的地方，除此之外任何一件事，你都不曾告诉我。” 这家伙想说什么？迪奥微微皱起眉头，随后便冷笑一声，摊开手无所谓的说： “得了吧，你只要想问的话，小镇里的枪店老板那里也能问到一些事情，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与我有关的线索，可你没有做。你只是一味的追求着你所谓的「梦」...” “我说过了，那是你告诉我的「梦」，”约翰打断了迪奥的话，“「未来的夏娃」，「开膛手杰克」，这些事情都是你一字一句告诉我的，我找遍了我能找到的世界上所有的书籍和资料，都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我只能认为这是只有你知道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只有你知道？，明明在你生活的小镇里也没有这种传说，休·哈德逊的图书馆里也没有相关的书籍...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不像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东西？简直就像是能预知未来一样。” “那又怎么样？”迪奥哼了一声。 “...你好像是觉得斯卡尔公司的事情是我一手造成的？”约翰思索了片刻后，这么说道，“那还真是没有如你的愿...我确实是负责「未来的夏娃」的项目，但是这一技术的来源和斯卡尔公司没有任何关联。我是为政府工作，最开始我就说过了。” ‘我当然知道。’这句话迪奥没能说出来，她闭上眼睛，回想着过去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自己的那个生父与曼彻斯特黑手党的头子的关系，以及自己的身世...那可真是天大的玩笑，难怪黑手党从来都没有任何对自己下手的迹象，也从来没有排人来阻挠她的行动，甚至没有打探「d10」的消息。‘只有混蛋能在这个世界更好的活着’，威廉姆是这么说的，但是那个男人真的活得很好吗？他或许并不喜欢自己这一生。 他拒绝了斯卡尔公司的邀请，等待着自己的生命走向终结，他作恶多端，罪大恶极，现在却在安享晚年。真是有趣，而她所知的「好人」，并未做任何危害他人的事情，为了拯救了自己的奉献自己的一切的风尘女子，追求着自己的信念和意志，走向生命的尽头。dudu1(); “一个凡人，见证了地狱的景象，穿过无限的炼狱，最终到达天国...吗？” 金色的妖精喃喃自语的诉说着生命的意义。 “...你现在不是正流连于「地狱」吗？”约翰苦笑着说，“一望无际的黑暗森林里，没有人会渴望恶意，彼岸之处的美景受人向往，但所有人都只能遥望却无人真正的跨过忘川。九重天上的世界，没有人能见到，我只是愚蠢的相信有人能够理解罢了，那么，告辞了。” 高大的男子的背影显得有些萧条，他与少女相处的四年时光到底是什么呢？没人知道，或许他并不在意，少女也不在意，一味的向着各自路途的终点尽力斩断阻挠的东西前进，却从未在意过身边的任何一朵百合。迪奥有些理解约翰所说的「你的罪孽」是指什么了——她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有着不少相似之处。少女之所以一直以来对这个家伙不屑一顾的根本，说不定只是因为他与少女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罢了。 他们都对身边的人毫不在意，也不打算理解，只考虑着自己的人生和未来，期望跨过无间的炼狱，抛弃了困惑与恐惧，机关算计，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是得以从小孔中一窥天国的样貌，就趋之若鹜，与世人无二。 实在是太过愚蠢了，迪奥，迪奥·康纳，迪奥·布兰度。她目送着约翰离去，最后站起身来，她检查起自己的装备，廓尔咯弯刀，m500，柯尔特巨蟒，这些武器之所以用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她仍留有一丝眷恋罢了。 她的天国，又会在哪里？ 「纯粹之物」世界上哪里都没有，可以相信的东西，唯有这微不足道的力量。她把枪放进枪套，披上大衣，深吸一口气。 “「d10」全员注意，现在进入备战状态，未来48小时内任何一个时间都有可能出击，准备好你们的武器，做好出击准备！现在到了展现你们的力量的时候了。半小时后我会点名，全部都给我准备好了！”dudu2(); 即使如此，世界依然还要转动。 ———— 斯卡尔的幕后交易一经披露，顿时在检察院掀起了轩然大波，可追溯到意大利黑手党的黑暗交易链，使得英国政府不得不正式起了调查。一切资料都像是自动送上门来一样，短短几小时内，各种各样能够证明斯卡尔‘罪行’的证据送到他们眼前。正巧警力空虚，s.a.s和mi5也忙于境内乱七八糟的事件无力抽身，吉姆·哈克首相总算想起了还有一个可以动用的有生力量。「d10」的文件马上批了下来，这也代表着少女建立的这个原本并不会派上用场的联合作战部，总算有了用途。 停靠在利物浦的「cortana」总算开始了最新的出航检查，目的地既然是意大利的话，这些准备都是必要的，在法国与英国的联合声明下，意大利允许了「d10」在意大利的港口停靠。但意大利的黑手党和政府可没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关联，他们最痛恨的人，是法国人。这个世界上最古老，历史最悠久的黑手党的势力，甚至是黑手党（mafia）这个词的由来，并不是区区「d10」能够抗衡的，所以她们的目的也不会是歼灭意大利黑手党——那是不可能的。 意大利黑手党的行动范围早已不只是意大利本土，在西西里，能成为黑手党可是一件令人‘荣幸’的事情。这世界上势力最庞大的黑手党之一，原本这和英国的黑手党一样，是一个穷苦人民组成的秘密结社，为了声张正义出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权利的增长，渐渐的，这个黑手党的代名词成为了一个比之意大利政府还要有权威的机构，意大利黑手党也转变为无恶不作的恐/怖组织，犯罪团伙。 意大利黑手党说不定与「骷髅会」也有莫大的关联。前往北美发展的意大利黑手党的势力，也早已形成了一定的规模，骷髅会之中也公开接收意大利人。意大利黑手党的势力遍布美洲和欧洲，除开行动困难，并且枪械管制极其严格的明帝国外，几乎世界上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庞大的势力尽管不足以与国家机器正面抗衡，但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遭到这样一个组织的记恨，都会是麻烦的事情。所以迪奥接到的命令，只是‘调查’，并且禁止在没有指示的情况下开战。 “...地狱的景象是会让人流连忘返的，”迪奥喃喃自语的说着，“习惯了享受权利和遵循欲/望，就会变为野兽，放弃思考。夏洛克...你现在肯定在欧洲的某个地方，你理所当然的会发现意大利黑手党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你在说什么？”达莉亚背好枪，看了一眼迪奥。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国」吗？”迪奥却说着其它的事情。dudu3(); “不相信，我又不是基督教教徒，也不是英国人。”达莉亚瘪瘪嘴。 “那么你相信圣诞老人吗？”迪奥看了一眼聚集的成员，“除了明帝国的各位不过这个节日以外，你们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吗？” “那也不是基督教的东西吗？”达莉亚无奈的说。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啊...迪奥眯起眼睛。 “...圣诞老人当然不存在，”迪奥忽然冷着脸说道，“直到18岁之前，我都不知道世界上有圣诞节这种东西。” “我从来没相信过，”雨如看了一眼迪奥，理了理胸前的领带，“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世界上有圣诞老人。” 迪奥盯着雨如许久，她才坚定的点点头。 “...我们会赢的。”公告：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