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杀出长安开始》
第一章:坑你哥啊
“咚咚咚!”
“兄长开门,是我!”
熟悉的呼唤声将刘范从沉思中拉出来,他刚刚一直在梳理时下的处境。
作为益州牧刘焉的长子,汉室宗亲,他觉得自己还是大有可为的。至少在眼下李傕郭汜二人暴虐操控下的长安城内,依然是有很多人心向刘汉的。
只要他运筹得当,瞅准时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挽大厦于将倾,必然也能搏出一番伟业。
最不济,还能回益州继承家业。
俊逸的面容上浮现微笑,刘范慢悠悠的将门扉打开,“遇事不要慌。”
门刚打开,青年呲溜一下便钻了进来,关门前他还反身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后,才缩回来把门扉掩上。
刘范也不理他,自己转身往厢阁回走,来到案几后稳当落座,才抬头看向他,准备听他说话。
刘诞与他面容有七分相似,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历史上他也是兵败后受牵连被杀,所以对他刘范莫名多了些包容。
而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刘范对他那荒诞的行事风格也算有些了解。
双肘环抱撑在案几上,在刘范对面跪坐下来,刘诞小声兴奋道:“兄长,大事已成!”
“何意?”神经跳动,听他这么说,刘范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其实自从到这里,刘范就已经很小心的去避开些事情。历史上他这个时候应该是正在积极联系马腾,里应外合攻击李傕郭汜,但刘范知道,现在时机并不成熟,需要等一等。
可是看到刘诞忽然抓起自己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样子,刘范心里愈发不安。
“我联络上了外援!征西将军马腾已经答应与我等里应外合了!”
“嗡!”脑袋瞬间嗡嗡作响,刘范随即感觉呼吸不顺,甚至隐约间出现了耳鸣。他看到刘诞欢笑着,叽里呱啦的说了很多,但他只记住了一个马腾要攻长安。
事实上,马腾决定攻长安才是这次灾难的开始,错让刘范等人以为看到了机会,联络刘焉里应外合。致使最终蜀中援助的五千精锐叟兵,尽皆战死,刘范兄弟二人也身首异处。
“兄长,还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以你的名义,向父亲发出求援信,请他派兵前来援助!”最后刘诞又高兴的补充一句。
艹!
猛地紧握拳头,刘范血气翻涌。他这是把自己回益州继承家业的路也堵死了!
“兄长怎么样?”明显感觉到刘范浑身都开始蓄力,刘诞出言邀功嘚瑟:“有没有发现你弟我才是运筹帷幄的惊世大才!”
深吸数口气,刘范努力压住内心锤死他的冲动。
迅速调整心态,刘范需要判断形势,再做决定:“此事你还与哪些人商议了?”
刘范此时已经开始祈祷着他能够在城内联络上些有实力的人物,这样即使不能成功,能保住命也不错。
闻言,刘诞想了想,如实道:“分别还有侍中马宇、前凉州刺史种邵!”
呼吸再次一窒,刘范手指死死地攥着案角,他隐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说好的里应外合,到最后,联系的人里面只有自己这左中郎将勉强算个武官。其余人,一个是天子身边的近侍郎官,一个还是前凉州刺史,现如今的闲散人员。
合着说好的一同举事,其他人都是动动嘴皮子,只有我去拼命?
闭上眼,神思电转,刘范必须说点什么改变现状才行,“如此说来,此次里应外合便是只有我一人有兵马?”
“是的!有父亲兵马支援,兄长必将一呼百应。”眸中亮着精芒,刘诞下意识压低声音:“届时兄长仿昔日周公之事也未尝不可!”
眯眼看着他,得知这胞弟也心思不纯后,刘范也不好多怪他。只能尽量筹谋,改变目前局势。实在不行杀出去也行,但还是要把控稳妥才行。
“其他我先不论,但你可曾想过仅我一人率兵是否有些单薄?为何不再添些人?”
凝神思索片刻,刘诞缓缓点头,颇为赞同,“兄长所言合理,仅凭一人行事确实有些弄险。”
“所以说,你先让马侍中与种申甫先去找其他人,最后我们再决定加不加入!”
当下,刘范对着刘诞循循善诱起来。一来,他需要稳住刘诞别再惹乱子;二来,他也需要时间去想对策。
如今马腾已经决定进攻长安,就说明这件事已经要发生了,很有可能在历史车轮的推动下,他还是要不可避免的被卷入这场漩涡中,但这次他需要做足准备。
“好!”认真颔首,刘诞也迅速道:“我再去联络一番!”
“不过益州那里,我已经向阿翁书信求援了,他届时若是派兵前来,我等该如何应对?”随后刘诞又忧虑起来。
“从益州发兵至关中少说也得月余时间,此事我来沟通便可。”刘焉的五千叟兵算是一股极其精锐的战力,刘范还指望他们在关中搅动风云呢。
其实刘范也揣测过很多次。马宇作为侍中,参与此事必然是受到了少年天子的密令,刘协可不是省事的主。至于种邵,则是因为国仇家恨,其父种拂在之前反攻长安时战死,他参与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这个起事的团队里,他与刘诞才真的是干的最起劲的局外人。
接下来,刘范细致的同刘诞叮嘱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才放他告辞离去。作为治书御史,刘诞若是用的好,也能成为他的一大臂助。
送走了刘诞,刘范回到屋舍内,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瞬间可把他的心脏都吓出来了。原本他以为只要他不去联系马腾,就不会有后来兵败被杀的事。
可今日他才知道,原来正真的诱因来自宫内。历史上的他也是被古惑的棋子。不过这一次,刘范可绝不会再那么轻易就战死的。
虽然不确定是否能改变历史,但他还是尝试着去做。先稳定局势,不走漏消息。而后积攒力量,再相机行事。
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宫内宿卫,因为左署郎卫里有一人,他可是觊觎了很久。
兴平元年,马腾从陇右来朝,进屯霸桥。时腾私有求于傕,不获而怒,遂与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前凉州刺史种劭、中郎将杜禀合兵攻傕,连日不决。《后汉书?董卓传》
第二章:卑职徐晃
左中郎将与五官中郎将、右中郎将并列为三署郎官,归属于光禄勋麾下,掌禁宫宿卫与三署郎的训练、考核管理等事项。
刘范能够做到左中郎将也多是得益于他刘汉宗亲的身份,自前汉起,三署郎将多有外戚及天子亲近人物认领。
不过,刘范虽然名为左中郎将但他手上其实并没有多少可用的心腹兵卒。
一来,他并非那些勇猛善战之辈,所以鲜少吸引豪士投效;二来,原先的他并不喜好军事,所以对于兵卒将校的收拢与任命就并不曾上心。
因此对于眼下的刘范来说,若真的让他调动禁军同李傕郭汜作战,恐怕还是有些难度的。
好在刘范平日为人也不算刻薄,虽说手下宿卫没有尽数投效,但基本的遵令行事都是可以办到的。这也得益于刘范平日宽和的处世态度。
说起来,能入禁宫充作三署郎卫的,出身大多也都是三辅的良家子。他们大多都是生在京兆、河南等地,对皇权心存敬畏,对刘汉还是忠心耿耿的。
从府邸出来,刘范一路向未央宫走去。董卓当年将天子和文武百官从洛阳迁徙到长安后,刘协就一直居住在未央宫。而作为护卫天子安全的禁卫军,左中郎将的郎署自然也是在未央宫内的。
前汉时郎将甚至是可以居住在禁宫的,光武后才改制。
有左中郎将的身份在身,守卫宫禁的执戟郎们自然不会对刘范有所阻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未央宫,未央官署就在少府旁。今日并非刘范当值,他只是要前往官署巡视一遍。
却恰巧在少府外的殿阁前撞见了右中郎将训斥执戟郎,原本在宫内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上官训斥下属本就无可厚非。寻常人都不会去插手。
正当刘范准备装作没看见继续走过去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那中郎将的话语,不由停下了脚步。
扭头朝声源处看去,只见那里数名执戟郎随同一名卫长模样的人,正低头接受着中郎将的训斥。那中郎将刘范倒也认识,算是自己的搭档,杜禀。
与前身一样,出身权贵,无甚本事但蒙皇家看中,若在和平年代也能官运亨通举族荣宠,然而在这样一个乱世,中庸不是罪,却也只有被淘汰的命。
“徐晃,莫要怪本将没有提醒你,在这宫内宿卫绝非你白波军时可肆意行事的,宫廷内规矩森严,若触犯规矩轻则身首异处,重则灭族之灾。好好约束你的武卒!”
迈着脚步向那边走去,刘范目光只是从杜禀身上轻轻掠过,便将目光全部集中在那名壮汉身上。
徐晃、徐公明,魏五子良将之一。
在曹姓宗族与夏侯家族将星云集的情况下,徐晃依旧能以五子良将的身份跻身魏名将行列,其自身的勇武与战略绝非寻常人可比的。
只是刘范不清楚他为何会出现在禁宫内,担任三署郎卫,或许此时的他还是一心向汉,想稳稳当当的走郎署入仕途也未尝可知。
“杜中郎将好大的火气,今日又是哪个不开眼的触了中郎将的霉头。”朗然出声,刘范人未到,声先至。
闻言,杜禀也只是扭头朝着刘范看了看,随后抱拳礼貌客气一下。刘范也同样抱拳回礼,他知道这些个权贵大多是看在刘焉的面子上,毕竟谁不知道今后有没有避难到益州的时候。
“伯常,你乃左中郎将,你且与他们说说禁宫制度罢。”伸手指了指徐晃等人,杜禀一脸嫌弃的向刘范说道。
听他如此说,刘范也是如平常一样,点点头,目光扫过徐晃几人。面上看不出喜怒,道:“都说说罢,是何事惹得杜中郎将如此恼火?”
“回禀左中郎将,我等方才巡查时于未央宫后殿发现一人鬼祟,卑职一时紧张,大声呵斥下,惊扰了宫内贵人,所以才遭杜中郎将训斥。”
“那鬼祟之人抓到了么?”默默颔首,刘范继续询问。
闻言,徐晃刚毅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羞愧,“我等正待欲追,恰逢杜中郎将赶到,一时耽搁,便让那贼人走脱了!”
“这么说你们不仅没有抓住贼人,还无端惊扰了宫内贵人休憩?”
尴尬点头,徐晃也并不是善于言辞的人。
见他这样,刘范也是心下了然。徐晃这波人,是前段时间才刚调入左署为郎的。
他是河东杨县人,目前是杨奉的麾下,而杨奉前段时间在李傕收拢三辅兵马的时候,又主动率兵投靠了他。所以,此时徐晃算起来也可以说是李傕的人。
难怪杜禀会对他们这般不待见,至于这徐晃恐怕也只是想在宫内混个三署郎的资历,日后也好有个出路。虽说如今汉廷飘摇不定,但对于底层的小人物来说还是难以企及的。
“我若记得不差,你叫徐晃,河东杨县人,数日前才入的我左署为郎吧?”停顿片刻,刘范瞧着低头的徐晃幽幽说道。
浑身轻颤,徐晃也没想到刘范会记得他,“正是卑职!”
其实在任何时候,三署郎官都算是个肥差,属于天子禁卫军,一旦立下功勋,就会有很大机会得到升迁。只要功勋足够,在这个时间点,一跃成为比两千石的骑都尉都有可能。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刘范扭头看向杜禀,笑道:“既然这些人归我左署管辖,杜中郎将不妨将其交于我来处置,我定不会轻易饶恕他们。”
眼眸瞬间眯起,杜禀看着笑呵呵的刘范,兀自沉吟数息,才缓缓开口:“伯常是想庇佑这些人么?”
“杜中郎将说笑了,我岂是那等护短之人。”当下,刘范只是笑着回应。
眼珠来回滚动数下,终究杜禀还是忍不住将刘范拉到一旁,轻声低语道:“伯常当知晓,这徐晃很有可能便是那李傕的人!”
点点头,刘范不置可否,“此事我心下亦有忖度。”
见刘范依旧一副君子淡然神情,这次杜禀终于急了,旋即附耳轻声道:“那伯常可知,方才马侍中从后殿出来,恐怕被此人瞧见了!”
一语话落,刘范瞬间瞳眸骤缩。
第三章:兄长,我谈妥了!
杜禀短短的一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庞大!
刘范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异样,杜禀才稍稍缓下心来。
“伯常,此事非同小可,希望你谨慎行事。”
慎重看了眼杜禀,刘范勉强挤出笑容,“杜中郎将的好意我心领了,此事我自有决断,若无其他是,我先行将他们带走,免得当真惊扰到陛下休憩。”
默默颔首,杜禀凝视着刘范,没有再说什么。
扭头看向身后的徐晃等人,刘范面容恢复冷淡,“尔等触犯大错,我本欲严惩,奈何杜中郎将求情,我便暂缓片刻。现在与我统统回到左署静候处置!”
悄然松开紧握着铁戟的手,徐晃深深看了眼杜禀后,才看向刘范拱手回应,“遵命!”
随后,徐晃领着数名卫卒迅速低头离去。
看着他们远去,刘范也不多做停留,拱手朝杜禀一礼,面上再次浮笑,“如此,某也同杜中郎将告辞了!”
“某方才所言乃肺腑之言,望伯常能够慎重!”见刘范依然在笑,杜禀不放心的再次提醒道。
“某省的!”再次致谢后,刘范才转身离去。
瞧着刘范远去的挺拔身影,杜禀面上浮现一抹忧虑。其实刚才侍中马宇是在与他攀谈,商议的不是其他,正是外联马腾攻长安的大事。因为他还有些犹豫,所以并没有答应马宇。
不曾想,匆匆离去的马宇却正被徐晃等人撞了个正着。害怕事情败露,刚才的一瞬间,杜禀其实是想顺势处死徐晃等人的。
左中郎将署阁
一名体格健壮的汉子,领着数名卫卒默默矗立在阁舍廊下。
半晌,其中一名汉子幽幽说道:“大兄,我看咱们这中郎将似乎挺顾及情分的,方才那杜中郎将对我等可就差动手了。”
“我看他那恼羞成怒的样子,若不是咱们中郎将及时赶到,说不得真有我们一番好受。”闻言,汉子的同伴也插话道:“你说刘中郎将为何要帮助我等?难道是...”
“闭嘴!”随着一声低喝,众汉子的目光都循着徐晃的视线投向署阁廊前。
只是一眼,汉子们纷纷低头拱手,“中郎将!”
双手背负,刘范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在徐晃面前停下脚步,“你随我进来!”说罢,自顾推门走了进去。
深吸一口气,徐晃也不怂软,将铁戟随手递给同伴,便昂首挺胸的跟了进去。
跟着刘范一同来到中堂后,才见他停下脚步。徐晃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矗立在那里。
悄然转过身目视徐晃,刘范问道:“知道我为何唤你进来吗?”
“卑职不知,请中郎将示下!”低头颔首,徐晃沉稳回应。
“因为你比别人聪明。”不待徐晃反应,刘范盯着他继续道:“方才杜中郎将的姿态想必你也看清楚了,否则也不会紧握着铁戟不松手。所以,你知道刚才我的言行对你的意义极大。”
“不知中郎将需要某做什么?”默默抬头,徐晃对上刘范的目光。
看见他终于抬头,刘范嘴角也浮现笑容。自顾解下腰间的佩剑放到旁边的木架上,刘范转身走到上首的案几后,稳稳端坐下来。
目光平时徐晃,淡淡道:“告诉我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瞬间捏住拳头,待余光瞥见刘范放在一旁架上的佩剑,徐晃又缓缓松开拳头,低头沉声开口:“某其实看的不真切,只瞧见一个侍中模样的人从后殿迅速离去。距离太远来不及辨认。”
顿了顿,看着依旧盯着自己的刘范,徐晃补充道:“不过看体型,某猜度可能是马侍中。”
“所以你既然辨认出那是马宇,却又大声呼喊,其实就是想引出杜禀?”
迅速低头拱手,徐晃开始有些紧张了,“卑职不敢,只是本能反应而已。”
没有回应,刘范冷笑一声,“我不论你敢还是不敢,但是你应该知道,你已经被右中郎将盯上了。”
瞬间抬头,徐晃目光紧盯刘范,同时拳头也再次紧握起来。刘范难道是想以此事要挟他。
一时间,署舍内的气氛有些紧张。
然而刘范似乎并没有将他的动作放在眼里,只是淡淡瞥了眼他紧握的拳头,就又看向他,轻笑开口:“你以为我若想拿你,你当真可以走出这左中郎署苑吗?况且即使你能走脱,门外你的同伴也可以吗?”
面色一怔,半晌,徐晃才似认命般的松开拳头。
低垂着头颅,徐晃有些泄气,“刘中郎将到底想让我如何做?”
“其实很简单。”面上再次浮现笑容,刘范抬手指向一旁的木架,“这把剑随了我五年,我之所以救下你,是因为欣赏你的勇武。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你作为左署郎卫期间,只能听从我一人命令!”
面色复杂的看着刘范,徐晃没有动。
而刘范也仿佛料到了他的反应,又继续道:“这只是你我间的君子协定,他日我若不为左中郎将,亦或者你不在三署郎。此约定便自动作废,这期间就权当是你对我救命之恩的报答。”
无奈苦笑,徐晃竟找不出理由反驳。
“那敢问中郎将,若是右中郎将故意针对我,我又该如何呢?”
“他不会针对你。”刘范摇头回答,“他做什么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不会参与。如此他若敢出手,我必让他不好受。”看着徐晃,刘范又道:“这也算是某给你的一份庇佑!”
沉吟许久,徐晃最终还是默默上前拿下木架上的佩剑,拱了拱手,在刘范的点头下缓缓退出署舍。
待徐晃走后,刘范才长长舒了口气,刚才真是惊险万分。他原本只是想唬一唬徐晃的,却不想这家伙捏起拳头就要干,吓得他差点就怂了。辛亏刘范急中生智,用门外的同伴们性命唬住了他。
其实说来,也是徐晃不想惹事的心理在起作用,虽然他能杀了刘范,但杀死一位官至左中郎将的汉室宗亲,后果也是他无法承受的。所以徐晃只能选择暂时屈服。
而刘范还没有从拉拢徐晃的喜悦中回过劲来,便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只听“咣”的一声,署阁的门被撞了开。
刘诞一脸兴奋的快步走到刘范跟前,努力压抑不让自己大声。“兄长,我谈妥了!”
第四章:一文一武
署阁内的气氛诡异的很安静,刘范看着刘诞,刘诞也愣愣的看着他。
半晌,刘诞才不适应的收敛喜悦心情,看眼刘范讪讪道:“兄长,你用这般眼神看着我作甚?”
神情冷漠,刘范有些不想问,“你谈妥了什么?”
他怕再次听到让自己窒息的回答。
“我已经与马侍中谈妥了!”见刘范询问,刘诞也旋即喜悦起来。
快步来到刘范案几旁,刘诞随意的屁股搭坐在木阶的横栏上,看着他,有些激动,“方才我与少府署舍勘核简牍时,马侍中亲自来同我说。”再次压低音量,“杜中郎将已经答应与我等一同起事了!”
治书御史,掌选明法律者为之,属少府。
所以说刘诞应该是深谙大汉法律的。“仲宣,你可知汝如今是在行何等大事?”
“我当然知晓!”见兄长发问,刘诞也面露肃重,“我身为汉室宗亲,为陛下前驱,赴汤蹈火,当再所不惜!”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乃陛下旨意?”
面色微怔,刘诞还当真没有质疑过马宇的真实性,当下有些不确定道:“马宇身为天子贴身侍从,当不会假传旨意于我等。”
“有诏书吗?”
默默摇头。
“有手谕吗?”
再次摇头,这一刻,刘诞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也就是说既无诏书又无手谕,仅凭马宇一面之词,你我二人就将身家性命托付与他,是否过于草率了?”
沉默不语,良久,刘诞才再次看向刘范。“那兄长以为你我当如何行事?”
“首先,你需要让马侍中从陛下处获得诏书,否则即使我等与马寿成里应外合,城内的汉室忠臣也不一定会与我等一同起义!
其次,此事关乎你我身家性命,在我没有点头同意前,你万不可将我泄露出去,而且你往后与马宇联络时,需留神他日常与何人接触,严防他将此事泄露!”
慎重点头,刘诞回应,“某省得!”
“还有。”缓缓收回前倾的身体,刘范状若无意问道:“方才马侍中寻你称杜禀愿意加入此事,可有什么其他条件?”
眸光一凝,刘诞沉声,“他说杜中郎将想让兄长处死名为徐晃的几名宿卫!”
神色了然,果然杜禀还是不放心徐晃,想要借助自己的手除去这个后患。看着自家兄长眉宇间的凝重,刘诞有些茫然,原先他只以为徐晃是个普通宿卫而已,如今看来恐怕是他把事情看简单了。
“兄长,此事可是有何不妥?”
摆摆手,刘范没与他说徐晃的事情,而是直接道:“此事先且不用理会,方才我交于你的事情,你先去办,而且一定要密切关注那马宇动向。”
见刘范面色慎重,刘诞心有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口。而刘范之所以会有顾虑,也是出于安全考量。一个在中宫的侍中居然在与人商议大事时被人撞见,刘范都害怕他在家里说的话都不保险。
终究是兄弟间相处久了,刘诞见刘范一脸忧虑,当下也笑着玩笑道:“兄长,你说有你我一文一武两位俊才襄助,此番大事是不是成功的可能更高了些?”
愣愣瞧了会刘诞,刘范面上也浮现笑意,“你是不是文才我不知道,不过我应该担得起武才的称呼。”
“嘿!兄长话可不能这般说,若不是我前后沟连,你岂能在此等大事中展露身手?”说着刘诞伸手揽住刘范起身的肩膀,嬉皮笑脸道:“你往后富贵了可别忘了你弟弟我啊?”
“去去去!”顺势将刘诞推开,刘范难得与胞弟调笑几句,“你不坑害我就不错了!”
“那怎么可能,就算有危险,也是我为兄长马前卒啊!”刘诞笑答。
“你且将我交代你的事办好再说。”面上浮现笑容,经刘诞这么一说,刘范脑海中也浮现出幼时领着弟弟四处惹事的场景,“千万记住了,先劝说马宇从陛下处拿到诏书,才能再与他说其他事情。至于徐晃的事,暂且你无需回应,必要时候我自会出面!”
“兄长放心吧,我知道如何去做。”笑着回应两句,刘诞打开门扉,边往外走,边道:“我办事你放心,再说还有你替我兜底,我无所畏惧。”
“仲宣。”
“何事?”
半只脚踏出门槛,刘诞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突然叫住自己的兄长。
“从小到大,好像你惹的所有事都是我替你处理善后的?”
“不然还有谁?”白眼反问一句,刘诞便直接丢下刘范,自顾扬长而去。
“就特么该让旁人把你给捶死!”
看着刘诞离去的身影,刘范恨恨说道。接着嘴角却不自觉又浮现笑容,似乎他惹的大多数祸事,都是自己挑的头。
摇头不再理会,接下来,刘范的主要任务就是整合徐晃及麾下众人实力,虽说左署宿卫并非都听命于自己,但作为益州牧刘焉的长子,他多少还是有些追随者的。
加上徐晃数十名同乡,如今刘范手上可用的兵卒也有近一校四百人。而作为禁宫的宿卫,他们都有一个优势就是装备精良。相比于这个时代其他步卒,这群宿卫兵皆是身着皮甲兜盔,配利刃、弓弩和长戟。
当然利刃、弓弩不随身,只是常备在郎署中,但作为三署郎的这些宿卫都是要求必须会使用的。毕竟作为皇家禁卫军,对他们的要求是严苛的。
而刘范在整顿训练郎署宿卫的同时,皇宫外,侍中马宇的府上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热情的将客人引入府内,马宇如今也高兴非常。
紧紧把住身旁肃重文士的手腕,马宇满脸绽放笑容道:“申甫,在我多番斡旋下,此事终于也有了定论!”
文士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但闻听马宇这番话,他也是眉梢微挑,迅速意动道:“侍中的意思是,此事已经谈妥了?”
“哈哈哈!先不说此事,你我对饮,今日幸甚,当与申甫通宵达旦!”
说罢,屋舍内边响起觥筹交错的欢谈畅饮之声。
而屋舍外,一直侍奉在外的马府管事,微不可查的朝着马宇后院瞄了眼后,便陷入了沉默凝思。
第五章:意外
后宅内
侍中马宇与前凉州刺史种邵举杯对饮,相谈甚欢。
这一夜,马宇与种邵高谈阔论,纵论当今天下大势,种邵也是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最后二人一致认为李傕郭汜这等贼匪出身的人物,绝对难成大事,必将在义旗高举的时候,如云烟一般被吹散在尘埃里。
今夜的交谈对于马宇而言,自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畅快之感。仿佛长久以来积蓄在胸中的宏伟抱负这一刻,终于有了实现的途径。
他与种邵谈如何勘定叛乱,如何匡扶汉室,接下来又该怎样中兴大汉,一桩桩,一件件,似乎在他的脑海中镌刻了很久,又好像是临时起意,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展望。
刚开始种邵还稍微收敛些,与他浅薄的聊着,等到酒至尽兴后,他也与马宇纵论起来,引吭高歌抒发内心的畅快之情。
酒逢知己,二人竟是这般饮酒纵论,毫无顾忌直至后夜才抵足相眠。
然而当马宇二人睡去后,马府的侍从管事,忧心忡忡的往后宅去了一趟后,却悄然变得喜上眉梢起来。支开了周围的人,那管事悄悄打开马府的侧门就这样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
当刘范如前几日一样在左署内精心训练宿卫的时候,刘诞却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甫一见他神情,刘范心中便猜测恐怕出事了。迅速招呼徐晃继续训练,他领着刘诞快步来到署阁内。
一边走着,刘诞嘴里不断念叨着,“祸事了,祸事了!”
瞥了他一眼,刘范还是很慎重的阻止他随口乱说,直到阁舍内,才沉声开口:“是不是马宇出了问题?”
“正是!”眉头紧蹙,刘诞焦急非常,“正如兄长所料,马宇自从得了杜禀允诺后,行事就开始放纵起来,昨夜更是将种申甫引到了屋内,与他彻夜饮酒交谈。”
“可是将事情泄露了?”刘范面色凝重,意外还是发生了。
忧虑凝重摇头,刘诞却是格外苦恼,“然而今日马宇府上却并未有西凉兵登门!”
“那你为何如此着急?”闻言,刘范也面露疑惑。
“因为据细作回报,他府上的管事昨夜曾偷偷出过府!”
迅速皱眉,刘范神色微凛,“那马宇可知此事?”
摇摇头,刘诞面露无奈,“他与种申甫昨夜宿醉,到现在估计都还没清醒。若不是兄长令我密切关注他,我可能也会疏忽此事。”
眉宇凝滞,左手环腋,右手摩挲着下颌,刘范沉思片刻,才幽幽判断道:“恐怕那管事是半夜外出告密的,但没有确凿证据,旁人并不会信他一面词。”
旋即刘范迅速扭头盯着他,“你先前说的马宇从陛下处得到了诏令,那贵重物品可是在他手中?”
眼神圆睁,刘诞被提醒下也迅速想起,“是的,那诏令正是在他手上!”
“那就对了!”自顾点头,刘范直接道:“恐怕那管事起了背主之心,不仅想将马宇告倒,还想将他置于死地,而后侵吞他的家财!”
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睛看着刘范,刘诞有些震惊,“兄长又怎么知道此事?”
斜了他一眼,“看多了就能想到了。”也不与他多废话,当下刘范直接果断道:“你迅速遣人去摸准那管事动向,想必他现在正潜伏在马宇府上,准备伺机盗取证物。我去召集心腹,前去马宇府上将他缉拿!”
“兄长要遣郎将宿卫前去马宇府上拿人?”闻言,刘诞震惊外加有些激动。
“当然不是!”横了他一眼,“宿卫的人我岂能随便就放心,率领家中的心腹扈从前去。你别说其他,速去办你的事情!”
接着,刘范直接交代了些刘诞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兄弟二人就分头行动起来。
其实按理说,三署郎卫的装备是最精良的,若是能率领他们去缉拿贼人,必然是可以手到擒来,不需要任何担忧的。
只是,以他目前对郎卫的控制力,还是很难保证不走漏风声的。
来到左署庭苑,刘范瞧着正在一丝不苟训练卫卒的徐晃,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将他唤到了一旁。
“中郎将!”躬身拱手,徐晃自从答应替刘范办事后,就直接被他任命为郎中,掌管所有的郎卫训练事宜,也算是颇受重用。
目光平静的看着徐晃,刘范稳声出言:“公明,我现在要出宫做一件私事,身边没有可信得过的扈从,我想你随我一起,你如何想?”
神情迅速肃重,徐晃沉默看着刘范。明显他有些犹豫不决,他并不愚笨,之前答应刘范的是在他任职左中郎将时,只听从他调遣。虽然现在他是,但这却超出了公职,他答不答应都是两说。
其实以他的出身能够得到刘范这等宗亲贵族赏识,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若是之前,他定然义无反顾的投向刘范的麾下。只是经过杜禀之事,他目睹刘范的冷静反应后,是有些担忧的。
他担心以刘范的城府,可能早已同杜禀的事情有关联,却没说出来。
他地位微薄,并不想卷入到这场纷争中。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只要他恪守本分,不出意外他郎官任期满后,还是可以调回军中的。
可一旦牵扯到他们的事情里,恐怕就很难轻易脱身了。
单手紧握腰间的佩剑,犹豫许久,徐晃低头,正准备拱手致歉,却不料目光恰好落在腰间的剑柄上,拱手的动作为止一顿,徐晃沉默了。
良久,徐晃才抬起头,看向刘范,“这些日子多得中郎将照顾,某深感恩情,其实晃一直有个疑问,为何中郎将当日要救下我,还愿意折节与我相交?”
是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徐晃并没有感受到刘范的压迫,基本都是如当日约定那样的君子交流。纵使刘范与他地位天差地别,但其依旧愿意折节下交。
在眼下他徐晃还只是无名小卒的时候,说实话,徐晃对这不感动肯定是假的。只不过,他还是在为不清楚刘范结交的原因而惶恐,他无法说服自己。
面上浮现温和笑容,刘范目视着他,微笑诚恳道:“因为我想给你展现自己的机会!”
第六章:先手
徐晃最终还是跟着刘范一起出了未央宫,终究应了那句话,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这个时代有本事的人太多,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人看中,有展示自己的机会。
当年徐晃在郡中为胥吏的时候,也许想过安安稳稳过日子,今后成为一方县长便算是荣耀宗族了。可当他被杨奉裹挟参加白波军,一路尸山血海走过来后,他的想法变了。
如今的天下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的大汉,州郡各地时常会有豪强蛊惑着流民造反,徐晃知道真正危害天下的并不是黔首。
他们不懂识文断字,不知临阵军机,无兵甲、无粮草,仅凭一身血肉如何能掀起滔天巨浪。
或许当年的黄巾之乱确实是流民起义,而之后的许多暴动,恐怕就很难再发现流民的身影了,毕竟他们起事时都能及时获得兵器与粮食,若没人引导,那是断不可能的。
所以见过的越多,心智就会越发成熟。
刘范出身宗亲,父亲坐拥一州之地,又待人宽和,有大志,而且对自己欣赏有加。与其平白浪费了这份机缘,徐晃以为倒不如追随他搏一搏。
因此,在刘范说出其立志中兴汉室的想法后,徐晃就义无反顾的追随了他。
当然,这次他只是跟着刘范一起出去办私事,可是替上峰办私事也就意味着成为他的附庸了。
“刘君,某当真需要佩戴手弩吗?”出了未央宫,身着便服的徐晃,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掂了掂腰间的手弩,向刘范询问道。
手弩是从左署库房内带出来的,作为左中郎将官署,兵库房里是有预备部分管制兵械的,就好比手弩这类杀器。
弓弩在大汉是明令禁止随身携带的,虽然大汉尚武,但那也只是局限在士子配剑的情况,且剑作为君子六艺,大多数人都是会些防身技巧的。所以并不能算作是危险兵器。
而弓弩则不同,须知善用弓弩的射手在战斗中起到的作用是极大的。
“有备无患。”一边走,刘范一边回应徐晃,“我知公明勇武,然而外出行事,还是要留些防身的东西,若无意外当然无需用上。”
默默点头,徐晃不再多言。心思细腻考虑周全的人,往往都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条件的信任感。
出了未央宫,等候在里巷的刘诞迅速探出脑袋,招手吸引刘范过去。
瞥了眼徐晃,见刘范点了点头,他也不再多说,直接道:“人已经打探清楚了,还在马宇府上,我让细作盯着。”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数十名扈从,“这是从庞大兄族中借调的心腹扈从。”
默默点头,庞羲是他的妻子庞氏的族兄,与刘家是通家之好,也算是刘范的自己人。
当下,那领头的扈从,拱手行礼,“少君!”
目光扫过众人,刘范面色威严颔首,算是回应,“此番我遣你等行事并非以左中郎将之名,而是以私人名义。所以行事过程中,你等必须谨遵我之号令,我言动手,便不得有丝毫犹疑!”
“吾等省的!”俯首拱手,扈从汉子也是爽快利索之人。
见状,刘诞也从旁略显激动的询问道:“兄长,我等何时行动?”
“你不参与此事,回到宫内,我有要事交付你!”
“兄长怎可如此?”闻言,刘诞瞬间急了,他可是等着这事等了很久的。
没有废话,刘范直接附耳对他轻声说了几句,只见刘诞瞳眸来回滚动数次后,化作一声无奈叹息,“既然兄长有此安排,我去便是!”
笑着安抚了他两句,刘范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汝身系重大!”
不再抱怨,刘诞迅速离去。
徐晃与旁侧瞧见刘范庇佑胞弟的举动,也不由眼前微亮,懂得庇佑亲人的主君,至少是有感情的。
而刘范并没有管徐晃的想法,迅速看向众扈从冷淡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多赘言。防止贼人走脱,我意分四队人分别堵住马府四门,其中我领两名扈从与公明走正门,余下诸位四散到其他各们,务必保证不能让人走脱。”
“少君,是否多带些人,四人是否足够?”面露顾虑,扈从头领有些不放心。
轻轻摆了摆手,刘范神情放松,“宽心,他府上没有人能斗得过我。”
刘范话落,那扈从长不再多言,只是多看了眼其身旁的沉默壮汉。而徐晃虽然依旧沉默不语,却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
不再浪费时间,既然刘范已经计定,众人也不再耽搁,迅速行动起来。
少顷,侍中马宇府门前
咚咚的敲门声,直接把马府的门房小厮都惹怒了,“谁啊!这般不知礼数!”
打开门扉,门房看见门前矗立的四人,并未瞧见什么官府着装,当下,语气也颇为不善,瞥了他们一圈冷冷道:“你们找谁?”
“我等想寻马侍中!”
“可有拜帖?”
见刘范摇头,那门房也会冷笑一声,随即敷衍道:“稍等,我去与主家禀报!”
门房做事也算谨慎,虽然辨别不出这人的来路,但也不去得罪,先问出有无名刺拜帖,待确认与家主不熟后,便放下心来,随意敷衍两句。
然而,正当他准备关门的时候,人群中一壮汉,忽然伸手挡住了门扉闭合。
“你干什么!”瞬间瞪大眼眸,门房高声呵斥起来,同时他也用力想要关上门。可是,任凭他如何使力,门扉却只是纹丝不动。
“你等是何人?此乃侍中府邸,你等想造次不成?”
没待他继续呵斥,徐晃已经使出力气将大门推开。门房也被巨力推的后退数步,踉跄跌坐倒地,瞬间他更怒声喝斥起来。
“放肆,马贰休得喧哗!”循声,宅院里匆匆跑出一管事模样的人。
与此同时,厅堂内一人也踱步出来,“何事喧哗?”
声音威严略带不满。
而此时,刘范领着人也已经走进了府内。迎面对上马府管事,在看了眼台阶上的马宇,刘范轻轻点头,“动手!”
一语落下,身旁一道身影迅速飞出,向那管事闪去!
第七章:诏令到手
在前来的路上,指引者就已经向刘范等人描述了马宇府上管事的容貌。
所以刚才众人进入马府后,环顾下来,刘范直接就看出这个急匆匆跑出来呵斥的人,正是马宇的管事。所以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动手。
而这名管事似乎也是心里有鬼,初始气冲冲的跑出来,一看刘范等人的神态,就下意识感觉不妙,转身往掉头就想跑。
可惜他遇上的是徐晃,大跨步,只是数息,徐晃就追上了他,大手一把抓住他的肩甲,徐晃猛的用力向后一拉扯,这管事就直接被拽的倒飞回来。
“咚!”的一声,被痛摔在地上,后方两名跟上来的扈从迅速出手,将他拿下。
双手被反缚,只是眨眼间,这名管事就被擒拿住了。
而此时,马宇也终于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刘范,错愕询问:“左中郎将,这是何意?为何突然闯入府中,缉拿我的管事?”
“家主救命,这些歹人想要坑害与你!”情知自己小命微不足惜,那管事直接往刘范等人身上泼脏水,污蔑他们想要对马宇下手。
至于马宇自然是认识刘范的,毕竟刘范作为左中郎将,有内外兵权,正是他拉拢的最佳对象,他又岂能不认识。当下,他并没有急于怒斥,而是想等着刘范给出答案。
踱步来到管事跟前,刘范也不废话,甩手就是一巴掌,“马侍中,有时候做事一定要小心些,我等这可是将身家性命交付你手上的。”
前面刘范自顾动手扇管事时马宇还有些皱眉,可当他听到刘范的后半句话后,眼神却瞬间变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刘范,“伯常此言何意?”
而此时,在厅堂原本候着的客人,种邵也走了出来。看着庭院的情况,再加上恰好听见刘范的话,当下他也有些忐忑,“伯常突然造访,又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打了侍中府上管事,此事难道有何隐情?”
扭头看向种邵,刘范笑了笑,“申甫言语也无需这般委婉,我且不提你为何此时会出现在马侍中府内,我只想告诉二人,小心隔墙有耳!”
瞬间,面色惊变,马宇与种邵对视数息。才扭头不确定瞥眼管事后,看向刘范,“伯常难道知道些什么?”
“哼哼,那就要问你府上的这位管事了!”
“你放肆!我对家主忠心耿耿,你不过是仗着手握兵勇,想胁迫我家主听你差遣!”刘范刚说完,那管事已经怒斥起来,即便嘴巴还火辣辣的疼,但他还是朝着马宇表着忠心,“家主,你不用管我,奴婢死不足惜,万万不可让此人奸计得逞!”
“啪啪!嘭!”
当下,刘范对着他又是左右两巴掌,然而对腹一脚。瞬间那管事身体蜷缩,闷哼一声,痛的说不上话来。而台阶上,马宇同种邵也纷纷皱起眉头。
“伯常,有事你先且说来,否则冒然与我府上殴打管事,似乎有些过了?”在管事的一番有心激将下,马宇和种邵对刘范的行为开始滋生不满。
踏步走上台阶,刘范在二人的注视下,兀自靠到他们身边,只用他们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昨夜你与申甫彻夜对饮是欢愉了,可你曾知晓你这管事半夜潜出府宅告密了!”
“你怎知我们...”话说一半,马宇也是眸瞳圆睁,“你派人监视我!”
“你现在在意的不应该是件事。”低声回应,刘范将目光投向管事,“而是要确认我说的对与不对!”悄然踏出一步,刘范嘴角冷笑,“而且,我要重新估量二人能力与今后合作的可能了!”
此言一处,马宇和种邵也是同时色变,刘范作为此次里应外合的最大倚仗,没了他,他们的计划都将会落空的。
踏前一步凑到刘范身边,马宇看了眼管事,面露忧虑小声道:“伯常是不是弄错了,这管事在我府上多年,怎会出卖与我。”
扭头看了看他,刘范再次轻笑,“既然马侍中问了,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建议。”说着,刘范附耳,小声道:“你不如问一下后宅的小妾,说不定会有答案。”
瞬间,马宇面色青白相加,神色阴晴不定,看了看刘范,又瞥了眼那管事。而管事脸都已经被刘范扇肿了,只能含糊不清的挣扎着还想向马宇说些什么。却是无人搭理。
沉吟许久,马宇才让仆人前往后宅将侍妾唤来。等侍妾被仆人带到,还不等马宇发问,那侍妾已经哭号着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的向他求着饶。
原来这侍妾因为姿容美貌,进府没多久,就被管事盯上了。偏生这侍妾水性杨花,管事只是稍稍一撩拨,二人就直接暗通款曲。于是,明面上一个是管事,一个是小妾。私下里,两人早已如胶似漆。
而这管事与侍妾勾搭后,也渐渐滋生出侵吞马宇财产的念头,于是昨夜听到马宇同种邵的交谈,便生出了告密的心思。
听着侍妾述说,马宇的表情可谓是精彩到了极致,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见他一脚踢开那侍妾,余光瞄见刘范腰间悬挂的佩剑,怒上心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抽出佩剑,将她当场刺死!
紧接着,他还要再去刺那管事。刘范这个时候才终于伸手拦住,“此人,你还得与我留着,我还审一审。”
面色迅速凝肃,任由刘范拿下他手中的剑,马宇也是颇为尴尬,讪笑道:“不曾想某一时不察,险些就良成大祸,还望这并没有影响到我与伯常间的合作。”
缓缓摇头,“侍中也无需如此,合作我自会再斟酌,但侍中手上若当真有能被查出的证物,而你又不能保住的,还望不要牵连我。”
瞳眸迅速来回滚动,马宇与种邵相互对视。他之所以邀种邵前来商谈,就是因为手握着天子诏书。准备好生谋划一番,可经过这件事让他又觉得诏书放在自己手上,也许并不安全。
犹豫片刻,马宇还是转身回到内宅,取出一方锦帛,慎重的交到刘范手上。
捏着锦帛,刘范迅速放入衣襟内,并未多言,慎重的同二人颔首后,直接率人撤走了。
第八章:兵争
刘范从马宇手上拿到诏令后,就迅速出了侍中府。
庞羲的扈从等人也不多言,见刘范从马宇府宅出来后,便各自散去。尤其是在长安,数十名汉子聚集在一起是很容易引起京兆尹衙门的注意的。
扈从们迅速散开,那马府管事也交到了徐晃手上。徐晃身材健硕,拎着一个管事就仿佛拎着小鸡似的。后颈的衣领被徐晃提留着,管事瑟缩着脖子。
刘范瞥了他一眼,让徐晃别费力气,松开任他自己走。
双手被捆缚着,管事也是一脸愁云,鼓胀着嘴咕哝几下后,含糊不清道:“这位贵人你就饶了小人一命吧,我愿将我的财帛尽数奉上,请贵人饶命。”
上去一脚直接踢在他的屁股上,管事向前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哪里来的废话,赶紧走!”徐晃仿佛一个押送囚犯的胥吏,凶横的让人敬畏。
面上挂起微笑,刘范也不说放了他,只是冷冷道:“你若识趣,将告密的人告诉我,我兴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闻言,管事面色也是迅速凝重,他其实也看出来,恐怕眼前这位凶狠的贵人和马宇的谋划是有牵扯的,而此人行事也极为稳妥,为了杜绝后患,他怕是一定要从自己的嘴里套出向谁告了密。
那人也不是不能说,只不过他需要衡量这中间的价值,至少确定可以保命,他才会说。
而刘范瞧着他的模样,心知他不会轻易开口,他也不着急,先把他带回三署再说。
一行三人,在刘范刻意隐匿行踪的情况下,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很快便回到了左署,作为做中郎将,他自然是有权限,带领一两个人进入左署的。只是当他,领着徐晃进入左署后,才发现左署的气氛颇为凝重。
左署庭院,数十名左署郎默默的矗立在空地上,双手握拳死死的盯着署舍方向。连刘范领着徐晃归来都不曾察觉。
轻轻咳嗽一声,刘范发出响声,众郎官才意识到他回来。
朝着署舍方向看了眼,刘范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你等为何不去训练,拥挤在这里作甚?”
当下,一名刘范之前在左署的扈从凑了过来,轻声道:“中郎将,今日你离开郎署后,右中郎将突然带兵冲了进来,说要缉拿贼人。”瞥了眼徐晃,他继续道:“接着便下令麾下郎官们将徐郎中的同伴尽数拿下了。”
圆眸一瞪,徐晃捏着拳头当下就要冲过去。刘范扭头看了他一眼,徐晃只得强自隐忍下来。随后,刘范瞧远处的郎署望了望,又问道:“现在仲宣是不是在里面?”
面色讪讪,那扈从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右中郎将来了没多久,刘御史便赶了过来,当下便以大汉的律法驳斥起右中郎将,有他出头,徐郎中的同伴等自然不可束手待缚,于是双方便僵持在郎署内。”
说罢,他怕刘范迁怪他们不上去帮忙,又补充道:“我等原本意欲上前襄助刘御史,只是他不肯,称我等若是参与,事情就会演变成左右郎署间的冲突,不宜扩大,于是我等只能等候在此。”
环顾众人愤慨的面色,刘范淡淡一笑,随即怒喝:“右署的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管他老什子冲突,左右,与我冲开郎署舍门,我看今天谁敢放肆!”
“嘭!嘭!”
随着刘范一声话落,早已紧握拳头在郎署门旁矗立的郎官们,迅速将门扉冲开。
当下,刘范一马当先,昂首挺胸大跨步的走了进去,身旁徐晃也阴沉着脸紧紧相随。
门外的响动,门内杜禀等人自然也是听见了,所以,当刘范等人冲进来的时候,杜禀也恰好转身看向了门口方向。
只见刘范领着近百名郎卫傲然走了进来,目光直接从杜禀身上掠过,刘范先上下打量了番刘诞,见他无恙,目光才扫向其身后其他卫卒。最后,目光才重新落回杜禀身上。
“杜中郎将好大的官威啊,竟然冲到我左署内来拿人,当真以为我左署无人了吗?”
一声怒斥,跟随刘范一同进来的卫卒们纷纷抽刀,他们早已经将战刀握在手上准备拼命了。
“刘中郎将,那日徐晃等人惊扰的贵人向我问罪,我今日是奉贵人之命前来拿人的!”
“好一个贵人之命,那我想知道是哪位贵人可以不经过廷尉就能缉拿我左署的卫卒!”怒眸呵斥,刘范言辞犀利,“敢问右中郎将有缉拿的文书吗?若是没有,你凭什么拿人!”
面色阴晴不定,杜禀看着刘范,冷言警告:“贵人旨意,还请伯常莫要自误!”
“杜中郎将,且不说你是欺人太甚,你我同为三署郎将,你不经过我许可就率兵冲进我郎署里要拿人,你还将我放在眼里吗?”再次呵斥,此刻的刘范毫无和颜悦色可言。
目光在刘范与刘诞间来回逡视,杜禀的神情彻底阴沉下去,冷冷地看着刘范,“我并非与伯常职位纷争,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希望伯常谨慎些为好!”
“我的事情,我自然心里有数。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冷眸看着杜禀身后手持刀兵的数名健壮汉子,刘范神情冷漠。
若只是单纯的争执倒也算了,只是当他进来的刹那,这些刀兵森严的健壮卫卒落入眼帘后,刘范的心态就转变了。
杜禀是在借机兵争,是的,或许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收杀左署卫卒的准备了。尽管他们之前隐约上还是合作关系,可他先动了心思。
那他刘范也不是好相与的,“今日杜中郎将在我左署是绝对带不走人的,不过我念在往日情分,也不与你冲突。从这署阁离开后,我便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默默与刘范对视数息,杜禀知道今日恐怕难以成功,当下只得忍气吞声,向刘范拱了拱手后,领着部从灰溜溜的离去。
而当左署的郎官都讥嘲离去的杜禀等人的时候,刘范却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马宇的管事。因为他脑海里已经计划愈发完善。
第九章:准备交手
看着杜禀离去的身影,众卫卒嘲讽一阵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环顾署舍,此时在这里的都是左署里的精锐,从军候、屯长、队率到什长,基本上有些职务的都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刘范看着他们,震声道:“诸位,今日我刘范再在这郎署内重申一次,无论何人入我左署为卒,都是我刘范的袍泽。在这里,只有我能惩罚你们,别人,谁也不行!”
气氛肃穆,所有人都眼神灼灼的盯着他。
“公明的诸位同伴,虽是新入郎署不久,但那也是我认可才加入的!多日相处下来,我等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岂能是他区区右署跑来,说拿人就拿人的!从今往后,再犯我郎署者,共诛之!”
“犯我郎署者,共诛之!”当下,刚刚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众卫卒纷纷震声呼喝起来。
这一瞬间,左署郎卫的步卒们士气高昂,团队凝聚感极强。
数次震呼后,众人的激动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刘范便让徐晃先安排他们继续训练,强大自身。
转眼间,署舍内就剩下刘范兄弟二人。
瞧着依旧捏着拳头,有些激动的刘诞,刘范翻了翻白眼,“你在干什么?”
“兄长方才鼓舞士气的话有些熟悉,不知援引何处!”不断喃喃念叨着,刘诞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
这就是大汉的强盛,远诛敌酋,虽然热血,却并不为人广知。破胡侯陈汤当年那句话也只是写在呈给元帝的奏章里,而后人也正是赞叹这句话中巍巍大汉的气魄,才多有传颂。
没有与刘诞一起回味陈汤这句话的韵味,刘范直接将衣襟里的锦帛拿出来,丢到他手上,冷道:“核对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低头展开手中的锦帛,刘诞眼眸迅速大睁,抬头看了眼刘范,旋即又低头仔细核验了绢帛上印章、字迹的真伪。
良久,才抬头看向刘范,肃重道:“是真的,字迹乃天子亲笔,印章也是当今皇印。”
作为治书御史,刘诞不仅对律法精通,对天子的文字与印章也有研究,毕竟天子有些手谕他们都是要核验真伪的。
伸手从他手上拿回锦帛,刘范点点头。
“我原以为你是去帮马宇逮捕那管事,并告知他事情泄密的,没曾想,你竟然连诏书也带回来了。”
“这物件拿在自己手上才安全。”瞥了他一眼,刘范淡淡解释一句,“还有我交代你的事情,可曾办妥?”
“已经打探清楚了!”闻言,刘诞点点头,“杜禀的右署有卫卒四百人,郎中两人的,每三日轮换一次,而他本人会每五日休沐一次,基本上每次休沐他都会出宫。应该是去找乐子的。”
“上次他休沐是什么时候?”
“昨日。”刘诞迅速回应,“所以先前我让人去右署散布你出宫的消息后,他来不及仔细打探情况就带人冲了过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趁你不再,将徐晃等人缉拿走的。”
原来在刘范等人向马宇府邸动手的时候,刘范正是指使他回来向杜禀故意泄露消息的。目的就是在左署内,制造出一种一致对外的矛盾。
显然,现在的效果已经达到。
不过刘范的布局才刚刚开始。
“兄长,那徐公明当真值得你这般厚待吗?”此时,刘诞也小声问出心中隐藏许久的困惑。
而就在此时,外面也响起了徐晃洪亮的声音,“中郎将,事情已经安排妥了。”
“进来吧!”没有多犹豫,刘范直接让徐晃入内。
阁舍内是吸音的,在外面基本上是听不到里面的谈话,所以徐晃也并不知道刘诞在说自己。不过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毕竟他已经开始准备在刘范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了。
躬身拱手行礼,徐晃嗡声道:“回禀中郎将,卫卒已经尽数安排训练,我已甄选出十数名好手,皆是郎署中为众人钦服的汉子,领着他们一同训练。”
徐晃只说他甄选出了人,却并没有说如何甄选,若不是他自己有足够实力,击败这十数人,他们又怎么甘心听从他的安排,去带领卫卒训练。
军中以强者为尊。
而刘范也没有问他是怎么选的,只是笑着点点头。见状,徐晃也是心下叹息,果然刘范是早就看出他的实力了。稍微停顿一下,徐晃又抱拳道:“还有一事,我已经从那管事口中得知了他告密的人!”
“哦?”眉梢轻挑,刘范也有些惊喜,“让我猜猜是不是告诉了宫内某个小黄门,让他禀告少府田芬?”
面露错愕,徐晃拱手呐呐,“正是!”
当下,他也有些惊奇,不曾想刘范竟然已经猜到了。
点点头,刘范依旧微笑,“是他便对了,少府乃侍中主官,这管事若想掀翻马宇,必须要从宣璠这里入手。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搜集证据便被我拿下了。”
说着,刘范嘴角却又浮现一抹笑意,“不过,眼下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让他将这个外通勾连的罪名扣到杜禀的头上!”
闻言,徐晃与刘诞俱是一凛。
“中郎将要对杜禀下手?”徐晃心下有些惊叹,原以为刘范会等机会再对杜禀出手,不曾想,他是报复都不待隔夜的。
目光直视刘诞,“仲宣你去教他怎么说。记得我让你探查的杜禀休沐行程的吧?”
神情肃重,刘诞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后,认真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随着徐晃一同下去。
而刘范则是一个人默默摩挲起手中的锦帛,其实对付杜禀、马宇这些人都很简单,他最担心的还是尚书台里的那一位,刘范还不敢确定能不能从他手上讨到便宜。
与此同时
尚书台署舍,一名中年正拿着一份麻布密信,默默的看着。半晌,缓缓合上手中的麻布,中年轻轻捋了捋颌下胡须,深邃的眼眸仿佛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当下,只见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束手矗立的田芬,幽幽出声:“田少府将此物交与我不知意欲何为?”
第十章:战事爆发
中年的一席话问出,田芬表情瞬间局促紧张起来。
“贾尚书坐事台阁,素来多谋善断,芬不才,初遇此事有些慌神,还望贾尚书明断。”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贾诩并没有再回应田芬。而田芬见状也迅速拱了拱手,退出了尚书台。作为西凉军的首席智囊,贾诩此人在士人心里可是比李傕郭汜更让人害怕。
当初王允等人计除董卓后,原本朝廷依旧有恢复的迹象,可不曾想,在贾诩的建议下,原本准备逃窜的李傕郭汜直接收拢西凉兵,反攻长安。导致长安原先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而这等决定皇庭兴衰的大事,幕后的推手正是这位凉州文士,贾诩、贾文和。
所以如今长安城内的世家及朝廷公卿都知道,似李傕郭汜这般的西凉莽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贾诩这样见惯生死的西凉毒士。
田芬从尚书台离去后,贾诩才又默默拿起那块麻布端详了片刻,眉宇间若有所思,半晌,摇头喃喃自语数句后,又放了回去。
而这些身在左署的刘范并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积极准备着其他事情,徐晃负责训练兵卒,刘诞负责教导管事如何去构陷杜禀,而他则要为众人想好退路。
其实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了,天子刘协想要摆脱李傕郭汜的辖制,但又没有兵马可用,于是便借着马腾与李郭二人矛盾的机会,怂恿侍中马宇联络各方,企图里应外合破灭李郭二人的威胁。
这其中,刘范原本作为益州牧刘焉长子,是最值得诱惑的,历史上,也确实如此。可是如今的刘范,作为后来人既然已经知道这次政变会死,他肯定不会选择掺和其中。
所以,他选择在不干扰这段历史的情况下,接机混出城外。
这之前,他要先将后期的事情交代好,如历史上一样,他联系了妻兄庞羲,庞家作为河南本地的豪族,在京城内也是有些关系的。刘范让人将庞羲约了出来,并没有与他说其他的,只是将妻儿先送到庞氏宗族里去,顺道给刘诞的妻儿也安排了一下。
历史上,刘诞其实并没有明确参与此事,但后来还是受了刘范牵连,被逮捕斩杀了。虽然这中间,刘诞可能也只是个送信的,但掌权者一旦发现谋逆可不问是否参与,只要有亲属关系都得诛连。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刘范便暂且回三署郎等候了。
兴平元年二月,征西将军马腾率兵出郿县,屯兵灞桥,正式与长安城内李郭决裂,新旧两股西凉军正式开始碰撞。
消息一出,长安城内瞬间产生骚乱,李傕郭汜迅速召集樊稠、李蒙等原董卓麾下将领前来商议。这一日,长安城内兵马调动频繁,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开始戒严,没有官方文书,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长安城。
当日,少府辖下一位名为马宇的侍中告病休沐。城门下,一名身着儒士服准备出长安的文士,因为没有朝廷的文书,被滞留在了长安城内。
城外马腾军作乱,未央宫内同样戒备森严。
三署郎将同时被光禄勋邓泉聚集召开皇宫警戒守卫廷议,由于此番马腾军来势汹汹,据传金城的镇西将军韩遂也要率兵前来。两股数万兵马的厮杀对决,胜负着实难料。
所以宫内也是人心惶惶。但作为光禄勋他的主要职责还是在守护天子刘协的安全。
而借着此番廷议的机会,刘范倒是恰好与一人打通了关系,不是旁人,正是副车中郎将李暹。李暹作为李傕的子侄,原本是被任命为奉车都尉,说是归光禄勋下辖,其实就是为了监察宫内情况。
作为李傕的子侄,为了体现自己的不凡,他便让李傕任命他为副车中郎将,位同三署郎将。因此原本光禄勋麾下权势最大的三位中郎将,也演变成了四位。
李暹作为副车中郎将更是有拱卫看护天子的权力,所以刘协很难从李傕的手上逃脱。
出了厅堂,刘范笑呵呵的同李暹攀谈,在刘范的故意追捧下,他二人倒是相谈甚欢。而李暹也对这个益州牧长子颇为欣赏,毕竟他是少有几个能看出自己才华的人。
“伯常,你我往后同在工作为中郎将,理当互相照抚才是,往后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寻我!”
“副车中郎将当真不愧是西凉豪杰,身上的豪爽气概不得不让刘某佩服!教我看,车骑将军诸位子侄中,也唯有副车你能统领了!”
“禁声,禁声!”说是禁声,可李暹说话的音量却一点不小,丝毫没有担心被人听到的意思,反而随着刘范话出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见他这般模样,刘范自然也明白他已经很受用了。当下,他又笑呵呵的同李暹继续寒暄着,很快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李暹还约定时间,要宴请刘范去府上好好畅饮纵论一番。
对此,刘范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最后,由于李暹并不需要在宫内司职郎卫巡守,他便现行离开了未央宫。而刘范也同时转身往三署方向走去,作为三署中郎将,他自然是要回到署舍办公的。
只是当他,刚刚回到未央宫官署署舍院落门前,便瞧见右中郎将杜禀环抱臂膀立在门扉旁,冷冷的看着他。
见到他,刘范也是稍微愣神,“杜中郎将等候在此可是有时要同我说?”
冷漠看着他,良久,杜禀才闷声出言:“马宇的事情我已知晓。如今马征西已经在城外集结大军,你却在宫内讨好李傕的子侄,我不知道你到底意欲何为?”
“杜中郎将这是何意?你我虽然同为三署郎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才好,我与你可没有多少干系,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前几日,你我还争执过,我岂能与你有勾连!”
“你!”瞬间面色震怒,少顷,杜禀又恢复如常,眯眸看着他一会,冷冷闷哼一声,甩手自顾走开。看样子,他似乎领会到了什么。
不过矗立在原地的刘范,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人物记错了,少府是田芬、廷尉是宣璠,已经修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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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乱起
杜禀回到右署后,左思右想,他还是感觉不对。如果刘范是故意和他撇清关系的话,至少应该私底下留个联络的方式,可是他什么也没有。
从马宇处得到的消息是,刘范带人去他府邸上,揭发了管事告密的大事,随后又从他手上拿走了诏命。也就是说,现在刘范才是内应诸人中的核心人物。
只有他存在,才能证明,众人的动作是为了解救天子,而不是趁势作乱。
因此杜禀不得不选择相信刘范,否则他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即使他内心还是想吞并刘范的部曲。
只是鉴于眼下长安局势不明,因此杜禀选择先行蛰伏。
不过杜禀选择了蛰伏,宫外的两人却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马宇府上,种邵在意图冲出城门被阻拦回来后,就一直寄居在马宇的府邸上。知道自己可能出不去后,种邵就开始怂恿马宇发动兵变。
趁着长安城还没有彻底封死前,联合杜禀、刘范等人一同杀出去。而经历过管家事件后,一直自我舔舐伤口的马宇也颇有意动。
于是在杜禀休沐的前一天,马宇托人给他带了个口信,让他休沐时出来与他商议一下后续的事情。而杜禀也正忧虑事情的进展,便迅速答应了。
待杜禀休沐当日,双方约定在长安城内的一家酒肆里碰头。
大汉尚武,豪侠之士也喜好饮酒,所以长安城内很早就有了规模较大的酒肆馆舍。用来接待各地商客,有北疆羌胡的,也有南方吴越的,帝国各地只要身份没有问题都可以来长安游历。
酒肆名为悦来,是关西第一世家,杨家的产业。当然其中也有皇室和其他各大家族的参与,牵着势力太多,否则也不能在长安屹立这么久。
而长安城里,也唯有杨家这样的历经两汉的世家大族,才有能力支撑起这间酒肆的经营。在肴山以东,或许袁氏的名头最响亮,但在这关西,还是杨家底蕴最厚。
因此这长安悦来酒肆里,也很少会有人闹事,安全能够得到很好的保障。
而今日的悦来酒肆,不仅有马宇和杜禀秘密约见,还有刘范和李暹相约同饮。自从官署内与刘范一见如故后,李暹就一直心心念念邀请他共饮美酒,加深感情。
索幸今日两人都得闲暇,在李暹的再三邀请下,刘范便答应在悦来酒肆痛饮一番。
阁厢内,刘范与李暹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悦来酒肆是长安最大的酒肆,规模庞大,高三层,屋舍近百间,若非杨家背后支撑,没人敢经营。
而刘范之所以答应李暹来悦来酒肆,就是想感受一番这酒肆内喧闹的氛围,体会一下西凉勇士的豪迈情怀,毕竟在这里,两人都能无拘无束。
而正当双方你来我往,喝的起劲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间传来大量军卒奔腾呼喝的声音。
同为军中将领,即便有些微醺,二人对这类事情也都是十分敏感。当下,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默契的停下手中杯盏,相继起身准备出去查探。
然而还未待二人出门,就听见楼道内响起,兵卒浑厚的警告声,“廷尉办事,无关人等速速退避!”
一听到廷尉的名号,看热闹的看客们尽管很好奇,也迅速向后缩回身子。反而是刘范二人,更是来了兴趣,连忙打开阁舍门扉,探出头看看。
“廷尉办案...”
兵卒还没有说话,便瞧见身前一枚腰牌递了过来,面色一愣,伍卒核验了腰牌后,恭敬递还给了刘范,也闭嘴不再呵斥,迅速向前赶去。
“随身携带,办事方便!”笑呵呵的将腰牌重新塞回腰带里,刘范同李暹笑着解释一句。
而李暹正手摸腰牌的动作也悄然收回,笑吟吟的看着刘范,他愈发觉得刘范这人眼力活泛,是个可以深交的人。
而随着一通兵卒呵斥开道后,楼梯口处,才有一名中年率领近百名廷尉兵卒涌上来。而当先那中年,李暹与刘范皆是认识,不是旁人,正是廷尉卿宣璠!
没想到作为九卿之一的廷尉卿居然亲自来拿人!
目光碰撞,宣璠路过李暹二人时,只默默与他颔首示意后,便匆匆掠过。不多时,远处某间阁舍内便响起了怒斥和反抗的声音。
“宣廷正,我乃侍中马宇,无少府卿文书和陛下旨意,你们不能拿我!”
“我乃右中郎将杜禀,我看今日谁敢动我!”
争执间,还隐约听到阁舍内传来宝剑出鞘的声音。此刻,李暹与刘范也是惊讶的互相对视一眼,连忙快步走了上去。
侍中倒是无所谓,右中郎将杜禀的声音,却着实让李暹有些反应不及。
而待两人来到阁舍门口的时候,只见杜禀正手持着宝剑与廷尉的伍卒对峙着,面色凝重而冷峻。
“刘范!”甫一瞧见刘范,杜禀便瞬间怒喝出来,他还以为是刘范出卖了他们。
好在马宇正在他身侧,目光在李暹二人面上扫过,马宇伸手拉了拉杜禀,当下,杜禀哼哧两声不再言语。
而此时赶到的李暹已经同宣璠攀谈起来。
“宣廷尉,不知这二位犯了何错,要劳动你亲自来缉拿?”李暹作为李傕则侄子,在如今的长安城内可谓是颇有权势的。
即便宣璠职位比他高很多,但还是客客气气同他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李中郎将不要为难在下。”
笑呵呵的回应着,宣璠不想与李暹起冲突。
面色凝重,此时李暹一旁的刘范也开口道:“堂堂的两千石官员,廷尉说拿人就拿人,连文书都没有。况且且这杜禀还是右中郎将,当着副车中郎将的面,宣廷尉是不是有些过了?”
神情微凛,宣璠瞥了眼刘范,沉吟片刻,原本不欲道出原因的他,还是叹息了一声,轻轻道:“是尚书台的意思。”
“我就说!”闻言,刘范却好像松了口气,心下大定似的说道:“既然是尚书台的意思,那我等也不敢阻拦了!”
听着刘范的话,宣璠也暗自舒了一口气,准备下令拿人。
“且慢!”却不料一直沉默的李暹忽然开口喝止。
第12章:杜禀逃
李暹突兀的出声后,阁舍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脸色都十分精彩。
尤其是杜禀,从惊慌到愤怒再到冷眼旁观,直到此时的惊疑不定。方才当刘范站出来替他们说话时,他也只是冷眼旁观,对于刘范可以营救他们这件事,他并没报希望。
果然当宣璠说出来尚书台三个字的时候,杜禀已经彻底失望了。可是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伏法的时候,李暹却突然站了出来。
李暹的阻拦,同样让准备抓人的宣璠也错愕非常,“李中郎将想要何为?”
神色平静,李暹与宣璠对视,“宣廷尉,并不是在下要故意阻拦你公干,只是作为凉州军出身的将领,我以为我们抓人还是要讲究证据的,不能随便缉拿,尤其是尚书台这等中枢台阁,更应当严谨些!”
面露难色,宣璠纠结的看着李暹,能够做到廷尉,他也不是愚笨的人。自己方才都说了奉尚书台的命,李暹还要横加阻拦,这明摆着就是对台阁里的那位有意见。
而此时,刘范也在李暹身边,小声劝道:“李中郎将,宣君既然奉台阁钧令前来拿人,必然是文和公的意思,同为凉州军,怕是不便阻拦的。”
“同为凉州军怎么了?”横他一眼,李暹冷言道:“我凉州豪士无数,难道还非要为他一文士之命是从?况且,我这乃是为了凉州军着想,若给长安百姓留下胡乱抓人的印象,我凉州军往后还如何在长安立足。”
李暹说的冠冕堂皇,宣璠也看出来,他其实就是不想卖贾诩这个面子。
“李中郎将,此事确实有些不妥,怎么说贾公当年也挽救了数万凉州军卒。功绩冠绝天下,万不能与他起了纷争。”眼见李暹越对贾诩不悦,茶艺大师刘范就越火上浇油,“再说了,纵使今日你拦下宣君,他日台阁一纸文书,还是会来缉拿他们的!”
“他敢!”瞪起眼眸,听着刘范的话,李暹格外直烈,“昔年的功绩难不成还能够他吃一辈子不成,如今大敌当前,不思杀敌御贼,却想着捉拿宫内人!怎么当真以为这皇宫内外都是他的一言堂?”
说罢,李暹直接从腰间拿下自己的腰牌,抛给杜禀,道:“此乃车骑将军亲赐予我的腰牌,西凉军尽皆识得,但凡再有凉州兵为难,出示此腰牌,他必不敢乱来。”
“多谢李中郎将,今后杜某必为中郎将马首是瞻!”杜禀当下也顺承回应起来。
傲然的瞥了眼刘范,李暹余光瞄了眼宣璠后,又继续说道:“待会我回去后,自会向叔父禀报此间缉拿宫内要员之事。”说完,他才再次看向宣璠,意有所指道:“还请宣廷尉暂不行缉拿,通融我等回返片刻。”
说罢,李暹也不走,就对立着宣璠冷冷站着。见状,宣璠也是尴尬非常,终究胳膊拗不过大腿,纵使被撤职,他也不敢在这个时间段得罪有李傕撑腰的李暹。
当下,他只能讪笑着,错身让开位置。而他一让位,率领的众廷尉兵卒也纷纷停手。于是,宣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暹带着杜禀及马宇等人离去。
出了酒肆后,李暹也不多做停留,他得先回李傕处,向他控诉贾诩在宫内只手遮天的罪行。他既然决定借此次大战机会扬名,就绝不能让失了先机。
李暹与杜禀二人告辞后,便拉着刘范边走边商量着往回走。
这些时日若不是刘范一直看好他,鼓励他,他也不敢想着借助这次马腾攻长安的机会来扬名。就像当初李傕抓住机会反攻长安一样,不搏一搏,如何能成为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而李暹走后,手里拿着他的腰牌的杜禀,却生出了别样心思。
身旁看着刘范被李暹裹挟离去的马宇,时下也不由感叹道:“伯常看似与我等无牵扯,其实暗地里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上次是马府中缉拿管事杜绝泄密的隐患,这次是酒肆中言语激将从廷尉手中救下他们。
此时同样看着刘范二人离去身影长久无声的杜禀,却兀自捏了捏手中的腰牌,幽幽道:“约定好一起举事,我等却处处倚仗伯常,与其在城内起不到丝毫作用,不如我等先出城外与马寿成汇合,替伯常造势。”
眼神轻凛,马宇瞥了眼杜禀,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瞳眸滚动来回衡量。
见状,杜禀又继续怂恿道:“而且眼下我等恐怕已经暴露,与其等着尚书台来捉拿,不如先出了城去,免得连累伯常。”
当下,马宇也是一愣,衡量半晌,才果决点头。于是,接下来二人商议好约定的碰头地点后,便各自散去。
马宇回府上收拾物件同时带上种邵,杜禀回右署召集扈从郎卫,这样他才能有机会安全从长安脱身。
与此同时,尚书台官署
安静的阁舍内,一名家奴模样的管事,正在拼命的朝着上位的中年文士磕着头。
“令君饶命,令君饶命!小人只是一时色迷心窍,才想着贪墨主家的财产,可他真的在密谋通敌城外,小人愿以性命作保。还有那右中郎将杜禀。”
“咚咚咚!”又是一连串的叩首,马宇管事又说道:“是左中郎将刘范和他的弟弟治书御史刘诞,他们抓了我,逼迫我先构陷杜禀的。”
此刻,受尽酷刑的管事,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而就在贾诩发觉自己可能被人错误引导方向时,门外廷尉宣璠的通禀声也传了进来,旋即,贾诩眉头凝重起来。
而此时车骑将军府外
李暹刚从李傕处告状出来,刘范正陪着他一道往回走。突然迎面飞奔来一名左署的卫卒,朝着刘范便是一拱手,大声道:“中郎将,大事不好了!”
“休得慌张!”低声怒斥他一句,刘范瞥了眼李暹后,才沉声问道:“何事如此紧张?”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卫卒干涩道:“右中郎将杜禀,刚刚集结郎署兵卒,逃出城了!”
“什么!杜禀他逃出城了!”当下,刘范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眸与李暹对视后,惊呼道。
第13章:追杀
震惊中带着不敢相信,刘范表现的好像自己听错了,还扭头与李暹对视一眼,见他同样面露错愕,才面色一变,确定下来。
“混账东西,枉我还替他说情。”此时刘范面上流露出极度愤慨的神情,看向李暹,“李中郎将放心,我定将他追回,如此贼人,我必杀之!”
面色阴沉,不待李暹回应,刘范直接朝着卫卒震喝:“你迅速返回左署,让徐晃集结所有卫卒,披甲佩刀负弩,传我将令,右中郎将杜禀反叛,即刻发兵追杀!”
“遵命!”卫卒面色一凛,拱手应命随即转身迅速离去。
面色难堪,此时刘范才向李暹拱手,致歉:“同署为郎将多年,我也不曾料到杜禀竟会是此等人。方才酒肆中扰乱李兄,范深感歉意。但请兄放心,吾必定将其追回,绳索绑缚送到你面前!”
“伯常也无需如此。”语气低沉,李暹也是神情凝重,“腰牌终归也是我给与他,错不在伯常,只伯常此去务必要将其缉拿,若其反抗,汝可当场格杀,一应罪责回来后,我替你弥补!”
“谢李兄!”拱手抱拳,在李暹的注视下,刘范迅速离去。
待刘范离去后,李暹早已经面色铁青,杜禀逃了,用的自己的腰牌。虽然当时酒肆中李暹是随意抛给杜禀的,但须知道,那是李傕亲自授予他的子侄和亲信的,代表的权力也是信任。
若这次因为杜禀把腰牌丢失了,对他而言绝对是天大的损失。所以他刚才叮嘱刘范的时候,直接让他格杀杜禀,毕竟那腰牌对他太重要了。
而离开李暹的刘范也是迅速往未央宫内奔去。马腾在长安城西,杜禀等人想要出城与他汇合,必然走的是西城门。
长安的西部城门有三个,分别是西北的雍门,正中的直城门和西南从未央宫向西开的章城门。直城门出去直面建章宫,往西还需绕行,雍门在北,那么杜禀若想尽快出城,走的必然是未央宫内章城门。
所以,刘范此时奔赴的就是章城门。
等到刘范抵达的时候,刘诞已经领着徐晃等人在那等候许久了。互相颔首示意,刘范一边在卫卒的辅助下穿戴上甲胄,一边听着刘诞的汇报。
“少府田芬自从收到麻布密信后,就一直惴惴不安,我按照兄长的要求将管事扣押,数日,终于在昨日田芬耐不住性子开始寻人,我便寻机将管事放了出去,让他把消息带给田芬。
后来我遣人关注他的行踪,这厮果真先向贾文和告了密,所以,今日廷尉的人才能准时赶到酒肆。”说话间,刘诞也是钦佩的看向刘范。
利用小小一个管事,直接将尚书台的目光都吸引到杜禀、马宇的身上,而他们则趁此机会迅速整顿兵甲,偷偷运输出未央宫。
摆摆手,刘范言简意赅,“这些我都知道了,否则我也不会约李暹一起出现在酒肆。”整理好腰带佩剑,戴上兜盔,刘范又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杜禀为什么还没有到?”
不错,刘诞与徐晃并不是接到刘范将令赶过来的,而是在刘范叮嘱下,早先就埋伏在章城门附近,等待杜禀率人从这里遁走时,他再率兵顺势追杀出去!
面色微微凝重,听到刘范问话,刘诞也有些着急起来,“我已经收买了右署的几个卫卒,他们肯定会引导杜禀往章城门走的,再说,这就是最近的门。按理说,他们也应该来了才对!”
而就在刘诞疑惑的时候,章城门口也传来兵甲哗哗作响的声音,杜禀终于在万众期待下,率领数百卫卒及马宇、种邵等人出现在城门下。
迅速出示腰牌,守城校尉是曾追随过李傕的将领,也见识过他的亲信腰牌,当下,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迅速放人出城。
先行出城的是马宇、种邵等一众文士的,已经都到城门口下,杜禀也不再着急了,索性就让他们先走。然而,正当队伍行进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从后面转来一阵震喝声。
循声看去,来军兵甲整齐,领头将领更是披盔贯甲,长枪倒持来势汹汹。
“城门校尉听着,杜禀勾结城外叛军,我奉命追杀,无关之人速速避退!”
“混账!刘范,某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甫一瞧见刘范,杜禀瞬间怒火中烧,他早便对刘范不满,眼下都快要出城了他还要追杀过来。
此情此景,杜禀火爆脾气也直接迸发出来。
“噌!”的一声抽出腰间战刀,杜禀怒喝一声,“众儿郎,随我杀!”
话落,还有一半为撤走的右署郎卫旋即追随着杜禀反身向刘范杀去。
“来的好!”见杜禀反杀过来,刘范也丝毫不弱,怒喝一声,握着长枪直接奔着杜禀就冲了过去。
“砰!”
随着一声兵铁交鸣响起,章城门下迅速爆发激烈的战斗。左右郎署素来积怨深久,此刻在这里也算是真正引爆了。卫卒们拼命的嘶吼着交战着,内心都憋闷着一口怒气。
而在刘范与杜禀交战的时候,一旁的城门校尉也彻底呆住了,左右中郎将,他都认识,也知道宿怨已久,却不料在此刻,在这里打了起来。
然而,杜禀匆忙集结的右署兵卒终究不是准备充足的左署郎卫的对手,不多时,兵卒们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杜禀也在与刘范的缠斗中被刺伤了手臂,当下,右署卫卒被左署郎卫压制着,不断朝城门外退去。
可就在刘范率领左署郎卫准备趁势追杀杜禀出城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奔腾的马蹄声,扭头看去,刘范心下陡然一震。
是李暹!
此时他骑乘骏马,率领数十名骑卒,向城门处飞奔而来。
面色阴晴不定,刘范瞥了眼身旁的徐晃,接收到他的暗示,徐晃也默默捏紧了手中的大斧,二人此刻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与此同时,一直愣怔没回过神的城门校尉,也突然站出来挡住意欲追杀杜禀的刘范等人。
“左中郎将,无将军文书或者腰牌,你不能从此门通过!”
第14章:城外战(4K求收藏、推荐!)
李暹的忽然到来让刘范也有些猝不及防,在没有确定他此行目的之前,刘范还是强自按下心里的紧张感。
作为副车中郎将,李暹麾下有骑卒可以使用,虽然数十名骑卒形不成多大规模的战力,但机动性方面是远非步卒可比的。
迅速来到刘范身边,“伯常,我回官署后才想起腰牌被那杜禀带走后,你恐怕很难出城门,所以我便连忙赶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开,三署郎办事也是尔等可以耽误的?小心我砍了你们的脑袋!”话落,就在刘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暹已经朝着那城门校尉怒眸呵斥起来。
校尉是追随李傕的老人,自然是认识李暹的,闻言吃瘪的闷哼几声,拍马屁拍到到马腿上了,当下,连忙招呼着手下众门卒让开通道。
而此时刘范也反应过来,一脸感激的看向李暹,他这次是真的感激,“李中郎将,思虑周全,是范疏忽大意了!”
“伯常无需如此。”翻身下马,李暹把缰绳递到刘范手上,说道:“如今城外动荡,追击贼人本就危险,若不是我有守卫陛下职责在身,又岂能让你冒险。此马乃我从西凉带出的名驹,便送与伯常,往你马到成功!”
单手握枪抱拳,刘范振奋拱手,“中郎将高义,范必不负所望!”
说罢,刘范接过马缰,纵身上马,再向李暹拱手抱拳,随后才率领众兵卒向城外追去。
负手矗立原地,李暹看着刘范渐渐远去的身影,兀自低吟:“我如此待伯常,伯常当为我效死力了!”说罢,他又瞧着那些兵甲整齐的郎卫,不由感慨道:“不曾想伯常为我竟是动用了如此精锐。”
当下,感慨万千,矗立良久,李暹才转身缓缓向回走。
而此时已经从长安城内脱离出来的刘范众人,却整体陷入了沉默。人群中,刘诞与徐晃默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是的,有时候人的运气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原本精心计算的事情每一步开展的都很顺利,可谁也没有料到居然在最后一步出了岔子,然而就在众人进退维谷的时候,有人亲自赶来雪中送炭,解了燃眉之急。
犹豫了许久,跟随刘范身边一同往前奔走的刘诞,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句,“其实李暹此人还是挺好的!”
默默点了点头,徐晃没有出声,却也是沉默的附和了一下。
单手擎着马缰,刘范目光盯向远方,半晌,嘴角浮现笑容,“他那是怕死,城外已经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他又丢了腰牌不得不想方设法找回,所以才会加倍笼络我。”
“你们当真还以为他那么好心?”悠悠冷笑一声,刘范又道:“我若是死了,就真的没人替他追回腰牌了。”
再次互相对视一眼,徐晃和刘诞都没有说话。
说起来,他的腰牌之所以丢失,还不是某人的功劳。如今竟又是凭着这丢失的腰牌,还得了好处。也不知最后李暹想通这所有的事情后,会不会对这个世界失去信任。
“兄长,那接下来我们如何做,是寻找杜禀他们一同汇合吗?”稍微收敛一些心神,刘诞不再说李暹,而是将目光关注到接下来的行动中去。
闻言,徐晃也扭头看向刘范,等待他的指示。虽然他们这五百人的郎卫军在任何地方都属于精锐,但关键是他们身上并没有携带多少军粮。
本身就是佯装追击,携带军粮就不现实,又因为身上携带了兵甲、佩刀、弓弩,所以根本携带不了多少干粮,只够他们三天食用的。
其实按照正常脚程来算,他们三天时间其实是可以赶到灞桥与马腾军汇合的。
但是刘范并不想去找马腾,一来他们原本与马腾联络的前提就是在长安城内作内应的,如今出了城,若再去寻马腾,也就只能沦为一部兵马,起不到多少作用。这不是刘范想看到的。
二来,在刘范的推算中,自己用马宇管事摆了贾诩一道后,他不可能不施行报复的,而贾文和的招数他还不是太清楚,所以,目前他们这股兵力只有游击战才是最稳妥的。
“暂时先不能与杜禀汇合,我想用不了多久,长安城内就会有追兵出来,方向应该是会向马腾长平观方向。所以我们此时应该避开那里,直接向他的后方阵地郿县撤离。”
神色微动,刘范判断出口,徐晃与刘诞也是一惊,他们还真没有想过长安城内的西凉军会追出来,经过刘范这么一分析,他们才觉察出有这个可能性。
而在刘范等人分析形势的时候,长安城内,针对城外马腾军的战略部署也展开了。
车骑将军府
眼下西凉军中实力强劲的几大军阀都在堂内,上首位李傕端坐那里。没有办法他是这些人中,实力最强劲的,毕竟董卓当年引以为豪的飞熊军旧部就是他统帅的。
所以论兵卒精锐程度,整个西凉军中,也就李傕最有发言权。不过随着西凉军重新占据长安后,各将领也在不断扩充自己手上的军队,实力也都各自有所提升。
环顾堂内众西凉军将领,李傕沉声开口:“马寿成先前向我求官,我本欲给予的,奈何诸位不同意,如今他兴兵来攻,还请各位给出办法来。”
话落,下方一名雄壮汉子当即嗡声说道:“仅凭他的本事,就想做左将军,我樊稠是第一个不服。”
樊稠话语出来,端坐在他对面的郭汜,默默瞥了他一眼,也同样稳声道:“马寿成在西凉连韩文约都斗不过,当年也不过是相国招徕准备利用的豪强罢了,他并没有资格与吾等平起平坐。”
时下,郭汜是后将军,樊稠是右将军。而马腾当时仗着手握兵马,身上却没有半点反攻长安的功劳,就想封左将军与郭汜、樊稠同列,他们是说什么也不愿答应的。
“眼下他马寿成因为不满我的回复,兴兵攻城,你二人看当如何御敌?”见二人依旧对马腾不满,李傕留着心眼,为了削弱两人实力,便准备将对于马腾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
闻言,樊稠看了眼李傕,随即嗡声开口道:“我去就我去,区区一个马寿成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微微蹙眉,此时郭汜却打缓和道:“马腾兵力不弱,又与韩遂合兵一处,但凭樊将军我觉得恐怕不好对付,不如由车骑将军率领我等与他们开战,我们也好死命作战!”
瞧了眼郭汜,李傕并没有回应,沉吟片刻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文士,“文和以为呢?”
话落,堂内诸将的目光都纷纷看向这个身材消瘦,却总是半眯眼眸的中年。当初若不是他力劝李傕收拢残兵反攻长安,说不定,现在堂上的这几位早已经身首异处。
所以对他的话,众将都会认真考虑。
沉吟片刻,贾诩才缓缓稳声道:“后将军所言,虽然有利于对战争取胜,但并不利于稳定长安。”
目光环顾一周,贾诩轻幽开口:“诸位应当知道,其实长安城内的世家对我西凉军,还是有抵触的,若城内大军尽出,万一有宵小之辈出来生乱,我等失了长安,一切就都空了。”
眉宇微凝,贾诩一席话,说的三人尽皆皱眉。纵使董相国当年执政时,那么提携关东士子,到最后还是被他们联盟攻打,何况如今是他们这些并没有多少底蕴的军阀。
对于自己的斤两,他们还是知道的。
“长安城内风平浪静,哪里有文和说的那么玄乎?”当下,郭汜轻笑着同贾诩说道。
微笑看着他,贾诩知他并不甘心,于是将马宇府上管事检举他通敌城外,后来刘范、杜禀叛逃出城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席话落,堂内三人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
郭汜低头沉默,半晌,再没有出言质疑。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贾诩,遂向李傕道:“既然文和已经将话说到这般,我等若再不出战便显得怯懦了!此战,我与樊稠领兵出战,若是战胜,望稚然不要吝惜表功!”
“那是自然,此战若二位得胜,我必向天子表奏功勋!”
看着面上挂着笑容的李傕,郭汜并没有他那样高兴,而是扭头看向贾诩,默默道:“若是吾等不敌,还请文和能及时发现,告知稚然及时发兵援助。须知,我等本为一体!”
轻轻颔首,贾诩神色稳重,“将军放心!”
见他点头应诺后,郭汜面色才稍微好看一点。他不是不相信李傕,只是真怕这厮到时候还抱着消耗他们实力的想法,在城楼上坐观成败。
当然,他们此战也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去的。
此事便决定下来,郭汜、樊稠回去稍微准备一下,就可以动身发兵迎敌了。
至于李傕此时倒是一脸轻松,看向贾诩略有好奇的问道:“不知那走脱的刘范等人,文和是如何处理的?”
微微轻笑,贾诩抬手轻轻捻着颌下短须,道:“此时应该已经快要有结果了吧!”
同时间长安城外,距离长平观三十里处
两股兵马互相对峙着,双方的神色都是十分凝重。
其中一方正是刚刚从长安城内逃出来的刘范等人,长平观距离长安城只有五十里,也就是说他们赶出长安只走了二十里的路程,就被西凉军追上了。
而西凉军这次为了追他们,也算是下了狠劲,竟然派出了近千的骑兵出来。
这也是刘范没有想到的。
目光冷冷的在对面西凉军将领的脸上扫过,刘范沉声,“李中郎将,我只是想返回益州,并不想在这场长安大战的动乱中战死,难道这都不能被放过吗?”
默默握着手中的战刀,李蒙冷漠的看着刘范,“刘中郎将,并不是我不想让你活命,而是你的所行让文和忌惮,他使我来拿你回去!”
李蒙,武威郡姑臧县人,与贾诩同乡,当初随樊稠、王方一同加入李傕反攻长安的队伍,因为功勋不够,战胜后只得了抚军中郎将的职位。
此番原本是要参与长平观之战的,只是在临行前贾诩让人捎信给他,请他出来办件事。还特意叮嘱他带领一千骑兵,现在看到刘范本人,李蒙倒是松了一口气,此人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猛。
而此时对面的刘范听到李蒙的话后,面色已经彻底冷下了。贾诩终究还是不愿意放过他,说来也是,似贾诩这类谋士最喜欢与人较量过招的。
尤其是现在稳坐尚书台的他,在自己手上吃了这个闷亏,想用他的头颅来祭旗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无法接受!
其实,刘范也很无奈,之前他都已经打算好了向南走,避过他们战争,迂回撤到郿县再说。可是,世事难料,他还没有走多远,马宇、种邵却是领着杜禀他们自己寻了过来。
原来,三人一合计,天子的密诏还在刘范的手上,要想在马腾的军中有地位,就必须手握密诏才能对他们发号施令,所以他们又回身来找刘范一行。
于是,两方再一合并,时间再耽误了会后,就直接被李蒙的骑兵部追了上来。
“我与文和公素来无仇,且如今马腾来攻,车骑将军胜负难料,我父乃益州牧,往后将军若想去西川避难,我亦可为引荐,现在放我一马,又何必赶尽杀绝!”当下,刘范陈述厉害不断搬出利益得失来劝说李蒙。
而李蒙听着他的话也不由陷入沉思,身处乱世谁都要为自己的性命考虑,贾诩也不一定能帮他一辈子。
目光在刘范众人身上来回横扫,半晌,李蒙冷声道:“你可以走,他们必须留下!”
“刘伯常!我等乃奉天子命行大义,岂能因为身死就向贼人委身。”当下,杜禀忽然震声大喝起来,说着他扭头看了眼刘范,冷笑一声,“同为中郎将,我瞧不起了!”
说罢,杜禀直接高举大刀朝着李蒙便冲杀了过去。
只留下刘范顿在原地目瞪口呆。
第15章:硬仗
随着杜禀一阵话落,他已经率兵冲向了对面李蒙的骑兵方阵中。
而李蒙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意外,反应不及之下,他也只是下令麾下仓促出战。
由于骑兵并没有奔出多远,所以在还没有发挥出骑兵冲锋优势时,双方就碰撞到了一起。没有多余废话,甫一碰撞,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杜禀虽然在宫内一直与刘范不对付,但作为右中郎将,他本身还是具备一定勇武的,在他的激励下一种兵卒也拼杀的格外用命。
后方,刘范看着与西凉军疯狂战斗的杜禀,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刚才他贸然冲出,其实刘范是恼怒的,毕竟他这只是缓兵之计,说白了,刘范是在与他拖延时间。毕竟他已经派遣使者去联系马腾了。
却不想到杜禀直接就冲了出去。原本他心里还在谩骂杜禀坏了自己的计策,可当他看见杜禀与李蒙酣战不休的时候,刘范面色变了。
他来真的!
而就在刘范面色凝重,进退两难的时候,身后马宇挤过众人来到他身边,从腰间拿出一枚腰牌递给刘范,马宇深沉道:“伯常这是右中郎将让我交给你,他说不想欠你的,这一战后,他与你也算两清了!”
眼角微缩,刘范沉默的看着马宇手中的腰牌,那是他从李暹手上骗过来的腰牌。这才让杜禀他们能从长安城内安全脱身,伸手从马宇上手拿过腰牌,这一刻,刘范面色复杂。
与此同时,前方大战的杜禀却忽然扭头朝着刘范方向怒喝起来:“刘伯常,你当真想要在这群西凉贼子手下乞求活命吗?还不快走!”
一声震喝,刘范这边徐晃、刘诞等人皆是一惊,随即目光复杂的看向刘范,等待他的命令。
而此时,马宇也同样出声讪笑符合道:“伯常,你部军卒悍勇,必然能够抵达马寿成处,我与申甫跟随也只是拖累,带上诏令赶紧走吧!”
说罢,马宇忽然仰头爽朗大笑,“申甫,今日我等被追迫至此,已然成了拖累,我辈之人惧他西凉贼子吗?”
“我辈之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看我前去取那贼将首级!”同样豪迈大笑,种邵当即抽出腰间宝剑,震声回应。
言毕,不待半分犹豫种邵持剑便冲了上去。见状,马宇也同样一边朗声高喝一边往前冲,“先贤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杀!”
眼看着马宇、种邵二人相继冲了出去,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刘范当下也是一声叹息,有些无语,难怪这几人历史上起事会失败,一点谋划都没有。
当下,深吸一串鼻息,刘范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在徐晃、刘诞的注视下,缓缓举起手臂。眼下时机这么好,他只要撤,就一定可以安全脱身。
这不是胆怯,这是战略性撤退。
拨转马头,刘范目光看向西方,他还要回益州继承家业。
“去他么!”低骂一声,刘范猛的兜转马缰,单臂擎枪直至前方,震声爆喝,“儿郎们,别让右署的人比下去!随我杀!”
“杀!!”
随着刘范一声震喝,整个左署郎卫军爆发出悍天的杀意!
方才那一瞬间,所有人真的以为刘范要带着大家一起撤退了,虽然说那是最保险的,可终究会有些不甘心。如今见刘范选择杀过去,众郎卒自然尽是一身胆气!
“公明,你我兵分两路,从两侧迂回侧翼包抄,莫要直接冲杀过去,先以弓弩强射,再以战刀厮杀,切记杀人夺马!”当下,刘范一遍向前冲,一边极速吩咐道。
“遵命!”听着刘范的命令,徐晃也是面色一凛,神情肃穆异常。
随后,二人分别率领两百余名郎卫,向两翼包抄过去。而此时战场中心的李蒙正被杜禀纠缠着,根本没有办法察觉到外围的异样。
虽然杜禀身上已经多处受创,却依旧厮杀的疯狂无比。
时间紧迫,刘范率领众郎卫迅速抵达位置后,也不废话,只冷漠看眼对面的西凉军屠杀右署卫卒后,便震声喝道:“抬弩,放箭!”
“咻咻咻!”
一声令下,数百枚弩箭犹如流星一般极速射出,接着又是弩箭卡槽声,弩弦崩射声,如此往复数次,尽千枚弩箭被射出后。
原先端坐在战马上的西凉军已经倒了一大半。
由于西凉军皆是骑兵,卫卒都是步卒,此时虽然混战厮杀在一起,但弓弩的射杀都是抬高爆射过来,所以攻击的目标都是西凉骑卒。
数巡弩箭射尽,刘范也不耽搁,当下直接大喝:“弃弩、抽刀夺马,杀!”
“杀!!”
随着哗哗的弃弩声,射尽的弓弩都被丢在了原地,毕竟厮杀惨烈,弓弩带在身上不方便不说,甚至比丢在原地更容易损坏。于是,数百左署郎卫在左中郎将的率领下,嘶吼着朝着前方的西凉军冲杀过去。
而眼见着大量骑卒中箭倒地,或者瘫软在马背上,右署的卫卒们也纷纷振奋起来,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西凉兵拽下,自己翻身上马。
同时,深处战中的李蒙也感受到外围的变故,当下,目眦尽裂,怒喝着与杜禀疯狂厮杀起来,原本就身受数创的杜禀,此时又哪里受的住李蒙的狂暴击打。
抵挡不住下,他只能节节败退,而战场上后退就是死亡。
大刀狂暴劈砍而出,李蒙巨力下直接劈断了杜禀手中残破的大刀。
“噗!”刀锋砍在杜禀的肩胛上,李蒙面露凶残,迅速抽刀。
刀刃直接顺接杜禀的喉管划过,鲜血四溅,杜禀瞬间失去了生机。
“杜禀!”
“中郎将!”
当下,周围惊呼呐喊声四起。而马宇和种卲也眼中血丝密布,怒吼一声,不管不顾的朝着李蒙厮杀过去。
可是,他二人终究只是文人,战斗中,简单保命尚且可以,若是战场厮杀又哪里是李蒙的对手。
只是数合,二人便被李蒙生擒。
此时,刘范勉强赶到,见状,二话不说爆喝一声,便直奔李蒙攻杀过去。
第16章:战争的残酷
“杀!”
声嘶力竭的疯狂大吼着,刘范已经忘记这他第几次用嘶吼来提升胆气了。
其实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沙场作战,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也只是紧张,杀人下不去死手。不过这也已经开始适应了,然而对战李蒙他还是有些发憷的。
毕竟之前与杜禀的对战,双方都以比斗为主,并没有以命相搏,可眼下杜禀却是刚刚就死在这里,由不得刘范不心惊。
然而他必须要跨过这道坎!
李蒙还非当今猛将,若他都不能面对,今后如何面对天下的名将们。
长期的枪法功底,加上多日来的打熬苦练,如今的刘范不说跻身战将行列,但对上一个李蒙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砰!”
一声巨响,刘范的长枪与李蒙的大刀相碰撞,二人面上皆是露出惊讶神情。
纵使刘范对李蒙的勇力已经有了些心里准备,却不想他还是超出了预估,迅速调整呼吸,使身体坐稳,刘范咬咬牙紧握枪杆企图压下虎口的疼痛。
而对面的李蒙此时也是面色凝重的看向他,他原以为刘范也是同马宇等人一样的文士货,却不料他似乎还有些基础。
毕竟之前与杜禀缠斗已经消耗了一部分体力,此时对上刘范,想拿下他似乎有些棘手。
李蒙面色凝重,而刘范也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姿势,虽然方才试力,李蒙的反馈让他有些紧张,但他也不是没有准备,余光已经看向逐渐向这边靠近的徐晃。
攥了攥长枪,刘范再次爆喝一声,与李蒙再次厮杀开来。刀枪拼杀,双方皆是发狠用命,没有丝毫保留,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就比谁能多坚持一口气。
四周的喊杀声从刘范的耳朵中消失,此时他眼观六路,精神极度集中,余光所掠之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凡有丝毫的机会,就马上对李蒙发动攻击。
眨眼间,相互拼杀了近五十招后,刘范才缓缓从忘我状态中退出来。对面,李蒙面色早已凝重不成样子。
“刘中郎将,你现在离去,我依旧愿意放你走!”他不想再缠斗了,他已经隐隐感受到了危机。
“已然杀到这部田地,现在说走,恐怕即使我想走,我手下的儿郎也不会走!”舔舐着嘴角,刘范身上战甲也早已经沾上鲜血,脸上的血水还在流动,他却没有时间去擦拭。
眼眸里尽是疯狂,刘范一眨不眨的盯着李蒙,“今天你我二人,恐怕有一个必须要留在这里!”缓缓抬起长枪,刘范语气冰冷,“要怪就怪贾文和吧!”
“猖狂!当真以为你吃定了我!”圆眸大喝,李蒙也到了几近疯狂的边缘,疯狂挥动长刀,直接与刘范再次厮杀起来。
罡风卷夹着枪势,剑芒掩映着刀光。
不得不说,当两人的战力旗鼓相当的时候,即便明知这二人是弱鸡,而他们的对决却还是能让人有种高手对决的感觉。
再次厮杀数十回合,两人都开始大口喘着粗气。刘范面色苍白凝重,李蒙则赤目疯狂,龇着嘴,西北莽汉的凶狠此刻也展露出来,“刘范,既然已经杀到了这个地步,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否则你是打不赢我的!”
仰头朗声疯狂大笑,刘范终究是体能有限,即便李蒙先前已经消耗了不少,此时却还是比他更持久。
目光冷视着李蒙,刘范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嚣张的,即便他这时候已经有些力竭了。瞳眸迅速圆睁,刘范直接震声怒吼而出:“公明,动手!”
爆喝出口,狂笑的李蒙也是面色一变,随即一股危机感从背后袭来,毫不犹豫,他直接回刀向后格挡过去。
“嘭!吱~”
“咔嚓!”
巨斧携带千钧力道,重重的劈在李蒙的战刀上,只是坚持的数息,早已磨损不堪的战刀当场断裂。
“嘭!”巨斧紧接着轰击在李蒙的身上,大力之下,他直接被带着倒飞了出去。
惊恐的瘫坐在地上,胸腔内骨尽皆断裂,嘴里开始不断往外溢血,身体开始抽搐,嘴巴张合着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纵马上前,刘范毫不犹豫,一枪刺出,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李蒙的身体迅速不再抖动。
而李蒙一战死,聚拢在这周边的西凉军卒,瞬间都慌了神。
“李中郎将死了!”
随着一阵阵惊呼,西凉军卒瞬间产生了哗变,此刻,骑兵强大的机动性能也体现的淋漓尽致。剩下的几名李蒙军候,二话不说,直接压着马宇二人往回狂奔。
李蒙战死,这就是他们的功劳了。
从凉州一路厮杀出来,他们都很现实,功劳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李蒙战死那是他命不好。
看着大量的西凉军瞬间作鸟兽散,刘范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
“中郎将,他们把马宇和种邵也带走了!”目光看着远方,徐晃神色凝重。
默默的看着疾驰远去的余寇,刘范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办法,追不上了,那是他们活命的本钱,不会交给我们的。这里距长安太近了!”
深吸一口夹杂着血腥味的粘稠空气,刘范当即震声喝道:“迅速打扫战场,收拢战马,更换完好战刀,拿回弓弩!”
“遵命!”瞬间,众郎卫迅速拱手,清理起战利品。
其实他们此战最大的战利品也就是西凉军的战马了,由于弓弩的攒射优势,许多西凉骑卒在被射死后,胯下马匹并没有事。
然而交战时,场面混乱,马匹走脱的也不在少数。勉强收拢,寻回了近两百匹战马,至于兵卒,由于杜禀率先冲击过来,他麾下死伤最为惨重,近三百人,如今只剩下不足五十人。
而左署的郎卫也战死了近五十人,但存活下来的大多数都是带伤,一番战斗下来,麾下步卒死的死、伤的伤,之前出城时的激动与兴奋此时也都消失不见。
身上衣甲破裂,胳膊绑着绷带,刘诞兀自来到刘范身边,看着尽是断臂残骸的战场,喃喃道:“兄长,战争真的很残酷!”
第17章:对峙
扭头看着衣甲破损,面色疲惫的刘诞,刘范刚才战斗时竟是忘了自己这个胞弟。
此刻见他一脸喟叹的样子,也不由感慨道:“战争就是很残忍,一将功成万骨枯,并不是说的假话。今日你也算经历的这份残忍,往后切莫再以兵事轻易许人。”
“唯!”低头颔首,此时刘诞也发现,当初他仅仅因为几句交谈就答应马宇里应外合的事情是多么的荒诞。
兵道诡谲,生死事大。
不再管刘诞,刘范一边搓揉着肩胛,一边四处行走安抚受伤的众郎卫。方才虽然与李蒙对战时,杀的悍勇,但现在却是浑身酸痛。不过他还是强忍着疼痛,先行安抚起受伤的武卒。
毕竟将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人都将会是自己的心腹扈从。
“中郎将,那些战死的袍泽我们怎处置?”当下,徐晃来到刘范身边轻声询问。
正常情况下,战场是战死的袍泽最后都是有辅兵打扫战场时,抬回去掩埋的,但眼下局势紧张,长安城内的西凉军随时可以追杀出来,所以徐晃也不确定是否要在此地多逗留。
看了眼战场上的众人,刘范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让没有受伤的卫卒们把战死的袍泽集中起来,战场凶险,就地掩埋吧,也算可以安歇了。”
虽然刘范下令是没有伤的人去收拾,但战场凶险,有些轻伤的又岂会只是待在一旁看着,于是在四百多人的配合下,战死的儿郎都被集中掩埋了。
生死事大,古人讲究入土为安。纵使不能风光大葬,也不想被随意抛尸荒野,毕竟战场上随时都有可能战死,大家也想有保障。所以,在掩埋完尸体后,麾下众人的归属感明显也增强许多。
他们看刘范的眼神里也渐渐浮现了光芒,或许那就是信仰。
处理完琐事后,刘范率先翻身上马,环顾左右,神色肃穆道:“今日的袍泽在此长眠,我深感悲伤,然而既从军就注定会马革裹尸。
大丈夫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如今李傕、郭汜诸贼猖獗,我等势弱,往投马腾必然为其所欺,吾意先回益州集结大军,反杀回来,诸位可愿相随?”
“吾等愿誓死相随!”刘范话音刚落,徐晃等一众人毫不犹豫的震声呼和起来。
且不说刘范本就是上官,要带他们走的也是活路,就是这连日来的严苛训练加之刚才的死命之战,已经让所有人都明白,刘范是一个可以让他们放心追随效命的将主。
“好!”大喝一声,刘范也不啰嗦,兜转马头便要朝西方奔驰。
然而就在刘范等人刚准备出发的时候,西面方向忽然扬起了大量烟尘,紧接着大量的马蹄声轰隆而来,看阵势应该是不下千人。
领头一人胯下白马,手握战刀,很远便有一股悍勇气息逸散出来。
看着他们缓缓靠近,刘范的眼眸也渐渐凝重起来。马腾的援军来了。
来将纵马驰骋,距离刘范还有数百米远的时候,便已经开口询问:“对面可是左中郎将当面,我乃征西将军麾下校尉,特奉命前来接应中郎将!”
说话的同时,那将领只是抬手令身后骑卒停下,自己却孤身一人赶了过来。
目光打量着这位勇武青年,刘范面色凝重,及至两人相对,才拱手抱拳回应,“在下便是左中郎将刘范,敢问阁下名姓?”
“征西将军麾下校尉庞德!”
心中一凛,果然是他。其实刚才看他来时的那股气势,刘范就猜到可能是白马将军庞德。眼下确认了,反倒并无多少惊讶。
微不可查的瞄了眼身旁的徐晃,刘范看向庞德问道:“不知庞校尉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再次拱手,庞德礼数周全,“左中郎将先前派人向征西将军求援,我便是将军派来接应中郎将的。”
“仅凭你这千余骑兵,我等方才可刚刚杀败西凉军的千人骑兵部。”庞德话落,一旁的徐晃却莫名的补充一句。或许作为刘范麾下的头号战将,他觉得这个时候他需要站出来。
目光上下打量了翻徐晃,庞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颔首道:“看到我等来迟了,既然如今追兵已经杀退,中郎将便随我一道回去吧!”
“你这是在胁迫我吗?”语调平淡,刘范看着庞德冷冷道。
“在下不敢。”迅速拱手低头,庞德稳声回应,“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往中郎将不要为难在下。”
“呵,马寿成果真厉害,仗着手握兵马,这是想要称霸关中吗?”
“请中郎将慎言,征西将军只是想入京勤王,剿除叛逆!”闻言,庞德连忙替马腾解释起来。
“混账!入京勤王的他,便是这般对待天子使者的吗?”一声震喝,再次令庞德变色。
拱手惊疑不定的看向刘范,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从皇宫出来的贵人,在凉州长这么大,杀人的事情没少干,但应对贵人该用什么礼仪,他是不知道的。
当下,庞德有些慌乱,眼珠滚动了数下后,随即翻身下马。朝着刘范矗立拱手,“粗鄙之人,不懂礼数,还请天子使者息怒。”
“哼!”冷漠轻哼一声,刘范没有理会,轻夹马腹,缓缓向前行去。见状,徐晃与刘诞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面上虽冷漠淡定,但心下却是颇为无奈,刚刚经历一波大战的郎卫们并不适合此时和马腾军产生冲突。所以,他只能先狐假虎威,希望马腾军中没有聪明人。
后方,庞德面色惊疑不定,却也不敢造次,就这样心怀忐忑的跟了上去。
兴平元年二月中旬,征西将军马腾联合镇西将军韩遂在长平观下与右将军郭汜、后将军樊稠正式摆兵对峙,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而征西将军马腾中军大帐也迎来了此行最大的倚仗,天子禁宫亲卫军将领左中郎将刘范一行。
宽敞的中军大帐门口,马腾、韩遂等西凉将领尽皆在内,营帐帷帘掀开。
门口处,一名俊逸青年在数名悍卒的拱卫下,昂首矗立,目视前方的傲然震喝:“征西将军便是如此恭迎天子使者的吗?”
第18章:囚禁军营
刘范一声断喝,直接在中军大帐中传荡开来,使得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波人乃是从长安城出来的天子使者。
营帐内,马腾与韩遂对视一眼,迅速起身迎了出来,他们其实还并不知道刘范等人过来。因为刘范拦下了庞德想要派人通禀的行为。
快步来到营帐门口,马腾扫了一圈面前数人,又将目光投向庞德。
当下,庞德只得讪讪介绍道:“将军,此乃左中郎将刘范与治书御史刘诞两位天子使者。”
此时刘诞也有样学样,昂首挺胸的跟在刘范身侧,目中无人的样子,丝毫不将马腾等人放在眼里。
眼眸微微皱起,马腾面色凝重,拱手向刘范,询问道:“敢问刘中郎将,马侍中和种刺史二人人在何处?”
听马腾如此问,刘范面色瞬间哀伤起来,低头喃喃忧伤:“出长安后,我等被李傕的追兵赶上,在半道发生了激战。右中郎将杜禀战死,马侍中与种刺史被俘。唉!”
一声悲伤叹息,道不尽无数辛酸。
见状,马腾也同样面露戚戚,有些唏嘘,大战尚未开启,未曾想已经有一人战死,两人被俘。而其身旁的韩遂则是面色凝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出口询问道:“敢为尊使,那陛下的密诏?”
眼角轻缩,刘范依旧面色哀伤,愤恨道:“那诏令在马侍中身上,却是被他们夺了去,我敌之不过,只能放弃!”
“唉!如此倒是可惜了!”闻言,马腾面露遗憾,有些惆怅。
反观韩遂则是面色更凝重的在众人身上逡视了片刻后,又问道:“那刘中郎将之前联络益州牧发兵援助的事情,如今可有回信了?若需要兵卒接应,万望及时说,我等也好做准备。”
“对对!”当下,马腾也附和起来,“听马侍中当初曾说,刘中郎将曾向刘益州借叟兵五千,叟兵精锐,若是能来当为我军一大臂助。”
面露凝重,刘范忧愁回道:“先前我倒是与益州颇有联系,只是这几日从长安杀出,匆忙混乱间,却不知父亲的兵卒可曾派出。”
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悦。当下,马腾连忙说道:“此事不急,刘中郎将可以先在营中休整几日,我等遣人再联系益州,届时若有兵卒来援助,恰好可用作奇兵!”
马腾说的头头是道,刘范当下也没有去否绝什么,只是默默点头附和。于是接下来,双方又简单交谈了一些事情后,马腾便让庞德引刘范等人去休整了。
至于庞德,最后其实有些欲言又止,但无奈刘范以身边没有善战将领,请征西将军遣良将护卫,正愁没有机会监视他的马腾当即便将庞德派遣了过去。
而随着马腾等人不再管他们后,刘范等人也获得了一定物资和时间上的补充。
刘范临时营帐中
右手握拳锤击左掌,刘诞不断来回走动,良久,还是停下脚步,看向刘范面露焦急之色,“兄长,这马寿成明显就是想囚禁我们,难道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吗?”
默默擦拭着手中的战刀,刘范抬头瞥了眼刘诞,没有说话,又继续擦拭起来。
“我就不明白了,先前在营外你对那庞令明还圆眸怒斥,甚是强横,怎么入了军营就变得如此软弱了!”
“刘少君,中郎将应当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且莫要焦急!”见状,一直端坐在下方侧案的徐晃开口劝说起刘诞。
“公明对那庞令明怎么看?”见徐晃开口,刘范忽然问起了庞德。
眉宇略微思索,徐晃凝神道:“此人能屈能伸,从迎接中郎将一事可见,他比那马寿成或许还有些城府。至于沙场征战,我不曾亲眼见,不好置评,但想来应当不差。”
嘴角浮现笑容,刘范也颇感兴趣道:“那公明以为这联军中,谁最难缠?”
“韩遂!”面色凝重,徐晃果断回应道,“韩遂此人心思玲珑,看事情都能抓住要点,从他与中郎将的几句问话中,便可看出,他只是将中郎将当做可以利用的人而已!”
“是啊兄长,难道你没有看出他只是想利用父亲允诺的那些叟兵吗?”当下,刘诞也同样焦急的看向刘范,想要提醒他整件事情的严重性。
意外的瞧着刘诞,刘范没想到,这胞弟倒不是很笨。
面上依旧淡淡微笑,刘范幽幽回应刘诞道:“我不仅看出他想利用父亲援助的五千益州叟兵,我还看出他连我也想利用一下。”说着,刘范嘴角浮现笑容,“我还是愿意配合他的利用。”
目光看向徐晃,刘范又再次笑道:“至于进入大营后为何突然温和起来,那是因为我们本就势不如人,与其被他们教训一顿后,再乖乖低头,到不如现在就示之以弱,等到他们意料之外的时候再突然发难,反而更容易脱身。”
“唉!”当下,刘诞也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刘范主位的木阶上,忧伤抱怨起来:“没曾想刚从长安城内杀出来,又成了马腾军的阶下囚。”
默默的看着感叹的煞有介事的刘诞,刘范当下无语,这句不应该是我感叹才对吗?
“那中郎将先前之所以在军营外怒斥庞德,是因为?”神色凝重,徐晃直觉刘范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无的放矢。
面上再次露出笑容,刘范看着徐晃,他不得不感慨,武将间的直觉是何其敏锐。恐怕徐晃已经察觉到自己对庞德有压服,收拢的意思了。
当下,刘范也不避讳,笑呵呵说道:“庞令明此人,只是看看便知道他为人桀骜不逊,出身西凉缺少约束,若不以大势将其慑服,恐怕很难有正常交流。”
“而且只有让他心存敬畏。”说着刘范又幽幽笑起来,“才能让韩文约以为我只是出身高贵,自视甚高的世家子!”
一番话落,徐晃也眉梢微扬,若有所思起来。
而就在徐晃与刘范在大帐中刚刚交流完事情,营帐外也传来了庞德的通禀声,“刘中郎将,郭汜、樊稠今日阵前邀战,韩将军请您一同对阵!”
第19章:一派胡言
听到庞德的呼唤,刘范并没有多少惊讶,终于韩遂还是对自己下手了。
“此事我已知晓,有劳庞校尉了!”稳声回应了下帐外的庞德,刘范开始穿戴起战袍,配上腰剑。身旁刘诞面色也凝重起来,“兄长,你当真要去,刀剑无眼,我觉得那韩遂可能是要利用你。”
笑着看向刘诞,刘范悠悠道:“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神情一愣,稍倾,刘诞才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他,“那你为何还要去?”
“谁说我去了就一定是他韩遂在利用我呢?”调整好腰带配剑,刘范嘴角浮现一抹莫名笑意,“两军阵前,也并非只有战将悍卒才能逞强,我身为天子使者怒斥逆贼当为大义!”
一时语凝,刘诞有些错愕的看着刘范,半晌,才缓缓回过神来,“兄长是想在阵前怒斥郭汜贼军?”
嘴角微扬,刘范一副深不可测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你准备一下,到你上场了。”
闻言,刘诞瞬间错愕,愣愣的怔在原地,思考着刘范话语间的意思。
而刘范已经不再看他,而是扭头看向一旁的徐晃,“公明,让你准备的竹木喇叭制作好了吗?”
“属下寻了数名能工巧匠,专门按照中郎将指示,以黄钟为模样,制作出了喇叭。”当下,徐晃拱手抱拳回应。
闻言,刘范安心的点点头后,便迈步径直朝外间走出去。身后徐晃紧随身侧,刘诞下意识的跟着,却一直拧眉思索着。
出了营帐,庞德正默默矗立在那等候着,见刘范昂首挺胸的走出来后,也不敢多说什么,自从上次被他以天子使者身份怒斥后,庞德行事小心了许多。
尤其是刘范告诉马腾没护卫,他就被派遣了过来;郭汜城外叫嚣,韩遂出战竟还要邀请刘范一起。
如此种种愈发让庞德觉得,似刘范这样的贵人,真的不是他能得罪的。西凉胡羌混杂,常年被大汉置偏僻之地,这让身长在那里的人多少都有些自行惭秽,不敢真的与中原贵族做比较。
当然,这也是因为庞德他没有经历董卓时代,对汉廷还是有心理上的畏惧。
刘范一行人出来后,便有左署郎卫的武卒们抬着硕大的筒木喇叭走了出来,庞德看了眼,也没有多问,随后一群人,直接向辕门方向走去。
那里马腾与韩遂已经率精锐等候许久,见刘范前来,互相寒暄了几句后,就直接出发了。
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始,国与国之间每次大型交战,其实是要列阵对阵的,期间会有舌辩、斗将等环节,来博弈双方的气势。
其实这种习惯,现在的战场上用的已经渐渐少了,自从汉初三杰韩信以兵法谋略制胜楚霸王项羽后,大兵团作战已经逐渐将阵前斗将给取代了。
不过,这次是两股西凉势力间的对决,出于互相展示肌肉的想法,他们进行了一次阵前对话。
数万大军的军阵,以步兵为主,整个战场旌旗飘荡,战马嘶鸣,一派肃杀景象。
这是近年来关中地区最大规模的一次较量,双方皆是兵强马壮,相比与当年董卓一人制霸关右,而今的关西各方势力都是互相不服气的。
显然马腾是不服气李傕的,这一战,便是决定关西走向的大战。
两军阵前,双方主将矗立。
李傕军阵前,郭汜居于正中,左侧是猛将樊稠,右侧是一名消瘦中年儒士,虽说中年,但鬓发却已经虚白,不过眼眸中的深邃却让人胆寒。
从郭汜频频侧首的动作来看,这名文士在他中间的地位并不低。
马腾军阵前,韩遂与马腾并列,韩遂年岁较长又颇有谋略,原本马腾是歉让他来做此次主将的,只是刘范来了后,直接在马腾的另一侧停下,于是马腾就自动成为中心主将。
双方各自站定,对面郭汜率先喊道:“马寿成汝为征西将军,本应为陛下分忧剿除西凉胡羌之患,却私自率兵扰乱三辅。天子仁德不忍心见关中罹难,你若现在退去,我依旧可向天子禀奏免除你的罪责!”
“乱臣贼子!”郭汜话刚刚说完,马腾便直接开口怒喝道:“王司徒计除董卓后,尔等宵小本应该归降,安顺为良民,却不想尔等乱臣贼子私自将兵攻打长安。
长安乃帝王都城,岂能遭受尔等如此谋逆。挟天子以自重,西凉军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尽了!我马腾今日就要代天子讨伐你们!还我大汉百姓一个安宁平和的生活!”
马腾怒斥郭汜等人,从他的角度来看,今日向李傕郭汜发动战争,完全是为了解救天子的忠义之举。
“叛乱贼子休得嚣张!”当下,郭汜也是震眸怒喝,“尔区区胡羌贼子,大汉天子怜悯与你,才敕封你为征西将军,不想你不思报国还胆敢妄起刀兵,我今日奉天子旨令前来征剿你这贼子!
诸位西凉儿郎听着,马腾韩遂无天子令,擅自起兵,乃叛逆不臣,天子有令,凡我大汉子民皆可以讨伐之!”
随着郭汜借助天子命令的话语一出,马腾军的西凉兵卒也迅速议论起来,往日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大汉的军队,为天子而征战。虽然一直叫嚣着要诛灭长安城内的叛逆,但正真轮到拿出天子诏令的时候,却拿出正统旨意。
所以此刻,马腾军的一众儿郎其实是有些没有底气的。
当下,马腾也一时语噎,不知道如何回答。反倒是一旁的韩遂面色淡定,侧首看了看身旁另一边的刘范,轻笑道:“刘中郎将,还烦请你替我等佐证,倒底谁才是朝廷叛逆!”
看了眼韩遂,刘范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后抬手轻轻招了招,只见郎卫一众武卒迅速将先前准备好的喇叭抬了过来。
翻身下马,在徐晃、刘诞的陪同下,缓缓来到一处高地。拿着喇叭口,刘范轻轻吹了吹,听了听声响后,才稳声直言道:“对面的,一派胡言!”
第20章:攻守之势
刘范话语一出,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静。
旌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战场上除了马匹偶尔喷薄出的鼻息,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两军的所有军卒都在侧耳倾听,等待着这个青年说话。
轻轻咳嗽一声,刘范也没有让他们久等,当下,直接开始说道:“董仲颖当年不遵守天子诏令擅自闯进洛阳,此事天下人尽皆知。前凉州刺史,种邵、种申甫便是彼时的使者,他可以佐证!
而后入洛阳后,董卓祸乱超纲废立天子,乃违逆天家之大不敬之罪!仅凭此事,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先少帝含冤而死,当今天子乃汉家唯一正朔,其命令当为天下所奉行。
天子年幼受董卓禁锢,王司徒不愿见天家受此屈辱,设下计谋,惩戒董贼!此事本应当是天下人之大幸!举中国之百姓,皆翘首盼长安,期望能有好的生活,黎民能够安居乐业。
然而你等西凉军,贪恋权势,利欲蒙心,枉顾天下百姓,置关中苍生再次陷入苦难,攻入长安挟天子以自重,尔等当真对得起这大汉子民的称呼吗?尔等对得起祖辈世代戍守西凉的功业吗?尔等这是在替先人、替祖上蒙羞!”
一番怒喝,整个战场上更加安静。
由于刘范使用的是特制的筒木喇叭,所以说话的声音特别大,加上他的发言铿锵有力,此时竟让对面听得有些振聋发聩。
面色沉重,从刘范第一句说董卓起,郭汜就想反驳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加之身侧的这位也一直没有啃声,所以郭汜也不敢胡乱驳斥。
当下,郭汜谨慎的向身旁文士询问道:“先生,你看我等该如何回应对面?”
文士面色冷静,自始至终看不出丝毫表情波动,只是默默的看着对面说话的青年,良久,才幽幽说一句,“看来此人就是文和所说的刘伯常了。”
“是那宫内逃出的左中郎将、刘焉长子?”闻言,郭汜也是一愣,立即反应道。
文士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半晌,才回道:“此人言语激昂却不报名姓,怕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稍微沉吟片刻,“你问他是何人!”
“放肆!对面何许人也竟然敢这般言语欺辱当今天子,当真以为天子年幼,善待苍生,我等就不敢动刀兵了吗?”随即,郭汜直接怒喝出口。
眉宇轻凝,刘范深深看了眼对面郭汜身旁的那文士。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看到了那文士,只是隔着太远,根本看不清楚。原本他以为可能是贾诩,只是后来再想贾诩应该要镇守长安,不会跟来。
然而,能够代替贾诩充当此战的军师,此人绝不简单。随着郭汜这句问话出口,刘范已经猜度到那文士是何人了。
稍微思量片刻,刘范扭头看向身旁的刘诞,“仲宣,到你了!”
微微一愣,刘诞略微错愕了片刻后,也不忸怩,直接抓起喇叭对着对面就喊道:“我乃治书御史刘诞,你有何不服,皆可向我反问,按大汉律法尔等就是乱臣贼子!”
刘诞一席话喊出,对面郭汜也是一愣,再次扭头看向文士,然而还没有等他说话,对面的刘诞又再次喊了起来。
“按汉律,将军用兵以兵戈当有朝廷御令!尔等没有,所以尔等当初兵攻长安,就是名正言不顺的反贼作乱!昔年董卓入洛阳尚有情可愿,乃大将军何进所令。可尔等入长安,应谁人邀请?没有!所以尔等就是反贼!”
震声怒喝,要说引用汉律来怼这些大头兵,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刘诞的对手。
“按汉律,将军册封当有战功,有功业,自光武帝中兴大汉以来,非云台二十八将,大汉鲜少有封将军者!”深吸一口气,刘诞越说越起劲。
“如此,尔等有何德何能被敕封为将军,敢问有何战功?有何功业?难道是反攻长安!攻入长安,杀害大汉公卿吗?尔等不是反贼又是何人!”
言辞犀利,这一刻,面对这些根本不懂律法的边鄙汉子,刘诞说的格外振奋。反观郭汜军阵,随着刘诞一句句被喇叭扩音出来的震喝质问,军阵的气氛愈发消沉。
然而,刘诞显然还没有说完。
此刻,只见他撸了撸袖子,一把抓过喇叭说话口,再次大声道:“尔等乱臣贼子,窃取高位,操控天子,妄图染指汉室江山!然而,大汉悠悠四百年岂是尔等宵小之辈可以玷污的!
当今天子虽然年幼,却也有宏图大志,卧薪尝胆到如今,就是等待这一天,等待我西凉有见识,有胆魄的将军站出来,代替他来讨伐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当下,刘诞直接对着马腾二人大喝一声,“征西将军马腾、镇西将军韩遂听令!”
闻言,韩遂与马腾俱是一愣,好在韩遂心思玲珑,稍微停顿,便迅速拱手轰然回应,“末将在!”
“吾乃天子亲命使者,携天子诏令,特令你二人将西凉义兵,剿杀乱臣贼子李傕郭汜!”
“末将遵命!”
一串话落,战场之上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说着自己是奉天子令,来诛灭马腾叛军的郭汜军,这一刻,却是悄悄的没了声音。
而此时,就连刘范也不得不钦佩的看着刘诞,没想到这货平常行事荒诞,真到关键时刻,做事也是够果决的!
眼下,经过他这么一渲染,郭汜与马腾之间的大战已然避无可避!
同样,对面在这边刘诞说完所有话后,面色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了。郭汜扭头冷声看向身旁的文士,语气森寒道:“文忧先生,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们击败他们!”
眸瞳深邃,看不清到底在想什么的李儒,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数息,才幽幽出声,“对方已经先声夺人,我军此番对阵已然占据下风,但却必须要挽回大势。令传令将官,阵前宣读天子诏令,以堂堂大阵压迫对方!”
顿了顿,李儒又冷冷道:“将之前俘虏的马宇、种邵羁押出来,当三军之面,判为逆臣,斩杀祭旗!”
第21章:夺势
随着李儒的决断出来,郭汜没有丝毫犹豫,全部都照办。
立即安排宣导官站到大军阵前,当着两军的面宣读起尚书台起草的天子讨伐凉州叛逆马腾、韩遂的诏书。
一通诏令宣读下来后,郭汜、樊稠军的士气也渐渐回升起来,方才对面的气势如虹,也变成双方旗鼓相当的样子。
马腾军
刘范听着对面宣读的同时,眉头也迅速蹙起,目光在刘诞身上看了看,随后扭头朝着一旁的徐晃轻轻附耳说了几句后,便见徐晃神情一凝,迅速下去准备。
最后,刘范又看了眼不远处矗立的庞德一眼,才缓缓转回身。而他这一眼,却让庞德浑身一颤,跟刘范接触几次,他始终没能看透他,此刻见他看来,也是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刘范的动作,马腾与韩遂虽然皆看在眼里,但此时他们都无暇顾及。面色凝重,马腾侧首向韩遂低声询问:“文约,如此下去,我等恐怕未战先怯了!”
目光不断瞥向刘范,韩遂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低声回应道:“先别急,再等等。”
与此同时,对面郭汜军在宣导官宣读完诏令后,队伍忽然从中散开,后面摇摇晃晃押出两辆囚车。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囚车上。
而这边,刘诞看到囚车时,也是面色一愣,没来由他心里忽然突突了两下,下意识问向刘范,“兄长,他们在做什么?”
“杀人立威!”语调冰冷,刘范眯眸冷视前方,尤其是郭汜身旁的那名文士,此时对方也在看他。隔着空气,两人的目光碰撞到一起,仿佛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沉默良久,刘范才又开口说道:“待会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冷静,记住,一切都有我在!”
“兄长?”面露疑惑,刘诞奇怪的看着刘范。
刘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对面。而此时,对面被让出来的两辆囚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囚车停下,两侧并拢便形成了一方高台,四周木阶迅速拼接,台面上两名身负枷锁的文士傲然矗立其中。囚犯的身后各自跟随着两名刀斧手,扛着大刀犹如小山一般,默默矗立着。
后方木台上,方才宣读诏令的宣导官,再次捧出一方绢帛,大声读道:“天子仁德,凡罪犯者只诛杀首恶,不惩从犯。今有,侍中马宇、种邵二人勾结城外叛军,意图霍乱长安,经廷尉查实,证据确凿!令当即斩首,以儆效尤!”
“是马侍中!”当下,马腾与刘诞俱是惊呼出声。
伸手紧紧抓住刘范,刘诞手臂在轻轻颤抖,“兄长,他们要斩杀马侍中祭旗吗?”
没有回应他,刘范深吸一口气,一把抓过喇叭大声喝道:“乱臣贼子!尔等霍乱朝廷,杀戮公卿,早已引起长安民怨,天下人恨不得食肉寝皮!今有高士,马君与种君挺身而出,拨乱反正,我辈儿郎岂能怕死!”
豁然从衣襟内抽出一份绢帛诏书,刘范再次大声震喝:“我乃左中郎将刘范,奉天子诏令,锄奸剿贼!左署郎卫何在?随我杀敌!”
话落,不知何时回来的徐晃,直接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刘范。接过缰绳,刘范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单手擎枪,扭头看向一旁的马腾,“此战我为先锋,只从将军这里借一人!”
“何人?”
“南安庞令明!”
面色微微一怔,马腾看了眼不远处的庞德,思虑片刻,遂微微颔首。当下,刘范直接扭头看向庞德,断喝道:“庞德,当日你说如何骁勇我不曾见。今日可敢率部随我冲锋!”
“有何不敢!”瞬间昂首,庞德挺胸抬头,抬起大刀便翻身上马,“本部出列!”
一声震喝,跟随庞德南征北战的一校精锐骑兵迅速从军阵中走出,沉默肃重的立在庞德身后。手持大刀,战袍猎猎,庞德策马直接来到刘范身旁,“刘中郎将既然相邀,庞某陪你杀戮一场又有何妨!”
“哈哈哈!”仰头朗然大笑,此刻刘范豪气干云,“今日便让着天下人看看,我刘伯常之兵锋!”长枪直指前方,“儿郎们,随我杀!”
“杀!!”
一声断喝,千余骑兵直接向前冲锋而去!
战场上瞬间传荡起激烈的喊杀声,而对面的李儒看到这边刘范的反应,眼眸微微亮了亮,随即却是狠绝低沉道:“动手!”
随着李儒一言吐出,郭汜也是还不犹豫的下令。刀斧手闻令,也没有丝毫动容,抬手挥刀劈砍而下,鲜血四溅随后两个人头滚滚落地。
自始至终,马宇与种邵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之前被俘虏后,一直喝骂不止,所以早已被西凉兵堵住嘴,虐待的没有丝毫力气了。
目光冷冷的看着对面冲过来的刘范等人,李儒嘴角浮现冷笑,“临阵冲锋,企图搏回气势,胆魄倒是不错,只可惜你遇到了我!”
而刘范及左署众人,眼见着马宇等人人头落地,自然是个个目眦欲裂,刘范也直接怒声嘶吼道:“尔等逆贼,残害忠良,我刘范与尔等不死不休!”
“杀!!”
气势再次攀升,此刻,刘范率领的千人骑兵队竟爆发出撼天的杀气。目视着他们,郭汜表情有些凝重,虽然他已经率兵出来列阵抵挡了。
但刘范的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还是让他有些心悸的,这种悍杀之气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
大刀向前倾压,郭汜酷冷大吼,“冲锋!”
瞬间,其身后的大队西凉骑兵犹如离弦的利箭一般飞射出来!
而对面刘范见他们终于冲锋后,当即爆喝一声,嘶吼道:“抬弩!放箭!”
一声令下,数百名急冲在前的左署郎卫,纷纷抽出手弩,对着前方就是一阵激射。两向对驰,西凉军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在骑兵冲锋的时候,射出手弩。
当下,毫无防备的西凉骑兵纷纷被弩箭爆射栽倒落地。
一时间,前方冲锋的西凉骑卒倒了一大片,先锋军出现了不小规模的混乱。
而此时,刘范又大声断喝道:“跟着我,不要掉队!”
话落,他与徐晃直接带头侧转方向,迅速向右侧偏移。而跟着一道的庞德碍于军令也只得跟着一起转了向。
于是,场面就直接演变成,马腾韩遂的联军和郭汜军面对面!
第22章:浑水
刘范先锋军的一避让,瞬间,后方的马腾与韩遂就慌了。
马腾当即怒斥,“他这是在作甚么?故意引战吗?”
而其身旁,一直面色凝重的韩遂则悄然浮现了笑容,幽幽呢喃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伯常非常人也。”当下,他也不解释,扭头看向马腾,直接道:“寿成,趁敌军混乱,发兵出战!”
言罢,韩遂也不待马腾反应,迅速抽出腰刀,向前倾斜大喝一声,“三军听令,准备迎敌!”
马腾错愕的看着他,半晌才跟着抽出战刀,他作为此战的主帅,攻击的将令自然是要他来下达。只是他还是不理解,刘范先前喊的那般声嘶力竭,为何会只是一波怒射就转向了。
他不理解,但韩遂却看得很通透。其实当刘范先前在阵前向对方大喊怒斥的时候,韩遂就已经有些察觉了,他觉得自己或许低估了刘范这个人。
联想之前庞德所说,韩遂猛然醒悟,或许,刘范就是故意让庞德转述给自己,他这个骄纵的权贵子弟的形象。
而他实际的能力在与郭汜军一次又一次的博弈、夺势的交锋中,也终究展露了出来。韩遂其实也看出来刘范心思很缜密,之所以示弱,就是想迷惑自己让他上场,从而借此机会来扬名。
而他与对面的交锋,又成功让对面误判,怀疑他在自己这边隐瞒了什么。对面那位文士定然是这般猜度的,否则也不可能临时将两名俘虏押上来祭旗。
而两名俘虏被杀,更激起了刘范的大义形象,在受命与天子诏令的加持下,气吞山河,随后在众望所归下率兵,气势足以睥睨一切。
韩遂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刘范竟能将人心与大势,运用的这般纯熟。
这样让他很欣赏,只是当他见到刘范要一怒率兵亲自冲阵的时候,却微微蹙了蹙眉头,他觉得心思缜密的人不应该暴躁冲动的。
这样的人能成楚霸王,却成不了汉高祖。
然而刘范接下来的反应,又直接让韩遂改变了看法。没曾想他看起来喊的撕心裂肺,临战之时,竟然直接变了挂。恐怕不仅是他,就连对面的文士,也没有预料到。
同一时间,对面认为刘范已经被激怒,即将落入陷阱的李儒,嘴角刚刚浮现笑容,就兀自僵住了。刘范居然临阵转向了!
刚才的大义凛然、杀贼报国呢!
然而,此刻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细纠刘范的爱国情怀了。前锋郭汜军已经同韩遂、马腾的大军冲撞到了一起,眼看着就要被侵吞。
李儒迅速调整军力,令樊稠立即率本部前去支援郭汜,眨眼间,原先只是少量先锋军试探的临阵小规模战斗,直接演变成双方的大战。
随着双方兵力的大量涌入,整个战场喊杀声震天,到处都是兵铁交鸣的响声。
其实目前双方的军力是相当的,战况也是焦灼的,但李儒手上还有一支杀器没有用。由李傕侄子李利率领的两校整编飞熊军,一直没有出战。
作为当年董卓用来击败关东群雄的精锐部队,飞熊军一旦投入战场,必然会扭转整个战场的形势。
而此时李儒还在等机会,他要一击命中,眼光毒辣如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发现敌人的薄弱点。
与此同时,率领兵卒已经脱离战圈中心的刘范,正默默的打量着战场上的情况。
当下,庞德也缓过劲来,迅速来到刘范身边,焦急道:“刘中郎将,为何我等不与敌军直面拼杀?”
斜了他一眼,刘范继续观察局势,倒是一旁累的不轻的刘诞解释道:“我们就这一千多人,冲杀郭汜大阵,连浪花都掀不起一个,你想送死,我们还不想呢!”
“那刘中郎将刚才为何那般激动!”瞪眸看着刘诞,庞德又撇了眼刘范,他感觉自己脑子似乎不够用了。
回了他一个白眼,刘诞瘪瘪嘴,走到一旁,懒得同他解释了。
而那边跟随在刘范身边一同看着陡坡下战况的徐晃,也只是扭头瞧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迅速观察着战场局势,对着刘范建议道:“中郎将,我军若此时杀人敌军后阵,或许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看着下方,刘范凝眸沉思,并没有急着决断。大战之前他就不断猜测着战场上可能发生的情况,好在大体都没有超出他的预测,眼下也成功撤离到陡坡后方暂避。
唯一的变故,就是郭汜军临阵杀了马宇二人。
这让刘范也感受到郭汜身旁的文士的狠辣,西凉军中能有如此地位又狠辣的文士,除了贾诩,恐怕就只有那一位了。昔日董卓的谋主,李儒。
而如今李儒在郭汜阵营,刘范就不得不酌情调整策略。
李儒既然能辅佐董卓一路走到当初的霸主位置,就绝不会是浪得虚名之辈。
轻吸一口气,刘范幽幽道:“若我所料不差,对面手里必然还压着一支精锐,在等待战机。”
“如今战况都焦灼成这般,郭汜、樊稠都纷纷上场,他们又怎么会还有后手!”当下,没人搭理的庞德,悄然来到刘范身边,听他这么说,随即发表出不同意见。
扭头看着他,半晌,刘范微笑了。
“令明不信,要赌一赌?”
“中郎将想要如何?”
战场上,随着四大主将韩遂马腾、郭汜樊稠纷纷上场,整个战局厮杀也进入白热化的状态,杀戮与惨叫,爆吼与呼号,不断在上空回荡。
军阵后方,李儒所在的中军方向,有一支精锐骑兵,一直待命不动。
然而某一刻,战场前中方忽然出现异动,一群铁骑携带着烟尘,直接向郭汜军的左侧冲击过来,看形势似乎是想切断前后军联系。
骑兵突然冲击进来,左阵兵卒根本抵挡不住,瞬间出现溃败。
当下,中军处的李儒,眼眸微动,只待那股骑兵稍微深入后,忽然单臂一挥。
刹那间,隐藏在暗处的飞熊铁骑突然从后方冒出,直奔那股骑兵而去。
然而,还没等两股骑兵相遇。
飞熊铁骑刚走的后方突然掀起漫天烟尘,又一支狼骑,在一名白马将军的率领下,直奔中军冲杀过去。
那白马将军悍勇无比,一时间,竟无人可挡!
第23章:厮杀
此时的庞德内心很惊讶,他真的没有注意到这支飞熊铁骑的存在,偌大的战场上,这支铁骑刚才隐藏的毫无声息。
若不是刘范谨慎,任何人都会认为这支骑兵或许只是斥候或者督军的辅兵而已,可当刚才这支狼骑冲锋时爆发出的悍天杀气,足以震慑所有人。
庞德甚至相信,这样一股精锐,足以扭转整个战局!
疯狂挥舞着手中战刀,他不能让这支精锐影响到征西将军的大战,作为西凉少数的几位勇士之一,自恃勇武的他刚刚就与刘范赌了个斩将夺旗的军令。
若郭汜军当真有后手,那他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中军账下的那人斩杀!
在庞德勇武的加持下,近千西凉狼骑犹如箭矢一般,直直的向李儒所在的位置杀去。一时间,郭汜军后方因为这突然的变故,也混乱起来。
李利手握大刀看着近在咫尺的刘范等骑兵,又扭头看了眼不断向李儒逼近的狼骑,当下,只得狠狠怒喝一声,“回身护卫李先生!”
一声话落,两校飞熊铁骑迅速调转方向,向后方李儒那边奔去。
而此时,中军处李儒也是面色一片铁青,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二次了,果然短暂的接触,终究是不能准确洞察一个人的。
其实刚才刘范率众脱离战场后,李儒就一直在防备他,据他的了解,刘范作为汉室宗亲,此次又参与攻打长安的义举,不可能对马宇等人的死置若罔闻的。
所以他一直在等刘范先动,只要先解决刘范这个不确定因素,那其他的如马腾、韩遂军都是轻而易举可攻破的。
因此,当刘范出现在战场,直奔方才马宇处斩的地方去时,李儒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让李利率飞熊铁骑去剿灭他。可惜,没想到刘范他居然宁愿冒险用自己为诱饵,也要留一个后手。
此时从后方冲杀过来的庞德军已经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即使李儒下令李利不要来救援自己,他麾下的飞熊军也不会听的。追随董卓多年,李儒在他的这支心腹精锐军中威望极高。
飞熊军不会做视李儒陷入危险而不理的。
而随着飞熊军回援,刚才对刘范建立起的围杀局势也迅速破灭。此刻没有外敌干扰的刘范部,就仿佛蛟龙入海一般,在西凉军的步卒中迅速穿插。
刘范长枪挑动,不断击杀沿途阻拦的西凉兵,身旁徐晃就好像开路的坦克似的,挥舞手中的大斧凶残的杀戮着。
这一刻,猛将在冲锋陷阵中的优势也体现了出来,徐晃手持大斧人挡杀人,根本无人胆敢阻拦。到最后,众西凉军卒见他们也不是追求杀敌,而是想本祭旗处去。军卒们索性各自散开,放任他们朝那边赶。
当下,在刘范的率领下,一众卫卒也不敢纠缠,迅速赶到方才处斩马宇二人的地方。此时二人的尸首还荒弃在木台上,刘范迅速翻身上台,用麻布将二人包裹起来。
放置在马背上,随后再次翻身上马,带着二人的尸首向外围冲杀去。
相比与刚才冲杀进来的悍勇,此时众郎卫军却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一时间,众人的神情也十分凝重,面上也没有暴怒,有的只是不苟言笑。
在刘范的率领下,冷酷的朝外围杀去,此刻的他们比刚才更加冷血,入眼敌人皆为死尸!
凝重的怨气随着这队骑兵,刚才让道的西凉兵更是不敢再阻拦,纷纷争先恐后的避让起来。
相较与刘范这边的凝重,庞德则开始承受起无尽的压力。
随着飞熊军的回援,先前杀一往无前的庞德及麾下狼骑也迅速受到了阻碍。精锐的飞熊军不仅在战力、装备上碾压他们,就连战斗素养都不是他的麾下狼骑的可以比拟的。
只是一个照面,原先还杀气腾腾的庞德部就迅速萎了下去。
面色凝重异常,庞德在奋力砍杀几名飞熊军骑卒后,也切身感受到这股精锐那悍不畏死的气势和丰富的战场搏杀经验。
战斗的气势、兵卒的士气或许可以培养可以激发,但搏杀经验若没有无数次生与死间的战斗,是根本没有办法积累的。
而庞德在战斗中明显感觉到这群铁骑骑兵的精锐,绝不是他眼下这千余人可以抵挡的。不舍的看了眼远处李儒的中军大纛,庞德无奈叹息一气,当即喝令一声,率领麾下骑卒撤离。
然而飞熊军也并非好相与之辈,岂是让他庞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存在。
在李利狂暴的嘶吼声指引下,飞熊军紧紧咬着庞德这股军队,不松口,任凭庞德如何厮杀逃遁,他们就是追着不放。
眨眼间,庞德多年聚拢来的八百精锐狼骑在飞熊军的消耗下,已经死伤过半,看着一个个狼骑被飞熊军追逐致死,庞德也是目眦尽裂,可他却没有丝毫办法。
当下,他只能大吼着断后,挥舞手中的大刀不断的击杀源源不断靠拢过来的飞熊军。
而飞熊军就好像永远也杀不完一样,杀死一个就会有另一个杀来,终于,庞德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见过这样的追杀模式,就像西凉苍原上,群狼围攻猎物一样,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雄壮的猎物被群狼精疲力竭的耗死。
这一刻,庞德有些后悔了,他就不应该质疑刘范,不应该与他立下军令状。
现在好了,他不仅没有斩将夺旗,反而还身陷囹圄,走脱都难。
“啊!!”就在庞德用尽全身力气爆吼而出,准备拼命的时候。忽然有一道箭影从他的面前疾驰而过。
“噗!”
利箭直接命中他跟前那名飞熊军的眉心,豁然扭头看去,此刻,刘范单手端着手弩,战袍猎猎,策马立在不远处,就仿佛救世主一样。
“庞令明记住了,你欠我一条命!”
话落,刘范左臂微抬。身后哗啦啦声响起,只见一众郎卫整齐的端举起手弩。
见此情形,方才还杀气盈天的飞熊军士气顿时为之一窒!
第24章:就当报恩
毕竟先前临阵冲锋时,刘范的一手弓弩突袭还是让郭汜军损伤不少的。
因此对于忽然抬起的弓弩,飞熊军本能反应的顿了一下,而这一顿却给早已疲乏庞德众人,有了个喘息的机会,迅速与飞熊军拉开距离。
眨眼间,庞德部便汇入到刘范等人的身后。
蹲着手弩默默看着他们,刘范面无表情,“我劝你等还是回去照顾好中军的主将。”抬眼朝他们望了望,刘范幽幽道:“这点距离,中军大纛下可是很危险的!”
话落,只见刘范等人身后,不远处的高坡上,一名健壮汉子正手握一张强弓,呈拉弓满弦状态,箭矢直指远处的大纛下。
当下,李利面色大变,旋即放声喝道:“护卫中军!”
一声断喝,瞧见那强弓手的飞熊军纷纷色变,迅速调转方向,朝着中军大纛下奔去。
而此时,徐晃拉着强弓,正龇牙咧嘴的抽着气,见众飞熊军都撤了后,才“嘣”的一声松开弓弦。
“咻!”
接着只见利箭携带着劲风,稳稳的扎在中军大纛下的木板上。
是的,徐晃并不善射。
见这一箭竟然偏成这般样子,徐晃老脸也不好意思红了一下,耸耸肩,讪讪道:“我真的不善射!”
面上浮现笑意,刘范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目光再次向远处大纛下望去。此时,大纛下那名文士也正在望着他。
两人互相对视了数息,刘范忽然咧嘴一笑,大手一挥,冷喝下令,“撤!”
紧接着一众骑卒在他的率领下,在郭汜军的后方,中军主将的瞩目下从容撤退。
默默看着刘范的一举一动,自始至终李儒的位置都没有挪动半分,然而掌心沁出的汗水还是证明了他刚才有一瞬间的紧张。
面色涨红,李利来到李儒身边,低头羞愧道:“先生!”
“此事与你无关,是我小看了他!”面色沉稳,李儒并没有因此迁怒李利,而是深吸一口气,迅速转身,观察战场,再次开始洞悉弱点,指挥郭汜军作战。
远处,刘范率人行出一段距离后,也在一处山丘上停下了脚步。默默看着下方厮杀惨烈的战场,刘范怅然叹了口气,“此战后,关中大地怕再也无安宁之日。”
刘诞、徐晃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战场,神色复杂也不知说些什么。
而庞德倒是目光注视着刘范,张了张嘴,数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声询问道:“刘君难道不准备率军再加入战斗了吗?”
扭头看着他,刘范平静的摇摇头,“不加入了,这不是我们这点人能扭转的。”
说完,刘范又不再说话。
良久,庞德再次忍不住询问道:“那刘君接下来要去哪里?”
“准备先去郿县。”向西方眺望一眼,刘范兀自说道,“令明,还是护送我一起过去吧!”
“刘君...”
“毕竟你还欠我一条命!”
说道嘴边的话就这样僵在那里,庞德错愕的看着刘范,他万万没想到刘范居然现在就挟恩图报起来。
面色如常,刘范依旧看着下方,“眼下战局凶险,你这区区数百人起不到丝毫作用,还不如护送我前往郿县,我父援助的五千精锐叟兵估计就在那里,届时,你若想再回来也不迟。”
“可我还未尝向征西将军请示。”当下,庞德面露纠结。刘范的要求其实也并不算过分,眼下的关中大战后必然混乱,一千人总比四百人更安全。
“先前征西将军阵前亲口将你派与我调遣,此刻大战尚未结束,按将令,你依旧需听从我的调遣。”稍微停顿片刻,刘范又慢条斯理道。
“你放心,这只是你我间的君子协定,等到你送我到达郿县,亦或者我遇蜀中接应的援军。此约定便自动作废,这期间就权当是你对我救命之恩的报答!”
面色一怔,庞德还没回应,旁边的徐晃就先愣住了,为何他感觉这句话如此熟悉。
诡异的瞥了眼庞德,徐晃低头沉默不语。
余光瞧见徐晃的动作,刘范面上浮现会心的微笑,此刻,他也不心急,就默默的等着庞德的决断。
半晌,庞德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单手握刀向刘范抱拳,道:“如此,某便遵守约定护送刘君往郿县!”
“唉!”随着庞德一语落下,人群中忽然有一人惆怅的叹了口气。
当下,所有人都看向他。徐晃也抬起头环顾众人,面色坦然解释道:“我只是感慨一下时局艰辛,诸君不易罢了!”
“公明,心存天下,我早看出来了。这样,此行你便做前军,替我等开路如何?”笑吟吟的看着徐晃,刘范温和的说道。
幽怨的看着他,半晌,徐晃才拱手领命,下去整顿军卒去了。
没再去管他,刘范又笑呵呵的同庞德畅快的交流起来,不多时,众人开始动身向西进发。
默默摩挲着下颌,刘诞若有所思的看着与庞德相谈甚欢的刘范,似乎这副琴瑟和鸣的场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很熟悉,甚至刘范说的有些称赞的话都是一样的。
凝神细思片刻,刘诞忽然眼睛一亮,迅速抬头看向前方的徐晃,随即神色一怔,又默默看了眼一旁笑的正欢快的庞德,眼神中流露出同情。
而随着他们走后,长平观下的马、郭两方的大战,也渐渐接近了尾声。有了李儒全神贯注的居中指挥,郭汜军就仿佛猛虎插上了翅膀一样,凶猛而且迅速。
精锐的飞熊军,总能在马腾、韩遂军最薄弱的地方,发动袭击,一点点击溃他们的防线。
最终,双方势均力敌的战局,在郭汜军滚雪球般的优势慢慢积累下,大战最后雪崩了。
马腾、韩遂军大败,只得躲回大营里,独自舔舐伤口,而郭汜、樊稠军则士气大盛。
中军大营的营帐中
马腾怒不可遏的拍打着身前的案几,咆哮怒吼着,“竖子刘范,竟然胆敢临阵欺我!故意将敌军引诱过来!日后若让我再遇见他,我定叫他好看!”
“嘭!”一脚踢翻胡凳,马腾继续咒骂,“还有那庞令明,必然早就与他互生龌龊!”
第26章:武功苏氏
长平观在长安以北,背靠泾水,往北就是左冯翊。
关中昔年被称之为三辅之地,分别是京兆、扶风和左冯翊。以渭水与泾水及长安城为界限,长安为中心点,渭水以南长安及其东部为京兆;渭水以北泾水以东为左冯翊;最后长安以西和泾水西南则为扶风郡。
而扶风郡的郡治则是槐里,沿着渭水一路向西分别是槐里、武功、郿县到陈仓。
从长平观向西南方向走,穿过茂陵便可以抵达槐里,作为扶风郡对阵长安的第一城,若马腾战败必然是要退到槐里的。
所以刘范等人若在槐里休整,必然是会遇上马腾的。而眼下,即便马腾战败,他也是可以轻易对付刘范这千余人的,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刘范直接绕过槐里一路沿着渭水一路向西,往武功县进发。
而由于刘范的人从长安出来的时候,本就没有携带多少干粮,虽然后来在马腾军营中仓促补充了一些,但后来由于庞德部的加入,导致原本徐晃准备的三日干粮瞬间减少了一半。
加之战场上一番厮杀,众兵卒都消耗极大,撤出长平观后,刘范也没有压制大家用食物来缓解精神压力的举动,导致此时千余人的队伍已经开始断粮了。
刘诞确认完粮食储备后,面色难堪的来到刘范身边沉默不语。瞥了他一眼,刘范作为主将自然知道目前队伍面临的窘境,良久,刘范沉声询问,“剩下的粮食还能支撑多久?”
神情凝重,刘诞小声回应道:“众袍泽节衣缩食,恐怕也只能维持半日的,之后大家都要饿着肚子。”
扭头不舍的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小槐里,刘诞眼神来回转动,随后压低声量道:“兄长,不如我等趁夜假装匪兵去小槐里劫掠一趟,否则再往前就只能到武功县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已经确认过了,武功县并不富裕,而且如今关中有粮食的大多都在坞堡内藏着,城邑内根本拿不出多少,而且如果攻击城邑,我部损伤也会惨重。”
眉宇凝重,刘范也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小槐里距离槐里实在太近了,一旦被长平观退回来马腾军盯上,他们就很难脱身了。
沉吟片刻,刘范又道:“先前让你打探的武功当地豪族,你打探的怎么样了?”
“武功当地的豪族当属苏氏,乃昔年大将军卫青麾下平陵候苏建后裔,其后代定居武功,多以武功人自居。”
眉头微皱,刘范面色愈发凝重,“这么说来,苏氏在武功也算是一等一的豪族?”
“不错,苏氏在武功经营多年,有自己的坞堡,虽然攻打起来比较困难,但对于我等而言,应当是没有丝毫问题的。”说罢,刘诞兀自咽了咽口水,有些慎重道:“兄长想要攻苏氏坞堡?”
默默看着前方,刘范没有回应刘诞的询问,眸光中神彩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武功城外,苏氏坞堡
作为武功本地经营多年的豪族,苏氏在这里营建了自己的坞堡。其实原本苏氏只是以村落居住的,后来黄巾之乱,各地盗贼蜂拥而起,苏氏为了保证自身族人的安全,便在良田的周围,营建了一处坞堡,供族人避难所用。
这么多年下来,苏氏宗族也发展到数百户近千人的规模,坞堡内屋宅林立,坞堡的安全也有宗族内青壮自发组织的卫队防守。而且苏氏作为平陵候的后人,崇尚勇武,当代族长在坞堡内也豢养了良马。
在关中养马其实是大家族极其常见的事情,而且大家族中有能出数百匹骏马,也能成为家族的一份保障。甚至在扶风这一带,都能有些威势,宵小轻易不敢来犯。
而似苏氏这般的大家族,每一代都很注重培养人才,当代苏氏青年一代中就有苏则,以学问操行闻名于乡里,郡府也曾举荐他为孝廉和茂才,朝廷征召他去任职,他都没有去。
如今关中大战,苏家作为武功第一豪族,苏则作为代表则被县令邀请到城邑内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事宜。
武功县县寺官署
马腾韩遂的大军已经在长平观下驻扎了很久,他们与长安的大战再所难免,然而此战不论谁胜谁负,都必然会对关中产生深远的影响。
若马腾韩遂胜,关中又将遭受大乱,虽说李傕、郭汜军也猖獗,但早在中平年间就在凉州联合胡羌造反的韩遂又岂会是什么好人。对于他们,关中人也并没有抱有希望。
至于长安军战胜,那他们将马腾韩遂军驱逐出三辅后,必然还是会在扶风郡搜刮一遍的,那时候没有马腾的威慑,他们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面对这样的窘迫时刻,武功县令也拿不出好的主意,只能邀请县内的大家族们一起商议商议。
厅堂中所有人都面色低沉,良久,上首位县令幽幽叹了口气,“昔年董卓在时,西凉军还不敢这般放肆,没曾想他一死,西凉军没了约束,可是害惨了我关中百姓。”
当下,堂内一众豪绅也是垂头丧气,颇有些无可奈何。人都是这样,当环境变得更恶劣的时候,总会想起之前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即便那时候也是不如曾经的和平时期。
互相幽怨叹息了一会后,见也没人能说出点有效建议后,县令只得将目光投向下首位一名面色肃重的青年,期待道:“文师,对于此事你以为如何是好?”
青年人面色板正,肃眉正目,一看便是耿直之人,环顾四周一圈唉声叹息的豪绅,当下,直言不讳道:“诸君纵使在此哀怨到明日,也不会对事情有丝毫影响和改变。
眼下,既然大战已经爆发,我等就应当勠力同心,好好想出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回想以前的时光,他时候的事对如今的局势是没有丝毫臂助的。”
“那不知文师有何想法,尽管说来,若是可行,我等尊苏家为首一同御敌也未尝不可!”闻言,人群中一名豪绅立即说道。
以苏家在武功的能量与实力,只要他愿意伸头,中豪绅也是愿意躲避在他的羽翼下,享受庇佑的。这也是此次,县令邀请苏则前来的原因,大家都知道苏家有实力,苏则也刚正有清名,所以都想着苏家这次能站出来庇护大家。
皱着眉头环顾众豪绅,苏则心下有些不悦,其实苏氏作为武功县第一大族,有自己的坞堡,若是严密防守,基本上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苏氏不仅是武功的苏氏,似乎更成了武功县所有豪族的苏氏。
每当遇到什么难题的时候,武功县的豪族都会联合起来把苏氏推到前面,其实作为武功望族,苏氏有这个能力与资本去做这个代言人。
可如果这些豪族们每次遇到事情就把你推出来,没事之后,又不愿意将利益割舍出来让出功出力的苏氏去恢复损失,那么久而久之,苏氏宗族内也是会有怨言的。
如今苏则作为苏氏代言人,族人知他耿直,所以来时特意叮嘱了他,这次一定要让武功县的所有豪族都拿出点东西,否则,苏氏这次就固守坞堡算了。
轻吸一口气,苏则环顾四周,面色凝重,语气深沉,“苏氏作为武功县首屈一指的豪族,每当县邑百姓需要我们的时候,苏氏自然是责无旁贷。
但多次挺身而出也让苏氏宗族消耗过大,此番面对的是关中两大西凉军阀,我意县内各族都能有兵勇和物资贡献,这样,应对贼兵寇城的时候,我等倒是会多些底气!”
而随着苏则的一席话出口后,县寺内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眼看着气氛陷入了凝重,一心想解决事情,又害怕各族直接撂挑子的县令,只得讪笑的看向苏则,劝说道:“文师,如今大敌当前,不如你与族人商议一番,先由苏氏起头,后面各族再陆续筹集物资如何?”
“县君,贼敌攻略县邑时,出面抵挡的应当是县府的众劲卒,而非吾等各族子弟、今日我既在此地与诸君商议,便已然担负起我苏家作为武功一族的责任,还请县君莫要强人所难!”
苏则一同直言回应,直接让县令也闭口不言。
而随着他闭口不言,这场关于武功县应对西凉军攻城的堂议也不欢而散。对于,苏则所说的西凉军危害,各族只是嗤之以鼻,完全不予理会。
摇着头从武功城离开,苏则需要回坞堡向族人把事情交代清楚。这一次,恐怕武功县是很难团结到一起的了。
出了武功城,向东数里地便是苏氏的坞堡,由于苏氏在武功经营多年,所以坞堡建造的极为稳固,没有数倍兵力是很难攻下的。
所以苏则其实并不是很担心,坞堡内的族人会受到怎样的危害。然而当他回到坞堡后,族中的卫长却给他递了封信件,看过信件后,苏则面沉似水。
信上说他们是从长安撤出来的禁卫军,由于没有携带足够的干粮,想要从苏氏坞堡内暂借一些,待日后他们必然归还。
其实这个时代,豪族在城外的坞堡也时常会受到一些外来的匪贼恐吓,索要粮草、财帛,不过却没有人像他们这样,以宫内禁卫军的名义求取粮草。
通常都是不给就打。
对此,苏则颇为惊奇,随即招徕族中卫长,询问后,才知道这是傍晚一名将领射在坞堡门楼上的。看着绢帛最下方,落下的左中郎将印,苏则犹豫许久,还是决定见一见他们。
这封信当然是刘范让徐晃投射到苏氏坞堡的,其实之前他也想过直接攻入坞堡内,掠夺一番就走,但后来左思右想,刘范还是放弃了。
终究刘范还是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他眼下需要的是名声。以他目前的实力和名声都不足以支撑他在关中割据,并不是他没想过占据八百里关中,但这个操作的难度太大。
且不说如今关中有李傕、郭汜、樊稠、马腾、韩遂等多个西凉大军阀,就是连后期张横、梁兴这些跟着马超一起造反的西凉八部,如今都是各自手握数千兵马霸占一方。
与其在这里用这些匪贼一起争夺荒芜的关中,他还不如先留下一波美名,让关中百姓在经历过三辅之乱的痛苦后,再深刻感受到曾经为大汉怒反李傕、郭汜的左中郎将刘范是如何的仁德与爱民。
如今他联合马腾高举义旗,同李傕郭汜做恶斗的壮举,虽然还没有传扬开,但等到李傕、郭汜、樊稠等人因为权力开始互相攻伐祸乱关中,导致民不聊生的时候,大家就会想起他刘范的好。
想起他刘范的军队纵使饥寒交迫也不愿私自攻打坞堡的事迹,那个时候,才是他刘范携大势席卷关中的时候。
苏则既然想要见一见刘范,自然很快就派遣族中的卫长去联络他们,刘范的绢帛书信里也留下了联络地点,他们就在苏氏坞堡外的一个小庄子上。
准确的来说,他们并不在庄子上,而是在庄子外。当庄子里百余户乡民发现外面来了大量骑兵悍卒的时候,他们也是吓的不轻,还以为西凉军的贼兵来了。
可是等他们心惊胆战的躲藏在屋中,将粮食隐秘的藏匿好之后,才发现这些骑卒似乎并没有入庄子的意思,而是在庄子外围停了下来。
于是乡里的三老便在族中青壮的陪同下,来与刘范等人接触,一番交谈后,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是从长安出来的天子禁卫军。
出于敬重,三老号召乡民为禁军将士们筹集些干粮,供大家食用,却被他们的主将刘中郎将拒绝了,一番了解后,众人才知晓原来这左中郎将正是大汉宗亲,益州牧刘焉的长子!
当下,乡民对这股仁义之军,更是敬重不已,纷纷组织贡献干粮和饮水,让他们解决疲乏。最后,刘中郎将实在拗不过热情的乡民,只得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而当苏则在坞堡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神情微怔,良久,才面上浮现笑容,决定天明再亲自前去拜访。
第26章:侨札之谊
庄子距离苏氏坞堡并不远,苏家乃当地大族,不仅有良好的族学,还时常会庇佑一些周边的乡民。
所以周边的庄子都是以苏氏坞堡为中心,对于苏氏的族人也多有亲厚。
刘范和武卒们接受乡民的馈赠勉强充饥后,就再也没有打扰他们了。按照刘范的军令,军卒中胆敢有自私入庄户者,定斩不饶。
于是近千兵卒就在庄子外的空地上,燃着篝火休整起来。
拨弄着身前的篝火,刘诞盯着火苗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旁刘范与徐晃并肩坐着,良久,徐晃开口道:“中郎将,若是明日苏氏坞堡不愿给予我们粮食,我们就真的要断粮了。”
看着他忧虑的眼神,刘范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安宁的庄子,“那你想纵兵劫掠这些庄户吗?”
摇摇头,徐晃叹息一气,低头道:“可是如今关中混乱不堪,我等若只是礼敬苏氏,晃以为他们并不一定会领情。”
长吐一口气,刘范伸手拍了拍徐晃的肩膀,道:“公明你还是不了解豪族,有时候他们是宁愿耗费一些财物,也不愿得罪我们这类流军的。”
“况且我也并非流军,而是义兵。”轻轻捶着肩膀,刘范自顾道:“若他苏氏想继续在武功乃至关中成为望族,他就必需要有这乐善好施的觉悟。”
“兄长,此一招当叫以势屈人。”忽然,侧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刘诞抬头说了句。
笑吟吟的看着他,刘范点点头,随后他便起身朝庞德走去。扎营前,刘范对郎卫军是足够放心的,担心会出事的也就庞德麾下的这些西凉兵,所以刘范特意与他强调了,一定要约束好部卒。
默默看着刘范离开的方向,刘诞盯着他背影怔怔出神,忽然间,他发现这个兄长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刘诞心里产生怎样的变化,刘范不知道,他此刻正在与庞德交流着。
“怎么样,众袍泽都还适应么?”看着庞德忙碌,刘范轻笑问道。
连忙转过身,庞德拱手朝刘范行礼后,挠了挠脑袋,耿直道:“都还挺好的,中郎将可能有所不知,当初在西凉时大家伙也都是饥一餐饱一餐过来的。”
听着庞德的潜意识也就是想让刘范知道,他麾下兵卒并不会因为挨饿而动乱。对此,刘范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稍倾他又好奇的问道:“先前与谈及凉州键勇之士,只听你说那韩遂麾下有一名为阎行的勇将,却不知征西将军帐下如何?”
闻言,庞德稍微怔了怔,半晌才幽幽回应道:“若说西凉勇将,那阎彦明倒确实有些本事,若是豪迈,征西将军家的少将军说来倒也不差。”
“哦?”眉梢微挑,刘范似乎颇感意外,“那不知此番他可是随马征西一道来的?”
“这。”稍微想了想,庞德不确定道:“按照年岁,他还是不允许从军的,不过西凉儿郎少年便纵马杀敌。少将军倒是也不弱,此番或许他会自己跟过来也不一定。”
“唔!”刘范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看着夜空,兀自呢喃道:“这次若能遇见他,或许也算是件幸事。”
默默看着刘范,庞德并没有说话。他与马腾也只是从属关系,更别说马超了,实在是谈不上熟悉。说起来,那马超小小年纪,却狂傲的没边,在西凉谁都不放在眼里。也多亏有马腾和他自身的一些豪勇为倚仗,否则迟早要出事情。
不过,见刘范不再聊马超,他也并没有多提及。接下来,刘范稍微安抚了一下众人后,便各自休息了。
翌日
天还蒙蒙亮,刘范就已经勒令军卒整顿衣甲,准备离开了。而庄子中的三老见刘范的军队,当真一夜秋毫无犯后,也是既惊叹又感慨。告别时,他还说他替刘范引荐苏家的俊贤苏则互相认识,但被刘范婉拒了。
如今的刘范虽然流离关中,但他的地位并不比苏则低,所以没有必要去刻意怎样,只要他行的踏实就可以。
而当刘范率领众人离开庄子,路过苏氏坞堡的时候,却发现坞堡下,已经有一行人矗立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身着儒服,肃目正面苏则看见刘范率兵过来后,也悄然踱步,向他走了过去。抬手止住身后军卒,刘范翻身下马,简单整理了一下着装,也向着苏则走去。
二人相见,互相通了名姓后。
苏则率先开口,“昨夜从城内归来后,听族人说中郎将率兵来到武功,本想着连夜前去拜访,但又怕惊扰伯常休息,所以才在今日与坞堡下等候。怠慢之处,还请伯常见谅!”
“无妨!”当下,刘范爽朗笑着摆手回应,“文师无需如此,我从长安出来,奉陛下诏命往益州将兵出击西凉贼众,路过贵庄,听闻文师贤名,想着结交一番。”
“伯常之名,则亦是久有耳闻。如今陛下受困于李傕郭汜之手,伯常能在此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实乃当世豪杰,也是我辈敬重的楷模。”说罢,苏则向后方一指,朗然道:“此乃些许粮秣,还请伯常不要嫌弃,权且当我敬重伯常的义举所赠!”
见状,刘范也是眸光一亮,面上浮现笑意,此刻他对苏则颇为欣赏。于是,接下来二人自然是一番相谈甚欢,最后在苏则的邀请下,刘范率领麾下的兵卒直接进了坞堡内休整半日。
至于,苏则与刘范则是从天下大势谈道治理州郡,越聊越投缘,或许苏则也没有想到,他只是认为有志向的刘范,居然能够有如此开阔的大局观和韬略。
而刘范也发现苏则此人好像还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行事有原则,他如今麾下正好欠缺一个文士,倒是想把他拉拢进来。
所以二人聊的很是投缘,直到最后,刘范麾下众人都休整完毕,精神抖擞准备出发。
刘范又从身上把腰带拿下赠与苏则,道:“昔年,郑公子侨与吴国公子札,一见如故,互赠缟纻以为纪念。今某身无长物,便以此带赠与文师,希望你我的友谊可以长久!”
第27章:嚣张的马超
侨札的典故,刘范是想到周瑜向鲁肃借粮结缘的故事,才想起来的。
而此时用在他与苏则之间,也有加深互相感情的效果。难怪古人时常会用抵足而眠,把手言欢之类的来表达两人间感情的深厚。
随着刘范将缟带拿出来后,苏则看向他的目光瞬间就变了,或许原先他对刘范是欣赏和敬重较多,但此刻他应该是真的是把刘范当做生平的好友来对待了。
小心的将腰带收好,交给身后的侍从,苏则看着刘范,“伯常,此一去巴蜀也不知何时才能在回来?”
单手杵着腰间剑柄,刘范笑的洒脱,“文师放心,关中百万黎民还等着我来拯救呢,等我回益州整顿完毕后,我必再杀回来,还八百里天府之地一个盛世祥和的天下。”
听刘范这般说,苏则也是豪气顿生,“好!届时伯常军中若需一刀笔小吏,某必欣然追随!”
“岂能让文师那般屈才!”笑着与苏则说着,刘范明白苏氏宗族在武功,如果没有灭族的危险,他是不会跟着自己一同去益州的。
于是两人相互聊着,苏则一路相送数里后,终于还是被刘范劝停了下来。拱手做别,刘范翻身上马领着众人一路向西。
看着刘范远去的背影,苏则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心情,这多年难得遇上像刘范这样能够激起他心中波澜的人,只可惜家族羁绊,现如今的动乱关中,他很难追随刘范闯荡天下。
而在苏则感慨着不能追随刘范的同时,槐里城内有一少年却郁闷难当。
捂着被老爹抽的疼痛不已的屁股,马超心里郁闷的不行,他才刚刚赶到槐里就遇上从长平观退下来的马腾大军。马腾之前应董卓招揽,率兵前来的时候屯驻的是郿。
后来兵进长安的时候便将马超放在那里留守,只马超天生好战的性格,在郿县根本待不住,于是就偷偷跑了过来。恰好赶上了马腾战败,火没出撒,于是马超直接就挨了一顿教训。
愤愤不平的回到自己屋舍,马超越想越憋屈,一把抄起屋内的长枪,“不行,我得去找那个刘伯常算账!”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教训,马超自然将责任都推到刘范的头上。他已经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刘范临阵变卦,才导致马腾战败,以至于自己挨了顿打。
所以,他必须要找到刘范,把他抓回来将功折罪。
说走就走,马超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召集百余名亲卫扈从,直接骑上马,奔着西方便追了过去。
沿途一路打探,终于在武功县附近,马超听到了些关于刘范的消息。
作为刘范在关中少有的好友,苏则从刘范走了之后,便让族中人适时宣传起左中郎将路过武功县不取百姓一物的仁德事迹。
一来是为刘范扬名;二来是希望后续不管是马腾还是郭汜他们从武功县路过的时候,都能保证百姓的安全。
可惜,苏则终究是错误估算了西凉军的仁义之心。
当天下午,苏氏坞堡外,就有一名健壮少年率领数百骑兵,矗立在堡门口,叫嚣着让堡内的族长开门让他们进去补给。
皱着眉头看向这群西凉军装扮的骑卒,苏则神情凝重,对方看起来可能是故意来苏氏坞堡找麻烦的。
单手默默扶着墙垛,苏则开口询问下方的马超,“小将军稍等片刻,我让族人将干粮从城上系下,坞堡狭小,不便转圜,将军不如就在城外就食吧?”
“噌”的一声长枪向坞堡上一挑,马超旋即瞪眸,“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不够资格入你坞堡内就食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攻破你的坞堡?”
“小将军息怒,并不是我不愿开门迎奉,只是坞堡内实在杂乱,不便与将军使用!”
“哼哼。休要与我巧言令色,我可是听说了,那刘伯常就曾入你坞堡就食,为何我却不能!你这分明就是小瞧我,看我今日不攻破你坞堡!”
苏则一听对方这口吻,便知道他是刘范的仇人,当下,内心也不由叹了口气,似乎他与刘范交好的有些草率了。
当下,苏则只能尽量与马超虚与委蛇,说些求饶或者转移注意力的话。
因为他在马超围困坞堡之前,就已经让人外出向武功县和刘范他们报信去了。当然向刘范报信只是苏则紧急时刻胡乱抓的一根稻草,倒是武功县府的求援,是他期盼的。
终究坞堡还是易守难攻的,马超尽管叫喝的凶横,但真正攻坞堡的动作,倒是一直没有展开。同时,苏则在摸清他意图后,也谎称已经遣人去寻刘范了,让其来同他当面赔礼道歉。
马超脑子也不好使,在加上自恃勇武,竟然就真的吃着坞堡系下来的干粮,在外面等着。
随着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苏氏坞堡还没有等来援军后,苏则的面色也随着天色阴沉了。刘范有没有赶来他不知道,但武功城恐怕是真的不会有援兵了。
一时间,苏则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而就在马超又开始叫嚣着要攻城的时候,从西方忽然有数骑疾驰了过来。
领头一名壮硕将领手持巨斧,对着马超拱了拱手,不待他回应,就直接道:“我家中郎将说了,在这里大战影响坞堡乡亲们休息。在往西十里,有一处空地,我家中郎将就在那里等你!有胆量你就跟来!”
说完,不待马超说话,徐晃调转马头就往回跑了。
而马超也是愣了一下后,直接怒了,“混账!安敢小觑我!某岂能怕你!”说罢,一声怒喝,奔着徐晃就追了过来。
前方一直担心他不会追过来的徐晃也暗暗咋舌,这小家伙当真是猖狂的不可一世。
于是,苏则就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叫嚣的厉害的数百骑兵,咻的一下就从眼前消失不见。
马超追着徐晃跑了大概有五里地,果真出现了一片空地。
此刻,空地前方只有一股数百骑的队伍,立在那里,当先一名青年将军,横枪立马,默默等着他到来。
第28章:擒拿马超
缓慢停下坐骑,马超目光不断逡视四周,手握镔铁枪,此时他倒是谨慎起来。
周边天色已经暗沉,夜幕开始悄然降临,黑色开始笼罩空地的四周。空气也变得安静起来,只有马匹不时的鼻息喷薄声。
“你便是刘范?”看向前方横枪立马的青年,马超扬了扬下巴问道。
没有立即回应,脚下微用力轻夹马腹,刘范缓缓向前挪动数步,“家中大人没有教你言语礼仪吗?”
语调平静,刘范的话在夜幕下,清晰的传入马超的耳朵里。
嘴角嗤笑,马超毫不在意,镔铁枪直指对面,语气傲然:“长这么大,凡是说我无礼的外人都已经死在我这杆铁枪下了。你要不要试试?”
言语轻蔑,马超此时竟也开始激将起刘范来。
嘴角浮现笑意,刘范也不恼怒,“如此说来,你长这么大,也没挨过打就是了?”
“呵,能打我的还没出生!”不屑反斥一声,马超又激将道:“费什么话,说了比斗,我人已经来了,你都不敢过来,不曾想你居然这般胆小!”
听着马超嚣张的激将法,刘范握着长枪,枪尖对着他摆了摆,淡淡摆了摆,“你不是我的对手,让你父亲来!”
“混账!”瞬间瞪眸,方才还心存谨慎的马超,此刻却是怒了,刘范的话又让他想起被马腾胖揍的经历。言语中夹带着恨意,马超呼吸开始粗重,眼神开始冰寒。
瞧着马超忽然变化的情绪,刘范也是微微愣了愣,心下暗自忖度着其发怒的原因,嘴上却没有丝毫停下,“马寿成与我平辈轮交,你也只能算我晚辈,我若与你动手,岂不是以大欺小。”
“放肆!”豁然长枪抬起,马超神色恼怒的盯着刘范,“尔三番两次的羞辱与我,当真以为我会惧怕你这区区数倍之敌吗?”
“不怕么?”嘴角浮现讥笑,刘范压低着长枪,随意荡了荡,“那你过来呀。”接着他又嗤笑一声,“难道你以为我对付你还会设置陷阱?”
“竖子猖狂!”刘范话语一出,马超直接震怒,让人讥讽就算了,居然还被小瞧了,他马超何曾受过这般轻辱,“你在找死!”
言语多重反激下,暴躁易怒的马超直接怒了,长枪猛地向前一戳,爆吼而出,“斩将杀贼!”
当下,马超率领一众数百骑兵直接冲锋了过来。犹如苍狼狩猎,马超的气势着实不凡,即便刘范知道他有保障,此刻也不免有些心惊。
于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刘范忽然兜拽马缰,作势就要撤走。见此情形,带头冲锋的马超顿时眉梢微挑,猜他定是被自己的气势吓怕了,猛地加紧马腹,马超急声怒叱,“贼子哪里走!”
话语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噫唏唏”一连串马落陷坑的嘶鸣声响起。
当下,马超瞬间面色大变,猛力兜拽起马缰,想要让栽倒的坐骑立起来,然而还没等他呼喝着驱使坐骑起来,他胯下嘶鸣的骏马有直接哀鸣一声,抽搐起来。
同时马超也是一阵呆滞,就在刚才的刹那数十枚箭矢携带着劲风直接射向他的坐骑,随后它当场横死,而大腿被压在身下的马超刚刚抽出身,便有一杆长枪直指而来。
枪尖透着冰寒,紧紧贴着他的颈部,抬头望向冷默矗立在跟前的刘范,马超怒眸相对,“卑鄙小人!”
“作为一军主将,连常规的激将法都忍受不了,还想纵横天下,简直可笑。”冷冷说了一句,擒拿住这样的马超,刘范并没有多高兴,“左右,将他绑起来!”
闻言,身旁一直等候的徐晃等人迅速上前,将他绑缚。期间马超自然是奋力反抗,但挨了徐晃一顿暴揍后,也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再动弹。
待绑缚完毕,马超抬头再次看向刘范,“说好的你我对战,你却使阴谋诓骗我!”
“战场之上,奇谋百出,你作为主将不能明断,难道还想敌人告诉你前方有陷阱?”冷漠看着他,刘范也不介意多说两句,“临敌对战,若不能谨慎明断。”枪尖直指地上断气的骏马,“下次死的就不是一匹马,而是三军将士!”
“我不会向你讨饶,我父乃征西将军,你不敢杀我!”
“嘭”!
话落,刘范直接一脚踹向他的腹部,巨力使马超直接栽倒在地。而刘范却是冷漠看着他,“没用的东西,临阵战败,不思己过,竟然妄图以父亲的权势来保住性命,我真替马寿成悲哀!”
倒坐在地上,马超抬着头看着他,良久,闷头从地上站起来。
刘范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才转身离开。看见他就这样离开,马超内心似乎又升起了不甘,大声喊道:“那你现在就杀了我!”
“咻!”
“中郎将!”
话音落下,几乎是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刘范,毫不犹豫的举枪就刺了过来,枪势携带着劲风,仿佛要穿透马超的心脏一般。然而在长枪即将洞穿马超的时候,却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此时马超也惊恐的向后退了半步。
眼声冰冷的看着马超,刘范语气森寒,“莫说你现在只是个没有名声的小子,纵使你日后真的能纵横关中,若是惹怒我,我照样宰了你!”
神情凶狠,语调绝冷。这一刻,不可一世的马超终于紧张的滚动一下喉结,他能感受到枪尖就抵在他的胸口,已经渗透衣甲,刺痛使他浑身都激灵起来。
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只有一个人真正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时,才能明白懂得害怕。马超与刘范对视熟息,最终在他的逼视下低下了头。
而此时,刘范才看了眼一旁的庞德,冷冷收回长枪,随后头也不回的翻身上马离去。
看着刘范远去的身影,庞德也幽幽叹了口气,这位中郎将的脾气还真是凶横的。当下,他也无奈只能看着徐晃等人,将马超及其扈从纷纷押走。
至于,临走前马超看他的憎恨眼声,庞德更是百口难辩。
第29章:赚开郿县城
在马超心里,恐怕庞德已经是完全投效刘范了,即使以后他回到马腾身边,恐怕也不会被马超所见容。
而马超终究是马腾的长子,若不能为马超所容,庞德又还有什么再回去追随马腾的必要。
刘范后来再没有同马超多说其他,已经没有那个必要,毕竟马超的价值也使用的差不多了。刘范先前之所以念叨着马超,其实就是想借其手,让庞德彻底死心,然后带走,没有什么是被故主猜忌更让人心寒的。
所以对于刘范而言,马超只有两个作用,一是让庞德死心,二是帮助他顺利进入郿县城。
是的,刘范接下来势必要进入郿县城补充物资。顺道等待蜀中派遣来的精锐叟兵,从时间上推算,刘焉派遣的叟兵应该快要到了。
其实刘范之前诓了马腾,早在他从长安出来前,就已经让刘焉从益州发五千叟兵来援助了,而率兵的将领也是追随刘焉多年的校尉孙肇。
而按照进程,孙肇此时应当已经率兵出了秦岭要往郿县来了。
毕竟先前刘范与他约定的汇合地点就是郿县。郿县作为马腾之前的屯军地点,自然是再安全不过的。终究谁也没有想到,马腾、韩遂会在郭汜、樊稠的手上败的这么快。
如今刘范与马腾也已经断了联络,想要再借着他的名义混入郿县可能性很小。幸好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从郿县私跑出来的马超,追着自己就赶了过来。
对于这个送上们的人质,刘范当然欣然笑纳。将马超及其众扈从捆绑好,刘范一路拖着他们向郿县赶去。
马超等人跟着奔走下,刘范并没有放缓速度,就是故意在消耗这些人的体力,让他们没有力气生出其他心思。
至于马腾的追兵,刘范目前并不担心,历史上是因为马宇的管事告密,谋事泄露后,刘范等人先逃往槐里。郭汜樊稠后率军突袭长平观,才导致马腾仓促大败。
而这一次,双方是正面对决,又有刘范从中搅乱了一阵,即便马腾他们败了也没有到溃不成军的地步,所以,短时间内,他们并不会追击过来。
郿县
起源周朝,为郿邑,《诗大雅》中说“申伯信迈,王饯于郿”,到了汉朝后便设立了郿县。当年董卓从洛阳撤回长安之后,就将郿县修建成了坞堡,城池坚固可谓是易守难攻。
所以后来郿县成了很多人选择屯兵的好地方,马腾在董卓死后抵达关中,便选择在郿县屯兵以观察长安局势。
如今,郿县也算是都在马腾军的控制范围内。
而从马腾和韩遂发兵往长安后,郿县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前方的消息了,所以数日前,少将军马超才率领扈从私自奔逃了出去。
只留下此行主簿傅干,留守在郿县。
傅干作为北地郡名士壮节侯傅燮之子,也算是凉州少有的青年才俊。傅燮当年作为汉阳太守,在凉州刺史耿鄙不听劝阻非要发兵攻打王国叛军的战斗中,壮烈牺牲了。
当年,傅干随官,年十二岁。后来,朝廷念傅燮忠义,加封他为壮节侯。
而马腾当年原本是傅燮麾下的军司马,在那场大战后,也在西凉乱军大势的携裹下,加入了反叛大军中,从那以后马腾与韩遂两人就成了老搭档。
但相比与韩遂在金城只手遮天的行为,马腾在凉州倒是颇有些名声。后来,也寻找到了傅干,尽心尽力的供养庇护他,直到如今傅干成长为马腾军中的行军主簿。
当天空的渐渐泛起鱼肚白时,说明夜晚即将离去,崭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郿县城外却迎来了一股数百骑的不速之客。
此时正是天色朦胧也是守城戍卒最困顿的时候,当发现城外忽然多出一支兵马时,城门中候也是愣神后,才大声喝止:“来者止步!”
闻言,城下行来的队伍稍微停顿片刻,便有一人,迅速策马冲了出来,朝着城上放声怒喝:“速开城门!少将军受伤了,急需入城休养!”
此言一出,方才呵斥的城门中候也是面色一变,瞳眸滚动却还是坚持道:“让少将军出来说话!”刚才喊话的人他认识,是马腾军中校尉,庞德。
“混账!”骤然怒叱,庞德震声大怒,“我乃校尉庞德,奉将军之命连夜护送少将军回来养伤,你等若再耽搁,征西将军怪罪下来,你们都得死!”
一席话落,那城门中候额头也微微沁出汗渍,显然马超可能受伤不轻,“可否让我多看一少将军?”
闻言,庞德也不废话,单手一摆,迅速有武卒将昏迷马超抬了上来。城门中候定睛仔细看去,此时他正紧闭双眼躺在木架上,一动不动。
而此刻距离开城门却还有半个时辰。城门中候有些急了,开城门违抗军令,但不开有可能会真的耽误马超医治。
马超若是出了事,那他就真的麻烦了,当下,城门中候咬咬牙,“开城门,迎少将入城!”
随着中候一声令下,城门缓缓开启,数百骑从在庞德率领下,抬着马超迅速向城下走来。然而,当众人临近时,城门中候旁一名青年却忽然小声说道:“军候,情况不对,这些人都是手握腰刀,时刻准备作战的姿态。”
眸光陡然一凛,城门中候再一看,果然如此,当下,急喝道:“有诈!关城门!”
然而,吊桥已经放下,城门也开了一半,哪里还有关上的可能,当下,庞德身旁的刘范瞬间祭出手弩射死门卒后,震声爆喝:“攻城!”
“杀!”瞬间,数百骑卒在刘范、庞德的率领下,向城门内冲去。同时不远处,也出现一名汉子,率领数百骑,呼号着向此处冲杀过来。
见状,城门中候面色大变,当即抽出战刀,朝着身旁青年喊道:“子敬,速去通知傅主簿,其余人随我下城御敌!”
而城门中候率兵冲下去后,那被唤作子敬的青年,眸光闪烁后,也迅速向城内隐去。
第30章:法孝直
城门中侯率领兵卒冲下城楼的时候,刘范已经带人冲开了城门,冲进了城内。
一杆长枪在手,深深刺进那名阻挡在身前的兵卒,抵着他一路向前滑行数十步,左右其余兵卒走惊住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从城门上下来的中侯也兀自咽了咽口水。
互相对视,刘范眼神冰冷,“左中郎将刘范,奉天子令接管郿县,不想伤及无辜,再征西将军没有回来前,城内一切都需听我安排!”
说完,刘范扭头看了眼刘诞。只见他稍微愣神后,便迅速从衣襟里拿出锦书,大声宣读起来。眼声游离不定,城门中侯犹豫了片刻,才缓缓低头拱手。
于是接下来庞德安排人开始接管城防,等徐晃率兵赶来的时候,刘范才带着他们一起向县寺进发。此时天色已经明亮。
郿县的百姓们恐怕都没有想到,一觉醒来,整个县城就换了个掌权者。
而在刘范率兵前往县寺会见傅干的同时,方才受城门中候所令前去报信的青年却只是打发了一名随从去县寺后,便自顾想着一家宅院奔去。
宅院不算大,在郿县也只是勉强算个官宦家邸,不过这件的青年公子却是与青年颇为投缘。
沾着清晨露水,青年轻轻叩响这件门扉。不多时,门栓响动,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青年一脸迷惑,道:“孟屯长。”
还没等门僮继续询问,孟达就极速开口:“孝直起身了没有?我有急事寻他。”
“少君,还在休息,尚未起身。”
“来不及了!”一把推开门僮,孟达焦急的往屋内走。他与门僮口中的少君是多年好友,所以对宅子的布局陈设也十分清楚,挤进屋子后,没有多耽搁,他直奔后宅。
后宅院落中的一方屋舍门扉紧闭,庭院中正有仆人在打扫。见他冒冒失失冲进来,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已经疾步推开门扉,冲进屋内,“孝直,祸事了。”
“你做甚么!大清早的,我不用睡觉的吗!”紧接着,屋内便传出法正怒气冲冲的呵斥声。
法正,郿县名士法真的后人,其父法衍曾任司徒掾、廷尉左监。法家也算是郿县当地的名士豪族。而法正与孟达少年起便为知己好友,所以孟达才敢硬闯法正卧房。
看着气喘嘘嘘瞪眼喘着粗气的孟达,法正回瞪了一眼后,也无奈的自顾穿起服袍,“孟子敬,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说点有用的消息,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出事了,孝直!”
“能出什么大事,最大不过郿县易主了。”
脸色瞬间变幻,孟达更是结巴道:“这还不算大事?”
掬起一捧清水轻轻敷面,法正拿起布巾擦擦干,面上也颇有意外,“当真易主了?”
见孟达疯狂点头,法正倒是绕后兴致起来,“如此时节,敢从马寿成手中夺城的想来也是狠角色。”看着孟达,法正凝眉,“对方多少人?”
“数百人,可能也近千人。我看不真切。他们劫持了马孟起,将他打晕,在城门开启前半个时辰赚开了城门。现在恐怕已经兵进郿县县寺了。”
“有趣!”霍然起身整理了一下服袍,法正笑了,“恐怕如你所料,对方只有千余人。可紧紧千余人竟然敢巧夺郿县。”
凝神细思片刻,法正沉吟,“恐怕我已经猜到了马寿成联合的长安内应是谁了。”
面色一惊,孟达也是意外,“马腾在长安当真有内应?”
笑吟吟看着他,法正幽幽道:“恐怕不仅有内应,他还让这个内应请求援兵相助了。”
眼珠在瞳眶中来回滚动数下,孟达还是没想明白,半晌,看着法正,问道:“是谁?”
斜了他一眼,法正没好气,道:“益州牧刘焉长子,左中郎将刘范!”
“是他!”面色一动,孟达想了想似乎确实有可能,稍倾,他也想通了什么,向着法正又问道:“那你说刘益州也会派兵来关中?”
点点头,法正没有回应他。
而此时孟达却已经浮想联翩,早先他就和法正讨论过关于关中今后的走向问题。法正判断,关中并不会有长久安宁,因为西凉军阀割据太多,朝廷根本掌控不住。
眼下有天子在长安,倒是勉强可以维持安宁。若有一日,天子东归,这关中必然大乱。当时,法正也曾说过,最佳的避难地点其实是益州。
“孝直,那我们不如借此机会较好刘范,为今后避难益州留条后路。”思索片刻,孟达迅速建议道。
行到案几后端坐下来,法正端起案上侍从刚奉上来的茶汤,轻轻呷了一口,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不急,此事我们不能操之过急。”
“那等到他们接应的益州兵一到,就用不上我们了!”法正稳如泰山,孟达却是急不可耐。
摇摇头,法正眸中仿佛散发着智慧似的,“他们既然选择赚开城门,就说明与马寿成其实已经生了嫌隙。而他们此时应该是暂借郿县避难,准备等候援兵。若援兵久久不能至,他们必然会与马寿成碰面。若援军数日即达,我等即便此时贴上去也好用用处。”
“孝直是想其与马腾纠葛时,献出一二良谋,来搏取往益州的进身之资?”眸光微亮,这句话,孟达听懂了。
而法家孟达与法正紧张商议着郿县易主后,他们投向的问题时,郿县的县寺中,刘范也率人赶了过来。
县寺的厅堂极宽阔,毕竟当年董卓准备用它来养老。修建的时候,就使工匠加大了规模。
刘范没有闲暇欣赏这县府的豪奢,当他率兵抵达时,傅干已经领着一众县吏在门口恭迎了。向刘范行礼,陈述完郿县情况后,刘范就迈步直接向堂内走去。
进入堂内分宾主落座后,大马金刀端坐在上首位的刘范才看向傅干,问道:“你有什么想问的?”
傅干身为马腾的主簿,却如此配合,显然他是有自己考量的。
“我只想问中郎将,是否当真携带了天子诏令?还有你对征西将军如何看待?”
第31章:接管郿县
其实刘范也预想过傅干之所以能默默配合,肯定是他心里有处信念,比遵从马腾的命令更加重要。
这也是刘范之前为何一定要让刘诞从天子那里拿一份诏令出来,在如今的天下没有天子的诏令,行事是名不正且言不顺的。
瞥眼刘诞,他也马上将锦书从衣襟内取出来,交到傅干的跟前。
看着纹龙金丝锦帛诏书,傅干也同样慎重无比,退后一步,恭敬朝着锦书长揖行礼后,傅干双手展开平举头顶,刘诞将锦书放置他手上。
之后,傅干才抬头,缓缓展开锦书看完内容,默默折叠起来,放置刘范身前的案几上。
“刘中郎将既然奉陛下诏令,与征西将军里应外合,为何来郿县城时不曾携带将军的文书?”
“马征西在长平观同郭汜、樊稠的大军决战,我也只不过在阵前宣读了陛下的诏令。彼时我手中只有数百人,与战况根本起不到丝毫裨益,所以我选择先行回到郿县后方,接应蜀中援军的同时替征西将军稳固后方。”
瞥了眼刘诞,示意他将锦帛收起,刘范沉稳的同傅干解释起缘由。傅干作为马腾留在郿县的行军主簿,也算是他的心腹,若能得傅干相信并支持,刘范在郿县会更舒服些。
眉宇间凝思片刻,有天子诏令在手,傅干也潜意识会选择相信刘范。
“既然刘中郎将要接手郿县,那为何要击晕孟起,须知他乃征西将军长子,有戍守郿县的职责,若不能得他支持,中郎将恐怕也不能全数掌控郿县城。”
傅干言外之意,就是想让刘范先放了马超,毕竟马腾在郿县城内的旧部还是信任马超的。
闻言,刘范看着傅干,忽然笑了一下,“其实彦材应当知晓,以孟起的性格若放任不管,这郿县城内必然会乱。所以,我之想法,暂时约束其行动,待确保郿县安全后,再将其释放。”
沉吟数息,傅干看了看刘范,又环顾四周兵卒,最后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于是,在傅干同意暂时交接郿县后,刘范迅速安排刘诞跟着他一起将城内的事务尽数熟悉,而后安排人更换掉重要岗位。
与此同时,刘范也不忘将郿县本地的豪绅召集起来,询问一下他们城内的情况,这是他的习惯,汉末时期人才辈出,说不定在某个不起眼的城邑内就能遇上一位可用的贤才。
只不过可惜的是豪绅们要么极力推荐本族的青年,要么就连连摇头,避开与刘范的牵扯。最后,刘范敲打了一下他们,便放了各自离去。
接着刘范又拿起县寺内,在籍的各胥吏、尉率名录查看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用的人才。这就像是游戏中占领城池后,搜索在野名将一样,如今刘范的地盘小,所以他只能很用心的去寻找。
苍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刘范以为郿县大概真的没有可用之才的时候。郿县城尉率登籍名录里的一个人名,却让他心头升起涟漪。
城门曲屯长,孟达!
孟达此人熟悉三国的人都知道,在历史上也算是有过几笔记载,先是追随刘备驻守上庸,后因关羽兵败又投降曹魏,最后在诸葛亮诱导泄密下,被司马懿急行军斩杀。
孟达其本身才能如何,刘范暂且不需去管,但他有一名好友法正,却是刘范此时急切需要的。
法正作为后期刘备入蜀的肱骨之臣,深得器重,就连刘备伐吴战败,诸葛亮还曾感叹,“法孝直若在,则能制主上,令不东行;就复东行,必不倾危矣。”
而法正自从追随刘备后也是战绩卓著,被刘备引为谋主,其才能可见一斑。
由于孟达的出现,让刘范迅速想起了这位避难益州的大才,原本刘范以为至少回到益州后才能收拢一些干吏良才,却不想竟让他在此地遇见,当下刘范自然不会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
于是刘范迅速遣徐晃亲自去将城门尉麾下的曲屯长孟达唤了过来。
由于是徐晃亲自拿人,孟达也迅速被他从家中捉到县寺来。
孟达后来从法正家中出来后,回了城门处看过,见城门已经被庞德接管后,他索性就直接回了家中暂避。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在家中,他还是被刘范的抓了住。初始他还以为刘范军法森严,是要惩处逃犯以儆效尤。
后来才知道,只是刘范忽然要见他。
虽然不明白刘范为什么特意要寻找自己,但眼下整个郿县都得听刘范的,孟达自是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双手抱拳,身体呈大礼躬曲,孟达头埋得很低,杵在大堂中央向刘范行礼。
看着执礼甚恭的孟达,刘范大抵上也确认了,他恐怕就是历史上的孟达。
“免礼吧。”笑着与孟达招呼,见他抬头,刘范也上下打量起这个稍显稳健的青年,“我内左中郎将刘范,奉天子令前来郿县甄选武才,听闻你颇通武略,所以将你唤过来试一试。”
“回禀刘中郎将,在下微末才能,恐入不得中郎将法眼。”
“你也无需自谦,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说罢,他扭头向身旁的徐晃斜了斜眼。徐晃会意,两步行到孟达跟前,粗犷着声音,抱拳一礼,“孟屯长,还请赐教!”
当下,孟达也是一愣,连忙看向刘范,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拒绝。徐晃就已经向孟达出手,仓促下,孟达只能出手抵挡。虽说孟达有些防身的拳脚功夫,可那又怎么比得上战场厮杀数年的徐晃,只是数十招,孟达便被徐晃拿下。
反手被羁押,孟达单膝叩在地上,抬头看向上首的刘范,面色惊疑不定。
他想开口解释两句,却不料话未出口,上首位的刘范已经勃然大怒,“混账!是谁与我说的,孟达乃是郿县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此等身手竟也敢称俊才,左右与我拖下去砍了!”
惊恐的盯着刘范,孟达瞬间慌了,当下脑海中心思电转,直接对着刘范大喊道:“刘中郎将息怒,我有一好友,绝对可称才俊!”
第32章:好说话的法正
闻言,拉扯着孟达就要往外走的徐晃也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刘范,似乎在看他怎么说。
而刘范此刻却是眉头微微蹙起,单手拿着书简朝孟达点了点,“你别告诉我就是那位同理一道名列才俊的法正。”
心下咯噔,孟达瞪眼瞧着刘范,艰难的滚动下喉结,连忙解释道:“中郎将切莫误会,法孝直是有真才实学的!”唯恐刘范不相信,孟达还信誓旦旦保证,“中郎将可以让我带人亲自将他请过来,我与他感情极好,他定能让中郎将满意!”
上下打量着孟达,刘范面色犹疑,“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你与他都将接受严惩!”
“中郎将放心,孝直才干我最知道!”见刘范语气缓和,孟达也赔笑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表情严肃的摆了摆手,刘范示意他下去。而孟达也是连忙看了眼徐晃,在他的威严笼罩下,讪笑着退出了厅堂。看着上方的刘范微微颔首,徐晃也会意的点点头,转身跟了出去。
此刻,刘范面无表情的脸上才逐渐展露笑容。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终究孟达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青年,在凶狠的武力压迫下,他只能迅速选择保命的方式。
从县寺出来后,孟达一直低垂着头,身后个数名健硕的郎卫汉子。孟达已经看到他们腰间挂着的手弩了。他看来是没有逃跑的机会。
来到法正的家中。
看着刚刚被自己送走没多久的好友,法正皱起眉头,“你怎么又来了?”
“孝直,你说若是有贵人忽然看中你是种什么感受?”脸上舔着笑容,孟达龇着一口大白牙盯着法正。
眉梢微蹙,法正有些不确定,“你向左中郎将投诚了?”
“你看你这话说的!”嗔怪着来到法正身边,从他手上拿下书简,“你哪次说话我不是照办的,这次是因为我城门卫中做事干练,得到了左中郎将的赏识,于是我就顺带举荐了你!”
怀疑的看着孟达,这些年相处下来,他是什么性格,法正是最清楚不过的。虽然孟达做事干练,但下决定前总是会瞻前顾后、摇摆不定,不可能这么果决的。
“你现在同我说实话,说不定我还能分析出点原因,否则当真见了左中郎将就迟了。”
法正话落,孟达也是面色一苦,当即委屈的向他大倒起苦水。
半柱香后,法正也算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摸了清楚。眼眸中包涵思索,法正凝重说道:“我观这前后事,他刘范似乎是奔着我来的。”
兀自一愣,方才还委屈无比的孟达也忘了再装样子,“难道是季谋公曾经得罪过他!”瞬间惊起,孟达连声道:“不行,孝直,你我赶紧收拾一下,现在就逃出去。”
“眼下整个郿县四门紧闭,如何逃?”摇摇头,法正没好气道:“就算我们逃出去,不能入蜀中避难,难道去西凉?”悄然吐一口气,法正冷静道:“还有一种可能是他真的想征辟你我二人为其所用!”
豁然瞪眼,孟达不可置信,“哪有这般征辟人的!”
轻轻抖了抖衣袖,法正昂然起身,边向城外踱步边道:“是与不是,你我去看看便知。”
连忙紧跟在法正身边,孟达不断念叨,“孝直这可不能儿戏,若当真有仇你可要记得让我先跑啊。别最后你自认为惊才艳艳,把我给害惨了。”
没有理会他,法正一边思索着与刘范的会面,一遍向外走。而走出院落后,郎卫的武卒靠过来后,一直小声嘀咕的孟达也乖乖的闭上了嘴。
不多时,二人在武卒的引领下,来到了郿县的县寺中。
背着手在堂内来回踱步,当听到门口处有响声后,刘范连忙快步走回到案几后,抄起一本竹简装模做样的看了起来。
稍倾,法正二人在郎卫的带领下进入厅堂,拱手作揖向上首位的刘范行礼,“郿县法正见过左中郎将!”
闻言,脊背挺正端坐在案几后的刘范,微微侧首看了眼说话的法正,故作威仪道:“免礼吧。你便是法孝直?”
缓缓直身,法正冷静的看向刘范,面上浮动着笑容,“正是!”
法正身材消瘦穿着服袍,此时不卑不亢的昂首矗立堂中,倒别有一番儒雅。
“我听你好友孟达说,你是你们郿县少有的青年才俊。本中郎将平素也极其喜爱俊贤才子,你可愿入我军中,替本中郎将效力?”
说完,堂上忽然安静了。
而刘范也愣住了,先前他其实已经有腹稿,准备先考核一番法正,再勉强将他收入麾下,怎么现在直接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然而就在刘范想着再说点什么补救的话的时候,让他与孟达皆是错愕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法正躬身再次作揖,微微俯首,语气诚恳道:“法正愿入中郎将麾下效力!”
“吱”刘范猛地握紧手中竹简,不可思议的看着法正,心下已经开始自我怀疑起来。难道现在的谋士这么好招揽的?就算之前他诓骗徐晃、庞德这两个武夫都花了不少心思啊!
“孝直,某可不是在同你玩笑。你既不问我入为何职,又不问我将要行何事,你就这般贸然答应,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面上带着微笑,法正默默看着刘范,淡定回应道:“我以区区白身入为中郎将麾下,至多不过一文属掾吏而言,纵使想有高官厚禄,中郎将恐怕也给不了我。
至于所行何事。如今关中大战,所行莫过于兵事。而中郎将麾下良将悍卒充沛,又岂需我一区区文士冲锋陷阵。那么,所供职位当是跟随中郎将左右,行临机决断军事之职责。”
怔怔的看着法正,听他一番话,刘范直接愣住了。
而法正见刘范状态,也不以为意,只是微笑躬身拱手,请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正先行退下了!”
下意识张了张嘴,看着法正,想再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点什么。于是只得木然点点头。
而法正却在转身离去前,又看向刘范,建议道:“中郎将下次阅读,其实可以把书简拿正了再看的。”
闻言,刘范一低头,瞬间脸红。书简拿倒了!
第33章:马腾将至
尴尬肯定是有些尴尬的,甚至那边一直矗立在侧的徐晃都不忍直视的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不过刘范终究是刘范,只见他轻轻咳嗽一声后,便直接将手中的书简放在案几上。直身跽坐而起,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视法正,深情而诚恳,“方才听闻先生前来,一时失态,仓惶间失礼处还请先生海涵!某若能得先生辅佐,往后必不离不弃!”
当下,整个厅堂再次安静下来。法正面善隐约浮现的笑意也缓缓退散,孟达则是直接呆住了,怔怔的看着上首位的刘范。
唯有徐晃此刻悄然低下头,发在内心的暗叹一句,中郎将果然没让自己失望!放眼当今天下,能将姿态间转换做到如此自然,措辞用语使用的如此撩拨人心,也唯有他刘中郎将了!
此时再看法正,方才面上的笑容早已收敛,神色肃重的看向刘范,躬身拱手再深深揖礼后,才缓缓退步至门扉处转身离去。
见他走后,孟达也回过神来,匆匆拱手一礼后迅速追了出去。而徐晃竟不知何时,早就从厅堂内消失不见了。
环顾空无一人的厅堂,刘范才长舒一口气,瘫坐下来。辛亏刚才反应及时,没有在法正面前失态,对于自己刚才那番饱含情感的告白,刘范还是颇为满意的,看那法孝直的反应就知道了。
而此时,县寺外
孟达终于追上了法正,脚步紧紧跟在他身边,回过神来的孟达早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孝直,真没想到啊,堂堂的汉室宗亲,左中郎将竟然会这么看重你!”
“其实你我都一样的。”法正一边谦逊着回应,脚下一边又因为兴奋下意识加快频率。
不过孟达却并没有感觉到异样,依旧紧跟在法正身边,自顾感慨,“孝直,刘中郎将今后或许是继承益州牧的存在,逢他看重,你今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啊!没想到你尚未出仕的白身,竟会有如此大的机缘!”
“子敬,你想的太远了。”停下脚步,法正看着孟达想用言语劝说他冷静一下,可他却没有发现,他从出县寺开始到现在手臂一直是微颤的。
孟达一愣,而法正又迈步急速朝前走去,熟悉,孟达才反应过来,连忙朝他背影追去。
“孝直,你是不是想丢下我!现如今富贵了,就要相忘了?我可告诉你,我也是很有本事的!”
长街上,一道身影追逐另一道身影不断前行,那同样是青春对未来前程的美好憧憬与向往。
青年法正与孟达开始规划起自己美好将来的时候,青年的刘诞已经开始苦哈哈的做起了杂务事。郿县署衙县寺里,刘诞跟着傅干足足奔波了大半日才勉强将城内的情况掌握清楚。
捶着酸痛的肩膀,刘诞来到刘范身边,抱怨道:“兄长,你是时候得招揽些良才干吏了,总不能这些政务的事情都交给我一人来处理吧?”
亲手替刘诞斟杯热茶,刘范温声宽慰,“你在坚持坚持,不是现在手上的人手不够么?你看徐公明和庞令明他二人哪个看起来有你机灵?”伸手拍拍他肩膀,“有些事情,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呐!”
得意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刘诞也自顾傲娇,“并不是我自夸,兄长我同你说罢,你这数千人的队伍现如今,少了谁也少不了我!”
“所以说你才是我们队伍核心的存在,待回到益州,我定在阿翁面前好好褒奖你一番。”
“真的?”听刘范这么一说,刘诞瞬间又喜滋滋的乐呵起来,全然忘了他刚才是来找刘范诉苦的事。
“不过我让你联络孙肇的事情,可有眉目了?”稍倾,刘范凝声问道。
面色肃穆,刘诞也慎重起来,“斥候我已经尽数安排出去了,帛书都缝制在亵裤内,防止被外人截获而导致事情泄露。”
默默点头,“此事还是必须要谨慎些。如今我等能否成功进入蜀中的依仗就是孙肇与他的五千叟兵了。”
面色一变,刘诞惊疑,“兄长的意思是我等入蜀此事可能会受到阻拦?”
“不是可能是一定,你我原本留在长安便是为了辖制蜀地的父亲,若你我遁去,朝廷将会彻底失去对益州的掌控,不管是李傕的西凉军还是长安的公卿都不会让你我离去的。”顿了顿,刘范又叹了口气,“而且我如今恐怕已经被贾诩、李儒等人都忌惮住了,他们会不遗余力的截杀我!”
面色悄然变幻,刘诞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刘范,怎么听他这么一说,眼下关中最危险的就是他们这波人了。
而不待刘诞再发问,外间整顿完城内西凉兵的庞德也大步走了进来,拱手抱拳,“中郎将,城内的凉州兵我已经尽数说服,城内有三千兵卒,其中有一千凉州兵愿意听从中郎将调遣。
另外一千西凉兵,选择不反抗也不效力,我已经派人将他们的兵甲尽数收缴,暂且扣押在封闭军营内。至于剩下的一千人,属于郿县本地步卒,在公明的协调下已经尽数归降。”
默默点头,城内原先有两千马腾留下的西凉军,如今一半选择顺从,一半拒绝投降,刘范只能羁押他们,若是处死必然会引起其余西凉兵甚至庞德的反弹。
虽然这可能是个隐患,但目前也只能这么处理。不过好在西凉兵也属于外来户,在这里没有很深的根基,所以只要防护得当,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随后,刘范又与庞德交代了一些对于收拢来的西凉兵的整编事情。当一切交代的差不多的时候,却见徐晃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迅速抱拳,徐晃直接汇报起来,“中郎将,前方斥候来报,马腾韩遂军在槐里再次败给了郭汜樊稠军,眼下已经率大军向西逃窜过来。恐怕眼下要到武功,很快就抵达郿县了!”
“这么快!”豁然起身,刘范也是面色一惊,连忙道:“赶紧让人去请法正、孟达前来,我等要商议紧急军情!”
一声应诺,徐晃、庞德连忙下去布置,二人互相对视,眼中尽皆凝重。
而刘诞此时却是一愣,“法正、孟达是何人?不是说我才是唯一吗?”
第34章:驱虎吞狼
武功城外
关中的大战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不仅长安,其他各郡县的城邑也都纷纷紧闭城门,严防乱兵滋扰。
如今的关中治安已经远远不如以前了,似郭汜、马腾这类大军阀的争斗虽然少,但各地的小军阀却是层出不穷,而由这些小军阀争斗遗留的流军就会不定时攻击城邑。
因此,关中郡县对这些被大战淘汰下来的流兵,是最深恶痛觉的,而每当关中有大战爆发的时候,各郡县都会默契的紧闭城门,固守不战。
然而这一次,败军似乎并没有像先前一样,他们从槐里溃败后,就一路向西急行,即便是路过武功城也并没有停下来攻破城池烧杀抢掠一番。
正当武功县上下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从槐里赶来的名义上的郭汜朝廷军,却要求县令打开城门,放众兵卒进入。
大军矗立武功城外,郭汜、樊稠中间停着文士李儒,不放心的向西方望了望,郭汜有些担忧,“先生,我等真的不用追逐马腾军么?若让他在郿县站稳脚跟,我们再想攻破可就难了!”
轻轻捋了捋颌下胡须,李儒面色淡然,“先不着急,若我所料不差,郿县城此时应当并不在马腾的控制中。他若赶去,必然踌躇,攻与不攻也是两说。我等若逼迫急了,想来他也并不会攻郿县,而是直奔陈仓。”
神色一怔,郭汜稍微思量片刻后,也不由眯眸轻声道:“先生的意思是那郿县城可能已经被刘范占据了,此时马腾前去,双方必然会产生争斗。”
瞥了他一眼,李儒微微颔首,“刘范此子虽然年岁不大,但却有些奸猾,若是拒守郿县,马寿成若想拿下他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闻言,两侧的郭汜、樊稠俱是领悟的点点头,坐视别人争斗是他们擅长的。接着,武功城大门打开,郭汜才策马先前,领着众人缓缓入城。
对外,李儒的身份是被隐藏的。
而在武功城迎入郭汜等人的时候,郿县城十里外,马腾、韩遂也接到了来自郿县城的最新情报。刘范趁着拿下马超的便利,在昨日清晨时分,诈开了郿县城门,迫降傅干等一众城内掾吏,如今郿县城已经尽数为刘范掌控。
“混账!”骤然爆喝,马腾真的怒了,他之所以这么努力的驱兵向郿县城来,就是因为这里还留有他的从属掾吏以及大量军资,足够补充他在此地重整旗鼓与郭汜军决战。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这个刘范居然直接抢占了郿县,让他失去了根基,“这刘伯常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与我西凉军不死不休吗?”
面色沉重,此时马腾身边的韩遂面上也有些凝重。欣赏刘范的年轻胆识归欣赏,但是在大战之时私自攻占城池,危害到他的利益就有些不对了。
眼珠来回滚动,数息,马腾还是扭头看向韩遂,“文约,如今郭汜军也不再追逐,不如你我联军攻下郿县,这样也好有补充,否则陈仓距此颇远,再奔袭过去恐怕儿郎们会坚持不住的。”
面色难堪,韩遂沉吟许久,没有出声,最后还是眼角微眯,摇头阴沉道:“并不是郭汜他们追不上,而是他们是故意想让我们攻打郿县,好让他们坐收渔利。”
“他们在我等后面,我等才刚刚得知郿县被占据,他们又岂能知晓?”
“你忘了他们半日策反槐里的事了?”面对马腾疑问,韩遂只是轻轻回了句,便将他的话头都堵住了。
当下,马腾神色凝重。经韩遂这么一提醒,又让他想起了槐里城的恐怖,原本他们以为大军屯驻槐里后,能够有短暂的修养时间,却不想,只是半日,原先对他们战战兢兢的槐里豪族,就好像背负灭族灾难似的,发疯的攻击他们。
导致深夜的槐里城一片混乱,为防止受到更大的损失,马腾韩遂只能连夜从槐里城撤了出来,对于当夜从槐里城撤出时,面临的三面追击,马腾依然记忆犹新。
郭汜军中有恐怖的存在。
沉默良久,马腾再次看向韩遂,“那你说我们该如何做?”
“越过郿县继续向西!”
“继续向西!”眼眸圆睁,马腾有些不理解。
“不错!”沉稳点头,韩遂眸光深邃,“他们之所以放任我等前来郿县,恐怕起的就是驱虎吞狼的心思,让我等来攻打郿县,待我等损兵折将拿下残破的郿县后,他们再随后掩杀,我等必将惨败。”
瞥了眼面色阴沉的马腾,韩遂继续,“因此我等若不想被他利用,就先假意越过郿县往西边的陈仓去,彼时他们若想继续追击就得自己去拔出郿县这颗铆钉,否则他们也不知道这郿县会不会与我等已经暗中有了约定。”
一语话落,马腾也是眸光闪烁,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同意了韩遂的提议。
马腾韩遂在城外的商议,郿县城内的众人并不知道,此时郿县城的县寺内,一众人等也是眉宇轻凝,面色都捉摸不定。
正襟危坐在上首案几后,刘范目光扫过堂内众人的神态,最后也是轻轻咳嗽一声,“孝直方才语言,马腾韩遂并不一定会攻击郿县,诸位怎么看?”
闻言,徐晃与庞德对视一眼,虽然各自皱眉但还是保持着沉默。
刚才的备战廷议中,他二人是将自己积极准备的事情都汇报给了刘范。只是轮到法正的时候,他却说韩遂并不一定会让马腾来攻击郿县。
接着法正从韩遂自身利益,已经他们与郭汜军间的敌对关系,分析出马腾可能会率大军越过郿县。诱导郭汜军抵达郿县,而后双方在陈仓附近展开决战。
如此一来,他们原先准备应对马腾的所有策略都有可能扑空,但法正分析的又似乎很有道理,所以一时半会,二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驳斥。
至于刘范,对法正的分析也不置可否,而是看向他继续询问道:“那孝直可有应对之策?”
面上露出淡淡笑容,法正似乎也预料到会有此问,当下幽幽轻语:“某有一计,金蝉脱壳!”
第35章:金蝉脱壳
法正的话语一出,堂内众人却是神色各异,徐晃、庞德面上略显错愕,孟达眸光微量,刘诞则是满脸质疑,只有刘范依旧微笑的看着他。
“孝直若有良策,可自顾道来,我等洗耳恭听。”面上挂着笑容,刘范看着法正,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计谋似的。
心下微微凝重,法正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个在刘范面前证明并展示自己的机会。
躬身拱手向刘范,“其实此事我军本可居于郿县城内,坐观城外两军对垒,但终究城内兵员不足,只要城外有一方对我等起了觊觎之心,便绝难与城外相抗衡。因此,与其在城内被动待援,到不如寻机潜出城去,相机行事!”
听到出城,众人又是面色变化,尤其是刘诞,此刻仿佛一个受气包一般,他分明之前千辛万苦才掌握城内内政管理的基本示意,现在居然就要撤出去!
可是堂中的主将刘范没有开口反驳,一众人等自也不敢有微词,终究刘范在众人间的威信在转战的这段时间内,早已经建立的很稳固。
见刘范没有质疑,众人也不曾诘难,法正心下的紧张情绪也稍微舒缓一些,接着他便又侃侃而谈道:“所以在下以为,不如就趁着双方如今都犹疑的情况下,收拢城内一切可用资源,尽数带走!
而后暗中与孙肇校尉汇合,增加我部实力后,便可以从关中从容撤退。毕竟,此番大战说来终归是马腾与郭汜这两大军阀间的战斗,我等其实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只要不对两方造成威胁,想来他们不会对我等穷追不舍。”
话落,徐晃等众人也都陷入深思当中。其实人的思维都是固定的,当你拥有一座城池的时候,你想的最多的就是固守城池,而不会是弃城而走。毕竟若没有极高的战略眼光,是很难做出这般大的取舍的。
其实有此也能看出,法正虽然年轻,胆子却是很大。
而就在一众思索法正的策略可不可行的时候,刘范却是看着法正,微笑出声道:“若是我等从郿县撤走,孝直与子敬也一同跟随吗?”
神色凛然,法正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吾等必然追随!”
“那二位的家眷是留在城中,还是随同一道呢?”刘范依旧微笑询问。
闻言,法正倒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后,才缓缓道:“只我二人追随中郎将,眼下也并无甚功勋,想来即便马腾重新占据郿县,也不会对他们等动手!”
听他这么回答,刘范却是首次不认同的摇了摇头,“某还是放心不下,既然二位选择追随我一道,我就有必要确保你二人家眷的安全。否则,只将你二人家眷留在这险地,我却是心有不安的。”
当下,法正与孟达互相对视一眼,皆有些动容,连忙拱手称谢。
其实法正之所以选择不带家眷,是因为他知道家眷一旦带上,必然会拖累行军速度。原本刘范麾下皆是骑兵,来去如风,若因为家眷的拖累,机动受到影响,对刘范的撤离会有很多掣肘。
而法正也想着西凉军即便攻下城,也应该不会对他与孟达这两个无名之辈的家眷进行追究,所以就并没有一起带上。可刘范却是考虑到了,说明刘范对他们是重视的。
虽然这其中可能有部分刘范防备他们的意思,但大体上,刘范所受到的限制是大的。或者说,以他二人的此时的分量,并不足够让刘范做出这些牺牲。
但刘范还是说了,所以法正与孟达自然都是很感动。
轻轻摆了摆手,刘范并没有与法正二人就这些许事情多矫情,毕竟他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稍微停顿了片刻,刘范也开始决断,“此事某还是比较倾向与孝直的策略。
毕竟我刘范也不是喜欢被动挨打的人,既然如今这两方都心怀鬼胎,想用对方来攻灭我,那我就直接让他们找不见。等到他们试探攻击的时候,再发现我已经不在的时候,就只能互相争的头破血流。”
说着,刘范也幽幽笑了,“而且,出了郿县城,八百里关中这般大,我等何处去不得。”眉宇间浮现算计,刘范又自顾着,“说不定,我们还能瞅准时机,给他们来个狠的,让他们涨涨记性,我刘伯常也不是好算计的!”
面色肃穆,当下徐晃、庞德心下也是微凛,追随刘范这么久,确实他好像并不是肯吃亏的主。
当下,刘范既然已经拍板,众人自然也不会有多少言语。于是,徐晃、庞德再次下去整顿兵马,法正、孟达一边回去带上家眷,一边劝说些郿县当地有些本事的青年随他们一起入蜀。
毕竟,这次若真的入蜀,多些同乡他们往后也好有个照应。
只是眨眼间,整个厅堂就又剩下刘诞和刘范兄弟两人。委屈的看着刘范,刘诞闷闷不乐,“兄长,你不是说我才是整个队伍中最重要的么?”
“仲宣,确实如此啊!”缓缓来到刘诞身边,刘范语重心长道:“你想啊,整个队伍中是不是就你能把情况摸的最清楚,也只有你才能联络上孙肇,旁他谁人可以?
别的不说,就徐晃、庞德他们这些只懂整军的糙汉子,能同你相比吗?你也别看法孝直方才说的头头是道,可不也是拖家带口,需要你一路照抚吗?所以说,我们谁也你不开你!”
眉头微微凝结,刘诞默默思考一会,忽然觉得自家兄长说的似乎有道理。当下,喜滋滋的拍拍屁股站起来,“这般说来”
毕竟,这次若真的入蜀,多些同乡他们往后也好有个照应。只是眨眼间,整个厅堂就又剩下刘诞和刘范兄弟两人。委屈的看着刘范,刘诞闷闷不乐,“兄长,你不是说我才是整个队伍中最重要的么?”
“仲宣,确实如此啊!”缓缓来到刘诞身边,刘范语重心长道:“你想啊,整个队伍中是不是就你能把情况摸的最清楚,也只有你才能联络上孙肇,旁他谁人可以?
别的不说,就徐晃、庞德他们这些只懂整军的糙汉子,能同你相比吗?你也别看法孝直方才说的头头是道,可不也是拖家带口,需要你一路照抚吗?所以说,我们谁也你不开你!”
眉头微微凝结,刘诞默默思考一会,忽然觉得自家兄长说的似乎有道理。当下,喜滋滋的拍拍屁股站起来,“这般说来”
第36章:二虎竞食(4K求推荐、收藏啦!)
马腾韩遂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攻打郿县,他们向西边去了,那里还有一座坚城陈仓。
再次扭头看向郿县,李儒神色凝重,“可是这郿县城该怎么办?”
半晌,李儒幽幽叹了口气,终究是他小瞧了韩文约。马腾行事直率,定是不会想到攻打郿县的危害的,也只有韩遂这等老奸巨猾之辈,才会在此时收缩兵力,稳步不动。
目光同样凝重,郭汜默默看着西方,“先生,这郿县城我打还是不打?”
“有什么好打的,城内也就数千人,若让马腾他们跑了,我们此行的战绩就会折损大半。按我说,咱们也弃了这郿县城,追着那马腾等人杀过去!”
“可若是这马腾与郿县城内暗中有了约定呢?”
一语问出,樊稠也哼哧两下闭上嘴,不再鲁莽。郭汜瞪了他一眼,接着才又看向李儒,轻声询问,“那先生觉得我等该如何做?”
眸光深邃,李儒也不废话,直接道:“兵分两路,右将军樊稠领兵继续向西拖住马腾,后将军与我继续留驻郿县,今夜寻觅机会,突袭攻城。”说着他又扭头紧盯着樊稠,“你记住了只需拖住马腾便可,无需爆发大战。”
“遵命!”
终究李儒在董卓时代积威太深,面对他的冷脸下令,两人连声应诺不敢造次。
暮色渐渐降临,郿县城也格外的安静,今夜城楼上岗哨的卫卒又换成之前的答应了投效刘范的西凉兵。
手中握着长戈,被重新替换上来西凉曲长,脸色并不友善,“说是一视同仁,还不是更照顾他原先的老部下,夜了便让我等来。”
“我方才听那庞令明的亲从说,好似今夜他们要庆功。”
“呸!”曲长朝地上啐了一口,恨恨道:“我原先还敬他是个英雄,如今看来也是趋炎附势之徒。”
当下,两人一边抱怨着,一边盯着远处郭汜军的大营。
而此时郿县的县寺后院,刘范及其从属都肃立堂内,环顾众人,刘范凝声开口,“诸位,此战虽然我等目前并未曾受到攻击,但防止接下来有倾覆的危险,我决定率领大家连夜撤离郿县。”
众人神情肃穆,刘范说着他们听着,没有任何人质疑。
“公明,郎卫是否安排妥当?”
“已经尽数补充完装备,更换了刀兵甲胄箭弩。”
“令明,西凉军招揽情况如何?”
“目前只有三百人愿意追随,加上我本部儿郎总共有八百凉州儿郎愿意追随中郎将!”
微微颔首,刘范没有都言,目光投向孟达,“听闻子敬拉拢了一批县中豪杰,眼下有多少人手?”
“禀中郎将,加上府中扈从有近两百名健儿,个个都是豪勇之辈。”当下,孟达拱手回应,言语中颇有些硬气。
其实说来也是,原先他手上没有人手,不敢有野望,如今他有数百名汉子,自然也想要有展现自己的机会,所以表现的更加昂首挺胸。
看着孟达斗志昂扬的样子,刘范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转向一旁的刘诞,问道:“仲宣,此间千余人的物资粮秣后勤补给可都要倚仗你了!”
这句话一出,无形凸显了刘诞的重要性,当下,刘诞努力的挺了挺胸膛,昂然朗声道:“兄长尽管放心,我已经尽数准备妥当!”
微笑颔首,刘范接着又看向法正,“孝直的事情安排如何了?”
淡然颔首,法正向刘范敬重回应,“我已经按照中郎将的意思,以确保郿县城安全为由,将傅彦材囿禁在府宅中,一时间,恐怕不能轻易出来。至于马孟起我也令人绑缚,关进了后间厢房。”
“如此一来,吾等走后。城内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意外发生。”单臂轻抬,刘范冷眸肃声,“诸位听令,人衔枚马裹蹄,半个时辰后从南门撤出郿县城。”
“遵命!”当下,众人尽皆应诺。
半个时辰后
郿县城南城门附近,一支一千五百多人的队伍,缓缓的打开城门,向城外走去。城头留守的是孟达叮嘱过的不愿离开郿县的兵卒。
属于时代特有的乡土情结,这些郿县长大的儿郎,并不想背井离乡。但也不会阻碍同乡追逐富贵的梦想,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孟达等人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刘范等人走后,郿县城也变得愈发安静。
其实这些郿县的儿郎都明白,等今夜过后,明日又将会是西凉那位傅少君执掌县城了。只要这一夜安然无事便可,可很多事情往往都是不能如愿所想的。
在刘范等人撤离郿县城数个时辰后,夜半已过,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明的时候,郿县城北部,一支数千人的队伍缓缓向城下摸去。
城楼上的西凉军曲长已经靠着城垛呼呼大睡起来,等了好几个时辰,不见刘范麾下前来巡城的他,直接抱着长戈就进入了梦乡。
正当他梦中准备欢愉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一阵惊诧,“什么人!”
瞬间惊醒,曲长先是恼怒的看向身旁的同伴,接着似乎想到什么,哗啦一下站起来看向城下,当即变色惊变,“快速速通知中郎将有敌袭!”
“咚咚咚!”紧接着城楼上的战钟也敲响。瞬间,安静的郿县城开始躁动起来,到处都混乱起来,而当戍守的西凉兵奔至县寺发现县寺内早已空无一人的时候,更是七魂丢了三魄。
连滚带爬的奔向傅干的府宅中,而当自顾在府宅中焦急的傅干被突然闯进来兵卒告知,城内的刘范军早已撤离时,也是面色大变!
迅速稳定心神,等傅干得知刘范并没有带走城内所有物资后。
他也开始迅速调集人手,去北城去增援。安排人前去大营,将庞德先前囚禁的不愿降服的近千西凉兵释放出来,纷纷授予武器,让他们赶紧登上城楼抵抗。
同时,傅干立刻安排人在郿县县寺内,到处翻找马超的身影。按照刘范留给郿县的装备人手,傅干也算是看明白了,他是想让郿县的西凉兵自己来抗击郭汜军!
所以作为城内主将的马超,他必然是不会带走的!
果然,众人在县寺的后厢房内,发现了被捆绑在梁柱上,麻布堵住嘴的马超。傅干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将他解救下来。
甫一拿下麻布,马超便破口大骂,“混账刘伯常,竟然敢这样欺辱我,彦材你看罢,我定要叫他碎尸万段!”说着,抖开身上的系绳,马超依旧盛怒无比,“彦材,你告诉我那刘伯常现在何处,我要与他决斗!”
“他跑了!”
“跑了?”瞪大眼眸,马超不可思议。
苦涩点头,傅干也是无奈,“城外郭汜大军攻城,他率领余部跑了!”
“混账!他岂能如此!”当下,马超勃然大怒,“那现在城内守军几何?”
“大概还有两校我凉州儿郎,此时正在城楼上殊死抵抗!”傅干忧心忡忡道。此刻,他其实也同样犹豫,他不知道该劝马超率领大家撤离,还是留下来抵抗。
所以,一时半会,他也无法开口。
然而,以马超的火爆性格,却从来没有撤离的说法,当下,马超直接对外怒吼,“来人取欧我战甲长枪,但凡有可战之卒,皆随我城楼搏杀!”
一声怒吼,马超的豪勇,却是直接带动了众西凉儿郎的豪迈之气。二话不说,迅速有人捧上他的战甲长枪,马超一边着甲,一边虎虎生风的向北城奔去。
而此时北城上早已杀的不可开交,由于曲军候的大意,当城上戍卒们发现郭汜军的时候,他们已经直接兵临城下了。随着领兵校尉的呼喝,郭汜的先登军,迅速向城楼上攀爬而来。
在曲军候的匆忙抵挡下,不断被先登军爬上城楼,双方士气也有极大的差距。因为缺乏领军主将的指挥,此时城楼上的西凉军都有些势弱,已经有逐渐溃败的趋势。
然而就在那郭汜军的先登校尉,以为就要轻松拿下郿县城的时候,忽然从城下冲上来一名手持长枪的贯甲青年。此人一出现,方才士气低迷的西凉军迅速振奋起来!
“少将军!”
随着马超一步步向先登校尉毕竟,那校尉也感受到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尽压力。眼看郿县城就要攻下,此时纵使马超表现的威势再强,他也要搏一搏!
嘶吼一声,校尉挥舞手中长刀便冲了上去。然而,只是五个回合,他便被马超一枪挑飞大刀,长枪洞穿胸膛,当场刺死在城楼上!
随着他被马超挑杀,整个城楼上,瞬间爆发出惊天的呐喊声!西凉军的士气也攀升到了极致,迅速压制住郭汜的先登军,继而开始反攻!
而城下,冲锋到一半,即将抵达城楼下的郭汜军援兵,也在中军校尉的率领下,默默停下了脚步。因为,此刻城楼上不断有郭汜军的兵卒摔下来,惨呼声也此起彼伏。
天色也渐渐明亮,当马超长枪挑死城楼上最后一名残留郭汜军候,郿县的城楼上有重新站满了马腾麾下的西凉兵。
长枪杵地,马超俯视下方纵马列兵的郭汜,冷冷道:“刘伯常已经逃出郿县城,如今,这城已经重新过我马超!尔等若想来送,尽管来攻!”
傲气的话语,夹杂在清晨的露水中,显得格外霸道。
而城下郭汜面色难堪至极,先前中军校尉禀报城楼情况后,他就赶了过来,也亲眼目睹了马超的勇猛。厮杀战场多年,他能看出来,想拿下马超这千余人并不容易。
扭头看向身旁面色同样凝重的李儒,郭汜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年领兵,虽然无甚谋略,但此时他也知道他们又被刘范算计了。
不仅是他们,还有马腾。
而此时,在郿县与陈仓中间,距离郿县四十里,马腾韩遂临时停驻处。一名斥候正急速的向马腾汇报着,“属下出城时,少将军已经占据优势,替将军守住了郿县城!”
“刘伯常居然弃了郿县城,被我儿孟起重新夺回。”目光从傅干派来的信使身上挪开,马腾看向韩遂,大些兴奋,“文约,眼下正是好机会,趁着郭汜大军被纠缠在郿县,只要我等回身反杀过去,其两面受敌,必然溃败!”
从军多年,马腾不会设谋,但临战军机他还是能敏锐洞悉的。
眼珠在眼眶中来回滚动,说实话,韩遂此时也有些心动,率领大军从金城千里迢迢赶来,一直都被郭汜樊稠压着打,怎么说,也让他这位曾经叱咤陇西的豪杰不爽快。
虽然他也知道这是被刘范算计了,但诱惑力却也同样很大,沉吟许久,韩遂终于长叹一声,回应道:“孟起贤侄骁勇,乃我西凉不可多得的健儿,我等不能弃他于不顾,儿郎们随我们一同杀回去,与贼子郭汜决战!”
随着韩遂的一番发言,大军迅速定下了东归反攻郭汜军的战略。
不论郭汜军,还是马腾军,此时他们的决定已经与刘范没有多少关系了。因为他早已经出了郿县境,进入秦岭山脉,只要寻一处山道穿过去,就能抵达益州。
目光从孟达、法正的面上扫过,刘范温声道:“如今已经出了郿县,你等也算安全了。孝直与子敬,先行率领家眷撤往益州吧,我带着公明再回去找找机会!”
面色一变,孟达与法正俱是惊讶,盯着刘范,“中郎将这是何意?我等留下,让家眷先行便是!”
看着二人坚决的神情,刘范稍微犹豫了下,又道:“那就让子敬护送家眷撤离,孝直随军参谋!”摆摆手,打断想说话的孟达,刘范凝声,“此乃军令!”
最后,孟达只得带上家眷随着继续向西撤离,而刘范则率兵回身伺机寻找机会。
与此同时,郿县城外郭汜军大营
军师李儒私人营帐中,飞熊军的将领李利,正躬身听着他吩咐。
眸中闪烁着寒芒,李儒语气阴沉,“你率领飞熊军绕过郿县城,一路向西,必要将那刘范截杀,此子断不能流入蜀中。”
第37章:挑事
郿县往西约二十里,有一处秦岭北麓黄土台原,当地人称之为“五丈原”。
五丈原山脚往南走便是褒斜谷道口,因此斜谷峪关也是入蜀的途径之一。
其实从关中入蜀地,有多处山道。一处是从散关往陇右走官道入益州,一处是从陈仓走故道,另一处则是走褒斜谷入汉中,还有一处就是由槐里往汉中的傥骆道。
由于斜谷道距离郿县较近,孟达等人也颇为熟悉,便准备从这条道入蜀。而分开后,刘范也没有耽搁,直接率领众人向渭水北岸的北原行去。
北原地处陈仓与郿县间,相比与渭南与秦岭间的狭长地段,渭北才是关中的主要土地,而北原之地更是郿县往陈仓的必经之地。马腾韩遂反攻郿县的大军刚刚返身,没走几步就只能在北原停驻,因为樊稠的大军就在北原下。
北原马腾军大营
马腾面色有些不善,原先的喜悦之情早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文约,他们这些长安的兵马装备实在太优良了,我们的儿郎更本不是对手!”
此时,韩遂也神色阴郁。当他们在北原瞧见樊稠的时候,既然已经决定反攻,双方遇见都没有什么好犹豫的,韩遂直接让马腾率军冲上去干了一仗。然而即便他们兵力是樊稠的两倍,却依旧被他给抵挡了回来。
双方的兵甲差距太大,马腾韩遂这边的西凉儿郎身上基本上都没有甲胄,所以,互相骁勇厮杀的时候,两三名儿郎才能兑掉他们一个人。
这么大的战损,让马腾与韩遂都犹豫起来。眼下是他们在急着攻打樊稠,而他只是一味保持着防守姿态,这更让马腾等人束手无策。
紧握着腰间战刀,马腾在大帐内来回走动,有些急躁,“原本以为我等是敌不过郭汜、樊稠的联军,却不想,如今连他樊稠一部我等都无法攻下。”说完,马腾却是面色格外肃重,“文约,此次你务必要助我回攻郿县搭救孟起!”
而就在韩遂眉宇凝结,沉思不决的时候,帐外突然有一名西凉斥候送来一份绢帛,“将军,这是左中郎将刘范差人送来的密信。”
互相对视一眼,韩遂接过斥候手中封蜡的密信,拆开后,只见上面写道:“午时后,樊稠军乱,彼左右夹攻。”
“是何人送信来的?是否可靠?”表情犹疑,马腾看完密信不由询问。
“乃原先庞校尉麾下的军候,我识得那人。”
再次对视,马腾与韩遂依旧怀疑,但也迅速整顿起兵马,密切关注樊稠军的情况。
樊稠军后方五里处一道斜坡后
手里握着有一半牙印的干粮,刘范屁股随便搭在一块石头上,抬手环指下方不远处的樊稠军大营,“公明,倘若有朝一日,我使你领兵十万,你可敢替我扫荡天下?”
“莫说十万,只需给我万人,我就敢带着他们替你扫平关中!”
“嘿,没成想你徐晃还挺猖狂。”笑呵呵打趣一句,刘范又扭头看向一旁啃着干粮的庞德,“令明,你敢不敢?”
摇摇头,庞德沉声老实道:“我不想在关中作战,不过中郎将若能给我一万铁骑,我敢兵出肴函,同山东豪杰们斗上一斗!”
“你倒是敢想,我要是有一万铁骑,我也敢去单挑袁、曹。”笑着怼了一句,刘范一口包下手中的干粮,接过法正递来的水,仰头灌了两口,余光却瞄着他。
干完水,刘范抹一把嘴,看着法正,“孝直为何忧虑?家眷皆已送走,打完这一仗,让马腾与郭汜他们再斗起来,咱们也该撤了!”
张了张嘴,法正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说,最后只能点点头。其实,刘范之所以送家眷们先走,就是因为行军时家眷中有人念叨过。按照正常情况,像法正他们这种,一半投效一半避难的追随,刘范是完全没有必要理会的。
不过,刘范还是仁至义尽,没有让法正开口,自己决定带着他们,并护送他们先行撤离。
法正是聪明人,也是恩怨分明的人,终究他到现在都没有为刘范立下过什么功劳,所以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随意拍拍法正肩膀,刘范吃饱喝足后,转身朝坡下走去,熟络的与一众兵卒们打起招呼。而法正则是看着他的背影,将他方才提到的袁、曹二公深深记在心里。
半柱香后,斜坡下,刘范扫视众人,朗声道:“如今征西将军与樊稠大战僵持在此处,我等作为大汉天子亲兵,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我决定率领诸位偷袭樊稠军粮仓。
大军行进做重要的便是粮食,樊稠军也不例外,如今樊稠将军队停驻在这北原之下,就是与征西将军对峙的,他想打持久战,我却偏偏不让他这般做,放他一把火,让他知道厉害!”
众将听令,刘范随即震喝,“我令,仲宣与孝直率领八百弟兄在北部山丘后,制造出烟尘漫天的架势,你二人是知道如何选择地带,掀起烟尘的!可有问题?”
“谨遵将令!”当下,刘诞法正同时拱手。
见状,刘范又笑着看向徐晃、庞德二人,“待北方烟尘漫天,樊稠以为北方鲜卑来临的时候,你二人随我,率领四百郎卫,迅速向樊稠后营突进,记住,只要逼近八百步,就火弩射出,趁其不备,烧了他后军营帐!”
“遵命!”二人迅速应诺。
午时许,正在樊稠军埋锅造饭的时候,忽然北场的天空中升起漫天烟尘,声势之浩大,若是鲜卑怕有不下数万之众。当下,樊稠震惊不已,而马腾韩遂却是对视一眼,迅速下令兵卒准备。
而就在樊稠忧心北方胡人南下时候,忽然又感觉到大营后方有异响,随即后方就传来戍卒惊呼,“敌袭!”
“轰!”紧接着,后营突然多处燃气大火,火焰依次连接,火势越来越旺!
当下,直接有胆小的戍卒,放声大呼:“鲜卑人南侵了!”
于此同时,北原上马腾韩遂的大军也同时俯冲下来,刹那间,整个樊稠军大营,一片混乱!
任凭樊稠如何嘶吼制止都已经无法平息,无奈之下,樊稠只能率扈从向西退撤。然而这一撤,便让他撞见了纵火的刘范等人。
旋即目眦尽裂,樊稠疯狂怒吼,领着部众就向刘范追杀过去!
第38章:三英战樊稠
当樊稠第一眼瞧见刘范的时候,也是猛地的愣了会,只是当他反应过来后,就发现这青年正是那日在两军阵前捣鬼的刘伯常!
当下,他还岂能不反应过来,恐怕就是这厮在偷袭军营!
于是,樊稠率领着扈从怒吼着便朝刘范追杀过去。
表情一瞬间,变幻了好几个神色,最后,刘范只是笑吟吟的瞥了眼怒气冲冲杀过来的樊稠,当机立断低喝道:“撤!”
随着他一声清喝,徐晃、庞德的人也是二话不说,当即操控这战马迂回遁逃。
樊稠在后面疯狂的追赶,刘范领着他们一路向东,期间还不忘扭头看看樊稠追到哪了。而樊稠也不知是狠下心定要追上刘范,还是本就要往西撤,只见他一路向东狂奔。
同时扭头看了数眼,徐晃也不由吐槽,“此人已经穷追我等十里地,难道真的这般痛恨我等?”
“中郎将,不如我们回身与他斗一斗吧!”庞德也开始建议道。
扭头再次看眼樊稠,刘范眉梢也有方才挑事后,嘚瑟的感觉,变成不悦。稍倾,刘范深吸一口气,朝身后大喊,“樊稠,率军强追,算什么本事,有没有胆量停下来单打独斗?”
闻言,樊稠丝毫不怂,直接震声回应起来,“打就打,难不成我还怕你!”
“好!那你先让你的兵卒停下来,我们与你比斗!”
“止步!”随着刘范话落,身后樊稠直接一声冷喝,身旁尾随他一道追逐刘范的扈从,尽皆停了下来。而刘范扭头看了眼后方情况,见樊稠真的停了。当下,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吁的一声,勒住马缰缓缓停了下来。
手中握着大刀,樊稠一人策马,缓缓向刘范靠拢过来,面上丝毫没有担忧。
看他这副样子,刘范心下小声嘀咕一句,“放弓弩射死你个脑残!”可惜,行事光明磊落的刘中郎将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对着对方,震声呼喊道:“樊稠,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日就用武将的方式,我等比斗定胜负!”
荡了荡手中的刀刃,樊稠只是默默抬眼看了看刘范,不说话。其中挑衅、轻蔑的意味格外明显。
“中郎将,某愿出战与他比斗!”见状,自诩刘范麾下第一将的徐晃直接拱手请战。
“某也愿出战!”紧接着,庞德也请战。
看了他两人一眼,刘范却是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你二人不是他对手,我去吧!”
此言一出,徐晃与庞德也是各自惊愕。随即,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刘范,接着,只看见刘范单手握着长枪,目光淡淡平时,前方的樊稠,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待会,我若不敌,你两人一起上!”
说罢,不待徐晃二人应诺,刘范已经策马杀了出去。见他,挺枪跃马而来,樊稠也是眸光一亮,大喝一声来得好,便随即挥舞起手中长刀与他战了起来。
只是一个过招,樊稠与刘范间的实力差距就体现了出来。枪尖与刀刃激烈碰撞后,两马错过,刘范身形陡然踉跄数下,而樊稠则是纹丝不动。
只听樊稠调转马头后,当场仰头哈哈大笑,大刀点了点刘范,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聒噪!”闻言,刘范只是一声冷喝,便又纵马冲了过去。
随后,两人你来我往过了有二十个回合后,刘范一招后仰倒背躺在马背上堪堪避过樊稠的横劈大刀后。再次起身,刘范毫不犹豫的大声吼道:“一起上!”
闻言,早已蓄势待发的徐晃、庞德也是迅速策马冲了上来,一左一右,直接对樊稠发动起攻击。樊稠瞪大眼眸,还没有来得及怒喝无耻,就已经被二人打的左支右绌,招架不住。
待稍微稳定局势,勉强抵挡下来后,樊稠也怒喝道:“刘伯常,说好的你我比斗,你竟然叫喊援军,你无耻!”
“我刚才明明说的是我们与你斗,你自己没听清楚,还反过来说我!”闻言,刘范却是一点不客气,直接反怼了过去。
瞪大铜铃眼,樊稠怒气冲冲的瞪向刘范,却也只能干瞪眼。然而不仅干瞪眼,这一瞪眼,他又要防备起刘范不时暗戳戳刺出的偷袭一枪。
刘范可不同他讲什么武德,趁着徐晃二人斗的他无力招架的时候,他在一旁瞅准时机,不时给上那么一枪。
总是能让樊稠应付的满头大汗,甚至有些力不从心,随着混战的继续僵持,樊稠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有的是徐晃的斧伤,有的是庞德的刀伤,而最多的却是刘范冷不防刺过来的抢伤。
猛然大喝一声,樊稠用尽全身力气,横扫荡开三人的合力一击后,再也忍受不住的嘶吼道:“你们三人鏖战我一人,算什么英雄!”
闻言,徐晃二人对视一眼,低头不吭声。
“我三位豪杰战你一个西凉莽夫,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而刘范黢黑“我刚才明明说的是我们与你斗,你自己没听清楚,还反过来说我!”闻言,刘范却是一点不客气,直接反怼了过去。瞪大铜铃眼,樊稠怒气冲冲的瞪向刘范,却也只能干瞪眼。然而不仅干瞪眼,这一瞪眼,他又要防备起刘范不时暗戳戳刺出的偷袭一枪。
刘范可不同他讲什么武德,趁着徐晃二人斗的他无力招架的时候,他在一旁瞅准时机,不时给上那么一枪。
总是能让樊稠应付的满头大汗,甚至有些力不从心,随着混战的继续僵持,樊稠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有的是徐晃的斧伤,有的是庞德的刀伤,而最多的却是刘范冷不防刺过来的抢伤。
猛然大喝一声,樊稠用尽全身力气,横扫荡开三人的合力一击后,再也忍受不住的嘶吼道:“你们三人鏖战我一人,算什么英雄!”
闻言,徐晃二人对视一眼,低头不吭声。
“我三位豪杰战你一个西凉莽夫,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而刘范黢黑“我刚才明明说的是我们与你斗,你自己没听清楚,还反过来说我!”闻言,刘范却是一点不客气,直接反怼了过去。瞪大铜铃眼,樊稠怒气冲冲的瞪向刘范,却也只能干瞪眼。然而不仅干瞪眼,这一瞪眼,他又要防备起刘范不时暗戳戳刺
第39章:截杀
脸色难堪,面前的汉子刘范认识,正是当日跟在孟达身边,颇受倚重的郿县壮勇。
滚鞍落马,汉子都来不及顺口气,就立即禀报道:“中郎将,子敬带领家眷队伍在斜谷峪口遇到了西凉铁骑的截杀!我来时弟兄们仍在殊死抵抗!”
闻言,刘范面色一愣,旋即阴沉无比,“那骑卒是否极为精锐?”
“正是!”那汉子惊恐的咽了咽口水,“那骑将不管不顾,见着我等就杀。子敬还与他争执过,却还是免不得一场狠斗,后来场面极其混乱,大家四散逃开就都散了。”
面色低沉,刘范颔首冷言,“恐怕是郭汜的飞熊军!”
“飞熊军?”面色一怔,庞德格外敏感,“他们怎会去褒斜谷?难道专门是为了截杀我们?”
脸色暗沉的点点头,刘范没有多言,而是看向汉子继续问道:“那子敬与孝直的家眷可能安全?”
悲伤摇头,汉子也略显羞愧,“当时都冲散了,我也不敢确定,只知道子敬是拼死保护着的!”
神色难堪,刘范深吸一口气,看着汉子沉声叮嘱,“你自此往北走,绕过山坳法孝直就在那里,你去把消息告诉他,来两人,护送他一道。”说罢,刘范直接大喝一声,“其余人跟我走!”
再次持枪纵马,刘范领着众人向褒斜谷方向疾驰而去。
徐晃神色凝重,有些顾虑向刘范道:“中郎将,我们需不需要再等等,万一这汉子是故意设计谋害我等呢?”
缓缓摇头,刘范轻声叹息,“那汉子仓促奔来,肩甲后襟掉落都不知道,身上的血污还散发着血腥味,现在我等赶去说不定还能有点用,再去迟些,我怕真的伤了子敬与孝直的亲人就不妥了!”
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刘范抬手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等小心些便是了,但是此等情况却容不得丝毫耽搁,我不想因为我的丝毫犹豫,而让友人痛失亲人。纵使今后,你等亲人遇到此情况,我也会如此!”
话已经说到这里,徐晃也不再多言。其实他也是顾忌与樊稠的恶斗才刚刚停下,还没得到休整,若就这样杀过去,只怕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效果。
只是刘范说的也有道理,若换做自己的亲人,谁又不着急。
当下,众人也都无言,纷纷骑乘着战马向褒斜谷急行而去。
秦岭,褒斜谷关口
依靠着错杂的山势,此地属于关中连接汉中险隘要塞,寻常时候为防止流寇作乱,也都是有兵卒核查的,只是如今关中混乱,关下的盘查也大多成了一种形式。
只是孟达率领数百人从这里过的时候,由于声势过于庞大,与那城关都尉产生了纠葛,而正是这段意外的纠葛,让急行而来的飞熊军直接追上了他们。
其实,刚开始李利也不知道孟达等人就是从郿县出来的,来到关隘后他还特意以朝廷的名义询问了一下,左中郎将有没有从此处路过。
城关都尉自然是如实应对,却不料这话被孟达听到了,心急的他见这群人旗帜鲜明,甲胄在身,看着就像是朝廷的禁卫军,于是便主动上去攀谈,希望他们能打声招呼。
可是让孟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群人不仅不是来追随刘范的,还是来追杀他的。
随后双方就直接爆发了激烈的厮杀,眼看着飞熊军威势骇人,孟达只能一边组织乡勇抵抗,一边带着家眷们往山林中撤。
而没有截杀到刘范的李利本就心中怒火难平,刚好将怒气全部都发泄到孟达的头上。双方厮杀的极为惨烈,总是孟达与李利难分胜负但乡勇们还是比不上飞熊军。
不断有乡勇在自己面前倒下,孟达第一次感受到,厮杀竟然会这么残酷。
冷血的看着督促着飞熊军不断向山林靠近,李利舔舐着嘴角,目光中有一丝疯狂,他要用这些人的脑袋,来警告追随刘范的人,违抗朝廷的旨令必死无疑!
而就在李利下令,飞熊军准备对山上数十人的窝藏点进行,最后围剿的时候,下方有军卒奔跑上来,禀报,“有数百骑兵向关隘处靠近!”
“遣曲军候前去阻拦,其余人围剿生擒山上的逆贼!”当下,李利关注力全都放在山上孟达这群余党身上。若不是孟达方才说他们是刘范亲自送来的,李利才不会费这么大功夫选择生擒这些人,来要挟刘范。
当下,随着山下的飞熊军,不断向他们靠近,孟达看着人群中自己同法正的亲人,面色发苦,“是我无能连累了大家,待会我会冲下去挡住他们片刻追杀,你们趁此机会,能逃走就逃吧!”
说罢,孟达也是面色一阵绝决,紧握宝剑就冲了下去。
紧接着,下面就爆发了激烈的打斗。而就在李利盯着已经显露出疲态的孟达,准备上前将其擒拿的时候,忽然后方有兵卒连滚带爬的跑了上来。
“李中郎将,前去拦截的曲军候被对方当场斩杀了,如今他们已经杀到关下来了!我们...”说着,兵卒语气颤抖,应该是害怕极了。
而李利也是神情急速变幻,兀自滚动一下喉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闲心在管这孟达的困兽之斗,李利当即率领部从往山下冲去。
与此同时,刘范已经率领众人,杀到斜谷关下,看着满地的老弱妇孺的尸体,还有些总是断臂的都死死咬住一名飞熊敌兵赴死的郿县儿郎,他的心情低沉到了谷地。
孟达与法正在郿县的这一群同乡亲朋好友算是被屠杀了个干净。
稍倾,山上李利也率领余部飞熊军匆匆赶来,当瞧见刘范时,他也是神色一惊,在看看他浑身浴血的样子,李利心下有些不安,但还是震声喊道:“刘伯常,我原以为你已经逃了,还想着可惜,没想到你现在居然亲自送上门来了?”
“是李儒让你来截杀我的?”眼神冰冷,刘范盯着李利森寒问道。
“你不用管是谁,今日你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再回去了!”李利冷眼狞笑,看着四周围拢的飞熊军越来越多,他的胆气也涨了上来。
第40章:血战
先前刘范率领众人冲杀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杀敌,只是一心想着先到关下查看情况。
所以,飞熊军兵卒伤亡并没有多少,而此时当他们围拢过来的时候,双方兵力上的优劣也明显呈现出来。
环顾四周,大约有近千名飞熊军,人数相当于郎卫的两倍,从未央宫将这般弟兄带出来后。这次是他们面临的最严峻的一次战斗。
装备兵器上没有优势,战斗经验与凶残程度上也没有优势,反而人数上还只有别人的一般。
看着李利逐渐勾起的嘴角,刘范也幽幽倾吐了一口浊气,笑道:“弟兄们,看来这次是一场硬仗了,对面那狗一样的家伙似乎在等着我投降呢。你们说我们是战死还是投降呢?”
“战!”瞬间爆喝,众郎卫个个手握缳首刀没有丝毫犹豫,便轰然断喝出来。
战意在不知不觉,已经悄然凝聚。
身后徐晃也默默握紧了手中大斧,说实话,自从跟随刘范以来,他还真没有经历过像今日这样,数倍与己的精锐强敌。
往常大多时候,要么是骑兵偷袭,要么是弓弩射杀,还真没有堂堂正正的打一波硬仗。
听着郎卫们的爆吼声,刘范笑着摆了摆手中的长枪,低声笑道:“公明与令明可曾后悔,今日随我前来似乎是回不去了?”
“大丈夫从军杀敌,战死方为归宿!”当下,庞德畅快的朗声回应道。
而徐晃则是握了握手中大斧,目光已经在逡视猎物了,“伯常,杀吧,今日看我杀翻这些西凉狗贼!”
嘴角一扯,庞德斜了他一眼,也不好多说什么。
仰头朗声大笑,刘范单枪前指李利,“狗一样的东西!今日我先杀你,再去杀那李儒!也好让天下人知道,敢动我刘范之人,只有死路!”
“杀!!”
一声爆喝,刘范及其麾下郎卫瞬间冲了出去。飞熊军卒们也是征战多年,总是如此,见到刘范等人如此悍天杀意也不由凝重许多。
当下,斜谷峪口关下直接爆发了最激烈的战斗,双方都是豪勇舍生忘死之士,厮杀时只知道将对方置之死地,根本没有想着活着,或者完好无损的活下去。
徐晃、庞德两人就如疯魔了一般,遇见飞熊军就劈砍,根本招招致死,根本没有丝毫的留情。飞熊军虽然精锐,但面对这样的两个狠角色也被杀的有些胆寒,渐渐飞熊军卒中有人开始可以避开他二人。
不会再有和刚开始一样的状况,没有单人会直愣愣的往上中,都五人或者十人来围攻他二人。如此,仅仅他二人刚开始的残暴突袭,就斩杀了不下三十个飞熊军。而此时又替众郎卫纠缠住了不下五十人飞熊军。
虽然飞熊军还在战死,但已经远没有刚开始时战死的迅猛了。随着飞熊军战死的数量稳定,徐晃、庞德又被纠缠住,郎卫的压力顿时大了起来。
刚开始其实还有人奔着斩杀敌将立功的念头,向徐晃庞德发动攻击的,但渐渐随着他二人斩杀时的凶横姿态,直接让一部分飞熊兵卒望而却步,转而以击杀郎卫作为功勋的获得方式。
顿时,郎卫的压力就猛增,尤其是面对单个体能都基本与自己相当的飞熊军,郎卫的眼里越来越大,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消耗战只会使得郎卫越战越少。
刘范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同李利厮杀在一起,他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将,方才与樊稠酣战本就是打着磨炼自己的想法,有徐晃、庞德压阵,所以根本没有留存余力。
以至于此时面对李利这等不入流的武将,他都不能彻底压制。
刘范疯狂的同时,李利也是满头大汗,刘范这些人杀得太凶残了,不仅仅是刘范,就连他麾下的这些人,都和不要命一样的厮杀。这样战斗下去,即便与他可以获胜,恐怕也将会是惨胜。
甚至李利都有些担心,会不会拼到最后,这些飞熊军见伤亡太大,直接弃了他自己溃逃了。
飞熊军虽然勇猛,却也不是不怕死的存在,毕竟他李利原本就不是飞熊军主帅,只是暂时领导若跟着你麾下都会战死,那只要想活着的就肯定会有其他想法。
当下,李利也爆喝一声,眼珠开始赤红,心里担心的不行,他也开始和刘范拼命起来,这个时候,就看谁能先将对方的主将斩杀。
只要主将战死,另外一方必然溃退。
李利抱着这样的想法,刘范又何尝不是。双方,你来我往厮杀的是浑天黑底,到最后,刘范的长枪被李利以胳膊刺穿为代价,挑飞后,他二话不说直接纵身冲向李利,两人就这样肉搏了起来。
而打到这种程度,李利也是个狠人,抓着刘范的衣襟就扭打了起来。双方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招招要害。虽然都疼的直哼哧,但就是没有一人愿意松口气。
一拳追在刘范的下巴上,打的他嘴角溢血,渗人非常,“现在我放你走,不打了信不信?”
挥手一拳直接锤在李利的眼角上,打的他眼冒金星,刘范吐了口血水,“我去你大爷的,现在想不打了,劳资拳头白挨了!”
接着双方你来我往,只打的不可开交。
虽然在李利的对战中,
只要主将战死,另外一方必然溃退。
李利抱着这样的想法,刘范又何尝不是。双方,你来我往厮杀的是浑天黑底,到最后,刘范的长枪被李利以胳膊刺穿为代价,挑飞后,他二话不说直接纵身冲向李利,两人就这样肉搏了起来。
而打到这种程度,李利也是个狠人,抓着刘范的衣襟就扭打了起来。双方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招招要害。虽然都疼的直哼哧,但就是没有一人愿意松口气。
一拳追在刘范的下巴上,打的他嘴角溢血,渗人非常,“现在我放你走,不打了信不信?”
挥手一拳直接锤在李利的眼角上,打的他眼冒金星,刘范吐了口血水,“我去你大爷的,现在想不打了,劳资拳头白挨了!”
第41章:复仇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刘焉派来协助刘范的孙肇及其率领的五千叟兵。
作为相当于刘范家臣的存在,孙肇对于营救世子不利,也有几分羞愧,当下低着头也不吭声,似乎是任凭刘范发落一般。
眼神微寒,刘范盯着孙肇,“我在问你原因,不是让你过来受死的。”
“由于属下不甚熟悉秦岭山道,所以从故道转至褒斜谷道口时,绕错了道路,因此耽搁了时辰。属下无能,请世子降罪!”再次颔首,孙肇瓮声请罪。
眼眶中瞳眸滚动,刘范沉默数息,并没有真的对孙肇动手,而此时,后方也穿来了马蹄奔腾的声音,刘诞领着庞德余部也赶了过来。
场上的飞熊军也多已经被叟兵们擒拿,即便有几个奔逃到上林中,也被熟悉山林战斗的叟兵给捉拿了回来。纵马疾驰到刘范身边,刘诞迅速反身下马,“兄长!”
看着鼻青脸肿嘴角都溢出血的刘范,刘诞也是惊慌无比,连忙抓着他的手臂左右查看起来,“没事吧,你受伤了没有?”
龇牙咧嘴抽吸两口气,刘范低喝道:“别乱扯!”
讪讪收回手,见自家兄长还能这般中气十足的呵斥自己,刘诞也知道他应该是没事的。随即扭头,刘诞冷眸盯着孙肇,“孙校尉,从蜀中发兵至此已经将近有一月之久,我就是爬也能爬来了吧!”
“在下办事不利,请少君治罪!”冷汗流淌,孙肇再次向刘诞请罪。
冷哼一声,刘诞语调冰寒,“幸亏我兄长无事,否则你十条命也抵不来!”
“在下知错!”闻言,孙肇连忙认错。
“算了,眼下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摆摆手打断刘诞的问责,刘范看向孙肇,“你也是追随我父的老人了,我想你并无害我之心。至于此事到底是谁在暗中算计,我会蜀中后,必会查个水落石出。你先去整顿兵卒吧!”
“遵命!”当下,孙肇连忙拱手起身去处理事情。
看着他远去,刘诞也面露忧色,看向刘范,“兄长觉得益州其实有人不想让你我回去?”
微微颔首,刘范冷漠道:“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但我若返回,终究还是会牵扯出一些人的利益的。”
“那我们?”
摆摆手,“此事暂且不用管。”刘范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问道:“孝直人在何处?没有同你一道前来吗?”
“他在同乡的引领下上山去了。”
互相对视一眼,刘范交代了徐晃一声后,二人也迅速朝山林中走去。
此时,山腰丛林中,气氛有些凝重,所有人都低头沉默着,孟达面露羞愧,双膝跪在地上,面色极其悲愤,看着一旁的法正,声音哽咽,“孝直,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老夫人!”
呆呆的跪在泥地上,法正双目无神的盯着,面前躺着老妇人,妇人手里握着利剑,喉颈处还有一道血痕,闭眸躺在地上,她已经自刎而死了。
“咚咚咚”随着刘范等人极速奔上山后,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怔怔的愣住了。呆愣数息,刘范瞬间满脸怒火的瞪向孟达。再看此时的孟达,身上衣甲尽损,浑身血污,脸上满是刀痕,胳膊、大腿上还流着血。鏖战了这么久,他也已经尽力了。
扭头瞥了眼刘诞,他也会意,连忙唤过来随军医匠前来替孟达包扎。
默默矗立在法正身后,刘范并没有上前安慰,只是沉默的等候着他冷静下来。心下幽幽叹息一声,终究他还是没能来的及。
老夫人的性情太刚烈了,她是实在不忍心见孟达与敌人再鏖战下去了,若不是因为她,恐怕孟达也早已经逃遁离去。孟达虽口口声声说他无能,可这种情况下,能一直坚守在老夫人身边不离不弃,已经算是他对法正情谊最好的诠释。
所以,法正并没有怪他,也不会去怪他。怪只怪这个遭天杀的乱世,匪贼掌兵,民不聊生;怪只怪现如今这无能的汉帝,军阀割据,残害苍生,他却无能为力!
数个时辰后,一直跪地不语的法正动了,刘范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刘君,我想将家母安葬回郿县!”
“应当如此,老人家魂归故土也能安息了。”
点点头,法正没有说什么,自顾的弯腰想要将老夫人,背起来。伸手拦住了法正,刘范轻轻道:“还是我来吧,你身体瘦弱,若万一有个失足,对老夫人也不好。我替你背负。”
说罢,不待法正多言,刘范亲自上前将法正母背到了山下,放置在早已准备好的车案上,用草席简单的覆盖上。
此时,周围的气氛也格外凝重,徐晃、庞德两人沉默的站在一旁,没有吭声。不远处,孙肇正在教训那群桀骜的飞熊军。
沉默许久,刘范还是开口道:“奔波奋战了这么久,大家先进些吃食,补充体力。其他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
说罢,一众汉子也不再多言,各自沉默散去,默默吃起干粮。
拿着干粮和水壶,刘范来到法正身边,递给他,“喝点水吧。”接过水,默默喝了起来,法正不是矫情的人,有些事情其实在做抉择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只不过一时间心里还很难接受。
“子敬被医匠们抬下山后就昏了过去。”一边只吃干粮,刘范一边絮叨着说着。好像与他交代些事情,又好像与他聊着家常。“西凉骏马太多,来去如风很难辖制,其实到了蜀中就安全了。基本上不会有贼匪作乱。”
沉默的听着,法正也不会话,许久,才从口中蹦出一句,“多谢!”
愣了片刻,刘范忽然咧嘴笑了,法正应该是在感谢他一路奔袭、死战以及一直的陪伴。没有多说什么,刘范一口吞掉手中的干粮,伸手抄起一旁插在地上的长枪。
看了眼法正,微笑道:“到了蜀中,记得多做些好事!”
说罢,枪尖挑起一旁的兜盔,随意夹在腋下,刘范单手持枪,迈着步伐向外走,“徐晃、庞德,随我去复仇!”
一语话落,刘诞与孙肇皆是面色惊变。
第42章:将计就计
当刘范说出要去复仇的时候,刘诞与孙肇都愣住了。
孙肇的任务是来接应刘范,辅助他攻打长安,如果不行,是要护送他一路回蜀中的。所以面对刘范忽然说要回去杀人这件事,他还是颇为惊讶的。
而刘诞则是不理解,他真的有些不明白,当得知法正亲友遇到截杀,他奋不顾身赶过来与贼兵殊死搏斗已经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
如今关中局势混乱非常,而且的眼下的他们恐怕已经成为李儒、韩遂都忌惮的存在,若再返身回去,那情况会凶险许多的。
连忙上前,拉住刘范,刘诞瞪大眼眸,“兄长,你不能去!报仇随时都可以,待我等回蜀中整顿完毕兵马,在杀回来也是一样的!”
默默看着刘诞,刘范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终究他还是太天真了。当真以为他回到益州,就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州牧位置了?没有根基,没有拥戴,他刘范如何成为益州之主。
纵使成了益州之主,恐怕往后也会是暗弱无能的傀儡而已。
所以,在返回益州之前,他必须他巩固起以自己为核心的团队。如今他的团队中,武将似徐晃、庞德这样的已经有了,但谋士似法正这样的却并没有诚心归附。
而谋士的归附,不像武将,若想真正收服一位智谋之士,若没有强大的信念去促使他,就要有足够的诚意去感动他。
曹操之所以能够收拢那么多谋士,就是因为他有兴复汉室的形式;而刘备即使一直都宣扬自己要匡扶汉室,招揽诸葛亮时也是三顾茅庐感动他的。
而他刘伯常如今能给到法正的不多,要想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干那种与天下为敌的大事,就必须要做一件让他刻骨铭心,结草衔环来报答的恩情。
所以,刘范要选择去试一试。
一来,他要给法正一个他永远拒绝不了的恩情;二来,他也要让天下人知道,敢不断挑衅他刘范的人,不管是谁都没有好下场!
“此事我自有计较,而且我只是去寻觅机会,若真不可为,我也退回来的!”安慰了刘诞一句,这句话也同样说给法正听,刘范毕竟要给自己留个退路。
他知道此行去杀李儒,并不是简单的事,若不能成功,他也胡乱搭上自己的性命。
没等刘诞再说,刘范已经看向孙肇,“三日后,我若还不回来,你就立即护送,仲宣及大家回返蜀中。”
“兄长,我要同你一起去!”
拿开刘诞的手,刘范看着他,笑了,“放心,你兄长我何时吃过亏!记住,你的使命子啊益州,跟了我这些日子,你应该也学到了很多,益州需要你!”
说罢,刘范直接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出发!”
随后,徐晃、庞德二人迅速反身上马,跟了山去。这次,刘范没有带上其他人,人多了反而不容易行动,有徐晃、庞德二人护卫,即便不能突袭李儒,他也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怔怔矗立在原地,望着渐渐远去的刘范,刘诞沉默了许久,他在思考刘范刚才那些话的意思。而也是思考,越是对比,他才越发现,他与兄长真的是很难相提并论的。
深吸一口气,刘诞思考了很久,最后,他还是转身来到法正的身边。此时法正也同样怔怔的望着刘范远去的方向独自沉默。
“孝直,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现在大概也算看出来了,兄长为了你已经拼命了!”
沉默许久,法正有些茫然,轻声呢喃,“或许法正并不值得他这般做。”
“不论值得还是不值得,他都已经做了!”再次深吸一口气,刘诞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了他,“我想知道,你还有没有方式能够侧面帮助到兄长!”
怅然的姿态微微收敛,法正身上的气势隐隐开始变幻,良久,法正的眼眸中重新凝聚起睿智的光芒,轻声低语,“仲宣一语惊醒梦中人,或许我可以做些什么!”
再次抬头看向北方,法正的神态却是焕然一新。
而刘范率领徐、庞二人离开斜谷关后,就一路向郿县东部行去。途中,刘范还换上了从飞熊军俘虏身上拔下来的飞熊军战甲,打扮成他们模样。
跟随在刘范身后,徐晃有些不自在,“中郎将,我们该如何混进郭汜军的大营中呢?”
默默沉思,许久,刘范才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庞德,幽幽道:“此事还要看令明的!”
当下,庞德也是浑身轻轻一颤,感觉有些不妙。
郿县城外,郭汜军大营
郭汜已经围攻郿郿县城整整一日了,虽然他在这一日中,不断发起对郿县城的攻击,但最后都被城上的马超以悍勇无比的姿态硬生生杀了下来。
然而多次的攻城战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此刻,郿县城上的西凉军已经不足千人了,而且还是个个带伤的,郭汜相信,只要他再攻击几次,就一定可以攻破郿县。
虽然,西部已经传来樊稠请求援兵的军令,但郭汜还是觉得攻下郿县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并没有搭理他。
而就在郭汜谋划着再过段时间就攻打郿县的时候,大帐外忽然有卫卒禀报,有郿县马超的亲卫前来投诚,想要里应外合,献出郿县城。
得知此事,郭汜也是一愣,当即就让人将他带进来。
看着面前有些眼熟的马超扈从,郭汜隐约记得他应该是在马腾军的军营中见过他,“你何人?此番前来又为何事?”
“回禀将军,我乃马超麾下军司马,多日跟随他一同抵抗将军攻城,如今我再也忍受不住了,特意偷偷潜过来,向将军投诚,约定今夜时分,我打开城门放将军等入城!”
“哦?”面上露出怀疑,郭汜看向来人,“那你的计划如何?且细细说与我听?”
接着那自称马超军司马的人便将计划尽数说与郭汜听,而郭汜也当场直接拍板,就按照他的约定来,最后,在郭汜封官许爵的拉拢下,那军司马才被人带出军营。
而当他走后,独坐大营的郭汜却是嘴角冷笑,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与此同时,在郿县的南城门楼上,一株突然射进来的书信也被卫卒呈到了马超面前。
第43章:大家都是成熟的将领了
郿县县寺
马超握着手中的绢帛,眉头紧皱,这是刚刚南门守卒从城楼上拿下来的书信。
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马超郿县守不住了,让他今夜从西门突袭,他会想办法把人引到东门。
仔细看完书信上的内容,傅干神色也颇为凝重,“此人书信中并没有述说任何缘由,只是告诉我等如何行事,却不知其中有没有诈。”
此时马超也是沉默不语,良久,才悠悠道:“可是眼下的情况是,郿县城我们确实守不住了!”
同样叹息一声,傅干面色凝重,他又何尝不知道,在郭汜军疯狂的攻击下,郿县城早已经摇摇欲坠了,若不想办法突袭,恐怕真的要困死在这城内了。
“难道是城外将军派人送来的书信?”沉吟良久,傅干不由疑惑道。或者说,是郭汜军使出的疑兵之计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眼看着今夜再强攻一次就会破城的情况,他们真的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想到这里,马超所以一狠心,果决道:“今夜就按照信上的指示,我等今夜突围!”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但不走西门,走南门!”
闻言,傅干也是一愣,沉默许久,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马超的想法是对的,虽然不能完全信任这绢帛上的内容,但又要选择突袭,那就不如换个城门,这样反而还能有足够的应变机会。
而在郿县城内马超、傅干商量着今夜的突袭计划的时候,城外郭汜军的中军大帐中,也同时迎来了今夜战前会议。
简单的向李儒述说了,先前有城内马超军司马前来投诚的事情。郭汜高深莫测的看了眼李儒,微微眯起眼眸,幽幽道:“文优先生,以你之见,那军司马的提议是否可行?”
低眉忖度,稍倾,李儒才抬起头,看向郭汜,轻声回应道:“此提议听上去颇有诱惑,但也有可能是诈降计!不过...”
“不过我们断然不会上当!”当下,李儒还未说完,郭汜就颇为得意的说道起来,“看来我与先生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小贼看起来虽然眼熟,但我一眼便看穿他那是诈降计!
其不过是想引诱我等在北城门外蹲守他约定的时间,等待他开城放我等进入,而同时他们却会趁这个机会,偷偷溜出城外去。”
拧眉看着说的头头是道的郭汜,李儒此刻也不好打断,其实刚才他想说,这般拙劣的诈降计,又似乎有些不甚合理。可惜,他还没有说出口,郭汜便意气风发的说出了他的兵发谋略见解。终究郿县城内并没有多少守军,即便不能拿下马超,也并不会对大军有多大影响。
毕竟,眼下的目标就是攻克郿县,占据这个要塞,然后徐徐西进,将马腾和韩遂打出关中。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李儒也不会展出了驳斥郭汜。
余光瞥见李儒也默默陷入沉思,郭汜也为自己卓越的军事见解,自鸣得意了一会,才大手一挥道:“本将军已经决定,今夜兵分两路,一路有文优坐镇大营,率军盯死郿县北门,若当真有人开城投诚,文优自行裁定!
而另一路则是由我率领,迂回到郿县的南城门,若郿县城内当真是诈降计,他们必定会借着开城门时间从南门遁逃,所以,我在那里必然能将马超小儿生擒!”
郭汜一番论断,当下,众人也都不再多说什么。
郿县外西北丛林
丛林距离郭汜军大营与郿县城都不远,恰好可以观察到两边的情况。此时,正有三个人摸着黑暗,默默蹲在丛林中。
瞅了瞅还没有动静的郭汜军大营,徐晃皱了皱眉头,看向一旁的庞德,小声嘀咕,“你是不是把消息递错了,怎么郭汜军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我可是按照中郎将的交代,一模一样说的。”斜了他一眼,庞德也没好气,“我倒是怀疑你书信有没有真的送到马孟起手中,不然这郿县城怎会也没有动静?”
“胡说!”瞪大眼眸,徐晃梗起脖子,“我可是亲眼看见,那戍卒拆开书信后,急忙往城楼下奔跑的。”
“都消停点!”此时,一直盯着郭汜军营的刘范也开口了,“主要看郭汜军中有没有异动,如果李儒也没有看出缺陷的话,郭汜必然会自恃勇武,率兵出来围城。不管是按照约定,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也好,我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其实刘范最担心的还是李儒会谨慎些,阻拦住郭汜,只让他以大势,直接发动对郿县城的攻击。至于,郿县城内的马超,只要他不自己来一波谋略操作,按照指引从西门突袭,成功出城与马腾汇合问题应该不大。
这也算是他以庞德的情谊,送给马腾的最后一点回馈了。
只不过,他永远也想不到马孟起是何许人也,岂能为人所教?他有自己的想法!
而有这个想法的显然不止他马超一个,郭汜将军也同样胸有韬略。
于是,在三人默默等待半个时辰后。郭汜军的大营终于有了动静,没有人喧马鸣的响动,只有影影绰绰的身影,在表示这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人衔枚马裹蹄,郭汜率领这一波精锐就这样悄悄的绕过郿县城,向南门方向缓缓摸去。而在郭汜率兵卒走后,大营的前段也涌上来大量的兵卒,开始谨慎的盯着郿县城,观察情况。
见此情形,刘范眸光闪烁,当即大手一会,领着两人便直奔郭汜军营而去。
郭汜军中军大帐
李儒手握一份书简,虽然低头看着,但眉宇间的忧虑,却说明着他是怎么也没有看进去的。
飞熊军从奉他命令前去截杀刘范到现在已经有一整天了,可他却没有收到一丁点的消息,纵使他不相信飞熊军会败在刘范的手上,但整日的杳无音讯还是让他不得不胡思乱想。
他已经这样心烦意乱了一整天,就连先前郭汜的战略部署,他其实都没有细细思量过。
而就在李儒不断揣度着飞熊军情况的时候,帐外忽然有卫卒,高声禀报,“飞熊军奉命归来,请求拜见李先生!”
第44章:李儒死!
“快快让他们入内!”当下,李儒直接激动的从案几后站了起来,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了飞熊军的消息。
快步绕过案几,李儒目光紧盯着营帐门口。稍倾,营帐帷帘被人缓缓掀起,三名身着飞熊军衣甲的汉子,低头走了进来。
三人身材俱是健硕,一看便知道是勇猛不凡的之士,然而由于刻意低着头,火光昏暗下,李儒却是是很难瞧清他们的脸型。
而李儒一边好奇低头打量他们面容的同时,也问出心中一直牵挂的问题,“可曾截杀住那刘伯常?”
幽幽一声冷笑,“先生就这般急切的想要我的性命么?”
浑身轻颤,一股寒意陡然从脚底升起,李儒神色惊恐的看着面前缓缓抬头的青年。与此同时,其伸手的两名青年也早已经闪身来到李儒身边,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李儒的咽喉处。
不消多说,来人正是刘范三人。
嘴角浮现淡淡笑容,刘范目光平静的与李儒对视着。他也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面容消瘦的中年,如刀削般的脸颊上,一双眼眸颧突的明显,细长的柳叶眉,搁置在这个留有八角山羊胡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别扭。
只能说如今的李儒实在太瘦了,若是脸上能在丰满些,再多些血色,那样想必也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
双手背负,刘范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会李儒后,自顾绕过他,来到上首位的高座上端坐下来。而李儒也从刚才的惊愕中迅速恢复镇定,他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放声呼救。
只是默默转身,看向独坐主位的刘范,良久,才怅然叹息一声,“你真的让我感到很意外!”
随意抖开案上的一卷书简,刘范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并没有抬头去看李儒,只是低头回应,“其实你应该早点预料的!”
点点头,李儒没有否认,“我以为我预料的已经够早的,没想到还是太晚了。”
笑着抬头,刘范挑眉看着他,“所以你以为我回了蜀中整顿兵马后,才会再来寻你吗?”
面露苦笑,李儒也有些无奈,“如果李利没有截杀成功的话。”
“不过李利他确实也没有截杀成功!”微笑着将书简卷起来,刘范朝着李儒扬了扬,“这卷春秋我收下了,就当是你给我的精神补偿。”
依旧苦笑,李儒没有应答。刘范说的只是精神补偿,还有身体,还有其他没有说的补偿,恐怕他李儒只有用项上这颗人头来抵债了。
“其实说来你能扶持董仲颖从西凉一武夫成为权倾天下的权臣,这份功绩,即便千秋万载之后,恐怕也不会被后人所津津乐道。”
闻言,李儒心下更是苦笑。刘范已经开始同他叙说起身后事了。
“董公原本就是我凉州当代的豪杰人物,昔年皇甫将军也对他有爱护之意,只可惜,后来入了洛阳,时局纷乱让他也迷失了自己,迷失了关西人多年来的夙愿。”
“说起来倒是一身正气。”冷笑一声,刘范从主座上站起来,开始负手踱步,“仅一项废立天子就已经是足以被千古唾骂的事情了!难道你觉得他还能在关西赢得身后名?”
说道这里,李儒神情忽然惆怅起来,良久,不禁幽幽长叹一声,“当日我便劝他不可妄自废立天子,他却不听,说什么有袁太傅支持,他的提议是不会出错的。只可惜,袁隗那等老奸巨猾之辈,岂能替他却背上这副骂名。
果然后来,袁氏兄弟举兵山东,顿时山东豪杰云集响应,那时他才幡然悔悟,不应该多贪恋这短短几年的权势,只可以,大势已去,天下名望已不再洛阳。”
默默看着似乎在说着生平遗憾事情的李儒,刘范并没有打断他。
“有些可惜!”听到这里,刘范也莫名的点头附和起来,“董仲颖可能是关西这些年来,最聚合人心,也最有机会使关西崛起的存在,不过他最后还是迷失在权力的欲望之中。”
面露悲伤,李儒再次长叹一息,相比与董卓后几年,当初在洛阳的董卓也是意气风发,想要成为霍光第二的,这可惜,他终究还是没能斗的过山东世家们。
“董公的身死却是让人有些叹息。”点头认同,李儒此时竟就像是和老友交心一样。目光灼灼的盯着刘范,李儒似乎在他身上发现了希望,“不过,伯常若能以关中再兴,也不枉我关西人这百余年的前仆后继!”
嘴角冷笑,刘范幽幽盯着李儒,“纵使你口若你莲花,今日你恐怕也不能激起我对你生出丝毫怜悯之心!”
摇头讪笑,李儒闻言却是洒脱非常,“伯常言过了。看到今日的你,我李文忧也明白,属于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将来的天下你才是真正的主角。”
“很可惜,那一刻你恐怕看不见了!”说着,刘范淡定的将手中的匕首,放在身旁的案几上,看着李儒,“从公,我身为汉室宗亲,你欺凌少帝,当诛。从私,我身为回家之人,你遣骑截杀,当除!于公于私,在我这里,你都是活不下去的。”
说罢,刘范缓缓直起身,就将匕首放在案几上,任由李儒自己上前将他拿起。
见此情形,徐晃与庞德也是格外小心谨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儒。谨防他突然暴起,用匕首杀死刘范,而同归于尽。
手握匕首,李儒淡淡惨笑,“我本以为,纵使我死了,也能为凉州清理出一片无后顾之忧的退路,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这天下贤才辈出,并不是我能解决的完的。”
缓缓将匕首架在脖颈上,李儒有些遗憾,“我死后,凉州军恐怕会真的失控了。文和虽然智谋深远,但多求自保,想来并不会为凉州而尽全功。还希望伯常能够,念在同为关西奋斗的情分上,给凉州留一份机会。”
没有回应刘范自顾走到营帐帷帘下,默默的等着,知道身后传来一声利刃划过喉咙,身体咕咚倒地的声音。
冷漠瞥了他一眼,刘范掀起帷帘迈步走出大营。
此时,郿县外,两股西凉军已经喊杀震天!
第45章:法正一谋
李儒死了,这个从董卓兵入洛阳开始,就一直为司隶众士族忌惮的存在,今夜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军营中。
其实当初董卓被王允、吕布合谋杀死后,李儒的斗志就已经没有了,只不过内心留存的一丝不甘,让他一直坚持到现在,到西凉大军再次屹立在关中的,执掌朝廷。
可惜,如今的西凉军已经远没有董卓时代有凝聚力了,凉州终归偏僻,一旦这些武夫登上高位后,就会迅速迷失自己。
先前他都是凭借一股毅力在坚持着,而当他亲眼目睹刘范这类青年才俊的崛起,他又那么无能为力的时候,李儒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太累了。
一个当年在洛阳掀起惊涛骇浪的谋士就这样安静的消逝在关中大地上。
郭汜军营依旧很安静,所有的戍卒都引颈向远处的郿县城看去,他们已经攻打郿县一天了,如今也该有个结果,所以大家都很期待。
而他们期待的时候,也都忘记了中军帐内的李儒。
刘范领着二人拱手从中军帐内退出后,便自顾向后方行去。飞熊军在西凉军中的地位,是其他军中兵卒根本无法比拟的,所以,当三名飞熊军在军营中行走时,别的不认识的兵卒,只能敬畏的远远看着他们,不敢盘问。
跟在刘范身后,徐晃与庞德都是低垂着头颅,倒是刘范一直昂首挺胸的,仿佛他真的就是这军营中的一份子一样。
偷摸从军营翻出,三人猫道山坳中丛林中,寻到先前拴好的马匹,刘范领着他二人又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郿县城南门
当郭汜率领大军赶到南门的时候,果真发现马超领着兵卒从城内撤离出来后,也是格外的惊喜,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从军多年的一波预测当真可以这么准。
所以瞧见马超他们出来的时候,郭汜可谓是意气风发,当即大喝一声,就率领大军冲向了马超。
而从郿县南门出来的马超也面色突变,他真的没有料到,居然从南门出来也会遇到敌军,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城内出了奸细,可是仔细一想,他这个决定除了傅干谁也没有告诉过。
至于傅干同他还算是相近,并没有坑害自己的可能,毕竟他也是随着大家一起从郿县撤离的。当下,马超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挺出长枪,对着敌军就是一声怒吼,“贼人奸诈,随我冲杀出去!”
话落,马超率先策马冲杀出去,身后一众骑卒也纷纷追随。
那边郭汜见到马超想跑,也是丝毫不姑息,当即震声大喝,“莫要走脱了马超,儿郎们随我杀!”
紧接着,只见郭汜率领着大军,迅速向马超冲去。从他看到自己谋略成功开始,就已经变的兴奋至极了。
然而,他虽然心情激动,但马超却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即便此时发现被郭汜率兵拦截住了,马超依旧骁勇无比,祭出长枪不断挑杀沿途的敌军。
面对这样强悍的马超,纵使郭汜喊杀声震天,一众戍卒还是默默的向左右后退,在他们的眼里马超已经成了魔鬼,为了自己的性命,他们恐怕不会也不敢再冒然阻拦马超的。
于是马超本就犹如一支锋利的箭矢,硬生生的穿透了郭汜军仓促又薄弱的包围圈。由于双方都没有预料到对方会在此时出现,而且郭汜也赶来的时间也并不巧。
马超其实已经出城了一半,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郭汜军的包围也就显得可笑了。
马超率领麾下一路向西奔逃,郭汜此时正在兴奋头上,率领兵马一直穷追不舍。前方马超奔袭,后方郭汜追逐,这两人在这一刻,似乎互相杠上了。
两股西凉军,沿着渭水河畔一路向西奔袭而去。
身后,刘范率领两人默默的矗立着,看着杀的起劲的两股兵马,刘范不由惆怅的叹了口气,“都说西凉军悍勇,如今我算是明白了,因为除了悍勇,就没有其他的了!”
此时,刘范也还是一脸郁闷,都告诉了他们两方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可惜,他们不但没有想好了去做,反而还各自有了自己的想法。
郭汜也就算了,马超这个没有脑子的粗人,居然也学会了思考?
“唉!”长叹一息,刘范也已经无力再吐槽,当下,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自顾向斜谷关方向走去。任由他们杀吧,自己还得赶紧回蜀中继承家业呢。
而就在刘范想着回到斜谷关,带上大部队一起回蜀中的时候。原先在斜谷关下等候的众人,却早已经消失不见。那边郭汜见到马超想跑,也是丝毫不姑息,当即震声大喝,“莫要走脱了马超,儿郎们随我杀!”
紧接着,只见郭汜率领着大军,迅速向马超冲去。从他看到自己谋略成功开始,就已经变的兴奋至极了。
然而,他虽然心情激动,但马超却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即便此时发现被郭汜率兵拦截住了,马超依旧骁勇无比,祭出长枪不断挑杀沿途的敌军。
面对这样强悍的马超,纵使郭汜喊杀声震天,一众戍卒还是默默的向左右后退,在他们的眼里马超已经成了魔鬼,为了自己的性命,他们恐怕不会也不敢再冒然阻拦马超的。
于是马超本就犹如一支锋利的箭矢,硬生生的穿透了郭汜军仓促又薄弱的包围圈。由于双方都没有预料到对方会在此时出现,而且郭汜也赶来的时间也并不巧。
马超其实已经出城了一半,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郭汜军的包围也就显得可笑了。
马超率领麾下一路向西奔逃,郭汜此时正在兴奋头上,率领兵马一直穷追不舍。前方马超奔袭,后方郭汜追逐,这两人在这一刻,似乎互相杠上了。
两股西凉军,沿着渭水河畔一路向西奔袭而去。
身后,刘范率领两人默默的矗立着,看着杀的起劲的两股兵马,刘范不由惆怅的叹了口气,“都说西凉军悍勇,如今我算是明白了,因为除了悍勇,就没有其他的了!”
此时,刘范也还是一脸郁闷,都告诉了他们两方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可惜,他们不但没有想好了去做,反而还各自有了自己的想法。
郭汜也就算了,马超这个没有脑子的粗人,居然也学会了思考?
“唉!”长叹一息,刘范也已经无力再吐槽,当下,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自顾向斜谷关方向走去。任由他们杀吧,自己还得赶紧回蜀中继承家业呢。
而就在刘范想着回到斜谷关,带上大部队一起回蜀中的时候。原先在斜谷关下等候的众人,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渭水河畔
刘诞抬头看了看天空悬挂的明月,又看了眼身旁的法正,心下有些微寒,“孝直,你当真决定要这么做?”
默默看了他一眼,法正面无表情,“与其让这群”
渭水河畔
刘诞抬头看了看天空悬挂的明月,又看了眼身旁的法正,心下有些微寒,“孝直,你当真决定要这么做?”
默默看了他一眼,法正面无表情,“与其让这群”
第46章:水淹三军
堤坝的高度,其实并不能让马超等人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水浪冲击的声音却仿佛惊雷一般在众人的心中炸裂开来。
喉结兀自滚动,马超缓缓扯住缰绳,紧张而凝重的看着前方的堤坝。扭头看一眼,身后不远处同样矗立的郭汜。
原本两人其实都没有什么感觉,但当双目汇聚到一起之后,郭汜眼眸中瞬间爆发出惊芒。
当即震声私吼道:“撤!”
此言一出,整个战场顿时就散乱了起来。而郭汜也是迅速调转马头,想要往回走。他这一往回走,马超也迅速反应过来,兜转马头,就准备脱离战区。
然而此时在远处堤坝侧旁的法正却是早已经注意到他们了,又怎么会轻易让他们走脱。
当下,冷眸扫视前方情况,就在马超等人往回走的时候。法正也是冷言清喝出口:“决堤,放洪。”
轰隆!
洪水犹如噬人的猛兽一般,疯狂的涌向那群人,速度之快,根本让人躲闪不及。马超与郭汜只是堪堪转动身躯,还没来得及催动胯下战马向前奔跑,就被迎面而来的洪水冲击了。
冰冷的洪水携带者也得寒冷,无情的冲刷着每一个来不及躲避的西凉兵卒。或者说,在场的每一个西凉兵卒,都被这股滔天洪水给冲击的无力招架了。
惊吓与惨呼声在夜里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突然袭击,而且西凉军又几乎都是旱鸭子,遇到大水后,当真是灭顶之灾一般。
看着下方惨呼不止,奋力挣扎却得不到救援的西凉兵卒,刘诞面色都惨白了头起来。难怪当初刘范会那班忌惮贾诩,如今看来,当一名文士真的狠下心来是也是极其恐怖的。
余光从法正冷静到没有丝毫变化的脸庞上挪移下来,刘诞真的有些压抑不住心里的寒冷了,当下,他扭头看向法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常:“孝直,我们是否可以撤离了,否则兄长回来后,瞧不见我们也是一种麻烦。”
闻言,法正也只是扭头默默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下方陷在泥潭中的郭汜等人,“其实现在杀下去,能够对这群西凉兵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咽了咽口水,刘诞不敢回答。而法正则依旧冷冷的看着下方,半晌,才嘴角轻笑轻蔑出声:“也算是他们沾了运气,若不是时机不对,此处的所有人,都得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使得周围的人尽皆胆寒,甚至从某种层面而言,法正的冷血已经开始触及到刘诞以及其他人平凡的内心了。
他们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冷血的人。
而在法正因为刘范不在的缘故,没有轻易让人率兵去杀。可距离洪水冲击西凉军溃不成军的东部不远处,正有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的景象。
徐晃已经呆住了,他没有见过洪水淹没这么大的阵仗。庞德也懵了,作为凉州人,他此刻甚至有些悲伤,西凉的这些州郡儿郎们太惨了。
此时此刻,唯有刘范的目光远远的注意到堤坝一旁的人群中,那个矗立在众人前面的青年。那个往日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儒士,刘范不知道这样的计谋是不是真的发自他的内心。
其实历史上正真用到水淹敌军的计谋都不是受到好评的。历史上,曹操围困下邳恰逢水势上涨,他直接引泗水灌溉下邳城,只是全城被淹,整个下邳都寖泡在一片汪洋中,最后他虽然胜了,但在徐州的名声是越来越差了。
而另一个三国知名的水战就是关羽襄樊的水淹七军,而这场水灾也是由于连日的暴雨才会导致最后洪水冲垮联军大营。纵使这样,关羽此战也颇遭人诟病,无视生命。
毕竟水淹七军不仅是当时的一点点胜利,还有水漫平地之后,流下的泥沼隐患,冲毁的民房良田,以及洪水过后死尸腐烂可能爆发的瘟疫等等。
这些都是水淹敌军所无法预估的灾难,甚至于在刘范的认知中,水淹之计,若不是迫不得已或者恰逢其会,是很少有人会主动设计的。
然而今日法正就主动设计了,这是灾难,是对生命的一种无视,刘范有些惊讶的,甚至从某种角度而言,刘范在考虑,自己是不是有些地方没看透法正。
怔怔的看了许久,三人才各自收回心思,徐晃庞德同时看向刘范,“中郎将,这法孝直真的好狠毒,西凉军已经溃不成军了,我们现在还继续回蜀中么?”
其实,这是一个极其有必要的问题,不论是徐晃还是庞德,他们都要知道刘范的重心在哪里,而且他对法正的态度也是极其重要的。
于是,在问出问题后,两人都默默的观察着刘范的反应。
良久,刘范才缓缓出声,“既然西凉军已经溃不成军,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在此处游荡了,待孝直此时事毕,我等也好离开了。”
刘范如此说,徐晃、庞德心中也算是有了谱子。
虽然不能看出来刘范今后的发展重心是在益州还是在关中,但可以知道的是,目前的法正在他的心中是很有份量的,这就要看法正将来的继续表现了。
若依旧优秀且行事狠辣,那就一定会继续被倚重。若只狠辣,却不能展现价值,久而久之,法正也会被其他人所取代。
而随着刘范决定领着众人返回后,法正也同时让刘诞下令众叟兵撤离现场。
只留下马超与郭汜的人马在泥潭中,苦苦挣扎。
翌日天明,马超与郭汜才从泥潭中缓缓走出来,这一夜,在他们的心中留下深深的恐惧。
卓越谋士有时候真的比他们厉害狠辣的多。而当郭汜正感叹谋士重要的时候,从大营中飞奔过来一名军卒,面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郭将军,李先生自刎了!”
眼眸陡然睁大,郭汜绝对不会相信,那个如今凉州系众将士的精神约束,李儒居然自刎了!
那个纵使董卓被刺杀后,西凉军慌做一团,他依旧可以帮助大家崛起的人物,自杀了!
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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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关中战毕(4K求推荐、收藏!)
渭水之滨
渭水与秦岭间,有一块狭长的平原,渭水以北是郿县,想要从郿县前往蜀中,必须要走越过渭水,抵达秦岭要塞关口。
而后经由褒斜谷、故道、傥骆道等山道,进入汉中,由汉中转入蜀中。否则也可以穿过散关,从陇西走武都过白水关、蒹葭关进入益州。
刘范选择的是从郿县进入从汉中进入益州。不过在这之前,刘范还要陪着法正一起将其母亲安葬。
渭水河滨一处向阳的环水的丘陵山坡上,刘范沉默矗立在法正身旁,法正正盯着面前的墓碑,缅怀过去。许久,法正才长舒一口气,幽幽转身,对上刘范的眼神,互相点了点头,二人并肩走下了丘陵。
下了山顶后,法正忽然停下脚步,在一旁行走的刘范也发掘了异样,当下,同样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孝直突然停下脚步,不知所为何故?”
拱手双臂平端伸出朝着刘范恭敬长揖一礼,法正面色肃穆,“法正,为报一己私仇,险些酿成遗祸关中百姓的千古罪事,望主公惩罚!”
“无妨,其实我并不在意。”习惯性的展露微笑,刘范正准备劝慰法正几句时,却徒然停下了声音,眼眸逐渐睁大,刘范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有些紧张,却强自镇定,“孝直方才称呼我为主公?”
点点头,法正并没有否认,抬头冷静的看着刘范,“正虽无甚才学,但所幸也曾通读过兵法,领略过策略,如今,家母也永远留在郿县。正既然要继续随中郎将一同入蜀,必然也需有份信仰。
虽不知中郎将是否看的上正,但从此以后,正愿尽个人微薄之力,助中郎将完成宏图霸业。中郎将若是不弃,正从此以后便以主公从属自居!”
激动的拖住法正的手臂,刘范面上已经像绽开了一束花似的,开心的盯着法正,刘范有些言语无措,“好!好!我得孝直,犹如昔日高祖得张良也!”
微微轻震,法正将身子伏的更低,“微末之人,不敢比肩留候,只愿为主公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好!有孝直相助,我心中大定!”连忙用力将法正托扶起来,刘范看着他心中也是欢喜非常。
这一刻他真的体会到什么是收获的喜悦,他先前的辛苦都没有白费。他对法正的重视,也最终转化成法正对他的投效了。
而法正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现如今的他,第一个获得认主的从属。包括之前虽然追随自己来回征战了很多次的徐晃和庞德,他们也只是称呼自己为中郎将。
说起来,这也是一种从属的称呼,且已经发生了事实上的主从指挥关系,但徐晃和庞德从正名的角度来说,刘范并不是他们的主人。
说句实在的话,就是假如刘范有一天战死了,徐晃、庞德二人若有更好的取出,其实还可以另投明主的。像历史上,吕布在白门楼被杀后,追随他从长安一路杀出来的张辽,最后也还是投了曹操。
而倘若张辽认了吕布为主公,在吕布战死后,他就需要追随吕布的后裔。可惜,吕布并没有嫡子,所以也很难评判张辽的行为是否得当。
不过相比与张辽,另一位同样由于徐州战败而归降曹操的关羽,则有自己准确的主从关系。
那就是刘备!作为关羽的主公,刘备若是战死,又没有子嗣,他其实可以一直为曹操名义下的朝廷效力的,但刘备若是活着,那么无论相隔多远,他都要重新去投奔到刘备的麾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正从这一刻开始,就正是成为刘范的家臣了,他与刘范的关系也变成了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存在。
领着法正,刘范精神振奋的从丘陵上下来。
而下方矗立的众人,在瞧见,刘范眉宇间的喜悦时,也是纷纷错愕,毕竟他们也很难理解,为何刘范随着法正上山祭奠一番法正的亡母后,就忽然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翻身上马,刘范环顾一眼周边众人,当下,直接扭头看向法正,问道:“孝直以为接下来,我等是继续向西搅乱凉州军内战,还是直接进入秦岭返回蜀中呢?”
沉吟片刻,法正才面色肃穆,道:“属下以为,如今主公在关中的名声已经积累了许多,到,但若想以现如今的名声,就在关中建立一番基业,恐怕也是困难的。
所以,正建议,不如趁着此时我军有关中战胜之余威,入汉中战张鲁,与益州疏通关系,方为眼下应当重视的!”
默默颔首,刘范也觉得关中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而此时,在场的众人则早已经呆住了,滚动着眼眸,在刘范与法正之间来回逡视。方才法正对刘范的称呼,他们可都是听见了,在这个时代,虽然主从间也有这份称呼。
但像法正这样的文士,是很少会对一个中郎将用处这样的称呼的。若当真用上了这个称呼,就只能说明,他与刘范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主从协定。
这一变化,让追随刘范征战数次的徐晃与庞德心下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他们才是追随刘范出生入死最多的人,却没想到刘范麾下第一臣属的身份倒是被法正捷足先登了。
至于法正的好友,孟达则是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与法正乃同乡,少年时便知道他的理想与报复,却不曾想昔日傲气睥睨天下的英雄的法孝直,竟率先拜了主。
无数的问题隐藏在心中,孟达并没有出声,他知道眼下并不是询问的时机,待到二人都有闲暇的时候,他一定还会与其畅叙壮志的。
而在场的这么多人中,唯有一人,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意外。那便是刘诞,在他看到刘范为法正奋不顾身的时候,他便知道法正最终肯定会被刘范给降服。
因为从长安应对马宇开始,刘诞还从未见过刘范对待其他任何人,有比对法正还要用心拼命的。包括徐晃和庞德,纵使刘诞此时也看出来他二人是难得的将才,也不知道当初刘范是怎么发觉他二人的。
但并不妨碍刘诞一路见证,刘范是如何收拢这两人进入麾下的。而相比与收拢他两人,从认识、交好再到施恩这一连串过程中,刘范真的是煞费苦心,所以,法正感刘范的知遇之恩,刘诞是丝毫不奇怪的。
法正的一番言论下来后,刘范虽然看到众人脸上都是神色各异,却都没有人提出异议,于他便直接决断,领着众人从褒斜谷进入汉中。
与此同时
在刘范领着大部队从斜谷撤离的时候,在郿县城外的郭汜军也尽数脱离了水泽的灌溉,洪水退去后,那些没有被冲走的兵卒也都勉强的活了下来。
虽然夜间洪水冲击过来时的声势极为浩大,兵卒们当时也很是慌乱,但在发现没有后续伏兵攻击之后,众人也都迅速开始寻找可以活命的傍身之物。
以致于在浪潮退出后,郭汜麾下的兵马损失的并不严重。虽然他也把马超给追丢了,但这却已经不再是他关注的焦点了。洪水冲击后的郭汜,一心只想着回到中军,去亲眼看看李儒是否真的死了。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智谋深远,做事稳妥的人,会忽然选择自刎而死,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都达不到当年董公的能力与气度,都不值得他效力么。
郭汜不知道答案,只知道当他回答大营后,看见已经毫无生机躺在那里的李儒时,他的脑子嗡的一声震动了许久。李儒真的死了!
而之后,又有兵卒向他禀报,李儒曾差遣李利率领飞熊军出去过,后来飞熊大军都没有回来,直到他领兵出战后,才有三名飞熊军卒匆匆赶回来。
郭汜知道,那三个飞熊军或许才是李儒真正自刎的原因。可惜,此时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给他答案。
怔怔的呆坐回中军大帐中,郭汜第一次发现,中军大帐竟然也会有这么冷清的时候。昔年追随董公的时候,每次营帐议事时,他麾下的能人勇将是何其多!
幽幽叹口气,郭汜也绝对李傕是真的比不上董卓的!
而就在郭汜独自一人端坐中军大帐,暗自神伤的时候,忽然帐外传来粗犷的大声嚷嚷的声音,“郭阿多,听说你在郿县大败了?哈哈哈,你可知道某一人在西边独挡了马腾韩遂联军的攻击!一群乌合之众,也想与我等并列!”
大手掀开营帐帷帘,樊稠得意洋洋的走了进来。而他甫一进来,就骤然感觉到气氛的压抑。往日至少两人端坐的中军大帐,此时只剩下郭汜一人沉默的坐在那里。
目光扫视一圈营帐,樊稠又看向郭汜,呐呐出声:“不久是败了一仗,何必这般愁眉不展,我等也并非第一日从军,有何悲伤的。”说着,樊稠忽然眉梢轻挑,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不是败的太惨,被李先生给训斥了?”
笑呵呵的挤到郭汜身边,作为昔年董卓系的将领,他们互相间多少还是有几分袍泽情分的。
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郭汜又再次陷入了沉默。见他这样,樊稠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瞳眸微微张开,樊稠盯着郭汜,“郭阿多,先生人在何处?你别告诉好你把先生惹的离开了?”
同样作为董卓系的将领,如今能够将他们凝聚到一起的除了李儒,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剩下的则都是粗鲁的武夫,对谋略根本一窍不通,所以对李儒他们是既害怕又敬重还依赖的。
抬头看了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樊稠,郭汜面色发苦,目露悲伤,“先生自刎了!”
“郭阿多,你最好别把先生得罪死了,否则谁也救...”没等郭汜回应,樊稠就凭着自己的猜测念叨着说个不停,然而只说到一半,他就硬生生的止住了话头,满脸惊悚错愕的看着郭汜。
“郭阿多,你在说什么?”瞪大眼眸看着郭汜,樊稠是真的被这句话给惊到了,许久,他才缓缓回过劲来。兀自滚动了一下喉结,樊稠说话有些艰难,“为何要自刎?”
苦涩摇了摇头,郭汜也想知道答案。可惜他回来晚了,并不知道。
怔怔的看着郭汜,半晌,樊稠才又问出第二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李儒死了,他们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是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向西攻击,还是带着李儒的尸体,迅速返回长安。
良久,经过剧烈思想斗争后的郭汜,咬咬牙,道:“继续向西攻击,将马腾韩遂打出关中,只有将他们驱逐出关中,关中才能安宁下来。而凭借此战的功勋,我们才好在后面与李稚然的争夺中,占据优势。”
盯着张大嘴巴的樊稠,郭汜冷冷一笑,狞声道:“先生之所以自刎,大有可能是觉得我等不能辅佐了,所以才决定从苦难中解脱。而我却要告诉李儒,他李稚然不行,还有我郭阿多吗,没有必要去选择身死!”
随着郭汜的一番说辞后,樊稠内心掩藏的那股斗志,击败马腾韩遂证明自己的冲动也瞬间迸发出来,没有多少废话,樊稠直接同意了郭汜的建议。
郭汜樊稠麾下的精锐本就是装备了长安最精良的兵甲,先前对战马腾韩遂的时候,就一直出去击破的状态。如今,再当他们携带滔天怒气发动攻击的时候,韩遂马腾是根本无力阻挡的。
迅速被郭汜樊稠击溃,韩遂马腾向陈仓溃逃而去,郭汜樊稠又继续追击,马不停蹄,在陈仓双方又展开了一场大战,马腾联军再次大败。
最终韩遂以同为凉州将领的名义邀请樊稠攀谈交情,最后,才念在同乡的份上,樊稠才放了马腾韩遂从关中撤离。
至此,从兴平元年初掀起的关中战乱,正是结束。这是一场战役的结束,却也是三辅动乱的开始!
遂、腾走还凉州,稠等又追之。韩遂使人语稠曰:“天下反覆未可知,相与州里,今虽小违,要当大同,欲共一言。“乃骈马交臂相加,笑语良久。《后汉书董卓传》
第48章:汉中褒中(4K求月票、收藏!)
汉中,顾名思义,汉水之中。
春秋战国时,汉中境内为南郑地。周平王二十一年,褒国被庸国所灭,南郑为庸国所有。周匡王二年,楚庄王联合巴国、秦国击败庸国,分割庸国土地而置汉中郡。
因此汉中又称“褒汉之地”。
太祖高皇帝当年也是受封汉中王,以汉中为根基,兵出山东击败楚霸王项羽而一统天下的。
而汉中郡在大汉这四百年时间内,发展的也非常不错,由于四周环山,周边地势险峻,汉中平原基本上没有频繁的战争,所以在这片土地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休养生息。
所以,在这样安逸的氛围下,就很容易有道教这类教派滋生出来。
而张鲁所奉行的“五斗米”教,也在这片土地上,有很广泛的传播。说起来,张鲁的教派其实是祖传的。从他的祖父,张陵开始,就诞生了五斗米教。传至张鲁的手上时,已经是第三代五斗米教,张鲁也被当地教众奉为“系师”!
相较于中平年的“太平教”,“五斗米教”的传播方位并不算广泛,而且蛊惑人心的力量也并没有那么强。
而且张鲁的五斗米教,经历三代人的积累,已经有了整体的完善规范。以张鲁在汉中实行的政教为例,五斗米道信徒入道,需交五斗米。
张鲁自称“师君”。来学道者,初称“鬼卒”,受本道已信,则号称“祭酒”,各领部众;领众多者为“治头大祭酒”。教法是教民诚信不欺诈,令病人自首其过;对犯法者宽宥三次,如果再犯,然后才加惩处;若为小过,则当修道路百步以赎罪。
又依照《月令》,春夏两季万物生长之时禁止屠杀,又禁酗酒。他还创立义舍,置义米肉于内,免费供行路人量腹取食,并宣称,取得过多,将得罪鬼神而患病。
所以,张鲁在汉中的治理其实都是依附在整套完善的教众管理上,让百姓用信仰去遵循行事准则。对于统治者而言,这样的方式其实也是他们想看到的。
只要能够约束住民众,让他们没有反抗的心思,统治者就乐得安然无恙。
然而这样的信仰也只能勉强让安居的百姓不去造反,却不能调动起整个国家的发展动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只是统治者愚民的手段而已。
或许对于张鲁这样的人来说,这就是一种信仰。但没有见到张鲁本人,不与他接触,谁也摸不准情况。
秦岭的山道虽然往来有很多人走过,但也还是险峻狭窄,近六千人的队伍,在山道上通行,也很是缓慢。
从长安带出来的五百郎卫,如今也只剩下两百多人。刘范将他们全都交给了刘诞统领,作为自己的胞弟,虽然他战力不行,有时候也很能惹事,但刘范依旧还是要罩着他,因为只有他,才是目前自己唯一放心的人。
虽然刘范知道如今的刘诞已经完全对他形成了依赖,但他还是想让刘诞有自己独立统帅的能力,毕竟,若真到了身死族灭的关键时刻,他还是要为老刘家留点东西的。
至于,后来陆续认主法正、徐晃、庞德、孟达等人,刘范则还有其他安排。
是的,在法正认刘范为主公后,孟达和他聊了一次后,也自己跑到刘范身前,跪下来说要认主,终究孟达也是个有点能力的人物。刘范便也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而徐晃、庞德两人得知孟达也认主后,瞬间也慌了神,虽然面上看起来云淡风气,却在夜晚的时候,意外的在刘范的休憩的营帐中巧遇了。
既然互相撞破了,两人也不扭捏,尽皆向刘范表露了心迹。毕竟他们都已经选择追随刘范一起进入益州,本来从心理上已经认可了他,与其等到日后刘范深居高位了再认主,不如就在他尚未成长起来的微末之际,认他为主公,今后也好多份情谊。
于是,刘范就这样走着走着,莫名多了四个从属。虽然只是简单的称呼转换,眼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等到抵达蜀中后,他们的用处就会体现出来。
单手握着马缰,刘范一边看着周边的崇山峻岭,一边不住的感慨,“蜀道难,难与上青天!有如此险峻地势,我正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信念让一个人,要选择六出祁山!”
“六出祁山?”随同在刘范身侧,法正也是悄然凝眸,“主公所言的可是陇右武都郡那里的祁山?若用出祁山来形容,那不就是从巴蜀出来么?主公以为,我等从益州杀出来要六次?”
翻了他一眼,刘范没有好气,“杀出来六次,杀个三次杀不出来,我就自己躺在益州享福了,还杀个甚么劲。”
点点头,法正也同样附和道:“似如今关中这些鲁莽之辈,主公若三次都杀不出来,倒也不如守着益州算了。”
横了他一眼,刘范也气不打一处来,自从他认了主之后,说话是越来越随意了,原先还知道尊卑,说话时都会尊重一些,现在好了,一抓住机会就随口调侃两句,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不敢抛弃他了?
没有再理会法正,刘范直接抬头朝着前方喊道:“子敬,前路如何?我等还有多久抵达汉中?”
“启禀主公,我等已经行了一半路程了,很快就要抵达褒中了。主公且放心,抵达褒中后,我定为你破开城门!”扯着嗓子,孟达斗志昂扬的保证着。
不同于法正,孟达三人自从认了主后,就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做事都很有冲劲,甚至有时候,他们明明商量着到汉中后的行动方案,就直接演变成分割地盘,各自争夺着自己要攻夺的地盘。
看着孟达认真严肃的回应,刘范微微弯起嘴角,满意的笑了。而一旁窥破他心思的法正也不多言,只是扭头与身后的孙肇攀谈起来。
孙肇虽然是刘焉任命的叟兵校尉,但抵达关中后,他的一切行动都必须要听从刘范安排。而刘范也丝毫不客气,直接以救援不及时的罪责,剥夺了他的兵权。只让他统领本部的八百人。
其余四千多人,刘范让孟达统领八百,徐晃统领两千人,剩下的交由庞德,加上他原本的六百多人,也有将近两千人。
以至于,现在孙肇的主要任务也直接演变成护卫刘范及刘诞安全的了。
听闻法正询问自己问题,孙肇想了想,下意识的瞥了眼前方的刘范,见他没有异样,才缓缓点头说道:“其实张鲁家人与主公也有些关联的。”
孙肇口中的主公,自然不是刘范,而是他老爹刘焉,等到日后他的便宜老爹背疮发作病死后,这些人就要自动转认他为主了。
默默前行,刘范并没有多余表示,当下,孙肇又继续说道:“其实那张鲁的阿母,有驻颜之法,偏又生的姿容俊丽,所以主家也对他颇为照顾。”
点到为止,说道这里,孙肇也恰到好处的闭上了嘴。露出一副懂得人都懂的表情,而此刻,法正也是心领神会默默的撇了眼身旁的刘范。没曾想,刘益州这一大把年纪,可以啊!
孙肇说的隐晦,其实就是张鲁的母亲,长得美丽漂亮,深得益州牧刘焉的宠爱,连带着张鲁也能有高官厚禄。但这只是内部情报,外人其实鲜少有知道的,而刘焉也不是孟德兄,看到遗孀就恻隐心泛滥。
“汝妻子吾养之!”似秦宜禄的儿子秦朗,孟德兄也是视如己出的。
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刘诞却是一脸淡定,甚至听着也有些恻隐心悸动。目光飘向远方,似乎在他年轻的心灵,埋下了一颗父亲播种的种子。
一番心领神会后,法正也将话题重新拉回了眼下的局势。
“也就是说,张鲁如今私下里其实应当是以刘益州为尊的?”凝眉细思,法正说出这样的判断。
皱着眉头,孙肇看了眼法正,又瞥了瞥刘范,语气有些不确定,“张公祺虽说是遵循主家的差遣,可这些年主家也并没有怎么差遣过他,当初也是主家授意他前来占据汉中的。”
面色微动,法正眼眸微眯,有些喃喃,“这般说来,其实张公祺在汉中,可能已经滋生出自大的心理,若不能降服他,恐怕他并不会轻易妥协的!”
扭头看向刘范,法正面色有些凝重,“主公,我曾听闻这张鲁其祖上三人,都是信奉‘五斗米教’的,正以为他可能在汉中实行的便是五斗米教的教规,若是如此,恐怕会颇得民心。”
嘴角微微浮现笑容,刘范看了眼法正,“孝直以为那张公祺很难对付?”
凝重摇头,法正并没有喜色,“还请主公谨慎,那张鲁或许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好对付!”
笑笑不说话,刘范对张鲁其实有些了解,张鲁作为一名五斗米教的教众,最后能够那么配合的向曹操投降,还是说明他是欺软怕硬的。
当初,刘璋接手益州的时候,他觉得刘璋太暗弱,没有资格命令他,所以,才不会听从他的命令。而且本来他在汉中的地位,说白了是靠牺牲才得到的,凭什么刘璋上位了之后,就想指挥他,换做谁都不会乐意。
不过,张鲁违背刘璋与其决裂这都是后来的事情,和此时的刘范并没有多少关系,甚至与在张鲁那里,刘范世子身份与生俱来的威压,就要比刘璋强太多。
而且,刘范之所以淡定,不仅是因为这个缘故,而是更是他知道在汉中这个地方,他有一个绝妙的内应。
三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卖主求荣的人物,就是汉中人,而且卖主卖到最后,连曹操都看不下去了,攻破汉中后,所有投降的都赦免,唯有杨松,曹操让人将他斩了。
所以,有这样一个猪队友在,刘范攻入汉中真的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在众人边走边商议的赶路的情况下,时间也过的很快,队伍很快就抵达了进入汉中的第一个城池,褒中!
褒中作为斜谷道进入汉中的要塞城池,也被张鲁驻守了大量兵马。
而褒斜谷也是有此得名。
临近褒中,孟达也是格外兴奋,向刘范请示一番后,就直接率领八百部从,来到褒城城楼下喊门。
而城上的守将远远瞧见他们这一波人过来的时候,已经先将城门关闭了。
“城上的人听着,我们乃益州牧长子,左中郎将队伍,奉天子诏令,返回益州,尔等开启城门,让左中郎将通行!”
面色一惊,城楼上披带盔甲的校尉模样的人,也是颇为紧张,“实在抱歉,近来关中战乱,奉张君师指令,封闭城关,等待关中战乱平息,才能允许军队入城!”
默默捏了捏腰间的剑柄,其实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校尉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从傥骆道入汉中的都已经有数万之多,褒斜谷也从没有关闭城门的规矩。
汉中虽然地势险峻,但交通不便,难于中原交流,时间久了成为中原嫌弃的偏僻之地,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太平盛世,很少有人愿意进入汉中的。因此,汉中对外来流民,一直都是积极收拢的。
这不仅是汉中的政策,也是益州整体的政令。
接着战乱的机会,不断收容流民进入,充实并开发广袤的汉中、蜀中平原。
而眼下,校尉之所以关闭城门,是因为他收到了来自南郑的密令。
原先他不知道原因,但当刚才,孟达报出出身后,校尉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愈发紧张。
汉中虽然地势险峻,但交通不便,难于中原交流,时间久了成为中原嫌弃的偏僻之地,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太平盛世,很少有人愿意进入汉中的。因此,汉中对外来流民,一直都是积极收拢的。这不仅是汉中的政策,也是益州整体的政令。
接着战乱的机会,不断收容流民进入,充实并开发广袤的汉中、蜀中平原。
而眼下,校尉之所以关闭城门,是因为他收到了来自南郑的密令。
原先他不知道原因,但当刚才,孟达报出出身后,校尉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愈发紧张。
第49章:声东击西(4K求推荐,收藏)
当刘范向法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在心底想好了,要把攻夺褒中的战事交给他来做。
法正先是一愣,随后也不推诿,当下便拱手接下了刘范的军令。
“正,谨令中郎将军令!”
此时,刚刚从前方赶回来的徐晃与孟达也恰好见到了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挤到法正身边,笑呵呵的恭维起来。
目光看着远处的褒中城,法正面上挂着微笑,听着徐晃二人追捧的话,良久,他才轻轻咳嗽一声,“二位所说的格外在理,既然正乃风姿矍铄的青年才俊,就不能与那守将对阵了。”
沉吟片刻,“如此倒是需要一位足智多谋的将领,替我去与那守将对阵,叫开城门了!”
“孝直,此等事情我来便可!”连忙挤到法正身前,孟达拍拍胸脯,“区区一个褒中城守将,何须劳驾公明与孝直出马,我一人便可应付!”
点头同意,“旁他且不说,子敬之本事我倒是知晓的,对付一个城门守将,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听他这么一说,一旁满怀斗志,还想着与孟达争一争的徐晃,顿时就偃旗息鼓了,原先他想着这好歹是法正第一次指挥夺城,多少应该有些志向的。
不说眨眼夺下褒中,但最起码应该是不想有战败的可能的。孟达毕竟年轻,领兵经验又少,若是他徐晃也郑重保证一番,为稳妥起见,法正或许会让他领兵邀战也说不准。
可此时听见法正声音后,徐晃也是死了这条心,终归他二人是同乡知己,互相照抚也无可厚非。
见徐晃不再争抢,孟达眉宇中也升起了得意之色,终于,法孝直得势了,他也跟着要富贵起来了,“孝直,你且放心,褒中城交给我,我必定将其拿下!”
昂首挺胸,孟达斗志昂扬的保证道。法正看着他,微微颔首,也不激动,不知是相信他的话,还是本就没打算指着他夺城,只听他幽幽回应道:“褒中城守将既然选择关闭城门,必然是不想让我等入汉中的。
对此,子敬你若是不能将其,引诱下城来,我军恐怕也会死伤惨重,毕竟你也看见了,褒中城,险峻坚固,我军若是强攻恐怕损失会极为惨重,为将士们性命着想,你当好生谋划一番!”
缓缓点头,孟达深以为然,“孝直此话乃金玉良言,攻城攻的便是一个心理,我若只是一味强攻,纵使拿下,也是损失颇大。我得想些激将的法子!”
说着,孟达一边低头沉思,一边向他的部从走去,攻城毕竟还需要将士们用命,他的把这件事,说开了,与将士们再商议商议!
默默看着孟达离去的背影,徐晃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不好多少,毕竟法正与孟达的关系就摆在那里。而此时,同样笑吟吟看着孟达离去的法正,却悄然转过身子看向徐晃。
面上依旧挂着笑容,法正笑的人畜无害,“公明以为,这褒中城容易攻下吗?”
面色一凛,虽然徐晃知道法正已经将攻城的任务交给了孟达,但出于领军将领的操守,他还是诚实的回应法正,“若单论强攻,这褒中城算是坚城一座,想要攻下,怕是困难!恕晃妄言,子敬终究经验不足,攻城之事,晃或许比他更为合适!”
“哦?”笑吟吟的看着徐晃,法正语调微扬。当下,徐晃也是稍微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公手请战道:“徐晃愿向先生请战,攻褒中城!”
“好!那便让你攻城!”
肃重的神色忽然一窒,徐晃怔怔的看着法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向法正再确认一下,而法正仿佛知道他的意思似的,只是微笑着对他颔首点了点头。
面色瞬间大喜,此刻,徐晃只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当即挺直腰板,向法正拱手保证,“晃必不辜负先生期望,一定拿下褒中城!”
看着徐晃激动的样子,法正却是摆了摆手,轻声道:“你不是攻城,我有一项大事,需要你去做。此战乃主公交于我的首次指挥,我岂能当真只凭着,自己的亲疏来任命将领,你之责任比子敬可要重要百倍!”
面色瞬间肃重,徐晃郑重的看着法正,“晃愿赴汤蹈火,誓死拿下褒中!”
伸手勉励的拍了拍徐晃的肩膀,法正才缓缓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只说的徐晃眸光闪烁,异彩连连。
法正如何与徐晃交代事情先且不提,但褒中城下,孟达已经开始同麾下儿郎们商议起,叫阵褒中城的事情来了。
当得知孟达作为此战先锋攻打褒中城后,其麾下的一众将领也是兴奋异常,毕竟从军入伍就是为了搏一个功勋,好封妻荫子的,若久久不能上场作战,那着军营入的也没有多少意义。
而当孟达与他们说这些事情后,其麾下的众人自然是个个兴奋异常,其中一名军司马,郤揖则直接建议孟达城下叫骂,羞辱张鲁,让城上守将不堪折辱,必然会开城下来决战。
对他这个建议,孟达也是颇为赞赏,于是稍微休整片刻,孟达便直接率领八百健卒,列队褒中城下,对着城楼上的守卒,就放声喝骂起来。
听到城下的喝骂,褒中城的守将,原本是不愿意搭理的,但作为汉中的大族,杨柏又有自己的骄纵,尽管他不想与刘范交恶,但还是得硬着头皮走上城楼与城下对峙。
“城上听着,如今益州乃刘州牧主政,尔等都是刘州牧的子民,我主左中郎将乃皇室宗亲,深受当今天子器重,此番回益州是召集兵马,攻伐关中西凉逆贼的,而等此时拒不开城门,难道是想与朝廷为敌吗?尔等莫不是也同那李傕郭汜一般乃是乱臣贼子?”
一声声呵斥,只说的城楼上的守卒,都变得面色尴尬起来。他们本身就觉得自己是益州偏僻出身的人,相比与关中人,少了些底气,若不是汉中乃当年高皇帝龙兴之地,他们真的觉得汉中几乎与蛮荒之地无异了。
只是对大汉一直保持着强烈归属感的汉中子民,今日却被人指着鼻子,骂自己是乱臣贼子,悖逆天子的造反之徒。
众兵卒的目光一时间都集中到城楼上主将杨柏的身上,杨家作为汉中的大族,同时杨柏也是褒中的主将,此次下令关闭城门的主使者,大家都希望从他的口中能够获得答案。
面色变幻不定,杨柏后脊背的冷汗已经流下来了,他杨家在汉中是大族没错,可相比与刘范,那只能说是微不足道,若想于刘氏作对,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他之所以敢关闭褒中城门,拒绝刘范入汉中,并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听从了上面的命令。终究如今的汉中并不是在刘氏的手中,即便刘焉的益州牧,名义上是掌控汉中的。
但换句话说,刘焉能够在益州安稳待这么多年,不遵循朝廷调令,也是因为名义上这汉中是被米贼占据的!从某种情况来说,刘焉以米贼为借口,不遵从朝廷指令的借口,正在逐渐演变成事实,汉中的米贼或许真的要不尊朝廷旨令,甚至开始不尊益州牧旨令了!
“尔等若为朝廷使者,当持节持仗,尔等既无节仗,又无诏令,让我等如何相信你!汉中郡之收容逃难来的百姓,不放任手持兵刃的军队入关,若想入关,需朝廷诏令!”
“混账!尔等区区城关守将,居然胆敢向朝廷尊使,左中郎将,讨要诏令,尔等以为自己是何等身份?若想看诏令,让张公祺前来,只有他才有资格接诏令!”
闻听,杨柏的话,下方叫喊城门的孟达当场就怒了。作为刘范的臣属,他自有一种主辱臣死的共同进退心,杨柏区区的守关尉就敢质疑他们的合法性,这不是真不真的问题,而是颜面的问题!
“师君此时正在南郑主事,恐怕没有时间来向尊使,核验身份,若尊使想要入关,还请再等等罢!”
听着城上的回应,孟达再次气恼,这些人分明就是不想开关放行,还推说什么诏令的事情。孟达只是想想便知道,他若真的把诏令给他们瞧了,他们又会说不知诏令真假,不敢开城门!
如此推脱下去,根本没有个头。当下,孟达身旁的郤揖也凑了过来低声道:“孟校尉,我看着城门尉就是不想替我等开城,与其这样与他一直干耗着,不如我等直接开骂,让他受不了屈辱,自己出城来与我等决战!”
“你有什么好办法?”挑眉看了眼郤揖,孟达有些期待道。
当下,郤揖朝孟达拱了拱手,直接对着城上的汉中军讥讽道:“甚么劳什子师君,益州谁人不知那张公祺的汉中是如何得来?还不是靠美色迷惑刘州牧得来的!叫我说,那张公祺不是去传道的,是在教授汉中人如何迷惑君主吧?”
“哈哈哈哈!”郤揖一番话出,身后的一众益州叟兵,尽皆仰头大笑。其实,张鲁与刘焉的关系,只能说是不是秘密的秘密。平常时刻,张鲁没有与刘焉翻脸,大家都不谈胡乱说,但张鲁若真的与刘氏反目,那谁还会顾忌这些,直接挑出什么难听骂什么。
毕竟,如今他们追随的是刘范,益州将来的主人。他张鲁若真想割据汉中,还要问一问,小刘大人,他乐不乐意才行!
郤揖的一席话后,城上包括杨柏在内的所有汉中兵卒,面色都黑了下来。虽然他们平时也觉得张鲁凭着母亲,在州牧刘焉那里获得官职有些不齿,但真正拿出来嘲讽却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毕竟张鲁在汉中传播的五斗米教,还是颇得人心的,至少百姓们在他这种施政方式下,饥饿的时候,还能有些吃食充饥,所以对张鲁,大家谈不上崇拜,但还是有些尊敬的。而此刻,这群从关中来的人,就城下当面羞辱,着实让人不能忍受。
于是,汉中兵卒,直接不管不顾的朝着城下也痛骂了起来,双方你来我往,骂的也是很难听。不过这些军卒们,知道的高层八卦终归是稀少的,骂道最后也就演变成,“缩头乌龟”、“朝廷逃兵”之类的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羞辱词汇。
双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城门上下,一起对骂着。
而杨柏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褒中两侧的山林中,在这平静无风的褒中,树影却偶尔会梭梭晃动两下,只是动静他过微弱,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与此同时,孟达部列阵的后方,刘范悄然来到法正身边,看着骂的正欢实的他们,也没有问徐晃去了哪里,而是盯着孟达身旁出谋划策的那军司马,眯起眼眸幽幽道:“子敬麾下,方才喝骂张公祺的那段话,倒是有些意思的,不是孝直如何看?”
幽幽盯着郤揖的背影,法正嘴角浮现笑意,淡淡回应道:“主公且放心,目前的他还掀不起风浪,既然主公要回归益州,这些该跳出来的小角色,迟早还是会跳出来的,我们要的是抓住后面的人。”
依旧面上含笑的看着前方的骂战,对于法正的回答,刘范并没有再回应,半晌,才悠悠道:“孝直此计为‘声东击西’?”
与刘范对视一眼,法正微笑颔首。
刘范也兀自点点头,“此计用在此处,倒着实有些巧妙,我观那守城的将领也是个平庸之辈,想来遣公明前去,定能够将他拿下,只是,如此是否对子敬有些不公了?”
笑呵呵的同法正榆椰起来,刘范的话一出,法正也是看了眼前方骂的起劲的孟达,露出无奈一笑,心下自我安慰道:就当你当初卖队友的偿还吧。
而此时,正当孟达在城下激动万分的骂着汉中的军卒的时候。
忽然在褒中的城关上,爆发了震天的呐喊声,紧接着,在孟达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看到了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身影。
徐晃他居然手持大斧,杀到了城楼上!
第50章:汉中往事
徐晃的出现让孟达怎么也没有想到,整日的快乐瞬间就消失了。扭头看眼身后的法正,只见他真默默的抬头看天。
一声叹息,孟达眼神幽怨无比,倒是刘范见他瞧过来,还颔首回应了一下。
而此时褒中城楼上,徐晃已经手持大斧左右击杀起身边的敌军。终归汉中的戍卒久未经历战事,在徐晃这样的猛将攻击下,纷纷败退,眼看着同伴被轻易斩杀,他们哪里敢继续往前上,只是纷纷后退。
戍卒们一旦后退,城楼上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战力可言,很快褒中城都尉杨柏就被众人顶到了前面。手中握着战刀,杨柏面色凝重的看着徐晃,徐晃的勇猛刚才他也是看见了的。
兀自滚动一下喉结,杨柏紧盯徐晃,“汉中百姓在张师君的教导下,安居乐业,有义舍、吃住,而刘州牧在益州却大肆营建宫殿,行僭越之事,阁下若为汉臣当与我等一同抵抗逆臣!”
荡了荡大斧上的血液,徐晃看了眼杨柏,嘴角微扬,“你的话听起来很有信仰,可惜我先一步遇到了中郎将,否则我说不定也会成为像你一样,保境安民的都尉将领。”
看着杨柏,徐晃面无表情,语气清冷,“现在投降,我或许可以向主公求情,免你死罪。我家主公奉天子诏令返回益州,并无杀戮你汉中百姓之意!”
“我。”眼神凝重的看着徐晃,杨柏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抱歉,我为家族所累,可能...”
“咻!”杨柏话说道一般,只感觉一阵劲风袭来,随即一柄携带浓重血腥味的大斧就出现在他的颈脖下,斧刃寒冷与铁血让他瞬间彻寒。
“可能我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不知道刘中郎将能否接受?”当下,杨柏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可能遇到的问题。却根本没有什么宁死不降,或者英勇就义的壮举。
默默收起手中的大斧,徐晃朝身旁的扈从看了眼,见状,那扈从迅速领着人下去将城门打开。而后,徐晃又看着杨柏,淡淡道:“在中郎将决断之前,还请你与诸位弟兄放下手中的兵刃。”
二话不说,杨柏连忙放下手中的战刀,双手摊掌满脸堆笑的看着徐晃,“不知壮士尊姓,在下杨柏,汉中杨氏子弟,若有闲暇可多多交流!”
徐晃方才那一招雷霆一斧,直接让杨柏认清了局势,他不是那种愿意听自己废话的人,于是,杨柏只能连忙道出自己的身份,期望徐晃能够看在家族的面子上,不要对他动手。
冷冷斜了他一眼,“河内徐晃!”说罢,徐晃便直接转身离去,对于杨柏这样的人,他是没有丝毫兴趣去了解的。
城门外,当褒中城楼上的喊杀声停下来后,刘范就与法正对视一眼,催动胯下战马,缓缓向城门下走去。
“主公!”见刘范过来,孟达也不敢埋怨,拱手行礼后,便直接抬头,看也不看法正了。
身旁,法正看着孟达的举动,也是无奈的笑了笑。作为多年好友,法正知道孟达真的与自己闹掰是不可能的,只能说他心中有怨气,一时半会肯定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
当下,法正也没有多言,只是随着刘范身边,小声商议起进入汉中后的事情,“主公,攻下褒中后,我等就算真的进入汉中了!不知主公接下来是打算直接回益州,还是先平定汉中?”
抬头看了眼上方的褒中城门,刘范有些感慨,“没想到褒中作为关中入汉中的门户要隘,张鲁居然让这样一个人前来驻守,还企图让他将我阻挡在汉中之外,可见他正不是个守城之主!”
“主公是想趁机夺下汉中?”闻言,法正眸光微亮,有些意动。
“再看看罢。”刘范倒是没有直接定死,而是犹豫道:“先看看张公祺其人如何,若当真如汉中人所言,以道教统领汉中,深得民心,那我就不杀他,带走他即可。若只是贪恋权势,又无真才实学的,我就直接将他剁了,汉中富饶之地,岂能荒废在他的手上。”
“主公明见。”听完刘范的话,法正却又稍微犹豫了一下,“在下斗胆揣测,若张公祺只是一心向道,汉中诸事实则为别人所掌,我等又该如何呢?”
没有回应,刘范扭头幽幽看了眼法正,沉默半晌,才缓缓道:“若牵扯益州,则直接占据汉中,将此事查清楚,回到益州后,有些事情,我是定要与他们清算的。若只是汉中小打小闹,斩了罪首即可。”
“正明白!”点头回应,得到刘范的指示,法正后续行事才能更收放自如。
此时,刘范也已经率领众人缓缓来到城门口,徐晃也从城上走下来,矗立在城门侧等候着他。端坐马上,刘范停下脚步,看着徐晃笑着赞赏道:“公明勇武,不战而迫降褒中,某得公明,如高皇帝得樊哙也!此战,公明首功,赐千金,增兵五百!”
“谢主公!”当下,徐晃抱拳轰然称谢!
刘范的当众封赏,直接让庞德、孟达等一众将领眼红不已。入益州第一战,徐晃就立下了首功,获得了奖赏,让他们这些人怎么不羡慕。而越是见到这样的景象,孟达越发恼怒,法正的安排,此时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不论法正有没有在看他,都侧着身子背对着他。
余光瞥见孟达的小动作,刘范也没有在意,而是再次策马向城内县寺行去。
徐晃在攻下褒中城后,就立即安排人手去接管县寺了,此时,刘范也在戍卒引领下,径直向县寺行去。
抵达县寺后,刘范悠神栽栽的自顾端坐到厅堂主位上,刘诞则又跑前跑后的梳理起城内各种事情,好在有孙肇帮助他,他不久前又在兵卒中发掘了个机灵的小子,扶风人名叫苏宁。
有苏宁的帮助,刘诞处理起褒中城内的事情,倒是简单了不少。
而在刘诞处理城内政务的时候,刘范在县寺厅堂内也等到了他要等的人。看着下方恭敬的跪在堂内杨柏,刘范淡淡发问:“你便是杨柏?”
“正是在下!”连忙抬头看向刘范,杨柏迅速和盘托出自己的家族,“我乃汉中杨家子弟,受家族荫庇混的个褒中城都尉的差事,原本左中郎将返回益州,我是想要大开城门,率众出来迎接的。只是不曾想收到南郑军令,不得放中郎将入关,所以才关闭城门的!”
“这么说来,是有人下令让你关城的?”
“正是!”不等刘范再问,杨柏便连忙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是张师君的弟弟,中郎将张卫!那张卫仗着自己的兄长是汉中师君,手握兵权,胡乱对我等下令,我早便看他不悦了!”
余光见刘范没有反感,杨柏当即又继续说道:“那张卫本身本事没有多少,狗仗人势的威风倒是耍的不少,我杨家乃汉中大族,岂能受他这般恶气,今日纵使左中郎将不归益州,他日我也要率领兵卒与他对阵!”
默默看着杨柏的义愤填膺,刘范心下也不得不感叹,不愧是汉中名士杨松的弟弟,这种颠倒黑白,见风使舵的本事,当真是让人叹服的。
朝着杨柏抬抬手,“杨都尉且起身罢,听闻你的一番话,我也是感慨良多,如今天下似你这般遇见不平事敢仗义执言的人不多了!你且放心,只要你有心,不论你是不是杨家子弟,我都会支持你!”
“多谢中郎将!末将必肝脑涂地!”
点头应承,刘范又接着道:“某初到汉中,不知杨都尉可否与我讲一讲汉中这年发生的事情?”
听刘范向自己问起汉中的事情,杨柏顿时也来了精神,毕竟他生长在汉中,对汉中的事情,他还是有所熟悉的。
“其实说起汉中的事情,还要从当年的黄巾作乱说起。左中郎将可能有所不知,当年中原各州被黄巾蛾贼搅乱的混乱不堪的时候,在我们这益州也诞生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何人?”闻言,刘范倒是真来了兴趣。若说益州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莫过于当年的马相造反自称天子,杀了益州刺史郤俭,后来才有自家老爹请旨入益州的。
难道在民间其实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坊间轶事?
见刘范来了兴趣,杨柏说的便更起劲了,当下他便抑扬顿挫道:“不是旁人,正是纵横巴汉的五斗米大系师,张修,张师君!”
“张修?”当下,刘范也有些发懵了,五斗米道难道不是张鲁家传的?
“不错,正是张修!此人当年在黄巾贼众兴风作乱的时候,也在巴汉之地掀起了一场轰动一时教众聚义的大事!张修起家自巴郡,精通巴地的巫术,后来乘乱传教至汉中后,竟是趁着天下混乱,聚众想占据汉中!彼时他在汉中可是影响极大!”
“张修曾经还占据过汉中?”闻言,刘范更是惊讶了,他怎么都不知道这件事。
“不错,以张修当时在汉中的影响力,若真的准备充分,必然可以一举拿下汉中!只可惜,他还没有来的及起事,便被当时的汉中太守苏固给驱逐了!”说着,杨柏竟似乎还有些替他惋惜的意思。
“后来张修返回了巴郡,应该是继续传道的,直到刘州牧统领益州,他才被朝廷照抚,成为了巴郡的别部司马!”悄悄瞄了眼刘范,杨柏小心翼翼道:“后来的事情,想必中郎将也曾有所耳闻,刘州牧以别部司马张修和督义司马张鲁一起前来攻打汉中太守苏固!”
偷偷瞄眼刘范,见他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当下,杨柏又继续说道。“何人?”闻言,刘范倒是真来了兴趣。若说益州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莫过于当年的马相造反自称天子,杀了益州刺史郤俭,后来才有自家老爹请旨入益州的。难道在民间其实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坊间轶事?
见刘范来了兴趣,杨柏说的便更起劲了,当下他便抑扬顿挫道:“不是旁人,正是纵横巴汉的五斗米大系师,张修,张师君!”
“张修?”当下,刘范也有些发懵了,五斗米道难道不是张鲁家传的?
“不错,正是张修!此人当年在黄巾贼众兴风作乱的时候,也在巴汉之地掀起了一场轰动一时教众聚义的大事!张修起家自巴郡,精通巴地的巫术,后来乘乱传教至汉中后,竟是趁着天下混乱,聚众想占据汉中!彼时他在汉中可是影响极大!”
“张修曾经还占据过汉中?”闻言,刘范更是惊讶了,他怎么都不知道这件事。
“不错,以张修当时在汉中的影响力,若真的准备充分,必然可以一举拿下汉中!只可惜,他还没有来的及起事,便被当时的汉中太守苏固给驱逐了!”说着,杨柏竟似乎还有些替他惋惜的意思。
“后来张修返回了巴郡,应该是继续传道的,直到刘州牧统领益州,他才被朝廷照抚,成为了巴郡的别部司马!”悄悄瞄了眼刘范,杨柏小心翼翼道:“后来的事情,想必中郎将也曾有所耳闻,刘州牧以别部司马张修和督义司马张鲁一起前来攻打汉中太守苏固!”
偷偷瞄眼刘范,见他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当下,杨柏又继续说道。“后来张修返回了巴郡,应该是继续传道的,直到刘州牧统领益州,他才被朝廷照抚,成为了巴郡的别部司马!”悄悄瞄了眼刘范,杨柏小心翼翼道:“后来的事情,想必中郎将也曾有所耳闻,刘州牧以别部司马张修和督义司马张鲁一起前来攻打汉中太守苏固!”偷偷瞄眼刘范,见他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当下,杨柏又继续说道。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秋七月,巴郡妖巫张修反,寇郡县。《后汉书·灵帝纪》
熹平中,妖贼大起,三辅有骆曜。光和中(公元178183年),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修。骆曜教民‘缅匿法’。角为太平道,修为五斗米道。《三国志·张鲁传》注引《典略》“
第51章:军中形势
从杨柏处得知了汉中近几年的近况后,刘范就没有再与他继续礼贤下士了。直接让人领着他下去,先寻一处署舍安顿下来。
终究杨柏乃是汉中杨家的子弟,刘范若想在汉中行事顺利,还是要借助不少杨家的势力的。
其实杨家在汉中的势力也确实广泛,文士除杨松为张鲁倚重的重臣外,武将除了杨柏外,还有杨昂、杨任以及一些名声不显杨家子弟。
有此便可见,杨家在汉中是影响力的。所以,刘范并没有对杨柏动手,再说,这样的角色还不值得他去动手抹杀。
面色凝重的看向身旁的法正,刘范如今大多数事情,都要与他一起商议,“如此看来,张鲁在汉中的影响力还是颇大的!”
缓缓点头,法正也是肃重,“其实说起来眼下的时机,也还算好,若再让他经营几年,汉中当真是很难拿下了。而今的汉中,还多以张修的五斗米教为主,虽说张鲁掺杂了道教的教义,但影响应当还没有深远。正以为,汉中的寻常百姓,并不会受他蛊惑,一起对抗朝廷!”
默默思索片刻,刘范也是颔首,“确实还不算太晚,对于如今的我而言,张鲁其实只是刚好可以匹敌,若以益州之力,他便是顷刻可以覆灭的!”
“所以,主公是想先从阳平关入蜀,还是在汉中与张鲁斡旋?”
“在进入益州之前,我必须要手上握有力量,否则,很难应对益州的纷杂局势!”神情慎重,刘范虽然喊着是会益州继承家业的,但这份家业却并不是那么好继承的。
其他不说,但是益州本土势力和刘焉扶持起来的东州势力间的平衡,就是个很微妙的关系。而他作为一个外来户,一旦表现的过于强势,必然会被两者联合抵制。
刘焉如今之所以能在益州掌握实权,一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灵帝亲封的益州牧,二来他多年的宦海沉浮,政治手腕也是了得。
不仅有大量蜀地人士支持他,还有他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东州兵可用,所以,在益州,刘焉可以裂土称王。但他刘范回去,就未必可以。
一来,他名不显,势不强;二来,渐渐稳定的益州本土势力与东州系势力,并不一定会轻易接受他这样一个没有根基的外来户统治。
换句话说,相比于刘范的统治,他们若能扶植起一个暗弱一点的君主来管辖益州的话,是不是可以给各自势力有充足的发展空间。
所以,刘范在进入巴蜀之前,必须要在汉中打出气势,而后携带大胜之势,挺进巴蜀,以强势的姿态,拿下益州牧的继承权,之后,再有人犯上作乱的话,刘范才可以一一平定,逐个减除。
“恕在下多嘴,其实主公完全可以先派人向刘州牧求取援兵,再通过汉中的战争,将这些兵力转化成自己的,最后综合汉中的兵力,进入巴蜀后,也会是势不可挡的!”
面对刘范的执拗,其实法正的建议还是可行的。只不过在外人看来,刘范也还是靠他父亲扶持起来的继承者,颜面上有些过不去。
幽幽看了眼法正,刘范莫名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其实他能理解法正的想法,既然手中有刘焉的资源,为什么不直接用出来。这样既轻松,又有效。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是的,法正是看到了孙肇率领五千叟兵翻身越岭赶来援助了。可他不知道,孙肇这区区五千善于山地行走的叟兵,从巴蜀赶到关中前后,足足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已经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这五千叟兵中,本身就已经存在了问题。而这些兵马却还是刘焉亲自指令放心派遣过来救援他长子的!这其中的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所以,当初孙肇抵达关中后,刘范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当阵斩了他,夺了兵权。可最后,还是没有去做,终究他不清楚这五千人中到底有多少人巴蜀士族的人,有多少是东州士族的人。
或许,只是其中几个司马军候,又或者这其中甚至有一半都是不向他的!
对于,此事刘范都默默的隐藏在心里,并没有同外人说起。而知道这些,也只有他与刘诞兄弟二人,所以,刘范把郎卫的精锐兵卒留给了刘诞。
希望这可以帮助到他。
“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想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突兀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刘范没有再继续法正的话题,而是,迅速起身,向外间去巡视徐晃、庞德等人了。
反倒是法正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眸中多了份凝重,他思维敏捷,有时候仅仅只通过刘范对提案的一个否定就能推测出,背后可能隐藏的危机。时下,他也开始重新审视起,孙肇带来的五千叟兵了。
出了县寺,刘范迅速寻到了徐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刘范笑了,“此番攻城公明立下首功,若能回到巴蜀,我必好好封赏你!”
笑呵呵的拱手回应,“主公先前城门下已经赏赐过来,其他封赏待日后再立新功再赏赐吧!”
“你倒是自信的紧。”微笑回应他,刘范也没有反驳,“怎么样兵卒整编,融练的怎么样了?”
听刘范这么询问,徐晃面色却悄然凝重了些,颔首轻声回应,“大体上所有的军卒都是敢战的,只是,晃发觉,在真正作战的时候,还是有一部分兵卒会自动聚集在一起,形成固定的团体,互相照应,并没有整体的作战协同!”
“是吗?”眉梢微挑,刘范不动声色,“大概有多少人喜欢抱团?”
稍微凝眉思索片刻,徐晃如实回应,“大概有五百人的样子。”
点点头,刘范又道,“那下次作战,公明可以尝试让他们作为先锋,奋勇登先!”
颔首听着刘范的建议,徐晃也觉得有必要这样一下,毕竟,他已经将这些兵卒打乱重编了,但临战时,还是会出现抱团的现象,就说明这些人其实并没有融入在整个叟兵的队伍中的。
见徐晃若有所思,刘范便不再打扰他,稍微勉励几句后,便自顾离开了。
有些事情,眼下的他并不适合去做,毕竟作为将来要接手益州的州牧长子,若无凭无据,仅仅是因为怀疑就擅自坑害,巴蜀健儿。这谣言若是传扬出去,会极其不利于他往后在益州执掌政权,笼络人心的。
好在徐晃这里只有五百人,若是多了还真不好解决。这点人,刚好借着接下来的大战,去消耗掉。排除异己后,这股精锐的叟兵,才会真正成为他刘范臂膀,追随他征战巴蜀。至于法正提议的再邀请援兵过来,那还真不知道要甄别到什么时候了。
从徐晃处离开后,刘范就来到了孟达处,其实通过简单的一次攻城作战,刘范观察到了很多东西。首先,队伍中存在不稳定因素是确定了,其次,就是将领中还有些人需要注意。
这其中,就属孟达所部的行军司马,郤揖。
此人,刘范后来寻人暗中打探了一下,不是旁人,正是昔年的益州刺史郤俭之子!而郤俭当年由于在益州大肆敛财,导致益州民众暴动,黄巾贼帅马相就趁势而起,斩杀了他,自立为天子。
其实,在这之前,朝廷已经收到了关于益州刺史郤俭敛财的检举,所以当时刘焉就借机让灵帝册封他为益州牧、监军使者,前来益州逮捕郤俭。可是没想到,他还没到益州,郤俭就被黄巾军给攻杀了!
而从某种角度去看,刘焉或许是郤揖的杀父仇人,但这又显得太过明显,所以,刘范其实对郤揖为何会跟随孟达身侧献计献策还是有些好奇的。
与孟达一番寒暄后,刘范也直接开门见山询问道:“此番攻下褒中,子敬也有不少功劳,若不是你言辞激烈,深深的吸引城楼上守军的注意,公明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突入城关的!”
闻言,孟达倒是难得的红了红脸,谦让道:“主公误会了,此番倒并不是在下功劳,而是某麾下军司马郤揖所献的建议。”
“哦?不想子敬领军才这么短时间,便发现了军中良才?子敬竟能有如此识人之明,倒是令某有些意外了!”闻听孟达的话,刘范也语气诧异,仿佛对他麾下的这位郤揖并不关心,反倒是对他的识人之明颇为赞赏。
当下,孟达也是稍微惭愧,却不好多言,只得讪笑道:“其实某也擅长作战,只是没有机会,若得了机会,在下一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笑着拍了拍孟达的肩膀,刘范没有多说什么,“大军刚刚进入汉中,往后有的是仗打,子敬只需好生统领部卒,必然有机会立下功勋的!能从麾下发掘贤才,子敬也算是有大功的!”
嘿嘿笑着,孟达挠了挠头,憨笑道:“其实我只是看这郤揖为人机敏,又敲好有几分本事,便提拔他作为军司马了。”
“之前他是?”
“曲屯长。”孟达笑着回应,“如今恰逢战事,有才能的人,当被拔擢,按照他这个速度,想要升上来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我见他可用,便将他提拔起来了!”
说着,孟达又干笑一下,讪讪道:“其实我也是看他能够聚拢一帮同心的儿郎,所以,我认为此人或许可用,便见他提拔了!”
“这么说他那一屯的人,都遵从他的号令?”不动声色,刘范再次询问。
闻言,孟达点点头,认真道:“确实是的,他那百人屯,最为团结,我便想着让他试试了。”
有些事情,眼下的他并不适合去做,毕竟作为将来要接手益州的州牧长子,若无凭无据,仅仅是因为怀疑就擅自坑害,巴蜀健儿。这谣言若是传扬出去,会极其不利于他往后在益州执掌政权,笼络人心的。好在徐晃这里只有五百人,若是多了还真不好解决。这点人,刚好借着接下来的大战,去消耗掉。排除异己后,这股精锐的叟兵,才会真正成为他刘范臂膀,追随他征战巴蜀。至于法正提议的再邀请援兵过来,那还真不知道要甄别到什么时候了。
从徐晃处离开后,刘范就来到了孟达处,其实通过简单的一次攻城作战,刘范观察到了很多东西。首先,队伍中存在不稳定因素是确定了,其次,就是将领中还有些人需要注意。
这其中,就属孟达所部的行军司马,郤揖。
此人,刘范后来寻人暗中打探了一下,不是旁人,正是昔年的益州刺史郤俭之子!而郤俭当年由于在益州大肆敛财,导致益州民众暴动,黄巾贼帅马相就趁势而起,斩杀了他,自立为天子。
其实,在这之前,朝廷已经收到了关于益州刺史郤俭敛财的检举,所以当时刘焉就借机让灵帝册封他为益州牧、监军使者,前来益州逮捕郤俭。可是没想到,他还没到益州,郤俭就被黄巾军给攻杀了!
而从某种角度去看,刘焉或许是郤揖的杀父仇人,但这又显得太过明显,所以,刘范其实对郤揖为何会跟随孟达身侧献计献策还是有些好奇的。
与孟达一番寒暄后,刘范也直接开门见山询问道:“此番攻下褒中,子敬也有不少功劳,若不是你言辞激烈,深深的吸引城楼上守军的注意,公明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突入城关的!”
闻言,孟达倒是难得的红了红脸,谦让道:“主公误会了,此番倒并不是在下功劳,而是某麾下军司马郤揖所献的建议。”
“哦?不想子敬领军才这么短时间,便发现了军中良才?子敬竟能有如此识人之明,倒是令某有些意外了!”闻听孟达的话,刘范也语气诧异,仿佛对他麾下的这位郤揖并不关心,反倒是对他的识人之明颇为赞赏。
当下,孟达也是稍微惭愧,却不好多言,只得讪笑道:“其实某也擅长作战,只是没有机会,若得了机会,在下一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笑着拍了拍孟达的肩膀,刘范没有多说什么,“大军刚刚进入汉中,往后有的是仗打,子敬只需好生统领部卒,必然有机会立下功勋的!能从麾下发掘贤才,子敬也算是有大功的!”
嘿嘿笑着,孟达挠了挠头,憨笑道:“其实我只是看这郤揖为人机敏,又敲好有几分本事,便提拔他作为军司马了。”
第52章:谋夺南郑
绵竹的事情如何进展,身在汉中的刘范并不知晓。在褒中简单确认了军营情况后,便立即开始让刘诞安排人手后勤,准备发兵向南郑去。
如今刘范麾下动辄以数千人行军作战,军械粮草是要保证充足的,不像原先的千余人,有时候粮草不够,还可以从城外坞堡乡民手中借调一些。但数千人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刘范必需要攻下城邑做补给。
刘诞在进入褒中后,就开始整理城内的物资,招募壮勇,准备转战了。作为刘范临时的行军主簿,这段时间下来,他也积攒了不少经验。
正规军作战,民夫兵勇运输后勤,闲暇时候,稍加训练,还可以用以巡逻、监守、运输等任务。
如今关中混乱,在这种乱象驱使下,很多没有生计的流民汉子还是愿意投身军中,做一些打杂的后勤事务,这样勉强也可以混个饱饭。
刘诞趁着整军的这段时间,从褒中的百姓以及三辅来的流民中,拣选出了近千人的辅兵,正好可以用上后续的战斗后勤运输。
“公安,接下来中郎将可能要攻打南郑,物资方面,我们需要提前准备!”一边看着手中的名册,刘诞一边同副手苏宁说道。
苏宁出身扶风郡,三辅的汉子,为人少言,行事稳重,所以很得刘诞的倚重。
“少君,南郑乃汉中第一城,中郎将若想攻下他,恐怕仅仅凭借手中现有的兵马有些困难的!目下褒中城内筹集的粮食,足够大军半月之用,但若僵持在南郑城下的话,恐怕并不利于战事。”
默默点头,苏宁的话也有着实让刘诞多了几份谨慎,“此事我回与中郎将商议的,你且去筹集军粮,继续征募壮勇便是!”
“遵令!”躬身退出,作为刘诞的副手,他的很多事情都是苏宁在替他跑腿的。
而署舍中,刘诞稍微思索了片刻后,也去寻找到刘范。
县寺后堂,刘范正在同法正商议攻打南郑的事情,瞧见刘诞悄然走来后,也默默停下了动作,看向他,“仲宣,可是有事要说?”
拱拱手,刘诞颔首道:“兄长,我方才大致筹算了一下,以我军目前的兵力,凭借褒中筹集的军粮,只有半月可用,若南郑不能迅速拿下,很有可能会出现败绩!”
“那仲宣的意思是?”
“兄长不如先向西攻下阳平关,而后再转向东攻击南郑,这样确保了后路稳定,便可无忧的与张鲁对峙了。”
看着刘诞,刘范沉吟片刻,才道:“拿下阳平关,恐怕损耗会不小,届时再打南郑,就有些困难了!”
面色微凛,刘诞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从稳妥的角度来考虑,“只是,若不能下阳平关,我军仅仅凭借褒中一地,一旦被张鲁重新夺回,就会很危险?”
叹了口气,刘范再次看向刘诞,幽幽道:“其实,我若猜度不错,我等回归益州的消息,传回绵竹后,父亲当回派人前来接应的!”
眼眸瞬间微眯,刘诞与刘范沉默对视数息,半晌,刘诞低头沉默不语,朝着刘范拱了拱手,稳声道:“既然兄长有了决断,我就先且回去做事了。”
默默点头,看着刘诞离去的背影,刘范目光复杂,其实让他背负巴蜀内斗这样一个沉重负担,不知道是好是坏。倘若他只像刘璋一样,做一个表面光鲜亮丽,被人供捧的益州公子,想来日子也会过得不错吧。
可惜,掌权者的烦恼不仅仅只是对外战争,还有内部的争权夺利。
瞧着刘范莫名的伤感起来,法正并没有开口,依旧沉默的等待着,等刘范大致回复神思后,他又继续说起攻夺南郑的计划。
南郑作为汉中的第一大城,城池坚固,易守难攻。
若想轻易攻夺南郑,没有足够的兵力,只能设奇谋去巧夺,而夺南郑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如何将张鲁引诱出来。张鲁作为目前汉中五斗米教的精神领袖,一旦他被擒拿,五斗米教就会不攻自散。
而五斗米教溃散后,脆弱的汉中政权就会变的不堪一击,接着再辅以益州牧刘焉的名义,执掌汉中也是轻而易举的。
“按照孝直的推测,张公祺此人的心思,其实主要还是放在道教的传播上了?至于统领汉中是他附带的行为?若是如此,我以益州牧伯的名义,遣使者让他让位,是否可行?”
笑着摇头,法正有些无奈,“那张公祺虽然醉心传道,但以主公目前的声望,想让他不战而降,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
讪讪笑了笑,刘范也没有恼怒,“那孝直如何以为这张公祺就会相信那杨柏的话?”
面上挂着微笑,法正看向刘范,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并不是张鲁会相信杨柏,而是杨柏会让张鲁相信他!杨家作为汉中大族,子弟多掌握军中兵权,其他且不说,仅杨柏、杨昂、杨任三兄弟就有不少扈从了。再加上杨松从旁侧应,张鲁想不听都难。”
“那杨柏若是心生歹念,坑害我等呢?”
眉梢微挑,法正含着笑意看向刘范,“若是如此,岂不是正如主公所想了吗?”
两人对视数息,接着,纷纷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杨家在汉中已经做大,若想彻底掌控杨家,不寻找借口接触他们的兵权,恐怕怎么也不能让人放心。
若杨柏一直主动配合,刘范战后还很难动手,但若杨柏不配合,那战后,杨家必然要实力大减。至于杨柏是否配合法正的计谋,那都是无关紧要的。毕竟,他本身就只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而此时,从褒中逃遁出来的杨柏也成功来到了张鲁的府邸中。
烟雾缭绕,熏香弥漫,杨柏作为驻外的将领,还是首次进入张鲁的府邸,然而此番事关重大,他也不得不向张鲁禀报。
张鲁闭目养神端坐在主座上,下方首位,张卫默默矗立。
瞥了眼张卫,杨柏滚动一下喉结,紧张道:“师君,刘范从关中归来,夺下褒中,接下来可能要攻打我南郑城了!”
第53章:南郑反应
熏香的厅堂内,张鲁缓缓睁眼,看面前的杨柏,轻轻摆了摆服袍,“刘伯常从关中杀回来了?”
连忙点头,杨柏一脸紧张,法正让他告诉让他唆使张鲁,将南郑的兵力分散出去,然后他在城内为内应,约定时间,城头火起,便打开西城门,刘范率大军杀进去。
而杨柏并没有按照他的指示来做,他把刘范大军杀到褒中的消息直接告诉了张鲁,并向他说出了刘范下一步准备攻占南郑的计划。
然而让杨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他急匆匆的向张鲁说完这些事情后,张鲁表现的却极为淡定。
微微睁起闭着的眼眸,张鲁看了眼下方矗立的张卫,幽幽出声:“公则以为刘范意欲攻我南郑有几分可能?”
默默撇了眼杨柏,张卫沉吟片刻,说道:“若我为刘范的话,按照常理,拿下褒中后,我应该是夺下阳平关,与蜀中有所勾联,这样进可攻退可守。至于攻打南郑。”
说着,张卫咧嘴一笑,“南郑乃汉中第一坚城,若不能有三倍与我守军的兵力,恐怕很难攻的下。”
张卫这番话出口,杨柏顿时面色有变了,瞪圆眼眸在张鲁与张卫间逡视,“师君与中郎将,难道是不相信我吗?”
淡淡撇了眼杨柏,张卫也是不想得罪杨家,于是也开口解释了一句,“并不是不相信杨都尉,只是贼人狡诈,怕杨都尉失了褒中城一时心急,中了敌人的反间计。”
“并非如此!”当即反驳,杨柏语调扬起:“此事乃是我亲耳从刘范与法正口中听到的,阳平关坚固,他们攻打阳平关会损兵折将,还不一定能够功成,所以,刘伯常的意思就是想一战破南郑,省的多费周章!”
“一战破南郑!”嘴角嗤笑,张卫面露不屑,“没曾想他刘伯常还没有多大的名气,就敢出此狂言,当真视我汉中诸将如无物么!”
躬身向张鲁,张卫有些恼怒:“启禀师君,卫愿率领兵马出城迎战那刘伯常!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在关中侥幸逃生,在汉中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摆了摆手,张鲁从始至终都是闭目养神的,直到张卫说要出城应战,他才动了动,瞥眼杨柏,张鲁也并没有责备什么,而是缓声温和道:“我张鲁自问在汉中这些年,爱护百姓,传道治病,从未有伤害汉中百姓的事。
今日他刘伯常若非要将兵来犯,我也无话可说,但我本就不争之人,他若来攻,攻便是了。我自守着南郑,岿然不动。待其失了锐气,便会自动退去了。”
语气淡淡然,仅仅数语张鲁便把临战闭城不出,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最后,他还不忘照顾一下杨柏的颜面,说了句,“待阎圃与杨松来了商议后,我们再做决断。”
说完,不待杨柏继续说,他便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见张鲁已经不愿再听自己多言,杨柏只能讪讪的从他的府宅中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府中。
而杨柏走后,张卫也迅速差人将阎圃与杨松唤了过来。阎圃作为张鲁的功曹,平日里很多事情,张鲁都要与他商议的。而杨松作为张鲁的主簿,掌管汉中郡内的一切文书,又因为出身杨家,所以地位颇高。
而这两人也是张鲁最为倚重的智谋之士。郡守府中,当张卫将刘范的事情,与两人述说后,二人也尽皆沉默起来。
杨松面色有些难堪,似乎也有些羞愧,杨柏作为这其中的传信人,居然还天真的人为刘范真的会来攻南郑,让他的脸上也没有了光彩。
至于阎圃则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良久,才抬头看向张鲁,不确定道:“师君,刘伯常若当真要攻打南郑,必然会得到州牧的支持,名正言顺,我等其实很难阻挡。可若其不打南郑,又何必让杨都尉回来,与我等说这些白费口舌的话呢?”
“阎功曹的意思是刘伯常是真的要打南郑?平阳关我们就不管了?”阎圃话一说完,一旁的杨松便出声呛了起来。在他看来,阎圃这是故意在调侃他杨家子弟。“以在下之见,刘伯常就是在转移我等注意力,他其实是想攻打平阳关的!”
“平阳关?”
“不错!”当下,杨松自信满满,“他若想往蜀地必然要走平阳关,而又担心我南郑会出兵协驻平阳关,所以,他才想迷惑我等驻守南郑!”
躬身朝张鲁一揖,杨松似乎想努力挽回杨家的颜面,“师君,南郑城高池厚,刘范纵使来攻也不可能轻易攻下。与其将全部兵力都驻守在南郑,倒不如派遣良将率兵往阳平关,向其展示实力,最好能将他请回来,一起商议商议。”
默默颔首,张鲁听到了心里,杨松总是能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不是斩杀也不是击败刘范,他就想心平气和的与刘范好好谈一谈。
倘若日后刘诞接管益州,他还想继续在这汉中传道教民。只是不知道刘范愿不愿意,所以,他想和他谈一谈。
“杨主簿所言,颇合我心意,南郑坚固,不论刘范是否真来,都是可以坚守数日的。既然如此,便令杨昂率领三千兵卒增援阳平关,留下左中郎将,亲他来南郑一晤。
另遣杨任率领三千兵卒,前去夺回褒中,张卫掌南郑所有兵马!至于杨柏,此番车马劳顿,就先在府中歇息些时日吧!”
“遵命!”张鲁主意已定,众人也不再多言,便各自领命回去了。
虽然阎圃依旧觉得不妥,但看着杨松阴沉的脸色,他也不好再多言。于是,各自散了出去。
至于,脸色阴沉的杨松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杨柏住处,将他痛骂一顿后,才愤愤离去。
杨柏府中
遭受杨松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后,杨柏也是怒不可遏,方才无论他怎样向杨松解释,他都听不进去。
最后还以“竖子”、“蠢才”等羞辱他一番后才离去。
紧握着拳头,双目赤红,此时杨柏心里一个疯狂的念头悄然升起。
第54章:南郑之战
杨柏真的被杨松羞辱的动了肝火,作为杨松的亲弟弟,他一直自诩为杨家子弟中武略最为出众的存在。
至于杨昂、杨任,之前都是没有独领一军的机会的,可是没想到这次,他们接着褒中失守的契机,忽然从张鲁手中获得了独自领兵的权力。
虽然汉中的精锐兵马都在张卫的手上,但其他普通兵卒,基本都是杨家子弟在掌握。而这些杨家子弟中,谁掌握的兵力充足,谁就机会成为杨家的军事上的话事人。
说句和自身利益息息相关的话,就是,这位杨家年经的话事人,在将来很有可能被推上将军的位置的。
在如今的汉中,若真能混迹成为将军一般的人物,那就意味着整个杨家资源,都将以他为主导了。
而这样的机会,原本应该是他杨柏的,只是褒中的变故,让他失去了这个机会。但是,杨柏问心无愧,他还是如实的将刘范的计划告诉了张鲁。
可惜,张鲁他们并不相信。
甚至通过这次变故,杨柏能明显感受到,张鲁以及杨松都人都开始轻视他了!
这是杨柏万万不能接受的,原本想用一颗真心让大家惊醒,却不料到最后,换来了无情的嘲讽,在这种情况逼迫下,杨柏怒了。
他开始想着与刘范合作了,与其委屈自己承受这些人的嘲讽,不如临机倒戈,引刘范大军入城,让张鲁知道自己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而且也让兄长杨松明白,他的弟弟并不是无能之辈,而是忠肝义胆的壮士,只是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了。
逐渐在心底盘算起方案,杨柏既然决定与刘范合作,就一定要做点事情出来。毕竟,刘范作为将来的益州之主,投靠他还是有很大的前景的。
南郑城内杨柏想着怎样接应刘范,南郑城外,刘范的兵马也从褒中出发,趁夜向南郑摸去。
队伍最前段,孟达心情有些忐忑,上次在褒中没能够立下功劳后,他就一直不曾与法正说过话,或许法正为了弥补互相间的关系,这次让他作为先锋军,前来攻打南郑城。、
作为将领,他自然知道南郑城在汉中的意义。相比与褒中,南郑才是汉中的真正核心,换而言之,只要攻下南郑,汉中基本上就算平定了。
同样若能拥有攻下南郑的功劳,那可比褒中大的多。
所以,孟达既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兴奋的是,忽然这么大的功劳落到自己头上,他怕自己受不了;忐忑的是,他也怕这是法正又坑了他。
其实,按照刘范白日分配任务时的神情来看,他并没有与自己开玩笑,而且面色之肃穆,也让孟达感受到了任务的艰巨性。
因此,孟达有六成以上的把握认为,这是一场血战。
跟随在孟达身边,郤揖也有些紧张,“校尉,中郎将除了让我等为先锋攻打南郑城,可还有其他任务交代了?”
郤揖有些不放心,从心底里,他觉得南郑真的不容易攻下。
默默摇头,孟达面色肃穆,“并没有,攻打南郑虽然艰巨,但若当真能攻克,那功劳也会巨大无比,此次是我等的机会,不能事事都让他徐公明比下去了!”
凝面颔首,郤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在孟达领着先锋军,一路胆战心惊的向前挺进的时候,队伍的大后方,庞德却是一脸郁闷。先前褒中县寺安排分工前,庞德就曾向刘范请战过,他想做先锋。
毕竟徐晃得了攻下褒中的功勋后,可没少在他面前嘚瑟,尤其是大军在褒中城内军营驻扎的时候,徐晃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耀武扬威穿梭在各个军营间,当着他与部从的面,对军营的布置煞有介事的点评着。
其中显摆的意思太过明显,就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褒中城是他第一个登上城楼夺下来的。对此事,庞德以及他麾下的众儿郎也早就坐不住了!
于是,在刘范露出想要攻打南郑的意向后,庞德就是第一个请战的,可惜,刘范并没有允许他的请战,而是让孟达做了先锋,他作为辅军第二批次攻城。
这让庞德心中有些郁闷,深怕孟达一个猛劲直接把南郑打下来,他就只能跟在后面收拾战场了。面色恹恹,庞德内心其实期待孟达打不下来的。
而刘范麾下的另一名战将,徐晃,则被他派到去做了件好大事。策马气喘吁吁的从无尽的黑夜中摸了回来,徐晃来到刘范身边,“主公,南郑城内白日果真有兵马调动!”
“出了几波,分别是向哪几个方向的?”双手擎着马缰,刘范沉声询问。
“有两波,一波是向西阳平关的方向,另一波是向西北,褒中城的方向。”说罢,徐晃也有些余悸道:“辛亏主公下令大军一路南下,避开了两波人马。”
扭头看了眼身旁的法正,刘范眉宇思索,“孝直觉得那杨柏是当真按照指示,蛊惑张鲁分兵出城来阻击我军了么?”
眉头同样皱在一起,法正听到徐晃的军情后,就已经开始默默揣测了,良久,他才幽幽道:“杨柏其人看似懦弱,在褒中城时唯唯诺诺,但我以为他内心还是有杨氏子弟的骄矜的!
若只凭借我寥寥几句,他就心甘情愿的为我军出力,我觉得此人不能轻信。然而,若是不是这般原因,那就有可能是南郑城内出了什么意外。”
说着,法正眉梢微微上挑,抬头微笑道:“或许他被人误解了!”
闻言,刘范也是悄然一愣,此刻他又联想到之前,郿县时,马超与郭汜的神奇操作,想了想,刘范也不禁笑了,“若杨柏当真在南郑城内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待我入南郑,我定要替他主持公道的!”
瞬间欢快的笑了起来,法正也是打趣,“若真能入城,杨都尉可算是主公的大功臣了,主公应当着重嘉奖他!”
接着,二人又互相聊了起来。只不过,法正很巧妙的隐藏了眼底的忧虑,其实他还有个可能吗,没有说出来,就是南郑城内有智者存在,看穿了他的谋划,派兵出来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杨柏真的被杨松羞辱的动了肝火,作为杨松的亲弟弟,他一直自诩为杨家子弟中武略最为出众的存在。至于杨昂、杨任,之前都是没有独领一军的机会的,可是没想到这次,他们接着褒中失守的契机,忽然从张鲁手中获得了独自领兵的权力。
虽然汉中的精锐兵马都在张卫的手上,但其他普通兵卒,基本都是杨家子弟在掌握。而这些杨家子弟中,谁掌握的兵力充足,谁就机会成为杨家的军事上的话事人。
说句和自身利益息息相关的话,就是,这位杨家年经的话事人,在将来很有可能被推上将军的位置的。
在如今的汉中,若真能混迹成为将军一般的人物,那就意味着整个杨家资源,都将以他为主导了。
而这样的机会,原本应该是他杨柏的,只是褒中的变故,让他失去了这个机会。但是,杨柏问心无愧,他还是如实的将刘范的计划告诉了张鲁。
可惜,张鲁他们并不相信。
甚至通过这次变故,杨柏能明显感受到,张鲁以及杨松都人都开始轻视他了!
这是杨柏万万不能接受的,原本想用一颗真心让大家惊醒,却不料到最后,换来了无情的嘲讽,在这种情况逼迫下,杨柏怒了。
他开始想着与刘范合作了,与其委屈自己承受这些人的嘲讽,不如临机倒戈,引刘范大军入城,让张鲁知道自己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而且也让兄长杨松明白,他的弟弟并不是无能之辈,而是忠肝义胆的壮士,只是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了。
逐渐在心底盘算起方案,杨柏既然决定与刘范合作,就一定要做点事情出来。毕竟,刘范作为将来的益州之主,投靠他还是有很大的前景的。
南郑城内杨柏想着怎样接应刘范,南郑城外,刘范的兵马也从褒中出发,趁夜向南郑摸去。
队伍最前段,孟达心情有些忐忑,上次在褒中没能够立下功劳后,他就一直不曾与法正说过话,或许法正为了弥补互相间的关系,这次让他作为先锋军,前来攻打南郑城。、
作为将领,他自然知道南郑城在汉中的意义。相比与褒中,南郑才是汉中的真正核心,换而言之,只要攻下南郑,汉中基本上就算平定了。
同样若能拥有攻下南郑的功劳,那可比褒中大的多。
所以,孟达既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兴奋的是,忽然这么大的功劳落到自己头上,他怕自己受不了;忐忑的是,他也怕这是法正又坑了他。
其实,按照刘范白日分配任务时的神情来看,他并没有与自己开玩笑,而且面色之肃穆,也让孟达感受到了任务的艰巨性。
因此,孟达有六成以上的把握认为,这是一场血战。
跟随在孟达身边,郤揖也有些紧张,“校尉,中郎将除了让我等为先锋攻打南郑城,可还有其他任务交代了?”
郤揖有些不放心,从心底里,他觉得南郑真的不容易攻下。
默默摇头,孟达面色肃穆,“并没有,攻打南郑虽然艰巨,但若当真能攻克,那功劳也会巨大无比,此次是我等的机会,不能事事都让他徐公明比下去了!”
凝面颔首,郤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在孟达领着先锋军,一路胆战心惊的向前挺进的时候,队伍的大后方,庞德却是一脸郁闷。先前褒中县寺安排分工前,庞德就曾向刘范请战过,他想做先锋。
毕竟徐晃得了攻下褒中的功勋后,可没少在他面前嘚瑟,尤其是大军在褒中城内军营驻扎的时候,徐晃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耀武扬威穿梭在各个军营间,当着他与部从的面,对军营的布置煞有介事的点评着。
其中显摆的意思太过明显,就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褒中城是他第一个登上城楼夺下来的。对此事,庞德以及他麾下的众儿郎也早就坐不住了!
于是,在刘范露出想要攻打南郑的意向后,庞德就是第一个请战的,可惜,刘范并没有允许他的请战,而是让孟达做了先锋,他作为辅军第二批次攻城。
这让庞德心中有些郁闷,深怕孟达一个猛劲直接把南郑打下来,他就只能跟在后面收拾战场了。面色恹恹,庞德内心其实期待孟达打不下来的。
而刘范麾下的另一名战将,徐晃,则被他派到去做了件好大事。策马气喘吁吁的从无尽的黑夜中摸了回来,徐晃来到刘范身边,“主公,南郑城内白日果真有兵马调动!”
“出了几波,分别是向哪几个方向的?”双手擎着马缰,刘范沉声询问。
“有两波,一波是向西阳平关的方向,另一波是向西北,褒中城的方向。”说罢,徐晃也有些余悸道:“辛亏主公下令大军一路南下,避开了两波人马。”
扭头看了眼身旁的法正,刘范眉宇思索,“孝直觉得那杨柏是当真按照指示,蛊惑张鲁分兵出城来阻击我军了么?”
眉头同样皱在一起,法正听到徐晃的军情后,就已经开始默默揣测了,良久,他才幽幽道:“杨柏其人看似懦弱,在褒中城时唯唯诺诺,但我以为他内心还是有杨氏子弟的骄矜的!
若只凭借我寥寥几句,他就心甘情愿的为我军出力,我觉得此人不能轻信。然而,若是不是这般原因,那就有可能是南郑城内出了什么意外。”
说着,法正眉梢微微上挑,抬头微笑道:“或许他被人误解了!”
闻言,刘范也是悄然一愣,此刻他又联想到之前,郿县时,马超与郭汜的神奇操作,想了想,刘范也不禁笑了,“若杨柏当真在南郑城内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待我入南郑,我定要替他主持公道的!”
瞬间欢快的笑了起来,法正也是打趣,“若真能入城,杨都尉可算是主公的大功臣了,主公应当着重嘉奖他!”
接着,二人又互相聊了起来。只不过,法正很巧妙的隐藏了眼底的忧虑,其实他还有个可能吗,没有说出来,就是南郑城内有智者存在,看穿了他的谋划,派兵出来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第55章:下南郑
战场捉对厮杀的时候,谁也料不到会遇见怎样的对手,就像潘凤没想到会遇上吕布一样,堂堂河北名将,就仓促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了。
在这样的乱世中,其实作为武将,是既期待遇上猛将,又害怕对阵的猛将的。汉家尚武,猛将总是被人偏爱的。但是,战力平凡的人,也还是害怕会遇上猛将的。
若当真突然遇上了如吕布一般的存在,那横死当场也是令人悲伤的事情。
好在,今夜张卫与孟达都是实力相当的对手,二人你来我往间,竟斗的有声有色。张卫手握大刀,孟达同样兵器为刀,刀锋卷映着寒芒,兵铁交鸣声在夜空中爆响。
两人对战这种事情,其实也要看人的,如果一方强悍无比,双方实力悬殊,或许结果也显而易见,坏就坏在,两个人实力相当这的情况。
双方互相拼杀几十招后,却发现谁也拿不下谁,可眼看着再又十几招就能击败对手,于是又卯着劲,互相酣战起来。于是,两个原本不如流的战将,此时竟也打的有声有色。
让周围的兵卒都不禁暗自感叹,平常没看出来,自家将领竟是有鏖战敌将数百合的战力。
而在张卫与孟达鏖战的时候,双方的兵马也都战到了一处,相比于南郑城,只有张卫这么一个将领,孟达身后,可是有庞德紧随的。
因此,在他冲进来与张卫酣战到一起后,庞德也率兵冲了进来。夜晚黢黑,到处都是喊杀声,城内局势也格外混乱,于是庞德便直接在人群中厮杀起来。
庞德的战力是强悍的,当他介入当战斗后,先前还势均力敌的两股军队,忽然间就有一方开始溃败了。张卫被孟达纠缠着,根本脱不开身,军卒们再面临庞德这样强势的突击,瞬间就败逃起来。
毕竟战场上遇上这么强横的将领,都是意味着对方就是敌军将领,而将为一军之胆,眼见敌军将领都这么凶猛,那些群龙无首的兵卒再不逃跑还等着什么。
兵卒们顺着大道或者里巷,开始四处乱窜,迅速抓住汉中兵卒,庞德直接让他带着自己往郡守府方向赶去。他的思路很清晰,要想控制南郑,就要先控制住张鲁。
周围兵卒忽然产生的溃败,也让身处孟达战斗漩涡中的张卫很是惊疑,“不要慌乱,守住腰道,等待援军,敌军没有多少人!”
可是任凭他如何的放声嘶吼,周围该奔逃的戍卒还是奔逃,黑夜中其实很难分的清晰,与其留在这里冒着被斩杀的风险,大家还不如先逃散再说。
这就是汉中长久不经历战事的弊端。
一旦真的面对战事时,习惯安逸的汉中兵卒,下意识的都会选择避而不战,尤其是在这个主将被限制的时候,看见身边有同伴后退,他们就也会跟着后退。
兵卒的后退让张卫分了心,而他这一份心,就直接让孟达抓住了机会,大刀顺势劈砍在张卫的刀杆,而后刀刃抵着刀杆,一路滑下去。眼看就要切断手指,张卫无奈之下只能迅速松开手,大刀顺势从手中脱落。
而斗战中失了兵器,就是只待宰的羔羊。见张卫大刀落地,孟达也是眼疾手快,一个刀锋直接横划向张卫,迅速后仰,躺在马背上,张卫堪堪避过孟达的大刀,不料他还没来得及抬身,就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
紧接着,张卫就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纵马从张卫身边疾驰而后,孟达单手抓住张卫的衣襟,直接将他从马背上拽了下来。后仰倒背,张卫没有地方借力,于是只能被孟达这么摔到地上。
重重摔在地上,张卫手肘撑着地,刚想爬起来,孟达的大刀就迎面袭来,直接架在他的颈脖上。怔怔盯着孟达,张卫有些不甘心,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甘心,孟达嘴角也浮现笑容,“战场上只有胜者才有发怒的资格!”
随着孟达一声喝擒后,迅速有兵卒上前来将张卫捆绑住,而得知张卫被擒拿后,汉中众兵卒更没有抵抗的心思,纷纷选择了投降。
此时,刘范也在徐晃的拱卫下,率领后续队伍进了城。甫一瞧见孟达擒住一名敌将,刘范也是意外非常,“子敬,此番不仅破城还生擒了一名敌将,此战首功非你莫属!”
喜滋滋昂首挺胸,孟达握刀朝刘范抱了抱拳,“谢主公!”说罢,他直接扭头,也不看法正。此番动作自然也落入刘范的眼中,当下,只能无声摇了摇头,继续道:“那子敬留在此处接手城防,公明、孝直随我一道入郡府!”
“遵命!”闻言,徐晃、法正纷纷颔首应命。
刘范瞥了眼被兵卒擒着的张卫,看了眼徐晃,“公明,将他也带上吧。”随后,张卫被徐晃直接单手提上了马,众人缓缓向郡守府行去。
躬身一直到刘范远去,孟达才喜上眉梢,连忙谓身旁的郤揖道:“迅速接管城防!”
与此同时,汉宁郡守府
郡守府的大门已经被兵卒重开,庭院内灯火通明,虽然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明亮,但庞德还是令人点着火把,仔细搜索郡守府的每个角落。
当他冲进郡守府的时候,张鲁已经消失了,询问了府上的扈从管事,也并没有人知道他的去想。对此,庞德也是恼恨不已,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却让对方跑了。
稍倾,庞德数次搜查为果后,刘范已经率人赶了过来。当他从庞德处得知,张鲁已经从郡守府逃离后,神情也有些意外。
稍微思量片刻,在询问完庞德前来的时间和孟达攻入城的时辰后,刘范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按理说,庞德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冲进郡守府,张鲁不可能有机会逃走的。
默默与法正对视一眼,法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来回忖度思量了许久后,刘范隐约有了想法,恐怕是还有人提前察觉了他们的意图,先一步前来迎走了张鲁。
眼角微微缩了缩,刘范凝思片刻,嘴角忽然露出微笑,旋即朝着身后人群喊道:“杨柏何在?”
“属下在!”迅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杨柏连忙来到刘范跟前,“中郎将有何差遣?”方才入城时刘范并没有想起自己的接应功劳,难道现在是要给自己表功了?
“此番你接应有功,战后我回绵竹必向州牧禀明你的功劳,你便等待升迁吧!”
“多谢使君!”闻言,杨柏喜上眉梢。
“无需言谢!”笑着摆摆手,刘范稳声道:“我也久闻杨氏乃汉中望族,此次一见,果然不凡,不知族中可还有其他人,我定要当着他们的面好好赞扬一番杨都尉!”
眼眸瞬间亮起,杨柏当即连声道:“有的,使君请随我来!”说啊,杨柏迅速转身,单手前引激动的领着刘范一行人向杨松府上赶去。
面上掩饰不住喜悦,他终于有机会向杨松证明自己了!
一行人迅速来到杨松府上,此时天才蒙蒙亮,杨松府上却已经鸡飞狗跳,恐怕他也知道南郑失守的消息,此时应当在准备行囊,留着逃命同。
“咚咚咚!”
府们被敲响时,整个杨府都瞬间安静了,从厅堂内快步走出来,杨松惊疑不定的对着大门喊道:“何人在门外?”
“是我!大兄!”
面色一动,杨松自然能听出来杨柏的声音,他正想着谁能护送他安全出城,却不想杨柏就赶来了。他还为先前责骂杨柏的事情而愧疚呢。连忙上前,打开门扉,杨松正准备向杨柏致歉,却被眼前的一幕吓愣住了。
呆呆的环顾门外的一众汉子,杨松滚动一下喉结,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刘范的身上,以为这个青年不仅仪表不凡,而且气度明显就是这群人的头领。
深吸一口气,杨松瞥了眼杨柏后,只是默默的看着刘范。
面露微笑,刘范只是轻轻一句,“你便是杨松?”
眉头一凝,杨松盯着刘范依旧不说话。而一旁的杨柏却是心下震惊,刚才他并没有提及杨松的名讳的,想到这里,杨柏忽然内心忐忑起来。
“正是!”点头回应,杨松也不否认,“不知公子寻我何事?”
“想问你一个人的去向。”杨松爽快,刘范也不扭捏。
“我并不知道师君人在何处,我也只是刚刚得知南郑城破,还没来得及与师君汇合。”刘范说问个人,杨松的第一反应便是张鲁。
可刘范却摇了摇头,依旧微笑淡淡道:“不是张公祺,而是阎圃!”
话落,杨松神情陡然变化,随即凝重的看向刘范。他虽然贪财,但能做到杨家话事人的位置,也并非愚笨之辈。刘范的意思很容易猜测,张鲁可能被阎圃接走了。而他作为南郑大族,又与阎圃相处日久,一定知道他们会躲在哪里。
“怎么,你不知道吗?”面上依旧挂着笑容,语气也平淡正常。刘范似乎并没有胁迫他的意思。
“如今南郑已经拿下,张公祺再怎么也逃不出益州的,你若告知我他们可能的去处,我便上表朝廷为你嘉奖。”
“公子,我与公祺主从一场,若只为了名利就将其供出,是否有些过于残忍了,恕松很难从命!”
“你不是害他们,而是在救他们。你要知道,如今汉中兵荒马乱,倘若他二人遇到乱匪,被截杀了,你岂不是罪过更大。”顿了顿,刘范又道:“如此,我再加你金千斤,益州珍奇宝物一箱,如何?”
“这。”面露为难之色,犹豫许久,杨松才不确定道:“如今兵荒马乱,公祺与我至交,我也不忍心见他罹难,为安全起见,我只能道出大概位置,至于能不能寻到,松实在不知!”
微笑颔首,刘范就静静的看着杨松,等待他说话。
再稍微犹豫片刻后,杨松终于还是向刘范说出了方位。
南郑,城东道观
汉中作为五斗米教兴盛的传教圣地,不仅张鲁,当初张修在开始布道时,就有南郑子民营建了许多道观。后来张鲁统领南郑后,更将道教发展成了汉中主要政教。
用道义来约束百姓,用教条来惩戒罪犯,甚至有些罪恶较轻的人,是要自己主动来道观内虔诚忏悔的。所以,在南郑城四方,都设立了道观。
夜间通常没有人,只有白日的时候才开门。而此时,东城的道观内,却又一盏烛火幽幽亮着,道坛蒲垫上,正端坐着一人。其身旁跟随着一名文士,面色紧张。
“你不是害他们,而是在救他们。你要知道,如今汉中兵荒马乱,倘若他二人遇到乱匪,被截杀了,你岂不是罪过更大。”顿了顿,刘范又道:“如此,我再加你金千斤,益州珍奇宝物一箱,如何?”
“这。”面露为难之色,犹豫许久,杨松才不确定道:“如今兵荒马乱,公祺与我至交,我也不忍心见他罹难,为安全起见,我只能道出大概位置,至于能不能寻到,松实在不知!”
微笑颔首,刘范就静静的看着杨松,等待他说话。
再稍微犹豫片刻后,杨松终于还是向刘范说出了方位。
南郑,城东道观
汉中作为五斗米教兴盛的传教圣地,不仅张鲁,当初张修在开始布道时,就有南郑子民营建了许多道观。后来张鲁统领南郑后,更将道教发展成了汉中主要政教。
用道义来约束百姓,用教条来惩戒罪犯,甚至有些罪恶较轻的人,是要自己主动来道观内虔诚忏悔的。所以,在南郑城四方,都设立了道观。
夜间通常没有人,只有白日的时候才开门。而此时,东城的道观内,却又一盏烛火幽幽亮着,道坛蒲垫上,正端坐着一人。其身旁跟随着一名文士,面色紧张。夜间通常没有人,只有白日的时候才开门。而此时,东城的道观内,却又一盏烛火幽幽亮着,道坛蒲垫上,正端坐着一人。其身旁跟随着一名文士,面色紧张。
第56章:善后
刘范的称呼让道观内的张鲁也是心弦一动,其实相比于太守,他更希望别人能够承认他师君的身份。
不同与汉中官员百姓,对他师君的敬称,汉中以外的人若真的心甘情愿的称呼他一声“师君”,这是很让他满足的。
显然,刘范抓住了张鲁心灵上的需求点。
表情异样,阎圃扭头看向张鲁,作为汉中少有的几名忠诚智者,他虽然感念张鲁的知遇之恩,但从心里他也清楚,张鲁对天师道是痴迷的。
“师君,观外呼喊的人恐怕是刘伯常!”
微微颔首,浑浊的眼眸中带有一丝犹疑,张鲁开口,“子茂,你说这刘伯常是否也是认可我师君之身份的?”
张了张嘴,阎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暗自叹息声,回应道:“师君,刘伯常是否认可师君身份,属下不知,但如今南郑已经尽入其手却是事实!”
“这么说来,我如今,只有投降与他了?”
低头沉默,阎圃不再回应,其中意思不言自明。见状,张鲁也露出无奈的笑容,“看来,我是真的败了!终究还是五斗米道太浅,否则再经营数年,教众之力也足以抵挡他了。”
闻言,阎圃依旧没有回答。而张鲁也没有再多赘述什么,自顾抖了抖袖袍,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踱步上前,将道观的大门缓缓打开。
此刻,道观外随着刘范一道前来的有数百精锐兵卒,其中徐晃更是手握大斧,似门神一般矗立在他的身侧。
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身着藏黑色服袍,面容姣好,眉须精修的青年,刘范也不由啧啧称奇,张鲁其实比他还大上不少,但观其面容,竟保养的似青年一般。果真,其母好养生,有少容的传闻是真的。
想必这一家子都是驻颜有术。
面上浮现笑容,刘范和煦的看着张鲁,“其实我只是从关中归来,路过汉中入巴蜀而已,张师君以五斗米教治理汉中,百姓安居乐业,无需与我生出这般隔阂的。”
右手平端,左手背负,张鲁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缓缓走下台阶,面色泰然的看向刘范,“世子从关中而来,鲁不知是否为身侧又有凉州兵勇,鲁不知是否受了胁迫,所以不敢擅开城关,以防我汉中百姓受兵祸牵连。”
微笑颔首,刘范听着张鲁的解释,也不反驳,只是附和,“师君心念百姓,汉中子民有师君挂念,难怪能够生活的如此安逸,此事,吾回返绵竹后,必然向家父禀明,替师君表功!”
“世子谬赞!”张鲁随说潜心道教,但能混到跟随张修一同攻打汉中,并取而代之的地步。有岂会是不识时务的人,当下见刘范以礼相待,他也很礼貌的回敬。
于是双方你来我往的寒暄几句后,刘范作为外来户,竟主动邀请张鲁回到郡守府内详谈。
从刘范这一自然的信号,众人也都看出,他根本没有将张鲁作为敌人对待,或许,张鲁的实力根本都是入不了刘范的眼中的。
随着张鲁跟着刘范再次回到郡守府后,南郑的局势也算彻底平定了下来。安排孟达、庞德去接管汉中的兵卒,徐晃去甄选其中精锐,挑选补充进入刘范军中。
通过两次的攻城战,叟兵中冥顽不灵的人都基本上被剔除了,包括徐晃和庞德各营中的健儿都被重重筛选过,要么服从左中郎将的将领,要么奔着各自校尉的勇武选择归顺。
如今刘范麾下已经有四名校尉,分别是徐晃、庞德、孟达、孙肇,至于他们各自统兵的数量还是有不同的。徐晃本部两校兵卒外兼领两校,也就是他有四校可调动兵卒。
按汉军制,一校八百人,徐晃以校尉之名,手握近乎中郎将级别的三千兵卒,这就是首位追随刘范的将领的优势。显然,徐晃一直是刘范麾下最为信奈的存在。
至于庞德,补充完他本部的八百骑兵后,刘范又补给了他一校步卒,也就是他麾下有一千六百多人。最后孟达也由原先的一校八百人,增加到一千人。剩下的被剔除的叟兵都又重新回到孙肇的麾下,还有数千人的样子。
看着手下又重新聚拢起来的一千叟兵,孙肇也是满脸无奈,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叟兵的成分复杂。可惜,这些人原本从军就有替巴蜀各族潜藏入军中的意思,孙肇也没有办法去得罪那么多人。
如今好了,刘焉的长子,将来的益州牧,还没入巴蜀就已经将这些人剔除干净,想必,日后他再入蜀地恐怕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如今的刘范却是正忙着与汉中诸俊贤沟通感情。
郡守府厅堂中,此时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有端坐主位的益州牧长公子刘范,有关中俊贤法孝直,还有如今依旧是汉宁郡守的张鲁,以及他的弟弟张卫,郡功曹阎圃、郡主簿杨松、都尉杨柏。
端起手中酒樽,刘范环顾一周,爽朗欢笑,“吾看了,汉中在诸位贤达的治理维护下,近年来是百姓富饶、安居乐业,此功绩,我代表益州牧敬诸位一樽!”
说罢,一众人也纷纷端起酒樽附和着喝了起来。
撩起袖袍,三巡酒过,刘范也渐渐开始进入正题。扭头看向一旁作陪张鲁,刘范笑容温和,“当初公祺奉家父之名,随张修司马一同前来攻夺汉中,不曾想,这一眨眼竟在汉中蹉跎了这许多岁月。”
幽幽叹息一声,张鲁眼中迷茫,似乎也陷入了回忆,“想当初,鲁奉牧伯之命,前来汉中传道,却不想那张修贼心不死,竟赫然发动了对苏固太守的攻击,袭杀他后,直接侵占了汉中。
我念在牧伯对我的多年照顾,便纠集义士将他剿除,后遂奉牧伯之命戍守汉中数载,伺机接应世子回归益州,如今公子既然已经安然回来,我也可以回到蜀中与家人团聚了。”
此时恢复平静的张鲁,与刘范说话也是条理清晰,直接将自己占据汉中的举动归结为等候刘范归来,把夺取汉中的责任都丢给了死去的张修。
当下,刘范也是眼眸一亮,张鲁能被刘焉派遣来同张修一起攻打苏固,还是有原因的。仅仅他这份敏锐的政治责任推卸的本事,就是普通人所不具备的。
确实,虽然汉中被攻打下来了,真正的归属权也在刘焉的手上,但名义上,却是张鲁在替刘焉背负这个阻断通塞,巴蜀不能朝贡朝廷,奉朝廷旨意了。
刘焉也可以在益州顺理成章的称王称霸。可是,派遣人马攻打朝廷任命的汉中太守这件事,他刘焉不想认,那他张鲁又想认吗?当然他也不想,所以,他就直接把这个责任甩给了张修。这样,他与刘焉谁也没有责任。
最多他担负一个阻隔刘焉向北朝奉汉廷的责任,但到底是不是刘焉他自己不想奉朝廷,这却又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了。
向张鲁举起酒樽,刘范笑了,“公祺这些年,辛劳,某再敬你一樽!”见状,张鲁也连忙举樽对饮,几杯酒下肚后,张鲁也有些微醺,毕竟他平日都不怎么饮酒的。
笑呵呵的看着他,刘范脸色微红道:“公祺,你之辛劳,我已知晓,如此说来,这些年你戍守汉中,当真是功不可没,我必须要向父亲表奏你的功勋。一郡太守已经不足以弥补你,你若愿随我回归巴蜀,我必向父亲推举你为益州道教系师!”
此言一出,脸色通红的张鲁也是瞳眸瞬间睁亮,盯着刘范一眨不眨,也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缘由,张鲁身体一歪,一把抓住刘范伸出的手,紧紧握着他。
“伯常,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盯着张鲁的眼神,刘范一脸真诚,“旁人不知留守在外的苦,我刘伯常又岂能不知,这些年,我留在京中为质,早已经深知其中煎熬了。公祺之功劳,我最知道!”
“好!”陡然大喝一声,张鲁另一只手举起酒樽,直接就往嘴里灌,“伯常实乃我知己,我愿与伯常同归去!”
说罢,张鲁直接倒地,睡了过去,一夜的奔波加上酒醉,他也彻底进入了梦乡。迅速有扈从上来将张鲁抬走,厅堂上又恢复了安静,此时,众人都脸色陀红,大家似乎都看出来刘范是个大度且大方的人。
于是,接下来趁着刘范醉眼迷蒙,杨松也是迅速凑到他的身边,左一杯又一盏的对饮起来,而刘范似乎也对他颇为看重,同他推杯换盏。
至于其他人,似张卫自有孟达作陪,阎圃虽然只是偶尔举起酒樽小酌几口,但法正却是喜欢同他聊些事情。
所以,此时堂内大家各有各喝酒的对象。唯有杨松、杨柏两兄弟一直围着刘范喝着,伸手勾住杨柏肩膀,刘范手指着他对,杨松道:“杨主簿,我与你说实话,此番若不是令弟及时倒戈,我军岂能这般轻易的进了南郑。此战,杨柏当居首功!”
点头欢笑,杨松瞥了眼杨柏也心下喜悦,如今张鲁倒台,今后汉中想必也会成为刘范的自留地,若杨家能攀上他这根高枝,以后有的是飞黄腾达的机会,“公子说的极是,我先前也与杨柏交代了,只要是公子义兵到来,一定要开城门迎接!”
手指点点杨松,刘范打了个酒嗝,“你说的对!整个益州都是我父的,小小一个汉中,我又岂会放在眼里,况且你可知道。”说着,刘范下意识的凑近杨松,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我此番回归益州是携带当今天子密诏的!”
眸瞳瞬间睁亮,杨松与杨柏对视一眼,当即挨着刘范,连忙小声询问道:“不知天子给与公子的密诏中,到底有何旨意?”
手撑着地板,杨松努力让自己成为刘范的支架,经过先前与张鲁的一番推杯换盏,杨松可以确定,刘范肯定是醉了。否则他也不会将如此天大的事情告诉他的。
“欸噫!”连忙摆了摆手,纵使喝醉,刘范都好似要强迫自己不能胡说一样,看着杨松,刘范讳莫如深,“天子旨意,我岂能随便乱说!”
“公子这是说的又是哪般话?吾弟杨柏开城让公子入城,我又让公子抓住了张公祺,对公子而言,我兄弟二人是将身家性命都托付与公子了,难道公子还不愿相信我等?这。”说着,杨松竟低头,独自伤感起来。
“欸!杨主簿说的这是哪般话!”仿佛是被杨松激将到,刘范伸手拍着杨松肩膀,“我自是相信你兄弟二人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而且眼下困难重重,我又岂能不小心呢!
既然你诚心想要知道,你兄弟二人也替我做了许多大事,我便将此时告知你二人也无妨!”当下,刘范又压低声音小声道:“此番我回益州,乃是奉天子之命,将益州之兵,入京讨伐不臣!”
“奉天子令,进京勤王!”当下,杨柏面一边,低声惊呼道。
杨松也是神情震惊,眼眸左右晃动,他努力平复心情。从前汉起,凡是能够奉天子令,进京勤王的,最后都是荣华富贵传万代的。甚至有的只是简单的从龙之功,就能让家族崛起了。
远的不说,就是弘农杨氏,虽然立家业与高祖时期的杨喜,但真正让杨家崛起的却是汉宣帝时期,杨敝站队明确后获得的从龙之功,从那以后,杨家累世三公,正式成为关西顶级豪族。
这也是杨松所追求的,兀自滚动一下喉结,杨松盯着刘范,紧张又小声问道:“方才听闻公子言,眼下还有重重困难,不知是何困难?我兄弟二人愿赴汤蹈火!”
“你们?”眉头微皱,刘范左右看了看他们,随后摇头,“你们不行,你们差的还太多,虽说杨家乃汉中大族,家族殷实,但比上蜀中大族,你们还差很多,很多钱。”
而一听到钱,杨松瞬间瞳眸锃亮!
第57章:再出发
刘范的话瞬间燃起了杨松心下的悸动,原先他还忖度刘范缺的可能是什么兵马良将名谋之类的,可刘范却醉酒嘟囔着缺钱!
想来也是,他刘范在长安多年,刚回到益州,名望微薄,若手上再没有兵马钱粮,如何压服益州各族。如今,他麾下兵卒数量战力已经较为可观,那么真正让他烦恼的就身下钱粮了!
而说到钱粮,他杨松就瞬间腰杆硬气起来了,他如今就剩下钱了,一边扶着刘范,杨松一边小声询问,“不知公子眼下缺多少财帛?在下或许可以筹措一二。”
“你?”斜眼瞧了瞧他,刘范面上醉红,嗤笑一声,带些讥讽声,“并非我瞧不上你,而是你要知道这笔钱粮是为我筹备嫡系军队用的,能够提供这笔钱粮的人,将来我若勤王成功,你知道他最低的官职么?”
“是何官职?”滚动喉结,杨松兀自紧张。
“嘿嘿,最低大司农!”
话落声停,杨松心下却是惊涛骇浪,最低九卿起步,这是曾今的他想都不敢想的存在。眼眸逐渐明亮,杨松紧盯着刘范,呼吸逐渐开始急促。
“公子若不嫌弃,杨家愿倾尽家财,助力公子匡扶汉室!”
凭借杨松的聪明,他能看出来这是一种投资,而且风险并不是很大的投资。因为即便刘范今后不能成为匡扶汉室的大人物,但在益州这片土地上,他刘家必将称王。
所以,只是瞬间,杨松便下定决心,要赌一把刘范,赌一个杨家的未来前程。
“不不不!”连忙摆手,刘范大着舌头,似乎酒劲已经上头,还没有说出拒绝杨松的话,就直接到头睡了过去。
互相对视一眼,杨松兄弟默契非常,当即唤来侍从,将刘范送至后堂休息,再与众人礼敬招呼后,便相携离去了。而刘范既然休息了,整个宴请也就结束了。
张卫、阎圃二人各自眉宇凝重的往回走,至于孟达与法正则是默契的相视一笑,纷纷其实,向刘范休息的后堂走去。
郡府后堂
刘范正喝着卫从递过来的醒酒茶汤,听着身旁刘诞的禀报。
“汉中由于近年来,鲜少有战争,张鲁又宽厚治下,所以百姓还算安居乐业。从郡府户籍简犊上记载,郡有九城,户五万七千三百四十四,口二十六万七千四百二。”认真的向刘范汇报。
刘诞如今已经养成进入城池后,就自动接管城内政务的习惯,所以在刘范率领众将领接收南郑的时候,刘诞就已经开始接手郡守府了。
清水轻轻敷面面颊,刘范点头回应,“这么说汉中有二十六万人,若是征募两万左右的兵卒,有问题吗?”
眉头微凝,刘诞也沉吟起来,以十三抽一的比例来征兵,也不是没有,如果短时间,也没有问题,但时间久了,仅仅以汉中的百姓是无法供养军队长期作战的。
“兵卒征募倒是可以,但没有足够的钱粮,很难支撑起儿郎们行军打仗!”刘诞想了想还是将最根本的问题,告诉了刘范。
“前期的钱粮问题我已经解决,如果我后续以战养战会不会减少损耗?”
刘范问题再出,刘诞也是愣了愣,即使两万人的初期钱粮也是很大一笔资财,如果没有长期的积累,很难有人拿得出手的。“不知兄长想如何获得这初期钱粮?若是劫掠汉中豪绅的话,此举并不理智。”
“你且不用管我如何获得,我只问你,此策是否可行?”
沉默片刻,刘诞内心换算了一阵后,点点头,“应该是可以的。只要初期资财足够支撑大军渡过一个月,汉中后期的赋税征缴后,是可以供应军队使用的。而且”说着刘诞也顿了一下,“如果我们回到蜀中从父亲手中,应当能接手到一定补给!”
兄弟二人互相对视,良久,多没有再多说什么。其实他们之所以,入蜀前要精打细算,就是怕军队入蜀后,侵占巴蜀豪绅的财富,被他们以此为借口抵制。不过刘诞想的是,有刘焉在他们还不敢那么猖狂,以刘范目前手中的兵马实力,等到刘焉百年后,还不是稳稳的接手益州了。
可刘诞不知道的是,刘焉很可能在今年就会病故。而那个时候,才是兄弟几人最难熬的时候,刘范若想强势压住各郡县,益州的豪族必然会联合起来抵抗。
除非他像刘璋一样,受大家供奉成为一个名义上的益州之主,放任世家豪族无尽扩张。
显然,刘范并不会允许豪族,在他的眼底肆意妄为的。
所以,知道入蜀后的艰难,刘范才不停的做准备。他要做到,及时刘焉没来的及将益州的一些权力移交给他,他都有足够的底气与实力去接受这些。
而就在兄弟两人商议着入蜀后的事情时,法正与孟达也纷纷来到了刘范的屋舍。
“事情谈的如何?”瞧见法正进来,刘范直接向他询问。
微笑点点头,法正自然知道刘范问的是什么。从杨松府上得知张鲁位置出来后,刘范就与法正交代了阎圃的事,汉中可以没有张鲁,但必须要有阎圃,只有让阎圃诚心归降辅助,汉中才能成为稳定的大后方。
“阎子茂却是有些才干,我与他简答交谈了些治理州郡的事情,他都能对答如流,并且将汉中的民户、赋税烂熟于心,此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能臣干吏。主公,若想稳定汉中,还需此人鼎力相助才是。”
“那我让你转达他的事情,他是否答应了?”
“以郡丞职责梳理汉中事务,兹事体大,他想回去再想想。”
刘范在宴请前,就已经向法正交了底,以汉中郡丞的事务来拉拢阎圃。说起来郡丞,其实与郡守无异,张鲁一旦从汉中离去,汉中必然会被刘范名义上接手,而他虽然会成为汉中太守,但并不会长时间留在汉中。
所以,治理汉中的事情,最后还是落在郡丞的头上。至于何时能成为,位列两千石的郡守,那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最迟,刘范接管益州后,他必然会成为两千石郡守。要快点的话,等刘范在益州站稳脚跟后,阎圃说不定就能得到提升。但前提是,阎圃这次选择了追随刘范。
对此刘范也没有再说什么,阎圃虽然他想要收入麾下,但碍于张鲁的面子,他并不能现在就去他握手言欢。这样如果如果阎圃本人并不乐意的话,他会同时与两人都交恶,这并不符合眼下的利益。
所以,刘范先以张鲁为主,辅以试探阎圃的意思,若他已经伸出橄榄枝,阎圃都不愿接着,那也没必要继续去强迫什么。毕竟,作为将来的益州之主,别的不说,益州的人才还是充足的。
目光再次看向孟达,见他看来,孟达也会意,当下笑呵呵道:“张公则已经答应投效主公,愿为主公继续戍守汉中。让张公祺与其他人随主公归蜀即可。”
“有子敬出马,我着实放心了许多!”当下,刘范也终于笑了起来。环顾众人,说道:“酒宴上我已经以天师道诱惑张公祺随我归蜀,他也心动允诺,此事后续便由不得他了。
稍后,仲宣安排些郎卫贴身保护张公祺极其家属。公明与令明已经奉我之名,在重新整编汉中军队了。同时你以郡守府的名义,安抚汉中各县邑,依旧如旧。再以书信通知褒中与阳平关,杨昂与杨任,暂且驻守,无需返回。”
“那杨家当如何处置?”听刘范这般安排,刘诞不由询问,杨家终究是汉中大家族,若不能妥善安抚,恐怕会生出变故。
嘴角浮笑,“再等一等,过一会杨家就会有人联系你的!”
目光不解,刘诞听着刘范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似乎通过他言语间的意思,待会杨家会有好事联络他一样。而就在刘诞疑惑时候,他的副手苏宁,却遣侍从来急匆匆唤他。
眉头微皱,刘诞看向苏宁,他行事稳重,若没有紧急重大事情,通常是不会寻他的。迅速走出去,与门外的苏宁交头接耳了一会后,刘诞就一脸懵逼的握着一份簿册走了进来。
怔怔的来到刘范身边,刘诞将簿册递给他,犹然没有回过神来,“杨家差人送来一本簿册,愿意将杨家这些年积攒的钱粮尽数资助给我军,数额巨大,还请兄长过目!”
接过簿册,刘范只是一眼,也是眸瞳迅速睁大。杨松这些真的是下血本了,连续翻动数页,刘范也不由喟叹,杨松这是在赌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了。
说起来杨松虽然贪婪,但投资眼光还是极其准确的,能够根据细微的风向变化,迅速选择阵营,这种人,只要不让他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其实也还是可以留着的。
毕竟,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扬了扬手中的簿册,刘范挑眉轻扬,“有了这些,我们进入蜀中还有什么顾虑吗?”
摇摇头,刘诞再也无话可说。
将簿册交到他手中,刘范笑道:“稍倾你亲自领人到他府上拜会,告诉他,我酒醒后一定会去他府上拜访。还有,以我的名义向他允诺,回到益州后,我必向朝廷表奏,加封他为关内候!”
眼眸一亮,众人皆是心中震荡。刘范出手不可谓不阔绰,杨松居然仅仅凭着财帛就能获得侯爵,这样的奖赏,在以往是绝对无法想象的。可刘范作为益州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有这个资格这么说。
富贵富贵,杨松此次,真的将富变成了贵!
南城的大致方针已经定下,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完善了。刘范当天下午就前去杨松府上与他把手言欢了,杨松也励志要为刘范的大业添砖加瓦。
对此,刘范自然是张开双臂欢迎。并决定将汉中官府经营的盐铁、以及各类财货商道都交给杨松管理,成立司署。用刘范的话说,这就是将来就任大司农职位前的历练。听他这么说,杨松可是一身干劲,发誓要替刘范积累大量财富出来。
解决了杨松,刘范之后又与阎圃交流了几次。回去考虑一段时间后,阎圃最终还是选择了刘范,毕竟他家小也都在益州,刘范又能给予他足够的平台,他能实现自己价值便足够了。
搞定了杨松、阎圃后,刘范也就等着其他各县邑的消息传回了。军中,徐晃与庞德已经完成了整编,并开始训练军卒。
徐晃兵力扩充到了五千,庞德兵力扩充到了三千,孙肇两千,孟达以此战首功,兵力直接扩充到三千。一跃成为与庞德平起平坐的军中第三将。
而刘诞的亲卫军也在刘范的精选下,重新补足到五百人。虽然只是五百人,但其精锐程度却是丝毫没有减弱,反而由于刘范兵源的增多,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些都是机灵勇猛敢战的健儿。
同时,刘范已经开始授意刘诞有意识的招募些孤儿,开始从小培养忠诚度,将来留作大用。
数日后,刘范陆续收到汉中各郡县呈上的奏报,赋税,确定汉中完全平定后。刘范开始整顿兵马,向阳平关进发。
杨松投向刘范后,他便直接书信杨任、杨昂二人,归降刘范。而两人也是很听话,一个驻守褒中,一个驻守阳平关,都没有率兵回返南郑。
然而就在刚才,阳平关传来消息,有蜀中将领率兵攻打阳平关,杨昂有些守不住了。
于是刘范当机立断,任命阎圃为郡丞依旧治理汉中,孟达为校尉领兵三千驻守南郑,其余人张鲁、张卫、杨柏等皆随行入蜀。
次日,刘范率领万人军队,向阳平关进发。以张卫为先锋,徐晃为中军,庞德为后军,法正为军师,迅速向阳平关挺进。
与此同时,阳平关西
看着摇摇欲坠,即将被攻破的阳平关城关,赵韪神情格外凝重。先前与阳平关守将杨昂对话的时候,对方称左中郎将已经拿下了汉中,不日便会抵达阳平关,让他稍等数日。
赵韪当然以为他是故意拖延的,可连日来的攻城所得到的消息都是这个,却让赵韪也不禁犹疑起来!
第58章:阳平关
从南郑一路往西,越过沔阳后,有定军山,走过定军山后,便正式进入入蜀的山道。
经过定军山时,刘范默默矗立在那里,看了许久,平静的山峦,翠绿葱茏,从初春到仲夏,刘范不知不觉已经走过了数月。
从长安城内的紧张筹谋,到关中战场的穿梭博弈,再到兵入汉中,大军入蜀。
这一路走来,刘范身边聚拢的人越来越多,麾下的兵马越来越强,刘伯常的名声也越来越大,直到此刻,他才能真正有底气的说要回益州继承家业!
驻足看了定军山良久,或许这个时代,不会再有定军山战事的波澜壮阔了。
“此山地势险峻,独扼咽喉,易守难攻。若汉中爆发大战,此山必是屯兵要地!”随着刘范一道,见他一直盯着定军山看,法正也不由评论起来。
扭头看了眼法正,刘范笑了笑,随即猛地夹起马腹,手握鞭绳遥指定军山,“此山风水不错,百年后我若不能出川,就将我葬在这山上!哈哈哈!”
说吧,刘范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默默看了眼远处依旧安静矗立的定军山,法正内心隐隐有种羁绊,似乎他对这里也曾有期待。摇摇头,不再去想,法正轻夹马腹迅速跟上了刘范。
走过定军山便正式上了入蜀的山道,金牛道!
秦惠文王更元九年,以“石牛粪金”为宝,赠金牛予蜀王,西蜀五丁引金牛成道,故名金牛道。后来秦相张仪、司马错引大军从金牛道攻灭蜀国。
那之后,金牛道便成了汉中与蜀中交通的要道。沿金牛道一路向西,便可抵达阳平关。
阳平关,又名白马城、尽口城,始建于西汉。
北依秦岭,南临汉江和巴山,西隔咸河与走马岭遥遥相对,雄踞于西通巴蜀的金牛道口和北抵秦陇的陈仓道口。与汉江南、北的定军山、天荡山互为犄角之势,是汉中盆地的西边门户,同时也是巴蜀通往关中的北端前沿,地理位置十分险要。进可攻,退可守。
往西可达陇右,往北走陈仓故道可达关中,往东可入汉中!
所以阳平关乃是益州掌权者必争之地,昔年刘焉私下派遣张鲁往汉中,待其杀死苏固夺下汉中后,阳平关也顺理成章的被张鲁占据,于是,刘焉只能禀报朝廷,道路阻塞,不能通行。
其实阳平关虽然名义上被张鲁占领,但刘焉是一直可以使用的,毕竟张鲁的家小都在益州,他的官职也是益州牧刘焉册封的。所以,刘焉实际上是掌控金牛道的管控权的。
可此次赵韪从绵竹奉命率军赶来的时候,阳平关却封锁了城关,不让通行!
甫一看见这种情形,赵韪心里就咯噔起来,刘范可能在汉中出了意外,虽说巴蜀都在传言张鲁意图窃取汉中自立,但到现在他也都还没有表现过什么异常,所以,刘焉也并没有将传言当真。
可是此番,世子刘范若在归蜀的途中出现了意外,那他张鲁就脱不开干系。
因此,当赵韪被拒在阳平关外的时候,他是格外紧张的。一来他无法得知关内的具体情况;二来,若汉中当真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没有办法迅速应对。
阳平关下,赵韪再次率兵叩响关门,“杨昂,无论张鲁做何抉择,希望尔等都不要自误。刘州牧年先帝亲赐的益州牧,汉中归属益州,张鲁如今是乱贼反臣。你若开关放行,我定向州牧求情,宽恕与你,但若是耽搁了时间,惹得州牧恼怒,你杨家根本担待不起!”
“赵中郎将!”面色纠结,杨昂也是心下郁闷,前日才收到汉中传来的消息,刘范正式接管汉中,下令各城邑关塞紧闭城门,不得随意放人入汉中。尤其是巴蜀的军队。
虽然杨昂不清楚刘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族兄杨松的书信中说的很清楚,刘范是有大志向的人,让他务必以刘范的军令为准。
“汉中如今确实已经被左中郎将接管,是他下令让我关闭关城,不久后他会亲自率兵归蜀的!”
心下荡漾,杨昂话中说道的率兵归蜀瞬间激起赵韪心间的波澜。能够从长安城脱身,又在关中挑唆战争,现在更轻兵拿下汉中,恐怕如今的刘范不再是昔日在长安,热血昂扬的宗亲公子了!
赵韪是第一批跟随刘焉一同入蜀的功臣,当年在长安时,他也见过刘范的。相比于刘焉的其他诸子,作为长子的刘范,着实多了稳重与昂扬。至少,其身上与生俱来的皇族宗亲嫡长子的气度是旁人所没有的。
只是结合目前的情况再判断,刘范或许真的变了。
犹豫不定,半晌,赵韪才重新抬头看向杨昂,“那左中郎将是如何拿下汉中的,难道是张鲁拱手相送的?”
“左中郎将先奇袭了褒中城,而后在大家都以为他会先打阳平关的时候,他选择了夜袭南郑,张师君没有防备,南郑城一战而破。如今整个汉中已经被左中郎将接手,张师君也将随他一同返回蜀地。”
面露惊讶,听着杨昂的转述,赵韪只觉得不可思议,刘范的战略意识明显更强烈。他此行不像是归蜀,反倒有种攻入益州的感觉。
先占据汉中以为根基,而后率兵入巴蜀,打压各方不顺服势力,成功从刘焉的手中接过益州。这难道是回来同刘焉争夺益州了?
眸光惊疑不定,赵韪此时反倒有些不敢进攻阳平关了。
而在他不敢进攻关城时,阳平关后方,刘范已经率领张卫、徐晃进入关内。大军交给了刘诞、法正统帅,刘范先一步来到阳平关。
有张卫引导,先锋军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阳平关。
在众人的拱卫下,刘范大步走上城关,看着城下军卒林立的益州兵,刘范嘴角轻笑,“赵中郎将,别来无恙!”
瞳孔骤缩,赵韪紧盯着关上的刘范,良久,才呐呐回道:“赵韪奉命,前来迎接世子归蜀!”
“善,身后都是你的嫡系部卒,可以随意调遣吗?”闻言,刘范微笑问道。
第59章:绵竹大火
声音沉稳,语调舒缓,意思却格外的耐人寻味。
赵韪策马立在关下,抬头望着城上的刘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身后的部卒是他的不错,但称不称的上是心腹却很难说,这些人兵卒的战斗力是有的,也是巴蜀的精锐兵马,对敌作战都是没有问题的,可关键就在于这些人其实并不全部听从他的命令。
赵韪虽然是巴西人,但作为当初最早辞官追随刘焉入蜀的人,他颇得刘焉信任,所以能够手握一支兵马。
其实如今刘焉手上的主要战力来自两个派系,一个是刘焉前些年招拢的东州兵,这股精锐由刘焉麾下另一名将领吴懿掌握。吴懿同样是当初就随刘焉一同入蜀的将领,因为其父与刘焉交情深厚。
刘焉当年还让三子刘瑁迎娶了他的妹妹。可见刘焉对吴懿的信任,而这吴懿也是东洲兵的领军人物。
至于他赵韪则是巴蜀军的领军人物,虽然他手下有不少军卒,但这些都与巴蜀各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平时迎战外敌倒是无所谓,一旦内部有变故,那这些兵卒就很难说了。
而通过对刘范之前行为的了解,赵韪也在揣度,他是不是想如刘焉当初一样,震慑一下蜀中各族。所以,此刻赵韪也不敢回答。
看着赵韪欲言又止的样子,刘范笑了,“赵中郎将,我父近来可好?久在长安,多年不见他,我也颇为想念!”
闻言,赵韪心下暗舒一口气,连忙道:“州牧在绵竹一切安好,只是时常思念世子,如今你回来,明公心里应当也安定了!”
兀自点头,刘范扫了眼赵韪身后的大军,又道:“阳平关狭小,我看你此番携带兵卒不少,就先让兵卒城外休整,你自行入关吧!”
终究刘范将是未来的益州之主,赵韪稍微停顿一下,便颔首回应,“遵命!”
接着,赵韪下令大军休整,自顾领着几名扈从上了阳平关。
阳平关上,赵韪见到了刘范。
默默打量着这个与刘焉有七分相似的俊朗青年,从他身上,赵韪仿佛看到了当年刘焉为冀州刺史、南阳太守时的气概,那是一众上位者的气魄。
若没有早年的那些经历,刘焉也不可能一入益州就杀伐果断,迅速平定了益州。
须知当年黄巾曲帥马相作乱的时候,虽然席卷各州郡,但很快就被益州从事贾龙击败。贼首一死,群龙无首下,刘焉抵达益州则开始招抚叛卒,加上征募东州兵,刘焉迅速组建起自己的军队。
而作为益州从事贾龙,却被刘焉拜为校尉,继续统领巴蜀兵马。接着,刘焉将治所定在绵竹县,兵卒招拢完毕后,他先派张鲁前往汉中,隔绝朝廷通道,然后直接寻借口,斩杀了蜀中豪族王咸、李权等十余人,瞬间益州震动!
然而,通信被阻,朝廷根本无法得知益州消息。一时间,举州震慑,刘焉迅速掌控整个益州。这样政治手腕,当初也是惊呆了赵韪等一群人。
至于后来董卓之乱时,受司徒赵谦劝说,起兵再次反对刘焉的贾龙与任岐则被他轻松击败,自那以后,益州便成为独立与汉廷的存在。
眼看着今日刘范的强势姿态,赵韪仿佛想起了曾经,那个敢做敢杀的刘君郎。
“世子此番从长安脱困,可喜可贺,实乃上天对明公的庇佑!”微笑着与刘范寒暄一句,赵韪想先缓和一下气氛。
但刘范却并没有与他叙旧的想法,当下开门见山道:“赵中郎将随我父多年,无需这般客气,唤我伯常即可。我之所以唤你上城,只问你一句,州中情况如何?”
面色迅速凝肃,赵韪收敛笑容,瞥了眼刘范身旁的徐晃,见他没有离去的意思,便心知此人恐怕是刘范的心腹。于是,赵韪也不扭捏,稍微思忖片刻便直接道:“益州豪族林立,本地各族久居巴蜀,可能欠缺约束,但都是尊敬明公的,将来也会听从公子的命令!”
摆摆手,刘范也不废话,再次发问:“我只问你,今日你率领的这些人,能否随你反击益州豪族?”
神色变幻,赵韪滚动一下喉结,盯着刘范,他有些紧张。刘范太直接了,刚见面就告诉他要对付益州豪族,这是已经做好充足准备的意思。
“公子,益州豪族近些年对州牧颇为敬仰,你可惜先了解一番,再做后续定夺!”
斜了他一眼,刘范没有多解释,“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耐心。”单手搭在城垛上,冷漠看着城下益州兵,“我知道你是巴西人,虽说追随父亲,但与巴蜀豪族应该还是有联系的。
今日我与你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想让你转达一下诸位巴蜀豪族,若能继续听命,我保证他们家族富贵,但若是起什么歪心思,那我希望他们不要后悔。益州,过去、现在、将来都只能有一个声音!”
面色惨白,赵韪低头拱手应诺,不敢有丝毫忤逆。仅仅交流几句,他已经感受到刘范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了。不同与刘焉的成熟稳重,刘范身上展现的更是一种锋芒毕露。
然而从某种方面来说,目前益州似乎正需要这样一位领袖。赵韪心下纷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需要立即回归绵竹向刘焉禀报此事。毕竟,刘焉对他的信任,比刘范肯定是多的。
“你先在关内休息两日,待我后续军队抵达,我们便出发往绵竹!”
拱手应诺,赵韪也不敢多言。
而就在赵韪在阳平关心惊胆战的等待着刘范的后续军队的时候,在绵竹县却突然发生了一场意外。
刘焉从当初进入益州开始,为了压制蜀中人,特意将治所安置在绵竹。至于原先的还能顺道到底还烧开后把覅是俯身府上俯首负手将区景恢复生机发就交付给搜金佛山金佛山简欧风家搜索金佛山磨粉机搜集发欧式就佛教搜集放松jojo摸手机统计供给给奇偶偶记哦三等奖欧冠简欧风调结构件公交公积金大军哦大军攻击区景都。
第60章:迁治成都
绵竹作为时下的州牧治所,无疑是益州最大的城邑。
而刘焉当初之所以选择将治所定在绵竹,一是因为原先的刺史治所,雒被黄巾军霍乱的残破不堪;二也是他刚上任益州牧,不敢太深入益州腹地。
所以他选择了定治所在绵竹,绵竹城池坚固,不易攻占。后来刘焉又加固了绵竹的城防,在绵竹城内修筑了宫殿,增加了车马行仗。
为此,当初荆州刘表还上书朝廷参奏过他。
不过既然绵竹城高池厚,又有东洲兵卒拱卫,刘焉后来也便将绵竹城当做州治所来营建了。
可惜,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直接烧毁了刘焉的所有部署。
怔怔的看着被大火焚毁的宫殿以及车马仪仗,刘焉矗立在府城外,心情莫名的复杂。
轻声小步来到这个鬓发微白的掌权者身边,庞羲面色凝重的小声劝慰道:“明公,绵竹城破旧,此番大火也恰好可以迁移治所了!”
扭头看了他一眼,刘焉轻叹,“恰逢伯常自关中归来,绵竹突发火灾,这是上天在向我示警吗?益州是要易主了?”
面色陡然变幻,庞羲心下惊愕,“明公岂能如此做想,纵使伯常归益州,那也需明公提携才能执政的,益州百姓岂能离开明公!”
讪笑摇头,刘焉面露无奈,“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早年四处奔波,身上留下了太多顽疾,如今已然到了岁数,怕也无甚时日了。”
“明公慎言!”
摆手打断庞羲的话,刘焉直接道:“你也无需宽慰我,原先伯常在长安,我心不能安,如今他既回益州,我也无甚牵挂了。”默默看着犹然冒着余烟的宫殿,刘焉有些惋惜,“可惜,我此生恐怕没有这个命了!”
说罢,他只是惆怅叹息一声,便目光投向不远处几步走来的数人。
“明公,殿宇大火,此乃不详之兆,还请明公速速迁移治所!”当年一绒须文士,快步向刘焉走来,口中同时说道。
“南和,我正欲遣人还你前来,询问个中缘故呢!”来人名叫张裕,蜀郡人,精通以天象变化附会人事,预言吉凶。说着,刘焉将目光也投向起身旁的另文士,“文表,怎不见仲直,难道他你不曾通知他?”
闻言,中年文士连忙拱手,“回禀牧伯,我已经差人去寻仲直了,他正游历广汉,想来得到消息后也会尽快赶来的!”
点头明白,刘焉又看向其身旁另一人,“那彦英以为绵竹大火,是上天给予我什么样的启示呢?”
闻言,被问到的青年,也连忙拱手恭敬回应道:“在下学艺不精,不敢妄言,但愚以为,迁徙治所当为上策!”
“定祖公也是如此意思吗?”微笑颔首,刘焉看着何宗问道。
何宗蜀郡郫县人,师从绵竹名士任安学习图谶、天文推理之术。同门师兄弟,还有杜琼、杜徽等等。在绵竹,任安的名气极大,所以,刘焉想知道他的想法。
欠身拱手,何宗有些尴尬道:“老师近日不在绵竹,外出访友了。”
目光再从杜琼、杜徽身上扫过,见他们也没有表达出其他意见,刘焉心下也清楚,恐怕他们都是想让自己迁徙治所的。
只是当初益州刺史治所雒城都还处于残破状态,要想重新迁移治所,就只能有蜀郡的郡治成都了。
默默看了眼王商,刘焉当下也是直接问道:“文表,你且安排下去,数日后,治所迁往成都。府城掾吏皆随我西迁!”
“遵令!”闻言,王商立即颔首应诺。
随后,见刘焉不再说话,众人便纷纷拱手告退了。
重新转身看向还飘着余烟的宫殿,刘焉双手背负,面色复杂。身旁庞羲犹豫了许久,还是凝重低声开口:“明公,此番若迁往成都,东州与蜀地的矛盾就更无法调和了!”
幽幽长叹一气,刘焉忽然感觉有些无可奈何。“我又何尝不知道,此时并不是迁往成都的时候。此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压制住巴蜀旧豪族!”
面色凝重,庞羲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他也不过是月前,才率领刘范、刘诞的家眷,偷偷迂回进入益州的。对益州情况虽然了解不深,但由于刘焉的信任,他还是知道许多内幕的。
从刘焉入主益州开始,他就在不遗余力的打压本土豪族。因为益州闭塞,本土豪族原本就不是很听从官府命令,往年还时常有豪族躲在背后,唆使益郡板楯蛮造反的事情。
所以,刘焉想要益州长治久安,就必须将这些一直以来生活在益州本土的豪族打趴下才行。其实,他如今手下东州兵与巴蜀本土豪族,已经不相上下。
只要再稍微等段时间,寻个合适的机会,就一定可以将益州本土世族征服。那样,他刘焉这一脉,就真的会成为蜀地的王。
“明公,其实伯常从关中回来,借此机会迁治所于成都也未尝不是好事?”
豁然扭头盯着庞羲,刘焉眼眸微眯。对视数息,庞羲依旧认真,慎重道:“难道明公不觉得,伯常相比与曾经变了很多吗?或许在长安的这些年他真的成长了!”
目光若有所思,刘焉没有说话,许久,忽然嘴角一笑,挥一挥衣摆,“罢了,无论如何,这次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绵竹大火,导致益州牧治所被毁,在益州众从属掾吏的规劝下,益州牧刘焉觉得迁治所往成都。消息一出,整个益州都没有震荡,须知,刘焉因为手握东洲兵,在益州一向是行事强硬的。
不曾想,此次他竟然屈服与一场火灾了。
与此同时,在绵竹东北方入蜀的要道上,有一座险关,名为葭萌关。
这座关的县长不是旁人,正是出身汉中的南郑人祝龟。而祝龟当年是由张鲁发掘,举荐给刘焉,受刘焉征辟,被任命为葭萌长的。
此时,当汉中被刘范接管,州治所要迁往成都的两个消息,一同传到葭萌关时,祝龟就彻底懵了。
太守张府君奇之,曰:“吾见海内士多矣,无如祝龟者也。”州牧刘焉辟之,不得已,行,授葭萌长。
第61章:发兵绵竹
阳平关继续往西走,是葭萌关,过葭萌关,就算正式进入益州腹地了。
葭萌关是广汉郡的门户,广汉郡是益州为数不多的几个大郡之一,另外几个是蜀郡、巴郡、犍为郡。而这几个郡也是益州最出人才的地方。
不过祝龟倒是汉中南郑人,汉中与巴蜀还是有些区别的。
原本作为汉中文士,他是不愿意进入蜀地的,可惜张鲁把他举荐给了刘焉。而刘焉为了让手下多些非巴蜀系的麾下,就非要征辟他。无奈之下,祝龟只得从了刘焉,被任用为葭萌长。
说起来他这个葭萌长也算是张鲁与刘焉间的一个纽带,既有着汉中人的身份,又是刘焉征辟的属官。两边都沾了点关系,所以夹杂中间,也算是有些价值。
可如今汉中突然被刘范接手,刘焉要离开广汉郡,这一系列的变故,就让祝龟有些失措了。接下来,他该何去何从?
还没等祝龟想清楚,葭萌关外,刘范的大军就已经抵达了。
张鲁作为当初举荐祝龟的人,亲自叩开了关门,看着军容整齐的刘范军,祝龟也知趣的打开了关门,放刘范大军入了关。
让杨昂继续驻守阳平关,刘范带着赵韪一起返回蜀地,然而赵韪手中的益州兵却被他滞留在了阳平关外。刘范以汉中局势不稳为由,让孙肇接手了赵韪的军队。
只让他率领百余名扈从跟着一起回来。
城关上,祝龟恭敬的向张鲁、刘范行礼,“左中郎将回归益州,牧伯当心下大慰!恰逢治所乔迁,当好生贺喜一番。”
“治所乔迁?”听着祝龟恭维的话,刘范就发现了异样。
面色讪讪,祝龟原本就是想告诉他的,“不久前传来消息,绵竹突起大火,殿宇烧毁,刘益州决定迁治所往成都!”
“去成都了!”刘范尚未开口,赵韪却是圆眸惊疑。
默默撇了他一眼,刘范心知他恐怕知道些什么,当下却并没有点破,只是颔首点头,接着又与张鲁、祝龟两人互相交流寒暄了会,便各自散去休憩。
时间留给兵卒们在关内休整,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物资补充,接下来,进入巴蜀,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时间和地点休整了。
葭萌关,署舍
刘范看着赵韪,也不兜圈子,“方才祝龟言治所迁往成都,我观你面露惊讶,可是这其中有何隐情?”
“世子聪慧。”朝刘范拱礼,赵韪并不隐瞒,“当初明公入益州时便定下了打压本地豪族,威慑州郡的基调,所以,这些年来,牧伯都是手握东洲兵和让我执掌巴蜀兵,来压制益州豪强的。”
眉头微皱,“听你的意思,你其实并不能代表益州豪族?”
面露干笑,赵韪稍微有些尴尬,“世子恐怕不知道,益州仅仅巴郡一地,豪族就有十数家,加上蜀郡、广汉、犍为,岂能我一人就代表的完。”
眸光渐渐凝重,刘范声音低沉,“这么说来,你其实最多只能代表巴郡豪族,很可能还只是部分?”
讪讪点头,赵韪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食指轻轻捏着眉心,刘范也感受到事情的复杂与棘手,“那你知道这益州其他几郡的豪族代表都是哪家么?”
面色微楞,赵韪犹豫片刻,才小声道:“其实韪知晓的也不甚详细,只能简单与世子说一说,还望世子今后能多有照抚。”
摆摆手,刘范懒得与他虚与委蛇,“你但说便是,我自会庇佑你。”
“喏!”稍微酝酿一下,赵韪才又继续道:“巴郡其实很大,有巴西和巴东之分,我出自巴西,而巴西知名的人物也有许多,阆中的周群、周仲直,西充国的谯岍、谯荣始,还有程畿、程季然,都是一时俊杰。至于巴东,名士虽然不多,但有一豪族严氏,严颜也颇有才干。
而这仅仅只是巴郡,若是广汉,则有更多,远的不说,只是绵竹的大儒任安,整个益州随他求学的名士就有数人,有杜琼、杜伯瑜,蜀郡成都人,杜微、杜国辅,梓潼涪县人;何宗、何彦英,蜀郡郫人。这些都是跟随任安学习的士子。
还有广汉郡内的贤才,如绵竹人,秦宓、秦子敕;郪县人,王商、王文表,都是如今州中知名贤达,更有彭漾、尹默等后起才俊。而任家的任夔也被认为是眼下广汉的勇武俊贤,有将才。
至于蜀郡的贤才就更是繁多了,方才的杜琼、何宗且不说,但是蜀郡的大族张家,就有无数贤才,像精通图谶的张裕、名扬蜀郡的俊才张松,以及其兄张肃,还有名士张裔,以及被誉巴蜀良将的张任。这些都是巴蜀的宗族人才。”
絮絮叨叨细数了一大堆人名后,赵韪才松口气,停下话头看向刘范。
而此时刘范早已面色深沉,赵韪说的这些人中,有的人他知道,有的人即使他不知晓,但恐怕也是蜀汉后期大臣的先人。就好比那个谯岍,刘范就联想到蜀汉后期一名士,谯周。
至于,张松、严颜、张任这些人,刘范听到他们名字时都是身体轻颤的。
深吸一口气,益州果然是不简单的,目光盯着赵韪,刘范又追问道:“说了这许多人,难道益州就没有善战的将领了吗?”
神情一愣,赵韪也反应过来,原来刘范已经直接开始考虑作战的问题,当下,他犹豫了一下,才道:“若说战将,倒也有几人,还算不错。像刘溃、泠苞、邓贤等人,都能算作益州军将领。还有就是刚才说的,严颜、张任、任夔。”
眉宇轻拧,益州的将领倒是没什么,但是这其中的豪族却比较难缠。
“如此说来,这群人现如今都跟随我父,往成都了?”
表情一怔,赵韪面色凝结,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若明公留人在绵竹接应世子的话,恐怕有人会随同留下。”
“留人接应我?”嘴角嗤笑,刘范闻言不屑,“益州如今还有谁愿意留下来接应我的?”
说道一半,刘范笑容逐渐消失,瞧着外面忙碌的刘诞身影,刘范觉得,或许绵竹真的有人留下来接应他!
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刘璋这个憨憨!
当下,刘范直接震声吼道:“仲宣,带上郎卫随我即刻前往绵竹!”
第62章:嚣张
绵竹
作为益州近年来的治所,虽然经历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但整体的规模还是留存着的。
这些年,刘焉将治所定在绵竹,也将这座城邑打造的繁华了许多。此时,虽然听闻州牧府要迁往成都,但整个绵竹城还是稳定的。
望着外面忙碌的众人,刘璋心中颇为感慨,想当初他回到绵竹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以奉车都尉的名义,从长安来到益州,说是奉诏前来晓瑜刘焉,其实就是刘焉向朝廷骗回个儿子的把戏。
后来他既被滞留在了益州,而长安朝廷也鞭长莫及。
说实话,刘璋在绵竹生活的这几年,其实并不开心,至少在他看来没有当初跟着兄长与仲兄的时候开心。在这里,每个人对他都是满脸堆笑,但又是浅谈即止。
他基本上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一些他看不清真实想法的恭维者。还有就是父亲刘焉,一直带给他的无形压力,刘璋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
“公子,如今绵竹骚乱,州牧既然决定迁治所往成都,为防止绵竹再出现其他意外,在下还是建议公子紧闭绵竹各城门,待局势稳定后,再放行!”
说话的是名年轻的青年,身材颇为健硕,看起来也是勇武之辈。
“你的意思是让我关闭四门,封锁我兄长回归的道路?”刘璋微微挑眉,“王冲,你身为广汉郡的才俊,莫要行那离间策,如此倒是让我不甚瞧的上你!”
“嚯!璋公子好大的脾气!”刘璋刚刚说完,身后忽然有一道讥讽的声音传来。眉头微微皱起,在绵竹这么久,还真的没有遇到过这样同他说话的人。
如今,兄长回归益州,父亲迁治所往成都,这些人是觉得自己已经失势了,所以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么?
扭头看向来人,年轻面容上皆是倨傲的神色,两人互相对视,许久,来人才嘴角勾起轻笑,盯着刘璋,道:“刘益州率领掾吏臣属都撤往成都,倒是让璋公子留在这里守卫绵竹了!”
“汉南,岂能如此妄言!”当下,青年身旁一相仿年岁的汉子,打断他,道:“璋公子,这是在迎接左中郎将回归呢!”
“迎接左中郎将回归?”扭头去他对视一眼,李邈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璋公子这是失了益州后,心情大变,想向左中郎将示好了吗?”
戏谑的看着刘璋,李邈作为广汉郪县李家子弟,如今也算是广汉郡青年才俊首领,对于如今失了势的刘璋,他自然是不会再有多少尊重了的。
扭头看向方才插嘴的汉子,李邈幽幽道:“任夔,刘益州若是将治所迁往成都,恐怕你任家的损失才是最大的吧?”
面色不善,任夔横了眼说话李邈,低头也吭声。他当然知道,治所迁往成都,对任家意味着什么。如今,任安作为益州知名大儒,又是绵竹人,州中想要求学的人,都争着来投奔绵竹任家。
可一旦州治所迁移到成都,任家必然会失去以前的声势,而且,成都的张家乃是当地大族,定然不会允许任家前往成都扩张的。所以,刘焉迁治所往成都,众多广汉郡人中任夔是最不甘心的。
若是治所一直在绵竹,任夔都可以预见自己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人物。可治所一旦迁徙,他的未来就再也说不准了。
默默看了眼身旁的同伴,那青年瞧见任夔的眼神,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拱手向刘璋道:“璋公子,以在下之间,左中郎将如今既然已经拿下汉中,不如公子就建议他驻守汉中如何?”
“公子且放心!”未等刘璋回应,王甫便立即说道:“只要公子愿意,我定然会向家兄建议,我等诸益州俊贤都向刘益州谏言,留左中郎将在汉中,公子驻守绵竹!”
凝眉看着王甫,刘璋心下起伏不定,王甫与李邈是同乡,皆是广汉郪县人,其兄王商更是治中从事,在刘焉面前很有话语权。
此刻,他竟是建议自己留驻绵竹。
其实方才李邈的目无尊卑,让刘璋心里还是有些不悦的,虽然他从未将自己当成是益州继承人,但像他这样赤裸裸的讽刺,刘璋还是心有介怀的。
沉吟不语,刘璋留守绵竹,却并不是他一人,还有刘焉给他安排的东州兵将领吴懿,不过他刚刚让吴懿去布防绵竹城,此时恰好不再身边。所以,这些益州青年,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见刘璋低头犹豫起来,刚刚安静下来李邈又说道:“某观公子此时竟然还犹豫不定,难道公子以为你之武略或者是声望可以比得上左中郎将吗?眼下,广汉诸家郡县,皆相聚于此,之所以规劝公子,也是看在公子温仁而已。
如今左中郎将尚未入巴蜀,公子在我等广汉士族支持下,尚且有一搏之力,待日后,左中郎将若入巴蜀,再行些大事。往后益州哪里还有公子的容身之所,届时,若长安再诏令州牧遣送质子。公子以为刘益州会送谁人爺?”
神色一变,刘璋盯着李邈,面上变幻不定。
见刘璋依然还犹豫,李邈再次添油加醋道:“请公子试想。若左中郎将来巴蜀后,忽然发觉公子在巴蜀比其更得民心,出于权力的角度考虑,公子认为左中郎将当如何做?”
当下,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冲也悄悄出声议论道:“想当初,当今天子登基前,先帝册封天子还是何皇后所出的那位呢!”
声音极小,只有此间几人能听见,而他此言一出,一旁的王甫就连忙瞪他一眼,低声呵斥,“噤声,岂可妄言!”
讪讪闭上嘴巴,但此刻气氛却安静的诡异起来,方才滔滔不绝的众人,此刻都默默的等着刘璋的决定。
或许刘璋之前并没有与刘范争夺益州的想法,但是经过他们这一番唆使,相信刘璋意志会有动摇的。
凝眉思索了许久,就在刘璋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整顿完绵竹防务的吴懿也快步走了过来。
拱手朝一众广汉俊贤行礼后,吴懿朗声开口:“公子,我已经安排妥当,绵竹四方城门都已经安排兵卒戍守,维持城内稳定。往梓潼方向,我也已经遣人去打探消息了,左中郎将一旦回归,我等必然能够得到消息。”
“善!有子远办事,我自是放心的!”笑着称赞一句吴懿,刘璋心情也放松起来。
而随着吴懿的到来,方才还侃侃而谈的众广汉士子,都纷纷拱手告辞。
站在刘璋身边,默默看着李邈、王甫、任夔等广汉当代青年才俊离去的背影,吴懿面色忧虑,瞥了眼刘璋,欲言又止。
似乎是感受到了吴懿的想法,刘璋笑着道:“子远,你说我在他们眼中就真的那么温仁吗?难么又怎么确定我一定比兄长好呢?”
张张嘴,吴懿想说刘范的战绩就已经很吓人了,何况他此番回归巴蜀还带了近万军队,是人就知道他来者不善了。
扭头憨笑看了眼吴懿,刘璋呵呵道:“其实我也挺想兄长的,记得幼时他虽然年长,却总是喜欢放任众兄弟胡闹,然后他去收拾烂摊子。”
面上浮现笑容,吴懿作为最早追随刘焉入蜀的一批人,其父与刘焉交情深厚,他自然也是认识刘范的。印象中,那是个醇厚仁德有气节的世家公子!
而在刘璋与吴懿等着刘范赶来绵竹的时候,刚才离去几人也来到了一间院落中,互相商议起来。
“有吴子远在,我等很难劝服刘季玉的!”甫一开始,任夔就急不可耐开口道。
虽然任夔与王冲都算作将领型的人物,但相比于吴懿,他们不仅领兵经验不足,手上的兵马也是根本不够瞧的。因为巴蜀的兵马,已经被赵韪带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又跟着刘焉去了成都,他们手上的兵勇,根本没有多少战力。
关系到整个广汉郡的将来,不仅他任夔急,王甫与王冲也同样着急。
而此时李邈却兀自冷笑,幽幽道:“其实你们也无需多忧心,我已经将消息派人递给了孙德,想来在梓潼的他很乐意帮我们做些事情。”
葭萌关往蜀中,一路要向西南走,过剑阁,再经过涪县、梓潼县后,才能抵达绵竹。
而李邈所说的表字孙德的人,也同样姓李,单名一个福字。李福虽然不是郪县人,但他与刘焉父子却有不共戴天的仇怨。因为他的父亲李权,就是当初刘焉进入益州后,为了震声益州士族,所斩杀的豪强之一。
对于刘焉父子,李福是极其乐意见到他们内斗的。
所以,李邈才会说,有李福在的梓潼一定会替他们阻拦住刘范。而在刘范长时间不能抵达的情况下,他们再向刘璋危言耸听,让他产生害怕,最后事情就会很容易成功了。
“诸位且放宽心,数个时辰后,我等再去向刘季玉述说,让他心生恐惧,这样,用不了多久,大事便可成了!”听着李邈这斩钉截铁的话,众人才悄然安下心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数个时辰过去,日头也渐渐西沉。
黄昏降临,刘璋还没有等到刘范的消息,此时的他也有些惆怅起来,按理说,刘范若得知自己在绵竹等候他,他应该会很快赶过来的!
而就在刘璋犹豫不决的时候,李邈等人又再次来寻他。这次,他们直接将刘璋堵在了县寺的大堂内,吴毅也同样被他们堵在留在了堂上。
丝毫没有再与刘璋虚与客套的意思,李邈直接同刘璋宣扬起刘范不会到来的谣言,“公子,并非我危言耸听,左中郎将既然在汉中占据了基业,他又怎会轻易前来巴蜀腹地呢。
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左中郎将已经投效了西凉军,否则他怎会这么轻易的就从关中脱离了回来。他此番回来就是要抓捕刘益州与你父子二人回长安请赏的!”
“李邈,你可曾想过你此番言论若被我兄长知晓,你当会面临怎样的惩戒?”
闻听刘璋的质问,李邈更是不屑一笑,“我且与公子你明说了,今日就是左中郎将当面,我也敢与他对峙此事。如今,巴蜀人尽皆知的事情,唯有公子你还被蒙在鼓里罢了!”
“你!”怒眸瞪着礼貌,刘璋第一次觉得有人能被讨厌到这种程度。
可是面对这广汉郡名义的俊贤,却实则豪族无赖的青年,年轻的刘璋拿他根本没有办法!
然而就在刘璋语塞的时候,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道爽朗豪迈的声音!
“嚯?是什么大事巴蜀人尽皆知,却让兄弟蒙在鼓里?”
瞬间面露喜色,这声音刘璋再熟悉不过,连忙看向门口处。此时,只见两人跨着大步向堂上走来。
当先一人仪表不凡、端的器宇轩昂,无视左右错愕看来众青年,刘范直接迈步走向主位后,战袍一甩,刘范转身,虎目扫过堂内所有人,朗声震喝:“我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当堂欺我刘伯常之弟!”
《华阳国志》:李邈,字汉南,刘璋时为牛鞞长。先主领牧,为从事,正旦命行酒,得进见,让先主曰:“振威以将军宗室肺腑,委以讨贼,元功未效,先寇而灭;邈以将军之取鄙州,甚为不宜也。“先主曰:“知其不宜,何以不助之?“邈曰:“匪不敢也,力不足耳。“有司将杀之,诸葛亮为请,得免。久之,为犍为太守、丞相参军、安汉将军。建兴六年,亮西征。马谡在前败绩,亮将杀之,邈谏以“秦赦孟明,用伯西戎,楚诛子玉,二世不竞“,失亮意,还蜀。十二年,亮卒,后主素服发哀三日,邈上疏曰:“吕禄、霍、禹未必怀反叛之心,孝宣不好为杀臣之君,直以臣惧其偪,主畏其威,故奸萌生。亮身杖强兵,狼顾虎视,五大不在边,臣常危之。今亮殒没,盖宗族得全,西戎静息,大小为庆。“后主怒,下狱诛之。
第63章:刘范之威
刘范的出现让堂内的众人都陷入了震惊,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就连刘璋也是一阵愣神后,才缓缓上前,向刘范作揖憨笑,“兄长!”
朝着他点了点头,刘范继续用目光扫视堂内的几位年轻人。倒是一旁的刘诞在刘璋向他行礼的时候,笑呵呵用胳膊夹住了他,“小胖墩,在巴蜀过的怎样啊?没有想仲兄?”
无奈的看着向自己直挑眉的刘诞,刘璋环顾一下堂内众人,略显羞涩,“仲兄,诸位州中俊贤都看着呢?”
趾高气昂的拍了拍刘璋的肩膀,刘诞却是坦然环视堂内的,朗声道:“说罢,这堂内是否有人欺负过你?告诉仲兄,我替你出口气。”
纠结的看着刘诞,刘璋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刘诞见他这副表情,却是直接瞪眸,震声道:“难道你还不信?”挺直腰杆,刘诞傲然,“我只告诉你,莫说这益州,就是如今这大汉,只要有人胆敢欺负你,你尽管同我说,我让兄长替你出气!”
理直气壮的说出口,刘璋也是一阵错愕,半晌,才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刘范,而他只是纹丝不动,虎目扫过堂内众人,刘范嘴角讥笑,此时也终于开口。
“我在关中时,便听闻巴蜀俊才繁多,如今看来倒是真的有不少!”目光依次在李邈、王甫等人面上扫过,刘范笑的愈发淡然,“不过如今我既然入蜀,诸位做为巴蜀的豪族子弟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表示的吗?”
面色微微轻颤,李邈张了张嘴,看着刘范,想说句狠话反驳一下。
不料,刘范却是抢先说道:“你们也不要与我放出什么狠话来,先前在梓潼,有一人与我说话,音调高了点,我听着不舒服,便将他缉拿,准备充做罚做刑徒。”
眼角轻颤,李邈滚动喉结,紧张的盯着刘范,“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
“李福!听说是梓潼当地的豪族,索性我瞧他不爽,一并拿了便是!”浑然无意的回答着李邈的话,刘范的此刻却是将杀人于无形演绎到了极致。
稍倾,刘范才目光瞥向李邈,幽幽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我方才瞧你似乎是有话说?”
“在下李邈,字汉南,广汉郡郪县人。”默默瞧着刘范,半晌,李邈才继续道:“不知左中郎将今日会抵达绵竹,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斜了他一眼,刘范心下冷笑,面上却是摆摆手,古井无波道:“无妨,这么说,你与那李福并没有什么关系了?”
“没有关系!”连忙肯定回答,犹豫一下,李邈还是说道:“只是李福乃梓潼豪族,左中郎将初至巴蜀就这般妄自杀戮州中士族,是否有些过于残忍了?”
幽幽盯着他,刘范忽然嘴角露出了笑容,“没想到,你倒是心忧巴蜀士子的贤才,难道我做什么还要你来教吗?”
左右打量了一众几人,刘范嘴角讥笑,“就凭你们几个,难道还想与我匹敌?”
此言一出,李邈等人顿时面色犹如猪肝一般难堪,任夔握着拳头,盯着刘范,看他的样子,似乎好像还想动手。
余光瞥见他,刘范嘴角讥笑,也不看他,目光依旧只看着李邈,“说起来,现在是你们最好的动手机会,你们要动手,我还敬重你们一些。”
“吱。”被刘范如此言语讥讽,任夔忍不住就要冲出来时,被身旁的王甫拉了住,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王甫向门外望了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任夔也幡然醒悟,先前他们在门外安排的卫从,可都是无声无息消失了!
刚才,他们只关注了刘范进来后的嚣张,却根本没有细想他是怎么没有发出大动静就走进来。
仅凭着这悄无声息的不如厅堂,就足以说明,刘范手上有一支战力卓绝且装备精良的部从,而且很有可能这支部从,手中还手握弓弩。否则,很难解释外面那些戍卒,连呼喊都没来得及,就被当场击杀了。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各家招募训练的扈从,对益州牧可能忠诚度不够,但对他们还是很忠诚的。当下,任夔兀自滚动了一下喉结,看向刘范的眼神也变了。
余光见任夔被身旁的王甫拦住,刘范也将目光投向了他,“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刘范明知故问,而王甫也丝毫不怯懦,拱手作揖,道:“在下广汉郪县,王甫王国山,未能出城恭迎世子,还请世子降罪!”
“郪县王家?”眉头微动,关于郪县王家王商乃治中从事之事,刘范先前还是有所耳闻的,此时再看这王甫的行为,刘范也不得不感慨,这益州的豪族都已经被刘焉杀出经验来了。
遇到强则弱,遇弱则强。他刘范表现的越强横,这些豪族就表现的越顺从,等到他有朝一日没了威势的时候,他们定然会蹿起来咬你。
“正是!”躬身拱手,王甫表现的极为恭敬。
一时半会,刘范根本找不到任何发飙的机会。默默打量着他,刘范道:“听闻王文表乃益州治中从事,你王家也算是我父在益州的得力助手了?”
“不敢当世子称赞,王家为刘益州分忧是应该的!”
点点头,刘范也没有反驳,“你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不过,既然知道你是王家的人。”环顾一周,刘范面上终于露出笑容,“那么在场的诸位,我也就放心了!”
见刘范忽然露出笑容,方才还胆颤心惊的众人,瞬间也都释怀了。当下,李邈也打起了胆子开始与刘范寒暄起来,刘范此时似乎心情也好了起来,开心的同他们交流着绵竹的情况。
当听到众贤达诉苦,刘益州将治所迁往城都后,刘范也是面色一皱。见他这副表情,李邈也顺势建议道,“其实绵竹并没有多少损失。”
汉堡店丝毫办法底护板覅护卫哦你晚上愤然烧开后覅hi付货款华夫格若非空饭盒和和反抗环顾几个活口和功加封更加深躬身金融股
第64章:名动广汉
此时李邈半个身子已经探出门外,却硬生生的僵在那里,许久,才讪讪收回脚步。
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聪明入王甫已经看出了问题的根源。而此时李邈额头上也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低头俯手默默矗立在一旁。
对面,停下脚步的刘范就这样沉默看着他,仿佛是在等众人酝酿情绪,越是这种时候,作为掌权者的刘范越迟开口,众人的心里就越是七上八下的。
“说到底,应该还是诸位觉得我刘伯常不够分量,所以生出了轻视怠慢的心思?”
半晌,刘范终于开口。然而这一开口,却让一众广汉才俊心头猛跳,滚动一下喉结,一直准备着的王甫,连忙拱手回应,“世子误会了,我等盼望世子归来,犹如久旱期盼甘霖一样,怎会不重视呢?”
“是吗?”扭头看向说话的王甫,刘范不置可否。
“千真万确!”紧声应答,王家不愧是能在刘焉身边站稳脚跟的家族,应对掌权者的无名之火,总是能抓住关键点。“不瞒世子,我等先前就已经在商议,世子回归蜀中后,我广汉各家族为表达诚意,需要奉献哪些东西。方才,大家已经有了决断。”
“哦?”微微挑眉,刘范看着王甫,饶有兴致,“你等待如何?”
“此番为恭贺世子回归巴蜀,我郪县王家愿出粮万石、馈千金以慰劳世子及诸位将士!”
眸中浮现意外,刘范不由上下打量起这个年轻的王家子弟,不知道该说他是审时度势还是迫于淫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番表态后,刘范不会再轻易对付郪县王家了。
端详许久,刘范不再看他,又重新将目光投向李邈。见状,李邈也连忙躬身拱手:“郪县李家也愿意出粮万石、赠千金以犒劳世子的此行的辛苦!”
眯眼瞧着他,刘范并没有回应,当下,李邈也十分紧张,“世子,如今绵竹大火,牧伯又迁治所往成都,蜀郡局势不明,若广汉再不稳当,恐怕会滋生变故!”
“你在威胁我?”
“不敢!”迅速低头,李邈只是想让自己体现的有价值。
盯着俯首不语的李邈,半晌刘范才再次出声,“今日我来绵竹心情尚佳,尔等乃州郡贤才,我亦不想平添仇怨,今后州郡安定还要仰仗诸位!”
“谨遵世子之命!”当下,众人纷纷拱手低头,恭敬应诺。
笑着扫视他们一眼,刘范没有再停顿,敲打一番就可以了。随后,刘范率先迈步朝外间走去。
身后,刘璋与刘诞对视一眼,只见他眸中皆是嘚瑟之意,侧昂着下颌对着刘璋,仿佛在说:看,我兄长多牛!
翻了翻白眼,刘璋也懒得问他。弄得就跟谁还没个牛气的兄长似的!
见刘范再次迈步,众人这才连忙迈步跟了上去。这次李邈明显小心了许多,细致的向刘范介绍起目前绵竹的情况,王甫在一旁补充。不时还会称赞几句刘焉在绵竹这几年的政绩。
走着走着,刘范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刘诞,“仲宣,你差人去告诉那李孙德的族人,让他们准备东西来赎人!”
“遵命!”闻言,刘诞当即拱手,转身就去办了。
等刘诞走后,刘范又若无其事的走动起来,但气氛却变了。
李福是梓潼豪族李家的子弟,其父李权当年在广汉也算是个人物,曾做过临邛县长,只可惜在刘焉入蜀的时候被当做典型斩杀了。
所以先前他们唆使李福的时候就知道他肯定会出手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刘范行事居然会这么果决。此刻,他们随着刘范走出县寺,也亲眼瞧见了他带来的这群兵卒的健硕,以及装备兵甲的精良。
对刘范,他们已经没有半分忤逆的心思。
不像当年刘焉入蜀,无兵无权无人才,一切都要仰仗巴蜀士族的支持。所以,那时候,各郡豪族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刘焉为奉他们为上宾,好好拉拢他们。
毕竟,那时候,除了黄巾乱贼,谁敢胡乱杀害州中豪族。可是,刘焉敢。他隔绝了朝廷,直接将益州分离了出去,大肆杀戮州中不顺服他的豪族。美其名曰,整顿州郡。
可纵使再整顿州郡,也不能一次性杀死数十家豪族。这种事情,若在以前,刘焉定然会被朝廷降罪,缉拿往京都问罪的。可惜,他没有!从那个时候起,其实巴蜀的士族已经开始意识到,刘焉才是这巴蜀的天。
而今日刘范入蜀的局势,比刘焉当年可是好了很多倍!前有刘焉积威,后有大军倚仗,面对这样的益州世子,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知道怎么选。
遗憾的是,李福与刘氏有宿怨,否则应该也会早降。
犹豫片刻,身旁的王甫还是向刘范建议道:“世子,李家与我广汉名士秦子敕颇有交集,当年牧伯杀害其父,就已经引起子敕抵触,若世子再对其不依不饶,恐怕有所不妥!”
“秦子敕?”没有微亮,对于益州如今已经成名的几个名士他还是有所了解的。王商与秦宓他都有留心过,“不知他如今是否在绵竹?”
“应当在的!”王甫回应。
“那我等去拜访他如何?顺道拜访一下定祖公。”
定祖是任安的表字,作为州中大儒,任安极受人敬重。闻言,一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任夔,任夔也纠结的看着刘范,明显,任安并不希望被人打扰。
可是刘范脾性难知,他也摸不著。而且刚才众人都表态的时候,任夔并没有说什么,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事惹恼了刘范。
而就在一众人,犹豫要不要引刘范往任安府宅时,不远处一名文士,缓缓走了过来,朝刘范拱手揖礼后,文士直接说道:“梓潼杜微,奉先生之命,前来向世子告罪。而今州郡诸事繁杂,世子无需抽暇拜会,任家一应事务皆由任夔做主。”
话语落下,众人尽皆凛然。
任安的态度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是整个广汉甚至巴蜀士林的风向的。显然,对于这位年轻的州牧世子,任安是欣赏的!
王家、李家献粮,大儒任安传信!
短短数日,疾行入绵竹,迫服郡中诸才俊,刘范在广汉一举打响了名声!
第65章:扑朔迷离
刘范抵达绵竹并成功与广汉的士族达成和解的消息,迅速开始在巴蜀传播起来。
益州虽然占地广袤,但主要的人口和人才地还是在广汉、巴、蜀、犍为等郡,广汉作为益州的门户大郡,又有大儒任安加持,广汉士林的态度,其实就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益州士林的态度。
从关中归来益州牧长子,以雷霆的速度兵入绵竹,成功被当地士族所接纳。
这些年刘焉在蜀中的统治其实已经渐渐稳固,只是他手上的东洲系一直在分割益州系的利益,而刘焉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属于东州系,所以益州士族对他,还是有些排斥的。
不过刘焉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收获,州中的世族子弟基本都被他征辟了,像前汉司空何武的后人何宗、安帝朝的将作大匠王堂的后人王商,以及蜀郡大族张裕、巴郡名儒名望仅次董扶、任安的周舒之子周群都已经聚拢到他的身边。
只能说,以大汉目前国情也刘焉目前的影响力,只能暂时让这些有名望世族高门一起效力,还不足以影响到益州本土年轻的一代人。
毕竟,刘焉的年岁与资历摆在那里,他不会主动去拉拢那些各郡县才冒头的青年才俊,他没那个需求,也没有那个必要。
但刘范与他就不同,从刘范进入益州开始,就代表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新一代益州力量,终将会把旧的取代。而原本那些指望父子相残,再做观投资的各家族,恐怕也要失望了,刘范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
从他不声不响拿下汉中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接手益州全盘的准备。当大军从葭萌关一路南下,经过涪县、穿过梓潼,抵达绵竹的时候,广汉的各家都明白,益州新的时代来了。
徐晃自从被刘范任命为麾下第一将暂时统领部从后,大军沿途对益州百姓良田是秋毫无犯,铁一般的纪律,让广汉各县邑也少了很多抵触心理。
安排大军在绵竹城外驻扎,徐晃便同法正、庞德、赵韪等一行人,进入城内拜见刘范。
其实大军抵达绵竹的时间也就比刘范晚了一天而已。听闻行军路上,徐晃治军严谨,刘范自然免不得又好一番赞扬徐晃。随后,他又介绍了吴懿与徐晃、法正等人认识。
对于吴懿,刘范没有什么不放心,当初他能追随刘焉一同来益州,就表明了他的态度,而刘焉能将他留下来协助刘璋留守绵竹,也同样说明了对他的信任。
互相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刘范便开始步入正题,瞧着法正,刘范开门见山,“如今我军已经抵达绵竹,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的,但我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刘范如此说,法正其实面色也有些凝重,按常理来说,像益州这么大的州,出现政权更迭的时候,是不应该这么安静的。
不论是与刘焉父子有仇隙的,还是心怀异志的豪族,都应该乘乱挑起骚乱,对刘焉父子不利的。可到如今,他们一直很安全,没有丝毫变故。可越是这样的安稳,越是让法正心里不安。
“主公,如今定祖公已经名义上认可你了,你在广汉郡其实应该不会再出现多大意外。若有意外,我想应该会在其他巴蜀其他地方。”这些时日,法正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我推测,可能最终的变故会发生在主公进入成都的时候!”
眼眸晃动,刘范若有所思,“你是说,若有人暗中布置,他们会在成都发难!”
“正是!”慎重点头,法正凝声道:“绵竹大火,正赶上主公从汉中入蜀,这其中恐怕未免也太过巧合了。而刘益州又选择了迁往成都,说起来,成都其实并不算刘益州的根据地。他多年经营的基本盘,应该是在这里!”
指了指地下,看着法正的动作,刘范神情也悄然变幻。其实,法正说的没错,刘焉这些年在益州经营的根基确实应该在绵竹或者说是广汉。
此刻,他才忽然明白为何任安会那般好说话,而为何王甫、李邈等郡中大族,只是感受到他真是实力后,就选择妥协了。其实他们只是在观察刘范而已,他们在待价而沽,确定刘范值得投资后,他们就义无反顾成为刘范的拥戴者。
毕竟,作为益州本土豪族,他们肯定知道,州中会有反对刘范的声音产生的。
默默思量着,良久,刘范才谨慎道:“孝直所言不得不虑,父亲迁徙治所此举,恐怕是在为我做铺垫!”
这个时候,刘范也渐渐明白过来。虽然历史上,绵竹同样大火,刘焉也迁治所往成都,但两种情况因素却不一样。
毕竟刘范并没有像历史上一样战死,刘焉不需要向益州豪族妥协,为刘璋铺路,选择将治所前往成都。然而,此番刘焉却依然将治所迁往成都,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还是在为儿子铺路。
不过这次不是刘璋,而是刘范,他在为刘范聚拢州中反对的豪情
第66章:一名青年
从绵竹往西南走,先经过什邡县,便抵达益州刺史的原治所雒县,越过雒县就是广汉最后一座城邑,新都。过新都就出了广汉郡,直接抵达成都。
刘范下令军队起行后,庞德、吴懿就迅速开始整顿兵马准备行动,徐晃也回到军营中整军。
同时刘范也没有闲着,他亲自前往绵竹各家族的宅邸,征辟先前的那些青年才俊。
任夔、王冲、王甫、李邈这些人依次都被他征辟,纳入麾下,虽然他们心里不愿意,但眼见着披坚执锐的甲士就那么硬生生的立在门口,他们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目光扫过王甫等人,刘范心情大好,“汉南,不知绵竹是否还有其他青年才俊,我也好一并征辟了。”
苦着脸,李邈敢怒不敢言,半晌,只能如实道:“还有彭漾、尹默等人,尚未弱冠,却已经有些俊才的风评。”
“唔!”稍微沉吟,刘范不禁停顿,“既然尚未弱冠,我就先不叨扰了,待日后加冠,郡中当会举孝廉的。”顿了顿,他又开口,“那郡中还有其他知名的将领么?”
默默摇头,此时一旁的王甫也补充道:“郡中的可用的将领基本都让刘益州招用了。”
闻言,刘范也没有办法,既然都被刘焉招用,他就不去劳费那个心思了。
让刘诞整顿准备一下,他们也要启程往成都去了。
以李邈为首的一众广汉士子还是有些紧张的,刘范此次将他们带上,其实主要目的,恐怕是为了防范绵竹动乱。毕竟有他们相随,王家与李家应当是不会再参与骚乱的。
没有照顾他们的心情,刘范将他们带回县寺后,就与法正继续商量事情去了。
待刘范离去后,李邈与王甫对视一眼,犹豫了下,道:“国山,方才为何不告诉世子实情?”
“我何曾未说实话了?”瞪了他一眼,王甫没好气,“如今这位世子脾气秉性都还不曾摸清,若让那位掺和进来,万一惹怒了他,我等都得丢掉性命!”
看着王甫薄怒的样子,李邈想了想,也不再多言。
而此时刘范也寻到法正开始商议具体事宜,“从绵竹往西南走,可以直接越过什邡,抵达雒县。不过据传当年雒县遭受黄巾破坏孙氏惨重,我们恐怕也无需再好费时间,在那里停留。
直接穿过雒县,直奔新都,走出新都后,就是成都了。虽然你先前曾与我分析过,成都可能有风险,但具体情况如何,我们却依旧无法预估到!”
点点头,法正神色肃重,“按常理,刘益州当年招抚黄巾,雒县应该是稳定安全的。加之新都有是小地方,所以,可能爆发危机的只有成都。”
眉头皱起,刘范也是一脸凝重,可是成都他已经让人反复探查过了,蜀郡张家虽然很强大,但张裕与张肃都已经投效刘焉了。同样有良将之称的张任,也对刘焉忠心耿耿,他根本找不出存在的问题!
同样,法正也是眉头紧锁,看着刘范,“蜀郡说起来局势很乱,到如今连郡守都没有!”
眼眸一睁,刘范面露错愕,“蜀郡作为益州大郡,竟然没有郡守的吗?”
此时刘范也有些错愕了,难道自己的便宜老爹在益州已经这么有威慑,连一郡太守,都能悬置不任命的?
面露纠结,法正颇为无奈,叹息一气,“并非没有太守,而是蜀郡之府君还不曾前来上任!”
瞳眸瞪的更大,此刻,刘范更惊讶了,什么人这么大面子,没来上任,刘焉居然就一直等着,按照刘焉益州牧的秉性,直接任命一个不就行了?
“那这蜀郡郡守是何方人物,竟能让父亲就这般甘愿等他?”
听刘范这么问,法正也肃穆慎重起来,“此人或许主公还曾见过,不是旁人,正乃当年与何颙、何伯求一起谋刺董卓的荀氏俊贤,荀公达!”
噌的一下从位上站起来,刘范竟直接厉声喝问:“他为什么不来!朝廷的旨意他也敢不遵从吗?混账!我得去捉拿他!”
心脏蹦蹦直跳,刘范有些激动,荀攸荀公达居然还做过蜀郡太守,这还能让他给跑了?
心下一阵无奈,法正只得耐心劝说,“并非公达不愿过来,而是荆州交通阻塞,他过不来!如今蜀郡诸事,暂有郡丞代管。”
低头来回在堂内踱步,刘范一颗心已经飞到荀攸的身上了,这位曹魏的五大谋士之一的人物,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的。至于,法正随口带过的掌郡中事的郡丞,他已经没有丝毫兴趣了。
当下,刘范便迅速通知刘诞安排起来,他需要迅速抵达成都,从刘焉手中接收到益州的权威,而后请命往荆州去接蜀郡太守!堂堂一名大郡太守,居然久不赴任,刘范不能忍!
队伍从绵竹出发,直接略过什邡,穿过残破雒县,刘范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做什么仁义之师的宣扬了。
可是,他越是这么急着想去成都,就越是有意外会发生。
新都,城郊大道
刘范及麾下众从属被新都的一名青年拦住了脚步。甫一瞧见他,跟随在刘范身边的李邈竟是眉梢下意识的都抖了抖。
眯眸看着双手展开,横拦在自己道前的青年,刘范有些无语,“你为何要拦我去路?”
“左中郎将见谅!”拱手朝刘范,青年神情果决,“成都你不能去!此行你若往成都,你与刘益州便落入了旁人的圈套,极有可能有性命危险!与益州而言,你二人任何一人有了闪失,对益州百姓都是不幸!”
“还性命危险!”轻声嘀咕,李邈摇头讥笑,这货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耸人听闻。
而刘范听他如此说,却不由挑了挑眉,饶有兴致道:“你是何人?”
事垂就而觉,收颙、攸系狱,颙忧惧自杀,攸言语饮食自若,会卓死得免。弃官归,复辟公府,举高第,迁任城相,不行。攸以蜀汉险固,人民殷盛,乃求为蜀郡太守,道绝不得至,驻荆州。《三国志.荀攸传》
宁本南阳人,其先客於巴郡。宁为吏举计掾,补蜀郡丞,顷之,弃官归家。《吴书》
第67章:暗流
面对这样一个青年,刘范也起了兴趣。
成都可能有危机,这是法正在出发前就帮他分析好的,也是刘范心底清楚的。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法正,还没有其他人向自己提过这份谏言。
不论是其他人没看出来,还是不敢说,都侧面烘托出眼前这个青年的眼光与心性。至少他身上有一种忠直敢谏的性格,这让刘范很欣赏。
昂首挺胸看着刘范,面对询问,青年并没有胆怯,朗声回应,“广汉人王累,一心为公子与牧伯着想,请公子明断!”
青年话语一出,刘范脑海中也瞬间有了印象。王累,益州牧刘璋的从事,当年刘璋迎接刘备入蜀的时候,就是此人以死相谏。可惜,最后还是没能阻止。
默默看着一脸英勇就义表情的王累,刘范不由笑了,“我若不听你之谏言,你待如何?”
再次昂首,王累一梗脖子,“那公子就从某的身体上跨过去!”
“休得放肆!”一旁李邈当即出声呵斥,“此乃郡国大事,公子自有决断!子索,还不速速退下!”
昂首瞥了他一眼,王累自岿然不动。
若有深意的斜了眼李邈,刘范不仅没有动怒,反倒笑道:“王累、王子索,很好,我今日知晓你了!从现在起,你被我征辟了,我军中尚缺一名行军主簿,你便暂代吧!”
“我为劝谏公子而来,岂能贪图富贵名利,累绝不会屈从!”正当众人惊愕的时候,王累倒是率先反对了起来。
瞄了眼刘诞,刘范轻轻一颔首,他当即大手一挥,便有数名郎卫上前,直接将梗在路当中的王累架了走。对此,刘诞也是分外乐意,终于他不用再干杂活了。
悄然向刘范靠了靠,刘诞轻声问道:“兄长,王累此人不知是否可靠?不如我再观察一段时日?”
冷漠点头,“他如何安排,你自己斟酌便可。至于可靠方面。”瞥了眼一旁的李邈,刘范幽幽道:“总比谎言欺我之人要可靠许多!”
瞬间,李邈头埋的更深,方才刘范那一句王子索唤出口时,他就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果然,刘范是在意的。可李邈他也没想到王累真的会跑过来觐谏,这人说话一向直率,若无意中激怒了刘范,岂不是大家都得遭殃。
只是看此时刘范的心情似乎还不错,李邈才敢颤声请罪,“子索乃寒门才士,往日我等也往来不多,所以先前公子提问,邈一时不察,见他遗漏了。”
冷哼一声,刘范也不看李邈,“此类事情可一不可二,我刘伯常可是最不喜被人欺瞒,若是下次,可没有现在这样听你解释的机会了!”
说罢,不待李邈道谢,刘范便策马离去。后方,李邈长舒一口气,后背也惊出一身冷汗,对于刘范他心底又多添了份小心。
而在刘范军队不断向成都逼近的同时,成都城内也是风云诡谲。
不久前,益州牧才将治所迁徙到成都。蜀郡的百姓还没有适应,又听闻益州牧长子左中郎将,率万人从关中一路杀到成都来。
坊间消息,左中郎将此番是奉天子诏令,回益州缉拿刘州牧,返回长安听候责问的!
这段消息,在蜀郡传的可是神乎其神的,尤其是成都城内的人,都已经开始准备收拾东西逃离了,免得被州牧父子相争牵扯了进去。
成都城内,一处院落
院落不大,却也安静,搁在以前倒也不算什么,但在如今的成都,也能算作一份不错的房舍。随着刘州牧迁治所来成都,成都城可谓是一天一个样。
院落中一名雄壮青年,双手背负,在庭院来回踱着步子。一旁,两名青年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良久,其中一人恳切出声,“并不是我等逼迫你,而是你也听到了。城内到处都在传刘焉父子相争,你当年也是郡中豪侠,如今又是此地主官,我等若不依你又有何人可倚?”
听他说话,兄长青年也是一脸为难,“并非我不讲义气,只是如今城内局势不明,我等若冒然行事,失败后,若无退路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若要等到局势明朗,恐怕我等也被刘氏父子击杀了!”当下,另一名青年也肃穆出声。
纠结看着他,魁梧青年也是进退两难,“娄君,你怎也如此逼迫与我?”
“兴霸,并非我逼迫你!而是事实如此,你我虽生于巴郡,但终归是南阳士,多年客居此地,若非沈君相助,又岂能有如今这般滋润。受人滴水恩,当涌泉相报,既然如今沈君有此请求,我等为其放手一搏,又有何不可?”
看着甘宁,娄发神情动容,他与甘宁皆是南阳同乡,昔年避难客居来到巴郡。颇得巴郡豪族,沈氏的照顾。而当年刘焉清理益州的时候,杀戮的数十豪族其中就有沈氏。
于是如今得知成都,刘焉父子将会相残,沈弥就连忙联系上甘宁、娄发二人。
而此时恰逢甘宁在蜀郡诸事不顺,刘焉的州府迁到成都后,这些世家大族,对他这个豪族后进,身上还有劣迹的郡丞,多少有些看他不起的意思。
于是,好友娄发便劝他跟着沈弥一同举事。
犹豫许久,甘宁还是慎重道:“如此,栽绒我些时日,我先去探听还有无其他退路,若有,我等也好全身而退,若无,我便也弃了这官随沈君一道也罢!”
“有兴霸此言,我心中大定!”闻言,沈弥面露大喜,甘宁的勇武他可是清楚知晓的!
随后,三人再寒暄片刻后,甘宁也就告辞离去了。
而待他走后,沈弥才笑容满面的看向娄发,“此次多亏了娄君相助!”
斜了他一眼,娄发也兀自叹了口气,“想当初兴霸是何等人物,如今见他困在这繁杂案牍间,我当真不忍。以他的才干,只是差个机会!”
“所以,此番就是个天大的机会!”当下,沈弥接话道。
目光默默盯着沈弥,娄发面色逐渐肃穆,认真开口询问,“沈君可要确定诸家都已经商议稳妥了!”
点点头,沈弥笑而不语。
王累,找不到表字,就从说文中摘了个“索”字。
累,一曰大索也。——东汉·许慎《说文》
第68章:中计了!
沈弥并没有与娄发多交代其他。娄发能帮助他,终归还是因为他想改变自己的处境。
可他沈弥不一样,他肩负的可是家仇国恨,他需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匆匆离开院落,绕过兜转的里巷,沈弥在一处府宅的后门停了下来,轻轻叩响门扉,少时,里面探出一小厮,抬头看了眼他,让开身子放他进去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合上门。
而沈弥则轻车熟路的循着小道,来到一间安静的阁舍外,隔着窗扉,沈弥瞧见里面的身影后,低头颔首恭敬唤了声,“先生!”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闻言,阁舍里也传来回应,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但沈弥依旧恭敬。
“已经安排妥当了!只要先生给的消息没有问题,此番就一定有所成果!”
“哼!你以为我会诓骗你等?待益州骚乱一起,得势的终究还是你们这些拼命的人!”
“先生言重了,若能有那一日,吾等必奉先生为州郡之尊!”
“我岂是看重那些虚名之人?”冷哼一声,阁舍内安静了一会,又继续道:“参与人员可有名录?递与我查验一番,看是否有异心者混入其中。”
“先生思虑周全!”说罢,沈弥从衣襟内缓缓摸出一份绢帛,透过窗扉递给他。
里面文士,接过绢帛,只是大致看了看后,便又递还回来,“消息已经确定,明日晌午队伍会抵达成都北门,由北大道入州牧府,沿途你可设下埋伏,若是事成,只待旗帜一举,州中各郡必然云集响应!到时候,我自会现身助你!”
“多谢先生!”面露激动,沈弥恭敬的朝那文士再次躬身。
之后,沈弥又说了几句承诺的话后,才拱手缓缓告辞。走出府邸,沈弥信心满满,这可是他耗费了许久才搭上的线,若不是这位其貌不扬,性格孤僻,沈弥还真的不一定能接触上他。
而就在沈弥走出府邸,心中自顾兴奋的时候。阁舍中被他寄予厚望的先生,却默默的提起笔,将方才绢帛上的人名一字不落的誊写在案几的纸张上。
刚写完没多久,外间就有一伟岸青年推门走了进来,见他端坐在案前,青年也是满脸无奈,“子乔,州牧迁来成都这样的大事,你为何不去迎奉呢?须知,当时州中才俊济济一堂,刘公还特意提及你!你让我好生难做啊!”
将纸张小心折贴好放入衣襟内,青年抬起头看向伟岸青年,“纵使我去了又能有何益处呢?”
“至少可以让刘公知道你的学识,而后从容出仕啊!”
“从刀笔小吏做起吗?”
瞬间僵住,伟岸青年看着面前这个满眼尽是桀骜的弟弟,也是一脸无奈,许久,只能长叹一声,拂袖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案几后青年低头理了理衣襟,再抬头,却是满脸自信笑容,幽幽轻语,“不鸣则已,一鸣必要惊人!”
成都城外
随着队伍距离成都越近,刘范的心情反倒开始紧张起来。毕竟,他是与刘焉已经多年未见,他不知道再见面时,还能不能迸发出骨肉亲情来。虽说他继承了原主所有的感情与经历,但多年不见,多少会有些生疏。
似乎是看出了刘范的紧张,一旁的刘诞此时倒是没心没肺的调笑起来,“怎么兄长看起来似乎很紧张的样子?不会是怕挨父亲训斥吧!”
咧嘴呵呵的笑着,刘诞与刘璋对视一眼,仿佛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从小到大,刘焉一直对长子刘范都极为严格,相比于刘范,他们可算是舒服轻松的多。
毕竟不需要他们来继承家业,而将这一支发扬光大的责任也不在他们头上!所以,临近成都,倒是他兄弟二人反而轻松了许多。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刘范紧张的真正原因,但也并不妨碍他们自娱自乐。
而一旁的徐晃见状,倒是站出来建议道:“诸公子入城,牧伯或许会亲自相迎,不使刘公劳累,不如先在城外扎营休整,明日再行入城?”
“公明此言合理,且先城外安营扎寨,明日再行入城!遣人将此事也告知城内,免得父亲久等!”
“遵命!”当下,徐晃也迅速安排起队伍,并沟通与城内沟通相关事宜。
日头悬挂在西山,天色逐渐开始昏暗,暮色即将降临。
成都城内也渐渐安静下来,暮色笼罩下,各处宅子内燃气点点星火。夜晚总是故事最多的时候。
一方院落
此时整个庭院占满了人,大概有数百人的精壮汉子,个个手持利剑,默默看着上方的青年。
青年不是旁人,正是白日就开始集结人手的沈弥,此刻,他身旁也站着两人,一人是日间的娄发,另一个则是益州豪侠华忠。
既然决定动手,沈弥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目光投向娄发,沈弥声音低沉,“兴霸确定不来了吗?”
摇摇头,娄发面色也颇为难堪,“还没有他的消息,由于不确定他的想法,我并没有告诉他具体位置。”
默默点头,沈弥没有再多说什么,终究这涉及到他复仇的私事,甘宁不愿舍命相随,他也无话可说。
“诸位,明日会有一场恶战,吾等身为义士,剿除奸贼,义不容辞!为防止情况有变,我意先埋伏与道左,待明日午时直接杀出!可愿随我一道?”
“吾等愿随!”
主意已定,沈弥些不再矫情,当即大手一挥,率领娄发、华忠二人向设伏地带赶去。
在埋伏点就位后,众人便安心的等待起来,刺杀这种事,往往都是惊险而寂寞的。
一夜过去,成都城内安然无恙,沈弥重新打起精神期待着今日的行动。忽然,他感受到有一人从后方猫近。一把抓住沈弥的手,沈弥正欲大喊,却被一人连忙制止。
惊喜的看向甘宁,娄发格外意外,“兴霸你怎么来了?”
“事情有变!”扫视沈弥、娄发二人,甘宁语速极快,“你二人立即随我撤离!情报有误,沈君你恐怕中计了!”
第69章:入成都
“怎么可能,那张松丑陋无比,多年不受家族待见,我给他机会展示才能,他为何叛我?”沈弥不敢置信的向甘宁反问。
他是经过重重筛选,才将成都世家内应人选,定在张家的张松身上的。盛传张松容貌丑陋,身材短小,虽有才干,却终不能出成都。所以,沈弥才坚信这对张松来说也是个绝佳的机会。
可他万万没想到,纵使张松那般尊容,竟还会设计诓骗他。
“你如何知晓我中计了?”
“牧府刚刚传来消息,今日上午左中郎将会率诸公子入城,让郡府各司妥善准备。我便知那张子乔怕是诳了你!”迅速告知沈弥真相,虽然他之前便不相信传闻,内心也颇为抗拒随沈弥一同起事。
但真当他知晓沈弥等人却是遭了算计后,他又阻挡不住心中的那股豪勇义气,所以,他只能舍了这郡丞的职务,随沈弥等人一同返回巴郡。
“他为何要陷害与我?”沈弥实在不甘心。
“无非名利尔!你们恰好是他的晋升之资。”简单解释一句,甘宁急促道:“时间紧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推测那张子乔必然还有后手!”
说话间,甘宁拉起沈弥,当下就要撤离。而此时街道上已经出现大量的牧府兵卒,戍卒们开始清理接到确保今日迎接世子回归顺利。
面容惊变,沈弥扭头与娄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甘宁。牧府的卫兵已经开始清场了。虽然他们躲藏的地方不易发现,但到时候若张松告了密,他就肯定会暴露。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被卫兵围杀,现在才是最好的脱身几乎。
紧握手中的镔铁戟,甘宁无奈的看了眼沈弥、娄发,“已经来不及了,看来左中郎将入城的时间提前了!”
“那怎么办?”神情低颤,娄发紧张问道。
环顾一圈,甘宁轻吐一口浊气,“没有办法,只能突袭!”
“这么多人,恐怕很难走脱。”沈弥忧虑道。
“甘君与沈君等诸位先走吧,此处交由我来应付!”此时,旁边一直沉默的豪侠华忠开口道。
他此言一出,甘宁也不由多看他几眼,“此举九死一生,义士当真要如此?”
“我受沈君恩惠多年,只恨无以为报,如今既然有机会,自当赴汤蹈火!”
点头回应,此刻甘宁也不矫情,直接道:“那待会我等悄悄撤离,一旦被发现,迅速分开,义士往南门,我等往西门!”
轰然拱手,华忠眉头也不皱一下的应了下来。
大道上的卫兵渐渐开始多起来,由于州牧念子心切,所以牧府上下都将此事看的极为重要。拱卫州牧及诸位公子安全的事,当然也不容忽视分毫。
此事刘焉特意交代庞羲认真对待,而他也是一大早就开始驱兵前来勘察场地了。而就在庞羲率领卫兵勘察到一处距离牧府颇近的民宅附近时,忽然传来兵卒大声呼喝的声音。
紧接着从民宅中涌出数百名手持兵刃的汉子,当下,庞羲面色大变,立即下令逮捕击杀。而这些人仿佛也早就做好逃生的准备,只是一个照面,就迅速四散逃开。
而这股骚乱也惊动了牧府中的刘焉,被人搀扶着走出牧府,刘焉得知情况后,也是满脸阴郁。庞羲自然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利,当下请了罪后,就立即遣人追捕!
至于刘焉则就站在牧府门前,等待着。其实并不是他不想回牧府,而是最近他背部的旧疾又犯了,每挪动身体都很疼痛。但为了向益州文武表露他对刘范的重视,他还是咬着牙,决定亲自出来迎上一迎。
以此来打破州郡近日盛传父子不和的谣言,同时也告诉益州各家族,刘范就是他指定的继承人,益州纵使没了他刘焉,他刘家依旧是这片土地上的天!
益州牧刘焉早早在牧府门前等候的消息,也迅速传到州中各官员的府上,原本还准备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再去益州群臣,连忙小跑着向牧府。
王商、张裕、周群、张肃、吕常等一众牧府的从属掾吏,纷纷赶到,恭敬的分两侧站立。
刘焉作为父亲和益州牧能够出府迎接儿子们,已经是天大的礼节了。
此时,刘范也已经在蜀郡都尉张任的引领下,缓缓进了城。防止刘范遇到危害,刘焉特意让蜀郡都尉张任前去接应护卫。而刘范在得知对方是张任后,也与其互相寒暄起来。
于是在张任眼中,这位益州牧长子不仅气度非凡,为人还十分和蔼,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对刘范的好感度是噌噌往上涨。
而这位州牧长子似乎对武事颇为感兴趣,与他聊的话题大多离不开,郡中何人最为勇武,郡中何人最知兵事。张任自然也是如实应对,将郡丞甘宁的勇武同刘范说了。
只不过,州牧长子听了后,似乎有些不相信,仿佛向他确认数次后,才不再询问。也不知是不是他哪里说错了话,左中郎将就随后一路上就只捏着缰绳,不说话。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心思。
一行人在张任的引领下,很快便抵达了州牧府,隔着很远,刘范便瞧见刘焉领着一群人,在大门前等候。连忙翻身下马,刘范领着两个弟弟一路小跑着来刘焉面前。
二话不说,咕咚一声便叩在了地上,“不肖子范,数年未曾侍奉父亲身侧,请父亲责罚!”
“起身吧,起身吧!”连忙上前将刘范搀扶起来,双手捧着刘范的手臂,上下打量了许久,刘焉才笑呵呵的顾左右言道:“我儿回来了!诸位,我儿终于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仿佛一位多年普通老人,在看见长子荣归故里后,高兴的向熟人们炫耀一般,此时的刘焉不是什么权倾一方的霸主,就是个单纯盼长子回归的老父亲。
当下,一众臣属自是纷纷恭贺。
接着宾主尽欢,刘焉在刘范与刘诞左右搀扶下,缓缓回到牧府中。
而当众人刚刚分主兵落座后,中郎将庞羲便急匆匆的走进来,禀报道:“郡丞甘宁随着先前的刺客们弃官逃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尤其刘范,眼眸瞪的浑圆!
第70章:伯常百里追兴霸
甘宁的弃官而走着实让人始料未及,至少刘范是错愕的。他原本还打算拜见完刘焉后,就去寻找他的,没想到还没等到他去,人家就走了。
努力稳住心神,余光瞄向刘焉,刘范知道眼下还轮不到他开口。
微微皱眉,刘焉听到甘宁的名字时,有些不悦,身为宗亲州牧,他对门第出身还是极其看重的,似甘宁此人,能做到郡丞已经是他选贤拔擢了,不曾想他竟然还不知足。
“甘兴霸也参与此事了么?”
“目前无法确定,但甘宁今日并没有来州牧府,先前有人看到刺客人群中似乎有他身影,不过其好友娄发是被确认参与了的。”庞羲将调查情况如实回应。
面色难堪,在长子回归当天就出现这个纰漏,作为父亲的益州牧刘焉,心情着实不美丽,环顾堂内众人,“诸位可有知晓甘兴霸为何会参与到此事中的?”
闻言,一众属吏纷纷低头,即便心中有猜想,但没有确凿证据,他们也不愿去说。
而此时人群后方,从事张肃身边的一名身材短小样貌普通的青年,却兀自挺直了腰杆,右手轻轻伸入衣襟内,拿出一物后,看向上首位,正准备开口。
“父亲!”见众属吏不开口,刘范倒是率先拱手站了出来,“儿多年不曾侍奉父亲身侧,导致父亲身有诸多烦忧,今日儿既归来,愿为父亲解决烦忧!”
说着,刘范踏步行至堂中,轰然向刘焉请道:“启禀牧伯,左中郎将请命率兵追拿甘兴霸!”
面露错愕,刘焉默默看着刘范许久,又扭头向左右看了看,见刘诞、刘璋皆无反应,才悠悠道:“既然我儿有此请,吾便授你此任。着中郎将刘范、庞羲,率部捉拿甘宁!”
“遵命!”当下,刘范以及侧旁的庞羲同时拱手。
揖礼后退数步,刘范才转身离去。而他甫一出厅堂,候在门外的法正等人就迎了上来,“主公,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对于刘范进去这么短时间就出来,众人还是心下紧张的。
摆摆手,刘范没有多解释,“我现在需要出去追一人,孝直、公祺等先在此处,稍后州牧恐会召见。汝等妻儿吾已经着人安顿了,不用担心。”
说完,刘范觉得实在不能再耽搁了,直接大步向牧府外走去,边走边向身旁的庞羲询问,“他们有多少人?甘宁向哪个方向去了!”
同样疾步跟着刘范,庞羲与他早便相熟,连忙道:“我部在南城只擒住了豪侠华忠,据闻西城门也有人遁走,想必他们是往西去了!”
斜了他一眼,刘范又继续问:“成都往西是何处?”
“蜀陇山地,翻过蜀陇便是犍为,从犍为的牛鞞可以乘舟船顺渝水入巴郡!甘宁乃巴郡人士,此番弃官想必也是奔巴郡而去!”
点头示意,刘范此时已经走出牧府,门外的徐晃等人也迎了过来,“主公!”
“令明,立即率领骑卒沿成都西南方向,向外五十里范围严密搜查,务必找到甘宁的行踪!找到后,将他捉拿回来!”
“遵命!”二话不说,庞德迅速出城调动兵马。
而此时徐晃也迁来了刘范的战马,翻身上马,刘范看了眼庞羲,“孟易,下次我若问你,不确定的事情,不要再与我说了!”
言罢,刘范高喝一声,纵马疾驰而去。后方,徐晃策马紧随其后。
看着刘范渐渐远去的身影,庞羲怔怔出神,因为他方才的不确定,刘范就要散开骑兵,大范围搜捕甘宁的踪迹。而作为此事的责任人,他应该向刘范汇报准确方向的。
幽幽叹了口气,庞羲发现,刘范似乎真的变得和以前不同了。此刻,他也不知该欣喜还是该忧虑,好在为时不晚,他还可以努力,毕竟有妹妹在中间,刘范不可能弃他不用的。
迅速收拾心情,庞羲也快步策马追了上去,刘范刚才并没有说不让他随行!
与此同时,成都西部蜀陇山地一处山林中。
一群人散七倒八的躺在树荫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喝着水。仰头将手中的水囊内的水,大口灌进肚子,甘宁抹了一把嘴,大呼一声痛快!
“兴霸,为何我等不走广都循江水南下,一路往巴郡岂不方便?”身旁娄发忍不住疑惑问道。
“先不急,我需要判断刘益州对我等的态度,若只是一带而过,我等走哪个方向回去都没有问题。可若是,州郡缉拿,我等就得另谋他法了。”
忽然瞪大眼眸,沈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道:“若是州郡缉拿,兴霸难道是想联络州中豪杰行一次大事么?”
看着兀自激动的沈弥,甘宁终究还是没有回绝他,只是淡淡道:“只能相机而动!”
“对,相机而动!”当下,沈弥很激动。甘宁也不好说出自己原先的想法,若是州郡榜文缉拿,他就只能借助沈弥的豪族人脉,去隐匿返回巴郡。只是此刻沈弥颇为激动,他倒是不好扫兴。
“幸亏我当时不曾将名册交与那张松!”想着沈弥也不由冷哼一声,想起张松故意以他为饵这事,沈弥就气愤异常。多亏他谨慎,只是给他看一眼,并没有让他去联络。
可沈弥从没有想到,张松有过目不忘之能!
而就在众人歇息的时候,山下有汉子迅速跑了上来,气喘吁吁道:“沈君,成都城内突然派遣大量骑兵,开始往我等所在的西南方向密切搜查!”
“怎么会这么大动静!”瞬间从地上站起,甘宁惊疑不定,他之所以敢在山地休息,就是觉得刘焉并不在意他们,反正刺杀也没有成功。可没想到,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
迅速思忖,甘宁当机立断,“南面去不成了,继续往西,去牛鞞,走渝水回巴郡!”当下,众人迅速动身。
从成都出来数十里,在往牛鞞数十里,甘宁不信追兵会追他百余里!
而此时,出了城外的刘范迅速探听到了甘宁等人的踪迹。数百人行动,想不被人注意很难。
当下,刘范二话不说,策马就往甘宁方向追去!
第71章:国士待我
刘范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来到益州的第一件事,竟是百里追人。
当他率领部从抵达蜀陇山地后,甘宁已经带人撤走了。站在甘宁原先站立的地方,刘范正好可以隐约看到远处成都的轮廓。
“主公,此处地势不错,隐蔽与此地眺望,成都平原的情况倒是一览无余。”
沉默良久,刘范更坚定了要拦住甘宁的想法。
“所以你知道我为何要这么急着追上甘兴霸了么?”
神情变幻,徐晃不由动容,跟随刘范越久,他越能发觉刘范的神秘。似甘宁这样,未尝一见的人,他都能发现对方的能力。徐晃也不得不内心感叹刘范犹如天助。
从他到庞德,再到法正、阎圃、王累,这些人都是起用于微末时,而徐晃与他们接触下来,竟发现他们都是能力突出之辈。如今这个甘兴霸也同样如此。
原本从受人白眼的蜀郡辞官后,他可能就只能回乡里再次蛰伏了。而气血方刚的青年,又有谁会愿意自己长久无人问津,他定是心中不甘的。
可若他归从刘范,人生或许就要从此改写了!
默默颔首,徐晃也对甘宁有所期待,“我等是否继续追?”
“追!”深吸一口气,无论追到哪里,他都要把甘宁给追回来,“传令孟易,让他率领蜀中兵卒,搜索这片山陇!”
“主公以为他还会躲在山里?”
“以防万一!”刘范一边朝山下走,一边回应徐晃,“正常情况他并不会躲在山里,但先前消息称,他率领的皆是步卒,或许潜藏在山脉,伺机而动!”
对找到甘宁,刘范是丝毫不敢大意的。甘宁胆略不同常人,有时候可能会做出惊人之举,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刘范将多种情况都考虑到。足见其对甘宁的重视。
可惜的是,甘宁并没有对他生起足够的戒备,依旧是率领众人翻过山陇,往牛鞞县赶去。牛鞞县在渝水之滨,从那里只要搭上舟船,顺水而下,就能躲开追兵的追捕。
由于知晓后面有追兵,一众人倒是跑的极快,遮遮掩掩数个时辰竟然已经看见了牛鞞县城的轮廓。
手支着一棵树干,娄发气喘吁吁的抱怨道:“我等又不曾当真刺杀成功,何必要这般穷追不舍!”
听他说话,甘宁也眉头紧皱,心中惴惴不安,几人中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沈弥。他既然被张松诱导了,就也有可能有把柄被张松抓住了。
而张松又借今日迎接刘范的盛况,向刘家父子献上了州中暗中谋划的豪族名录,以此来博取晋升之资。此刻甘宁也算想明白了,恐怕单单检举一场刺杀,他并不会费这般周章。
唯有替州牧根除益州豪强隐患这泼天大功,才足以让张松这等世家子弟扬名!
暗暗愤恨,可惜他甘兴霸既无世家出身,又不能得遇明主,否则定要让州郡乃至天下都知我名姓!
而就在众人稍微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后方隐约有数骑朝他们奔来!
面色陡然惊变,甘宁当即大喝一声,“戒备!”众游侠纷纷握紧兵刃,盯着对方。
“沈君,恐怕是蜀郡的追兵,待会你先走,我在此地拖住他们!”
“兴霸,官军凶险!”闻言,沈弥也是一脸紧张。
冷眸掠过前方数骑,甘宁冷静,“无妨,只数名骑卒,我足以应付!”
说话间,远处那十数名骑兵已经飞驰而来。
当年一名青年挺拔健硕,面有俊容,一双虎目在人群中来回扫荡,最后将目光落在甘宁身上。
“甘宁、甘兴霸可在对面!出来说话!”
人群中魁梧的甘宁,手握镔铁戟,盯着青年默默走了出来,余光瞥了眼他身旁的雄壮汉子,昂首挺胸道:“某便是甘宁,阁下何人?”
“我是何人?”青年笑了一声,随即翻身下马,手握缰绳,望着甘宁笑道:“我来为兴霸送行!举益州之大,不想竟容不下兴霸之能!”
眉头微皱,甘宁扫了眼,随着刘范动作,一同下马的众人,心知他地位必然不凡,“我与阁下无亲无故,为何你要送我?你既然知我名姓,为何不敢自报姓名?”
“行为仓促,失礼处请兴霸海涵!”拱手揖礼,刘范和煦微笑,“在下刘范字伯常!”
一语话落,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刘范,包括甘宁也同样不可思议的看着刘范。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益州牧的长子会,前来给他送行!他要是能得州牧世子如此看重,他还弃个劳什子官!
滚动一下喉结,甘宁心下强自镇定,当下,手忙脚乱的放下镔铁戟,先是朝着刘范揖礼,又觉得这身装束行揖礼有些施礼,又变成了躬身抱拳礼。
“甘宁见过刘公子!”
笑着将虚托起甘宁,刘范右臂平端,左臂背负,看着甘宁开口询问:“听闻兴霸要从郡守府,弃官回乡了?是不愿与我同城相待吗?”
“并非如此。”当下,甘宁迅速组织语言,“郡府政事紧要,宁一介粗鄙武夫,只不能胜任周全,所以从郡府弃官而去!”
“若州府再以军事征辟兴霸,不知你是否能留下来?”刘范眯眼微笑着向甘宁询问。
面露纠结,甘宁不知道刘范为什么这么看重他,硬要他留下。此刻,甘宁丝毫不怀疑刘范是想捉拿他。毕竟两人的身份云泥之别,他甘宁不值得这么麻烦。但他却知道何为国士之礼。
刘范不远百里亲自前来挽留。甘宁真的不知该如何拒绝。踌躇许久,甘宁只得看了眼身后,“宁此番是为护送友人回乡,还请公子见谅!”
“我可以遣人护送汝之友人归乡!”
此时,刘范哪里肯给甘宁走脱的机会。
而听他这么说,甘宁心下不由喟叹,刘范对于挽留他意志之坚定,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出仕为官,从郡为吏,也是为了明公赏识,施展才能。这一刻,年轻的甘宁仿佛也看到了后来的雄兵百万,万家灯火。
拱手朝刘范深深揖礼,“粗鄙之人蒙公子看重,以国士待我,甘宁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第72章:赠衣衣之
甘宁的回应,让刘范既惊喜又意外,他没有想到甘宁会这么容易就投效了。
按照他心底揣测,似甘宁这等顶尖猛将,可能会桀骜许多,然而并没有。在刘范做出礼贤下士,诚心邀请的举动之后,甘宁就顺从了。
不是甘宁有多容易降服,而是刘范没有意识到他在这个时代的地位。
说白了,即便放眼整个大汉,身份比刘范高贵的能有几个?出生于刘范相近,权势能比拟刘范的又有几个?恐怕找不到!
汉室宗亲、益州牧长子,挟天子诏出长安,破关中、定汉中,战功赫赫,未尝败绩!关键是他还足够年轻!
一个年轻敢战的益州之牧,将来会到怎样的高度,没人知道,也没人敢想!
所以,面对这份差距,这等诚意,甘宁其实也没有理由拒绝!况且原本他就没想着弃官!
双手兜住甘宁的手臂,刘范笑的合不拢嘴,“快快起身!我有兴霸相助,大事可成矣!”
无论怎样,此时的刘范是极开心的,留住甘宁可以说是他进入益州后,最大的收获,比接管益州还要开心。
“公子,那我的诸位好友?”缓缓直起身,甘宁不忘后方沈弥等人,侧身向刘范请示。
目光扫过前方的沈弥等人,刘范稍微迟疑片刻后,就直接朗声挥手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放他们离去!”说着扭头看向一旁徐晃,“公明,你安排几人护送他们往牛鞞乘舟船去!”
“诺!”身旁,徐晃转身便开始安排。
当下,甘宁见刘范并没有提起留下他们的意思,便知晓他们要再次分别了,终究是朋友一场,甘宁也走过去与他们寒暄叮嘱。
而此时徐晃也安排完毕来到身边,目光盯着前方叙旧的甘宁,刘范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遣人通知孟易,暗中派人去牛鞞。你知道我要什么?”
面色一凛,徐晃瞬间颔首,低声回应,“属下明白!”
目光看向前方,刘范面容毫无波澜,而此时,甘宁也与沈弥道完了别。他是不可能归顺刘范的,倒是娄发在甘宁的挽留下,随他一同留了下来。
对此,刘范也是笑着表示欢迎。接着,徐晃便安排两名兵卒,引领着沈弥等人往牛鞞去。顺便,他们的马匹让给了甘宁。
待沈弥等人走后,刘范也看向甘宁,笑道:“兴霸,随我一同返回成都吧!”
“敢不从命!”微笑拱手,甘宁同样翻身上马。
对于沈弥的事情,刘范没有询问,甘宁也没有多说。沈弥自己复仇心切,甘宁能挺身而出将他护送出蜀郡,已经仁至义尽。终究这个世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不愿与刘范冰释前嫌,甘宁也不可能一直护着他。
于是,在刘范的率领下,一行数骑向成都疾驰而去。
而等他们刚刚从山道进入蜀中平原,从山林中就涌出一窝悍卒,向牛鞞方向匆匆赶去。
牛鞞将要发生什么,甘宁不知道,刘范也不过问,此时两人正热火朝天的聊着。对于甘宁,刘范又很多想了解,他最想知道的是甘宁是不是真的勇猛无比。
索性,这次他将徐晃带在了身边。于是,耐不住好奇的刘范,趁着休息的时间,让甘宁与徐晃角力了一番,结果自然是不分胜负。
然而即便如此,也让比试两人都心下震惊不已。武人都是桀骜的,尤其是本身就身负勇武的人,对于同为武将的其他人,没比试前,他们都是从内心瞧不起对方的。
而他们又不像文人,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里怎样都觉得自己文冠天下。武人间的不服,也许一场比试就会互相化解了。
此时,徐晃对甘宁多了份认同,而甘宁对徐晃也平添了几份敬重。
只有刘范砸吧着嘴,总感觉两人打得不够尽力。可以抄起兵器再恶斗一场,对此,两人极有默契的没搭理他。
休息了一阵后,众人又重新启程往成都赶去。
约莫一个时辰,刘范就领着甘宁等人抵达了成都城外。而刘范却兀自先在城外停了下来,甘宁等人虽然好奇,但也不便多问。
良久,城内才匆匆跑老一人,手里提着硕大的行囊。小跑来到刘范跟前,双手递上,喘息道:“郎君,你要的衣物!”
身后接过行囊,刘范笑呵呵朝管事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甘宁,笑道:“兴霸,此番再入州府,就与以前不同了。崭新的生活,当有新的面貌,这是照我的身长缝制的蜀锦衣物,你换上他随我入城吧!”
“这!”瞬间面露惊讶,甘宁连忙摆手拒绝。刘范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想必是府上替他缝制的衣物,没想到他送给了自己,此刻甘宁虽然非常感动,但他真的不敢接下这份重礼。
“呐!说到底,兴霸还是不想诚心追随与我了?”当下,刘范嗔怒玩笑道,“速速将服袍换上,锦衣甘兴霸,也不枉我奔袭百里挽留!”
木讷的被刘范将行囊塞到手上,甘宁迟疑了许久,见刘范可能真要发怒了,他才苦着脸把衣袍换上。
由于刘范的身形与甘宁相仿,身材高大,稍欠些魁梧,而宽松的服袍被甘宁穿上后,竟更显得器宇轩昂了些!
躬身向着刘范深深揖礼后,甘宁才重新挺直身板。上下打量了一番甘宁,刘范不住颔首,“好一个锦衣甘兴霸!”
说吧,翻身上马,领着众人往城内走去。
城门尉的人早便得了招呼,州牧长子回城,一个个站的笔挺,从刘范身上扫过后,皆是羡慕的看向他身旁锦衣青年!
随着刘范率领众人策马进入城内,两侧的百姓也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锦衣郎君好生英武,我怎从未见过!”
“慎言,这位郎君可是前段时候才上任的郡丞!”
“这般年轻竟是郡丞般的人物了!恐怕才干非法呢!”
“那还用你说,且不闻,牧伯长子出城百里将来迎回的!”
听着两侧的低声赞叹,甘宁目光投向侧前方的刘范,默默握紧手中的缰绳,深吸一串鼻息,挺直脊背!
第73章:牵扯
鲜衣怒马少年时,锦衣御马逛成都。
甘宁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跨着青骢马,身穿蜀锦绸缎,器宇轩昂的走在州府的大道上,受万众瞩目。
这种满足感,是甘宁前半生从未感受过的。
有时候人越向往什么,就越容易被什么感动。蜀锦为帆,行必铃动,少年时的甘宁就渴望被人瞩目,惊艳的感觉。期待了这么多年,终于,他实现了自己梦想。
这一刻,甘宁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刘范待他的厚恩,是任何珍稀宝物所不能达到的,甘兴霸生与天地,当以凭此腔热血报明主知遇之恩。
随着刘范一路行到州牧府,此时州牧府中人也都散去,毕竟刘焉迎接长子回归的行为出来后,就已经向州中士族传递了信息。刘伯常乃益州的继承者。
刘范当先翻身下马,身后甘宁、徐晃纷纷跟随。整理了一下衣袍,刘范迈步就要往牧府内走,后方甘宁忽然叫住了他。
面露扭捏,甘宁显得有些惭愧,躬身向刘范请罪,“刘君以诚心待我,而我却未报公子以实情。宁惭愧!”
“兴霸何处此言?”眉梢微挑,刘范想到了什么。
“先前宁护送回乡之人,乃巴郡豪族子弟沈弥,其原本意欲今日刺杀明公父子。是宁方才隐瞒了,请公子责罚!”再次俯首,甘宁诚恳道。
“这。”神情一愣,紧着刘范旋即轻呼起来,“兴霸糊涂啊!”在甘宁错愕的眼神下,刘范才追悔遗憾道:“那沈弥若与我父子有怨,他会不会背信与我?如此我所安排的护送兵卒,岂不危险!”
当下,甘宁面色微变,瞳眸也眨烁起来,刘范说的话他却没有想到。若是如此,他岂不是害了,刘范的卫卒。
而此时,刘范也连忙呼道:“速速传令孟易,务必要赶在沈弥翻脸之前,拦下他们,若其当真翻脸,不停劝阻,缉拿回来再说!”
言罢,一名传令兵匆匆离去。
看着他离去,刘范也不由叹息一声,“范初入益州,却不想州中豪士如此不见相容,往后怕是少不得一场恶战!”
说话间,牧府内得到刘范回来消息的刘诞也迅速迎了出来。甫一瞧见魁梧的甘宁,刘诞也不由楞了一下,兄长只出去一趟不知又从何处骗了个猛将回来。
对刘范的蛊惑之能,旁人不知,刘诞是门清。从徐晃到庞德再到眼前这位,恐怕都免不得被兄长一阵诱骗加恫吓,最后还心有凄凄的追随效力。
简单与甘宁点头示意一下,刘诞迅速来到刘范身旁,“兄长,你可算回来了!”
见他急匆匆出来,刘范便知道,他走的这段时间可能出了意外,“是否出了意外?”
瞥了眼甘宁,见刘范并没有避着他的意思,刘诞迅速小声点头道:“不是我们,是益州大族张家。”
“谁?”
“张松!”
眉梢微挑,刘范也恍然想到这个人,张松历史上可是一手谋划了刘备入蜀的人物。站在刘璋的角度,刘范对他这位益州本土大世族子弟,说不上有多少好感。“他行了何事?”
“他手上有一份名录,说是与今日行刺我等的人有关!”
面色一变,刘范眼神闪烁,瞬间他的脑海中也联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孝直说了什么?”
“不错!”连忙点头,刘诞咽了一下口水,“孝直先生,就这份名单的真伪与张松交流了几句后,就保持了沉默。于是,我也不敢表态了。”
“孝直沉默了!”眼眸微眯,刘范默默思忖起来。行刺之事是存在的,益州也确实存在一股反对刘氏父子的豪族势力,毕竟当年刘焉杀孽很重,不可能说舒缓就舒缓的。
只是这份名单若有蜀郡大族张家提供出来,其中牵扯就有些深了,到底张松是想借花献佛,还是向借机排除异己。这其中就耐人寻味了。想必法正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没有对张松给予的名单妄下论断。
毕竟他如今代表的可是刘范的利益。作为首位认主刘范的从属,法正在刘范麾下是当之无愧的首席文士存在。像这种刘范不在的时候,遇到问题,麾下众人都会听从他意见的。
显然,刘范已经养成这个习惯。
扭头看向身后的甘宁,方才刘范与刘诞交流,虽然没有避着他,但作为新投入刘范麾下的他,还是自觉的回避了些,所以,他只隐约听到了一个张松的名字。
“兴霸,牧府中可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且先回府上休整,待晚些时候,我自向父亲禀明,调你入我麾下!”
拱手应命,既然已经答应效力刘范,该如何行事,自然也听从他的调遣。不过稍微迟疑了一下,甘宁还是道:“公子若事有牵扯沈君,可随时唤我,宁从不逃避!”
面上和煦一笑,刘范伸手拍了拍甘宁手臂,“放心,此事我自有判断,待我先了解清楚情况再说!”
说话,刘范便同刘诞一道走了州牧府。
牧府大堂,此时气氛稍微有些沉闷。原本今日是迎接刘范回归的大日子,却不料他入牧府还没有坐稳,就请命出去追人了。
于是,接着一众州中臣属就听着刘范与张鲁互相尬聊了几句后。纷纷推脱,公府事务,请辞离去了。最后,堂上就剩下了刘焉、张鲁、以及刘范带回来的一行人。最后,蜀郡张家的才士张松也没有走。
而后,刘焉便与张松交流了起来,张松也如实的说出了今日行刺的事情,说他如何潜入贼人中间,与他们虚与委蛇,窃取他们的名录,此刻才冒死来告知州牧与左中郎将的。
对他此举,刘焉自是赞扬不已,毕竟作为张家的知名才士。在益州名士圈子中,张松的名气可不小,刘焉也很早就知道他,只是他一直不露面,如今露面恐怕是存着投效刘范的心思。
对此,刘焉自然是无所谓。他还巴不得刘范回到益州后,能迅速建立起自己关系脉络。
不过,他与刘范的谋士法正似乎交流的并不顺畅,此时双方都沉默不语。
稍倾,随着门外的脚步响动,刘范爽朗的声音已经传来,“听闻子乔有今日行刺人员的名录?”
第74章:乱象渐生
声音落下,刘范也昂首阔步,走了进来。目光扫视一圈,直接锁定在身材短小的张松身上。
其实之前刘范入城的时候,张松也有在人群中,只是可能他实在太普通,不能引人注意,所以刘范根本没有关注到他。至少相比于其身形伟岸的兄长,张肃,他是不吸引人的。
不过,此时特意关注张松后,倒是能很快发现他。
“某在汉中时,便曾听闻益州有郡县张子乔有过目不忘之能,久便向往,今日一见,却是想领教一番。”
起身作揖行礼,听着刘范的夸赞,张松嘴角浮动着微笑,倒是没有谦让。见他这样,刘范心中也明白,他今日怕也是带着毛遂自荐的心思来的。
“京中多贤才,松蜀郡偏僻之人,怕比不得中原才俊之士。”
“子乔过谦了。”瞧着张松半晌才幽幽冒出的一句,半敬不敬的话,刘范也开始转移话题道,“既然子乔有过目不忘之能,想必那名录也是你一眼阅览后,记在心中的了?”
“不错!”点头承认,张松并没有否认,“彼时,巴郡沈弥寻到我,想要趁中郎将回归蜀郡的机会,行刺杀之事。我知其心思不在小,便与其虚与委蛇,以获取其手中所有情况。”
说着,张松也指了指放置在法正身前案上的纸张,“从中我知晓,那沈弥不仅想在成都行谋逆之举,还想联络州中其他豪族,趁着牧府权力更迭之际,在州中掀起叛乱。而他所联络的那些豪族名录,也都被我誊写在纸张上。方才孝直也看过了。”
看了眼法正,见他微微颔首,刘范也笑着哦了一声,拿起纸张,展开看了一会,又抬眼眼看了看张松,忽然笑了一下:“都说子乔过目不忘,不知此时还能否说出这上面的人名吗?”
面色如常,张松稍微回忆一下,开始依次说起名录上的名字。微笑看着张松一字一顿的说着,刘范才终于确认这不是他故意编造,也不是事先就准备好的。
若是事先准备好,他必然随口就直接将这些名字念出来了,只有先前不曾准备,仓促间回忆的反应,才算是真是的。
笑着将纸张重新放回法正的案上,刘范才又朗声道:“似子乔这般才能出众之人,正是州中紧缺的人才,不知你可愿入州牧府为官,我愿向州牧举荐你!”
微笑朝着,刘范拱手,“松闲散惫赖惯了,恐怕不适应牧府生活,此番只是想将消息告知左中郎将与牧伯而已。既然二位已经知晓,松便返回了!”
“这,子乔这又是何必呢!”面露错愕,刘范仿佛没有想到张松会拒绝似的,“如今正是牧府缺乏贤才之时,子乔何不就此留下,我等一起经营州郡,也未尝不可啊!”
然而,刘范越是挽留,张松的告辞的行为就越坚决。“不了,益州贤才何其多,又怎缺我张松一人,在下委实不能胜任,还请牧伯与公子见谅!”说完,张松躬身一礼,后退数步,转身便要离去。
连忙紧紧跟随张松身侧,刘范表现的极为不舍,“子乔此番献名录之功,乃是大功一件,我必能向父亲为你求得名利!你又何苦非要离去!”
单手背负,张松并没有停下往外走的脚步,尽管刘范就缀在他身侧。微不可查的撇了他一眼,张松内心也是郁闷,刘范这人说挽留的话,连个准确的职位都不抛出来,让他怎么答应。
第一句他可以当做是客套,第二句竟直接道出了名利,虽然张松内心纠结,但好在三辞三让,已经完成了两步,只要他最后一挽留,张松就能答应了。
然而,直到刘范追着张松一路走到牧府门外,都还没有说出第三句挽留的话。躬身揖礼,在张松正准备辞别的时候,刘范终于开口了。
“子乔,此番回去会讲经授学吗?”
一句话,直接把张松给问愣了。他从没有想到,此刻刘范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顿了半晌,张松才囫囵道:“松才疏学浅,可能要先多读写书籍,再想其他!”
恍然点头,刘范似乎明白了。而看他这副反应,张松却连忙拱手做别,逃也似的离开了。
直到张松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刘范才悠悠转身回州牧府,迎面法正恰是微笑看着他,“主公为何不将张子乔挽留下?”
“那你又为何不先答应与他之合作呢?”没有回答法正,刘范反问一句。
表情一怔,法正也是摇头轻笑,颇感无奈:“他张家乃蜀郡望族,我岂敢轻易与他达成约定,若是当中有何陷阱,我岂不成了坑害主公与牧伯的罪人。”
摇头笑看着他,刘范一脸无奈,“你啊,瞧不上那张松欺人伪善就算了,还非要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咧嘴一笑,法正跟着刘范身后向牧府大堂走去。是的,以法正的聪慧,他自然能够看出张松两面三刀的性格。从刘范未入巴蜀起,他估计就开始运作这件事情了。
一边唆使着沈弥谋划着动乱益州的行动,一边暗中观察刘焉诸子的情况。若刘范如刘璋一样暗弱,他就放任沈弥去作乱,然后自己挺身而出,替他解决叛军,一举打响名号。
可如果刘范极为强势,他那就直接做第一个投效的巴蜀世族,成为刘范在益州的倚仗!
而眼下的情况也确实如此,刘范若强制留下张松,他从此就会成为刘范麾下位列第一的益州系谋士,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可惜,刘范并没有如他的算计,将他挽留。
张松带着怎样的不解与无奈返回府上,刘范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从此刻开始,益州境内被压抑的动乱,恐怕真的要开始了。
“主公匆匆出城,将那甘壮士追回了么?”跟在刘范身侧,法正兀自问道。
扭头看了他一眼,刘范有时候真的不乐意和这些聪明说话,什么都能猜到,一点成就感都没有。闷闷点了点头,“追上了,试了下勇武,可能略胜公明一筹。”
“这般厉害?”面露惊讶,法正是真的惊讶,徐晃可以算是到如今为之,他见过最厉害的将领了。否则,褒中城,法正也不会让他去突袭。而今,刘范说那甘宁竟然比徐晃还厉害。法正不免怀疑,刘范是不是为了强行挽尊,故意吹嘘的。
斜了他一眼,“怎么,不信?”
“不是。”摇了摇头,法正幽幽道:“我只是在想他这么厉害,为何非要追随主公呢?”
狠狠瞪了他一眼,刘范直接大步向厅堂走去,他不想再搭理这厮。
甫一进入大堂,刘焉询问的目光便投了过来,“方才,我看你似乎并不是很想留下张子乔的意思,你是瞧不上他吗?”
微笑躬身作揖,“会父亲的话,并非孩儿瞧他不上,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前,张家还是不招惹的好。”
“唉!”听长子的话,刘范也幽幽叹了口气,此刻的他似乎也有些后悔当年自己进入益州时,手段是否太过凶狠了。“昔年,我若不强杀那数十家豪族,想来如今益州也能一团和睦的。”
“父亲此言差矣!”微笑解释,刘范对刘焉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彼时形势不同,当初父亲初入益州,若不能迅速震慑益州本土豪族,何意平息乱民作乱,何以安定州郡,抚慰百姓?”
“所以说在孩儿看来,正因为父亲以最快的速度平定益州,才让益州百姓这些年安居乐业,过上物阜民丰的好日子。”
默默看着刘范,良久,刘焉忽然笑了,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似乎比当年纵马入巴蜀时更开心,因为他知道,这之前他的所作所为,都能被他儿子所理解。
即使全天下的人不理解他,只要他的儿子能理解他,他就足够了。
缓缓从坐塌上站起来,刘焉看向那边一直同他聊天的张鲁,笑道:“公祺,我对你的道教竟格外感兴趣了,不妨与我详细说说如何?”
“明公之命,敢不从尔!”当下,张鲁满脸喜悦的起身躬礼。只要能传播道教,他就很开心。何况还是益州牧刘焉。
在侍从的搀扶下,刘焉缓缓向后宅走去,行至一半,忽然又停下脚步,扭头转身看向刘范,又扫了眼刘诞、刘璋。最后目光落在刘范身上,“我老了,州郡的事务太繁杂,不要来叨扰我。”说罢,又指了指主案,“喏,印绶在案上,你自己用吧!”
说完,刘焉就自顾优哉游哉的往后宅走去。
只留下刘范等一众怔神的人,楞在原地。数息,法正才快步,走过来,激动道:“恭喜主公,执掌益州!”
法正,真的很激动,他虽然想过刘范肯定会接受益州,但没有想到会这么迅速且顺利。刘焉几乎只是寥寥数语,就将整个益州的军政大权都交到了刘范手上。
不仅是法正,此时徐晃也不停的滚动喉结。刘范开始执掌益州了,他的人生要走向辉煌了。而众人中,唯有刘诞一脸委屈的来到刘范身边,耷拉着脸,郁闷道:“兄长,你不是说要在父亲面前替我表功的么?”
看着刘诞幽怨的眼神,刘范终于忍不住嗤笑一声,“你放心,我何时骗过你!你看现在父亲不是将州牧印绶交于我了么?我回头就向父亲陈述你之功劳,用印绶加盖一份奖励给你!”
“嘿嘿!”闻言,刘诞旋即转忧为喜,嘿声笑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刘范环顾堂内,心下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下来,这些人跟随自己一路杀过来,如今,终于也算给他们有个交代了。
默默看了眼案上的州牧印绶,刘范并没有伸手去拿,而豁然转身,朗声震喝:“诸君,去我府上议事!走!”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待瞧见刘范率先大步走向门口时,又都默契的跟了上去。顷刻间,方才还矗立数人的益州牧府大堂内,空无一人。
刘范在成都当然有他自己府邸,毕竟他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不可能再和刘焉住在一个府上。所以,他退出了州牧府。
而作为益州牧长子,他的私人府邸也极为宽阔。当初从长安杀出来前,他就已经让庞羲,带着他与刘诞的妻儿一同撤了出来。
如今,她们也都在府上了。
先前城外他便通知的是府上管事刘安,取了件衣袍送出来给甘宁的。
随着刘范回复,那些跟随刘范一起来成都的人,也都纷纷前往他的府上集合。王甫、李邈、王冲、任夔,以及王累,都默默来到了刘范府上。再加上,刘范身边原本的法正、徐晃、庞德、甘宁、吴懿、庞羲以及受邀前来的张任。
当然,还要刘诞、刘璋,这俩货现在又如同小时候一样,跟在自家兄长后面,寸步不离。
环视满堂的俊贤,刘范这一刻,真的很开心。
“诸位,今日我刘伯常初次回到成都,往后诸事还要仰仗诸位!”
“愿为中郎将效命!”当下,众人很自觉的恭敬回应起来。
对此,刘范倒是无所谓,毕竟这才是他的起点。微笑环视众人,刘范正欲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却不料外间直接本来一名卫卒。
甫一见他,甘宁眼角猛的轻跳,这人不是旁人,恰是先前刘范前去邀请沈弥回来的斥候。
默默瞥了眼一旁矗立不语的庞羲,刘范当即皱眉询问,“你为何浑身是伤?为何人所伤?”
不顾满堂的目光,那传令兵,急促道:“启禀中郎将,我前往牛鞞城时,那沈弥已经逃脱了!他不仅怒斥甘郡丞不讲义气,还扬言要返回巴郡,集结豪族人马,反抗牧伯!”
“混账!尔敢!”当下,刘范震声怒喝,“他当真以为我刘伯常是没有脾气的么!令明,立即遣精骑追上他,就地格杀!”
“遵命!”庞德迅速转身离去。
而此时,牛鞞县外渡口的舟船上,沈弥也是怒不可遏,“刘伯常欺人太甚!我定要叫他好看!”
第75章:准备
刘范让徐晃传信庞羲暗中拦住沈弥,当然是想让他将事情问清楚,而庞羲在知道刘范追回了甘宁后,对沈弥倒也多了点套路。
让手下的人装作一群**,对沈弥等人各种盘查,沈弥身上的衣物都被拖到角落扒了一遍。导致沈弥对刘范愈发的痛恨。
再加上亲眼目睹,甘宁被刘范诚挚邀回成都,而他却遭受一群乱兵的搜查折辱,于是沈弥将责任都怪到刘范头上。怪他有眼无珠,不能识人,看不出他沈弥的才干,只目光短浅的看上甘宁这等粗鄙武辈。
他沈弥乃巴郡豪族,岂能被甘兴霸比下去,刘范瞧不起他,回归巴郡后,他一定要策划反动,给狂妄的刘范一个教训。
沈弥如何对刘范痛恨,他不知道,也不会在意。庞羲回来的时候,已经将他从他身上搜到的名录转交给了刘范。可怜沈弥,还自以为一句行商豪族的简单谎言,就把庞羲骗过去了。
通过庞羲提供的人员摘录与张松的再对比,刘范也可以确定,眼下益州有多少豪强是准备暗中发动叛乱的。至于沈弥这样一个导火索,刘范倒是真没有放在心上。
历史上,就算有甘宁参与的叛乱,都能被平息,更何况现在。而他刘范也正需要一场波及整个益州的动乱来树立威名,不如就借着这次铲除豪强的机会。
刘范府邸
当沈弥怒斥刘范、甘宁的消息传回后,身为他好友的甘宁面上也有些挂不住,纠结的看向刘范,甘宁想请罪。
而刘范却率先义正言辞的说道:“兴霸,你且放心,既然你已经如我麾下,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有我在!区区一个沈弥,居然也敢羞辱我麾下爱将,他怕是不想活了!”
请罪的动作一顿,甘宁惊讶的看着刘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反倒是刘范说完这一段暖人心的话后,环顾堂内众人,又继续道:“诸位,方才也都看见了。州郡内还是有不服从我刘范的豪强存在。”嘴角冷笑,刘范毫不客气,“你们也知道,我也并非什么任人拿捏的良善之辈,既然他们想作乱,我就让他们也知晓我的厉害!”
豁然转身回到主案,刘范郎然震声,“此番回归益州,徐晃功不可没,我将另表其为中郎将。另,表庞德为骁骑校尉掌骑兵,甘宁、张任为校尉掌弓步兵,王冲、任夔为别部司马掌兵。王累为主簿、王甫、李邈为从事。”
刘范并没有任命法正,他如今还需要法正在身边出谋划策,所以不想让他离开。倒是法正很无所谓,作为刘范最倚重的谋士,他又岂会担心前程。
毕竟这一众文士中,谁也没有他厉害。
而随着刘范的一番封官许愿后,众人的精神明显振奋了起来,尤其是之前随着刘范一同来成都的李邈等人。原本他们就是奔着出仕来的,如今能作为刘范潜邸之臣,他们自然兴奋不已。
包括张任,此时也是眼神灼灼的盯着前方的刘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想到他只是在入城时接应了一下,就被刘范赏识看中,纳入麾下。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机遇。
稍倾,待众人面色都渐渐恢复平静后,刘范才继续震声说道:“父亲既然将益州诸事交付我来处理,我自然也将担起这副重任。州郡政事自然有牧府的掾属计吏操持,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稳定州郡局势,确保州郡安宁!诸位可愿与我一道?”
“愿与中郎将同进退!”闻言,众人轰然回应。
刘范若想迅速在益州建立名望,就只有作战,想凭借治理获得声望,没有个五到十年,是很难看出政绩的,而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刘范清楚,众从属也明白,他与益州境内抵触的豪强势力必然会有一战。
而这一战,是刘范扬名的机会,也同样是众潜邸属臣崭露头角的机会。
“很好!”目光从众人的面上扫过,刘范神色肃重,“诸位都是聪明人,当知道这一场战斗,将会引起多大风浪,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要以前准备。
首先,公明将以中郎将职务,正式统兵五千,由汉南与其配合。其次,令明骁骑营骑兵数需扩充至两千,征集州郡骑卒,严加训练。
甘宁弓弩营、张任步卒营各三千人,王冲、任夔别部各八百人。一应兵马器械所需,由子索与国山协助调配,仲宣出面梳理个中关系!”
目光看向刘诞,这段时间来,刘诞对后勤调配这方面事情已经很熟练了,而进入益州后,作为益州牧之子的他,也不能再从事这类事务,于是,与各司衙门沟通,掌用州牧印的事情,便成了他的主要工作。
与其说他成州牧府掌印的,倒不如说刘范对他最为信任。
以治书御史的身份掌印,不仅正当,更显的严谨,对于刘范的这份信任,刘诞自然是心领神会的,微微扬了扬下巴,刘诞心里嘚瑟,兄长他什么事能却得了我?
归于麾下属臣的事务安排完毕后,刘范才开始对庞羲、吴懿两人进行安排,其实他两人与刘氏已经分不开了。两人的妹妹分别都已经与刘范和刘瑁联姻了,所以他们自动成为刘氏最忠实的支持者。
正因为如此,刘焉才放心的将东洲兵的兵权交接到他二人的手上。而如今成都城内外,兵卒戍卫也都是他二人在负责,刘范也不打算更改,只是叮嘱他们多注意些就不再插手了。
至于像赵韪那样,剥离他的军权,刘范并没有那么做。剥离赵韪,是因为刘范知道,赵韪如果手握近万,益州兵卒,很容易被豪强唆使的。
所以,他将赵韪剥离了开。
可即便是这样,敏锐的益州豪强们,也开始蠢蠢欲动。
广汉郡广汉县
一处建筑规模颇大的宅邸中,一名身材健硕的汉子,正手握着一封书信,与堂内的一名文士装扮青年商议着什么。
第76章:乱起
明亮的厅堂内,汉子握着手中的书信,神情有些亢奋,“仲法,这是个机会,我等若抓住这个机会,必然可以带领家族走上世族行列!”
默默看眼面前的兄长,郑度脸色平静,“兄长,当真以为仅凭这些零散势力,就能掀起州郡动乱?”
“有何不可?”滚动一下喉结,郑晖却不以为意道:“且不闻当初权倾天下的董卓死后,便是那李傕郭汜之流,如今都可以加封将军,开府位同三公!似他们这般西凉莽夫都能凭借手中兵刀搏得朝堂富贵,我等也未尝不可!”
“可是左中郎将却是从他们间从容退回来的!”面色肃重,郑度作为与王累齐名的广汉士子,他的眼光可不是郑晖可比的。
身体轻震,听郑度这般说,郑晖也不由凝重起来,半晌,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信,面露犹豫,“那这书信之事?”
“不做理会。”神情笃定,郑度并没有坐观成败的意思,“此事就当我等不知,我郑家与刘益州父子又无世仇,何必徒冒风险。且不闻那牛鞞城外,刘伯常百里追贤。甫一回益州便做出如此求贤举动,试问如今州郡中有识之士谁不蠢蠢欲动,又何必再这般铤而走险!”
默默点头,听郑度一番说辞后,方才还颇为激动的郑晖也悄然冷静下来。或许,郑家确实不应该参与到这场动乱中。
而同时段,益州各郡豪强基本上也都收到了类似的密信,有的选择置之不理,而有的则保持沉默选择观望,当然也有原则积极参与的。
距离蜀郡较远的巴郡,就有数家豪强有异动,而当年刘焉来益州时,杀戮巴郡豪族也是最多的。像阆中的王家、江州豪族孟家,垫江的黎家以及宕渠的李家都开始有不同程度的筹谋。
除了巴郡,犍为、广汉都有豪强躁动。
而每个郡的豪强躁动其实都是有人在牵引的,就像巴郡,地域广阔,当然需要有个领头人站出来。而这个人,当之无愧的就是在成都举事未成功的沈弥了。
说起来,沈弥胆敢私自混入成都,企图通过刺杀刘氏父子来颠覆整个益州的政局,也是因为他背后有巴郡数家豪族支持的缘故。
若没有这些人的暗中支持,恐怕沈弥也并不敢对刘焉生出想法。只能说,时机实在是太巧合了,当初结交的豪士甘宁混迹成为蜀郡郡丞。绵竹阁一场大火,州牧府前往成都,又恰逢益州牧诸子从关中归来。
种种巧合凑到了一起,才让沈弥升起,一次解决所有问题的念头。按照他的规划,刘焉或者刘范诸兄弟,不管死了几个,他都算是赚到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蜀郡的世家大族张家终究还是少了些胆魄,纵使一个在族中不受待见的丑陋青年,都不敢放手一搏,可见,蜀郡对刘焉而言,真的是随时可以掌控的地方。
这是此次过后,沈弥对蜀郡张家的看法。
不过,沈弥既然敢谋划刺杀刘焉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再顾忌其他亡命之事。虽然还没有回到巴郡,但沈弥已经开始积极联络巴郡各县邑豪强,筹备举事的时间。
而在这之前他还要联络,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如果有他帮助,此事成功的概率就会大许多。
广汉梓潼县
不算奢华的宅院内,一名青年负手抬头看着院落中的古槐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他负在身后的手中却握着一封书信,内容他已经看过,此时,他还在犹豫到底改如何抉择。
书信是从阆中寄来的,内容也是涉及泼天的大事,但一旦成功,整个益州都将会掀起变幻。
默默看着树梢上的乌鸦将食物反哺到鸟巢中老鸦的口中后,再次扑棱棱飞走,出去寻觅食物。青年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房间内,提笔开始书信。
而随着他的这封书信,在未来,将会掀起波及整个益州的动乱。
绵竹县寺
赵韪自从被刘范滞留在绵竹,奉命替他守住绵竹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一来,他手上并没有多少兵卒,二来,他对刘范入蜀到如今,整个益州依旧风平浪静,内心纵使惴惴不安。
不是他期盼着刘范父子出事,只是觉得这或许是益州本土豪强,联合起来最后放手一搏的机会了。若这次机会他们都不抓住,依旧就再也不要想着从刘范手中翻盘了。
驻守绵竹的这些日子,他也并没有闲着,是不是就去任安的府上拜访一下,虽然不遭人待见,但多听听名士们的见解,对他的思路开拓总还是有益处的。
而就在赵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找不出什么问题的时候,绵竹另一位名士,秦宓终究游历归来了。甫一回来,他就前往任安的府上,与他畅谈了许久,虽然赵韪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但通过秦宓出来时的脸色,他知道,或许,秦宓带回来的消息和想法,经过任安分析后,结果并不是很理想,当下,赵韪更加忧虑起来。
而赵韪在绵竹忧虑的同时,葭萌关,张卫更是如坐针毡。
县寺中,祝龟看着时不时就要站起来来回转两圈的张卫,也是一脸忧愁,“公则,纵使你在此地拉上一盘磨,那也是无济于事啊!”
眉头深皱,张卫看了眼,祝龟,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尽是忧虑,“元灵,我此时真的没有心思同你玩笑。左中郎将,往成都已经有半月之久,为何还不传回来消息呢?”
“前几日不是张师君不是传回来消息了吗?刘益州已经当场将州中大权,交付到左中郎将的手上。你作为早先投效他的人,必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不是贪图那个封赏!”摆手打断祝龟的话,张卫神色格外凝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驻守在葭萌关,防备的到底是什么?左中郎将这么久不传回来消息,我是怕会有意外!”
而张卫话音刚落,门外就匆匆跑来一名戍卒,急促道:“中郎将,大事不好了,据斥候传来消息阳平关下的益州兵开始向我葭萌关逼近!”
第77章: 兵啸
葭萌关下
大量的益州巴蜀兵卒开始出现,从绵竹被赵韪带出来后,他们就一直被滞留在阳平关外。
当初刘范刚刚进入巴蜀,对他们不放心,经过赵韪的居中调解,他们倒也可以理解。然而,随着刘范与赵韪离去的时间越来越久,众巴蜀兵卒心理上也开始出现反弹。
广汉郡供应的军粮也开始减少,主将赵韪又不知去向,最后,他们内心的顾虑转为惶恐的时候,他们就极其容易受蛊惑。更遑论他们中间,本身就有巴蜀豪族的子弟在内。
庞会此时也有点紧张,虽然说平日仗着家族的余威,在军营中没少逞强斗狠,可真的让他站出来学那陈胜吴广,他还是有些怯场的。
“李兄,我等当真要唆使弟兄们过来闹事么?”队伍中间,庞会有些胆怯的四处张望了会,忍不住朝身旁壮硕的汉子说道。
目光扫了他一眼,李异神色冷峻,“赵中郎将往蜀中数日未归,我等作为副将的难道连过问的权力都没有了吗?再说,你看阳平关现在给予我们吃的都是些什么糟糠,如此下去,弟兄们怎么受的住?”
咕咚咽了一下口水,庞会其实想说阳平关给的军粮还不错,只是军粮官故意减少了米粮而已。然而他不敢说,他也并非痴傻,作为副中郎将之一的他,很容易就猜到减少用粮的命令是谁下的。
不是,李异又能是谁!
显然这次又是他在弄鬼,只是不知道这次他想将问题闹多大。
军营从军的汉子都是朴实的,谁能够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替谁卖命。如果李异能够让他们不再挨饿,他们自然会选择跟着他一起干。毕竟李异又是巴蜀人,勇武名声也不错,号召力还是有的。
当然,这些人中肯定有李异的亲信扈从,他们扮演者带头者的角色,所以,整个军队才会迅速组织起来,由副将李异接替主将赵韪的位置,指挥大家伙去讨说法。
说是讨说法,换到别的守将眼里,那就是兵啸无疑。急匆匆冲出葭萌关,张卫看着远处乌泱泱一片的巴蜀兵卒,两颊的冷汗直接流了下来。
终于,巴蜀兵造反了!
此时,随张卫一同赶来的祝龟也是脸色惨白,“公则,这可如何是好?近万的巴蜀军,我们根本守不住的!”
盯着越来越近的军队,张卫咬着牙,闷声道:“不管什么情况,这里不能出乱子,整个益州都没有出问题,绝不能在我这里产生问题!”
“可,他们人真的很多!”
“人多怕什么!”扭头狠狠的看向祝龟,“葭萌关城高池厚,只要固守待援,他一万没有攻城器械的步卒,根本破不开我们!”迅速吸一口气,张卫此时冷静异常,“你立即书信一封,遣人送往绵竹,请赵中郎将前来稳定局势。还有,成都遣灵敏斥候,翻过山峦,往汉中,请孟子敬派援兵前来相助!”
“好!我这就去办!”连忙点头,祝龟平日里只知撰文著书,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此刻听见张卫吩咐,他连忙就去做了。而张卫至少是领过兵的将领,还能有几分临阵不乱的底气。
当李异等人缓缓靠近关城方向的时候,张卫也大声呼喊了起来,“何人领兵?为何大军逼近我葭萌关,有何事情都可以先商量!”
闻言,人群中的李异缓缓走出,抬头看向楼上,“我等乃巴蜀郡兵,前些时日被滞留在阳平关下,如今军中儿郎思念家乡亲人,还请将军放我等过关!”
没有轻皱,张卫心下凝重,造乱的贼将很狡猾,完全不说什么具体物件,只说出这模糊的东西。这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替他们解决,唯一办法,只能开关放行。
可这万余兵卒,一旦进入益州腹地,对如今益州局势都有可能产生根本性的改变。
深吸一口气,张卫也喊道:“尔等乃赵中郎将麾下,没有他或者刘益州的军令,恕在下不能擅自放你等出关!”
“这么说,我们现在是有家不能回了?”根本没有想着如何才能真正通过葭萌关,李异此刻就是在故意挑起兵卒们的抵触情绪。
一旦众人的抵触情绪被激起,甚至不用李异下令,更部悍卒就可能直接请命攻城。
“凭什么不让我等回乡?”李异敢问完,张卫还未开口,兵卒中就有人叫嚷起来,“我等辛苦戍卫关塞,如今你等外人掌权,我等有家也不能回了吗?”
“吃不饱,睡不稳,如今连回家都不准!兄弟们,反了这贼官!”
“杀贼官!”
随着一人带头喊起,周边的兵卒都跟着呼喊起来,:“杀贼官!”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巴蜀郡兵与葭萌关守军已经形成了对立。一脸苦涩,张卫此刻才体会到以多欺少的无助。若是他此刻手握数倍与李异的大军,大直接就杀出关去,打个痛快。
可惜,如今葭萌关只有寥寥千余人,驻守都成困难,哪里还有杀出去的资格。
“城上的守将听着,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你若不开关放人,我就下令攻城了!”抬手压下众人的呼号,李异开始对城上的张卫宣战。
而他也是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来制造简易的攻城器械。
焦头烂额,张卫刚想问李异能否再等等,就见他直接率兵回撤,根本不给商量的机会。仿佛每一步都是预先设定好的,而张卫则是全程在配合他进行!
葭萌关下局势已经开始紧张起来,关内的轻骑信兵也迅速向绵竹奔去,然而在梓潼县的时候,却被当地县府都尉给拦截了住。
绵竹与葭萌关其实相聚并不算远,快马沿途无耽搁,半日应该就能将消息传到,可一旦中途出现什么意外,恐怕这辈子也别想传出去。
信卒被梓潼县城门中候,带入一间驿站馆舍饮茶解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而这名城门中候,不知多久后,却大摇大摆的从馆舍内又走了出来。
继续来到城门口,盘查往来行人。
第78章:战起葭萌关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葭萌关外的天色就黑了下来。
传令兵纵使星夜疾驰,返回葭萌关恐怕都要到次日白天,那个时候,若能带回州牧的军令,或者赵韪亲自赶来,那么,事情也可以迅速平定。
可若是没有这些,那葭萌关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
依靠在关楼的门阁前,张卫抬头默默看着夜空,半晌,忽然对身旁的祝龟道:“元灵,你说倘若我当初随兄长一起回归巴蜀,不贪图这建功的机会,会不会就不用陷在这囹圄地了?”
“我还想当初不应刘益州的征辟呢,可那样有用么?没可能的!”同样仰头看着天,祝龟道默默数起了星星,“我曾听老人们说过,天上的星其实代表的就是一个人的命格,若能找到对应的,说不定就能预测明日的祸福了。”
“你说你,当初为何不学些星象图箴的本事!”
轻声嘁了他一句,祝龟不再搭理他,继续数起自己的星星。
良久,同样看天的张卫,忽然幽幽开口,“我原先其实冥冥中有种感觉,我之人生不应该如此!”
噌的一下坐起来,祝龟眼神灼灼的盯着张卫,“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希望?”
默默摇了摇头,张卫又继续道:“可惜遇到左中郎将后,似乎都变了。”
又懒懒的躺会原地,祝龟决定不再搭理张卫。
夜空上,星河璀璨,点点闪烁,仿佛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如星光一样,有自己的闪亮处。
只不过在不同的时间点,他发光的亮度不同而已。
千余人抵挡近万人的攻击,还都属于巴蜀系郡兵。无论张卫有怎样的统兵之能,恐怕最多不超过三轮,葭萌关就会被攻陷。
张卫已经能预料到结果,但他还是得守在这里,因为战场上,临战脱逃是死罪。
夜晚渐渐过去,当黑色开始逐渐消散时,张卫也晃晃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城关下,又再次靠拢过来的黑压压人群。
张卫长吐一口浊气,“说好的一整日,如今时辰还未到,尔等就要攻城了吗?”
“笑话!”大声冷笑,当先的李异,自信的瞧着张卫,“我就是摆开阵势告诉你,时辰一到,你若不开门,我就攻城!”
“我明白,某观阁下勇武不凡,不知可敢报上姓名来?”昨日交流,张卫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让你死个明白,广汉郡副中郎将李异!你若聪明赶紧献关投降,我还能饶你不死!”
没有搭理李异,张卫却是扭头看向身旁的祝龟,“可听闻过此人?”
默默思索片刻,似乎是在记忆中搜寻,许久,祝龟面色陡然变化,惊疑不定道:“当年刘益州初入巴蜀的时候,曾斩杀过数十家豪强,其中就有一姓李家,不知是不是他!”
祝龟喜欢著书撰文,所以对州郡记载的事情,都曾看过。所以,此刻才会忽然联系起这件事。而听他这般说起,侧旁的葭萌关尉却是摇了摇头,道:“那李权有一子,名为李福,如今居住在梓潼县。我倒并不曾听过他李异这号人物。”
眉头微拧,张卫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料还牵扯出刘焉当年的杀债来。默默思忖着,良久,张卫突然圆睁,他想到了件令他惊恐的事情。倘若那梓潼的李福知道葭萌关有乱兵反叛,故意隐瞒不报,会怎样?
呼吸渐渐急促,越是这样想,张卫就越发紧张起来。
而时间在紧张与等待中不断流逝,终于当时辰来到昨天约定的点,绵竹依旧没有消息穿过来,张卫以及祝龟也都放弃了等待,握紧手中的缳首刀看向城下。
“时辰到了,你们依然不愿意开门吗?”抬起大刀问了句,见楼上没有回应,李异当即大喝道:“攻城!”
话落,身后密密麻麻的巴蜀兵卒,纷纷向前涌去。站在关楼上,看着如蚁附而来的敌军,张卫心下亦是震颤,“放箭!雷石滚木,阻挡叛军攀爬!”
“咻咻咻!”大量的箭矢,从关楼上射出,然而就仿佛细雨落入湖面一般,只稍微掀起些涟漪,就迅速回归风平浪静。
近万巴蜀兵依旧前仆后继的向关城方向靠近。
“轰隆隆!”滚石、檑木从关城上被推下来,倒是砸死了不少叛军,但也只是阻碍了一会,后续的兵卒补充上来后,攻城兵又开始继续向上攀爬。
“浇灌火油!”眼见着依旧有大量叛军向城头攀爬而来,张卫终于喊出了最后的防御方式。
滚烫的火油沿着关楼城垛被倾注浇灌下来,正在攀爬的叛军触碰到这一股火油后,纷纷惨叫坠落,大量在攀爬的兵卒,开始从关墙中部掉了下来。连带着下方的叛军都被砸伤,灼烧。
火焰迅速在城楼下蔓延开,无数的叛军深陷火海中,无法逃生,到处都是惨叫声。
后方,李异见已然不能再攻,旋即下令收兵。准备第二轮攻势。而关楼上,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叛军,张卫也颓丧的长舒了一口气。
“公则,他们下次攻来前,我们能等到救援吗?”
沉默许久,张卫没有回答祝龟,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此刻他的内心已经有七成的想法,认为绵竹不会有援军来了。
看着下方,张卫沉声开口:“再等等吧,说不定能等来援军!”
“按我说,就直接率兵冲出去,斩了那作乱的主将,搅乱他们!”当下,葭萌的都尉恨恨说道。
众人看向张卫,他并没有开口。
而此时,成都城外
一队近两千人的骑兵,出了城门后,迅速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领头的是名手握战刀的青年将领,其胯下白马神骏非常,也同样惹眼。
看着骑兵远去后,扬起的漫天烟尘,城楼上此时矗立的两人中,一名俊逸青年,幽幽开口,“若不是张公祺提及他胞弟尚在葭萌关,我险些将阳平关的万余郡兵忘记了!”
“只是此时才领令明疾驰援救,不知还赶不赶的上。”当下,青年身旁的文士却幽幽说道。
默默看着北方,刘范没有回答,其实在阳平关他留了后手的。
第79章:州郡震荡
葭萌关
当张卫看见城下叛军再次在李异的组织下,向城关靠拢过来时,心中早已思虑万千的他,最终咬了咬牙,狠狠道:“元灵,你留守城池,我带兵冲出去,若能击杀贼人,此战必胜!”
“公则!万不可冲动!”面色大变,祝龟盯着张卫,有些紧张,听他的语气,明显就是想以身犯险,同对方搏一次。对此,身为汉中人祝龟,自然不愿见到张卫这样,“我们再等等,你不是说援兵很快就到了吗?”
努力说服张卫不要冒险,祝龟还将希望寄托在援兵身上。
摇摇头,张卫无奈苦笑,“不会有援兵了,其实你应该也能想到,这群叛军在此地有近半月之久,都没有暴动,为何会在兄长传回左中郎将接手益州的消息后,突然反叛?
肯定是巴蜀腹地有人不满左中郎将掌权,所以煽动的叛乱,而因为旧怨的缘故,梓潼很可能也参与了其中,所以,消息是传不到绵竹的。为今之计,只有我从正面杀出去,前往阳平关与杨昂汇合,集结汉中军队,说不定还有几分胜算!”
“可你此时冲出去,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啊?”
目光再次看向城下,张卫幽幽开口,“其实并不一定,机会还是有的。”他又看向葭萌关尉,“届时关门洞开,我冲出去后,关外的乱军也一定会蜂拥进来。
那李异威望不足,定然控制不住。届时你们只要固守,待李异进关,同为广汉郡人,他也并不会要了尔等性命!”
又扭头看向祝龟,“此番出关突袭,我有五成把握,你是留在此处,还是与我一道?”
“留在此地作甚,我可不想为乱军驱使!”轻蔑的瞥眼城下的李异乱军,祝龟直接道:“我随你一同冲出去!”
见他如此决绝,张卫也不再强求,当下,迅速安排亲从,调集骑兵,准备兵甲。
稍倾,就在城外李异下令攻城的时候,葭萌关城门突然大开,张卫率领数百骑从直接冲了出来。
而见到关门洞开后,一众巴蜀兵卒,仿佛看到绝色美女一般,疯狂的向门口冲去。
至于张卫从关内出来后,就特意寻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稍作停顿。果然,混乱的巴蜀军并没有人在意他。
逡视战场,张卫目光赫然锁定,李异所在处,随后大喝一声朝李异冲杀过去。同时,李异也自然瞧见,张卫朝他杀了过来,当即组织兵卒迎战。
反观直奔而来的张卫却突然大喝一声,“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一声震喝,包括李异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电光火石,李异也突然反应过来,难道巴蜀军中还有刘范的人!
“混账!”而就在众人惊疑的时候,李异身旁不远处,一名军司马陡然咒骂起来,“你不应该此时暴露我!”
虽然咒骂,但同时他也迅速挥刀看向身旁乱军,瞬间,整个中军一片混乱。李异更是七魂吓走六魄,他哪里能想到,在巴蜀军中居然还潜藏着张卫的人!
那汉子手握一把缳首刀,厮杀的甚为悍勇,周围的戍卒,一时不察,竟被他们当场斩杀了不少。愤怒的挥动手中的战刀,郤揖恼火的看向张卫,他居然现在就暴露了!
是的,郤揖就是刘范安插在巴蜀军中的内应,相比与孙肇,一直默默无闻的郤揖更容易悄无声息的混入巴蜀军中。近万人的兵卒,就算有人造反,他不可能认识每一个人。
显然,李异对不熟悉的郤揖,只是平庸的忽略过去了。
可此刻他的忽略,却同样带了严重的后果。李异所在的中军开始迅速混乱,突然暴起的身边同伴,对另外不熟悉的同伴动手,原本互相间就不熟悉的叛军队伍里,更加惶恐起来。
面对李异处突然爆发的骚乱,庞会犹豫了一下,直接嘶吼了一声,随着人潮一起涌进了葭萌关,有他带头,其余,茫然的众兵卒都争先恐后的往葭萌关内冲。
一刀劈死身前的巴蜀乱兵,郤揖恶狠狠的看着向他靠拢的张卫,朝地上重重啐了一口,“都怪你,坏了我的好事!”
舔着脸笑呵呵的来到郤揖面前,当初在南郑与孟达恶斗时,他是认识郤揖的,所以,之前的战斗中他也发现了个内应,“大家都是替左中郎将做事,何必斤斤计较!”
冷哼一声,“我才不是为他做事!”说罢,郤揖握着战刀,在数百位好手同伴的拱卫下,直奔李异杀去。
眼见郤揖气势汹汹的杀过来,再在周围兵卒遁逃的气氛烘托下,李异没有多犹豫,也直接纵马向葭萌关内飞奔过去。
李异骑马,他诚心想跑,除非张卫舍命去追,否则很难拿下。愤愤看着李异逃遁,郤揖看向张卫更加不爽,“若不是你捣乱,他必定会被我斩杀!”
嘿嘿来到郤揖身边,张卫出声安慰道:“你想他不进入益州腹地,如何能引起其他人的躁动呢?”
横了他一眼,郤揖没有说话,默默看了眼葭萌关,随后两人纷纷收兵往阳平关赶去。
尽管李异冲进葭萌关的时候,身形有些狼狈,但他也算是成功占领了葭萌关。迅速在庞会的配合下,接管城防,李异用了几天时间重新整编了军队,并且联络上梓潼。
而益州腹地,巴蜀郡兵暴动攻占葭萌关,即将兵寇成都的消息,也迅速传播开来。
此消息一传开,整个益州瞬间就轰动起来。首先,是巴郡江州豪族沈弥,直接攻略县寺,宣布不服从益州牧政权父子移交。
同时,阆中豪强王澹、江州豪强孟彪、垫江豪强黎景,纷纷站出来反对牧府政权父传子的情况。更有宕渠豪强李凑攻夺县邑后,开始发兵向周边县邑滋扰!
一时间州郡各地告急的简牍就像雪片一样飞向成都府,成都城内,虽然刘范预料到会有豪族作乱,但牧府内的掾曹官吏们并不知道。
像王商、张裕、张肃、吕常等人都已经急得焦头烂额,而汇集在州牧府上的他们,却并没有等来益州牧刘焉,迎接他们乃是左中郎将刘范!
第80章:发兵北上
刘焉将州郡政事交付给刘范这件事,益州牧府内的众从属都是知晓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此番州中大乱,刘焉竟然都不出面。
笑着与众人颔首致意,刘范缓步走入州牧府,径直走向主位,淡定的坐了下来。
见状,众人也是神情各异。而随着刘范的到来,法正、王甫、李邈、王累等众人也都纷纷走进了州牧府大堂。
作为州牧的首席从事,见刘范落定后,王商率先站出来拱手道:“世子,如今州中纷乱,若牧伯将政事都交付与你,还请你拿个主意出来。”
“文表协助我父治理益州多年,不知对眼下事有和高见?”没有冒失的独断专行,刘范先询问起王商的态度。
“回世子,此番动乱,巴郡豪强颇多,却也有数位,我也算认识,若世子不愿百姓受难,商意以牧府征辟这些人为官!”
微微挑眉,刘范未置可否,“你识得的都有哪些人?”
“垫江黎景、阆中王澹、江州孟彪,这些都是郡县少有的贤才,若能招为州府用,于益州百姓也算是有益无害!”
并没有应答,刘范目光看向王累,“将这些人名誊录下,以便后续劝降。”说完,才也不看王商惊愕的表情,刘范再次扫向堂内,“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闻言,张裕与王商对视一眼,连忙站了出来,道:“恕在下失礼,听闻州郡动乱,裕观世子神情,似乎早已胸有定计!州郡已数年未动刀兵,还请世子慎重!”
点点头,刘范看着张裕颇为意动,“久闻南和善图谶,还请你与我看一看,此番我之运道将如何?”
眼神惊疑不定,感受到刘范语气中的冰寒,张裕却犹然义正言辞道:“刀兵凶险,还请世子辩清局势再行用兵!”
眼眸微微眯起,刘范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张裕,举大汉十三州图谶学说最昌盛的就属益州,而益州也最不缺会图谶的人才。
说白了,在刘范看来图谶就是根据事情的好坏来附加品评。如果侥幸预测对了一两次,那图谶学说就能迅速被传播,认可。不过,刘范可能对这个并不在意。毕竟眼下的他还用不到天象图谶来替他谋得什么东西。
“这么说,你是不看好这次平叛了?”语调幽幽,刘范反问张裕。
闻言,张裕也老奸巨猾,道:“若世子将郡国精兵,辅智谋之士,自然可以无往不利!”
“那南和先生可有智谋之士举荐?”兀自挑眉,刘范问道。
恭敬的朝着刘范揖礼,张裕神情肃穆且正式,“正所谓内举不避亲,世子若想在益州率兵作战,裕倒是可以举荐族弟子乔。其人自幼聪慧,熟读兵法韬略不说,还有过目不忘之能。
少年更是游遍巴蜀各郡山川,对川蜀地形图舆,了如指掌。若有其在身侧随时顾问,世子此番征战州郡必然旗开得胜!”
一番义正言辞,张裕直接将他的族弟张松举荐了出来。
饶有兴致的看着张裕,这老匹夫难道真的懂些观察气运之道?否则,何必将他族中子弟往自己这里硬推呢。
虽然刘范对卖主求荣的张松不太有好感,对告发弟弟保命的张肃也同样不屑,但并不妨碍他,对目前蜀郡最大豪族张家实行暂时安抚的策略。
“原来是子乔,数日前,我在州府多次挽留他,他都不愿留下来助我。此番若能助我平定州郡动乱,我必向目标表其功勋!还请南和替我多规劝些他,若愿为我效力,牧府大门永远向他敞开!”
语气诚恳,言辞真切,若未亲眼瞧见当日情形的,肯定就信了。
显然,张裕是信了,当下,再次恭敬拱手揖礼,朗声替张松承诺下来后,就稳稳的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悄然瞥了眼王商,张裕暗自心下得意,今后在牧府上,张家还是比王家多一人。
而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吕常也拱手出列,恭敬道:“敢问世子,此番征讨州郡不臣,不知意欲率领哪些郎将?”
吕常是当年护送刘焉入蜀的将领之一,后来道路阻隔,他便滞留益州,在刘焉身边听用,也属于东洲兵的将领之一。
对他,刘范倒是没有什么想法,而且既然话题也已经打开,刘范索性就直接道:“此番,我意以庞羲、徐晃驻守蜀郡,甘宁、吴懿、张任、王冲、任夔等随我一同出战!”
刘范话语落下,堂内众人却是神色各异。其实这些人中,有外来的也有巴蜀的,至于谁最后能在此战中立下大功,那就各凭本事了。
见众人都没有意见,刘范便直接道:“既然诸位都无异议,此番出战,文表居中协调粮草兵械。子索、国山、汉南等人皆随行。”说着,刘范悄然从主位上站起身,目光扫向堂内众人。
“还有,我既然替父执掌州郡,就不希望诸位吝惜熟识人才,如文表方才言,州郡中凡有贤达之名,无论贵贱,我都可拔擢任用,望此战后,诸位能替我举荐些人才!”
说完,刘范就在众人的恭送下,迈步向外走去。
而他在牧府中与众人交代诸事的时候,左中郎将府中,法正已经按照之前的商议,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庞德骑兵先锋已经出城,中军有刘范亲自率领,甘宁、张任、王冲、任夔随行,吴懿为后军,负责殿后。此番,刘范其实算是故意给中军四人平等竞争的机会,他并没有故意偏袒谁。
不过作为校尉的甘宁、张任明显就比较激进一些,大军刚刚开动,他二人就已经开始向法正请战了。
很可惜,有一个爱出风头的君主,他们恐怕没有机会打起这首战了。刘范一从牧府回来,就迅速纠集人马,出兵北上。第一城,他要先拿下绵竹。
而此时绵竹城内,赵韪也收到了来自梓潼的书信,叛军从葭萌关出来,先拿下梓潼,然后就占据涪县不动。明面上是等待阆中叛军汇合,实际上是在暗中劝降赵韪!
吕乂,字季阳。父常,送故将刘焉入蜀,值王路隔塞,遂不得还。《三国志·卷三十九·蜀书九·董刘马陈董吕传第九》
第81章:策反
梓潼县阻隔阳平关郡兵暴动,攻夺葭萌关的消息,对整个广汉郡的局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改变。
郡治绵竹由于没有及时收到消息,不能针对此事展开有效部署。
当绵竹方面察觉到葭萌关的异样,派人前去查探时,叛军已经拿下梓潼,向涪县进逼,以至于,在广汉郡府得到消息,调动兵卒准备迎战的时候,涪县都已经被攻克下来。
最后,赵韪只能拥兵固守绵竹,阻止这股祸及大半个广汉郡的动乱,继续向蜀郡蔓延。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叛军的魔爪已经向他伸展了过来。
绵竹城内
当叛军攻占涪县的消息传过来后,整个绵竹都紧张了起来。往日鲜少搭理赵韪的郡中名士,杜琼、杜微等人都纷纷列席了赵韪的紧急堂会。
环顾堂内众人,赵韪神色颇为凝重,“诸位,驻守在阳平关下的郡兵暴动了,如今已经在叛军将领的的率领下,连克梓潼、涪县两人,进逼我绵竹!诸位可有办法?”
“赵中郎将,成都是否已经知晓。”当下,身为成都人的杜琼开口询问。
“我已经禀报牧伯,只是眼下军情紧急,诸位也知道,这股兵马乃是当初戍守绵竹的郡兵,由我执掌,只是前些时候奉命接应世子时,被暂且滞留在了阳平关,如今竟造了反!”
赵韪的话也在提醒堂上众人,这股叛军并不是流民,而是装备了兵甲的郡兵。
“那敢问中郎将,这股叛军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准备继续攻我绵竹么?”数息,梓潼人杜微也沉声询问道。
摇了摇头,赵韪其实与他有同样的担忧,“目前只是停在涪县,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若想知道具体动向,还需再等消息或者直接沟通!”
“那怎么说这股叛军曾经也是赵中郎将的麾下,不如中郎将出面与他们交涉一番,询问清楚情况如何?”当下,绵竹县尉杨怀仗着名士都在场,斗胆向赵韪建议起来。
而他们这般开口请求后,杜琼等人都默默盯着赵韪看,似乎对这个提议也颇为赞成。
默默瞥了眼杨怀,赵韪脸色露出难堪,毕竟与叛军交涉祸福难料,他又岂能表现出主动积极的神态。凝重的看向杜徽等人,见们也一脸诚恳的看着自己。
于是,赵韪不情愿道:“既然如此,我便冒险走上这一遭,那接下来绵竹就由杨怀都尉驻守,一应事务尽可与伯瑜、国辅二位商议!”
当下,杜琼二人也连忙起身拱手领命。
接下来,赵韪带着绵竹众人的期待,独自前往涪县与叛军洽谈。
涪县与绵竹相距并不远,骑乘跨马数个时辰便可抵达,赵韪抵达涪县的时候,涪县城的守将高沛,似乎早已经知道他要来一般,提前打开了城门。于是,赵韪就这样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涪县城。
摸了摸衣襟内的书信,赵韪内心忽然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他竟真的会来涪县与叛军进行沟通。
“中郎将,可算是来了!先生已经等你多时了!”迎面来的高沛与赵韪也算是认识,同杨怀一样,他二人分别是绵竹关与涪水关的守将。
面色凝重,赵韪只是点头回应了一下,“这么说,这里面的事情都是那位一手推动的了?”
笑而不语,高沛深深看了眼赵韪后,才边引路边道:“其实此等大事,单凭一个人其实是很难成功的。我等从之,也不过是想搏个富贵出身。”
没有回应,赵韪知道参与此事的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但能够将这些杂乱的需求,通过某种方式糅合到一起,爆发出的能量将是不可思议的。
见赵韪目露凝思,高沛也不再多说,领着他一路走到县寺后偏僻的署舍门口,才停下脚步,轻轻叩响门扉。待听到里面回应后,高沛才单手推开们,将赵韪让了进去。
迈步走进屋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背影,背对着他,正专注的看着悬挂的舆图,似乎是感受到赵韪进来,看图的青年,才转过身子看向他,微笑开口,“赵中郎将,别来无恙!”
瞳孔微聚,赵韪沉默的看着他,并没有回应。虽然他心里之前有过预想,背后的人可能与李福有关系,但当他真正看到这个年轻的青年时,赵韪还是忍不住愣住。
单手背负,轻笑的等待着赵韪,李福似乎早就料到赵韪的反应。
许久,赵韪才沉声说话,“你年岁轻轻,此事凶险,你又何必呢?”
“人生于世,当以孝为先。乌鸦尚知反哺,若连杀父之仇都不思去报,岂不连禽兽都不如?”语气平淡,李福与赵韪说话的时候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幽幽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神态,赵韪知道,劝他放弃是没有可能的了。
“刘益州父子乃朝廷亲命之牧伯,又身份尊贵,你又何必以卵击石呢?”赵韪还想再劝。
闻言,李福不由轻笑,转过身,又看着舆图,道:“其实我原本也不想如此,只是有些人太过狂妄了,将近万郡兵弃于关下,当真以为,巴蜀无豪杰了吗?”
说着,李福又转头看向赵韪,笑道:“据我所知,身为安汉人的赵君似乎在如今的益州牧府中,也并不甚受重视的?”
面色冷清,赵韪没有回答他。
“似乎刘君郎更信任那些狂妄的东洲兵多些呢。”语调调侃,李福好像并非有注意到赵韪逐渐难堪的脸色一般,“从洛阳一路追随入蜀的护卫之功,到头来只获得个不待见的区区武职。窃为赵君而惋惜!”
“你到底想怎么样?”面色铁青,赵韪盯着李福冷声询问。
面上依旧挂着微笑,李福忽然身体前倾向赵韪探过去,轻声道:“我想共举赵君为将军!”
神色陡然变幻,赵韪惊疑不定的看着李福。
而李福却并没有管他,继续说道:“如今广汉郡大半已经拿下,巴郡有阆中、宕渠、垫江多处响应,犍为也有谋划。时下局势,只少一巴蜀有名望之人为将军!”
第82章:临战
静静的看着李福,虽然赵韪面上没有反应,但心里早已惊涛拍岸。
身为武将的终极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封侯拜将,这一刻,赵韪突然发现梦想距离自己竟然如此的近。
“将军只是一个开始,因为目前我们需要一名将军站出来引领大家,等到广汉、巴郡、犍为的力量整合完成后,以大半个益州,围歼蜀郡,只不过反掌之事。”
继续蛊惑着赵韪,李福已经将他引进到将军的身份中去,“届时举州郡之兵攻伐成都,一战可定。而后,循旧事,隔绝汉中,不与朝廷相通。若干年后,益州属谁当一目了然!”
兀自滚动一下喉结,跟着李福言语一路臆想过去的赵韪,猛地惊醒过来,向后退了两步,盯着李福,“你无须白费口舌,我与刘公,绝无贰志!”
大步向门扉走去,即将跨出署舍,赵韪又扭头看向李福,肃穆沉声,“我劝你最好收手,否则最后落得个家破身死也徒增悲哀!”
说完,赵韪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去。毕竟,他本就是大汉郎官,正经的良家子出身,若非难以挽回,他不会冒然从贼的。
而看着赵韪离去的背影,李福却嘴角勾起微笑,幽幽呢喃,“祝你好运。”
出了涪县县寺,赵韪没敢有停顿,谈判已经破裂,他得迅速回归绵竹布置防务。纵马向绵竹疾驰,没多久,绵竹城就出现在赵韪的视野中,为了不耽搁时间,隔着很远,赵韪就呼喝城门中候开门。
可当他抵达城下方时,绵竹城门依旧没有打开,怒眸看向城上的杨怀,赵韪呵斥:“混账!杨怀,你为何不开城门!”
复杂的看了眼赵韪,杨怀又抬手向其身后指了指,凝声回应,“赵中郎将,远处那股尘土因何而起?”
面色惊变,赵韪连忙扭头向后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山丘后,隐隐约约扬起大量尘土,范围庞大,却又似故意压着动静。“是叛军攻来了!快,开门放我入城!”
纠结的看着赵韪,杨怀抬手一挥,身旁又押上来一名青年,正是那日给他送信的人!
“中郎将,在你走后县府的卫卒抓住了一名梓潼的细作,他将事情都交代了!”
“混账!”瞬间震怒,赵韪也立即反应过来,“你们被他蒙骗了!”
“时局紧急,无论中郎将是否被叛军策反,我已与两位杜君商议了,此时不能开门放你入城!”
“胡闹!你这是想困死我吗?”闻言,赵韪面色大变。
而此时后方忽然有数十骑向他飞驰过来,领头的正是李异,只见他隔着老远就大喊道:“将军,先生请你速速回返商议下一步对策!”
“混账!尔敢!”这一刻,赵韪哪里还不明白,他被李福骗了!所谓的洽谈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把他从绵竹城内诓出来,只要他一出来,就根本没有再回去的可能!
“将军,时局已定,还是回去与李先生商议行事吧!”当下,作为赵韪曾经的副将,李异诚恳建议道。
李福说的没有错,相比于赵韪他们的威望并不足够支撑起巴蜀豪族联军。而且,从问罪的角度,他们也需要有个人顶在在前面去做首恶!
冷冷扫了他一眼,赵韪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眼绵竹城楼,心里知道,他已经回不去了。
兜转缰绳,赵韪再次朝着涪县赶去。
而此时从成都出来的刘范,还并不知道他留守在绵竹的将领,已经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落入了别人设下圈套。
从成都出来,大军一路向北,先过新都,再到雒县,之后就能抵达绵竹。
而这一路上,刘范听了此行的军事向导张松,滔滔不绝的形势分析。从天时分析到地利,最后还要结合巴蜀的谶讳学说,分析一波人和。
只说的,刘范以为自己只是领着大军出去转一圈一样。
寻个由头将张松打发出去巡视各营,刘范在营帐中独自思忖起后续的行军路线,平叛顺序。按照张松的描述,和他自己收集的信息来看,如今益州的叛军,主要有两个组成部分。
一是当初受过刘焉屠戮的地方豪族,另一个是,集聚在巴郡山陇间的土著蛮卒。而这些土著的反叛理由很简单,就是想要闹事拿好处。
即便没有豪强的反抗,这群板楯蛮一年半载都要乱上一次,掠夺些财物,好躲回山里继续生存。而蛮兵问题也是既棘手,又容易解决的,说白了。
对着些人,刘范稍微给他们些好处,他们就会自己散去。可这样只是治标不治本,下次有人闹事,他们还是一样会参与进来。
只有,找到合适的人,将他们都掌控住,才能杜绝以后再出现这些麻烦的问题。
可刘范手上并没有这样的人才,而那些益州世族子弟,显然也不适合或者做不好这样的事情。所以,刘范对于收拢山峦蛮兵还是有些头疼的。
不过还没等他思索出解决地方土族的方案,关于绵竹守将赵韪被策反的消息就传了过来。一时间,刘范也有些茫然无措。
赵韪作为当初追随刘焉一同入蜀的元勋,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样的人,会选择参加叛乱。
赵韪同李异一起返回涪县没多久,从成都率骑兵赶来救援的庞德就抵达了绵竹,从杨怀处得知赵韪反叛的消息后,庞德迅速令人传信给了刘范。
而庞德根据之前的指令,在绵竹稍微休整片刻后,就率领骑兵部,沿着涪水一路拿下,抢先夺下平阳乡。依照广汉郡的地形,想要继续拿下南部三城,就必须经过平阳乡。
拿下阳平后,叛军只能选择在广汉北或者巴郡与自己开展,从聚拢势力的角度来说,他们一定会将兵力集中起来,也就是说屯聚在梓潼的叛军就只能沿着山道撤往阆中,进入巴郡。
而此战刘范的目的就是将这股叛军逼入巴郡,借助扫灭豪强的威势,震慑巴郡各地的土族蛮夷兵。
于是,在庞德抢先拿下平阳乡的两日后,刘范也率领大军抵达绵竹,广汉之战一触即发。
第83章:初次交锋
刘范率领大军抵达绵竹后,杜琼等人也都迎了出来。相比于赵韪在时,广汉的士子基本都列席了绵竹县寺。
秦宓、周群、五梁等之前没有出现的人,都出现了。
绵竹县寺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目光在秦宓的面上扫了扫,刘范饶有兴致,这位被誉为益州第一辩才的人物,终于还是露面了。
“听闻子敕乃广汉名士,为何时至今日才肯现身?”
“左中郎将乃刘益州长子,军政事务繁忙,宓岂敢叨扰!”
“子敕倒是好辩才!”兀自轻笑,刘范轻声问道:“吾听闻子敕乃广汉名士,不知这广汉可还有人比肩与你?”
“坊间追捧罢了。”颔首微笑,“我益州能人异士无数,大儒首推定祖公,而后似今日堂上诸位弟子,伯瑜、国辅、德山等皆各郡青年俊杰,及至本郡不乏青年才俊,如郪县李伟南、李永南兄弟,广汉县彭永年亦不失为个中翘楚。中郎将若是想招庭纳俊,这些俊郎皆可一试!”
听着秦宓述说着广汉的俊贤,刘范点着头,下一刻,兀自抬起头看向秦宓笑道:“若舍广汉,其其余州郡便无人可用了?”
轻笑摇头,秦宓微笑道:“其余州郡之贤才则更是数不甚数,旁他暂且不提,只阆中一地,便有《尚书》大家谯岍、谯荣始,郡中名吏黄权、黄公衡,程畿、程季然等等。
更有阆中俊贤,马氏兄弟,马勋、马盛衡,马齐、马伯承,姚伷、姚子绪,尽是扬名巴郡的青年才俊,如此种种皆是益州俊达贤能,中郎将又何惧无人可用!”
嘴角擎笑,刘范瞥了眼一旁的王累,他当场已经将这些人的名姓记录下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熟知益州各郡的青年才俊的,非秦宓这样喜欢辩论又有闲暇游览州郡的人,还真没有办法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人。
包括其中提到的黄权、程畿、彭羕都是刘范有印象的人物,所以,对于秦宓提供的这一系列名士,刘范还是很感激的。
“久闻子敕广交州郡英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你所说的这些才俊,我都会拔擢任用,绝不叫明珠蒙尘。”说着,刘范盯着秦宓亲切道:“益州牧府中,有一祭酒从事空悬已久,不知子敕可否为牧伯效力?”
默默看着刘范,秦宓沉吟不语,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益州今后就是刘范的。但由于此时的刘范地位不足以招揽秦宓,所以就托以州府职务,但归根结底最后还是为他效力。
秦宓方才滔滔不绝说了那许多,终了还是避不开刘范的招揽。
轻幽吸纳一口气,秦宓低头揖礼,“宓粗鄙之人,无甚才学,若牧伯相召,自当为州府效力,不敢报私!”
“好!”伸手虚扶起秦宓,刘范朗然大笑,“能得子敕相助,州郡之事,吾愈发放心了!”
转身回到主位坐下,刘范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此番我入益州,本不愿掀起刀兵,只可惜州郡有异心者不容,既如此,我也只能将兵击之,还州郡以清明!”
“叛贼无道,我以王师伐之,请子敕为我作檄,传檄州郡。此番征剿,我只约法三章,敢随叛军作乱者,视叛贼论;敢资助叛军者,抄家灭族;敢藏匿叛贼者,杀无赦!”
话语落下后,刘范有缓缓起身朝堂下众文士揖礼,“此番,我亲自领兵,与贼军作战,州郡之事恐不能照料,城邑安宁还请诸君多有费心。战后,范必有厚报!”
“愿为中郎将效劳!”见刘范如此礼敬,以秦宓为首的一众文士,也纷纷躬身应诺。
相比于他们之前的猜想,刘范性格似乎稍微好一些。
见秦宓等人并没有提出异议,接下来刘范与他们简单叮嘱一些事情后,便让他们下去各司其职了。堂内,又重新剩下刘范从成都带来的人。
目光看向李邈、王甫,刘范微笑:“想不到,兜兜转转,这么快我们就回来了!”
“中郎将年益州之希望,返回绵竹只是必然!”听刘范的话,李邈拱手呼应。
“嚯,汉南却是个妙人,昔日我刚入益州时,汉南似乎对我还颇有成见的?”
“昔日无知,不明中郎将志向,今日既已入幕府当为中郎将思虑!”
笑吟吟的看了会李邈,刘范也不再调侃他,虎目扫过众人,“且不论先前诸位是因何聚集到我幕府之中,从现在起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击败这股叛军,震慑益州诸郡!”
目光再次看向李邈,刘范径直道:“汉南,我以你为此战使者,出使涪县,邀战对方将领出战。”顿了一下,刘范幽幽,“我若猜的不差,对方如今应该已经将赵韪推举为主将。”
神情诧异,吴懿看向刘范,颇为意外,“赵韪那当初追随牧伯入蜀之人,岂能如此轻易便被叛军所惑?”
摆摆手,刘范有些叹息,“人最怕的就是诱惑,且不论那支叛军本就是赵韪率领,仅称雄巴郡的诱惑就足以使得他贪冒风险!身为巴郡人,他恐怕早就对偌大的巴郡觊觎已久了!”
随着刘范的话幽幽出口,众人也悄然反应过来,赵韪当初虽然是随刘焉一同入关,但他本身就是巴蜀人,相当于回乡发展的。
这与吴懿、吕常等外地异乡来益州的是不同的,他们没有根基、人脉,当赵韪有,而且可以迅速建立起稳固的脉络,这样,在足够的利益诱惑驱动下。身不由己也会演变成甘之如饴。
而当刘范差不多安排完准备事情后,堂内气氛又开始变得热烈起来。甘宁与张任互相对视一眼后,率先迈步走了出来,“中郎将,某自从归入中郎将麾下以来,寸功未立,此番征讨叛军,宁愿请为先锋!”
“杀鸡焉用牛刀!”当下,张任也拱手出列,“区区贼兵,某愿替中郎将击溃,甘校尉所部弓弩手颇多,留待日后时机合适时再上场也不迟!”
默默看着互相争执不下的两人,刘范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第84章:斗将
“你二人皆是我心腹爱将,我着实难以抉择~!”面露为难,刘范看着两人,有些无奈和犹豫。
“中郎将,我只请两千兵马,便可破涪县城!”当下,甘宁拱手轰然出声。
看了他一眼,张任也是一咬牙,嗡声道:“我只需一千五百人,便可拿下涪县!”
“公义!”圆目盯着张任,甘宁嗡声,“叛军数万之中,军中无戏言,你莫要因为争一时之长短而枉顾将士们性命!”
“我心中自有估量,只不过兴霸,你一直不曾从兵事,当真有把握凭两千兵卒,拿下涪县么?”
梗起脖子,甘宁正欲继续争辩。一旁的法正却恰时开口道:“两位校尉既然各有把握,何不相约阵前邀贼将来一场厮杀,若胜了自然便是此番讨伐军之先锋了!”
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应声,“便依孝直所言!”
翌日
作为使者的李邈传来了消息,涪县的叛军主帅愿与刘范阵前一晤。对方也给出约定,此番不宜大动干戈,只是阵前宣战。
刘范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令王甫留驻绵竹,刘范率领其余人向往涪县方向去。
涪县与绵竹相距大约有百里,相比于绵竹南临沱江北守陇关,涪县则居于涪水以北,背靠山陇。两处也被当地人称为绵竹关与涪水关。
因此绵竹与涪县,各有沱水与涪水护城。而涪县继续往北走过蜿蜒的山道后,便是背靠巴郡山脉的梓潼县,梓潼往北是剑阁,往东是阆中。
然而巴郡山脉虽然不像秦岭、汉中南岭,那样险峻南行,但也是山道崎岖,交通不便。所以涪县其实算作是,由北入蜀地的关城。只要破开涪县、绵竹,往成都就是一路平原。
同样,从绵竹发兵北伐,也是进入涪县后才是真正的巴蜀山地战。
战前对阵,双方将地点定在了距离涪县三十里处的平原地带,那里没有起伏的山峦,不容易设伏兵,且遇紧急军情,可迅速撤往涪县。
在甘宁、张任、王冲、任夔的护卫下,刘范领着法正与叛军将领赵韪、李福正式碰面。
看着远处阵营中被众人拱卫在中间的赵韪,法正也是感慨良多,“昔日阳平关时,主公那样言语激他,他都不曾叛变?何故此时反倒从了贼!”
“豪强们允诺给他的足够多!”默默看向赵韪,刘范也颇为感慨,其实赵韪说起来倒是有种临战被黄袍加身的感觉。其实,站在刘范茶艺的角度,他完全可以斥责赵韪,为何不绕开绵竹,自行往成都去与他汇合。
可扪心自问,刘范又不得不说一句,凭什么?
刘焉给他的并不多,可他却付出了很多。从军多年,两鬓微白,到头来,新君继位,他又成了前朝旧臣。新君若是倚仗他还好些,可新君并不是手下无将之人,麾下猛将多人,谋士侧立,他老旧之人,如何能有前景?
所以,这种情况下,赵韪受人蛊惑,放手搏一场也无可厚非。
“伯常,别来无恙!”双方碰面,赵韪率先出声。
“不曾想旬月之间,你我已经各有阵营了。”看着赵韪,刘范面色复杂。
“既然已各为其主,我便也不与你矫情。此番你赢不了我的!”冷静目视刘范,赵韪语调平静。
“为何不是你不能成功呢?”听赵韪的话,刘范也笑了,“你我军力相当,我又身负大义,你何以认为,区区叛军定能胜我?”
“你父子无道,残害州中贤达,我身为巴郡人,当为州郡出头。而今,巴郡诸县响应,你又不得支持,如无根之萍,活不长久的!”
“你是说话手下没有贤能可用吗?”
“舍去那徐晃、庞德,你又有何人可用?”眸光在刘范两侧来回扫荡,赵韪奇怪他身侧并没有徐、庞二人。
震声朗然大笑,刘范笑的欢快,“你的意思是,我除了徐晃、庞德,麾下就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吗?”
“不错!”爽快回应,确认徐晃、庞德不在后,赵韪更是硬气了三分,“伯常,难不成你随便拉出一名蜀郡计吏,就可以当那战将使用?”说罢,赵韪又是哈哈大笑。
而此刻,刘范余光瞄向,甘宁、张任,两人脸色已经铁青,紧握手中兵器,强忍着怒意。
“这。”语气凝噎,刘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我看人之眼光,是不会出错的!”
怔怔看着他,赵韪方先是安静了片刻,接着传来哄堂大笑,高沛、李异等将端坐在马背上,早已笑的前仰后翻。
甚至连一旁不苟言笑的李福,也微微弯起嘴角,轻声调侃道:“刘君郎竟会将州郡交于此子。”
“不如让你认为的猛将出来,我们斗上一番吧!”笑的得意忘形,李异朝着刘范远远的喊道。
微微皱眉,赵韪正准备呵斥他,却不想对面刘范回道:“你们应该不是我们的对手!”
到嘴边的话,停了下来,李异等人也停止了笑声。良久,赵韪才皱眉冷漠开口,“伯常这是也想要斗将证明自己一番?”
赵韪与刘范接触并不多,先前一直感觉他很狂妄,但彼时有徐晃、庞德再次,狂些也能容忍。而今两人都不在这,他说话竟也不知道收敛,当真以为随意的州郡吏卒就能斩杀统兵将校了?
“若是真要斗,倒也无妨,我们各出三人,斗上三阵便是!”
“好!”一声脆应,赵韪决定给刘范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做事收敛点。接着,他便将高沛、李异、庞会三将派了出去。
而刘范这边,则是甘宁、张任、王冲三人,相比甘、张,在广汉王冲的名气竟还更大些。当庞会知道自己对战的是王冲时,也是一脸苦闷,忧伤。他更想,对战瞪圆眼,看上去还有些傻的甘、任二人。
不过,自认为捡到便宜的高、李二人又岂会让给他。
互相通禀了姓名后,高沛率先策马向手持双戟的甘宁冲去。
然而只是一个回合,吼叫声还回荡在空中的高沛,就被甘宁斩于马下!
四周诡异的很安静。
晚上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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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涪县之战(4K求推荐、收藏)
临战之前,刘范还特意叮嘱甘宁,行事低调些。
可惜,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不仅是他,张任似乎也同样气血翻涌,出手狠辣。只是三个回合,就将李异挑落马下。
惊慌的看着手持长枪的张任,李异眼神里只有恐惧,“你是和出人?绝不可能是益州人士,刘伯常他使诈!”
“蜀郡人张任!”语气冰冷,张任原本不打算回答李异的,只是他提到刘范使诈,他才不得不回应一下。
瞬间瞳孔睁大,李异觉得不可思议,他真的没有听说过,蜀郡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不可能!”双手撑在地上,李异疯狂的向后退缩,努力隔开不断靠近的张任,“蜀郡,我根本没有听过你的名号,你肯定是冒充的!刘伯常先前就是无耻的在欺骗我们!”
一边倒退,一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李异都没有顾得上重新捡起兵器,就放声嘶吼道:“刘伯常使诈!故意隐藏将领,诱导我等上当!”
怒指远处的刘范,李异双眸喷火,“无耻小人!我不!”
然而他“服”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张任长枪洞穿了胸口,瞳孔不断放大,伸出的手渐渐坠落。长枪抽出,李异也如同烂泥一样瘫软倒地。
见此情形,那边正和王冲纠缠的庞会,哪里还敢逗留,奋力扯拽缰绳朝着本阵就疾驰而去。连给王冲吆喝两声,装腔作势的机会都不给!
惊恐的瞪大眼眸,赵韪与李福同时滚动了一下喉结,他们已经自动忽略了急速奔来的庞会,只呆呆的看着手握双戟的甘宁和枪尖滴着血的张任。
这两人实在太猛了,不说李福,就赵韪活了这么久,也没有见过,战场上斗将会这么快分出身负,甚至自己方的武将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砸吧了几下嘴,刘范看着策马立在前方的三人有点吃味,尤其是对王冲,刚才他应该和甘宁、张任一起上去的。那样的话,现在迎着三军瞩目,策马横枪气势如虹的猛将就有他一个了。
轻夹马腹,刘范缓缓来到,三人身边,瞥眼地上早已凉了的高沛、李异,嘴角浮现笑容,喃喃说道:“死在他二人手下,你两也不算亏!”
抬头看向对面,刘范再次朗声,“如何,还要继续斗吗?”
沉默许久,赵韪才勉强稳住心神,开口回应:“战场之上,岂能以斗将判定输赢,伯常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手上的兵卒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哦?”语调微扬,刘范发问,“你还想再试试么?”
“难不成你以为两军阵前靠偷袭取得的斗将胜利,就真的是胜利了?”声带嘲弄,赵韪作为主将,岂会不懂大战前三军士气的关键。
稍倾,不等刘范回应,他便抬手朗声道:“今日你偷袭,害我二将性命,我必不会放过你。两军交战,当列阵相迎,我若战你,必以堂堂正师!待我回涪县整顿兵马,与你再战!”
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说完后,赵韪才下令退往涪县,其实,此次碰面双方都没有带多少兵马。只不过,赵韪担心继续耗下去,有被甘、张二人斩杀的风险,所以才托词离开。
“伯常,我在涪县等你!”临终,赵韪还不忘丢出一句话,挑衅刘范去攻他。
而像来牙尖嘴利的刘范,这次却并没有反驳,只默默看着他退了回去。
缓缓来到刘范身边,法正同样目视着赵韪等人离开,“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怎么,还真怕我们敌不过他们?”扭头瞥了眼法正,刘范语气轻松。
“我只是觉得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若使甘兴霸冲上去,必能将贼将斩杀!”
“不急!”轻描淡写的回了句,刘范又幽幽补充一句,“我只是告诉你,他们真的很厉害。”
说罢,刘范丢下法正,笑呵呵的同甘宁、张任说笑起来。瘪瘪嘴,法正也无奈,自己只是玩笑一句,似乎刘范还记在心上了。
自己这主公,当真不算什么大心眼呢。
朗声猛夸了甘宁、张任一顿后,刘范也不忘勉励王冲几句,毕竟对面将领算是落荒而逃的。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沉重打击一下,这股叛军的嚣张气焰。让他们不得不选择撤往阆中,集结巴郡乱兵。
相比于,一个一个县城攻打下去,刘范更多的还是想以大战,奠定胜利。
接着,刘范率领大军,继续向涪县推进,直至抵达涪水边才停下脚步安营扎寨。而涪县城楼上的守军,也能看见刘范大军的抵达。
双方对战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一场正面对战,即将打响。
行军大营
刘范在命人将张松制作好的沙盘摆出来后,终于他这位行军向导也有了展示自己的机会。
伸手指点着沙盘,张松滔滔不绝的说道:“涪县,依涪水环城而建,背靠山陇,往北山道蜿蜒,虽不陡峭,但道路复杂,极易埋藏伏兵。
我军若想继续往北夺回梓潼、葭萌,涪县必须拿下,而且涪县往北的山道,还需清理,否则若有叛军伏兵,当为一大难。”
摆摆手,懒得听张松继续废话,刘范直接问道:“子乔可有破敌之策,还请道来?”
轻轻捻着颌下短小的山羊须,张松沉吟片刻后,才高深莫测道:“我有一策,可使中郎将轻易破城!”
“计将安出?”
听着刘范急切的语调,张松缓缓并出两指,指向涪县外的涪水上游,幽幽道:“中郎将可在此处筑堤蓄水,待水位高涨之际,直接决堤泄洪。彼时,涪县汪洋一片,叛军不攻自破!”
得意的捻着胡须,张松心下喟叹,自小熟读的兵书,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火攻与水攻可是最简单有效的破敌方式。
然而在他自鸣得意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整个中军大帐中,出了他,竟没有一个人附和。甘宁、张任虽说勇武不凡,但也颇通兵事。虽然张松水攻的计策他们没想出来,但看他二人的样子,似乎并不太想用此策。
至于刘范则早已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法正,说起来,水淹三军此等有伤人和的计策,法正之前也用过,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沉默片刻,法正也缓缓开口,“子乔此策有伤人和。”目光看向刘范,“我并不建议采用此策!”
面色稍微有些难堪,张松没有立即驳斥法正,因为他知道法正在刘范这里的地位,闷头低声,张松开口问他,“那孝直可有何妙策?”
缓缓摇头,终究法正经历的战事也并不算很多,用计方面也不敢太弄险。
“我只有个大概的想法。”瞥眼甘、张二人,法正继续道:“此战甘张二位校尉,阵前斩将声威大震。那赵韪嘴上不说,其实恐怕心里极想用二位人头,震慑三军。所以,我意诱其出城,分而攻之!”
互相对视一眼,二人面色微动,迅速看向法正,“请先生试言!”
当下,法正也不扭捏,也迅速开口:“我知兴霸善水,可与今夜领精兵囚水渡河,潜伏与涪县后方山林中。现在我军大肆伐木,待明日,可使公义率本部兵卒,正面渡江。彼时,若二位是叛军将领,见此情形,将会如何抉择?”
没有丝毫犹豫,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半渡击之!”
“不错!”点头肯定,法正继续道:“敌军必然会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渡河的公义身上,说不得还会集结大军出城,拦截公义。而此时。”
“我便可率领伏兵冲出,杀他个措手不及!”当下,甘宁瞳眸发亮,兴奋接话。
“只是此策有些过于倚重兴霸,不知是否有些为难?”而见甘宁已经看出谋划,法正也说出自己的顾虑。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顾虑。甘宁却丝毫没有将这放在心上,瞬间挺起胸膛,昂扬道:“我正愁先前杀的不够痛快,如此机会,我正好尽情厮杀一番!”
“此谋凶险,兴霸且不可逞一时之勇!”闻言,刘范也不由轻声提醒。
“哈哈哈,中郎将尽管放心,他赵韪在我眼里什么也不算。若平地两军对垒,只需百骑,我敢劫他大营!”说罢,甘宁又是豪迈抱拳,“此番我只选精兵八百,便能堵住他涪县城门!”
扭头看向张任,甘宁朗然,“公义,你若渡河来援,需多久?”
肃穆沉吟,张任轻声道:“保守,半个时辰!”
“好!我替你挡住一个时辰!”当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就把攻夺涪县的事情敲定了。
无奈看着,各自振奋的两人,刘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才,经甘宁豪迈一语,他才又想起,甘兴霸也是百骑劫曹营的狠角色。
而这次又是他们的首战,不打出一番声势来,今后如何与徐晃、庞德争锋。
摇头轻笑,此时,法正也目光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决断,再看甘张二人期待的眼神,刘范不由笑道:“孝直此谋,颇有昔年淮阴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妙,既然兴霸与公义自告奋勇,此战便如你二人所议,设谋夺城!只我有一令,若战不可逆,你二人绝不可死战,必须从容退出。否则军法从事!”
“遵命!”闻言,甘宁、张任轰然拱手应诺。
于是,攻略涪县的计划,就在张松沉默的注视下,悄然进行起来。
翌日
涪县城楼上的叛军戍卒们,看到的依旧只有对面刘范军营在打造木筏和攻城器械。
对此,主将赵韪昨日都已经给予了准确的评价,就算他们将器械打造出来,也不可能顺利攻下涪县城的。涪县城高池厚,内有五千守军,岂会被轻易拿下。
待到数次攻城败退后,他们就会清楚的认识到战争的残酷。甚至赵韪都放出话来,只要对面胆敢白日渡河,他必率兵出城半渡击之。
所以,众戍卒还真的不惧怕他们攻过来。
于是,在涪县城头无所谓的态度下,刘范军大营,终于开始出现大量兵卒,在一名持枪校尉的率领下,来到河边。
瞧见对岸这番情况,戍卒们也迅速向主将赵韪禀报。匆匆来到城楼上,当赵韪真的看到对岸准备渡河的时候,也是稍微错愕了一下。
“这厮是否太过嚣张了些?当真以为我军不敢出城,竟选择白日渡河!”赵韪身旁,庞会有些恼火。他认识那持枪青年,正是昨日挺枪刺杀李异的人。
事后庞会曾仔细回忆过,当时李异若不是被那持双戟的吓唬住,落下马来逃跑不及,又怎会让这持枪青年占得便宜。此结论,后来赵韪也是认同的。他们一直认为这持枪青年,应该不强。
毕竟,他不像那持戟青年,一回合就斩杀了高沛。可他们却根本没有想过,李异是看见高沛被杀,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他一枪挑下马的!
只是,有时候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的,并不会面对事实。
“混账!竖子猖狂,当真以为我怕了他成!”猛然断喝,赵韪当即下令,“庞会,整顿兵马,待其半渡时,我率兵出城将其击杀,你留守城内!”
“将军,区区小贼,岂需你来。庞会,请命出战!”闻言,庞会也拱手请战。
摆摆手,赵韪正欲严词拒绝,却被一旁的李福插话道:“将军乃三军主帅,不宜轻动,此战还是由庞会去吧!”
扭头看眼李福,三军主帅一词,赵韪很受用,最后便依言让庞会去。
大概半个时辰后,对面刘范军中那持枪汉子,竟然真的开始下令渡河后,城楼上的庞会也是摩拳擦掌,就等着冲上去捞取战功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当张任率军渡河到一半的时候,涪县城门轰然打开,领头一名将领提着大刀叫嚣着便向张任方向冲来。
只是狭窄的城门大道上,他率领的这波兵马,还没有冲出多远,从不远处的城墙脚下,突然冒出来一彪人马。
领头那猛将,手持双戟,高大魁梧,一头扎进出城的兵卒中,只杀的庞会所部是人仰马翻!
第86章:仓皇北顾
当魁梧身影出现的刹那,庞会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噩梦。
惊恐的张大嘴巴,盯着那双戟飞舞的青年,庞会下意识就想转身往城内逃,可惜城门狭窄,又逢兵卒涌出,所以整个城门下一片慌乱。
此时,再看甘宁,就犹如一根钢针般,狠狠的楔入叛军的队伍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将袭击,巴蜀郡兵直接就慌乱了起来,从身叛军都为了活命吃饭,哪有什么信仰可言。
只是稍微抵挡了一下,见无法挡住这疯狂的猛将,涪县的叛军竟开始四散逃窜。
先前,庞会还可以装作照顾不及,此刻他却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否则,他率领的这一部兵卒将彻底溃散。
“奸贼放肆!暗中偷袭算什么本事,有胆量两军阵前,正南交锋!”
扯着嗓子,庞会一边喊,一边做势要往甘宁出杀去。然而,可能是人潮汹涌的原因,他却越走越远。
尽管甘宁在努力向他靠近,可甘宁发现他与庞会的距离,纵使保持和原来一眼,缓神数息,甘宁才愕然明白过来,不屑冷哼一声,他又埋头在叛军中厮杀起来。
那边已经渡河一大半的张任,紧握长枪,看着甘宁厮杀的畅快他也羡慕的紧,“再快些,我们要迅速支援甘校尉!”
而此时,后方的刘范才刚刚令人排上后续木筏,远远瞧见张任都快要靠岸了,刘范不由砸吧了几下嘴,幽幽无奈道:“恐怕都用不着后续援军了!”
笑着斜了眼刘范,法正此时倒是真心感慨,“主公识人之明当真是正平生仅见,似兴霸、公义这两位勇猛战将,在未遇到主公前,竟是州郡胥吏。”连连摇头,法正感慨不已,“根本不敢想象!”
撇撇嘴,刘范没有搭理他,而是迅速搭乘上木筏,向涪县方向行去,虽然只要张任上岸后,拿下涪县基本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刘范还是要确保事情不会发生意外。
后续部队顺着涪水不断向涪县靠近的同时,涪县城上的赵韪也早已回过神来,当下,领着扈从就冲了下来。不过当他发现大量兵卒拥挤在城门处时,就知道,此战他已经败了。
遥看甘宁在人群中所向披靡,赵韪轻声叹息后,迅速对上正从城上下来的李福,“孙德,涪县城恐怕守不住了!我们需要立即撤离。”
眉宇森寒,李福呛声,“赵韪,从交战到现在你一次未曾出战,导致我军溃败成这副模样吗,难道这就是你多年来的领兵经验吗?”
惊愕的看着李福,赵韪有些恼怒,然而他还是强忍住了,此时他不宜与李福翻脸,之前嘲讽刘范的话犹然回荡在耳边,他绝对也没有机会选择投向他。
握刀抱拳,赵韪闷声回应,“我在此处阻拦敌军,你速速回去收拾,若真阻挡不住,我等只能选择撤离!”
“儿郎们,随我杀!!”说罢,不待李福再说话,赵韪怒吼一声,率领麾下所部,疯狂的向甘宁所部冲去。尽管赵韪城府已经很深,但从军多年的他被一名尚未弱冠的青年如此质问,心中终究有些火气的。
于是,这股火气就全部发泄在甘宁身上。
而甘宁这样的好战分子,见赵韪朝他杀过来,也没有丝毫耽搁,奔着他就杀了过去。
排开众人,随着两名执意要对战的主将相遇,城门下也爆发了激烈的战斗。赵韪兵卒加入的同时,也逐渐压制住甘宁所率领精锐的锋芒。见此,庞会自然是十分开心。
兴奋吼叫命令兵卒围剿甘宁部的时候,却根本没有顾忌到,他的后方,张任已经手握长枪,向他疾驰而来。
“杀!!”
随着张任猛一声怒吼,数千援兵,直接对庞会发动起攻击。
陡然惊慌失措,庞会此刻竟也才想起他出来,是为了拦截渡河张任部的!
眼看张让不断向自己靠近,庞会也彻底失去了稳住,直接伸手划拉身旁的兵卒,让他们去阻止张任的到来,可他越是如此,就越增加众人对张任的恐惧。
不断瑟缩着向两侧退去,众兵卒竟然直接把张任通往庞会的那条道给让了出来。此刻,庞会真的是肝胆俱裂,尤其是张任那寒芒刺背的枪尖,直晃得庞会毫无战意。
“你不要再过来了!一切都是赵韪逼我做的!”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庞会的呐喊中充满了彷徨,“我现在要想世子投降,你不可以杀我!”
“咻!噗!”
长枪携带着劲风,枪尖直接穿透了庞会咽喉,嘴巴呜咽,庞会的眼瞳逐渐睁大,死死的盯着张任,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嘴角的血水止不住的流淌,方才还神气十足的人,渐渐就失去了生机。
如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随着庞会被当场刺死,他率领的部从也是一片慌乱,再也没有抵抗的意思,争相逃离出这片地方。
而庞会一死,整个战斗的关键点又集中到赵韪那里。同时,在城内,刚刚策马赶来的李福,亲眼目的了庞会就那样被一枪刺死后,心中的震撼不可谓不大。
当下,他也不再管什么战斗局势,放声朝着赵韪大喊,“赵将军上马,速速撤离!”他不能没有赵韪,若没有赵韪,他很难控制巴郡力量。
他与赵韪其实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谁也离不开谁。赵韪需要他去联络巴郡各族势力,他需要赵韪去统领各族兵马,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二人是不会轻易放弃对方的。
闷哼一声,一直咬着牙与甘宁厮杀的赵韪,根本没有时间回应他。辛亏甘宁是一直战斗到现在,有些脱力了,否则他赵韪也很难抵挡。
当下,寻甘宁一处破绽,赵韪一击大刀横扫,见他逼退后,二话不说,转身迅速奔向李福递过来的战马,翻身上马。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高喝一声,“走!”
接着,以他二人为首,大量涪县郡兵迅速向北城跑去。
逃出北城后,二人不待丝毫犹豫,向北方的梓潼县仓惶逃去。
此战,刘范军大胜!
第87章:追亡逐北
赵韪与李福骑乘战马,又数息城内逃生道路,所以很容易就从涪县逃了出去。
不过,此次拿下涪县没有采用张松的水灌之法,刘范还是很欣慰的。其中最兴奋的当然还属甘宁,这一战,他算是头功。
领兵冲锋拦截住涪县叛军出城,成功给后面张任的援军争取了时间机会。因此,即使张任挑杀了庞会,此战的首功还是算在了甘宁的头上。
而经过这一战,甘宁、张任二人也彻底奠定了他们在刘范幕府中比肩徐晃、庞德的地位。此战过后,王冲、任夔二人也对他们礼敬了许多。
武将间的服气就是这么简单,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阵斩贼将的就能得到其他将领的尊重。
显然,甘宁、张任两人做到了。
涪县县寺
刘范大致看了会涪县城内的简牍情况后,便让王累自己拖下去处理了。同时,他又吩咐了兵卒,往绵竹将杜微、杜琼、五梁等人都拉过来。后面他准备都让这些人开始从县令做起。
至于涪县的县令,刘范目前是交给王累与李邈兼管的。李邈作为此番的传檄令使,刘范当然也给了他相应的补偿。
同样,这也是为了收拢郪县的李朝、李邵兄弟二人的心。毕竟,王甫的兄长王士已经受其书信邀请,动身从郪县来到了绵竹。再多拐些青年才俊过来,刘范自然是乐意的。
如今恰好是刘范清理州郡的时候,顺道征辟任用一批有能力的青年才俊,授予举孝廉的恩情,往后也更好的稳定统治。
安排完涪县的事情,刘范才又开始讨论起对赵韪、李福,后续的追击问题。
此时,堂内只剩下刘范、法正以及甘宁、张任、王冲、任夔等将领,当然,还有已经很沉默寡言的张松。
目光看向张松,刘范面露微笑,“子乔,接下来攻打梓潼,你可否为我等讲述一番梓潼城的状况呢?”
再次让人将沙盘抬上来,张松对着沙盘简单概述了一下梓潼周边的形势。
梓潼严格来说是一个地处山脚下的城邑,西南面是山陵土丘,虽然不高,但也蜿蜒崎岖不如平原便利。往东北方向则皆是山道,蜀地山岭地形,山势起伏,唯有两条山道,分别通向北方的剑阁与东方的阆中。
而阆中其实与北方的葭萌关有一条西汉水相连,所以,阆中是巴郡的重要城邑。历史上,刘备夺下益州后,张飞就一直屯兵阆中。
默默听着张松说着巴蜀的地形,刘范谨慎的分析局势,“如此说来,梓潼是金牛道通往蜀地的要城,那么阆中就是通往巴郡的要城。”
默默点头,张松如实回应,“不错,从葭萌关一路向西南走可如巴蜀,沿西汉江南下,可入巴郡。”
至于从南郑南走米仓道进入巴郡的事情,张松就没有再说,目前也并没有涉及到那里。
听着张松的解释,刘范也不由陷入沉思,会不会葭萌关的兵卒已经有一部分被派往了阆中。原先他还有些犹疑,为何只是在关外留了一万巴蜀郡兵,这些豪强就真敢造反。
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葭萌关的位置很重要。
拿下葭萌关,西进广汉、蜀地,顺江南下直入巴郡腹地。选择多,就意味着机会多,再加上一万郡国兵支撑,简直是天赐良机。如果是刘范造反,他可能也同样会选择这次机会。
“如此说来,其实阆中才是核心,我军现在有些被诱入深处的意思了?”想了会,刘范不由瞠目笑道。
梓潼与阆中临近,有山道直通;而从涪县往阆中,则要绕开山路,兜一个圈子,才能从南进入阆中。如果真是暗中偷袭阆中的,那涪县也有可能会被突袭拿下,叛军再由涪县一路西进,攻入成都,则一切战斗就结束了。
所以,刘范眼下为了不让叛军走涪县,只能从涪县继续向北追,攻打梓潼。
“那么眼下,我军剩下的路线就只有一个,攻略梓潼了?”眉头微皱,法正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目光有些担忧,看向刘范,“如此单一的选择,我军若继续攻击,梓潼会不会落入敌人的圈套?”
正是战场上的危机意识,显然像法正这样的谋略者赋有这种敏锐嗅觉的。
眉宇轻拧,刘范没有答复,看向张松,“子乔以为如何?”
躬身作揖,张松也拿捏不定,“有些麻烦,虽然李福与赵韪两人不足为惧,但如先前子敕所言,阆中俊才繁多。只担心其中有人与李福勾连,以阆中、梓潼为双饵,引诱我军,就有些麻烦了!”
深以为然,经张松这般提醒,法正也想起来,当时秦宓在绵竹时,可说了一大串阆中俊贤的名字,此时在想起,也不得不令人顾虑。
法正面色凝重,堂内甘宁、张任等众将也是面色不善,他们并非痴傻,又岂能不知这其中蕴含的可能。上兵伐谋,两军交战,未虑胜先虑败。唯有如此,乃能百战不殆。
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脸庞,看着他们凝重的面色,不知为何,刘范就颇有些得意。
眼见,刘范不仅没有担忧,反而露出笑容的神色,法正也是一脸懵。迷惑的开口询问,“主公此时竟还能笑出?难道还以为我等是多虑了?”
幽幽从主位上站起来,刘范潇洒的整理一下衣袍,在众人一眨不眨的瞩目下,缓缓抬起手,遥指东南方,幽幽道:“所以说,有时候有位智谋深远的主公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刘范终于继续说道:“你等难道忘了,我还有一员大将?”
“庞令明!”当下,法正眼眸瞬间程亮。
“传令!”而此时,刘范也丝毫不停顿,直接朗声下令道:“传令庞德从平阳乡,往东北疾驰,越过充国,直接杀入阆中,数日后我要与他会猎阆中!”
“遵命!”当下,门外的亲卫令从兵迅速领兵,下去传令。
此时只剩下堂内一众人眼神灼灼的盯着刘范!
第88章:谋划梓潼
目光平稳的扫过一众盯着自己的从属,刘范尽量让自己保持的淡定。
他不开口,众人也是内心各有想法。法正确实有些意外,但也迅速就平复了心情。张松则对刘范更加谨慎,毕竟按照目前刘范表现出来的能力,都应该清楚招揽他的意义。可刘范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招揽的倾向。
至少在对待甘宁、张任与他三人间,刘范对他是稍微冷淡的。所以,张松变得沉默少言,开始留心观察情况。
剩下的四名将领,则都对刘范这神乎其神的谋划,表示震惊。不想王冲、任夔可能收敛些,甘宁直接就朗声称赞起来,“中郎将深谋远虑,能入中郎将幕府麾下,宁倍感荣幸!”
“中郎将威武!”闻言,张任也连忙嗡声称赞起来。
于是,堂内剩下的众人也纷纷跟风称赞起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刘范故作淡然的摆摆手,笑道:“你们无需如此,长远谋划也是我应尽之义。”
沉默看眼刘范,法正心下佩服,自家主公这份无耻的劲头,不减郿县时分毫。
不知道法正内心所想,刘范接着就将后续的行动计划安排出来。庞德会奉命赶往阆中,那他们就可以直奔梓潼。拿下梓潼后,广汉郡内的叛军基本上就解决完毕。
葭萌关方面,他已经暗中与阳平关取得联系,得知张卫带着祝龟、郤揖一同投向了阳平关后,他就当机立断让孟达向阳平关增兵,等梓潼方面消息,一旦梓潼拿下,就两面夹击攻下葭萌关。
而葭萌关其实本身也算是半空虚状态,叛军没有足够的兵力驻守葭萌,所以,但部分兵力还是分散到梓潼、涪县一带,甚至阆中方向他也有部分人马。
因此,接下来广汉真正的争夺点还是放在梓潼。不过,有了涪县的经验,梓潼守军绝对会对严防死守城池,不会再有半分疏忽大意。
默默瞥了眼法正,刘范直接道出了问题的关键,“此番若想拿下梓潼,恐怕会比涪县困难数倍!”
点头同意,法正其实也明白,战场上像赵韪、李福这样的敌军主将逃遁是最麻烦的,因为他们会汲取经验,更改防守方式,有针对性的迎接后续的战斗。
换句话说,就是赵韪与李福不会再那么好骗了。
也是就是说,即使刘范真的当着他们面,大摇大摆的渡河结阵,他们都不会再有任何行动,除非张任率兵攻城,否则赵韪无论如何都不会动的。
“在主公手上吃了亏的赵韪、李福确实很难再会轻易出来与我等交手,可若是强攻梓潼,我军也会伤亡惨重,这并不符合我军的宗旨。”眉头紧锁,法正也迅速思忖着应对之法。
“其实若真要针对梓潼城内的守军,也不是没有办法!”法正思量许久,忽然自顾开口道:“梓潼守军之所以不会再出来,就是因为他们惧怕我军再有什么陷阱。其中甘宁、张任二人校尉,恐怕已经成为对面忌惮的人物。
而两军交战时,一旦一方有被敌军忌惮的存在,就会自动成为战争的焦点所在。那么同时若针对这个焦点,我们虚晃一道,让敌军误以为得知我方主力位置,再诱惑他们进入圈套的话事情就会容易多了。”
厅堂内沉默无声,所有人都默默思索着法正策略的可行性,其实众人只要不痴傻都能明白,法正是能敏锐洞察事情关键点的人才。人样的人才,可能将自己的弱势转化为优势,也可以洞悉敌人优势中的漏洞,将其利用反制。
就像先前攻击涪县时一样,在直到对方被甘、张二人阵斩敌将的威势吓到后,就利用敌将愤怒又不服气的弱点,以看似目中无人的渡河方式来激怒对方,从而产生吸引注意力后的突然袭击。
显然,这次法正的想法也如出一辙,与其让对方胆战心惊一直忌惮我军两大战将是否会突然杀出,倒不如直接将甘张二人暴露在对面的视线下。这样,在确保能够针对他们的隐患都消除或者得以控制的情况下,敌军就很容易做出错误判断,采取下一步行动。
“看孝直的意思,似乎你已经思索出了针对梓潼的战法?”眼神微动,刘范有些惊喜与意外的看向法正。
而法正既不应声也不否认,只是默默注视着甘张二人。
互相对视一眼,甘张二人也很是果断,当即拱手应声,“先生只管言语,有需要我二人的地方,我等义不容辞!”
当下,法正才缓缓轻笑开口,“此番需要两位付出的地方,恐怕会比较艰难!”
心下轻颤,甘宁、张任的面上还是勉强挤出笑容,现如今其实他们很少在作战部署时看到法正的笑容。而他的笑容也可能就真的意味这次任务比较艰苦,他都不好意思了。
笑吟吟的看着刘范,半晌,法正才酝酿差不多说道:“其实此番很简单,我想用的方法就是两面夹击,虚实结合!”
一语道出,法正先是停顿一会,待众人消化一会后,他才开始缓缓说出计划。
梓潼城内
当刘范法正已经开始谋划攻占梓潼的时候,赵韪与李福两人也没有闲着。从涪县溃逃来的散兵,不断被赵韪收拢着,加上梓潼原本就有的两千守军,如今赵韪也勉强能够凑起近五千人的队伍。
当然,从涪县他本身也带出了两千人,虽然城门下将领厮杀的惨烈,但真正兵卒的伤亡却是不多。加上收拢来的千余散兵,赵韪又重新掌控了五千郡兵。
不过,这些郡兵的实力,那就只能说是一般般了。
而在赵韪收拢兵卒的同时,李福也在紧密的联系阆中方面,当初葭萌关起事的时候,他可是同时联系了梓潼、葭萌、阆中三方的。
如今葭萌关当时的将领李异、庞会已经双双战死,阆中的将领也应该做点表示了,毕竟他拿下葭萌后,可是从那边抽调了三千郡兵前往阆中支援的。
而李福之所以愿意且敢如此信任阆中那位的原因,是因为他两人其实有着相同的惨淡身世。是的,阆中的主事者不是旁人,正是当年随李权一道被杀的王家的王咸的子弟。
“王澹如何说?他是派兵前来援助还是,让我等去阆中汇合?”与李福分别端坐在案几两侧,赵韪面色有些焦急的说道。
沉默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在涪县的时候,李福就已经书信与阆中联系了,只是那时候,他还是信心满满让王澹率兵来涪县,他们很快就击败刘范,然而大军长驱直入攻入成都。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李福并没有击败刘范,反而被刘范给打的损伤惨重。
幽幽叹息口气,李福摇头,“王澹信中说,巴中已经有数个县邑起事,声势颇为浩大,此战若想胜利,就必须现在巴中大好基础,而后在率兵杀入成都。”
“巴中声势浩大?”眉头微皱,赵韪有些不好的预感,“那他可曾说目前其在巴中诸多势力中的地位如何?”
缓缓摇头,李福面色同样难堪,“并没有,只是提到了江州沈弥似乎不久前在成都刺杀过刘焉父子,如今也是巴东一带名气最盛的人物。”
“刺杀过刘焉父子?”眼神异样,不仅是赵韪不信,连说出此话的李福都有些不信。兀自对视着赵韪,李福面色越发凝重,“似刘范此等人物,刺杀他不成功的人竟然还能活到如今?”
而且还活蹦乱跳,掀起州郡叛乱的,这让李福不得不产生怀疑。到底是沈弥说了谎,还是王澹说了谎。
神情阴沉,赵韪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刘伯常我虽接触不多,但刘君郎我却是知晓的,他并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物。”
对于刘焉的脾性,赵韪还是清楚的。即使他现在疾病缠身,但越是这个时候,他就应该越狠辣果决替长子扫除障碍才对。可他却并没有,而是任由沈弥遁逃跳脱。那么原因只有一个,这件事是被刘范允许的。
“你的意思是,此事背后可能有刘伯常的影子?”不知不觉间,李福对待刘范也慎重了许多。
“不得不防。”面色肃穆,赵韪并没有否认,“倘若背后真的是刘伯常在策划这一切,那巴中的起事恐怕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我等还需今早联络王澹将事情说清楚,而后想出对策!”
慎重点头,李福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不是三番五次在李刘范那里吃亏,李福或许还是原先那个轻视他的样子。只是,经历了两次轻敌的惨痛教训后,他是绝不会再犯第三次错误的。
而就在梓潼城内,李福与赵韪秘密商议着接下来应该对待的事情的时候。
从涪县方向,数股大军分不同批次的开始向梓潼方向靠拢过来。
领头一名手持长枪的壮硕青年,跨着蜀地的山岳矮马,身后也尽是精锐步卒,只看一眼能知道,这是支训练有素的巴蜀武卒。
焉上书言米贼断道,不得复通,又讬他事杀州中豪强王咸、李权等十馀人,以立威刑。《三国志·卷三十一·蜀书一·刘二牧传第一》
第89章:虚则实之
千余名巴蜀的汉子,在张任的率领下,不断向梓潼县靠近。
而这支有规模建制的巴蜀军,自然也引起了梓潼城守军的注意,尤其梓潼主将赵韪。当赵韪率领这支兵马的是张任的时候,内心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经过数次交锋,赵韪对于张任的能力当然是有一定了解的。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迅速将手中的兵马集中起来,准备应对张任接下来可能发出的挑衅。
然而张任却并没有如他所料,并没有对梓潼发起攻击,而是从梓潼西侧绕行过去,来到梓潼城的北方,往葭萌关的山道上,扎下了营帐。
对于此事,赵韪也是凝重非常,他没有想到,张任会直接越过梓潼,驻扎在往葭萌的山道上。这样一方面会隔断梓潼与葭萌的联系,一方面会给梓潼北方增添压力。
虽然赵韪与李福当初商议的就是放弃葭萌,可正当葭萌与梓潼隔绝的时候,赵韪才清楚发现,原来葭萌其实挺重要的。
只是还没有等赵韪方面对张任所部做出什么应对策略,刘范麾下大将甘宁就率领兵卒占领了梓潼通往阆中的山道口。这一举动,直接引起了梓潼城内的密切关注。
看着甘宁呼喝着人们在梓潼通往阆中的山道中安营扎寨,李福面色一片铁青,许久他才沉声与身旁的赵韪交流。
“刘范如今麾下大将,张任、甘宁一个堵住北面,一个堵住东面,难道真的想将我等困死在这梓潼吗?”
“从阆中传来的消息看,沈弥在巴中营造的声势太庞大了,刘范肯定是惧怕我等前往巴中后,坏了他的好事!”
赵韪终归是浸淫州郡事务多年,对时局也有一定敏锐的把控力,刘范怎么说也是益州名义上的继承人,他的眼光绝不应该忽略沈弥的。所以,赵韪基本上可以肯定,问题就出在沈弥那里。
“也就是说刘范是害怕我等前往巴中后与沈弥连成一体,难以收拾?”
点点头,赵韪坚信不疑,“定是如此,刘范肯定是想借此番机会拿下巴中,但巴中势力冗杂,如今随同起事的已经有数十方县邑,如此,我等若再如巴中,团结郡中力量,对他而言,可是极其的不利。所以,他必然不会轻易放任我等从梓潼走脱的!”
赵韪一分析,李福也觉得其中颇有道理。终究是跟随了刘焉对年的老人,赵韪对这位益州牧的手段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而虎父无犬子的话,也并非一日之言,刘范此人也算接触了几次,此人城府心机也不是一般的深重。
所以,李福对于赵韪的说法,也是深信的。
刘范既然不是简单人物,就绝不会轻易放任沈弥嚣张的,所以,将他们围堵在梓潼,也是无可厚非日的。
“如此说来,我军是否接下来,要击败甘宁所部,向东进发进入阆中?”
沉默凝思许久,赵韪摇头:“若我军向东,恐怕就会真的落入对方的圈套中了!”
眸光悄然变化,李福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刘范之所以这么布置,其实就是为了让我军去攻打东边的甘宁,然后损失惨重?可甘宁分明就是他麾下将领中,最强的存在啊?”
“这既是刘范的高明之处,他故意将甘宁派往东边,就是想让们认为,东边是他主要防守的地方,从未让我们担忧退往阆中的路被断绝,从而奋力攻打东方。而他暗中或许已经在梓潼东部,埋伏下了重重伏兵!”
“怎么可能,我等一直监察,都不曾发现东城外有伏兵的踪迹!”
“难道孙德忘了,当初在涪县突然冒出来的甘宁伏兵?”
面色一凝,李福面色难堪,涪县时甘宁伏兵突然冒出来时,当真是将他吓了一跳,他也根本没有料到,刘范军竟何时布置下了伏兵。
“那依照你的意思,我等该如何做?”面色深沉,李福询问赵韪。
“如何做,我只是提出建议,具体时候执行,还需孙德你参谋参谋。”赵韪人老成精,率先撇开责任,“我分析这么多,其实无非就是在考虑,是不是刘范将兵马中心压在了东面,若是真的,那我军就可以发动全力主攻起本部,只要其本部击溃,所有的谋划都成泡影。”
嘿嘿冷笑,赵韪仿佛参透了真理,“其实他们都没意识到,他们能够施展谋略,分兵攻击的核心,就是刘范的存在。若刘范被我军击溃,那他们再多的兵马,也只有逃遁的命!”
眸光一亮,李福眼神灼灼的盯着赵韪,这一刻,他也觉得赵韪才是抓住问题关键的那个人。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军就不管东北两侧,直接发兵攻击刘范本部?”
点点头,赵韪眼中流露出精明,“不错,但这之前还是要试探一番,要通过我军观察刘范部时,刘范部的反应和甘宁部的反应来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神情一愣,半晌,李福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也并非愚笨,赵韪既然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他自然也是懂得,若刘范当着存着误导他们攻击甘宁部的心思,那么他本部就不会留守太多兵马。
那么面对,梓潼守军的突然袭击,他们就很可能是强装镇定反击一波,然后在发现事不可为的时候,迅速撤离。那个时候,他们也将直面的就是溃败。
所以,只要强攻刘范军就一定可以判断出敌军的虚实。可想明白此事后,李福也陷入了纠结中,“如此说来,将军是要出城对刘范军发动攻击么?”
神情略微不自然,赵韪也稍微显出一些尴尬,“刘范奸诈,其实我军最好的方式还是以守待攻!”
沉默许久,李福也并没有反驳,“那我等就只在此地等着?”
继续尴尬,赵韪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犹豫许久,他才不确定道,“其实,我们可以派遣一支兵马尝试突袭!”
眸光微亮,李福也觉得此策稍微靠谱些。暗自寻思了片刻后,他也说道:“作战之事还是全凭将军做主!”
见李福没有阻拦,赵韪当下也基本上心里有了谱子。
半个时辰后,梓潼城西城门外,一队有五百人组成的陷阵队伍,缓缓从城墙上缆绳坠落出城。由于梓潼城往西没多远就是荒山,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基本上也不会有人在意。所以刘范也并没有派兵围困。
一方面刘范自己也想着围三阙一,万一李福或者赵韪心中害怕,自己开城跑了,那也给他减少了不少麻烦。只不过,赵韪显然并不会在没有尝试的情况下,就轻易认输。
于是,在刘范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名军中司马率领五百人的先锋军,向刘范行辕偷偷摸索过去。此刻,刘范军大营,却毫不知情。
刘范军大营内,他正与法正商议着,梓潼可能实行的攻击策略的时候,忽然听闻西北方喊杀声四起。迅速奔出大营,刘范也发现,有梓潼的兵卒前来偷袭。
当下,刘范奋力嘶吼,指挥着兵卒反击,只不过,庞大的刘范大营似乎兵卒并不是很充分,用了很久时间,才将这股梓潼城的偷袭兵卒击溃。
而这一切,自然都被南城上伫立的赵韪与李福看了过去,沉默良久,赵韪犹疑不定,“有可能是他故意表现给我们看的!”
眯眸盯着骚乱渐渐平息的刘范行辕,李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幽幽道:“将军说的在理,但将军就不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么?”
此言一出,赵韪的表情也是精彩至极,他其实内心也一直不认可刘范,他觉得他并不是个英明神武的君主。不然,他反叛刘范的事情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所以,当李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隐藏在他内心的某根弦也被拨动了。沉默良久,赵韪终于嗡声道:“我军其实可以再派出一队兵卒偷袭,他们定不会想到我军还会二次偷袭。”
“我只是担心,将军若一直持续不攻击,但对方揣摩出我军试探的意思后,全军后撤,我军就吃亏了!”李福幽幽说出自己想法。
听他这般说,赵韪依旧有些犹豫,而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先前被他派往北城与东城试探张任与甘宁的军司马也差人回来禀报。北城、东城反击十分强硬,瞬间斩杀偷袭兵卒,若非逃生过快,恐怕都得丧命在那里。
这一句话的到来,着实让赵韪浑身一震。
此言一出,赵韪的表情也是精彩至极,他其实内心也一直不认可刘范,他觉得他并不是个英明神武的君主。不然,他反叛刘范的事情就成了天大的笑话。所以,当李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隐藏在他内心的某根弦也被拨动了。沉默良久,赵韪终于嗡声道:“我军其实可以再派出一队兵卒偷袭,他们定不会想到我军还会二次偷袭。”
“我只是担心,将军若一直持续不攻击,但对方揣摩出我军试探的意思后,全军后撤,我军就吃亏了!”李福幽幽说出自己想法。
听他这般说,赵韪依旧有些犹豫,而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先前被他派往北城与东城试探张任与甘宁的军司马也差人回来禀报。北城、东城反击十分强硬,瞬间斩杀偷袭兵卒,若非逃生过快,恐怕都得丧命在那里。
这一句话的到来,着实让赵韪浑身一震。
第90章:谋之且射毕
梓潼以南往涪县的山道上,周边多少高低起伏的丘陵,平常时司空见惯,倒是没有人会有别的想法。
至少此时的赵韪并没有多想,当他率兵突袭毫无防备刘范军营,发现他们只能勉强抵挡一阵就不得不溃散败去的时候,赵韪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要扬名了。
是的,此战只要击败刘范,他就真的会一举成为益州知名人物。
或许可以和刘焉相提并论的人物。要知道,在益州能够与刘焉拿来比较的,就已经说明此人有传及州郡的影响力。显然,赵韪若能成为这样的人,他就更有资格在巴郡掌控局势。
所以,此刻对于追杀刘范,赵韪可谓是用心无比。他不是什么举世名将,也不是什么皇室宗亲,他只是个有点追求的益州士族子弟。当初刘焉要避难益州的时候,他选择了跟随。
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在刘焉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回归益州,衣锦还乡荣耀乡里的机会,可是当这份机会从刘范的身上消失的时候,赵韪就知道他必须要为自己前半生的投资再搏一搏。
于是,他在涪县被李福坑骗的时候,并没有恼羞成怒,也不是宁死不从。只是带着沉默和遗憾正式改弦易辙加入到反对刘氏父子统治的队伍中来。
从心理上,他安慰自己,不是他想反叛刘焉。他也没有办法,是李福逼得他走投无路。他只能从贼,所以,当一个人一旦从内心骗过了自己,那他从此就不会再惧怕任何人。
此时的赵韪想的就是,如何抓住刘范,击溃他,让刘范乃至整个益州都知道,他赵韪是能力极强的!
兵卒从梓潼南城一路向涪县方向撤,山道崎岖,此时刘范的人马从军营遁逃出来后,赵韪才清楚看见,其实他军营中,果然是没有多少兵卒的。
坚定自己判断的准确性后,赵韪就更加疯狂的追逐刘范。如今,在他眼中,刘范已经是刀俎上的鱼肉,等着他去切割了。
有赵韪率领,梓潼兵卒气势如虹,嘶吼着追着刘范的溃兵攻杀。
穿过山道,翻过丘陵,转过陡坡,眼见刘范的逃兵渐渐被赵韪逼到一处峡谷道口时,赵韪冷峻的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里有处峡谷道口的。
看着道口被前部溃逃兵卒拥挤堵住的刘范只能转头面对自己的时候,赵韪这一刻,心情可谓是美好到了极致。
“伯常,放弃吧!此处道口狭窄,你逃不过去的!”
面色冷漠,刘范并没有回给赵韪笑容,“我想知道甘宁、张任,分别堵住阆中、葭萌两处大道,你不去攻伐,为何要来进攻我的营寨?”
轻松恣意的荡了荡手中的战刀,赵韪看着刘范,有些好为人师,“伯常当真以为,兵书上的‘伐谋’是每次都能成功的吗?”摇头叹息,“你还是没有认清你自己,你的强大不是在与你本身,而是在与你出身。因为你刘氏宗亲的身份,所以能聚拢许多能人替你效劳。
然而他们终究只能替你效劳,却不能帮你解决所有的问题。而当你因为孤傲,失去这些人的帮助后,你将变得很平凡。平凡到你连我都不一定能斗得过!”
沉默看着侃侃而谈的赵韪,刘范知道这或许是他这些年来最高兴的时候,因为他可能战胜了一个他以前内心从来都不敢比较的存在。
“所以,你认为我派遣甘宁、张任堵住阆中、葭萌的通道口,就是故意为了逼你出去攻击?”
“不然呢?”嘴角轻笑,赵韪颇为得意,“他二人乃你麾下大将,不放在手上使用,难道是故意放出去,做幌子。以你自己为诱饵?”
“为什么不可以呢?”嘴角弯笑,此刻刘范依旧淡定,“其实有时候算无遗策也是分人的。”
淡淡一句话,没有威胁与恫吓,但落入赵韪的耳朵里,却好似千钧威压。眼眸迅速圆睁,赵韪绝不相信这是刘范的谋划,呵呵冷笑数声,赵韪讽刺开口,“事到如今,刘公子竟然还这么自以为是么?”
冷眼环顾四周,赵韪语调轻蔑且不屑,“今日就算你当真有伏兵,没了甘宁与张任,你也绝难是我对手!”
空气瞬间凝固,刘范的警示并没有让赵韪慌乱,反而让他生出了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决气势。看着他,刘范身旁的法正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默默瞥了眼一旁的刘范,最后还是闭上嘴,并没有开口。
互相对视,许久,刘范一直枪尖朝地的右手,动了动,摆了摆枪尖,他默默看着赵韪,“其实说这么多,你还是觉得我没有这个引你出来是不是?”
“并非我低估你刘伯常,而是我确实没有看见过你出手。大汉男儿无不向往马革裹尸,若想提领一州,没有些勇武怕是很难服众!”正色回应刘范,赵韪并没有躲避,“纵使君郎,当年也是历任郡守、刺史,到后来的九卿,最后才进位益州牧伯。”
摇头感慨,赵韪语重心长,“并非我瞧不上你,你还太年轻,偌大的益州不是你能担负起的!”
“好一个为益州百姓着想的巴西豪族子弟!赵韪,你跟随我父这些年,难道从来就没有发现他身上的某一处特点吗?”
面色一愣,赵韪怔怔看着刘范,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抖擞长枪,刘范缓缓抬起枪尖直指赵韪,笑道:“那你挺好了!自我父起,我刘氏一脉,今后行事,必将‘谋之且射毕’!”
瞳眸瞬间骤缩,随着刘范话音落下,赵韪身后两侧源源不断的出现大量兵卒。分别由王冲与任夔率领,只是数息,就已经将赵韪所部团团围住。
弓弩手在前,步卒精锐在后,王冲与任夔居中指挥,兵甲森严,令行禁止。此刻,这股精锐兵卒带给赵韪的冲击不亚于方才刘范的那一句,“谋之且射毕”!
而此时,在刘范身侧的法正,早已经眼眸放光。他当然瞬间就明白这句话的嚣张含义,刘范就是在告诉赵韪,从刘焉开始,他刘范想要做的事,都会去谋划,并且将其谋划完成!
这句话不仅嚣张且足够狂妄,若是刘焉此时说出这句话,别人会觉得他嚣张;但换成刘范说这句话,就多了份狂妄!
然而此言虽然狂妄,但此情此景下,其震慑效果却不是一般的强大。
面色铁青的环顾四周,赵韪真的没有想到,他这次又陷落到刘范的谋划当中去了。此时此刻,他才悄然悔悟,为何刘范会看不上他。
比之刘焉,刘范不仅有谋划还有闯劲,这样的人物,绝不会是局囿在巴蜀这一州之地的。而他的目光只盯在了巴蜀,所以他跟不上刘范的目光与野心了。并不是刘范不用他,而是刘范知道即便是用他,也只能用在巴蜀。
所以,刘范对他并没有那么上心。他要培养的是能够追随他一道横扫天下的人物。
可惜,此刻赵韪醒悟的太晚了。他已经踏上与刘范背道而驰的道路后,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手中握着大刀,赵韪默默看着刘范,许久,才幽幽叹息一声,“今日我才骤然醒悟,似刘君郎那般的人物,岂能轻易将心血随意让人,纵使亲子,也不该如是。现在,我懂了!”
“可惜,你懂的太晚了!”长枪直指赵韪,刘范声音冷漠,“念在你追随我父多年,我放下手中兵刃,兵卒降者不杀,只诛你这首恶!”
摇头惨笑,赵韪黯然看着刘范,“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伯常行事依旧如此霸道!刚才,你只要再稍微诱骗我一些,我或许就下马投降了!”
“我不想欺骗你!既然事已至此,如实相告是我给你的尊重!”
“哈哈哈!”仰头朗然大笑,赵韪大刀直指刘范,“能够从当今天下才俊的口中听到一份尊重,也不枉我赵韪追随君郎多年!不过,既然尊重,何不给个痛快!”
目光紧盯刘范,赵韪大声吼道:“你我战上一场如何?”
默默端详着他,半晌,刘范缓缓摇头。赵韪面色一黯,以为他要拒绝,当下也是讪笑,确实刘范没有必要与他比斗的。只不过,他内心向死的更有尊严一些。若干年后,刘范必将是名动一方的人物,甚至比肩光武也未尝可知。所以,赵韪也想留个名。
“你不是我的对手!”
愕然抬头,赵韪盯着刘范,错愕中夹带着不敢置信,此刻,他仿佛又发现了刘范身上新的闪光点。
见他这副模样,刘范却是摇摇头,喃喃自语,“说了你还不相信!”
“驾!”当下,一声清喝,刘范挺枪纵马,直奔赵韪而去!
面色错愕,赵韪连忙举刀迎战,然而只是一回合,他便面色大变,刘范的实力绝不在他之下,强劲的攻击力加上甄熟的枪法,远远超乎了赵韪的预估!
带着对刘范的无尽惊讶,赵韪淹没进了历史的长河中。
第91章:广汉定
从来到汉末的那一刻起,刘范就察觉到自己的体魄在一天天完善,加上原本良好的身体素质。
从刚开始时,遇到热血时刻,身体就好似被点燃一般,到如今经历过多次熬练打磨,刘范已经可以甄熟的调节身体,确保必须的时刻发挥出最佳的状态。
当初,初上战场时他还以为是心血来潮,后来才渐渐明白,每一场厮杀都是他对身体的熟悉,而这熟悉的过程也是重塑体质增强体能的过程。如今他虽说比不上顶级猛将,但像赵韪这种出身太仓令的文职武将,刘范对上他基本是毫无悬念的。
赵韪被当场斩杀,整个峡谷道口前一片安静,当长枪从赵韪的胸膛抽出来后,刘范挺枪立马虎目横扫四周,声音威严洪亮;“中郎将赵韪,不遵牧伯指令,反叛作乱。今奉益州牧之令,诛杀恶首,军中受蛊惑兵卒,放下刀兵,皆可免死!”
一语话落,声音在山谷中回荡许久,才渐渐散去。而梓潼的巴蜀郡兵,也面面相觑,互相观望了一会,又看看前方躺在地上的赵韪,再看看身后围的水泄不通的弓步兵。终于,有人率先将手里的刀仍在了地上。
而随着一个人带头,剩余的人也陆续放弃抵抗,毕竟没有没有主将支撑的散兵在面对围困时,是很难组织起有效反击的。
朝着王冲与任夔看了眼,两人也会意,连忙上前开始收拢整顿降卒。长舒一口气,看着场面渐渐稳定,刘范一个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正如赵韪所想,他的目标是从巴蜀杀出去,而不是困守益州。若只是单纯的想割据益州,那他可以凶横的使用各种强压政策,用血淋淋的人头,来告诫益州百姓,他刘范才是益州的霸主。
但若是他还想着以益州为根基,就必须要转化方略,一味的刚猛或许只会适得其反,刚柔并济才能真正体现出一位年轻益州掌舵者的气度。
所以,刘范选择只诛杀首恶赵韪后,重新降服收纳巴蜀兵卒。
终究,这些兵卒一旦出了巴蜀,就一定会成为他刘范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或许在益州,他们间还会有些利益纠葛,但只要出了益州,那他们将会自动以益州兵的身份抱团。从而在刘范的带领下征战天下,横扫对抗大汉各州强兵。
因此,这些以后都是刘范的力量,他不会随意杀戮。
而梓潼城中
赵韪追杀刘范出梓潼后,就没有差人回来传递过消息,也不见他们有返回的动静。于是,李福内心也逐渐生出了不安。
随着赵韪离开的越久,李福的心境就越发不能平静。终于,李福派向甘宁、张任营寨试探的第二波兵卒也穿回了消息。
“两部营寨虽然杀气凛然,但似乎后续乏力,当退兵退出营寨数里外后,营寨主将就不再追杀,又会重新返回营寨驻守!”
瞳眸来回晃动,李福的呼吸逐渐急促,听着斥候的消息,他心里升起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再加之赵韪一直没有回归。神色开始凝重,尽管李福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重视谨慎刘范了,可他还是没有想到,刘范宁愿冒险以自己为饵,都要将他们诱出城。
是的,之前李福也想过城外三方,刘范看起来最弱,因为先前的战斗中猛将的强悍已经深深烙印进他们的内心,所以,在面对刘范、甘宁、张任三方比较的时候,他们下意识的选择了刘范。
其实他与赵韪已经很谨慎了,先试探了一波刘范行辕,又确定甘、张两营寨的态度后,才决定对刘范营寨发动攻击。企图以最简单的方式,缉拿刘范,解决战斗。
可惜,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刘范早已经将伏兵埋伏了出去。真的就以本部八百人,来承受梓潼城的突袭,引诱赵韪进入埋伏。
兵行险招,不仅刘范弄险,就连甘宁、张任也十分危险,一旦赵韪与李福有一人坚定决心要往阆中汇合,那他们二人将承受极大的攻击。
那个时候,甘张根本是抵挡不住的。
试想,举城五千守军,一起向一条道口冲杀过去,纵使敌将有万夫不当之勇,恐怕也无法抵挡到援兵支援的时候。
长吐一口浊气,李福目光深邃的看向南城外,良久,才冷声下令扈从准备巴蜀矮马,从东门出城,迂回绕行葭萌关。李福也是行事果决,一旦发现问题,就立即动身,绝不拖延。
而当李福从梓潼撤离数个时辰后,刘范也率领大军来到梓潼城下,只是让王冲简答的叫了个城门,便有城门中候老实的将城门打开。此时,刘范也悄然明白,李福看来逃了。
领着大军进城,刘范迅速接管梓潼,同时传令甘宁、张任可进入城内补给军需,同时传信涪县,让绵竹的俊贤们前来梓潼。另外,刘范又派出斥候,开始向葭萌、阆中方向进行打探。
虽然李福逃出了梓潼城,但刘范问了一圈下来却并不知道他具体逃向了何处,所以,他要先确定李福的动向,在决定如何去做。
益州诸豪强中,如今唯有李福与他接触的最多,也了解的最深。所以,刘范对他还是有一定防备的,倘若李福真的与其他豪族搅和到一起,以他对刘范的了解必定会引起其他豪强的谨慎,那样,对于刘范后面解决巴郡豪族问题,就是个大麻烦。
因此,刘范现在要确定的就是李福的去想。
一边在梓潼城内休整,一边等待杜微等绵竹俊才抵达,涪县后来刘范留给了李邈暂代县令职务,终究他与王甫是早期选择支持他的广汉人。
刘范就是想用他二人告诉益州各郡县的贤才,只要他们愿意投向他刘范,那他就不会吝惜任用,这也是刘范吸引益州才俊的方式。
杜琼、杜徽、五梁三人是任安弟子,在绵竹时刘范就曾亲自拜访过任安,并从他那里得到了杜琼三人的招揽权。其实,这说起来也只是可简答的认可。
作为任安弟子的他们,若有老师任安的指派跟随刘范一同治理州郡,他们就不能再故作清高,不应州府征辟,所以,杜琼他们如今都已经算是被刘范征辟出来的人才。
而这三人中,杜微还是梓潼人,所以,此番刘范在考察完杜微的能力后,就任命他暂代梓潼县令职务,至于杜琼、五梁二人继续跟在他身边。因为梓潼刘范并没有动用太多武力,所以用梓潼人杜微来治理比较合适。
对此,杜琼二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今早期追随刘范的王甫、李邈等人都开始步入仕途,他们也明白只要安心跟着刘范,迟早也能得到机会。而这中间,只要本身的能力稳定,行事妥帖没有疏漏,就可以了。
随着梓潼逐渐稳定,刘范将目光也投向了葭萌关。
先前他考虑李福去向,所以比较顾虑到底是先去葭萌关还是先去阆中。不过,当杜微等人来了后,刘范就明白州郡地域完成性对于本土士族也同样重要。
也就是说,葭萌关作为广汉郡内的一个县邑,若没有被刘范平定,就表示广汉一直是不完整的。而有时候,一郡之地会因为仅仅一座县邑内错综复杂的牵扯,倒是最后全盘的反覆。
好比历史上吕布趁着曹操攻打徐州时,兵入兖州的情况,占据了兖州大部分地区的吕布,到最后被只有三个县城在手的曹操反攻成功了。初期,曹操的战力并不能压制吕布。甚至缺少兖州大士族支持的曹操,只能与吕布勉强僵持。
可曹操就是在这个僵持的阶段,一步步的联络错综复杂的人脉,不断扭转各县邑的心思。到最后,凭借数次战胜将吕布一鼓作气驱逐出兖州。
因为,同一个州郡内,各县邑内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些亲疏远近的关系,而这层关系一旦走动起来,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存在。
于是刘范决定率先对葭萌关展开攻击,而就在他下定决心的时候,葭萌关方向,也传来了消息,李福逃到了葭萌关,已经在葭萌关内集结兵力。
当下,刘范二话不说,迅速集结兵马向葭萌关赶去。同时他快马传信葭萌关外的张卫率兵,进逼关城施加压力,意图两面夹击,将李福堵死在葭萌关。
然而,当刘范率兵抵达葭萌关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张卫已经占据了葭萌关。
葭萌关内
张卫也是一脸唏嘘的向刘范禀报情况,原来他率兵威慑葭萌关没几日,就发现城关上的情况不对,城上守军不仅少了,还大多换成了葭萌当地的乡人。于是,驻守葭萌多年的祝龟,就直接大胆向城上呼喊。
果然,这一喊,城头上的乡民也承受不住压力,直接开城门将张卫等人放进了关。原来李福来到葭萌关根本就没有打算驻守葭萌,而是想来集结兵力。紧接着,他就顺着西汉水一路向南,率兵往阆中去了。
于是,眼下的情况就成了刘范被李福引到了葭萌,大军太多舟船不足无法顺水南下。又只能返回梓潼,走山道前往阆中!
上架感言
从12月7号开书,到现在也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了。终于,本书要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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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阆中局势
葭萌关中
张卫面色有些羞愧,作为刘范安排在关外监视李福的人,没成想李福逃了他都不知道。所以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刘范也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摆摆手,笑着安慰道:“无妨,原本我也想夺下葭萌关的,此番他自己先逃了,倒是让我省去了兵卒损伤。”瞥眼祝龟,“你与元灵依旧镇守葭萌关,只是此番我已没了后手,若再遇险情,就只能你先顶住了!如此你可敢领命?”
“卫,愿令将令!”拱手抱拳,张卫轰然应诺。
笑呵呵看着张卫,刘范欣然起身,“如此葭萌关留给公则我便放心了。”
向祝龟点点头,既然李福不在此地,刘范也得迅速返回梓潼,准备进攻巴郡阆中的事宜。兀自迈步向外走,刘范边走着边随口问道:“郤揖此番可曾随你一同返回葭萌了?”
“没有,他与我回到阳平关后,就直接往汉中投子敬去了。”犹豫了会,张卫又道:“不过他走之前,曾与我说过,他与中郎将之间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他也证明了自己,后面也不想牵扯进来,所以,他宁愿去汉中。”
笑着点点头,刘范并没有解释。郤揖是先益州刺史郤俭之子,当年在益州想来也是煊赫一时的人物,只可惜,郤俭后来被州中作乱的黄巾杀害。他也从此跟着没落。不过后来黄巾贼马相等人,还没有等益州牧刘焉前来平定,就被益州从事贾龙派兵给击溃了。
这件事在郤揖的心里,恐怕也留下了不小的怨愤。很明显,益州豪强当时有能力击溃黄巾,却放任他们妄为,杀害郤俭,所以,郤揖对益州的豪强们并不待见。
所以不论郤俭是因为当年在益州横征暴敛被黄巾杀害还是由于其他原因,郤揖对豪强有怨气那是肯定的。于是,先前刘范寻郤揖沟通的时候,就指使他暗中潜入巴蜀郡兵中,以备后续谋划。不过,刘范也没有想到,郤揖这颗暗子会那么快就用上。
如今,郤揖也证明了他对刘范并无恶意,原本就只是混迹在巴蜀郡兵中而已。对此,刘范却是未置可否。到底是原先想潜伏军中伺机暴动,后来看到自己强势霸道,又打消了念头。或者其他原因,刘范并不去过问,以他目前的能量根本造不成影响,倒是有时需要他,还能用用。
郤揖的事情,刘范也只是一带而过,在确定葭萌关没有其他事情后,他就迅速率兵返回了梓潼。
抵达梓潼后,刘范就马不停蹄的召集麾下众人,商议进攻阆中的事情。
阆中作为巴郡几个重要的县邑之一,经济文化实力一直都很强,阆中也有不少州郡知名的贤才。不仅如此阆中地理位置也很优越,四面都有城邑连接,又是巴中北上西进的门户。
所以在阆中一直都有很多大姓存在,而这些大姓也是阆中能够成为巴中大城的依仗。不过,当阆中遇到危机的时候,城内大姓间的关系就颇为复杂起来。
阆中城县寺
自从先前沈弥在江州掀起动乱后,各地县邑都有不同程度的响应,原本王澹还想再潜伏一段时间,毕竟刘焉太强势,先辈既然已经身死,若能换取家族昌盛他也可隐忍。
所以先前大部分益州豪族都将目光盯上性格温仁的刘璋,因为只有刘璋上位,各地的豪族才有机会在安逸的环境下迅猛发展。相比于个人情感,部分眼光长远的豪强子弟还是注重家族未来的。
显然,王澹与李福之前都是这样的,只是当刘范以强势的姿态挺进巴蜀后,一切的幻想就破灭了,旬月间拿下汉中,率兵万人直入益州,这是刘璋远远比不上也做不到的。
而接下来的一路通畅直达成都更是让州郡心有异志的豪强们心下难安,刘范他强势了,如此下去刚熬走一个凶横的刘焉,又来个强势的刘范。
长此以往,益州豪族何时能站起来?
于是,沈弥在成都刺杀刘焉父子就成了引燃整个益州豪强反抗情绪的导火索。李福迅速联络上王澹,同时唆使李异率领一万广汉郡兵暴动,迅速夺下葭萌关后,梓潼、涪县顺势拿下。
于是汉中被隔绝,而后葭萌消息迅速抵达阆中,王澹也开始起事,王澹一动连接着江州的孟彪、垫江的黎景、宕渠的李凑、以及汉昌的朴胡等人纷纷暴动。
其中汉昌县的七姓夷王朴胡更是声势浩大,常年习惯与造反的他,还联络了宕渠的賨人首领杜濩,賨人凶猛为巴蜀原住民,中原也以板楯蛮称之,所以他们是股不可多的战力。
而今日阆中县寺内就是关于賨人的讨论。
县寺大堂上一名青年高居首位,左右两侧也是两名年岁相仿的青年,其中一人年岁稍长,面色沉稳,也是王澹一直关注的对象。
“如今孙德率兵进入阆中,也为我等带来了刘伯常的最新情况。”环顾众人,王澹朗声,“刘伯常自关中来,战至今日,无一败绩,且思谋沉稳,我以为其乃当下最强之敌。因此联络宕渠杜濩之事,恐怕不能再耽搁了!”
王澹话落,下方众人皆是沉默。而他也不尴尬,轻咳一声,看向那名年长青年,“公衡以为,我等当如何?”
黄权作为阆中大姓黄家子弟,王澹起事时他并没有激烈反抗,但也没有表态支持,一直都是中和的态度。而王澹为了向外人表露他的影响力,起事后,就一直对黄权示好,但黄权并没有吭声。
唯一一次提出微词的就是王澹提议联合七姓夷王朴胡,引宕渠的賨人首领杜濩率兵前来阆中一同作战。为州郡安宁,黄权表示了反对。
而彼时缺乏大势支撑与得力人物支持的王澹,只能将提议掩藏了下去。而此番又率兵两千从葭萌而来的李福,却让王澹有了重新提议的机会!
宕渠县“古賨国也,今有賨城。县有渝水,夹水上下,皆賨民所居”。《水经注》
第93章:兵临阆中
原本起事的时候,王澹手上只有数百名豪侠壮勇,但后续李福又从葭萌关给他输送三千郡兵,才让他在阆中彻底站稳了脚跟。
而这其中的代价就是劝说葭萌关当时的副中郎将庞会参与造反,庞会是巴郡阆中人,与王澹有旧,所以,王澹有劝说他的优势条件。
其实当时王澹也犹豫过,但后来听李福说他会将刘范主力吸引到广汉,让他在阆中安心发展,等到刘范真的攻到阆中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是数月甚至半年之后,那时候他早已将巴中的各县势力聚拢起来。
成为巴中反抗刘焉父子的主力将帅。
可惜,李福太无能,不仅没能抵挡住刘范一个月,还让麾下好不容易云集的高沛、李异、庞会等将纷纷战死。辛亏他此次来阆中前,向将葭萌关的两千驻兵抽调过来,否则王澹才不会搭理他。
而在王澹的计划中,若想统一巴中势力,黄权与杜濩是缺一不可的。
眉头微皱,当王澹说要再次召集议会的时候,黄权就知道他还想着引入賨人的事情。賨人虽然实力不弱,但并不好管理,若不能有良将率领,很难发挥出应有战力不说,还会滋扰当地百姓。所以,黄权并不想让賨人进入阆中,即使是为了对付刘范。
“賨人难以辖制,一旦产生矛盾,会对我阆中产生极大破坏,还请王君多加思量!”
“公衡,如今乃非常时刻,我等若不引入賨人作战,如何抵挡的住那刘伯常的兵锋。”面露忧虑,王澹又压低声音道:“听闻他刘伯常之暴虐丝毫不亚于其父!”
面色一肃,黄权瞥了眼李福,见其不否认,当下,他也低下了头,不再反驳。终究,他也没见过刘范,并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而王澹见他不再吭声,当即面露喜悦,朗然笑道:“来人速速递消息给杜濩,告诉他可以率兵入阆中了!我与他共谋大事!”
一语话落,堂上出了黄权,其余青年也皆是忧心忡忡。
出了阆中县寺,黄权有些埋怨的瞪了身旁青年一眼,“季然,方才你为何不出言阻拦,賨人之危害,你当知晓的?”
闻言,程畿也是面露苦笑,“公衡,他若当真铁了心要征召賨人,有那李孙德在,我等当真可以阻拦住么?”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阆中就这般毁了啊?”
无奈摇头,程畿不再与黄权争执,无奈叹息一声,:“昔年我就说入州府为掾吏,你非要蛰居郡县以观时势。如今好了,时势有了,我等也困顿于时势之中了!”
“唉!”长叹一气,黄权也颇为无奈,“其实若那刘伯常当真有英雄之资,如今中州混乱,我等也未尝不可出仕辅佐与他!”
“现在才想起来说这番话!哼。”瞪眼看着他,程畿有些气结,“我听闻郪县的李家、王家兄弟,都已经成为他幕府邸臣了。还有那绵竹定祖的诸位弟子,似乎都已经为其所招募,我等怕是都快要没机会了!”
“如此迅捷?”瞪大眼眸,黄权一脸不可思议。
斜眼横了横他,程畿也是与他相熟,此时才心有埋怨,当初非要故作清高,不入州府,现如今连投效的好时机都赶不上。
半晌,程畿才又幽幽道:“如今只能先看看局势,再看看谯荣始与马盛衡的意思了。”
默默点头,黄权也无奈,“眼下也只能如此。望荣始与盛衡能与你我想到一处。”
“放心,他二人也并非愚笨,岂能不知其中轻重!”宽慰了黄权一句,两人就迅速消失在阆中的县寺外。
而此时,县寺中王澹已经喜笑颜开的同李福,炫耀起来,“孙德你看罢,有賨兵相助,我必能将那刘伯常击溃,到时候,在联合巴中其他郡县豪强。你出广汉,走犍为,会师成都,平分巴蜀,从此这益州就是你我的地盘了!”
仰头畅快大笑,王澹已经将后续的美好生活都规划好了。
“刘范此人,心思深沉,有勇有谋,且谋划深远,我们还需多加谨慎!”
“孙德,你是否被那刘范吓破了胆?”斜眼瞧着李福,王澹面露不屑,“我即将手握的乃是賨兵,賨兵,他刘伯常不知,难道你李孙德也不知吗?这可是我巴蜀极其强悍的战力!”
面色凝重的看着王澹,李福心中逐渐升起忧虑。王澹的状态不对,此时他的心态以及状态,就和当初他策反赵韪后,在涪县初次碰见刘范时的心态一样。
对刘范没有重视,只有不屑一顾,这并不是好苗头。
而王澹见到李福眉头紧锁,也不再乐意与他交流,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虽然李福提前几天来到阆中,但他并没能够引起阆中主将王澹对刘范的足够重视,阆中城并没有增加对外的城防布置。
不过,这祥和氛围却被一道从西充传递来的紧急军情给打乱了。
西充国位于阆中南方,同一样属于西汉水江滨的城邑,也算是阆中深入巴中的门户,可就在不久前,西充国外却出现了大队骑兵!
是的,骑兵!
在这个山地颇多的巴蜀地带,骑兵罕见的程度,不亚于中原人见到了大象。
骑兵的出现瞬间引起了王澹的警惕,迅速组织兵卒增加城防守备,面色有些凝重,他想李福询问过这个问题。而李福却并不知道刘范还有骑兵的存在。
虽然骑兵在巴蜀不能发挥如平原上冲击的威力,但他强大的机动性,却是步卒无法达到的。惊恐与骑兵出现的同时,从梓潼方向的山道也传来消息。
大量兵卒沿着山道向阆中袭来,人数有数千近万人,队伍的长龙即便矗立在阆中外的山丘上,也一样望不到尽头。
刘范向阆中的军队,攻过来了!
阆中县寺内,王澹再次召集紧急廷议。王澹给出的想法是派兵,埋伏在山道两侧,待刘范大军通过是,伏兵杀出,杀他个措手不及。
然而,未等黄权等人反对,李福就第一站出来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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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试探(加更1/6)
“刘伯常诡计多端,为防备遭其谋算,我军当以静制动,等待其到来后在针对其布置作出应对方案。”厅堂上李福慎重的同王澹述说着原因。
然而,虽然他神情严肃,语气诚恳,但落在王澹的眼里,却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并没有当即反驳李福,王澹环顾堂内众人,首先还是看向了黄权,“公衡以为,是否可出城伏击,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面色沉稳,黄权思量许久,才缓缓开口,“如今,敌我兵力装备不明,无法判断刘范是否会清扫山道两侧丘陵。若贸然行动,确实有反被攻击的风险。与其冒险承受这份风险,在下以为,或许如孙德所言,固守阆中更为安全。”
“这么说来公衡也不赞成主动出击了?”面色已经开始有些阴沉,“这么说来,我等非要等到那刘范在城下安营扎寨后,才可与其对战?”
沉默不语,王澹此言一出,却暗含了些许影射的味道在里面,李福与黄权都没有接话。
少顷,王澹也冷笑一声,又幽幽说道:“先前公衡不还是担忧賨人进入阆中后,会对本县造成骚乱么?如今大敌当前,公衡倒是没有这份忧虑了?”
“正如王君所言,如今大敌当前,賨兵前来恰好可以被用作对付刘范的手段。原先时候,阆中安定,賨人无所事事,必然会滋生混乱。眼下,恰好有事可做,賨人必无暇生事!”
冷哼一声,黄权解释的没有问题。但作为阆中的主将,自己出城作战的提议被连番驳斥了,王澹无论如何都是不开心的。接下来他也不再说起执意出兵的事情,开始着手布置城防。
虽然不能出城教训刘范,王澹很不甘心,但他也不想此时就与李福、黄权二人都产生嫌隙。
而阆中城内没有动静,城外的人倒是急的抓耳挠腮起来。
郁闷的挠了挠颈背,庞德一把将手中大刀杵在地上,朝着阆中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废物东西!连出城突袭都不敢!”
庞德是真的有些急了,从成都发兵到现在,他除了突袭拿下平阳乡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战绩了。反观跟随刘范身边的甘宁、张任,阵前斩将,攻城夺县,一桩桩大事做的好不威风。而他庞令明只能干看着,这让他如何不着急。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单独领兵对阆中施压,只要阆中城内的守将敢出来,庞德就有把握当场将他斩杀,可这家伙倒好,缩在城内动也不动,只顾着增加城防,胆量倒不是一般的小。
愤愤盯着阆中城,庞德只能将麾下斥候四散出去,争取多打探些情报。城内守军不出战,他也毫无办法,只能做些辅助工作。诱敌出城还是得等到刘范抵达阆中。
而刘范大军从梓潼出发后,也是一路飞速,直奔阆中而来。领头的开路先锋不是旁人,正是张任,作为蜀地战将,张任对于山地作战还是颇有心得的。开路的同时,不断派发出巴蜀山岳兵去搜查山峦两侧是否有伏兵。
也幸亏王澹没有出来,否则刘范还没有抵达阆中,恐怕作为先锋将领的张任又要立下头功了。有了张任的细致先锋,后方军队行进无忧,一路直奔阆中城下。
阆中城头,王澹刚刚指挥兵卒,将大量的雷石滚木、火油弓矢搬运上城墙上,就有斥候来报,梓潼山道方向出现兵卒动向。
迅速来到瞭望台,朝梓潼方向看去,过去那边的山道上已经人头攒动,是刘范的先锋军已经抵达阆中地界了。面色难堪,王澹心底还是不悦,刘范这分明就是急行军。倘若他先前依自己谋划,在山道设伏,必然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惜,现在再说这些已经都是徒劳。
默默看着张任率领先锋军占据有利地形,刘范军的先头部队开始安营扎寨,与阆中城遥遥相对,看来刘范准备来一场持久战。
而闻听刘范大军已经赶到的李福、黄权等人也迅速来到城上。看着远处暗瘾扎寨的张任部,以及后方源源不断走出山道的刘范军,众人都知道大战真的要来了。
“孙德,按照他们这样的行军速度,我若断定他们乃急行军,你可有异议?”声音冰冷,王澹这次都没有再看李福,只是目视前方开口发问。
沉默低头,李福也没有吭声,刘范军的行军速度太快了。
而在阆中城楼上众人观望刘范军的时候,刘范也率领中军走出了山道,来到行辕前,刘范策马伫立,手握鞭绳指向前方,笑道:“孝直,你推测,我几日可拿下此城?”
同样微笑策马立在刘范身旁,法正看着远处的阆中城,稍微思索片刻,便笑着答道:“当不足旬月,不然再耗下去就要入秋了。主公应当是不喜冬日作战的!”
扭头看眼法正,刘范兀自笑了,鞭绳点了点法正,他摇头笑的格外开心,“不错,被你法孝直说中了,冬日苦寒,我不作战!”
说罢,刘范扭头朝身后喊道:“公义,此地交由你负责,我去阆中城下会一会老友!”
闻言,正在指挥兵卒安营扎寨的张任隔着老远包拳应诺,朗然欢笑,刘范随即纵马向阆中城下奔来。
而阆中城上,王澹等人也瞧见勒远处有数十骑,向此地奔来。扭头看向李福,见他神情肃穆的点点头。众人心下知道,来人恐怕就是刘伯常了。
未等众人调整好心态,已经纵马来到城下的刘范,便高声呼喊起来,“城上的人听着,让李孙德出来说话!”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后,尽皆将目光投向李福。而李福也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
看见城头上出现一模糊人面,刘范估摸着大概就是李福了,兜拽缰绳,刘范笑看李福,“孙德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中郎将乃英雄豪杰,何必挖苦在下!”
“哈哈哈!”仰头朗笑,刘范好不在意,“我此番数百里赶来,**问一声老友,谁敢置喙?孙德如今阆中城内情况如何?某可有机会?”
刘范此言一出,李福身侧王澹等人面色皆是惊疑不定。
第95章:嫌隙(加更2/6)
刘范一句可有机会,却着实将整个城墙上的气氛都凝固了。且不论王澹等人作何想,李福此刻也是面色惊变。
连忙朝着城下大喝,“中郎将也是即将执掌一州军政之人物,岂能行那污蔑之事!”
看着城上突然怒斥的李福,刘范也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却无所谓笑道:“孙德言之有理,我将来乃执掌州郡的人物,且不能如此。”
面上挂着笑容,刘范这番回应反而更让王澹等人生疑。而此时,城下的刘范也没有闲着,笑呵呵的又朝城上喊道:“益州牧乃朝廷任命,你等固城自守,属于叛逆,既然如此,我也不与你等多言,待我军马整顿完毕,便率兵来攻!若你等人中有人诚心悔过,也可遣人与我交涉,我自会宽容处置!”
说罢,不等城上李福回应,刘范便兜转马缰,直接离去。
只留下城上一众人等,眼神游移不定。许久,一直沉默不语的阆中主将王澹率先开口,“孙德,听那刘伯常方才言语,你与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如你所说的苦大仇深?”
“他那是简单的离间计,向你我等城内众人的关系。”沉声开口,李福一眼便看出了刘范的目的。
没有回应,王澹只是看着李福,半晌,才幽幽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侧旁黄权等人互相对视一眼,也没有多言,纷纷下了城楼。
目光复杂的看着城外渐渐远去的刘范身影,李福幽幽长叹一气,刘范之行径,竟与传说中的高皇帝别无二致。
经他这么一闹,阆中城内怕是再也不能拧成一股绳了。原本王澹在城内就不是一言九鼎的存在,如今若再因为此事与他生出嫌隙,处处怀疑,那后面就更容易落入刘范的圈套。
李福如何头疼,刘范不去管,此时的他,倒是惦记起城楼上的其他人了。方才一眼看去,城楼上除了李福外,还至少站立了数名仪表不凡的青年。先前秦宓就曾说过,阆中俊贤还是不少的。
有黄权、程畿、谯岍、马勋等人,皆是巴郡人才,此番拿下阆中不是最重要的,让这些人归顺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孝直觉得方才,我一番挑唆之言可有瑕疵?”想了想,刘范问起法正刚才的表现。
“其实我若没有看错,主公原先并没有想起离间城内李福与王澹的关系,只是经过李福那一声断喝才临时起意。”
斜眼瞧了瞧他,刘范瘪瘪嘴,“孝直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笑着拱手致歉,法正也不再撩拨,“其实我觉得方才主公的言语可稍微再大胆些,离间计要的就是虚实结合,若都是虚的,也不能使人相信。主公若方才无意间透露出葭萌关的安排,岂不更能让城内互相怀疑?”
眸光一凛,刘范若有所思的看着法正。确实,他在葭萌关其实留下了后手,不是旁人正是甘宁,原本他想让甘宁率领精锐水卒,走葭萌关循西汉水一路乘舟急下,在必要时候,突袭阆中城。所以一直不曾将此消息流露半分,倒是法正刚才这一说,让他忽然觉得,其实若真将葭萌之事模棱说出,说不得待甘宁出现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狠狠瞪了他一眼,“那刚才你为何不早说!”
说罢,刘范直接丢下法正,纵马回返营寨去了。留下法正一人在风中独自凌乱。
刘范中军营帐
有张任主导安营扎寨事宜,刘范去阆中城下浪荡一圈回来,事情基本上都安排妥当了。看见迎上来的王累,刘范也不啰嗦,“粮草能够支撑几日?庞令明联络上了没有?”
当初嚷嚷着誓死不屈从于权贵的王累,此时手捧着书简,一边跟在刘范身边,一边禀报道:“梓潼粮草在连番大战下损耗颇多,山道狭窄不易运输,沿途损耗颇重,抵达阆中后,恐怕只能坚持一月。
若这之后,不能有秋收粮食补充,我军可能就会进退维谷。另外庞校尉的骑兵部已经联络上,由于巴蜀丘陵地带,不利骑兵作战,他的骑兵部,在此地并不能发挥优势,最多呈威慑姿态。”
颔首示意,刘范直接道:“传令庞德,骑兵分散开,阆中城东南两处城门都交由他负责。让他从今日起,每夜子时前于阆中城外,燃起篝火三堆。子时一过即刻熄灭。另传训西汉水上游,让甘宁部顺水飘荡些布衣物件下来,切记隐匿行踪!”
“遵命!”当下,王累迅速下去安排。如今刘诞回归成都后,他正式成为刘范的随军大管事,所有后勤对接的事情,刘范都交给了他来做。
而此时,刚刚赶到刘范身边的法正,细细品味着刘范的安排,若有深意的笑了起来。
阆中城内,自从刘范抵达城外后,整个阆中城气氛就变得越来越压抑,不论是阆中的大姓豪族还是城内的普通百姓,都知道,益州牧长子率兵打过来了。
其实当初王澹控制阆中城的时候,城内并没有什么变化。大家以往怎么做,还是照旧。城门未封闭,没有强征兵卒粮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可如今,刘范大军袭来,四方城门紧闭,城内的局势就莫名紧张起来。
阆中府衙
自从刘范兵临阆中已经过去三日了,他依旧只是安营扎寨在城外,并没有主动攻城。这种情况让身为城内守将的王澹,心烦意乱。
煎熬过两个黑夜后,王澹终于忍不住了,他觉得阆中城内暗地里肯定有什么事情背着他在偷偷进行。所以他再一次召开阆中城应敌廷议。
冷眸环视堂内众人,王澹声音清冷,“刘伯常兵临城下已经三日,既不攻城也不斗将,他到底意欲何为?”
“其实闭城不战与我军而言未必就是坏事,其兵卒众多,粮草损耗极大,只需月余必然退兵!”当下,沉稳的程畿回应王澹。
“嘭!”猛地一拍案几,王澹面色难堪,“坚守再久我也不惧,我就怕城内有人心怀不轨,想要勾结外贼!”
话落,王澹直接从衣袖中甩出一抹麻布。
只见上面赫然写道:“篝火失,事必行!”
第96章:生疑(加更3/6)
素白的麻布上,用黑墨写的字。即便上面因为融水,字迹已经有些不太清晰了,但文字的内容还是清楚的表达出来。
“从三日前,东南城门楼上的戍卒就发现,城外的骑兵会在每夜的子时左右燃起篝火,而过了子时后就会立即熄灭。每夜皆是如此,似乎是在刻意传递某种信号!”声音冰冷,王澹冷眸扫视堂内诸人,随即又用手指了指厅堂地上的麻布,继续开口。
“而就在昨日,巡城的卫卒又从护城河的水渠中,发现了这绢写有文字的麻布。麻布原本塞在腐木之中,寻常人很难发现,或许因为浸泡日久,其中有快腐木中间断裂,才让卫卒发现了其中的麻布。经过辨认,此桑麻产自关中,如今我益州只有刘伯常的军中才会有关中的桑麻!”
说道这里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就好像是不言自明了。城外的刘范军,通过渠水腐木的方式,传递消息,联络阆中城的内应,同时消息还会继续沿着水渠,飘出城外,传递给城南的庞德骑兵部。
而这个顺西汉江而下的藏信木若是从上游下来,那是否可以揣测,下汉水的上游其实还有一支隐匿的伏兵!
想通这一切后,王澹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也是极其恼怒。不管他当初起事也好,后来面对刘范大军压境也罢,都没有想过对城内的士绅豪族动手,而他们却在这紧要关头,私自通敌,企图出卖你自己保全性命!
如此行径,让一心为大家着想的王澹又如何不生气!
“此事何人所为,现在站出来,我权当不曾发生过,眼下我等大敌乃城外刘范兵马,我也不想妄动刀兵。”冷眼扫视,王澹再次出言提醒。
而尽管他这样说,堂内众人依旧沉默不语。良久,李福看着局势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率先开口调和,“会不会是刘伯常故意设计的离间计?”
“若是你的离间计会将汉水上游的伏兵也暴露出来么?”王澹只是反问一句,李福便不再吭声。若是离间计,以牺牲伏兵为代价,那就有些大了。虽然李福觉得这手笔,刘范或许也能做出来,但此时却不能与王澹来就此事争执。
“而且,我若推测不假,当真有内应的话,必然是堂上诸位当中的某一位。否则刘范不敢如此信誓旦旦的等待。”半晌,王澹又自顾说道,“我只是警告诸位,莫要忘了唇亡齿寒,尔等既然已经选择支持我,久不应该朝秦暮楚。否则,即便在城破身死的最后一刻,我也要诛杀内贼!”
见堂内众人依旧不说话,王澹的耐心似乎也用的差不多了,正在她准备爆喝怒斥发难的时候,忽然有令兵前来通禀,阆中城外刘范要求会见主将王澹。
闷哼一声,王澹环顾众人,没有在发难,起身自顾向城墙上走去。临走前,给了李福一个眼神,李福会意,待他出了大堂后,也迅速出去,在县寺外追上王澹。
“孙德,如今阆中城内局势诡谲,这些大姓豪族,我已经不能再相信。而今,我只有相信你,待我率领他们前往城楼上时,你率兵将各大族的族人全部缉拿,我看他们能刷出什么花样!”
“万万不可!”面色惊变,李福连忙出声阻止,“若是如此,岂不是逼着他们反抗?”
“那我问你,若不如此,他们当中若真有人反叛通敌,你可有办法制约?”
低头沉默,李福不再言语。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手段!若今日我能渡过此次危机,事后再与他们陪不是,也可以。若我连这次都渡不过,又何必在乎这些大族迁怒与我!”拍拍李福肩膀,王澹作为胆敢站出来造刘焉反的人,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物。
随后,王澹就领着堂内的众大姓豪族一同上了城墙。
看着下方策马立兵的刘范,王澹并没有好脸色,“数日龟缩不敢战,今日刘世子怎么敢出来了?”
“我来看看王君的头颅是否尚在,别到时候我来取时,你已经身首异处了。”刘范得知今日甘宁按照约定将中部断裂的藏信木顺水入城后,就主动率兵出来迷惑王澹。
心下冷笑,王澹面上却依旧爽朗,“那刘世子尽管放心,阆中城我已经全盘掌控,无论内外,无人可以逃出我的视线!”
王澹话落,城下方才还欢笑的刘范,忽然面色清冷下来,许久,才渐渐恢复笑容,看着城上的王澹,意味莫名说道:“是吗?那还是要恭贺王君了,阆中固若金汤好啊!”
“哈哈哈,刘世子不必恭贺,我早就等你来攻了,可你迟迟不来,难道是怕了某?放心,我王澹不杀无胆鼠辈的!”
“那还请王君后面小心行事了!”说罢,只见城下刘范挂着一张脸就迅速策马离开了。
笑吟吟看着城下的刘范渐渐远去,王澹朝地上轻轻啐了一口,不屑讥讽:“只知暗施手脚的无胆鼠辈!”
接着,他又转身扫视身侧众人,意味深长说了句,“吾此刻宣布,阆中城已经进入战备状态,所有事情只能听我一人之令!”
说罢,不待众人回应,他便直接拂袖转身离去。
而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城下有各家族的亲信扈从急匆匆的跑上城楼,禀报李福带领兵卒将各家的族人全都逮捕集中了起来。
当下,黄权等人尽皆色变!
面色惊疑不定,听闻此事,黄权心下是又惊又怒,危急关头,王澹竟然用族人来要挟他们。目光扫视众人,黄权语调冰寒,“诸位,若吾等之中当真有人联络了刘范,万望好自为之。莫要坑害了其余众人。”
互相对视,良久还是没有人站出来,众人心下更是疑惑不已。方才刘范的表情,明眼都能看出他应该在阆中城内是有内应的。
“会不会是李孙德?”就在众人疑虑丛生的时候,忽然人群中有一人小声说道。
一瞬间,整个城墙都安静了。
是夜,当东南城门戍卒发现城外并没有燃起篝火,正准备将异常禀报王澹时,却忽然听到巨大的轰隆声传来!
第97章:混战
轰隆声夹杂着大地的震颤,即便久居蜀地,没有经历过大规模骑兵冲锋的巴蜀戍卒,此刻也赫然反应过来城外的逡巡数日的骑兵冲来了!
一瞬间,整个阆中城仿佛都被点燃!
阆中县府,王澹正想着对付刘范的方法,却不想,忽然有戍卒前来禀报,东南城门外骑兵出动了!闻言,王澹也是惊怒交加,豁然起身,“果然那刘伯常会在今夜行动!孙德,你我分兵...”
然而还没等王澹说完,西城楼上传来“咚咚咚”的敲钟声。当下,王澹与李福面色大变,西城外的刘范军开始发动攻击了!紧张的与李福对视一眼,王澹滚动一下喉结,此刻他并没有急着安排,而是默默等待着什么。
“咚咚咚!”
果然,没有多久,北城也传来鸣钟声,西汉水上游果然有伏兵!
没多久,西北二城的戍卒令兵也迅速跑了过来。
“将军,西城外刘范大军开始向城墙逼近,恐怕是向趁夜突袭阆中城!”
“将军,北城外西汉水上舟船火光连片成江,一眼望不到尽头,葭萌关方向有大量水军顺游而来!”
面色惊疑不定,王澹想过刘范一直按兵不动,可能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可他没想到,刘范等的机会竟然会是今夜。
目光横扫李福,王澹也是果断,“孙德,军情紧急,你不能与我一样上城作战。城内其余家族我不信任,你留守城内,看住他们。东南骑兵只是声势浩大,却无法攻城,北城亦如是!我率兵往西城,只要拦住刘范,天明后这阆中依旧是我的!”
说罢,不等李福再说,王澹迅速率兵离去。而李福停顿了一下,也迅速整理军队前往城内准备看管各大族的族人。
与此同时各城门的钟鸣声也惊起了城内各家族的家主,王澹的圈囿政策虽然让各家主行事束手束脚,却也侧面加强了各家族的敏锐性。
迅速从家中出来,程畿首先向黄权的府上跑去,他比黄权要焦急,因为他年幼的长子程郁已经被李福掳去。王澹为了防止这些豪族叛变,只囚禁他们的宗族亲人,并未限制他们本人的人生自由。
美其名曰战斗凶险,怕众贤达分心,所以特加强兵以看护。
“公衡,今夜四面围城怕是有大事要发生!”神色紧张,程畿甫一瞧见黄权,就立即开口紧促说道。
面色同样凝重,黄权沉声,“刘伯常谋略深远,他将人心运用到了极致。我回来后,思量了许久,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李福是内应。然而如今种种迹象以及今夜的大军异动,都在暗示城内一定有内应。若我等豪族中无内应,李福也不是,那必然会互相猜忌产生矛盾!”
“当真会火并?”面露惊恐,其实程畿也想过大不了与他李孙德拼了。
缓缓点头,黄权面色深沉,“我想你也已经将平日依附与你程家的豪侠都集结起来了。”
没有吭声,程畿沉默不语。
“所以说,这种时候,谁也不会相信对方的!”
“可是我还不敢下决定与王澹、李福反目。”
“会有人让你决断的!”黄权话落,那边匆匆跑过来一人,不是旁人,正是阆中城内大姓马家的当代俊贤,马勋。看见黄权二人已经汇合,马勋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城内大乱,我等不能再讲族人放置在李孙德的手上,他们反叛州牧,若我等此时不做些什么,待城池真被攻破的时候,就是同谋大罪!”
互相对视一眼,程畿与黄权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公衡、季然,我等不能再隐忍下去了,如今我已经联络姚君,再加上荣始,我等五家联手一定能从李孙德的手中夺回族人!”
内心不断忖度,阆中城内五大族,黄、马、程、谯、姚,此时都已经对王澹的囚禁政策产生不满,这是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我弟马齐与姚君之子姚伷都在羁押人群中,我等可暗中联络他二人为内应,我等在集结手中豪侠,救出族人后,就直接打开东南城门,放骑兵入城,将这阆中城彻底搅乱!”
面色一凛,黄权神色凝重,盯着马勋,“盛衡,你与我如实说,你是不是刘伯常的内应!”
瞪大眼眸,马勋顿时震喝,“荒唐!我怎会是他的内应!我只不过是见如今城内局势混乱,想要自保罢了!你要知道我等今夜若不行动,让那李福拿了功劳,不管怎样,我等都无法从刘范那里获得益处。”
“你还是认为李孙德是那个内应?”
“无论他是不是内应,我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手上。只有自己争取,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目光盯着黄权,马勋直言不讳,“难道你黄公衡想成为毁家灭族的罪人吗?”
沉默不语,黄权不再多言。
而此时,城外的刘范不断让兵卒擂鼓鼓舞士气,夜晚阆中城上空,回荡着轰隆的鼓声和将士们的撕心裂肺喊杀声。
狠狠的抹一把脸上的血迹,王澹一直怒骂不止,当他赶到城楼上的时候,刘范军中兵卒已经暗暗用绳索系着城墙攀爬了上来。阆中的守城军卒,根本来不及运用守城物资,就与敌军展开了仓促搏杀!
“刘伯常,无耻之徒!”震声爆喝,王澹真没有想到,刘范竟然不当当正正攻城,选择偷袭作战!
然而他的呐喊声,只能迅速淹没在厮杀的声潮中,也多亏了他及时给城楼上补充兵卒,否则遭受刘范突然袭击的城门还真的不一定能防守的住。
不断有兵卒的惨叫声传荡开,王澹也早已经厮杀的满身浴血。
而就在他咬紧牙关,誓死要将这群攻城贼军击退的时候。
阆中城内,县寺方向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烈火夹杂着黑烟即便在夜晚,都能看到浓浓的黑烟腾空而起。面色一怔,王澹瞬间愣住。
可城内的局势却并没有就此停歇,紧接着城内喊杀声骤然响起,城内暴动了!
而城外的刘范看到城内忽然升起火光时,嘴角也不由浮现了笑容,上钩了!
第98章:阆中破
熊熊大火照亮了阆中城内,一大半地方,尤其是阆中署衙附近,亮如白昼一般。
手握利剑,李福面容阴沉的看着面前率领众多豪侠的马勋等人,“马盛衡,没想到暗中联络刘范背叛阆中各族的人是你!”
冷声嗤笑,马勋毫不在意,“李孙德,事到如今你还要血口喷人,我阆中各家族荣辱与共,岂会当真有人联络刘伯常,背弃盟约,让家族遭受无妄之灾。反倒是你,三番两次在王澹耳边危言耸听,缉拿我诸家族人,用以要挟。”
“哼!”不屑冷笑,马勋神情讥讽,“当真以为我阆中各家是你晋升的垫脚石?与其被你这等无耻小人利用,倒不如直接投向刘范,还能落得个临阵倒戈的名声!”
“事到如今,你竟还狡辩抵赖与我!”冷眼看他,李福先是冷哼,接着似是想到什么,横扫马勋及其众人后,神色忽然连番变幻,语气也瞬间凝重,“盛衡,你当真不曾勾结刘伯常?”
“废话!若不是你想劫持我等族人为自己邀功,我等何至于此?”震声怒喝,马勋已经不想与他再多啰嗦。
火光掩映着李福变幻不定的面容,此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环顾众人,“盛衡及诸位,若当真不曾联络刘范,我等可能误会了!是有人告诉我你等当真有刘伯常之内应!”
表情一愣,马勋先前也是忧心胞弟马齐的安危,没有多想,此时面对李福突然这么一说,好像他也是遭人诱导,说是李福暗中投靠了刘范,想用阆中豪族头颅来博取功勋。
当下,两人神情皆惊疑不定。
“那为何当初刘范,兵进阆中的时候,你要阻止王澹设伏?”稍倾,马勋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他也并非无智之人,只不过他将李福来阆中城后的种种所为与谣言比对后,才认为李福就是内应。
“当初在涪县、梓潼时,我就是因为轻视了刘范,才导致赵韪、高沛等人战死。彼时刘范兵进阆中,人数兵马都未知,若冒然行动,万一落入陷阱,我等还如何抵御他!”
闻言,李福迅速说出他的原因。
“那你为何要缉拿我等族人,不是胁迫我等又是为何?”脸色变幻,马勋再问。
“此乃王澹的想法,彼时城内谣言四起,皆言阆中有大姓家族投向了刘范,王君怕尔等中有人趁势作乱,所以临时派我看护起来。我又不曾限制尔等的自由!”
眼眸瞬间骤缩,马勋执剑对着王澹的手都稍微落了下来。扭头扫视黄权等人,看样子,他似乎被李福说动了,此刻有些犹豫该不该暴动了!
看了他一眼,黄权幽幽叹息一气,踏步而出,一把稳住马勋渐渐落下的手臂,“盛衡,眼下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目光投向李福,黄权面露无奈,“其实原先我等就应该信任你的,只可惜,我等还是小觑了刘伯常!他这一招离间计,着实高明!以暴露葭萌关上游伏兵为代价,将我也彻底诓骗了进去。”
是的,黄权是个聪明人,不管当初的李福劝谏王澹固守城池,还是后来扣留各家族族人,他都觉得这是临战可以有的反应。但葭萌关上游的伏兵,还是给他留下了深深的芥蒂。其实当时王澹在县寺抛出麻布的时候,他犹然怀疑这只是刘范故意迷惑城内的离间计。
只不过,当今夜四方受敌之际,他真的听到北城门有葭萌关水军顺水南下的消息后,也是愣了很久!葭萌关真的有伏兵!那城内就可能真的有内应。而能够与葭萌关有密切联系的,就只有从葭萌关率兵赶来的李福了!
所以刚才马勋建议各家族一起联合向李福施压的时候,黄权并没有阻拦,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此时城内火光滔天,四处都是呐喊奔逃厮杀的声音,包括四方城门也是钟鸣声里夹杂着吼叫声。
局势已经演变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此时此刻,他们若想有最好的结果,就是击杀李福,开城门方刘范大军入城,彻底倒向他!
眸光陡然凛冽,李福紧盯着黄权,“公衡,你我并无仇怨,你又何必将事情做绝?”
“孙德,并非我等非要如此。”抬手指了指阆中城,黄权神情肃穆,“而是这城内有我等的妻儿老小,就我等祖辈基业,我们不能就眼睁睁看着他断送在自己的手里!”
神情凝重,李福沉默看着黄权,并没有回应。
“所以。”面露苦涩,黄权也有些羞敛,“在眼下这个情况,我等必须将暴动,进行到底,还望你能理解!”
默默握紧手中宝剑,李福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冷静与其对视,片刻,黄权骤然高喝一声,“动手!”瞬间,数百名游侠好手,在各自豪侠头目的带领下,向李福率领的卫兵冲击过去。
场面瞬间混乱不堪,阆中县寺门前,爆发出惨烈到极致的厮杀。
李福手握宝剑,一边怒咤,一边奋力厮杀,自始至终都没有向黄权说过半句软话。当黄权按住马勋落下的手臂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与这群阆中豪族间已经无法调和。
此刻的他只后悔当初与王澹商议时,没有征调这些阆中名士往梓潼去相助,否则,哪怕有一两人能够在关键时刻,支持他一下,事情都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终究,他对于整个阆中而言,只是个外乡人!
城内的厮杀惨烈,城楼上的拼杀也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当刘范瞧见城内有大火燃起时,就迅速下令张任率本部为先登,攻上城楼,占据优势!
而随着张任的参战,阆中城内的守军节节败退,原先还是势均力敌的场面,迅速就演变成一边到的局势,正逐渐向碾压的趋势进发。
而随着城楼上阆中守军被碾压的攻势,城内的变故,同样成为了这场攻城战最大的意外。随着黄权决定正式暴动,豪族的扈从也迅速奉命往东南城门赶去。
不多时,东南城门内便传来铁骑踏城的轰隆声!
第99章:接踵而至
手持大刀,庞德一马当先,当看见城门洞开的刹那,庞德就毫不顾忌的冲了进来。
自恃勇武的他也并没有在意城内是否有伏兵,或者说,急于立功的心态,让庞德直接忽略了其中存在的危险。
而事实上阆中城也并没有带给庞德危险,当大量骑兵冲进阆中城,借着月光与火光在城内奔驰的时候,所有的阆中兵卒早已经惊掉了胆魄。
黑夜无边,他们只觉得似乎到处都是攻入城内的骑兵。
西凉的高头大马让初次见到他们的巴蜀儿郎心生恐惧,那持刀猛将更是一言不合挥刀就砍,惊慌加上恐惧,城内戍卒望风而降。
当庞德率领骑兵出现在阆中县寺的时候,李福已经战死当场,城内的战斗声也渐渐小了下来,局势已经被黄权控制住。
单手持刀,庞德端坐马上,纵使夜晚,白马大刀的庞令明也是显眼一场。默默打量了圈各类文士,庞德没有发现与他熟悉相近的勇武者后,直接将目光落在了黄权身上。
拱手朝庞德揖礼,黄权不卑不亢,“阆中黄公衡,见过校尉,王澹、李福造反,我等聚集族中扈从数百,趁中郎将与王澹搏杀之际,攻破县府,开门献城!”
冷漠环顾现场,庞德点点头,“你等功劳我自会向中郎将禀报,现在你暂代县令职务,负责安抚城内乱兵豪族。”手指黄权,庞德临时安排道。追随刘范这么久,他也早学会稳住局势的策略。
任命现场领头说话人为最高掌管,一来能够让他们放心,二来能够迅速稳定局势。
连忙拱手应诺,此时黄权并没有推辞,眼下他也需要迅速整顿兵卒,安抚城内各族,收拢人马,待阆中平定后与刘范再度交涉。
等了一会,见黄权没有提出什么别的要求后,庞德心下知道他是准备后面同刘范谈判。
于是,他也不再多管。问清楚目前阆中各城门的情况后,庞德率先向北城赶去,相较与西城兵卒众多的刘范部,庞德更应该先支援北城的甘宁。
而此时,北城的甘宁也是一脸抑郁,望着城楼上不断射下来的火矢,他心情当然不甚美丽。其实按照他原先的打算,从上游循舟船,趁夜突袭到阆中城下后,他率领一队精锐,直接攀墙杀进城内,夺下城门。
虽然这样有点冒险,但甘宁觉得凭借他的勇武还是有四成的胜算。
只可惜,刘范并没有采用他的策略,而是直接让他明火执仗,似乎是故意想让城内知道他们是从上游顺流南下的。
所以,此时西城喊杀声震天,他这里只能尴尬的躲避箭矢。
城楼上的守将都尉也不痴傻,既然明知道有敌军夜袭,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靠近,索性还在他们没有靠近之前,便下令用弓弩射击逼退。
于是就有了现在甘宁部进退两难的局面,而就在甘宁面露愁容,准备咬牙率一波敢死队突袭的时候,忽然城门内响起了躁动声。紧接着他便看到城楼上一片慌乱,随后没多久,阆中城的北城门就缓缓打开了。
谨慎的盯着洞开的城门,许久,才看见一人,持刀策马缓缓走出,胯下葱白骏马,昂首挺胸下,火光映照间端的英武非常。
“对面何人领兵?我乃庞德,北城已破!率兵入城!”
说罢,不待这边的甘宁接话,庞德就兜转马头离开了。只留下长刀立马的神武背影,和后方甘宁那羡慕到死的瞩目。
狠狠的搓揉了一顿自己的脸颊,看着庞德渐渐消失的身影,甘宁只能大喝一声,率领兵卒迅速入城。方才那白马长刀出现的瞬间,他便隐约猜到那是庞德。
当初他还心中疑惑,庞德为何喜欢骑乘白马,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因为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白马长刀真的是太吸引人了!
暗暗下定决心,甘兴霸以后也要陆地锦衣骏马,水上锦帆风铃,定要让一里之外就能分辨出来!此刻,甘宁真的羡慕嫉妒恨呐!
而打开北城门后的庞德,并有多想,毕竟他已经习惯了白马长刀纵横来往。留下部分兵卒接应城外军队入城后,他直接又向西城方向奔去。西城才是今夜战争的漩涡地带,若不是王澹将城内的大部分兵力都投入到西城,他们也没有办法这么轻易夺下其他城门。
其实王澹考虑的也是正确的,东南北三城只是骑兵、水卒,根本不利于攻城,之所以叫嚣不断,也不过是为了呼应西城的攻势罢了,只要他击退西城的攻击,其余三门不攻自破。
可是他永远没有想到,真正的溃败是从城内开始的。
随着城内县寺方向燃起汹汹大火,王澹的心也基本凉了一半,因为他知道城内的大姓士族们暴动了,不管其中到底有没有刘范的内应,他们都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此刻,纵使他能击退刘范,再反身入城平定了暴动,恐怕也是元气大伤。
先前他以为,只要控制住这群大姓的族人,他们就会投鼠忌器,可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是选择站出来搏一搏。而这场博弈中,他王澹是彻底输了。
愤怒的将利剑从一名敌军的胸膛内抽出,王澹环顾惨烈的城头,目光盯向那个提枪朝自己走了的魁梧青年。此刻,他也是豪迈狂妄,长剑直指青年,“刘氏父子暴虐凶残,杀戮巴蜀生命无数,尔等依旧执迷不悟,总有天会后悔的!”
“乱臣贼子,死到临头,还敢狺狺狂吠!”眼神冰冷,张任提枪就朝王澹杀去。
只不到十个回合,张任便一枪将其手中利剑挑飞,长枪在手,枪尖直指王澹,冷眼寒声:“乱臣贼子,何不早降!”
冷冷看着张任,王澹手上已经没有兵器,不能与他拼命,但听张任说着早降的话,他的眸中却陡然闪过一抹疯狂。一把抓住张任的枪尖,大喝一声,“誓死不降!”
“噗!”枪尖洞穿胸口,王澹随即失去了生机。
皱眉看着自杀了的王澹,张任觉得自己功劳少了一半。
随着王澹战死,城楼上的抵抗也迅速衰弱下来。而那边手持大刀一路杀到城楼上的庞德看到死在张任枪下的王澹,也是悔恨非常,就不应该先去救援甘宁!
而随着庞德的加入,城楼上的局势迅速稳定下来。拿下城楼后,张任立即令扈从打开城门,迎城外的刘范入城。
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刘范嘴角浮现笑意,瞥了眼身侧的法正,“传令子索,让他整顿物资,大军进驻阆中!”
随后,刘范在众人的拱卫下,缓缓入城。
进入城内后,甘宁也同样赶到了西城,当下,目光扫过甘宁、庞德、张任,刘范笑容温和,轻抖缰绳,缓缓向县寺行去。
阆中县衙
大火已经被扑灭的,暴动也停止,城内的喧嚣也没有了,只有来往忙碌的豪族扈从身影。
县衙门口,黄权等人列成一队恭敬的等候着。不多时,一群人在一名俊逸青年的率领下,缓缓策马而来。
隔了大概有五十步,刘范翻身下马,众人尽皆下马。随着他一同朝县寺这走来。
“阆中罪民见过左中郎将!”当下,在黄权的带领下,一众阆中大姓士族纷纷俯跪在地,谦卑的向刘范请罪。
连忙伸手搀扶起为首的黄权,刘范同时看向其他人,宽声道:“诸位快快起身吧,我知诸位也是受了贼人逼迫。如今王澹、李福尽皆伏法,诸位也莫要自责了!”
随着刘范的宽慰,众人也顺势起身。此时黄权也连忙说道:“大战之前不能替中郎将击溃乱贼,临战才能伺机而动,延误战机之事,还请中郎将宽宥!”
“无妨,无妨!”笑呵呵的抓着黄权的手,刘范心下也不得不感叹语言的艺术,只是寥寥几句就将自己从贼的事情遮掩成无奈之举,顺道还抬了一下临阵反戈的功劳。
如当年牧野倒戈,临阵倒戈最多只能算战后免除纠责,却怎么也不该算作功劳里的。
可黄权的话虽然也没有提及功劳之事,但话里话外的续功之意,却让人有种不言自明的提示感。若刘范想诚心拉拢他们,此战后这些人多少都得封赏一些。最不济,也不该受到惩罚。
至于在刘范设计离间计迫使城内人心背离之前,这些人为何不挺身而出,高举义旗开门迎奉他进来,阆中城内的这些大姓士族们此时却是闭口不言。
心中并没有存着将脸面撕破的想法,刘范笑呵呵的宽慰了一阵众人后,便在黄权的引领下,看了眼被阆中士族豢养的豪侠刺杀的李福的尸体。
看见李福年轻的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刘范内心也是感触良多,若不是刘焉与李福有家仇,或许多少年后,他李孙德也能在益州或者其他州郡发光发热。
没办法,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常。在另一个时空,李福最后也算是国之栋梁的存在。
内心稍微替李福惋惜数息,刘范让人将他好生安葬后,便直接随着前往黄权的府宅。
由于阆中署衙被大火焚毁,目前已经不能停驻,黄权便主动请缨,将黄家的宅子贡献出来,用作刘范的临时修驻地点。对此,刘范倒是并没有表示反对。
于是在黄权的引领下,众人又陆续前往黄家的府宅。
作为阆中的大姓,黄家在阆中城内占地颇广,也有数个宅邸,所以,黄权只是将家族最大的宅子让了出来,族人们倒是都转移到别的地方。
同样,程畿、马勋的人也将族人转移到各自的家族的私宅中。他们则孤身跟随在刘范身边。
黄家刘范临时驻地
从宅邸被临时征用后,整个黄家就已经被兵卒,里外详细的搜查的数遍,如今宅子内也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作为刘范的行军总管,王累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大本营确定,然后才开始慢慢梳理城内的情况。而这中间也是他熟悉城内情况,与城内县丞、掾曹接洽的时间。
等刘范领着一众人回到驻地,稍微休整片刻,王冲、任夔也将城内局势尽数掌控后,关于阆中城及城内众士族接下来的走向话题才正式展开。
厅堂内,眼下阆中城内的各大家族纷纷列席,有黄家的黄权、程家的程畿、马家的马勋、马齐、谯家的谯岍、姚家的姚伷。
看着众人,刘范面上始终挂着微笑。他已经与王累核实过了,这些人都是先前秦宓推崇的贤才,“诸位当知晓,我此行的目的,如今阆中已重新回归我之掌控,诸位身为阆中人,有何诉求可尽管与我提。”
良久的沉默与安静,刘范并没有先开口表扬夸赞他们一番,只是开门见的询问各家的要求。这种态度,开上去很友善,但其中是否暗藏杀机谁说不准。
终究,刘范的凶名,巴中还是有所流传的。所以,此刻尽管刘范声音温柔,但还是没有哪家敢率先开口。
见众人都低头不语,刘范先看向黄权,笑问道:“方才入城,公衡一直左右奔波,此时安顿下来,你可有何诉求啊?”
闻言,一直不说话的黄权直身跽坐,向刘范俯首说道:“戴罪之人,不敢求赏赐,只求中郎将赦免责罚,若能戴罪立功,当感激不尽!”
面上毫无波动,刘范已经挂着微笑,朝着黄权摆摆手,“公衡无需如此,尔等之功劳,也自是铭记在心,今夜若无尔等相助,我又岂能轻易入城!往后治理阆中乃至巴蜀,某都还需仰仗诸位,今夜借此机会,有何要求尽管提出便是!”
沉稳俯首,黄权依旧不接话。
目光带着微笑,刘范从他身上扫过,看了眼一直入老僧入定般的程畿,随后又看了看面色威严,沉默不语的谯岍,最后将目光落在欲言又止的马齐身上。
当下,刘范笑了,“承伯,我管你熟读语言有哦之,门客hi声喊道好嗲会感慨大概id那好吧看爱的还哈哈打卡后的海。”
第100章:賨兵
马齐的声音出口,整个厅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其兄马勋更是面露惊慌,一边看了看刘范,一边回首对着他低声呵斥,“承伯,休得放肆,此处岂有你说话的份!”
闷哼一声,马齐似乎并不服气兄长的论断,“我乃也策应的主力,若没有我,众家主又岂能轻易成功。如今,我却竟成了不可说话的人了?”
怒眸瞪他,马勋正欲再呵斥,却不想刘范已经笑呵呵的摆起了手,“盛衡无需如此,承伯既然有话想说,那便让他说就是了,吾等都是为了州郡,心中有所感所想,无需藏着掖着。”
“中郎将实乃爽朗之人!”昂首看着刘范,马齐一脸正色,“不像这些大姓主家子,行事瞻前顾后,想搏命却又惜身。”
饶有兴致的看着马齐,刘范忽然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产生了兴趣,“那按照承伯所言,何人才算爽朗之人呢?”
“爽朗之人,让如中郎将一般,直言不讳。今日既坐与堂内,众人开诚布公,内心所想畅所欲言便是,若有什么不同见解,也可互相了解,商讨。为何要隐匿于心中,徒惹他人猜忌!”
眼眸微亮,刘范轻声赞扬,“承伯,所言不虚!”
昂首环顾众人,马齐也不再遮掩,目光灼灼的盯着刘范,张口渴望道:“我想知晓,若我从此替中郎将鞍前马后,有朝一日,能否得见中原繁华?”
眉梢轻扬,嘴角轻笑,刘范看着马齐,此刻当真有些意外。原本他寻找贤才,都是按照历史上的名人来按图索骥的,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忽然涌出了一个想法,为何他不能培养一个名流青史的人才?
“承伯此言何意?巴郡的生活难道你不喜欢吗?”
“并非不喜欢。”缓缓摇头,马齐面色认真,“只是我年岁尚轻,不想这一辈子就圈囿在这一州之地,若有机会,我想追随中郎将,南征北战,纵览天下大好河山!”
爽朗欢笑,不知为何,看着马齐稚嫩脸庞上满是认真的神情,刘范真的很开心,因为他仿佛看到了少年郎壮志在胸,昂首抒志让人心动。
“你若当真有此想,我身侧尚缺一名亲卫扈从,你可愿为?”
“中郎将能否带我领略九州风华?”
“驰骋中原,饮马沧海!”
“某愿往!”当下,马齐直接出列,行至堂中向刘范行大礼参拜。
笑呵呵受了马齐的礼敬,从此以后,他身边也多了个牵马执蹬的亲从。待马齐从中堂回到自己座位上后,厅堂内又再次陷入了安静。
原以为马齐会询问刘范对于中州的情况,只是没想到,最后他只是以自己年轻的心态,表达对未来的渴望。此刻,场面又变的诡异起来。
不过相较于之前,此时的刘范心情倒是不错。原本他也以为马齐这个愣头青是众大姓士族推出来趟雷的,不过显然他高估了这些人的凝聚力。
目光幽幽扫过各自心思的众人,刘范首先将关注点落在马齐身旁的马勋身上。
“盛衡,你马家也算是阆中大姓了,对于我今后对阆中乃至巴郡的治理,你可有何建议?”
面露苦涩,马勋郁闷的看了眼马齐后,才将目光投向刘范,拱手俯首道:“中郎将乃大汉宗亲,又奉天子诏令返回益州,州郡有中郎将统领,必将一派繁荣,马家从此以后愿唯中郎将马首是瞻!”
笑吟吟的看着马勋俯首表态,刘范点了点头,自顾道:“你马家的心意我懂了,我军中尚有一掾曹职位空缺,今征辟你为仓曹掾,你可愿为?”
“愿为中郎将效犬马之劳!”拱手应命,马勋也不愚笨,这个时候就只有紧紧抓住刘范大腿这一个选择。
点点头,马家解决后,阆中世家的联盟阵营已经瓦解,接下来,只要逐个击破,就可以了。目光投向黄权,刘范笑道:“听闻公衡乃今夜拨乱反正的主要力量。正因为有你的步步为营,才能使得众士族凝聚在一起,迅速击败李福?”
连忙俯首,黄权心下微凛,他是聪明人,刘范言语虽然表达的是夸奖的意思,但其中隐含的暗语,黄权却是迅速明悟。
“不敢当中郎将谬赞,权之所为皆是应尽职责。”
谦逊一句,黄权就停下了话头,不知道是不是内心衡量,半晌后,才又缓缓开口,“中郎将,某有一困惑不知当讲不讲?”
“当说无妨。”刘范忍着不当讲你就不要讲的冲动,抬手大度的让他说道。
“中郎将日后,若兵出益州,我等益州豪族还能否成为中郎将之肱骨?”
瞬间安静,厅堂上再度没有了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刘范。作为益州本土豪族的世家子,堂上众人自幼读书识字,也是家族中的佼佼者,益州局势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们又岂能看不出新任益州牧的远大志向。
只是相比于刘范的宏图大志,他们为家族考量,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够将家族发扬光大。诚然,以马齐现在的方式,确实能够得到刘范的看重与任用。但那是一种孤注一掷的投资,没有人知道,刘范的将来会是这样。
倘若有朝一日,刘范成为了中原霸主,登顶了权力巅峰,他们这些偏居与益州偏僻之地的士族能不能为前期的投资,获得收益。能不能追随刘范的脚步,将家族带向另一个辉煌。
并不是他们目光短浅,想反,他们目光已经很长远了。如今刘范才刚刚从益州起势,谁都不知道他将来能走多远,甚至有可能益州刚刚稳定的,众人正准备放手大干的时候,刘范突然遇刺被杀。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们举族追随刘范能够承受的。
因为到那个时候,其他本土豪族就会趁势崛起,将他们取代,这个时代,不进则退,没有家族是一成不变,等着前人让路的。所有后面的家族,都是在积攒底蕴,可能这个家族现在有当世枭雄能够率领家族崛起。
但若干年以后,当别的家族在无数岁月的沉淀与积累,影响力与权势完全超越你的时候,就是他们侵吞你的时候。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对于当今天下,唯一一个不容易被人彻底取代的就是刘氏家族,因为刘家已经成为了整个九州的一种象征。国姓,已经不简简单单是个家族的概念。
融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刘姓在大汉是有群众基础的。
不过,其他个地方的小家族却是需要自己去一步步奋斗,却争取。
所以,此时阆中的众巴郡家族,也代表着整个巴蜀士族群体的倾向,他们需要刘范的表态,不管今后会演变成什么模样,但现在他们需要刘范说出他们益州本土士族照抚的承诺。
深吸一口气,刘范环顾四周,“诸位,公衡此言恐怕也是尔等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问题。我刘伯常到底是在利用大家,还是向带领大家?”
面露微笑,这一刻,刘范极其洒脱,“那我现在就告诉诸位,我刘伯常是来实现大家!”
目光愣神,众人尽皆不明所以,刘范说的概念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面露笑容,刘范并没有卖关子,直接继续道:“我口中的实现,不仅仅是诸位的实现家族的崛起,也是诸位实现人生的意义,同样也是我刘伯常的自我实现!
诸位可以在巴郡,经营家族,举为州郡官员,若干年后,慢慢让家族开枝散叶,数百年乃至数千年后,让各自家族成为巴蜀大姓。可那样又能怎样?出了益州,你们还是巴山蜀民,永远也得不到中原的认可!”
深吸一气,刘范声音逐渐洪亮,“然而诸位可以寻借口,这是为了家族繁衍,隐蔽在巴蜀,可子子孙孙百十代之后呢?当尔等的子孙成为巴蜀大族,出川后,依旧不被中州认可,该当如何?
他们是否会迁怒祖辈,迁怒先辈?怪先辈们胆小怕事,不敢出巴蜀,与天下争?倘若从此刻开始,你等就为后辈做出表率,兵出巴蜀,争锋天下,以后中州大地,还有谁人再敢小觑巴蜀,小觑益州?嗤我等为蛮荒之地?”
目光如炬,刘范从黄权等人面上挨个扫去。此刻,方才还忧虑异常的众人,面色已经变的凝重无比。甚至先前投向刘范的马齐,此时已经握紧拳头,胸膛起伏,就差大喊一声,“杀出益州!”
稍等片刻,刘范让这份沉默去酝酿一阵情绪后,他才缓缓再次开口道:“诚然,我当初从关中返回益州的目的,一来是看望家父,二来是率领众益州豪士,杀出益州,争锋与中原!
如今中州动荡,奸贼把持朝政,正是我辈青年,拨乱反正,勤王扬名之际。若只将余生困守与这一州之内,我以为倒不如,放手一搏,换他个万古流芳!”
“马齐愿誓死追随主公,征战天下!”当下,马齐终于忍不住了,双手抱拳,朝着上首位的刘范大声喊道。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追随刘范一路杀到现在的堂内其他扈从,也纷纷拱手抱拳,大声高喝。
数声呼喝过后,整个厅堂的气氛也被推向了高潮。
待众人呼喝声停下后,刘范才重新凝视黄权,“我并不强迫你等,只不过给你等一个选择而已。毕竟,我也不知道我将来会走到何等地步。或许只能成为执掌益州的牧伯,亦或者会有更大的成就。但无论如何。”
目光从堂内众从属的面上一一掠过,刘范语气真挚,“那些从一开始就相信并且追随我的人,我不会让们失望的!”
说罢,刘范也不再等黄权回答,直接起身,回去休息了。
随着他离开,一众刘范从属也纷纷离开。最后,堂内只剩下黄权等一众阆中士族,良久,黄权长叹一口气。
用不知惆怅还是无奈的语气道:“诸位都且各自回府吧,与家中长辈再商议商议,各自家族的前程,各自决断。”
一夜无话。
而经历了辅兵民夫的一夜整理后,次日清晨,阆中城又恢复了原先那安静平和的模样。一切仿佛没有变化,街道被清理的很干净。偶尔还有身着巴蜀郡兵服饰的兵卒,列队巡逻。
关闭多日的城门也终于打开了,城门口又重新出现了盘查的卫卒,只是城门旁的公榜上,多了几份新的榜文。
益州牧长子、左中郎将接管阆中以及巴郡,若有亲友在巴郡其他叛贼县邑手中的,赶紧联系他们,说不得还能避开战火宰乱。
陷入混战的阆中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除了重新修缮的县府,甚至都看出来还有战斗过的痕迹。
黄府、刘范临时驻扎地
昨夜与黄权等人说完那番话后,刘范就径直去休息了。城内的事情,自然有手下的人去操心,等到他今晨起身。在院落中呼吸着阆中安静的空气时,他便知道阆中已经稳定了。
至于,黄权等阆中士族的事情,他并没有多担心。昨夜他也并没有说谎,这就是个互惠互利的事情。他需要这些士族的帮助,这些士族需要一个可以投资的对象,可以带领他们家族走上新阶段的雄主。
如果益州牧长子、左中郎将接管阆中以及巴郡,若有亲友在巴郡其他叛贼县邑手中的,赶紧联系他们,说不得还能避开战火宰乱。
陷入混战的阆中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除了重新修缮的县府,甚至都看出来还有战斗过的痕迹。
黄府、刘范临时驻扎地
昨夜与黄权等人说完那番话后,刘范就径直去休息了。城内的事情,自然有手下的人去操心,等到他今晨起身。在院落中呼吸着阆中安静的空气时,他便知道阆中已经稳定了。
至于,黄权等阆中士族的事情,他并没有多担心。昨夜他也并没有说谎,这就是个互惠互利的事情。他需要这些士族的帮助,这些士族需要一个可以投资的对象,可以带领他们家族走上新阶段的雄主。
第101章:賨兵可用
当刘范看见黄权等人的表情后,内心也莫名咯噔了一下。
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清楚賨兵,甚至对汉末益州的精锐兵卒也知之甚少。叟兵,也只是当初孙肇率领他们前往关中救援的时候,他才知晓的。
而这支叟兵如今也成了刘范军队的核心。
是的,刘范如今手中的军卒的核心正是这支叟兵。在汉中的时候,刘范让庞德、徐晃、孟达,不断去稀释这支叟兵的中的杂乱成分,如今基本上已经算是完成忠诚于刘范的军队了。
徐晃手上有五千兵卒,一般是由精锐叟兵组成。后来甘宁、张任加入,他又从中调出一千叟兵,分别授予了他二人。说起来,刘范没有私心,但他其实开始时还是偏袒了甘张二人。
不过,他们后来的勇武也证明了刘范的偏袒没有错。
终究是历史留名的人物,刘范若能用细微的照顾换来他们感激,他也是乐意去做的。
而同样二人手下叟兵的出色表现,也佐证了其巴蜀精锐的名头。所以,到目前为止,在刘范的心中,巴蜀的精锐只有叟兵。
可此刻,当堂内众人提及賨兵的时候,面色尽皆浮现凝重神色,却让刘范有些不解。
看着刘范困惑的表情,黄权第一个反应过来,向其解释道:“中郎将可能有所不知,賨兵又被中州称为板楯蛮,乃巴郡有名的勇武悍卒。当年高皇帝,便是凭借賨人的勇猛战力,征战关中与中原的!”
面色悄然凝重,若只说賨人,刘范还没有什么概念,但当黄权说道板楯蛮的时候,刘范内心也是微微惊颤了一下。
众所周知,板楯蛮在东汉末可是益州造反的常客。
不仅因为益州苛政,更因为板楯蛮,右手持驽、左手持盾的攻击作战方式,一直都是杀伤力很强的存在。再加上他们擅长山地作战,朝廷的官兵根本没有办法征服。
到最后,天子也只能下令安抚。
不过如今益州归属州牧统治,賨人也成为州郡的子民,往常朝廷管不到的地方,在益州本土还是能够协商解决的。昔年朝廷为宦官当权时,下放到地方的苛捐杂税迫使賨人不得不反抗。
如今刘焉执掌益州,倒是对待当地战力不凡的賨人和叟人都还不错。至少在蜀地,叟人还是遵从刘焉调遣的。不过巴郡的賨人,与汉中的关系更为亲近。
当初拿下汉中的时候,刘范若从南郑的米仓道进入巴郡,说不得也能碰到賨人。只不过,他从金牛道入蜀,就与巴郡的賨人没有了干系。
从黄权处得知这群賨兵就是传说中的板楯蛮的时候,刘范两眼都冒光,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刘范紧盯着黄权,“公衡说这群賨人当年还是随高皇帝征战中原的先锋军?”
“正是!”黄权看着刘范亮芒的眼睛,主动解释道:“昔年高皇帝为汉王时,就是范三候提议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并亲自率賨人击败当时的秦地三王,咸阳以西的雍王章邯、咸阳以北的翼王董翳、咸阳以东的塞王司马欣。
成为高皇帝雄踞关中,以强秦之势与楚霸王项羽争夺天下。后高皇帝为表范目之功勋,陆续加封其为建章乡侯、慈凫乡侯、渡沔县侯,从此巴中便留传着‘亡秦范三侯’的美名。”
眸光微亮,刘范知道刘邦起于巴汉,却还真不知道出汉中的谋划是当地巴人提供的。其实说来也对,若非当地生存日久的巴人,又如何在艰险的峰谷间跋山涉水,突入关中。
身体悄然直起,刘范盯着黄权,“那此番这群賨人又是因何被王澹邀请过来的呢?”
“王澹知賨人乃巴中精锐,所以特意以出宕渠为诱惑,允诺其等击退中郎将后,所占之地,皆为賨国!”
眼角轻跳,刘范也不得不佩服王澹打的一手好算盘,他这是在慷他人之慨。将原本就不一定属于他的巴中,提前瓜分给賨人。而賨人久居山中,必然不会与他争夺山林之外的地方,若周边无山陇围绕,恐怕也不会聚集居住。
于是,王澹既让賨人出兵出力,又将自己不需要的山林地段送给了他们。
“王澹打的正是一手好算盘。”嘴角冷笑,刘范再次看向黄权,“那眼下公衡可有何破解之法?”
“中郎将想征賨兵以为用?”
点点头,刘范并没有隐瞒,“既然賨兵悍勇已久,如今中州混乱,无强兵难以自持,此等賨兵当以大用!”
眉宇凝思,良久,黄权才看向程畿道:“此事季然或许有办法。”
听到黄权提到自己,程畿也无奈抬起眼睑,瞥眼黄权,又看向刘范,轻声凝重道:“其实公衡所说的办法,我也只不过与汉昌大姓句氏,影响的乃是当地的夷民。但若与宕渠的賨人交涉,恐怕还得从賨邑候杜濩处入手!”
“賨邑候杜濩。”轻声呢喃,刘范知道恐怕这也不是可好相与的角色。甫一提到他的瞬间,刘范就想起了历史上诸葛亮七擒孟获的典故。
可此时的情况与那时也有所不同,诸葛伐南蛮时,各处南蛮四散,他用七擒七纵的方式,既是让南蛮从心底服气,也是让孟获自己主动把这些南蛮召集过来。否则他想短时间内击溃各洞主,蛮王几无可能。
而眼下,刘范要征服的其实就只有一个賨邑候杜濩。
相比与野性难驯的孟获等南蛮兵,賨人在巴中多年,与汉人接触也有多年,信义追求方面也远非南蛮可比。
“我若想降服杜濩,诸位可有何办法?”环顾满堂文武,刘范沉吟开口。
此时,堂内不仅有阆中的黄权、程畿等人,还有广汉的李朝、李邵、郑度等人。李朝、李邵兄弟是被李邈书信邀请来的,而郑度、郑晖兄弟是被王累书信邀请来的。
同为广汉县人,王累对郑度这位同乡还是很看重的。
安静良久,刘范将目光投向郑度,这个被王累誉为广汉之谋的青年,“仲法,我听子索多番推崇与你,不知此事你可有何妙策?”
微微颔首,突然遭刘范点名,郑度只是不卑不吭,“回中郎将,若想收服杜濩,当先降服其麾下从属。杜濩以賨邑候之名,有大义,却并不一定乃賨人之最勇者。賨人好勇,若以强者余约斗,胜负定筹,或许可以降服其众。”
圆眸轻睁,刘范颇为诧异,“仲法的意思是,我们只要与他约定比斗,战胜之,就能获得他的效力?”
见郑度点点头,刘范在环视堂内其他人,竟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当下,他也有些怀疑人生,难道巴汉民风凶悍已经至此?
扭头看向法正,他也无奈干瞪眼回视。刘范遂又看向程畿,“季然以为此议如何?”
闻听刘范再问,程畿凝思许久,才认真道:“或可一试!”
当下,刘范再也无话可说。
宕渠属巴中,北靠巴山,南靠江汉。所以这里的原住民既能上山射猎,又能与江水中捕猎,是以弓弩板楯的使用,对他们而言,只是生活中的常事。
所以,在兵甲尚且不算健全的这个时代,板楯蛮是汉朝皇庭也头痛的存在。
但事情总是会有两面性,作为和平年代,造反名单上的常客,若能在战争年代征召上战场,恐怕能创造出更多令人惊艳的战绩。
刘范没有想到,进入蜀中后,招揽勇士的最佳方式竟然还是勇士。
辛亏他来益州之前招揽了徐晃、庞德,来巴蜀后又拿下了甘宁、张任,否则他还真不一定有信心敢和杜濩约战。
当杜濩率领賨兵从宕渠北上来到充国附近的时候才知道,王澹在阆中的叛变已经失败了。当初轰轰烈烈的反刘范运动,只用了不到半月时间就被平定了。一时间,杜濩也不知道该不该打道回宕渠。而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阆中来的信使,让他决定留下来再看看。
杜濩军营帐
营帐内气氛有些凝重,相比于当初从宕渠出发时的意气风发,此时杜濩及其从属众人都面色不好看。尤其是当初跳脱最欢实,叫嚣着机会来了的李凑,此刻也耷拉着脑袋闷闷坐在一旁。
瞥了眼耷拉脑袋郁闷不言的李凑,杜濩知道他恐怕是指望不上了,于是只能将目光投向比其更稳重的李虎。作为宕渠的第一勇士,杜濩对李虎还是格外看重的。
“武勇,如今那刘伯常邀我等斗战,我要不要答应他?”
看一眼杜濩,李虎身材魁梧壮硕,却并只是莽夫之勇,也是宕渠少有的聪慧之人。沉吟片刻,李虎才缓缓开口,“当初王澹起事巴中的时候,声势浩大,所有人都被他唬住了。其实现在想来,是我们大意了。”
说着李虎不由看了眼李凑,有些无奈,“当初我等起事也是不知巴中具体情况,如今既然已经知道王澹被刘伯常顷刻覆灭,广汉举郡皆定。我等也未必要与他死磕到底。”
“武勇的意思是,我等借此机会降了刘范?”眼神闪烁,杜濩作为賨邑候,他其实不是很想投降刘范的。
与杜濩交好多年,李虎自然知道杜濩的想法,只见他轻轻摇头,肃穆道:“刘伯常虽说是汉室宗亲,但我等在宕渠生活日久,不与他为难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便利,岂能轻易投降与他。”
见杜濩面色稍微缓和,李虎才继续道:“只不过,若想再续范候故事,我等可能就得多付出些了。”
眸光闪烁,作为賨邑候,杜濩当然知道李虎口中的范候的事迹。那也是当年追随高皇帝名留史册的人物。如今杜濩虽然生活安逸,宕渠称霸,但他的梦想也是成为像范候一样的人物。
“不知我等需要付出什么?”杜濩忍不住开口询问。
“賨人的未来与你我的热血。”看着杜濩,李虎目光坚定,“从目前刘伯常的成就与能力来看,他是唯一有可能重复当年高皇帝旧事的豪杰。聚巴汉之兵,北出秦关,坐看天下!”
瞳眸瞬间眯起,杜濩呼吸有些急促,这也是他为什么交好李虎的原因,宕渠那么多人,只有李虎目光看的足够长远。
“可如今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刘伯常又要与何人争夺天下?”
缓缓摇头,李虎微笑看着杜濩,“君候有所不知,中州局势早已纷乱,自董卓迁都长安以来,肴山以东的中原豪杰恐怕早就互相争斗起来。如今的朝廷也不过是西凉人手中的朝廷而已,中州大族,似袁家此等望族,恐怕早已不认了!”
目光凛然,杜濩面色深沉,“你的意思是,天下将乱,跟随刘范或许是个机会。”
互相对视,李虎默默点头。
数日后,充国县外平地。
刘范率领麾下勇士前来,对面杜濩也同样带领賨兵精锐迎战。
看着对面尽皆跨坐与高头大马上的刘范部,杜濩也不由吞咽了下口水,自幼在宕渠长大的他,还没从未体验过,骑乘高头大马驰骋沙场的快感。
目光扫过杜濩等人,刘范眼中也颇为火热,只是简单外型查看,刘范就被杜濩及李虎那魁梧的身板吸引了,有这样健壮的体魄,不是精兵也是能炼成精兵的胚子。
扭头看向甘宁,刘范轻声叮嘱:“兴霸仔细些,我观对面之人,也颇有几分勇武,比斗之事,点到为止,不可用命。”
同时间,杜濩阵营中,杜濩也盯着对面目露凶光的甘宁,对身旁的李虎道:“对面那汉子看起来也并非善茬,武勇与其打斗时,万不可轻敌,若实在不能敌。退回本阵来,我也自有应对那刘伯常的办法。”
“君候放心,某自有计较。”
言罢,两人从各自的阵营中走出。互相抱拳通了性命后,没有废话,直接虎吼着就开始打斗起来。
而当两人打斗一起,刘范眸中也是精芒爆射,心下只有一个词:賨兵可用!
汉末,张鲁居汉中。魏武定汉中,祖父虎(李虎)与杜濩、朴胡、袁约、杨车、李黑等移于略阳,北土复号曰“巴人”。《华阳国志.卷九.李特雄期寿势志》
第102章:比试
李虎人如其名,作战凶猛,犹如猛虎一般,纵使与甘宁对战,气势上犹然能不落下风。
看着两人的搏斗,方才还面露轻视的张任等后方众人,也个个面色凝重起来。
甘宁的勇武,相处这么久,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自从被刘范任用到军营中做事,甘宁也仿佛重新找回了天性,整日好勇斗狠,刘范麾下的诸将领都被他斗了个遍。
除了骑战稍逊庞德,行军布阵不如徐晃外,甘宁在刘范麾下勇武这方面是得到公认的。连一向自负枪法卓绝的张任,在面对甘宁双戟的暴虐攻击,也不敢丝毫大意。
可眼下,这名賨人中的勇士,却凭借手中的狼牙棒与甘宁斗的旗鼓相当,短时间,恐怕很难分出伯仲。
亲眼目睹着两人焦灼的战斗,张任、庞德等人神情肃穆的沉默起来。原先面上浮现的若有若无的轻视,此刻也尽皆幻化成慎重。
原以为甘宁便是巴蜀最强,却不想,天下豪杰却是格外多。这李虎也绝非泛泛之辈。
眸光闪烁,刘范有些兴奋,他原以为李虎能与甘宁颤抖五十回合不落下风,就算的上是战将之姿了,却不想,他似乎有冲锋猛将的水准。
神色凝重,虽然看起来自己一直对李虎发动攻击,但甘宁自己清楚,李虎虽然防守的有些吃力,但他的体力消耗并不算大。
临战前,郑度曾告诉过他,賨人久居山林,实力强劲且习惯久战,若不能迅速将其击败,越往后拖,对他越不利。因此,即使此时的甘宁士气如虹,但若是无法击溃李虎,最终还是会被他耗死。
“賨人的勇士难道只能防守,连与我奋力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一击逼的李虎倒退数步,甘宁深吸一气,平稳心神,朝着李虎激将道。
眸光轻拧,李虎盯着甘宁,甘宁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让他感受到压力的人物。而随着甘宁的一席话落,李虎身后的賨人队伍也小声骚动起来。
李虎与甘宁刀戟相搏,心中知道谁更强些,可后方的賨人兵卒却不会管这些,在他们眼里,李虎作为賨人第一勇士,不能迅速击败甘宁,就是在丢賨人部落的脸面。
“武勇,不要再与他拖延了,速战速决,我看那汉子也没有什么力道了!”良久,賨人的首领杜濩也沉声开始劝说李虎。虽然他知道李虎也有难处,但賨人称霸宕渠多年,岂能将颜面折在此地。无论如何,还是要拼命与汉人博一搏的。
深吐一口浊气,李虎盯着甘宁,面色凝重,“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如果汉人都是如你一般,我賨人若想崛起几无可能。”
“你也超出了我的预料。賨人中能出你这等勇士,看来注定賨人在这个时代是有机会的。”
微微轻笑,李虎没有接话,“不过我并不相信,汉人中都是如你一般的勇士!杀!”猛然断喝,李虎深吸一气,手持狼牙棒首次主动向甘宁发起攻击。
双手紧握铁戟,甘宁猿臂如指,灵动挥舞,搁挡劈刺砍。迅速化解李虎攻势的同时,瞳眸如针不断寻觅机会,伺机反攻。
又数十招拼杀下来,李虎也同样奈何不得甘宁,而他本身的气力却已经消耗了太多。瞅准机会,甘宁与李虎身位相近时,右手铁戟突然横扫出去,李虎大惊,连忙后仰避开。说时迟,那时快,甘宁左手铁戟竟同时以极其刁钻角度刺向李虎。
上身后仰,李虎已经失去重心,底盘根本没有办法腾挪,眼见就要被铁戟刺到,李虎眸光一横,牙一咬,直接将狼牙棒甩了出去。与此从事,方向力道加速了他后仰倒地。
面色变化,甘宁只犹豫半息就迅速做出决断,放弃了这个刺向李虎的绝佳机会。
“轰隆!”
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满地灰尘,这场令人咋舌的勇武对决,随着李虎的倒地也最终落下帷幕。
甘宁手握铁戟,猿臂舒展直指李虎。手肘撑地,李虎盯着甘宁,心有不服却又无法吭声。
场面一度很安静,半晌,賨人队伍中才骤然传来呼喝声,“尔等仗着铁戟利刃,与我大兄对战,当然占了便宜,我不服!”
李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径直上前将李虎搀扶起来,怒目瞪着刘范,一副对方使诈的不甘心。看着他,李虎数度欲言又止。
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刘范笑道:“那要怎样你才能服气?还有你服气了,也能代表身后的賨人勇士们都服气吗?”
表情一怔,李凑扭头看向杜濩,数息,杜濩点点头,李凑才又看向刘范,昂首挺胸喝道:“当然!”
“那你说还要怎么比?”
目光从刘范身边众人扫过,李凑顿了顿,昂然道:“让我从你的麾下中挑一人出来,比试拳脚棍棒,赢了,我就服你!”
“那你想选谁?”
目光从刘范身边一次掠过,李凑首先将白马长刀的庞德排除出去,又将郑度等文士掠过,最后锁定了人群中那个骑着蜀地矮马的持枪青年。
由于其骑着蜀地矮马,高度上比骑着高头大马的刘范等人稍微矮了一点,又身材看起来并不算魁梧,倒有种文弱书生的气质,而他手上却持着枪。
当下,李凑手一指张任,震声喊道:“就那名持枪青年!”
扭头看了眼张任,刘范又看向李凑,幽幽建议道:“要不你换一个吧?”
“不用,就他了!我看他手握长枪,想来也有几分本事,我正好练练手!”
扭头看向张任,刘范听得都有些尴尬,“公义,你?”
“中郎将放心,我留他全尸便是。”说话间,张任已经翻身下马,持枪走向李凑。
回头迎上张任,甘宁也有些讪讪,“公义,要不就算了吧,我看他也是无心的...”
甘宁啰啰嗦嗦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张任扭头一个锋利的眼神止住了。讪讪耸耸肩,甘宁颠颠的往刘范所在的后方跑去。
眼神冰冷,张任盯着李凑,缓缓抬起长枪。
“蜀郡张任。”
目光轻眯,李凑看着张任的这份气势,脸色也不甚好看,抓着狼牙棒,抱拳回应,“巴郡李凑!”
隐隐中,他感觉自己可能选错了对手。
“阵前比斗,点到为止!”可李凑也是个机灵人,感觉不对劲,连忙趁着没有打斗前,约定道:“你我只是棍棒较量,我也并非勇武之人,你等既然无趁手兵器,用长枪作木棍也无妨,当不可刺我,否则便算使诈,不得作数。”
“锵!”李凑话落,张任直接脚尖轻踢杵在地上的枪端,长枪倒置,以尾端朝前,对上李凑,“这样可以吗?”
默默点点头,李凑想说不行,但没好意思开口。
“杀!!”
下一刻,二人同时怒喝,战到一处。狼牙棒碰撞上长枪杆,双方皆是动作一滞。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各自使出本事,打斗起来。
看着能与怒气值不低的张任打斗的不相上下的李凑,刘范再次惊到了,没想到小小的宕渠县,竟然能出这两位勇猛之士!
而同时间,賨人队伍中杜濩也是一脸凝重,他賨人中最强的两位,竟然都不能力克刘范麾下战将,若刘范手下都是这等猛将,他再斗下去也没有意义。
“武勇,刘伯常麾下能人倒是不少。”沉声与身旁的李虎商议起来。
面色同样肃重,李虎颔首回应,“除去此人和方才那持戟汉子,那白马长刀的汉子也绝非等闲。眼下,我等比拼勇力,恐怕难以取胜。”
“你有何想法?”
微微凝眸,李虎低声道:“我们可以与他们比试箭术,我賨人自有善射弓弩,而他们今日带的这几人恐怕都是勇士,但并不一定善射,所以,比射术,我等应该会赢!”
眼神闪烁,听着李虎的建议,杜濩也颇为意动,沉吟许久,才点头小声道:“此策或许可行!”
“若是如此,当立即叫停比斗,否则就来不及了。”看了眼场上被张任打的左支右绌的李凑,李虎也是一阵头大。
“且慢!”
“嘭!”
恰在杜濩叫停比斗的同时,张任一枪杆抽在李凑的臂膀上。龇牙咧嘴,李凑强忍着痛楚,朝刘范叫嚣道:“这一棍不算,若不是君候呼喊,我岂能分心,我若不分心,他根本触碰不到我分毫!”
目光掠过李凑,刘范直接盯着杜濩,面上笑容只有和善,“杜君候此时叫停比试,是不是后悔方才的承诺了?”点点头,刘范说着不在意的话,“方才的局势,却是贵賨人勇士有些处于下风。若是君候出面要求休憩片刻,我也能理解。”
面色不善盯着刘范,杜濩冷哼一声,“我并非毁诺,也并非怕了你。只是觉得你此番既然敢来比斗,定也是带足了精兵猛将,若持续这般比斗下去,也只是我吃亏罢了。与其这样毫无意义的比斗,不如来一场我賨人真正擅长的如何?”
嘴角擎着笑意,刘范也不恼怒,“賨邑候打算比什么?”
“比射术!”见刘范发问,杜濩也不扭捏,直接说出来。
眉梢微挑,刘范嘴角笑意依旧未消,“比射术?”顿了顿,“那这次比试人选可还需要听从你的选择?”
目光再次扫视刘范身边众人,杜濩直接道:“这次算我让你的,我们还让李虎出战,你们人选随便!”
“那既然如此,我也一事不烦二主,兴霸你再去会会賨人勇士!”
“遵命!”当下,甘宁轰然抱拳,向李虎走去。
眉头再次皱起,李虎与杜濩对视一眼,冥冥中李虎忽然觉得好像哪里又不对了。
“你想怎么比试?”看着李虎,甘宁直接开口询问。
“箭术高绝者,能百步穿杨。我不知你本事如何,某自有习射弓弩,对目标的敏锐性不同与常人。”遥指远处一树梢飘荡的落叶,李虎迅速拈弓搭箭,弦落箭出,射出的箭矢直接穿透一片即将飘下的落叶,钉在树木上。
顿时,賨人中一片欢呼。
不得不说,李虎的剑术确实厉害,寻常人谁能有这分本事。
嘴角浮现笑意,李虎手上却没有听,只见他边说边道:“一人五支箭矢,看谁射中的叶片最多!”
“笃笃笃!”
话落,李虎手中的五支箭矢已经尽数射出,纷纷穿击落叶,钉在树干上。没有一支箭矢虚发。
得意的将弓箭交到甘宁的手上,李虎笑吟吟的看着他。
默默弹了弹弓弦的松紧度,甘宁又抬头看了眼远处的树木,深吸一口气,“李君百步穿杨之箭术,放之益州恐怕也少有人能及。宁虽不才,却想试试,若不能及还望诸位不要笑话。”
说罢,甘宁单手伸出,迅速有从卒将箭矢递上来。目光紧盯着远处的树木,拈弓搭箭,对着树木,深吸一口气,强弓顷刻间被拉满。瞬间,甘宁身上迸发出一股善射者的气势。
见状,李虎等一众人也是心下大惊。
“咻!笃!”
弦落箭出,利箭直奔树木射去,然而出乎众人预料的是甘宁的这一箭根本没有射中任何树叶,只是重重的射在了远处的树干上。只震的树梢的树叶扑梭梭的往下掉,却没有一个在箭矢上。
“哈哈哈哈!”当场,众賨兵仰头欢快大笑。
然而下一刻,只见甘宁目光横扫散落的树叶,猿臂灵动,迅速拈弓搭箭,只是数息剩下的四枚箭矢尽数射出。
“笃笃笃笃!”
四枚箭矢全部击中树桩,再看箭矢箭头,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每枚箭矢上竟至少都有三片落叶!
四枚箭矢上的树叶加在一起,竟是李虎所射中的数倍!
一时间,整个空气都安静了!
所有人仿佛都停止了呼吸,震撼于甘宁的箭术与眼力。
滚动一下喉结,良久,杜濩才艰难开口,“我还想...”
“哗哗哗!”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说完话,刘范军方向却陡然响起哗哗声,再定睛看去。此时刘范正单臂微抬,身后数百军卒尽皆手持弓弩,冷冷对着众賨兵!
第103章:兵精将勇
从开始就一直很和颜悦色的刘范,此刻终于变得冷漠起来。
神情凝重的看着刘范,杜濩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此时李虎也缓缓向杜濩身边靠拢,互相对视一眼,杜濩面容肃穆。
“刘中郎将这是何意?”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默默晃动一下手腕,刘范面色如常,“刚才看兴霸两人比试弓箭才想起,原来我早年也是善用弓弩起家的。”
“左中郎将这是想用弓弩强制胁迫我么?”
“賨邑候此言差矣。”刘范摇头,嘴角微弯,“只是想让賨邑候认清楚现状,你部賨人作乱在前,我不计较已经很是宽容了。可你若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诿不从。我刘伯常,还是更喜欢信仰忠义的部落首领。”
面色阴晴不定,杜濩目光来回扫视,他想发怒,但对面明晃晃的手弩锋矢就这样对着自己的賨地儿郎,杜濩此时还是有些投鼠忌器的。
盯着刘范,杜濩还想再多些挣扎,“那依照左中郎将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面上终于露出笑意,刘范瞧着杜濩,眼中有神。
看着刘范那侵占贪婪的眼神,杜濩心下已经明白,他是真的看上自己这股賨人勇士了。
低头暗自叹息,再抬起头,杜濩却是眼神坚定,“左中郎将想要招揽我賨人为兵,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同样需要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喜怒不显,刘范反问道。
“我賨人骁勇善战,乃巴中精锐,自古就并习惯被规矩束缚,若中郎将想用我賨人为先锋,需以我賨人为将领,成别部兵马,否则,我賨人绝难与常规汉卒兵马混融。”
“可以。”点头应允,刘范同样解释道:“賨民有自己的习惯,我可以理解,賨民也更相信自己部落的首领,所以,以你賨人为将,我可以答应。也可以允其令别部自居,但不能脱离于全军大营之外。你们可以有自己的营帐,但大军作战时,你賨人部必须遵守军规,否则军法从事,我也不会允私情!”
点头同意,杜濩也懂得军中规矩,“既然从军,遵纪循令,自然是必须的。”顿了顿,杜濩又继续道:“还有我賨人立功后,是否与汉人同等奖赏?”
“军中赏赐,一视同仁。”
“好!”杜濩也是爽快人,见刘范说话不含糊,他陆续问了几个关于賨人福利的相关问题后,也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我只有一个请求,还请中郎将不要拒绝。”
“愿闻其详。”面色如常,刘范颔首聆听。
“若日后,我賨兵随着中郎将出巴中,征战天下后,若有朝一日,麾下众賨人儿郎,思乡情切,不愿四处流亡,还中郎将能够放我等回归故土,老死山林。”
眉头微皱,刘范觉得老死山林,这话说的有些狠绝了,到底是怎样的状态,才能让热血征战的賨人豪勇,选择寂寥无闻的老死山林。如此晚景,是否过于凄凉。
“我不知賨邑候为何会有此请求。”面色肃重,但我可以向你允诺,“只要将来在没有外敌,没有战争的情况下,你賨人勇士无论是想回归山林,还是领兵为将,我都不会阻拦,支持你们的选择。”
“多谢中郎将成全!”闻言,杜濩终于俯首拱手朝刘范长揖行礼。
连忙翻身下马,刘范快步走到杜濩身前,一把拖着他的手臂,笑容满面,“我得賨邑候,如高祖得范目矣!”
“粗鄙之人,岂敢与范三侯相比。”谦逊低头,杜濩向刘范说着谦让的话,心里却是默默轻震,刘范之志,果然不再小。眼下天下动荡渐起,身为刘氏宗亲,言语间笑谈高皇帝,其野心不可谓不大。
倘若在安平盛世,刘范这句如高祖的言语,传至朝堂,恐怕定会被言官们扣上顶,谋反篡逆的罪名,至少也是大不敬,去爵削为平民的处罚。
可如今,天下混乱,汉廷天子连自身都难保,又哪里还有心思来管外面有谁在自比高皇帝呢?甚至,他可能还巴不得宗亲里生出个了不起的人物,来替他扫清寰宇,还大汉天下一个太平。
紧紧的抓着杜濩的手,刘范开心的说着体己话,好一番把手言欢后,刘范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杜濩的手臂,扫视一众賨人兵勇喟叹道:“久闻賨人勇士颇多,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以賨人儿郎们如此强健的体魄,战场上必定是斩将夺旗的先登勇士,有众賨人儿郎相助,我刘范无忧矣!”
“中郎将谬赞了,賨人也只是徒有勇武而已。行军作战,还当以巴蜀百战精兵为主。”讪讪与刘范退让这,杜濩发现,这刘中郎将,一旦熟络后,那好听的话就仿佛不要钱似的,不断向你招呼过来。
若不是看他眼眸中的精芒一直盯着李虎二人,杜濩差点都要信了他的邪了。
“如此说来賨人中勇士应该有很多了,那么向李虎这类的豪勇之士,恐怕也有不少,不如賨邑候就将他归于我麾下如何?”图穷匕首见,待刘范一番铺垫过后,终于将魔抓伸向了李虎。
面色发苦,杜濩无奈的看着刘范,心里组织了千百个拒绝的理由,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此时刘范的手又靠了过来,恐怕又准备把手言欢几个时辰。
“我賨人中虽然豪勇之士,但如李虎这般,有勇有谋的勇士,迄今为止,也没有几个。”眼看刘范手就要抓过来,杜濩连忙改口,“但是,如果中郎将当真看中了他,我便让他率领賨兵追随中郎将,如此也算是让他的满身才能有了用武之地!”
一把抓着杜濩的臂膀,刘范用力拍了拍,忍不住赞叹道:“賨邑候如此深明大义,实在令某感到钦佩,你尽管放心,日后我必待賨兵儿郎为心腹,让賨兵的名号响彻中州!”
眉梢轻抖,杜濩一听到响彻中州这句话,心下忽然就咯噔一下,因为中州这个概念太大了,仅凭他现在手上的这些賨兵,是根本不够的。
果然,还没等杜濩开口婉拒。刘范已经继续开口说道:“不过中州各路兵马众多,天下精兵也不少。像那丹阳精兵、庐江上甲等等,都是各地的精锐勇士,若想在与这些同属精锐的兵卒中争锋出头,人数少了恐怕很难杀出名气。”
悄然看着杜濩,刘范自己解释,“呐,賨邑候,我这并非是让你增兵啊。我只是觉得若賨兵儿郎们真的出巴蜀作战,多些袍泽,总归也是多个人照应的,这样闯荡出名气的可能性或许也大一点不是?”
默默看着刘范,杜濩已经无奈了。原本他是想着将手上的这三千賨兵先给李虎率领,跟随刘范打几场仗看看,若刘范果真待他们不错,賨人儿郎们又有机会出人头地,那他再考虑继续招募賨人儿郎助战。
可现在刘范直接以袍泽多,方便相互照应为由,激起杜濩内心对于賨人儿郎的关心。终归这些賨人儿郎都是他的邑民,是受他庇佑,为他供养的。若因为自己的决断,让他们陷入绝境时,只能战死沙场。
那样,即便刘范给他再多的补偿,杜濩还是内心难安的。
幽幽叹了口气,杜濩严重怀疑这话还是不是刘范一开始就想好了的,“此次我率领了三千賨人儿郎过来,我把他交给李虎率领,让李虎先跟随你作战。待我回賨邑后,再征募两千勇士,让李凑率领他们来投奔与你。这样你麾下就有五千賨兵,也算是股不若的军力,希望中郎将能够好生待他们!”
“賨邑候高义!”当下,刘范震声叹呼,“今日賨邑候如此助我,他日,我必数倍报答。”郑重的朝杜濩揖礼,刘范发自内心的感谢,“賨邑候此举,对我而言,犹似雪中送炭般及时,范感激不尽!”
同样郑重揖礼,杜濩面色也是肃穆,“我如此做,也是为了賨民的未来着想。不管将来中郎将在中州闯出多大的名头,只希望,届时能够赋予我巴中賨民一份安逸的生活环境。”
“君候放心,某竭尽全力去做!”再次揖礼,随后两人又说了些话后,杜濩便很果决的让李虎率兵跟随刘范一起。他自己带着李凑两人,返回了宕渠。
而得到良将李虎以及三千賨兵的相助,刘范心情振奋。并没有再回阆中,他直接就率兵进入了西充县。
西充县距离阆中并不愿,就在阆中的南方,二十里地。当刘范率领大军出现在西充县城下的时候,城内的守将直接就打开了城门。从绵竹一路杀过来,当刘范三日内攻下阆中的消息在巴郡传开后,原先可能还有心观望的巴郡豪绅全部无条件倒向了刘范。
毕竟,刘范父子才是益州真正的牧伯君主。
进入西充县后,刘范迅速整顿兵马,庞德、张任都被他安排回阆中调兵去了。按照刘范的意思,阆中的所有兵马物资钱粮以及人手都要跟着他一起动。
此次进入巴中,刘范最大的收获就是阆中城内的黄权等人,若说整个巴郡让他能清晰记得并惦记的有哪些人。黄权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巴中的名将严颜。
刘范打探过,严颜此人是阆中严氏子弟。年轻时同甘宁一样在江州闯荡,不过严颜的名气比当时的甘宁可是大很多,年轻是严颜算是江州的一方大豪侠。
汉末尚武,青年们总有年轻气盛的时候,而这时候也是崇尚游侠的时段。所以很多后来出名的将领年轻是都曾做过豪侠。像徐庶那样不出名的游侠,后来只能改投门路,做谋士。
像甘宁、严颜这样的就是另外一种,闯出偌大名堂后,州郡就会征辟他们,而这前提,是他们读书识字,这样将来就容易成为文武双全的将领。
“賨邑候高义!”当下,刘范震声叹呼,“今日賨邑候如此助我,他日,我必数倍报答。”郑重的朝杜濩揖礼,刘范发自内心的感谢,“賨邑候此举,对我而言,犹似雪中送炭般及时,范感激不尽!”同样郑重揖礼,杜濩面色也是肃穆,“我如此做,也是为了賨民的未来着想。不管将来中郎将在中州闯出多大的名头,只希望,届时能够赋予我巴中賨民一份安逸的生活环境。”
“君候放心,某竭尽全力去做!”再次揖礼,随后两人又说了些话后,杜濩便很果决的让李虎率兵跟随刘范一起。他自己带着李凑两人,返回了宕渠。
而得到良将李虎以及三千賨兵的相助,刘范心情振奋。并没有再回阆中,他直接就率兵进入了西充县。
西充县距离阆中并不愿,就在阆中的南方,二十里地。当刘范率领大军出现在西充县城下的时候,城内的守将直接就打开了城门。从绵竹一路杀过来,当刘范三日内攻下阆中的消息在巴郡传开后,原先可能还有心观望的巴郡豪绅全部无条件倒向了刘范。
毕竟,刘范父子才是益州真正的牧伯君主。
进入西充县后,刘范迅速整顿兵马,庞德、张任都被他安排回阆中调兵去了。按照刘范的意思,阆中的所有兵马物资钱粮以及人手都要跟着他一起动。
此次进入巴中,刘范最大的收获就是阆中城内的黄权等人,若说整个巴郡让他能清晰记得并惦记的有哪些人。黄权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巴中的名将严颜。
刘范打探过,严颜此人是阆中严氏子弟。年轻时同甘宁一样在江州闯荡,不过严颜的名气比当时的甘宁可是大很多,年轻是严颜算是江州的一方大豪侠。
汉末尚武,青年们总有年轻气盛的时候,而这时候也是崇尚游侠的时段。所以很多后来出名的将领年轻是都曾做过豪侠。像徐庶那样不出名的游侠,后来只能改投门路,做谋士。
像甘宁、严颜这样的就是另外一种,闯出偌大名堂后,州郡就会征辟他们,而这前提,是他们读书识字,这样将来就容易成为文武双全的将领。
第104章:严颜
烟尘从北方的天空徐徐升起,原本干净的巴郡上空也被蒙上一层阴霾。
益州牧长子刘范从关中归来的消息,早在数月前就传遍益州。起初的传言是父子不相容,刘范奉天子令前来缉拿刘焉回长安问罪。
后来又传言,刘焉父子在益州牧的位置上,想要父死子继,将益州做成他刘家的。虽然这个天下本身就是他老刘家的,但益州九郡,设郡守管理多年。突然回到州牧统御时代,个别有野心的豪强当然是不甘心的。
更何况刘焉属外乡人,统领益州期间,还启用了大量的东州士人,极大的侵占了益州本土士人的权益。于是那些当年被刘焉强制武力镇压的豪强,自然是不服气的。
虽然严颜的严氏也算巴郡的大姓,但他不在阆中多年,并没有受到太多家族的掣肘。至少相比于陈实,他还是轻松的。
不过,面对西充县方向突然扬起的烟尘,身为垫江主将的严颜也有些担忧的。
安汉城墙上
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与一名面相板正的青年,负手矗立,目光皆看向北方的烟尘,眉宇中都是凝重。
良久,长衫青年沉声开口:“希伯,这股兵卒是来攻夺我安汉的吗?”
默默看着渐渐扩大的黑点,严颜面色也犹疑不定,“很难说,王澹占据阆中已经有些时日。前几日有阆中的乡人带过来消息,李福也从北方领了两千兵卒入了阆中。阆中为巴郡要城,城墙坚厚。
刘伯常可能难以攻克。而这股兵马,要么是他分出来取安汉的,要么就是王澹想迅速拿下安汉,打通阆中江州一线。形成对抗刘范的战略纵深。”
“不是前几日西充国方向有消息传来,曾出现刘伯常的骑兵部么?”陈实也说出了自己困惑,“按理说,有骑兵在手,他是可以在南部滋扰追杀王澹兵马的。”
“可盛先也别忘了。”严颜点头,却也说起了另一个因素,“宕渠的賨邑候杜濩可是答应了与王澹合作,率兵前去志愿的!”
话落,陈实面色瞬间,凝重起来。王澹积极联合巴中势力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之所以连上江州,就是因为他的积极联络,让江州的沈弥、孟彪不乐意,所以就放任安汉搁在中间大家各自玩各自的。
这也是陈实看不上这些没落豪强作乱的原因,其实当初刘焉斩杀这些豪强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祖父辈,行事过于嚣张。刘焉想用他们震声当地其他豪族,才下的手。
可即便他们宗族付出了那般血的教训,他们还是不懂得收敛。难怪当初刘焉要挑他们下手,其他的宗族太听话,也犯不上动手。
像军伍中一样,上官们搞定了挑刺的刺头后,整个队伍就安静了。
“希伯此言难道是说这股兵马可能杜濩的賨兵?”面色阴晴不定,陈实盯着严颜,心下忽然变的紧张起来。
而原本没有想到賨兵的严颜,经过他这么一提起,心里也兀自蹦出了担忧。賨兵善战,而且攻城攀岩也很有本事,若当真是他们来攻城,严颜很难守住安汉城。
深吸一串鼻息,严颜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从发现北方有烟尘袭来的时候,他就迅速调集兵卒,搬运守城物资,来到城楼上,做着战前准备。
其实他之前想的是,不论刘范还是王澹的兵马,他都可以先抵挡一阵,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后,再待价而沽。当然,若是王澹实力不堪,轻易就被击退,他是根本就不会考虑投降的。
可若是刘范率大军前来,严颜就得慎重考虑一番了,毕竟从关中一路杀到安汉的益州牧长子,怎么看都是前途远大的。
摇了摇头,严颜甩掉了内心不真实的想法。阆中城高池厚,刘范就是有数万兵马,只要王澹死守住,他也无法这么短时间内就攻占的。
毕竟刘范率兵进攻阆中的消息,传到安汉才没过几天。
随着黑影越来越近,对方军容也越来越明显,严颜与陈实的面色都变得难堪起来。
“希伯,那好像真的是賨兵。”
声音低沉,陈实心里很沉重。作为巴中本地人,他当然也知道賨兵的实力,往年板楯蛮作乱的时候,连官府害怕的。打起损兵折将不说,有时候不去征剿,驻守城池,他板楯蛮还自己来攻城掠夺财物。
官府,打又打不过,只能报到京都,等待朝廷派兵。可这一来一回,中间的这些岁月里,巴郡周边的这些县城,可没少受板楯蛮的欺负。
幽幽叹一口气,严颜也有些不能理解,“賨兵那么桀骜,杜濩岂会是听命王澹的人物,他怎么会选择来攻打这安汉城呢?”
严颜实在不能理解,毕竟賨人居住在山林,他们也不常驻城池,攻下安汉城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攻城可是要损兵折将的,王澹难道是推杜濩当益州牧了?
在严颜与陈实心情沉重的时候,賨民装束的大军也迅速向安汉城下靠近。领头一名青年将军,在一名猿臂桀骜的青年与賨人穿着的魁梧青年拱卫下,缓缓来到城下。
看着两人恭敬的跟在青年的旁侧,城楼上的严颜,心中再次升起了先前被自己否决的想法。扭头看了眼陈实,严颜喉头有些干涩。
对上严颜投来的目光,陈实也有些莫名其妙,虽然兵卒是賨民,但率兵的不是賨人。而王澹麾下,阆中城似乎也没有此等气度的青年。“莫非这率兵的是李孙德?”
可陈实听说李福尚且未曾加冠,怎么会有这等凌然的英武气息。
“安汉守将何人?”
没等严颜开口,城下的领军将领就率先呼喊起来。滚动一下喉结,严颜盯着下方的刘范,语气凝重暗藏些许紧张,“阆中人严颜,阁下是何人为何率兵兵临安汉城下?”
瞬间愣住,刘范呆呆的看着城上说话的严颜,一时间脑袋似乎都没转过来,严颜竟然这么容易就遇到了?可扭头再看看一旁,侧仰着下巴,张狂不可一世的甘宁,再想想张任,刘范似乎又觉得可能还真的就这么简单。
“左中郎将刘范,奉牧伯之命,前来巴郡征剿叛军!”
话音落下,城楼上的两人也愣住了。陈实是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刘范,严颜是没有想到真的会是刘范。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意外。
“阁下莫要诳我等的未曾见过刘中郎将,几日前才听闻他刚刚抵达阆中,怎会如此短的时间就兵临安汉?况且你所率的乃賨兵,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賨邑候已经答应与王澹合作了吗?”
瞧着城上说话的陈实,刘范有些意外,“阁下又是何人?”
“安汉陈实!”
心下了然,刘范也想起来了,在绵竹的时候,秦宓倒是同他提过巴中的贤才,除了阆中有数个外,在安汉也有个人陈实陈盛先,也算是州郡千里贤才。
兀自颔首,刘范朝陈实喊道:“你便是陈盛先吧,我在绵竹时,听子敕提及过你。想你陈家也是安汉大姓,你又有满腹才学,州郡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
再次与严颜对视,陈实愈发疑惑,严颜眼神中却已经有几分相信了。只是他还是不能理解,刘范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阆中杀到安汉来。还同賨兵搅和到了一起。
若是再让兵卒休整几日,那他拿下阆中岂不是只有两三日的时间?
如此惊人的攻城掠地速度,这是在复刻当年淮阴候,连克齐地七十城的战绩么!
“阁下声称自己是刘中郎将,可据我所知,刘中郎将与賨人并无瓜葛,为何你率领的尽皆是賨兵?”盯着刘范,严颜问出自己的疑惑。
扭头看了眼李虎,刘范无奈耸耸肩,向严颜回道:“我兵进巴郡,抵达阆中三日左右就破关入城了。每几日,賨邑候便率兵来了,我与他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他也深觉与我有缘,便将手下的三千賨人勇士托付与我,回宕渠再行招募两千勇士助我!”
指了指身旁的李虎,刘范无奈道:“我身边的这位就是賨人勇士,李虎、李武勇。你若是不信可以询问他!”
瞪大眼睛,差点惊掉下巴的陈实,机械的在刘范与陈实见逡视,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震撼的心情。而严颜也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刘范,似乎这位益州牧长子,颇善兵事,自己这满腹兵书,恐怕又派不上用场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无处施展才华的时候,他就越觉得自己没用,没机会。可他却并不知道,只要自己努力坚持,机会说不定就在眼前!
无奈看了眼刘范,李虎操着流利的巴蜀腔同城上的严颜解释一句后,严颜与陈实尽皆沉默了。也不再发问。
良久,陈实才不确定的再次询问,“阁下当真是刘中郎将?我等并非不相信,只是身系举城数万百姓安危,不得不谨慎些,不知刘君可有其他实物凭证?”
小心翼翼的同刘范说着话,其实陈实说出“刘君”的时候,就说明他内心已经说服了自己,这就是刘范。
听着城上陈实的问话,刘范愣了一会,才忽然想起来,单手伸向腰间,摸出一块布帛,朝城上扬了扬道:“这是我巴中时,定祖公让国辅等人捎与我的赠言。私人物品,本不愿展示,你若有意,可拿去一览!”
说罢,一名军卒迅速上前,将绢帛拿着,跑到城下,将其放入吊篮中。随着吊篮,帛书被送到城上。展开帛书,当陈实、严颜看到上面的文字与印章时,面色瞬间惊异。
数息,陈实连忙恭敬的将绢帛折叠好,恭敬的放在吊篮上,缓缓系下去。互相对视一眼,严颜当即向下方的刘范恭敬喊道:“左中郎将请稍等,某这就令人开城门,请中郎将大军入城。”
默默颔首,严颜的反应,似乎都在刘范的预料之内。淡定的接过兵卒送回来的帛书,刘范轻轻的折叠好,重新塞回衣襟内。全程也并没有很谨慎,只看的城上的陈实与严颜尽皆口干舌燥。
刘范给他们看的哪里是什么任安的赠言,那是当今太子的勤王剿贼诏令!
他们这等自幼生长在巴蜀的偏僻之民,又哪里见过天子的诏令!刚才陈实捧着绢帛看的时候,差点斗吓的掉在了地上!听着城上陈实的问话,刘范愣了一会,才忽然想起来,单手伸向腰间,摸出一块布帛,朝城上扬了扬道:“这是我巴中时,定祖公让国辅等人捎与我的赠言。私人物品,本不愿展示,你若有意,可拿去一览!”说罢,一名军卒迅速上前,将绢帛拿着,跑到城下,将其放入吊篮中。随着吊篮,帛书被送到城上。展开帛书,当陈实、严颜看到上面的文字与印章时,面色瞬间惊异。
数息,陈实连忙恭敬的将绢帛折叠好,恭敬的放在吊篮上,缓缓系下去。互相对视一眼,严颜当即向下方的刘范恭敬喊道:“左中郎将请稍等,某这就令人开城门,请中郎将大军入城。”
默默颔首,严颜的反应,似乎都在刘范的预料之内。淡定的接过兵卒送回来的帛书,刘范轻轻的折叠好,重新塞回衣襟内。全程也并没有很谨慎,只看的城上的陈实与严颜尽皆口干舌燥。
刘范给他们看的哪里是什么任安的赠言,那是当今太子的勤王剿贼诏令!
他们这等自幼生长在巴蜀的偏僻之民,又哪里见过天子的诏令!刚才陈实捧着绢帛看的时候,差点斗吓的掉在了地上!默默颔首,严颜的反应,似乎都在刘范的预料之内。淡定的接过兵卒送回来的帛书,刘范轻轻的折叠好,重新塞回衣襟内。全程也并没有很谨慎,只看的城上的陈实与严颜尽皆口干舌燥。刘范给他们看的哪里是什么任安的赠言,那是当今太子的勤王剿贼诏令!
他们这等自幼生长在巴蜀的偏僻之民,又哪里见过天子的诏令!刚才陈实捧着绢帛看的时候,差点斗吓的掉在了地上!
第105章:较劲
当刘范对严颜问出对付江州攻略的时候,众人也都知道,正真的考验来了。
不仅严颜肃穆,李虎与陈实也表现的很慎重。这是他们首次在刘范麾下参与军事行动,见证刘范的作战部署和寻机建立功勋是他们迫切需要做的。
表情严肃,严颜久在江州,对这边的情况还算了解,当下稍微犹豫片刻,便直接开口:“垫江乃渝水、汉水、潜水,三江汇流的节点,此地舟船便利,属于巴中通往巴东的要塞转折地。
也是连接江州与巴中的枢纽城邑,若想从大江循水东进,入荆州,那么拿下垫江、挺进江州是必须要做的。”
见刘范默默聆听没有提问,严颜便继续说道:“垫江如今被当地豪强黎景占据,黎氏乃当地大姓,而垫江除了黎氏还有龚氏、赵氏两大姓。其中龚、赵两家与安汉也有渊源。若想攻破垫江可以先从这两家入手,待时机成熟后,再发兵攻夺。”
“龚、赵二姓与安汉大姓也有关系?”看眼陈实,刘范向他确认道。
点头表示实情,陈实也如实回道:“如希伯所言,垫江的龚扬、赵敏与安汉的龚家、赵家都有不浅的关系。其中龚谌乃如今安汉龚家的家主,至于赵家。”小心的看眼刘范,见他面色如常,陈实便继续道,“至于赵家则是先前赵中郎将的家族。”
“不过自从得知赵中郎将参与叛军后,赵家就与他断绝关系了,如今赵家也是维系安汉城稳定的主要力量,还请左中郎将莫要迁怒与他们。”
神色了然,刘范也重新想起来,原来安汉的赵家是赵韪的宗族。不过刘范也回应的很大气,“赵韪并非叛乱,而是受乱军胁迫,当日我曾与他阵前对话,他最终愿以死谢罪。此事,人死事毕,绝不会牵连到赵家的。”
随着刘范的一番话出,陈实也不由安舒了一口气,安汉各家其实都有关系,若刘范当真不容与赵家,那包括陈家在内的其他家恐怕都会受到影响。毕竟赵韪追随刘焉这些年,安汉各家也借着他的风,扩充了不少红利。
如今赵韪倒台,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刘范就已经杀到,所以,大家都希望刘范能大事化小,只要他不愿意追究,没有人会自己站出来找不自在的。
“若是如此,某愿为世子劝服龚、赵两家,让他们派遣族人联络垫江的分支,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世子再派兵轻松拿下垫江城!”
当听闻刘范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后,陈实也主动请缨,表示愿意替刘范将龚扬、赵敏两人拉拢过来。对此,刘范自然是交口称赞,欣慰的褒奖陈实一番后,就见他神情振奋的下去联络城内大姓家族了。
而安汉县寺内又重新回归了安宁。
目光从甘宁的面上轻松掠过,刘范又将目光放到严颜的身上,“看来希伯对垫江的了解还是深厚的。如今有希伯提议,盛先执行,垫江的豪族龚、赵两家,恐怕也很快就会投入我之麾下。那么接下来主要的事情就是对付那个黎景了。不知关于此人,希伯知晓多少?”
稍微沉吟片刻,严颜才缓缓开口,“黎姓乃巴中大姓,在巴蜀本土乡民中影响颇深,当初刘州牧入益州的时候,就是黎家豪强在垫江带头截断三江船运,公器私用,侵占州府大量资财,才被牧伯下令缉拿斩杀的。”
原来黎景的父辈们在郤俭时期跟着他一起侵占州郡资源,贪墨财物习惯了,所以当郤俭被杀,刘焉就任州牧,整顿州郡的时候,他们不适应,选择了反抗。
还想凭借自己本地豪族的人脉优势,继续享受福利,只可惜他们遇到了刘焉,一个历任雒阳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官至九卿的汉室宗亲。反抗随即就被血腥镇压了,根本没有掀起丝毫涟漪。
可黎家作为垫江一霸,又怎能忍下这口恶气,于是趁着刘范回归益州,沈弥从中稍微牵头,黎景就率领族中扈从已经这些年倾尽家财招募来的游侠们一起,占据垫江,意欲效法賨民割据自治。
不过在严颜看来,这次恐怕也是一场徒劳的挣扎罢了。
“那希伯觉得,此番黎家再次作乱,想要得到什么?”听着垫江黎家当年的遭遇,刘范也不得不感叹,这巴蜀当地的豪族还真是有头铁的。
沉吟许久,严颜倒是认真思考起刘范问题的答案,“其实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黎家就是想继续保持他在垫江的独特地位。像现在这样,江州与巴郡都没有办法管到他们,垫江的一切基本上都是听从黎家的安排。”
“哦。”语调微扬,刘范不置可否,点点头,:“那他黎氏也是想瞎了心。”顿了顿,刘范也不看严颜错愕的眼神,依旧自顾道:“我想垫江今后没有黎氏,在场的诸位有人能做到吗?”
“甘宁可以!”还未等严颜开口劝说,那边的甘宁已经抱拳轰然请战,目光扫过严颜,甘宁直勾勾的盯着刘范,“中郎将,某愿望扫平垫江黎氏!”
“甘校尉,黎氏在垫江的贼势颇大,若有不慎,恐被其等反伤。还请兴霸莫要冲动,一切事情都可以从长再议论。”
淡淡撇了他一眼,甘宁也不同严颜多说,依旧抱拳向刘范,“中郎将,某愿立下军状,若十日之内不能拿下垫江,请军法从事!”
意外盯着甘宁,刘范有些惊讶,“兴霸当真要立下军令状,目前你本就是我麾下战绩最佳的将领。”扭头扫眼严颜,“若再立下如此大功,怕是连公明都需敬你三分了!”
轰然抱拳,听刘范这般说,甘宁更是心下亢奋,朗声震喝道:“甘宁愿为中郎将扫平一切阻碍!”
扭头看了看严颜,刘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悄然叹息一声,肃穆道:“也罢!兴霸有此壮志,我便以兴霸为先锋,对垫江发动攻击!此战若能拿下,兴霸必是首功!”
“谢中郎将!”朗声回应,甘宁挺直腰板,默默斜睨了眼严颜,依旧桀骜。
第106章:甘宁战败
当刘范对严颜问出对付江州攻略的时候,众人也都知道,正真的考验来了。
不仅严颜肃穆,李虎与陈实也表现的很慎重。这是他们首次在刘范麾下参与军事行动,见证刘范的作战部署和寻机建立功勋是他们迫切需要做的。
表情严肃,严颜久在江州,对这边的情况还算了解,当下稍微犹豫片刻,便直接开口:“垫江乃渝水、汉水、潜水,三江汇流的节点,此地舟船便利,属于巴中通往巴东的要塞转折地。
也是连接江州与巴中的枢纽城邑,若想从大江循水东进,入荆州,那么拿下垫江、挺进江州是必须要做的。”
见刘范默默聆听没有提问,严颜便继续说道:“垫江如今被当地豪强黎景占据,黎氏乃当地大姓,而垫江除了黎氏还有龚氏、赵氏两大姓。其中龚、赵两家与安汉也有渊源。若想攻破垫江可以先从这两家入手,待时机成熟后,再发兵攻夺。”
“龚、赵二姓与安汉大姓也有关系?”看眼陈实,刘范向他确认道。
点头表示实情,陈实也如实回道:“如希伯所言,垫江的龚扬、赵敏与安汉的龚家、赵家都有不浅的关系。其中龚谌乃如今安汉龚家的家主,至于赵家。”小心的看眼刘范,见他面色如常,陈实便继续道,“至于赵家则是先前赵中郎将的家族。”
“不过自从得知赵中郎将参与叛军后,赵家就与他断绝关系了,如今赵家也是维系安汉城稳定的主要力量,还请左中郎将莫要迁怒与他们。”
神色了然,刘范也重新想起来,原来安汉的赵家是赵韪的宗族。不过刘范也回应的很大气,“赵韪并非叛乱,而是受乱军胁迫,当日我曾与他阵前对话,他最终愿以死谢罪。此事,人死事毕,绝不会牵连到赵家的。”
随着刘范的一番话出,陈实也不由安舒了一口气,安汉各家其实都有关系,若刘范当真不容与赵家,那包括陈家在内的其他家恐怕都会受到影响。毕竟赵韪追随刘焉这些年,安汉各家也借着他的风,扩充了不少红利。
如今赵韪倒台,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刘范就已经杀到,所以,大家都希望刘范能大事化小,只要他不愿意追究,没有人会自己站出来找不自在的。
“若是如此,某愿为世子劝服龚、赵两家,让他们派遣族人联络垫江的分支,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世子再派兵轻松拿下垫江城!”
当听闻刘范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后,陈实也主动请缨,表示愿意替刘范将龚扬、赵敏两人拉拢过来。对此,刘范自然是交口称赞,欣慰的褒奖陈实一番后,就见他神情振奋的下去联络城内大姓家族了。
而安汉县寺内又重新回归了安宁。
目光从甘宁的面上轻松掠过,刘范又将目光放到严颜的身上,“看来希伯对垫江的了解还是深厚的。如今有希伯提议,盛先执行,垫江的豪族龚、赵两家,恐怕也很快就会投入我之麾下。那么接下来主要的事情就是对付那个黎景了。不知关于此人,希伯知晓多少?”
稍微沉吟片刻,严颜才缓缓开口,“黎姓乃巴中大姓,在巴蜀本土乡民中影响颇深,当初刘州牧入益州的时候,就是黎家豪强在垫江带头截断三江船运,公器私用,侵占州府大量资财,才被牧伯下令缉拿斩杀的。”
原来黎景的父辈们在郤俭时期跟着他一起侵占州郡资源,贪墨财物习惯了,所以当郤俭被杀,刘焉就任州牧,整顿州郡的时候,他们不适应,选择了反抗。
还想凭借自己本地豪族的人脉优势,继续享受福利,只可惜他们遇到了刘焉,一个历任雒阳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官至九卿的汉室宗亲。反抗随即就被血腥镇压了,根本没有掀起丝毫涟漪。
可黎家作为垫江一霸,又怎能忍下这口恶气,于是趁着刘范回归益州,沈弥从中稍微牵头,黎景就率领族中扈从已经这些年倾尽家财招募来的游侠们一起,占据垫江,意欲效法賨民割据自治。
不过在严颜看来,这次恐怕也是一场徒劳的挣扎罢了。
“那希伯觉得,此番黎家再次作乱,想要得到什么?”听着垫江黎家当年的遭遇,刘范也不得不感叹,这巴蜀当地的豪族还真是有头铁的。
沉吟许久,严颜倒是认真思考起刘范问题的答案,“其实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黎家就是想继续保持他在垫江的独特地位。像现在这样,江州与巴郡都没有办法管到他们,垫江的一切基本上都是听从黎家的安排。”
“哦。”语调微扬,刘范不置可否,点点头,:“那他黎氏也是想瞎了心。”顿了顿,刘范也不看严颜错愕的眼神,依旧自顾道:“我想垫江今后没有黎氏,在场的诸位有人能做到吗?”
“甘宁可以!”还未等严颜开口劝说,那边的甘宁已经抱拳轰然请战,目光扫过严颜,甘宁直勾勾的盯着刘范,“中郎将,某愿望扫平垫江黎氏!”
“甘校尉,黎氏在垫江的贼势颇大,若有不慎,恐被其等反伤。还请兴霸莫要冲动,一切事情都可以从长再议论。”
淡淡撇了他一眼,甘宁也不同严颜多说,依旧抱拳向刘范,“中郎将,某愿立下军状,若十日之内不能拿下垫江,请军法从事!”
意外盯着甘宁,刘范有些惊讶,“兴霸当真要立下军令状,目前你本就是我麾下战绩最佳的将领。”扭头扫眼严颜,“若再立下如此大功,怕是连公明都需敬你三分了!”
轰然抱拳,听刘范这般说,甘宁更是心下亢奋,朗声震喝道:“甘宁愿为中郎将扫平一切阻碍!”
扭头看了看严颜,刘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悄然叹息一声,肃穆道:“也罢!兴霸有此壮志,我便以兴霸为先锋,对垫江发动攻击!此战若能拿下,兴霸必是首功!”
“谢中郎将!”朗声回应,甘宁挺直腰板,默默斜睨了眼严颜,依旧桀骜。
。
第107章:刺奸
垫江城的突袭战,爆发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迅速。
甘宁急功近利的心思,让他错误预判了战场的局势,同时在明面是也暴露了目的。
倘若他一起开始只是让李虎陈兵垫江城下,做出意欲攻城的样子,他自己则潜入城内对垫江城进行破坏。说不定,黎景猝不及防下,还真有可能被他打开城门。
放大军冲入城内,那样黎景也没有挽回的机会。
只可惜,甘宁想着用李虎从正面攻城牵制住黎景,吸引垫江城的注意。可他却没有想过,以三千兵卒攻打城池,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刘范,都是他甘兴霸。没有数倍兵力,谁敢轻易开战。
而恰恰这兵力不成比例这一点,非但没起到牵制吸引的效果,反而让黎景心生疑虑,对垫江城内部派遣兵卒进行了巡查。
因此,甘宁此番突袭失败的主要原因还是出在了他心急,轻敌上面。
他以为黎景会和之前的城邑守将一样,看到大军攻城瞬间就慌了。只会迅速调集兵马去守城,并不会做其他不知。如果像先前那样,甘宁率领的是刘范的兵马,或许黎景还真的会慌。
可他没想过,他这次率领的是賨兵。黎景对賨民并不陌生,虽然会错愕,但却不会恐惧。毕竟賨兵并没有刘范入蜀一来数战无败绩的势头唬人。
若是打刘范旗帜的兵马,说不定黎景还真被唬住了。只可惜,甘宁欠缺考虑,心急下,突袭的方略过于仓促,被黎景窥出了破绽。
甘宁的这场战败,也是他追随刘范麾下以来,第一次战败。相比与攻城的失利,甘宁对于这场仗的不甘心更重。虽然身上多处受创,但回到军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与李虎商议率兵再次突袭垫江城。
中军大营中
李虎面沉似水,看着一边接受军医包扎,一边滔滔不绝说着接下来的战略的甘宁。
“武勇,刚才那次突袭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不过这次我一定可以成功!”盯着李虎,甘宁一脸笃定道:“你且试想,谁能料到在一场突袭后,会再次发动突袭!多的我不说,我敢肯定城内的黎景定然不会有防备!”
见李虎依旧不回应,甘宁也不尴尬,径直说道:“而且这次只有我率领死士,潜去城内夺城,你只需在城门伏击埋伏好就行。到时候,打开长门,你迅速率兵冲进来,小小垫江城,数十可定!”
默默看着说的振奋的甘宁,半晌,李虎似乎也觉得就这么不回应,恐怕也不妥,于是他开口道:“甘校尉,兵卒折损,攻城不利,我也很难过。我也想迅速拿下垫江城,但某还是想提醒你,校尉乃一军主将,不应该数度将自己置信险地的。若兴霸依旧执着,我有权行使副将的职责。”
兀自停住话头,甘宁盯着李虎,两人目光碰撞,这一刻,谁也不让着谁。
任由医匠将伤口包扎好,离去后,甘宁才再次开口,“武勇,这次是决心不愿支持我了?”
摇摇头,李虎也再次轻声委婉回应,“甘校尉当明白,眼下你怒气上头,不应该再次出战。需要先冷静一下,我们可以借此机会等城内消息,或者咨询安汉城的左中郎将也未尝不可。”
“你的意思,就是在质疑我的统兵作战能力了?”面色清冷,甘宁看着李虎,神情逐渐有些冷漠。
“并非如此!”面露无奈,李虎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我只是想让我军能以最小的伤亡拿下垫江。毕竟原本我賨民勇士人数就不算多!”
悠悠盯着李虎,甘宁没有回应。
良久,忽然站起身,晃动了几下臂膀,感觉没有什么大碍后,就自顾捡拾起自己的衣物,开始穿戴起来。面色微变,李虎盯着甘宁的举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待甘宁穿着完毕后,也不与李虎说话,就自顾向营帐外走。李虎连忙拦在他的面前,神情有些凝重,“甘校尉,某方才所言实乃肺腑之言。若无妥帖策略,我真的不建议再次发动突袭!”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么?”
语气一滞,李虎看着甘宁眸中隐隐浮动的怒意,握了握拳头,低头没有吭声。
“让开!今天就算中郎将亲自来了,我也要二次突袭,将那黎景狗头斩下,拿下垫江城!”骤然大声,甘宁直接对李虎怒喝起来。
深吸一口气,李虎依旧不动。
“你让开,我大不了不率领你賨兵,我有自己百人扈从。”说话间,甘宁也缓缓后退半步,握紧拳头,看样子想要与李虎动手。
皱眉看着甘宁,李虎知道,正是这次甘宁亲从护卫死伤大半,才激起了他心里复仇的怒火,可两军对战,又岂能意气用事。
张了张嘴,李虎想要再劝说。却忽然听闻帐外令兵前来禀报,安汉的庞德率领骑兵部抵达了大营外。
看了眼甘宁,见他也松开拳头冷哼一声,李虎也缓缓放下手,随后二人一前一后,前去迎接庞德。
行辕外
当端坐在白马上的庞德,瞧见身着常服的甘宁时,也是眉梢微微挑动。身为行伍将领,领兵作战时,大多是甲胄在身,有时夜晚休息时都可能带甲而眠。似甘宁这样嗜战的将领,通常都是甲胄不离身的。
若是脱了下来,答案只有一个,他身上受伤了,需要脱下甲胄接受包扎。
翻身下马,庞德大步来到甘宁身边,略感意外的问道:“兴霸这身装束,难道是身上负伤了?”
面沉点点头,甘宁沉声回应,“先前尝试一次突袭,失败了。受了些小伤,我正在谋划再次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点头示意自己听着,但庞德的眼角却微缩起来。他此番前来是带任务来的,不过来之情,他觉得事情不算严重,只不过是走个过场,但此刻他心下却也慎重起来。因为事情的发展,正按照来之前,法孝直与他说的方向走。
目光瞥了眼一旁的李虎,见他也不多话,庞德才抓住甘宁的手,一边颔首,一边携着他一道往中军帐内走去,“兴霸且先不急着再次攻城之事,我此番奉命前来,是为你带来一人的。”
疑惑看着庞德,甘宁满脸困惑。
而庞德也不解释,领着他自顾向营帐内走去。等到众人都进入营帐落座后,甘宁又急不可耐的催促起庞德,“令明,有何事,你速速说罢。我还要去攻夺垫江城,立功呢!”
抬手安抚了一下甘宁,庞德满色冷峻,扫视帐内几人,稳声道:“我此番奉主公之命率领骑兵前来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辅助大军攻夺垫江。”
看眼甘宁、李虎,见他二人都没有反应,庞德又继续道:“其二。就是将左中郎将新任命的刺奸带到此地!”
话音落下,甘宁、李虎皆面色惊变!
惊愕的盯着庞德,甘宁有些不确定,环顾帐内几人,最后又将目光盯向庞德,“令明,你可莫要与我玩笑。事情怎会如此巧合?”
无奈笑对,庞德也是无可奈何,“观兴霸的反应,想来应该也知道刺奸的职责,如此我便不多解释了。”当下,庞德对着帐外喊道:“承伯,你也入帐来吧!”
话落,一名青年身着锦衣束服,胸口护心镜,腰悬一柄短刀,缓缓走了进来。
拱手向庞德揖礼,随后又拱手向甘宁、李虎一礼,温声开口:“刺奸马齐奉主公之令前来监察校尉甘宁军中事。还请二位多多照顾!”
面容僵硬,甘宁与李虎都忘了回应。刺奸职位从王莽时期开始,当初王莽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掌控,特意设立了刺奸来监察军队,拥有惩处军中范错的将校的权力。
后来光武续汉后,又延续了王莽的刺奸政策。将军属下,可设立左右刺奸,主罪法。类似与后世的锦衣卫,不过军中刺奸监察权限目前只局限与军队里。
对于刘范突然设立刺奸,若是之前,甘宁肯定也就一笑了之,他还没犯过错,刺奸对他而言,就形同虚设一般。然而,对此刻的他来说,却是一把可以要了他命的利刃。
“怎么会这样!”瞪大眼眸,甘宁无法接受,扭头看向庞德,他想申诉。
缓缓从座位上起身,庞德表情同样慎重,盯着甘宁,面色沉冷,“兴霸最好不要有什么过激举动,想不主公设立此职位的初衷也并不是为了针对你!”
握紧拳头,数息,甘宁又无奈松下,最后颓唐的瘫坐在席榻上。身旁的李虎,此时同样面沉似水。此刻的他,心情也格外凝重,其实平日里,刘范真的派个刺奸过来,他也能约束麾下賨兵遵纪守法。
可恰恰在甘宁冒险突袭战败的这个节骨眼,战死数百名兵卒的责任,是需要有人来承担的。显然这位新上任的刺奸,并不会手下留情。
此时,进入大帐后就一直说话的马齐也终于开口了。目光在甘宁、李虎的面上依次扫过,马齐微笑道:“按照行军作战伤亡罪法论。两位初抵达垫江城,未曾打探清楚情况,未曾做好充分部署,就仓促发动对垫江城的攻击。
导致数百兵卒丧生,我有理由认为你二人此战领军不当,为我军后续着想,我将对你二人进行缉拿,收权,留看处理。”
豁然抬头,甘宁、李虎尽皆盯着马齐,而马齐却面色依旧如常,继续说道:“此战甘宁作为主将,有急功近利、战场不查之重责。依照军令,收甘宁领军校尉兵权,留军,自省。”
“不可能!你凭什么这么处置我?”当即反驳,甘宁根本不承认马齐的处罚。
默默拿出怀中的印绶,甘宁瞳眸也瞬间缩起,盯着马齐,“这是中郎将的印绶?”
“主公有令,刺奸代其行事,有先斩后奏之权责。甘校尉若有何不服,可以待他率兵前来时再做辩驳。”
当下,甘宁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而马齐并没有管他,目光看向李虎,同样沉声冷面道:“李虎作为此战副将,对战败亦有不可推卸之责任。依法令,暂停李虎调兵作战之权责,留待军营,自省。”
闻言,李虎扭头看眼甘宁,又抬头看向庞德,最后只能泱泱点头默认。
而随着马齐的裁撤罚罪后,大军的
将,有急功近利、战场不查之重责。依照军令,收甘宁领军校尉兵权,留军,自省。”“不可能!你凭什么这么处置我?”当即反驳,甘宁根本不承认马齐的处罚。
默默拿出怀中的印绶,甘宁瞳眸也瞬间缩起,盯着马齐,“这是中郎将的印绶?”
“主公有令,刺奸代其行事,有先斩后奏之权责。甘校尉若有何不服,可以待他率兵前来时再做辩驳。”
当下,甘宁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而马齐并没有管他,目光看向李虎,同样沉声冷面道:“李虎作为此战副将,对战败亦有不可推卸之责任。依法令,暂停李虎调兵作战之权责,留待军营,自省。”
闻言,李虎扭头看眼甘宁,又抬头看向庞德,最后只能泱泱点头默认。
而随着马齐的裁撤罚罪后,大军的将,有急功近利、战场不查之重责。依照军令,收甘宁领军校尉兵权,留军,自省。”“不可能!你凭什么这么处置我?”当即反驳,甘宁根本不承认马齐的处罚。
默默拿出怀中的印绶,甘宁瞳眸也瞬间缩起,盯着马齐,“这是中郎将的印绶?”
“主公有令,刺奸代其行事,有先斩后奏之权责。甘校尉若有何不服,可以待他率兵前来时再做辩驳。”
当下,甘宁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而马齐并没有管他,目光看向李虎,同样沉声冷面道:“李虎作为此战副将,对战败亦有不可推卸之责任。依法令,暂停李虎调兵作战之权责,留待军营,自省。”
闻言,李虎扭头看眼甘宁,又抬头看向庞德,最后只能泱泱点头默认。
而随着马齐的裁撤罚罪后,大军的
刺奸:官名。东汉定制,大将军及将军等属下置刺奸,主罪法。
第108章:刘范的强势
刘范一声怒喝,直接将城楼上的黎景给叱懵了。
怔怔看着策马而立的刘范,黎景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好像是甘宁主动攻击他的,他被迫防守城池,难道也不对了?
可惜,刘范显然不会听他说那么多。
喝问的声音在空中飘荡数息后,刘范又继续震声道:“我乃左中郎将,奉天子之命。回益州,聚义兵,锄奸剿贼!今尔等受奸人蛊惑,谋乱造反,若有敢于拨乱反正者,吾既往不咎!”
震喝声飘荡在垫江的上空,城头上的垫江兵卒都默默的听着,黎景闻言也是面色变幻不定。因为刘范的这番说词,之前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提出来!
是的,在攻略涪县、梓潼甚至阆中的时候,刘范都没有奉天子命的宣言。
如今他突然说自己奉天子命,一时间,黎景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了。于是讷讷的愣在原地,许久,才想起来驳斥。
却不料下方的刘范又再次震喝了起来,“黎氏乃垫江暴民,尔等无需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数日后,我将率兵攻城。届时,希望有豪勇胆识的人,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说罢,不待黎景反驳,刘范就兜转缰绳,策马离开了。
看着一群人随着刘范离开的背影,黎景也兀自愣住了神。刘范表现的也太过霸道了,刚从安汉赶过来,就到垫江城下放狠话,恐怕他根本就没有将黎景放在眼里。
原本遇到这样的情况,黎景应该是怒不可遏的,可此刻的他却面色豁然凝重了不少。
因为刚才刘范说他是奉天子诏令来的,这他虽然没有拿出证物,但也从侧面解释了他这一路杀过来的势如破竹的原因。
他有大义在手!
而他刚才的话,也让黎景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安。其实垫江城内虽然他黎家势力庞大,但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毕竟还有巴郡的大族赵家与龚家的分支。
面对刘范强势的警告,他们会不会反水,黎景心里也有些琢磨不透,他已经决定稍后就与各家碰面商议一下。
而城外刘范则已经率领麾下兵卒回到大营,甫一进入军营,甘宁就颠颠的迎了上来。
并没有急着与甘宁打招呼,刘范只是继续往前走,进入中军大帐。
跟随他后面,众人也一路进入中军大帐。此时,中军帐内也是人员众多,武将有庞德、张任、王冲、李虎、甘宁等,文士有法正、郑度、黄权、程畿等。
此刻,众人尽皆沉默,等着上首位的刘范说话。
而刘范则是默默摩挲着手中的虎符印绶,目光环视帐内众人,最后落在甘宁的身上。而甘宁和他对视一段时间后,也羞愧的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刘范也终于开口道:“兴霸作为我麾下大将,不论他因何受伤,都不是我刘伯常乐意接受的。因为在我看来,若不是他黎景拒不开城,我军又怎会伤亡,所以,我刚才决定攻破垫江后,要严厉惩戒黎家!”
一番说辞,只说的一众文武各自懵逼,尤其是新来的黄权、程畿等人,他们不是李虎这样的沙场将领。一时间,饱读诗书的他们,却是绕不清楚,刘范他迁怒黎景的道理在哪。
可他们那里又知道,刘中郎将要迁怒别人的时候,又哪里会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刘中郎将的认知就是,我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不错,你也得憋着。
相较与黄权两人的懵逼,追随刘范颇久的庞德就显得淡定多了。单手杵着刀柄,昂首跨立杵在堂中,没有丝毫波动。
环顾帐内众人,见他们都是神色各异,刘范却毫不为意,只是幽幽转了一圈,才冷漠道:“所以我决定攻打垫江,你们有何谋划,尽管说来。”
话落,甘宁眼眸一亮,连忙侧步就准备禀报,却不料被刘范直接伸手拦了下来。
“兴霸你就不要说了。”说着,刘范还看向马齐,问道:“甘校尉的罪责,我已经知悉,你做的不错。目前先剥除甘宁领兵之责,留在军营内自省一月。”
“中郎将,我有一策!”当下,甘宁则是吓得连忙说出来。
只不过,刘范还是摆手打断他,“你既然领兵冒失,就应该为此事接受惩罚。马齐作为刺奸,做出的决定无可厚非。眼下,你并不适合参与军议。”说着,刘范直接朝外面喊道:“来人,将甘校尉请下去好生休息!”
“中郎将!”瞪大眼眸,甘宁不敢置信,他从来没有想过刘范有一天对他会这么绝情。难道这他是眼看着巴郡即将平定,益州没有多少战乱,是想卸磨杀驴了么。
眼神中充满太多疑惑,甘宁有很多话,想询问刘范,可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也只能默默跟在扈从军的身后,颓丧的退了下去。
面色复杂的看着甘宁沮丧的样子,法正有些纠结的看了眼刘范,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后还是没有说。
而此时,刘范的身上也由冰冷恢复成淡然,目光投向陈实,刘范并没有等众人的意见,就自古开口询问:“垫江城内赵、龚两家联络上了么?”
面色一肃,陈实连忙拱手回应,“这段时间都在一直联络,已经接触上了,不过赵敏与龚扬都还有些犹豫,不敢轻易答应中郎将的提议。”
嘴角浮现冷笑,“这垫江的本土豪强还真是我见过,最有骨气的豪强呢。”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却使得黄权、程畿等人周人俱是一凝。
稍倾,刘范又继续说道:“既然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那你就告诉他,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若我攻破垫江时,他们犹然不做行动的话,后果他们自负!”
神色凝重,陈实默默点头应诺。
而一旁黄权与程畿也是低下头,不知心里庆幸当初及时在城内策应了刘范破城,还是觉得现在才发现原来刘氏父子的戾气都不是一般的轻。
他们想的没有错,刘范与刘焉其实一样,骨子里就有汉皇宗亲的傲气与冷血,他不会轻易向任何无关紧要的人施加太多善意。尤其是他还提前派人联络的,刘范对于这些平庸的人,只会向前走一步,若他们不过来,那他就不会在留有什么好印象了。
没有在乎黄权、程畿的想法,刘范既然决定对垫江城发动攻击,就绝不会等着他们自己开城门。毕竟,刘伯常并不是那种将希望都寄托在外人身上的人。
扭头看向法正,刘范语气淡然:“孝直,攻略垫江,此次你觉得要多久?”
面色一愣,法正忽然想起之前在阆中的时候,刘范与他说的攻破阆中要多久。他以为至少得本月的时间,刘范却用事实向他证明了。只要筹谋得当,攻下阆中,只需数日。
此刻,再次听到刘范的询问,法正也忽然愣了一下。
半晌,才不确定道:“主公难道这次还能数日间就可将垫江拿下?”
嘴角浮笑笑容,刘范笑吟吟的看着他,也不点头,也不否认。许久,才幽幽道:“此事,我也说不准,或许可以看机会呢?”
话落,刘范直接扭头向庞德道:“令明,明日黎明,你率领麾下骑兵部,向垫江以南进发。”
“我是为了迷惑垫江城内守军么?”闻言,庞德也拱手询问道。
幽幽摇头,刘范轻笑,“并非如此,我只是想让你率兵监视住江州,你知道那里有谁的?”
凝眸思索,陡然,庞德浑身轻颤,盯着刘范惊疑不定。
骑兵急行如风,最适合千里追击和远距离监视,而刘范为了让江州内人不能提前逃脱。居然让他现在就去监视江州,而江州城内他与刘范共同知晓的人,只有一个,是沈弥!
正是那个当初在成都筹划刺杀刘范父子的江州豪强。
后来刘范碍于甘宁的面子,放他一马。但到底是放他一马,还是让给他故意回到巴郡,掀起州郡叛乱,让刘范逐个击破,从容破敌的,庞德此时也看不清楚了。
可他现在清楚一件事,刘范让他监视江州,就意味着,刘范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造反了的沈弥的。
微不可查的瞥了眼刘范身旁的法正与马齐,庞德迅速调整心态,拱手应诺。
而此时,他内心也升起了一股念头,或许甘宁因为战败罪责恰好被突然任命的刺奸马齐惩罚这件事,并不是巧合了。
默默将心思收起,庞德不再胡思乱想,拱手向刘范保证后,就迅速下去整顿兵马准备前往江州。
而随着庞德离去,刘范麾下能够胜任攻城任务的大将,就只剩下张任与李虎了。
默默看着李虎,
没有在乎黄权、程畿的想法,刘范既然决定对垫江城发动攻击,就绝不会等着他们自己开城门。毕竟,刘伯常并不是那种将希望都寄托在外人身上的人。扭头看向法正,刘范语气淡然:“孝直,攻略垫江,此次你觉得要多久?”
面色一愣,法正忽然想起之前在阆中的时候,刘范与他说的攻破阆中要多久。他以为至少得本月的时间,刘范却用事实向他证明了。只要筹谋得当,攻下阆中,只需数日。
此刻,再次听到刘范的询问,法正也忽然愣了一下。
半晌,才不确定道:“主公难道这次还能数日间就可将垫江拿下?”
嘴角浮笑笑容,刘范笑吟吟的看着他,也不点头,也不否认。许久,才幽幽道:“此事,我也说不准,或许可以看机会呢?”
话落,刘范直接扭头向庞德道:“令明,明日黎明,你率领麾下骑兵部,向垫江以南进发。”
“我是为了迷惑垫江城内守军么?”闻言,庞德也拱手询问道。
幽幽摇头,刘范轻笑,“并非如此,我只是想让你率兵监视住江州,你知道那里有谁的?”
凝眸思索,陡然,庞德浑身轻颤,盯着刘范惊疑不定。
骑兵急行如风,最适合千里追击和远距离监视,而刘范为了让江州内人不能提前逃脱。居然让他现在就去监视江州,而江州城内他与刘范共同知晓的人,只有一个,是沈弥!
正是那个当初在成都筹划刺杀刘范父子的江州豪强。
后来刘范碍于甘宁的面子,放他一马。但到底是放他一马,还是让给他故意回到巴郡,掀起州郡叛乱,让刘范逐个击破,从容破敌的,庞德此时也看不清楚了。
可他现在清楚一件事,刘范让他监视江州,就意味着,刘范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造反了的沈弥的。
微不可查的瞥了眼刘范身旁的法正与马齐,庞德迅速调整心态,拱手应诺。
而此时,他内心也升起了一股念头,或许甘宁因为战败罪责恰好被突然任命的刺奸马齐惩罚这件事,并不是巧合了。
默默将心思收起,庞德不再胡思乱想,拱手向刘范保证后,就迅速下去整顿兵马准备前往江州。
而随着庞德离去,刘范麾下能够胜任攻城任务的大将,就只剩下张任与李虎了。
默默看着李虎,起州郡叛乱,让刘范逐个击破,从容破敌的,庞德此时也看不清楚了。可他现在清楚一件事,刘范让他监视江州,就意味着,刘范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造反了的沈弥的。
微不可查的瞥了眼刘范身旁的法正与马齐,庞德迅速调整心态,拱手应诺。
而此时,他内心也升起了一股念头,或许甘宁因为战败罪责恰好被突然任命的刺奸马齐惩罚这件事,并不是巧合了。
默默将心思收起,庞德不再胡思乱想,拱手向刘范保证后,就迅速下去整顿兵马准备前往江州。
而随着庞德离去,刘范麾下能够胜任攻城任务的大将,就只剩下张任与李虎了。
默默看着李虎,而此时,他内心也升起了一股念头,或许甘宁因为战败罪责恰好被突然任命的刺奸马齐惩罚这件事,并不是巧合了。默默将心思收起,庞德不再胡思乱想,拱手向刘范保证后,就迅速下去整顿兵马准备前往江州。
而随着庞德离去,刘范麾下能够胜任攻城任务的大将,就只剩下张任与李虎了。
默默看着李虎,
第109章:围三阙一
黎景的话问出口,厅堂内许久没有声音。
龚扬低眉顺眼,只是沉默不语,赵敏默默瞥了他一眼,也不并未多言。
目光从垫江众豪强的身上扫过,黎景最后还是将注意力落在龚扬与赵敏的身上。由于当初赵家在赵韪时,获得不少益州牧府的庇佑照抚,所以,即便如今赵韪身死,赵家在垫江也是有不小根基的。
知道赵家根基颇厚的黎景也对他们更加关注,瞧着赵敏,黎景也算是直言不讳惯了,当下,直接问道:“赵韪先前就是被刘范斩杀的,此番刘范来攻,想来赵家是不会资敌的吧?”
默默看了眼黎景,赵敏停了好一会,才皱眉沉声回应,“安汉的赵家与垫江的赵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只不过当初赵韪在世时,对垫江赵家也顺带照抚过。此事,我也自会有思量,就不劳烦黎君费心了。”
笑呵呵的看着他,黎景也不尴尬,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赵韪的死,挑出来。迫使赵敏不好轻易投向刘范,否则对比赵韪之前的照抚,他赵敏就显得忘恩负义了。
在黎景的印象中,赵敏也是好面子的人。
而挑唆过赵敏后,黎景又将目光投向龚扬,毕竟作为垫江前三大家族之一。龚家在这里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不过对龚扬,黎景就相对而言客气了许多。
“这些年龚家与我黎家亲密合作,好不容易才把垫江龚家经营的有些起色。想来,龚君也不会轻易就向刘范低头的吧?”笑容和谐,黎景似乎只是说着自己的见解,“毕竟,再向刘范低头,垫江龚氏恐怕真的就永远也不是安汉的对手了。”
抬起头,龚扬与黎景对视许久,才认真点点头,“事情如黎君所言,我垫江龚家对投向刘范还是需要考虑的。”
面上露出笑容,黎景听到他这般回答,心下也算安定下来。只要在他看来,目前这两家并没有,反叛垫江投效刘范的动机。
于是接下来,黎景又为后期填充了些美景蓝图,又允诺各家大量利益后,才结束此次笼络会议。而会议结束众人各自回到府上后不久,在一处小别苑中,方才黎景咨询的两位重点人物龚扬、赵敏却悄悄会到了一起。
此时,龚扬没有了黎府时,同他应对那般信誓旦旦。而是,愁容满面的看着赵敏,“赵家可曾受到了安汉主家的书信了?”
看了他一眼,赵敏沉默点点头。
又是一声叹息,龚扬才道果真如此。神色愈发凝重,龚扬有些为难,“那你对此事怎么看?”
“陈盛先说刘伯常有大义在手,我觉得恐怕是他从关中带回来了什么信物!若他当真有此物在手,我等还当早做打算,否则城破之日必然家破人亡!”
既然龚扬已经询问,赵敏也如实的同他商议起来。毕竟两家也属于世交,在垫江城内互相扶持走到现在,有些事情他们两家一起合作才更容易有结果。
点头认同,龚扬听着赵敏的话,也觉得颇有道理,“龚湛在家信中也说的很清楚,刘范在阆中的时候,就私下灭杀了王澹满门。虽然王氏在阆中影响很大,但还是被铲除了。其他各家族,虽然没有死伤多少,才财帛却是损失了七成,而且所有家中俊才都被刘范征辟随军了。”
稍微顿了顿,龚扬又继续说道:“听说只有马齐当场认了刘范为主公,才使得马家幸免于难。不过从今以后,马家算是彻底绑在刘范的战车上了。”
沉吟半晌,赵敏才幽幽回应,“也就是说,倘若我等这次只是在刘范即将攻下垫江时,才与其为内应,恐怕事后就会引来刘范的报复?”
看着他,龚扬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紧接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龚扬才抬头,面有决断,“所以我们为了大势,还是得和刘范联络!”
点点头,赵敏也这么认为,“只能选择他,毕竟他才是名义上的益州继任者。黎景随强,也有江州为援,但依旧是抵挡不住,整个益州大势压迫的。”
点头认同,稍倾,龚扬却兀自叹了口气,幽幽有些无奈,“只可惜,此番后,我等恐怕又很难与安汉主家抗衡了。”
黎景的话问出口,厅堂内许久没有声音。
龚扬低眉顺眼,只是沉默不语,赵敏默默瞥了他一眼,也不并未多言。
目光从垫江众豪强的身上扫过,黎景最后还是将注意力落在龚扬与赵敏的身上。由于当初赵家在赵韪时,获得不少益州牧府的庇佑照抚,所以,即便如今赵韪身死,赵家在垫江也是有不小根基的。
知道赵家根基颇厚的黎景也对他们更加关注,瞧着赵敏,黎景也算是直言不讳惯了,当下,直接问道:“赵韪先前就是被刘范斩杀的,此番刘范来攻,想来赵家是不会资敌的吧?”
默默看了眼黎景,赵敏停了好一会,才皱眉沉声回应,“安汉的赵家与垫江的赵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只不过当初赵韪在世时,对垫江赵家也顺带照抚过。此事,我也自会有思量,就不劳烦黎君费心了。”
笑呵呵的看着他,黎景也不尴尬,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赵韪的死,挑出来。迫使赵敏不好轻易投向刘范,否则对比赵韪之前的照抚,他赵敏就显得忘恩负义了。
在黎景的印象中,赵敏也是好面子的人。
而挑唆过赵敏后,黎景又将目光投向龚扬,毕竟作为垫江前三大家族之一。龚家在这里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不过对龚扬,黎景就相对而言客气了许多。
“这些年龚家与我黎家亲密合作,好不容易才把垫江龚家经营的有些起色。想来,龚君也不会轻易就向刘范低头的吧?”笑容和谐,黎景似乎只是说着自己的见解,“毕竟,再向刘范低头,垫江龚氏恐怕真的就永远也不是安汉的对手了。”
抬起头,龚扬与黎景对视许久,才认真点点头,“事情如黎君所言,我垫江龚家对投向刘范还是需要考虑的。”
面上露出笑容,黎景听到他这般回答,心下也算安定下来。只要在他看来,目前这两家并没有,反叛垫江投效刘范的动机。
于是接下来,黎景又为后期填充了些美景蓝图,又允诺各家大量利益后,才结束此次笼络会议。而会议结束众人各自回到府上后不久,在一处小别苑中,方才黎景咨询的两位重点人物龚扬、赵敏却悄悄会到了一起。
此时,龚扬没有了黎府时,同他应对那般信誓旦旦。而是,愁容满面的看着赵敏,“赵家可曾受到了安汉主家的书信了?”
看了他一眼,赵敏沉默点点头。
又是一声叹息,龚扬才道果真如此。神色愈发凝重,龚扬有些为难,“那你对此事怎么看?”
“陈盛先说刘伯常有大义在手,我觉得恐怕是他从关中带回来了什么信物!若他当真有此物在手,我等还当早做打算,否则城破之日必然家破人亡!”
既然龚扬已经询问,赵敏也如实的同他商议起来。毕竟两家也属于世交,在垫江城内互相扶持走到现在,有些事情他们两家一起合作才更容易有结果。
点头认同,龚扬听着赵敏的话,也觉得颇有道理,“龚湛在家信中也说的很清楚,刘范在阆中的时候,就私下灭杀了王澹满门。虽然王氏在阆中影响很大,但还是被铲除了。其他各家族,虽然没有死伤多少,才财帛却是损失了七成,而且所有家中俊才都被刘范征辟随军了。”
稍微顿了顿,龚扬又继续说道:“听说只有马齐当场认了刘范为主公,才使得马家幸免于难。不过从今以后,马家算是彻底绑在刘范的战车上了。”
沉吟半晌,赵敏才幽幽回应,“也就是说,倘若我等这次只是在刘范即将攻下垫江时,才与其为内应,恐怕事后就会引来刘范的报复?”
看着他,龚扬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紧接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龚扬才抬头,面有决断,“所以我们为了大势,还是得和刘范联络!”
点点头,赵敏也这么认为,“只能选择他,毕竟他才是名义上的益州继任者。黎景随强,也有江州为援,但依旧是抵挡不住,整个益州大势压迫的。”
点头认同,稍倾,龚扬却兀自叹了口气,幽幽有些无奈,“只可惜,此番后,我等恐怕又很难与安汉主家抗衡了。”黎景的话问出口,厅堂内许久没有声音。
龚扬低眉顺眼,只是沉默不语,赵敏默默瞥了他一眼,也不并未多言。
目光从垫江众豪强的身上扫过,黎景最后还是将注意力落在龚扬与赵敏的身上。由于当初赵家在赵韪时,获得不少益州牧府的庇佑照抚,所以,即便如今赵韪身死,赵家在垫江也是有不小根基的。
知道赵家根基颇厚的黎景也对他们更加关注,瞧着赵敏,黎景也算是直言不讳惯了,当下,直接问道:“赵韪先前就是被刘范斩杀的,此番刘范来攻,想来赵家是不会资敌的吧?”
默默看了眼黎景,赵敏停了好一会,才皱眉沉声回应,“安汉的赵家与垫江的赵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只不过当初赵韪在世时,对垫江赵家也顺带照抚过。此事,我也自会有思量,就不劳烦黎君费心了。”
笑呵呵的看着他,黎景也不尴尬,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赵韪的死,挑出来。迫使赵敏不好轻易投向刘范,否则对比赵韪之前的照抚,他赵敏就显得忘恩负义了。
在黎景的印象中,赵敏也是好面子的人。
而挑唆过赵敏后,黎景又将目光投向龚扬,毕竟作为垫江前三大家族之一。龚家在这里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不过对龚扬,黎景就相对而言客气了许多。
“这些年龚家与我黎家亲密合作,好不容易才把垫江龚家经营的有些起色。想来,龚君也不会轻易就向刘范低头的吧?”笑容和谐,黎景似乎只是说着自己的见解,“毕竟,再向刘范低头,垫江龚氏恐怕真的就永远也不是安汉的对手了。”
抬起头,龚扬与黎景对视许久,才认真点点头,“事情如黎君所言,我垫江龚家对投向刘范还是需要考虑的。”
面上露出笑容,黎景听到他这般回答,心下也算安定下来。只要在他看来,目前这两家并没有,反叛垫江投效刘范的动机。
于是接下来,黎景又为后期填充了些美景蓝图,又允诺各家大量利益后,才结束此次笼络会议。而会议结束众人各自回到府上后不久,在一处小别苑中,方才黎景咨询的两位重点人物龚扬、赵敏却悄悄会到了一起。
此时,龚扬没有了黎府时,同他应对那般信誓旦旦。而是,愁容满面的看着赵敏,“赵家可曾受到了安汉主家的书信了?”
看了他一眼,赵敏沉默点点头。
又是一声叹息,龚扬才道果真如此。神色愈发凝重,龚扬有些为难,“那你对此事怎么看?”
“陈盛先说刘伯常有大义在手,我觉得恐怕是他从关中带回来了什么信物!若他当真有此物在手,我等还当早做打算,否则城破之日必然家破人亡!”
既然龚扬已经询问,赵敏也如实的同他商议起来。毕竟两家也属于世交,在垫江城内互相扶持走到现在,有些事情他们两家一起合作才更容易有结果。
点头认同,龚扬听着赵敏的话,也觉得颇有道理,“龚湛在家信中也说的很清楚,刘范在阆中的时候,就私下灭杀了王澹满门。虽然王氏在阆中影响很大,但还是被铲除了。其他各家族,虽然没有死伤多少,才财帛却是损失了七成,而且所有家中俊才都被刘范征辟随军了。”
稍微顿了顿,龚扬又继续说道:“听说只有马齐当场认了刘范为主公,才使得马家幸免于难。不过从今以后,马家算是彻底绑在刘范的战车上了。”
第110章:势强
郑度的智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个时代,筹划士的正规思路。
从先秦到如今,两军作战最常规的就是对垒,交战,决出胜负。
或许春秋战国时期,还会讲究礼仪,会两国比拼阵前士气,通过车驾、斗将等方式来提升各自的士气。可随着战国后期,各国间的利益矛盾越来越尖锐。
资源争夺越来越激烈,战争的模式也开始,由堂堂之师演变成胜者为王。以战果来决定战争的输赢,通过最后的伤亡比较,来确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或许春秋时期,国君霸主们在以多欺少、乘人之危等方面都会选择退避,但等到宋襄公一战大败后,仁义的宋国一蹶不振后。国家以及国君可能已经不再代表的是正义,他们唯一执着的只有通过战争掠夺的利益。
从那以后,战争也渐渐演变成掠夺资源的方式。
秦商鞅用法令、爵位,激烈秦兵奋勇杀敌,秦军才得以兵出函谷关。正是这样的军功制度,才让秦国在兵出山东,统一天下的进程中,走在了别人的前面。
秦末更是割据混战不断,没有固定国体的军阀间的争斗,则越来越没有规矩可言。唯一遵循的就是胜者才配拥有一切这个准则。
所以,在这样的氛围下,用兵者采用奇谋的越来越多,将战争看成了一场博弈,搏赢了就一本万利,从次成功崛起。搏输了,就功亏一篑,沦落流民四处逃窜。
而真正以正谋,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人确实是越来越少了。终究,以思虑周全的谋划去作战,既伤神,又费力。最后可能还会在中途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根本得不偿失。
因此,想郑度这样的人越来越少。而也正因为越来越少,这样用兵以正的人,通常都是被人所敬重的。像这个时代的荀文若、诸葛孔明,都算是一丝不苟的正师。
而在郑度说完自己用此谋划的出发意图及形成方式后,周边的众人也都沉默了。包括法正在内,都沉默了许久,没有再提出什么其他异议。
毕竟,这种已经将很久之后的事情都构思了完整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再来补充其他。
于是,接下来,法正也笑着告知刘范,“只需静候城内佳音就可以,主公这番布置,想必很快就能引起城内的动荡。”
而就在营帐内众人说笑着城内叛乱时,垫江城内跟在黎景身后巡视四城情况的龚扬、赵敏也都是面色凝重。
黎景内心对于刘范的害怕又增添了一个程度,虽然之前刘范声名在外,他却并没有个具体概念,但现在随着刘范将大军分部在城门三面后,就直观给到黎景一个强大的视觉冲击。
终究,在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任凭他黎景有多大的自信,都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好歹黎家在垫江也经营多年,黎景就算内心已经开始害怕,但他还是向搏一把,实在不行再率领扈从逃往江州。
然而黎景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随他一道的龚扬等垫江豪族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像黎景一样,刘范强大的军事实力已经冲击起他们的心灵。
在明知黎景不能击败刘范的情况下,城内豪族已经开始都蠢蠢欲动了。相比于刘范进城后,再大献殷勤,此时夺取城池迎接刘范或许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人群中的龚扬和赵敏也都感受到了这种气氛,比起其他豪族,他们知道的可能更多,所以就更加不会错失这次大好机会。
后方,龚扬悄悄与赵敏对视一眼后,也瞬间领会互相眼神中的意思。
待黎景领着众人寻查完城楼情况后,也面色沉重道:“诸位,你等也瞧见了,刘范已经派遣大军将三面城墙都围堵住了。如今我也不能确定往南的城门是不是陷阱,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出南城抵达江州,我们就会安全了。
我不敢保证诸位都能够随我一同抵达九江,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诸位留在垫江,破城后必将成为刘范手中待宰的羔羊。”
郑度的智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个时代,筹划士的正规思路。从先秦到如今,两军作战最常规的就是对垒,交战,决出胜负。
或许春秋战国时期,还会讲究礼仪,会两国比拼阵前士气,通过车驾、斗将等方式来提升各自的士气。可随着战国后期,各国间的利益矛盾越来越尖锐。
资源争夺越来越激烈,战争的模式也开始,由堂堂之师演变成胜者为王。以战果来决定战争的输赢,通过最后的伤亡比较,来确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或许春秋时期,国君霸主们在以多欺少、乘人之危等方面都会选择退避,但等到宋襄公一战大败后,仁义的宋国一蹶不振后。国家以及国君可能已经不再代表的是正义,他们唯一执着的只有通过战争掠夺的利益。
从那以后,战争也渐渐演变成掠夺资源的方式。
秦商鞅用法令、爵位,激烈秦兵奋勇杀敌,秦军才得以兵出函谷关。正是这样的军功制度,才让秦国在兵出山东,统一天下的进程中,走在了别人的前面。
秦末更是割据混战不断,没有固定国体的军阀间的争斗,则越来越没有规矩可言。唯一遵循的就是胜者才配拥有一切这个准则。
所以,在这样的氛围下,用兵者采用奇谋的越来越多,将战争看成了一场博弈,搏赢了就一本万利,从次成功崛起。搏输了,就功亏一篑,沦落流民四处逃窜。
而真正以正谋,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人确实是越来越少了。终究,以思虑周全的谋划去作战,既伤神,又费力。最后可能还会在中途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根本得不偿失。
因此,想郑度这样的人越来越少。而也正因为越来越少,这样用兵以正的人,通常都是被人所敬重的。像这个时代的荀文若、诸葛孔明,都算是一丝不苟的正师。
而在郑度说完自己用此谋划的出发意图及形成方式后,周边的众人也都沉默了。包括法正在内,都沉默了许久,没有再提出什么其他异议。
毕竟,这种已经将很久之后的事情都构思了完整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再来补充其他。
于是,接下来,法正也笑着告知刘范,“只需静候城内佳音就可以,主公这番布置,想必很快就能引起城内的动荡。”
而就在营帐内众人说笑着城内叛乱时,垫江城内跟在黎景身后巡视四城情况的龚扬、赵敏也都是面色凝重。
黎景内心对于刘范的害怕又增添了一个程度,虽然之前刘范声名在外,他却并没有个具体概念,但现在随着刘范将大军分部在城门三面后,就直观给到黎景一个强大的视觉冲击。
终究,在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任凭他黎景有多大的自信,都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好歹黎家在垫江也经营多年,黎景就算内心已经开始害怕,但他还是向搏一把,实在不行再率领扈从逃往江州。
然而黎景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随他一道的龚扬等垫江豪族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像黎景一样,刘范强大的军事实力已经冲击起他们的心灵。
在明知黎景不能击败刘范的情况下,城内豪族已经开始都蠢蠢欲动了。相比于刘范进城后,再大献殷勤,此时夺取城池迎接刘范或许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人群中的龚扬和赵敏也都感受到了这种气氛,比起其他豪族,他们知道的可能更多,所以就更加不会错失这次大好机会。
后方,龚扬悄悄与赵敏对视一眼后,也瞬间领会互相眼神中的意思。
待黎景领着众人寻查完城楼情况后,也面色沉重道:“诸位,你等也瞧见了,刘范已经派遣大军将三面城墙都围堵住了。如今我也不能确定往南的城门是不是陷阱,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出南城抵达江州,我们就会安全了。
我不敢保证诸位都能够随我一同抵达九江,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诸位留在垫江,破城后必将成为刘范手中待宰的羔羊。”郑度的智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个时代,筹划士的正规思路。从先秦到如今,两军作战最常规的就是对垒,交战,决出胜负。
或许春秋战国时期,还会讲究礼仪,会两国比拼阵前士气,通过车驾、斗将等方式来提升各自的士气。可随着战国后期,各国间的利益矛盾越来越尖锐。
资源争夺越来越激烈,战争的模式也开始,由堂堂之师演变成胜者为王。以战果来决定战争的输赢,通过最后的伤亡比较,来确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或许春秋时期,国君霸主们在以多欺少、乘人之危等方面都会选择退避,但等到宋襄公一战大败后,仁义的宋国一蹶不振后。国家以及国君可能已经不再代表的是正义,他们唯一执着的只有通过战争掠夺的利益。
从那以后,战争也渐渐演变成掠夺资源的方式。
秦商鞅用法令、爵位,激烈秦兵奋勇杀敌,秦军才得以兵出函谷关。正是这样的军功制度,才让秦国在兵出山东,统一天下的进程中,走在了别人的前面。
秦末更是割据混战不断,没有固定国体的军阀间的争斗,则越来越没有规矩可言。唯一遵循的就是胜者才配拥有一切这个准则。
所以,在这样的氛围下,用兵者采用奇谋的越来越多,将战争看成了一场博弈,搏赢了就一本万利,从次成功崛起。搏输了,就功亏一篑,沦落流民四处逃窜。
而真正以正谋,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人确实是越来越少了。终究,以思虑周全的谋划去作战,既伤神,又费力。最后可能还会在中途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根本得不偿失。
因此,想郑度这样的人越来越少。而也正因为越来越少,这样用兵以正的人,通常都是被人所敬重的。像这个时代的荀文若、诸葛孔明,都算是一丝不苟的正师。
而在郑度说完自己用此谋划的出发意图及形成方式后,周边的众人也都沉默了。包括法正在内,都沉默了许久,没有再提出什么其他异议。
毕竟,这种已经将很久之后的事情都构思了完整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再来补充其他。
于是,接下来,法正也笑着告知刘范,“只需静候城内佳音就可以,主公这番布置,想必很快就能引起城内的动荡。”
而就在营帐内众人说笑着城内叛乱时,垫江城内跟在黎景身后巡视四城情况的龚扬、赵敏也都是面色凝重。
黎景内心对于刘范的害怕又增添了一个程度,虽然之前刘范声名在外,他却并没有个具体概念,但现在随着刘范将大军分部在城门三面后,就直观给到黎景一个强大的视觉冲击。
终究,在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任凭他黎景有多大的自信,都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好歹黎家在垫江也经营多年,黎景就算内心已经开始害怕,但他还是向搏一把,实在不行再率领扈从逃往江州。
然而黎景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随他一道的龚扬等垫江豪族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像黎景一样,刘范强大的军事实力已经冲击起他们的心灵。
在明知黎景不能击败刘范的情况下,城内豪族已经开始都蠢蠢欲动了。相比于刘范进城后,再大献殷勤,此时夺取城池迎接刘范或许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人群中的龚扬和赵敏也都感受到了这种气氛,比起其他豪族,他们知道的可能更多,所以就更加不会错失这次大好机会。
后方,龚扬悄悄与赵敏对视一眼后,也瞬间领会互相眼神中的意思。
待黎景领着众人寻查完城楼情况后,也面色沉重道:“诸位,你等也瞧见了,刘范已经派遣大军将三面城墙都围堵住了。如今我也不能确定往南的城门是不是陷阱,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出南城抵达江州,我们就会安全了。
我不敢保证诸位都能够随我一同抵达九江,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诸位留在垫江,破城后必将成为刘范手中待宰的羔羊。”
第111章:抹灭黎家
(上一章刚修改完,这章凑数的。没休息好,码字速度大幅下降,大家春节这几天就不要看了吧,节后再看也行。实在抱歉。)
郑度的智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个时代,筹划士的正规思路。从先秦到如今,两军作战最常规的就是对垒,交战,决出胜负。
或许春秋战国时期,还会讲究礼仪,会两国比拼阵前士气,通过车驾、斗将等方式来提升各自的士气。可随着战国后期,各国间的利益矛盾越来越尖锐。
资源争夺越来越激烈,战争的模式也开始,由堂堂之师演变成胜者为王。以战果来决定战争的输赢,通过最后的伤亡比较,来确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或许春秋时期,国君霸主们在以多欺少、乘人之危等方面都会选择退避,但等到宋襄公一战大败后,仁义的宋国一蹶不振后。国家以及国君可能已经不再代表的是正义,他们唯一执着的只有通过战争掠夺的利益。
从那以后,战争也渐渐演变成掠夺资源的方式。
秦商鞅用法令、爵位,激烈秦兵奋勇杀敌,秦军才得以兵出函谷关。正是这样的军功制度,才让秦国在兵出山东,统一天下的进程中,走在了别人的前面。
秦末更是割据混战不断,没有固定国体的军阀间的争斗,则越来越没有规矩可言。唯一遵循的就是胜者才配拥有一切这个准则。
所以,在这样的氛围下,用兵者采用奇谋的越来越多,将战争看成了一场博弈,搏赢了就一本万利,从次成功崛起。搏输了,就功亏一篑,沦落流民四处逃窜。
而真正以正谋,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人确实是越来越少了。终究,以思虑周全的谋划去作战,既伤神,又费力。最后可能还会在中途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根本得不偿失。
因此,想郑度这样的人越来越少。而也正因为越来越少,这样用兵以正的人,通常都是被人所敬重的。像这个时代的荀文若、诸葛孔明,都算是一丝不苟的正师。
而在郑度说完自己用此谋划的出发意图及形成方式后,周边的众人也都沉默了。包括法正在内,都沉默了许久,没有再提出什么其他异议。
毕竟,这种已经将很久之后的事情都构思了完整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再来补充其他。
于是,接下来,法正也笑着告知刘范,“只需静候城内佳音就可以,主公这番布置,想必很快就能引起城内的动荡。”
而就在营帐内众人说笑着城内叛乱时,垫江城内跟在黎景身后巡视四城情况的龚扬、赵敏也都是面色凝重。
黎景内心对于刘范的害怕又增添了一个程度,虽然之前刘范声名在外,他却并没有个具体概念,但现在随着刘范将大军分部在城门三面后,就直观给到黎景一个强大的视觉冲击。
终究,在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任凭他黎景有多大的自信,都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好歹黎家在垫江也经营多年,黎景就算内心已经开始害怕,但他还是向搏一把,实在不行再率领扈从逃往江州。
然而黎景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随他一道的龚扬等垫江豪族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像黎景一样,刘范强大的军事实力已经冲击起他们的心灵。
在明知黎景不能击败刘范的情况下,城内豪族已经开始都蠢蠢欲动了。相比于刘范进城后,再大献殷勤,此时夺取城池迎接刘范或许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人群中的龚扬和赵敏也都感受到了这种气氛,比起其他豪族,他们知道的可能更多,所以就更加不会错失这次大好机会。
后方,龚扬悄悄与赵敏对视一眼后,也瞬间领会互相眼神中的意思。
待黎景领着众人寻查完城楼情况后,也面色沉重道:“诸位,你等也瞧见了,刘范已经派遣大军将三面城墙都围堵住了。如今我也不能确定往南的城门是不是陷阱,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出南城抵达江州,我们就会安全了。
我不敢保证诸位都能够随我一同抵达九江,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诸位留在垫江,破城后必将成为刘范手中待宰的羔羊。与其将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诸位不如随我一道冲出去!”
深吸一口气,黎景面色肃穆,语调朗然,“诸位若不想让家族多年积攒的财物、人力都成为刘范的财产。此次是个绝佳的机会,杀出垫江城,抵达江州后,我等进可攻,退可往荆州。
待到机会成熟时,再来寻他复仇,也未尝不可。与其窝囊的苟活在别人淫威下,不如挺起胸膛率领家族做一场奋勇搏斗!”说罢,黎景抱拳环顾众人,“诸位,半个时候后。我等县寺集合,若想为家族搏一次的都可随我同行!”
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黎景率先返回府宅,调集兵马,准备对城内不听话的豪强进行围剿。
从刘范目前表现出来的势头看,其为人过于强势,黎景自忖在他这里恐怕占不到丝毫便宜。与其将城内不愿撤离的豪强财物留给他刘范,黎景不如先将这些家斩杀,搜刮他们财物,一并带走。
所以他才会约定众人一个时辰后,在县寺集合,那时候,不论这些豪强是否愿意随他撤离。他都会对他进行警告。以前,他想称霸垫江所以不想得罪这些当地的豪强,如今他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撤离。就没有必要去管其他的了。
而在黎景心里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时候,龚扬和赵敏却早已经行动起来。
迅速集结家族部曲,按照之前的约定,龚扬觉得只是开门放开黎景,恐怕很难得到刘范的宽容,若想家族依旧能够在当地矗立,还是需要有自己的功劳的。
于是在龚扬的提议下,他率领部曲将黎景拿下,赵敏负责劝说其他人,让他们也能认清现实,一起追随刘范,这样投向刘范的时候,或许就可以获得更好的优待。而且,劝说成功这些人,也会变相的减少黎景手上的力量。
所以,在黎景没有抵达县寺的时候,赵敏已经开始积极与各家进行沟通了。
县寺城内已经有许多家被赵敏给劝服了,相比于跟着黎景后面冒险,他们更愿意投向刘范试一试。毕竟刘范占据着大义,而且从目前的战绩来看,他是有足够能力统治整个益州的。
当县寺内的其余各豪强都表示愿意和龚、赵两家一同击溃黎景,共同迎奉刘范的时候,龚扬也在县寺内大声的宣扬起来。
昂首挺胸伫立在主案前,龚扬环顾众人,声音震朗,“诸位,我们既然已经决定倒向刘中郎将,就应该做些有用的事情。而眼下垫江依旧将左中郎将的军队拒在城外。我提议,大家联合起来击败黎景部,将城门打开,恭迎左中郎将大军入城!”
“我同意!”龚扬话音刚落,就有同样想挽回局面的小豪族赞同起他的提议来。
随着第一个人附和,其余家族的人面面相觑后,也争相附和起来。
最后,在龚扬的倡导、赵敏的组织下,众人直奔黎景的宅邸而去。黎家作为垫江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宅邸也设置在垫江城的中央。与县寺距离的并不远。
没多久,众人就抵达了县寺。
没有预想中黎景出门的怒目呵斥,当众人将黎家的宅邸围困住,破开黎家的府门后,却发现其中空无一人。仔细搜索后,也发现宅邸内值钱的东西,统统被搬空了。
当下,龚扬与赵敏对视一眼,脑海里同时冒出一个想法,黎景率领家族部曲逃了。
面面相觑,众家主都是一脸茫然,最后尽皆将目光集中到龚扬的身上,稍微迟疑片刻,龚扬只得沉声道:“眼下情形看来黎景是率领府中部曲先逃了,功劳恐怕也没了。我等只能先打开垫江城门,将左中郎将迎接入城。一切事情等禀报与他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沉默许久,拿不定注意的众人,最终还是同意了龚扬的建议。
当垫江城内的众豪族在龚扬与赵敏的率领下,打开城门的时候,城外正在中军大帐与法正、郑度等谋士,论述今后益州的规划与出路的时候。
忽然有令兵冲进来禀报,城门开了,城内豪族要出来请降!
错愕的看向郑度,刘范是懵逼的,见郑度淡定的微笑点点头,刘范又瞧见同样微笑颔首的法正后,才缓缓回过神。垫江城,那们就这样拿下了!
“仲法,这。拿下垫江城也过于简单了吧?”刘范有些敢置信。
笑着点点头,郑度神情淡定,“主要还是因为中郎将与益州的大势已经建立起来,在势面前,区区一个垫江的黎景是根本没有办法抗衡的。而以后益州的其他各郡县也会越来越受中郎将,势的压制与影响。”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于郑度这种“势”的论述,刘范其实模糊有个概念,但还是不太能琢磨清楚。好在,身旁既然有了郑度这样的智者存在,那他就可以帮助自己查漏补缺。
“那接下来,我该如何应对垫江城这些豪强?”防止自己进入垫江城后,行为失妥,刘范倒是先向郑度问了个清楚。
“中郎将只需一切出场即可。”笑吟吟的看着刘范,郑度也打趣道:“中郎将也莫要执念与‘势’,须知某方才所说的势,也都是中郎将你一路走来,凭借自身的魄力建立起来的。有何必担心其他。”
面色一怔,刘范也楞了数息,许久,才恍然轻笑,摇头看了眼身旁的法正,刘范重新昂首挺胸,营帐外走去。
此时,中军大帐外已经集结了许多人,甘宁、李虎、严颜都眼巴巴的等着刘范的指示。见到他出来,一个个恨不得抓着刘范肩膀晃动着询问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而恢复如常的刘范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当下,大手一挥,直接朗声喝道:“整顿兵马,入城!”
顿时,整个军营传来了嘹亮的呼号声。
不战而屈人之兵!
从今日起,刘范在用兵作战上的名声将会更进一步,未来十年乃是五十年,都会有人对这个时期,益州牧长子,刘范数月平定益州郡县叛乱这件事,津津乐道的。
这边,刘范胯上青骢马,在众人的拱卫下,缓缓向垫江城内行去。
垫江城南侧
黎景正率领家族部曲数千人,匆忙的往江州方向赶。一边赶路,黎景的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他没有想到龚扬、赵敏这两人居然已经反水了。
其实黎景在龚扬蛊惑一众垫江豪族的时候,已经派人抵达县寺了。原本他想偷偷看着有哪些人会投向刘范,若是实力弱小,他索性一举歼灭,也好将其吞并。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仅龚扬、赵敏双双投向刘范,其余垫江豪族竟也都是清一色的选择了刘范。这让一直自诩为垫江霸主的黎景很失望。
原来一直自以为很厉害的他,自己才是笑话。
于是提前知道龚扬等人密谋的黎景,没有多做停留就直接率领部曲,从南门奔逃了。携带着大量财物与人力,黎景相信即便是寄居江州,他也不失为一方霸主。
而黎景在奋力逃跑的时候。
由一众垫江豪强亲自开门引入垫江城内的刘范,也从他们的禀报中得知了黎景的去想。
听完龚扬颇为自责的话,刘范却是面色淡定异常,微笑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位垫江豪族,刘范微笑道:“尔等既然愿意追随我,我也就不瞒诸位了。对于城南,我也并不是没有准备!”
瞬间瞪大眼眸,一众垫江豪族自然是惊讶不已。刘范似乎根本没有想过黎景会驻守垫江城。而郑度与法正互相对视一眼,也各自若有所思。
按照郑度的谋划,似乎并没有筹算到黎景逃跑后的布置,但刘范却说他已经有了布置,这他两人也开始思考是不是有什么关键点被遗漏了。
而就在垫江城内一众文士谋士惊讶思索的时候,在江州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山谷中,一匹快马急速冲进山谷,没多久,一股骑兵从山谷内涌出,想着垫江方向奔驰而去!
第112章:甘宁认主
(本来在码字,但中途开了个小差,半个小时刷就没了。先凑个字数,待会修改完睡觉吧。后面更新应该可以恢复正常了。)
郑度的话语落下,厅堂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默默看着刘范,不是他们不想说出自己对于攻打江州的见解,只是初次加入刘范麾下的他们都知道,刘范有一爱将与江州的叛军关系匪浅。
是的,虽然众人来到刘范麾下不久,但他们都知道刘范对甘宁的看重。而甘宁本身的实力,也确实值得这份看重。
只是他们现在实在摸不清楚刘范对于江州的态度,若是如黎景一样,直接灭族,那他们还能放手施为。若刘范还要照顾甘宁的心里,那他们若误伤了沈弥,不仅会让甘宁记恨,说不定还会得刘范的迁怪。
所以,他们在刘范询问计策的时候,也是不敢说出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
而郑度这一番代表大家的话,问出来后,众人也都期待起刘范的表态来。
至于刘范也是稍微愣了愣,目光扫眼众人期待的眼神,才恍然回过神来,原来众人是担心甘宁与沈弥之间的事情,所以不敢提出建议。
骑兵大概有近两千骑的规模,这在巴蜀是极其罕见的。大量的骑兵奔驰,引起大地震动,距离很远都能感受的到。黎景率领部曲族人走出了垫江,行到半道,发现刘范还没有派兵追过来。
心里顿时就安定了许多,看来刘范是不准备对他赶尽杀绝的,毕竟黎景觉得他与刘范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刘范没必要将他得罪死,可他不知道的是,刘范进入巴郡后,必须要杀人立威的。
阆中的人才他要收拢,沈弥属于当初刺杀的罪首,那么剩下来,在巴郡兴风作浪的豪强势力中,他黎景作为首恶之一,下场就只能和王澹一样,灭族。
抬头向南方看去,黎景估算着还有多久能够抵达江州。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不仅没有看到避难江州的希望,反而看到了袅袅烟尘从南方缓缓袭来。
仿佛黑云压城一般,随着烟尘不断靠近,黎景也感受到大地的震动。
“快,让人去查探一下是何情况!”瞪眸大喝,黎景立即发觉了不对劲。
于是,没多久,就见前去查探的斥候一脸惊恐的奔跑回来,直接摔倒在黎景面前,语气紧张且急促,“家主,是骑兵!有大量骑兵!”
“骑兵!”瞬间,浑身轻颤,黎景也不敢相信。巴蜀之地,从来没有过大规模骑兵作战的先例,只是数息,黎景就明白过来,是刘范骑兵部。
“他的骑兵怎么会出现在江州方向?”喃喃自语,黎景实在想不明白,刘范的骑兵为什么能从他的前路杀来。
然而时局已经让他来不及思索了,于是黎景只得仓促大喝道:“结阵,迎敌!”
闻言,一众黎家部曲宗族兵也迅速行动起来,青壮轻年迅速冲到了前面,将各自的族人挡在身后。
虽然黎景此番迁徙的队伍有数千人众,但其中能战的兵卒恐怕只有千余人,并且装备也并不是很精良。
不过,此时黎景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期望以一己之力,成功阻止这场突然袭击。
终究黎景还是没有弄清楚,骑兵冲锋到底有多么厉害。当数千骑兵连成一线,直直的向他们冲杀过来的时候,包括黎景在内所有的人都是惊恐的。
白马长刀的庞德策马在前,身后跟随着骑兵军阵。轻轻一抬手,身后的众骑兵就自动分开,将黎景等人包围起来。
盯着庞德,黎景面色难堪,“阁下是何人?”
“南安庞德!”摆了摆手中的战刀,庞德冷漠回视黎景,“奉左中郎将之命,前来截杀你!”
“我与你并无多少仇怨,放我离去,我将此间的财物尽数交于你。”眉宇灵动,黎景想着法子蛊惑庞德,“与其在此处互相拼个两败俱伤,不如你拿了好处,各取所需。”
幽幽瞧着黎景,兀自,庞德忽然嘴角嗤笑。摇头看着他,庞德一脸揶揄,“你莫不是以为我杀了你后,这些财物就不是我的了?”
“我等可以与财物同归于尽!”面露狠绝,黎景看上去有几分搏命的意思。
再次冷笑,“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斩杀你。你若死了,我也好交差,可你若不死,我回去后无法同主公交代。所以,无论如何,你我二人今日必须要死一个。”
神情凝重,黎景兀自滚动一下喉结,盯着庞德,又重新道:“我观你也并非益州人士,往后追随刘范麾下也不一定可以得到重用。与其等到你失去价值的时候,才被弃如敝帚,不如现在就保存实力,留待以后更大的机会!”
安静的盯着黎景看了好一会,庞德才幽幽出声回应,“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诛杀你!”
呼吸一窒,黎景沉默看着庞德,良久无言。
“放下武器,随我回垫江城。你或许会死,但你的族人恐怕还能活几个。”看着黎景,庞德忍不住劝说道。
而庞德这么一劝说,黎景更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方才他向庞德讨饶被无情拒绝后,就已经心有不忿了,现在又让他回垫江自首,这分明就是在他的人格上无情的践踏。
作为垫江最强的豪族,即便是撤离,他黎景也要死得骄傲。
当下,猛吸一口气,黎景直勾勾盯着庞德,对身旁众人呼喊道:“布阵!迎战!”
见此情形,庞德也是幽幽叹息一声,大手一挥,冷漠震声下令,“左右冲锋,片甲不留!杀!”
“杀!!”
随着庞德一声令下,方才还静止的骑兵瞬间雷动,骏马在骑卒的操纵下,一往无前的向黎景率领的家族部曲冲杀过来。
瞪圆眼,看着连人带马不断在瞳孔中扩大的西凉骑兵。所有初次面对这份惊险的黎景部曲,都呆呆的愣住了,然而骑兵冲锋却并没有丝毫停顿,迅速冲散他们摆出的阵型。
外围的部曲被冲散后,整个黎景宗族军队就在骑兵的恐吓下,瞬间呈现雪崩的姿态。
大量的族中胆小的人,掉头开始逃跑,巴蜀之地,实在很难见到这么疯狂的骑兵冲锋。
震惊加上恐惧,促使他们根本没有犹豫,就立即转身遁逃。
眼看着宗族部曲一旦溃逃就会彻底沦为骑兵猎杀的猎物,黎景也陡然放声嘶吼呵斥起来,“不准逃!各部结阵,组织抵抗!”
胡乱的战场上,人嘶马鸣,根本没有人在听黎景的。
骑兵趁势追杀,所有逃跑的都没有办法幸免于难,惨叫声不断传荡在空中。赤红双眼,黎景死死的盯着不远处,正挥刀屠杀黎氏部曲子弟的庞德,大吼一声,直接率领部曲亲从朝他冲杀过去。
余光瞥见有人直奔自己而来,庞德也丝毫不惧,冷笑一声,荡了荡大刀上的血水,双脚夹起马腹,就奔着黎景冲了过去。
“西凉贼子,我与你不死不休!”一边奔跑,黎景一边大声呐喊壮大士气。
“咕咚、咕咚。”
马蹄践踏在大地上,庞德白马长刀一眼不发,就这样死死的盯着黎景,二人临近,庞德手臂鼓胀,猛然高喝一声,刀势携带着劲风,直接劈向黎景。
“砰!”
巨响声响彻战场,随后只见黎景被庞德骑兵冲锋下的刀势,直接带的倒飞了出去。
手中战刀崩裂,黎景随即被拦腰斩杀!
双手持刀杆,庞德当即一个雁回反杀,直接将黎景的头颅砍下。
“咚!”
硕大的头颅飞天而起,随后滚落在地,整个战场突然安静了那么一下。
血水顺着大道的锋刃缓缓滴落,庞德面色冷漠异常,环顾四周,只是冷声下令,“奉左中郎将令,反叛无归附心之逆贼,杀无赦!”
“杀!!”
再次怒声高喝,一众骑卒在庞德的激励下再次疯狂的屠杀起黎景的参与部曲和宗族余党。
鲜血染红了大地,到处都是惨叫求饶的声音,然而这个战乱的年代,既然他黎氏一族选择了反叛,就必须承受反叛所带来的后果!
屠杀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整个大道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环顾四周犹如人间炼狱修罗场般的景象,庞德呼吸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脸上变态的血红色才慢慢褪去。战场作战,只有闻到血腥味会兴奋的战将,才能真正活到最后。
显然,庞德与他手下的这支骑兵部,就是这样的狼骑。
“校尉,接下来怎么办?”此时一名亲从向庞德询问道。
“遣人往垫江告知中郎将,其余人分两波,打扫战场和挖坑埋人。”看着尸横遍野的现场,庞德心下没有丝毫波动。从西凉一路厮杀出来,他如果连这点狠劲都没有,就不配成为这支骑兵的主将。
慈不掌兵,这是他从成为什长的那一刻就知道的事情。
战争是残酷的,冷血是必须的。
亲卫迅速策马向垫江城赶去,向刘范禀报此处的情况。而庞德也寻到了一处水源地,开始清洗身上的血污,饮水解渴。
鏖战是最消耗体力和精神力的,庞德虽然已经习惯了战场厮杀,见惯了身死,但一次性屠杀数千人,他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也不知道刘范是看重他骑兵的机动能力,还是知道他麾下西凉兵悍勇有狼性。不过无论如何,此战之后,庞德在刘范麾下冷血将军的称谓恐怕是再难消除了。
如今随着刘范麾下的将领越来越多,每个人的特点也逐渐清晰起来。徐晃是令行禁止、军纪严明,甘宁是骁勇善战、先锋大将,张任是蜀地枪王、步战稳固,而他庞德恐怕就是冷血杀戮、疾行如风。
消息迅速被送到垫江城,当得知黎景已经被灭杀后,所有人都震惊,唯有刘范面色淡定的点点头,挥挥手让信使退下后。
正在看着巴蜀地舆图的刘范,才不轻不重问了句,“诛杀黎景满门是我下的令,诸位有不满的可以站出来。”
堂内一众人,包括黄权、程畿在内,尽皆沉默,许久,没有一个人说话。
当下,刘范才又抬起头,目光从黄权、程畿、龚扬、赵敏等人身上扫过。
“我可以允许你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贼人胁迫,但并不会宽容你们在明知我意思后,还另做选择。你们只需记住,益州,只有一个声音。现在是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心下惊颤,黄权等人尽皆颔首沉默,不敢多言。刘范这是在敲打他们,并不是他不敢杀诛杀他们,只是不想将巴郡血洗的太严重。以目前刘范刚柔并济的手段来看。
他急需要的是团结的益州,若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给他惹事,恐怕下场也会和黎景一样。点头,挥挥手让信使退下后。正在看着巴蜀地舆图的刘范,才不轻不重问了句,“诛杀黎景满门是我下的令,诸位有不满的可以站出来。”
堂内一众人,包括黄权、程畿在内,尽皆沉默,许久,没有一个人说话。
当下,刘范才又抬起头,目光从黄权、程畿、龚扬、赵敏等人身上扫过。
“我可以允许你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贼人胁迫,但并不会宽容你们在明知我意思后,还另做选择。你们只需记住,益州,只有一个声音。现在是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心下惊颤,黄权等人尽皆颔首沉默,不敢多言。刘范这是在敲打他们,并不是他不敢杀诛杀他们,只是不想将巴郡血洗的太严重。以目前刘范刚柔并济的手段来看。
他急需要的是团结的益州,若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给他惹事,恐怕下场也会和黎景一样。点头,挥挥手让信使退下后。正在看着巴蜀地舆图的刘范,才不轻不重问了句,“诛杀黎景满门是我下的令,诸位有不满的可以站出来。”
点头,挥挥手让信使退下后。正在看着巴蜀地舆图的刘范,才不轻不重问了句,“诛杀黎景满门是我下的令,诸位有不满的可以站出来。”
堂内一众人,包括黄权、程畿在内,尽皆沉默,许久,没有一个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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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兵围江州
来寻刘范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军中的行军主簿程畿。
程畿乃阆中才士,素来与黄权交好,只不过,相交与黄权的临机权变,程畿更是个稳重踏实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刘范才将军中主簿要职交于他手。
而程畿也很是感谢刘范的赏识与提拔,一路上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出过半分错。
对他,刘范平常也不吝赞扬的。
尤其是领着众人巡视军营,考校到程畿行军事务时,每每见他对答如流,刘范都会顾左右笑着称赞他。久而久之,程畿对于刘范的好感度也与日俱增。
相比与黄权还想等机会证明自己后再投效,程畿作为阆中并不算太强的小族子弟,他觉得此时的刘范是个不错的机会。于是,在甘宁认主后,程畿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率先向刘范投诚。
看见程畿来到自己的署舍时,刘范也在意料之中,以他对程畿的信任与照顾,程畿若再不表示些东西,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程畿也很坦诚,进入刘范署舍后,也没有扭捏做作,迅速伏地向他颔首称臣。
上前将程畿扶起,刘范自然也免不了一番勉励,只不过相比与甘宁,他少了些激动。随后,刘范又与程畿商议了些今后的发展规划,才让他离去。
而程畿也很心满意足,在他看来,一直悬在心上的一颗石头,也随着这次认主,彻底放了下来。刘范对他很照顾,他也一直感激,但碍于益州士子的不表态,他也没有立即认主。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要刘范最后顺利的接手了益州,成为州牧。今日跟随他的这些人,都会成为他的麾下臣属。不过那时,稍微包含了些被动的成分在里面,但认主刘范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注定要成为刘范的臣属,程畿就在想为何不先建立起良好关系,省的今后与大量的后加入者竞争。
如今刘范的团队还是初起状态,一切都还是需要人手的,此时程畿的加入无疑能对他起到极大帮助,而这份帮助也会在日积月累中转化为资历与功劳,将来也会走的更远。
相比于后期投效的人,要经过不懈努力,竞争淘汰掉许多对手,才能走进刘范的核心团队。眼下,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黄权他们有家族羁绊,所以会顾虑,但程畿没有,他可以用自己的将来去搏一把。
而这一搏成功的几率,目前看来已经超过了六成。
程畿选择了刘范,刘范也相信了他,当即交代程畿去准备兵械粮草,大军在垫江整顿数日后,就要发兵前往江州。
江州作为巴郡的沿江大城,城池坚固,交通便利,自顾就有益州入荆州的门户之称。而这里也会有很多荆州乃至中原来益州避难的士族。
有些没落的小家族,为了避免家族在乱世中被乱兵攻破或者被大豪强吞并,索性就迁移到益州来,积攒实力,待日后东山再起。
其中,荆州南郡枝江县人董和就是其中的代表。
不过如今的他在江州还十分低调,家族刚刚迁徙到江州不久,还没有彻底融入江州的士人圈子,所以,沈弥、孟彪的起事并没有算上他。
或者说董和可能也并不看好他二人的起事。
随着刘范在巴郡攻城拔寨的势如破竹,更是验证了董和对于此番益州叛乱的猜想。当初沈弥回到江州上蹿下跳的时候,他就好奇,这样的人物,是怎么活着从成都回来的。
此时,他也算想明白了,是刘范故意将他放回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掀起波及整个益州的豪强叛乱,而刘范也恰好借机清洗州郡内不服的豪强,收拢郡县散落的俊贤人才。可以预见,此次扫荡益州州郡过后,刘范手握的实力将彻底超过刘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益州之主。
虽然刘范之前的名声不显,但来到益州的这段时间,董和听到人们议论最多的就是益州牧长子刘伯常。
这样的人物,放置中原也是能与各路豪杰斗上一斗的存在。
如今他在益州的名声已经要完全建立起来,沈弥也孟彪的未来也几乎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江州城内
沈弥其实之前收到过黎景的求援信,但他没有仓促出兵,而是想让黎景先消耗一波刘范兵卒,再发兵救援。这样黎景加入江州,一不能影响江州的格局,二还能增强实力。
可是让沈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再次等来黎景的求援信,就收到了斥候的禀报,黎景率领宗族撤往江州的路上,被刘范麾下的骑兵尽数剿杀,一个不留。
这一举动不仅惊住了沈弥与孟彪,更震慑住城内的一众其余豪族。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刘范会做出这样狠辣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刘范对待叛军只是诛杀首恶的,就想阆中与涪县一样,诛杀的只是王澹和李福。剩下的黄权等人家族,并没有受到危害。
可通过这次残忍的杀戮,让江州城内心怀侥幸的小豪强们都知道,刘范真的会灭族。即便他不会灭族,但他手下的西凉狼骑会。
所以,在刘范还没有正式发兵攻打江州的时候,江州城内就弥漫起一层恐惧的阴霾。
不得不说,刘范此次屠戮黎景满门,对江州乃至整个巴郡起到的震慑效果极大。
不像刚开始就树立肆意杀戮的形象,刘范这一波杀戮威慑,是在即将拿下巴郡的前夕开始的,显然这次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孟彪派遣军队赶赴现场的时候,整曲的斥候都愣住了。黎景的数千人被斩杀殆尽,地上的鲜血积成了血泊,久久不能散去。
往来江州的行脚商人路过当地的时候,也是捏着鼻子,匆匆离去。随后,这则消息就被带到了江州,迅速传播开了。
所有人都明白,巴郡以后再也没有黎氏一族。
至于这其中存在的杀戮与残暴,似乎并没有人会特殊关注,毕竟如今世道乱了,反叛州府的下场,就是抄家灭门,甚至说这是罪有应得。
而等江州城外庞德率领的骑兵抵达后,整个江州城也彻底封闭了起来。
一场关于巴郡重镇江州的攻夺战打响了。
沈弥孟彪在得知黎景宗族被残忍杀害后,就密切关注北方动向,一发现庞德骑兵部的踪影就迅速下令关闭了城门。
城门关闭后,他们也没有闲着,迅速纠集人手搬运守城物资上城楼,雷石滚木、火油弓弩等等。
看起来,沈弥是决心打一场江州攻防战的。
虽然刘范从涪县一路杀来的战绩颇为亮眼,但沈弥也对他发动攻城鏖战做过测算,他与孟彪一致认为刘范麾下是不擅长攻城的。
所以,沈弥觉得只要能守住江州月余,待益州再生变故,他定然还是有机会的。
能够成为江州豪族,当年高瞻远瞩多次照抚甘宁、娄发等人的江州大族之主,沈弥又岂能真的是毫无谋划的人。
即便是当初在成都行刺,沈弥也是自认为联络了蜀郡最有权势的大族,行动十拿九稳下,才决定放手一搏的。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他还是侥幸逃了出来。
其实当时若不是甘宁从中阻拦,他说不定冒险一搏,真的可以击杀刘焉、刘范,最不济经过那次刺杀,刘焉必然会受到惊吓,一命呜呼。
至于后面,他也已经备好了战马,事情一旦有变故,他便会单骑直接逃出成都。可没想到后面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刘范成为了其中最大的变故。
既让他刺杀刘焉失败,又让他拉拢甘宁的行动崩盘。最后,他不仅没能杀死刘焉,更丢了本来可以用作麾下大将的甘宁。
所以沈弥会带江州后,即便知道刘范可能还在利用他,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起事。毕竟,在刘焉父子政权更迭的节骨眼起事,才是事情能成功最有可能的机会。
否则,再往后面,恐怕只能等到刘范身死,益州政权再次更迭的时候了。
所以,沈弥起事了。
不过,尽管他对刘范已经予以很大程度的预估,却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从成都北上,先攻广汉再下巴郡,在沈弥这里,至少需要三个月的军事行动,刘范只用了月余时间,就彻底完成。
如今,再看兵临城下的庞德部,沈弥真的有些后悔了。
他应该主动出击,不应该固守江州,积蓄实力再发动战斗的。
不过,好在沈弥积蓄实力的这段时间内,他也并没有闲下来,而是积极联络各方势力,尤其是蜀郡和犍为郡的豪强宗族,唆使他们参与暴动。
蜀郡可能比较艰难,但犍为郡有数县都与蛮族关系匪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们也会忍不住心动的。
到目前为止,沈弥已经收到了比较好的反馈。
在原先的计划中,再有一个月,蜀郡、犍为郡就会传来消息,不过如今刘范大军先到,沈弥也就只能先将他阻挡在江州城外。
只要成功拖住刘范,待西部的事情一爆发,刘范必然慌乱阵脚,到时候沈弥再趁势追杀,必然能够大获全胜,再度拥有整个巴郡,甚至是益州各郡县的共主。
庞德抵达江州数日后,刘范也率领大军抵达了江州城外。
此番刘范麾下文臣武将极多,有法正、郑度、黄权、程畿,武将有甘宁、庞德、张任、严颜、王冲、李虎等等。
看起来,沈弥是决心打一场江州攻防战的。虽然刘范从涪县一路杀来的战绩颇为亮眼,但沈弥也对他发动攻城鏖战做过测算,他与孟彪一致认为刘范麾下是不擅长攻城的。
所以,沈弥觉得只要能守住江州月余,待益州再生变故,他定然还是有机会的。
能够成为江州豪族,当年高瞻远瞩多次照抚甘宁、娄发等人的江州大族之主,沈弥又岂能真的是毫无谋划的人。
即便是当初在成都行刺,沈弥也是自认为联络了蜀郡最有权势的大族,行动十拿九稳下,才决定放手一搏的。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他还是侥幸逃了出来。
其实当时若不是甘宁从中阻拦,他说不定冒险一搏,真的可以击杀刘焉、刘范,最不济经过那次刺杀,刘焉必然会受到惊吓,一命呜呼。
至于后面,他也已经备好了战马,事情一旦有变故,他便会单骑直接逃出成都。可没想到后面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刘范成为了其中最大的变故。
既让他刺杀刘焉失败,又让他拉拢甘宁的行动崩盘。最后,他不仅没能杀死刘焉,更丢了本来可以用作麾下大将的甘宁。
所以沈弥会带江州后,即便知道刘范可能还在利用他,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起事。毕竟,在刘焉父子政权更迭的节骨眼起事,才是事情能成功最有可能的机会。
否则,再往后面,恐怕只能等到刘范身死,益州政权再次更迭的时候了。
所以,沈弥起事了。
不过,尽管他对刘范已经予以很大程度的预估,却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从成都北上,先攻广汉再下巴郡,在沈弥这里,至少需要三个月的军事行动,刘范只用了月余时间,就彻底完成。
如今,再看兵临城下的庞德部,沈弥真的有些后悔了。
他应该主动出击,不应该固守江州,积蓄实力再发动战斗的。
不过,好在沈弥积蓄实力的这段时间内,他也并没有闲下来,而是积极联络各方势力,尤其是蜀郡和犍为郡的豪强宗族,唆使他们参与暴动。
蜀郡可能比较艰难,但犍为郡有数县都与蛮族关系匪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们也会忍不住心动的。
到目前为止,沈弥已经收到了比较好的反馈。
在原先的计划中,再有一个月,蜀郡、犍为郡就会传来消息,不过如今刘范大军先到,沈弥也就只能先将他阻挡在江州城外。
只要成功拖住刘范,待西部的事情一爆发,刘范必然慌乱阵脚,到时候沈弥再趁势追杀,必然能够大获全胜,再度拥有整个巴郡,甚至是益州各郡县的共主。
庞德抵达江州数日后,刘范也率领大军抵达了江州城外。
此番刘范麾下文臣武将极多,有法正、郑度、黄权、程畿,武将有甘宁、庞德、张任、严颜、王冲、李虎等等。
第114章:犍为异动
刘范率兵离开成都后,益州的事情大都交付给了刘诞处理,作为刘焉的二公子,又有长子委任,在政务方面自然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毕竟身为益州牧的刘焉在州牧府内,得知刘诞在处理州郡事务,都没有做任何更改。
隐约间,他就是在向外人透露,益州的权柄,他已经决定交给儿子们了。
刘范平定州郡叛乱,刘诞处理州府内政,一内一外,可谓是稳定益州最大的保障。还有刘璋,在益州广交各豪族首领,用刘范的话来说,就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两位兄弟虽然能力一般,但好在州郡中有许多能人辅助,像刘焉之前征辟的王商、周群、张裕、吕常等都在牧府中帮助刘诞处理政事,稳定局势。
实在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还有刘焉可以咨询。
不过到目前为止,益州还没有发生什么天下的意外,毕竟刘范出征以来,捷报频传,州郡形势迅速稳定,局势一片向好,刘诞只需处理一些寻常的州郡事务。
而这些州郡事务,州牧府掾曹都批注过,刘诞只需选择认定,加盖州牧印章就可以了。
不过即便事情不难,但责任也是巨大,刘诞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不敢因为自己的疏忽,耽误了兄长的大事。
所以,每当刘诞遇到什么影响州郡的大事的时候,都会首先向刘焉咨询,而不是等那些掾曹们去私下禀报。而那些掾曹在尝试几次私下向刘焉谏言无果后,也逐渐将重心都放在刘诞身上。不再去想着心思钻营刘焉的事情。
对于呈给刘焉的奏牍,刘诞有时候自己送过去,有时候因为抽不开身,就让从属苏宁送过去。苏宁由于行事稳重,一丝不苟,所以如今已经被刘诞引为左膀右臂,在牧府中都有一定面子。
由于刚刚收到巴郡消息的时候,刘诞正在思索犍为以及蜀郡隐藏危机的处理方案,一时间也不想断了思路,于是就将书信交于苏宁,让他送往州牧府呈给刘焉。
苏宁作为刘诞的亲信,自然早已经获得刘诞从刘焉处特获的州牧府通行腰牌,进出牧府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于是,刘诞又继续思考处理犍为、蜀郡危机的方法,苏宁代他将书信送去给刘焉过目。
不多时,刘诞处理事务的署舍中,走进来两人。其中一人身材魁梧高大,身着戎装,面色一丝不苟,正是刘范留在成都的大将徐晃。另一人则是他的妻兄庞羲。
拱手向刘诞行礼,徐晃率先开口,“少君唤我等前来,可是有事要部署?”
沉默颔首,刘诞扫眼徐晃、庞羲,二人与他都是老相识了,所以并没有什么生疏。将手中的奏牍递给徐晃,刘诞沉声,“犍为的细作传来消息,近来山中部落族群异动频繁,恐怕有部落首领受人蛊惑,想要趁机作乱!”
“此时作乱?”面露诧异,庞羲有些不解,“如今左中郎将大胜在即,此时作乱,就不怕中郎将携大胜之势,灭了他们的宗族吗?”
“他们是在赌。”看完简牍,徐晃也同样面沉似水,“主公毕竟还没有拿下江州,而江州作为巴郡南部的核心,一日不拿下,主公就一日不能算平定巴郡。在加上巴郡城高池厚,若守将固守不战。
主公强硬攻城必定会损失惨重,而且这期间,一旦其他地方出现混乱,整个益州局势将会再次出现变故。”
“其他地方混乱?区区一个犍为混乱,似乎并不能影响伯常平定益州的步伐,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听着庞羲的话,徐晃不置对错,目光重新投向刘诞,“少君以为如何?”
“事情有些棘手。”眉宇深皱,刘诞有些拿捏不定,“其实说实话,兄长率兵平定广汉、巴郡已经达成了想要的效果,接下来,各郡只要好生安抚,就可以稳定住了。而后再安稳发展数年,益州必将成为天下最富足的大州,到时候重出秦关,天下无人能及。”
点头颔首,刘范要率领大家杀出益州这件事是早就定好的基调。
“所以说,我其实最想要的是犍为郡依旧保持骚动,但不暴动,只要能维持到兄长回来,他自然有办法迫使西南这帮蛮族降服。毕竟他连賨人都已经降服了。”
再次点头,对于刘范的能力,他麾下的臣属信任,而随他一起长大,又追随他一路从长安杀出来的刘诞更是坚信无比。
正是这股对于兄长的无条件信任,刘范吩咐的什么事情,他都会尽力去完成。而同样是这种倾心侍兄的诚意,也让刘范对刘诞有百分百的信任。
当初,率兵从长安城内杀出来的前夜,兄弟二人曾促膝长谈一宿。
刘诞问刘范,“这么多年他惹事生非,一直是兄长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兄长有没有怪过他。”
刘范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揉揉他的头,摇摇头。
后来,刘范又问刘诞,“明日从长安城内冲出去,九死一生,问他有没有后悔跟着自己一起行这鲁莽大事。”
刘诞同样笑着摇摇头,不过那笑容在刘范看来,太憨。
之后,兄弟二人从幼年的趣事聊到回归益州后的将来,一直到很晚很晚才睡了过去。
不过,从那时起,刘诞就知道,这辈子他就是刘范背后最坚实的后盾,无论兄长走到什么地方,身处什么境地,他都会生死相随。
所以,那之后,刘诞不断的提升自己的能力,领兵作战的经验,处理政务的能力,他想成为刘范最引以为豪也最放心的大后方。
从最初进入益州的惶恐到如今处理州郡大事都能井井有条,刘诞已经比当初的长安城内的毛头小子,强了不知一星半点。
甚至,用刘范的话,他已经是成熟的弟弟了,学会了自己找活干。
“所以,有件事我想请公明相助!”咬咬牙,刘诞看着徐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我想请公明陈兵广都,威慑犍为郡,让犍为的部落蛮族不敢轻易北上!”
刘范率兵离开成都后,益州的事情大都交付给了刘诞处理,作为刘焉的二公子,又有长子委任,在政务方面自然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毕竟身为益州牧的刘焉在州牧府内,得知刘诞在处理州郡事务,都没有做任何更改。
隐约间,他就是在向外人透露,益州的权柄,他已经决定交给儿子们了。
刘范平定州郡叛乱,刘诞处理州府内政,一内一外,可谓是稳定益州最大的保障。还有刘璋,在益州广交各豪族首领,用刘范的话来说,就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两位兄弟虽然能力一般,但好在州郡中有许多能人辅助,像刘焉之前征辟的王商、周群、张裕、吕常等都在牧府中帮助刘诞处理政事,稳定局势。
实在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还有刘焉可以咨询。
不过到目前为止,益州还没有发生什么天下的意外,毕竟刘范出征以来,捷报频传,州郡形势迅速稳定,局势一片向好,刘诞只需处理一些寻常的州郡事务。
而这些州郡事务,州牧府掾曹都批注过,刘诞只需选择认定,加盖州牧印章就可以了。
不过即便事情不难,但责任也是巨大,刘诞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不敢因为自己的疏忽,耽误了兄长的大事。
所以,每当刘诞遇到什么影响州郡的大事的时候,都会首先向刘焉咨询,而不是等那些掾曹们去私下禀报。而那些掾曹在尝试几次私下向刘焉谏言无果后,也逐渐将重心都放在刘诞身上。不再去想着心思钻营刘焉的事情。
对于呈给刘焉的奏牍,刘诞有时候自己送过去,有时候因为抽不开身,就让从属苏宁送过去。苏宁由于行事稳重,一丝不苟,所以如今已经被刘诞引为左膀右臂,在牧府中都有一定面子。
由于刚刚收到巴郡消息的时候,刘诞正在思索犍为以及蜀郡隐藏危机的处理方案,一时间也不想断了思路,于是就将书信交于苏宁,让他送往州牧府呈给刘焉。
苏宁作为刘诞的亲信,自然早已经获得刘诞从刘焉处特获的州牧府通行腰牌,进出牧府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于是,刘诞又继续思考处理犍为、蜀郡危机的方法,苏宁代他将书信送去给刘焉过目。
不多时,刘诞处理事务的署舍中,走进来两人。其中一人身材魁梧高大,身着戎装,面色一丝不苟,正是刘范留在成都的大将徐晃。另一人则是他的妻兄庞羲。
拱手向刘诞行礼,徐晃率先开口,“少君唤我等前来,可是有事要部署?”
沉默颔首,刘诞扫眼徐晃、庞羲,二人与他都是老相识了,所以并没有什么生疏。将手中的奏牍递给徐晃,刘诞沉声,“犍为的细作传来消息,近来山中部落族群异动频繁,恐怕有部落首领受人蛊惑,想要趁机作乱!”
“此时作乱?”面露诧异,庞羲有些不解,“如今左中郎将大胜在即,此时作乱,就不怕中郎将携大胜之势,灭了他们的宗族吗?”
“他们是在赌。”看完简牍,徐晃也同样面沉似水,“主公毕竟还没有拿下江州,而江州作为巴郡南部的核心,一日不拿下,主公就一日不能算平定巴郡。在加上巴郡城高池厚,若守将固守不战。
主公强硬攻城必定会损失惨重,而且这期间,一旦其他地方出现混乱,整个益州局势将会再次出现变故。”
“其他地方混乱?区区一个犍为混乱,似乎并不能影响伯常平定益州的步伐,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听着庞羲的话,徐晃不置对错,目光重新投向刘诞,“少君以为如何?”
“事情有些棘手。”眉宇深皱,刘诞有些拿捏不定,“其实说实话,兄长率兵平定广汉、巴郡已经达成了想要的效果,接下来,各郡只要好生安抚,就可以稳定住了。而后再安稳发展数年,益州必将成为天下最富足的大州,到时候重出秦关,天下无人能及。”
点头颔首,刘范要率领大家杀出益州这件事是早就定好的基调。
“所以说,我其实最想要的是犍为郡依旧保持骚动,但不暴动,只要能维持到兄长回来,他自然有办法迫使西南这帮蛮族降服。毕竟他连賨人都已经降服了。”
再次点头,对于刘范的能力,他麾下的臣属信任,而随他一起长大,又追随他一路从长安杀出来的刘诞更是坚信无比。
正是这股对于兄长的无条件信任,刘范吩咐的什么事情,他都会尽力去完成。而同样是这种倾心侍兄的诚意,也让刘范对刘诞有百分百的信任。
当初,率兵从长安城内杀出来的前夜,兄弟二人曾促膝长谈一宿。
刘诞问刘范,“这么多年他惹事生非,一直是兄长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兄长有没有怪过他。”
刘范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揉揉他的头,摇摇头。
后来,刘范又问刘诞,“明日从长安城内冲出去,九死一生,问他有没有后悔跟着自己一起行这鲁莽大事。”
刘诞同样笑着摇摇头,不过那笑容在刘范看来,太憨。
之后,兄弟二人从幼年的趣事聊到回归益州后的将来,一直到很晚很晚才睡了过去。
不过,从那时起,刘诞就知道,这辈子他就是刘范背后最坚实的后盾,无论兄长走到什么地方,身处什么境地,他都会生死相随。
所以,那之后,刘诞不断的提升自己的能力,领兵作战的经验,处理政务的能力,他想成为刘范最引以为豪也最放心的大后方。
从最初进入益州的惶恐到如今处理州郡大事都能井井有条,刘诞已经比当初的长安城内的毛头小子,强了不知一星半点。
甚至,用刘范的话,他已经是成熟的弟弟了,学会了自己找活干。
“所以,此事我好想请公明相助!”咬咬牙,刘诞看着徐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第115章:攻克江州
·刘范率兵离开成都后,益州的事情大都交付给了刘诞处理,作为刘焉的二公子,又有长子委任,在政务方面自然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毕竟身为益州牧的刘焉在州牧府内,得知刘诞在处理州郡事务,都没有做任何更改。
隐约间,他就是在向外人透露,益州的权柄,他已经决定交给儿子们了。
刘范平定州郡叛乱,刘诞处理州府内政,一内一外,可谓是稳定益州最大的保障。还有刘璋,在益州广交各豪族首领,用刘范的话来说,就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两位兄弟虽然能力一般,但好在州郡中有许多能人辅助,像刘焉之前征辟的王商、周群、张裕、吕常等都在牧府中帮助刘诞处理政事,稳定局势。
实在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还有刘焉可以咨询。
不过到目前为止,益州还没有发生什么天下的意外,毕竟刘范出征以来,捷报频传,州郡形势迅速稳定,局势一片向好,刘诞只需处理一些寻常的州郡事务。
而这些州郡事务,州牧府掾曹都批注过,刘诞只需选择认定,加盖州牧印章就可以了。
不过即便事情不难,但责任也是巨大,刘诞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不敢因为自己的疏忽,耽误了兄长的大事。
所以,每当刘诞遇到什么影响州郡的大事的时候,都会首先向刘焉咨询,而不是等那些掾曹们去私下禀报。而那些掾曹在尝试几次私下向刘焉谏言无果后,也逐渐将重心都放在刘诞身上。不再去想着心思钻营刘焉的事情。
对于呈给刘焉的奏牍,刘诞有时候自己送过去,有时候因为抽不开身,就让从属苏宁送过去。苏宁由于行事稳重,一丝不苟,所以如今已经被刘诞引为左膀右臂,在牧府中都有一定面子。
由于刚刚收到巴郡消息的时候,刘诞正在思索犍为以及蜀郡隐藏危机的处理方案,一时间也不想断了思路,于是就将书信交于苏宁,让他送往州牧府呈给刘焉。
苏宁作为刘诞的亲信,自然早已经获得刘诞从刘焉处特获的州牧府通行腰牌,进出牧府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于是,刘诞又继续思考处理犍为、蜀郡危机的方法,苏宁代他将书信送去给刘焉过目。
不多时,刘诞处理事务的署舍中,走进来两人。其中一人身材魁梧高大,身着戎装,面色一丝不苟,正是刘范留在成都的大将徐晃。另一人则是他的妻兄庞羲。
拱手向刘诞行礼,徐晃率先开口,“少君唤我等前来,可是有事要部署?”
沉默颔首,刘诞扫眼徐晃、庞羲,二人与他都是老相识了,所以并没有什么生疏。将手中的奏牍递给徐晃,刘诞沉声,“犍为的细作传来消息,近来山中部落族群异动频繁,恐怕有部落首领受人蛊惑,想要趁机作乱!”
“此时作乱?”面露诧异,庞羲有些不解,“如今左中郎将大胜在即,此时作乱,就不怕中郎将携大胜之势,灭了他们的宗族吗?”
“他们是在赌。”看完简牍,徐晃也同样面沉似水,“主公毕竟还没有拿下江州,而江州作为巴郡南部的核心,一日不拿下,主公就一日不能算平定巴郡。在加上巴郡城高池厚,若守将固守不战。
主公强硬攻城必定会损失惨重,而且这期间,一旦其他地方出现混乱,整个益州局势将会再次出现变故。”
“其他地方混乱?区区一个犍为混乱,似乎并不能影响伯常平定益州的步伐,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听着庞羲的话,徐晃不置对错,目光重新投向刘诞,“少君以为如何?”
“事情有些棘手。”眉宇深皱,刘诞有些拿捏不定,“其实说实话,兄长率兵平定广汉、巴郡已经达成了想要的效果,接下来,各郡只要好生安抚,就可以稳定住了。而后再安稳发展数年,益州必将成为天下最富足的大州,到时候重出秦关,天下无人能及。”
点头颔首,刘范要率领大家杀出益州这件事是早就定好的基调。
“所以说,我其实最想要的是犍为郡依旧保持骚动,但不暴动,只要能维持到兄长回来,他自然有办法迫使西南这帮蛮族降服。毕竟他连賨人都已经降服了。”
再次点头,对于刘范的能力,他麾下的臣属信任,而随他一起长大,又追随他一路从长安杀出来的刘诞更是坚信无比。
正是这种对于兄长的无条件信任,才使得无论刘范吩咐什么事,刘诞都会照做。而同样是这种倾心侍兄的诚意,也让刘范对刘诞有百分百的信任。
当初,率兵从长安城内杀出来的前夜,兄弟二人曾促膝长谈一宿。
刘诞问刘范,“这么多年他惹事生非,一直是兄长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兄长有没有怪过他。”
刘范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摇摇头。
后来,刘范又问刘诞,“明日从长安城内冲出去,九死一生,问他有没有后悔跟着自己一起行这鲁莽大事。”
刘诞同样笑着摇摇头,不过那笑容在刘范看来,太憨。
之后,兄弟二人从幼年的趣事聊到回归益州后的将来,一直到很晚很晚才睡去。
不过,从那时起,刘诞就知道,这辈子他就是刘范背后最坚实的后盾,无论兄长走到什么地方,身处什么境地,他都会生死相随。
所以,那之后,刘诞不断的提升自己的能力,领兵作战的经验,处理政务的能力,他想成为刘范最引以为豪也最放心的大后方。
从最初进入益州的惶恐到如今处理州郡大事都能井井有条,刘诞已经比当初在长安时的毛头小子,强得不止一星半点。
甚至,用刘范的话,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弟弟了,学会了自己找活干。
“所以,有件事我想请公明相助!”咬咬牙,刘诞看着徐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我想请公明陈兵广都,威慑犍为郡,让犍为的部落蛮族不敢轻易北上!只要威慑住他们,待数月后,兄长回归,是战是和自然也会重新有论断。”
“少君是想等主公回来再解决。”徐晃明白刘诞的意思,可也同时皱眉,“不过蜀郡乃主公根基所在,若我率兵离去,成都出了问题,我恐怕是救援不及的!兹事体大,还请少君慎重!”
拱手抱拳,徐晃知道刘诞也是想尽量减少益州有生力量的损耗,只是贸然将他调离成都,若真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还真不一定可以及时回援。
“城内还有庞大兄照应,公明尽管放心,再说,若蜀郡当真出了意外,我与庞大兄固守城池,外人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攻下成都。公明也只是屯兵广都,旬日便可抵达成都,无需太过担忧!”
默默点头,广都与成都相距不过五十里,急行军半日便可抵达,徐晃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按照刘诞的安排,率兵前往广都。
徐晃作为刘范麾下第一大将,是刘范进入益州后明面上的底牌之一,同时徐晃治军严谨,麾下兵卒战力强悍,成都乃至蜀郡的各路豪强都不敢轻易冒险。
传闻就曾有一家蜀郡小豪强,率领数百人到他军营前,嚷嚷着要投军。在徐晃三次拒绝劝阻后,依旧不依不饶下,直接被徐晃当场斩杀了。
当时消息还引起了蜀郡不小波动,数家豪族颇有微词,而州牧府对此事的回应,只是简答张贴了一张榜文,就不了了之。
从哪之后,蜀郡的人都知道徐晃的军营不得擅闯,而且还受州牧府认可庇佑。
所以,一些纵使有异动心思的宵小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毕竟,一旦被徐晃盯上,可能就真的是灭族之灾。
然而,如今徐晃率兵从成都撤走,南下广都。得到消息的蜀郡各地,瞬间就活跃起来,犍为接壤西南山林,自古就是蛮族叛乱的根源地。
一旦州郡大军向南迁徙,嗅觉敏锐的各豪族就知道,西南的蛮族可能又要搞事情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徐晃南下,也给了一众蜀郡小豪强,翻上墙头,迎风倒的机会。
徐晃走后,庞羲也加强了成都城内的戒备,往来盘查变得更加严格,卫兵巡逻也增加了一倍。相比与犍为的山林蛮族,在成都生存的各族豪强,虽然习惯了见风使舵,但在刘范打破广汉、巴郡的这般大好形势下,也不会头脑发热轻易作乱的。
所以,成都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安稳的。
而此时数百里外的犍为郡郡治武阳县
武阳作为犍为郡的治所,这里也是最接近蜀郡平原的地方,而武阳当地的大姓也很多,其中最为知名的当属杨家。
作为犍为郡的郡治,武阳的家族,自然也都对如今益州局势了如指掌,相较于如今,数年前刘焉入蜀时屠杀益州豪强的强势,刘范率兵攻克益州一城一地才是真正的强龙的。
多年来益州本土豪族都认为只有益州人才能治理益州,但真正当有外部强敌进入益州的时候,他们也会好生掂量后再做决断的。
前提是他们与现在的益州牧府没有仇恨,不过,很巧的是,他们与刘焉还确实没有矛盾。有矛盾的是当初犍为太守任岐。
当年任岐为犍为太守时,是和贾龙一起平定益州马相的黄巾治之乱的,功劳巨大,可刘焉进入益州后,不但没有封赏,还大肆收拢黄巾乱兵以及逃窜来的东州兵,最终导致,贾龙等人感受到强烈的危机压迫,才奋起反抗,攻击刘焉。
最后,任岐与贾龙皆被诛杀,刘范镇压下这股益州最强的本土势力后,就改用怀柔策略安抚其其余家族。本地豪族摄于刘焉的淫威,又不曾受到太多压迫,索性就这样将就着过了下来。
不过当传言刘范要进入益州后,益州部分豪强就开始异动起来,尤其是当初受刘焉迫害的豪强,若不联合起来反抗。那么今后他们的家族就难有出头之日,所以益州才会暴动四起。
只是相比于其他地方,武阳的家族都还是极其明智的。
武阳作为犍为的郡治,也是郡中俊贤游学的主要地方。
此时武阳大族杨家的厅堂中就有数名年轻人,对眼下的犍为的局势发表看法。
其中一名青年,身着儒士服,神色飞扬,对州中局势点评不断,“我以为刘伯常拿下江州后,就会成为益州百余年来,名望最大的青年。再加上其从京都出来,以及本身的宗亲身份,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公举,如此推崇那刘伯常,莫不是已经想投效与他了?”闻言,上首位的青年,笑呵呵的同儒服青年调笑起来。
轻抖服袍,儒服青年也不气恼,自顾开口回应,“他五德山能够那般年岁就追随刘中郎将,我又为何不可?”
“可我听说那刘中郎将麾下可是已经有不少各郡县的贤才了?五德山乃定祖公高徒,你?”盯着儒服青年,主位的青年瘪嘴摇摇头。
“杨季休!”当下,儒服青年圆眸瞪他,有些恼怒,“你无心仕途,又何必揶揄与我,我只是不想输给他五梁罢了!”
“罢了罢了。”见状,屋内一直不没出声的另一名青年,开口劝说起来,“公举与季休都少言几句,如今那左中郎将还不曾拿下江州,犍为已经暗流涌动,我等眼下应该考虑的是如何稳定局势才对,其他都是以后的事情。”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才停下争执。
说话之人,其实并不能算犍为本土人,其家族是从北方迁徙过来的。不过,其家族尊贵,虽然是迁徙,但在犍为乃至整个益州都还是受人尊敬的。
青年名叫张续,乃留候张良的八世孙,祖父张皓乃顺帝时期的大司空,父亲乃名守张纲。
张家在武阳名声极大,张续也是的犍为知名的俊贤,又比杨洪、费诗二人年长,所以,他们还是很听张续的话。
第116章:成都巨变
城外的突然攻击,不仅让城上的守军产生极大压力,更让城内的各族豪强心情慌乱。随着刘范在巴郡作战的逐渐深入,他对待巴郡豪族的态度也逐渐微妙起来,从阆中开始招拢大部分投降豪族,安汉和平拿下,倒是没有生事。
可攻打垫江的时候,当地豪强黎景作为叛军头目,就直接被刘范给灭族了!
这对江州城内的豪强来说,是影响极大的,甚至他们私底下都在揣测,这是刘范在释放一种信号,越往后他对豪强的宽容度将会越小。
而这样的宽容度随着刘范战事的继续顺利,也会变的更加严苛。
甚至,豪强们已经开始人人自危,就算他们没有出手帮助沈弥、孟彪,刘范攻下江州后也不一定会放过他们。
而就在江州城内一众豪强人心浮动的时候,江州城上就突然爆发了激烈的大战。伴随着大战还有巨石从城墙上空被抛射进来,而且北城楼上也迅速燃起了大火。
江州城内的小豪强可能不清楚,但从荆州迁徙来此的董和却是瞬间明白,刘范制造出了投石车!
这种攻城利器,他也是在当年黄巾动乱的时候,听郡中有见识的才俊说的。
昔年黄巾作乱,中州动荡,中原大地上,许多城邑由于没有防备,被蛾贼乘机拿下,而同时朝廷也没有预备足够的兵马。
所往往朝廷以数千兵马对战数万乃至数十万蛾贼都能取得胜利的倚仗就是投石车!
大量的投石车直接轰塌被蛾贼占据的城邑,火球夹杂着巨石,让毫无纪律的黄巾部众瞬间就自乱了阵脚,不需要朝廷军出动多少兵卒。
黄巾军内部就因为恐惧而互相争斗,逃脱,厮杀,到最后投降的投降,逃离的逃离,数十倍与官军力量的黄巾守军就这样败了。
如此战绩,在各州郡也是广为流传。士人们每每提及当年的黄巾之乱,就不由想起这场战争兵器带来的震撼。
时至今日,当投石车再次运用到巴郡的城池攻坚战中来的时候,董和也清晰感受到城内益州民众的慌乱,那种对未知,对可能是传说中天罚的恐惧。
而董和在看到这些情况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明白刘范赢了。于是为了不让自己在刘范进入江州后,外来宗族继续陷入被动状态,董和果断联合江州城内的其他外来士族扈从,发动突袭战,夺下城门放刘范军进入。
北城战斗激烈,又有投石和大火燃烧,董和就让江州本地的小豪族联络了东城外李虎部。
毕竟李虎属于宕渠的賨人部,管事外人与他们间的生意往来,还是江州本地小豪族与他们间的千丝万缕关系,都值得此时向他们示好。
东城楼上,李虎正率领賨兵与江州东城守卫酣战的时候,忽然瞧见城内涌现了大量持兵豪侠,在一名持剑文士的率领下,直接冲了过来。
对着江州城的守军就攻击,如此内外夹击,江州的守军哪里承受得住,没用多久,东城门就李虎率兵拿下,城东的守卫也被他当场斩杀。
随后,李虎与董和碰面。董和也并没有与他兜圈子,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想要与李虎抱团。而李虎也是聪明人,当场就答应了董和的条件。
接着,在董和的指引下,李虎一面率兵攻打江州县府,一面领兵突袭北城门,企图拿下城门放城外的刘范大军入城。
当你李虎率兵赶到北城的时候,沈弥堪堪从城墙上撤离下来,麾下众人尽皆狼狈,这场大火不仅烧死了他大量麾下,也沉重打击了他麾下众兵卒的士气。
所以李虎率领賨兵突然杀到时,沈弥是完全懵逼的,甚至当双方都打起来后,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城内有豪强叛变了。
瞄准目标,李虎直接奔着沈弥杀去,自身勇武强悍的他,在沈弥的扈从当中杀的也同样是势不可挡,眼看着李虎不断朝自己杀来,沈弥也开始慌了。
事情发展的太快,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
遭遇投石和大火袭击部曲,恐惧低落的心情还没有恢复,没想到就迎来賨人军队的攻击。
“你们跟着刘范不会有好结果的,帮助我,我将巴郡以东全部奉送给你们!”情急之下,沈弥直接大声呼喊,向李虎抛出诱人的条件。
而李虎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操持着手中的狼牙棒,不断击倒沿途的沈弥扈从,向他一步一步靠拢过去。
眼看着李虎不断向自己靠近,沈弥也猛然爆喝一声,高举手中大刀,呼号招呼着就向他李虎冲了过去。
此时此刻,他已经放弃了妥协念头,只求能够率领众扈从一股作气拿下他。
随后,数十名身手矫健的豪侠在沈弥的率领下,围着李虎便缠斗起来。
可是这一缠斗,沈弥瞬间心中哇凉,李虎的悍勇竟是在众人围剿他的时候,突然爆发了起来。这股战斗力,直接让沈弥压力剧增。
在经历几次即将被李虎格杀,又被扈从豪侠舍命救下来的情况后,沈弥心底的豪气终于消失不见。扭头就要遁逃。
可李虎从进入刘范麾下以来,都没有立过什么卓越战功的他,又怎么甘心让这贼将就这么轻易的逃脱了。当下,爆喝一声,周围正剿杀江州叛军的精锐賨兵扈从也迅速涌了过来。
迅速将阻拦李虎的沈弥扈从拦截下来,让李虎去追逐沈弥,此等情况下,沈弥又哪里逃脱的掉!
一柄巨大的狼牙棒直接将沈弥砸倒在地,而沈弥此时也是心生死志,拼着被李虎狼牙棒砸死的危险,都要坎上李虎一刀。
见此情形,李虎也知道没有办法生擒沈弥,当即加重手中力量直接轰击在沈弥的脑袋上。脑浆迸溅,沈弥面目全非,横死当场!
随着沈弥当场阵亡,江州城内不属于其嫡系的部曲也迅速骚乱起来。加之賨兵们厮杀也极为悍勇,巨大的压力下,江州城的豪族部曲纷纷弃刀投降。
随着这些人弃刀投降,江州城的北门也迅速被賨兵们打开了。
城外
刘范正领着严颜众人默默等着城楼上的火势减弱下来,可没想到的是城楼上的大火还没有熄灭,城门倒是先打开了。
面面相觑,刘范也是一脸懵逼,这次他也没有在城内安排内应啊!
“是賨兵!”当下,有眼见兵卒指着前方开门的賨兵喊道。
“难道是李虎已经拿下东门!”清楚瞧见賨兵样貌后,刘范也不由喃喃自语,“以他们兵力拿下东门还勉强可以,但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再次拿下北门,恐怕城内有人接应。”
与法正对视一眼,刘范的疑惑同样也是法正颇为谨慎的地方,“賨人在巴郡久居,能够认识江州城内的豪强也不足为奇,恐怕李虎敢联络上城内内应,还没来得及禀报主公,大战就发生了。正以为,可以先使严希伯入城看看。”
“主公,末将愿入城一探究竟!”闻言,一旁的严颜也拱手开口。
犹豫的瞄了眼江州城,就在刘范准备遣严颜入城查探的时候,城门下李虎手握滴着鲜血狼牙棒,走了来。
“禀报中郎将,賨兵顺利拿下江州城!请中郎将入城!”
“请中郎将入城!”
轰然震喝,一众賨兵此刻尽皆昂首挺胸,斗志昂扬的等待刘范入城。
见此,刘范才悄然放下戒备,策马缓缓向城内行去,前头严颜却是主动率领悍卒为先锋。
大军陆续进城,城头上大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余烬在燃烧着,城内还能听到喊杀声,四面八方,具体不知道从哪个方位传来。
来到李虎身边,刘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战,武勇当为首功!”
往城内走,不多时,一名持剑文士,领着数百名矫健豪侠,压着一人向刘范走来。
甫一瞧见那文士,刘范眼神一亮,他知道,眼前这人应该就是此战拿下江州的关键。
持剑文士也不拿捏,倒持剑柄,跨步走到刘范跟前拱手抱拳,“南郡人董和见过左中郎将!”
心下了然,刘范此刻也算是明白李虎为何能够轻易拿下江州了,有诸位蜀汉前中期名臣的帮助,李虎想不拿下江州都难。
“幼宰无需多礼!”伸手将董和虚浮起来,刘范笑容满面,“此战辛亏幼宰从中斡旋,否则绝难有如此大的胜利!”
“不敢当中郎将谬赞!”董和虽然有些诧异刘范竟能知晓他的表字,但显然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于是董和直接将话题转向那位被看押的士子身上,“中郎将,此人便是与沈弥一同反叛的孟彪!”
“董幼宰,贪生怕死之徒!”恶狠狠瞪了董和一眼,孟彪直接瞪着刘范,“刘贼,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定不会沦为你之刍狗!”
皱眉瞥了他一眼,刘范抬手挥了挥,“一刀砍了,灭族!”
“噗嗤!”
话落,严颜眼睛眨也不眨的一刀结果了孟彪,随后,转身率领亲从卫队,前往孟氏、沈氏家族,屠戮满门。
默默看着全程冷淡的刘范,董和心下微凛,虽然已经知晓刘范杀伐果断,却也没有想过,刘范在军中竟是一言九鼎的存在。
虽然他身后跟随着不少文士装扮的人,但在刘范下令屠杀孟氏与沈氏的时候,竟没有一人站出来劝阻。董和相信这些人中,肯定是有巴郡人存在的。
没有管董和在想什么,照例,刘范又笑着与董和寒暄起来,“我在垫江时,便听希伯说江州有一文士董幼宰有大才。今日一见,幼宰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闻言,董和心下也算明白,原来是严颜向刘范推荐了他,难怪刘范会知晓他这个荆州迁来的人。悄然间严颜在董和心中的亲近感也提升了不少,再看其在刘范麾下的受用程度,似乎与李虎比较起来,他更适合合作。
董和心里暗自想着,众人也很快抵达县寺。
在刘范领着众人入城的时候,其余人也都迅速前往四城们传檄受降,放城外的刘范军入城了。得知沈弥、孟彪伏诛的江州兵,也很识时务,并没有怎么奋死抵抗,迅速就接受了左中郎将的招抚。
城门打开,城外的张任、王冲等人也纷纷率兵涌入城内。
有刘范军入城,城内的治安瞬间就好了很多,喊杀声也停了下来。民夫壮勇被喊出来清理战场,城楼的大火也被扑灭,城内的百姓又恢复了安宁的生活。
由于刘范麾下文士实在不少,他进入城内就只要做个甩手掌柜,其他的事情,程畿等一众文士,自然会将其处理完毕。
而随着刘范拿下江州,也同时意味着他正是平定了巴郡。
下一步,他要做的就是,一面令甘宁水军巡将东进,拿下沿江的其他城邑。不过这些城邑都没有豪强反叛,只要打着牧府旗号的船队抵达后,想必不需要作战,就可以收复了。
刘范自己则准备率兵向西进,听闻犍为郡最近有些骚动,他打算从犍为路过的时候,顺道将其平定,再看看能不能再捞一些名臣之类的。
然而,还没等刘范发兵向犍为去,成都就有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到刘范的手上!
江州县寺堂内,众文武矗立,上首位刘范端坐在案几后,手上握着一份书信,面色沉默,许久不出声。下方众人也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方才信使赶来通报时,分明是八百里加急军报,可刘范看完后,却一直沉默不出声。下方众人虽然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问。
手中握着书信,刘范抬头扫视众人,“孝直、季然留下,其余众人先且退下!”
神情肃重,众人纷纷低头告退。
而法正也是眸光闪烁,待众人走后,缓缓来到刘范身边,“主公,可是有何大事?”
伸手接过刘范递来的书信,只是一眼,法正眸瞳骤缩!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但涉及的事情却极其严重。处理不好,会直接危整个益州。
“益州牧刘焉遇刺了!”
第117章:奔袭
艰难的滚动一下喉结,法正真正看完书信上的内容,才将其递给一旁的程畿。
小心看了眼刘范,法正凝眉分析,“信上并没有说牧伯是否遇害,我以为当无大恙,只是...只是观书信笔迹乃二公子亲笔,观其遣词用语。”眉头紧锁,顿了数息,法正才继续,“纵使牧伯没有大碍,此事对二公子之打击恐怕极大,正以为他很难在安心梳理州中事务了!”
面色凝重,刘范并没有反驳法正的说法。
此时,一旁的程畿也同样看完书信内容,面上阴晴不定,瞳眸滚动,数度欲言又止。
瞥了眼程畿,刘范抬手,“季然有何想法尽可直言。”
拱手揖礼,程畿神色也是肃重,“无论情况到底如何,此时成都的事情,才是稳定益州的关键。而主公想要将牧伯遇害的影响降低到最小,就必须在消息传递出成都之前,出现在州牧府!”
脑袋飞速运转,其实刚看到书信内容的时候,程畿脑海中就闪现出了许多可能。
包括刘焉是被刘诞刺杀,刘诞想要夺权谋取益州的想法。
但看到刘范与法正都没有流露出关于这方面的想法后,程畿也并非将这个设想提出来。于是按照刘焉正常遇刺的逻辑来推理,刘范或许会在此事上因祸得福。
前提是他能稳住刘焉死后的益州。
众所周知,益州牧刘焉的身体近来并不是很好,甚至说有点油尽灯枯的意思。
当初绵竹大火后,州郡内各豪族间就隐隐开始传着刘焉即将病故的消息,正因如此私底下一个个豪强才摩拳擦掌,想要趁机发难。
只是豪强们也没有想到,强势的刘范进入益州后,影响力直接超越刘焉,同时随着刘焉的可以低调隐居幕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刘范的身上。
但程畿知道,益州真正的牧伯却还是刘焉。也唯有刘焉,才是汉廷任命的益州牧,拥有正当掌控政权的大义。
“季然此言不无道理!”同样参透个中关键的法正,瞥了眼程畿,也对刘范建议道:“成都如今乃益州州治,若彼处生乱,州郡必然动荡不安。主公如今虽声名渐起,但也需及时控制住局势!”
“所以孝直的建议也是想让吾返回成都?”刘范向法正确认。
闻言,法正也并没有否定,点点头,面色深沉,谨慎的看了眼刘范,低声道:“还请主公恕我冒犯之罪。依照牧伯先前身体之情况,此番纵使免于大难,恐怕所剩时日也无多。为今之计,只有主公返回成都,才能稳住局势。”
眉梢挑动,程畿不动声色的观察的着刘范得表情。
只见他面色阴沉,双手握拳,紧紧抵在案几上,许久,才长舒一口气,“孝直、季然所言乃长远之见,我也必须要返回成都。只如今巴郡局势堪堪稳定,若仓促返回成都,时候会让州郡再次陷入动荡中?”
“主公且放心。”拱手出声,程畿也开口:“巴郡经过主公此番攻城拔寨,逐个击破,不顺服牧伯豪强已经尽数拔出。如今又有賨邑侯襄助,又有公衡以及吾等为主公效力,纵使战乱方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现大的变动!”
“不错!”点头附和,法正也是神色严峻,“眼下主公需要做的就是尽快从牧伯手中接过益州的权柄,否则多耽搁一日,就会有多一分意外发生。而如今牧伯遇刺的消息也并没有传开,主公当趁此时返回成都。待消息传开时,主公已经接掌益州,纵是有人心有不满,也只能忍着。”
拱手向刘范,法正语气诚恳,“为州郡数万生民计,还请主公速速返回成都,接管益州!”
“请主公速返成都!”同样拱手附和,程畿也是面色严峻。
没有立即附和,刘范凝眸沉思,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有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躲也躲不掉,既然如此,我勇敢面对此事便是!”
豁然起身,刘范缓缓踱步至厅堂门口,目光投向西方,神情肃穆而郑重。
“原本我以为平定江州后,可以好好休整一番。至少有父亲在,我暂时可以安心的发展州郡。”默默负手矗立,刘范怔怔出神,“如今看来,恐怕我并没有这个停歇的命!”
豁然转身,刘范目光扫向法正二人,“成都情况紧急,宗族安全皆系于成都,吾必须立即驰援成都。我意立即率领庞德部,轻骑赶往成都,孝直随行。季然与希伯留守江州,陈盛先安抚安汉,垫江留龚扬、赵敏。
另公义率兵驻守垫江,董幼宰为其参军。其余兵马由黄公衡暂领监军,李武勇率领,郑仲法为主簿,随后军向成都进发!”
“遵命!”互相对视一眼,程畿与法正立即下去安排。
待两人匆匆离去后,刘范依旧矗立在门外,默默远眺成都方向。
说真的,刚才他接到书信的瞬间是有些震撼的,刘焉遇刺对于他乃至整个益州都是天大的大事,而原以为自己已经拥有最好的开局的刘范,此时也有些惆怅起来。
他真的没有想到刘焉会在这个时候遇刺,历史上刘焉是在绵竹大火后,又收到长安长子刘范与次子刘诞身死的消息,感觉基业无望后,才背疮迸发,病死的。
原本刘范心里有些担忧,刘焉还会和历史上一眼病死,可当他从长安回来后,发现刘焉身体并没有太多病变后,他也渐渐放下了心。
确实,人到老年身体会逐渐衰弱,但如果外部没有激烈因素干扰,也并不一定会立即病死。
如今的刘焉就是这样安心闲适,将州郡事务全都交给儿子们,自己整日呆在牧府中与张鲁研究着道家学说,心情宁静,所以背疮也没有病发的机会。
可这次遇到刺杀,刘焉必然是受到了极大惊吓,甚至有可能就是身边人动的手,刘诞都亲笔书信快马送过来,说明此人刘诞也没有想到。话句话,这次刺杀,不仅打乱了刘范的节奏,也同样打乱了刘焉与刘诞的节奏。
所以,作为老父亲刘焉的长子,众弟弟们的长兄,刘范此时必需要扮演好顶梁柱的角色,返回成都撑起这份局面。
刘范布置下去后,法正与程畿也迅速开始派发政令。
刘范的左中郎将印绶在法正的手上,由程畿起草文书,法正加盖印章,每一份任命迅速从江州署衙中传了出去。
得到命令的众人也没有多问,立即安排麾下部曲,联络搭档,向自己需要驻守的地方赶去。城外正在布控渗透江州的庞德也同样收到了刘范的军令,当即将骑兵招拢起来,庞德先行赶回江州面见刘范。
厅堂中,刘范已经脱下宽松的服袍,换上轻夹,绑腕束脚,身旁站着法正,同样一身劲装,见庞德赶到,不等他行礼,刘范直接开口,“令明,骑兵聚拢情况如何?可否立即启程?”
“骑卒部曲已尽数待命,主公只需一声令下,吾等必往!”拱手抱拳,见刘范慎重,庞德也迅速回应,并未多问。
点点头,得到庞德回应后,刘范也不做停顿,当先迈步走出县寺,身侧庞德、法正左右相随,门口处一众刘范卫从也不含糊,紧跟着他行动。
翻身上马,刘范领着一众人直接出了城。
县寺官署,程畿得知刘范率领法正、庞德离去后,也是幽幽叹了口气,虽然他极力劝说刘范回成都,但成都到底情况如何,他却并不清楚。
只希望一切都能赶得上,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力为刘范稳定住巴郡的局势。
众人出了城后,在城外遇见了等候多时的黄权等人。
见刘范策马而来,黄权等人连忙躬身拱手行礼。缓缓停下,刘范抬手虚扶一礼,扫视黄权三人笑道:“此番江州战毕,巴郡也算是彻底平定了。这其中公衡你的三位各有功劳,回返成都后,我会依照功勋向牧伯禀报,予以嘉奖。
而今牧伯召我返回成都,我便将此间事情全权委托给你三位,望三位多多上心,我在成都等你们归来,大摆宴席,庆祝此战顺利!”
“谨遵中郎将之令!”当下,黄权等三人拱手应诺。
刘范环顾三人,微笑点了点头,再向三人抱拳后,便直接纵马离去。法正、庞德紧随其后,后方黄权三人默默看着刘范远去的身影。
良久,黄权才幽幽感叹道:“也不知成都发生了何等大事,中郎将要如此急匆匆的赶回去。”
身旁郑度默默看了眼黄权,只是沉默不语。另一侧李虎也幽幽瞥了眼黄权,转身就去集结大军,按照刘范的指示向成都赶去。
成都益州牧府邸
熏香缭绕的殿室内,气氛格外沉闷,侍奉的奴仆,低着头不敢发出丝毫动静。蜀锦玉珠点缀的厢房卧榻旁,一名医者模样的老者,闭眸号完脉后,缓缓收起床榻上老者的手臂,掖进被子里。
见状,一旁矗立陪同的胖墩青年,张嘴就准备询问。却被老者摆摆手打断了,医者将自己的工具收进医疗箱后,领着木箱缓缓退出了殿室。
胖墩青年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走出殿室后,青年便迫不及待询问起来,“医令,不知父亲情况如何?”
没有深皱,老医者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脉象紊乱,气息不稳,纵使转醒过来,恐怕...恐怕也无多少时日。少君还是尽快通知世子回来吧。牧伯此番虽以自身博弈避开了行刺,但背疮崩裂,毒素侵入肺腑,只怕很难熬过这个冬天!”说罢,老医匠也长叹一声,拱手作别。
拱手回应,刘璋面色几乎凝结成冰。眉宇中浓浓的忧愁怎么也化不开,不多时,一名青年缓缓来到刘璋身边,面色同样凝重,“少君,为今之计,恐怕需要你暂时撑住局面!”
“唉!我也只能暂时撑起片刻,最终还是要等兄长回来!”说罢,刘璋满目顾虑的看向牧府署舍方向,“君嗣,此事还是要摆脱你从中多多斡旋,待兄长返回后,我定会为你表功!”
复杂的看眼刘璋,张裔还是拱手应了下来。
待张裔走后,刘璋也是目光复杂的再次看向署舍,轻声呢喃,“仲兄啊、仲兄,此事到底是不是你故意为之呢?”许久,刘璋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又回到刘焉的殿室内,悉心照料起来。
而此时被刘璋数次提及的仲兄,刘诞。
此刻正一个人呆呆的端坐在议事厅堂主座的台阶上,整个厅堂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目光放空呆呆的看着门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厅堂门外,数名文士互相对视几眼,一番窃窃私语后,也都叹息一声,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走进厅堂,而是转身离去了。
益州牧刘焉遇刺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数日,尽管可以隐瞒,但还是瞒不住这些几乎每日都在牧府办公的臣属。
事情是这样,二公子刘诞在接到巴郡传来的世子大胜战报后,就让手下亲信文士孙宁送往牧伯的殿室里。由于州府政务都已经由二公子代替,作为他的亲从,苏宁当然也有自有出入州牧府邸的腰牌。
而当日苏宁凭借腰牌与军报送信进入刘焉的殿室后,却突然暴起,从信简中拿出匕首,刺向州牧。辛亏州牧年轻时也有几分勇武,左避右闪躲过行刺,用尽气力与苏宁拼杀数招,在众扈从及时赶来营救后,将刺客苏宁当场杀死!
事后,州牧直接下令封锁消息,再说完召奉车都尉刘璋入殿后,就晕了过去。
而奉车都尉刘璋奉命进入殿室后,也是惊愕非常,当下他的反应也格外迅速,立即联络上了庞羲,让其调集亲卫军前来护卫。
也是这个时候,刘璋才知道就在数个时辰前,刘诞刚刚下令让徐晃率兵离开了成都。
整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联系前后事的庞羲也不敢大义,连忙以护卫刘焉安全为由,解除了刘诞的兵权。
而刘诞得知刘焉被苏宁行刺后,也是瞬间呆滞。许久,才想起写书信给刘范,此时刘范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第118章:成都风云
。
小心看了眼刘范,法正凝眉分析,“信上并没有说牧伯是否遇害,我以为当无大恙,只是...只是观书信笔迹乃二公子亲笔,观其遣词用语。”眉头紧锁,顿了数息,法正才继续,“纵使牧伯没有大碍,此事对二公子之打击恐怕极大,正以为他很难在安心梳理州中事务了!”
面色凝重,刘范并没有反驳法正的说法。
此时,一旁的程畿也同样看完书信内容,面上阴晴不定,瞳眸滚动,数度欲言又止。
瞥了眼程畿,刘范抬手,“季然有何想法尽可直言。”
拱手揖礼,程畿神色也是肃重,“无论情况到底如何,此时成都的事情,才是稳定益州的关键。而主公想要将牧伯遇害的影响降低到最小,就必须在消息传递出成都之前,出现在州牧府!”
脑袋飞速运转,其实刚看到书信内容的时候,程畿脑海中就闪现出了许多可能。
包括刘焉是被刘诞刺杀,刘诞想要夺权谋取益州的想法。
但看到刘范与法正都没有流露出关于这方面的想法后,程畿也并非将这个设想提出来。于是按照刘焉正常遇刺的逻辑来推理,刘范或许会在此事上因祸得福。
前提是他能稳住刘焉死后的益州。
众所周知,益州牧刘焉的身体近来并不是很好,甚至说有点油尽灯枯的意思。
当初绵竹大火后,州郡内各豪族间就隐隐开始传着刘焉即将病故的消息,正因如此私底下一个个豪强才摩拳擦掌,想要趁机发难。
只是豪强们也没有想到,强势的刘范进入益州后,影响力直接超越刘焉,同时随着刘焉的可以低调隐居幕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刘范的身上。
但程畿知道,益州真正的牧伯却还是刘焉。也唯有刘焉,才是汉廷任命的益州牧,拥有正当掌控政权的大义。
“季然此言不无道理!”同样参透个中关键的法正,瞥了眼程畿,也对刘范建议道:“成都如今乃益州州治,若彼处生乱,州郡必然动荡不安。主公如今虽声名渐起,但也需及时控制住局势!”
“所以孝直的建议也是想让吾返回成都?”刘范向法正确认。
闻言,法正也并没有否定,点点头,面色深沉,谨慎的看了眼刘范,低声道:“还请主公恕我冒犯之罪。依照牧伯先前身体之情况,此番纵使免于大难,恐怕所剩时日也无多。为今之计,只有主公返回成都,才能稳住局势。”
眉梢挑动,程畿不动声色的观察的着刘范得表情。
只见他面色阴沉,双手握拳,紧紧抵在案几上,许久,才长舒一口气,“孝直、季然所言乃长远之见,我也必须要返回成都。只如今巴郡局势堪堪稳定,若仓促返回成都,时候会让州郡再次陷入动荡中?”
“主公且放心。”拱手出声,程畿也开口:“巴郡经过主公此番攻城拔寨,逐个击破,不顺服牧伯豪强已经尽数拔出。如今又有賨邑侯襄助,又有公衡以及吾等为主公效力,纵使战乱方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现大的变动!”
“不错!”点头附和,法正也是神色严峻,“眼下主公需要做的就是尽快从牧伯手中接过益州的权柄,否则多耽搁一日,就会有多一分意外发生。而如今牧伯遇刺的消息也并没有传开,主公当趁此时返回成都。待消息传开时,主公已经接掌益州,纵是有人心有不满,也只能忍着。”
拱手向刘范,法正语气诚恳,“为州郡数万生民计,还请主公速速返回成都,接管益州!”
“请主公速返成都!”同样拱手附和,程畿也是面色严峻。
没有立即附和,刘范凝眸沉思,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有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躲也躲不掉,既然如此,我勇敢面对此事便是!”
豁然起身,刘范缓缓踱步至厅堂门口,目光投向西方,神情肃穆而郑重。
“原本我以为平定江州后,可以好好休整一番。至少有父亲在,我暂时可以安心的发展州郡。”默默负手矗立,刘范怔怔出神,“如今看来,恐怕我并没有这个停歇的命!”
豁然转身,刘范目光扫向法正二人,“成都情况紧急,宗族安全皆系于成都,吾必须立即驰援成都。我意立即率领庞德部,轻骑赶往成都,孝直随行。季然与希伯留守江州,陈盛先安抚安汉,垫江留龚扬、赵敏。
另公义率兵驻守垫江,董幼宰为其参军。其余兵马由黄公衡暂领监军,李武勇率领,郑仲法为主簿,随后军向成都进发!”
“遵命!”互相对视一眼,程畿与法正立即下去安排。
待两人匆匆离去后,刘范依旧矗立在门外,默默远眺成都方向。
说真的,刚才他接到书信的瞬间是有些震撼的,刘焉遇刺对于他乃至整个益州都是天大的大事,而原以为自己已经拥有最好的开局的刘范,此时也有些惆怅起来。
他真的没有想到刘焉会在这个时候遇刺,历史上刘焉是在绵竹大火后,又收到长安长子刘范与次子刘诞身死的消息,感觉基业无望后,才背疮迸发,病死的。
原本刘范心里有些担忧,刘焉还会和历史上一眼病死,可当他从长安回来后,发现刘焉身体并没有太多病变后,他也渐渐放下了心。
确实,人到老年身体会逐渐衰弱,但如果外部没有激烈因素干扰,也并不一定会立即病死。
如今的刘焉就是这样安心闲适,将州郡事务全都交给儿子们,自己整日呆在牧府中与张鲁研究着道家学说,心情宁静,所以背疮也没有病发的机会。
可这次遇到刺杀,刘焉必然是受到了极大惊吓,甚至有可能就是身边人动的手,刘诞都亲笔书信快马送过来,说明此人刘诞也没有想到。话句话,这次刺杀,不仅打乱了刘范的节奏,也同样打乱了刘焉与刘诞的节奏。
所以,作为老父亲刘焉的长子,众弟弟们的长兄,刘范此时必需要扮演好顶梁柱的角色,返回成都撑起这份局面。
刘范布置下去后,法正与程畿也迅速开始派发政令。
刘范的左中郎将印绶在法正的手上,由程畿起草文书,法正加盖印章,每一份任命迅速从江州署衙中传了出去。
得到命令的众人也没有多问,立即安排麾下部曲,联络搭档,向自己需要驻守的地方赶去。城外正在布控渗透江州的庞德也同样收到了刘范的军令,当即将骑兵招拢起来,庞德先行赶回江州面见刘范。
厅堂中,刘范已经脱下宽松的服袍,换上轻夹,绑腕束脚,身旁站着法正,同样一身劲装,见庞德赶到,不等他行礼,刘范直接开口,“令明,骑兵聚拢情况如何?可否立即启程?”
“骑卒部曲已尽数待命,主公只需一声令下,吾等必往!”拱手抱拳,见刘范慎重,庞德也迅速回应,并未多问。
点点头,得到庞德回应后,刘范也不做停顿,当先迈步走出县寺,身侧庞德、法正左右相随,门口处一众刘范卫从也不含糊,紧跟着他行动。
翻身上马,刘范领着一众人直接出了城。
县寺官署,程畿得知刘范率领法正、庞德离去后,也是幽幽叹了口气,虽然他极力劝说刘范回成都,但成都到底情况如何,他却并不清楚。
只希望一切都能赶得上,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力为刘范稳定住巴郡的局势。
众人出了城后,在城外遇见了等候多时的黄权等人。
见刘范策马而来,黄权等人连忙躬身拱手行礼。缓缓停下,刘范抬手虚扶一礼,扫视黄权三人笑道:“此番江州战毕,巴郡也算是彻底平定了。这其中公衡你的三位各有功劳,回返成都后,我会依照功勋向牧伯禀报,予以嘉奖。
而今牧伯召我返回成都,我便将此间事情全权委托给你三位,望三位多多上心,我在成都等你们归来,大摆宴席,庆祝此战顺利!”
“谨遵中郎将之令!”当下,黄权等三人拱手应诺。
刘范环顾三人,微笑点了点头,再向三人抱拳后,便直接纵马离去。法正、庞德紧随其后,后方黄权三人默默看着刘范远去的身影。
良久,黄权才幽幽感叹道:“也不知成都发生了何等大事,中郎将要如此急匆匆的赶回去。”
身旁郑度默默看了眼黄权,只是沉默不语。另一侧李虎也幽幽瞥了眼黄权,转身就去集结大军,按照刘范的指示向成都赶去。
成都益州牧府邸
熏香缭绕的殿室内,气氛格外沉闷,侍奉的奴仆,低着头不敢发出丝毫动静。蜀锦玉珠点缀的厢房卧榻旁,一名医者模样的老者,闭眸号完脉后,缓缓收起床榻上老者的手臂,掖进被子里。
见状,一旁矗立陪同的胖墩青年,张嘴就准备询问。却被老者摆摆手打断了,医者将自己的工具收进医疗箱后,领着木箱缓缓退出了殿室。
胖墩青年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走出殿室后,青年便迫不及待询问起来,“医令,不知父亲情况如何?”
没有深皱,老医者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脉象紊乱,气息不稳,纵使转醒过来,恐怕...恐怕也无多少时日。少君还是尽快通知世子回来吧。牧伯此番虽以自身博弈避开了行刺,但背疮崩裂,毒素侵入肺腑,只怕很难熬过这个冬天!”说罢,老医匠也长叹一声,拱手作别。
拱手回应,刘璋面色几乎凝结成冰。眉宇中浓浓的忧愁怎么也化不开,不多时,一名青年缓缓来到刘璋身边,面色同样凝重,“少君,为今之计,恐怕需要你暂时撑住局面!”
“唉!我也只能暂时撑起片刻,最终还是要等兄长回来!”说罢,刘璋满目顾虑的看向牧府署舍方向,“君嗣,此事还是要摆脱你从中多多斡旋,待兄长返回后,我定会为你表功!”
复杂的看眼刘璋,张裔还是拱手应了下来。
待张裔走后,刘璋也是目光复杂的再次看向署舍,轻声呢喃,“仲兄啊、仲兄,此事到底是不是你故意为之呢?”许久,刘璋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又回到刘焉的殿室内,悉心照料起来。
而此时被刘璋数次提及的仲兄,刘诞。
此刻正一个人呆呆的端坐在议事厅堂主座的台阶上,整个厅堂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目光放空呆呆的看着门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厅堂门外,数名文士互相对视几眼,一番窃窃私语后,也都叹息一声,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走进厅堂,而是转身离去了。
益州牧刘焉遇刺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数日,尽管可以隐瞒,但还是瞒不住这些几乎每日都在牧府办公的臣属。
事情是这样,二公子刘诞在接到巴郡传来的世子大胜战报后,就让手下亲信文士孙宁送往牧伯的殿室里。由于州府政务都已经由二公子代替,作为他的亲从,苏宁当然也有自有出入州牧府邸的腰牌。
而当日苏宁凭借腰牌与军报送信进入刘焉的殿室后,却突然暴起,从信简中拿出匕首,刺向州牧。辛亏州牧年轻时也有几分勇武,左避右闪躲过行刺,用尽气力与苏宁拼杀数招,在众扈从及时赶来营救后,将刺客苏宁当场杀死!
事后,州牧直接下令封锁消息,再说完召奉车都尉刘璋入殿后,就晕了过去。
而奉车都尉刘璋奉命进入殿室后,也是惊愕非常,当下他的反应也格外迅速,立即联络上了庞羲,让其调集亲卫军前来护卫。
也是这个时候,刘璋才知道就在数个时辰前,刘诞刚刚下令让徐晃率兵离开了成都。
整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联系前后事的庞羲也不敢大义,连忙以护卫刘焉安全为由,解除了刘诞的兵权。
而刘诞得知刘焉被苏宁行刺后,也是瞬间呆滞。许久,才想起写书信给刘范,此时刘范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第119章:雷霆之势
(这两天放假刚回来,琐事比较多。等忙完了,每天码字还更,休假一周,后面几天肯定会还更!)刘范收到消息后,就快马加鞭的往成都赶,从巴郡到蜀郡,骑乘快马,昼夜不停下也很快就能抵达成都。
而成都这边,由于刘焉被行刺后,庞羲在刘璋的配合下,接触了刘诞的兵权。而刘诞也并没有怎么解释,只是默默的端坐在牧府的大堂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诞的沉默,让原本应该暗流涌动的成都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成都,达官显贵聚集地
一处占地宽阔的府邸后宅,有间厢房,此时里面正端坐着两人。两人身着服袍却并非儒服,反倒与张鲁所穿着的道袍有些相似,但又没有他的样式浮夸。
此时两人正端坐在书房的案几两侧,皆是闭眸沉思,许久,其中一人才缓缓睁开眼,不多时对面的青年也睁开了眼。
互相对视一眼,先睁眼的青年率先开口发问:“彦英,情况如何?”
闻言,对面青年也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他,“南和以为如何?”
面对何宗的反问,张裕也并没有扭捏,凝眉缓缓摇了摇头,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道:“气运起伏动荡,很难窥探出兴衰。”
眼角微缩,张裕盯着何宗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数息,才微微轻笑道:“彦英,如今说话也会兜圈子了!”
目光平静的看着张裕,何宗也同样微笑,“难道南和推演的与我有所不同?”
面色一僵,张裕先是一愣,随后才悄然摇头轻笑,“彦英如今当真是比以前圆滑了许久!”笑谈数语后,张裕才认真说道:“我倒是推演出刘仲宣的气运并没有多大动荡!”
眸光逐渐凝重,何宗面色肃穆的看着。
刘范收到消息后,就快马加鞭的往成都赶,从巴郡到蜀郡,骑乘快马,昼夜不停下也很快就能抵达成都。而成都这边,由于刘焉被行刺后,庞羲在刘璋的配合下,接触了刘诞的兵权。而刘诞也并没有怎么解释,只是默默的端坐在牧府的大堂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诞的沉默,让原本应该暗流涌动的成都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成都,达官显贵聚集地
一处占地宽阔的府邸后宅,有间厢房,此时里面正端坐着两人。两人身着服袍却并非儒服,反倒与张鲁所穿着的道袍有些相似,但又没有他的样式浮夸。
此时两人正端坐在书房的案几两侧,皆是闭眸沉思,许久,其中一人才缓缓睁开眼,不多时对面的青年也睁开了眼。
互相对视一眼,先睁眼的青年率先开口发问:“彦英,情况如何?”
闻言,对面青年也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他,“南和以为如何?”
面对何宗的反问,张裕也并没有扭捏,凝眉缓缓摇了摇头,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道:“气运起伏动荡,很难窥探出兴衰。”
眼角微缩,张裕盯着何宗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数息,才微微轻笑道:“彦英,如今说话也会兜圈子了!”
目光平静的看着张裕,何宗也同样微笑,“难道南和推演的与我有所不同?”
面色一僵,张裕先是一愣,随后才悄然摇头轻笑,“彦英如今当真是比以前圆滑了许久!”笑谈数语后,张裕才认真说道:“我倒是推演出刘仲宣的气运并没有多大动荡!”
眸光逐渐凝重,何宗面色肃穆的看着。刘范收到消息后,就快马加鞭的往成都赶,从巴郡到蜀郡,骑乘快马,昼夜不停下也很快就能抵达成都。而成都这边,由于刘焉被行刺后,庞羲在刘璋的配合下,接触了刘诞的兵权。而刘诞也并没有怎么解释,只是默默的端坐在牧府的大堂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诞的沉默,让原本应该暗流涌动的成都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成都,达官显贵聚集地
一处占地宽阔的府邸后宅,有间厢房,此时里面正端坐着两人。两人身着服袍却并非儒服,反倒与张鲁所穿着的道袍有些相似,但又没有他的样式浮夸。
此时两人正端坐在书房的案几两侧,皆是闭眸沉思,许久,其中一人才缓缓睁开眼,不多时对面的青年也睁开了眼。
互相对视一眼,先睁眼的青年率先开口发问:“彦英,情况如何?”
闻言,对面青年也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他,“南和以为如何?”
面对何宗的反问,张裕也并没有扭捏,凝眉缓缓摇了摇头,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道:“气运起伏动荡,很难窥探出兴衰。”
眼角微缩,张裕盯着何宗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数息,才微微轻笑道:“彦英,如今说话也会兜圈子了!”
目光平静的看着张裕,何宗也同样微笑,“难道南和推演的与我有所不同?”
面色一僵,张裕先是一愣,随后才悄然摇头轻笑,“彦英如今当真是比以前圆滑了许久!”笑谈数语后,张裕才认真说道:“我倒是推演出刘仲宣的气运并没有多大动荡!”
眸光逐渐凝重,何宗面色肃穆的看着。刘范收到消息后,就快马加鞭的往成都赶,从巴郡到蜀郡,骑乘快马,昼夜不停下也很快就能抵达成都。而成都这边,由于刘焉被行刺后,庞羲在刘璋的配合下,接触了刘诞的兵权。而刘诞也并没有怎么解释,只是默默的端坐在牧府的大堂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诞的沉默,让原本应该暗流涌动的成都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成都,达官显贵聚集地
一处占地宽阔的府邸后宅,有间厢房,此时里面正端坐着两人。两人身着服袍却并非儒服,反倒与张鲁所穿着的道袍有些相似,但又没有他的样式浮夸。
此时两人正端坐在书房的案几两侧,皆是闭眸沉思,许久,其中一人才缓缓睁开眼,不多时对面的青年也睁开了眼。
互相对视一眼,先睁眼的青年率先开口发问:“彦英,情况如何?”
闻言,对面青年也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他,“南和以为如何?”
面对何宗的反问,张裕也并没有扭捏,凝眉缓缓摇了摇头,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道:“气运起伏动荡,很难窥探出兴衰。”
眼角微缩,张裕盯着何宗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数息,才微微轻笑道:“彦英,如今说话也会兜圈子了!”
目光平静的看着张裕,何宗也同样微笑,“难道南和推演的与我有所不同?”
面色一僵,张裕先是一愣,随后才悄然摇头轻笑,“彦英如今当真是比以前圆滑了许久!”笑谈数语后,张裕才认真说道:“我倒是推演出刘仲宣的气运并没有多大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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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人正端坐在书房的案几两侧,皆是闭眸沉思,许久,其中一人才缓缓睁开眼,不多时对面的青年也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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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对面青年也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他,“南和以为如何?”
面对何宗的反问,张裕也并没有扭捏,凝眉缓缓摇了摇头,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道:“气运起伏动荡,很难窥探出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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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对面青年也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他,“南和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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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微缩,张裕盯着何宗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数息,才微微轻笑道:“彦英,如今说话也会兜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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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一僵,张裕先是一愣,随后才悄然摇头轻笑,“彦英如今当真是比以前圆滑了许久!”笑谈数语后,张裕才认真说道:“我倒是推演出刘仲宣的气运并没有多大动荡!”
眸光逐渐凝重,何宗面色肃穆的看着。刘范收到消息后,就快马加鞭的往成都赶,从巴郡到蜀郡,骑乘快马,昼夜不停下也很快就能抵达成都。而成都这边,由于刘焉被行刺后,庞羲在刘璋的配合下,接触了刘诞的兵权。而刘诞也并没有怎么解释,只是默默的端坐在牧府的大堂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诞的沉默,让原本应该暗流涌动的成都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成都,达官显贵聚集地
一处占地宽阔的府邸后宅,有间厢房,此时里面正端坐着两人。两人身着服袍却并非儒服,反倒与张鲁所穿着的道袍有些相似,但又没有他的样式浮夸。
此时两人正端坐在书房的案几两侧,皆是闭眸沉思,许久,其中一人才缓缓睁开眼,不多时对面的青年也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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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对面青年也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他,“南和以为如何?”
面对何宗的反问,张裕也并没有扭捏,凝眉缓缓摇了摇头,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道:“气运起伏动荡,很难窥探出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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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清剿
突然出现在街道上的骑士,着实让恣意作乱的贼人惊了一跳。谁都没有想明白为何半夜会有骑兵出现在城内。
领先青年束衣绑腕,腰侧悬着利剑,剑眉明眸,面色俊逸,双手握着缰绳,眼睛眨也不眨的向当街打斗的众人冲了过来。
身后两骑,一名身材顷长的青年,另一名身材魁梧,跨下白马,手握大刀,虎目横扫前方。
看见当街打斗的贼众,为首青年也没有出言呵斥,迅速从他们身边掠过的时候,只是余光轻轻瞄了眼被围在中间的纪胜两人。便伸手指了指他们,朗声招呼道:“令明,救下那两名吏卒!”
话落,人已经疾驰离去。
只留下依旧飘荡在街道上的话,和缓缓停下脚步的白马骑士。
手中大刀在月色下晃着亮光,贼首盯着马背上的壮汉,艰难的滚动一下喉结,有些干涩发问,“你是何人?”
没有回答他,庞德目光只看向被围在中央的两人,刀尖轻轻点了点,“你二人来我身后。”
“你一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你莫要嚣张,某也不惧你!”见庞德并不搭理自己,贼首感觉有些丢面子,当下也强撑着呼喊出声。
冷眸掠了眼贼首,庞德轻蔑一笑,仿佛在看死尸,“我竟不知,何时似你这等俺臜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了!”
话落,庞德猛然夹起马腹,胯下骏马一吃痛,嘶鸣一声,直接向人群冲了过去。
骏马突然奔驰,沿途游侠纷纷下意识避让,于是,庞德直冲贼首,手起刀落,下一刻只见刀光闪过,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溅满了长街,贼首横死当场,瞳眸圆睁,死不瞑目。
“咚...”
人头落地,在地上翻滚了几个圈后,才终于停下来。
而此刻,空气也仿佛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呆滞的看着端坐在马背上的魁梧汉子。
衬着月光,这一刻,庞德高大的形象深深烙印在众人心里。
数息后,呆滞的众游侠们才恍然惊醒,纷纷走鸟兽散,不敢停留半分。
荡荡刀锋上的鲜血,庞德看了眼纪胜,最后将目光投向身高九尺的成梁,看了眼他手中满是豁口的大刀,庞德开口,“你是何人?”
闻言,如铁塔般的汉子,成梁也连忙,躬身拱手回应,“卑下成梁,乃北部尉一吏卒!”
瞥了眼他身上的官府服饰,刚才若不是见这汉子雄壮,又身穿署衙服饰,刘范恐怕也不会搭理他。抬到指了指成梁,庞德语气森严,“天明后,去左中郎将府报道。我乃骁骑校尉庞德,报我名号即可!”
豁然瞪大眼眸,成梁与纪胜皆是震惊,互相对视一眼,连忙躬身拱手致谢。见状,庞德颔首致意一下后,就向牧府方向疾驰而去。
只留下街道上的两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而庞德此刻却是丝毫不敢耽搁,立即向州牧府赶去。他与刘范、法正三人骑乘快马,昼夜兼程,终于在天色即将明亮的时候,抵达成都附近。
原本他们还打算等天明开城门的时候,再进入城内,可是没想到的是,今夜的成都自己混乱了起来,不仅四门洞开,不断有人从城内逃出。更有富商赶着车架急匆匆从城内跑出来。
城门上也没有了值守的戍卒,城内到处都是喊杀声,隐约还能看到微弱的火光。
当下,刘范就立即判断出,成都城内出现了叛乱。由于叛乱爆发的突然,庞羲兵力有限,在拱卫牧府安全的同时,只能派遣不多兵力去平息较大的叛乱。
而那些小股的暴动,庞羲就直接放开城门,让百姓们自己逃生。
毕竟城门关闭的情况下,百姓受到虐杀无处逃生,若生出鱼死网破的心思后,可能会对城内造成极大的影响。
甚至有富商小豪强什么的,为了保住性命说不得也会加入暴动。
可若是城门洞开,这些人就不会有必死的心思,还会减少城内不小的损失。
也正因为如此,刘范才能与庞德、法正三人,直接进入成都城内,而不被外人阻拦,甚至察觉。
此时,益州牧府邸
一名中年将领身披甲胄的,虎目如炬,单手握着腰间战刀,踱着大步,来回在厅堂前的石阶上走动。
“吕中郎将,外面情况如何了?”在中年踱步的时候,身旁一名文士皱着眉头走过来询问。
扭头看了眼他,吕常面色难堪的摇摇头,“情况不明,为牧府安全,我也不敢擅自开门!”说罢,他又朝堂内努努嘴,“二公子的情况如何?”
摇摇头,张裔也叹息一声,轻声回道:“苏宁的反叛,牧伯的遇刺,对他的影响极大。如今还默默坐在堂下,并没有异动。”
“唉!”吕常也叹气。
其实刘诞的这种状态,既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毕竟刘焉遇刺后,苏宁作为他的亲从,刘诞图谋不轨的心思最大,所以他的一举一动必然会引起大家密切关注。
可他从事发后,就一直默默端坐在牧府厅堂下,没有丝毫不轨动作。经过这么久,大家也都看出来,刘焉遇刺的事情恐怕与他是真的没有关系。
不过刘诞这样一蹶不振,什么事情都不管,就把众人给累坏了。
其中刘璋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辛亏有牧府的从事王商稳定局势,又有干吏张裔从中调度,局势才稍微稳定了下来。
可是谁都明白,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刘范若在巴郡迟迟不能归来。成都城内的大姓奢豪失去了恐惧,势必会爆发动乱。
今夜便是动乱开始,他们已经开始暴动起来。经营筹建多年的成都,在这场暴动下,也将受到极大的破坏。
再次叹息,张裔也不知道这是他今日第几次叹气了,“不知世子何时能够归来的,若此时有世子在此,局势也不会乱成这个样子!”
点头同意,吕常也有几分想念刘范了。自从刘范在广汉、巴郡连战连劫后,州牧府中许多人都开始相信并看好这位已经被刘焉认定的将来的益州之主。
甚至,许多益州掾吏都在期待,刘范接掌益州后,会进入怎样的时代!
可惜还没有等刘范从刘焉手上顺利接过权柄,益州牧刘焉就突然遇难,而他的遇刺也成为影响益州局势的最大因素。
“消息早已经传递过去,再坚守一段时间,相信世子会尽快赶回来的!”
听着吕常安慰的话,张裔也面露无奈,“尽快能多快?难道我说他现在能到,他就到了?”
张裔话落,只听牧府门外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瞬间,吕常与张裔身体都紧绷起来,张裔紧张的看了吕常一眼,二人心下都生出不祥的预感,难道贼众还敢攻击牧府了?以往,贼众只会滋扰城内百姓,根本不会扰民的。
现在竟然开始攻击牧府了吗?
“开门,是我!刘范!”
“谁?”
互相对视一眼,吕常与张裔都愣住了。
“左中郎将,刘范!”
闻言,门外又再次回应了一句。
“可有何凭证?”闻言,张裔却是谨慎的询问起来。而吕常也没有轻易下令打开大门。
外面安静了一会,就忽然看见一枚印绶由高空抛了进来。
“当啷”一声摔落在地,早便来到府门下面的吕常连忙上前将印绶捡起,仔细检查一遍后,又递给身旁的张裔。张裔也仔细检查一遍后,才认真的点点头。
“是左中郎将!”此刻,吕常也反应过来的,其实方才听刘范的声音,他就感觉有些耳熟,只是一时间很难与刘范联系起来,所以才会迟疑了一下。
此时,吕常已经亲自上前将府门打开。
门口,刘范单手杵着腰间剑柄,默默矗立着,等到府门打开后,吕常一见果真是他也惊诧不已的话躬身行礼,而刘范只是朝他点头示意后,就直接踏步向里走来。
路过张裔的时候,刘范稍微顿了下脚步,“刚才便是你索要的信物?”
“正是!”
点点头,刘范没有斥责,“你做的很好,临危不乱!”丢下一句话后,就大步向堂内走去。“刘仲宣在厅堂内?”刘范一边朝厅堂走一边开口问。
“二公子在堂内!”身后张裔躬身回应。而一直尾随跟在刘范身侧的法正也适时的停下了脚步,同张裔一起停在门外等候。
当刘范大步跨进厅堂的时候,刘诞整个人也愣住了,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兄长。尽管刘范风尘仆仆,身上头发上都沾着灰尘,但刘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刘诞盯着刘范,鼻子一算,就要哭出来。
而刘范却并没有给他一个熊抱,只是龙行虎步其中刘璋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辛亏有牧府的从事王商稳定局势,又有干吏张裔从中调度,局势才稍微稳定了下来。可是谁都明白,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刘范若在巴郡迟迟不能归来。成都城内的大姓奢豪失去了恐惧,势必会爆发动乱。
今夜便是动乱开始,他们已经开始暴动起来。经营筹建多年的成都,在这场暴动下,也将受到极大的破坏。
再次叹息,张裔也不知道这是他今日第几次叹气了,“不知世子何时能够归来的,若此时有世子在此,局势也不会乱成这个样子!”
点头同意,吕常也有几分想念刘范了。自从刘范在广汉、巴郡连战连劫后,州牧府中许多人都开始相信并看好这位已经被刘焉认定的将来的益州之主。
甚至,许多益州掾吏都在期待,刘范接掌益州后,会进入怎样的时代!
可惜还没有等刘范从刘焉手上顺利接过权柄,益州牧刘焉就突然遇难,而他的遇刺也成为影响益州局势的最大因素。
“消息早已经传递过去,再坚守一段时间,相信世子会尽快赶回来的!”
听着吕常安慰的话,张裔也面露无奈,“尽快能多快?难道我说他现在能到,他就到了?”
张裔话落,只听牧府门外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瞬间,吕常与张裔身体都紧绷起来,张裔紧张的看了吕常一眼,二人心下都生出不祥的预感,难道贼众还敢攻击牧府了?以往,贼众只会滋扰城内百姓,根本不会扰民的。
现在竟然开始攻击牧府了吗?
“开门,是我!刘范!”
“谁?”
互相对视一眼,吕常与张裔都愣住了。
“左中郎将,刘范!”
闻言,门外又再次回应了一句。
“可有何凭证?”闻言,张裔却是谨慎的询问起来。而吕常也没有轻易下令打开大门。
外面安静了一会,就忽然看见一枚印绶由高空抛了进来。
“当啷”一声摔落在地,早便来到府门下面的吕常连忙上前将印绶捡起,仔细检查一遍后,又递给身旁的张裔。张裔也仔细检查一遍后,才认真的点点头。
“是左中郎将!”此刻,吕常也反应过来的,其实方才听刘范的声音,他就感觉有些耳熟,只是一时间很难与刘范联系起来,所以才会迟疑了一下。
此时,吕常已经亲自上前将府门打开。
门口,刘范单手杵着腰间剑柄,默默矗立着,等到府门打开后,吕常一见果真是他也惊诧不已的话躬身行礼,而刘范只是朝他点头示意后,就直接踏步向里走来。
路过张裔的时候,刘范稍微顿了下脚步,“刚才便是你索要的信物?”
“正是!”
点点头,刘范没有斥责,“你做的很好,临危不乱!”丢下一句话后,就大步向堂内走去。“刘仲宣在厅堂内?”刘范一边朝厅堂走一边开口问。
“二公子在堂内!”身后张裔躬身回应。而一直尾随跟在刘范身侧的法正也适时的停下了脚步,同张裔一起停在门外等候。
当刘范大步跨进厅堂的时候,刘诞整个人也愣住了,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兄长。尽管刘范风尘仆仆,身上头发上都沾着灰尘,但刘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刘诞盯着刘范,鼻子一算,就要哭出来。
而刘范却并没有给他一个熊抱,只是龙行虎步
第121章:震惊州郡
由于成都城内的守军并没有多少,又需要留下精锐兵力,驻守州牧府。
所以成都城内一旦发生动乱,牧府的兵卒只能在将领的率领下,有针对性的去攻击危害较大的乱兵。
而剩下的乱兵依旧可以在城内四处纵火,对城内设施房屋进行毁坏,牧府却无法解决。
时间一久,为了缓解民众的恐慌情绪,府衙就只能放手让当地大姓调动自己家族的私兵部曲,去平息这场动乱。而大姓们又会趁此机会,侵吞小户,扩大自己的势力。
于是这次郭凡看到了刘焉遇刺的机会,就大胆利用骚乱,企图使郭氏一跃成为比肩甚至压过杨氏的存在。
不过,这次的成都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四门,让百姓逃离,县衙连夜下发公文让大姓招兵。郭凡与杨雄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县府的公文,却在天明的时候得知,成都城的四门被关闭了。
杨家宅邸
郭凡眉头深皱,盯着杨雄看了许久,才沉声出言:“四方城门突然关闭,也不知牧府在想何方法?”
大刺刺的喝着酒吃着肉,杨雄嗤笑一声,“能想什么办法,城内兵卒稀少,昨夜连小股叛乱都无法平定。如今牧伯又遭人行刺,整个牧府群龙无首,自保尚且来不及,如何能够有多余精力管理其他事情?”
瞥了眼杨雄,郭凡没有吭声,杨雄为了这次不被郭氏比下去,最后也投入了与郭氏相等的人手,所以郭凡并不会怀疑杨雄在这其中耍猫腻。
只是这次州府反常的关闭四方城门,让郭凡心里还是升起了忐忑,“那他们为何要关闭四门?”
“还能为何?防止城外的流寇得到消息,冲进城内呗!”仰头喝掉盅内的酒水,杨雄大着舌头说道,“徐公明撤走,成都附近守军极少,维持城内稳定尚且不够,如何能守住贼人攻击。你且放心吧,他们之所以还没有下达文书,恐怕是仓促间都还没有稳定局势!”
捏着手里的酒盅,杨雄嘴角浮现笑容,一边摇晃,一边勾笑,“你也无需着急,须知这局势越是混乱,对我等就越是有利。届时,我等只需坐收渔利即可!”
“我只担心会有变故?”
“有何变故?周边根本没有军队可用,徐公明之所以被调遣出去,就是为了防守犍为的蛮族动乱,眼下成都,任谁来都没有办法挽救。只能依靠我等豪族!”
幽幽叹了口气,听杨雄说的如此信誓旦旦。郭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寻一处席榻,默默端坐了下来。
然而自斟自饮没多久,忽然从门外急匆匆闯进来一名杨府扈从,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后,就对杨雄急促禀报道:“家主,州牧府有请!”
喝着酒的动作为止一顿,杨雄斜眼看向扈从,“你说什么?”
“牧府令兵来请家主前往州牧府议事!”
缓缓放下酒盅,杨雄与郭凡对视一眼,“州牧府来人了?”
“正是!”
豁然从席榻上站起身,杨雄盯着扈从,有些犹疑不定,“他们可曾说为何召唤我?”
扈从摇头。
杨雄再扭头看向郭凡,“难道是想正式邀请我等加入其中?”
刘焉的牧府政权是新近才迁徙到成都的,由于之前不再这里,他们不熟悉成都城的规则也情有可原。难道这次成都城内暴动后,牧府明白了局势,选择了妥协?
盯着郭凡,郭凡也是一脸茫然,许久,杨雄才喃喃出声,“难道我们此番当真弄巧成拙,吸引了牧府的注意?若被牧府招揽,以后前途也是无可限量的!”
以前他们这些大姓豪族,之所以敢滋生动乱,也是因为成都并非大城,也不是州治,所以短暂的动乱,并不能引起牧府注意。然而这次牧府就在成都,如此,他们或许就真的入了牧伯的法眼。
“我们一道去看看?”
“我不曾受牧伯邀请,怕是不便前往。”郭凡肃穆回道。
“回禀郭家主,郭家也有令兵邀请!”闻言,那传讯扈从也连忙说道。
听他这般说,郭凡也是愣住了楞,才又看向杨雄,诧异道:“为何我突然感觉牧府是故意让我等”
由于成都城内的守军并没有多少,又需要留下精锐兵力,驻守州牧府。
所以成都城内一旦发生动乱,牧府的兵卒只能在将领的率领下,有针对性的去攻击危害较大的乱兵。
而剩下的乱兵依旧可以在城内四处纵火,对城内设施房屋进行毁坏,牧府却无法解决。
时间一久,为了缓解民众的恐慌情绪,府衙就只能放手让当地大姓调动自己家族的私兵部曲,去平息这场动乱。而大姓们又会趁此机会,侵吞小户,扩大自己的势力。
于是这次郭凡看到了刘焉遇刺的机会,就大胆利用骚乱,企图使郭氏一跃成为比肩甚至压过杨氏的存在。
不过,这次的成都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四门,让百姓逃离,县衙连夜下发公文让大姓招兵。郭凡与杨雄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县府的公文,却在天明的时候得知,成都城的四门被关闭了。
杨家宅邸
郭凡眉头深皱,盯着杨雄看了许久,才沉声出言:“四方城门突然关闭,也不知牧府在想何方法?”
大刺刺的喝着酒吃着肉,杨雄嗤笑一声,“能想什么办法,城内兵卒稀少,昨夜连小股叛乱都无法平定。如今牧伯又遭人行刺,整个牧府群龙无首,自保尚且来不及,如何能够有多余精力管理其他事情?”
瞥了眼杨雄,郭凡没有吭声,杨雄为了这次不被郭氏比下去,最后也投入了与郭氏相等的人手,所以郭凡并不会怀疑杨雄在这其中耍猫腻。
只是这次州府反常的关闭四方城门,让郭凡心里还是升起了忐忑,“那他们为何要关闭四门?”
“还能为何?防止城外的流寇得到消息,冲进城内呗!”仰头喝掉盅内的酒水,杨雄大着舌头说道,“徐公明撤走,成都附近守军极少,维持城内稳定尚且不够,如何能守住贼人攻击。你且放心吧,他们之所以还没有下达文书,恐怕是仓促间都还没有稳定局势!”
捏着手里的酒盅,杨雄嘴角浮现笑容,一边摇晃,一边勾笑,“你也无需着急,须知这局势越是混乱,对我等就越是有利。届时,我等只需坐收渔利即可!”
“我只担心会有变故?”
“有何变故?周边根本没有军队可用,徐公明之所以被调遣出去,就是为了防守犍为的蛮族动乱,眼下成都,任谁来都没有办法挽救。只能依靠我等豪族!”
幽幽叹了口气,听杨雄说的如此信誓旦旦。郭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寻一处席榻,默默端坐了下来。
然而自斟自饮没多久,忽然从门外急匆匆闯进来一名杨府扈从,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后,就对杨雄急促禀报道:“家主,州牧府有请!”
喝着酒的动作为止一顿,杨雄斜眼看向扈从,“你说什么?”
“牧府令兵来请家主前往州牧府议事!”
缓缓放下酒盅,杨雄与郭凡对视一眼,“州牧府来人了?”
“正是!”
豁然从席榻上站起身,杨雄盯着扈从,有些犹疑不定,“他们可曾说为何召唤我?”
扈从摇头。
杨雄再扭头看向郭凡,“难道是想正式邀请我等加入其中?”
刘焉的牧府政权是新近才迁徙到成都的,由于之前不再这里,他们不熟悉成都城的规则也情有可原。难道这次成都城内暴动后,牧府明白了局势,选择了妥协?
盯着郭凡,郭凡也是一脸茫然,许久,杨雄才喃喃出声,“难道我们此番当真弄巧成拙,吸引了牧府的注意?若被牧府招揽,以后前途也是无可限量的!”
以前他们这些大姓豪族,之所以敢滋生动乱,也是因为成都并非大城,也不是州治,所以短暂的动乱,并不能引起牧府注意。然而这次牧府就在成都,如此,他们或许就真的入了牧伯的法眼。
“我们一道去看看?”
“我不曾受牧伯邀请,怕是不便前往。”郭凡肃穆回道。
“回禀郭家主,郭家也有令兵邀请!”闻言,那传讯扈从也连忙说道。
听他这般说,郭凡也是愣住了楞,才又看向杨雄,诧异道:“为何我突然感觉牧府是故意让我等”由于成都城内的守军并没有多少,又需要留下精锐兵力,驻守州牧府。
所以成都城内一旦发生动乱,牧府的兵卒只能在将领的率领下,有针对性的去攻击危害较大的乱兵。
而剩下的乱兵依旧可以在城内四处纵火,对城内设施房屋进行毁坏,牧府却无法解决。
时间一久,为了缓解民众的恐慌情绪,府衙就只能放手让当地大姓调动自己家族的私兵部曲,去平息这场动乱。而大姓们又会趁此机会,侵吞小户,扩大自己的势力。
于是这次郭凡看到了刘焉遇刺的机会,就大胆利用骚乱,企图使郭氏一跃成为比肩甚至压过杨氏的存在。
不过,这次的成都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四门,让百姓逃离,县衙连夜下发公文让大姓招兵。郭凡与杨雄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县府的公文,却在天明的时候得知,成都城的四门被关闭了。
杨家宅邸
郭凡眉头深皱,盯着杨雄看了许久,才沉声出言:“四方城门突然关闭,也不知牧府在想何方法?”
大刺刺的喝着酒吃着肉,杨雄嗤笑一声,“能想什么办法,城内兵卒稀少,昨夜连小股叛乱都无法平定。如今牧伯又遭人行刺,整个牧府群龙无首,自保尚且来不及,如何能够有多余精力管理其他事情?”
瞥了眼杨雄,郭凡没有吭声,杨雄为了这次不被郭氏比下去,最后也投入了与郭氏相等的人手,所以郭凡并不会怀疑杨雄在这其中耍猫腻。
只是这次州府反常的关闭四方城门,让郭凡心里还是升起了忐忑,“那他们为何要关闭四门?”
“还能为何?防止城外的流寇得到消息,冲进城内呗!”仰头喝掉盅内的酒水,杨雄大着舌头说道,“徐公明撤走,成都附近守军极少,维持城内稳定尚且不够,如何能守住贼人攻击。你且放心吧,他们之所以还没有下达文书,恐怕是仓促间都还没有稳定局势!”
捏着手里的酒盅,杨雄嘴角浮现笑容,一边摇晃,一边勾笑,“你也无需着急,须知这局势越是混乱,对我等就越是有利。届时,我等只需坐收渔利即可!”
“我只担心会有变故?”
“有何变故?周边根本没有军队可用,徐公明之所以被调遣出去,就是为了防守犍为的蛮族动乱,眼下成都,任谁来都没有办法挽救。只能依靠我等豪族!”
幽幽叹了口气,听杨雄说的如此信誓旦旦。郭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寻一处席榻,默默端坐了下来。
然而自斟自饮没多久,忽然从门外急匆匆闯进来一名杨府扈从,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后,就对杨雄急促禀报道:“家主,州牧府有请!”
喝着酒的动作为止一顿,杨雄斜眼看向扈从,“你说什么?”
“牧府令兵来请家主前往州牧府议事!”
缓缓放下酒盅,杨雄与郭凡对视一眼,“州牧府来人了?”
“正是!”
豁然从席榻上站起身,杨雄盯着扈从,有些犹疑不定,“他们可曾说为何召唤我?”
扈从摇头。
杨雄再扭头看向郭凡,“难道是想正式邀请我等加入其中?”
刘焉的牧府政权是新近才迁徙到成都的,由于之前不再这里,他们不熟悉成都城的规则也情有可原。难道这次成都城内暴动后,牧府明白了局势,选择了妥协?
盯着郭凡,郭凡也是一脸茫然,许久,杨雄才喃喃出声,“难道我们此番当真弄巧成拙,吸引了牧府的注意?若被牧府招揽,以后前途也是无可限量的!”
以前他们这些大姓豪族,之所以敢滋生动乱,也是因为成都并非大城,也不是州治,所以短暂的动乱,并不能引起牧府注意。然而这次牧府就在成都,如此,他们或许就真的入了牧伯的法眼。
“我们一道去看看?”
“我不曾受牧伯邀请,怕是不便前往。”郭凡肃穆回道。
第121章:名望
是的,刘范从抵达成都得知情况的那个时辰起,就派人去将徐晃召回。
原本刘诞是因为担心犍为动荡,才安排徐晃屯驻广都防备着的。可现在刘范已经回归成都,对他而言犍为的动乱根本就不是威胁,反而可能是他顺势平定犍为的借口。
就像这次成都城内的动乱,若不是杨雄、郭凡耐不住寂寞,选择搏一搏,刘范还真不能确定,他何时才能有机会对成都城内这些根深蒂固的豪族动手。
“快马数个时辰抵达广都,传递军令后,已经返回成都!”闻听刘范询问,法正恭敬作答,“按照脚程计算,徐公明的队伍在午时左右便可抵达成都!”
点点头,刘范又道:“目下先稳住城内局势,让这些大姓豪族不至于狗急跳墙,待公明回来后。我再寻他们一一清洗!”
“不过我有些担心,成都城内的其他大姓豪族,会不会顾念昔日情分,向郭杨两家通风报信!”顿了顿,法正面露忧虑,“毕竟如今城内,主公手上的力量并不足够!他们一旦联合起来反扑,我们就有倾覆的危险!”
“呵,孝直如今倒也学了规避风险!”笑着同法正揶揄,刘范面上露着淡淡的自信,“这也是我特意将他二人招徕牧府,亲自拜托他们平乱的原因。”
嘴角浮现笑意,“成都的这些大姓豪族互相间本就不甚亲善,平素里偶尔还有些利益之争,如今若想让他们舍弃眼前利益,去为一些尚且没有发生的危机而冒险。我想他们怎么也不会达成一致的!”
眉宇闪烁,法正看着刘范。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已经很大程度上高估着刘范的谋划布局能力,但此刻,法正还是不由惊叹刘范对于时局的洞悉和利用。
甚至有些法正看起来日常存在的东西,都能被他作为因素谋划在内,这种谋篇布局的大局观,着实让法正学到了。
或许再成长十数年,他也能达到刘范的程度,但很明显,现在的他并没有这个能力。
余光瞥见法正略有崇敬的眼神,刘范并没有在意,面上淡淡轻笑,“而且就算他们当真能达成一致,我也并非不是没有防备的!”
话落,屋舍外响起了庞德的禀报声音,法正眸光瞬间一亮。
稍倾,庞德被刘范唤了进来,朝法正点了点头,庞德便拱手向上首的刘范禀报道:“主公,吾已经秘密让骁骑营的将士都潜入城内了。只要有异动,随时可以动手!”
点点头,刘范依旧沉稳,“让将士们多多熟悉城内布局,孟易掌握的城内暴动情况,也及时传达给将士们,一旦有变故,先行剿灭可能动荡的势力。”
“遵命!”当下,庞德肃穆应命。
而一旁的法正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刘范的后手就是庞德以及其麾下的数千骁骑营精锐,虽说这些儿郎擅长骑战,但真正真刀真枪与对方步战,他们也是丝毫不惧的。
况且大姓豪族的私兵部曲战力又能有多少?
真的要发生战斗,骁骑营即便不能将他们击败,但防守到徐晃率兵前来也是没有问题的。所以,这成都城内的局势都已经在刘范的掌握之中了。
庞德缓缓退出署舍后,屋舍内又陷入安静中,出神默默想着事情,许久,刘范似乎才又想起来法正,看向他问道:“孝直以为平定城内动乱,下一步我该如何做?”
刘范此言一出,法正也悄然愣住。
其实法正内心是期待刘范早日接掌益州牧职位的,这样他作为原从勋部地位也能水涨船高,可这种话却不能现在说出口。虽说他是看着刘范一步步从无到有的,但这同时也让法正心中不断增加对刘范的敬畏之情。
如今的刘范已经远远不是当初从长安杀出来,一无所有的汉室宗亲,此刻的他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手握天下第一大州,益州。
乃是当今天下青年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而随着地位的崛起,刘范自身的威势也渐渐凝聚起来。这也只是法正,与他朝夕相处,换做另外的人,就像先前的杨雄与郭凡,直接被这头雄狮的震慑的俯跪在地。
作为大姓家主,他们也有自己的矜持与骄傲,可当他们看到名动州郡的刘范就风轻云淡的端坐在席榻上时,电花火石间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惶恐。随即就不由自主俯地叩首。
这也是法正渐渐不敢同刘范玩笑的原因。
收敛心神,法正细细思量,斟酌片刻才缓缓开口,“刘益州如今昏迷不醒,即便是醒了恐怕也很难处理政务。虽说先前牧伯曾将益州权柄交于主公,但主公若想名正言顺统领益州,还需遣使者入长安获得朝廷任命!”
眉头迅速皱起,这也是刘范的顾虑所在,“如今朝廷在李傕郭汜的掌控之中,纵使我派遣使者入朝,恐怕也很难得到朝廷的认可。况且当初我是从长安杀出来,你是知道的?”
沉默点头,法正当然知道刘范当初从长安出来的时的窘迫。
“主公,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已经身在益州,掌握益州兵马,长安朝廷若想得到天下认可,就必须要拉拢我益州。只是,当初主公以天子诏奉命从益州杀出,如今再回返以期获得长安认可,恐怕有些困难!”
“此事我又何尝不知。”面露忧愁,此时的刘范在考虑的并不是益州牧的职位,而是掌控益州后,如何以大义之名出蜀的问题。
其实刘范知道,在过个几年,李傕郭汜就会在长安公卿的挑唆下,内部爆发矛盾,最终导致天子东归,那个时候,也是朝廷最动荡的时候。
原先刘范是打算在那个时候兵出秦岭,横扫关中恢复强秦之势的。
而且那个时候他还手握天子诏令,占据大义,横扫残破的关中,极其简单。可若他想手握天子诏令,一直与长安朝廷保持敌对,就必须在这期间的数年内,承受没有朝廷认可的益州。
如今的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州牧的职务还没有父死子继的传统,等到后期州郡政权稳固与一人之手后,天下群雄都默认后,又是另一会事。
所实话,其实参照原先的历史,州郡政权父死子继的风气,还真是从益州这边率先开始的。刘璋可以说是第一个没有凭借自己能力,就顺利接掌州牧职位的人物。
而刘璋后,孙策、袁绍、刘表等人,都将州郡转变成家族私属的基业。
事实上,刘范此番无论是否得到朝廷认可,他继承州牧职位后,必将也开启州郡牧伯世袭的风气。
“主公,若长安朝廷不认可我等,我等或许可以合纵连横,联络其他势力。向朝廷上表,也未尝不可!”思索片刻,法正悄然建议。
闻言,刘范也是眼眸微亮,经法正这么一提醒,他脑海中似乎也诞生出一个想法。
署舍内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而就在署舍内刘范思索今后发展的时候,杨雄与郭凡也回到府中,纠集了人手,准备借助豪侠的能量,对成都城内部分平日里不服管教的小家族进行攻略。
有了牧府的认可,杨雄与郭凡的底气也是十足,行事前都是昂首挺胸的。
而成都城内的豪侠头目华忠也收到了杨雄二人的消息,当下众游侠都佩服起华忠的决断,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发动行动。
可是在他们正准备发动袭击小豪族的时候,忽然在城门西部爆发了一场冲突。
原来是北部尉的贼曹纪胜,率兵与游侠们产生了矛盾。
其实按照之前游侠与官府对立的情况,这种矛盾是直接动刀子较量的。可随着杨雄与郭凡顺从牧府的意志,游侠们也不好再与其爆发大规模冲突的。
宅院中,华忠得知情况后,也是一头恼火,但从亲从口中得知,那纪胜身边有一员猛将成梁,有万夫不当之勇,城内的游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眼下,双方都还僵持在那里。
得知消息后,华忠也没有办法,只得迅速率人向纪胜方向靠拢过去。
是的,刘范从抵达成都得知情况的那个时辰起,就派人去将徐晃召回。原本刘诞是因为担心犍为动荡,才安排徐晃屯驻广都防备着的。可现在刘范已经回归成都,对他而言犍为的动乱根本就不是威胁,反而可能是他顺势平定犍为的借口。
就像这次成都城内的动乱,若不是杨雄、郭凡耐不住寂寞,选择搏一搏,刘范还真不能确定,他何时才能有机会对成都城内这些根深蒂固的豪族动手。
“快马数个时辰抵达广都,传递军令后,已经返回成都!”闻听刘范询问,法正恭敬作答,“按照脚程计算,徐公明的队伍在午时左右便可抵达成都!”
点点头,刘范又道:“目下先稳住城内局势,让这些大姓豪族不至于狗急跳墙,待公明回来后。我再寻他们一一清洗!”
“不过我有些担心,成都城内的其他大姓豪族,会不会顾念昔日情分,向郭杨两家通风报信!”顿了顿,法正面露忧虑,“毕竟如今城内,主公手上的力量并不足够!他们一旦联合起来反扑,我们就有倾覆的危险!”
“呵,孝直如今倒也学了规避风险!”笑着同法正揶揄,刘范面上露着淡淡的自信,“这也是我特意将他二人招徕牧府,亲自拜托他们平乱的原因。”
嘴角浮现笑意,“成都的这些大姓豪族互相间本就不甚亲善,平素里偶尔还有些利益之争,如今若想让他们舍弃眼前利益,去为一些尚且没有发生的危机而冒险。我想他们怎么也不会达成一致的!”
眉宇闪烁,法正看着刘范。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已经很大程度上高估着刘范的谋划布局能力,但此刻,法正还是不由惊叹刘范对于时局的洞悉和利用。
甚至有些法正看起来日常存在的东西,都能被他作为因素谋划在内,这种谋篇布局的大局观,着实让法正学到了。
或许再成长十数年,他也能达到刘范的程度,但很明显,现在的他并没有这个能力。
余光瞥见法正略有崇敬的眼神,刘范并没有在意,面上淡淡轻笑,“而且就算他们当真能达成一致,我也并非不是没有防备的!”
话落,屋舍外响起了庞德的禀报声音,法正眸光瞬间一亮。
稍倾,庞德被刘范唤了进来,朝法正点了点头,庞德便拱手向上首的刘范禀报道:“主公,吾已经秘密让骁骑营的将士都潜入城内了。只要有异动,随时可以动手!”
点点头,刘范依旧沉稳,“让将士们多多熟悉城内布局,孟易掌握的城内暴动情况,也及时传达给将士们,一旦有变故,先行剿灭可能动荡的势力。”
“遵命!”当下,庞德肃穆应命。
而一旁的法正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刘范的后手就是庞德以及其麾下的数千骁骑营精锐,虽说这些儿郎擅长骑战,但真正真刀真枪与对方步战,他们也是丝毫不惧的。
况且大姓豪族的私兵部曲战力又能有多少?
真的要发生战斗,骁骑营即便不能将他们击败,但防守到徐晃率兵前来也是没有问题的。所以,这成都城内的局势都已经在刘范的掌握之中了。
庞德缓缓退出署舍后,屋舍内又陷入安静中,出神默默想着事情,许久,刘范似乎才又想起来法正,看向他问道:“孝直以为平定城内动乱,下一步我该如何做?”
刘范此言一出,法正也悄然愣住。
其实法正内心是期待刘范早日接掌益州牧职位的,这样他作为原从勋部地位也能水涨船高,可这种话却不能现在说出口。虽说他是看着刘范一步步从无到有的,但这同时也让法正心中不断增加对刘范的敬畏之情。
如今的刘范已经远远不是当初从长安杀出来,一无所有的汉室宗亲,此刻的他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手握天下第一大州,益州。
乃是当今天下青年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第123章:犍为兵乱
城门突然大开,让城内的众人都始料不及,杨雄与华忠也各自震惊。
方才还打的火热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默默看着城门口。此时,只见一名身着甲胄的青年,手持大斧,脚胯青骢马,缓缓向城内行来。
游侠中眼尖的人,已经低声惊呼起来,“徐晃!”
徐晃标志性的大斧,是众游侠都熟知的,所以,当众人的目光一集中到他的大斧上后,就立即明白这位束甲持兵的魁梧汉子就是传说中的徐晃。
面露震惊,众游侠纷纷向华忠聚拢,同时众大姓豪族扈从也纷纷向各自家主靠拢。
紧张的滚动一下喉结,杨雄与郭凡被自家的私兵部曲挤到了前面来,看见徐晃以及其身后的甲士,他们也是腿脚瑟瑟发抖。
随着徐晃大步向内走,围堵在南城下的游侠与私兵也不断朝后退。
甲士跟在徐晃身后,纷纷涌入城内,对游侠与私兵形成了半包围的态势。
眼看局势即将要到剑拔弩张的状态,杨雄壮了壮胆,朝着徐晃大声呼喊道:“徐中郎将这是何意?我乃城内大姓杨家家主杨雄,协助州牧府平定游侠作乱,莫要伤了自己人!”
默默看着他,徐晃并没有回应。
紧张瞧了眼杨雄,郭凡在一旁小声嘀咕,“难道我们真的被算计了?”
“胡说!”怒眸瞪向郭凡。
然而不待他多说,郭凡却已经语气急促道:“我胡不胡说且不论,你看那纪捷之已经不见踪影了!”
郭凡话落,杨雄目光也迅速在人群中搜索一圈,果然看不见纪胜的身影,当下,杨雄心下咯噔,暗道不妙。
与此同时,游侠与私兵的背后也响起了脚步奔腾、兵甲晃动的声音,当下,众游侠与私兵面色大惊,惊恐不已的盯着后方。
只见一群身着军营衣甲手持刀兵的数千精壮汉子在骁骑校尉庞德的率领下,轰隆向城门处赶过来。
当见到庞德率领的这数千精锐悍卒后,杨雄与郭凡的心彻底凉了。
虽然他不曾见过庞德,但刘范麾下两员原从心腹大将,一人持刀,一人持斧,在成都乃至蜀郡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此时徐晃已经出现,那这名手持大刀的魁梧汉子也无需多言,除了白马将军庞德,又能是谁?而能够驱使这两人率兵行动的人,除了名震益州的左中郎将刘范,还能有谁?
苦涩的看着庞德,杨雄哭丧着脸,都有些张不开嘴,“左中郎将,何故要这样对待我二人?”
默默看着他,庞德原本并不打算回应,不过看着众人都盯着他,还是冷冷回了一句,“主公有言,任何阻碍州郡安宁的存在都应该被抹除!”
“可我已经向世子投诚了,他为何也不肯放过我?”实在心有不甘,杨雄再次开口询问。
“到底是否诚心投效,你心里清楚。倘若你以为仅凭些花言巧语就能骗过主公,我想你还是太天真了!”
张了张嘴,杨雄还想辩驳也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垂丧着头叹息一声,杨雄摇头惋惜,“悔不该听这郭凡蛊惑!”
“你胡说!”瞬间瞪大眼眸,郭凡听杨雄的话,心里就立即警惕起来,他还真怕这杨雄临死前反咬他一口,将黑锅都甩给他,“你杨家在成都多年,哪一次,不是你们挑的头?”
郭凡丝毫不让,索性事到临头,他直接将黑锅抛给杨家,即使这次是他郭凡起的头。
“你!”瞪眸看向郭凡,杨雄都有些语塞,“你怎能如此胡言!”
“我胡言!你敢说以前的动乱不是你杨家谋划的?”
当下,郭凡也不示弱,直接同杨雄争辩了起来。
而庞德与徐晃只是默默看着他们,半晌,待他们争吵累了,徐晃才嗡声开口,“奉主公之令,剿杀城内叛贼!”
“骁骑营奉主公令,剿杀城内叛贼!”同时,庞德朗声呼喊出来。
“杀!!”
即便杨雄与郭凡费劲口舌,但庞德与徐晃根本没有给他们丝毫机会,当即大声喝令率兵冲杀了上去。
面色惊恐,杨雄与郭凡没有想到徐晃与庞德一点缓和时间都不留,当下也是惊恐非常,连忙率领私兵奋死抵抗。
可私兵与中军悍卒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在精锐兵卒的打压下,私兵游侠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杨雄、郭凡被庞德当场斩杀,华忠被徐晃一斧子劈成了两半。
而随着领头将领的阵亡,整个叛军也迅速瓦解,游侠们有的跳脱想要逃窜,都被围拢在外围庞羲所率领的弓弩兵当场射杀。私兵们见家主被杀,也都纷纷丢掉兵器抱头鼠窜,但见到乱跑的私兵都被当场砍杀后,一个个都乖乖的抱头蹲了下来。
至于游侠也有蹲下来受降的,不过被后来赶到的纪胜与成梁尽数带走了。
最后是虐杀还是收为己用,就不得而知。不过那些投降了的大族私兵都被集中到了一起,全部用绳索捆绑起来。
这边的事情都交给庞羲处理,徐晃率领兵卒从庞羲的手上接过了成都城的城防后,开始与庞德两人分别率兵,清扫城内残余豪强。
此次,包括杨郭两家在内,凡是参与到城内作乱的豪强,不管在成都有多深的根基,都被牧府大兵举族收押。
大量的宗族子弟与族中私兵,被羁押到城外军营。
与此同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城内不断爆发游侠斗杀事件。那些被纪胜收缴的游侠在严刑逼供下,将城内所有游侠藏匿地点以及游侠依附的势力,连根拔起。
虽然这次触动了成都城内许多大族的利益,甚至部分在牧府供职的掾吏家族都受到影响。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反对。纵使刘范已经打开府门,让人们可以随意进入州牧府伸冤。
可是并没有!
随着城内大量的游侠被剿杀,那些游侠平日里暗中掌管的情报项目,以及城内各色势力,各大姓豪族、牧府官绅的私下消息渠道,都被一股莫名的势力接管。
对于这股势力的来路,无人知晓,也无人敢问,只知道他们与刘世子的关系匪浅。但凡遇到与军队有冲突的人和事,只要对方的头目打声招呼,军营就会自动放人并移交。
因为有人见过这些出面的人都身穿蜀锦,所以暗地里人们都称呼他们为“锦衣使者”!
城门突然大开,让城内的众人都始料不及,杨雄与华忠也各自震惊。
方才还打的火热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默默看着城门口。此时,只见一名身着甲胄的青年,手持大斧,脚胯青骢马,缓缓向城内行来。
游侠中眼尖的人,已经低声惊呼起来,“徐晃!”
徐晃标志性的大斧,是众游侠都熟知的,所以,当众人的目光一集中到他的大斧上后,就立即明白这位束甲持兵的魁梧汉子就是传说中的徐晃。
面露震惊,众游侠纷纷向华忠聚拢,同时众大姓豪族扈从也纷纷向各自家主靠拢。
紧张的滚动一下喉结,杨雄与郭凡被自家的私兵部曲挤到了前面来,看见徐晃以及其身后的甲士,他们也是腿脚瑟瑟发抖。
随着徐晃大步向内走,围堵在南城下的游侠与私兵也不断朝后退。
甲士跟在徐晃身后,纷纷涌入城内,对游侠与私兵形成了半包围的态势。
眼看局势即将要到剑拔弩张的状态,杨雄壮了壮胆,朝着徐晃大声呼喊道:“徐中郎将这是何意?我乃城内大姓杨家家主杨雄,协助州牧府平定游侠作乱,莫要伤了自己人!”
默默看着他,徐晃并没有回应。
紧张瞧了眼杨雄,郭凡在一旁小声嘀咕,“难道我们真的被算计了?”
“胡说!”怒眸瞪向郭凡。
然而不待他多说,郭凡却已经语气急促道:“我胡不胡说且不论,你看那纪捷之已经不见踪影了!”
郭凡话落,杨雄目光也迅速在人群中搜索一圈,果然看不见纪胜的身影,当下,杨雄心下咯噔,暗道不妙。
与此同时,游侠与私兵的背后也响起了脚步奔腾、兵甲晃动的声音,当下,众游侠与私兵面色大惊,惊恐不已的盯着后方。
只见一群身着军营衣甲手持刀兵的数千精壮汉子在骁骑校尉庞德的率领下,轰隆向城门处赶过来。
当见到庞德率领的这数千精锐悍卒后,杨雄与郭凡的心彻底凉了。
虽然他不曾见过庞德,但刘范麾下两员原从心腹大将,一人持刀,一人持斧,在成都乃至蜀郡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此时徐晃已经出现,那这名手持大刀的魁梧汉子也无需多言,除了白马将军庞德,又能是谁?而能够驱使这两人率兵行动的人,除了名震益州的左中郎将刘范,还能有谁?
苦涩的看着庞德,杨雄哭丧着脸,都有些张不开嘴,“左中郎将,何故要这样对待我二人?”
默默看着他,庞德原本并不打算回应,不过看着众人都盯着他,还是冷冷回了一句,“主公有言,任何阻碍州郡安宁的存在都应该被抹除!”
“可我已经向世子投诚了,他为何也不肯放过我?”实在心有不甘,杨雄再次开口询问。
“到底是否诚心投效,你心里清楚。倘若你以为仅凭些花言巧语就能骗过主公,我想你还是太天真了!”
张了张嘴,杨雄还想辩驳也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垂丧着头叹息一声,杨雄摇头惋惜,“悔不该听这郭凡蛊惑!”
“你胡说!”瞬间瞪大眼眸,郭凡听杨雄的话,心里就立即警惕起来,他还真怕这杨雄临死前反咬他一口,将黑锅都甩给他,“你杨家在成都多年,哪一次,不是你们挑的头?”
郭凡丝毫不让,索性事到临头,他直接将黑锅抛给杨家,即使这次是他郭凡起的头。
“你!”瞪眸看向郭凡,杨雄都有些语塞,“你怎能如此胡言!”
“我胡言!你敢说以前的动乱不是你杨家谋划的?”
当下,郭凡也不示弱,直接同杨雄争辩了起来。
而庞德与徐晃只是默默看着他们,半晌,待他们争吵累了,徐晃才嗡声开口,“奉主公之令,剿杀城内叛贼!”
“骁骑营奉主公令,剿杀城内叛贼!”同时,庞德朗声呼喊出来。
“杀!!”
即便杨雄与郭凡费劲口舌,但庞德与徐晃根本没有给他们丝毫机会,当即大声喝令率兵冲杀了上去。
面色惊恐,杨雄与郭凡没有想到徐晃与庞德一点缓和时间都不留,当下也是惊恐非常,连忙率领私兵奋死抵抗。
可私兵与中军悍卒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在精锐兵卒的打压下,私兵游侠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杨雄、郭凡被庞德当场斩杀,华忠被徐晃一斧子劈成了两半。
而随着领头将领的阵亡,整个叛军也迅速瓦解,游侠们有的跳脱想要逃窜,都被围拢在外围庞羲所率领的弓弩兵当场射杀。私兵们见家主被杀,也都纷纷丢掉兵器抱头鼠窜,但见到乱跑的私兵都被当场砍杀后,一个个都乖乖的抱头蹲了下来。
至于游侠也有蹲下来受降的,不过被后来赶到的纪胜与成梁尽数带走了。
最后是虐杀还是收为己用,就不得而知。不过那些投降了的大族私兵都被集中到了一起,全部用绳索捆绑起来。
这边的事情都交给庞羲处理,徐晃率领兵卒从庞羲的手上接过了成都城的城防后,开始与庞德两人分别率兵,清扫城内残余豪强。
此次,包括杨郭两家在内,凡是参与到城内作乱的豪强,不管在成都有多深的根基,都被牧府大兵举族收押。
大量的宗族子弟与族中私兵,被羁押到城外军营。
与此同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城内不断爆发游侠斗杀事件。那些被纪胜收缴的游侠在严刑逼供下,将城内所有游侠藏匿地点以及游侠依附的势力,连根拔起。
虽然这次触动了成都城内许多大族的利益,甚至部分在牧府供职的掾吏家族都受到影响。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反对。纵使刘范已经打开府门,让人们可以随意进入州牧府伸冤。
第124章:惊恐
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
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青年站定,众将率分列左右,前方有一文士手托一份诏书,缓步行到高台最前方,展开手中诏令对着下方,便开始朗诵起来。
“兹益州牧世子左中郎将范,讨伐州郡不臣之际,有宵小作乱,行刺州牧。至此危急存亡之际,州郡城内,世代受府城庇佑之大姓,不”
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青年站定,众将率分列左右,前方有一文士手托一份诏书,缓步行到高台最前方,展开手中诏令对着下方,便开始朗诵起来。
“兹益州牧世子左中郎将范,讨伐州郡不臣之际,有宵小作乱,行刺州牧。至此危急存亡之际,州郡城内,世代受府城庇佑之大姓,不”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青年站定,众将率分列左右,前方有一文士手托一份诏书,缓步行到高台最前方,展开手中诏令对着下方,便开始朗诵起来。
“兹益州牧世子左中郎将范,讨伐州郡不臣之际,有宵小作乱,行刺州牧。至此危急存亡之际,州郡城内,世代受府城庇佑之大姓,不”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青年站定,众将率分列左右,前方有一文士手托一份诏书,缓步行到高台最前方,展开手中诏令对着下方,便开始朗诵起来。
“兹益州牧世子左中郎将范,讨伐州郡不臣之际,有宵小作乱,行刺州牧。至此危急存亡之际,州郡城内,世代受府城庇佑之大姓,不”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青年站定,众将率分列左右,前方有一文士手托一份诏书,缓步行到高台最前方,展开手中诏令对着下方,便开始朗诵起来。
“兹益州牧世子左中郎将范,讨伐州郡不臣之际,有宵小作乱,行刺州牧。至此危急存亡之际,州郡城内,世代受府城庇佑之大姓,不”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第125章:顺势而为
(今天有事,明后天开始修改。)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
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青年站定,众将率分列左右,前方有一文士手托一份诏书,缓步行到高台最前方,展开手中诏令对着下方,便开始朗诵起来。
“兹益州牧世子左中郎将范,讨伐州郡不臣之际,有宵小作乱,行刺州牧。至此危急存亡之际,州郡城内,世代受府城庇佑之大姓,不”
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青年站定,众将率分列左右,前方有一文士手托一份诏书,缓步行到高台最前方,展开手中诏令对着下方,便开始朗诵起来。
“兹益州牧世子左中郎将范,讨伐州郡不臣之际,有宵小作乱,行刺州牧。至此危急存亡之际,州郡城内,世代受府城庇佑之大姓,不”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青年站定,众将率分列左右,前方有一文士手托一份诏书,缓步行到高台最前方,展开手中诏令对着下方,便开始朗诵起来。
“兹益州牧世子左中郎将范,讨伐州郡不臣之际,有宵小作乱,行刺州牧。至此危急存亡之际,州郡城内,世代受府城庇佑之大姓,不”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青年站定,众将率分列左右,前方有一文士手托一份诏书,缓步行到高台最前方,展开手中诏令对着下方,便开始朗诵起来。
“兹益州牧世子左中郎将范,讨伐州郡不臣之际,有宵小作乱,行刺州牧。至此危急存亡之际,州郡城内,世代受府城庇佑之大姓,不”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青年站定,众将率分列左右,前方有一文士手托一份诏书,缓步行到高台最前方,展开手中诏令对着下方,便开始朗诵起来。
“兹益州牧世子左中郎将范,讨伐州郡不臣之际,有宵小作乱,行刺州牧。至此危急存亡之际,州郡城内,世代受府城庇佑之大姓,不”益州牧府要在城外召开刑罚大事的消息,已经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上到牧府中的曹掾大吏,下到乡间贩走的氓首小民,都知道成都城外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寒风凛冽,旌旗飘荡,成都城外的校场上,很早就集结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凑过来看热闹的流民,有成都城内的世家子弟,还有郡县下属的升斗小吏。
他们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观摩一下州府的政治动向,跟着领导走,从古时候就已经存在。
只有参悟了牧府中州中上吏们的心思,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去,甚至步步升迁,走向人生巅峰。
身着制式衣甲的牧府兵卒,腰间挂着战刀,单手杵着刀柄,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虽然世子允许众人观看,但徐晃还是做好了警备工作,进入场地的看客都被卫兵搜过身,确保身上没有可以暴动的兵器后,才放心让他们进入。
随着场地内民众渐渐聚集,气氛也变的热烈起来,虽然寒风凛冽,但架不住看官们期待的。场地内嗡嗡作响,随处都是民众们议论的声音。
约莫午时左右,高台上押出来数名囚犯,这些人身着白麻衣,披头散发,双手被束缚,低垂着头,似乎都是被饿了多日,走路都是身后兵卒架着推搡着往前进的。
在身侧戍卒的压制下,囚犯们依次列开,陈列在高台上。见到他们被兵卒押解出来,高台下原本喧嚣的气氛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
随着这群谋逆之人被羁押上来,场地的气氛也逐渐肃穆起来,不多时,一群身着甲胄的将校拱卫一名青年,大步登上高台。
第125章:俊贤
想以怎样的姿态入幕刘范麾下?
杨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费诗也问愣住了,他之前只是想借助黄元作乱的机会,把自己引入到刘范的幕府中,后续在凭借自身的才干发光发热。
可此刻面对杨洪突然的发问,费诗也不禁思考起来,他又为何不能以更佳的姿态进入刘范的团队中呢?
要以更好的姿态进入刘范的视线,就必须要做出些事情让刘范关注到。若在平时,还真的很难有机会让他展示自身,或者很难有事情让刘范的目光投向武阳来。
然而,此刻却是有了。
黄元聚拢越嶲郡的蛮族作乱,只要他能恰到好处的利用这次机会,就肯定能获得刘范的重视,这比只因为老师是任安,就被打包收入麾下的五梁要好的多。
静静的看着杨洪,半晌,费诗面上的怒意才渐渐消散,自顾寻一处席榻,费诗端坐下来。也没有再与杨洪争执,只是沉默的思考着。
见他这样杨洪也幽幽轻舒一口气,其实他与费诗同属犍为人,虽然费诗乃犍为郡南安县人,但他多年在武阳游学,交友数年,两人也算是志同道合的友人。
杨洪目前还没有出仕入幕官署,局限自己的想法,所以,有时候他与费诗会因为所考虑的角度不一样而发生争执。不过,通常都是杨洪获胜。
毕竟他在局限之外,很多时候只有旁观者才是最清楚事情本质的人。
因此,费诗常常是被杨洪点醒的,就好像这次一样。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杨洪才悠哉悠哉的轻抿了口茶铭,笑容满面的看向费诗,“方才还能言善辩的公举兄,此时竟兀自变的沉默寡言许多?莫不是哪里不适?”
横了他一眼,费诗没有吭声。
嘿嗤一笑,杨洪幽幽放下茶盏,娓娓道:“其实你想获得刘伯常的认可很简单,就是在他来征讨黄元之前,将黄元击败。这样,刘左中郎将来时,必然会对你刮目相看。”
再次横他一眼,半晌,费诗才嗡声开口,“说起来轻巧,若黄元真那么容易击败,我还要等到现在?”
笑着摇头,杨洪一边笑,一边拿起身旁的图舆,“所以说,平日闲来无事的时候,让你多看些兵法谋略,少看些大儒的治国之论。那些知识在百年前或许有用,在如今早已无用了!”
“季休又要胡言!”低声清喝,费诗紧张的盯着杨洪,害怕他又冒出什么放浪形骸的言语。平日里杨洪与费诗酒酣尽兴的时候,总是要高谈阔论,评点诸子百家一番,那言乱也就酒后胡言。
若放出与旁人知晓,又少不得要站出来几家学说传人,对杨季休口诛笔伐。
不过杨洪却是很无所谓的摆摆手,“此间只你我二人,公举又何必过于谨慎。”笑呵呵的用手掌抚平舆图,杨洪盯着案上的舆图瞧了瞧,忽然咧嘴一笑,就在费诗疑惑的时候,杨洪的问题倒是先问了出来。
“公举可知这几日张大兄为何不来我府上了?”
眸光微聚,费诗凝神思索,片刻后,瞥了眼杨洪,若有所思,“季休的意思是张大兄也在准备迎奉左中郎将之事?”
用手指点了点费诗,杨洪笑的欢快,“你也就是木讷了些,其实不笨!”
翻了他一记白眼,费诗没有接话。杨洪也无所谓,嘿嘿笑了声后,又继续道:“若我猜的不错,张大兄比你精明些,他应当集结了人手,准备待率兵前来时,出兵援助!”
“你是说,张大兄想用兵入幕左中郎将麾下?”
“不然呢?”反问费诗一句,杨洪这次倒是没有再调侃他,而是自顾剖析道:“你口中的做中郎将,如今虽然还挂着此职务,但与这益州大地,其权柄与州牧早已无异。且不说刘益州前番传出遇刺的消息,即便不曾遇刺,此次他平定巴郡归成都后也必然会正是接手益州。
只不过中间陡然生出这等意外,让其接手益州显得略微仓促了些。不过,这反而更能削弱刘君郎在益州的影响力,让他刘伯常迅速成为益州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刘世子设计的?”
摇摇头,杨洪并没有承认费诗的话,“可能性极小,我只能说,刘益州此时与此其实于刘伯常而言,好坏参半,很难确定是否有他的影子。”
眼眸微眯,费诗若有所思。不过一旁杨洪却没有给他思考的事情,当下话锋一转,直接摆手道:“方才所言才真是胡言乱语,刘君郎若在刘伯常将少了许多后顾之忧,完全没必要行事这般仓促。所以牧伯遇刺,必不可能与他有关。”
说罢,也不待费诗说点什么附和的话,杨洪又继续道:“所以,在眼下这个时段,能够替刘伯常安抚州郡者,必然会受到起青睐与重用。因此,你觉得张大兄该如何做?”
眸光一凛,费诗几乎下意识回答,“纠集人马驻兵汉郡境,但有动静,率军奋勇而出,战将夺功!”
咧嘴呵呵笑着看费诗,杨洪揶揄道:“所以,你现在要如何做?”
眼角微缩,费诗语气也低沉下来,“劝说张大兄主动出击,设奇谋,一战而破黄元。那么我与张大兄将平分这份功劳!”
“不错!”豁然起身,杨洪用颇为欣慰的眼神看着费诗,仿佛就在说孺子可教,“那接下来只要好好谋划怎么对付那黄元就可以了!”手指着案上的舆图,杨洪微笑,“从舆图上你可有何所得?”
盯着案上的舆图看了许久,缓缓摇头,“兵法之事,我并不擅长,季休若有何高见,不如就直接与我道来,我也好做筹谋安排。”
摇头无奈轻笑,杨洪也不再与费诗斗嘴,而是手指一处汉嘉往蜀郡的峡口,“此处地势狭窄,黄元为人勇猛而无备,若在此处设伏,必然可以将其擒拿。而黄元乃是联军核心,其被擒拿,蛮族群龙无首,必然溃散,大战不战而胜!”
想以怎样的姿态入幕刘范麾下?
杨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费诗也问愣住了,他之前只是想借助黄元作乱的机会,把自己引入到刘范的幕府中,后续在凭借自身的才干发光发热。
可此刻面对杨洪突然的发问,费诗也不禁思考起来,他又为何不能以更佳的姿态进入刘范的团队中呢?
要以更好的姿态进入刘范的视线,就必须要做出些事情让刘范关注到。若在平时,还真的很难有机会让他展示自身,或者很难有事情让刘范的目光投向武阳来。
然而,此刻却是有了。
黄元聚拢越嶲郡的蛮族作乱,只要他能恰到好处的利用这次机会,就肯定能获得刘范的重视,这比只因为老师是任安,就被打包收入麾下的五梁要好的多。
静静的看着杨洪,半晌,费诗面上的怒意才渐渐消散,自顾寻一处席榻,费诗端坐下来。也没有再与杨洪争执,只是沉默的思考着。
见他这样杨洪也幽幽轻舒一口气,其实他与费诗同属犍为人,虽然费诗乃犍为郡南安县人,但他多年在武阳游学,交友数年,两人也算是志同道合的友人。
杨洪目前还没有出仕入幕官署,局限自己的想法,所以,有时候他与费诗会因为所考虑的角度不一样而发生争执。不过,通常都是杨洪获胜。
毕竟他在局限之外,很多时候只有旁观者才是最清楚事情本质的人。
因此,费诗常常是被杨洪点醒的,就好像这次一样。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杨洪才悠哉悠哉的轻抿了口茶铭,笑容满面的看向费诗,“方才还能言善辩的公举兄,此时竟兀自变的沉默寡言许多?莫不是哪里不适?”
横了他一眼,费诗没有吭声。
嘿嗤一笑,杨洪幽幽放下茶盏,娓娓道:“其实你想获得刘伯常的认可很简单,就是在他来征讨黄元之前,将黄元击败。这样,刘左中郎将来时,必然会对你刮目相看。”
再次横他一眼,半晌,费诗才嗡声开口,“说起来轻巧,若黄元真那么容易击败,我还要等到现在?”
笑着摇头,杨洪一边笑,一边拿起身旁的图舆,“所以说,平日闲来无事的时候,让你多看些兵法谋略,少看些大儒的治国之论。那些知识在百年前或许有用,在如今早已无用了!”
“季休又要胡言!”低声清喝,费诗紧张的盯着杨洪,害怕他又冒出什么放浪形骸的言语。平日里杨洪与费诗酒酣尽兴的时候,总是要高谈阔论,评点诸子百家一番,那言乱也就酒后胡言。
若放出与旁人知晓,又少不得要站出来几家学说传人,对杨季休口诛笔伐。
不过杨洪却是很无所谓的摆摆手,“此间只你我二人,公举又何必过于谨慎。”笑呵呵的用手掌抚平舆图,杨洪盯着案上的舆图瞧了瞧,忽然咧嘴一笑,就在费诗疑惑的时候,杨洪的问题倒是先问了出来。
“公举可知这几日张大兄为何不来我府上了?”
眸光微聚,费诗凝神思索,片刻后,瞥了眼杨洪,若有所思,“季休的意思是张大兄也在准备迎奉左中郎将之事?”
用手指点了点费诗,杨洪笑的欢快,“你也就是木讷了些,其实不笨!”
翻了他一记白眼,费诗没有接话。杨洪也无所谓,嘿嘿笑了声后,又继续道:“若我猜的不错,张大兄比你精明些,他应当集结了人手,准备待率兵前来时,出兵援助!”
“你是说,张大兄想用兵入幕左中郎将麾下?”
“不然呢?”反问费诗一句,杨洪这次倒是没有再调侃他,而是自顾剖析道:“你口中的做中郎将,如今虽然还挂着此职务,但与这益州大地,其权柄与州牧早已无异。且不说刘益州前番传出遇刺的消息,即便不曾遇刺,此次他平定巴郡归成都后也必然会正是接手益州。
只不过中间陡然生出这等意外,让其接手益州显得略微仓促了些。不过,这反而更能削弱刘君郎在益州的影响力,让他刘伯常迅速成为益州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刘世子设计的?”
摇摇头,杨洪并没有承认费诗的话,“可能性极小,我只能说,刘益州此时与此其实于刘伯常而言,好坏参半,很难确定是否有他的影子。”
眼眸微眯,费诗若有所思。不过一旁杨洪却没有给他思考的事情,当下话锋一转,直接摆手道:“方才所言才真是胡言乱语,刘君郎若在刘伯常将少了许多后顾之忧,完全没必要行事这般仓促。所以牧伯遇刺,必不可能与他有关。”
说罢,也不待费诗说点什么附和的话,杨洪又继续道:“所以,在眼下这个时段,能够替刘伯常安抚州郡者,必然会受到起青睐与重用。因此,你觉得张大兄该如何做?”
眸光一凛,费诗几乎下意识回答,“纠集人马驻兵汉郡境,但有动静,率军奋勇而出,战将夺功!”
咧嘴呵呵笑着看费诗,杨洪揶揄道:“所以,你现在要如何做?”
眼角微缩,费诗语气也低沉下来,“劝说张大兄主动出击,设奇谋,一战而破黄元。那么我与张大兄将平分这份功劳!”
“不错!”豁然起身,杨洪用颇为欣慰的眼神看着费诗,仿佛就在说孺子可教,“那接下来只要好好谋划怎么对付那黄元就可以了!”手指着案上的舆图,杨洪微笑,“从舆图上你可有何所得?”
盯着案上的舆图看了许久,缓缓摇头,“兵法之事,我并不擅长,季休若有何高见,不如就直接与我道来,我也好做筹谋安排。”
摇头无奈轻笑,杨洪也不再与费诗斗嘴,而是手指一处汉嘉往蜀郡的峡口,“此处地势狭窄,黄元为人勇猛而无备,若在此处设伏,必然可以将其擒拿。而黄元乃是联军核心,其被擒拿,蛮族群龙无首,必然溃散,大战不战而胜!”
第127章:蜀郡太守
作为此次的行军主将,黄元很是积极,换句话说,他也想在高定的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高定作为越嶲夷王的世子,将来也是南中首屈一指的人物,黄元要想在西南这片地方屹立不倒,多少还是要得到高定的支持的。
而以他目前的名声,要想获得高定的支持,就只有在战绩上做功勋。
只要能够在此次攻击临邛的战斗中获得胜利,黄元今后必定也是高定继续合作的主要对象。
手上握着大刀,黄元单手提着马缰,抬头看了眼颇高的山谷,忽然抬起手掌,身后大军依令停下。黄元集结的游侠扈从也纷纷凑了过来,“少君,可是有何不妥?”
默默盯着高耸的山顶,黄元眉头微皱,一副久经沙场的样子,“此地山势险峻,我恐怕山上会有埋伏!”
“额!”游侠头领闻言也抬头看了眼后,略显尴尬道:“这山势颇高,我等行至山脚都不才曾见伏兵冒出。再说如今蜀郡,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卒来提前拦截我等?”
游侠愣愣的回应黄元,就差直接告诉他,山上不会有伏兵的。
而黄元作为领军主将,岂能在他跟前失了颜面,深吸一口气,黄元沉声回应,“我等在汉嘉骚动已有数日,消息想必也已经传递到各郡县,若此刻因为你的一时揣测,认为山顶没有伏兵而随意同行,出了事情,你担得起责吗?”
黄元音量也逐渐增大,直到那豪侠首领羞愧的低下头,他才再次深吸一口气,准备下令让人上山寻查。而就在此时,山谷中忽然穿梭来一骑飞马。
游侠首领见到来人,面色一惊,连忙谓身旁的黄元,“少君,是我们的人!”
神情微楞,黄元也没有想到为何突然有人从成都回来。不过没等他开口询问,那从北边回来的游侠就已经高声禀报起来:“少君,成都急报!刘伯常秘密返回成都,封闭城门,捉拿城内所有作乱游侠以及豪族大姓,不日将与城郊公开处刑!”
话音落下,黄元面色当即大变,不敢置信的盯着来到跟前的游侠,“此事当真?那刘范不是还在巴郡的么?成都的游侠大族联合作乱,竟能如此迅速平定?”
“千真万确!”游侠也面露惊恐,咽了一下口水,道:“我来时成都城门已经打开,城内动乱已然平定。丝毫不见游侠的影子,都被刘范遣人缉拿,作乱的大族也尽数被捉。城北郊外已经开始兴建高台!”
瞳眸不断滚动,黄元身体微微颤抖,他有些紧张了。
滚动喉结,黄元犹豫了一下,兜转马缰准备回身将事情先告诉高定,可当他转身又看到后方高定与一众不知情况的叟兵正盯着自己。黄元又是一怔,随后数息,黄元咬咬牙,一横心,对着北方直接朗声宣布:“刘焉遇刺身亡,蜀中一片混乱,诸位儿郎,随我杀过去!”
此时正是他搏一搏的时候,刚才看到高定的那一瞬间,黄元豁然明白,此时此刻,不管前方是何艰难险阻,他都要尝试去闯一闯,否则,他今后根本不能在西南立足。
而且,消息只是说刘范在成都平定叛乱,距离临邛还有很远。只要他黄元行动够快,掳掠完临邛后,回身直接回身汉嘉。那时候刘范拿他也没有办法!
“杀过去!!”
黄元此时大吼,身旁的游侠首领也是大胆之人,瞬间就明白了黄元的意思。当下,他也跟着黄元狼嚎起来。而随着他们的一带动,其余不知道成都具体情况的人,都还真以为刘焉遇刺身亡,跟着兴奋的大声吼叫起来。
见众人气氛都被带动起来,黄元也不再耽搁,一马当先,也不再说探查山顶的事情,直接率兵就冲向了谷道。
黄元一动,身后的大军也跟着行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当黄元刚刚冲进谷道的时候,突然从上方传来轰隆隆响声。
众人皆是大惊,黄元也惊愕的停下前进,抬头看上去,只是一眼,黄元竟是目眦欲裂,“有伏兵!”
几乎是怒吼着嘶喊出来。然而巨石滚落的速度,远远快于黄元策马反应的速度,只是眨眼间,黄元率领的先锋部队,前后道路都被巨石堵住了。
兜转马缰,黄元骑乘在马背上,不断转圈,目光四周横扫,最后还是定在了山顶上。只见此时的山顶上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人,看他们的架势更是一个个都像手握弓弩!
震惊的看着他们,黄元呼吸以及急促到无以复加。
然而没等他喝问,山顶上已经有人对着下方的高声喊道:“河东徐晃,在此等候尔等多时了!”
瞳孔骤聚,黄元闻听这声呼喊,瞬间心碎。
徐晃之名,从刘范离开成都,由他率兵执掌后,就渐渐在南部这些与蜀中接壤的地方传开了。传言刘范麾下有两员大将,一个是白马庞德,一个是河东徐晃。
尤其是河东徐晃,不仅勇武不凡,而且治军严谨,所训练兵卒,皆是战场搏命之徒。连黄元在之前徐晃屯兵广都的时候,都不敢有作乱的心思。
而此时得知设伏的人就是徐晃后,黄元心里早已一片死灰。
甚至与后方被隔绝在巨石外越嶲夷王世子高定也面色惊疑不定的看着山顶,此时他也下意识拽起马缰,说不准下一刻,他就要下令撤退。
他之所以还没有舍弃黄元也是想抱着查看徐晃态度的想法,可惜,山顶上的益州兵根本没有给他观察的机会。
张续狐假虎威报完徐晃的名号后,就直接大手一挥,厉喝道:“放箭!”
“咻咻咻!”
瞬间,数千枚箭矢犹如暴雨一样,对准下方石碓内被围困的黄元等人就是一阵激射。
刹那间,整个山谷都回荡起惨烈的叫声,嘶鸣与哀嚎声直接石碓外的高定等人。惊恐的看着山顶上还在不断放箭众人,直到石碓内哀嚎声彻底消失,高定才愕然回过神。
而此刻也同时说明,石碓内无一人生还!
呆呆的看着上方已经调转箭矢方向对向自己的益州军,高定目光圆瞪,正欲求饶。上方的呼喊声也传了过来,“念在越嶲夷王一直对刘益州敬重有加,此番暂且饶恕尔等,若胆敢有再叛之心,必死无疑!”
呆愣的看着上方的益州军,许久,高定才霍然回过神来,调转马头急促高呼一声,率领部从向着越嶲方向就逃遁了过去。
乌泱泱的数千人,好像一群逃难的流民一般,卷起一堆尘土就消失不见了。
沉默看着远远离去的高定众人,张续叹了口气,“可惜此次人手不足,否则将这股叟兵精锐吃下,我等必将实力大涨!”
“且放他们归去吧!越嶲这些年在刘益州的征募下,可以作战的叟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此战之后,刘世子恐怕也会再征募一些,留着终归是益州的力量,杀了就什么都没了!”
作为此次的行军主将,黄元很是积极,换句话说,他也想在高定的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高定作为越嶲夷王的世子,将来也是南中首屈一指的人物,黄元要想在西南这片地方屹立不倒,多少还是要得到高定的支持的。
而以他目前的名声,要想获得高定的支持,就只有在战绩上做功勋。
只要能够在此次攻击临邛的战斗中获得胜利,黄元今后必定也是高定继续合作的主要对象。
手上握着大刀,黄元单手提着马缰,抬头看了眼颇高的山谷,忽然抬起手掌,身后大军依令停下。黄元集结的游侠扈从也纷纷凑了过来,“少君,可是有何不妥?”
默默盯着高耸的山顶,黄元眉头微皱,一副久经沙场的样子,“此地山势险峻,我恐怕山上会有埋伏!”
“额!”游侠头领闻言也抬头看了眼后,略显尴尬道:“这山势颇高,我等行至山脚都不才曾见伏兵冒出。再说如今蜀郡,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卒来提前拦截我等?”
游侠愣愣的回应黄元,就差直接告诉他,山上不会有伏兵的。
而黄元作为领军主将,岂能在他跟前失了颜面,深吸一口气,黄元沉声回应,“我等在汉嘉骚动已有数日,消息想必也已经传递到各郡县,若此刻因为你的一时揣测,认为山顶没有伏兵而随意同行,出了事情,你担得起责吗?”
黄元音量也逐渐增大,直到那豪侠首领羞愧的低下头,他才再次深吸一口气,准备下令让人上山寻查。而就在此时,山谷中忽然穿梭来一骑飞马。
游侠首领见到来人,面色一惊,连忙谓身旁的黄元,“少君,是我们的人!”
神情微楞,黄元也没有想到为何突然有人从成都回来。不过没等他开口询问,那从北边回来的游侠就已经高声禀报起来:“少君,成都急报!刘伯常秘密返回成都,封闭城门,捉拿城内所有作乱游侠以及豪族大姓,不日将与城郊公开处刑!”
话音落下,黄元面色当即大变,不敢置信的盯着来到跟前的游侠,“此事当真?那刘范不是还在巴郡的么?成都的游侠大族联合作乱,竟能如此迅速平定?”
“千真万确!”游侠也面露惊恐,咽了一下口水,道:“我来时成都城门已经打开,城内动乱已然平定。丝毫不见游侠的影子,都被刘范遣人缉拿,作乱的大族也尽数被捉。城北郊外已经开始兴建高台!”
瞳眸不断滚动,黄元身体微微颤抖,他有些紧张了。
滚动喉结,黄元犹豫了一下,兜转马缰准备回身将事情先告诉高定,可当他转身又看到后方高定与一众不知情况的叟兵正盯着自己。黄元又是一怔,随后数息,黄元咬咬牙,一横心,对着北方直接朗声宣布:“刘焉遇刺身亡,蜀中一片混乱,诸位儿郎,随我杀过去!”
此时正是他搏一搏的时候,刚才看到高定的那一瞬间,黄元豁然明白,此时此刻,不管前方是何艰难险阻,他都要尝试去闯一闯,否则,他今后根本不能在西南立足。
而且,消息只是说刘范在成都平定叛乱,距离临邛还有很远。只要他黄元行动够快,掳掠完临邛后,回身直接回身汉嘉。那时候刘范拿他也没有办法!
“杀过去!!”
黄元此时大吼,身旁的游侠首领也是大胆之人,瞬间就明白了黄元的意思。当下,他也跟着黄元狼嚎起来。而随着他们的一带动,其余不知道成都具体情况的人,都还真以为刘焉遇刺身亡,跟着兴奋的大声吼叫起来。
见众人气氛都被带动起来,黄元也不再耽搁,一马当先,也不再说探查山顶的事情,直接率兵就冲向了谷道。
黄元一动,身后的大军也跟着行动起来。
然而,下一刻,当黄元刚刚冲进谷道的时候,突然从上方传来轰隆隆响声。
众人皆是大惊,黄元也惊愕的停下前进,抬头看上去,只是一眼,黄元竟是目眦欲裂,“有伏兵!”
几乎是怒吼着嘶喊出来。然而巨石滚落的速度,远远快于黄元策马反应的速度,只是眨眼间,黄元率领的先锋部队,前后道路都被巨石堵住了。
兜转马缰,黄元骑乘在马背上,不断转圈,目光四周横扫,最后还是定在了山顶上。只见此时的山顶上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人,看他们的架势更是一个个都像手握弓弩!
震惊的看着他们,黄元呼吸以及急促到无以复加。
然而没等他喝问,山顶上已经有人对着下方的高声喊道:“河东徐晃,在此等候尔等多时了!”
瞳孔骤聚,黄元闻听这声呼喊,瞬间心碎。
徐晃之名,从刘范离开成都,由他率兵执掌后,就渐渐在南部这些与蜀中接壤的地方传开了。传言刘范麾下有两员大将,一个是白马庞德,一个是河东徐晃。
尤其是河东徐晃,不仅勇武不凡,而且治军严谨,所训练兵卒,皆是战场搏命之徒。连黄元在之前徐晃屯兵广都的时候,都不敢有作乱的心思。
第128章:亲迎
听着刘范的询问,郑度也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幽幽开口回应。
“依照度之前对于南方诸俊杰的了解,此人或有可能出自武阳杨家!”
“武阳杨家?”刘范疑惑。
“不错,杨氏乃犍为大姓,杨家在武阳也有许多宗族子弟,其中有一名为杨恭之人便与张君嗣少年时便是好友。后来此人英年早逝,张君嗣便主动赡养起其老母,照抚孤幼。此事当时还被传为一时佳话。”
默默颔首,说道杨恭,刘范可能不熟悉,但说道张裔张君嗣,刘范却还是有几分印象的。,此人算是成都本地少有的俊杰,历史上在蜀汉后期也算是有一番作为的。
所以能被这样的人引为知己的俊杰,想来也不会太差。看来犍为杨家,还是有几分底蕴的。
“如此说来,若真是他,我倒是要好好了解一番犍为郡的诸位郡县了。”说道此处,刘范又好像想到什么,侧首问道:“我印象中那五梁、五德山似乎就是犍为人吧?”
“正是!”下方的临邛县令,倒是先回应起来。在南部多年,对于州郡附近的俊贤,他也算是有所耳闻的。
扭头看向县令,刘范愣了一下,忽然笑了,“我倒是险些忘记了,县君在此地数年,对南部诸俊贤想必也是了解的。不若与我说说如何?”
躬身拱手,县令也谦卑起来,“不敢说了解,只能有所说有所耳闻。世子若是想知晓,卑下自当知无不言。”
稍微酝酿一下,县令组织好语言后,便开口说道起来,“其实这南部地方比之巴蜀,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名士,但有些有才气青年才俊倒还是有的。
其中最出名的想必世子也知晓,不是旁人,便是那汉嘉名士王谋、王元泰!至于其他,不过寥寥。倒是犍为郡不乏俊贤,近便有方才世子所提及的拜师与定祖公门下的南安人五梁、五德山。
其他俊贤的话,倒是那费氏青年才俊,费诗、费公举颇有些名声,昔年与南安倒也是与五梁齐名的俊贤。至于郡治武阳,倒也有贤达,似方才郑君多提,武阳杨氏俊贤杨洪、杨季休。”
瞥了眼刘范,县令似乎有些尴尬,“只是其不向往仕途,虽有才名,但多以散漫示人,郡县众人对其褒贬却是不一。”
眉梢微挑,经过县令这么一说,刘范似乎对这个杨洪更加感兴趣了,而且他也知道费诗在蜀汉后期也算是个能臣的。
“那不知那费公举与杨季休关系如何?”
面露讪讪,县令也是无奈,“其二人倒是常互引为好友。”
当下,刘范也明白的点点头,既然杨洪能被费诗看上,那么就说明他本身的才学与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从县令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刘范的身心都愉悦了起来。
稍倾,他才又想起越嶲叛军的事情,“听闻此番动乱,似乎以越嶲人为主,县令可知具体情况?”
“越嶲夷王老迈,如今年轻气盛的越嶲王子或许也是受了世子的激励,想要有番作为,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接受外人的蛊惑,发兵向从越嶲郡杀出来。”
“听闻那勾结越嶲夷王子的乃是汉嘉人,此番就是他从中作祟,才导致西南动荡不安的?”
“这。”闻言,县令稍微犹豫了一下后,才诚恳说道:“在下挺听闻的消息似乎也是如此!”
到此,刘范对西南的局势也大致有了清晰的了解。他此番率兵前来,主要需要解决的想来就是这个黄元,而后再稳定犍为,最后与越嶲夷王和谈后,西南这边也就算暂时稳定了。
把接下来的思路理清后,刘范也算是有了准确的行动方针。
让兵卒在临邛稍微休息片刻后,刘范便率军往大峡谷方向赶去,他要先判断一下大峡谷的情况,再决定接下来的行动走向。
险峻的峡谷口,大火已经熄灭,只有袅袅残烟还飘荡在空中,刘范默默盯着横拦在山道上的巨石,幽幽感叹,“伏兵与山顶,滚木雷石断绝后路,以弓弩攒射,最后火矢除根,用计之人,颇为狠辣。”
默默点头,一旁的法正也同意刘范的言论,“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若想以少兵震慑住蛮族,就必须用杀招。此谋虽显狠绝,但效果也极为明显。否则蛮兵一旦冲山而上,鱼死网破,那这群设伏的儿郎将无处可逃!”
“孝直之言,确实实情。”闻言,一旁的郑度也幽幽开口,“能以此谋威慑蛮族者,绝非庸碌之辈。此谋成败颇有博弈弄险之嫌,倒是与孝直的谋略有异曲同工之妙。”
扭头看向郑度,法正眼神微亮,方才他只顾着分析这场计谋的实施,倒是忘了设计出这番谋略的人了。
“仲法所言不假,此谋若出自一人,那此人倒是与我颇有几分相投,我或许可以与他相谈甚欢。”
说话间,刘范已经沿着兵卒开辟好的道路,登上了巨石顶,低头看向坑内,皆是黑炭和灰烬,刘范也不知如何评价,只得,转身走下去,吩咐令卒让临邛县派遣壮勇来将此处填平,重新垫起一条山道,巨石就不用清理了。
随后,刘范又与法正二人登上山顶,查看了一下设伏的地点,准确的判断出设谋之人是个熟读兵书的人后,才下山准备返回。
而经历峡谷处的这场截杀,刘范也猜测那黄元恐怕要么受伤,要么就死在了石碓里。于是,他便让县令挑选城内熟悉越嶲夷族规矩的人为信使,前去越嶲与夷王接洽。
毕竟,如今已经临近寒冬,双方也没有必要因为一时之争,倒是这个冬天,死伤无数。
安排完临邛的事情后,刘范正式率兵向犍为挺进。
而犍为的第一城就是郡治武阳。
不同于刘范期待与武阳城内的众人碰面,武阳城内的三人却因为刘范的即将到来,起了争执。
当时,在峡谷截杀了黄元后,张续便一边护卫着杨洪、费诗等人回来,一边差人往临邛告知消息。可派去的信使去了没有多久就折返了回来,说是临邛城外有大军逼近。
前后一思量,三人就明白恐怕是刘范率兵来了。
当下,听到刘范到来,费诗自然是兴奋无比,借助这次战功,他一定可以走进刘范的眼里,而后与五梁站在同一平台继续竞争。
可让费诗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兴致勃勃想要去临邛拜见刘范的时候,杨洪却执意要返回武阳。
杨洪素来不想出仕,这事费诗是知道的。可此番大战的主要谋划人就是他杨洪,他不去费诗一个人去,又算是什么。尽管杨洪告知费诗,此战的功劳他都让给费诗,只要不将他杨洪供出来就行。
可费诗又岂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他执意要与杨洪一道去面见刘范。于是双方就又起了争执,好在张续也是司空见惯了,于是就提议让两人先回武阳,再做定夺。
然而人虽然回到了武阳,但争执却并没有停止。
“杨季休,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自己通读了些兵书,就可以将功劳随意让与旁人,我费诗虽然兵法韬略不如你,但我为人刚直,绝不会贪墨你的功劳!”杨家后宅,费诗揪着杨洪一番理论。
而杨洪也是被他扰的不胜其烦,“公举,我早便与你说了,功劳你若要就是你的,你不要让与张大兄,也是好的,又何必非要让我去认这份功劳呢!”
“因为这份功劳他原本就是你的!”
“可我不想领这份功劳啊!”
“但是我要领我自己的功劳,所以,你也要领!”费诗义正言辞。
“费公举!”嘭的一声拍打身旁的案几,杨洪圆眸怒视,“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如何欺人太甚,圣贤有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难道想成为孤寡之人吗?如今举州俊贤都汇聚在刘世子麾下,你还想置身事外,我看你才是最不明事理之人!”
鼻息粗重,杨洪盯着梗着脖子的费诗,“那先贤也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为何要逼迫与我?”
“对,己所不欲,但我是意欲的,所以我才想你同我一道!”
“靠!”愤怒的甩袖挥手,杨洪气结,“说些些先贤言论,我辩不过你!”兀自瘫倒在椅榻上,杨洪无赖道:“反正我是不会去的,你若想去,你自去便是!”
“你!”瞪眸盯着杨洪,费诗也是气结,半晌,愤愤挥甩衣袖,“竖子不足与谋!”
双手背负,当下费诗转身便准备离开。倒是在门口处撞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张续,见费诗的脸色,张续便知道,定是又与杨洪争执了。
张续也不问缘由,直接拉着费诗就往后宅走,嘴里还不断低声念叨着什么。
而后宅中,杨洪刚享受费诗离去后的片刻宁静,就瞧见张续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再一看,身后还跟着个费诗,瞬间,杨洪一个头两个大!
听着刘范的询问,郑度也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幽幽开口回应。
“依照度之前对于南方诸俊杰的了解,此人或有可能出自武阳杨家!”
“武阳杨家?”刘范疑惑。
“不错,杨氏乃犍为大姓,杨家在武阳也有许多宗族子弟,其中有一名为杨恭之人便与张君嗣少年时便是好友。后来此人英年早逝,张君嗣便主动赡养起其老母,照抚孤幼。此事当时还被传为一时佳话。”
默默颔首,说道杨恭,刘范可能不熟悉,但说道张裔张君嗣,刘范却还是有几分印象的。,此人算是成都本地少有的俊杰,历史上在蜀汉后期也算是有一番作为的。
所以能被这样的人引为知己的俊杰,想来也不会太差。看来犍为杨家,还是有几分底蕴的。
“如此说来,若真是他,我倒是要好好了解一番犍为郡的诸位郡县了。”说道此处,刘范又好像想到什么,侧首问道:“我印象中那五梁、五德山似乎就是犍为人吧?”
“正是!”下方的临邛县令,倒是先回应起来。在南部多年,对于州郡附近的俊贤,他也算是有所耳闻的。
扭头看向县令,刘范愣了一下,忽然笑了,“我倒是险些忘记了,县君在此地数年,对南部诸俊贤想必也是了解的。不若与我说说如何?”
躬身拱手,县令也谦卑起来,“不敢说了解,只能有所说有所耳闻。世子若是想知晓,卑下自当知无不言。”
稍微酝酿一下,县令组织好语言后,便开口说道起来,“其实这南部地方比之巴蜀,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名士,但有些有才气青年才俊倒还是有的。
其中最出名的想必世子也知晓,不是旁人,便是那汉嘉名士王谋、王元泰!至于其他,不过寥寥。倒是犍为郡不乏俊贤,近便有方才世子所提及的拜师与定祖公门下的南安人五梁、五德山。
其他俊贤的话,倒是那费氏青年才俊,费诗、费公举颇有些名声,昔年与南安倒也是与五梁齐名的俊贤。至于郡治武阳,倒也有贤达,似方才郑君多提,武阳杨氏俊贤杨洪、杨季休。”
瞥了眼刘范,县令似乎有些尴尬,“只是其不向往仕途,虽有才名,但多以散漫示人,郡县众人对其褒贬却是不一。”
眉梢微挑,经过县令这么一说,刘范似乎对这个杨洪更加感兴趣了,而且他也知道费诗在蜀汉后期也算是个能臣的。
从县令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刘范的身心都愉悦了起来。
稍倾,他才又想起越嶲叛军的事情,“听闻此番动乱,似乎以越嶲人为主,县令可知具体
王元泰名谋,汉嘉人也。有容止操行。刘璋时,为巴郡太守,还为州治中从事。先主定益州,领牧,以为别驾。先主为汉中王,用荆楚宿士零陵赖恭为太常,南阳黄柱为光禄勋,谋为少府;建兴初,赐爵关内侯,后代赖恭为太常。后大将军蒋琬问张休曰:“汉嘉前辈有王元泰,今谁继者?“休对曰:“至於元泰,州里无继,况鄙郡乎!“其见重如此。《三国志·卷四十五蜀书十五邓张宗杨传》
第129章:循江东进
刘范一声怒咤,吓得堂内众人,尽皆惊疑不定。
尤其是刚刚同意效力刘范的费诗,面上先是惶恐、紧接着错愕、而后才是复杂。
而相比与他们,法正则淡定多了。默默的端坐在案几后,目光扫过一众人,眼神中尽是安抚,仿佛在告诉他们,这是基本操作,安心坐下。
待刘范一番慷慨陈词、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后,法正才又重新开口,“那主公打算何时去荆州,此事要不要在商议商议?”
圆眸看着法正,刘范表现的义愤填膺,“如此岂能再行耽搁!”此刻的刘范已经进入了演员的忘我境界,“他刘景升无故扣押我州中太守,兹事体大,我若非州郡有事,早便去荆州与他理论了!如今已决计不能再耽搁了,我这就得准备一番,不日启程!”
说着,刘范匆匆起身,似乎就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讨人之旅。
看着方才说的好好的世子,忽然说起要人的事,就站起往外走。堂内一众人虽然跟着站起来,但也纷纷面露懵逼,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都投向了法正。
尤其费诗最是疑惑,他内心还是认为刘范应该不是特意为荀攸如此的。
对上费诗投来的询问目光,法正也干笑解释着,“主公素来求贤若渴。”说着,法正也有些不自在,目光扫向郑度,“一切都是为了州郡,仲法,你说是不是?”
“对,对,一切为了州郡!”当下,接收到法正讯号的郑度也跟着附和起来。
随后堂内众人的互相呵呵笑着做别,说着什么“一切为了州郡”的话。
待法正、郑度等人离开后,杨洪等人才长舒一口气。
费诗也有些感慨,“不曾想世子为人竟是这般洒脱,率性,只可惜我无那荀公达的名望才能,否则当也能得世子这般看重。”
“公举莫要灰心,那荀氏乃颍川大族。有此名声不足为奇,以公举才干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的。”作为好友杨洪倒是安慰起了费诗。
“不曾想到头来,我竟还要你这厮安慰。”斜眼杨洪,费诗调笑。
而杨洪却是眸光深邃悠长,半晌,才喃喃道:“从此之后,你我二人恐怕必须得相互扶持了!”
面色微凛,费诗盯着杨洪,“季休的意思是这刘世子麾下竞争会越发激烈?”
“不错!”点点头,杨洪认真道:“以刘世子如今的年岁,所达到的成就,再加之今日求贤若渴的姿态,其麾下今后聚拢的人才将会越来越多,竞争也会愈发激烈。”
听着杨洪的叙述,费诗默默颔首,以刘范的成绩,今后绝不会偏安西南一隅的,将来他若出蜀,带谁出去,这其中学问可就大了。他和杨洪两人,至少要有一人跟随。
才能确保在今后的扩张中不掉队。
杨家,费诗与杨洪商议着将来的事情。这边刘范已经开始安排起益州的事情了。
初听闻刘范要远赴荆州时,徐晃也是一片茫然,等法正简答解释后,他又稍微安定了些。
只要刘范不是发疯现在就要攻打荆州,一切都还不算太严重。不过好歹也是个去荆州玩耍的机会,徐晃又怎能放过,当下,徐晃俯首拱手,嗡声肃穆道:“主公,荆州局势不明,危机四伏,你若要去,身侧必须要有一护卫随行,晃愿随行!”
瞪眼瞧着徐晃,法正有些被气笑了,现在刘范前往荆州,虽然不是好的决定,但在冬季来临这个时间段,勉强还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可你徐晃跟着凑什么热闹。
此刻益州刚刚平定,就你还准备四处晃荡?
法正没有开口,刘范就幽幽盯着徐晃看,许久不说话,只看得徐晃一阵发毛后,才缓缓收回眼神,轻笑冷哼,“公明,你当真想去?”
“卑下只是担心主公安全,但何去何从皆听从主公安排,晃绝不多言半句!”
冷哼一声,听到徐晃这么见势的回答后,刘范才不与他追究。
“我走后,你留兵驻守犍为,我会调遣王甫来处理犍为政务,王商、张裔为州中从事,孝直、仲法都会留在益州,有什么事,你多与他二人商议。令明、公义分别驻守蜀郡与巴郡,州中一旦出现变故,你等皆需听二人调遣。”
“遵令!”当下,徐晃连忙低头拱手领命。
法正、郑度也纷纷拱手应诺。
接着刘范又道:“我会带着李虎与我同行,其作为賨兵主将,我需要多接触。”
“主公!”刘范话落,徐晃连忙拱手,面露担忧,“李虎出身賨民,虽归附主公,但难保其心生贰志,主公不宜与他单独同行!”
笑吟吟看着徐晃,刘范知道他也是关心,不过李虎的谋略与勇武不下甘宁,不将他收拢麾下,好好利用,着实有些可惜了。
“你且放心,我不会让他率賨兵护卫我的,他单独随行。到江州后,我再唤上希伯,随我同行,待抵达巴东后,自有兴霸护送,如此组合在荆州,应当可以全身而退了!”
刘范说完,徐晃也不再多言。
若是连甘宁、严颜、李虎这三人组都不能将刘范从荆州带出来,那他荆州当真是龙潭虎穴了。而徐晃所知道的荆州军事,也就那样,甚至他刚才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足以搞定了。
毕竟刘范本身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而事情决定后,徐晃对安全评估没有意见后,法正、郑度对刘范此行的风险又做了一番评估和推断,仔细预测了刘范在荆州可能遇到的危险。
然后将应对的方法告诉他,最后,刘范带着众人殷切的期待,终于踏上了前往荆州的旅程。
此番刘范从武阳出发,顺江东下,先到江州,再往秭归。当然他此行是极其低调了,外界根本不知道刘范已经悄悄离开了犍为,都以为刘范还在犍为防备州郡动乱。
而随着刘范离去,先前在杨洪府上的诸人,都纷纷被法正派遣军卒,邀请进入军中供职了。
刘范一声怒咤,吓得堂内众人,尽皆惊疑不定。
尤其是刚刚同意效力刘范的费诗,面上先是惶恐、紧接着错愕、而后才是复杂。
而相比与他们,法正则淡定多了。默默的端坐在案几后,目光扫过一众人,眼神中尽是安抚,仿佛在告诉他们,这是基本操作,安心坐下。
待刘范一番慷慨陈词、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后,法正才又重新开口,“那主公打算何时去荆州,此事要不要在商议商议?”
圆眸看着法正,刘范表现的义愤填膺,“如此岂能再行耽搁!”此刻的刘范已经进入了演员的忘我境界,“他刘景升无故扣押我州中太守,兹事体大,我若非州郡有事,早便去荆州与他理论了!如今已决计不能再耽搁了,我这就得准备一番,不日启程!”
说着,刘范匆匆起身,似乎就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讨人之旅。
看着方才说的好好的世子,忽然说起要人的事,就站起往外走。堂内一众人虽然跟着站起来,但也纷纷面露懵逼,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都投向了法正。
尤其费诗最是疑惑,他内心还是认为刘范应该不是特意为荀攸如此的。
对上费诗投来的询问目光,法正也干笑解释着,“主公素来求贤若渴。”说着,法正也有些不自在,目光扫向郑度,“一切都是为了州郡,仲法,你说是不是?”
“对,对,一切为了州郡!”当下,接收到法正讯号的郑度也跟着附和起来。
随后堂内众人的互相呵呵笑着做别,说着什么“一切为了州郡”的话。
待法正、郑度等人离开后,杨洪等人才长舒一口气。
费诗也有些感慨,“不曾想世子为人竟是这般洒脱,率性,只可惜我无那荀公达的名望才能,否则当也能得世子这般看重。”
“公举莫要灰心,那荀氏乃颍川大族。有此名声不足为奇,以公举才干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的。”作为好友杨洪倒是安慰起了费诗。
“不曾想到头来,我竟还要你这厮安慰。”斜眼杨洪,费诗调笑。
而杨洪却是眸光深邃悠长,半晌,才喃喃道:“从此之后,你我二人恐怕必须得相互扶持了!”
面色微凛,费诗盯着杨洪,“季休的意思是这刘世子麾下竞争会越发激烈?”
“不错!”点点头,杨洪认真道:“以刘世子如今的年岁,所达到的成就,再加之今日求贤若渴的姿态,其麾下今后聚拢的人才将会越来越多,竞争也会愈发激烈。”
听着杨洪的叙述,费诗默默颔首,以刘范的成绩,今后绝不会偏安西南一隅的,将来他若出蜀,带谁出去,这其中学问可就大了。他和杨洪两人,至少要有一人跟随。
才能确保在今后的扩张中不掉队。
杨家,费诗与杨洪商议着将来的事情。这边刘范已经开始安排起益州的事情了。
初听闻刘范要远赴荆州时,徐晃也是一片茫然,等法正简答解释后,他又稍微安定了些。
只要刘范不是发疯现在就要攻打荆州,一切都还不算太严重。不过好歹也是个去荆州玩耍的机会,徐晃又怎能放过,当下,徐晃俯首拱手,嗡声肃穆道:“主公,荆州局势不明,危机四伏,你若要去,身侧必须要有一护卫随行,晃愿随行!”
瞪眼瞧着徐晃,法正有些被气笑了,现在刘范前往荆州,虽然不是好的决定,但在冬季来临这个时间段,勉强还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可你徐晃跟着凑什么热闹。
此刻益州刚刚平定,就你还准备四处晃荡?
法正没有开口,刘范就幽幽盯着徐晃看,许久不说话,只看得徐晃一阵发毛后,才缓缓收回眼神,轻笑冷哼,“公明,你当真想去?”
“卑下只是担心主公安全,但何去何从皆听从主公安排,晃绝不多言半句!”
冷哼一声,听到徐晃这么见势的回答后,刘范才不与他追究。
“我走后,你留兵驻守犍为,我会调遣王甫来处理犍为政务,王商、张裔为州中从事,孝直、仲法都会留在益州,有什么事,你多与他二人商议。令明、公义分别驻守蜀郡与巴郡,州中一旦出现变故,你等皆需听二人调遣。”
“遵令!”当下,徐晃连忙低头拱手领命。
法正、郑度也纷纷拱手应诺。
接着刘范又道:“我会带着李虎与我同行,其作为賨兵主将,我需要多接触。”
“主公!”刘范话落,徐晃连忙拱手,面露担忧,“李虎出身賨民,虽归附主公,但难保其心生贰志,主公不宜与他单独同行!”
笑吟吟看着徐晃,刘范知道他也是关心,不过李虎的谋略与勇武不下甘宁,不将他收拢麾下,好好利用,着实有些可惜了。
“你且放心,我不会让他率賨兵护卫我的,他单独随行。到江州后,我再唤上希伯,随我同行,待抵达巴东后,自有兴霸护送,如此组合在荆州,应当可以全身而退了!”
刘范说完,徐晃也不再多言。
若是连甘宁、严颜、李虎这三人组都不能将刘范从荆州带出来,那他荆州当真是龙潭虎穴了。而徐晃所知道的荆州军事,也就那样,甚至他刚才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足以搞定了。
毕竟刘范本身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而事情决定后,徐晃对安全评估没有意见后,法正、郑度对刘范此行的风险又做了一番评估和推断,仔细预测了刘范在荆州可能遇到的危险。
然后将应对的方法告诉他,最后,刘范带着众人殷切的期待,终于踏上了前往荆州的旅程。
此番刘范从武阳出发,顺江东下,先到江州,再往秭归。当然他此行是极其低调了,外界根本不知道刘范已经悄悄离开了犍为,都以为刘范还在犍为防备州郡动乱。
而随着刘范离去,先前在杨洪府上的诸人,都纷纷被法正派遣军卒,邀请进入军中供职了。
第130章:秭归
刘范一声怒咤,吓得堂内众人,尽皆惊疑不定。
尤其是刚刚同意效力刘范的费诗,面上先是惶恐、紧接着错愕、而后才是复杂。
而相比与他们,法正则淡定多了。默默的端坐在案几后,目光扫过一众人,眼神中尽是安抚,仿佛在告诉他们,这是基本操作,安心坐下。
待刘范一番慷慨陈词、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后,法正才又重新开口,“那主公打算何时去荆州,此事要不要在商议商议?”
圆眸看着法正,刘范表现的义愤填膺,“如此岂能再行耽搁!”此刻的刘范已经进入了演员的忘我境界,“他刘景升无故扣押我州中太守,兹事体大,我若非州郡有事,早便去荆州与他理论了!如今已决计不能再耽搁了,我这就得准备一番,不日启程!”
说着,刘范匆匆起身,似乎就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讨人之旅。
看着方才说的好好的世子,忽然说起要人的事,就站起往外走。堂内一众人虽然跟着站起来,但也纷纷面露懵逼,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都投向了法正。
尤其费诗最是疑惑,他内心还是认为刘范应该不是特意为荀攸如此的。
对上费诗投来的询问目光,法正也干笑解释着,“主公素来求贤若渴。”说着,法正也有些不自在,目光扫向郑度,“一切都是为了州郡,仲法,你说是不是?”
“对,对,一切为了州郡!”当下,接收到法正讯号的郑度也跟着附和起来。
随后堂内众人的互相呵呵笑着做别,说着什么“一切为了州郡”的话。
待法正、郑度等人离开后,杨洪等人才长舒一口气。
费诗也有些感慨,“不曾想世子为人竟是这般洒脱,率性,只可惜我无那荀公达的名望才能,否则当也能得世子这般看重。”
“公举莫要灰心,那荀氏乃颍川大族。有此名声不足为奇,以公举才干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的。”作为好友杨洪倒是安慰起了费诗。
“不曾想到头来,我竟还要你这厮安慰。”斜眼杨洪,费诗调笑。
而杨洪却是眸光深邃悠长,半晌,才喃喃道:“从此之后,你我二人恐怕必须得相互扶持了!”
面色微凛,费诗盯着杨洪,“季休的意思是这刘世子麾下竞争会越发激烈?”
“不错!”点点头,杨洪认真道:“以刘世子如今的年岁,所达到的成就,再加之今日求贤若渴的姿态,其麾下今后聚拢的人才将会越来越多,竞争也会愈发激烈。”
听着杨洪的叙述,费诗默默颔首,以刘范的成绩,今后绝不会偏安西南一隅的,将来他若出蜀,带谁出去,这其中学问可就大了。他和杨洪两人,至少要有一人跟随。
才能确保在今后的扩张中不掉队。
杨家,费诗与杨洪商议着将来的事情。这边刘范已经开始安排起益州的事情了。
初听闻刘范要远赴荆州时,徐晃也是一片茫然,等法正简答解释后,他又稍微安定了些。
只要刘范不是发疯现在就要攻打荆州,一切都还不算太严重。不过好歹也是个去荆州玩耍的机会,徐晃又怎能放过,当下,徐晃俯首拱手,嗡声肃穆道:“主公,荆州局势不明,危机四伏,你若要去,身侧必须要有一护卫随行,晃愿随行!”
瞪眼瞧着徐晃,法正有些被气笑了,现在刘范前往荆州,虽然不是好的决定,但在冬季来临这个时间段,勉强还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可你徐晃跟着凑什么热闹。
此刻益州刚刚平定,就你还准备四处晃荡?
法正没有开口,刘范就幽幽盯着徐晃看,许久不说话,只看得徐晃一阵发毛后,才缓缓收回眼神,轻笑冷哼,“公明,你当真想去?”
“卑下只是担心主公安全,但何去何从皆听从主公安排,晃绝不多言半句!”
冷哼一声,听到徐晃这么见势的回答后,刘范才不与他追究。
“我走后,你留兵驻守犍为,我会调遣王甫来处理犍为政务,王商、张裔为州中从事,孝直、仲法都会留在益州,有什么事,你多与他二人商议。令明、公义分别驻守蜀郡与巴郡,州中一旦出现变故,你等皆需听二人调遣。”
“遵令!”当下,徐晃连忙低头拱手领命。
法正、郑度也纷纷拱手应诺。
接着刘范又道:“我会带着李虎与我同行,其作为賨兵主将,我需要多接触。”
“主公!”刘范话落,徐晃连忙拱手,面露担忧,“李虎出身賨民,虽归附主公,但难保其心生贰志,主公不宜与他单独同行!”
笑吟吟看着徐晃,刘范知道他也是关心,不过李虎的谋略与勇武不下甘宁,不将他收拢麾下,好好利用,着实有些可惜了。
“你且放心,我不会让他率賨兵护卫我的,他单独随行。到江州后,我再唤上希伯,随我同行,待抵达巴东后,自有兴霸护送,如此组合在荆州,应当可以全身而退了!”
刘范说完,徐晃也不再多言。
若是连甘宁、严颜、李虎这三人组都不能将刘范从荆州带出来,那他荆州当真是龙潭虎穴了。而徐晃所知道的荆州军事,也就那样,甚至他刚才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足以搞定了。
毕竟刘范本身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而事情决定后,徐晃对安全评估没有意见后,法正、郑度对刘范此行的风险又做了一番评估和推断,仔细预测了刘范在荆州可能遇到的危险。
然后将应对的方法告诉他,最后,刘范带着众人殷切的期待,终于踏上了前往荆州的旅程。
此番刘范从武阳出发,顺江东下,先到江州,再往秭归。当然他此行是极其低调了,外界根本不知道刘范已经悄悄离开了犍为,都以为刘范还在犍为防备州郡动乱。
而随着刘范离去,先前在杨洪府上的诸人,都纷纷被法正派遣军卒,邀请进入军中供职了。
对于此事杨洪和费诗都有心理接受,毕竟他们作为刚进入刘范帐下的人,还是没有得到完全信任的。
武阳发生的事情,刘范已经无从知晓,他已经在李虎和五百精锐扈从的拱卫下,从武阳乘舟船南下了。
沿江南下抵达南安,后便转向东进抵达僰道,之后一路向东,过江阳,就能抵达江州。
由于顺水舟船的缘故,从武阳到江州其实很迅速,当刘范率领李虎登陆江州的时候,严颜与董和都是懵的。
江州县府内
董和看着刘范,一脸诧异,“世子不是回到成都了么?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如果不是董和这个时代没有变身的术法,董和真要怀疑刘范是不是什么妖怪变得。
“所以你怀疑我并非本人?”而刘范听到董和的询问,倒是和他小幽了一默。
可惜董和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当下连忙躬身拱手口称不敢。见董和紧张的样子,刘范也微笑摆手解释道:“我从江州返回成都后,稳定叛乱,又南下犍为,平定叛军后,才过来的。”
错愕的看着刘范,董和停顿了很久,才将刘范说的这些事情挨个串联起来。他实在没想到这些说都要说一会的事情,竟然被刘范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了。
一旁听着董和答案的严颜,同样目瞪口呆,“那此番世子又返回江州意欲何为?”
逐渐收敛面上的嬉笑,刘范认真盯着严颜,“我即将奔赴荆州,迎一人回来,希伯可愿与我同行?”
“迎人?”严颜再次懵逼,当他听到刘范说迎人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刘范与荆州联姻了。可是后来一想,这么大的事情,刘范不可能决定的这般仓促。
“世子想要迎接何人?”倒是一旁的董和若有所思的询问起来。
“荀公达!”
闻言,董和迅速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而严颜则依旧是一脸茫然。毕竟他久在益州,对中原的名士并不是很了解。
“世子若想迎荀公达,恐怕有些难度。”董和稍微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荀公达在中州颇有名望,而刘景升又是好名之人,他若是知晓荀公达路过荆州,必然会为其践行。而此举,刘景升必然就知道了荀公达的才干!”
“刘表现如今在荆州境地如何?”闻言,刘范也是微楞。
经董和这么一提醒,刘范才忽然想起来,刘表此时也不过是刚刚执掌荆州没多久。数年而已,最多只到了刚刚统领荆北的地步。
刘表的荆州刺史,是因为孙坚讨董时北上南阳,顺道杀了荆州刺史,后来朝廷派他来接管荆州。而刘表单骑入荆州后,联合当地大族,也算是稳定了荆北。
后来再在李傕郭汜占领长安的时候,刘表鸡贼的遣使承认长安朝廷,于是李傕郭汜就顺势拜刘表为荆州牧,镇南将军。
此番刘范从武阳出发,顺江东下,先到江州,再往秭归。当然他此行是极其低调了,外界根本不知道刘范已经悄悄离开了犍为,都以为刘范还在犍为防备州郡动乱。而随着刘范离去,先前在杨洪府上的诸人,都纷纷被法正派遣军卒,邀请进入军中供职了。
对于此事杨洪和费诗都有心理接受,毕竟他们作为刚进入刘范帐下的人,还是没有得到完全信任的。
武阳发生的事情,刘范已经无从知晓,他已经在李虎和五百精锐扈从的拱卫下,从武阳乘舟船南下了。
沿江南下抵达南安,后便转向东进抵达僰道,之后一路向东,过江阳,就能抵达江州。
由于顺水舟船的缘故,从武阳到江州其实很迅速,当刘范率领李虎登陆江州的时候,严颜与董和都是懵的。
江州县府内
董和看着刘范,一脸诧异,“世子不是回到成都了么?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如果不是董和这个时代没有变身的术法,董和真要怀疑刘范是不是什么妖怪变得。
“所以你怀疑我并非本人?”而刘范听到董和的询问,倒是和他小幽了一默。
可惜董和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当下连忙躬身拱手口称不敢。见董和紧张的样子,刘范也微笑摆手解释道:“我从江州返回成都后,稳定叛乱,又南下犍为,平定叛军后,才过来的。”
错愕的看着刘范,董和停顿了很久,才将刘范说的这些事情挨个串联起来。他实在没想到这些说都要说一会的事情,竟然被刘范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了。
一旁听着董和答案的严颜,同样目瞪口呆,“那此番世子又返回江州意欲何为?”
逐渐收敛面上的嬉笑,刘范认真盯着严颜,“我即将奔赴荆州,迎一人回来,希伯可愿与我同行?”
“迎人?”严颜再次懵逼,当他听到刘范说迎人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刘范与荆州联姻了。可是后来一想,这么大的事情,刘范不可能决定的这般仓促。
“世子想要迎接何人?”倒是一旁的董和若有所思的询问起来。
“荀公达!”
闻言,董和迅速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而严颜则依旧是一脸茫然。毕竟他久在益州,对中原的名士并不是很了解。
“世子若想迎荀公达,恐怕有些难度。”董和稍微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荀公达在中州颇有名望,而刘景升又是好名之人,他若是知晓荀公达路过荆州,必然会为其践行。而此举,刘景升必然就知道了荀公达的才干!”
“刘表现如今在荆州境地如何?”闻言,刘范也是微楞。
经董和这么一提醒,刘范才忽然想起来,刘表此时也不过是刚刚执掌荆州没多久。数年而已,最多只到了刚刚统领荆北的地步。
刘表的荆州刺史,是因为孙坚讨董时北上南阳,顺道杀了荆州刺史,后来朝廷派他来接管荆州。而刘表单骑入荆州后,联合当地大族,也算是稳定了荆北。
后来再在李傕郭汜占领长安的时候,刘表鸡贼的遣使承认长安朝廷,于是李傕郭汜就顺势拜刘表为荆州牧,镇南将军。
第131章:李严
刘范的问题,倒是把甘宁给问住了。
攻下江陵有几成把握?
江陵乃南郡重镇,有刘表麾下大将蔡瑁驻守,且不说江陵城防坚固,舟船横江,就算是以奇谋攻下江陵,若没有后续兵员补充,粮草兵械供给,也很难在江陵站稳脚跟的。
因为江陵作为南郡要城,一旦被夺,刘表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派兵攻击夺回是必然的。
面露讪讪,甘宁虽然有把握能够拿下江陵,但现在遭刘范这么一问,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确实有些鲁莽了。当下,低头哼哧几声,也没有回答出刘范的问题。
仿佛看出甘宁的窘迫,此时刘范才又重新开口:“所以,我以你为水军大将,是想你统御兵卒作战的,而不是争一时之勇。虽然我知道你跟随我作战这么久,都是依令行事,但今后若有机会,你还是要掌握兵马,独立作战的!”
“宁谨记!”拱手抱拳,甘宁也明白刘范的良苦用心,他是想让自己成为统帅而不是战将。
其实甘宁文能提笔安州郡,武能上马战敌寇。已经算刘范麾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其脾性终归还是差了些,刘范只要再好好雕琢些时日,使他临战可以进退有据,不轻易犯险。将来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见甘宁不再嚷嚷着要进攻荆州后,刘范才结束刚才的话题,环顾四周,问道:“鱼复的防务安排的如何了?”
“回主公,鱼复昔年乃是楚人防备蜀人进攻的关隘,如今年久失修,若重新启用为关隘,还需好生修缮一番。”
点点头,刘范没有对修缮鱼复多做评价,只是招呼道:“一应修缮当以拱卫州郡安稳为要,荆州如今稳定已有数年,对益州也颇为觊觎。当年,刘景升就曾向朝廷参过牧伯逾矩的表文,如今我父兵重,其必有不轨之心。此事还要靠兴霸多多提防!”
“主公且放心!有我在鱼复口,刘景升半个军卒也莫想放进来。若非举州之兵,我必替主公将之拒于关门之外!”闻言甘宁面色肃穆,拱手轰然。
刘景升那个老东西他早就看着不顺眼了,先前他攻下鱼复的时候,刘表就派人过来策反他。说话什么以他的才干,可以统帅数万大军为一方都督,没有必要为黄口小儿刘范的爪牙。
一通话说的甘宁是火冒三丈,当即将那使者胖揍了一顿,丢进大江里,让他自己游着回去。从那之后,甘宁对刘表的印象就没有好过。
先前,他还对这位有“八俊”之名的汉室宗亲比较看好,多少与主公刘范也算是同宗,可没曾想这厮竟然这般没脸没皮,于是,甘宁就再也不给他好脸色看。
“有兴霸驻守鱼复口我定然是放心的,只不过,我若是往荆州,兴霸恐怕就要多操心了!”微笑看着甘宁,刘范说出此行的目的。
“主公要前赴荆州!”瞪大眼眸,甘宁一脸不敢置信,再看看刘范身后的李虎与严颜,甘宁眉头也蹙了起来,“主公,荆州局势难料,有何要事非要你亲自前往?”
“荆州如今滞留一人,乃我蜀郡太守!”
“滞留一人,主公一封文书,通州郡递交与他,谴起送来便是!”甘宁甫一听闻,只觉得刘范有些兴师动众了。顿了顿,甘宁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竟险些忘了,昔日我在蜀郡时便曾耳闻,新任的蜀郡太守乃中州名士,出身大家族。似乎还是颍川士子!”
看着甘宁逐渐瞪大的眼眸,刘范也笑呵呵的点头,“不错,颍川荀氏,荀攸、荀公达!”
“不曾想竟是荀君!”当下,甘宁也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怎么兴霸与公达乃是旧识?”见他这样,刘范倒是好奇。
摇摇头,甘宁讪笑,“我又怎会识得荀君呢,我只是感慨,荀氏乃名门,难怪主公会亲自前往。主公求贤若渴之心如此,将来必定能有聚拢一大批天下人才!”
哈哈朗笑起来,刘范有些以外的瞧着甘宁,“兴霸这是也感受到压力了么?”
干笑低头,甘宁竟罕见的脸红了红,“粗鄙之人承蒙主公看重,将来又要托意重任,实不敢轻易松懈。主公麾下今后也将人才济济,我若一直止步不前,总有一日会被后来者居上的!”
“哈哈哈!”仰头朗然大小,刘范伸手拍了拍甘宁的臂膀,“兴霸能有此想,我心甚慰!”
对于甘宁,刘范自然是希望他能越来越好。所以他能有这个觉悟,刘范也很开心,至少说明他麾下的这些人都是同他一起在期待未来的。
“宁虽不才,却也知荣辱,逢主公青睐,必当努力争先,绝不退缩!”躬身拱手,甘宁再次向刘范表明志向。
接下来,刘范又勉励甘宁几句后,才将话题重新转回荆州,“兴霸在鱼复也有多日,可曾打探到荆州方面的状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刘范在前往荆州前,自然要对荆州情况做充分的了解。
稍微沉吟片刻,甘宁也将这几日收集到的荆州情报,说与刘范听,“自刘表入驻荆州以来,不断联合荆襄当地的大族,收用蔡瑁、蒯良、蒯越等为爪牙,荆北已经在这些世家的帮助下,稳定了下来。
但宁以为,刘景升手上并没有多少实权,若真正涉及这些大姓家族的存亡,刘景升必然会丧失权柄。至于荆南更是与荆北早已貌合神离,张羡历任荆南三郡太守,在荆南根基深厚,如今更是长沙太守,各郡军政大多由他决断。
刘景升很难掺和上。不过自从朝廷,表其为镇南将军督南方诸州军事后,他就对荆南跃跃欲试。甚至还妄图进攻我益州!”
“这么说,刘表如今是准备攻打荆南了?”
“不错,有细作传回消息,他在整顿军备,似乎有对南方用兵的意图。”
沉吟不语,刘范没有多少什么。因为历史上,这时候恰好赶上刘焉病死,刘表顺势遣荆州别驾刘阖策反了沈弥、娄发等人,从而引发了益州后续的一些列问题。
“那秭归方面有何动静?”既然准备进入荆州,刘范自然要了解秭归城的情况。
听到刘范询问,甘宁面色并不好看,颇有些凝重,“秭归城已经开始严密盘查往来行客了。”
“为何?荆州内部出现变故了?”闻言,刘范有些诧异。
摇摇头,甘宁面容严肃,“乃秭归城县令下发的政令,严密盘查往来行人。有可疑人物一律移交官府。自从我攻下鱼复后,秭归明显比先前严密多了!”
眉梢微挑,刘范有些意外,“这么说来,秭归严查竟是出自这县令之手?此人难道是荆州哪位大姓家族的弟子,才有此实力,号令一县!”
再次摇头,甘宁眉宇中也颇有些敬佩,“此人并非大族子弟,而是南阳小族李氏子弟,名唤李严、李正方,年岁也并不是很大,行事却是极为稳妥!”
闻听甘宁的回答,刘范眼眸忽然就睁大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进入荆州就能遇上贤才。李严历史上是与诸葛亮同时被刘备任命为辅政大臣的人物,其能力也在长期任职中得到认可的。
而刘范却在这个时候,碰上了这位尚未发迹的俊贤。那还不是囊中之物。
“当真是李正方?”
“正是,他也只是数日前,我攻略枳县等沿江城邑时,被临时调遣过来,接替原先县令的。”
“原来是临危受命!”嘴角浮现笑容,刘范承认他之所以亲自来荆州是有赌的成分,他觉得只要这一趟能除了荀攸之外,多拉一个人回去,他就是赚到了。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未踏足荆州地界,就已经碰到一个不亏本的了。
所以,这让刘范如何不开心。
抑郁的看着兀自发笑的刘范,甘宁内心是无语的,他明明在与刘范说着边境糟心的事情,没成想这位年轻的主公还开心的笑了起来。
似乎瞧见甘宁郁闷的表情,刘范淡定的摆摆手,轻声安抚道:“兴霸莫要这般哭丧着脸,难道只许你年纪轻轻为至中郎将,就不允许别人为一方县令了?而且似李正方这般的县令,才可以称之为对你的最好磨炼。若竟是那些庸碌之辈,将来如何能有所成就!”
刘范这么一番义正言辞后,甘宁也愣住了,脑袋里稍微过了过,似乎感觉刘范说的有道理,但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而刘范却没有管甘宁的情况,见他大眼眨嘣了半天,也没回上一句话,便知道,他已经被说服了。
“既然秭归的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接下来,我便准备过去看一看,鱼复城就留给兴霸你来防守了,你可否胜任?”
“宁不辱使命!”轰然抱拳,有先前刘范扯出的锻炼他的预防针,现在的甘宁倒是更容易接受些。当下,他也没有反驳,直接应允了下来。
不过甘宁虽然不跟随过去,但刘范还是从他麾下挑选了百余名精通水性的好手,备在身边,以留后用。
听到刘范询问,甘宁面色并不好看,颇有些凝重,“秭归城已经开始严密盘查往来行客了。”“为何?荆州内部出现变故了?”闻言,刘范有些诧异。
摇摇头,甘宁面容严肃,“乃秭归城县令下发的政令,严密盘查往来行人。有可疑人物一律移交官府。自从我攻下鱼复后,秭归明显比先前严密多了!”
眉梢微挑,刘范有些意外,“这么说来,秭归严查竟是出自这县令之手?此人难道是荆州哪位大姓家族的弟子,才有此实力,号令一县!”
再次摇头,甘宁眉宇中也颇有些敬佩,“此人并非大族子弟,而是南阳小族李氏子弟,名唤李严、李正方,年岁也并不是很大,行事却是极为稳妥!”
闻听甘宁的回答,刘范眼眸忽然就睁大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进入荆州就能遇上贤才。李严历史上是与诸葛亮同时被刘备任命为辅政大臣的人物,其能力也在长期任职中得到认可的。
而刘范却在这个时候,碰上了这位尚未发迹的俊贤。那还不是囊中之物。
“当真是李正方?”
“正是,他也只是数日前,我攻略枳县等沿江城邑时,被临时调遣过来,接替原先县令的。”
“原来是临危受命!”嘴角浮现笑容,刘范承认他之所以亲自来荆州是有赌的成分,他觉得只要这一趟能除了荀攸之外,多拉一个人回去,他就是赚到了。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未踏足荆州地界,就已经碰到一个不亏本的了。
所以,这让刘范如何不开心。
抑郁的看着兀自发笑的刘范,甘宁内心是无语的,他明明在与刘范说着边境糟心的事情,没成想这位年轻的主公还开心的笑了起来。
似乎瞧见甘宁郁闷的表情,刘范淡定的摆摆手,轻声安抚道:“兴霸莫要这般哭丧着脸,难道只许你年纪轻轻为至中郎将,就不允许别人为一方县令了?而且似李正方这般的县令,才可以称之为对你的最好磨炼。若竟是那些庸碌之辈,将来如何能有所成就!”
刘范这么一番义正言辞后,甘宁也愣住了,脑袋里稍微过了过,似乎感觉刘范说的有道理,但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而刘范却没有管甘宁的情况,见他大眼眨嘣了半天,也没回上一句话,便知道,他已经被说服了。
“既然秭归的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接下来,我便准备过去看一看,鱼复城就留给兴霸你来防守了,你可否胜任?”
“宁不辱使命!”轰然抱拳,有先前刘范扯出的锻炼他的预防针,现在的甘宁倒是更容易接受些。当下,他也没有反驳,直接应允了下来。
不过甘宁虽然不跟随过去,但刘范还是从他麾下挑选了百余名精通水性的好手,备在身边,以留后用。
第132章:为了大汉
刘范的问题,倒是把甘宁给问住了。攻下江陵有几成把握?
江陵乃南郡重镇,有刘表麾下大将蔡瑁驻守,且不说江陵城防坚固,舟船横江,就算是以奇谋攻下江陵,若没有后续兵员补充,粮草兵械供给,也很难在江陵站稳脚跟的。
因为江陵作为南郡要城,一旦被夺,刘表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派兵攻击夺回是必然的。
面露讪讪,甘宁虽然有把握能够拿下江陵,但现在遭刘范这么一问,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确实有些鲁莽了。当下,低头哼哧几声,也没有回答出刘范的问题。
仿佛看出甘宁的窘迫,此时刘范才又重新开口:“所以,我以你为水军大将,是想你统御兵卒作战的,而不是争一时之勇。虽然我知道你跟随我作战这么久,都是依令行事,但今后若有机会,你还是要掌握兵马,独立作战的!”
“宁谨记!”拱手抱拳,甘宁也明白刘范的良苦用心,他是想让自己成为统帅而不是战将。
其实甘宁文能提笔安州郡,武能上马战敌寇。已经算刘范麾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其脾性终归还是差了些,刘范只要再好好雕琢些时日,使他临战可以进退有据,不轻易犯险。将来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见甘宁不再嚷嚷着要进攻荆州后,刘范才结束刚才的话题,环顾四周,问道:“鱼复的防务安排的如何了?”
“回主公,鱼复昔年乃是楚人防备蜀人进攻的关隘,如今年久失修,若重新启用为关隘,还需好生修缮一番。”
点点头,刘范没有对修缮鱼复多做评价,只是招呼道:“一应修缮当以拱卫州郡安稳为要,荆州如今稳定已有数年,对益州也颇为觊觎。当年,刘景升就曾向朝廷参过牧伯逾矩的表文,如今我父兵重,其必有不轨之心。此事还要靠兴霸多多提防!”
“主公且放心!有我在鱼复口,刘景升半个军卒也莫想放进来。若非举州之兵,我必替主公将之拒于关门之外!”闻言甘宁面色肃穆,拱手轰然。
刘景升那个老东西他早就看着不顺眼了,先前他攻下鱼复的时候,刘表就派人过来策反他。说话什么以他的才干,可以统帅数万大军为一方都督,没有必要为黄口小儿刘范的爪牙。
一通话说的甘宁是火冒三丈,当即将那使者胖揍了一顿,丢进大江里,让他自己游着回去。从那之后,甘宁对刘表的印象就没有好过。
先前,他还对这位有“八俊”之名的汉室宗亲比较看好,多少与主公刘范也算是同宗,可没曾想这厮竟然这般没脸没皮,于是,甘宁就再也不给他好脸色看。
“有兴霸驻守鱼复口我定然是放心的,只不过,我若是往荆州,兴霸恐怕就要多操心了!”微笑看着甘宁,刘范说出此行的目的。
“主公要前赴荆州!”瞪大眼眸,甘宁一脸不敢置信,再看看刘范身后的李虎与严颜,甘宁眉头也蹙了起来,“主公,荆州局势难料,有何要事非要你亲自前往?”
“荆州如今滞留一人,乃我蜀郡太守!”
“滞留一人,主公一封文书,通州郡递交与他,谴起送来便是!”甘宁甫一听闻,只觉得刘范有些兴师动众了。顿了顿,甘宁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竟险些忘了,昔日我在蜀郡时便曾耳闻,新任的蜀郡太守乃中州名士,出身大家族。似乎还是颍川士子!”
看着甘宁逐渐瞪大的眼眸,刘范也笑呵呵的点头,“不错,颍川荀氏,荀攸、荀公达!”
“不曾想竟是荀君!”当下,甘宁也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怎么兴霸与公达乃是旧识?”见他这样,刘范倒是好奇。
摇摇头,甘宁讪笑,“我又怎会识得荀君呢,我只是感慨,荀氏乃名门,难怪主公会亲自前往。主公求贤若渴之心如此,将来必定能有聚拢一大批天下人才!”
哈哈朗笑起来,刘范有些以外的瞧着甘宁,“兴霸这是也感受到压力了么?”
干笑低头,甘宁竟罕见的脸红了红,“粗鄙之人承蒙主公看重,将来又要托意重任,实不敢轻易松懈。主公麾下今后也将人才济济,我若一直止步不前,总有一日会被后来者居上的!”
“哈哈哈!”仰头朗然大小,刘范伸手拍了拍甘宁的臂膀,“兴霸能有此想,我心甚慰!”
对于甘宁,刘范自然是希望他能越来越好。所以他能有这个觉悟,刘范也很开心,至少说明他麾下的这些人都是同他一起在期待未来的。
“宁虽不才,却也知荣辱,逢主公青睐,必当努力争先,绝不退缩!”躬身拱手,甘宁再次向刘范表明志向。
接下来,刘范又勉励甘宁几句后,才将话题重新转回荆州,“兴霸在鱼复也有多日,可曾打探到荆州方面的状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刘范在前往荆州前,自然要对荆州情况做充分的了解。
稍微沉吟片刻,甘宁也将这几日收集到的荆州情报,说与刘范听,“自刘表入驻荆州以来,不断联合荆襄当地的大族,收用蔡瑁、蒯良、蒯越等为爪牙,荆北已经在这些世家的帮助下,稳定了下来。
但宁以为,刘景升手上并没有多少实权,若真正涉及这些大姓家族的存亡,刘景升必然会丧失权柄。至于荆南更是与荆北早已貌合神离,张羡历任荆南三郡太守,在荆南根基深厚,如今更是长沙太守,各郡军政大多由他决断。
刘景升很难掺和上。不过自从朝廷,表其为镇南将军督南方诸州军事后,他就对荆南跃跃欲试。甚至还妄图进攻我益州!”
“这么说,刘表如今是准备攻打荆南了?”
“不错,有细作传回消息,他在整顿军备,似乎有对南方用兵的意图。”
沉吟不语,刘范没有多少什么。因为历史上,这时候恰好赶上刘焉病死,刘表顺势遣荆州别驾刘阖策反了沈弥、娄发等人,从而引发了益州后续的一些列问题。
“那秭归方面有何动静?”既然准备进入荆州,刘范自然要了解秭归城的情况。
听到刘范询问,甘宁面色并不好看,颇有些凝重,“秭归城已经开始严密盘查往来行客了。”
“为何?荆州内部出现变故了?”闻言,刘范有些诧异。
摇摇头,甘宁面容严肃,“乃秭归城县令下发的政令,严密盘查往来行人。有可疑人物一律移交官府。自从我攻下鱼复后,秭归明显比先前严密多了!”
眉梢微挑,刘范有些意外,“这么说来,秭归严查竟是出自这县令之手?此人难道是荆州哪位大姓家族的弟子,才有此实力,号令一县!”
再次摇头,甘宁眉宇中也颇有些敬佩,“此人并非大族子弟,而是南阳小族李氏子弟,名唤李严、李正方,年岁也并不是很大,行事却是极为稳妥!”
闻听甘宁的回答,刘范眼眸忽然就睁大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进入荆州就能遇上贤才。李严历史上是与诸葛亮同时被刘备任命为辅政大臣的人物,其能力也在长期任职中得到认可的。
而刘范却在这个时候,碰上了这位尚未发迹的俊贤。那还不是囊中之物。
“当真是李正方?”
“正是,他也只是数日前,我攻略枳县等沿江城邑时,被临时调遣过来,接替原先县令的。”
“原来是临危受命!”嘴角浮现笑容,刘范承认他之所以亲自来荆州是有赌的成分,他觉得只要这一趟能除了荀攸之外,多拉一个人回去,他就是赚到了。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未踏足荆州地界,就已经碰到一个不亏本的了。
所以,这让刘范如何不开心。
抑郁的看着兀自发笑的刘范,甘宁内心是无语的,他明明在与刘范说着边境糟心的事情,没成想这位年轻的主公还开心的笑了起来。
似乎瞧见甘宁郁闷的表情,刘范淡定的摆摆手,轻声安抚道:“兴霸莫要这般哭丧着脸,难道只许你年纪轻轻为至中郎将,就不允许别人为一方县令了?而且似李正方这般的县令,才可以称之为对你的最好磨炼。若竟是那些庸碌之辈,将来如何能有所成就!”
刘范这么一番义正言辞后,甘宁也愣住了,脑袋里稍微过了过,似乎感觉刘范说的有道理,但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而刘范却没有管甘宁的情况,见他大眼眨嘣了半天,也没回上一句话,便知道,他已经被说服了。
“既然秭归的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接下来,我便准备过去看一看,鱼复城就留给兴霸你来防守了,你可否胜任?”
“宁必不辱使命!”轰然抱拳,有先前刘范扯出的锻炼他的预防针,现在的甘宁倒是更容易接受些。当下,他也没有反驳,直接应允了下来。
不过甘宁虽然不跟随过去,但刘范还是从他麾下挑选了百余名精通水性的好手,备在身边,以留后用。
从鱼复出发,乘坐舟船没有多久,就能抵达秭归城下。
秭归城是一座建设在大江边的城池,其实往东去,已经属于平原地带,虽然有丘陵,但向夹江两侧的险峻山势已经没有了。
大江水一往无前,千里江陵一日还并非没有根据的,从巴蜀往荆州乘坐舟船确实便利。
至少在这个交通还多数一来脚力的时代,舟船是迅速的。
秭归县在江面狭窄处设立了一处关隘,以前是用来防备西边巴郡的蛮兵肆虐,如今倒是恰好被用上了,成了荆州防备益州的屏障。
自从李严调遣到这边来任县令后,秭归就开始不断修缮。
秭归城县寺
厅堂中一名青年正盯着手中的绢帛紧蹙眉头,下首位的案几后,端坐一名文士,身着常服,笑吟吟的看着。
许久,下方的中年见上位的青年似乎是看完手中的绢帛的内容,微笑缓声开口:“正方,牧伯的意思我也让你知晓了。接下来该如何做,你心里当清楚的吧?”
纠结的看着中年,李严面露苦涩,“刘别驾,牧伯难道非要在这个时候选择对益州动手么?如此传出去,恐怕会为天下人所不齿。”
眼眸微张,刘阖冷冷盯着李严,“正方,牧伯也是为了州郡百姓着想,你岂能如此说?益州本就易守难攻,牧伯既然奉天子令,督南方诸州军事,自当有所作为。
那刘君郎在益州,不尊朝廷,行事逾矩,早就不是汉廷臣子了。如今恰好趁其病危之际,发兵攻夺益州,也替当今天子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可别驾又如何知道那刘君郎病危了呢?”李严还是不放心,“我观那甘兴霸攻城拔寨的威势,益州境内并不像传言中那般乱糟糟的。”
“这只是表象而已。”刘阖对着李严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我在益州的暗探已经向我禀报,巴蜀各郡如今是动乱四起,刘范为了平定动乱在郡县疲于奔命,刘焉更是坐守成都都能被刺客行刺,如今已经命垂一线了!”
瞬间瞪大眼眸,李严不敢置信:“竟这般严重了?”
幽幽瞥了他一眼,刘阖颇为得意,“我岂能诓骗你不成?”瞧着李严逐渐相信的样子,刘阖才又继续说道:“所以说,如今的益州早已经混乱不堪。此番牧伯调遣你过来,就是想有意提拔与你!好好监查益州情况,待时机成熟,荆州水军,沿江西进,直捣成都!”
见刘阖说的信誓旦旦的样子,仿佛攻破益州就在明日似的。李严心中原先浮现的不安,也稍微落了下来,他先前也是害怕荆州谋划益州,会反受其害。所以想提醒刘表慎重行事,如今听刘阖这般说,李严也无话可说。
而在秭归县府中,两人商议的同时,秭归城外大江渡口边。一名青年携带数名汉子,悄然踏上了这属于荆州的土地。
第133章:进入南郡
刘范没有让所有人都随他一同登岸,只是领着严颜及几名扈从登了岸。
其实他完全可以从关隘处,直接进入荆州,但为了见一见秭归的李严,他还是决定登上来看一看。
毕竟若后面真的在荆州产生什么矛盾,刘范还要依赖李严能够给他撤退的道路留下一丝缝隙。
而这就需要他亲自同李严交心,这样才能显示出足够的诚意。
一来是李严本身的才干就值得刘范去说服,二来从历史上看,李严在曹操兵临荆州后,选择了投向益州,说明他本身的倾向就是刘汉正统的。
所以,在刘范与刘表之间,他或许也会有衡量。刘范相信似李严这等聪明的人,一定也会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而刘范作为益州将来的州牧,李严会慎重对待他的。
领着数人一直往城门方向走,秭归是设立在沿江边上的一座城池,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胜在临江,水路运输便利,也是大江上往来行旅客商选择停驻的地方。
这个时代露宿野外并不安全,尤其是山峦连绵的荆益交接,时常会有山蛮出没,劫掠露宿野外的商队,而后迅速遁入山林。遇到这种事,即使报了当地县府,县府也会觉得麻烦,敷衍了事,不会特意替商旅追回损失。
所以来往商客大多宁愿多花费一些财帛,也不愿意住宿在野外。
久而久之,秭归城就成了联络东西的紧要城池。其实这些沿江的城池基本上都有这样的功能,从荆州往益州沿水路逆流进发的时候,往往都是一日抵达一城,所以城池的设立有地势的原因,也有便利的原因。
城门下刘范将伪造的符传交给验核的城门兵卒,再塞些钱财后,就顺利的被放进了秭归城。
由于往来商客以及定居在秭归当地的民众多年经营,秭归城内也是颇为繁华,走在秭归城的大街上,刘范也不由感慨,“若是天下没有战乱,那么所有的百姓都能这样安享太平了。”
“如今天下动荡,皇庭不威,诸州郡各自为政。也不知这样的安稳日子能过几天。”跟在刘范身边,严颜不由感慨。
其实像秭归这样的江边城池,严颜是最有感触的,毕竟他在江州待了太多年,是亲眼见着江州一日日繁华,到最后叛乱四起,百姓苟存的凄凉状态的。而他也被驱逐出了江州城,虽然后来跟随刘范拿下了江州。
当严颜看看的也还是战争后的满目疮痍,直到他离开江州之前,才稍微感觉到江州恢复了以往的平和与安宁。
而当时严颜心中生出的唯一想法就是一定要追随这位有能力与魄力的雄主让州郡安宁下来。
“主公乃汉室宗亲,又奉天子诏令,当今天下最能知天子意思,得汉室想法的唯有主公。而主公如今也年轻气盛,未来还大有作为。我相信只要有主公在,必不会让这些百姓流离失所的!”
幽幽瞧了眼严颜,刘范也笑着打趣道:“怎数日不见,希伯也学会了阿谀奉承?”
“颜绝非阿谀奉承,而是相信主公!”拱手抱拳向刘范,严颜目光中流露着坚毅,刘范看着的样子笑容也逐渐收敛,盯着严颜瞧了一会,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
刘范没有让所有人都随他一同登岸,只是领着严颜及几名扈从登了岸。其实他完全可以从关隘处,直接进入荆州,但为了见一见秭归的李严,他还是决定登上来看一看。
毕竟若后面真的在荆州产生什么矛盾,刘范还要依赖李严能够给他撤退的道路留下一丝缝隙。
而这就需要他亲自同李严交心,这样才能显示出足够的诚意。
一来是李严本身的才干就值得刘范去说服,二来从历史上看,李严在曹操兵临荆州后,选择了投向益州,说明他本身的倾向就是刘汉正统的。
所以,在刘范与刘表之间,他或许也会有衡量。刘范相信似李严这等聪明的人,一定也会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而刘范作为益州将来的州牧,李严会慎重对待他的。
领着数人一直往城门方向走,秭归是设立在沿江边上的一座城池,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胜在临江,水路运输便利,也是大江上往来行旅客商选择停驻的地方。
这个时代露宿野外并不安全,尤其是山峦连绵的荆益交接,时常会有山蛮出没,劫掠露宿野外的商队,而后迅速遁入山林。遇到这种事,即使报了当地县府,县府也会觉得麻烦,敷衍了事,不会特意替商旅追回损失。
所以来往商客大多宁愿多花费一些财帛,也不愿意住宿在野外。
久而久之,秭归城就成了联络东西的紧要城池。其实这些沿江的城池基本上都有这样的功能,从荆州往益州沿水路逆流进发的时候,往往都是一日抵达一城,所以城池的设立有地势的原因,也有便利的原因。
城门下刘范将伪造的符传交给验核的城门兵卒,再塞些钱财后,就顺利的被放进了秭归城。
由于往来商客以及定居在秭归当地的民众多年经营,秭归城内也是颇为繁华,走在秭归城的大街上,刘范也不由感慨,“若是天下没有战乱,那么所有的百姓都能这样安享太平了。”
“如今天下动荡,皇庭不威,诸州郡各自为政。也不知这样的安稳日子能过几天。”跟在刘范身边,严颜不由感慨。
其实像秭归这样的江边城池,严颜是最有感触的,毕竟他在江州待了太多年,是亲眼见着江州一日日繁华,到最后叛乱四起,百姓苟存的凄凉状态的。而他也被驱逐出了江州城,虽然后来跟随刘范拿下了江州。
当严颜看看的也还是战争后的满目疮痍,直到他离开江州之前,才稍微感觉到江州恢复了以往的平和与安宁。
而当时严颜心中生出的唯一想法就是一定要追随这位有能力与魄力的雄主让州郡安宁下来。
“主公乃汉室宗亲,又奉天子诏令,当今天下最能知天子意思,得汉室想法的唯有主公。而主公如今也年轻气盛,未来还大有作为。我相信只要有主公在,必不会让这些百姓流离失所的!”
幽幽瞧了眼严颜,刘范也笑着打趣道:“怎数日不见,希伯也学会了阿谀奉承?”
“颜绝非阿谀奉承,而是相信主公!”拱手抱拳向刘范,严颜目光中流露着坚毅,刘范看着的样子笑容也逐渐收敛,盯着严颜瞧了一会,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刘范没有让所有人都随他一同登岸,只是领着严颜及几名扈从登了岸。其实他完全可以从关隘处,直接进入荆州,但为了见一见秭归的李严,他还是决定登上来看一看。
毕竟若后面真的在荆州产生什么矛盾,刘范还要依赖李严能够给他撤退的道路留下一丝缝隙。
而这就需要他亲自同李严交心,这样才能显示出足够的诚意。
一来是李严本身的才干就值得刘范去说服,二来从历史上看,李严在曹操兵临荆州后,选择了投向益州,说明他本身的倾向就是刘汉正统的。
所以,在刘范与刘表之间,他或许也会有衡量。刘范相信似李严这等聪明的人,一定也会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而刘范作为益州将来的州牧,李严会慎重对待他的。
领着数人一直往城门方向走,秭归是设立在沿江边上的一座城池,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胜在临江,水路运输便利,也是大江上往来行旅客商选择停驻的地方。
这个时代露宿野外并不安全,尤其是山峦连绵的荆益交接,时常会有山蛮出没,劫掠露宿野外的商队,而后迅速遁入山林。遇到这种事,即使报了当地县府,县府也会觉得麻烦,敷衍了事,不会特意替商旅追回损失。
所以来往商客大多宁愿多花费一些财帛,也不愿意住宿在野外。
久而久之,秭归城就成了联络东西的紧要城池。其实这些沿江的城池基本上都有这样的功能,从荆州往益州沿水路逆流进发的时候,往往都是一日抵达一城,所以城池的设立有地势的原因,也有便利的原因。
城门下刘范将伪造的符传交给验核的城门兵卒,再塞些钱财后,就顺利的被放进了秭归城。
由于往来商客以及定居在秭归当地的民众多年经营,秭归城内也是颇为繁华,走在秭归城的大街上,刘范也不由感慨,“若是天下没有战乱,那么所有的百姓都能这样安享太平了。”
“如今天下动荡,皇庭不威,诸州郡各自为政。也不知这样的安稳日子能过几天。”跟在刘范身边,严颜不由感慨。
其实像秭归这样的江边城池,严颜是最有感触的,毕竟他在江州待了太多年,是亲眼见着江州一日日繁华,到最后叛乱四起,百姓苟存的凄凉状态的。而他也被驱逐出了江州城,虽然后来跟随刘范拿下了江州。
当严颜看看的也还是战争后的满目疮痍,直到他离开江州之前,才稍微感觉到江州恢复了以往的平和与安宁。
而当时严颜心中生出的唯一想法就是一定要追随这位有能力与魄力的雄主让州郡安宁下来。
“主公乃汉室宗亲,又奉天子诏令,当今天下最能知天子意思,得汉室想法的唯有主公。而主公如今也年轻气盛,未来还大有作为。我相信只要有主公在,必不会让这些百姓流离失所的!”
幽幽瞧了眼严颜,刘范也笑着打趣道:“怎数日不见,希伯也学会了阿谀奉承?”
“颜绝非阿谀奉承,而是相信主公!”拱手抱拳向刘范,严颜目光中流露着坚毅,刘范看着的样子笑容也逐渐收敛,盯着严颜瞧了一会,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刘范没有让所有人都随他一同登岸,只是领着严颜及几名扈从登了岸。其实他完全可以从关隘处,直接进入荆州,但为了见一见秭归的李严,他还是决定登上来看一看。
毕竟若后面真的在荆州产生什么矛盾,刘范还要依赖李严能够给他撤退的道路留下一丝缝隙。
而这就需要他亲自同李严交心,这样才能显示出足够的诚意。
一来是李严本身的才干就值得刘范去说服,二来从历史上看,李严在曹操兵临荆州后,选择了投向益州,说明他本身的倾向就是刘汉正统的。
所以,在刘范与刘表之间,他或许也会有衡量。刘范相信似李严这等聪明的人,一定也会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而刘范作为益州将来的州牧,李严会慎重对待他的。
领着数人一直往城门方向走,秭归是设立在沿江边上的一座城池,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胜在临江,水路运输便利,也是大江上往来行旅客商选择停驻的地方。
这个时代露宿野外并不安全,尤其是山峦连绵的荆益交接,时常会有山蛮出没,劫掠露宿野外的商队,而后迅速遁入山林。遇到这种事,即使报了当地县府,县府也会觉得麻烦,敷衍了事,不会特意替商旅追回损失。
所以来往商客大多宁愿多花费一些财帛,也不愿意住宿在野外。
久而久之,秭归城就成了联络东西的紧要城池。其实这些沿江的城池基本上都有这样的功能,从荆州往益州沿水路逆流进发的时候,往往都是一日抵达一城,所以城池的设立有地势的原因,也有便利的原因。
城门下刘范将伪造的符传交给验核的城门兵卒,再塞些钱财后,就顺利的被放进了秭归城。
由于往来商客以及定居在秭归当地的民众多年经营,秭归城内也是颇为繁华,走在秭归城的大街上,刘范也不由感慨,“若是天下没有战乱,那么所有的百姓都能这样安享太平了。”
“如今天下动荡,皇庭不威,诸州郡各自为政。也不知这样的安稳日子能过几天。”跟在刘范身边,严颜不由感慨。
第134章:江陵局势
刘范一声动手落下,身后的严颜迅速行动。
不过刘范没有下死命令,严颜也是机警的人,只是上前一把堵住刘阖的嘴,随后一个手斩将他劈晕过去。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李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
刘阖被击晕,瘫倒在地上,严颜已经不知何时闪到李严的身边,虎视眈眈盯着他。厅堂中,刘范倒是没有动,只是双手背负笑吟吟的看着李严。
努力调整心态,李严冷漠盯着刘范,冰冷出言,“你到底是谁?需知今日就算杀了我,你也出不了这秭归城!”
并没有回答李严,刘范弯腰拿起案上的酒盅,自顾饮了一口,“方才口水都说尽了,才将这货的身份套出来。没想到这么久了,荆州的士人们还这么目中无人!”
默默盯着刘范,李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但他不敢确定,因为有些不切实际。
不过刘范并不知道李严所想,喝了点酒水润润喉头后,刘范就将目光投向李严,笑道:“猜猜我是谁?以你的聪慧,说不定已经有了判断!”
滚动一下喉结,方才还淡定的李严此刻竟莫名的紧张起来,“你...你是刘伯常?”
“果然有些本事!”笑呵呵回应,刘范虽然没有承认但他的话已经变相说明了身份。
当下,李严的内心只有无尽的震惊,他真的没有想到。刘范会在这个时候来荆州,而同时来荆州的这位若真是刘范,那么之前刘阖所说关于益州的一切的都假的!
心思百转,这一刻,李严很难想象,他面对的真的就是益州的年轻州牧,刘范!
“在下听闻益州并不安定,世子怎会有心情来荆州的?”强自按下心头的各种不安,李严努力让自己分辨出刘范的真实身份。
“益州不安?”笑呵呵的看了眼李严,刘范再次来到刘阖案几旁,对着严颜摆摆手,严颜立即会意,将刘阖拖到一旁,抽下他的腰带,绑缚起来,脱下刘阖的麻袜再塞到他的嘴里。同时刘范也自顾坐到刘阖位置上,淡定的挑拣着案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不知正方是何时得知益州不安定的?”
微微凝眉,李严回想了一下,回道:“大约是半个月前,我刚赴任秭归时,还听闻益州动荡,广汉、巴郡豪强作乱。”
“那时候啊!”侧着脑袋稍微想了片刻,刘范点点头,“那个时候或许正是我刚好平定广汉,攻略巴郡的时候,说州郡动荡也不为错!”
表情一愣,李严在来回思量后,陡然睁大眼眸看向刘范,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世子的意思是只这半月时间,你便平定了州郡叛乱?”
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点头,刘范还好奇的看了眼李严,反问一句,“不然呢?”
刘范这句话问出,直接将李严噎的说不出话来,硬生生楞在那里。
而刘范则是不管他,自顾自的吃喝,这近些天到处奔波,刘范还真的没吃上一顿好的。
许久,上首位的李严才消化完这惊人的消息。目光再次看向刘范时,已经变了,“那如此短的时间,世子便来秭归,难道是想对荆州开战了么?”
吃饱喝足后,大呼一声爽快,从衣襟内掏出蜀锦帕,抹了抹嘴后,才看向李严,笑道:“那正方觉得我此行来秭归的目的是为何呢?”
摇摇头,李严很诚恳,“我虽然不知道世子的具体目的,但我可以肯定世子应该不会做攻击荆州此等不智之举!”
看着李严信誓旦旦的认真样子,原本已经收敛的笑容的刘范,忽然又噗嗤一声笑了,摇头向李严,刘范感慨,“没曾想我刘伯常未至荆州,名声倒是提前传了过来!”兀自盯着李严,刘范发问,“正方很怕我攻打秭归么?”
面色凝重,说实话,此刻李严心里说不慌是假的。毕竟他赴任秭归没多久,甘宁就率领水军攻占了鱼复,与他隔江对峙。原本紧张的局势,让李严已经开始戒严盘查起来。
后来刘阖来了说,刘范的益州一团糟,李严心里好不容易升起一丝情形,没想到现在就被这一盆冷水当头浇灭了。
李严不知道刘范的武略有多厉害,但他明白,此时刘范若要攻打秭归,必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因为秭归这座城,实在是内部空虚的太多。
默默看着刘范,李严并没有回答,许久,刘范才又终于开口,“实不相瞒,我此番之所以来秭归其实就是奔着正方来的!”
突然愣住,李严怔怔看着刘范,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刘范话中的意思。
而刘范也并没有让多等,直接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如正方所知,益州如今刚刚平定,州郡县百废待兴,而我又年岁太轻,无法吸引州郡中的世家豪族名士效力,所以,如今我益州可用的人才捉襟见肘。
而就在此时,我听麾下有人说,秭归县令李正方乃少有的干吏之才,却被刘景升用到秭归来做替罪羊。为了不让正方这等青年才俊明珠蒙尘,我便特意赶赴秭归一趟,想请正方随我一同回益州,我必让正方有一展所学的机会!”
说罢,刘范更是起身来到厅堂,朝着上方的李严长身揖礼。吓得上方的李严也赶忙起身回礼,方才不知刘范身份现在知道他就是益州将来的牧伯,李严还如何敢受他大礼。
只不过,李严虽然下意识的回了刘范的礼,但此时他的脑袋还是蒙的,因为他根本就想不明白,刘范为什么会特意为他来到秭归。即便不是为他,但能说出方才那一番话,也说明刘范是个求贤若渴的人。
而他李严空有一身才学,在刘景升这里却怎么也得不到重用,如今有了刘范这么好的君主,让他李严如何不心动。
然而心动归心动,李严也是有城府的人,当下,只见李严面露恭敬微笑,向着刘范道:“世子过誉了,严不过粗鄙书生,当不得人如此赞扬的!”
刘范一声动手落下,身后的严颜迅速行动。不过刘范没有下死命令,严颜也是机警的人,只是上前一把堵住刘阖的嘴,随后一个手斩将他劈晕过去。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李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
刘阖被击晕,瘫倒在地上,严颜已经不知何时闪到李严的身边,虎视眈眈盯着他。厅堂中,刘范倒是没有动,只是双手背负笑吟吟的看着李严。
努力调整心态,李严冷漠盯着刘范,冰冷出言,“你到底是谁?需知今日就算杀了我,你也出不了这秭归城!”
并没有回答李严,刘范弯腰拿起案上的酒盅,自顾饮了一口,“方才口水都说尽了,才将这货的身份套出来。没想到这么久了,荆州的士人们还这么目中无人!”
默默盯着刘范,李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但他不敢确定,因为有些不切实际。
不过刘范并不知道李严所想,喝了点酒水润润喉头后,刘范就将目光投向李严,笑道:“猜猜我是谁?以你的聪慧,说不定已经有了判断!”
滚动一下喉结,方才还淡定的李严此刻竟莫名的紧张起来,“你...你是刘伯常?”
“果然有些本事!”笑呵呵回应,刘范虽然没有承认但他的话已经变相说明了身份。
当下,李严的内心只有无尽的震惊,他真的没有想到。刘范会在这个时候来荆州,而同时来荆州的这位若真是刘范,那么之前刘阖所说关于益州的一切的都假的!
心思百转,这一刻,李严很难想象,他面对的真的就是益州的年轻州牧,刘范!
“在下听闻益州并不安定,世子怎会有心情来荆州的?”强自按下心头的各种不安,李严努力让自己分辨出刘范的真实身份。
“益州不安?”笑呵呵的看了眼李严,刘范再次来到刘阖案几旁,对着严颜摆摆手,严颜立即会意,将刘阖拖到一旁,抽下他的腰带,绑缚起来,脱下刘阖的麻袜再塞到他的嘴里。同时刘范也自顾坐到刘阖位置上,淡定的挑拣着案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不知正方是何时得知益州不安定的?”
微微凝眉,李严回想了一下,回道:“大约是半个月前,我刚赴任秭归时,还听闻益州动荡,广汉、巴郡豪强作乱。”
“那时候啊!”侧着脑袋稍微想了片刻,刘范点点头,“那个时候或许正是我刚好平定广汉,攻略巴郡的时候,说州郡动荡也不为错!”
表情一愣,李严在来回思量后,陡然睁大眼眸看向刘范,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世子的意思是只这半月时间,你便平定了州郡叛乱?”
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点头,刘范还好奇的看了眼李严,反问一句,“不然呢?”
刘范这句话问出,直接将李严噎的说不出话来,硬生生楞在那里。
而刘范则是不管他,自顾自的吃喝,这近些天到处奔波,刘范还真的没吃上一顿好的。
许久,上首位的李严才消化完这惊人的消息。目光再次看向刘范时,已经变了,“那如此短的时间,世子便来秭归,难道是想对荆州开战了么?”
吃饱喝足后,大呼一声爽快,从衣襟内掏出蜀锦帕,抹了抹嘴后,才看向李严,笑道:“那正方觉得我此行来秭归的目的是为何呢?”
摇摇头,李严很诚恳,“我虽然不知道世子的具体目的,但我可以肯定世子应该不会做攻击荆州此等不智之举!”
看着李严信誓旦旦的认真样子,原本已经收敛的笑容的刘范,忽然又噗嗤一声笑了,摇头向李严,刘范感慨,“没曾想我刘伯常未至荆州,名声倒是提前传了过来!”兀自盯着李严,刘范发问,“正方很怕我攻打秭归么?”
面色凝重,说实话,此刻李严心里说不慌是假的。毕竟他赴任秭归没多久,甘宁就率领水军攻占了鱼复,与他隔江对峙。原本紧张的局势,让李严已经开始戒严盘查起来。
后来刘阖来了说,刘范的益州一团糟,李严心里好不容易升起一丝情形,没想到现在就被这一盆冷水当头浇灭了。
李严不知道刘范的武略有多厉害,但他明白,此时刘范若要攻打秭归,必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因为秭归这座城,实在是内部空虚的太多。
默默看着刘范,李严并没有回答,许久,刘范才又终于开口,“实不相瞒,我此番之所以来秭归其实就是奔着正方来的!”
突然愣住,李严怔怔看着刘范,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刘范话中的意思。
而刘范也并没有让多等,直接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如正方所知,益州如今刚刚平定,州郡县百废待兴,而我又年岁太轻,无法吸引州郡中的世家豪族名士效力,所以,如今我益州可用的人才捉襟见肘。
而就在此时,我听麾下有人说,秭归县令李正方乃少有的干吏之才,却被刘景升用到秭归来做替罪羊。为了不让正方这等青年才俊明珠蒙尘,我便特意赶赴秭归一趟,想请正方随我一同回益州,我必让正方有一展所学的机会!”
说罢,刘范更是起身来到厅堂,朝着上方的李严长身揖礼。吓得上方的李严也赶忙起身回礼,方才不知刘范身份现在知道他就是益州将来的牧伯,李严还如何敢受他大礼。
只不过,李严虽然下意识的回了刘范的礼,但此时他的脑袋还是蒙的,因为他根本就想不明白,刘范为什么会特意为他来到秭归。即便不是为他,但能说出方才那一番话,也说明刘范是个求贤若渴的人。
而他李严空有一身才学,在刘景升这里却怎么也得不到重用,如今有了刘范这么好的君主,让他李严如何不心动。
然而心动归心动,李严也是有城府的人,当下,只见李严面露恭敬微笑,向着刘范道:“世子过誉了,严不过粗鄙书生,当不得人如此赞扬的!”
第136章:稚童
其实李严心里早便有了预料,刘范不可能因为他而特意来到秭归的。
所以当刘范告诉李严,他是想前往荆州接回蜀郡太守荀攸顺便查探一番荆州情况后,李严内心是可以接受的。
作为一个格局触及整个天下的君主,刘范不可能也不应该只将目光放在益州一地,所以他选择迎接荀攸这个举动,就是在说明他将来一定是要走向中原的。
而这一举动,也让李严内心更加认可自己对刘范的投效。
“世子,如今荆州局势分为南北两块,刘景升治理的荆北如今是一片兴盛,大有四处扩张的趋势。自从数年前,刘表遣黄祖伏杀孙坚后,整个荆北都凝聚起一种目空一切的姿态。”
李严说道荆北如今的情况也忍不住摇头,荆州现在有一股空前的盲目自信,尤其是当击退董卓的天下名将,殒命在荆州的时候。
初始,刘表还假惺惺,内心有些惶恐,但到后来,他发现越来越多的中原士人开始避难荆州后,刘表也渐渐明白在这个时代只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才能让各方信服。
所以,荆州的军事实力在这短短几年内,迅速发展,蔡瑁、张允等纷纷被任命,荆南也被刘表派遣黄祖、刘磐等人辖制,荆州可以说名义上都已经在刘表的手中握着。
而刘表在掌握荆州后,也开始向周边扩张,在豫章太守周术病故后,任命诸葛玄为豫章太守。再加上历史上,这个时候,刘表又遣刘阖策反甘宁,企图染指益州。
种种迹象都表明,刘表以及荆州众人,在这个时候是极其有扩张想法的。
不过他们遇到了刘范,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如此看来,这刘景升自从进入荆州后,诸事也着实顺利啊!想来还是要让他知晓一下这天下英雄的厉害的。”
默默看着刘范,李严从他的脸上读到了一种莫名的自信,但一联想到刘范到现在的骄人战绩,李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说。
没有在意李严的想法,刘范只是微笑,“听正方的刚才意思,如今荆州乃是刘表的一言堂了?”
摇摇头,见刘范没在军事上多做炫耀,李严也迅速凝神认真道:“刘表虽然为荆州牧,但荆州也绝非他一言堂。旁他且不论,这几年荆南与荆北也多是面和心不和的状态。
至于荆北也并不是一片祥和的。刘表之所以能迅速平定荆北叛乱,也是联姻了荆州大族蔡家得到的。而蔡家又与荆州其他几大家族关系交错,所以,各家族便都出力协助他,才使得荆州迅速平定的。”
“那荆北有那几家大姓呢?”
“分别是蔡家、蒯家、黄家和庞家!”没有丝毫停顿,李严随口便说了出来,“蔡家有蔡瑁、蒯家有蒯越、蒯良,黄家有黄承彦以及旁支黄祖,庞家则有名士庞德公!”
“如此一来,刘表倒是尽得荆州大姓的支持了!”眼眸微眯,此刻的刘表,刘范忽然也觉得棘手起来。
“其实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听刘范的话,李严竟意外的反驳了一句,“其实荆州还是有不少小家族并没有完全依附刘表的,像宜城马氏、宛城文氏、枝江霍氏以及宜城的向家,都被四大家族打压着,并没有获得好的出路。”
眉梢微微轻扬,刘范眼眸中也露出了异样的神采,仅仅方才李严的寥寥数语,刘范已经想到了好几个人,马良、文聘、霍峻、向朗。
这些可都是后期追随刘备的得力人物,而且此时刘范脑海中也酝酿出一个令人兴奋的想法,既然这些宗族都还没有完全投靠刘表,那为什么他不能来拉拢呢?
何必要等到若干年以后,让刘备来捡这个漏子。
下意识一手击掌,刘范的目光中竟显出了些许贪婪,看着刘范的眼神,李严迅速撇开,假装自己没看见。不过刘范倒是没有向他避讳什么,而是自顾兴奋说道:“既然荆州还有这么多不喜欢刘表的,那这些都是我的机会!”
默默看了眼刘范,李严也只能点头,“确实如此,若世子当真能够与这些宗族建立良好关系,往后若想进入荆州就会容易很多!”
“大善!”高兴的再次击掌,刘范喜悦的朝李严行礼,“此番若无正方谏言,我当很难有如此明确之思路。若今后能巧下荆州,正方当居首功!”
连忙拱手谦让,李严口称不敢,“荆州之事严不过说些皮毛而已,其中关键还需世子去谋划,严不敢有丝毫居功!”
当下,刘范又捧着李严的手臂,朗然欢笑。
接下来,刘范又与李严聊了些荆州的事情后,便在他的掩护下,从秭归县府中走了出去。
刘阖被严颜用麻布袋子套困了进去,然后再将府门外的扈从招进来将他拖出去。而县府内的衙役见,刘范与李严相谈甚欢,也不敢多问,只道是什么没眼劲的奴婢,听到了不该听的被处理掉了。
在这个时代,虽然说百姓都能有自己的生活,但一些豪绅家族还是会蓄养一些私奴的。李严虽然不是宛城豪族,但来秭归身边带一两个奴婢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所以,只要在秭归县府里,确定东西是从县君的眼皮底下搬出去的,一般都不会有不长眼的去检查什么。
除非昨日从荆州来的那么什么州府别驾,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一众县府胥吏早便看他不爽了。莫说这麻袋里不一定是他,即便知晓是他,一众吏卒恐怕也会当不知道。
不过,无论是不是他,刘阖都已经被运出了县府。
随后,刘范与李严又把手言欢了几句后,也从县府中走了出去。
拿着李严给的文书,刘范扛着刘阖这个活物,顺利的从秭归城走了出去。行到渡口的甲板上时,刘阖也终于被晃醒了。
甫一睁开眼,便瞧见刘范、严颜等人蹲在自己面前。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对我动手!”
“啪!”伸手就是一巴掌,刘范侧头看着他,不说话。
陡然瞪大眼眸,刘阖看起来极其不可思议,手指着刘范,“你...你胆大包天!竟然敢...”
“啪啪!”正抽反带又是两巴掌,刘范此刻完全诠释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见刘阖终于不再说话了,刘范才一边抓起刘阖的衣摆一边自顾开口,“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与武夫讲道理,与文人动武!所以,很抱歉!”
双手撑着膝盖,刘范从地上站起。
刘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低头俯视刘阖,刘范嘴角浮现一抹笑容,“我?”顿了顿,刘范嗤笑一声,“就是那个你看不起的人。”
“你...你是...”还没等刘阖惊讶的喊出声,就被一旁的严颜再次敲晕了过去。
轻轻凑到刘范身边,严颜低声询问,“主公,此人怎么处置?溺水淹死?”
斜了他一眼,刘范没好气,“你当真以为我让你将他带出来,就是为了出这口气?”
低头闷不吭声,严颜虽然心中就是这么想到,但也没有傻到说出来。
“差人将他送到鱼复,让甘宁看押起来,此人既然敢唆使李严对付益州,就一定在益州内还有暗子。告诉甘宁,待我回来后,我要知道此人在益州的所有暗子!”
“喏!”迅速正色拱手,严颜此刻也有些佩服起刘范的心思缜密。
确实,刘表能够派他来益州唆使暴动的事情,自然也会将益州埋伏的暗子都交给他,而现在抓住他,也正是借这个机会,挖出刘表埋在益州的这些暗子的最好机会。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刘范也不再操心其他事情了,回头看了眼秭归城,当即便率领众人登上舟船,循着大江一路东进。
秭归城头上,李严看着渐渐远去的刘范这一群人,兀自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今日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其实说来刘范与刘表如今都算是气势最盛的时候,在谁的麾下都能有所作为。其实李严心里早便有了预料,刘范不可能因为他而特意来到秭归的。
所以当刘范告诉李严,他是想前往荆州接回蜀郡太守荀攸顺便查探一番荆州情况后,李严内心是可以接受的。
作为一个格局触及整个天下的君主,刘范不可能也不应该只将目光放在益州一地,所以他选择迎接荀攸这个举动,就是在说明他将来一定是要走向中原的。
而这一举动,也让李严内心更加认可自己对刘范的投效。
“世子,如今荆州局势分为南北两块,刘景升治理的荆北如今是一片兴盛,大有四处扩张的趋势。自从数年前,刘表遣黄祖伏杀孙坚后,整个荆北都凝聚起一种目空一切的姿态。”
李严说道荆北如今的情况也忍不住摇头,荆州现在有一股空前的盲目自信,尤其是当击退董卓的天下名将,殒命在荆州的时候。
初始,刘表还假惺惺,内心有些惶恐,但到后来,他发现越来越多的中原士人开始避难荆州后,刘表也渐渐明白在这个时代只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才能让各方信服。
所以,荆州的军事实力在这短短几年内,迅速发展,蔡瑁、张允等纷纷被任命,荆南也被刘表派遣黄祖、刘磐等人辖制,荆州可以说名义上都已经在刘表的手中握着。
而刘表在掌握荆州后,也开始向周边扩张,在豫章太守周术病故后,任命诸葛玄为豫章太守。再加上历史上,这个时候,刘表又遣刘阖策反甘宁,企图染指益州。
种种迹象都表明,刘表以及荆州众人,在这个时候是极其有扩张想法的。
不过他们遇到了刘范,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如此看来,这刘景升自从进入荆州后,诸事也着实顺利啊!想来还是要让他知晓一下这天下英雄的厉害的。”
默默看着刘范,李严从他的脸上读到了一种莫名的自信,但一联想到刘范到现在的骄人战绩,李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说。
没有在意李严的想法,刘范只是微笑,“听正方的刚才意思,如今荆州乃是刘表的一言堂了?”
摇摇头,见刘范没在军事上多做炫耀,李严也迅速凝神认真道:“刘表虽然为荆州牧,但荆州也绝非他一言堂。旁他且不论,这几年荆南与荆北也多是面和心不和的状态。
至于荆北也并不是一片祥和的。刘表之所以能迅速平定荆北叛乱,也是联姻了荆州大族蔡家得到的。而蔡家又与荆州其他几大家族关系交错,所以,各家族便都出力协助他,才使得荆州迅速平定的。”
“那荆北有那几家大姓呢?”
“分别是蔡家、蒯家、黄家和庞家!”没有丝毫停顿,李严随口便说了出来,“蔡家有蔡瑁、蒯家有蒯越、蒯良,黄家有黄承彦以及旁支黄祖,庞家则有名士庞德公!”
“如此一来,刘表倒是尽得荆州大姓的支持了!”眼眸微眯,此刻的刘表,刘范忽然也觉得棘手起来。
“其实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听刘范的话,李严竟意外的反驳了一句,“其实荆州还是有不少小家族并没有完全依附刘表的,像宜城马氏、宛城文氏、枝江霍氏以及宜城的向家,都被四大家族打压着,并没有获得好的出路。”
眉梢微微轻扬,刘范眼眸中也露出了异样的神采,仅仅方才李严的寥寥数语,刘范已经想到了好几个人,马良、文聘、霍峻、向朗。
这些可都是后期追随刘备的得力人物,而且此时刘范脑海中也酝酿出一个令人兴奋的想法,既然这些宗族都还没有完全投靠刘表,那为什么他不能来拉拢呢?
何必要等到若干年以后,让刘备来捡这个漏子。
下意识一手击掌,刘范的目光中竟显出了些许贪婪,看着刘范的眼神,李严迅速撇开,假装自己没看见。不过刘范倒是没有向他避讳什么,而是自顾兴奋说道:“既然荆州还有这么多不喜欢刘表的,那这些都是我的机会!”
默默看了眼刘范,李严也只能点头,“确实如此,若世子当真能够与这些宗族建立良好关系,往后若想进入荆州就会容易很多!”
“大善!”高兴的再次击掌,刘范喜悦的朝李严行礼,“此番若无正方谏言,我当很难有如
第137章:师说
作为一个格局触及整个天下的君主,刘范不可能也不应该只将目光放在益州一地,所以他选择迎接荀攸这个举动,就是在说明他将来一定是要走向中原的。
而这一举动,也让李严内心更加认可自己对刘范的投效。
“世子,如今荆州局势分为南北两块,刘景升治理的荆北如今是一片兴盛,大有四处扩张的趋势。自从数年前,刘表遣黄祖伏杀孙坚后,整个荆北都凝聚起一种目空一切的姿态。”
李严说道荆北如今的情况也忍不住摇头,荆州现在有一股空前的盲目自信,尤其是当击退董卓的天下名将,殒命在荆州的时候。
初始,刘表还假惺惺,内心有些惶恐,但到后来,他发现越来越多的中原士人开始避难荆州后,刘表也渐渐明白在这个时代只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才能让各方信服。
所以,荆州的军事实力在这短短几年内,迅速发展,蔡瑁、张允等纷纷被任命,荆南也被刘表派遣黄祖、刘磐等人辖制,荆州可以说名义上都已经在刘表的手中握着。
而刘表在掌握荆州后,也开始向周边扩张,在豫章太守周术病故后,任命诸葛玄为豫章太守。再加上历史上,这个时候,刘表又遣刘阖策反甘宁,企图染指益州。
种种迹象都表明,刘表以及荆州众人,在这个时候是极其有扩张想法的。
不过他们遇到了刘范,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如此看来,这刘景升自从进入荆州后,诸事也着实顺利啊!想来还是要让他知晓一下这天下英雄的厉害的。”
默默看着刘范,李严从他的脸上读到了一种莫名的自信,但一联想到刘范到现在的骄人战绩,李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说。
没有在意李严的想法,刘范只是微笑,“听正方的刚才意思,如今荆州乃是刘表的一言堂了?”
摇摇头,见刘范没在军事上多做炫耀,李严也迅速凝神认真道:“刘表虽然为荆州牧,但荆州也绝非他一言堂。旁他且不论,这几年荆南与荆北也多是面和心不和的状态。
至于荆北也并不是一片祥和的。刘表之所以能迅速平定荆北叛乱,也是联姻了荆州大族蔡家得到的。而蔡家又与荆州其他几大家族关系交错,所以,各家族便都出力协助他,才使得荆州迅速平定的。”
“那荆北有那几家大姓呢?”
“分别是蔡家、蒯家、黄家和庞家!”没有丝毫停顿,李严随口便说了出来,“蔡家有蔡瑁、蒯家有蒯越、蒯良,黄家有黄承彦以及旁支黄祖,庞家则有名士庞德公!”
“如此一来,刘表倒是尽得荆州大姓的支持了!”眼眸微眯,此刻的刘表,刘范忽然也觉得棘手起来。
“其实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听刘范的话,李严竟意外的反驳了一句,“其实荆州还是有不少小家族并没有完全依附刘表的,像宜城马氏、宛城文氏、枝江霍氏以及宜城的向家,都被四大家族打压着,并没有获得好的出路。”
眉梢微微轻扬,刘范眼眸中也露出了异样的神采,仅仅方才李严的寥寥数语,刘范已经想到了好几个人,马良、文聘、霍峻、向朗。
这些可都是后期追随刘备的得力人物,而且此时刘范脑海中也酝酿出一个令人兴奋的想法,既然这些宗族都还没有完全投靠刘表,那为什么他不能来拉拢呢?
何必要等到若干年以后,让刘备来捡这个漏子。
下意识一手击掌,刘范的目光中竟显出了些许贪婪,看着刘范的眼神,李严迅速撇开,假装自己没看见。不过刘范倒是没有向他避讳什么,而是自顾兴奋说道:“既然荆州还有这么多不喜欢刘表的,那这些都是我的机会!”
默默看了眼刘范,李严也只能点头,“确实如此,若世子当真能够与这些宗族建立良好关系,往后若想进入荆州就会容易很多!”
“大善!”高兴的再次击掌,刘范喜悦的朝李严行礼,“此番若无正方谏言,我当很难有如此明确之思路。若今后能巧下荆州,正方当居首功!”
连忙拱手谦让,李严口称不敢,“荆州之事严不过说些皮毛而已,其中关键还需世子去谋划,严不敢有丝毫居功!”
当下,刘范又捧着李严的手臂,朗然欢笑。
接下来,刘范又与李严聊了些荆州的事情后,便在他的掩护下,从秭归县府中走了出去。
刘阖被严颜用麻布袋子套困了进去,然后再将府门外的扈从招进来将他拖出去。而县府内的衙役见,刘范与李严相谈甚欢,也不敢多问,只道是什么没眼劲的奴婢,听到了不该听的被处理掉了。
在这个时代,虽然说百姓都能有自己的生活,但一些豪绅家族还是会蓄养一些私奴的。李严虽然不是宛城豪族,但来秭归身边带一两个奴婢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所以,只要在秭归县府里,确定东西是从县君的眼皮底下搬出去的,一般都不会有不长眼的去检查什么。
除非昨日从荆州来的那么什么州府别驾,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一众县府胥吏早便看他不爽了。莫说这麻袋里不一定是他,即便知晓是他,一众吏卒恐怕也会当不知道。
不过,无论是不是他,刘阖都已经被运出了县府。
随后,刘范与李严又把手言欢了几句后,也从县府中走了出去。
拿着李严给的文书,刘范扛着刘阖这个活物,顺利的从秭归城走了出去。行到渡口的甲板上时,刘阖也终于被晃醒了。
甫一睁开眼,便瞧见刘范、严颜等人蹲在自己面前。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对我动手!”
“啪!”伸手就是一巴掌,刘范侧头看着他,不说话。
陡然瞪大眼眸,刘阖看起来极其不可思议,手指着刘范,“你...你胆大包天!竟然敢...”
“啪啪!”正抽反带又是两巴掌,刘范此刻完全诠释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见刘阖终于不再说话了,刘范才一边抓起刘阖的衣摆一边自顾开口,“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与武夫讲道理,与文人动武!所以,很抱歉!”
双手撑着膝盖,刘范从地上站起。
刘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低头俯视刘阖,刘范嘴角浮现一抹笑容,“我?”顿了顿,刘范嗤笑一声,“就是那个你看不起的人。”
“你...你是...”还没等刘阖惊讶的喊出声,就被一旁的严颜再次敲晕了过去。
轻轻凑到刘范身边,严颜低声询问,“主公,此人怎么处置?溺水淹死?”
斜了他一眼,刘范没好气,“你当真以为我让你将他带出来,就是为了出这口气?”
低头闷不吭声,严颜虽然心中就是这么想到,但也没有傻到说出来。
“差人将他送到鱼复,让甘宁看押起来,此人既然敢唆使李严对付益州,就一定在益州内还有暗子。告诉甘宁,待我回来后,我要知道此人在益州的所有暗子!”
“喏!”迅速正色拱手,严颜此刻也有些佩服起刘范的心思缜密。
确实,刘表能够派他来益州唆使暴动的事情,自然也会将益州埋伏的暗子都交给他,而现在抓住他,也正是借这个机会,挖出刘表埋在益州的这些暗子的最好机会。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刘范也不再操心其他事情了,回头看了眼秭归城,当即便率领众人登上舟船,循着大江一路东进。
秭归城头上,李严看着渐渐远去的刘范这一群人,兀自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今日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其实说来刘范与刘表如今都算是气势最盛,正值用人之际的时候,无论在谁的麾下都能有所作为。只不过刘范更年轻,将来可能会更有所为,谁又不想有更好的未来呢。
不过,无论是不是他,刘阖都已经被运出了县府。随后,刘范与李严又把手言欢了几句后,也从县府中走了出去。
拿着李严给的文书,刘范扛着刘阖这个活物,顺利的从秭归城走了出去。行到渡口的甲板上时,刘阖也终于被晃醒了。
甫一睁开眼,便瞧见刘范、严颜等人蹲在自己面前。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对我动手!”
“啪!”伸手就是一巴掌,刘范侧头看着他,不说话。
陡然瞪大眼眸,刘阖看起来极其不可思议,手指着刘范,“你...你胆大包天!竟然敢...”
“啪啪!”正抽反带又是两巴掌,刘范此刻完全诠释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见刘阖终于不再说话了,刘范才一边抓起刘阖的衣摆一边自顾开口,“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与武夫讲道理,与文人动武!所以,很抱歉!”
双手撑着膝盖,刘范从地上站起。
刘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低头俯视刘阖,刘范嘴角浮现一抹笑容,“我?”顿了顿,刘范嗤笑一声,“就是那个你看不起的人。”
“你...你是...”还没等刘阖惊讶的喊出声,就被一旁的严颜再次敲晕了过去。
轻轻凑到刘范身边,严颜低声询问,“主公,此人怎么处置?溺水淹死?”
斜了他一眼,刘范没好气,“你当真以为我让你将他带出来,就是为了出这口气?”
低头闷不吭声,严颜虽然心中就是这么想到,但也没有傻到说出来。
“差人将他送到鱼复,让甘宁看押起来,此人既然敢唆使李严对付益州,就一定在益州内还有暗子。告诉甘宁,待我回来后,我要知道此人在益州的所有暗子!”
“喏!”迅速正色拱手,严颜此刻也有些佩服起刘范的心思缜密。
确实,刘表能够派他来益州唆使暴动的事情,自然也会将益州埋伏的暗子都交给他,而现在抓住他,也正是借这个机会,挖出刘表埋在益州的这些暗子的最好机会。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刘范也不再操心其他事情了,回头看了眼秭归城,当即便率领众人登上舟船,循着大江一路东进。
秭归城头上,李严看着渐渐远去的刘范这一群人,兀自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今日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其实说来刘范与刘表如今都算是气势最盛,正值用人之际的时候,无论在谁的麾下都能有所作为。只不过刘范更年轻,将来可能会更有所为,谁又不想有更好的未来呢。不过,无论是不是他,刘阖都已经被运出了县府。随后,刘范与李严又把手言欢了几句后,也从县府中走了出去。
拿着李严给的文书,刘范扛着刘阖这个活物,顺利的从秭归城走了出去。行到渡口的甲板上时,刘阖也终于被晃醒了。
甫一睁开眼,便瞧见刘范、严颜等人蹲在自己面前。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对我动手!”
“啪!”伸手就是一巴掌,刘范侧头看着他,不说话。
陡然瞪大眼眸,刘阖看起来极其不可思议,手指着刘范,“你...你胆大包天!竟然敢...”
“啪啪!”正抽反带又是两巴掌,刘范此刻完全诠释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见刘阖终于不再说话了,刘范才一边抓起刘阖的衣摆一边自顾开口,“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与武夫讲道理,与文人动武!所以,很抱歉!”
双手撑着膝盖,刘范从地上站起。
刘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低头俯视刘阖,刘范嘴角浮现一抹笑容,“我?”顿了顿,刘范嗤笑一声,“就是那个你看不起的人。”
“你...你是...”还没等刘阖惊讶的喊出声,就被一旁的严颜再次敲晕了过去。
轻轻凑到刘范身边,严颜低声询问,“主公,此人怎么处置?溺水淹死?”
其实李严心里早便有了预料,刘范不可能因为他而特意来到秭归的。所以当刘范告诉李严,他是想前往荆州接回蜀郡太守荀攸顺便查探一番荆州情况后,李严内心是可以接受的。
第138章:见面
刘范的问题,让方才还在憧憬,拿下夷陵后,对荆州就可以平推的严颜、李虎二人纷纷愣住了。
错愕的看了眼刘范,李虎眉梢微蹙,脑海中已然思索起来,方才他只觉得这夷陵地势险要,只要拿下这座关隘,就一定可以凭地势之险,直扑荆州大地。
可他却并没有想过如果拿不下夷陵该怎么办?
确实,夷陵既然作为荆州西边的要塞,就肯定会有大将和重兵把守,若想强攻,没有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兵力,恐怕很难拿下。然而,战损一旦过大,就很难在荆州正面战场有压倒性优势。
或许如何拿下夷陵,确实是兵进荆州需要提前考虑的。
李虎皱眉思索的同时,严颜也眉头紧锁。刘范方才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严颜也根本没有想到夷陵攻不下的结果。
而此时盯着夷陵山道远远看去的严颜,此刻心下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若守住夷陵,在峡谷筑堤,一夜之间恐怕就会水淹整个夷陵山道。
再凶残一些,若在干燥时节,直接寻火种,一把大火,从山道烧去。任他多少兵马,统统叫他有来无回。
然而这个想法严颜此刻并不敢与刘范说,因为如果益州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有可能在夷陵山道扎营的很可能就是刘范所率领的益州军。
见两人在自己的一番话后,都陷入了沉思,刘范倒也没有打断他们。
只是默默随着舟船的远去,盯着夷陵怔怔出神的看。
他在想,历史上发生的有些事情,真的让后人都不敢轻易相信。袁绍那么强河北,居然给中原疲敝不堪的曹操击败了。曹操举天下之力,即将一统的时候,竟然败在了赤壁。
而这夷陵之战,倘若历史上刘备在夷陵大胜,是不是真的有顺势南下而灭吴的可能。
毕竟,当时的刘备代表的乃是大汉。
除了被献帝禅让的魏国,东吴在刘备的兵锋所指下,恐怕很难坚守的住。
而东吴一旦灭亡,北方篡汉的曹丕又不得人心,届时玄德公振臂一呼,中原百姓恐怕真的要赢粮而影从,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可惜,好不容易熬死汉末所有英雄的刘备,终究还是在夷陵兵败,含恨而终。
而在刘范思绪飘远,兀自感叹世事无常的时候,一直思索拿下夷陵方略的李虎也终于开口了。“其实想拿下夷陵也并非不可。”
此言一出,立马将刘范的神思也拉了回来,与严颜一样,两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严颜性子较急先开口询问,“不知武勇有何妙策?”
“妙策不敢当!”微笑颔首,李虎才娓娓道来,“其实我所想的也并不一定可以成为妙策。只是偶然想到,所以说出来谨供参详。”
李虎言语谦逊着,倒也并没有停下话头,恭敬朝刘范看了眼,见刘范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他才又开口说道:“其实我方才思得的一策,说起来也并不能称之为妙策,反而有些弄险!
往常我在山林中狩猎,遇到野兽群体攻击的时候,我并没有与他们拼死决战,而是尝试分散他们。使数人绕行至群兽后方,燃起篝火,分散其精力,使其不能全心迎战,而后在寻觅良机,将其击溃!”
李虎说完,严颜眸光却是一亮,豁然顿悟道:“武勇所言此策可是相仿孙子之围魏救赵?”李虎一愣,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严颜就自顾补充解释起来。
“以优势兵力,突袭进入荆州境内,拿下南郡重镇,吾姑且就将其定为江陵。不管江陵有无可能一战而下,荆州腹地必然慌乱,襄阳方面也不会坐视不理,甚至说如原先那样只盯着夷陵。
而这样一丝丝小小的松懈就必然会给夷陵方面创造机会,借此机会,大军奋力攻克夷陵,待俯冲整个荆州的大势形成后,所有的坚城都是徒劳的!”
长吸一口气,严颜睁着眼眸默默看着李虎,对于李虎,严颜又多了几分敬重。
至于李虎看见严颜突然变得敬重的眼神后,也尴尬不知所措的将头扭到一边,毕竟这些都是他严颜自己脑补出来的,李虎可什么都没说。
按照李虎原先的意思,就是派遣兵卒进入南郡境内,滋扰暴动,扰乱夷陵后方,说不定有机会。可严颜直接就将滋扰的对象定在江陵,一场只是突发奇想的闲谈。
陡然间,似乎就真的演变成对荆州的战略谋划。
眼眸微微眯起,刘范似乎也在思索严颜说的是否可行,不论将来能不能用的上,但可以肯定的是,刘范已经将这一策略划入后期可能开展的谋夺荆州军事行动中去了。
幽幽吐出一气,良久,一直没有对李虎策略做出评价的刘范也终于开口道:“此事先且放下吧,待日后有机会,我再着急州中俊贤好生参谋一下。”
闻听刘范都已经将事情定论了,李虎与严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稍倾,刘范又继续道:“接下来我们即将抵达江陵,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什么人,我都无法判断。但我需叮嘱你二人一句,万不可鲁莽冲动,即便我受些许言语讥讽,你等也不可造次!”
“这!”互相对视一眼,李虎与严颜的眸中尽皆露出为难神色,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刘范的,可若是刘范遇到被讥讽的情况都不动手,那还算什么护卫。
见二人半晌不回应,刘范扭头扫了他们一眼,似乎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我自是知道你二人心系与我,但事有轻重缓急,我等如今在荆州地界,若是当真出了大事,不得不暴露时,我自然会让你二人动手!”
再次对视一眼,见刘范已然把话撂在了这里,他二人也不能不识趣,纷纷拱手应诺。
从夷陵沿水路往南走,过荆门山和虎牙山后到达夷道城,经过夷道城后,便是江陵。
江陵作为荆州第一大港口城市,沿江的码头船坞,让初次登陆这里的刘范等人都默默吃了一惊。
刘范的问题,让方才还在憧憬,拿下夷陵后,对荆州就可以平推的严颜、李虎二人纷纷愣住了。错愕的看了眼刘范,李虎眉梢微蹙,脑海中已然思索起来,方才他只觉得这夷陵地势险要,只要拿下这座关隘,就一定可以凭地势之险,直扑荆州大地。
可他却并没有想过如果拿不下夷陵该怎么办?
确实,夷陵既然作为荆州西边的要塞,就肯定会有大将和重兵把守,若想强攻,没有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兵力,恐怕很难拿下。然而,战损一旦过大,就很难在荆州正面战场有压倒性优势。
或许如何拿下夷陵,确实是兵进荆州需要提前考虑的。
李虎皱眉思索的同时,严颜也眉头紧锁。刘范方才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严颜也根本没有想到夷陵攻不下的结果。
而此时盯着夷陵山道远远看去的严颜,此刻心下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若守住夷陵,在峡谷筑堤,一夜之间恐怕就会水淹整个夷陵山道。
再凶残一些,若在干燥时节,直接寻火种,一把大火,从山道烧去。任他多少兵马,统统叫他有来无回。
然而这个想法严颜此刻并不敢与刘范说,因为如果益州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有可能在夷陵山道扎营的很可能就是刘范所率领的益州军。
见两人在自己的一番话后,都陷入了沉思,刘范倒也没有打断他们。
只是默默随着舟船的远去,盯着夷陵怔怔出神的看。
他在想,历史上发生的有些事情,真的让后人都不敢轻易相信。袁绍那么强河北,居然给中原疲敝不堪的曹操击败了。曹操举天下之力,即将一统的时候,竟然败在了赤壁。
而这夷陵之战,倘若历史上刘备在夷陵大胜,是不是真的有顺势南下而灭吴的可能。
毕竟,当时的刘备代表的乃是大汉。
除了被献帝禅让的魏国,东吴在刘备的兵锋所指下,恐怕很难坚守的住。
而东吴一旦灭亡,北方篡汉的曹丕又不得人心,届时玄德公振臂一呼,中原百姓恐怕真的要赢粮而影从,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可惜,好不容易熬死汉末所有英雄的刘备,终究还是在夷陵兵败,含恨而终。
而在刘范思绪飘远,兀自感叹世事无常的时候,一直思索拿下夷陵方略的李虎也终于开口了。“其实想拿下夷陵也并非不可。”
此言一出,立马将刘范的神思也拉了回来,与严颜一样,两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严颜性子较急先开口询问,“不知武勇有何妙策?”
“妙策不敢当!”微笑颔首,李虎才娓娓道来,“其实我所想的也并不一定可以成为妙策。只是偶然想到,所以说出来谨供参详。”
李虎言语谦逊着,倒也并没有停下话头,恭敬朝刘范看了眼,见刘范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他才又开口说道:“其实我方才思得的一策,说起来也并不能称之为妙策,反而有些弄险!
往常我在山林中狩猎,遇到野兽群体攻击的时候,我并没有与他们拼死决战,而是尝试分散他们。使数人绕行至群兽后方,燃起篝火,分散其精力,使其不能全心迎战,而后在寻觅良机,将其击溃!”
李虎说完,严颜眸光却是一亮,豁然顿悟道:“武勇所言此策可是相仿孙子之围魏救赵?”李虎一愣,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严颜就自顾补充解释起来。
“以优势兵力,突袭进入荆州境内,拿下南郡重镇,吾姑且就将其定为江陵。不管江陵有无可能一战而下,荆州腹地必然慌乱,襄阳方面也不会坐视不理,甚至说如原先那样只盯着夷陵。
而这样一丝丝小小的松懈就必然会给夷陵方面创造机会,借此机会,大军奋力攻克夷陵,待俯冲整个荆州的大势形成后,所有的坚城都是徒劳的!”
长吸一口气,严颜睁着眼眸默默看着李虎,对于李虎,严颜又多了几分敬重。
至于李虎看见严颜突然变得敬重的眼神后,也尴尬不知所措的将头扭到一边,毕竟这些都是他严颜自己脑补出来的,李虎可什么都没说。
按照李虎原先的意思,就是派遣兵卒进入南郡境内,滋扰暴动,扰乱夷陵后方,说不定有机会。可严颜直接就将滋扰的对象定在江陵,一场只是突发奇想的闲谈。
陡然间,似乎就真的演变成对荆州的战略谋划。
眼眸微微眯起,刘范似乎也在思索严颜说的是否可行,不论将来能不能用的上,但可以肯定的是,刘范已经将这一策略划入后期可能开展的谋夺荆州军事行动中去了。
幽幽吐出一气,良久,一直没有对李虎策略做出评价的刘范也终于开口道:“此事先且放下吧,待日后有机会,我再着急州中俊贤好生参谋一下。”
闻听刘范都已经将事情定论了,李虎与严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稍倾,刘范又继续道:“接下来我们即将抵达江陵,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什么人,我都无法判断。但我需叮嘱你二人一句,万不可鲁莽冲动,即便我受些许言语讥讽,你等也不可造次!”
“这!”互相对视一眼,李虎与严颜的眸中尽皆露出为难神色,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刘范的,可若是刘范遇到被讥讽的情况都不动手,那还算什么护卫。
见二人半晌不回应,刘范扭头扫了他们一眼,似乎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我自是知道你二人心系与我,但事有轻重缓急,我等如今在荆州地界,若是当真出了大事,不得不暴露时,我自然会让你二人动手!”
再次对视一眼,见刘范已然把话撂在了这里,他二人也不能不识趣,纷纷拱手应诺。
从夷陵沿水路往南走,过荆门山和虎牙山后到达夷道城,经过夷道城后,便是江陵。
江陵作为荆州第一大港口城市,沿江的码头船坞,让初次登陆这里的刘范等人都默默吃了一惊。
第138章:阻拦
码头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刘范的注意,循着动静众人的目光都焦聚了过去。
只见宽阔的码头渡口处,一艘舟船缓缓靠岸,甲板上不知何时已经处理了不少文士,两侧有壮硕的家丁站着岗哨。
周围过往的商旅百姓都被阻拦在道左,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小声嘀咕,但在这个权贵的世界里,百姓纵使心有不忿也不敢随意发泄的。
百姓的愤懑无人知晓,但舟船上下来的一行人,一看就出身官宦世家。虽然几人衣着朴素,但身上的与生俱来的上层诗书礼教孕育下的气质是无法改变的。
当先一名中年,身着儒服,随朴素有褶皱但浣洗的十分干净,可见其人也是个严肃认真的人。而随着他下船,身后也跟着两名少年和两位少女。
少女生的端庄秀丽,颇有大家闺秀的教养,而少年则是仪表堂堂,堪称人中龙凤。少年身边还缀着一名稚童。
错愕的看了眼刘范,李虎眉梢微蹙,脑海中已然思索起来,方才他只觉得这夷陵地势险要,只要拿下这座关隘,就一定可以凭地势之险,直扑荆州大地。
可他却并没有想过如果拿不下夷陵该怎么办?
确实,夷陵既然作为荆州西边的要塞,就肯定会有大将和重兵把守,若想强攻,没有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兵力,恐怕很难拿下。然而,战损一旦过大,就很难在荆州正面战场有压倒性优势。
或许如何拿下夷陵,确实是兵进荆州需要提前考虑的。
李虎皱眉思索的同时,严颜也眉头紧锁。刘范方才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严颜也根本没有想到夷陵攻不下的结果。
而此时盯着夷陵山道远远看去的严颜,此刻心下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若守住夷陵,在峡谷筑堤,一夜之间恐怕就会水淹整个夷陵山道。
再凶残一些,若在干燥时节,直接寻火种,一把大火,从山道烧去。任他多少兵马,统统叫他有来无回。
然而这个想法严颜此刻并不敢与刘范说,因为如果益州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有可能在夷陵山道扎营的很可能就是刘范所率领的益州军。
见两人在自己的一番话后,都陷入了沉思,刘范倒也没有打断他们。
只是默默随着舟船的远去,盯着夷陵怔怔出神的看。
他在想,历史上发生的有些事情,真的让后人都不敢轻易相信。袁绍那么强河北,居然给中原疲敝不堪的曹操击败了。曹操举天下之力,即将一统的时候,竟然败在了赤壁。
而这夷陵之战,倘若历史上刘备在夷陵大胜,是不是真的有顺势南下而灭吴的可能。
毕竟,当时的刘备代表的乃是大汉。
除了被献帝禅让的魏国,东吴在刘备的兵锋所指下,恐怕很难坚守的住。
而东吴一旦灭亡,北方篡汉的曹丕又不得人心,届时玄德公振臂一呼,中原百姓恐怕真的要赢粮而影从,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可惜,好不容易熬死汉末所有英雄的刘备,终究还是在夷陵兵败,含恨而终。
而在刘范思绪飘远,兀自感叹世事无常的时候,一直思索拿下夷陵方略的李虎也终于开口了。“其实想拿下夷陵也并非不可。”
此言一出,立马将刘范的神思也拉了回来,与严颜一样,两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严颜性子较急先开口询问,“不知武勇有何妙策?”
“妙策不敢当!”微笑颔首,李虎才娓娓道来,“其实我所想的也并不一定可以成为妙策。只是偶然想到,所以说出来谨供参详。”
李虎言语谦逊着,倒也并没有停下话头,恭敬朝刘范看了眼,见刘范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他才又开口说道:“其实我方才思得的一策,说起来也并不能称之为妙策,反而有些弄险!
往常我在山林中狩猎,遇到野兽群体攻击的时候,我并没有与他们拼死决战,而是尝试分散他们。使数人绕行至群兽后方,燃起篝火,分散其精力,使其不能全心迎战,而后在寻觅良机,将其击溃!”
李虎说完,严颜眸光却是一亮,豁然顿悟道:“武勇所言此策可是相仿孙子之围魏救赵?”李虎一愣,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严颜就自顾补充解释起来。
“以优势兵力,突袭进入荆州境内,拿下南郡重镇,吾姑且就将其定为江陵。不管江陵有无可能一战而下,荆州腹地必然慌乱,襄阳方面也不会坐视不理,甚至说如原先那样只盯着夷陵。
而这样一丝丝小小的松懈就必然会给夷陵方面创造机会,借此机会,大军奋力攻克夷陵,待俯冲整个荆州的大势形成后,所有的坚城都是徒劳的!”
长吸一口气,严颜睁着眼眸默默看着李虎,对于李虎,严颜又多了几分敬重。
至于李虎看见严颜突然变得敬重的眼神后,也尴尬不知所措的将头扭到一边,毕竟这些都是他严颜自己脑补出来的,李虎可什么都没说。
按照李虎原先的意思,就是派遣兵卒进入南郡境内,滋扰暴动,扰乱夷陵后方,说不定有机会。可严颜直接就将滋扰的对象定在江陵,一场只是突发奇想的闲谈。
陡然间,似乎就真的演变成对荆州的战略谋划。
眼眸微微眯起,刘范似乎也在思索严颜说的是否可行,不论将来能不能用的上,但可以肯定的是,刘范已经将这一策略划入后期可能开展的谋夺荆州军事行动中去了。
幽幽吐出一气,良久,一直没有对李虎策略做出评价的刘范也终于开口道:“此事先且放下吧,待日后有机会,我再着急州中俊贤好生参谋一下。”
闻听刘范都已经将事情定论了,李虎与严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稍倾,刘范又继续道:“接下来我们即将抵达江陵,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什么人,我都无法判断。但我需叮嘱你二人一句,万不可鲁莽冲动,即便我受些许言语讥讽,你等也不可造次!”
“这!”互相对视一眼,李虎与严颜的眸中尽皆露出为难神色,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刘范的,可若是刘范遇到被讥讽的情况都不动手,那还算什么护卫。
见二人半晌不回应,刘范扭头扫了他们一眼,似乎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我自是知道你二人心系与我,但事有轻重缓急,我等如今在荆州地界,若是当真出了大事,不得不暴露时,我自然会让你二人动手!”
再次对视一眼,刘范把话都撂下了,二人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当下纷纷拱手应诺。
从夷陵沿水路往南走,过荆门山和虎牙山后到达夷道城,经过夷道城后,便是江陵。
江陵作为荆州第一大港口城市,沿江的码头船坞,让初次登陆这里的刘范也升起小小的惊讶。
与想象中的混乱不同,江陵的甲板、渡口、船坞,虽然都是人来人往,但很有秩序,周边还与稀疏的酒肆小贩,看着往来商旅的叫卖吆喝,安逸的生活,竟莫名有种太平盛世的感觉。
“去岁的江州码头也与现在这幅情形差不多!”走在刘范的身边,严颜看着略显繁华的景象,同身旁的刘范吃味道。
瞥了他一眼,刘范嘴角浮笑,“希伯这是在埋怨我给江州带去了灾难?”
兀自错愕,严颜愣了数息,也是否认的极快,“当然不是!某如此说只是感慨世事无常,江州往后会发展的越来越好,而这江陵也不知何事会真正的稳定下来!”
“那希伯觉得我等到底要不要与这刘景升为敌呢?”走着走着,刘范忽然问起严颜对刘表以及荆州的看法。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严颜的眼界,他想说应该打,但看着眼前的繁华,他又不忍心用战争来摧毁。于是,面对刘范的提问,他只能低头沉默不语。
半晌没有听到严颜的回应,刘范扭头掠了他一眼,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没有怪罪。
良久,待众人走到渡口的市肆尽头时,刘范才幽幽开口,“对不对荆州用兵,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而是要看天下,看刘表有没有能力守住这份繁华,若其无能只能让百姓陷入战乱,我等替他守卫这片宁静也未尝不可!”
刘范话语落下,严颜与李虎的神情也悄然为之变化。的确,依刘范这么说,他们是为了维护荆州百姓的安宁才这么做的。师出有名,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太重要了。
严颜与李虎心有所想的时候,江陵城内前来接应刘范等人的严家管事也带人赶了过来。
恭敬朝刘范行了揖礼后,管事才与严颜小声交接起来,“家主,江陵城最近局势比较混乱,镇南将军与东边的扬州似乎有些矛盾,导致江陵城内人心惶惶。”
眉头一皱,严颜颇为意外,同样小声询问道:“难道是镇南将军与江东开战了?”
“并非江东,而是扬州的豫章郡,镇南将军任命的豫章太守被朝廷任命的驱逐回来了!”
“豫章太守?”严颜愈发疑惑,他久在益州,还真不清楚豫章郡的关键。扭头看眼身旁的刘范,二人说话虽然声音很小,但也并没有可以避开刘范。
见严颜目光投来,刘范眉梢也微微挑动两下,若有所思道:“那镇南将军任命的豫章太守是何人?”
刘范问话,管事自然不敢不回,当下也小声回道:“乃先荆州掾属琅琊人诸葛玄!”
“诸葛玄?”
严颜一脸疑惑,但刘范的面色却陡然变换起来,眸中异彩连连,瞳眸在眼眶中不断来回滚动,许久才稳定心神,小声询问道:“那他们现在抵达江陵了吗?”
摇摇头,管事倒是一脸凝重,“虽然没有抵达江陵,但荆州各地已经许多人涌进了江陵城!”
“诸葛玄竟有这般大的名气?”闻言,刘范也不由愣住。他之所以特意打探诸葛玄也只是因为诸葛亮的缘故,却并不知道诸葛玄在荆州还会有这么大的人脉。
“并非为了诸葛玄,而是豫章太守!”管事终归是严颜安排在荆州的主事人,消息打探的也是透彻,“诸葛玄从豫章太守的位置被击退回来后,朝廷任命的豫章太守似乎也有些问题。”
神情一愣,刘范有些错愕,印象中豫章后来是被孙策传檄而定的,但这个时候,到底是什么问题,刘范倒是想不起来了。
“有何问题?”
“并非那豫章太守有问题,而是其麾下的从事丹阳人笮融有问题。”说着,管事也压低声音,道:“如今坊间都在流传,丹阳笮融虽好佛,却不修佛,豫章太守朱皓必然会遭他毒手!”
闻言,刘范瞳眸顺价缩起,其实方才说道笮融他就有些印象了,再说道朱皓他就彻底明白了。
朱皓的父亲乃汉末三杰之一的朱儁。
但朱皓与其父朱儁一样都是耿直的寒门子弟,为人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待人真诚而友善,然而在这个时代没有心眼的人就最容易受伤害。
历史上朱皓就是被笮融所杀,豫章郡也被笮融夺了去。
然而这对于朱皓或许是不幸,但对于荆州各大族,则又可以让人蠢蠢欲动起来。
自从刘表被任命为镇南将军后,他对江南的军事就格外关注,不管是东边还是西边他都想插上一手。
毕竟这时候的刘表还是很意气风发的。
“这么说来,荆州各族集聚到江陵,其实就是想从诸葛玄的身上侧面打探出豫章的消息,好运用家族的力量以及刘景升的军令,占领豫章?”
“事实想来就是这样!”管事点头,认可了刘范的判断。
判断被管事认同后,刘范也再次眯起眼眸细细思索起来,半晌,才轻声低语道:“如此说来,我等在这个时间点抵达江陵,似乎正赶上了一场大戏开幕。”
眸光闪烁,严颜对上刘范投来的眼神,若有所思:“主公的意思是想乘此机会,在荆州搅动一番风云?”
嘴角浮笑,刘范悠悠盯着他,“难道希伯不觉得这个冬天给荆州搅动的热闹点更有趣吗?”
第140章:谋划
码头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刘范的注意,循着动静众人的目光都焦聚了过去。
只见宽阔的码头渡口处,一艘舟船缓缓靠岸,甲板上不知何时已经处理了不少文士,两侧有壮硕的家丁站着岗哨。
周围过往的商旅百姓都被阻拦在道左,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小声嘀咕,但在这个权贵的世界里,百姓纵使心有不忿也不敢随意发泄的。
百姓的愤懑无人知晓,但舟船上下来的一行人,一看就出身官宦世家。虽然几人衣着朴素,但身上的与生俱来的上层诗书礼教孕育下的气质是无法改变的。
当先一名中年,身着儒服,随朴素有褶皱但浣洗的十分干净,可见其人也是个严肃认真的人。而随着他下船,身后也跟着两名少年。
年长少年生的仪表堂堂,眉目俊逸,身材顷长,仅那副姿容也堪称人中龙凤。少年身边还缀着一名稚童,拽着他的衣袂,不敢吭声。
后方还有两名头戴斗笠,纱巾遮面的少女,缀在中年身后,随着他们缓缓登岸。
而岸上也已经有数人等候在那里,见中年下船,当先一青年连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开口问候:“蒯家蒯祺,奉家主之命前来迎接诸葛公返回襄阳!”
默默点了点头,中年并没有太多表情,看着青年淡淡问道:“是异度让你来的么?”
面色一怔,显然中年说中了青年的来意,当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回先生的话,族叔虽在镇南将军身边从事,但对先生一直多有牵挂,所以,此番听闻诸葛公返回襄阳,就立即传信族中,令在下前来迎接。”
淡淡笑了笑,诸葛玄未置可否,随意摆了摆手,“罢了,有异度与子柔在,你蒯家必将在荆州有一席之地。你且回去吧,此番从豫章归来,与我也算是一种解脱,我不愿参与州中事,或许会与庞德公一般归隐山林了!”
“先生!”面露经验,蒯祺连忙抬头看向诸葛玄。
蒯越之所以派他前来迎接诸葛玄,就是想提前截住这位琅琊诸葛氏的名士。
刘表好名士,天下人几乎都知道。所以,诸葛玄作为琅琊的名士,从豫章归来后,必然会被刘表引为座上宾。
而蒯家想要在今后的荆州事务中,一直保持与蔡家不相上下的局势,就必须竭力拉拢一切可能成为刘表政事参谋的人。
军队方面,刘表被表为镇南将军后就已经将蔡瑁提为军师,在军中有先天优势,那么蒯家就只能从政治下手,治理州郡的事情上,蒯家必须占有足够分量。
此番即便诸葛玄不愿将豫章的情况告诉蒯家,也绝不能让他们告诉蔡家。所以,此次蒯祺来的首要目的就必须与诸葛氏建立良好关系。
而从现在的情况看,诸葛玄似乎是并不想参与荆州宗族角力,但蒯祺还是不放心。抬头看着诸葛玄,蒯祺想再说些什么。
恰逢江面一阵微风拂过,原本跟在诸葛玄身后头戴蓑笠的少女,面巾被吹拂起来,少女的容颜瞬间吸引了蒯祺的注意,当下眸光瞬间锃亮。
似乎察觉到后方的骚动,诸葛玄扭头看去,此时年长少女已经将纱巾重新放下,转回身,诸葛玄看着蒯祺微微皱眉,“你且回去告诉异度,待我返回襄阳后自会寻他,此时将我堵在码头怕是不妥!”
“蒯祺不敢!”连忙躬身拱手,听出诸葛玄语气中的不悦,蒯祺连忙告罪让开道路。
于是,诸葛玄便在一众家丁的护卫下,向江陵城走去。
远处,刘范默默看着码头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急着凑上去,待诸葛玄离开后,才对一旁的严家管事盘问道:“方才那青年你可知是哪家子弟?”
点点头,管事倒是对江陵城的情况摸得很熟,“数日前刚刚抵达江陵的蒯家子弟,听说名叫蒯祺!”
“蒯家子弟?”眼眸微眯,刘范若有所思,“蒯家乃荆州大族,在州郡各地应当都颇有实力,怎会对一个带着少男少女的中年毕恭毕敬!”
细细思量片刻,刘范也豁然顿悟,当下小声呢喃道:“恐怕此人就是那诸葛玄!”
神情微愣,一旁的严颜与李虎面面相觑,他们还真不知道刘范是怎么判断出那中年就是诸葛玄的。他们也不好问。
而且问了刘范也不一定说,难道告诉他们,是因为看到比自己还帅的少年,才觉得那少年就是诸葛亮,然后猜测那中年就是诸葛玄的?
当然不可能!
刘伯常神机妙算,料事如神,人称小诸葛的存在,岂能这般落自己的面子。
“此事我等暂且不论,先入城再说!”当下,刘范也不再纠缠此事,招呼一声,领着众人就往江陵城内走去。
江陵城作为南郡的郡治,也是荆州沿江最大港口城市,城内贸易发达,沿街商铺市肆繁多,有南来北往的商贩吆喝叫卖,俨然是勾连南北东西最大的城邑。
行走在江陵的街道上,刘范也不得不感慨,难怪当初,刘备借了孙权一个南郡就再怎么也不愿意归还了。这么具有军事、经济意义的重镇,谁还谁是傻子。
后来所谓的关羽失荆州,主要的也是丢失了江陵城,这样一座核心城池丢了,也就意味着荆州丢了。此时,还是汉末初期。
待到在后期,中原被吕布、袁术、刘备、曹操再搅乱几年,而后大量的避难人士涌入荆州、江南,恐怕江陵城会更加繁华。
“这么繁华的一座城池,也不知道刘表对其是否重视?”一边走,刘范心中一边想着,“不知这南郡太守是谁?”
刘范问题问出口,严家管事也迅速开口回应,“回世子,而今南郡太守乃镇南将军外甥,张允。”
眉梢微挑,听到名字刘范瞬间就想起了张允这个人。历史上也正是张允与蔡瑁沆瀣一气,隔绝刘琦与刘表的见面,才导致刘宗继任荆州,曹操不战而下荆州。
虽然刘范知道张允没有什么本事,但一想到他在刘表的阵营,心情瞬间就舒畅了许多,“这么说来,这江陵城的军事全部过张允管辖?”
“并非如此。”严家管事却是摇摇头,“还有蔡家的蔡中也手握一支兵马,当初蔡瑁为南郡太守时,他便提拔了蔡中,而后蔡瑁升迁往襄阳为军师后,却把蔡中留在了江陵。”
右手夹在左腋下,刘范缓缓摩挲着下颌,饶有兴致的思索起来,“如此说来,刘表如今其实已经开始遏制荆州本土宗族的发展了?”
张允严格来说其实是刘表的外甥,所以刘表才能放心将南郡交给他。至于后期如何同蔡瑁搅和到一起,那也是在刘表年老体衰,没有精力的情况下。如今的张允,恐怕还是很想在刘表面前表现的。
刘表既然能够单骑入荆州,就说明他有自己的雄心和胆魄,当初倚仗荆州宗族,是为了平定叛乱,确立荆州牧的位置。
现在通过向长安朝廷进贡,刘表已经被册封为荆州牧、镇南将军,这也同样给了他解决荆州宗族问题,成为真正权柄荆襄的话事人的决心。
所以,刘表理所应当要削弱蔡瑁的兵权,将其从南郡太守的位置上调离,名义上是胜任为军师,其实是收缴了他在南郡的权力。
究其原因,还是蔡瑁所在的蔡家在荆北的势力太过庞大,而且刘表续弦的夫人就是蔡氏,当初为了政治,现在州郡稳定,他自然要鸟尽弓藏了。
这是老刘家的传统。
而江陵的情况对眼下的刘范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让刘范突然意识到的一点是,既然刘表在防备蔡家,是不是说明他也同样在防备蒯家了呢?
那么荆北四大家族,蔡、蒯、黄、庞,是不是都在不同程度受到了刘表的遏制了?
刘范自己在益州遏制当地宗族扩张的时候没有感觉,此时作为局外人,看荆州的政治斗争倒是看的格外起劲。
“如此说来,那此番诸葛玄回归襄阳,或许就是荆州四大家族重新洗牌的时候。”
几年前由于蔡家抓住机会,直接与刘表建立姻亲关系,全力支持刘表平定荆州。如今,随着刘表正式成为荆州之主,蔡家也在荆州成了最庞大的势力。
其实如今荆襄的宗族势力,蒯、黄、庞三家加起来才能勉强与蔡家相抗衡,毕竟刘表起步初期,太多依赖蔡家,导致蔡瑁、蔡中、蔡和等蔡家子弟,纷纷出仕,手握兵权。
现在俨然已经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而蒯、黄、庞三家虽然有实力与蔡家抗衡,但他们之间目前还并没有一个中间的扭带,能将三家都联合到一起。所以,目前情况还是蔡家一家独大。
同样在历史上,诸葛玄率领的诸葛氏的入驻荆州才真正成为是联络三家的纽带。
诸葛亮的大姐嫁与蒯家青年才俊蒯祺为妻,诸葛亮二姐嫁给庞德公之子庞山民为妻,诸葛亮本人则迎娶了黄承彦的之女黄月英为妻。
诸葛氏一家,成功将荆北三大家族蒯、黄、庞三家联系到一起。
码头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刘范的注意,循着动静众人的目光都焦聚了过去。只见宽阔的码头渡口处,一艘舟船缓缓靠岸,甲板上不知何时已经处理了不少文士,两侧有壮硕的家丁站着岗哨。
周围过往的商旅百姓都被阻拦在道左,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小声嘀咕,但在这个权贵的世界里,百姓纵使心有不忿也不敢随意发泄的。
百姓的愤懑无人知晓,但舟船上下来的一行人,一看就出身官宦世家。虽然几人衣着朴素,但身上的与生俱来的上层诗书礼教孕育下的气质是无法改变的。
当先一名中年,身着儒服,随朴素有褶皱但浣洗的十分干净,可见其人也是个严肃认真的人。而随着他下船,身后也跟着两名少年。
年长少年生的仪表堂堂,眉目俊逸,身材顷长,仅那副姿容也堪称人中龙凤。少年身边还缀着一名稚童,拽着他的衣袂,不敢吭声。
后方还有两名头戴斗笠,纱巾遮面的少女,缀在中年身后,随着他们缓缓登岸。
而岸上也已经有数人等候在那里,见中年下船,当先一青年连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开口问候:“蒯家蒯祺,奉家主之命前来迎接诸葛公返回襄阳!”
默默点了点头,中年并没有太多表情,看着青年淡淡问道:“是异度让你来的么?”
面色一怔,显然中年说中了青年的来意,当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回先生的话,族叔虽在镇南将军身边从事,但对先生一直多有牵挂,所以,此番听闻诸葛公返回襄阳,就立即传信族中,令在下前来迎接。”
淡淡笑了笑,诸葛玄未置可否,随意摆了摆手,“罢了,有异度与子柔在,你蒯家必将在荆州有一席之地。你且回去吧,此番从豫章归来,与我也算是一种解脱,我不愿参与州中事,或许会与庞德公一般归隐山林了!”
“先生!”面露经验,蒯祺连忙抬头看向诸葛玄。
蒯越之所以派他前来迎接诸葛玄,就是想提前截住这位琅琊诸葛氏的名士。
刘表好名士,天下人几乎都知道。所以,诸葛玄作为琅琊的名士,从豫章归来后,必然会被刘表引为座上宾。
而蒯家想要在今后的荆州事务中,一直保持与蔡家不相上下的局势,就必须竭力拉拢一切可能成为刘表政事参谋的人。
军队方面,刘表被表为镇南将军后就已经将蔡瑁提为军师,在军中有先天优势,那么蒯家就只能从政治下手,治理州郡的事情上,蒯家必须占有足够分量。
此番即便诸葛玄不愿将豫章的情况告诉蒯家,也绝不能让他们告诉蔡家。所以,此次蒯祺来的首要目的就必须与诸葛氏建立良好关系。
而从现在的情况看,诸葛玄似乎是并不想参与荆州宗族角力,但蒯祺还是不放心。抬头看着诸葛玄,蒯祺想再说些什么。
恰逢江面一阵微风拂过,原本跟在诸葛玄身后头戴蓑笠的少女,面巾被吹拂起来,少女的容颜瞬间吸引了蒯祺的注意,当下眸光瞬间锃亮。
似乎察觉到后方的骚动,诸葛玄扭头看去,此时年长少女已经将纱巾重新放下,转回身,诸葛玄看着蒯祺微微皱眉,“你且回去告诉异度,待我返回襄阳后自会寻他,此时将我堵在码头怕是不妥!”
第141章:脱身
益州治所成都
自从刘范将事情重新交到刘诞的手上,自己当甩手掌柜后,刘诞又继续起忙碌的生活。
不过如今的他已经不再管理州中政务,全部交给王商等州中从事、治中协商处理。反正只要有刘范在,他们就不敢瞎搞,否则就等着刘范秋后算总账。
而刘诞如今的主要任务就是,全力组建锦衣尉署以及向军中安插刺奸。
由于如今的益州军基本都是刘范一点一点打下来,一个一个攒下来的,所以安插刺奸进入军营做监军这事,倒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只有锦衣尉署这事,在各州郡县里,总能时不时爆出些摩擦。不过刘诞很快就寻到了法正询问解决方案,最后基本上都能成功化解。
疑惑的从信卒的手中接过书信,刘诞展开一看,眼眸瞬间就眯了起来,眼底竟流露出一种精芒。
书信正是刘范从江陵传递过来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要求刘诞立即准备人手,开始着手对江陵乃至荆州进行渗透。
下意识舔舐一下嘴角,刘诞双眼放光,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兄长不会久居益州,迟早会对其他州郡进行渗透,但刘诞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对荆州动手。
不过刘诞内心也清楚,刘范要求的渗透,目前还只是暗刺方面的渗透。从刘范交给刘诞的细作安插纲领来看,眼下要开始的是先在荆州境内建立行商栈肆。
通过商人的身份来遮掩耳目,而后密切关注郡县局势,通过钓鱼的方式,一步步从荆州的基层官署掾吏开始拉拢,最后渗透进入高层当中。
这是个长期的过程,但作为背靠益州牧府这个庞大势力的间谍组织,暗刺在荆州的行动会获得所有益州士族商号的支撑。毕竟,益州商号的根本还是在巴蜀,家人宗族都在益州,他们只能选择不条件为暗刺提供便利。
即使他们最终都不会加入暗刺,但手持益州牧府腰牌、文书的暗刺成员,是可以在益州商户的配合下更好完成渗透和扩张的。
这是一种基于地域的乡党势力扩张。
在刘范编撰的细作安插纲领中,都有详细的描述与注解,这也是刘诞为何听到对荆州进行渗透的消息后,会不自觉的兴奋起来。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正真的对外部有过类似方式的渗透。所以,刘诞是既忐忑又兴奋。忐忑的是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兴奋的是此次若是成功,今后兄长每一个足迹都将留下他刘诞的影子。
作为刘范一手带大的胞弟,刘诞对于刘范的仰慕已经从长安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化。或许从前他只是把刘范当成一个可以替他平事的哥哥,可自从长安杀出来开始,刘诞就渐渐发现他与刘范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等到苏宁行刺的事情发生后,刘诞也彻底的冷静思考了很久,既然他没有兄长那样识人用人之明,他就发挥自己的能力,踏踏实实的做好辅助事务,替刘范扫清私下里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如今的刘诞对于帮助刘范征伐天下没有太大企图,他所期望的就是用自己建立的暗刺网让刘范能够轻易知道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他想要知道的情报。
任务虽然很艰巨,但刘诞乐在其中。
成都方面刘诞收到刘范的绢帛后就立即着手安排人员,准备妥当后,便要向荆州方面进发。如今纪胜与成梁都被刘诞招募进入了暗刺,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还有马齐也成了刺奸卫在益州官面上的主事人。
刘诞在成都安排的火热,刘范在江陵也准备了起来。
江陵前往襄阳的官道上,一队马车正在缓慢的行驶着。车队中有两架马车,起先一架较为宽大,看车架制式若无官身,是不允许乘坐的。
车厢内,一名中年闭目养神,身旁一名少年捧着一卷书简看的津津有味。
半晌,中年人缓缓睁眼瞧了瞧少年,“孔明整日读书不倦,若兄长知晓你如此刻苦,想来也会安心许多!”
“大人谬赞,亮也是想多读写书籍,才不负阿翁所赐的‘孔明’表字。”
笑呵呵的伸手摸了摸诸葛亮的脑袋,诸葛玄欣慰的笑了,“孔明也莫要自谦,兄长之所以赐你孔明表字,也是见你聪慧懂事,希望你将来能有一番作为!”
“大人放心,小子定不辜负期望!”颔首揖礼,虽然年岁尚轻,但诸葛亮一直都是遵循礼教的规矩少年。
看着诸葛亮如此懂事,一旁的诸葛玄也不住欣慰点头,有些时候就是这样,长辈能从后辈身上看到希望就是最大的动力。
稍倾,诸葛玄又幽幽感叹一声,“待到襄阳后,你两位阿姊恐怕也不能再长久随我了!”
“叔父是想让她们与荆州大族联姻吗?”仰着小脸蛋,只凭着诸葛玄的语气,诸葛亮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再次叹息,诸葛玄无奈看了眼诸葛亮,面上有些羞愧,“其实都怪叔父无能,不能坐稳豫章太守的位置,否则你等又何必随我流落到襄阳。”
“朝廷重新任命的新的豫章太守,此事也不能怪叔父!”闻言,诸葛亮安慰道。
看着他的脸庞,诸葛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诸葛亮不清楚,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豫章郡只不过是刘表与刘繇角力的地点而已。
如今朱皓赴任豫章,想在那里有所作为,可江南鱼龙混杂,真不是他朱氏兄弟能转的开的。
没有再去管那么多,诸葛玄来江陵的时候已经决定,前往襄阳拜访庞德公,与他一同归隐鹿门山。
而就在诸葛玄与诸葛亮述说着抵达襄阳后接下来的生活的时候,忽然车队在一处山林道路中停了下来。
面色微变,诸葛玄连忙撩开帷帘,看向大道。
此时大道上正伫立着数名持兵刃汉子,恶狠狠的盯着诸葛玄的车架,眉梢轻抖,见到这副场景,诸葛玄还如何不明白,他遇到劫道的山匪了。
“尔等是何人?吾乃豫章太守,尔等速速让开,可免与责罚!”当下,诸葛玄震声呵斥,企图斥退山匪。
然而山匪似乎并没有被他太守的名头吓到,只见为首的山匪嘴角冷笑,轻轻朝地上啐了一口,“遇到我们兄弟的,没有一个不说自己是当官的,今天不巧,你算是最小的官!”
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诸葛玄没有想到如今世道,遇到山匪时竟然都开始谎报官身了。现下倒是让他这个真正的豫章太守失去了威仪。
噌的一下抽出腰间的绶带,诸葛玄拿在手中向山匪展示道:“你等看好了这是朝廷亲命的官员印绶,你等此时若是退去,我依然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必让官军前来剿灭你等!”
一声清喝,让一众劫道的汉子都不由的惊了惊,领头那头目看起来也有些犹豫,不过他身边的莽汉倒也是个会来事的主,直接唆使头目,“那绶带想必是个宝贝,夺下来,咱弟兄们就发了!”
话落那头目也是眼光一亮,当下也觉得甚是有理,手握着大刀,就朝诸葛玄指了指,“你们现在从马车上滚下来,我还可以放你等一条生路!”
眼眸眯起,诸葛玄死死盯着这群山匪,他虽然可以下车步行,但后撤还有两名女眷,若让这些歹人看见,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单手紧紧握着车架门扉,诸葛玄心里已经开始咒骂。刘表不是说荆州已经被他治理的路不拾遗了么,怎么才从江陵出发没多久,就遇到了劫道的。
而天真的诸葛玄还真相信了刘表的鬼话,从江陵出来时,还拒绝了蒯祺的让家奴护送的请求。目光不断在前方的山匪身上扫视,这群人身体壮硕,麻布衣服破旧,个个一看就像山里长大的样子。
诸葛玄丝毫不怀疑他们就是隐藏在这一带山林里的惯匪。
“我等此行前往襄阳路途遥远,我可以将车架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给你们,马车留于我们如何?”
“少废话!”诸葛玄试图商量的方式并没有获得山匪的认可,当下只见山匪头目不可一世嚷嚷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也得给我滚下来!”
“嚯!好大的口气!”
话音落下,还没待诸葛玄再次商量,车架侧方突然传出一道声音,随着声音出来,一名青年在一名稍微年长的壮硕青年陪同下,缓缓走了出来。
二人身着麻衣服袍,腰间挂着利剑,缓缓踏步出列。
见他出来,山匪头目却是眸光一横,刀尖直指青年,“你是什么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嘴角冷笑,青年幽幽盯着山匪头目,“我是何人你不用知道,但你要明白,就凭你这几人远不是我的对手!”
“放肆!”闻言,山匪头目,怒眸圆瞪,刀尖再指青年,“区区竖子,竟敢如此放肆!弟兄们,随我上!”
随着头目一声怒喝,一众山匪瞬间涌了上去!
当下,两名青年也迅速抽出宝剑。
叮叮当当,一阵兵铁交鸣声后,一众山匪尽皆被击倒在地,有的握着手臂,有的握着大腿。那匪首也格外惊恐的盯着两人,接着,二话不说,爬起来带着一众匪徒就遁逃进入了山林中。
见他们走后,两名青年才缓缓将利剑归鞘。
转过头看了眼,诸葛玄的马车方向,此时诸葛玄也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向,迈步来到两人身前,拱手向两人道谢。
“在下琅琊诸葛玄,多谢两位义士搭救!”
互相对视一眼,两名青年似乎也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当下,那名俊逸青年也连忙拱手揖礼,“不曾想竟是诸葛公当面,我二人失礼之处,还望诸葛公海涵!”
“二人义士也知诸葛玄?”
“豫章太守琅琊诸葛玄,最近乃是江陵最常被提及的人物,我等又岂能不知!”
益州治所成都自从刘范将事情重新交到刘诞的手上,自己当甩手掌柜后,刘诞又继续起忙碌的生活。
不过如今的他已经不再管理州中政务,全部交给王商等州中从事、治中协商处理。反正只要有刘范在,他们就不敢瞎搞,否则就等着刘范秋后算总账。
而刘诞如今的主要任务就是,全力组建锦衣尉署以及向军中安插刺奸。
由于如今的益州军基本都是刘范一点一点打下来,一个一个攒下来的,所以安插刺奸进入军营做监军这事,倒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只有锦衣尉署这事,在各州郡县里,总能时不时爆出些摩擦。不过刘诞很快就寻到了法正询问解决方案,最后基本上都能成功化解。
疑惑的从信卒的手中接过书信,刘诞展开一看,眼眸瞬间就眯了起来,眼底竟流露出一种精芒。
书信正是刘范从江陵传递过来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要求刘诞立即准备人手,开始着手对江陵乃至荆州进行渗透。
下意识舔舐一下嘴角,刘诞双眼放光,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兄长不会久居益州,迟早会对其他州郡进行渗透,但刘诞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对荆州动手。
不过刘诞内心也清楚,刘范要求的渗透,目前还只是暗刺方面的渗透。从刘范交给刘诞的细作安插纲领来看,眼下要开始的是先在荆州境内建立行商栈肆。
通过商人的身份来遮掩耳目,而后密切关注郡县局势,通过钓鱼的方式,一步步从荆州的基层官署掾吏开始拉拢,最后渗透进入高层当中。
这是个长期的过程,但作为背靠益州牧府这个庞大势力的间谍组织,暗刺在荆州的行动会获得所有益州士族商号的支撑。毕竟,益州商号的根本还是在巴蜀,家人宗族都在益州,他们只能选择不条件为暗刺提供便利。
即使他们最终都不会加入暗刺,但手持益州牧府腰牌、文书的暗刺成员,是可以在益州商户的配合下更好完成渗透和扩张的。
这是一种基于地域的乡党势力扩张。
在刘范编撰的细作安插纲领中,都有详细的描述与注解,这也是刘诞为何听到对荆州进行渗透的消息后,会不自觉的兴奋起来。
第142章:勇武之士
突然冒出来的小脑袋,还真的让刘范吃了一惊。
数息后,才平静下来,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刘范笑着调侃起来,“想学啊你?我教你啊。”
“好啊!”一骨碌从车厢内钻出来,稚童眨着扑棱扑棱的眼睛,盯着刘范,似乎格外感兴趣。
“我方才见你手握长剑,游走于贼人之中,只是数下竟然就将他们击倒了。那些贼人面相凶恶,一看就不是善类,大兄你的武力真强!”
听着小诸葛均的吹捧,刘范笑而不语,其实方才那些贼人都是李虎随行的几名賨人扈从装扮的,不过久在山林,稍微掩饰下就和山匪没有区别了。
至少诸葛玄这类文士是无法分辨出来的,此刻,刘范自然也不会打破自己在小诸葛均心中的光辉形象,“只要勤练武艺,那些贼人其实很好对付的!”
瞪大眼眸,诸葛均被刘范这句话,说着连魂都勾走了,“这么说,我要是武艺修行的如大兄这般厉害,也能将他们击退?”
“这是当然!”笑看着诸葛均,“我一看你就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大兄所言当真!”忽然兴奋起来,诸葛均抬了抬自己的小胳膊,激动不已,“我当真是练武奇才?”
“话虽这般说。”见诸葛均一脸憧憬,刘范本着一颗劝人向善的心,还是委婉道:“武艺能否大成,到最后还是要看是否有恒心,能否得名师教导。有些人自己苦练半生也不过泯然众人,有些人得名师指点,便能勇武不凡,征战沙场,为一代名将!”
再次瞪大眼眸,刘范这一代名将,直接将诸葛均所有的顾虑都消除了,当下,只听他急促开口询问道:“大兄这般厉害,我若拜大兄为师,今后能否成为一代名将!”
默默看着诸葛均,刘范沉吟不语,半晌才叹一口气,略显惆怅道:“有些事情我也不敢有完全把握的,若你抱着成为一代名将的目的来拜师,我真的不敢允诺。习武只能说可以强身健体。”
兀自愣神,诸葛均呆呆的看着刘范,许久,才略感遗憾道:“没想到我终究还是怎么也比不上仲兄!”
垂丧的低下头,从小生活在诸葛亮的光环下,诸葛均真的很想有机会证明一下自己。
“但是不能成为如楚霸王般的一代名将,也不是说,就不能成为似淮阴候那般的一代名将!”就在诸葛均颓丧遗憾的时候,刘范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迅速抬起头,诸葛均紧紧的盯着刘范,语气急促,“大兄的意思是可以教我成为似淮阴侯那般的千古名将?”
面上挂起微笑,刘范不再推诿,点点头,“有没有淮阴侯那般厉害我不知道,但或许可以试一试!”
兴奋的直接从车辕上站起来,诸葛均高兴的挥舞起手臂,“我要将来是要成为韩信大将军的人啦!”
兴奋的呼喊着,连带着前面车厢内的诸葛玄与诸葛亮也不禁掀起帷帘,看眼后方情况。
见诸葛均兴奋的呼喊几声后,又重新贴着刘范身边坐了下来,诸葛亮与诸葛均对视一眼,也缓缓放下帷帘。
并没有因为诸葛均的喧哗而恼怒,诸葛玄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这么开心了,微笑着看眼身旁一直给诸葛均带来压力的诸葛亮,诸葛玄笑问道:“孔明,如何看这位范伯常?”
面色沉稳,诸葛亮稍微凝神片刻,遂温声回应,“姿容俊逸,谈吐自有气度,绝非其口中所称的习武之人。不仅如此,寻常寒门怕也难出此人。”
眉梢微微轻挑,诸葛玄不由意外,“不曾想公明小小年纪,看人倒是准的。”
在官场沉浮多年,又出身琅琊诸葛氏,诸葛玄岂能看不出刘范身上的不凡,即便刚刚刘范努力的扮演一个武人的角色,但方才对话中,其身旁名为李虎的猛士,表现出来的一切以他为主导的姿态,就已经让诸葛玄看出了破绽。
但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怎样的恶意,况且也确实有武艺傍身,诸葛玄索性就顺水人情,载他们一程也未尝不可。
“那孔明觉得他们此行接近我们的目的为何?”笑着再次尝试询问一下。
闻言,诸葛亮也稍微沉吟了片刻,才不确定道:“亮猜度,其目的可能有二。其一,可能真的是想拜入庞德公门下,但苦于没有门路,所以试图以接近叔父的方式,获得引荐。
其二,就可能是看重了我等一行人中的某个人了。若是为了求官,叔父如今已并非豫章太守,无法授予其官职,此时接近意义不大。那样的话...”
说道一半,诸葛亮停下推测,目光盯着诸葛玄,其中意味不言自明。按照他们推测,这范柳若不是为了求官,那就有可能是奔着两位阿姊来的!
瞳孔逐渐放大,诸葛亮有些紧张,“叔父难道已经看出...”
微笑抬手打断诸葛亮的话,诸葛玄面上挂着淡淡笑容,“不过如今看来,他们的目的似乎也并不是奔着人来的。”
表情一愣,诸葛玄的话让兀自紧张的诸葛亮也忽然楞了住,方才那范柳明显只是与诸葛均相谈甚欢,根本没有向两位阿姊献媚的意思。
目露迷茫,诸葛亮有些费解起来,侧着脑袋看着诸葛玄,此刻的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人非要跟在他们的车队里呢。
显然,诸葛亮怎么也想不到,刘范费了这么大劲,想要接触的人竟然是他。
车厢内诸葛亮想不通,前方车辕上李虎也想不明白,他们费了这么大劲,演了这么一场戏,难道就为了借乘诸葛氏的这趟马车?
李虎有些懵了。
若是要代步赶往襄阳,凭借严氏的财力,寻几匹千里马不费吹灰之力,为什么非要搭乘这诸葛氏的车队。搭乘就算了,听方才后车那稚童的叫喊,刘范似乎在骗他成为韩信大将军!
自己认识的刘伯常,似乎并不是这种连小孩子都骗的人呐。
李虎在前车纳闷不解,后车刘范却与诸葛均聊的不亦乐乎。
“老师,你说像我这样的练武奇才,是学剑术好呢,还是学枪法好呢?”
“剑术!”刘范斩钉截铁说道,“当你剑术大成之人,你就可以人剑合一,可称剑人!”
“噗!”
刘范话落,车厢内突然传出笑声,正逗笑诸葛均的刘范也是面色一愣。而诸葛均却还在琢磨“剑人”到底是怎样的武学境界。
半晌,诸葛均又歪着脑袋问道:“老师,那我成为剑人后,是不是就可轻松击败那些贼人了?”
“嗯...”沉吟片刻,刘范稍微正经道:“其实若想成为似韩信那般的三军统帅,武艺并不是很关键,关键的是看你的兵法韬略,临战时能否沉着冷静,策略时能否奇谋善断!这都是你成为统帅前要学习的!”
“统帅?”
“对!似楚霸王那般的不过是战场猛将,率军厮杀与两军阵前,不过一场战斗的胜利。但若是成为韩信那样的人,就可以左右一场战役的胜负,关乎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性命!”
深吸一口气,诸葛均呆呆的看着刘范,有些反应不过来,“老师的意思是,我如果学艺不精,一个错误就可能导致数万乃至数十万人丧命?”
“正是!”严肃的点点头,刘范盯着诸葛均认真道:“你要知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一帅无能,将军战死伏尸百万。”
呆呆的坐在刘范的身旁,诸葛均终于不再兴奋了。
许久,刘范也身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所以,统帅并不是那般好做的。赵括可以纸上谈兵,连累数十万将士,韩信却能背水一战,大败数十万敌军。好的统帅,能够带来的战果也是极其明显的!
当然你现在还很小,有很多的时间去学习,有很多的机会去锻炼,等今后你成长起来了,即便不能成为如韩信那般的人物,也不会像赵括一样,连累三军的。”
重重点点头,诸葛均扭头看着刘范,认真道:“我绝对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再次笑容满面的摸起诸葛均的垂髫,刘范同样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这次没有如愿与诸葛亮打好关系,但能与诸葛均建立师徒情谊,也算是种别样的收获。人生在世,总不能每件事都如愿所偿,有时候大致满足自己需求,其实也就可以了。
这个时间段能够与诸葛均建立师徒情谊,未来的数年乃至十年里,他都能与诸葛亮保持一个密切的关系,刘范就不信,以他这么好的出生和这么好的开局,会不比那个落魄的刘玄德更有吸引力。
养个几年,等诸葛亮才学充实,思想成熟后,在将他招募进入阵营,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乐呵呵的想着今后招揽着诸葛亮的美事,车队却在不断的往北走。从江陵网襄阳走,中途要经过三个城邑,分别是当阳、宜城和中卢城。
当阳属于南郡腹心城邑,在荆州平原上算是比较平稳的存在,不像沿江城江陵,要塞城襄阳,所以当阳城注定无法成为荆北的核心。
从当阳向北继续走抵达的下一座城邑就是宜城,宜城临近夷水和汉水,在这个陆路交通不发达的时代,水路交通发达便利的地方,确实适合宗族发展和城邑建设。
相比于当阳,宜城内就有不少宗族。其中的最为出名的就属宜城马氏,当代马氏家主,香火鼎盛,膝下子嗣五人。
其中第四子,天生白眉,聪慧非常,随年岁轻轻已然在宜城颇有声名。
突然冒出来的小脑袋,还真的让刘范吃了一惊。数息后,才平静下来,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刘范笑着调侃起来,“想学啊你?我教你啊。”
“好啊!”一骨碌从车厢内钻出来,稚童眨着扑棱扑棱的眼睛,盯着刘范,似乎格外感兴趣。
“我方才见你手握长剑,游走于贼人之中,只是数下竟然就将他们击倒了。那些贼人面相凶恶,一看就不是善类,大兄你的武力真强!”
听着小诸葛均的吹捧,刘范笑而不语,其实方才那些贼人都是李虎随行的几名賨人扈从装扮的,不过久在山林,稍微掩饰下就和山匪没有区别了。
至少诸葛玄这类文士是无法分辨出来的,此刻,刘范自然也不会打破自己在小诸葛均心中的光辉形象,“只要勤练武艺,那些贼人其实很好对付的!”
瞪大眼眸,诸葛均被刘范这句话,说着连魂都勾走了,“这么说,我要是武艺修行的如大兄这般厉害,也能将他们击退?”
“这是当然!”笑看着诸葛均,“我一看你就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大兄所言当真!”忽然兴奋起来,诸葛均抬了抬自己的小胳膊,激动不已,“我当真是练武奇才?”
“话虽这般说。”见诸葛均一脸憧憬,刘范本着一颗劝人向善的心,还是委婉道:“武艺能否大成,到最后还是要看是否有恒心,能否得名师教导。有些人自己苦练半生也不过泯然众人,有些人得名师指点,便能勇武不凡,征战沙场,为一代名将!”
再次瞪大眼眸,刘范这一代名将,直接将诸葛均所有的顾虑都消除了,当下,只听他急促开口询问道:“大兄这般厉害,我若拜大兄为师,今后能否成为一代名将!”
默默看着诸葛均,刘范沉吟不语,半晌才叹一口气,略显惆怅道:“有些事情我也不敢有完全把握的,若你抱着成为一代名将的目的来拜师,我真的不敢允诺。习武只能说可以强身健体。”
兀自愣神,诸葛均呆呆的看着刘范,许久,才略感遗憾道:“没想到我终究还是怎么也比不上仲兄!”
垂丧的低下头,从小生活在诸葛亮的光环下,诸葛均真的很想有机会证明一下自己。
上仲兄!”垂丧的低下头,从小生活在诸葛亮的光环下,诸葛均真的很想有机会证明一下自己
第143章:同往
见刘范揖礼打起招呼,向朗也连忙拱手回礼起来,“范君谬赞,区区竖子,诸葛公谬赞了!”
随后,两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向朗朝府宅内一引,众人便鱼贯进入向家。
向朗年少丧父,主要是兄长将他抚养长大,所以向朗对兄长的感情很深。年少时一直跟随在司马徽身边学习,等到学有所成,准备出仕刘表的时候,突然听闻家中兄长患疾。
兄长膝下还有数名幼侄嗷嗷待哺,于是向朗便放弃了出仕,回到家中照料起向家。
不过向朗虽然没有在襄阳,但在宜城也不断有名声传出,最为知名的便是向朗之前与途径宜城的其他好像述说过,宜城马氏兄弟的故事。
尤其是白眉马良更是被向朗传的神乎其神,三人落座后,互相简单聊了几句后,诸葛玄也不由同向朗聊起了马良,“听闻宜城内有几名少年颇得巨达推崇?”
听到诸葛玄这么问,向朗也来了精神,当下抖擞一下衣袖,认真回道:“并非有意夸大,马氏两位少年,乃我这些年所见的少年中,最聪慧的两人。余此二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微微后仰,诸葛玄撇着向朗,笑吟吟的捋着胡须,未置可否。倒是对面的刘范,忍不住多瞟了恭敬立在诸葛玄身侧的少年诸葛亮几眼,心下有些感慨,难怪诸葛亮后来睥睨天下俊贤。
原来他有这么一位擅与攀比的叔父。刘范之前还奇怪,诸葛玄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走宜城,说甚么替自己引荐向朗这位贤才,此时刘范也算明白了,诸葛玄就是想替自己的侄儿诸葛亮扬名。
不错,如今诸葛玄从豫章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再重新做到两千石的郡守官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今朝廷又在西凉兵掌控中,诸葛玄也不会去长安。
那么他接下来基本上也就效仿庞德公和司马徽,隐居在鹿门山,做个读书育人,品评俊贤的名士。而作为名士前,他还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侄子,诸葛亮推出来。
诸葛氏只有不断有代表性人物存在,在荆州这片土地上,就不会衰落。而诸葛亮与诸葛均二人迟早也会成长起来,先将诸葛亮名声建立起来,即便后来他诸葛玄没有官职,诸葛亮步入仕途也会更容易些。
看着诸葛玄沉吟不语的样子,向朗神情有些困惑,探头向诸葛玄,轻声询问道:“难道诸葛公以为我在妄言吗?”
向朗虽然发问,但诸葛玄并没有回应,不过终究诸葛玄是文士出身,守礼节。
见刘范揖礼打起招呼,向朗也连忙拱手回礼起来,“范君谬赞,区区竖子,诸葛公谬赞了!”随后,两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向朗朝府宅内一引,众人便鱼贯进入向家。
向朗年少丧父,主要是兄长将他抚养长大,所以向朗对兄长的感情很深。年少时一直跟随在司马徽身边学习,等到学有所成,准备出仕刘表的时候,突然听闻家中兄长患疾。
兄长膝下还有数名幼侄嗷嗷待哺,于是向朗便放弃了出仕,回到家中照料起向家。
不过向朗虽然没有在襄阳,但在宜城也不断有名声传出,最为知名的便是向朗之前与途径宜城的其他好像述说过,宜城马氏兄弟的故事。
尤其是白眉马良更是被向朗传的神乎其神,三人落座后,互相简单聊了几句后,诸葛玄也不由同向朗聊起了马良,“听闻宜城内有几名少年颇得巨达推崇?”
听到诸葛玄这么问,向朗也来了精神,当下抖擞一下衣袖,认真回道:“并非有意夸大,马氏两位少年,乃我这些年所见的少年中,最聪慧的两人。余此二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微微后仰,诸葛玄撇着向朗,笑吟吟的捋着胡须,未置可否。倒是对面的刘范,忍不住多瞟了恭敬立在诸葛玄身侧的少年诸葛亮几眼,心下有些感慨,难怪诸葛亮后来睥睨天下俊贤。
原来他有这么一位擅与攀比的叔父。刘范之前还奇怪,诸葛玄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走宜城,说甚么替自己引荐向朗这位贤才,此时刘范也算明白了,诸葛玄就是想替自己的侄儿诸葛亮扬名。
不错,如今诸葛玄从豫章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再重新做到两千石的郡守官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今朝廷又在西凉兵掌控中,诸葛玄也不会去长安。
那么他接下来基本上也就效仿庞德公和司马徽,隐居在鹿门山,做个读书育人,品评俊贤的名士。而作为名士前,他还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侄子,诸葛亮推出来。
诸葛氏只有不断有代表性人物存在,在荆州这片土地上,就不会衰落。而诸葛亮与诸葛均二人迟早也会成长起来,先将诸葛亮名声建立起来,即便后来他诸葛玄没有官职,诸葛亮步入仕途也会更容易些。
看着诸葛玄沉吟不语的样子,向朗神情有些困惑,探头向诸葛玄,轻声询问道:“难道诸葛公以为我在妄言吗?”
向朗虽然发问,但诸葛玄并没有回应,不过终究诸葛玄是文士出身,守礼节。见刘范揖礼打起招呼,向朗也连忙拱手回礼起来,“范君谬赞,区区竖子,诸葛公谬赞了!”随后,两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向朗朝府宅内一引,众人便鱼贯进入向家。
向朗年少丧父,主要是兄长将他抚养长大,所以向朗对兄长的感情很深。年少时一直跟随在司马徽身边学习,等到学有所成,准备出仕刘表的时候,突然听闻家中兄长患疾。
兄长膝下还有数名幼侄嗷嗷待哺,于是向朗便放弃了出仕,回到家中照料起向家。
不过向朗虽然没有在襄阳,但在宜城也不断有名声传出,最为知名的便是向朗之前与途径宜城的其他好像述说过,宜城马氏兄弟的故事。
尤其是白眉马良更是被向朗传的神乎其神,三人落座后,互相简单聊了几句后,诸葛玄也不由同向朗聊起了马良,“听闻宜城内有几名少年颇得巨达推崇?”
听到诸葛玄这么问,向朗也来了精神,当下抖擞一下衣袖,认真回道:“并非有意夸大,马氏两位少年,乃我这些年所见的少年中,最聪慧的两人。余此二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微微后仰,诸葛玄撇着向朗,笑吟吟的捋着胡须,未置可否。倒是对面的刘范,忍不住多瞟了恭敬立在诸葛玄身侧的少年诸葛亮几眼,心下有些感慨,难怪诸葛亮后来睥睨天下俊贤。
原来他有这么一位擅与攀比的叔父。刘范之前还奇怪,诸葛玄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走宜城,说甚么替自己引荐向朗这位贤才,此时刘范也算明白了,诸葛玄就是想替自己的侄儿诸葛亮扬名。
不错,如今诸葛玄从豫章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再重新做到两千石的郡守官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今朝廷又在西凉兵掌控中,诸葛玄也不会去长安。
那么他接下来基本上也就效仿庞德公和司马徽,隐居在鹿门山,做个读书育人,品评俊贤的名士。而作为名士前,他还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侄子,诸葛亮推出来。
诸葛氏只有不断有代表性人物存在,在荆州这片土地上,就不会衰落。而诸葛亮与诸葛均二人迟早也会成长起来,先将诸葛亮名声建立起来,即便后来他诸葛玄没有官职,诸葛亮步入仕途也会更容易些。
看着诸葛玄沉吟不语的样子,向朗神情有些困惑,探头向诸葛玄,轻声询问道:“难道诸葛公以为我在妄言吗?”
向朗虽然发问,但诸葛玄并没有回应,不过终究诸葛玄是文士出身,守礼节。见刘范揖礼打起招呼,向朗也连忙拱手回礼起来,“范君谬赞,区区竖子,诸葛公谬赞了!”随后,两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向朗朝府宅内一引,众人便鱼贯进入向家。
向朗年少丧父,主要是兄长将他抚养长大,所以向朗对兄长的感情很深。年少时一直跟随在司马徽身边学习,等到学有所成,准备出仕刘表的时候,突然听闻家中兄长患疾。
兄长膝下还有数名幼侄嗷嗷待哺,于是向朗便放弃了出仕,回到家中照料起向家。
不过向朗虽然没有在襄阳,但在宜城也不断有名声传出,最为知名的便是向朗之前与途径宜城的其他好像述说过,宜城马氏兄弟的故事。
尤其是白眉马良更是被向朗传的神乎其神,三人落座后,互相简单聊了几句后,诸葛玄也不由同向朗聊起了马良,“听闻宜城内有几名少年颇得巨达推崇?”
听到诸葛玄这么问,向朗也来了精神,当下抖擞一下衣袖,认真回道:“并非有意夸大,马氏两位少年,乃我这些年所见的少年中,最聪慧的两人。余此二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微微后仰,诸葛玄撇着向朗,笑吟吟的捋着胡须,未置可否。倒是对面的刘范,忍不住多瞟了恭敬立在诸葛玄身侧的少年诸葛亮几眼,心下有些感慨,难怪诸葛亮后来睥睨天下俊贤。
原来他有这么一位擅与攀比的叔父。刘范之前还奇怪,诸葛玄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走宜城,说甚么替自己引荐向朗这位贤才,此时刘范也算明白了,诸葛玄就是想替自己的侄儿诸葛亮扬名。
不错,如今诸葛玄从豫章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再重新做到两千石的郡守官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今朝廷又在西凉兵掌控中,诸葛玄也不会去长安。
那么他接下来基本上也就效仿庞德公和司马徽,隐居在鹿门山,做个读书育人,品评俊贤的名士。而作为名士前,他还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侄子,诸葛亮推出来。
诸葛氏只有不断有代表性人物存在,在荆州这片土地上,就不会衰落。而诸葛亮与诸葛均二人迟早也会成长起来,先将诸葛亮名声建立起来,即便后来他诸葛玄没有官职,诸葛亮步入仕途也会更容易些。
看着诸葛玄沉吟不语的样子,向朗神情有些困惑,探头向诸葛玄,轻声询问道:“难道诸葛公以为我在妄言吗?”
向朗虽然发问,但诸葛玄并没有回应,不过终究诸葛玄是文士出身,守礼节。见刘范揖礼打起招呼,向朗也连忙拱手回礼起来,“范君谬赞,区区竖子,诸葛公谬赞了!”随后,两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向朗朝府宅内一引,众人便鱼贯进入向家。
向朗年少丧父,主要是兄长将他抚养长大,所以向朗对兄长的感情很深。年少时一直跟随在司马徽身边学习,等到学有所成,准备出仕刘表的时候,突然听闻家中兄长患疾。
兄长膝下还有数名幼侄嗷嗷待哺,于是向朗便放弃了出仕,回到家中照料起向家。
不过向朗虽然没有在襄阳,但在宜城也不断有名声传出,最为知名的便是向朗之前与途径宜城的其他好像述说过,宜城马氏兄弟的故事。
尤其是白眉马良更是被向朗传的神乎其神,三人落座后,互相简单聊了几句后,诸葛玄也不由同向朗聊起了马良,“听闻宜城内有几名少年颇得巨达推崇?”
听到诸葛玄这么问,向朗也来了精神,当下抖擞一下衣袖,认真回道:“并非有意夸大,马氏两位少年,乃我这些年所见的少年中,最聪慧的两人。余此二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微微后仰,诸葛玄撇着向朗,笑吟吟的捋着胡须,未置可否。倒是对面的刘范,忍不住多瞟了恭敬立在诸葛玄身侧的少年诸葛亮几眼,心下有些感慨,难怪诸葛亮后来睥睨天下俊贤。
原来他有这么一位擅与攀比的叔父。刘范之前还奇怪,诸葛玄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走宜城,说甚么替自己引荐向朗这位贤才,此时刘范也算明白了,诸葛玄就是想替自己的侄儿诸葛亮扬名。
不错,如今诸葛玄从豫章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再重新做到两千石的郡守官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今朝廷又在西凉兵掌控中,诸葛玄也不会去长安。
第144章:强势
随后,两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向朗朝府宅内一引,众人便鱼贯进入向家。
向朗年少丧父,主要是兄长将他抚养长大,所以向朗对兄长的感情很深。年少时一直跟随在司马徽身边学习,等到学有所成,准备出仕刘表的时候,突然听闻家中兄长患疾。
兄长膝下还有数名幼侄嗷嗷待哺,于是向朗便放弃了出仕,回到家中照料起向家。
不过向朗虽然没有在襄阳,但在宜城也不断有名声传出,最为知名的便是向朗之前与途径宜城的其他好像述说过,宜城马氏兄弟的故事。
尤其是白眉马良更是被向朗传的神乎其神,三人落座后,互相简单聊了几句后,诸葛玄也不由同向朗聊起了马良,“听闻宜城内有几名少年颇得巨达推崇?”
听到诸葛玄这么问,向朗也来了精神,当下抖擞一下衣袖,认真回道:“并非有意夸大,马氏两位少年,乃我这些年所见的少年中,最聪慧的两人。余此二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微微后仰,诸葛玄撇着向朗,笑吟吟的捋着胡须,未置可否。倒是对面的刘范,忍不住多瞟了恭敬立在诸葛玄身侧的少年诸葛亮几眼,心下有些感慨,难怪诸葛亮后来睥睨天下俊贤。
原来他有这么一位擅与攀比的叔父。刘范之前还奇怪,诸葛玄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走宜城,说甚么替自己引荐向朗这位贤才,此时刘范也算明白了,诸葛玄就是想替自己的侄儿诸葛亮扬名。
不错,如今诸葛玄从豫章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再重新做到两千石的郡守官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今朝廷又在西凉兵掌控中,诸葛玄也不会去长安。
那么他接下来基本上也就效仿庞德公和司马徽,隐居在鹿门山,做个读书育人,品评俊贤的名士。而作为名士前,他还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侄子,诸葛亮推出来。
诸葛氏只有不断有代表性人物存在,在荆州这片土地上,就不会衰落。而诸葛亮与诸葛均二人迟早也会成长起来,先将诸葛亮名声建立起来,即便后来他诸葛玄没有官职,诸葛亮步入仕途也会更容易些。
看着诸葛玄沉吟不语的样子,向朗神情有些困惑,探头向诸葛玄,轻声询问道:“难道诸葛公以为我在妄言吗?”
向朗虽然发问,但诸葛玄并没有回应,不过终究诸葛玄是文士出身,守礼节。
见刘范揖礼打起招呼,向朗也连忙拱手回礼起来,“范君谬赞,区区竖子,诸葛公谬赞了!”随后,两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向朗朝府宅内一引,众人便鱼贯进入向家。
向朗年少丧父,主要是兄长将他抚养长大,所以向朗对兄长的感情很深。年少时一直跟随在司马徽身边学习,等到学有所成,准备出仕刘表的时候,突然听闻家中兄长患疾。
兄长膝下还有数名幼侄嗷嗷待哺,于是向朗便放弃了出仕,回到家中照料起向家。
不过向朗虽然没有在襄阳,但在宜城也不断有名声传出,最为知名的便是向朗之前与途径宜城的其他好像述说过,宜城马氏兄弟的故事。
尤其是白眉马良更是被向朗传的神乎其神,三人落座后,互相简单聊了几句后,诸葛玄也不由同向朗聊起了马良,“听闻宜城内有几名少年颇得巨达推崇?”
听到诸葛玄这么问,向朗也来了精神,当下抖擞一下衣袖,认真回道:“并非有意夸大,马氏两位少年,乃我这些年所见的少年中,最聪慧的两人。余此二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微微后仰,诸葛玄撇着向朗,笑吟吟的捋着胡须,未置可否。倒是对面的刘范,忍不住多瞟了恭敬立在诸葛玄身侧的少年诸葛亮几眼,心下有些感慨,难怪诸葛亮后来睥睨天下俊贤。
原来他有这么一位擅与攀比的叔父。刘范之前还奇怪,诸葛玄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走宜城,说甚么替自己引荐向朗这位贤才,此时刘范也算明白了,诸葛玄就是想替自己的侄儿诸葛亮扬名。
不错,如今诸葛玄从豫章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再重新做到两千石的郡守官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今朝廷又在西凉兵掌控中,诸葛玄也不会去长安。
那么他接下来基本上也就效仿庞德公和司马徽,隐居在鹿门山,做个读书育人,品评俊贤的名士。而作为名士前,他还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侄子,诸葛亮推出来。
诸葛氏只有不断有代表性人物存在,在荆州这片土地上,就不会衰落。而诸葛亮与诸葛均二人迟早也会成长起来,先将诸葛亮名声建立起来,即便后来他诸葛玄没有官职,诸葛亮步入仕途也会更容易些。
看着诸葛玄沉吟不语的样子,向朗神情有些困惑,探头向诸葛玄,轻声询问道:“难道诸葛公以为我在妄言吗?”
向朗虽然发问,但诸葛玄并没有回应,不过终究诸葛玄是文士出身,守礼节。见刘范揖礼打起招呼,向朗也连忙拱手回礼起来,“范君谬赞,区区竖子,诸葛公谬赞了!”随后,两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向朗朝府宅内一引,众人便鱼贯进入向家。
向朗年少丧父,主要是兄长将他抚养长大,所以向朗对兄长的感情很深。年少时一直跟随在司马徽身边学习,等到学有所成,准备出仕刘表的时候,突然听闻家中兄长患疾。
兄长膝下还有数名幼侄嗷嗷待哺,于是向朗便放弃了出仕,回到家中照料起向家。
不过向朗虽然没有在襄阳,但在宜城也不断有名声传出,最为知名的便是向朗之前与途径宜城的其他好像述说过,宜城马氏兄弟的故事。
尤其是白眉马良更是被向朗传的神乎其神,三人落座后,互相简单聊了几句后,诸葛玄也不由同向朗聊起了马良,“听闻宜城内有几名少年颇得巨达推崇?”
听到诸葛玄这么问,向朗也来了精神,当下抖擞一下衣袖,认真回道:“并非有意夸大,马氏两位少年,乃我这些年所见的少年中,最聪慧的两人。余此二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微微后仰,诸葛玄撇着向朗,笑吟吟的捋着胡须,未置可否。倒是对面的刘范,忍不住多瞟了恭敬立在诸葛玄身侧的少年诸葛亮几眼,心下有些感慨,难怪诸葛亮后来睥睨天下俊贤。
原来他有这么一位擅与攀比的叔父。刘范之前还奇怪,诸葛玄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走宜城,说甚么替自己引荐向朗这位贤才,此时刘范也算明白了,诸葛玄就是想替自己的侄儿诸葛亮扬名。
不错,如今诸葛玄从豫章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再重新做到两千石的郡守官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今朝廷又在西凉兵掌控中,诸葛玄也不会去长安。
那么他接下来基本上也就效仿庞德公和司马徽,隐居在鹿门山,做个读书育人,品评俊贤的名士。而作为名士前,他还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侄子,诸葛亮推出来。
诸葛氏只有不断有代表性人物存在,在荆州这片土地上,就不会衰落。而诸葛亮与诸葛均二人迟早也会成长起来,先将诸葛亮名声建立起来,即便后来他诸葛玄没有官职,诸葛亮步入仕途也会更容易些。
看着诸葛玄沉吟不语的样子,向朗神情有些困惑,探头向诸葛玄,轻声询问道:“难道诸葛公以为我在妄言吗?”
向朗虽然发问,但诸葛玄并没有回应,不过终究诸葛玄是文士出身,守礼节。见刘范揖礼打起招呼,向朗也连忙拱手回礼起来,“范君谬赞,区区竖子,诸葛公谬赞了!”随后,两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向朗朝府宅内一引,众人便鱼贯进入向家。
向朗年少丧父,主要是兄长将他抚养长大,所以向朗对兄长的感情很深。年少时一直跟随在司马徽身边学习,等到学有所成,准备出仕刘表的时候,突然听闻家中兄长患疾。
兄长膝下还有数名幼侄嗷嗷待哺,于是向朗便放弃了出仕,回到家中照料起向家。
不过向朗虽然没有在襄阳,但在宜城也不断有名声传出,最为知名的便是向朗之前与途径宜城的其他好像述说过,宜城马氏兄弟的故事。
尤其是白眉马良更是被向朗传的神乎其神,三人落座后,互相简单聊了几句后,诸葛玄也不由同向朗聊起了马良,“听闻宜城内有几名少年颇得巨达推崇?”
听到诸葛玄这么问,向朗也来了精神,当下抖擞一下衣袖,认真回道:“并非有意夸大,马氏两位少年,乃我这些年所见的少年中,最聪慧的两人。余此二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微微后仰,诸葛玄撇着向朗,笑吟吟的捋着胡须,未置可否。倒是对面的刘范,忍不住多瞟了恭敬立在诸葛玄身侧的少年诸葛亮几眼,心下有些感慨,难怪诸葛亮后来睥睨天下俊贤。
原来他有这么一位擅与攀比的叔父。刘范之前还奇怪,诸葛玄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走宜城,说甚么替自己引荐向朗这位贤才,此时刘范也算明白了,诸葛玄就是想替自己的侄儿诸葛亮扬名。
不错,如今诸葛玄从豫章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再重新做到两千石的郡守官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今朝廷又在西凉兵掌控中,诸葛玄也不会去长安。
那么他接下来基本上也就效仿庞德公和司马徽,隐居在鹿门山,做个读书育人,品评俊贤的名士。而作为名士前,他还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侄子,诸葛亮推出来。
诸葛氏只有不断有代表性人物存在,在荆州这片土地上,就不会衰落。而诸葛亮与诸葛均二人迟早也会成长起来,先将诸葛亮名声建立起来,即便后来他诸葛玄没有官职,诸葛亮步入仕途也会更容易些。
看着诸葛玄沉吟不语的样子,向朗神情有些困惑,探头向诸葛玄,轻声询问道:“难道诸葛公以为我在妄言吗?”
向朗虽然发问,但诸葛玄并没有回应,不过终究诸葛玄是文士出身,守礼节。见刘范揖礼打起招呼,向朗也连忙拱手回礼起来,“范君谬赞,区区竖子,诸葛公谬赞了!”随后,两人互相寒暄几句后,向朗朝府宅内一引,众人便鱼贯进入向家。
向朗年少丧父,主要是兄长将他抚养长大,所以向朗对兄长的感情很深。年少时一直跟随在司马徽身边学习,等到学有所成,准备出仕刘表的时候,突然听闻家中兄长患疾。
兄长膝下还有数名幼侄嗷嗷待哺,于是向朗便放弃了出仕,回到家中照料起向家。
不过向朗虽然没有在襄阳,但在宜城也不断有名声传出,最为知名的便是向朗之前与途径宜城的其他好像述说过,宜城马氏兄弟的故事。
尤其是白眉马良更是被向朗传的神乎其神,三人落座后,互相简单聊了几句后,诸葛玄也不由同向朗聊起了马良,“听闻宜城内有几名少年颇得巨达推崇?”
听到诸葛玄这么问,向朗也来了精神,当下抖擞一下衣袖,认真回道:“并非有意夸大,马氏两位少年,乃我这些年所见的少年中,最聪慧的两人。余此二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微微后仰,诸葛玄撇着向朗,笑吟吟的捋着胡须,未置可否。倒是对面的刘范,忍不住多瞟了恭敬立在诸葛玄身侧的少年诸葛亮几眼,心下有些感慨,难怪诸葛亮后来睥睨天下俊贤。
原来他有这么一位擅与攀比的叔父。刘范之前还奇怪,诸葛玄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走宜城,说甚么替自己引荐向朗这位贤才,此时刘范也算明白了,诸葛玄就是想替自己的侄儿诸葛亮扬名。
不错,如今诸葛玄从豫章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想要再重新做到两千石的郡守官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今朝廷又在西凉兵掌控中,诸葛玄也不会去长安。
第145章:击退
由于石亭内空间较小,诸葛玄随行车架里的其余人便没有入内。
包括刘范、诸葛亮、向朗等众人在内,都在外间简单的用了些吃食。然而竹帘终究不是隔墙,两人的对话虽然温和,但在石亭外的众人也都听见了。
当下,诸葛亮一直沉稳的神情就变了,素来淡定的他此时有些不安,目光不断瞄向一旁低头不语的两名阿姊。
其实作为大家族诸葛氏的女人,她们从小就已经做好了将来与其他家族联姻的准备。只是当有一天,这件事真的来临的时候,她们还是会紧张的。
头戴蓑帽纱巾,两位诸葛氏女低头默默吃着东西。
目光不停关注诸葛亮的神情,刘范一直保持沉默,向朗此时也有些错愕,抬头与诸葛亮交换眼神,相处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将诸葛亮当做平辈论交了。
向朗似乎在询问诸葛亮的想法,而诸葛亮也并没有冲动。倒是坐在刘范一旁同样啃着干粮的李虎,数次用余光瞄向刘范,他也在忖度刘范会不会出手。
其实作为即将执掌益州的皇室宗亲,刘范若要纳诸葛氏为妾,其实也是没有多大问题的。李虎只是在考虑,一旦刘范出手,他们应该怎么全身而退。
而当事人,刘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李虎的眼神。他的内心还在默默盘算干涉这件事情的后果,会不会影响诸葛家族在荆州的后续发展。
诚然,诸葛亮天纵奇才,但若是没有诸葛氏二女与蒯家和庞家的联姻,诸葛氏一个外来家族很难获得荆州大族们的支持。
而没有荆州本土家族的支持,诸葛亮历史上也很难辅佐刘备成功建立荆州基业。
后来刘备能够夺下巴蜀,也正是因为有了荆州基业为保证,在加上蜀地本身安逸,没有经历过大战,将领战力不显,又有内部接应,所以才能拿下蜀地成就王霸之业。
因此,此时的刘范就在想若是现在他横插一手诸葛家族的事情,诸葛亮在荆州的发展将来会不会改变。毕竟,此时的诸葛亮无论学识还有人脉,都很难与后期的卧龙相比。
刘范担心自己一个举动就会扭转诸葛亮将来的人生轨迹,这样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而就在刘范还犹豫要不要出手的时候,石亭内,诸葛玄已经朗笑回应起来,“蒯君此言我会慎重考虑的,但此时,我诸葛氏尚且居无定所,若就此与蒯氏定下亲事,少不得要让外人以为我诸葛氏靠着攀附蒯氏才立足的。此与诸葛氏百年家业不利。若蒯君当真有此心意,不若待诸葛氏正式定居襄樊后,再互相商议也不为过。”
见诸葛玄已经将话婉转的说道这个地步,蒯淳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当下只能笑呵呵的举起酒樽,与诸葛玄同饮几杯。
接下来双方又简单聊了些州郡琐事后,诸葛玄便领着众人准备启程继续向襄阳出发了。
临走前,蒯淳自然也送别了一段,最后在诸葛玄的规劝下,才放他们离去。
由于石亭内空间较小,诸葛玄随行车架里的其余人便没有入内。包括刘范、诸葛亮、向朗等众人在内,都在外间简单的用了些吃食。然而竹帘终究不是隔墙,两人的对话虽然温和,但在石亭外的众人也都听见了。
当下,诸葛亮一直沉稳的神情就变了,素来淡定的他此时有些不安,目光不断瞄向一旁低头不语的两名阿姊。
其实作为大家族诸葛氏的女人,她们从小就已经做好了将来与其他家族联姻的准备。只是当有一天,这件事真的来临的时候,她们还是会紧张的。
头戴蓑帽纱巾,两位诸葛氏女低头默默吃着东西。
目光不停关注诸葛亮的神情,刘范一直保持沉默,向朗此时也有些错愕,抬头与诸葛亮交换眼神,相处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将诸葛亮当做平辈论交了。
向朗似乎在询问诸葛亮的想法,而诸葛亮也并没有冲动。倒是坐在刘范一旁同样啃着干粮的李虎,数次用余光瞄向刘范,他也在忖度刘范会不会出手。
其实作为即将执掌益州的皇室宗亲,刘范若要纳诸葛氏为妾,其实也是没有多大问题的。李虎只是在考虑,一旦刘范出手,他们应该怎么全身而退。
而当事人,刘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李虎的眼神。他的内心还在默默盘算干涉这件事情的后果,会不会影响诸葛家族在荆州的后续发展。
诚然,诸葛亮天纵奇才,但若是没有诸葛氏二女与蒯家和庞家的联姻,诸葛氏一个外来家族很难获得荆州大族们的支持。
而没有荆州本土家族的支持,诸葛亮历史上也很难辅佐刘备成功建立荆州基业。
后来刘备能够夺下巴蜀,也正是因为有了荆州基业为保证,在加上蜀地本身安逸,没有经历过大战,将领战力不显,又有内部接应,所以才能拿下蜀地成就王霸之业。
因此,此时的刘范就在想若是现在他横插一手诸葛家族的事情,诸葛亮在荆州的发展将来会不会改变。毕竟,此时的诸葛亮无论学识还有人脉,都很难与后期的卧龙相比。
刘范担心自己一个举动就会扭转诸葛亮将来的人生轨迹,这样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而就在刘范还犹豫要不要出手的时候,石亭内,诸葛玄已经朗笑回应起来,“蒯君此言我会慎重考虑的,但此时,我诸葛氏尚且居无定所,若就此与蒯氏定下亲事,少不得要让外人以为我诸葛氏靠着攀附蒯氏才立足的。此与诸葛氏百年家业不利。若蒯君当真有此心意,不若待诸葛氏正式定居襄樊后,再互相商议也不为过。”
见诸葛玄已经将话婉转的说道这个地步,蒯淳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当下只能笑呵呵的举起酒樽,与诸葛玄同饮几杯。
接下来双方又简单聊了些州郡琐事后,诸葛玄便领着众人准备启程继续向襄阳出发了。
临走前,蒯淳自然也送别了一段,最后在诸葛玄的规劝下,才放他们离去。由于石亭内空间较小,诸葛玄随行车架里的其余人便没有入内。包括刘范、诸葛亮、向朗等众人在内,都在外间简单的用了些吃食。然而竹帘终究不是隔墙,两人的对话虽然温和,但在石亭外的众人也都听见了。
当下,诸葛亮一直沉稳的神情就变了,素来淡定的他此时有些不安,目光不断瞄向一旁低头不语的两名阿姊。
其实作为大家族诸葛氏的女人,她们从小就已经做好了将来与其他家族联姻的准备。只是当有一天,这件事真的来临的时候,她们还是会紧张的。
头戴蓑帽纱巾,两位诸葛氏女低头默默吃着东西。
目光不停关注诸葛亮的神情,刘范一直保持沉默,向朗此时也有些错愕,抬头与诸葛亮交换眼神,相处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将诸葛亮当做平辈论交了。
向朗似乎在询问诸葛亮的想法,而诸葛亮也并没有冲动。倒是坐在刘范一旁同样啃着干粮的李虎,数次用余光瞄向刘范,他也在忖度刘范会不会出手。
其实作为即将执掌益州的皇室宗亲,刘范若要纳诸葛氏为妾,其实也是没有多大问题的。李虎只是在考虑,一旦刘范出手,他们应该怎么全身而退。
而当事人,刘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李虎的眼神。他的内心还在默默盘算干涉这件事情的后果,会不会影响诸葛家族在荆州的后续发展。
诚然,诸葛亮天纵奇才,但若是没有诸葛氏二女与蒯家和庞家的联姻,诸葛氏一个外来家族很难获得荆州大族们的支持。
而没有荆州本土家族的支持,诸葛亮历史上也很难辅佐刘备成功建立荆州基业。
后来刘备能够夺下巴蜀,也正是因为有了荆州基业为保证,在加上蜀地本身安逸,没有经历过大战,将领战力不显,又有内部接应,所以才能拿下蜀地成就王霸之业。
因此,此时的刘范就在想若是现在他横插一手诸葛家族的事情,诸葛亮在荆州的发展将来会不会改变。毕竟,此时的诸葛亮无论学识还有人脉,都很难与后期的卧龙相比。
刘范担心自己一个举动就会扭转诸葛亮将来的人生轨迹,这样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而就在刘范还犹豫要不要出手的时候,石亭内,诸葛玄已经朗笑回应起来,“蒯君此言我会慎重考虑的,但此时,我诸葛氏尚且居无定所,若就此与蒯氏定下亲事,少不得要让外人以为我诸葛氏靠着攀附蒯氏才立足的。此与诸葛氏百年家业不利。若蒯君当真有此心意,不若待诸葛氏正式定居襄樊后,再互相商议也不为过。”
见诸葛玄已经将话婉转的说道这个地步,蒯淳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当下只能笑呵呵的举起酒樽,与诸葛玄同饮几杯。
接下来双方又简单聊了些州郡琐事后,诸葛玄便领着众人准备启程继续向襄阳出发了。
临走前,蒯淳自然也送别了一段,最后在诸葛玄的规劝下,才放他们离去。由于石亭内空间较小,诸葛玄随行车架里的其余人便没有入内。包括刘范、诸葛亮、向朗等众人在内,都在外间简单的用了些吃食。然而竹帘终究不是隔墙,两人的对话虽然温和,但在石亭外的众人也都听见了。
当下,诸葛亮一直沉稳的神情就变了,素来淡定的他此时有些不安,目光不断瞄向一旁低头不语的两名阿姊。
其实作为大家族诸葛氏的女人,她们从小就已经做好了将来与其他家族联姻的准备。只是当有一天,这件事真的来临的时候,她们还是会紧张的。
头戴蓑帽纱巾,两位诸葛氏女低头默默吃着东西。
目光不停关注诸葛亮的神情,刘范一直保持沉默,向朗此时也有些错愕,抬头与诸葛亮交换眼神,相处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将诸葛亮当做平辈论交了。
向朗似乎在询问诸葛亮的想法,而诸葛亮也并没有冲动。倒是坐在刘范一旁同样啃着干粮的李虎,数次用余光瞄向刘范,他也在忖度刘范会不会出手。
其实作为即将执掌益州的皇室宗亲,刘范若要纳诸葛氏为妾,其实也是没有多大问题的。李虎只是在考虑,一旦刘范出手,他们应该怎么全身而退。
而当事人,刘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李虎的眼神。他的内心还在默默盘算干涉这件事情的后果,会不会影响诸葛家族在荆州的后续发展。
诚然,诸葛亮天纵奇才,但若是没有诸葛氏二女与蒯家和庞家的联姻,诸葛氏一个外来家族很难获得荆州大族们的支持。
而没有荆州本土家族的支持,诸葛亮历史上也很难辅佐刘备成功建立荆州基业。
后来刘备能够夺下巴蜀,也正是因为有了荆州基业为保证,在加上蜀地本身安逸,没有经历过大战,将领战力不显,又有内部接应,所以才能拿下蜀地成就王霸之业。
因此,此时的刘范就在想若是现在他横插一手诸葛家族的事情,诸葛亮在荆州的发展将来会不会改变。毕竟,此时的诸葛亮无论学识还有人脉,都很难与后期的卧龙相比。
刘范担心自己一个举动就会扭转诸葛亮将来的人生轨迹,这样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而就在刘范还犹豫要不要出手的时候,石亭内,诸葛玄已经朗笑回应起来,“蒯君此言我会慎重考虑的,但此时,我诸葛氏尚且居无定所,若就此与蒯氏定下亲事,少不得要让外人以为我诸葛氏靠着攀附蒯氏才立足的。此与诸葛氏百年家业不利。若蒯君当真有此心意,不若待诸葛氏正式定居襄樊后,再互相商议也不为过。”
见诸葛玄已经将话婉转的说道这个地步,蒯淳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当下只能笑呵呵的举起酒樽,与诸葛玄同饮几杯。
接下来双方又简单聊了些州郡琐事后,诸葛玄便领着众人准备启程继续向襄阳出发了。
临走前,蒯淳自然也送别了一段,最后在诸葛玄的规劝下,才放他们离去。
第146章:退走
刘范的一声徐福,差点将徐庶手中的利剑都惊掉落地。
震惊的盯着刘范,徐庶一脸不可置信,任凭他怎么回忆,也曾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面前这位青年。但他却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还说出自己的命案。
徐庶颍川人,原名徐福,年轻时好为游侠,曾仗义执剑替好友,错杀仇人。遭官府追拿,所以逃离家乡,远遁荆州。
期间碰到同是颍川人的荀攸,徐庶便想拜入荀氏门下,荀氏在颍川可以说是顶级家族,所以自然不会收下徐庶。但荀攸念在与徐庶同为颍川同乡的情分上,便将他带到荆州,引荐给鹿门山。
然而徐庶虽有弃武从文的心,但家室一半,又基础薄弱,所以庞德公与水镜先生都不愿收他为徒。但碍于荀攸的面子,两人也没有把话说死,越是徐庶便整日赖在鹿门山,以司马徽的弟子自居。
而司马徽得知此事后,也同样念在颍川人的面子上,并没有与他计较。
不曾想,今日却在山门处碰到了上山来的诸葛玄一行人。
眸光瞬间凌厉,徐庶长剑迅速离开向朗,直指刘范,眯眸冷声发问,“你是何人?从何处来?”
嘴角浮现笑容,见徐庶这般反应,刘范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他了。缓缓踏出一步,挡在向朗身前,刘范直视徐庶,“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拜入水镜先生门下了!”
顺价手腕一紧,似乎夹杂了些被当众揭穿的恼怒,徐庶几欲动手。而刘范的眼神也是犀利,当下直接不屑讥讽:“你也莫要试图动手,仅凭你这身手,不是我的对手!”
死死盯着刘范,正准备对他动手的徐庶闻言也是一怔,蓄力的手臂缓缓放松。见状,一把手握剑柄的李虎,才慢慢收敛气息。
慎重的瞥眼李虎,徐庶又将目光投向刘范,“不知道你是何人,你不知你来鹿门山所谓何事?但今日庞德公与先生有要客面见,恐怕无暇接受你等拜访,还请回吧!”
徐庶此言一出,刘范眼眸微眯,瞬间思虑万千,如今能够让鹿门山封山待客的人物,恐怕不多了。纵使蔡、蒯两家,恐怕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要么是刘表亲自前来,要么是与庞德公、司马徽二人志趣相投天下名士,否则很难有这般待遇。
嘴角讥笑,刘范看徐庶这样子,也不像会好好回答问题的人,“你诳谁呢?鹿门山这等地方,也有人有资格让庞德公与水镜先生封山待客?”
“你不信?”斜睨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范,徐庶神情倨傲。
摇摇头,刘范都懒得回答他,索性再次激将道:“你这等三流游侠的话,我岂能相信。”
“放肆!”瞬间震怒,现在的徐庶虽说已经决心弃武从文了,但终究还没有进入士林,身上还有不少游侠时的傲气,当下徐庶再次抽出长剑,直指刘范,“小子,你可敢与我一战?”
伸手拦住面色阴沉,几欲上前的李虎,刘范仰首眯眼打量着徐庶,懒洋洋道:“与你都可以,但总要加些彩头吧?”
“哼哼。”不屑冷笑,自认剑术不错的徐庶,岂能将还被李虎气息覆盖的刘范放在眼里,“你说要什么彩头?”
稍微故作思量沉吟片刻,刘范才又开口道:“这样,既然你我是以剑术比试,那就谁输了就认对方为老师,学习剑术如何?”
“我会输给你?”冷冷讥讽一声,徐庶根本不将刘范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似刘范这等面容俊逸的青年,指不定就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仗着有扈从保护,就猖狂不可一世。似这等外强中干的绣花样子,他徐庶一个能打十个。
“我答应你!”昂首朗声回应,徐庶都不带犹豫的。
“很好!”面上终于浮现笑容,刘范欣慰的点了点头,“哦,忘了提前告诉你。在你之前诸葛均已经拜我为师,修习剑术了。你若入我门下,得唤他师兄的!”
话落,后方人群中,小个子的诸葛均也很配合的努力挺了挺胸膛,似乎在昭示自己大师兄的地位。
“无知竖子!”低声冷怼一声,徐庶也不再停顿,挥动手中利剑,就对刘范攻击起来。
见状,早有准备的刘范也迅速抽出宝剑与徐庶交战起来。只是粗通剑术,招式学了不少的徐庶,又怎能比得上在战场上一剑一枪拼杀出经验的刘范呢?
没有数十回合,徐庶手中的利剑就被刘范击落在地,这还是刘范多次小心,不让自己对他造成伤害才对战了这么久。
怔怔的看着掉落在地佩剑,徐庶眼神一阵迷茫,良久,才又抬头看向刘范,“你怎会有如此凌厉的剑术?”
“这种东西,多练练就好了。”俯身从地上捡起徐庶的剑,将其重新递给他,刘范淡淡道:“侠士是不能离开剑的!”
“我不练剑了!”冷漠的声音响起,徐庶面色认真,稍倾,似乎又觉得刘范认为他在赖账,于是他又补充一句:“但你是我老师,我会承认的!”
摇摇头,刘范伸手拿起徐庶的手,将剑柄重新放回他手中,语重心长道:“其实习武与求学并不冲突,若没有自身健硕的武力支撑,即便通晓百家经典,也只能坐而论道,远不能在战场上运筹帷幄!”
瞳眸瞬间缩聚,徐庶紧紧盯着刘范,拿着剑柄的手,也没有再松开,许久,徐庶沉默的将利剑重新归鞘,朝刘范拱了拱手,稳重道:“受教了!”
到此,徐庶阻拦众人上山的插曲也算告一段落了,诸葛玄也适时站出来表明自己的身份,方才他之所以没站出来,就是想看看刘范如何应对。
从江陵一路过来,诸葛玄最看不透的就属这名叫范柳的青年,从其思维与意识来看,绝非等闲之辈。但到目前为止,诸葛玄还是没有办法参透他的目的。
刚才见他成功说服徐庶,诸葛玄对他又有了更多的了解。
刘范的一声徐福,差点将徐庶手中的利剑都惊掉落地。震惊的盯着刘范,徐庶一脸不可置信,任凭他怎么回忆,也曾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面前这位青年。但他却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还说出自己的命案。
徐庶颍川人,原名徐福,年轻时好为游侠,曾仗义执剑替好友,错杀仇人。遭官府追拿,所以逃离家乡,远遁荆州。
期间碰到同是颍川人的荀攸,徐庶便想拜入荀氏门下,荀氏在颍川可以说是顶级家族,所以自然不会收下徐庶。但荀攸念在与徐庶同为颍川同乡的情分上,便将他带到荆州,引荐给鹿门山。
然而徐庶虽有弃武从文的心,但家室一半,又基础薄弱,所以庞德公与水镜先生都不愿收他为徒。但碍于荀攸的面子,两人也没有把话说死,越是徐庶便整日赖在鹿门山,以司马徽的弟子自居。
而司马徽得知此事后,也同样念在颍川人的面子上,并没有与他计较。
不曾想,今日却在山门处碰到了上山来的诸葛玄一行人。
眸光瞬间凌厉,徐庶长剑迅速离开向朗,直指刘范,眯眸冷声发问,“你是何人?从何处来?”
嘴角浮现笑容,见徐庶这般反应,刘范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他了。缓缓踏出一步,挡在向朗身前,刘范直视徐庶,“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拜入水镜先生门下了!”
顺价手腕一紧,似乎夹杂了些被当众揭穿的恼怒,徐庶几欲动手。而刘范的眼神也是犀利,当下直接不屑讥讽:“你也莫要试图动手,仅凭你这身手,不是我的对手!”
死死盯着刘范,正准备对他动手的徐庶闻言也是一怔,蓄力的手臂缓缓放松。见状,一把手握剑柄的李虎,才慢慢收敛气息。
慎重的瞥眼李虎,徐庶又将目光投向刘范,“不知道你是何人,你不知你来鹿门山所谓何事?但今日庞德公与先生有要客面见,恐怕无暇接受你等拜访,还请回吧!”
徐庶此言一出,刘范眼眸微眯,瞬间思虑万千,如今能够让鹿门山封山待客的人物,恐怕不多了。纵使蔡、蒯两家,恐怕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要么是刘表亲自前来,要么是与庞德公、司马徽二人志趣相投天下名士,否则很难有这般待遇。
嘴角讥笑,刘范看徐庶这样子,也不像会好好回答问题的人,“你诳谁呢?鹿门山这等地方,也有人有资格让庞德公与水镜先生封山待客?”
“你不信?”斜睨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范,徐庶神情倨傲。
摇摇头,刘范都懒得回答他,索性再次激将道:“你这等三流游侠的话,我岂能相信。”
“放肆!”瞬间震怒,现在的徐庶虽说已经决心弃武从文了,但终究还没有进入士林,身上还有不少游侠时的傲气,当下徐庶再次抽出长剑,直指刘范,“小子,你可敢与我一战?”
伸手拦住面色阴沉,几欲上前的李虎,刘范仰首眯眼打量着徐庶,懒洋洋道:“与你都可以,但总要加些彩头吧?”
“哼哼。”不屑冷笑,自认剑术不错的徐庶,岂能将还被李虎气息覆盖的刘范放在眼里,“你说要什么彩头?”
稍微故作思量沉吟片刻,刘范才又开口道:“这样,既然你我是以剑术比试,那就谁输了就认对方为老师,学习剑术如何?”
“我会输给你?”冷冷讥讽一声,徐庶根本不将刘范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似刘范这等面容俊逸的青年,指不定就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仗着有扈从保护,就猖狂不可一世。似这等外强中干的绣花样子,他徐庶一个能打十个。
“我答应你!”昂首朗声回应,徐庶都不带犹豫的。
“很好!”面上终于浮现笑容,刘范欣慰的点了点头,“哦,忘了提前告诉你。在你之前诸葛均已经拜我为师,修习剑术了。你若入我门下,得唤他师兄的!”
话落,后方人群中,小个子的诸葛均也很配合的努力挺了挺胸膛,似乎在昭示自己大师兄的地位。
“无知竖子!”低声冷怼一声,徐庶也不再停顿,挥动手中利剑,就对刘范攻击起来。
见状,早有准备的刘范也迅速抽出宝剑与徐庶交战起来。只是粗通剑术,招式学了不少的徐庶,又怎能比得上在战场上一剑一枪拼杀出经验的刘范呢?
没有数十回合,徐庶手中的利剑就被刘范击落在地,这还是刘范多次小心,不让自己对他造成伤害才对战了这么久。
怔怔的看着掉落在地佩剑,徐庶眼神一阵迷茫,良久,才又抬头看向刘范,“你怎会有如此凌厉的剑术?”
“这种东西,多练练就好了。”俯身从地上捡起徐庶的剑,将其重新递给他,刘范淡淡道:“侠士是不能离开剑的!”
“我不练剑了!”冷漠的声音响起,徐庶面色认真,稍倾,似乎又觉得刘范认为他在赖账,于是他又补充一句:“但你是我老师,我会承认的!”
摇摇头,刘范伸手拿起徐庶的手,将剑柄重新放回他手中,语重心长道:“其实习武与求学并不冲突,若没有自身健硕的武力支撑,即便通晓百家经典,也只能坐而论道,远不能在战场上运筹帷幄!”
瞳眸瞬间缩聚,徐庶紧紧盯着刘范,拿着剑柄的手,也没有再松开,许久,徐庶沉默的将利剑重新归鞘,朝刘范拱了拱手,稳重道:“受教了!”
到此,徐庶阻拦众人上山的插曲也算告一段落了,诸葛玄也适时站出来表明自己的身份,方才他之所以没站出来,就是想看看刘范如何应对。
从江陵一路过来,诸葛玄最看不透的就属这名叫范柳的青年,从其思维与意识来看,绝非等闲之辈。但到目前为止,诸葛玄还是没有办法参透他的目的。
刚才见他成功说服徐庶,诸葛玄对他又有了更多的了解。
第147章:满载而归
刘范的一声徐福,差点将徐庶手中的利剑都惊掉落地。
震惊的盯着刘范,徐庶一脸不可置信,任凭他怎么回忆,也曾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面前这位青年。但他却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还说出自己的命案。
徐庶颍川人,原名徐福,年轻时好为游侠,曾仗义执剑替好友,错杀仇人。遭官府追拿,所以逃离家乡,远遁荆州。
期间碰到同是颍川人的荀攸,徐庶便想拜入荀氏门下,荀氏在颍川可以说是顶级家族,所以自然不会收下徐庶。但荀攸念在与徐庶同为颍川同乡的情分上,便将他带到荆州,引荐给鹿门山。
然而徐庶虽有弃武从文的心,但家室一半,又基础薄弱,所以庞德公与水镜先生都不愿收他为徒。但碍于荀攸的面子,两人也没有把话说死,越是徐庶便整日赖在鹿门山,以司马徽的弟子自居。
而司马徽得知此事后,也同样念在颍川人的面子上,并没有与他计较。
不曾想,今日却在山门处碰到了上山来的诸葛玄一行人。
眸光瞬间凌厉,徐庶长剑迅速离开向朗,直指刘范,眯眸冷声发问,“你是何人?从何处来?”
嘴角浮现笑容,见徐庶这般反应,刘范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他了。缓缓踏出一步,挡在向朗身前,刘范直视徐庶,“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拜入水镜先生门下了!”
顺价手腕一紧,似乎夹杂了些被当众揭穿的恼怒,徐庶几欲动手。而刘范的眼神也是犀利,当下直接不屑讥讽:“你也莫要试图动手,仅凭你这身手,不是我的对手!”
死死盯着刘范,正准备对他动手的徐庶闻言也是一怔,蓄力的手臂缓缓放松。见状,一把手握剑柄的李虎,才慢慢收敛气息。
慎重的瞥眼李虎,徐庶又将目光投向刘范,“不知道你是何人,你不知你来鹿门山所谓何事?但今日庞德公与先生有要客面见,恐怕无暇接受你等拜访,还请回吧!”
徐庶此言一出,刘范眼眸微眯,瞬间思虑万千,如今能够让鹿门山封山待客的人物,恐怕不多了。纵使蔡、蒯两家,恐怕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要么是刘表亲自前来,要么是与庞德公、司马徽二人志趣相投天下名士,否则很难有这般待遇。
嘴角讥笑,刘范看徐庶这样子,也不像会好好回答问题的人,“你诳谁呢?鹿门山这等地方,也有人有资格让庞德公与水镜先生封山待客?”
“你不信?”斜睨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范,徐庶神情倨傲。
摇摇头,刘范都懒得回答他,索性再次激将道:“你这等三流游侠的话,我岂能相信。”
“放肆!”瞬间震怒,现在的徐庶虽说已经决心弃武从文了,但终究还没有进入士林,身上还有不少游侠时的傲气,当下徐庶再次抽出长剑,直指刘范,“小子,你可敢与我一战?”
伸手拦住面色阴沉,几欲上前的李虎,刘范仰首眯眼打量着徐庶,懒洋洋道:“与你都可以,但总要加些彩头吧?”
“哼哼。”不屑冷笑,自认剑术不错的徐庶,岂能将还被李虎气息覆盖的刘范放在眼里,“你说要什么彩头?”
稍微故作思量沉吟片刻,刘范才又开口道:“这样,既然你我是以剑术比试,那就谁输了就认对方为老师,学习剑术如何?”
“我会输给你?”冷冷讥讽一声,徐庶根本不将刘范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似刘范这等面容俊逸的青年,指不定就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仗着有扈从保护,就猖狂不可一世。似这等外强中干的绣花样子,他徐庶一个能打十个。
“我答应你!”昂首朗声回应,徐庶都不带犹豫的。
“很好!”面上终于浮现笑容,刘范欣慰的点了点头,“哦,忘了提前告诉你。在你之前诸葛均已经拜我为师,修习剑术了。你若入我门下,得唤他师兄的!”
话落,后方人群中,小个子的诸葛均也很配合的努力挺了挺胸膛,似乎在昭示自己大师兄的地位。
“无知竖子!”低声冷怼一声,徐庶也不再停顿,挥动手中利剑,就对刘范攻击起来。
见状,早有准备的刘范也迅速抽出宝剑与徐庶交战起来。只是粗通剑术,招式学了不少的徐庶,又怎能比得上在战场上一剑一枪拼杀出经验的刘范呢?
没有数十回合,徐庶手中的利剑就被刘范击落在地,这还是刘范多次小心,不让自己对他造成伤害才对战了这么久。
怔怔的看着掉落在地佩剑,徐庶眼神一阵迷茫,良久,才又抬头看向刘范,“你怎会有如此凌厉的剑术?”
“这种东西,多练练就好了。”俯身从地上捡起徐庶的剑,将其重新递给他,刘范淡淡道:“侠士是不能离开剑的!”
“我不练剑了!”冷漠的声音响起,徐庶面色认真,稍倾,似乎又觉得刘范认为他在赖账,于是他又补充一句:“但你是我老师,我会承认的!”
摇摇头,刘范伸手拿起徐庶的手,将剑柄重新放回他手中,语重心长道:“其实习武与求学并不冲突,若没有自身健硕的武力支撑,即便通晓百家经典,也只能坐而论道,远不能在战场上运筹帷幄!”
瞳眸瞬间缩聚,徐庶紧紧盯着刘范,拿着剑柄的手,也没有再松开,许久,徐庶沉默的将利剑重新归鞘,朝刘范拱了拱手,稳重道:“受教了!”
到此,徐庶阻拦众人上山的插曲也算告一段落了,诸葛玄也适时站出来表明自己的身份,方才他之所以没站出来,就是想看看刘范如何应对。
从江陵一路过来,诸葛玄最看不透的就属这名叫范柳的青年,从其思维与意识来看,绝非等闲之辈。但到目前为止,诸葛玄还是没有办法参透他的目的。
刚才刘范折服徐庶的一系列行事作风、言谈举止,也让他心里大致有了思量,此人心思并不坏,之所以随行可能有某种不得而知的秘密。但恐怕也并不是针对他诸葛氏的。
“劳烦阁下将此拜帖送往山上,我等在此等候片刻,若有回应,还望阁下差人前来通禀与我。”不再顾虑刘范的事情,诸葛玄此番直奔鹿门山就是想隐居山林的,不论庞德公二人是否接待,他还是要先让两人知晓自己已经到来的消息。
恭敬的手下诸葛玄的名帖,徐庶此时才知道面前这位中年竟然是琅琊诸葛氏的诸葛玄。
若是刚才就报上名来,他徐庶也不敢肆意妄为了。礼貌回应,“诸葛公且稍等,我这就上山向先生们禀明情况!”
说罢,徐庶逃也似的飞奔上山。
留下一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兀自轻笑。安静少许,诸葛玄看着刘范再次开口,“听方才伯常言语,似乎是将路途上与诸葛均的戏言当真了?”
微笑看着刘范,诸葛玄直言不讳。来襄阳的路上,诸葛均在后方马车上大声嚷嚷要习武的事情,自然整个车队的人都知道。彼时诸葛玄只当刘范与诸葛均的玩笑之言,刚才又听他当真徐庶与众人的面认真提及,诸葛玄觉得恐怕这范柳是当真了。
“诸葛公,在下虽不才,但也知晓君子当重诺。既然我已经答应诸葛均教授他武艺,只要他没有放弃,我就得实行下去。我先前之言也并非见其年幼,故意逗弄的荒唐言语!”闻言,刘范也认真回应起诸葛玄。
“只是伯常先前曾说此番是来鹿门山求学的,若又要抽出闲暇教授均儿武艺,岂不是耽搁了你修学之路?”诸葛玄不动声色的试探道。
“此事无妨!”面色淡然,刘范恍若未觉,“方才见徐福那般机敏且诚心,尚且都不能为鹿门山所纳,似我这般半道游侠恐怕更不能的庞德公与水镜先生看重了!”
眯眸默默打量他数眼,诸葛玄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他已经确定刘范上山是别有目的。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的时候,上山禀报情况的徐庶也匆匆走了下来,来到诸葛玄面前恭敬行了一礼,然后环礼众人,悄然道:“诸位,庞德公有请!”
于是一众人在徐庶的带领下缓缓向山上走去。
鹿门山其实严格来说并不高,只是修学之路?”诸葛玄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此事无妨!”面色淡然,刘范恍若未觉,“方才见徐福那般机敏且诚心,尚且都不能为鹿门山所纳,似我这般半道游侠恐怕更不能的庞德公与水镜先生看重了!”
眯眸默默打量他数眼,诸葛玄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他已经确定刘范上山是别有目的。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的时候,上山禀报情况的徐庶也匆匆走了下来,来到诸葛玄面前恭敬行了一礼,然后环礼众人,悄然道:“诸位,庞德公有请!”
于是一众人在徐庶的带领下缓缓向山上走去。
鹿门山其实严格来说并不高,只是修学之路?”诸葛玄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此事无妨!”面色淡然,刘范恍若未觉,“方才见徐福那般机敏且诚心,尚且都不能为鹿门山所纳,似我这般半道游侠恐怕更不能的庞德公与水镜先生看重了!”
眯眸默默打量他数眼,诸葛玄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他已经确定刘范上山是别有目的。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的时候,上山禀报情况的徐庶也匆匆走了下来,来到诸葛玄面前恭敬行了一礼,然后环礼众人,悄然道:“诸位,庞德公有请!”
于是一众人在徐庶的带领下缓缓向山上走去。
鹿门山其实严格来说并不高,只是修学之路?”诸葛玄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此事无妨!”面色淡然,刘范恍若未觉,“方才见徐福那般机敏且诚心,尚且都不能为鹿门山所纳,似我这般半道游侠恐怕更不能的庞德公与水镜先生看重了!”
眯眸默默打量他数眼,诸葛玄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他已经确定刘范上山是别有目的。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的时候,上山禀报情况的徐庶也匆匆走了下来,来到诸葛玄面前恭敬行了一礼,然后环礼众人,悄然道:“诸位,庞德公有请!”
于是一众人在徐庶的带领下缓缓向山上走去。
鹿门山其实严格来说并不高,只是修学之路?”诸葛玄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此事无妨!”面色淡然,刘范恍若未觉,“方才见徐福那般机敏且诚心,尚且都不能为鹿门山所纳,似我这般半道游侠恐怕更不能的庞德公与水镜先生看重了!”
眯眸默默打量他数眼,诸葛玄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他已经确定刘范上山是别有目的。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的时候,上山禀报情况的徐庶也匆匆走了下来,来到诸葛玄面前恭敬行了一礼,然后环礼众人,悄然道:“诸位,庞德公有请!”
于是一众人在徐庶的带领下缓缓向山上走去。
鹿门山其实严格来说并不高,只是修学之路?”诸葛玄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此事无妨!”面色淡然,刘范恍若未觉,“方才见徐福那般机敏且诚心,尚且都不能为鹿门山所纳,似我这般半道游侠恐怕更不能的庞德公与水镜先生看重了!”
眯眸默默打量他数眼,诸葛玄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他已经确定刘范上山是别有目的。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的时候,上山禀报情况的徐庶也匆匆走了下来,来到诸葛玄面前恭敬行了一礼,然后环礼众人,悄然道:“诸位,庞德公有请!”
于是一众人在徐庶的带领下缓缓向山上走去。
鹿门山其实严格来说并不高,只是修学之路?”诸葛玄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此事无妨!”面色淡然,刘范恍若未觉,“方才见徐福那般机敏且诚心,尚且都不能为鹿门山所纳,似我这般半道游侠恐怕更不能的庞德公与水镜先生看重了!”
眯眸默默打量他数眼,诸葛玄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他已经确定刘范上山是别有目的。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的时候,上山禀报情况的徐庶也匆匆走了下来,来到诸葛玄面前恭敬
第148章:荆州动荡
刘范的一句话,直接让荀攸愣住了。内心不断将这句霸气侧漏的话,与眼前的青年互相重合。
其实方才荀攸就觉得刘范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不过刘范刚刚的这句话,“帮助我的蜀郡太守脱身!”直接表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益州牧长子,刘范、刘伯常。
其实说起来,荀攸与刘范多年还曾见过。那时候他是皇帝身边的侍郎,而刘范则是皇宫的左中郎将,双方虽然没有交集,但也有过匆匆一面的机会。
所以,荀攸一直觉得刘范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此时荀攸的脑海中,才将这位面容刚毅且自信的青年,与当年那位身披甲胄,满面愁容少年相互重合。
而这之前他根本无法将二者联系起来。毕竟那是的他只是身陷囹圄的质子,而如今的刘范已经成了制霸益州的英雄人物。
不过刘范刚才那一句,“这是你的责任的!”却是真真切切的点醒了荀攸。他荀公达处事这么就,没有辜负过任何人和事,唯有向朝廷请命的蜀郡太守这件事,他没有尽到责任。
如今,这位益州牧的长子过来要带回他的蜀郡太守了!
面上露出轻微苦笑,荀攸内心其实有些感动,虽然同为刘氏宗亲,但荀攸知道,刘表嫉妒刘焉独占益州已经很久了,所以他从荆州路过想要借道往蜀郡的时候,直接被刘范拦截了下来。
而刘表为了留住他也可谓是煞费苦心,将这些年辛苦招拢来的中原文士,宋忠、王粲等人尽数放了出来,说什么群贤毕至,饮酒嘱文。
将荀攸一留在这荆州就是数月,彼时又恰逢益州动荡,荀攸索性便在荆州暂时居住下来。本想着等益州局势稳定后,在前往蜀郡赴任,却不想刘范直接过来捉他回去了。
“世子能够顾及远在荆州的下臣,攸很是感激,可如今我在荆州的处境并不理想,行动是受刘表所遣的扈从监视的,又哪有那般容易脱身!”幽幽说出自己的无奈,荀攸如今在荆州也是相当于被刘表软禁的状态了。
今日若不是他要上鹿门山拜访,刘表派遣的扈从碍于庞氏的威压,否则也定是要跟着上来的。
眉头逐渐皱起,刘范也才意识当荀攸的处境,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艰难。原来刘范只是想刘表是用文人的手段留住的荀攸,加上益州战乱,荀攸也有自己不愿意去的成分在内。
此时再看,恐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甚至刘范此刻都开始怀疑,历史上刘阖前往益州策反甘宁等人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没有想当然的大包大揽,在荀攸面前,刘范还是要树立不冲动,行事稳重的良好君主形象的。
沉吟片刻,刘范才再次开口询问,“那公达对于某与益州的感官如何?”
刘范问完就默默的等待荀攸的答案,这个时候,他首先要确定的就是荀攸的态度,如果荀攸还没有决定前往益州,那刘范做再多的准备也是徒劳。
刘范的一句话,直接让荀攸愣住了。内心不断将这句霸气侧漏的话,与眼前的青年互相重合。其实方才荀攸就觉得刘范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不过刘范刚刚的这句话,“帮助我的蜀郡太守脱身!”直接表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益州牧长子,刘范、刘伯常。
其实说起来,荀攸与刘范多年还曾见过。那时候他是皇帝身边的侍郎,而刘范则是皇宫的左中郎将,双方虽然没有交集,但也有过匆匆一面的机会。
所以,荀攸一直觉得刘范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此时荀攸的脑海中,才将这位面容刚毅且自信的青年,与当年那位身披甲胄,满面愁容少年相互重合。
而这之前他根本无法将二者联系起来。毕竟那是的他只是身陷囹圄的质子,而如今的刘范已经成了制霸益州的英雄人物。
不过刘范刚才那一句,“这是你的责任的!”却是真真切切的点醒了荀攸。他荀公达处事这么就,没有辜负过任何人和事,唯有向朝廷请命的蜀郡太守这件事,他没有尽到责任。
如今,这位益州牧的长子过来要带回他的蜀郡太守了!
面上露出轻微苦笑,荀攸内心其实有些感动,虽然同为刘氏宗亲,但荀攸知道,刘表嫉妒刘焉独占益州已经很久了,所以他从荆州路过想要借道往蜀郡的时候,直接被刘范拦截了下来。
而刘表为了留住他也可谓是煞费苦心,将这些年辛苦招拢来的中原文士,宋忠、王粲等人尽数放了出来,说什么群贤毕至,饮酒嘱文。
将荀攸一留在这荆州就是数月,彼时又恰逢益州动荡,荀攸索性便在荆州暂时居住下来。本想着等益州局势稳定后,在前往蜀郡赴任,却不想刘范直接过来捉他回去了。
“世子能够顾及远在荆州的下臣,攸很是感激,可如今我在荆州的处境并不理想,行动是受刘表所遣的扈从监视的,又哪有那般容易脱身!”幽幽说出自己的无奈,荀攸如今在荆州也是相当于被刘表软禁的状态了。
今日若不是他要上鹿门山拜访,刘表派遣的扈从碍于庞氏的威压,否则也定是要跟着上来的。
眉头逐渐皱起,刘范也才意识当荀攸的处境,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艰难。原来刘范只是想刘表是用文人的手段留住的荀攸,加上益州战乱,荀攸也有自己不愿意去的成分在内。
此时再看,恐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甚至刘范此刻都开始怀疑,历史上刘阖前往益州策反甘宁等人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没有想当然的大包大揽,在荀攸面前,刘范还是要树立不冲动,行事稳重的良好君主形象的。
沉吟片刻,刘范才再次开口询问,“那公达对于某与益州的感官如何?”
刘范问完就默默的等待荀攸的答案,这个时候,他首先要确定的就是荀攸的态度,如果荀攸还没有决定前往益州,那刘范做再多的准备也是徒劳。刘范的一句话,直接让荀攸愣住了。内心不断将这句霸气侧漏的话,与眼前的青年互相重合。其实方才荀攸就觉得刘范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不过刘范刚刚的这句话,“帮助我的蜀郡太守脱身!”直接表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益州牧长子,刘范、刘伯常。
其实说起来,荀攸与刘范多年还曾见过。那时候他是皇帝身边的侍郎,而刘范则是皇宫的左中郎将,双方虽然没有交集,但也有过匆匆一面的机会。
所以,荀攸一直觉得刘范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此时荀攸的脑海中,才将这位面容刚毅且自信的青年,与当年那位身披甲胄,满面愁容少年相互重合。
而这之前他根本无法将二者联系起来。毕竟那是的他只是身陷囹圄的质子,而如今的刘范已经成了制霸益州的英雄人物。
不过刘范刚才那一句,“这是你的责任的!”却是真真切切的点醒了荀攸。他荀公达处事这么就,没有辜负过任何人和事,唯有向朝廷请命的蜀郡太守这件事,他没有尽到责任。
如今,这位益州牧的长子过来要带回他的蜀郡太守了!
面上露出轻微苦笑,荀攸内心其实有些感动,虽然同为刘氏宗亲,但荀攸知道,刘表嫉妒刘焉独占益州已经很久了,所以他从荆州路过想要借道往蜀郡的时候,直接被刘范拦截了下来。
而刘表为了留住他也可谓是煞费苦心,将这些年辛苦招拢来的中原文士,宋忠、王粲等人尽数放了出来,说什么群贤毕至,饮酒嘱文。
将荀攸一留在这荆州就是数月,彼时又恰逢益州动荡,荀攸索性便在荆州暂时居住下来。本想着等益州局势稳定后,在前往蜀郡赴任,却不想刘范直接过来捉他回去了。
“世子能够顾及远在荆州的下臣,攸很是感激,可如今我在荆州的处境并不理想,行动是受刘表所遣的扈从监视的,又哪有那般容易脱身!”幽幽说出自己的无奈,荀攸如今在荆州也是相当于被刘表软禁的状态了。
今日若不是他要上鹿门山拜访,刘表派遣的扈从碍于庞氏的威压,否则也定是要跟着上来的。
眉头逐渐皱起,刘范也才意识当荀攸的处境,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艰难。原来刘范只是想刘表是用文人的手段留住的荀攸,加上益州战乱,荀攸也有自己不愿意去的成分在内。
此时再看,恐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甚至刘范此刻都开始怀疑,历史上刘阖前往益州策反甘宁等人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没有想当然的大包大揽,在荀攸面前,刘范还是要树立不冲动,行事稳重的良好君主形象的。
沉吟片刻,刘范才再次开口询问,“那公达对于某与益州的感官如何?”
刘范问完就默默的等待荀攸的答案,这个时候,他首先要确定的就是荀攸的态度,如果荀攸还没有决定前往益州,那刘范做再多的准备也是徒劳。刘范的一句话,直接让荀攸愣住了。内心不断将这句霸气侧漏的话,与眼前的青年互相重合。其实方才荀攸就觉得刘范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不过刘范刚刚的这句话,“帮助我的蜀郡太守脱身!”直接表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益州牧长子,刘范、刘伯常。
其实说起来,荀攸与刘范多年还曾见过。那时候他是皇帝身边的侍郎,而刘范则是皇宫的左中郎将,双方虽然没有交集,但也有过匆匆一面的机会。
所以,荀攸一直觉得刘范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此时荀攸的脑海中,才将这位面容刚毅且自信的青年,与当年那位身披甲胄,满面愁容少年相互重合。
而这之前他根本无法将二者联系起来。毕竟那是的他只是身陷囹圄的质子,而如今的刘范已经成了制霸益州的英雄人物。
不过刘范刚才那一句,“这是你的责任的!”却是真真切切的点醒了荀攸。他荀公达处事这么就,没有辜负过任何人和事,唯有向朝廷请命的蜀郡太守这件事,他没有尽到责任。
如今,这位益州牧的长子过来要带回他的蜀郡太守了!
面上露出轻微苦笑,荀攸内心其实有些感动,虽然同为刘氏宗亲,但荀攸知道,刘表嫉妒刘焉独占益州已经很久了,所以他从荆州路过想要借道往蜀郡的时候,直接被刘范拦截了下来。
而刘表为了留住他也可谓是煞费苦心,将这些年辛苦招拢来的中原文士,宋忠、王粲等人尽数放了出来,说什么群贤毕至,饮酒嘱文。
将荀攸一留在这荆州就是数月,彼时又恰逢益州动荡,荀攸索性便在荆州暂时居住下来。本想着等益州局势稳定后,在前往蜀郡赴任,却不想刘范直接过来捉他回去了。
“世子能够顾及远在荆州的下臣,攸很是感激,可如今我在荆州的处境并不理想,行动是受刘表所遣的扈从监视的,又哪有那般容易脱身!”幽幽说出自己的无奈,荀攸如今在荆州也是相当于被刘表软禁的状态了。
今日若不是他要上鹿门山拜访,刘表派遣的扈从碍于庞氏的威压,否则也定是要跟着上来的。
眉头逐渐皱起,刘范也才意识当荀攸的处境,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艰难。原来刘范只是想刘表是用文人的手段留住的荀攸,加上益州战乱,荀攸也有自己不愿意去的成分在内。
此时再看,恐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甚至刘范此刻都开始怀疑,历史上刘阖前往益州策反甘宁等人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没有想当然的大包大揽,在荀攸面前,刘范还是要树立不冲动,行事稳重的良好君主形象的。
沉吟片刻,刘范才再次开口询问,“那公达对于某与益州的感官如何?”
刘范问完就默默的等待荀攸的答案,这个时候,他首先要确定的就是荀攸的态度,如果荀攸还没有决定前往益州,那刘范做再多的准备也是徒劳。
第149章:局势
鹿门山在襄阳东南侧,与岘山隔着汉江遥相对应。
当年破虏将军、乌程侯就是登临岘山,观察襄阳城防布局的时候,被黄祖设伏谋杀的。
一时间,天下震动。毕竟,当年山东诸侯,会盟讨伐董卓,唯有孙破虏战绩最为亮眼,也被时人誉为继皇甫嵩后,大汉又一军中大将。
只可惜,奉袁术命攻打荆州时,被刘表派遣大将黄祖射杀了。而那一战后,也彻底奠定了刘表制霸荆襄的局面。后来袁术眼看南下荆州无望,只能从南阳撤离,东进汝南。
鹿门山下,山道旁,一行五六人,皆是少年,最大的看起来也不及弱冠年龄。个个身着褐色袄子,手中拎着根打磨光亮的烧火棍,熙熙攘攘的从山道上走过。
当先一少年,眉宇青涩,却是壮实,单肩扛着棍子,嘴里叼着根野草,抬手指着汉水另一边岘山,神色倨傲道:“二三子,知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等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那是什么山!”一行人应当是同样,个个身材板实,似乎是从外地来奔襄阳来的。
“按我说,这大冷天,还不如寻出山坳烤火,非要跟着大郎一起跑这么远来襄阳作甚!”人群中不免有少年抱怨。
“你懂个甚么!”衔草少年呸的吐掉口中的野草,瞪了那说话少年一眼,“那山名叫岘山,当年破虏将军与刘荆州便是在此山大战的!”
“这般厉害!”人群中顿时有人惊叹,“那大郎你是不是亲眼瞧见!”
“说什么胡话,大郎当时才多大,怎么可能瞧见。怕也是听旁人胡乱编造的吧!”
“哈哈哈!”随着一名少年,无情揭露,顿时众少年笑作一团。
当下,众人便嬉戏打闹起来,末了被众人口称大郎的少年,一副你们不懂的样子,又朝身旁的大山指了指道:“那你们知道此山叫声什么吗?”
“嘿!我说大郎,咱不是说好来襄阳投军的么?你怎么指一座山问一座?”
“哼,说了怕吓尔等一纵。”少年扬了扬眉,似乎认识这座山便与有荣焉的样子,“此乃鹿门山,乃名士庞德公隐居的山,二三子若能得庞德公教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嘁!”一众少年无趣的摆摆手,直接忽略了他后面那句话。
隐居名士岂能轻易看上他们这些乡里少年,更不用说什么教授学识了。
而就在一众少年打打闹闹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群人正围着两人,僵持着。
为首少年,迅速猫下身子,一众少年也同样谨慎,匍匐在土丘后面,少年缓缓向山脚下挪去。
围着的两人身后正是上山的道路,其中一人文士打扮,另一人随手握利剑,但面向也不似恶人。反倒是一众围着数人,腰悬刀兵,昂首挺胸甚是嚣张。
悄然凑到壮硕少年身边,其一名同伴,小声问道:“那两人是不是遇到山匪了,我看那装束像极了文士打扮。”
默默点头,壮硕少年也看出了不同,“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围着他们的数人腰悬刀兵,不是山匪也是凶恶之人,我们小心为妙。”
“倘若我等救下那两名文士,他们会不会带我等上山拜见庞德公!”
忽然少年中,一人突兀出声,内容倒是让几位少年俱是愣住。壮硕少年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眸中意味难明。
鹿门山在襄阳东南侧,与岘山隔着汉江遥相对应。当年破虏将军、乌程侯就是登临岘山,观察襄阳城防布局的时候,被黄祖设伏谋杀的。
一时间,天下震动。毕竟,当年山东诸侯,会盟讨伐董卓,唯有孙破虏战绩最为亮眼,也被时人誉为继皇甫嵩后,大汉又一军中大将。
只可惜,奉袁术命攻打荆州时,被刘表派遣大将黄祖射杀了。而那一战后,也彻底奠定了刘表制霸荆襄的局面。后来袁术眼看南下荆州无望,只能从南阳撤离,东进汝南。
鹿门山下,山道旁,一行五六人,皆是少年,最大的看起来也不及弱冠年龄。个个身着褐色袄子,手中拎着根打磨光亮的烧火棍,熙熙攘攘的从山道上走过。
当先一少年,眉宇青涩,却是壮实,单肩扛着棍子,嘴里叼着根野草,抬手指着汉水另一边岘山,神色倨傲道:“二三子,知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等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那是什么山!”一行人应当是同样,个个身材板实,似乎是从外地来奔襄阳来的。
“按我说,这大冷天,还不如寻出山坳烤火,非要跟着大郎一起跑这么远来襄阳作甚!”人群中不免有少年抱怨。
“你懂个甚么!”衔草少年呸的吐掉口中的野草,瞪了那说话少年一眼,“那山名叫岘山,当年破虏将军与刘荆州便是在此山大战的!”
“这般厉害!”人群中顿时有人惊叹,“那大郎你是不是亲眼瞧见!”
“说什么胡话,大郎当时才多大,怎么可能瞧见。怕也是听旁人胡乱编造的吧!”
“哈哈哈!”随着一名少年,无情揭露,顿时众少年笑作一团。
当下,众人便嬉戏打闹起来,末了被众人口称大郎的少年,一副你们不懂的样子,又朝身旁的大山指了指道:“那你们知道此山叫声什么吗?”
“嘿!我说大郎,咱不是说好来襄阳投军的么?你怎么指一座山问一座?”
“哼,说了怕吓尔等一纵。”少年扬了扬眉,似乎认识这座山便与有荣焉的样子,“此乃鹿门山,乃名士庞德公隐居的山,二三子若能得庞德公教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嘁!”一众少年无趣的摆摆手,直接忽略了他后面那句话。
隐居名士岂能轻易看上他们这些乡里少年,更不用说什么教授学识了。
而就在一众少年打打闹闹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群人正围着两人,僵持着。
为首少年,迅速猫下身子,一众少年也同样谨慎,匍匐在土丘后面,少年缓缓向山脚下挪去。
围着的两人身后正是上山的道路,其中一人文士打扮,另一人随手握利剑,但面向也不似恶人。反倒是一众围着数人,腰悬刀兵,昂首挺胸甚是嚣张。
悄然凑到壮硕少年身边,其一名同伴,小声问道:“那两人是不是遇到山匪了,我看那装束像极了文士打扮。”
默默点头,壮硕少年也看出了不同,“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围着他们的数人腰悬刀兵,不是山匪也是凶恶之人,我们小心为妙。”
“倘若我等救下那两名文士,他们会不会带我等上山拜见庞德公!”
忽然少年中,一人突兀出声,内容倒是让几位少年俱是愣住。壮硕少年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眸中意味难明。鹿门山在襄阳东南侧,与岘山隔着汉江遥相对应。当年破虏将军、乌程侯就是登临岘山,观察襄阳城防布局的时候,被黄祖设伏谋杀的。
一时间,天下震动。毕竟,当年山东诸侯,会盟讨伐董卓,唯有孙破虏战绩最为亮眼,也被时人誉为继皇甫嵩后,大汉又一军中大将。
只可惜,奉袁术命攻打荆州时,被刘表派遣大将黄祖射杀了。而那一战后,也彻底奠定了刘表制霸荆襄的局面。后来袁术眼看南下荆州无望,只能从南阳撤离,东进汝南。
鹿门山下,山道旁,一行五六人,皆是少年,最大的看起来也不及弱冠年龄。个个身着褐色袄子,手中拎着根打磨光亮的烧火棍,熙熙攘攘的从山道上走过。
当先一少年,眉宇青涩,却是壮实,单肩扛着棍子,嘴里叼着根野草,抬手指着汉水另一边岘山,神色倨傲道:“二三子,知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等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那是什么山!”一行人应当是同样,个个身材板实,似乎是从外地来奔襄阳来的。
“按我说,这大冷天,还不如寻出山坳烤火,非要跟着大郎一起跑这么远来襄阳作甚!”人群中不免有少年抱怨。
“你懂个甚么!”衔草少年呸的吐掉口中的野草,瞪了那说话少年一眼,“那山名叫岘山,当年破虏将军与刘荆州便是在此山大战的!”
“这般厉害!”人群中顿时有人惊叹,“那大郎你是不是亲眼瞧见!”
“说什么胡话,大郎当时才多大,怎么可能瞧见。怕也是听旁人胡乱编造的吧!”
“哈哈哈!”随着一名少年,无情揭露,顿时众少年笑作一团。
当下,众人便嬉戏打闹起来,末了被众人口称大郎的少年,一副你们不懂的样子,又朝身旁的大山指了指道:“那你们知道此山叫声什么吗?”
“嘿!我说大郎,咱不是说好来襄阳投军的么?你怎么指一座山问一座?”
“哼,说了怕吓尔等一纵。”少年扬了扬眉,似乎认识这座山便与有荣焉的样子,“此乃鹿门山,乃名士庞德公隐居的山,二三子若能得庞德公教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嘁!”一众少年无趣的摆摆手,直接忽略了他后面那句话。
隐居名士岂能轻易看上他们这些乡里少年,更不用说什么教授学识了。
而就在一众少年打打闹闹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群人正围着两人,僵持着。
为首少年,迅速猫下身子,一众少年也同样谨慎,匍匐在土丘后面,少年缓缓向山脚下挪去。
围着的两人身后正是上山的道路,其中一人文士打扮,另一人随手握利剑,但面向也不似恶人。反倒是一众围着数人,腰悬刀兵,昂首挺胸甚是嚣张。
悄然凑到壮硕少年身边,其一名同伴,小声问道:“那两人是不是遇到山匪了,我看那装束像极了文士打扮。”
默默点头,壮硕少年也看出了不同,“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围着他们的数人腰悬刀兵,不是山匪也是凶恶之人,我们小心为妙。”
“倘若我等救下那两名文士,他们会不会带我等上山拜见庞德公!”
忽然少年中,一人突兀出声,内容倒是让几位少年俱是愣住。壮硕少年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眸中意味难明。鹿门山在襄阳东南侧,与岘山隔着汉江遥相对应。当年破虏将军、乌程侯就是登临岘山,观察襄阳城防布局的时候,被黄祖设伏谋杀的。
一时间,天下震动。毕竟,当年山东诸侯,会盟讨伐董卓,唯有孙破虏战绩最为亮眼,也被时人誉为继皇甫嵩后,大汉又一军中大将。
只可惜,奉袁术命攻打荆州时,被刘表派遣大将黄祖射杀了。而那一战后,也彻底奠定了刘表制霸荆襄的局面。后来袁术眼看南下荆州无望,只能从南阳撤离,东进汝南。
鹿门山下,山道旁,一行五六人,皆是少年,最大的看起来也不及弱冠年龄。个个身着褐色袄子,手中拎着根打磨光亮的烧火棍,熙熙攘攘的从山道上走过。
当先一少年,眉宇青涩,却是壮实,单肩扛着棍子,嘴里叼着根野草,抬手指着汉水另一边岘山,神色倨傲道:“二三子,知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等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那是什么山!”一行人应当是同样,个个身材板实,似乎是从外地来奔襄阳来的。
“按我说,这大冷天,还不如寻出山坳烤火,非要跟着大郎一起跑这么远来襄阳作甚!”人群中不免有少年抱怨。
“你懂个甚么!”衔草少年呸的吐掉口中的野草,瞪了那说话少年一眼,“那山名叫岘山,当年破虏将军与刘荆州便是在此山大战的!”
“这般厉害!”人群中顿时有人惊叹,“那大郎你是不是亲眼瞧见!”
“说什么胡话,大郎当时才多大,怎么可能瞧见。怕也是听旁人胡乱编造的吧!”
“哈哈哈!”随着一名少年,无情揭露,顿时众少年笑作一团。
当下,众人便嬉戏打闹起来,末了被众人口称大郎的少年,一副你们不懂的样子,又朝身旁的
第150章:寒冬
刘范一句话出口,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迅速就安静下来,众人目光都投向他。
向朗、徐庶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以他二人的智略,又岂能看不出刘范是另有身份的人,只是他们不想戳破而已。
毕竟从刘范的行为举止,以及原先身边那位扈从来看,他在益州的地位极高。
不是益州牧刘焉其他诸子,就是益州某郡顶尖家族的嫡子。原本他不说,大家都当不知道,心照不宣也就算过去了,但此刻他若说出来,知晓其身份的人,恐怕就要被迫与益州建立起一份联系了!
终究现在刘镇南与益州方面的关系并不算好,他们身在荆州,还是需要恪守本分,不能私自与益州贵族频繁接触的。
然而让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刘范的真实身份却超出拉他们的认知。
既非刘焉族子,也不是益州大族嫡子,而是益州堂堂正正的继承人!以目前荆、益的关系,在场知道刘范身份的人,一个都走不掉!
眼眸微眯,荀攸盯着刘范,他自然也知道刘范身份的敏感,但此时若揭露身份,下山的这三人恐怕再也不能回去了!
刘伯常果然果决!
荀攸心下暗道。而此时刘范也已经继续开口,“并非我不想说,而是我若说了身份,你们可能就面临灭顶之灾。原本我是想让你们退走,互相没有纠葛便罢了,但既然你非要知道,我便满足你这个愿望。”
语气平淡,但只是短短几句话,从此时此刻刘范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气势。
面上嗤笑的笑容渐渐收敛,王威看着一脸严肃的刘范,又扫了扫满目慎重的荀攸,心头忽然有中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或许他刚才真的做错了,直接回襄阳,向刘表禀报,请他发兵追击,说不定比他自己在这里独自面对未知更稳妥一些。
然而,事情已经来不及。
在刘范即将揭露自己身份的时候,大地忽然发生了颤抖,多年军伍生活,王威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这不是地龙翻身,而是骑兵!
面色惊恐,王威四处张望,果然,在南方不远处,正有一股骑兵向此处疾驰而来!
瞳眸中的震惊,无以复加,王威艰难的滚动一下喉结,惊恐的扭头看向刘范,“你到底是什么人!”
抖了抖剑刃上的鲜血,淡定的从衣襟内摸出一块绣帕,刘范冷静的擦拭着宝剑,头也不抬的自顾说道:“本来,以你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的,但你非要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
“轰隆、轰隆!”
骑兵不断向此处靠近,竟有压下刘范声音的趋势,奈何他们距离并不远,所以看着嘴型,王威还是清晰分辨出刘范说的是什么!
“左中郎将刘范!”
脑海中电光一闪而过,王威当场呆滞,因为他还有一个身份,“益州牧长子刘范!”
他居然这一年来被提及最多的刘范、刘伯常!
是的,不仅是益州,连荆州乃至中原,这一年来提到最多的年轻俊杰,不是袁绍、公孙瓒,也不是袁术、曹操,而是这位从长安杀出,凭一己之力搅乱关中的益州牧长子刘伯常!
甚至与当袁术得知刘范的事迹后,竟在孙策面前,用刘范来勉励他!
毕竟,刘范即将成为当今天下年纪最轻的一州诸侯,甚至有与袁绍坐而论道的资格!
相比与王威的震惊,刘范身后徐庶、向朗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任他们怎么想也没有想过着俊逸的青年竟然是名震数州的刘伯常!
而他们得知刘范身份后,也迅速联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互相对视一眼,二人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忧虑。扭头看一眼山道,果然庞德公与司马徽等人因为年纪大,此刻还没有走到山脚!
在他们震惊的同时,时间也在飞速流逝,远处率兵疾驰而来的李虎与严颜也已经来到跟前,翻身下马,严颜、李虎内衬兜甲,腰悬利剑,大步来到刘范跟前,俯首拱手,“启禀主公末将严颜(李虎)前来听用!”
沾满血水的绣帕随意丢掉,将利剑重新归鞘,刘范淡定的抬抬手,示意二人免礼,接着又自顾自优哉游哉的将利剑佩戴好,才抬头看向王威,笑问道:“你是自裁,还是我让人帮你!”
艰难滚动一下喉结,王威有些干涩,“你当真是刘伯常?”
笑着点点头,刘范不再与他废话,瞥了眼李虎,当下,李虎会意一个疾步直接来到王威身边,蓄势一脚直接将其踹倒在地。大脚抵着王威的胸膛,李虎呛的一声抽出宝剑,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且慢!”就在此时,一道紧张的声音响起。
转身正准备确认徐庶几人去向的刘范,兀自停下动作,扭头扭头饶有兴致的看向魏延,面露笑容,“怎么,你有话说?”
紧张的朝刘范拱手行礼,魏延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听闻古之仁义之师,从不滥杀无辜。今世子手握强兵,面对十余名荆州卫从,若是屠戮,只是恃强凌弱而已,若传扬出去,恐会遭天下人耻笑!”
悄然转身对着魏延,刘范依旧面带微笑,“这么说,你是想保他们了?”
“不错!”梗了梗脖子,魏延固执道:“世子所顾虑的无非是他们泄露世子身份及行踪,世子可以将他们打晕带上,到半路时丢弃荒野即可,何必与伤他们性命!”
“呵呵,你小子倒是有趣,方才见我只有两人,奋不顾身站出来帮我,现在见他们势弱,又站出来帮他们!”嘴角微扬,刘范打趣,“你当你是在世佛陀,专门拯救苍生的吗?”
一语凝噎,魏延怔怔看着刘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魏延不说话,刘范才又斜眼笑了笑,朝李虎摆了摆手,“敲晕拖走!”说完,他也不看魏延,只将目光看向徐庶与向朗,重新笑道:“先前也并非有意隐瞒巨达与元直的,眼下既然二位知晓吾之身份,也都表个态吧?”
面上虽然笑的和善,问的问题也很是含蓄,但徐庶与向朗都知道,恐怕他们一个回答不对就会被刘范下令就地斩杀了。
深吸一口气,两人也没有思虑多久,他们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当下,两人尽皆躬身行礼,沉声道:“愿随世子一同前往益州!”
笑着点点头,刘范抖了抖衣袖,将两人虚浮起来,同时夸赞道:“有两位加入益州,想来定然会为益州郡县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
接着刘范又伸手摸了摸诸葛均的小脑袋,笑呵呵道:“随师父一同回益州吧,我教你武学韬略,成为淮阴候一般的人物!”
“那我可以与叔父告别吗?”虽然诸葛均不是很懂,但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多骑兵,他也明白这个与自己同乘一车来到襄阳的师父,身份并不简单。
难怪自己先前在山上说要随他一同下山学艺的时候,素来谨慎的仲兄都没有直言拒绝。
默默抹着诸葛均的脑袋,刘范看着上山的山道,自顾言道:“再等会吧,他们估计也即将下来了!”
不多时,山道上庞德公、诸葛玄领着近百名山中扈从,从山上迅速走了下来。
甫一下山,瞧见这么多骑兵,众人皆是一愣。
刘范一句话出口,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迅速就安静下来,众人目光都投向他。
向朗、徐庶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以他二人的智略,又岂能看不出刘范是另有身份的人,只是他们不想戳破而已。
毕竟从刘范的行为举止,以及原先身边那位扈从来看,他在益州的地位极高。
不是益州牧刘焉其他诸子,就是益州某郡顶尖家族的嫡子。原本他不说,大家都当不知道,心照不宣也就算过去了,但此刻他若说出来,知晓其身份的人,恐怕就要被迫与益州建立起一份联系了!
终究现在刘镇南与益州方面的关系并不算好,他们身在荆州,还是需要恪守本分,不能私自与益州贵族频繁接触的。
然而让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刘范的真实身份却超出拉他们的认知。
既非刘焉族子,也不是益州大族嫡子,而是益州堂堂正正的继承人!以目前荆、益的关系,在场知道刘范身份的人,一个都走不掉!
眼眸微眯,荀攸盯着刘范,他自然也知道刘范身份的敏感,但此时若揭露身份,下山的这三人恐怕再也不能回去了!
刘伯常果然果决!
荀攸心下暗道。而此时刘范也已经继续开口,“并非我不想说,而是我若说了身份,你们可能就面临灭顶之灾。原本我是想让你们退走,互相没有纠葛便罢了,但既然你非要知道,我便满足你这个愿望。”
语气平淡,但只是短短几句话,从此时此刻刘范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气势。
面上嗤笑的笑容渐渐收敛,王威看着一脸严肃的刘范,又扫了扫满目慎重的荀攸,心头忽然有中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或许他刚才真的做错了,直接回襄阳,向刘表禀报,请他发兵追击,说不定比他自己在这里独自面对未知更稳妥一些。
然而,事情已经来不及。
在刘范即将揭露自己身份的时候,大地忽然发生了颤抖,多年军伍生活,王威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这不是地龙翻身,而是骑兵!
面色惊恐,王威四处张望,果然,在南方不远处,正有一股骑兵向此处疾驰而来!
瞳眸中的震惊,无以复加,王威艰难的滚动一下喉结,惊恐的扭头看向刘范,“你到底是什么人!”
抖了抖剑刃上的鲜血,淡定的从衣襟内摸出一块绣帕,刘范冷静的擦拭着宝剑,头也不抬的自顾说道:“本来,以你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的,但你非要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
“轰隆、轰隆!”
骑兵不断向此处靠近,竟有压下刘范声音的趋势,奈何他们距离并不远,所以看着嘴型,王威还是清晰分辨出刘范说的是什么!
“左中郎将刘范!”
脑海中电光一闪而过,王威当场呆滞,因为他还有一个身份,“益州牧长子刘范!”
他居然这一年来被提及最多的刘范、刘伯常!
是的,不仅是益州,连荆州乃至中原,这一年来提到最多的年轻俊杰,不是袁绍、公孙瓒,也不是袁术、曹操,而是这位从长安杀出,凭一己之力搅乱关中的益州牧长子刘伯常!
甚至与当袁术得知刘范的事迹后,竟在孙策面前,用刘范来勉励他!
毕竟,刘范即将成为当今天下年纪最轻的一州诸侯,甚至有与袁绍坐而论道的资格!
相比与王威的震惊,刘范身后徐庶、向朗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任他们怎么想也没有想过着俊逸的青年竟然是名震数州的刘伯常!
而他们得知刘范身份后,也迅速联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互相对视一眼,二人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忧虑。扭头看一眼山道,果然庞德公与司马徽等人因为年纪大,此刻还没有走到山脚!
在他们震惊的同时,时间也在飞速流逝,远处率兵疾驰而来的李虎与严颜也已经来到跟前,翻身下马,严颜、李虎内衬兜甲,腰悬利剑,大步来到刘范跟前,俯首拱手,“启禀主公末将严颜(李虎)前来听用!”
沾满血水的绣帕随意丢掉,将利剑重新归鞘,刘范淡定的抬抬手,示意二人免礼,接着又自顾自优哉游哉的将利剑佩戴好,才抬头看向王威,笑问道:“你是自裁,还是我让人帮你!”
艰难滚动一下喉结,王威有些干涩,“你当真是刘伯常?”
笑着点点头,刘范不再与他废话,瞥了眼李虎,当下,李虎会意一个疾步直接来到王威身边,蓄势一脚直接将其踹倒在地。大脚抵着王威的胸膛,李虎呛的一声抽出宝剑,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第151章:病危
简简单单的一个词,就能看出刘范从心底涌出的自信。
不是名望的压制,而是鲁恭王嫡系血脉的傲娇。刘表出自刘余一脉的分支,而刘范出自竟陵刘氏。
当年刘余被封为鲁恭王的时候,家族是定居在荆州竟陵的。后来刘余一子刘骄,迁往山阳郡高平县后,才有刘表这一脉。
而迁徙出去的大家族往往都是分支,只有留在祖籍竟陵的才是主脉。
显然从刘氏宗亲血脉纯正角度而言,刘范的血统比刘刘表更加纯正。而刘范与刘表又是平辈,如今各自占据一州,但刘表的官职是通过奉承李傕、郭汜得来的。
相比刘范为锄奸剿贼从长安城内厮杀出来,刘表的行为比之刘范,可谓是差远了。
如此种种才使得刘范根本不惧刘表。
跟随在刘范身边,荀攸看着从他身上逸散出来的强烈自信,心中也不由多了份底气。往往属下的底气,都是从君主那里获得的。
刘范虽然身在荆州,但言谈举止中的强势,也会潜移默化的给麾下从属增添勇气。
昂首挺胸,严颜手握缰绳,跟随在刘范身边,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山头,朗声道:“前方便是章山,穿过章山我们很快就会抵达竟陵。此次主公前往竟陵,是否要去祖陵祭祀一番?”
抬眼瞧了瞧不远处的山,刘范摇摇头,“此番行动匆忙,就不必在竟陵多有逗留了。祖宅方面也不用遣人通知,从竟陵路过,登船回益州。”
“那费氏与黄氏?”作为刘范此行的总管。严颜自然将刘范的所有事情都了解清楚,费氏是刘焉夫人家,黄氏乃刘焉母家,也就是说这两家都属于刘范的外族。
其中黄家更是安陆大族,数年前太尉黄琬便是出自安陆黄家,祖上黄香乃载入二十四孝中的人物。
所以,刘范在荆州虽然没有驻兵,但凭借主家关系,依旧可以有很多便利。
不过,这次刘范显然不想多麻烦他们。
摇摇头,刘范同样回绝,“他们也不用通知,我此次也并非攻入荆州,没有必要闹出太大动静,惹得刘景升猜忌。”
点点头,刘范既然已经这么说来,严颜也不再多劝。众人迅速向竟陵靠近,严氏在荆州的产业不多,但也幸赖这次刘范带过来的大量货物。
严颜通过关系,将这些货物,尽皆换成了马匹。荆北的马匹虽然不像江南那么珍贵,但也不是买不到的,毕竟严颜从益州带来货物也属于稀有宝贝,自然会有商人会铤而走险。
襄阳城内
一座占地极大的宅邸内,一名中年正喜滋滋的温酒喝着。从江陵传来消息,蔡家管事碰到了一个来自益州的傻帽,将珍贵的珍珠玛瑙以及象牙等宝物,用来购买荆北只能代步的矮脚马。
作为手握军权,只要对方给的价格足够高,连军马都敢出手的蔡家,这次,自然以极快的速度,替对方收拢的一批矮脚马。
蔡和已经打听过了,对方是准备将这群矮脚马运回益州,卖给益州人。毕竟那里马匹稀少,山地又多,用到马的地方也不多。
吃着点心喝着小酒,蔡和心里想着美事,说起来这笔买卖还是身在江陵的蔡中打探到的。虽说蔡中才江陵执掌兵事,但暗地方面,他也掺和不少,毕竟蔡家也有私下营生的活计。
当得知有益州土豪要购买在北方都不值钱的矮脚马的时候,蔡中瞬间来了精神,原来是江陵当地驻点的益州商人。据说他们收到了一批从益州运过来的珍稀宝物,大赚了一笔,想着这这趟船肯定还是得回益州,于是他们便打起了马匹的主意。
生意人,当然是抱着奇货可居的心态。当地缺少什么,才运什么过去。荆州缺益州的翡翠玛瑙象牙,益州也缺中原的矮脚马。
于是,两方一合计,蔡中从中抽了两成的费用后,便主动联系起襄阳的蔡家,与他们谈起了买马的事情。而这之后的事情,都是蔡和在操作,至于中间他私藏了多少利润,就不管蔡中的事情了。
不过,看此时蔡和的神情,恐怕这一次,他的私人小金库并不少赚。
不仅如此,而且还能确保这单生意蔡家也能大赚一笔,否则他又岂敢这么大胆的在屋内温酒庆祝。
而就在蔡和温酒没喝上几口,被刘镇南召唤过去的兄长蔡瑁也皱着眉头回来了。
看见蔡和在府中温酒喝,蔡瑁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往常蔡和为家族赚取利益的时候,都是会喝酒庆祝的。显然这次也是有收获,不过蔡瑁却懒得去问。
见兄长心情不佳,蔡和也没有在意,笑呵呵的斟了杯热酒递给蔡瑁,“兄长且喝杯热酒暖暖身子,何必整天都是愁眉苦脸的。我告诉你个好消息,让你高兴一下?”
抬眼瞧了瞧他,蔡瑁仰头将手中的热酒饮下,空樽递给蔡和,嗡声道:“什么消息?”终究荀攸失踪,对刘表的影响较大,对他蔡瑁的倒是没有太大影响。所以,他才会开口搭理蔡和。
手肘搁在案几上,蔡和身子缓缓向前倾,兴奋之余,倒也下意识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已经将蔡家的商路通到益州了!”
眉头瞬间挑起,蔡瑁盯着蔡和,意外道:“你竟然打通了益州的商路?”蔡和的这一消息,着实让蔡瑁惊讶。谁都知道益州交通闭塞,货物想要进出都很困难,而益州盛产的一些蜀锦、翡翠、象牙这类珍惜物品,更是中原大量需求的。
甚至有些达官贵人,就是想要这些东西来装点门面,无论是送人还是买卖都是极其有利可图的。荆州各大族都曾试图与益州本土大族建立联系,却始终没有成功。
要么是没有翡翠、象牙之类的货,要么就是碍于政治因素,不敢与荆州进行贸易,防止荆、益哪天突然爆发战争,亏的血本无归。
“你是怎联络上益州商人的?”当下,蔡瑁也颇为好奇,蔡和何时变得这般厉害,竟能主动联络上益州豪商了!
能够愿意并且敢做,珍稀宝物交易的商户,必定是益州有权有势的豪商,这个蔡瑁不用猜就知道,所以他直接就询问蔡和,对方是益州那个家族的人?
而蔡和却是淡淡一笑,极其淡定道:“此番不过恰逢其会,我与他们各取所需罢了。不过兄长你尽管放心,虽然他们用的是蜀锦、翡翠和象牙,但我还是提前与他们约定了今后的买卖往来后,才与他们交易的!”
不由高看蔡和一眼,蔡瑁也笑道,“你这次倒是没有让财帛冲昏头脑!”顿了顿,蔡瑁才缓缓问道:“此番他们既然用翡翠、象牙等珍贵物品,必然是与我们交换了些珍贵的东西吧?”
嘿嘿一笑,蔡和一脸得意道:“此物若对别家或许还真有些棘手,但对于我蔡氏,那就很简单!”
“是什么?”眉间微跳,蔡瑁隐隐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矮脚马!”迅速回答,蔡和又自鸣得意的继续道:“他们用益州那般珍贵的宝物,就与我们交换了些被中原嫌弃的矮脚马!”
蔡和完全没有意识到矮脚马的意义,如今中原作战,引入的都是北方的高头大马,矮脚马早已经被淘汰,只能作为代步的工具而已。莫说只是五百匹,就算是五千匹,只要他们钱给到位,蔡家也能在一定时间内筹集到!
而蔡和笑的开心的时候,蔡瑁却早已经呆滞了,眼眶中瞳孔不断涣散,甚至有些失神。
乐呵呵的笑了一段时间后,蔡和才发现蔡瑁竟然一点异常都没有,当下,也略感诧异,在他看来这种大赚特赚的买卖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错愕看着蔡瑁,蔡和呆呆问道:“大兄,有什么问题吗?是我说的不清楚吗?矮脚马,并非军马?”
兀自握紧拳头,蔡瑁屏住呼吸,扭头盯着蔡和,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对方交易了多少匹?”
“五百匹左右,由于他们给个益州珍宝较多,我附赠了几十匹,先建立友好关系!”蔡和一脸认真的回应道。
眼睛猛然闭起,蔡瑁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内心情绪,当他再次从蔡和口中听到益州珍宝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据城外探查的斥候回报,鹿门山下劫走荀攸的可能是一股骑兵,所以,刘表和他还以为荀攸是被颍川荀氏,或者州郡内其他大族接走的。
此刻再看,恐怕既不是颍川荀氏也是荆州大族,而是被益州来人给接走了!
益州来人,堂而皇之的进入荆州境内,接走了荆州牧镇南将军奉为上宾的颍川名士!
更让人无语的是,刘表曾数次向荀攸抛出橄榄枝,愿意以荆州大郡,或者州中别驾等高位挽留他,都被荀攸拒绝了!如今人家益州人只是来一趟,就悄无声息的将他接走了!
这要是传出去,刘表还不让天下人笑话死!
同为汉室宗亲,你刘表好歹成名已久,竟然这么没有吸引力,竟被一个新近崛起的青年给比了下去。看来这“八骏”的名声也不怎样!
深吸一口气,脑袋里不断思考方略,蔡瑁此时必须要想出补救的办法。现在已经不是一个荀攸失踪的问题的,而是涉及到荆益二州,州牧颜面的问题。
此事若被益州做成了,刘表恐怕要直接明面上来打压蔡家了!
原本荆州平定后,刘表为了集权,已经开始暗地削弱蔡家的势力,这次要是再出了这个幺蛾子,刘表恐怕对蔡家留存的那一丝好感都将荡然无存!
“速速传信蔡中,无比拦下所有前往益州的船只!一个都不准放过!另外严令秭归县令,不住走脱任何一艘进入益州的船只,否则拿他是问!”当下,蔡瑁立即向蔡和下令。
面色变幻,蔡和被蔡瑁这突然暴起的愤怒也弄得一头雾水,然而作为领导蔡家走上荆州士族巅峰的家主,蔡和对蔡瑁还是极其信任的。
当下迅速安排,轻骑快马加鞭向江陵、秭归传递军令。
而蔡瑁在思索许久后,还是决定在去州牧府,拜访一下蔡夫人。顺道再去蒯家,向他们进行示好,否则这次一旦其余三大家族联合,蔡家必然会遭受重大打击。
毕竟,蒯、黄、庞三家对蔡家独霸荆州早已经看不惯了,若真有机会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以前,蔡家因为有蔡氏庇护,又没有犯过错,所以根本不屑与他们联合。如今,蔡家牵扯进荆、
去。看来这“八骏”的名声也不怎样!深吸一口气,脑袋里不断思考方略,蔡瑁此时必须要想出补救的办法。现在已经不是一个荀攸失踪的问题的,而是涉及到荆益二州,州牧颜面的问题。
此事若被益州做成了,刘表恐怕要直接明面上来打压蔡家了!
原本荆州平定后,刘表为了集权,已经开始暗地削弱蔡家的势力,这次要是再出了这个幺蛾子,刘表恐怕对蔡家留存的那一丝好感都将荡然无存!
“速速传信蔡中,无比拦下所有前往益州的船只!一个都不准放过!另外严令秭归县令,不住走脱任何一艘进入益州的船只,否则拿他是问!”当下,蔡瑁立即向蔡和下令。
面色变幻,蔡和被蔡瑁这突然暴起的愤怒也弄得一头雾水,然而作为领导蔡家走上荆州士族巅峰的家主,蔡和对蔡瑁还是极其信任的。
当下迅速安排,轻骑快马加鞭向江陵、秭归传递军令。
而蔡瑁在思索许久后,还是决定在去州牧府,拜访一下蔡夫人。顺道再去蒯家,向他们进行示好,否则这次一旦其余三大家族联合,蔡家必然会遭受重大打击。
毕竟,蒯、黄、庞三家对蔡家独霸荆州早已经看不惯了,若真有机会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以前,蔡家因为有蔡氏庇护,又没有犯过错,所以根本不屑与他们联合。如今,蔡家牵扯进荆
第154章:名动天下
益州牧病危这个消息,对于牧府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至少对于留守成都的刘璋而言,这是极其恐怖的消息。
匆匆忙忙从自己的府邸,赶到刘焉的州牧府,刘璋一头扑倒在刘焉的床榻前,哽咽流泪。
虽然刘璋心里知道刘焉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可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突然。
如今,刘范与刘诞都不在成都,刘焉就是稳定成都的定海神针,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那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
益州牧府掾吏署舍内
王商满头大汗,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刘焉病危的消息,原本,刘焉重病并没有引起一众从属的多大关注。
毕竟他有刘范、刘诞、刘璋这么多儿子,无论哪一个都好继承益州家业的。
毕竟这一年里,他率领州府的军队,扫灭了各个郡县的土豪恶贼,让州郡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不管怎样,本土的乡绅豪族对于当地的百姓而言,就是最大的恶霸,正是因为这群豪绅的无情压榨,才让底层的百姓吃不上饱饭。
如今益州牧长子回归,带领王师与这群恶霸做斗争,州郡间自然会传扬起少郎君的功绩。
甚至在巴蜀百姓的心中,少郎君比之其父益州牧,似乎更适合做益州的主人。毕竟其父当年还有屠杀无辜豪族的经历,但少郎君似乎并没有这样,他所针对的都是恶势力。
毕竟,不属于恶势力的都已经被他给降服了。
如今,刘范在益州的口碑比刘焉确实要好一些。尤其是这番扫荡下来,州郡中能收拢的人才、大姓他都收拢了,统治阶级掌握的话语权,死死捏在他的手里。他自然就成为了被益州全体百姓歌颂的存在。
至少当初刘焉屠杀反抗豪族后,以武力威慑其他豪族后,就没有再管口碑上的事情了。
虽然整个州郡为之安定了,但私底下还是会传扬些刘焉暴虐的德行,这对于百姓去了解州牧是怎样的人很不好。
所以,刘范在平定益州后,就立即让刘诞成立了锦衣尉署和刺奸。
一个是监察地方日常生活和治理情况,一个是监察军中将领行军作风的。两组织虽然都没有执行权,但却拥有监察权,而这个监察权又是执行权最后执行的指标,所以这就是相辅相成的存在。
所以,州郡中鲜少能听到人毁谤刘范,基本上都是交口称赞。
甚至在一些孩童的印象中,刘范已经演变成他们儿童事情崇拜的偶像。将来长大,也要像刘伯常一样,为天子千里归蜀,报父母百战叛贼。
此人忠义无双之人,必然是能够带领他们从出一片光明大道的。
由刘诞来任命锦衣尉署和刺奸的掌舵人,刘范的名声能有多高就有多高。不过,如今刘诞已经不再益州,益州分部的锦衣尉署和刺奸分别交给纪胜和马齐来认领。
这两个人也是刘诞精挑细选,经历重重考核,确保人品忠诚都没有问题后,才放手让他们去做的。
犍为郡、武阳城
刘范在江州停留一段时间后,就带着荀攸、徐庶、李严以及李虎一起往成都方向赶去。毕竟,成都才是这个益州的核心,那里还有他的父亲、兄弟和妻儿。
不过抵达成都前,刘范先到的武阳。一进入武阳,刘范就感觉到一股熟悉感,再见到徐晃、法正时,刘范心下竟有些感慨,虽然身边汇集的人越来越多,未来某一天,这几位随他一起从长安走到现在的人,真的会被爬出去镇守一番。
法正不知道,但庞德和徐晃,或许真会有那么一天。
“主公!”恭敬躬身行礼,徐晃、法正、郑度、王甫等一众人纷纷行礼,这些人都属于追随刘范的早期人物了。
笑呵呵的朝着他们摆摆手,刘范随意道:“无需拘礼,都是自己人。”说着,刘范已经自己走到上首位暖榻上坐了下来。
武阳县寺在刘范走后,也被重新装点了一番,王甫被调过来处理政务后,果真将犍为的政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而法正、郑度由于不想会成都接受那份束缚与劳累,索性就躲在武阳不回去。
期间刘诞有什么事情,都会书信请教法正的。而法正与郑度也在这段时间严密侦查了越嶲人的情况,黄权作为沟通越嶲夷王的主使,如今已经在越嶲郡与越嶲夷王进行磋商了。
当然,刚接触的时候,越嶲夷王也有想试试刘范军身手的想法,不过还没等他们发动,就被法正联合徐晃给按地上摩擦了一顿,而后郑度又大义凛然的甩过去一个阳谋。直接让越嶲夷王没了脾气,坐下来好好与黄权交流起来。
而犍为郡也因此渡过一个安宁的冬季,往常像这个时候都是越嶲夷人出山来劫掠粮食的时候,不过今年却意外的没有。倒是引得一众人对回归益州的益州牧长子很有好感。
法正与郑度展示完强大的能力后,也使得原先对这两个优哉游哉不做事的闲人,抱有很大成见的杨洪与费诗瞬间没了声音。
那一刻他们才知道原来厉害的人,是那么低调的。
厅堂中央防着一个大暖炉,厅堂四周其实已经用暖炉围了一圈,整个屋子现在是最暖和的。原本侍从准备将大门也关闭上,但被刘范阻止了,不大的厅堂内放了那么多炉子,在关上门,密闭空间里很容易中毒的。
所以刘范让侍从将厅堂的大门打开,给堂内带了些光亮的同时,众人也能看看屋外的雪景。
毕竟堂内的众人都穿了裘衣,手里抱着暖炉,刘范看着外面的冬雪,默默发怔。刘范不说话,堂内一众人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都有样学样的看着屋外的大雪。
许久,刘范忽然指着外面的雪花,忽然来了兴趣:“诸位外面大雪飘落,感想我且不提,只想问诸位一句,这大雪纷飞何所似?”
刘范一句话问出,众人倒是愣住了,新来的荀攸、李严还好些,法正也是读书人,勉强能理解,唯有徐晃默默的低下头,心里还不由嘀咕刘范去了趟荆州怎么染上这种怪毛病。
稍微沉吟片刻,一直想在刘范面前表现的费诗首先道:“撒盐空中差可拟!”
当下,一众人望着门外的雪景,再联想费诗的修饰,道也是频频点头,觉得这个比喻倒是很形象。
听着费诗的话,郑度也不住点头道:“公举之比,着实形象,此间飞雪落入平地后,堆积起来时,恰是一粒粒细盐,着实形象。且说出了其中的珍贵!”
闻言,众人也频频点头。
如雪粒般的细盐在这个时代是极其珍贵的,而雪又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冬季,才有的产物,借物比物倒是格外形象。
一时间,厅堂内的众人都觉得费诗所说的很符合时下景象。
稍倾,见堂内没有再开口,刘范环顾堂内,笑问道:“诸位可还有其他想法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没有人更好的比喻。不过终究法正跟随刘范身边时间较长,这个时候,他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到刘范的意图。当下,试探的向刘范询问道:“莫非主公有妙语?”
瞥了法正一眼,不怪刘范喜欢这样的法正,关键谁可,还得法正来起头。当下,刘范笑吟吟道:“其实也谈不上妙语,只是脑海中忽然有此一想,所以想说出来,与众人知晓。”
“主公且道来!”当下,一众人也尽皆反应过来,不由多看法正一眼,还是法孝直精明,怎么就察觉到刘范想显摆的心思。
此刻众人心中已经笃定,无论刘范说的烂成什么样子,都要抢在法孝直前面,称赞出去。拍马屁都赶不上热乎的,那什么事情可以成功。
见众人纷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刘范稍微沉吟片刻,便直接道:“大雪纷飞何所似,公举言‘撒盐空中差可拟’,我却道:‘未若柳絮因风起’!”
一语话落,整个厅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屋外的瑟瑟雪落的声音,时不时传进来,良久,堂内众人才回过神来。
当下,法正又是第一个感叹道:“秒啊!主公此言当真是秒啊,吾等只知遇雪赏雪看雪,却从不懂得望雪!主公此番一语点醒众人呐。雪虽寒,但雪过之后就是春了!主公这句话无意是在告诉世人,今日之雪不足惧,明日柳絮迎风起!实在是妙,妙,妙不可言!”
说着,法正竟情不自禁的拍起了掌。
引得堂内的一众人纷纷侧目,也不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而此刻角落上的杨洪与费诗再次对视一眼,心下更是钦佩不已,似法孝直这样的人不被君主喜欢,还有谁能被君主喜欢?
渐渐堂内众人也纷纷跟着拍了掌。杨洪、费诗盯着法正,心下感慨,面上摇头,看样子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有刘范这一个喻雪的话题开头,众人也纷纷畅快的聊了起来,而话匣子打开后,青年人们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的。
益州成都
犍为武阳城内,众俊贤名士欢聚一堂聊着雪景,说着将来,回忆过去,好不欢乐。但成都城内,益州牧府中,空气却格外的压抑。
不仅是这场冬雪带来的寒冷,更是益州牧刘焉的病情带给整个牧府上下的压抑。
原本下雪前还勉强可以活动的刘益州,在冬雪下起后,进入暖阁内忽然身体就不行了。
一个月前,刘焉才从被苏宁刺杀的昏迷中苏醒过来,也正因为他的苏醒,才让刘诞有信心重拾斗志,跟着刘范创出一片属于竟陵刘氏的未来。
其实,刘焉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刘诞招到自己身边,与他长叹了一番。虽然刘诞自从他来益州后,已经有好几年不曾见面了。父子间的感情,也没有以前浓烈了。
但刘焉知道刘诞还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刘诞,那个恪守律法,忠君爱国的刘仲宣。所以,当他得知自己被他举荐的人刺伤后,刘诞肯定会上心难过。
知子莫若父,所以刘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刘诞,安抚住他的心灵。勉励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实现自己想实现的理想。
当然,两人的聊天话题绕不开一个人。那就是刘范,刘焉听着刘诞细细的和他说这些年来刘范的变化,直到从长安城内与杜禀斗争开始,刘焉眼神中才逐渐有了光芒。
而刘诞只是一直说着刘范的故事,直到最后,随着他回到成都,被留在成都处理政务,坚守大后方,刘诞才逐渐不知道刘范的动作。
不过,刘范回到益州后的所有动作,刘焉都已经通过自己的情报组织得到了。
在益州这么多年,刘焉自然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情报系统。最后,他将这份情报系统,交给了刘诞,并让刘诞辅佐刘范建立一个更高级的情报系统。
这也是后来刘诞能够迅速渗透益州每个郡县,让益州所有家族都措手不及的原因,因为他本身就有一个完善的系统做为基础支撑。
而刘诞也迅速掌握了这个系统,从这个情报系统的运行中,学会了重新建立一套系统的核心内容,再加上刘范的教导。其实刘范不知道,现在的刘诞说是大汉的特工王者都不算夸张。
刘诞重新复出辅佐刘范后,刘焉又重新回到了一个人安静躺着的时光。由于刘焉的身体经历过与苏宁的搏杀后,背疮出现了崩裂,不能随意动弹,常常需要仰着,或者坐着一天。
这样,刘焉有时候也会躺在藤椅上,看着天空看一天。
有时候他会忽然叹一口气,语气中蕴含着担忧与无助,隐隐还有些无奈。
张鲁已经很少来与刘焉说道了。州中的事务,基本上都是刘范在主持,而刘范又交给王商等人。州郡政务也算是有条不紊的开展着。
同样,刘焉的身体状况也很少有人知道。
所以,当原本还能叹息的刘焉,在雪落下的时候,被送进暖阁后,突然喷出一口脓血后,所有人的惊慌了。
侍候过很多达官显贵的牧府医者说,“益州牧此乃病危之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