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型月当剑豪》 第一章 少年剑豪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宋羽拿起茶罐打开，语气有一丝失望，“只有红茶吗？” “你你你？你是谁？！是怎么出现在我办公室的？！” 宋羽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枪口，面不改色沏了一杯红茶。 “红茶有助于强化心脏功能，我看你脸色有些苍白，要不要喝一口？” “……？” 中年男人有种魔幻的感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忽然出现，把他的办公室当作了自己的家一样，动作异常的熟练。 他一手持枪，一手快速在键盘上敲击，片刻后，心里咯噔一下。 从一楼到他的办公室，一共有三十层，每层都有监控和保镖。 按照他的要求，即使是他的情人，也必须向他报告。 “现在是凌晨三点。” 宋羽没有理会中年男人的动作，他的视线从墙上的时钟转到落地窗外的磅礴大雨，“你等待的人应该快到了吧？这么恶劣的天气他不会放你鸽子吧？” “你……你……”听到这句话，中年男人握住枪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别紧张。”宋羽抓住他的手腕，“你这样容易擦枪走火的。” 中年男人顿时如同受到惊吓一样，按下了保险。 蓦然的枪响。 “不……我不是故意的……” 中年男人睁大了眼睛，一枚子弹稳稳地停留在宋羽的面前。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痪在办公椅上。 “我就说吧，手抖会走火的。” 宋羽伸出手，蓝色的波纹微微荡起，他捏住子弹，然后放在了中年男人的办公桌上。 中年男人想要张口，但巨大的恐惧笼罩他，让他脑袋一片空白，眼前那英俊得不似人类的少年让他想到了天国的使者。 就在这时，电话声响起。 宋羽看向桌子上的座机，指了指。 中年男人微微一怔，拿起电话：“喂？” “老板，有一位自称博瑞斯·伊姆韦要见你，说事先和你有过预约。” 中年男人闻言顿时抬头看向宋羽。 宋羽颌首。 “没错，你让他上来。”中年男人很识相说道。 “你是普通人，按照我们的原则，是不会伤害你的。” 宋羽不等他回话，身前再度泛起天蓝色的波纹，他从缝隙中缓缓抽出一把太刀。 “您……您不是说……” “别担心，这不是针对你的。” 宋羽宽慰说道，“你既然敢和博瑞斯交易，想必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知……知道……”中年男人结结巴巴说道。 “现在摆在你的面前有两条路，你想怎么选？”宋羽按住刀柄，目光直视他。 中年男人顿时感到了一股骇人的气息。 在他的眼里，平静的宋羽身上燃起了冰冷的火焰。 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熬夜到凌晨三点出现的错觉！ 这群人本来就是另一个世界的魔术师，是那些电影里的超凡者。 “我选择配合您。”中年男人流畅又快速说出了这句话。 宋羽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中年男人敬畏的目光里，逐渐隐去身影。 门外响起了声音。 中年男人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深呼吸几次后，打开大门。 “欢迎您，博瑞斯大人。” “久等了，我们现在开始交易。” 博瑞斯笑了笑，他提着一个手提箱，坐到沙发上，“因为要避开魔术协会执法队，所以不得不选择在暴雨的深夜前来，想来你也能够理解。” “我理解。”中年男人连忙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在我的反追踪技术不错，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博瑞斯露出自信的表情，“毕竟我在魔术协会也待过十几年，执法队那群家伙只能算是我的后辈，和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 “……”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下，转身在办公桌底下拿出五个手提箱。 “每个手提箱里面装有一百万美金，一共是五百万。” 博瑞斯打开检查后，点点头，将自己的手提箱给他：“你要的咒体。” “谢谢大人。”中年男人接过道谢，然后立即退后了几步。 “？” 博瑞斯顿时有些疑惑，“你这是什么意……”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一声急促的刀鸣响起。 博瑞斯下意识转头。 瞳孔收缩。 一柄长刀毫无阻挡将他的喉咙贯穿，从另一面冒出带血的刀尖。 他看着仿佛从武士年代穿越而来的年轻剑豪，双手无意识挥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但随着宋羽抽回长刀，博瑞斯失去了意识。 血珠一瞬间喷洒，仿佛一朵盛放的玫瑰从他的尸体上生长出来。 居合十式，第一式刀技，疾突。 经过改良，和魔术结合，本来就以出招的快速和出其不意闻名的居合拔刀术更加神出鬼没。 特别是宋羽拥有罕见的虚数属性。 也就是空间。 正常的第一式刀技，是抢先机向敌人正面拔击。 但再怎么快，到敌人的面前都需要时间。 而宋羽则不同，他的虚数魔术，能做到短距离的瞬移。 虽然是初级的运用，但跨越两三米还是比较轻松的。 “大…大人，给您。”中年男人聪明地递上了手提箱，又有些肉疼，“还有这五百万美元也孝敬给您。” 宋羽略微环视，在桌上的五百万美元停留了较久，随即有些遗憾摇摇头。 他是魔术协会执法队的成员，执行任务中得到的财产必须上交。 不然的话，得到了五百万美元，加上自己的积蓄，他应该就能购买某个圣遗物然后去参加圣杯战争了吧。 但也不用着急。 圣杯战争不单单是准备圣遗物那么简单，他加入执法队三年来，早已经调查清楚圣杯战争的凶险。 “沙织，任务完成，你过来清理战场。”宋羽拿出了诺基亚手机。 “哇哦，这么快，不愧是大魔王！”另一端响起了温柔的少女声，“我马上过来。” 宋羽微微一顿，这家伙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千穗理沙织，他的队员。 来自霓虹，非常典型的宅女，平时爱看动漫，偶尔有些中二。 因为他过于严厉的管教方式，得到了一个魔王的绰号。 宋羽收起手机，将手提箱打开，里面是一个咒体木盒，表面刻着两条橡树树枝交织形成的空洞瞳孔图案。 咒体通常代表着珍贵稀有的材料，比如龙牙、龙鳞、海德拉尸体等。 这些传说中的东西在现代已经绝迹，唯有古代或神代的遗迹才能产出。 而伦敦有且只有一个遗迹。 由魔术协会管理的灵墓阿尔比昂。 毫无疑问有内鬼。 “看来得汇报一下。” 宋羽关上了箱子，对上中年男人忐忑的视线，“你也算是将功补过，没有你的配合，我不会这么轻松解决掉博瑞斯的。所以放心，不会伤害你的性命，等下会有人安排你的。” 第二章 魔术协会 卷入神秘事件的普通人，等待他们的通常是记忆消除。 将善后的事情交给千穗理沙织，宋羽提着手提箱离开了大厦。 大雨依旧没有停歇。 宋羽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以他上司的睡觉习惯，这时候去打扰绝对是一件不妙的事情。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决定明天再去找她。 他撑开一把伞，消失在雨幕里。 宋羽是一个孤儿，不是普通的孤儿，而是那种很特殊的。 他失去了十岁之前的记忆。 但幸运的是在他流浪街头饿死前被人收养，得以窥见世界的另一面。 魔术协会。 按照普通人的认知，应该称为魔法师协会。 但魔术师向来不认为现代魔术属于魔法的范畴，他们将魔法定义为接近本质的力量。 宋羽迎着灯光向前。 街道很快到了尽头，一座横跨泰晤士河的伦敦桥浮现在眼前。 他的目的地是北岸的暗金色高塔。 时钟塔。 魔术协会的本部，三大机构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研究炼金术的阿特拉斯院和专注神代魔术的彷徨海。 但远远比不上时钟塔。 西欧近乎九成的魔术师都会选择时钟塔，现在俗称的魔术协会往往指的是时钟塔。 时钟塔按照魔术的大类分为十二学科，分别是全体基础、个体基础、降灵、矿石、动物、传承、植物、天体、创造、诅咒、考古学和现代魔术论。 加上被称为不存在的第十三个学科，法政科，一共在伦敦形成十三个区域。 宋羽所在的执法队隶属于法政科，一共有十二个小队，以起源古巴比伦占星术的黄道十二宫为名，主要的职责是维护魔术世界的和平。 他将伞合拢，进入时钟塔第一区的宿舍。 宋羽目前是全体基础科的学生。 一般情况下，加入魔术协会的魔术师会在全体基础科学习五年，了解魔术世界后，转入各个学科。 不过越是优秀的魔术师通常也会越早开始辅修或跳级。 宋羽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后开始了睡觉。 次日，凌晨六点。 他按时醒来。 “宋羽，有你的信。” 下楼的时候，宋羽看见管理员汉斯向他招手。 他没有感到意外。 临近升学期，除了全体基础科外的所有学科已经开始了抢学生的大战。 任何表现优异的魔术师都是他们的对象。 宋羽虽然在全体基础科表现得很低调，但自从三年前加入法政科后，他的名声就逐渐在魔术师群体中小范围的传播。 作为执法队，向来被普通魔术师讨厌或恐惧。 “有十一封信哦。”汉斯中年男人的面孔上流露出感慨和不可思议，他对住在宿舍楼的学生也比较了解，但能同时收到十一份相当于‘录取通知书’信封的学生少之又少。 “谢谢。”宋羽接过信封，说道。 汉斯打量着着面前的十五岁少年，没有因为十一封信出现波动，只有格式化的礼貌。 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不管选择哪个学科，抓紧时间享受美好的青春吧，不要板着脸，不然不会讨女孩儿们的喜欢。” 宋羽一愣，微微点头。 青春吗？ 很多魔术师都没有所谓的青春，特别出身于魔术名门的少年少女们，从小到大和魔术泡在一起，变的孤僻乖张，难以交流。 青春简直是奢侈品。 但时钟塔可能是唯一拥有这种东西的地方。 因为这里实际上是魔术世界的大学。 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优秀的魔术师天才。 除了个别封闭的魔术名门，大多数家族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时钟塔，不仅是因为这里拥有魔术世界最丰富最前沿的魔术知识，还因为掌握时钟塔的十二位君主，是魔术名门中的名门，位于世界的顶端。 一旦被君主看中，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离开宿舍后，和往常一样，宋羽先去广场跑步一小时，练习剑道一小时，然后到食堂吃饭。 法政科在时钟塔的内部。 宋羽径直上了十三楼，在一处挂着法政科牌子的房间停下。 “请进。” 听到答复后，宋羽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显得很冷冽的女子，她戴着眼镜，一身友禅振袖和服，赤足脚踩木屐，笔直的长发仿佛梳理过的黑夜，垂到脚踝。 宋羽不止一次地想问她，这么长的头发会不会缠到脚？ “小弟弟，东西呢？”和服女子浅浅的笑，没有丝毫的温暖，让人感到爬虫类的阴寒。 法政科之蛇，化野菱理。 他的顶头上司，执掌着十二支执法队的负责人。 “给你。”宋羽将手提箱递给她，“需要我去查一下咒体的来源吗？应该是我们魔术协会内部的魔术师。” 化野菱理检查着咒体木盒，片刻后摇摇头：“今天是你升学的日子，这件事情交给你的队友，希丹。” 宋羽没有意见。 执法队每支小队有十二名成员，各有各的能力。 希丹虽然战斗能力不如他，但在侦测逃跑方面是个行家。 “我这次的报酬呢？” “什么嘛，你难道还担心姐姐私吞你的钱吗？” 化野菱理一手拿着木盒一手按在胸前，“真是伤透了姐姐的心呐。” “那是胸不是心。”宋羽面无表情说道。 化野菱理嘴角抿了抿，有点被他打败，她说道：“你的十万美元马上就会到账。” “还有什么事情吗？” “公事没有了，但有点私事。” 化野菱理抬起头，“作为你的姐姐，姑且问你一句，你想好加入哪个学科没有？” “你应该很清楚。” “果然还是现代魔术科吗？”化野菱理看着平静的宋羽，忽然笑了笑。 魔术师作为开销大户，无论是魔术礼装，还是咒体，都是以百万美元计量的东西。 而随着神秘的衰弱，魔力的减少，这两样东西越来越稀有，价格也越来越高。 即使是高贵的魔术师也不得不和世俗的家族展开合作。 作为十二学科中建立时间最短，势力最弱的现代魔术科更是如此。 它的赞助商是诺利吉家族。 被称为长腿叔叔的当代家主，他最喜欢的就是投资魔术师。 宋羽因为罕见的虚数属性被他收养。 化野菱理之所以自称为他的姐姐，是因为她也是诺利吉的养女，比宋羽早个几年。 “如果你想加入其它学科，我可以联系诺利吉叔叔。”化野菱理偏了偏头，“只要你愿意叫我姐姐。” “不需要。”宋羽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看着毫不拖泥带水离去的宋羽，化野菱理陷入了怀疑：“难道现在的少年都不喜欢御姐，而是可爱的小女孩儿？” 第三章 圣杯战争 滴的声音响起。 离开时钟塔的宋羽拿出他的手机。 有一条最近的消息：你的账户到账十万美元，目前余额是五百三十万。 很快嘛。 宋羽满意点点头。 这是他加入法政科三年来积累的财富。 看起来非常的多，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件咒体的钱，距离他的目标还有一段极为漫长的路。 宋羽想要参加圣杯战争。 自从他得知圣杯战争的消息后，便被所谓的万能许愿机所吸引。 他一直以来最大愿望是找回记忆。 他想要知道他的父母究竟是谁，为什么抛弃自己？也想知道十岁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想尽办法无果后，宋羽将目光投向了远东霓虹的圣杯战争。 所谓圣杯战争，就是七位魔术师和他们的使魔相互之间的厮杀，唯有最后的胜利者才能得到圣杯。 而使魔的强大便是重中之重。 借助圣杯仪式，魔术师得以召唤存在于人类历史或幻想的英雄作为使魔，即从者。 召唤从者需要圣遗物，生前传说相关的物品作为媒介。 比如召唤骑士王亚瑟，就必须拥有圆桌或石中剑之类的物品。 但这样的物品无疑是天价。 而且他还打听到上次的圣杯战争失败者中竟然还有时钟塔的君主。 矿石科的学部长肯尼斯。 他更加深刻明白圣杯战争的危险，以及更加渴望得到知名的圣遗物。 宋羽的指尖泛起蓝色的光芒，身前出现了一道缝隙。 虚数空间。 魔术师通常会拥有五大基础元素，地水火风空的其中一种，少数天才能拥有两种以上。 而在之外，还有某些极为特殊的属性。 比如宋羽的虚数。 而虚数空间是他的天赋带给他的便利之一。 他从一堆信件里翻出来自于现代魔术科的录取通知书，打开。 “亲爱的宋羽同学： 我们非常荣幸得到了你的简历，对你进行了严格的审查，认为你符合现代魔术科的标准。如果你有意愿，可在2003年9月1日上午到斯拉街报到。 诚恳的 埃尔梅罗家族。” 现代魔术科位于伦敦郊外的斯拉街。 作为新兴的学科，只有百年的历史，和其它动不动上千年的学科相比，实在是年轻的过分。 但时代在变化。 现代魔术科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在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的努力下，已经成为魔术世界的新世代。 宋羽此行的目的就是君主埃尔梅罗二世。 他的原名是韦伯·维尔维特，是死去的矿石科君主肯尼斯的学生。 埃尔梅罗家族因为失去当代家主，被其他魔术名门瓜分，丢掉了矿石科，只剩下当时不受待见的现代魔术科和巨额的负债。 肯尼斯的继承者，她的妹妹，莱妮丝，因为年幼的关系，选择让韦伯当上了代理君主。 近十年时光，韦伯出色的能力使得现代魔术科重获生机，也让埃尔梅罗家族再度进入魔术名门的视线中。 当然这些对于宋羽来说并不重要，他在意的是韦伯是上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 如果想要了解真正的圣杯战争，韦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咚咚咚。 宋羽敲了三下门，很快里面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请进。” 非常显眼的黑色长发和红色风衣，配合韦伯成熟的气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魅力。 宋羽想起他听过的传闻。 在时钟塔的女生中流传着一个榜单，最想和他xxoo的男人，韦伯荣居第一位。 “你是宋羽？” 韦伯接过他的信封，“我看过你的名字，在现代魔术科今年交上来的学生名单里，位列前十，是全体基础科这届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往年这样的学生，通常会选择更有优良传统的学科，为什么你愿意加入现代魔术科？” “我是诺利吉的养子。”宋羽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而且您是时钟塔最优秀的老师。” 韦伯其实并不具备君主的实力，但他具有君主的才能。 看穿魔术的本质，过人的洞察力，让他能完美发掘出学生的天赋。 因此成为最受学生欢迎的讲师。 他的弟子，被誉为埃尔梅罗双壁的弗拉特和斯芬，更是新世代的绝顶天才，魔术世界的未来。 韦伯的表情缓和了些，他不在乎什么天才，身为君主，他在意异样事件背后的深层缘由。 他担心宋羽是敌对派系故意为他们埋下的坑。 无论是现代魔术科还是埃尔梅罗家族，现在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在派系争斗中自保。 韦伯看了宋羽一眼，虽然现在不能加以完全的信任，但按照时钟塔的流程，他没有理由去拒绝一位想要加入现代魔术科的学生。 而且他和诺利吉相熟，后续能了解到宋羽的情况。 如果有问题，再想办法驱逐。 韦伯翻着信件，上面介绍了宋羽的基本信息。 他看过学生名单，但没有过度关注，毕竟君主不可能面面俱到。 “已经满足开位的条件？”韦伯抬起头，看着过分年轻的少年，不由得诧异问道。 时钟塔里有一套对于魔术师的评级。 末子、长子、开位、祭位、典位、色位、冠位。 它严格意义上说是实力和学术的综合阶位。 前三阶位是最容易的，到了祭位，就必须拥有特殊的技能和实绩才能被授予。 一般情况下，全体基础科毕业只要求末子，其它学科要求祭位，如果八年的时间内无法毕业，开位也能申请。 韦伯作为没有君主实力的君主，目前仅仅是祭位。 “老师，我想要申请开位考试。”宋羽说道。 全体基础科只授予学生末子和长子的阶位，他之所以没有达到开位，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韦伯放下信件，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和雪茄，点燃缓慢深吸一口。 烟雾萦绕。 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悲伤。 宋羽看着他，无法理解。 “我同意你的申请。”韦伯敲了敲桌子，“但时间是一周后，现在是升学的阶段，现代魔术科的老师忙于新生没有空闲，而你也需要熟悉课程和同学。” “好。” 宋羽答应后，办公室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韦伯抽完了一根雪茄，拿起桌上的电话，转动号码盘，“喂，克里希，我这里有一位新生，你过来一趟。” 等待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进来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君主。”克里希低头恭谨说道。 “剩下的事情由你来安排。”韦伯指了指宋羽。 “我明白了。”克里希转头看向宋羽，露出笑容，“这位同学，请跟我来。” 离开韦伯办公室后，克里希明显活跃起来。 “升学后，你的宿舍将会从第一区转到第十二区，不用担心，时钟塔的住宿环境是统一的，不会有什么变化。” 克里希停在挂着207门牌的木门前，“到了，从今以后的八年，这就是你的宿舍。” 宋羽道谢后接过钥匙，推门进去。 很简单的房间，但重在干净透亮。 巨大的玻璃窗户几乎占据了半个墙面。 时钟塔的教程，全体基础科五年，其他学科八年。 毕业后，一般会有三个就业方向，一是回家继承家产，二是加入时钟塔，成为讲师，考取职称，三是成为十二君主的势力，为他们的事业添砖加瓦。 宋羽准备，或正在做的，其实是第三个。 为法政科的君主办事。 他选择法政科的理由很简单，来钱快，而且还是合法的。 “什么事？”宋羽花了一下午刚搬完宿舍，化野菱理就打来了电话。 “恭喜你升学。” “谢谢。”这位便宜的姐姐虽然很不好惹，但意外对他很关心。 手机里的声音顿了一下。 “有件事情得告诉你，希丹死了。” “……” 宋羽略微沉默，片刻后没有任何情感变化的声音响起，“凶手是谁？” “现在暂时没有确定。” “我过来。”宋羽挂断了电话，也没有换衣服，穿着白色的运动服出门。 第四章 三大派系 宋羽是执法队第十二小队的队长，希丹是他的队员，今年十九岁，开位，平民魔术师，就读于现代魔术科。 她的母亲是普通人，原本是酒店的服务员，因为魔术师父亲酒后乱性而生下了她。 魔术师是一个看重血统的群体。 希丹注定无法继承她父亲的魔术刻印。 所谓魔术刻印，简单地说是魔术名门代代相传的特殊魔术，几乎可以认为是独有的天赋技能。 它是贵族的标志，传承最久，意味着魔术刻印越强大。 用不恰当的比喻，具有魔术刻印的魔术师能够越级战胜杀死平民魔术师。 幸运的是希丹觉醒了魔术回路，具备了魔术师的资质。 她加入法政科，是希望以此晋升，以便有足够的资格去面对她的魔术师父亲，然后为她的母亲讨回公道。 但现在这位少女的愿望永远无法再实现。 宋羽沉默着走到希丹的尸体前。 鲜血已经凝固。 一副美丽又血腥的图案以她的心脏为中心向四肢蔓延，最终形成了一个眼睛。 和昨天他在咒体盒子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警告也是挑衅。 “巴鲁叶雷塔。”宋羽低头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低沉说道。 化野菱理顿了一下。 她事先将队员遣走，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听到这个名字。 时钟塔以十二位君主为代表的魔术名门，其中巴瑟梅罗、巴鲁叶雷塔、特兰贝里奥被称为三大贵族，他们是名门中的名门，毫不夸张地说是位于世界顶端的家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非同一个派别。 君主巴瑟梅罗执掌贵族派，主张遵循旧例，只有选中之人才能钻研、改良魔术。 君主特兰贝利奥和君主巴鲁叶雷塔执掌民主派，认为要广开门户，给予贵族和平民，优秀之人同样的机会。 而中立派，则是不想卷入这两派斗争，剩下几个家族联合起来的产物，内部意志并不统一。 “这样充满艺术美感的杀人手法只有君主巴鲁叶雷塔的创造科。” 宋羽握住腰间的剑柄，抬头看向化野菱理，“希丹修行的是风系魔术，本身性格又谨慎，一般情况下不可能会出事，除非是陷阱，或者对方比她的阶位高两阶。” 化野菱理平静地点头，对于宋羽的话她并不意外。 “但法政科的君主是巴瑟梅罗，流浪魔术师的可能性极小，只有来自于民主派的魔术师才有这个胆子。” 宋羽脸色有些冷，“又是无聊的派系争斗，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莽撞？”化野菱理扶着镜框，“既然知道是派系争斗，必然凶险万分。一旦处理不当，你必死无疑。” 宋羽自嘲笑了笑。 假如他不替希丹报仇，这位少女就会像是一片落叶，无声无息腐烂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 区区开位的平民魔术师，高贵的君主又如何能垂首相看呢？ 但他的血还没有冷！ 停尸房陷入了死寂，忽然间没有说话声。 化野菱理取下眼镜，露出幽蓝色的竖瞳，妖异得宛如蛇眼。 “真是……令人怀念的表情啊。”她叹了口气，闭眼仿佛能看见另一个人的面孔。 同样的坚定，不可动摇。 这样的人，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 “博瑞斯，长子阶位，原本是负责采掘灵墓阿尔比昂的秘骸解剖局成员。按照时钟塔的规矩，他将终身无法离开灵墓。但他却成功返回地面，成为‘生还者’，甚至敢向普通人贩卖来自灵墓的咒体。” 化野菱理擦拭着眼镜，叹了口气“现在看来，博瑞斯是用来引诱我们出手的鱼饵。” “有查到是谁杀了她吗？” “伦敦市中心的地铁站。她最后消失的地方，或许有线索。” “你们没有调查？”宋羽偏了偏头。 “还没有。”化野菱理戴上眼镜，淡淡说道，“伦敦警察局送来的尸体后，我就通知了你，想要去调查的队员被我压下了。他们没必要因为希丹而得罪民主派，失去大好的前途。” 冰冷像是蛇一样的无情。 宋羽再度认识了他的这位姐姐。 永远处于极端的理智中。 但她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并非黑白分明，每个人都有面临着着选择的时候，有的人一头撞了上去，而有的人隐忍，戴上伪装的面具等待破茧的那一天。 “怎么了？你这眼神。”化野菱理笑了笑，“是不是要爱上姐姐了？我想想年下似乎也不错呢。” “请不要看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 “很有活力嘛。”化野菱理不急不慢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曜石项链，“它能改变你的相貌。” 宋羽微微一怔：“看来这一切你早就有所预料。” “不然我怎么是你的姐姐，你这家伙想的做的我可是一清二楚。” 化野菱理将项链解开套在宋羽的脖子，几乎和他的脸贴在一起。 有好闻的香气四溢。 “可不要死了。”化野菱理想要拍他的脑袋，但却被他躲开，“哎，当初可爱的小男孩一去不复返咯。” “是你的错觉。”宋羽从来不觉得自己可爱。 化野菱理笑了笑：“俊美的小正太在黑夜里无措地看着世界，难道不可爱到令人怜惜吗？” 宋羽顿时一头黑线。 在没有被收养前，他流浪街头，又冷又饿，看起来是比较凄凉，但经过化野菱理这么一说，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化野菱理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这样的宋羽也不错呢。 “去吧，不要耽误了明天的开学仪式。我的身份特殊，在没有确定民主派的目的前，暂时不会出面，以免造成真正的决裂。” 化野菱理低头看着希丹，“我会通知她的母亲，并给予她足够的抚恤金。” 宋羽走到门边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帮我加上一百万美金。” “你这个铁公鸡原来也有拔毛的时候啊。”化野菱理的眼眸里荡起少见的温柔，她再一次说道，“别死了。如果打不过就回来。” “我不是贵族。”宋羽平静地离开。 化野菱理明白他的意思。 宋羽不是贵族，也不是正统的魔术师。 她之所以不让其他队员参与其中，固然有保护他们的意思，但也是因为宋羽的优秀和理念。 魔术师其实并不擅长战斗。 一方面是因为时钟塔的贵族们沉溺于权谋，一方面是因为魔术师认为魔术是高贵的，不屑于打打杀杀。 但宋羽不同，他的理念更趋近于所谓的魔术使。 魔术是杀人的工具，跟枪械，冷兵器没有两样。 第五章 居合拔刀术 黑曜石项链是用矿石科引以为豪的宝石魔术制成。 将魔术通过一定的方法刻进宝石里，使用时，只需要稍微的魔力就能瞬间触发。 现代魔术以字节划分等级，一个字节的魔术是最基础的，不需要时间就能完成，但字节越多，需要的时间越长。 真正的战斗中，一秒足以决定生死。 所以传统的魔术师喜欢打阵地战，事先布置有利于他的魔术工房，然后用魔术和魔术礼装战胜敌人。 宋羽握住黑曜石，淡薄的光雾逐渐扩散，将他的全身包裹。 身上最引人注目的相貌和刀鞘顿时变得普通。 他坐上红色双层公共汽车，抵达伦敦市中心地铁站。 罕见地没有什么人。 因为刚刚发生过命案。 魔术界和世俗界向来是割裂又联系的，法政科会和各地的机构保持联系，涉及到神秘的事情，会移交给法政科。 但作为警察局需要给民众一定的交待，所以表面上的工夫是要做的。 数位伦敦警官把守着地铁站的入口。 宋羽的眼睛浮现出迷幻的蓝色光华。 “这位同学……你……”发现他的警官忽然揉了揉眼睛，消失了，他明明看见了一个少年，等到靠近，却什么也没有。 这么大一个人，自己也会看错吗？看来是昨晚太劳累了。 宋羽一路畅通无阻进入大厅，他没有买票，翻过检票口，到达月台。 在希丹死去的地方，拉起了警戒线。 但没有警官。 宋羽蹲下身，鲜血已经被处理，只有淡淡暗紫色的痕迹。 正常情况下，警察局肯定不会破坏案发现场，但事关魔术师，又得到法政科消息，所以他们显得很敷衍。 宋羽伸出的手掌亮起红色的魔术圆，轻柔的风吹拂着大理石。 有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死亡时间是上午九点。 魔术的历史很古老，从具有神灵的神代开始，到高度科技繁荣的现代，漫长的时间里衍生出数不胜数的魔术。 到了现代，被科技冲击，产生了一些新奇，在正统魔术师看来不务正业的魔术。 比如宋羽现在使用的魔术。 只有一个字节，效果是探查鲜血出现的时间。 但这点线索还不足以让宋羽知道凶手的信息。 他微微思考，想起了一个魔术。 宋羽之所以在全体基础科待满五年，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想了解和学习大部分的基础魔术。 也就是一到三字节的魔术。 原因有二，一是基础魔术适用性极广，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二是多字节的魔术在突击战里的作用较小，特别是对于低阶位的魔术师而言，没有时间去释放。 不过宋羽不同。 他在全体基础科开设的护身术课学习了剑道。 流派是居合拔刀术。 根据他的那个不靠谱师兄所言，至少典位之前，他凭借高段位的剑道水平不会逊色于任何正统的魔术师。 但遇见魔术使则要打个问号，因为那群家伙无所不用其极。 有些人是邪恶的黑魔术使用者，有些人是精通近身格斗的高手，有些人是擅长热兵器的专家。 “就来了一个无名小辈？你们法政科执法队没有人了吗？” 在宋羽使用魔术前，安静的月台传来了带着浓浓失望的话。 “我以为你们那什么三杰会来，啧，看来这家伙不受待见啊，可惜我煞费苦心留下来的艺术图案啊。” 宋羽手放在刀鞘上，缓慢转身，在十米外，站着一位金色卷发的青年。 “我其实最期待的是你们总队长化野菱理，拥有美艳的脸蛋和蛇一样的身段，又是霓虹人，如果玩起绳艺想必会很美妙吧。” 青年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啊，真是极美的艺术品啊！” 创造科的魔术师向来以艺术家自称，源于创造科的君主巴鲁叶雷塔，他们家族追求的是以究极之美抵达根源。 所谓根源，代表了万事万物的开始和终结，世界的真理，知识的尽头，是所有魔术师毕生的目标。 但艺术总是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 创造科确实有不少真正的艺术家，但也有像他面前实际上是心理变态的家伙。 见宋羽不说话，青年得意洋洋继续说道：“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处理起来也极为恶心，如果你能跪下来舔我的鞋子，我勉强大发慈悲放了你回去，给化野菱理传个口信，她的好哥哥在这里等……” 清冽的刀锋到了他的眼前。 绝然的杀意让青年如堕冰窟，脸色变得煞白。 但宋羽这快如闪电疾突并没有砍中目标。 一道火红色的光影挡住了他的长刀。 魔术工房。 宋羽一瞬间明白原因。 正常情况下，他的居合十式之一的疾突，配合虚数空间，同阶很难反应过来。 除了珍贵的魔术礼装外，也只有魔术工房能轻易做到这点。 正是因为如此，希丹才没有机会逃脱。 青年在很早之前，就将他四周的环境加以改造，形成了特殊的结界。 只要在里面，青年就能快速调动魔力和释放魔术。 “你这个混蛋！”受到惊吓的青年声嘶竭底，完全撕开了伪装，“我一定要杀了你！让你……” 他的狠话没有说完，长刀再度袭来。 宋羽双手握住刀柄，微微反转，长刀从右下到达青年左肩口，然后一个拉刀砍下。 居合十式，第五式刀技，袈裟切！ 青年尖叫一声。 他身边出现了一道道火红色的鳞片，瞬间连接组成一面散发着灼热气息的鳞盾。 防御性质的魔术礼装。 宋羽并不意外。 但太慢了！ 宋羽猛地加速，长刀砍在鳞盾上，亮起一长串的火花。 身体闪过一层晶蓝色的波纹，瞬间出现在青年的身后，一脚踩向他的背脊。 轰的一声，几乎没有反抗，青年的脸部着地，鲜血从鼻孔飞出，直接被按在了大理石板上。 青年惊恐的挣扎，但宋羽不似人类的力量让他牢牢固定，反而他的那张脸在地面摩擦，变得极为的狼狈。 “你不能杀我！我是君主巴鲁叶雷塔的人！” 青年大喊，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的准备全然失效，假如来的是正常魔术师，凭借魔术工房的加成，他完全有信心击溃。 但宋羽的神出鬼没让他的阵地战出现了致命危机。 魔术师一旦被近身，往往意味着死亡。 不过青年没有放弃，在喊出君主震慑的同时，空气无声地燃烧蔓延，磅礴的魔力从四面八方像是潮水般涌来。 只要宋羽有一点儿对君主的敬畏，他一定会犹豫。 青年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傲。 但……他的面孔出现了一瞬间的痛苦。 青年清楚感受到长刀切进他的后颈，斩裂头骨，一声爆响后他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宋羽的长刀硬生生将他的头颅刺穿，并且三分之一刀身消失在脚下的大理石。 “去他妈的巴鲁叶雷塔！” 良久之后，空荡的地铁站响起这句话。 第六章 化野菱理 “真是干净利落的战斗。” 意外的声音出现在月台。 宋羽收起长刀，转身看见化野菱理。 “我听过一个说法，一个小男孩的长大往往是从他说出第一句粗话开始。” “……” 宋羽的眉头跳动，“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化野菱理有些失望说道：“拜托，你难道真的以为姐姐会看着你一个人冒险吗？” “那你怎么……” “怎么不跟你一起行动？” 宋羽点点头。 “很简单。”化野菱理眼里泛起促狭，“因为我要考虑到男孩的自尊啊，你想啊，如果我跟着你来，是不是会让你觉得我过于担心你，像小孩儿一样？” “请你不要胡思乱想。”宋羽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强调，“以及不要说什么伤透姐姐的心之类的话。” 真是钢铁直男啊。 化野菱理竖起白皙的食指：“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某个女孩，我愿称之她为最强。” “反正不会是你。”宋羽说道。 “……” 化野菱理受到了暴击，她叹息道，“我有点担心那个女孩了。” “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宋羽很干脆转了话题，他了解化野菱理，目的不会那么简单。 “我已经调查到民主派的动机。” 化野菱理语气严肃起来，她指了指青年，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宋羽微微皱眉，他低头看着死去的青年，想了想点头：“过于明目张胆，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没错。”化野菱理点点头。 宋羽见她没有接着说，知道可能是考究自己，他沉思片刻，问道：“是因为君主巴瑟梅罗出了问题？” 三大魔术名门，巴瑟梅罗家族能一对二，自然是有非同凡响的能力。 自时钟塔创立以来，贵族派一直占据着上风。 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倒是真敢说。”化野菱理向前走了几步，到他的面前，低声道，“不是出了问题，是失踪。” “……” 宋羽猛地抬头。 这难道不比出了问题更恐怖吗？ “但民主派仅仅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他们做了试探。无论是博瑞斯还是眼前的青年，都不是民主派几个大家族的人员。” 化野菱理面色冷静，仿佛不是在说她自己，“我们法政科是君主巴瑟梅罗最重要的势力之一，又因为工作特性的缘故，队员的牺牲比较平常，从我们入手是最佳的选择。” 宋羽沉默几秒：“真是可悲。” “你才十五岁，什么可悲不可悲的。”化野菱理直接一记手刀落在他的脑袋上，随后冷哼一声，“民主派的那些家伙难道以为我们法政科是好拿捏的吗？” “你有什么想法？” 化野菱理听到这句话，打量着他，忽然一笑：“你似乎跃跃欲试？别的魔术师一旦听见君主两个字，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赶紧跑开。” “因为我很不高兴，我的队友死在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试探中，不仅是她，还有我，更多的队友，我们仿佛是一颗颗棋子，但我要让他们知道这颗棋子是用刀做的，拿起它，会被割得血长流。” “你是不是被小沙织影响了？看了太多的霓虹动漫，变得有点中二了。”化野菱理打趣说道。 “请你正经点。”宋羽酝酿的情绪全被化野菱理破坏了。 “姐姐一直很正经啊。” “……”宋羽有点不想理她，但还是强行扳回正题，“你想怎么做？” “老大不在家，我原本是不想招惹民主派的，不管他们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但现在看来，民主派仿佛嗅到鲜血的鲨鱼要在这段空虚的时间，想咬下贵族派的一块肉啊。” 化野菱理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微笑说道，“既然他们想试探，就给他们机会。” “你确定这样不会让民主派发觉我们在虚张声势吗？” “你都想到的，那些老家伙自然也能想到，而且他们还会想得更深。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请君入瓮呢？” 宋羽顿了顿，问道：“君主是真的失踪还是假的失踪？” “哟，不错不错，开始怀疑起姐姐了。”化野菱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过我也不知道呢。” 信你就有鬼。 宋羽偏了偏头，又问道：“我有个问题，我不明白为什么君主一消失，民主派就忍不住想要动手？” “看来你发现了重点。”化野菱理挑了挑眉，“因为冠位决议。” “冠位决议？” “嗯，时钟塔最为重要的一个会议，由十二君主参加，决定魔术世界的大事。民主派想要谋划什么，必须争取到更多的君主支持。其中君主巴瑟梅罗就是最大的阻碍，而一旦确认君主巴瑟梅罗失踪，或者说在其中推波助澜让她出事，那么民主派操作的空间就无限大。如果可以在冠位决议中大获全胜，即使事后遭到君主巴瑟梅罗的报复，也是可以承受的。” 宋羽无声地点头。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这真的合理吗？ “想要见识真正的世界吗？” 化野菱理看着他，笑着说道，“一个冷酷无情，终日行走于生死之间的世界，而不是上学、搞研究、青春或者爱情。” 宋羽有些失神。 他明白自己将要面临人生最重要的选择。 “不用急着回答。” 化野菱理拍了拍手，声音将宋羽惊醒，“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去调查下你杀死的这位青年的来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可能是外国的魔术师。” “好。”宋羽拿出手机，对准青年面部拍照，完成后将长刀放回虚数空间：“剩下的交给你处理，这家伙身上应该有几件不错的魔术礼装。” “十万美元等会儿打给你。” 化野菱理很自觉笑了笑，又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块墨色的玉牌，“这是希丹的魂牌，按照规定，将会由她的队长放置在英灵穹顶。” 宋羽沉默接过了玉牌：“我会的。” 化野菱理拿出手机，准备叫人过来处理，她微微一顿，说道：“先前的问题如果有答案，记得在周末的晚上来姐姐的房间。” “？？”宋羽顿时抬起头。 化野菱理嘴角泛起妩媚冷艳的笑容：“看来小弟弟是真的长大啦。” “……” 宋羽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要在晚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宋羽顿了顿，没有再想，然后走上自动楼梯，离开了地铁站。 第七章 升学仪式 等回到时钟塔，天边的太阳已经被夜幕笼罩，只剩下淡淡的晚霞。 “队长？” 宋羽出了电梯，就听见少女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见在门口等待的千穗理沙织。 她的眼睛浮肿，声音也有些沙哑，不难猜测她哭过。 宋羽内心微微的叹息。 沙织和希丹是同样的年纪，性格又合得来，是很好的朋友。 “沙织，你还没有回去吗？” “我知道队长会来，所以在等你。” 不知道为何，宋羽鼻间一酸，觉得十分地难受。 他伸手在沙织的头上拍了拍，轻声说道：“走吧。” “嗯。”沙织点头。 宋羽的小队，代号是玄秘，黄道十二宫的最后一宫。 在法政科的大楼，每一支执法队都拥有一个楼层。 他和沙织一直走到十二楼最深处的房间。 从外表上看，很普通。 宋羽手贴在门前。 冰冷的触感传来。 他轻轻吐出三个字节，周围顿时升腾起蓝色的丝线，梦幻宛如大海深处亮起的水母。 原本朴实无华的木门逐渐生出复杂的花纹，仿佛有生命般不断的蔓延，最终形成一对栩栩如生的鱼。 宋羽推开门。 视线被蓝色的水纹填满。 在看不见尽头的穹顶，杂乱无序，不计其数的玉牌悬挂。 英灵穹顶。 法政科自创立以来，所有意外死亡的魔术师，都留有一块魂牌在这里。 宋羽拿出希丹的玉牌，缓缓松开手。 玉牌顿时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没入那蔚蓝仿佛海洋的穹顶。 “沙织。” 宋羽看着低头啜泣的千穗理沙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进入法政科三年来，他也经历过几次死别。 但死亡是无法习惯的，也不可能习惯。 “对不起……队长，我没有忍住。”沙织使劲擦拭着眼泪，但越来越多。 “这不是你该道歉的事情。”宋羽递上了纸巾。 “谢谢队长。”沙织低声说道。 宋羽仰起头，希丹的魂牌已经分辨不清，和她的人生一样，逐渐被时间遗忘。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宋羽离开了英灵穹顶。 “沙织，我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好。”沙织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声音听起来依旧嘶哑。 宋羽目送她消失在电梯后，往另一个房间，准确说是资料室走去。 一道幽蓝色的光芒照在了进入资料室的宋羽身上，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宋羽，玄秘小队队长，权限七级。】 说话的是灵子演算装置。 来自阿特拉斯院的最高杰作，通俗意义上说是科技和魔术结合的超级计算机。 “我想知道这个人的资料。” 宋羽拿出手机，将打开照片。 蓝色的光芒一扫而过，几秒后，一行字出现在他的面前。 【安德里安·谢尔盖耶维奇·伊万诺娃，出身于北极熊的魔术名门，开位阶位，擅长火系魔术，自幼在家乡长大，直到在三个月前，忽然来到时钟塔，成为创造科的学生。】 宋羽皱了皱眉：“又是一个被当做枪使的家伙。” 时钟塔作为魔术世界的中心，每年都有外地或外国的魔术名门想法设定加入时钟塔，打上三大派系的标志。 但这是有代价的。 十二君主某些不方便做的事情常常会转交给这些人。 宋羽心情沉重。 想要根据安德里安回溯源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查到指使人，没有绝对的证据，最终只会不了了之。 何况这次民主派更加的隐秘和小心。 唯一相关的线索是安德里安是创造科的学生。 几乎不能算是证据。 宋羽离开了资料室。 现在的情况，要么等待民主派的下一次试探，要么指望化野菱理。 法政科能冠绝时钟塔，靠的自然不是执法队，而是另一个隐藏更深的神秘部门。 这也是化野菱理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查到民主派动机的原因。 宋羽猜测先前她说的什么真正的世界，就是在说这个部门。 他叹了口气，准备回宿舍，但脚步停了下来。 在夕阳最后的余光下，纤细瘦弱的女孩儿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姿态拾阶而下。 是沙织。 她怎么还没有回去？ 宋羽一丝疑惑闪过，但没有去询问。 他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升学仪式安排在全体基础科的学生大礼堂，最高可容纳上万人。 不过每年的新生并不多。 只有具备魔术回路的人，才能走上魔术师的道路。 但魔术回路是天生的，只能通过父母的血脉增加下一代的概率，普通人几乎不会有。 即使如此，某些倒霉的魔术名门，也面临着子嗣毫无魔术回路的情况。 所以看似魔术名门遍布，但人数稀少如同国宝。 当宋羽来到大礼堂的时候，只坐满了十分之一，也就千人左右，其中还不少拖家带口。 升学仪式是时钟塔每年固定的盛况之一，代表着又一批魔术学徒进入魔术协会，因此会有不少君主到场。 不过现在距离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君主没有到。 只有各学科的老师和帮忙、或看热闹的学长学姐来了。 短暂的升学仪式后，新生就会跟着他们前往各个学科。 宋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宋羽？” 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宋羽下意识看了过去。 在不远处的过道上，一位金色卷发的青年在向他招手。 “真的是你啊，师弟。” 宋羽有点想掉头就走。 “看到师兄，怎么一脸不高兴啊？” 青年搂住他的肩膀，挨着他坐下，“好久没见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还好。”宋羽淡淡地说道。 “想起来了！你是今年的新生。” 青年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看你一如既往冷冰冰的样子，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 虽然是实话，但宋羽听了还是有打人的冲动。 “别担心，师兄给你解决。” 青年拍了拍胸口，一脸自信，从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时钟塔女子图鉴》 “哦对了，还没有问你，你的取向现在是正常的吧？” “我一直都很正常。”宋羽认真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 青年松了口气，拿起书，“现在我向你隆重的介绍，《时钟塔女子图鉴》，耗费四年心血打造，收录了十二个学科最优秀最漂亮的女子。不要998，只要98，就能带回家！师弟，买一本吧！” 第八章 时钟塔女子图鉴 “怎么，四年过去，你这套话一个字都没有变？”宋羽听到熟悉又刺耳的98，不由得问道。 “这就叫做不忘初心。” “……”宋羽深吸一口气，他还是小看了他这位师兄的厚脸皮。 大约在五年前，宋羽刚刚成为全体基础科的学生。 在护身术课上，宋羽认识了他。 当时他天花乱坠说着新田宫流拔刀术的厉害之处，并称去过霓虹水户市学到了精髓，只要98美元，就能传授给宋羽。 十岁的宋羽年幼，不谙世事，还没有明白社会的险恶，见他说得真诚，就相信了他。 付钱学了一上午后，宋羽发现他教的和老师教的一模一样。 这时候才知道上当，但为时已晚。 “师弟，我跟你说，这女子图鉴的前十名，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青年见宋羽毫不动心，开始了推销，“你看这位，露维娅瑟琳塔·艾德费尔特，综合评价足以在魔术协会优质单身少女中排到前三，北欧超级魔术名门的千金和下一任家主。非常的有钱，堪比十二君主，假如她能看上你，你这辈子，哦不，下下下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 宋羽皱了皱眉，这名字有点耳熟，片刻后看向青年：“露维娅不是你本家的大小姐吗？” 青年叫做阿尔芒·艾德费尔特，是艾德费尔特的分家。 所谓分家，自然是相对于本家而言，但实际上两者没有血缘关系。 分家其实是入赘的家族，但不是谁都有资格。 一般而言，超级魔术名门的分家也绝对称得上一流。 “正是。”阿尔芒撞了下他的肩膀，“我对你好吧，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兄弟谁跟谁啊。” “我不感兴趣。”宋羽摇了摇头。 “别啊。”阿尔芒有些急，“我跟你说，你买这个绝对物超所值。生辰、喜好、习惯、三围、联系方式等等应有尽有。” “你这是侵犯隐私权吧？”宋羽沉默了片刻说道。 阿尔芒瞪大了眼睛：“你别污蔑人啊，我这都是合法找到的资料。” “合法？”宋羽怀疑看着他。 “自然。你忘了我现在是什么学科吗？”阿尔芒得意说道，“我可是因为这个而放弃了矿石科。” 宋羽微微一怔。 艾德费尔特家族以宝石魔术独步天下，不出意外，加入时钟塔的成员都会选择矿石科学习宝石魔术。 但阿尔芒不同。 他是植物科。 说实话植物科的魔术完全不适合他，但掌握植物科的阿切洛特家族，十分的异类。 他们对媒体感兴趣。 不管在魔术世界，还是在世俗界，都拥有相当数量的报刊杂志和电视广播台。 互联网盛行后，又涉足了网络，甚至专门为青年魔术师开设了论坛。 《新世代》 露维娅作为时钟塔的风云人物，自然是媒体的常客。 而阿尔芒现在是《新世代》的学生主编，肯定具有某些不为人知的消息渠道。 “露维娅大小姐这种类型不喜欢的话，还有其他类型啊。” 阿尔芒翻到一页，递给宋羽，“你看这位怎么样？我们植物科的天之骄子，伊里伽尔，高冷又神秘，目前植物科最强的魔女。” 魔女并非贬义。 植物科以魔女学而闻名，各个都是炼制魔药的好手。 宋羽下意识看了过去。 经过精致排版的书页左上角有一张全身照。 她穿着红色的格子外衣，金色的长发顺着肩部垂到短裙处，眼瞳是罕见的红色，在风吹起刘海的情况下，右手按住前额，红色的大蝴蝶结却因此飞扬起来。 拍照的摄影师深谙光影之道，在阳光和轻风的交织下，将少女的美好展现的淋漓尽致。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阿尔芒连说了三遍。 “不怎么样。”宋羽转过头随口评价。 阿尔芒抬起眼睛，诧异看着他：“不愧是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没关系，我再给你推荐你一位，格蕾，害羞怕生的小美女……” “不用了。”宋羽打断了阿尔芒的话，“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师兄没必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那……真是可惜。”阿尔芒叹了口气，“师弟你这样可不行啊，你才十五岁，正是青春之时，别搞得跟一个老头一样。” 忽然的真诚，让宋羽有些不习惯。 没想到这位跟巨龙一样喜欢亮晶晶的师兄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还以为阿尔芒除了金钱谁都不爱呢。 “看来我只能使用最终的杀招了！” 阿尔芒振声说道，“师弟，你在《时钟塔男子图鉴》里排名第十，如果你给我98美元的话，我可以考虑将你剔除哦。” “？？” 宋羽幽幽的说道，“师兄，你这业务还挺广啊。” “赚钱嘛，不寒碜。”阿尔芒笑了笑，“这可是专门给师弟的友情价。” 宋羽无语看着他，但为了以后不被骚扰，他不得不转给了阿尔芒98美元。 “还是以前的师弟好说话。”阿尔芒收了钱后，感慨说道，“过去再也没法回来咯。” “是更好骗吧？”宋羽无情揭穿了他。 阿尔芒打了个哈哈，指着高台，说道：“全体基础科的君主特兰贝里奥到了。” 真是劣质的转移话题。 宋羽摇了摇头。 君主特兰贝里奥，他以前就曾见过。 真名是麦克达内尔，但君主一般会尊称他们的姓，而不是名。 和想象中的魔术师不同，君主特兰贝利奥是一个肌肉发达、体格壮硕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极具有压迫感。 在他发表半个时辰讲话后，升学仪式就算是结束了。 “还没有问师弟选择了哪个学科？”阿尔芒起身问道，他准备去迎接植物科的新生，顺便推销下他的书。 “现代魔术科。” “竟然是现代魔术科？”阿尔芒有些没想到，正常的天才一般不会去现代魔术科的。 “怎么了？” “没什么。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也挺好的。”阿尔芒露出了回忆之色，“在女生群体，他很受欢迎。” “所以你卖他的信息赚了不少钱？”宋羽冷不丁问道。 “小钱小钱。”阿尔芒谦虚说道。 “998美元，封口费。”宋羽伸出手，“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现在是我的老师，假如我告诉他，你曾经卖过他的信息，你会怎么样呢？” 阿尔芒如遭雷击，看着宋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没想到，师弟你竟然会变成……” “嗯？”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阿尔芒艰难打开手机，没焐热的98美元不仅没了，还倒贴。 第九章 死徒二十七祖 “欢迎各位同学加入现代魔术科，我是现代魔术科的二级讲师，夏尔丹翁，想必以后你们会熟悉我的，现在请跟我来。” 宋羽环顾四周，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加上他一共是十三位。 相比热门学科上百人而言，实在是寒酸。 纵然现代魔术科在新世代的重要性越来越高，但传统的观念很难被打破。 在没有表现出绝对的实力前，现代魔术科的未来仅仅是看起来美好而已。 宋羽跟着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人上了双层红色公交车，经过半小时的颠簸后，回到了斯拉街。 现在是上午九点。 他看过课程表，现在刚好是韦伯的课，《魔术刻印与魔术回路：控制和修复》。 时钟塔和普通的大学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它不是以年级划分，而是以教室划分。 十二学科一共拥有七十多间教室。 不是说魔术协会没有钱去修建教室，而是因为每间教室代表着一条灵脉。 在这个神秘衰减的年代，灵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灵脉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教室，近乎将其打造成一个小型的魔力世界。 这也是现代魔术科学生稀少的一个原因。 沿着教学楼的旋转楼梯，宋羽来到了颇负盛名的埃尔梅罗教室。 没有什么区别。 很普通的阶梯教室。 韦伯站在讲台面前，打量了他们一圈，在宋羽的脸上稍微停留了片刻。 “夏尔丹翁先生，麻烦您了。” “君主客气。”夏尔丹翁微微鞠躬，“今年的新生一共十三人，接下来就交给君主。” 韦伯点点头，目送老人离开后，转向宋羽等人：“你们随便找个空位坐下。” 因为没有所谓的年级之分，很多学生提前学完课程后就不会再来教室，而是准备阶位考试。 一旦被授予祭位，就能毕业。 宋羽按照习惯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稍微地抬头，就能看见楼外过道两边的枫树。 韦伯敲了敲讲台，将教室里的讨论声压下，说道：“现在继续上课。” 在经过全体基础科的学习后，现代魔术科以及其它的十个学科开始讲授更加深奥的魔术知识。 但最终目的是为了让学生建立起自己的魔术体系，从而成为独当一面的魔术师。 现代魔术科以混沌魔术为主。 简单的说，大杂烩魔术，能看见各种魔术的影子，是适应新世代产生的新的魔术体系。 它的宗旨是百无禁忌。 传统魔术师之所以不待见现代魔术科，是因为混沌魔术在他们看来实在是过于大逆不道。 几天课程后，宋羽认识了大部分的同学。 尤其是被誉为埃尔梅罗双壁的弗拉特和斯芬，因为过于活跃，而印象深刻。 但目前没什么交集。 “谢谢，学弟你真厉害呢！” 金发碧眼的高挑学姐艾希莉站在宋羽的面前，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认真地道谢。 宋羽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在全体基础科的时候，就有不少学妹学姐前来请教他的问题。 即使他表现得很低调，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是能一眼看穿他的学霸本质。 宋羽是外冷内热的性格，对于问题都一一作答。 就是每次他感觉学妹学姐们听完后似乎有一些小小的幽怨。 难道是自己讲解的不够仔细吗？ 他多次反省后，反而因祸得福，得到了不错的提升，扩展了很多冷门的知识。 “不客气。”宋羽摇摇头。 “这样吧，明天晚上有空吗？学姐请你吃饭作为答谢。”艾希莉露出迷人的微笑，真诚地邀请。 宋羽抬起头，看见眼前少女的期待：“抱歉，明天晚上我没有空。” “哎？”艾希莉愣住，这剧本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我先走了。” 宋羽收起课本，冲着她礼貌点了点头，从她的身边经过，离开了教室。 他没有说谎。 明天是周末。 他要去见化野菱理。 不是在法政科，而是在伦敦桥北岸的一座大厦。 在到达楼顶后，富有现代化的气息被生机盎然的紫藤花覆盖。 身穿和服的化野菱理站在枝蔓下，宛如一幅江户时代的浮世绘。 “看来我没有白等。” 化野菱理转过身，盈盈一拜，颇为庄重。 宋羽顿了顿，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扑哧。”化野菱理掩嘴笑道，“别发呆了，小弟弟，坐下吧。” 宋羽松了口气，坐在她的对面。 化野菱理打了一个响指，昏暗的天台亮起了灯光。 “法政科，除了执法队和控制部外，还有第三个部门，圣歌队。”她开门见山说道，“你想必也有所耳闻。” 宋羽点头。 执法队是法政科的行动部门，负责处理违背魔术协会原则的一切事件。 控制部是法政科的行政部门，职责是维护魔术世界和世俗界的平衡。 而第三个部门，他在某些资料上看过，但具体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 圣歌队，魔术协会的王牌部门，一流的魔术师才有资格加入，与之相对应的是圣堂教会的埋葬机关。 “你听说过吸血种吗？”化野菱理撑起下巴，问道。 “吸血种？”宋羽皱眉，“你说的德古拉之类的吸血鬼？” “有些相似，但截然不同。”化野菱理说，“在魔术世界里，吸血种又被称为死徒，大部分是由人类转化而来，原本是真祖的救急口粮。” “真祖？” “嗯，最初的死徒，自然结晶形成，类似精灵，一共有二十七位。它们拥有无穷的力量和生命，是人类真正的大敌。魔术协会的圣歌队和圣堂教会的埋葬机关正是为了抵御死徒和真祖而诞生的。” 化野菱理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你知道为什么真祖是人类的死敌吗？” “为什么？”宋羽问道。 “月球的意识体，被称为朱月的真祖，是所有真祖和死徒的起源，最初、最强的真祖，传说中他真正的目的是掌握地球。” 化野菱理笑了笑，“你想想假如他的愿望实现，那么人类会怎么样？” “全部变成死徒。”宋羽回答道。 “没错，但幸运的是朱月的肉身被毁，遭受重创。” 宋羽眼神微微一凝：“难道是君主巴瑟梅罗？” “不是她。”化野菱理摇头，“是魔导元帅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你应该有点耳熟，基修亚，正是矿石科的别名。他是五大魔法使之一，掌握着第二魔法·平行世界干涉。” 第十章 死亡圣歌 魔法被认定为独一无二的魔术，除了魔法使，无人掌握。 在目前的魔术世界，魔法使的地位堪比冠位魔术师，甚至某些时候更加尊贵。 但距离宋羽太过遥远。 “先不提真祖的事情，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加入圣歌队。” 虽然有所预料，但化野菱理说的话在宋羽看来还是过于不可思议。 一个没有开位的魔术师居然有资格触及到魔术协会的王牌部门？ 你该不会动用了特权吧？ 宋羽怀疑看着她。 化野菱理和他对视，似乎猜到了他的心里所想，轻轻一笑，说道：“你觉得成为圣歌队的成员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宋羽微微一怔。 “不是的。”化野菱理认真说道，“严格意义上说我在把你推向死亡。” 说完后，她仰头看着夜空。 月光透过无尽的空间落在她的身上，黑色的长发仿佛撒上星尘。 “圣歌队从创建以来，无数的队员长眠在寂寥的深夜。没有人为他们欢呼，没有人为他们送上荣誉，甚至没有人替他们收尸。” 化野菱理的声音在空荡的天台显得很响亮。 “以前有个人曾经告诉我，‘把你的人生，献给最璀璨的事物’。宋羽，你的人生最璀璨的事物是什么？” 宋羽想了想，没有答案。 从十岁开始，到现在，最大的希望是找回失去的记忆。 但这算不上什么璀璨。 “每个人活在世界上追求的东西或许不同，有些人自甘堕落浑浑噩噩，有些人自嘲平凡碌碌无为，有些人力求改变拼命撞向世界，但不管怎么样，都曾经想过人前万丈光芒，爱情轰轰烈烈，友情奋不顾身，理想向死而生。” 化野菱理打量着他，“从我认识你开始，近五年的时间里，你每天坚持上课，跑步，魔术和剑道，风雨无阻。毅力可怕得令人生畏，我想你的人生绝不是为了寻找你那不负责任的父母。” “……你说这话很像是传销。”宋羽沉默一会儿后说道。 化野菱理一怔，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她身体前倾，问道：“真的有那么像吗？” 宋羽微微转动眼珠，就触及到那双流淌着冷冽光芒的眼睛，近距离间香气弥漫。 好似盛开的樱花。 “算了，不逗你了。” 化野菱理见他不说话，又端坐回去，“圣歌队的危险你现在想必有所了解，我不会强迫你加入。但我说的话不假，圣歌队或许能为你带来你真正想追求的东西。那些勤奋努力，拼死向着最璀璨的事物跌跌撞撞却坚定不移向前的人们向来令人敬佩，我想你也是，别活在过去。” 宋羽注视着她。 他似乎第一次触摸到化野菱理的内心。 无声地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些坐立不安。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现在来说说加入圣歌队的好处。” 化野菱理话音一转，笑道，“所谓高风险有高收入，圣歌队的报酬根据任务的难度来评定，因为涉及吸血种，向来都是百万美元起步。” 宋羽眼睛亮了起来。 虽然谈钱很俗，但没有人不喜欢金钱。 “而且钱是最次要的东西。”化野菱理勾了勾嘴角，“咒体、魔眼、概念武装、魔术礼装，还有圣遗物，都能获得。” 宋羽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她在圣遗物三个字上稍微加重了语气。 “但我只是长子阶位的魔术师。” “很有自知之明嘛。”化野菱理赞许说道，她欣赏宋羽，除了是她义弟外，还有他自身的性格。 冷静不失分寸，自知不自傲，加上这俊美的外表。 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圣歌队，加上君主巴瑟梅罗，一共五十人，分为七个队伍。上个月，君主巴瑟梅罗带领第七队围剿死徒鲁巴雷。七位队员不幸身亡，第七队名存实亡。为了重建第七队，将会由前六个队队长和第一队副队长各推选出一位综合实力不亚于祭位的魔术师作为候补。” 化野菱理指了指宋羽，“我推选了你，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吗？” “明白了。”宋羽点点头，有些好奇，“你是哪个队的队长？” “第一队的队长是君主巴瑟梅罗，而我是副队长。” “原来如此。”宋羽总算明白她为什么在法政科的权力这么大。 “那你考虑得怎么样？”化野菱理期待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既然我来赴约，自然是已经考虑清楚。” “刚刚姐姐的一番话岂不是白费了？”化野菱理捂住额头，有些不好意思，“真是丢脸啊。” 宋羽愣了一下。 活久见啊。 没想到化野菱理也有这样的一面。 但先前话，嗯，确实像是出现在热血王道动漫里的。 化野菱理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宋羽：“你的第一个任务。” “这么快？” 宋羽接过打开，里面夹着一张纸，不是信，而是简历。 “埃迪森·博拉尼奥斯，创造科的一级讲师，大约在三个小时前，被发现死在公寓里。” “是贵族派做的吗？”宋羽扫描着文字，问道。 “不是。”化野菱理摇摇头，“一级讲师已经是学科的中坚力量，对他下手，几乎等同于宣战。在君主巴瑟梅罗不在的情况下，贵族派不至于这么蠢。” “难道说中立派想要挑起两派的斗争？” “有可能。”化野菱理淡淡地说，“所谓的中立向来都不是真正的中立，这种特殊时期，确实有可能如你所言。” 宋羽的眼神在死亡原因处停住：“自然死亡？”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化野菱理说，“埃迪森今年四十五岁，正值壮年，怎么可能寿终正寝？” “时间魔术？”宋羽沉吟说道，“唯有时间魔术才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这是最大的可能。但新世代以来也诞生不少新型的魔术，不一定是时间魔术。” 化野菱理站起身，“你的任务就是调查出他的死因，但创造科的君主·巴鲁叶雷塔只给了我们一周的调查时间，届时没有答复，她就要向贵族派讨要一个说法。” 宋羽忽然明白了。 君主·巴鲁叶雷塔是将埃迪森的死亡视为向贵族派发难的好机会。 至于死因或许已经不重要。 “宋羽。”化野菱理看着沉思的他，“你应该清楚现在的情况，君主·巴鲁叶雷塔已经向法政科举起屠刀。不管是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什么，中立派的挑衅？民主派的自导自演？但我法政科绝不可能坐以待毙。调查仅仅是第一步，去吧，向世界展示重生后的第七队吧。” 宋羽严肃点头，收起信封。 “等下。” 化野菱理叫住了他，“记住圣歌队的队训，‘圣歌奏起晚钟，唯独死亡不可避免’。” 第十一章 特殊调查 早上六点，空无一人的现代魔术科学生广场。 宋羽在例行的晨跑。 除了少数的魔术师外，大部分魔术师并不注重身体的锻炼。 因为有魔术的辅助。 简单地只需要一个强化术就能解决。 让你变得更快，更硬，更有活力。 宋羽晨跑的习惯不是在五年前养成的，而是与生俱来刻在dna里面的。 这不是谎言，而是他真实的感受。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身体总会不由自主在六点醒来，然后下意识往外面跑去。 仿佛从前世他就拥有了这般习惯，然后传承了下来。 宋羽找不到原因，但这样的习惯是很有益处的，他也没有抗拒。 在跑了三圈后，广场外忽然跑来了一位少女。 宋羽下意识抬起眼。 是认识的人。 更为准确的说是前几天在阿尔芒的《时钟塔女子图鉴》上看过的女生。 植物科的伊里伽尔。 她身穿轻便的运动服，扎着单马尾，或许是已经跑过一段时间，额头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脸蛋也有些通红，汗水浸湿了布料，肌肤透着温润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洋溢着青春活力。 宋羽暗自说道，是从植物科跑到了现代魔术科吗？ 那还真是够远的。 不过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哦不对，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才来现代魔术科几天，以前在全体基础科的学生广场，自然不会遇见。 看来是巧合。 如果是别人，看见时钟塔闻名的大美人，或许会跑上去献殷勤。 但宋羽不同，近日的遭遇，让他想得更深远点。 他没有上前，按部就班和往常一样继续跑步。 倒是伊里伽尔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在原地停了片刻。 跑完一个小时后，以宋羽的身体素质，在不使用魔术的前提下，也有些气喘。 他转身走到操场边的长条凳上，拿起毛巾擦汗。 一会儿后，将毛巾放回虚数空间。 “你这是虚数魔术？” 宋羽瞥见伊里伽尔，她坐在不远处的另一根长条凳上。 他点点头。 “真是罕见的属性啊。” 伊里伽尔嘴角露出笑容，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我叫伊里伽尔，植物科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 宋羽微微一怔。 少女的笑容没有半点的虚假和客套，而是从内心发出的真诚。 有点莫名其妙啊。 难道眼前的少女是所谓的天然呆？ 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植物科的魔女学，可不是因为魔药才叫魔女学的，那是因为植物科汇集了时钟塔最优秀的女性魔术师。 “现代魔术科的宋羽。” “宋羽。”伊里伽尔念了念他的名字。 宋羽微微皱眉，本能觉得她有问题，看了眼手机，说道：“抱歉，我得先走了。” “欸？”伊里伽尔一回头，就只能看见宋羽的背影。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不愿意和自己多说话的男生。 宋羽来到了附近大学的剑道社。 时钟塔的学科对外宣称是独立的大学，但独有现代魔术科因为太穷，只能依附于某个大学，成为表面上的附属。 不过也正好方便了宋羽。 因为是名义上的附属，宋羽得以成为剑道社的成员。 在练习一个时辰后，他回到宿舍，换洗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魔术世界公认的魔术名门，至少得有三代的风光，绵延两百年。 埃迪森正是出身于这样最低标准的魔术名门。 他的经历很简单，被家族送往时钟塔学习，在创造科毕业后担任讲师助理，二级讲师，一级讲师，再过几年，或许能成为教授。 在时钟塔类似这样的讲师很多。 稍微有点势力的魔术名门，会要求子嗣回家继承家产，除非是和兄弟姐妹争夺失败，迫不得已又回到时钟塔。 当然一般争夺失败，下场不会太美好，不一定能安然回来。 所谓魔术师本身就不是讲究亲情的人群，他们的目标只有延续最强的后代，直到抵达根源。 埃迪森居住的公寓已经被法政科警戒以来。 打了声招呼后，宋羽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埃迪森。 他的面容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 很难想象他今年才四十五岁。 宋羽简单检查了一下，如同尸检报告所说，他是自然苍老的。 强行消失了后半生的寿命，要达到这样的效果，时间魔术无疑是最容易的。 在一个固有的结界或空间里，让时间的流速加速或停滞。 这就是一般意义的时间魔术。 因为过于强悍，大部分的时间魔术被列为了封印指定。 简单的说，就是以保护的名义，拘禁，捕捉拥有稀世才能或触犯禁忌的魔术师。 有点类似于泡在福尔马林的标本。 也因此魔术协会得罪了不少强力的魔术师。 宋羽从虚数空间拿出了六颗黑曜石，简单摆放了一个元素显现的魔术阵。 因为时间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元素。 凭借他现在的实力，很难捕捉，必须用魔术阵作为增幅。 宝石是最简单粗暴的构成魔术阵的材料。 除此之外，还有更加高级的炼金产物。 但无疑太过昂贵。 宋羽也用不到这样效果的魔术阵，只会造成产能过剩。 随着他魔力的注入。 黑曜石产生了淡淡的灰雾，像是烟气般不断的翻滚上浮。 片刻后，房间里就像是数十个烟鬼在吞云吐雾。 但幸好这种雾气对人体没有害处。 宋羽观察着四周。 良久后，他面色凝重，代表时间的闪光元素没有出现。 这下就有些难以下手。 新世代产生的魔术，有很多都不为人知。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可能性，不是魔术协会的魔术，也就是西洋魔术。 在遥远的东方，有仙术，忍术，在广袤无边的沙漠里，有法老的诅咒术等等。 元素显现不是万能的。 而且很多魔术都是基于五大基础元素的变种。 宋羽收起了黑曜石，他打算从最基础的入手，埃迪森的人际关系。 他用手机连接上了法政科的灵子演算装置。 【宋羽，执法队玄秘小队队长，圣歌队第七队候补成员，权限八级。】 宋羽有些意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讲师、教授是八级权限，学科分科的学部长、君主代理是九级权限，君主、院长是十级最高权限。 没想到加入圣歌队，就能达到八级。 “埃迪森的人际关系怎么样？”宋羽直接问道。 作为灵子演算机，它的智能远超于人类，能清楚理解宋羽的问题。 【埃迪森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对待他的上级异常的恭敬，从不与魔术名门结仇，唯有一点，他在平民学生里面臭名昭著，曾经有三名入室弟子被迫自杀。】 在时钟塔内，讲师或君主能收取入室弟子，和普通的学生不同，弟子是能够继承衣钵的，属于尽心尽力教导的对象。 【第一位弟子被他窃取了论文成果，他因此成为了一级讲师。第二位弟子在一项以君主名义主导的研究中被他强行占据了署名权，第三位弟子成为了他家传魔术的实验者，不堪痛苦死去。因为选择的是平民魔术师，所以无力向他复仇。】 宋羽拳头下意识握紧。 这样的事情很常见。 魔术世界里面，魔术名门牢牢占据着权势的顶点。 【有一件事情很特殊，在三个月前，埃迪森第一次招收了一位来自魔术名门的学生作为入室弟子。他是来自北极熊的安德里安·谢尔盖耶维奇·伊万诺娃。】 第十二章 缚灵术 听到安德里安的名字，宋羽第一个反应：这件事完全是创造科的自导自演。 因为知道安德里安死去的人，除了他和化野菱理，只有那位安德里安的指使人。 然而这代价未免太大。 安德里安尚且能理解，但一级讲师的珍贵程度足以让十二君主系的家族感到肉痛。 按照时钟塔的规定，一级讲师最低要求祭位，而且不是普通的祭位，至少在学术或魔术方面具有独特的成就。 想要培养出一位一级讲师，花费的时间少说得二十年。 宋羽双眸盯着埃迪森。 他的面庞安详，似乎没有反抗，就在睡梦中沉沉老去。 如果是君主的要求，他的狂热追随者确实能做到这一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 根据魔术的准则，阶位超过两阶，理论上能做到绝对控制。 换句话说，如果色位魔术师亲自出手，便能让埃迪森悄无声息失去性命。 但在冠位魔术师屈指可数的现代，一般将色位视为事实上的最高位，大部分的君主也都止步于此。 宋羽微眯着眼。 从资料上看，埃迪森虽然是创造科的一级讲师，但不是君主巴鲁叶雷塔的家系。 再根据他对入室弟子恶劣的行径，不像是为了君主而甘愿赴死的人。 “死灵魔术。”宋羽脑海里忽然浮现了这个魔术。 如果埃迪森并非自愿，那么他的灵魂会充满怨恨，机缘巧合下甚至能成为恶灵。 他拿起手机：“沙织，现在有空吗？你过来创造科的教师公寓一趟。” 执法队的成员来自于十二学科，因为各种各样的目的加入执法科，也因此他们的能力也各不相同。 千穗理沙织是降灵科的学生，擅长死灵魔术。 大约十几分钟后，宋羽见到了沙织，她一身鹅黄色连衣裙十分的亮眼。 “抱歉，队长，因为今天是周日，所以穿得比较随意。”千穗理沙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该抱歉的是我，打扰了你的休息。”宋羽摇头，沙织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恪守霓虹的礼节。 千穗理沙织微微低头，看向了床上的埃迪森：“队长，看来是遇见了麻烦的事情。” “嗯，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正常死亡？”宋羽简单说明了情况。 在过去的三年里，遇见一些没有头绪的死亡案件，他总会让沙织用死灵魔术试试，虽然不一样每一次都有用，但某些时刻具备奇效。 沙织上前几步，小脸变得严肃。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户，让房间极为的温暖。 然而下一刻，阴冷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扩散。 原本温柔的小美女，忽然间成为了死亡的代言人。 宋羽下意识皱起眉头，过于冷冽的温度，让人很不舒服。 而且他感觉到沙织的实力相较于以前，似乎有了很大的进步。 他没有说话，免得打扰到沙织。 视线里逐渐折射出灰白的气体，在阳光下发出滋滋的声音。 残魂。 不是埃迪森的，而是房间里的。 看来曾经不少人死在了这里。 宋羽对埃迪森的厌恶更深，如果不是涉及到法政科，他还真的不愿意调查背后的真相。 “没有。” 千穗理沙织转身过来，她的眼睛里流淌着灰白气流，令人本能地不安。 “没有？你的意思是埃迪森死去的时候没有任何痛苦，所以他的灵魂得到了升华，没有遗留？”宋羽问。 “不是。”千穗理沙织散去了魔术，身上又恢复了少女的青春靓丽，“我的意思是他当场去世，而且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轮回。” 宋羽诧异看向她，轮回这个说法过于东方化。 而且在魔术师的看来，轮回或地狱不一定存在。 “队长。”千穗理沙织犹豫了下，鼓起勇气，说道，“我觉得这件事不是我们小队该负责的。” “不用担心。”宋羽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是……” “有些事情不能因为危险就不去做，不是吗？” 千穗理沙织微微一震，仰头看到宋羽眼中的坚定，她忽然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总觉得你有点奇怪。”宋羽猛地想到了希丹，有些沉默。 “或许这就是成长。”千穗理沙织微笑，“队长，你不是经常把我当做小孩子吗？” “啊，你看出来了吗？”宋羽扭头避开她的视线。 “拜托，我又不笨。队长你总是在我低落的时候，拍我的肩膀或摸我的头发，语气也格外的大人化。” 千穗理沙织轻哼，“对真正的女生而言，这种动作更像是男朋友该做的事情，但你显然不是。” 宋羽觉得有些尴尬。 好在千穗理沙织善解人意，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说，转移话题：“降灵科，有一种极为特殊的魔术，缚灵术，传说中可以将部分的英灵或神灵之力束缚在自己的体内。” 宋羽没有听过这个魔术。但并不意外，各个学科都拥有压箱底的东西，甚至在某些老家伙的手里还保留着堪比魔法的神代魔术。 “队长，光是听我的描述，你应该就能明白这个魔术的真正威力。” 宋羽点头。 英灵或神灵，简直是另一个维度的生物，只需要借助片刻的力量，就能轻易匹配顶级的现代魔术师。 “根据降灵科的记载，某些英灵或神灵，具备剥夺生命和灵魂的能力。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埃迪森的情况。” “这确实是最大的可能。” 宋羽忽然一愣，既然千穗理沙织都能看出来，那么君主巴鲁叶雷塔自然也可以。 论实力和眼力，君主远远超过他们。 或许正是如此，她才断定是贵族派所为。 毕竟降灵科正是贵族派的势力之一。 安德里安被法政科的人解决，下一个目标是他的老师，就显得很合理。 但宋羽还是比较相信化野菱理的情报。 她敢说出不是贵族派所为的话，自然是有证据的。 “在降灵科，掌握这个魔术的人有哪些？”宋羽问道。 “极少。我只知道一位，降灵科下位学科，召唤科学部长，君主代理，洛克·贝尔费邦。” “如果是他，应该是不可能的。” 宋羽摇头，作为学生的他，自然是知道这位学部长的。 性格孤僻，喜欢收集魔术礼装，和学生几乎没有交集，也从来不参与派系斗争。 “会不会是流浪魔术师？”千穗理沙织猜测道。 流浪魔术师指的是不在任何一家魔术机构注册的魔术师，还有魔术协会的叛徒。 听说在魔术协会的历史上，有过学部长叛逃的惊天丑闻。 第十三章 神社巫女 “可能性比较小，这里毕竟是创造科的核心区域，想要混进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宋羽沉思片刻后，摇摇头说道。 千穗理沙织用拳头敲了敲脑袋，稍微有些懊恼：“我想不出来了，队长。” 宋羽看着她的举动，不由得笑了笑：“没事，我已经有思路了。下面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你先回去吧。” “好的。”千穗理沙织挥了挥手，“那队长我继续去芬斯伯里广场逛街啦。” “逛街？这可真不像是你。” “哎呀，队长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我又不是真的每天宅家里看动漫，偶尔也会出去的好嘛。” 千穗理沙织走到门口，没有转过头，“而且逛街是女孩子独有的忘记烦恼的方法哦。” 宋羽顿了一下后，冲她喊道：“玩的开心。” 等传来她的回答，人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这时，手机传来滴的提示音。 宋羽眼睛一亮，是《新世代》。 前几天，他在升学仪式遇见师兄阿尔芒，临走的时候，跟他订阅了《新世代》的高级服务。 《新世代》本来是网络论坛，但阿尔芒为了赚钱，专门推出了手机报刊业务。 其中有一项高级服务，即由买家提出关键词，阿尔芒在《新世代》论坛收集相关信息，排版后发给买家。 售价998美元。 宋羽订阅的关键词是安德里安·谢尔盖耶维奇·伊万诺娃。 更为准确的说是安德里安家族成员。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安德里安是第一道试探，而他的家族是第二道试探。 但没想到出现了埃迪森这样的变故。 之所以选择《新世代》，是因为阿尔芒的狗仔记者遍布时钟塔，表面上是普通的学生，但暗地里堪比最敏锐的八卦娱乐记者。 在某些地方，比法政科的官方渠道更有优势。 比如时钟塔出现陌生的魔术师。 他打开手机，眉头顿时皱起。 阿尔芒这家伙为了赚钱真是不择手段。 除了他想要的信息外，还附送了三条时钟塔最近热门的新闻： 《植物科魔女伊里伽尔今日出现在现代魔术科，点击查看详细的晨跑路线图》 《君主继承人莱妮丝小姐和奥尔加玛丽小姐即将转学法政科，点击查看相关个人信息》 《有人目睹矿石科露维娅和现代魔术科格蕾同时出现在某商场，点击查看双人合照》 但最坑的是，全都是付费新闻，不花钱只能看见个标题。 宋羽点开了最后一条新闻。 内容很简单。 说的是安德里安失踪一周，他的父亲罗贝尔出现在创造科。 还附带了罗贝尔的照片。 和安德里安有些相似，只是更加的苍老，沉稳。 “典位魔术师。” 宋羽眼神微微一凝，不出意外，但很麻烦，“时钟塔这是想要双管齐下吗？” 他拨通了阿尔芒的电话。 “哟，师弟，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让我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宋羽还没说话，顿时就传来了阿尔芒有些调侃的声音。 “给你送钱。” “哎哎哎，师弟能给我打电话，那真的是蓬荜生辉啊，要不我给你拍张照片，我房间现在亮堂得很啊！” “……”宋羽忍住挂断的冲动，“你应该知道创造科的一级讲师埃迪森死了吧？” “知道知道，这时钟塔就没有我阿尔芒不知道的事情。”阿尔芒自信满满回答。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啊，这……”阿尔芒语塞，随即觉得有失面子，咳嗽一声，补充说道，“我们《新世代》只提供信息，不负责凶杀案调查。” “这么说你们有相关的信息？” “有一点有一点。”阿尔芒得意的语气简直要通过无线电信号涌了出来，“师弟啊，你知道的，魔术师讲究等价原则交换。” “多少钱？”宋羽淡淡的问道。 “很好，我就喜欢师弟这样豪爽的人。”阿尔芒那边顿时传来了归零的计算器声，“我也不坑你，我们按字数计算，每个字一百美元。” “……说。” “有名记者在路过埃迪森讲师公寓时，曾听见蛇的声音。” 宋羽微微一怔，蛇的声音？但他在房间里没有发现任何有关蛇的东西。 难道是缚灵术？ 某位跟蛇相关的英灵或神灵。 “承惠，一共是2200美元。” “你的信息不值这么多钱。”宋羽说，“太模糊。” “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个信息，你看？” 宋羽有些无语，他就知道这师兄掉进钱眼里面了，居然还想着二次收费？ “价格照旧。” “有点亏啊。”阿尔芒沉思了会儿，“不过谁叫我是你的好师兄呢，这条信息就免费送给你了。蛇的声音还夹杂了一句霓虹语。” “霓虹语？”宋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有知道那句话说的是什么吗？” “没什么有价值的话，我为复仇而来。” “我知道了，多谢师兄。” “交易愉快，记得转钱。” 宋羽挂掉电话，将钱汇给了阿尔芒。 说起霓虹的蛇，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赫赫有名的八岐大蛇。 而且完美符合英灵或神灵的条件。 他又接通法政科的灵子演算装置，权限八级，除了学部长和君主外，基本上能查看任何人的资料，何况据他所知，这些高层里面并没有霓虹人。 千穗理沙织先前也说过缚灵术是教授级别的魔术师才有资格掌握的。 这样的话，范围极小。 “我想知道降灵科里面，有霓虹人教授会缚灵术的吗？” 【没有。】 “没有？将范围扩大到整个魔术世界。” 【没有。】 “也没有？” 宋羽眉头紧锁，难道是没有记录的流浪魔术师？ 他想了想，问道：“将教授的限制去掉，凡是学过缚灵术的都算。” 【找到一位符合目标。】 “谁？” 【千穗理沙织。】 宋羽立即愣住，良久之后，才回过神：“她怎么可能会缚灵术？她不是才开位吗？” 【她师从于召唤科学部长洛克·贝尔费邦。】 “她怎么会和学部长扯上关系？” 【千穗理沙织是八坂神社的巫女。八坂神社是霓虹的二十二社之一，地位崇高，和时钟塔关系密切。】 宋羽心里的不祥预感愈发严重。 “八坂神社是信奉八岐大蛇的吗？” 【不是，它信奉素盏鸣尊，也就是须佐之男，传说之中，他斩杀八岐大蛇，并从尾部取出一把太刀，取名天丛云剑。】 第十四章 刀鸣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宋羽立即收起手机，往外走去。 和执法队的队员简单交待后，离开创造科的学园都市，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芬斯伯里广场在伦敦市的哈林盖区，四周有很繁华的商业街。 如果是正常的逛街，手机不可能关机。 宋羽瞧了一眼开车的司机，手指在前座画了一个圈，淡淡的波纹升起来。 “队长。”他接通了化野菱理的电话，“我想知道芬斯伯里广场有没有什么异常？” 伦敦作为魔术协会的大本营，是法政科重点监控的地点，几乎做到了全覆盖。 “你等下。”化野菱理也没有问什么，她听出了宋羽语气中的焦急，即使他已经足够镇定。 没有等待太久，宋羽得到了回话。 “广场出事了。”化野菱理有些凝重，“一个不知名的巨大结界将那片区域全部笼罩，执法队的外勤人员没办法接近，初步估计，强度趋近于色位。” “沙织在里面。”宋羽深吸一口气，他的面前浮现出虚幻的蓝白线，“我查到了杀害埃迪森的凶手，是使用了缚灵术的沙织。” “你现在在前往广场？”化野菱理顿了一下，“暂时不要莽撞，等我过来。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民主派的君主。” “我的虚数魔术能穿越那个结界。”宋羽说完，纵身跳进虚空空隙。 “宋羽？喂？”化野菱理有些恼怒说道，“这家伙涉及到自己的队员总是这么不够冷静。” 宋羽的眼前忽然亮起了火红的光芒，它刺破了空间，发出令人窒息的噪音，仿佛一条巨龙朝着他横冲直撞。 火焰，无处不在的火焰，从广场的边缘往着深处燃烧。 那些价格昂贵的服装，璀璨的华灯，装潢精美的店铺，随着风卷火流在漫天飞舞。 仿佛一场炼狱。 宋羽咬牙撑起防护罩。 火焰就像是一柄柄利刃不断向他砍来，熔浆四溅，消防栓炸裂，白色蒸汽刚刚升腾，又瞬间被溶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艰难地转动脑袋，找寻千穗理沙织的身影。 但火焰充斥着一切。 根本看不见什么人影。 宋羽眼中的犹豫一闪而逝，他忽然撤去了防护罩，火焰似乎是得到棒棒糖的小孩儿，欢呼一声，将他淹没。 浅蓝色的魔力如喷泉般涌出。 他的身体骨骼在一瞬间产生了惊人的变化，血液停止流淌，每个细胞在快速分解，虚幻的力量随着呼吸而传递。 虚体。 将自身和空间融为一体。 得到的结果是无孔不入的火焰再也无法伤害到他分毫，但作为代价，他也不能对世界产生影响。 这种状态下，他的魔力只能维持十分钟，一旦超过，他将彻底虚化，成为虚空生物。 宋羽用尽全身力量起跳，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火焰在广场的中心停住，仿佛有什么令人生畏的生物占据着那块地方。 他以人类肉眼绝对无法捕捉的速度，一瞬间跨越数百米的距离。 “沙织？” 宋羽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少女，她穿着白色的和服外衣，红色的裙子，脚着白足袋和草鞋，仿佛这两年大热动漫犬夜叉里面走出的桔梗巫女。 巫女回过头。 她的脸上带着狐狸的面具，露出的锁骨上绘着一朵美丽又妖异的彼岸花。 这是宋羽从来没有看过的打扮。 更为准确的说他并不知道千穗理沙织的身世。 加入执法队的魔术师，都有各自的理由，如果不是本人愿意，通常不会轻易去探究别人的过去。 在他的印象里，千穗理沙织就是一位喜欢看动漫没有长大的高中女孩儿。 但眼前的人，充斥着神秘而富有压迫，仿佛神灵，一双眼睛没有任何感情看着他。 “沙织？”宋羽再次喊道，他的身体在迫切提醒着他的状态不容乐观。 没有回答。 千穗理沙织转过头，眼睛看着前方。 宋羽这才注意到地面上有个人。 他的衣服被烧得焦黑，露出里面鲜血和灰烬交织的伤口。 是剑伤。 而且都不致命，仿佛是在戏耍。 宋羽偏了偏头，这个人好面熟。 他忽然灵光一闪。 罗贝尔！ 安德里安的父亲，典位魔术师。 千穗理沙织走到罗贝尔的面前，太刀在她的手里，以磅礴的力量刺出罗贝尔的大腿。 “啊！”惨叫声响起。 原本昏迷的罗贝尔顿时醒来，抱着大腿哀嚎。 喷涌的鲜血，遇见火焰，又瞬间凝固。 “你这个混蛋！该死的婊子！”他破口大骂。 千穗理沙织居高临下俯视，深紫色的眼瞳威严又阴冷，她面无表情再度扬起长刀。 罗贝尔的大腿再度填了一道伤口。 宋羽忽然想起了远东的一种酷刑。 凌迟。 火焰中只剩下了罗贝尔咒骂和惨叫，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平静地巫女不知道挥了多少次剑。 她仿佛最无情的刽子手，在鲜血中维持着她的狠辣和报复。 “沙织。” 宋羽撤掉了虚化状态，朝着千穗理沙织走去。 在她的周围没有火焰靠近。 “他已经死了。”宋羽看了一眼，很久不再惨叫和挣扎的罗贝尔，说道。 千穗理沙织木然停下了挥剑的动作。 “没事了。”宋羽站在她的面前，滚烫的风在周围嚎叫，吹起女孩的刘海。 他伸出手，放在她的脑袋上。 仿佛是连锁反应。 千穗理沙织抱住他，崩溃大哭。 “队长，希丹姐姐死了啊！” 宋羽没有说话。 有些时候，亲人或朋友在离开的那刻你可能不会伤心，但看见某件相关的东西，情绪忽然涌上来，没有任何阻挡，将你淹没。 广场的火焰开始消失，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但唯有狼藉的世界在提醒着人们。 宋羽低头看去。 沙织脸上的面具和锁骨的彼岸花也同时褪去。 “沙织？” 他感觉到眼前的少女将全身的重量忽然压了上来，“沙织？！” 宋羽连忙凑到她的鼻前，手指察觉到鼻息后，顿时松了口气。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魔力、身体和精神的过度消耗，在松懈下来的那刻，就陷入了昏迷。 “宋羽！小心！” 化野菱理的声音。 宋羽下意识抬头，原本蔚蓝的天空被无尽的黄沙笼罩，仿佛有人将沙漠倾倒，化作一汪碧海，尽数向他涌来。 他立即握住眼前的长刀，紧接着尖锐的金属鸣音响起。 是长刀在颤动。 抗议？ 宋羽来不及想是为什么，沙漠遮天蔽日，长刀闪烁着唯一的锋芒，带着他的新主人，闪电般飞扬起来。 第十五章 炎蛇咆哮 宋羽在刹那间明白他面对的魔术。 基于土系魔术的变种，沙魔术。 但能有这么大范围的魔术，想必使用它的人在时钟塔地位不低。 他的长刀整体右斜前推出。 四面八方全是涌起的魔力，没有任何的缝隙，将他牢牢包裹。 在居合十式中，第十式刀技，四方切正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 但单纯的四方切不足以应对。 宋羽保持身体向前突进，长刀一震，体内的魔术回路瞬间启动，绵延的蓝色波纹从刀柄往上蔓延。 最先前握住刀的轻鸣情况再度发生。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刀身，虽然鸣叫，但丝毫不颤，完全不会影响到他的使用。 一瞬间，刀柄右击，撞在沙尘上，激起一阵涟漪，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在意料之中。 宋羽身体向左回转，长刀顺势左刺，陷入黄沙中。 随后他迅速抽刀，右足为轴，左脚向前踏斩。 一长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残留在长刀经过地方的蓝色元素，瞬间凝结成丝，猛烈迸发。 汹涌的火焰，仿佛长蛇般飞舞咆哮。 宋羽一剑之下，直径三米的方圆完全被火焰燃尽，实质上是土元素的沙漠豁然间出现在了一个大洞。 他顿时暴露在外界。 在广场边上，一位身穿黛绿色宽松风衣的老妪正皱着眉头，见他出现，轻轻抬起手。 没有消散的黄沙宛如蛛丝般缠绕起来，形成一张巨网。 宋羽身体瞬间消失，长刀切开空气，发出厉啸声。 火焰从刀尖，似乎烟花，爆裂，将他的身影完全淹没。 风浪吹拂下，宋羽宛如一条巨蛇张开大嘴。 “原来是虚数。” 老妪看见宋羽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灼热的热浪似乎要将她点燃。 但她没有闪避。 抬起的右手，被细密的绿色龙鳞覆盖，她就这么简单伸入炎蛇口中，握住了它的舌头。 那柄红得像是岩浆的长刀。 宋羽双手肌肉鼓胀，爆发的力量前所未有，但丝毫不能撼动眼前的老妪。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了蛇的声音。 和他暴烈的炎蛇不同，这条蛇看起来阴冷，又瘦弱。 但老妪的神情明显更加慎重。 她抓住长刀的右手往外一扯，巨大的力量生生将宋羽甩了出去，随后她的面前浮现了一副沙画。 画的内容是一张圆盾。 破旧得像是中世纪的老古董。 但那条蛇撞在上面，顿时头破血流，隐约间听见碎裂的声音。 一缕缕黑色的水滴滴落，顿时将地面融化。 “法政科之蛇，化野菱理。” 老妪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化野菱理，她的眼镜已经摘下，露出蛇的眼睛。 那是化野家的独有魔眼。 能轻易找出关键之处，即弱点。 “君主能舍下脸面，向一位十五岁的少年出手，真是大件事。”化野菱理淡淡地说道。 老妪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 她瞥了一眼又重新站起来的宋羽，她虽然不惧化野菱理，但想要短时间内拿下她的可能性很小。 “法政科两名成员当街行凶，并不顾及隐秘神秘的第一原则。按照时钟塔的规定，君主有权利，也有义务出手，以免造成更大的危害。” 老妪，也就是伊诺莱·巴鲁叶雷塔·阿托洛霍姆，慢条斯理说道。 “但时钟塔也有规定，任何违背魔术协会原则的神秘事件，需优先移交给法政科处理。” 化野菱理针锋相对说道，“君主巴鲁叶雷塔阁下，莫非想挑战魔术协会铁律？”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伊诺莱说道。 “君主谬赞。”化野菱理微微鞠躬，“还请将此事交给我法政科处理。” 伊诺莱思考了片刻，以她的实力本不在乎什么时钟塔的规矩。 但作为君主，如果不以身作则遵守明面的规矩，时钟塔会不可避免产生混乱，给她的名誉造成无法逆转的损害，进而影响到家族的颜面。 魔术师不管私底下如何暗斗，但表面上一直以来秉持贵族的礼节。 伊诺莱指了指不成人形的罗贝尔，“他儿子安德里安是我创造科的学生，如今父子双亡，加上埃迪森，如果法政科不给我们一个合适的交待，恐怕说不过去吧。” 化野菱理微不可闻皱了皱眉。 最麻烦的事情在这里。 安德里安也就算了，没人看见是宋羽下手，但罗贝尔几乎是在伊诺莱目睹的情况下死亡。 想要圆过去很难。 别看伊诺莱身为君主，性格温和，不太强势，但骨子里是一位冷酷的魔术师。 她奉行贵族的礼节，但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个好人。 能以女性之身坐上君主之位，而且还是最有权势的三位君主之一，自然不是好相与的。 “这件事情简单，按照法政科的律令处理。”化野菱理说道。 伊诺莱看了她一眼，有点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她开口说道：“你是法政科的负责人之一，最了解法政科律令，我且问你，违背神秘隐匿原则，又残杀同僚，该论何罪？” “死罪。” 化野菱理淡淡的说道，伸出手阻止了宋羽的开口，嘴角勾起笑容，“君主，这个回答可满意？” “满意。”伊诺莱露出和煦的笑，“那么请你执行吧。” “但千穗理沙织不同，她是八坂神社的巫女。根据魔术协会和八坂神社的规定，如果巫女在时钟塔求学期间违背原则，必须由双方共同审问。” 伊诺莱脸色一凝。 她倒是没想到千穗理沙织的身份还有这一出。 负责对外机构的事务是法政科，她又是创造科的君主，何况千穗理沙织也不过是开位魔术师，所以她对沙织没什么了解。 “而且她还是学部长洛克·贝尔费邦的入室弟子，不可能不经过他的同意，所以我建议在千穗理沙织苏醒后，由法政科、创造科、降灵科以及八坂神社进行四方会审，您看如何？” 伊诺莱盯着化野菱理，片刻后笑道：“既然合乎时钟塔的规定，那么就依你所言。” 宋羽等伊诺莱走之前，上前扶起千穗理沙织。 “别担心，她没事。”化野菱理松了口气，“等会儿我派人将她送到植物科去疗伤。” “她的会审怎么办？”宋羽问道。 “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她主要的罪名有两个，一个是违反隐匿神秘的原则，一个是残杀同僚。” 化野菱理看向四周，“但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除了罗贝尔，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 宋羽微微一怔。 照理说商业广场可是人流量极大的地方。 “这家伙可没你认为的那么笨，她事先和广场的负责人商量过，以极高的价格租赁半天，然后将所有的客人清空。” “……”宋羽沉默。 原来富婆竟然在我身边？ 租下整个广场的费用想必是他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数字。 “除此之外，她还布有结界，普通人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场声势浩大的战斗。只要让伦敦警察局想个好点的借口，就能糊弄过去。 所以第一个罪名基本不成立，至于残杀同僚……其中可操控的空间很多，比如认定罗贝尔先出手，沙织只是自卫，罪责就能减轻。 而且罗贝尔来自于北极熊的魔术协会，和伦敦的魔术协会并非沆瀣一气，加上沙织还有八坂神社这道身份，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让民主派满意，即使是君主也不能一意孤行。” 化野菱理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宋羽，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弟弟，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第十六章 天丛云剑 千穗理沙织在晚上醒了过来。 宋羽得到消息，立即赶往植物科所属医院。 魔术师大概分为两类，战斗型和研究型，其中研究型占了多数。 研究型魔术师又可以分为好几类，专注教学和学术的讲师、教授，负责魔药制作的药师，移植魔术刻印的调律师等等。 在时钟塔，药师以植物科最为出名，拥有最良好的医疗条件。 宋羽是第一次来到植物科的医院。 灯火照亮的白色建筑门前，除了来往的魔术师外，看起来和普通的医院没有什么不同。 他向护士打听后，来到了住院部的第六楼。 视线在门号上快速略过，最终停留在607号病房。 宋羽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开了病房的大门。 千穗理沙织撑起半身，拿着手机，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在看什么？” “队长？”千穗理沙织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叫道。 宋羽点点头，走近坐在床边：“看来你没事了。” “没事，就是过渡消耗了魔力。队长，你看看这个。”千穗理沙织将手机举到他的面前。 宋羽的表情顿时僵硬。 《新世代》手机报今日头条： 《突发！现代魔术科新生，和君主巴鲁叶雷塔发生肢体冲突，现场一片混乱！》 后面配了一幅图。 正是宋羽高高跃起，长刀冒出汹涌的火焰，宛如飞舞的炎蛇将他包裹，冲向君主巴鲁叶雷塔的那一幕。 “阿尔芒……” 宋羽有些咬牙切齿，这家伙真的是阴魂不散！ “我觉得很帅气呢！”千穗理沙织将页面往下拉，“队长，你看下面的评论，全都是夸你的。” 宋羽下意识看去。 第一条热评：卧槽！！！牛逼！！！ 第二条热评：这真的是今年的新生吗？学姐遭受了严重的心灵暴击，刚入学那会儿，我连讲师助理都不敢顶嘴。但……太帅了！阿尔芒，你还不赶紧把学弟的联系方式公布？！ 第三条热评：又是现代魔术科？新世代的未来值得其他学科警惕啊！ “……没什么好看的。” 宋羽转过头，从虚数空间拿出一把长刀，“今天上午的时候，因为情况危急，下意识就用了你的剑，现在还给你。” “队长你应该感受到了它的神奇吧？”千穗理沙织没有接。 宋羽微微一怔，点点头说道：“我使用的居合剑术时出现的火焰，应该是这把刀自带的，它将我的魔力增幅并转换，形成了惊人的火焰冲击。” “你没仔细看过吗？”千穗理沙织的眼睛眨了眨，不由得说道，“换作其它人，这把剑说不定收不回来了呢。”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拿。”宋羽认真说道。 “不愧是我认识的队长，有原则的大魔王。”千穗理沙织伸出手，指着刀柄和刀身的连接处，“你看这个。” 宋羽侧了一下刀身，几个字映入眼帘。 天丛云剑·炎。 “天丛云剑？”宋羽惊讶抬头，“这难道是你们国家传说中的三大神器之一的天丛云剑？” 千穗理沙织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我就算是霓虹的公主，也不可能拥有天丛云剑。真正的天丛云剑被霓虹三大神社之一的热田神宫所守护，没有允许，根本没有人能接近。” “也是。”宋羽回过神，再怎么着，一位开位的巫女不会拥有天丛云剑。 “这把剑是我们八坂神社的人有幸得见天丛云剑真身后仿制的，又因神社一脉火元素居多，所以才在后面加了一个炎字。” “原来如此。”宋羽看着天丛云剑，“想必制作它的材料并不简单，我上午使用它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实力暴涨了近一半，不然的话，也没有资格和君主对上两式。” “是咒体龙牙，来自火元素巨龙的牙齿，因此显得暴虐了些。” 宋羽想到了握住长刀时的震鸣。 不愧是龙牙。 隐隐约约有一些意识。 “想要吗？”千穗理沙织冷不丁问道。 “说不想要自然是假的，任何修行剑道的人都希望得到一把称手的名剑。” 宋羽愣了一下，实话实说，随即他扬了扬天丛云剑，“好了，你快收起来吧，小富婆，就不要拿出来馋我了。” “哦？难道队长你想要吃软饭？”千穗理沙织凑上前，打量说道，“凭队长这张脸确实适合吃软饭。哎哟！” 宋羽直接一记手刀落在她的头上，“学谁不好，偏要学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自然指的是化野菱理。 “我认真地。”千穗理沙织捂着脑袋，抗议说道，“队长你如果去霓虹，我跟你说，轻轻松松做到第一牛郎。” “你这家伙越说越离谱。”宋羽忍不住失笑，不过看到她的情绪好转，也由着她。 千穗理沙织也跟着笑了起来：“队长，你的青鱼呢？” “怎么了？”青鱼是宋羽刀的名字，他这把刀是当初他的师兄阿尔芒去霓虹给他带回来的，据说是出自现代冷兵器大师之手。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两人的关系其实一直不错。 “你拿出来。” “你不是想做个比较吧？青鱼可是远远比不上你的天丛云剑。” 宋羽说着还是拿出了自己的刀，毕竟是病人，最好顺着她的心意。 “其实……”千穗理沙织忸怩了一下，“队长，我很早就想跟你说，我很喜欢青鱼这把刀，比天丛云剑更适合我，所以我们交换吧。” 病房里忽然陷入了安静。 宋羽盯着她，她的表情很认真，说的话也不像是玩笑。 “不用。”他摇摇头，“我已经用习惯了青鱼，不需要你的天丛云剑。而且你应该没有权利处理这把剑吧，你这样回去也不怕你父母骂你？” “我没有父母。” 千穗理沙织低头诉说，“我在很小的时候被八坂神社收养，她们传授我阴阳术，以及神术。整整十五年，我仿佛笼中鸟，从来没有离开过神社。直到十五岁那年，不知道因为什么，神社允许我前往时钟塔学习。 在这里，我遇见了希丹。她带着我在泰晤士河上泛舟；在大本钟的黄昏下吹着晚风听到响起的晚钟；和我一起出任务，每次遇见危险都说站在我的身后……不怕队长你笑话，我有时候会觉得她像是我的母亲。” “……抱歉，沙织。”宋羽愧疚说道，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让沙织的情绪变得低落。 “不用道歉。”千穗理沙织露出微笑，“能亲手为希丹姐姐报仇，我很高兴呢。” 随后，她扬了扬青鱼。 “天丛云剑会让我想起那个死去的家伙，所以我还是要青鱼吧，说不定能让我继承你魔王的称呼。” 千穗理沙织眼珠一转，朗声说道，“庆贺吧！为即将诞生的新王献上欢呼！” 第十七章 名声大噪 早餐时间，宋羽按时来到了现代魔术科的食堂。 和往前一样，他拿起空的餐盘，准备去窗口拿一屉小笼包。 因为学生来自各地，时钟塔也贴心准备了不少国家的传统美食，虽然味道不一定正宗。 “他来啦！” “？” 宋羽停步，面前餐桌上的学生齐刷刷转头看向他。 他疑惑皱起眉头。 很快不少人就恢复了原样。 但宋羽敏锐的感知告诉他仍然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有点猜测到了原因。 昨天的新闻。 别的学科可能不认识他，但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对他或多或少都有点印象。 当然现在的印象不是有点儿那么简单了。 宋羽坐在餐桌上，将吸管插进豆浆里，微微抬头就看见对面的女生在肆无忌惮打量着他。 两人对视一会儿。 终究是宋羽吃不消这些西方美人的大胆热辣。 他低头吃起了包子。 虽然没什么影响，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离开食堂后，宋羽拿出上次化野菱理送给他的黑曜石项链，启动上面的魔术。 那些炙热的视线总算消停了会儿。 然而当他踏进埃尔梅罗教室看见前排的弗拉特，不祥的预感顿时升起。 “炎龙侠学弟！” “……？”正准备上阶梯的宋羽差点闪了腰。 金发少年的蓝眸里全是兴奋之色，他跑到宋羽的面前，边走边问：“学弟，昨天这么刺激的事情，居然不提前通知我们？” 宋羽偏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做不得假。 根据他的了解，这家伙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他本是地中海的魔术名门，艾斯卡尔德斯家的长子，自幼天赋异禀，魔术回路的质和量远超常人。 当初进入时钟塔的时候，还曾经遭到各学科的哄抢。 但他自身的性格很快显露出来，本身才能又难以开发，结果辗转几个学科，没有讲师愿意接手，最后踢皮球般来到了现代魔术科。 幸好韦伯识人育人的才能独步时钟塔，才使得弗拉特得到了成长。 即使如此，那跳脱的性格，也令韦伯十分的头疼。 “我也不知道会遇见君主。”宋羽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课本。 “这样啊。”弗拉特有些失望。 宋羽看着情绪溢于言表的少年，问道：“炎龙侠是什么？” “炎龙侠就是炎龙侠，跟老师的大本钟伦敦之星或者魔术揭发者一样。” 弗拉特又恢复了活跃，“你看你昨天的照片，像不像一条喷火龙？加上最近那什么漫威漫画钢铁侠不是很热门嘛，这个称号是不是很棒？” “弗拉特学长。”宋羽翻开课本，维持着微笑，说道，“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如果不想被老师骂的话，应该及时回座位。” “哦哦，多谢提醒，那我先走了！”弗拉特蹭的一下跑了。 宋羽拍了拍脸，他的表情有点僵硬。 他稍微偏了偏头，就看见经常问他问题的艾希莉在目不转睛盯着他。 “嗨，学弟，早啊。” “早。”宋羽回了个招呼。 “昨天真是帅呆了呢。” 艾希莉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瞄了一眼走进教室的韦伯，低声说道，“帅得学姐我晚上都睡不着觉呢。” “学姐如果失眠的话，建议你睡前喝一杯牛奶或者苹果汁。”宋羽翻着课本，头也不抬说道。 “？”艾希莉瞪大了眼睛，但也没时间再说。 讲台上的韦伯拍了手，代表课正式开始。 今天的课程是《魔术礼装导论：类型，作用，制作》 魔术礼装毫无疑问是魔术师最重要的武器之一，起到的作用不亚于魔术工房。 身为魔术师，魔术礼装就相当于名片，没有魔术礼装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 从简单的装饰礼装，到稀有的神代礼装，魔术礼装的类型和数量几乎难以计算。 当然威力最大的魔术礼装，数量越少。 传说中在魔术协会三大机构之一的阿特拉斯院内存在七件灭世兵器，是魔术礼装的巅峰之作。 一堂课很快过去。 宋羽将黑曜石项链再度开启，悄无声息在所有人没注意前离开了教室。 不得不说化野菱理给的魔术礼装真不错。 下午没有课程。 宋羽打算先去探望下千穗理沙织，昨晚听完她中二宣言后，和她聊了几句就离开让她休息。 不过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 化野菱理的电话。 “宋羽，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去调查下。我们协助伦敦政府重建芬斯伯里广场的时候，在一座大厦底部的下水道里发现了十九具尸体，不是死于大火，而是魔术。” “魔术？”宋羽微微一怔，“跟沙织有关系吗？” “应该没关系，我问过她，她说不知情。而且你也知道她的性格，不可能殃及无辜。但我保不准民主派会因此搞什么幺蛾子。” 化野菱理叹了口气，“执法队里有不少来自民主派学科的队员，我不相信他们，所以目前我只通知了你一个人。” “我知道了。”宋羽说道，“我马上赶过来。” 执法队虽然隶属于法政科，但人员却不能代表贵族派。 因为执法队的职责决定了它的性质，加上民主派和中立派的施压，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来自于其余两派的学科。 彻底打上贵族派标志的只有圣歌队。 成员全部来自信奉贵族主义的学科。 这次又涉及到千穗理沙织，如果被民主派找到由头，会平添不少风波。 宋羽拦下一辆出租车，很快抵达了芬斯伯里广场。 据伦敦警察局的消息，一家劣质烟花商在运输烟花经过广场的时候造成了剧烈的爆炸，因此导致了大火，但幸运的是没有人死亡。 宋羽上午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还感慨了一句伦敦警察局真难，没想到下午就再度出事。 刚刚走近，就有四位警官迎了上来。 和上次不一样，宋羽没有施展幻术。 “托玛斯局长请我来的。”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其中有个人立即离开，片刻后，多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您就是化野小姐说的那位大人吧？” 托玛斯热情握住宋羽的手，然后在前头带路，留下四个面面相觑的警官。 第十八章 下水道的魔术阵 “就是这里。” 托玛斯捂住鼻孔，但那股充满油腻的恶心气味丝毫没有受到阻挡。 他羡慕又敬畏看着宋羽，他面不改色，身体的表面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塑料膜。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们？” 宋羽检查着平躺在地上的十九具尸体，可能是在下水道里面太久，衣服沾满了油渍，看不清楚款式和品牌，脸部露出来的皮肤也显得浮肿，很难辨认。 “今天上午十点钟左右。” 托玛斯捏着鼻子说话，“因为芬斯伯里广场在大火中的的损害很严重，我们怕下水道遭到波及，所以派人下来查看，没想到在管道里发现了十九具尸体。” “为什么会断定和魔术相关？” “大人，请看。”托玛斯蹲下身，忍住呕吐感，将最近的一个人衣服掀开。 宋羽顿时眉头紧皱。 他的腹部像是被什么啃食过一般，残留着密密麻麻的牙齿印。 从形状来看，绝对不是人类。 宋羽食指弯曲，魔术圆展开，十几道风流快速吹过地面的尸体。 “大人，我们先前就检查过，所有人的身上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咬痕。”托玛斯看到这一幕的，说道。 不用他说明，宋羽已经通过风掀开的衣服看见了那些咬印。 “他们是在这里废弃的，还是从上面飘下来的？” “经过我们的调查取证，这里不是案发现场。”托玛斯笑了笑，“魔术什么的我们不懂，但论案情，我们略懂略懂。” 宋羽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的情况，这十九具尸体无疑是被某种异兽撕咬。 使魔。 魔术师的使魔，通常是某种具有灵性的动物，而在最令人心仪的是幻想种。 顾名思义，存在于幻想中的物种。 比如奇美拉、海德拉、双足飞龙等。 但在神秘衰弱的现代，幻想种基本已经绝迹，所以某些魔术师弄出人造幻想种。 用普通的动物，通过魔术仪式，混合炼金材料，造出具有幻想种性质的使魔。 据宋羽所知，人造幻想种非常的不稳定，噬主的事情层出不穷，导致大部分魔术师放弃了这种做法，去追求更加安全的魔术礼装。 但魔术师的思维注定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灭绝。 毕竟对他们而言，一旦运气足够好，复原了某种珍贵的幻想种，就能凭借它一飞冲天。 “大人？”托玛斯有些忍受不了气味，不由得试探喊道。 “抱歉。我在思考一些事情。”宋羽转头看向他，说道，“局长麻烦你去查一下这些人的身份，看看最近有什么失踪案件。” “好的。”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托玛斯松了口气，“那您呢？” “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不适于您观看。”宋羽指了指出口。 “我明白了。”托玛斯虽然很好奇，但他知道这不是他能涉及的。 他能以凡人的身份接触神秘事件而不被清除记忆，已经是相当刺激的事情。 如果再深入，可能不是刺激，而是血腥。 等托玛斯离开后，宋羽抬起头，在弧形的灰色穹顶上叠满了油脂，它们是一百多年来所积累的，味道格外的令人酸爽。 在这样环境下生活在的动物，他能想起一种。 老鼠。 他从虚数空间取出天丛云剑，挂在腰间。 在维持屏蔽气味的魔术的同时，身前又展开了一个魔术圆，一道无形的光芒扩散。 四周的空气顿时产生了折射。 仿佛阳光落在镜面上，一层淡金色的薄雾陡然升腾。 眼前的画面斑驳而梦幻，很难让人联想到肮脏的下水道。 宋羽手掌握紧，雾气旋转，最终形成了一条黑色的绳索，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他右手搭在剑柄上，顺着绳索，朝着下水道的深处走去。 伦敦的下水道系统始建于1859年，全长共2000公里，被誉为工业革命以来的七大工业奇迹之一。 半个时辰后，他从排污管道进入了狭窄的排水沟。 视线越发昏暗，唯有宋羽的魔术在通道里忽闪忽闪。 然而在某一刻，他的绳索中断了。 宋羽疑惑看着四周。 水泥铺就的下水道墙壁没有丝毫的异常，和先前所见一模一样，但为什么光追魔术到了这里就没了？ 他想了想，指尖冒出一团火球。 仿佛失去了氧气，火球很快熄灭。 “魔力被吸收了吗？” 宋羽很快明白了原因。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体内魔术回路连接视觉神经，眼白忽然涌出了五彩斑斓的光芒。 远远看去，双眼仿佛两颗光彩耀人的钻石。 灰暗的下水道顿时完全大变样。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雨珠，在他的四周漂浮，而脚下是流动的黑色泥水，完全渗不进去任何光亮。 这才是真正的世界。 一个巨大的魔术阵。 宋羽拿出手机想联系化野菱理，但没有信号。 有点奇怪。 正统的魔术师向来对科技嗤之以鼻，不说手机，甚至连电视机都不会使用。 而这位魔术师居然弄了一个信号屏蔽器？ “植物科。” 宋羽只能想到植物科，在所有的学科里，植物科应该是走在科技最前沿的学科。 念头一闪而逝，他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魔术阵上。 但他并不认识。 时钟塔开设了不少关于魔术阵的课程，但没有一个能和眼前的魔术阵相似。 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是新型的魔术阵，要么是黑魔术为基础的魔术阵。 宋羽轻轻嗅了嗅。 恶臭的气息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雨的湿气。 他忽然一怔，在上个星期，他处理咒体交易事件的时候，遇见了一场磅礴大雨。 不知道怎么着，他觉得这气息和那晚的一模一样。 很莫名的联想。 他摇了摇头，决定先回去查一查这个魔术阵到底有什么用处。 宋羽撤去眼睛里的魔力。 他使用的魔术叫做元素深化，作用很简单，能让人看清楚空气里的元素。 和元素显现不同，它不会影响到现实。 换句话说，魔术阵其实一直是在隐藏状态，没有被惊动。 宋羽转身，心脏骤然一跳。 一道巨大的黑影贴在下水道墙壁上！ 第十九章 怒焰刀舞 太近，以至于宋羽能感受到它粗重的呼吸。 他身形矫健后撤，拔刀横置。 毛茸茸的巨爪和刀身相撞，溅起一连串的火花。 宋羽得以看清楚黑影的真面目。 一只直立行走的老鼠。 它的眼睛异常的灵动，充满了智慧。 宋羽心神一震，普通的老鼠绝不可能这么聪明，联想到十九具尸体，他有了答案： 魔术师用人和老鼠做实验。 一股难以明喻的暴怒感从宋羽的心中涌起。 虽然他知道某些魔术师无情得已经不能说是人类，但这样伤天害理的实验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让他胸中如同火焰般燃烧。 宋羽握紧了长刀，速度快到老鼠的眼睛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它的头顶。 咆哮！ 火焰在咆哮！ 老鼠刺痛尖叫，它的毛皮表面瞬间融化，生出焦臭的气味。 炎蛇进而往外飞舞，和魔术阵暗藏的雨珠相遇，无声间升腾起雾气。 毫不意外，老鼠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它的身上疯狂冒着黑色的光芒，双臂伸长一米，左右开弓，狠狠砸向宋羽的脑袋！ 它想要在长刀临身前，把宋羽拍成大西瓜。 宋羽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炙热的火光映照着他沉静的面庞。 他的身体蓦然消失，伴随着虚幻的蓝光出现在老鼠的背后。 长刀高高举起，猛地扎进它的肌肉，双手用力一搅，顿时一朵巨大的血花绽放！ 宋羽仰身跳起，避开了老鼠因剧痛而疯狂的双爪。 然后身体微微倾斜，贴近地面，仿佛短跑选手起跑动作，长刀往上拔。 居合十式，受流斩！ 刀尖由下回旋右上方消失，没有任何阻碍，八十厘米的刀身全部没入它的体内。 老鼠发出凄厉的惨叫。 它的肾部喷涌出来的鲜血彻底将下水道染红。 宋羽一脚踢在剑柄，巨大的力量将老鼠推到墙上。 他走上前，老鼠顽强的生命力使得它没有死去。 宋羽抽出长刀，手起刀落，老鼠的脑袋顿时离开了它的身体。 更多的鲜血喷洒。 老鼠宽大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支撑，逐渐缩小。 宋羽下意识握紧了长刀。 他的面前出现的不是老鼠，而是一具无头人类的尸体。 说明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个魔术师制作幻想种，使用了人类作为材料。 宋羽二话不说，打开虚数空间，取出了十几颗红宝石，扔在他的四周。 使魔和魔术师之间存在着极为特殊的契约。 而这个契约带来的效果是五感共享。 换句话说，魔术师通过使魔能感知到使魔四周发生的一切事情。 但如果不使用的话，就不会察觉。 很快，宋羽的周围出现了一个由红宝石搭建的增幅魔术阵。 他需要借助魔术阵，去反追踪魔术师。 而媒介正是使魔和魔术师的契约。 老鼠死亡不超过一分钟，契约还没有完全消散。 在魔术阵的增幅下，宋羽的感知无限延伸，视线一花，映入一个阴冷青年的模样。 他睁开眼睛，冰冷的眼神仿佛他手里长刀泛起的锋芒。 宋羽顿时爆发出匪夷所思的速度，踩着两边的水泥墙壁，冲向了深处。 在蜿蜒布满整个伦敦城的下水道里，谁也不会相信这里在下雨。 仿佛有云雾在宋羽的头顶，他穿过雨幕和黑暗，抵达了一处豪华的实验室。 灯光照亮着雨滴。 有绵延的细声，形成震耳欲聋的雷。 宋羽摆出剑道的中段姿势，天丛云剑对准远处的青年。 在他们两人的中间，是密密麻麻的老鼠，占据着实验室的每一寸。 令密集恐惧症不寒而栗。 “是你杀了我的使魔？”青年拿着试管，“真是可惜，那是死了十几个人才调试出来的最佳……” 宋羽消失了。 第一式刀技，疾突！ 他化作了一道蓝色的波纹，出现在青年的跟前。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话，表情甚至还很轻松，完全没有把宋羽看在眼里。 但天丛云剑形成的火焰风暴已经切开了空间。 “我一直在想给四方切取个更加合适的名字。” 宋羽轻声说道，“但看见你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 他顿了顿，接着暴吼：“怒焰刀舞！” 刀刃四舞，汹涌炎蛇吞噬一切！ 青年的额头凹陷，鲜血飞溅，整个人向后撞去，重重摔在了地面，然后火焰燃起。 宋羽静默站立，火焰愈发汹涌，将所有的老鼠尽数笼罩。 无处可逃！ …… “阿尔芒，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伊里伽尔抬起红色的眼瞳，做出倾听状。 “没有啊。”前方带路的阿尔芒停下脚步。 伊里伽尔狐疑问道：“你是不是把情报卖给了别人？” “大姐头，怎么可能？！”阿尔芒大声说道，“我就算卖君主的信息，也不可能骗你啊！” “最好是这样。” 伊里伽尔警告瞪了他一眼，“这是我加入圣歌队第七队的第一个任务，又是盗走君主阿切洛特宝物的植物科叛徒，假如被人捷足先登，我想你是知道后果的。” 阿尔芒打了个寒颤：“绝不可能！我以性命担保，这个消息除了我们两个人外，其它人不可能知道，即使是法政科，也猜不到一位魔术师会藏在伦敦肮脏的下水道吧。”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安。”伊里伽尔皱了皱眉，“走快点。” “安啦。”阿尔芒边走边说，“贾维德这家伙谨慎得很，又擅长生命魔术，使魔又多又恶心，就算找到他，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抓到他。” 很快，一道钢铁浇铸的大门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嚯，大姐头，这下你安心了吧。”阿尔芒打量着钢铁门，“这家伙真是怕死啊。” 他上前一步，严丝合缝，没有发现任何暴力打开过的痕迹。 “应该是电子门。”阿尔芒满意点点头，“大姐头，我敢跟你打包票，贾维德肯定在里面，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对于别人而言这是坚固的堡垒，但对我们来说就是瓮中捉鳖。” “别自恋了。”伊里伽尔说，“抓紧时间。” “放心放心。”阿尔芒得意说道，“只要你不忘记付给我百万美元就行。” 他拿出手机，在电子门搜索片刻，很快找到了一个接口。 片刻后，大门洞开。 阿尔芒露出了笑容，实在是太简单了！ 只需要帮这位大姐头带一趟路，就能得到以往好几个月才能得到的金钱。 “我……艹！哪个天杀的！” 阿尔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看着眼前的大火，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第二十章 尼伯龙根之歌 有熟悉的声音从深处响起。 宋羽警惕地看向了源头，飘扬的焰火中走出了他在之前有过一面之源的伊里伽尔。 “师弟？”少女的背后冒出了阿尔芒。 宋羽微微一怔，看来自己的耳朵没有出现错觉，那杀猪般的嚎叫果然是来自他的师兄。 “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尔芒的眼睛通红，看起来有点气急败坏。 宋羽疑惑说道：“我是从那边的下水道过来的。” “下水道？”阿尔芒瞪大眼睛，随即怒道，“这个蠢货，为什么只管前门，不在乎后门啊！” “师兄，怎么回事？”宋羽收起天丛云剑。 “唉，没想到你走的后门。”阿尔芒按住自己的心脏，“怎么回事？痛啊，心痛啊！” “？” 宋羽看着他一副想死的模样，“你这像是丢了百八十万。” “他确实失去了一百万美元。” 站着没说话的伊里伽尔笑道，“如果你不在这里的话，他就能从我的手里获得一百万。” “原来如此。”宋羽也跟着笑起来，“对不起啊，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阿尔芒看见他的笑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凶手，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啊，抱歉。”宋羽轻咳一下，收起了笑容。 没办法看见这位师兄吃瘪，以他的涵养都很难忍住不笑。 伊里伽尔环顾四周，走到死去的青年面前：“我想他应该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遇见了你。” 她伸出手，淡淡的金色光芒从青年的衣服里牵引出一卷羊皮。 “他叫做贾维德。” 伊里伽尔转身面对宋羽，“原本是植物科的学生，开位阶位，擅长生命魔术，平时最喜欢研究幻想种。凭借他的使魔，同阶很难遇见敌手。用游戏的话说，就是一位走宝宝流的召唤师，不幸的是他遇见了你，一个拥有虚数属性的魔术师。” 宋羽点点头。 他想起青年在面对他的时候轻松，想必他原本是很有把握的。 “他在半年前，偷走了君主阿切洛特的图卷，成为植物科的叛徒。”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寻回这个羊皮卷是吧？”宋羽大概明白了这两位植物科出现在下水道的原因，只是觉得太过巧合。 “嗯。我们本来以为贾维德已经逃出伦敦，但半年来一无所获。” 伊里伽尔指了指阿尔芒，“还是他的记者团比较有趣，意外发现伦敦的一家大型工厂半年来失踪了数十人，经过调查后，在下水道打探到了他的行踪。” “这么大的数量没有被警察局察觉吗？” “因为是非法移民。”伊里伽尔叹了口气，“伦敦作为世界上最发达的工业城市之一，仿佛一盏烛火，吸引着飞蛾。” 宋羽微微沉默，活着本身就是一件需要用尽全身的事情。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法。 “我先前答应阿尔芒用百万美元买他的情报，但现在看来不需要付账。”伊里伽尔笑了笑，“作为回报，我邀请你跟我一起寻宝。” “大姐头？”宋羽还没回答，阿尔芒就一脸惊诧看着她。 不是吧，自己的情报钱没了，寻宝也没有份？ “你有意见？”伊里伽尔问道。 “没……没有。”阿尔芒拨浪鼓般摇头。 要不是打不过你……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寻宝？”宋羽下意识看了一眼她手里握住的羊皮卷，涉及到君主的东西，想必异常珍贵。 但最近他没有时间，不管是民主派可能的动作，还是千穗理沙织的四方会审，亦或者他的开位考试。 “你似乎有什么顾虑。”伊里伽尔看出他的犹豫，“别人我不敢肯定什么，但我不会害你。重新认识下，伊里伽尔，植物科的学生，圣歌队第七队候选队员。” 宋羽抬起头：“圣歌队？” “嗯，所以我们是队员。” 伊里伽尔说，“我在报纸上看过你和君主巴鲁叶雷塔的冲突，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般的人不会有如此的勇气，加上化野菱理队长也在现场，我就猜测你是她推选出的队员，所以那是你的进阶任务？” 真是冰雪聪明的少女。 宋羽感慨想到，但随即听到了陌生的字眼，问道：“进阶任务是什么意思？” “化野队长没有跟你说过吗？”伊里伽尔见他点头，解释道，“我们现在是候选队员，想要成为正式队员，就要完成推选人的任务，才能进阶。” “她没有跟我说。”宋羽摇头，“她多半是忘记了，有时候她总能丢失一些东西，幸好她的魔眼在找东西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 “没想到强势的队长居然有这一面。”伊里伽尔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字句，“真是可爱呢。” 宋羽眉头一挑，这个评价着实意外。 如果化野菱理听见，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少女。 “这么说，诛杀叛徒是你的进阶任务？” “只是一部分。”伊里伽尔晃了晃手里的羊皮卷，“我真正的任务是找到羊皮卷记载的宝物。” “我虽然很有兴趣，但这段时间可能没有空。”宋羽没有问宝物是什么，免得徒生烦恼。 “咳咳。”阿尔芒忽然咳嗽起来，“大姐头，你看师弟没空，不如……” “如果嗓子不舒服，建议你喝点儿梨汁。”伊里伽尔偏了偏头，“也不知道是谁跟我打包票，说没有人能比我们先到。” 阿尔芒顿时语塞。 宋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怪不得能从阿尔芒口中说出大姐头这样颇具极道风格的称呼。 阿尔芒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宋羽，但接着谄媚讨好说道：“大姐头，这不能怪我啊，完全是意外。而且先前说的一百万美元，我一分都没有收啊！” 伊里伽尔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潮湿阴沉的下水道也仿佛明亮了几分。 “好吧，这染血的菩提叶，就由你跟着我去吧。” “真的？！”阿尔芒跳了起来，“谢谢大姐头！” “染血的菩提叶？”宋羽轻声念叨，忽然眼睛亮得可怕，“你说的血是龙血？” 伊里伽尔点点头，微笑说道：“没错，《尼伯龙根之歌》记载的大英雄齐格飞在斩杀巨龙之后，沐浴龙血贴在他背后的那片菩提叶。” 第二十一章 前任学部长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尼伯龙根之歌》 北欧最著名的屠龙传说，而齐格飞更是被称为最强的屠龙者。 这里的龙，指得是真正的巨龙，屹立于幻想种顶端的龙。 齐格飞的实力自然不言而喻。 而贴在他背后的菩提叶，毫无疑问是齐格飞的圣遗物。 只要宋羽得到了它，就能去参加圣杯战争。 根据他的了解，圣杯战争召唤的从者，分为七个职介，剑阶、枪阶、弓阶、骑阶、杀阶、术阶和狂阶。 其中剑阶、枪阶、弓阶称为上三骑，这三职介多为神代或近神代的英灵，基础属性高，综合实力强。 对于御主而言，上三骑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而齐格飞显然符合上三骑的要求： 《尼伯龙根之歌》，故事起源于北欧神话《沃尔松格传》里的齐格鲁德，本身有屠龙名气加成，传说中又提到了他的宝剑，如果运气好的话，相当大的概率召唤出剑阶的齐格飞。 但唯一令他犹豫的是，就算他跟着伊里伽尔找到了菩提叶，但显然归属权不是他的。 “我想问一件事情。”宋羽沉思片刻开口。 如今合适的圣遗物就在眼前，他必须考虑这会不会他遇见的最好的圣遗物。 “看来你有兴趣了。”伊里伽尔轻笑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事情？” “如果你得到了圣遗物，想怎么处理？” 伊里伽尔明亮的眼眸有光彩闪过，圣遗物这个说法显得罕见了些，更平常的称呼应该是咒体。 想到一些事情，她沉吟说道：“它对我没什么用处，我可能会把它拍卖。” “拍卖？”阿尔芒声音颤抖，“这可是传说中的咒体，该卖多少钱啊！” 宋羽下意识瞥了他一眼，感觉阿尔芒已经变成了金钱的形状。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伊里伽尔大方说道，“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平分。” 阿尔芒身体晃了晃，口里默念着平分平分平分，随即举起手高声喊道：“大姐头英明！千秋万代，永世不朽！” “喂喂喂，我又不是老妖婆。”伊里伽尔抗议说道。 “……” 宋羽后退了一步，阿尔芒这副样子，真是令人害怕。 他暗自叹息。 伊里伽尔愿意拍卖，固然是好事，但他的钱远远不够。 可能连零头都没有。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么完美的一个圣遗物在他的面前溜走？ 真是不甘心呐。 “你想要？”伊里伽尔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如果能出得起适合的价格，我可以考虑优先卖给你。” 随即，她又补充了一句：“不一定要是金钱。” 宋羽顿时心里一动。 如果不是金钱的话，得到圣遗物的可能又大了些。 “我跟你去。”他说道，存在菩提叶的地方一定不是普通的地方，说不定还能有意外的收获，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拜托他的义姐，大不了付出一定的代价去借钱。 “很好，有你的加入，我们的把握又大了不少。” 伊里伽尔摊开羊皮卷，“现在开始第一道难关，破解地图。” 宋羽上前几步，朝羊皮卷看去，一片空白。 “根据植物科现有的资料，这张羊皮卷布有一道神代的幻术，能够迷惑人的视线，无法看见羊皮卷上的内容。” 阿尔芒表情严肃起来，“师弟，想必你也察觉到了下水道的魔术阵吧？” “嗯。”宋羽点头。 “这个魔术阵是非常罕见的气象魔术，在神秘衰弱的现代，气象被科技破解，想要实施气象魔术，要么是十几位魔术师联手，要么就是布下魔术阵。” 阿尔芒抬头看着四周，“贾维德甘愿冒着危险，呆在伦敦半年，正是为了借助伦敦先进的下水道系统，连通泰晤士河，往天空输入庞大的水汽，造成暴雨。” “暴雨？这么说上个星期那场罕见的暴雨是？” “没错，贾维德的杰作。他的目的很简单，从天而降几乎能比肩冠位魔术的水力，汇集到一点，能冲开羊皮卷上的幻术。” “看样子他没有成功。”宋羽指了指空白的羊皮卷，说起来他还有点佩服贾维德，不愧是疯狂的魔术师。 “成功了一大半。”伊里伽尔抚摸着羊皮卷，“我能感受到幻术的削弱，只需要再来一次冲击，就能完全破解幻术。” 阿尔芒皱起眉头，说道：“看来我们得等待一段时间，上次的暴雨几乎将伦敦天上的云朵挥霍一空。现在就算启动魔术阵，也得不到很好的效果。” 宋羽暗自松了口气。 刚好最近他没有时间。 伊里伽尔收起羊皮卷，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就等上几天，到时候我通知你们。” “好。” 宋羽自然没有意见，告别两人后，他打电话跟化野菱理说明了情况。 “齐格飞的圣遗物啊。”化野菱理笑道，“话说，伊里伽尔这位魔女是不是看上了你？” “你在说什么？” “你不觉得她大方得过分吗？”化野菱理说，“如果真的是《尼伯龙根之歌》提到的菩提叶，轻轻松松过亿美元。她随口一句话，就分给你几千万美元，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她想包养你。” “……她还分给了阿尔芒。” “如果是阿尔芒的话，包养的可能性很小。”化野菱理想了一会儿，没想到原因。 宋羽不禁为他的师兄默哀，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在化野菱理印象里如此的糟糕？ “你是想参加圣杯战争吧？” “嗯。”宋羽并不意外她能知道。 “看来你对你的过去依旧念念不忘。”化野菱理叹了口气，“也是，忘记过去真的只是一句象征性潇洒的话，怎么可能真的忘记呢？” 宋羽微微一怔。 化野菱理的话里似乎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现代魔术科的君主埃尔梅罗二世参加过上次的圣杯战争，你加入现代魔术科应该抱着这个原因。不过你可能不清楚十年前的他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魔术师，你如果真的想要了解圣杯战争，姐姐告诉你一个消息。” 化野菱理顿了顿，说道，“天体科的君主阿尼姆斯菲亚曾经委托过前任现代魔术科学部长哈特雷斯调查过圣杯战争，得到的信息绝对远超君主埃尔梅罗二世。” “哈特雷斯？那位叛逃的学部长？” “没错。”化野菱理语气冷冽，“我已经找了他十几年。不管他是生是死，是藏在天空，还是躲在海底，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我明白了。”宋羽用很坚定地语气说道，“既然队长想找到他，那我圣歌队最终进阶任务就是他了。” 化野菱理愣住。 眼底流淌着淡淡的温柔，她笑道：“你也不怕一辈子当个候补。” “不怕。”宋羽说道。 第二十二章 魔王小姐 接下来的一周平淡如水，民主派仿佛偃旗息鼓，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倒是宋羽收到了韦伯的通知，说是周六早上进行开位考试。 考试，更为准确的说是验收，对魔术和学术的验收。 前三个阶位，对于学术的要求很低，也不涉及到时钟塔，是由本学部的教授出题，只要及格就能被授予阶位。 宋羽打开门。 化野菱理靠在过道的墙壁上平静看着他：“真是准时的作息。” 他微微一怔，化野菱理亲自前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他问道：“是四方会审的事情？” “嗯。”化野菱理点头，“因为地点在降灵科，刚好路过现代魔术科，我就过来看一下，你这是要出门？” “开位考试。”宋羽拿起手机，“我给老师打个电话，看能不能延迟。” 化野菱理阻止了他：“你老师好歹是君主，你这样做会拂了他的面子。” “那？”宋羽犹豫问道。 “你不用到场。”化野菱理说道，“你就算到场也不能影响结果，难道你还想着劫法场吗？” 宋羽苦笑一下。 那你真的是看得起我？ 就算他敢动手，但得到的结果不过是反手被君主镇压。 “别担心，说是四方会审，但实际上三方都在保护沙织。” 化野菱理淡淡地说道，“何况八坂神社已经打点好了，不然这周民主派也不会收起他们的爪子。” 宋羽顿时放心了不少：“沙织那边就拜托你们。” 和化野菱理道别后，他在斯拉街道的一家咖啡馆找到了韦伯。 他坐在一个角落，面前堆叠起高高的资料。 一杯咖啡在他的手边已经没有了热气。 宋羽叫来服务员，给韦伯重新换了一杯。 “你来了。”韦伯注意到了他。 “嗯。”宋羽坐在他的对面，眼神在店里晃了一圈，“我们在这里考试吗？” “学术的就在这里吧。”韦伯抽出一张纸，递给他，又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拿起咖啡，吹了吹。 真是随便啊。 宋羽心想，视线在纸张上快速略过，上面只有一句话： 《基于魔术式的剑道分析研究》 他疑惑看着韦伯，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没有错。”韦伯端着咖啡杯，猜到他的所想，“我看过你的新闻，和君主巴鲁叶雷塔冲突的那篇。你的剑道水平很高，而且和魔术结合的很不错。” “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宋羽看着题目。 韦伯是一个极为会教导学生的君主，他通过怒焰刀舞这一刀技准确判断了他的战斗方式。 因为长久以来的习惯，宋羽并不是一个正统的魔术师。 或许别的老师对他的剑道不以为然，认为他不务正业，但韦伯却建议他继续朝着这一条路往前走。 “一个魔术的产生，是通过魔术吟唱牵引体内的小源，在连通魔术回路，魔力沿着固定的魔术术式和体外的大源相交汇。简单地说，就是魔术师体内的魔力和大气里的魔力相互作用的结果。” 韦伯轻声说道，将声音尽量固定在狭窄的距离，咖啡店里有不少的普通人。 “您想让我用剑术代替魔术式，以此触发和魔术相同的效果？”宋羽沉思片刻问道。 韦伯点点头，示意他说的话是对的：“严格意义上说这不是你开位考试的内容，而是你的学年论文。剑道和魔术的结合，无疑是一条很危险的路，也很容易被正统的魔术师误会。但以你的天赋，放弃其中一个都很可惜，我也相信你能做到全都要。” “谢谢。”宋羽郑重的说道。 韦伯或许不是一个实力强悍的君主，但他绝对是时钟塔最负责最认真的老师。 他没有贵族的高高在上，和学生平等而论，相信学生的天赋，从不强迫学生一定要按照他的道路前进，而是因材施教。 宋羽想起弗拉特和斯芬，两人擅长的魔术完全不同，一个是混沌魔术，一个是兽性魔术。 “签个字吧。”韦伯抽出了一个证书。 “不进行魔术考试了吗？”宋羽认出这个开位认证的证书，不由得问出口。 韦伯笑了笑：“能和君主巴鲁叶雷塔交锋的学生，还有什么必要测试呢？” 宋羽微微一怔，不好意思说道：“不过是单方面的被暴打。” “你这家伙才十五岁就想打败君主？”韦伯摆了摆手，没好气说道，“走走走，不要打扰我写论文。” 宋羽站起身：“老师，那我先告辞了。” 说不定还能赶上千穗理沙织的四方会审。 他匆匆忙忙离开了。 韦伯抬起头，看着窗外璀璨的阳光。 真好啊，这些天才，仿佛高空的鸟儿，能自由自在飞翔。 假如……假如自己在十五岁的时候，能向宋羽那样，想必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吧。 他吸了吸气，只觉得这秋季又冷了几分。 降灵科。 宋羽对这个学科还算比较了解，因为和现代魔术科具有不解之缘。 更为准确的说是降灵科君主和埃尔梅罗家之间的缘分。 现任的降灵科君主，卢弗雷乌斯·娜泽莱·尤利菲斯，他的女儿索拉是前代埃尔梅罗家家主肯尼斯的未婚妻。 他非常看好和欣赏肯尼斯，甚至聘请他为降灵科的一级讲师。 两个魔术名门的关系也因此十分的亲密。 但自从肯尼斯和索拉双双在殒命于圣杯战争后，这样的关系不复存在，埃尔梅罗家族也跌落谷底。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宋羽已经尽可能的快，但还是没有赶上会审。 “队长！”千穗理沙织远远地看见他，打着招呼。 宋羽顿时松了口气，看她的样子，结果应该很不错。 不过她这么一喊，附近的几位大佬全都看向了宋羽。 他的心头一紧。 君主巴鲁叶雷塔似笑非笑。 学部长洛克·贝尔费邦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给宋羽压力最大的是沙织身边站着的身穿巫女服的老妪，面无表情，一双死鱼眼盯着他。 就算她下一秒掏出一把ak47把自己突突了，宋羽都觉得不意外。 “我听化野队长说你去参加了开位考试，怎么样？”千穗理沙织跟他并排着走。 “过了。” “也是，以队长的实力简直是手到擒来。对了，我给你介绍。” 千穗理沙织指了指身边的老妪，“她是我的阴阳术老师，宫里千津。” “宫里婆婆，幸会。”宋羽礼貌性说道。 宫里千津微微蹙眉，什么也没说。 千穗理沙织有些不悦，她直接走向另一边：“我和队长有些话要说，你在这里等我。” 宋羽跟上她：“你跟你老师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在她们的眼里，我大概就是个神社延续的一个工具。”千穗理沙织坐在台阶上，远处宫里千津和化野菱理在等待，而两位学部长早已经离开。 宋羽微微沉默。 千穗理沙织双手撑着下巴偏头看向宋羽。 “我要走了。”她说道，“作为代价，我要重新回到神社。” 宋羽愣住，呆呆地看着她。 她轻轻的笑，仿佛天上的云朵，无拘无束。 但她的人生却又要如同笼中鸟一样，在一个地方长久的沉默。 “别为我担心。”千穗理沙织拿出了青鱼，刀身闪烁着阳光的光辉，“当一个鸟儿飞向天空，那么再也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困住她。” 她站起身，背朝着宋羽。 “队长，和我做一个约定，不必来霓虹看我。有一天，我会身负八坂神社的神主之名来见你。” 宋羽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女孩儿。 平淡言语中飞扬的野心，就像是那日他冲向君主的那一刀，原来他们是一类人，不甘愿将自己的命运任由别人摆布。 他扬起天丛云剑，对着远处的少女，喊道：“魔王小姐，我等着你的故事。” 第二十三章 暴雨序幕 “穿上。”一见面，伊里伽尔就扔给了宋羽一个塑料袋。 “雨衣？” 宋羽套在自己的身上，戴上雨帽，只剩下眼睛裸露在外面。 这雨衣效果是不是有点太好？ 这么想着，他说道：“谢谢。” 伊里伽尔和阿尔芒也穿上了同款雨衣。 “虽然魔术更有效果，但能省就省。” 伊里伽尔拿出了羊皮卷，“这个魔术阵是贾维德留下的，我们其实不是特别的了解，为了以防万一，必须保留魔力。” “别担心。”阿尔芒撞了下宋羽的肩膀，“大姐头只是过于谨慎，喜欢将事情最恶劣化。” 宋羽摇了摇头：“我没有担心。” 阿尔芒顿时气结：“重点是这个吗？你应该感谢师兄的关心！” 宋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这家伙，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阿尔芒故作叹息，“没有女朋友也就算了，还不努力向你师兄学习一下。” 他伸出手，三根手指搓了搓：“只要你缴纳一点点的学费，我敢保证师弟你一个星期换一个女朋友。” “阿尔芒！”伊里伽尔转过头。 杀气！ 有杀气！ 阿尔芒顿时露出微笑：“大姐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看你能说这么多话，想必你很悠闲。”伊里伽尔冷哼一声，“魔术阵的维持工作就交给你。” 阿尔芒睁大眼睛，指着自己：“我一个人？” “我和宋羽负责突发状况。” 意思不言而喻。 阿尔芒急道：“大姐头啊，不是我不做啊，这么大的魔术阵我一个人哪能维持啊！” “你不是学的宝石魔术吗？”伊里伽尔头也不回。 宝石能储存魔术，如果不是特别贫穷，一般修行宝石魔术的魔术师魔力都很充足。 阿尔芒呆了呆。 问题是宝石贵啊！ 一想到自己大出血，他就很想给自己来一耳光： 叫你嘴贱！叫你要说话！ “现在是上午八点。”伊里伽尔看了一眼手机，在她的面前，那卷羊皮卷已经摊开静静的悬浮。 阿尔芒叹了口气，他们约定的时间正是八点。 他双手手指间夹杂着八颗红宝石，晶莹剔透的红色光芒仿佛流星般璀璨，围绕在四周。 “小心了！” 阿尔芒严肃的提醒，“一旦魔术阵启动，伦敦成千上万吨雨水向着地面坠落，产生的力道会对我们所在的区域造成很难预估的冲击。” “我有个问题。”宋羽忽然想到了什么，“伦敦塔居住着十二君主，如此大的动静不会被察觉吗？” “这个我来解释吧。” 伊里伽尔看了一眼正在启用魔术阵的阿尔芒说道，“你应该知道人工降雨吧？” “知道。”宋羽神情一动，“你的意思是这个魔术阵本质和人工降雨一样，只是个催化剂？” “没错。”伊里伽尔抬起头，下水道水泥的天花板阻挡了视线，但她仿佛看见了伦敦街上白茫茫一片的雨幕。 “我们不是产生雨水，而是雨水的搬运工。”阿尔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过渡消耗的魔力和宝石，对他造成了双重打击，脸色并不好看，但魔术阵已经启动。 “这些可是货真价实的雨水，君主们也不会觉得有问题。” 阿尔芒又拿出了八颗红宝石，悬浮在他的四周，他继续说道，“最多他们会觉得伦敦下这种暴雨很罕见，就算想调查，也很难查到原因的。好了，你们准备好，雨水的冲击力要来了！” 宋羽顿时神情严肃，他双手微微一转，形成两个魔术圆。 虚幻的蓝色波纹从他的脚底升起，仿佛一个圆柱，将他撞在了里面。 片刻后，他的耳边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声啸。 身体不由得晃动起来。 宽旷的下水道实验室猛然浮现了无数黑色的雨珠，噼里啪啦打在窗上，地面，排水沟。 仿佛水库打开了闸门。 整个魔术阵被水浪冲击，一晃一晃的，格外的眩晕。 这样的症状持续了半小时。 宋羽使劲了摇了摇头，清醒过来。 “停……停了……” 阿尔芒就像是身体被掏空，直接瘫痪在地，大口喘气，“大姐头，这次我承受了太多，得加钱！” 但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 他转头就看见伊里伽尔和宋羽两个人围着羊皮卷，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挣扎着起来，边走边扶着腰：“你们都不关心我一下。” 语气极其委屈。 “别吵。”伊里伽尔瞪了他一眼，又转回羊皮卷。 此时的羊皮卷已经不是空白，显现出一副地图。 阿尔芒悻悻闭上了嘴巴，凑上前，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好像是挪威？” 他出自于芬兰名门，对于隔壁的挪威还算是比较了解。 “挪威？”宋羽沉思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尼伯龙根之歌》中的主角齐格飞是出自于尼德兰，距离挪威有点远。不过如果论源头的话，倒也在北欧范围内。” “朗伊尔城。”伊里伽尔指了指手机，“我查了一下，这是距离北极最近的城市，挪威的朗伊尔城，在斯瓦尔巴群岛。” 阿尔芒思考了会儿说道：“关于这张羊皮卷的来历，可能只有君主阿切洛特清楚，但他既然交给大姐头任务，我们去询问容易降低他的印象。” “那就不用想了。”伊里伽尔收起羊皮卷，说道，“阿尔芒你去订购三张到朗伊尔城的机票，我们今天下午就出发，幸好现在是九月，还没有进入极夜的时间。” “ok，交给我。”阿尔芒拍了拍胸前，说道，“北欧可是我们艾德费尔特家族的势力范围啊，免费搞三张头等舱轻轻松松啦。” 宋羽挑了挑眉，重点应该是免费吗？ “我和宋羽去买一些防寒衣物，长时间靠魔术维持过于浪费。” 伊里伽尔脱掉雨衣，对两人说道，“行动吧。” 宋羽和阿尔芒顿时点头。 三人离开了下水道。 宋羽立即打电话跟化野菱理说了一下情况，主要是为了请假。 “那座实验室应该有一些不错的东西，你记得叫人去收拾一下。”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化野菱理笑了笑，“留着那里，一旦被普通人发现，就会给我们法政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十四章 冥界 “大姐头，我已经检查过了，飞机上除了我们外，没有魔术师。” “嗯。”伊里伽尔从空姐手里接过眼罩，“但不要放松警惕，宋羽最近算是时钟塔的风云人物，民主派的有心人肯定会有所察觉。” “我明白。”阿尔芒点点头。 宋羽看了他一眼，我这么风云，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劳。 阿尔芒注意到他的目光，轻咳一声：“师弟，要来点肥宅快乐水吗？” “那是什么东西？”宋羽问道。 阿尔芒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居然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吗？”宋羽轻声说道，在他们两人前边，伊里伽尔已经开始休息。 “可乐啊。”阿尔芒鄙夷说道，“师弟，再不了解年轻人的喜好，你要提前步入更年期了。” “不健康。” “这有什么不健康的？”阿尔芒坐在他的对面，“总不能天天喝营养快线吧？再说你又没女朋友，喝点可乐挺好的。” “营养快线跟女朋友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嘿嘿。”阿尔芒笑了起来，“这是男人的话题，你不懂很正常。” “……师兄，赶紧休息吧。”宋羽顿了顿，说道。 “有什么好休息的？”阿尔芒掏出了手机，“难道手机不好玩吗？” 宋羽无奈叹息了一声，他和这位师兄有很深的代沟。 他学着伊里伽尔，要了一个黑色眼罩。 “对了，师兄，我有个问题。” “你说。”在《新世代》论坛当权限狗的阿尔芒正在和网友激情论战，听到宋羽的话，头也没抬。 “你为什么叫伊里伽尔大姐头？” “这个问题啊。”阿尔芒瞥了他一眼，“你还记得你在《时钟塔女子图鉴》上看到的大姐头照片吗？” “记得。”宋羽疑惑问道，“那张照片怎么看也跟这种称呼没半点关联吧。” “拍摄照片的人正是我。”阿尔芒放下手机叹息道，“但拍完我被大姐头发现，然后在植物科的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星期。” “哦，原来是被打服了。”宋羽尽量忍住不笑，淡淡说道。 “师弟，你这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阿尔芒顿时瞪了他一眼，“这是我仰慕大姐头的个人魅力而自愿跟随她！” 宋羽一下子笑出了声。 “严肃点！”阿尔芒怒道。 “不好意思啊，我一般是不会笑的。”宋羽收敛了笑容。 “哼，答案你也知道了，赶紧给我去休息，别妨碍我和网友的友好交流。” “你也早点休息吧。” 宋羽说完后，戴上眼罩。 飞机平稳跃过山川，朝着最北的城市而去。 三人在朗伊尔的斯瓦尔巴机场下了飞机。 “朗伊尔虽然是个城市，但实际上人数很少。” 阿尔芒边走边介绍，“它的常住人口只有1800人，因为气候严酷，这里禁止死亡，老人和病人必须离开。旅游业是它的经济支柱之一，每年有近九万游客，所以我们并不会被当地人怀疑。” “根据地图显示，菩提叶的地点可能在挪威极地研究所周围，我们将以参观的名义进入研究所。”伊里伽尔说道，“记得我们现在的身份，伦敦大学天文系的学生。” 宋羽点点头。 “机场大巴来了。”阿尔芒抬了抬头，“我们先离开机场。” 大巴基本上坐满。 九月份算得上朗伊尔比较适合旅游的月份，一旦到了11月，就会进入极夜，那时候自然没人会来。 “没有魔术师。”阿尔芒低声说道，他的宝石魔术在这个时候很方便。 伊里伽尔找了个空位先坐下，她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这里。” 阿尔芒眼睛一亮：“这怎么好意思？看来还是大姐头对我比较好。” “不是你。”伊里伽尔淡淡说道。 “呃……”阿尔芒不可置信看着她。 “既然师兄想坐就让他坐吧。”宋羽倒没有什么感受。 伊里伽尔顿时看向了他。 宋羽迷惑眨了眨眼睛。 阿尔芒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见宋羽的话，耷拉着脑袋坐在了后排的座位。 宋羽见状，也不好拒绝，坐在了伊里伽尔的身边。 气氛好像有点怪异。 但伊里伽尔没有说话，宋羽也就没有开口。 大巴离开了机场，窗外的风景逐渐开阔起来。 绵延的冰山仿佛伏地的银龙，在阳光下安然的休憩。 宋羽听着耳边各种的语言，英语、挪威语、芬兰语等，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宋羽，你应该没有来过这里吧？” “没有。”宋羽回忆一下，他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没有离开不列颠。 “我也没有。”伊里伽尔怔怔看着远处，喃喃说道，“即使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依旧有花草成长啊。” “毕竟植物生命力顽强。在最遥远的北极圈都有植物生存，何况这里的气候还没有那么恶劣。” “是啊。”伊里伽尔转头，“你说有没有地方没有任何生命存在？” 她的眼睛透着某种宋羽看不懂的情绪，他思考了一下，说道：“可能只有极为极端的地方，比如地心或月亮。” “还有冥界。” 宋羽听到这个词，短路了一下，他说道，“冥界什么的，应该不存在吧。” “也是，毕竟是死亡的世界，和生命根本绝缘。”伊里伽尔不再说话，看着窗外的景色。 宋羽张了张嘴，其实他的意思是没有冥界，而不是冥界没有生命。 显然伊里伽尔误解了。 但看她的样子，宋羽也没有继续解释。 他紧了紧围巾，这里的气候着实有点冷，九月份已经远超伦敦的冬天。 让他这个长时间在伦敦生活的人很不习惯。 就在这时，大巴忽然一个剧烈的颤动。 宋羽抬起头。 “怎么了？压到石头了吗？”伊里伽尔偏头问道。 “应该是。”宋羽猜测说道，这里的公路并不平坦，时不时会有颤感。 “不对！”阿尔芒忽然站了起来。 宋羽刚想问，一股迫近的危险感顿时让他下意识拔出了刀。 下一刻，空气里充满了火焰。 惊天的爆炸从车底传开，摧枯拉朽释放滔天的火光。 死亡降临！ 第二十五章 支配魔术 宋羽闻到了浓郁的火药味。 他顿时明白他们遭遇的袭击不是魔术，而是炸弹。 大意了。 他们三个人从离开时钟塔开始就在防备魔术师，但从来没有想过会遭受到炸弹。 剧烈的火光瞬间迸发。 宋羽的反应已经极快，但仓促间形成的防护罩只抵御了片刻就宣告破裂。 但幸好手里的天丛云剑，在火焰临身的刹那间，猛地一颤，宛如一个无底洞，将火焰尽数吸收。 宋羽趁此机会，如炮弹般飞起。 在他的四周，大巴上的旅客尽数化为碎片。 因为袭击过于突然，他根本来不及救人。 宋羽握紧长刀，眼睛变得璀璨起来，他警惕地在四周快速扫过。 尚未散去的火光里，他看见了一条黑色的抛物线。 但和正常的炮弹不同，它闪烁着魔术的光辉。 宋羽在看见它的一瞬间，黑色炮弹颤抖中炸裂。 一圈又一圈的火舌以它为中心向四周疾驰。 宋羽眼睛一凝，那些璀璨的光芒顿时变成了虚幻的蓝色波纹。 他的身体消失。 天丛云剑宛如他的内心压抑的怒火，在暴露在空气里的瞬间，刃光燃起火焰。 架着宛如火箭炮的冷峻中年男人，看见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年，有片刻的傻眼。 见鬼！ 虚数。 他第一时间明白了宋羽的魔术属性，在感受到那暴虐的刀锋后，他立即将手里的火箭炮筒扔了出来，没有任何形象，就地一滚。 长刀洞穿炮筒，坚固的材料破裂崩溅，火光伴随劲风，落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焦黑印记。 宋羽踏步上前，火焰自动绕开了他，仿佛火中神灵般向男子疾驰。 男子猛地弹起身，在空中掏出一把银色手枪。 宋羽速度不减，火焰在风中拉出漫长的飘带，他一刀砍在了子弹上。 没有丝毫的阻碍，子弹从中裂开。 但飘洒出来的不是火药，而是火星，它们迎风而涨，顿时化作一张巨大的火幕将宋羽淹没。 男子的笑容还没涌上来，就看见宋羽从火光中突围。 他的手枪疯狂按动，十几颗子弹仿佛一颗颗的流星齐刷刷飞出。 宋羽猛地加速，蓝色的光线让他的身体看起来有些虚幻。 男子只是一眨眼就看见他的子弹仿佛从空气里穿过，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没有命中任何的目标，飞向了远处，在大巴的残骸上再度引爆。 我讨厌虚数魔术！ 男子和阿尔芒心里同时涌出了这句话。 阿尔芒在大巴边莫名遭受了银色子弹的攻击。 而男子感受到脖子处灼热的刀身，鲜血刚刚流下来，就被迫凝固。 “干得好啊！师弟。”阿尔芒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焦黑，但没有伤势。 至于伊里伽尔则跟没事儿人一样，甚至连一点灰烬都没有沾染。 但她的脸色铁青：“没有幸存者。” 宋羽眼中杀意四溢，如狂狮般扬起长刀，但没有砍下。 “哼，莫非你以为我会说什么吗？”男子很硬气说道，“别做梦了，身为魔术使，我们是有操守的。” “瞧我这个暴脾气，师弟你让开！”阿尔芒挽起袖口，捏住他的脖子，轻而易举将他举起来。 男子剧烈挣扎，全身抽搐，但没有任何用处。 阿尔芒在捏住的瞬间，宝石魔术已经发动，将他身上的魔力尽数封禁。 现在的男子仅仅是一个普通人。 “有种……杀了我！” “倒是嘴硬。”阿尔芒加大了力道，男子的颈骨出现了轻微的响动，似乎承受不住要裂开。 男子大脑缺血，脸部涨红，但依旧没有开口。 “师兄，放他下来。”宋羽说道。 阿尔芒皱了皱眉，松开手，男子顿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震响和惨叫。 “这家伙应该不是普通的魔术使。”他退了几步和宋羽并排，“师弟，看来我们很难从他的口里撬出一些消息。” 宋羽上前蹲在男子的面前，他举起长刀。 男子捂着喉咙剧烈咳嗽，但眼里却无惧，昂起头面对天丛云剑。 “我从执法队前辈那里学了一个审讯办法。” 宋羽手起刀落，在他的右手动脉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男子想要有所动作，但宋羽又抬起手，魔术圆施展，男子顿时仿佛凝固一样，但转动的眼珠代表他没有失去意识。 “这个办法很有趣，就是将你的眼睛蒙起来，让你在黑暗里听见自己流血的声音。” 宋羽拿出了飞机上的眼罩，为男子戴上，他轻声说道：“想象一下，失去视觉的你，听觉会有所放大，黑暗里你的鲜血在一滴又一滴，仿佛雨声一样。” 他退后一步，将男子的右手抬起，鲜血开始了滴落。 “师兄，我记得宝石魔术里有迟缓感知和扩大感知的魔术。” 宋羽低垂着眼帘，淡淡的问道。 “是……是有。” “给他上一个，再帮他屏蔽其他的杂音。” “好。”阿尔芒取出一块蓝宝石，看着男子苍白的脸，显然刚刚宋羽那番话让这个自诩强硬的魔术使产生了动摇。 “我们等待一会儿吧。” 宋羽见阿尔芒做完了后，说道，“感知魔术会让他对时间产生错误的感知，当他以为我们离开后就会产生最深的绝望。而一个人要是在绝望的深处窥见希望，才会不顾一切去抓住它。” 阿尔芒下意识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沉思：“师弟，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宋羽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那应该是没有了！”阿尔芒松了口气，“师兄对你还是不错的。” “……”宋羽嘴角微微一抽。 “对了，你这位前辈是谁？下次我见到了绕着走。”阿尔芒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应该认识。执法队第一队队长伊莲娜。” 阿尔芒瞪大眼睛：“没想到那位看起来可爱非凡的萝莉居然这么腹黑？” “能做到执法队队长的人自然不会表面上那么简单。”伊里伽尔摇了摇头，“也就你，阿尔芒喜欢以貌取人。” “大姐头啊，不是我以貌取人，因为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啊！”阿尔芒抗议说道。 “好了，阿尔芒你将魔术取消。” 伊里伽尔走到男子面前，“这种审讯手法说白了就是种心理暗示，人总是对未知充满恐惧。但这还不保险，有些人的意志力坚定，不一定会屈服。不过再怎么着，他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说完后，她红色的眼瞳变成暗金色，冷冽如冰，让人不寒而栗。 支配魔术！ 第二十六章 羊皮卷 “你叫什么名字？”伊里伽尔询问道。 在她的面前，恢复行动的男子一瞬间变得呆滞，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控制。 在时钟塔的十二学科之中，支配魔术几乎是创造科的专属。 他们擅长于人偶制造和人偶控制，进而延伸出支配魔术体系。 宋羽没有想到出身于植物科的伊里伽尔也颇为擅长。 虽然有他事先折磨过男子的精神，但他本身受过训练，意志比寻常魔术使更加坚定。 伊里伽尔能在一秒内控制，也着实不凡。 “科内尔·库利，七圣骑的五阶魔术师杀手。” 宋羽听到陌生的字眼，问道：“七圣骑是什么组织？” “是一个杀手组织。”阿尔芒解释道，“传闻他们的创建者拥有七件神代礼装，故名七圣骑。这个组织在魔术界的名声很差，只要你出得起价格，他们就敢对君主出手。” “而五阶的意思就是他曾经刺杀成功过典位魔术师。”伊里伽尔插入话题，说道，“怪不得他这么自信，敢一个人前来。也是，如果不是我们三人比较特殊，换做一般的魔术师，直接会死在炸弹里。” 宋羽点点头，他在执法队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组织。 毕竟执法队本质上是为了保护伦敦，负责维护治安而建立的。 至于七圣骑、真祖之类的，是交给圣歌队他们去处理。 但随着他加入圣歌队，隐藏在魔术世界更加深层次的一面将会逐渐在他的面前展开。 “如果是七圣骑，我们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伊里伽尔看着科内尔，“七圣骑杀手的身体里被植入了某种神秘的魔术式，一旦询问他相关组织和雇主的情况，他就会瞬间死亡。” 宋羽皱了皱眉：“魔术协会也不能破解吗？” “很难。听说这种魔术式是源于七圣骑组织其中的一件神代礼装。”伊里伽尔叹了口气，“或许君主们有办法解决，但不涉及到根本利益，也不会去干这种吃力的事情。” 宋羽想了想，问道：“要试一下吗？” 伊里伽尔低头：“你的雇主是谁？” 科内尔木然的脸庞忽然颤抖起来。 三人连忙后退，拉开了距离。 仿佛气球一样，科内尔身体膨胀爆裂，留下一地的狼藉。 伊里伽尔抬起手，轻念咒语，一阵阴冷的风围绕着它，很快就散去。 “连灵魂都没有留下。”她摇了摇头，感慨说道，“不愧是魔术礼装中最为顶级的神代礼装。” “其实不用问，我也大概猜到是谁。”宋羽说道，“民主派。” 伊里伽尔赞同点头：“这个风格虽然不像是君主巴鲁叶雷塔，但你也知道即使君主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簇拥她的人也会顺应她的心意，干掉你这个让她丢失面子的魔术师。” 宋羽沉默走到大巴面前，炸裂的尸体到处都是，简直是人间地狱。 他握紧长刀，平静说道，“我倒是有点期待他们的到来。” “阿尔芒，通知魔术协会的人过来处理。”伊里伽尔拍了拍宋羽的肩膀，“少年啊，努力向前吧，用你手中的剑向世界证明你的存在，你的信念，你的人生之道吧！” 宋羽下意识看着她。 伊里伽尔说着中二的话，但表情却意外的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阿尔芒在后面拿出了手机。 整个世界只有一个魔术协会，时钟塔是总部，其余的是分部。 他现在通知的是挪威的魔术协会。 在表明身份和说明情况后，他挂掉了电话。 “大姐头，他们马上就过来。”阿尔芒随手施展了一个视觉欺骗的魔术，将残酷的现场隐藏，只有魔术师才会察觉到异常。 “我们走吧。”伊里伽尔打开手机导航，“按照我们的速度，大概半个小时就能赶到研究所。” 随着他们的前进，平原逐渐被冰原取代，路上时不时有废弃的矿车。 那是上个世纪的遗留。 前仆后继的冒险家在这里发现了丰富的煤矿，为了惊人的利益他们选择留下，成为了最初的居住者。 极地研究所成立于1906年，隶属于挪威环境部，对北极冰川和生物的研究属于世界顶尖水平。 当宋羽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没有费劲，就依靠着伦敦大学的学生证进入了研究所进行参观。 “大姐头，好像也没什么菩提叶啊。”阿尔芒转完了一圈，忍不住说道，“这全都是北极熊之类的标本和各种各样的研究书籍，感觉就是一个博物馆。” “安静点儿，要是这么容易被找到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伊里伽尔站在墙边，上面挂着一簇仿佛长满针的灌木。 “岩高兰，很珍惜的一种植物，能抵抗50度的低温。”宋羽说道。 “你对植物也有了解？”伊里伽尔好奇看了他一眼。 “也不算了解吧。”宋羽说，“在全体基础科的时候，会有不同学科的老师过来开讲座，我有幸听过植物科的。” “喂喂，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吧？”阿尔芒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伊里伽尔眼睛微微一眯，阿尔芒顿时退了半步，他东望一眼西望一眼，说道：“哎呀，那个标本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说完，连忙小跑过去，一张脸似乎要贴在了标本上。 宋羽失笑，片刻后说道：“伊里伽尔，你把羊皮卷拿出来。” “羊皮卷只指向了这里，再详细就没有了。”伊里伽尔递给他，“你估计要失望。” 宋羽摊开羊皮卷，说道：“如果一切指向这个研究所，未免太过奇怪。这张羊皮卷可是被人设下了神代幻术，除了那些古老的魔术师，还有谁有能力施展神代的魔术。” “你的意思是？”伊里伽尔微微一怔。 宋羽举起羊皮卷，说道：“我觉得重点可能在羊皮卷，而不是它上面的地图。” 灯光下，羊皮卷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他稍微输入魔力，依旧没有反应。 伊里伽尔眼睛一亮：“先前我们确实太过于关注地图，完全没有注意到羊皮卷的异样。一个能承受气象魔术阵冲击，并对魔力没有反应的羊皮卷，本身就极为不正常。” 阿尔芒也跑了过来，他说道：“我记得不是有隐形字的特殊技术吗？说不定这羊皮卷就是。” “你觉得传统的魔术师会使用这种非魔术的东西吗？”伊里伽尔摇了摇头。 宋羽凝视着羊皮卷，他的眼前忽然出现在不同寻常的一幕： 一座深邃灰暗的古典城堡。 走廊两边刻满红色的眼珠，而尽头是漆黑的大门，隐隐约约听见咕噜咕噜疑似喝水的声音。 第二十七章 死徒囚牢 “宋羽？” 伊里伽尔的声音忽远忽近。 宋羽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研究所的过道，而不是那座奇怪的城堡。 “你刚刚怎么了？” “我好像陷入了幻觉。”宋羽皱了皱眉，迟疑说道。 “幻觉？” 伊里伽尔拿起羊皮卷，微微闭上眼睛，“可能是残留的幻术，你看到了什么景象？” 宋羽回忆着描述了他在幻术中看见的景象。 “红色的眼珠？”阿尔芒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能用魔术把这颗红色眼珠复刻出来吗？” 宋羽点点头，手心出现魔术圆，淡淡的蓝色光芒仿佛萤火虫一样，在他的面前飞舞，很快凝成了一幅画。 阿尔芒面色一震，语气沉重说道：“这不是眼珠，而是朱果。” “朱果？”宋羽看着他，不由得问道。 “没错，红色的血果。”阿尔芒点头，“这是死徒二十七祖第七祖腑海林的标志。” 宋羽顿时脸色凝然。 “腑海林，是一株会吸血的树，拥有思考的意志，能自由移动，逐渐成为庞然大物。它自身就是一个足以和固有结界相匹敌的异界。它以五十年一个为周期出来觅食，踏入森林范围的都是它的猎物，在历史上，曾经血祭过数个城市。” 固有结界，简单的说以魔术师的心象取代世界，是目前最接近魔法的魔术，被魔术协会列为禁咒范围。 阿尔芒接着说道：“血祭后，它的身上会结出一颗真红的果实，传说中吃下这颗果实的人能够不老不死。” “菩提叶虽然珍贵，但也不应该和真祖有什么关系吧。”宋羽说道。 “确实。”阿尔芒想了想，“而且腑海林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北极。” “那么就是第七祖的家系。”伊里伽尔下了结论，说道，“吸血种，以二十七祖形成二十七个庞大的家族，在这个偏远的地方，出现死徒也还算正常，毕竟菩提叶上沾染的是龙血。” 宋羽默默地点头。 和伊里伽尔、阿尔芒相比，他的知识量稍微显得有些不足。 不过也正常，宋羽才刚刚加入现代魔术科，还没有接触更深层次的事情。 加上本来他们两人就是学生中的佼佼者，宋羽能和他们成为队员，对于很多魔术师而言，已经是惊世骇俗的事情。 “这么久了龙血还没干涸吗？”阿尔芒忽然问道。 “……”伊里伽尔顿了顿，“你能不能抓住重点？” “咳咳。”阿尔芒咳嗽了一下，认真说道，“我们现在有麻烦了，死徒的实力有大有小，万一遇见的远超我们……” “这确实是个麻烦。”伊里伽尔沉声道，“我也不强迫你们，如果不愿意继续下去的可以退出。” “别啊！” 阿尔芒第一个跳了出来，“来都来了，怎么能空手而回？而且那可是传说中的咒体，价值连城！” “师兄，你真的是要钱不要命啊。”宋羽感慨说道。 “你难道要退出？”阿尔芒反问道。 宋羽摇摇头：“不，因为刚好我也缺钱。” 阿尔芒顿时笑了起来：“这就是战友啊！” “……你别侮辱了战友这个词。” “？”阿尔芒瞪大眼睛。 伊里伽尔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会一会这位第七祖的死徒。” “好嘞！”阿尔芒举起拳头，“很有精神！血燃起来了！” 宋羽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吸血种就喜欢你这样的热血。” “没看过电影吗？我跟你说，吸血种就是个颜狗。” 阿尔芒冷哼一声，“你这种的才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伊里伽尔挑了挑眉，说道：“阿尔芒，你这不是在说你自己长得丑吗？” “……”阿尔芒顿时遭受到暴击。 干什么？都欺负我一个人吗？ 他总算是明白了，伊里伽尔和宋羽这两个家伙是一伙的。 “好了，我们还是先回归正题吧。” 伊里伽尔看着羊皮卷，“既然宋羽能看到关于吸血种的幻觉，说明这张羊皮卷确实不凡。或许我们的最终目的地不是研究所，而是吸血鬼的城堡。” “但这里面的地图丝毫没有提到城堡。”宋羽说道。 “除了真祖外，大部分的吸血鬼都喜欢阴冷的地方。”阿尔芒低下头，“你们说这城堡会不会在研究所的地下？” 伊里伽尔和宋羽顿时看向地面。 不得不说阿尔芒说得极有道理。 “如果在地下，当初修建研究所的时候，应该会被人发现。” 宋羽想了想，说道，“要么是城堡在更深处，要么就是魔术阵的效果。” “我倒是更倾向于魔术阵。”伊里伽尔说，“好歹是死徒，而且这里是北极圈边缘，越往下越冷，他们再喜欢阴冷的环境，也不可能喜欢零下四五十度。” 阿尔芒顿时笑道：“到时候可能就不是拿着高脚杯喝血，而是一勺又一勺的血色冰淇淋。想一想，还是很酸爽的。” 宋羽愣了一秒后，不由得佩服起这位师兄的脑洞。 “就让我来看一看，到底是不是魔术阵。” 伊里伽尔站直了身体，走到过道的中央。 窗外的夕阳落在她的金色的长发上，熠熠生辉。 然后更多的金色涌出来。 仿佛阳光在一瞬间汇集在少女的身上，她的长发飘散起来。 宋羽看着她。 总觉得好多年前的记忆里曾经有过这一幕。 神圣又美丽。 伊里伽尔面色平静，庞大的魔力尽数落向了地底深处。 几分钟后，宋羽感觉到脚下一颤。 金色之外，升起了血红色的光芒。 “找到了。”伊里伽尔打了个响指。 羊皮卷忽然飞了起来，迎风而涨，化作了一张巨大的地毯。 阿尔芒睁大眼睛，“原来是魔术飞毯？好东西啊！” 宋羽跳了上去，回头见他还在抚摸飞毯，“师兄，别摸了。” “我再摸一下，就一下！” 阿尔芒恋恋不舍爬上了地毯，“师弟，你不了解行情，能够飞行的魔术礼装，价值丝毫不亚于咒体。” 宋羽倒是能理解。 飞行，一直以来是人类的梦想。 但即使是魔术师想要长时间的飞行，也很困难。 飞行礼装的价值自然是不言而喻。 传说中第一件飞行礼装，就是来自于魔术王所罗门的魔法飞毯。 飞毯载着三人，一个闪光，消失在了研究所的过道。 视线陡然变得昏暗。 大约过了四分钟，宋羽察觉到了亮光。 他睁开眼睛。 站在了他在幻觉里所见的走廊上，两边是血红色的朱果标志。 宋羽朝着尽头的大门看去，金色的锁链纵横交错，紧紧缠绕。 他呆了呆，忽然明白，这不是吸血种的城堡，而是囚牢。 第二十八章 吸血种 “这下我们是真的遇见麻烦了。” 阿尔芒看见锁链，身体哆嗦了一下。 吸血种虽然是不老不死，但并不意味着不能被人杀死，只要付出一代的代价，就能彻底消灭它们。 但独有高阶的吸血种，已经很难被消灭，特别是真祖和真祖直系，只能退而求其次，采用封印的手段，将其关在某个特殊的囚牢。 比如据他所知，圣堂教会就关押着真祖。 伊里伽尔皱着眉头，走到锁链的面前，目光凝然。 片刻后，她说道：“这个封印是崭新的。” 宋羽和阿尔芒四目相交，俱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封印，本质上是魔术。”伊里伽尔伸出手，项链上浮现出金色的光芒，“你们注意到这种元素有什么异常吗？” “很活跃。” 宋羽略微思考后，说道，“一般而言，魔力会随着时间而不可避免的流失，元素的活跃程度也会大幅度衰减。眼前的这种情况，说明这个魔术施展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他上前几步，金色的元素宛如夏夜的篝火在沸腾。 “问题是一个月前，这张羊皮卷在贾维德的手里。”宋羽指了指在他们身后飘着的魔术飞毯，“除非有第二张羊皮卷，但以飞行礼装的珍稀，我觉得不太可能。” 伊里伽尔点点头：“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可能？” 宋羽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语气有些沉重，说道：“只有最后一个可能，也是最要命的可能，有魔术师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吸血种城堡，然后强行破开魔术阵，进入了这里。” “等下！”阿尔芒惊道，“那个魔术阵一看就是很不得了的东西，想要破开它会不会太天方夜谭？难道说是植物科的君主阿切洛特？原本这个任务就是他交给大姐头的，提前过来一趟很合理吧？” “确实有这个可能。” 伊里伽尔打量着金色的锁链，眼睛微眯，“不知道是不是布下封印的魔术师根本没有在意，这个魔术几乎一眼就能看见核心之处。” 阿尔芒凑过来，也随即松了口气：“既然这么随便，我觉得是君主的可能性很大。看来我们可以闯一闯。” “你们有学过封印术吗？”宋羽问道，封印术属于比较高深的魔术，不在全体基础科的授课范围内。 阿尔芒转过头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我跟你说，这时钟塔学过封印术的学生没有几个，但这不是巧了吗？咱们大姐头刚好就是其中一个。” “什么时候成了咱们的大姐头？” “嘿，你这话说得，你叫声大姐头，难道还会吃亏吗？” “阿尔芒！”伊里伽尔忽然喊道。 “什么事？大姐头。”阿尔芒立即抛开宋羽，跑到她的身边。 伊里伽尔歪着头看他，轻声说道：“如果你再跟他说这个，我保证你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声音轻如微风，可阿尔芒感觉自己仿佛在北极冰上吹着凛冽的刀子，他顿时拼命的点头。 伊里伽尔没有再说话，伸手握住面前的金色锁链。 仿佛冰消雪融。 锁链上渗出细密的水珠，宛如潺潺涓流的溪水顺着大门往下滚落。 宋羽惊叹看着眼前的一幕。 怪不得伊里伽尔能把阿尔芒拿捏得死死的。 她的实力仿佛在云雾间，让人完全看不清楚。 锁链越来越稀薄，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伊里伽尔推开了大门。 宋羽下意识按在剑柄上，警惕地看着大厅。 但意外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环顾着四周。 巨大的魔术吊灯，奇诡的男性雕像，绣着朱果标志的玻璃窗。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 阿尔芒摸了摸桌子，指尖是厚厚的灰尘，他抬起头，看向更深处。 大厅的另一边，昏暗的走廊不知道通向何方。 三人一起进入走廊。 两边是宛如白玉的墙壁，上面刻着一片茂盛的森林。 不是所认知的树木种类。 能出现在这里的，多半是传说中的死徒二十七祖之七的腑海林。 阿尔芒打开途中遇见的房间，但没有什么收获。 穿过走廊后，又是一座大厅。 三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幽暗中亮起了水晶般剔透的光芒，仿佛一群蜉蝣，在空气里自由的翱翔。 阿尔芒释放了一道水箭，没有任何阻挡，直接在大厅里回响起震荡声。 “好像没有什么危险。”他说着，又释放了两个大火球，将大厅彻底照亮。 一片菩提叶悬浮在中央。 阿尔芒愣了愣说道：“这么容易？” 宋羽借助亮光，看见了璀璨的地面。 竟然是红宝石。 密密麻麻像是一颗颗镶嵌在夜空上的星辰，布满了整个地面。 在缝隙与缝隙之间，形成了特殊的深槽。 槽里似乎有水流动。 宋羽顺着水流，最终看见了一个长方形的凹槽。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像是个棺材？” 正在检查菩提叶的伊里伽尔和阿尔芒顿时抬起头。 宋羽站在凹槽边，在他的视线里，大厅所有的痕迹相互纠缠，汇集成一个复杂的花纹。 “魔术阵！这是个魔术阵。”他说道，“它的动力是长方形凹槽，核心是菩提叶，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深槽，往菩提叶供应。” 阿尔芒一个激灵：“吸血种！” 伊里伽尔顿时转身：“这个吸血种逃出来了，他原本该被魔术师封印在这里，将力量提供给菩提叶。” 宋羽握住了天丛云剑。 阿尔芒的火球忽然熄灭。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吸，声音格外的粗重，仿佛垂死挣扎的病人，在拼命地吮吸着氧气。 阿尔芒再度燃起了一颗火球。 不知道何时，他们的四周站满了人类。 不，不能称为人。 他们的皮肤表面已经镂空，依稀可见内在的骨头。 特别是那颗脑袋。 除了少数血肉粘连，已经看不出人类的模样。 “是食尸鬼。” 阿尔芒手里出现了红色的宝石，“被吸血种吸血后死亡的人类，因为体内残留了鲜血，在长达数年的腐烂后苏醒，抑制不住本能吸血，属于吸血种中的低级死徒。随着肉体的补全，它们就会晋升为活尸体，如果再取回智慧，才能成为真正的吸血种。” 第二十九章 血脉裂变 “小心，数量太多，我可能顾不了你们。” 伊里伽尔说着话，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颈。 她上前一步，右臂屈肘向左，右拳拳心向里，拳面向上，目视食尸鬼。 宋羽微微一怔。 她已经冲了出去，拳头涌起金色的光芒，如同闪电击中了食尸鬼的太阳穴，轰然声中脑袋炸裂。 接着是一记凌厉的鞭腿，将左边的食尸鬼轰得飞了出去，在墙上化作了粉粹。 没等宋羽反应过来，伊里伽尔直接肩部撞上了另外一具食尸鬼，纤细柔软的腰部迸发出悍然的力量，生生将它打爆！ 阿尔芒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出现了！ 当初把他打到几乎瘫痪在床一个星期的八极拳！ “师弟，回神，你的下巴要掉了！” 宋羽听到阿尔芒的提醒，猛然转身，长刀劈开黑暗，火焰燃烧，带着灼热的气息，形成了耀眼的特效。 袭来的食尸鬼顿时从头顶处一分为二。 火焰窜到倒下的尸体上，立即烧个一干二净。 宋羽向前一步，长刀快如疾风，命中了左边食尸鬼的胸前，火焰再度点燃。 他抽刀，刀柄撞击在右手边的食尸鬼。 食尸鬼被巨大的力量，带起向后飞起，落在宝石铺就的地面，然后一路滑行，撞碎了门上的玻璃。 他不急不缓前进，天丛云剑带着汹涌喷涌的火焰，在黑暗里不断亮起一次又一次的红色光影。 食尸鬼仿佛没有恐惧向他扑来。 潮水一般的黑色群影。 但天丛云剑宛如一条愤怒的火龙，将黑暗撕开。 什么食尸鬼，斩开就可以了！ 宋羽面色平静，他已经不记得斩杀了多少食尸鬼。 四处纷乱的残肢，让他想起了今天遇见的爆炸。 但食尸鬼不是人类，或者说曾经是，现在不能当人看。 时间流逝。 即使以他的意志都感觉到了麻木以及愤怒。 这位吸血种到底残杀了多少人类才有了如此庞大的数量？ 而且距离进来已经有半个小时，也没有见到他，难道吸血种跑了？ 宋羽忽然一愣。 他的刀嵌在了眼前食尸鬼的右臂里，卡在骨头上不能寸进。 有问题！ 宋羽顿时对上了食尸鬼的眼神，充满智慧。 “真是一把好剑。”食尸鬼轻轻笑道，他的笑容露骨，透明的脸皮几乎能看见里面的骨头。 宋羽立即退后，长刀竟然在他的右臂上摩擦出零星的火花。 “你是吸血种？” 他有些疑惑，按照阿尔芒的说法，要先取回肉体后，再取回智慧，才能成为吸血种。 但眼前的吸血种分明还没有完整的肉体。 “我很久没有看见你这么新鲜的血肉了。”吸血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垂涎看着宋羽。 那仿佛要将他吞下去的眼神，让宋羽皱起了眉头。 “来，让我尝尝。”吸血种舔了舔嘴唇，狰狞的骨爪袭向了宋羽。 宋羽侧开头，长刀轻鸣，灼热布满，变得异常通红。 一层肉眼可见的火焰波纹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散开。 咆哮的炎蛇骤然凝成，伴随着剧烈的魔力，相互缠绕，尽数涌向了吸血种。 “不错的剑术。” 吸血种抖了抖手臂，上面的衣服已经化为了灰烬。 宋羽猛地后跃。 他不是对手。 最强的怒焰刀舞，仅仅是破坏了他的衣服。 他知道再打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没有了肉身，但这名特殊的食尸鬼极大的可能是被关押的吸血种。 “啧，到嘴的食物，怎么能跑呢？我还期待你帮我对付下那边的暴力女呢。” 吸血种低沉地吟唱起来，他的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上前一步，居然到了宋羽的面前。 宋羽脸色微变，蓝色的波纹立即出现，但他的大腿被吸血种抓住，虚数魔术陡然失效。 他反应极快，长刀猛然砍向吸血种。 眼看就要命中，极速的长刀忽然静止。 吸血种的另一只握住了宋羽的手腕，往后一拉，他低头咬在了他的右手大动脉。 像是完成了什么，吸血种退后几步，期待看着宋羽。 天丛云剑跌落在地，发生清脆的响动。 宋羽感觉到某种神秘的力量沿着他的血液在飞速布满全身，心脏剧烈跳动，产生巨量的鲜血。 眼睛浮现出朱果的标志，变得通红。 一股嗜血的渴望从他的内心升起。 “很好很好。”吸血种双手抱胸，优雅地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人类在接受初拥后，绝大部分会爆体而亡，只能从最低级的死者，向食尸鬼、活尸体、吸血种进化，但这个几率万中无一，只有极少部分会直接裂变为吸血种。” 宋羽闭着眼睛，全身都在颤抖。 “没用的，这种渴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不管是多么软弱的人类，都会存在着疯狂的一面。而我们吸血种就是将这一面肆无忌惮的展示出来，没关系的，孩子，来臣服于我，臣服赐予你新生的父亲吧！” 吸血种张开怀抱，深情说道。 但宋羽依旧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 “居然优秀到能抵御吸血种的血脉吗？”吸血种惊诧看着他，心里的喜悦越发明显，宋羽表现得越强，他得到的好处越多。 上级吸血种不仅对下级吸血种有血脉的绝对控制，更重要的是下级吸血种捕食的能量会有相当的部分回馈给他。 “快来吧，我的孩子，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没有任何用处的。”吸血种又等了会儿，有些焦急，三个人中，他看不穿伊里伽尔，所以有些不想再浪费时间。 他不爽地走到宋羽面前，下令道：“我赐汝血，汝当奉我！” 身上血色的光环一闪而逝。 宋羽豁然抬起头。 吸血种吓得退了一步。 他左半脸上是血红色的眼珠，右半脸上是金黄色的玫瑰。 熊熊的火焰充斥着他的红色眼瞳。 “这是什么鬼？！”吸血种大叫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准确的说整个吸血种历史上也没有记载过。 但宋羽已经站了起来，宛如神灵般的威严从他的身体里喷涌，把吸血鬼生生逼退。 天丛云剑发出欢呼的声音。 火焰降世！ 第三十章 血腥之龙 血红色的火焰！ 不存在于人间的火焰，在天丛云剑近乎兴奋的震鸣中，仿佛一条血腥之龙想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血液沸腾，头昏脑涨的宋羽听见了龙的吼声。 吸血种惨叫一声，他接触血龙的双臂仿佛冰块暴露在阳光下，开始了溶解。 滴落的黑色液体在花岗岩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跑！ 吸血种连滚带爬向着走廊外跑去。 宋羽提着天丛云剑缓步前进，他走进了空间的领域。 蓝色的波纹在火光中毫无起眼。 吸血种看着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年发出垂死般的哀鸣。 他手臂的剧痛侵蚀着他。 他从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攻击，那咆哮的血腥之龙宛如是他的死敌，欲将他拖入地狱。 吸血种冲着宋羽怒吼，他身上的衣服炸裂，无数的血色流光覆盖了他的身体。 宋羽的眼瞳，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头发迎着吸血种涌起的魔力猎猎飞舞。 他轻轻扬起长刀。 天丛云剑轰鸣起来，这次不是错觉，他清楚听见了巨龙的嘶吼。 仿佛从灵魂深处带来的威压。 长刀斩下。 血色和龙吟对冲在一起。 走廊震动，火星四溅，魔力轰然！ 地面的花岗岩以吸血种为中心纷纷爆裂。 血腥之龙就像是丧钟，敲响了他的死亡之音。 吸血种空洞的眼眶映照出血色中的宋羽，他平静站在原地，脸上玫瑰和朱果相互辉映，火焰形成的巨龙还没有消失，从刀身蔓延，衬托出他仿佛来自深渊的修罗！ 这是吸血种最后的画面。 他漫长的一生，做梦也没有想到会终结在初拥的人类手中。 宋羽按住自己的心脏，天丛云剑显露的意象尽数消失。 但他的血液依旧在沸腾。 温度滚烫得吓人，仿佛血管里流动的是岩浆。 “师……我的妈呀！”阿尔芒看着眼前狼藉地宛如飓风过境的走廊，不禁大呼。 这画风怎么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不就是个食尸鬼吗？怎么搞得好像两条巨龙在干架？ “师弟？没事吧？”阿尔芒快步走到他的跟前，刚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顿时倒吸口凉气，连忙吹着手，就接触他的瞬间，他的手指就烫得通红。 “大姐头！”他大声喊道，“你快来看一下！师弟都快烧开了！” “你在乱说什么？”伊里伽尔收起了菩提叶，听到阿尔芒的呼喊。 “我不骗你！” 伊里伽尔立即顺着声音赶来，片刻后看见了走廊。 她的脸色一变：“宋羽遇见了吸血种！” 阿尔芒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语气沉重：“沸血症。” 伊里伽尔蹲下身，将宋羽的刘海抛开，看见脸上的标志。 她抚摸着玫瑰。 金色的光芒涌入宋羽的脑海。 暴躁的少年立即安静了下来。 阿尔芒瞪大眼睛：“大姐头，你难道？” “只是暂时的压制。”伊里伽尔收回了右手，“沸血症，是被吸血种吸食鲜血后会产生的现象，普通的人类几乎会在瞬间死亡，唯有少数特殊体质的人类熬过了沸血，成为吸血种。” “完了完了，师弟不做人了。” 阿尔芒抓着金色的头发，“要不大姐头你带着他逃跑吧？一旦被魔术师发现，师弟只有死路一条。” 伊里伽尔看了他一眼：“你对他似乎也挺好。不应该在他成为吸血种后，杀了他吗？” “大姐头！”阿尔芒似乎是被激怒，“我是他的师兄，这点绝不会改变！” “师兄，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宋羽摇了摇头，先前沸腾的血液又恢复了正常，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你醒啦？”阿尔芒转头看向他。 “嗯。”宋羽笑道，“别担心，你没看见你的大姐头镇定地像是仅仅遇见咖啡涨价一样吗？”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阿尔芒顿时松了口气。 “沸血症，既然被称为一种症状，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伊里伽尔站起身，“在植物科有一位学姐，对于沸血症极为擅长。所以我们现在的事情是抓紧时间回时钟塔，免得宋羽的症状复发。” “我们植物科竟然还有这样的学姐？”阿尔芒扶起宋羽，惊诧问道，“我自诩消息也算灵通，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不知道也正常。” 伊里伽尔朝着大厅走去，倒伏的各种食尸鬼上空，漂浮着魔术飞毯。 “先上来。”她继续说道，“这位学姐很……” “很怎么？”宋羽跳上魔术飞毯，好奇问道。 伊里伽尔斟酌了一会儿，直到回到了研究所才说道：“这位学姐很低调，伪造了自己的学历，所以你们不知道很正常。” “这不可能！”阿尔芒说道，“没有人能在灵子演算装置面前动手脚。” “如果是灵子演算装置自己呢？” 阿尔芒一怔：“大姐头，别说得这么恐怖啊！难道还有天网觉醒，智能机器反攻人类？” 伊里伽尔拍了拍魔术飞毯，它开始缩小，又恢复成了羊皮卷。 “你少看点终结者。我的意思是负责灵子演算装置的魔术师帮她修改了资料。” “这样啊。”阿尔芒莫名有些失望，“我记得时钟塔的灵子演算装置好像是天体科负责的吧。” “嗯。”伊里伽尔点点头，“灵子演算装置来源于阿特拉斯院，即使是同为魔术协会，但时钟塔也没有办法请动他们，只有传说中的阿特拉斯契约才行。” “我听过这个。”宋羽说道，“一共有七份契约书，每一份都能让阿特拉斯院全力相助。” “天体科君主阿尼姆斯菲亚手里就有其中的一份。”伊里伽尔说着两人不知道的秘辛，“虽然没有人知道君主要求阿特拉斯院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时钟塔得到了灵子演算装置。” 三人离开了研究所。 此时已经是夜晚。 阿尔芒拿出手机，向家族求援。 不一会儿后，就有人开来了一家越野车，放下就离开。 “怎么样？”阿尔芒得意说道，“这里就是我的地盘！” “是你的本家，而不是你。”宋羽无情拆穿了他。 阿尔芒顿时垮了下来：“师弟，你就不能骗骗你师兄吗？” 第三十一章 菩提叶 温德米尔是不列颠著名的湖区，山峦环抱，风景秀美。 在穿过栖息野兔群的牧草地后，就能看见一片湖泊。 湖泊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两座高塔。 一东一西，仿佛守护。 在常人无法接触的世界里，苍崎橙子抬起头，淡色的眼镜里倒映出飘荡四周的幽灵。 她身边杵着拐杖的老者，看向了她：“苍崎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苍崎橙子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将橙色的单马尾挽起，说道：“没什么，有几个小朋友闯进了我的魔术阵。” “魔术阵？” “一个榨取吸血种鲜血并加以提纯的魔术阵。”苍崎橙子扎好了发结，不急不慢抬起手，面前出现了一道橙色的魔术圆。 老者下意识退了一步：“看来这个魔术阵很重要？” “对你很重要，对我很有趣。”苍崎橙子侧着头想了想，说道，“毕竟关系到了你的委托。” 老者一愣，明白过来。 他忍住了怒气，杵了杵拐杖，声音十分地阴沉：“你别搞砸了！” 苍崎橙子看着他的表情淡笑了一下：“好歹是时钟塔的魔术名门伊泽卢玛的家主，沉住气。” 老者布满皱纹的脸顿时有些恐怖，仿佛是给自己壮胆，他大声地喊道：“你就算是冠位人偶师，也应该明白违背契约会给你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别忘了！我创造科的君主曾经是你的老师！” 苍崎橙子耸了耸肩：“提到老师就不好玩了，我可不想再看见她。” 老者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些无力，他只能再次强调：“你已经接下了委托。” “我自然会完成委托。”苍崎橙子轻声说，“前提是你说的事情足够有趣，不过也确实很有趣。” 她妙曼的身材消失在雾气中。 月色照亮了西边的高塔，朦胧间仿佛传说中月亮女神的弓箭。 越野车在疾驰。 月光似乎无法抵达朗伊尔。 宋羽看着天上稀疏的星星，在回忆沸血症下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脑袋虽然被烧得浑浑噩噩，但依稀有点儿印象。 就是有点不明白自己被咬后，为什么反而变得更加生猛。 真是怪事。 难道自己有什么特殊的体质？ “宋羽。”伊里伽尔关心问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宋羽回过神来，感激道：“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可能就要变成吸血种了。” 伊里伽尔笑了笑：“先不急谢我，等彻底解决沸血症后再说。” “我在想一件事情，我遇见的那个特殊食尸鬼无疑是吸血种，但他的血液去哪儿了？” “那个魔术阵。”伊里伽尔很快就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是魔术阵，我怀疑它的作用是将吸血种的鲜血输送给菩提叶。” 宋羽坐在椅子上，沉入了沉思。 菩提叶和吸血种的血有什么关系？ 阿尔芒一手开车，一手拿着一杯可乐。 他突发奇想说道：“难道是菩提叶上的龙血干涸，那位魔术师死马当做活马医，直接用吸血种的血代替？” “……” 伊里伽尔皱了皱眉，忍住了给他一拳的冲动。 她拿出菩提叶。 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菩提叶依旧亮丽如同春天破茧而出的第一枝嫩柳。 而在叶脉间留着星星点点的血丝。 “这是龙血。” 伊里伽尔红色的眼瞳明亮起来，“我明白了，那个吸血种有龙的血脉。” “啊？”阿尔芒差点把可乐倾倒，“不能吧，一棵树和一条龙？怎么结合？” “你脑袋里能不能想点正经的事情？”伊里伽尔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尔芒缩了缩脑袋，讪讪说道：“我只是好奇，好奇。” “吸血种的诞生又不像是人类，何况他的血脉很稀薄，已经不算是直系，或许是他先代中的一位曾经被巨龙看中，你也知道巨龙的秉性。”伊里伽尔说道。 “巨龙一族的审美观真是奇特啊。”想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亚龙，阿尔芒不禁发出了感慨。 伊里伽尔真是懒得理会这个家伙。 她继续说道：“事情就很清楚了。某位魔术师拿到了菩提叶，但因为龙血的失效，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他找到了一位具有龙血血脉的吸血种，布下魔术阵提纯，为菩提叶重新附加活力。” 宋羽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如今我们破坏了他的魔术阵，会被他察觉吗？” “有可能被察觉。”伊里伽尔点点头，“从他的魔术阵来看，假如不是专门研究魔术阵的魔术师，那么就是本身具有强悍的实力。” 宋羽脸色微沉，真是麻烦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但为了得到菩提叶，这样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不必过于的担心，只要到了时钟塔，即使是冠位魔术师也不敢动手。” 伊里伽尔打开车载冰箱，“想喝什么？” “柠檬水。” “你喜欢喝柠檬水啊。”伊里伽尔若有所思。 “怎么了？”宋羽接过柠檬水，忍不住轻吸一口气。 “没什么，我也喜欢。”伊里伽尔晃了晃瓶子，柠檬片在清澈的水里翻腾，“我喜欢闪亮的东西。” 阿尔芒忽然插入话题：“那不就是跟我一样？” 伊里伽尔握紧了瓶盖，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开车就好好开车，不要说话。” “哦。” 阿尔芒闭上了嘴巴，他感觉到了杀气。 难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吗？ 提起闪亮的东西，不就是宝石嘛。 宋羽看了一眼伊里伽尔，心想女孩子的情绪似乎都很难懂呢。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柠檬水。 冰爽直冲天灵盖。 然后宋羽睁开眼睛，把水瓶放回冰箱，伸手拔出了天丛云剑。 刀在窗户照射的星光下，清澈如瓶中的柠檬水。 “师兄，你在意你的这辆车吗？” “不在意。” 宋羽顿时微笑起来，他猛然推开车门，长刀洞穿黑夜。 喷洒的鲜血在风中吹出一条血路。 他看着眼前的魔术使，说道：“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惨叫此时才骤然响起。 第三十二章 苍崎橙子 从夜幕里走出来的是七圣骑的魔术使。 宋羽在大巴爆炸后，就一直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你是怎么看穿我们的气息遮蔽魔术的？” 领头的一人，发出了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被抛飞死去的同伴，没有忍住问道。 宋羽靠着停下的车门，刀尖的鲜血滴落，他冷冷说道：“隔着几米远，我都能闻见你们身上令人作呕的味道。” 中年男人闻言，顿时暴怒。 这家伙分明在戏耍他。 身为顶级的杀手，怎么可能有气味？ 何况气息遮蔽的魔术是自古相传，源于波斯的阿萨辛教派。 “你们几人去对付另外两个人，这个家伙交给我。” 中年男人揉了揉手腕，“我会一点一点捏碎他的脖子。” 宋羽的刀光打断了他后续的话。 昏暗的荒野中，火光闪耀，一条又一条的炎蛇冲向了他。 中年男人直接握住了宋羽的长刀。 火光消散。 宋羽眼睛一凝。 中年男人浑身布满了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鱼鳞，他的双手表面生出了细密的骨刺，反射着冷光，像是尖锐的利刃。 某种魔术礼装。 宋羽思绪一转，凛冽的腥风向他袭来。 长刀横置于前，顿时发出铿锵之声。 他的身体骤然消失，天丛云剑猛地旋转，切入中年男人的脊背。 但宋羽迅猛的一刀，仅仅切开了鳞片的表层。 “你以为你的虚数魔术还能再次起效吗？” 中年男人转身一脚踹在了宋羽的身体，他顿时飞了起来。 “真是可悲的魔术师。” 他边走边说道，“一旦面对自己无法破开防御的魔术礼装，那么他的败亡是注定的。” 宋羽摔在地上，心脏猛烈的跳动，仿佛破开了什么机关。 他的血液又一次沸腾起来。 “怎么了？”中年男人抬起脚，“你先前的大言不惭呢？嗯？！你的眼睛……” 他的话没有说完。 冰冷近乎野兽般的杀机从长刀上迸发。 血色的长龙硬生生挺进了他的身体。 一刀毙命！ 中年男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宋羽，但无法再张口，伤口涌出鲜血，他坠倒在地。 宋羽晃了晃身。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快速的逝去。 如果再来几次，他可能不是成为吸血种，而是失血而亡。 他抽刀入鞘。 不管怎么样，他也算是为大巴上无辜死去的人报了仇。 宋羽沉默。 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酷啊！ 如果……如果自己再强大一些，会不会就能改变？ 他忽然笑了笑。 他想起一句话，每个小孩都曾有过改变世界的宏伟壮志，但只有长大后才会明白不被世界改变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 “七圣骑的这几个家伙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低估了大姐头的拳头。” 阿尔芒拍了拍车窗，“上车吧，师弟。” 他猛踩油门，越野车跃入苍茫的夜色。 三人在机场下了车，经过几小时的颠簸后，回到了植物科。 没有休息，在伊里伽尔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公寓。 “大姐头，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学姐住的地方？”阿尔芒打量着公寓，没有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伊里伽尔点点头，猛地推开大门，喊道：“芥雏子！” “啊啊，又是你这个麻烦的后辈！” “学姐，有件事情要你帮忙。”伊里伽尔说道。 在客厅里看书的少女抬起头，她扶了扶眼镜：“说吧，什么事情？” “救人。”伊里伽尔指了指宋羽。 芥雏子合上手里的橙色书籍，看着宋羽，脸色逐渐起了变化：“中了沸血症居然没有死，也没有变成吸血种，真是活得越久就越能看见到罕见的事情啊。” “好啦，别感慨了，快救人。” “救？”芥雏子挑了挑眉，“没救了，等死吧。” “喂喂喂，这位学姐。”阿尔芒连忙说道，“你就看了一眼怎么就说没救了！” “阿尔芒。”伊里伽尔挥了挥手，“你和宋羽先出去，我和她谈谈。” 阿尔芒一惊，上前低声问道：“大姐头，不至于要闹到动手的地步吧？” “……我在你的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不，当然不是，哪能呢！”阿尔芒顿时拉着宋羽，跑出了房间。 “别担心，伊里伽尔很有分寸的。” “你怎么能一点儿都不担心？”阿尔芒抓了抓头，“万一那位学姐说的是真的……呸呸呸！我这个乌鸦嘴。” “我相信伊里伽尔。”宋羽认真的说道。 “你才认识她几天啊就这么相信她？” “我也不知道原因。” “这样啊。”阿尔芒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无理由相信别人，这世间可能只有爱情。” “……”宋羽顿了顿，“我觉得你想多了。” “喜欢是没有理由的，这就是青春啊，少年！” 阿尔芒微笑着说道，“我非常支持你哦。” 我倒要看看大姐头恋爱后会不会变得跟普通女孩儿一样害羞？ 嘿嘿，到时候就能拍点她的黑历史。 “你好像在想什么坏事？”宋羽警惕看着他。 “哪有，你的错觉。”阿尔芒面不改色说道，“这种事情我肯定为师弟两肋插刀啊，如果我说的是假话，直接天降正义，制裁我……我去！” 他和宋羽同时后退。 院落中一道橙色的光芒无中生有，闪烁在夜色里。 淡淡的风吹起花丛，空间裂开缝隙，一道魔术门陡然生成。 身穿礼服，橙色长发的女子走了出来。 “好像是这里。” 她看了眼宋羽和阿尔芒，又转头看向植物科的教学楼，眼里露出了怀念，“很久没见了啊。” “你是？”阿尔芒试探性问道，他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哪位神，说话这么灵？ “小家伙们，把东西交出来吧。”苍崎橙子伸出手，说道。 “什么东西？”阿尔芒心脏狂跳，他们似乎遇见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敢只身闯入时钟塔。 “菩提叶。”苍崎橙子笑，“我想你们不会否认吧？” 自信又强大的气势。 让阿尔芒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苍崎小姐，东西在我这里。”大门打开，伊里伽尔走了出来。 “你？是你。”苍崎橙子皱起眉头。 第三十三章 海格力斯之剑 “是我。”伊里伽尔走到苍崎橙子的面前，“没想到苍崎小姐还记得我。” “像你这样的人，不是这么容易遗忘的。”苍崎橙子淡淡地说，“上次的交易还算是比较愉快，我也没有和你起冲突的意思，所以请你将菩提叶交出来。” “菩提叶？”伊里伽尔笑了笑，“它应该不是你的东西。” 苍崎橙子眯起了眼睛。 她是意外发现的菩提叶。 更为准确的说是创造科的伊泽卢玛家主拜隆提供给她的消息。 死徒二十七祖延伸出宛如汪洋大海般的家系，其中有不少死徒在魔术协会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约在公元九世纪，一位魔术师在现今朗伊尔附近遭遇了死徒。 他勉力逃了回来。 救治的时候，残留在他身上的血液里检测出巨龙的基因。 因为龙血的特殊性和珍稀度，魔术师的家族私自组织了一大批人前往朗伊尔，但全军覆没。 魔术协会得知消息后，也曾派人查看，但一切都不翼而飞。 没有死徒，没有巨龙，甚至连魔术师的尸体也没有。 这件事情就因此搁浅。 其中的细节，苍崎橙子不得而知。 但拜隆给出的信息很完整，恐怕是当初某些魔术名门起了异心，欺上瞒下，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若非此次伊泽卢玛家族遭遇巨大危机，必须要用到菩提叶，想必拜隆也不会狠心做出这样的决定。 唯一没有预想到的是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不止拜隆。 看来无论在哪个年代，魔术协会的派系争斗都不会停止啊。 苍崎橙子叹了口气，说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伊里伽尔。” “没有人能证明是你先到的。” 伊里伽尔说道，“如果真的要论先后，早在公元九世纪就有记录，朗伊尔的死徒是由时钟塔的魔术师发现的。但遗憾的是苍崎小姐，你现在已经不是时钟塔的魔术师。” “好吧。”苍崎橙子耸耸肩，“看来只能我亲自来拿了。” “不愧是经历过封印指定的魔术师，性格如此的随性洒脱。”伊里伽尔感慨。 苍崎橙子看着面色镇定的伊里伽尔，忍不住问道：“我很早就想知道，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你？因为你的冠位称号吗？”伊里伽尔反问道。 “一个人至少得有敬畏之心。”苍崎橙子说，“尤其是面对能轻易终结他性命的存在。” “这句话也给你留给你自己。这里是时钟塔，虽然你的封印指定已经取消，但贸然出手，就是对时钟塔的挑衅。” 苍崎橙子无所谓笑了笑：“这不一样。” 她之所以称为冠位人偶师，是因为她的人偶技术已经趋近于魔术师的巅峰，能做到以假乱真。 她随时给自己预备了一个人偶，如果自己死亡，灵魂和记忆会转入人偶苏醒。 因为人偶和原型无异，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哪个才是最原始的躯体。 伊里伽尔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苍崎小姐，要不要试试？” 苍崎橙子有些惊疑看着她。 上次也是同样的情况，自信得似乎不畏惧任何事物，究竟是什么给了她如此大的底气？ 气氛一时间凝固。 伊里伽尔看了一眼宋羽，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说道：“苍崎小姐，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也知道你制作人偶付出的代价不小，想必不愿意随便浪费一具。一周后，我将会公开拍卖菩提叶，到时候欢迎你的到来。” “拍卖？”苍崎橙子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没什么，想卖点钱。” 苍崎橙子盯着她漂亮的脸蛋，沉思片刻，什么也没说，离开了院落。 “宋羽，你跟我来。” 伊里伽尔转身回到大厅，熟轻熟路打开房间，偏头对跟上来的阿尔芒说道，“我没叫你。” 阿尔芒顿时尴尬一笑：“这不是要商量拍卖的事情吗？” “不是。”伊里伽尔坐在桌子前，指了指门。 宋羽微微一怔，明白她的意思，把门关上。 在之前，倒是看见了挤眉弄眼的阿尔芒，看口型似乎又在说什么骚话。 “希望你不要怪我，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就将菩提叶拍卖。”伊里伽尔眼睛看着他。 “不会。这是最好的办法。”宋羽也听过苍崎橙子的名字，任何和冠位相关的魔术师，在时钟塔都是如雷贯耳。 “我不是这个意思。”伊里伽尔迟疑下，没有解释，“你知道灵墓阿尔比昂吗？” 忽然的问题，让宋羽愣了一下，他点头：“知道。魔术协会掌握的一个超大型神代遗迹，就在我们的脚下。” “不错，魔术协会的主要收入来源。” 伊里伽尔说，“因为过于重要，专门成立了一个独立于十三学科之外的机构，秘骸解剖局。除了机构的成员，一般的魔术师，很难有机会进入灵墓阿尔比昂。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跟你说起这个？” 宋羽点点头，等待她的后续。 “你想要菩提叶，是为了参加圣杯战争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宋羽挑了挑眉。 “因为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将菩提叶称作圣遗物。据我所知，这样特别的称呼只有知道圣杯战争的魔术师才会说的。” “原来如此。” 宋羽不禁再次感叹少女的聪明，以及神秘。 但他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他好奇，但不会去探究。 何况是自己的朋友。 保持适当的距离，反而更加有利于友谊。 什么都分享，有时候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齐格飞作为英灵，虽然很不错，但还不足以为你带来绝对的胜利。在灵墓阿尔比昂里，我知道有一件圣遗物，能让你召唤出更强的从者。” 伊里伽尔撑起下巴，眨了眨眼睛，诱惑道，“怎么样？有兴趣吗？” 忽然的神态。 宋羽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少女，不同于她平时的干练。 “能让你这么说，想必取得它的难度很大吧。” “真是聪明。那个地方是我偶尔发现的，魔术协会也不知道，但很危险，不仅是遗迹本身，还有一旦被魔术协会发现，足以视为叛徒。” 伊里伽尔扭头看向窗外，她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微红，“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啦，值得信任。” “谢谢。”宋羽没有注意到，他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圣遗物，值得伊里伽尔冒这么大的风险。 “是海格力斯之剑。”伊里伽尔接着说道。 宋羽呆住。 大力神海格力斯，他还有另一个更为熟悉的名字，赫拉克勒斯。 他是希腊神话里最出名的大英雄，是神王宙斯之子，是勇气和力量的象征。 他的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假如能召唤，没有任何疑问，他绝对是最强大的从者之一。 第三十四章 仙术·血咒 “看你的样子，想来是心动了。” 伊里伽尔站起身，“现在还没有到遗迹开启的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 宋羽点头，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同意。 “我们出去吧。”伊里伽尔推开门，“你在干什么？” 阿尔芒趴在墙上，听见伊里伽尔的话，顿时一个激灵。 他跳了下来，面无改色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看看这墙的材质还不错。” 伊里伽尔瞪了他一眼，又看向芥雏子，她的脸被书挡住。 阿尔芒立即松了口气，凑到宋羽跟前，低声说道：“师弟，你有点快啊。” “？” “没关系。”阿尔芒微笑说道，“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师兄，我看你需要伊里伽尔的铁拳制裁。” 宋羽说完后，看着阿尔芒的微笑凝固，然后彻底垮掉，不由得心情愉悦。 “宋羽。”伊里伽尔向他招手，“我和芥雏子谈好了，她会出手治疗你的沸血症。” “你坐下。”芥雏子合上她的书，上下打量着宋羽。 伊里伽尔皱了皱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看够了就开始。” 芥雏子瞥了她一眼。 她站起来，伸出手放在宋羽的头上。 伊里伽尔轻哼一声。 芥雏子顿时露出微笑，能看见这家伙吃瘪，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有时候我会觉得人类很奇怪。” 她的掌心涌出了血色的光芒，“或许这就是有趣的地方吧，即使是神灵也愿意垂青于人类。” 宋羽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话，思绪却无法凝聚。 从头顶传来极为冰凉的感觉，像是冬季里的寒风。 很快流窜到身体的各个部分。 血液仿佛冻结。 “你身上有跟龙相关的东西吗？”芥雏子神色一动，问道。 “我的剑由龙牙打造。” “怪不得。” 芥雏子说道，“我听伊里伽尔说起过经历。这个吸血种应该是把他身上最后的精血转移给了你，原本是打算让你成为他的眷属。但因为他的血含有龙血，和你的剑起了反应。那股足以将你转化为吸血种的暴虐，顺着你的剑宣泄出去。” 宋羽下意识摸向了天丛云剑，没想到原来是沙织救了自己。 “但你终究是人类，龙血仿佛是剧毒的大补药，你使用的次数越多死得越快，最终只能成为死徒。”芥雏子收回了手，“好了。” “这么简单？”宋羽愣了愣。 “简单是简单，但我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芥雏子又拿起了书，“事情已经结束，你们该离开了。” 宋羽有点奇怪。 如果代价不小，应该索要报酬才对，但看她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对了。”芥雏子抬起头，撕下一页纸，用笔写了几行字，递给宋羽，“送你一个礼物。” 宋羽一愣。 他见芥雏子一直看那本书，原本以为很珍贵，但没想到说撕就撕。 接过之后，他看向芥雏子写下的内容。 仙术·血咒。 他猛然抬头，但芥雏子看着书，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走吧。”伊里伽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羽如梦初醒，跟着她出了门。 院外月光如水。 “伊里伽尔，芥雏子她……”宋羽挠挠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 “芥雏子来自东方那个古老的国度，传说中魔术协会也不敢踏足的地方。” 伊里伽尔想了想，说道，“她只关心一件事情，所以她不会害你。” 宋羽点点头，没有再问。 “有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吧。”伊里伽尔拿出了一张黑色银行卡，递给宋羽。 “这是什么？” “我跟苍崎橙子说过一周后，在拍卖行进行菩提叶的拍卖，我让你去当个托。” “哇哦，不愧是大姐头！”阿尔芒率先跳了起来，兴奋地说道，“想必冠位人偶师很有钱吧。” “这你倒是猜错了。”伊里伽尔摇了摇头，“苍崎小姐可是穷鬼，还打着她妹妹苍崎青子的旗号向时钟塔借钱。” “时钟塔能借钱？”阿尔芒惊道，“我怎么不知道时钟塔还能借钱？” “毕竟那是苍崎青子啊。”伊里伽尔感慨说道，“阿尔芒你应该不了解，因为这个名字在魔术协会里是一个禁忌，青之魔法使。” 在抵达色位后，魔术协会对特别的魔术师有所谓的颜色称号。 其中又以三原色为尊。 苍崎青子是青，苍崎橙子是橙。 苍崎橙子因为争夺青之称号失败，而获得了所谓的‘赤之伤痛’，即有残缺的赤。 “魔法……”阿尔芒咽了口口水。 “苍崎橙子喜欢接受有趣的委托，这次回到时钟塔，一定是有人委托。” 伊里伽尔微笑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民主派的人。能请动苍崎橙子，想必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他们肯定愿意付出大价钱来购买菩提叶，而我们也可以趁此了解苍崎橙子背后的委托人。” “我明白了。”宋羽收起银行卡，“能为民主派添堵的事情，我很乐意去做。” “嗯。”伊里伽尔拍了拍手，“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等一周后的通知。” “好的。” 宋羽跟伊里伽尔、阿尔芒告别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他将芥雏子送的书页摊开。 除了仙术·血咒的四个字外，还有它的术式。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学会这个仙术。 宋羽吸了口气，仙术看起来和魔术的运转形式差不多，但其中的难度肯定不一样。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想了想，学习仙术也急不得，洗簌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自动在凌晨六点。 吃饭、跑步、剑道。 例行三连后，宋羽来到了现代魔术科的魔术广场。 因为太早，又是上课时间，广场没什么学生。 他找到了一个练习的木桩。 “仙术·血咒！” 宋羽快速念起咒语，体内的魔术回路开启，四周顿时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血色。 和昨天沸血症不同，这次他的灵台清明，没有任何的难受。 相反，他感觉世界在他的感知中无限延伸。 清楚地毫发毕现。 他上次之所以能看破七圣骑的魔术使，正是因为沸血症的后遗症。 但现在又不同，他得到了正常版本的沸血症。 换句话说，被他称为血腥之龙的强大刀技将会成为他的杀手锏。 第三十五章 拍卖会 “脱衣服。”伊里伽尔说，片刻后脸色微红补了一句，“内衣不用。” “我本来就没打算脱。”宋羽接过黑色燕尾服，说道。 “需要抹油吗？”伊里伽尔又拿出了一瓶发胶。 宋羽皱了皱眉，看着这瓶完全不知道来路的发胶，迟疑说道：“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做戏要全套。”伊里伽尔从后面的桌子上翻出一张图片，“我在网上找到的，据说是不列颠的皇家聚会。” 照片里是一位穿着定制西装，戴着雪白的蕾丝领巾，有一头乌黑闪亮短发的青年。 “真的靠谱吗？”宋羽有些怀疑。 “资料已经设定完成，今夜你就是来自于中东的隐世超级大豪门，尊贵的艾什勒弗王子。”伊里伽尔挤了挤发胶，开始迫害宋羽的头发。 “这个设定是不是太夸张了？”宋羽忍住头发的异样感，“参加拍卖会的人难免会有一些魔术名门，他们对所谓的大豪门应该有所了解。” “有句话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的设定越夸张，他们越会迟疑。何况当你的钱足够多的时候，他们就会相信。”伊里伽尔退了一步，满意点点头。 宋羽看向落地镜，他的发型变成了直立竖起的贵族分头。 在灯光下，闪烁着丝滑的触感。 “师兄呢？”宋羽戴上石英腕表。 “他在门外等你。” 伊里伽尔有些可惜说道，“原本我该陪你一同前往，毕竟按照正常的设定，得有个光彩耀人的女伴才配得上你的身份。但因为菩提叶的珍贵，我必须和拍卖行的人一起。” “我觉得这身行头已经足够了。”宋羽可以想象如果和伊里伽尔出场，实在过于高调和引人耳目。 “最后一件事情，记得隐藏你的真实外貌，以及换成褐色的皮肤。”伊里伽尔摆了摆手，“去吧，一切小心。” 宋羽跟她告别后，离开了植物科。 在街道的另一边，视觉欺骗结界豁然消失，从魔术界走入了世俗。 一辆极为拉风玛莎拉蒂停靠在路边。 阿尔芒摇下车窗：“上车吧，王子殿下。” “师兄，你似乎有怨气？”宋羽上了后座。 “我哪敢啊。” “要不我们两个换一下？”宋羽建议道。 阿尔芒脸上顿时浮现了笑容，但又想到伊里伽尔，连忙摆手：“算了算了。” 玛莎拉蒂疾驰在街道上，引来了众多的目光。 宋羽拉上车窗：“这次拍卖会应该来了不少人吧？” 阿尔芒开着车，没有回头：“自然。大姐头在一周前就散布了消息，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魔术名门参加。” “假如苍崎小姐背后的人没有足够的资金怎么办？”宋羽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儿。 “可能性比较小。” 阿尔芒分析说道，“苍崎小姐又不是普通的魔术师，寻常的魔术名门是不会和她有所关联的。就算最后失手，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影响。” 窗外的景色由高楼大厦变成烂尾楼之后，阿尔芒停了下来。 宋羽完全没有想到拍卖会在这种地方。 被废弃的大楼前，停靠着各种各样的高级轿车。 阿尔芒下车，恭恭敬敬拉开后座的门，一副仆人的姿态做得毫无破绽。 宋羽冷漠地点头。 门口的侍者立即来到他的身边，接过请柬，检查无误后，侧开身，呈九十度弯腰。 阿尔芒在前方领路，穿过破旧灰尘的过道后，眼前豁然开朗，仿佛步入了上个世纪的宫殿。 宋羽打量着四周。 宽大的白玉圆柱支撑起绘制了希腊风格浮雕的穹顶，一盏又一盏水晶吊灯照亮了露背晚礼服的妖娆贵妇，混合的高档香水似有似无在空气里游荡。 “这里有些人不是魔术师？”宋羽在他的座位上问道。 “嗯。”身后笔直挺拔的阿尔芒低声说，“魔术师需要某些世俗界的大富豪购买他们不需要的魔术物品，很轻松就能卖出高价。” 宋羽啧了一声，所谓的传统魔术师也不得不在金钱面前低头。 “不过在涉及到咒体等物品时，他们会被种下幻术。”阿尔芒补充说道。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座位逐渐满员，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登上了台。 拍卖正式开始。 菩提叶作为压轴，在最后面。 宋羽在等待的过程中，大开眼界，看见了平常根本不会见到的魔术礼装、咒体等。 百万、千万的叫价在他的四周此起披伏。 只有他和阿尔芒是真的穷。 “接下来是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卖品，我想很多人都是为了它而来。” 拍卖师按下桌子上的按钮，他的助手端上来一个黑色盒子。 他接过后打开，菩提叶悬浮起来。 “染血的菩提叶。”拍卖师微笑说道，“在座的各位，想必都曾听过齐格飞的故事。” “你们怎么确定它就是真的菩提叶？”有人发出疑问。 宋羽下意识看了过去，眼神一凝。 端坐在座位上的老者，不怒而威，他拄着拐杖，但身上的气质无人敢轻视。 “原来是拜隆大人。”拍卖师认出了他，语气恭敬，“我们自然是有手段辨认的。” 拍卖师再次按下了按钮。 “是创造科巴鲁叶雷塔的分家，伊泽卢玛。”阿尔芒低声说道。 宋羽微不可闻点头，拜隆完全没有乔装，展现出君主家系的强大自信。 十几秒后，拍卖师手里出现了一个试管。 他荡了荡，里面的液体骤然变得璀璨无比，仿佛正午的阳光凝聚于此。 “请看。” 一滴金黄色的水落在了菩提叶上。 宫殿陡然一震。 所有人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摄人心神的怒吼。 宋羽皱了皱眉。 虚数空间里，天丛云剑在疯狂的震鸣着，上面燃起了绯红的火焰。 “现在拜隆大人相信这个菩提叶是真的了吧？”拍卖师收起试管，擦着汗水说道。 虽然是弱化的龙吟，但依旧让不少人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站得最近，即使有准备，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百万。”拜隆举牌。 宫殿稍微安静了片刻，拜隆的身份让人感到棘手。 “两百万。” 一道有些急切的声音响起。 宋羽转头，看见远处的金发青年，他褐色的皮肤在一众白色中显得格外显眼。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青年得意的挥手，身边还有两位妙曼女郎依偎着他。 “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阿尔芒适时给出了信息，“来自于中东的魔术名门，擅长活祭的咒术，靠着金钱在时钟塔开道，成为了名义上的贵族。” 第三十六章 阿尔芒 宋羽眼中浮现出一丝厌恶。 活祭是一种原始又残忍的手段，现代的魔术师早已经不再使用。 只有偏远地区的魔术师，保留着这种手段。 虽然在时钟塔看来完全上不了台面，但金钱在某些时候能发挥出宛如魔法的威力。 价格交替上升。 宋羽本就是为抬价而来，现在有人代替了他，暂时没有必要出手。 “五千万美元！”拍卖师激动的声音响起，他指着阿特拉姆，“这位贵客出价五千万，还有更高的吗？！” 宋羽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拜隆。 五千万美元几乎已经达到了菩提叶的正常价格。 再高，不一定划算。 拜隆脸色有些阴沉，价格快接近他的预期：“六千万美元。” 阿特拉姆扯了扯领带透气，他的家族虽然有钱，但想调度这么多流动资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和拜隆相似，他也达到了最大额度。 “六千五百万美元。”他咬了咬牙说道。 拍卖师再次高声大喊，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拜隆身上，但令他失望的是拜隆没有立即出价。 等待片刻后，他按照正常的流程敲下木槌：“六千五百万美元，第一次！” 就当他准备喊第二次的时候，拜隆又开口：“七千万美元。” 这一次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充满志在必得的自信。 “他好像得到了资助。”宋羽说道。 “难道还有别的人在他的背后？”阿尔芒压低声音，“莫非是他的本家？” “可能。”宋羽点点头。 拍卖会在拜隆出价后，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拍卖师声嘶力竭，让人担心这个高龄魔术师会不会忽然昏倒。 阿特拉姆在这样的气氛下涨红了脸，他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宋羽倒是能理解。 达到七千万美元，即使是君主本家也会极为肉疼。 他笑了笑，举起牌子：“一亿一千万美元。” 拍卖师的声音消失。 所有人瞪大眼睛，看见异军突起陌生的魔术师。 宋羽优雅起身，用很平静的语气督促道：“一亿一千万美元，有问题吗？拍卖师。” “没……没有！”拍卖师回过神，重重敲下木槌，“一亿一千万美元！先生们女士们，现在有位尊贵的贵客出价到一亿一千万美元！” 拜隆紧紧握住拐杖，死命盯着宋羽，片刻后，他举起了手：“老朽要求检查这位魔术师的账户。” 拍卖师愣了愣。 宋羽淡定取出伊里伽尔给出的银行卡：“既然拜隆大人不信，那么请。” “多谢您的宽宏大量。” 拍卖师立即上前接过银行卡，在经过验证后，他的身体出现了明显的颤抖。 “看来我不是骗子，是吧。”宋羽轻笑，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伊里伽尔的银行卡里面究竟有多少钱。 “您自然不会是骗子。”拍卖师的态度比先前更加的恭敬。 “拜隆大人，你怎么看？”宋羽看向了拜隆。 “年轻人，要懂得尊老。”拜隆站了起来，“你想得罪我们创造科吗？” “在这个地方没有创造科。”宋羽竖起银行卡，“只有金钱。” 拜隆表情变得很难看，紧绷的空气里凝结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拜隆大人。”拍卖师声音颤抖，“您应该明白在这里动手的后果吧？” 满场寂静。 能开拍卖会的势力自然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拜隆一言不发，又重新坐回原位。 “一亿两千万。”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羽挑了挑眉，看样子这位拜隆家主也基本到了极限。 再多的话，他不一定会跟。 “既然拜隆大人如此喜欢，晚辈就让给你。” 拜隆几乎要吐血，早不让晚不让，非要出价之后才让。 真是虚伪！ 他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杀意。 “拍卖结束，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宋羽镇定自若转身离开。 刚到门口，阿尔芒停下脚步，看向了身后的阿特拉姆。 “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 “你认识我？”阿特拉姆脸上保持着微笑，“还未请教两位的大名。” 阿尔芒看了眼他身后的魔术师，朗声说道：“既然你来自于中东，想必听过艾什勒弗之名。” 阿特拉姆露出茫然的神色。 “果然是暴发户。”阿尔芒在阿特拉姆难堪的表情下继续说道，“向你的父辈问一下吧，免得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不再理会，转身跟上宋羽。 但片刻后，阿尔芒回过头。 阿特拉姆依旧没有放弃，和他的手下在后面亦趋亦步。 然而他抬头对上了那双忽然白色的眼睛。 他的心脏骤然一紧。 晃神的瞬间，他看见头顶上空出现了死气森然的皑皑白骨。 巨大的恐惧让他尖叫起来。 宋羽已经进入了玛莎拉蒂，听到声音疑惑看着阿特拉姆，他正死命朝着外面跑去。 “他好像被你的身份吓到了。”阿尔芒打开车门，笑着说道，“没想到一个虚假的身份这么唬人。” 他的话说得轻松又自然。 倘若不是天丛云剑的瞬间异动，宋羽也不会有所怀疑。 但他没有说什么。 “我们先回植物科。” 阿尔芒掉转车头，离开了拍卖会。 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伦敦转了好几圈。 “大姐头，怎么不在？”阿尔芒有些奇怪，照理说他们花费了时间绕路，伊里伽尔应该更早回来。 “我打个电话。”宋羽很快接通，“你还没回来吗？” “马上就到。” 伊里伽尔片刻后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我发现拜隆跟在你们的车后，所以花了点时间。” “这个老家伙，倒是小看了他，我原以为他在伦敦会收敛些。” 阿尔芒不禁有些后怕，但很快又抛在了脑后，“大姐头，钱呢？！” 伊里伽尔笑了起来，递给了阿尔芒一张银行卡：“四千万美元。” 宋羽看见阿尔芒呆滞片刻，居然流下了眼泪。 不至于吧？ 他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伊里伽尔在使眼色。 宋羽跟着她离开了房间。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伊里伽尔目光注视着远处，秋天的落叶缓缓飘落在湖面，惊动了一片的游鱼，涟漪四起。 “嗯。” “阿尔芒有个妹妹，得了不治之症。无论是魔术，还是现代医术都无济于事，只能依靠昂贵的药物续命。” 宋羽心头一跳。 他完全没有想到阿尔芒会有这样的往事。 第三十七章 美人鱼街 当你中了千万元后，会干什么？ 宋羽想起自己在论坛上看到的问题。 当时觉得这件事情距离自己太过遥远，也看过底下的回答。 一些人说离职，买房，旅游，另外一些人说工作不变，但可以肆意怼老板。 现在宋羽得到了这笔钱，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干什么。 “客人，你的豚骨拉面好了。” “谢谢。” 宋羽取出筷子，尊重老板的习俗，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刚吃了几口，一位少年就坐在了他的面前。 “哇，队长，你也不等等我？” “17点整，一分不差。”宋羽看了眼拉面店上的挂钟，“老板，给他来一碗拉面。” “队长你请？”少年拿着筷子敲了敲，一脸期待的说。 “我请。” 黑发少年露出震惊的表情：“老实说，队长你是不是被什么幽灵附身了？” “亚森。”宋羽顿了顿，“说正事。” 亚森咳嗽一声，正经的端坐。 在谢过老板后，拿起筷子，畅快吸了一口拉面，咀嚼着说道：“大约在上午九点的时候，我在美人鱼街道遇见了一位少女。” “等一下。”宋羽皱起眉头，“美人鱼街道？你今年还没有满十八岁吧？” 亚森尴尬一笑：“没有，还差几个月，但虚岁已经到了。” 说罢，他又义正言辞辩解道：“我绝对没有干违法的事情，我只是聊天。队长，你想想那些女孩儿在寒风里穿着单薄的紧身皮衣，黑色透明连体袜完全也不保暖。我请她们到房间里没毛病吧？” 宋羽沉默看着他。 亚森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道：“队长，你得相信我。” “继续说事。” “好的好的。” 亚森重重松了口气，“先前我说到哪里了，噢噢，少女。我遇见了一位少女，她穿着巫女服，自称神侍少女，非要跟我聊天。队长，你知道的，我心软，就同意了。” “说重点。” “马上就到了。”亚森语气加速，“我跟她聊天后，发现了一个非法的组织。” “？” 亚森看出了宋羽的疑惑，继续说道：“一个魔术组织。” “你倒是人才。”宋羽说道。 亚森挠了挠头，像是接受夸奖的小孩儿，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把这件事情糊弄过来。”宋羽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说道。 亚森笑容凝固，碗里的拉面也不香了。 他哭丧着脸：“队长，我这也算是功过抵消吧？” 宋羽摆了摆手：“算不算，要看到底是什么魔术组织。” 他站起身，到柜台结账。 亚森有些认命地跟在他的身后。 美人鱼街没有鱼，只有美人。 黄昏下灯光依次亮起，提前将街道照得通明。 夜晚的氛围伴随着两边各色的女子，而显得粉色起来。 在亚森可惜的目光下，宋羽拒绝了好几位上前发传单的女孩儿。 “其实我一直想问队长一个问题。”亚森一边走，一边和女孩儿打着招呼，他熟悉像是回家。 “什么问题？” “队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啊？” 亚森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就喜欢穿着白色丝袜青蓝色水手服柔弱又怯生的少女们。” “你如果不加后面一句我还能回答你。” “别啊！我真的很好奇。”亚森说，“队长不告诉我，我怕是整晚都得想着这个问题。” “没有。”宋羽皱了皱眉，说道。 “队长，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问的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不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儿。”亚森重申说道。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宋羽说。 亚森这次听明白了，摇头叹气说道：“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我以为队长这样帅气的男人没有女朋友，是有着特殊的癖好呢。”亚森下意识说道。 但说完后，他立即发觉不对劲，连忙退了好几步，对上宋羽阴冷的神情。 “嘿……嘿嘿，队长，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你觉得我是耳聋吗？” 亚森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 “别浪费时间。”宋羽看了一眼腕表，暂时放过了亚森。 亚森死里逃生，更加的谨慎，没敢再说话。 他带领宋羽来到了一个神社模样的酒店。 有巫女迎了上来。 但被他几句话打发。 “就是这里。”亚森打开和室推拉门，一位巫女服的少女端坐在榻榻米上。 “亚森哥哥。”她声音糯软，有一种棉花糖的甜味。 亚森刚想张开怀抱，但想到了宋羽，只能对着她点点头。 “队长，这位是神原和枝，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少女。” 宋羽面无表情看了亚森一眼，然后坐了下来。 “麻烦你详细说一下。” 作为执法队的成员，打击非法魔术组织，是宋羽的任务。 加上最近防备的民主派没什么动静，在接受亚森电话后，他就亲自处理这件事。 魔术师天生在世俗界拥有极大的权势。 宋羽见过不少失意堕落的魔术师打着神灵的旗号，招摇撞骗。 由于魔术在某些愚昧的人类看来就宛如神迹，所以延伸出了各种各样的邪教。 他们因此违背了魔术协会的第一原则，是魔术协会的打击对象。 而对于宋羽而言，除了这点外，他也绝不会容忍这些伤天害理的魔术师败类。 “好……好的。” 严厉的宋羽，让神原和枝害怕得缩了缩脖子。 她小声说道：“一个月前，我离家出走，因为没钱，加入了这里。原本也没什么，只是陪客人聊天喝酒，但三天前，老板叫了我和另外三位女孩去见了一位客人。” 说到这里，神原和枝身体出现了明显的颤抖。 “别怕。”亚森站在她的身后，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似乎带有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神原和枝恐惧的神态逐渐放松下来。 “客人挑选了一位做苏扎娜·迪亚巴特的女孩儿留下，其余三人准备离开。” 神原和枝深吸一口气，“那位客人极为神秘，脸上带着没有表情的空白面具，他露出来的脖子上面纹着骨头架子，因为看不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离开房间后，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从房间里传出来。那种感觉……像是地狱。回来后，我的身体便感觉到不适，但看了医生都说没有问题。” “我和和枝谈心的时候，听到了这件事情。”亚森补充说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可能是死灵魔术。我简单调查过，苏扎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里，听说是被某位客人看重成为了情人。” 第三十八章 现在和未来 宋羽思考了一会儿，没有想到和神原和枝描述相符合的魔术名门或组织。 “亚森，你有查到是哪位客人吗？” “没有。”亚森说，“我对这家老板进行了催眠，他也不清楚。” “他们是怎么联系的？” “很简单。客人上门，没有任何规律。” 宋羽露出沉思。 这个组织的严密性似乎很不错。 也是，能在伦敦生存的魔术组织，隐蔽性都做得相当的好。 做得不好的，要么去见了阎王，要么关了进去。 “队长，有什么办法吗？”亚森忍不住问道。 “现在看来这个魔术组织的人对神原和枝她们没什么太大的戒心，或许是以为她们不会接触到魔术师吧，本身也不太明显。” 宋羽瞥了亚森一眼，任何有权势的魔术师都不会来这种地方，他们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 亚森明白过来，露出灿烂的笑容：“队长，要不是我肯定没人发现这个组织！” “我没有夸你的意思。” 宋羽不止一次觉得这家伙跟他师兄很像，不要脸简直是一脉相承。 不去当狗仔真是可惜了。 “我有个办法。”宋羽指向了亚森，“你代替神原小姐。” “哈？” 亚森张大了嘴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队长居然说出了如此离奇的话。 “我是男的啊！” “我知道，不用这么大声。”宋羽说，“神原和枝被选上了一次，证明她在老板的眼里还不错。既然如此，她就有机会再被选上，但到时候就不一定会那么幸运。”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宋羽看着他，“你的副业不就是美容师吗？” “队长，你对美容师可能有误解。”亚森苦笑说道。 宋羽站起身，鼓励说道：“没关系，魔术是万能的。神原小姐，麻烦你借一套衣服给他。” 他走到门边，又转过头。 “有老板的照片吗？我去给他下个暗示，等下次那个魔术组织来的时候，必定会点到神原小姐。” “我这里有。” 神原和枝起身，在背后的柜子里搜出一张照片。 是大合照。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一群年轻的女孩儿中央。 宋羽点点头，离开房间后，很快就找到了这位老板。 他站在门外，等着里面的声响结束。 三分钟后，走出了一位少女。 宋羽趁此机会，来到了老板的床前，他气喘吁吁地眯着眼睛。 一阵风吹过，他的声音变得极轻，进入了睡眠状态。 在时钟塔，从进入全体基础科开始，所有的魔术师都会学习类感魔术。 简单的说，利用五感的魔术。 包括常用的欺骗视觉、迷惑听觉、强化嗅觉等等。 之所以要求魔术师学习，是因为魔术协会的第一原则，神秘应隐匿。 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普通人接触不到真正的世界。 比如十三个学科所在的学术都市外面都笼罩了欺骗视觉的结界。 当然任何魔术到了深处，都极为的恐怖。 创造科就是将类感魔术发挥到极致的学科。 宋羽先前在拍卖会遇见的伊泽卢玛家族，他们的魔术就是以类感魔术为基础的。 他们会定时推出所谓的黄金公主和白银公主。 传说中她们两个是世间最美的女子，足以将冠位魔术师魅惑得失神，而且不分男女。 伊泽卢玛和他的本家巴鲁叶雷塔一样，试图以究极之美抵达根源。 宋羽也很好奇两位公主的长相，不过暂时没有机会。 伊泽卢玛家族已经很久没有动静。 拜隆购买菩提叶后，宋羽跟化野菱理说起过这事，她现在正在追查是谁在拍卖会临时给了拜隆一大笔资金。 但过去了两天，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这对于法政科而言，真是极为少见的事情。 要知道时钟塔的经营者实际上是法政科，掌握着财政大权和行政大权，势力几乎遍布世界。 有句夸张的话，凡是有魔术师的地方，就有法政科。 而执掌法政科的君主巴瑟梅罗，除了是十二君主外，还是院长候选，担任着院长辅佐的职务。 在院长隐世不出的情况下，就权势而言，巴瑟梅罗·罗蕾莱是真正屹立于时钟塔顶端，君临魔术世界的女王。 再给这位老板布下类感魔术中的暗示后，宋羽回到了房间。 他挑了挑眉：“真不错。” 此时的亚森穿上了巫女服，在魔术的作用下，前凸后翘，相貌也和神原和枝并无两样，站在一起，仿佛双胞胎姐妹。 “队长，如果那人长时间不来怎么办？”亚森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绝望。 “声音也得改变，不然会露馅。”宋羽很专业点评。 “……我知道了。”亚森咳嗽了一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声音也变得似娇似嗔。 “有句话怎么说的，爱笑的boy运气不会太差。”宋羽笑了笑，“我给你放假一段时间。” “这不是我想要的放假啊！”亚森悲愤说道。 “你的假期已经开始了，好好享受吧。”宋羽走到门边，“有情况记得通知我。” 离开美人鱼街后，他回到了现代魔术科。 此时的阳光已经完全的消失，夜幕降临。 老旧的建筑在没有星光的黑暗里显得暗淡，和美人鱼街的灯红酒绿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坐在宿舍里。 没有开灯。 夜色能给他更多的思考。 和某些年轻人相似，到了晚上，思绪总比白天活跃。 对很多人而言，夜晚才是生活的真正开始。 原本他的目标是赚钱，但遇见伊里伽尔这个富婆后，他的愿望就一不小心实现了。 接下来的目标应该是应付民主派，以及参加圣杯战争。 但更远的未来呢？ 知道了自己的记忆后，又该何去何从？ 宋羽走到窗外。 眼睛流露出如剑的清冷。 他想起化野菱理说过的那句话。 把你的人生，献给最璀璨的事物。 他现在有点明白了。 假如你看不惯世界，亦或者不满足于现在的自己，为何不试着改变呢？ 即使会经历阵痛，但未来的你会感谢现在的决定。 宋羽笑了笑，说道：“沙织你说要成为八坂神社的神主后再来见我，要是那时候我还是一个执法队的队长，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第三十九章 我摊牌 “最近是不是被小学妹们迷的神魂颠倒，而不来看姐姐了？”化野菱理失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没有学妹。”宋羽停下了跑步，坐在广场边上的长条椅。 “呃，我倒是忘了你现在不在全体基础科。”化野菱理忽然想起来，“那么学姐们怎么样？是不是个个如狼似虎？” “你到底在说什么？”宋羽皱眉，冷冷问道。 化野菱理笑了起来，声音似山泉般清冽。 “没什么，调侃弟弟不是姐姐的技能吗？” “……你说这话是要跟其他姐姐谢罪的。” 宋羽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的时间，又贴近耳朵，“我要去练习剑道，还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真是不懂风情呐。仗着自己的相貌就能说这么可恶的话。”化野菱理捂住心口，“你听见姐姐心碎的声音了没？” 宋羽手指下意识用力握紧手机，他吐了口气，问道：“拜隆的金钱来源有线索了没？” “你怎么知道姐姐是要跟你说这个事情？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学会了预判姐姐。看来是你对姐姐足够了解了啊，我很欣慰。” “说事情。” “好吧，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 化野菱理声音变得正经，“根据最近的追踪调查，当日拜隆的账户上无缘无故多出了一亿美元，但不是来自于创造科，而是一个极为陌生的账户，更为准确的说是一个跨国账户。” “是谁的账户？” “不知道。”化野菱理摇头，“那个人十分地聪明，不，应该说非常了解法政科，但也因此让我们肯定他绝对出身于时钟塔，而且地位不低。” “线索还是太少。”宋羽想了想说道，“在时钟塔地位不低的人不在少数，我们很难确定他真正的身份。” “你说得没错。”化野菱理叹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是哈特雷斯。” 宋羽露出惊诧。 没想到化野菱理会将这件事情和前任的现代魔术科学部长哈特雷斯相联系起来。 但他想及化野菱理对哈特雷斯的特殊态度，说不定只是一厢情愿。 他犹豫了下，没有再问。 “亚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化野菱理也没有再谈论哈特雷斯。 “应该玩得很开心吧。” “呵呵，你说这话怕是没有考虑到你的队员心情。”化野菱理低声笑道。 宋羽挑了挑眉。 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美人鱼街的业务，不外乎喝酒聊天，以及经过双方意愿后的深入交流。 亚森这段日子陡然有化身于知心大姐姐的趋势，听神原和枝说，她这几天赚的钱比以往多出了三倍。 “我觉得亚森大概玩得很开心吧。”宋羽说道。 “我看你也好像也很开心，没想到原来你也有腹黑的一面。”化野菱理顿了顿说道，“真不错。” “……我去剑道社了。”宋羽站起身，不等她回话，就挂掉了电话。 美人鱼街。 亚森手枕着脑袋，躺在榻榻米上，一脸忧愁。 “这魔术组织的人怎么还不来？” “亚森哥哥，觉得厌烦了吗？”神原和枝帮他捏着腿，问道。 “倒也不是。早点结束，你也能早点离开这里。” 神原和枝听到这话，微微沉默。 亚森直起身，看见她低头的样子，问道：“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神原和枝轻轻按摩。 当亚森以为她不愿意的时候，响起了少女的声音。 “我的父母因为工作居住在伦敦，但太忙经常夜不归宿，所以将我寄宿在学校。前段日子，我被几个不良学生盯上，他们对我打骂，又让我上交钱。” 亚森皱眉：“你没有告诉你的父母吗？” “没有。他们领头的学生，是学校的校董儿子，很有权势，我家根本没有办法招惹。何况我们又不是本地人，所以我跑了出来。但没了钱，刚好遇见这家主打巫女风格的老板。” 亚森深吸口气。 他伸出手摸了摸神原和枝的脑袋，说道：“没关系，等这件事情了解，我帮你处理。” 神原和枝抬起头。 “你这表情是不相信我吗？”亚森下巴抬起，“别忘了我们是什么人。” 神原和枝想起这几天的事情，不由得重重点头。 她扑向亚森的怀里，大哭起来。 “女孩子哭起来就不漂亮啊。”亚森拍着她的背部，“何况女孩子的眼泪就是珍珠啊。” 神原和枝反而哭得更加大声。 这段日子的经历让她明白比夜色更加黑暗的人心的叵测。 能遇见亚森或许真的是神明的恩赐。 “神原和枝，有客人点名要见你。” 是老板的声音。 亚森抬起头来，眼睛亮得可怕，看来他们等待的时候终于要来了。 他拍了拍神原和枝。 少女很乖巧起身，抽泣声也压低。 亚森整了整巫女服，给宋羽发了信息，打开大门。 “跟我来。” 老板又叫了两位少女，然后走进了一件金碧辉煌的房间。 亚森下意识看向沙发上的人影。 带着面具，绣着骨架子。 不错，正是神原和枝说过的客人。 “上神，您要的人已经叫到，不知道您想要哪位留下？” 客人在三位少女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亚森。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指了指亚森。 “神原和枝，你留下。其他两人跟我出去。”老板恭谨鞠躬后，带着另外两位少女离开。 “这位客人，您好。”亚森露出甜美的笑容，凑了上前，“不知道想要什么服务啊？别的不说，您有任何不开心的说出来，我保证让您开心。” 他的眼睛余光扫了扫房间，除了面前的客人，没有其他人。 “喝。”客人面无表情说道。 “喝？”亚森恍然大悟，从桌子上端起早已经倒好的酒杯，递到客人的面前，“您请？” “你喝。” 亚森微微一怔，低头看着眼前的酒杯。 乳白色的液体仿佛牛奶般散发着清香。 他一时之间有点想不起到底这是哪种酒。 “我怎么敢先喝，您请。” “我不想说第二遍。”客人微微抬眼，眼神凶厉，仿佛一头猛虎。 亚森装作吓了一跳，踉跄几步，竟然把杯子里的酒全撒。 “啊，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亚森惶恐说道。 客人忽然阴阴笑道：“执法队的演技都到了这种地步吗？” 亚森拍了拍身上的水，淡定得起身：“好吧，我摊牌了，我就是好莱坞的影帝。” 第四十章 S级悬赏 宋羽刚刚抵达，就听见了亚森的骚话。 他全身隐匿，站在门外，眼睛透过和室推拉门看见房间里的情况。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穿我完美的伪装的？”亚森问道。 “确实很完美。”男子点点头，“但我脸上的面具是一个魔术礼装，它的作用是检测魔力反应。” “原来如此。”亚森说。 一般而言，空气里的大源无时无刻不在活跃着魔术元素，如果将魔术的波动压低到大源的程度，就很难被检测出来。 想来男子的魔术礼装效果很不错，又或者说在一定距离能分辨出在空气里的异常元素。 “我没有想到执法队的魔术师也会来到这烟花之地。”男人站起身，淡淡的风浪围绕着他在升腾，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在打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亚森说，“先前的少女们到底去哪儿了？” “真是怪了，你们魔术师什么开始关心起普通人？” 男人身边的气流微微一停，“告诉你也无妨，她们和我融为了一体。” “什么意思？”亚森脸色变得难看。 “你明白的。”男人冷酷说道，“能为我的魔力添砖加瓦是她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我可去你妈的！” 亚森大怒，发出巨兽似的咆哮，身前浮现出数道魔术圆。 无形的波纹化作绵连的箭羽，在空气里掀起音浪。 “原来是声音魔术。” 男子轻笑一声，身体仿佛移形换影，短短的一秒，竟然到了亚森的身前，他往前一推，三道光痕尽数拍到到亚森的身上。 哗啦。 巫女服被撕开三道口子，鲜血迸发。 亚森顿时倒飞。 在即将撞到墙壁时，忽然停了下来。 宋羽接住了他。 肩膀一抖，将力道卸去。 “呸！”亚森吐出一口鲜血，“队长，给我狠狠打他！” “看来你没什么事。” 宋羽听到他中气十足的声音，抽出长刀，缓慢走到男子的面前。 “哦？剑道？你真的是魔术师？”男子似乎没有半点紧迫感，还有心情聊天。 宋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自信。 虽然不知道他所属的魔术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但光凭他短暂和亚森的交手，就能看出来他确实有自信的本钱。 “不说话吗？”男子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在休息时间来点乐子，没想到是个哑巴。” 宋羽沉默以对，当男子说完后的瞬间，他轻轻抬起手腕。 天丛云剑无声无息消失。 居合十式，第一式刀技，疾突！ 男子身前在瞬间出现了冷冽的刀光，飘散的虚数元素，宛如飞涌的萤火虫，伴随着刀身，砍向他。 当的一声。 男子的面具裂开，露出了有些惊怒的一张脸。 宋羽不动声色，他早已经想到不会这么简单解决男子。 空气里骤然响起一声震鸣。 灼热的气息，宛如喷泉一般，从刀身上喷洒。 无数的火星往上飘飞，猛烈燃烧起来。 一瞬间，宋羽的身前被火焰笼罩，数十道炎蛇狂热飞舞，组成了一张火网，欲要将男子吞噬。 因为过于剧烈。 男子感觉到四周的空气被燃烧殆尽，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他承认小看了宋羽。 但眼前的危机不足以让他认输。 他的衣带被风浪带动，往外飘舞的时候，露出了他脖子间的纹身。 纵然是骨头架，但也能清楚看到它的全貌。 一头双翅展开巨龙。 随着男子的一声厉喝，他体内的魔力尽数涌出，几乎在一刹那，磅礴的气息如同昙花盛开，宋羽连同他的炎蛇被逼得后退。 “这是什么东西？！”在门边的亚森也受到了影响，来自于灵魂的威压迫使他跪下。 “是龙。” 宋羽脸色涨的通红，眼前熟悉的压迫感，让他想到了那日在拍卖会上的龙吟。 “哦？没想到你竟然知道。”男子露出诧异的目光，“想来你也不是无名之辈，我决定了赐予你和我融为一体的无上荣耀。” 宋羽感觉到自己的血管都要爆裂。 他握紧天丛云剑的右手里已然流淌出血珠。 但他的眼神很平静。 “啧，有点东西，在龙威之下，还能站立。” 男子露出沉醉的微笑，“就是这样，反抗吧，越挣扎我越兴奋！每次我想到那些鲜艳如花的少女在我面前绽放成一朵血色的玫瑰，我都不由得感受到生命的美丽。” 然而下一刻，他愕然低头，脸上的笑容凝固。 他的胸前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宋羽在他的身后，一刀将他捅个通透！ 他握住天丛云剑的手布满了红色的眼珠，沿着他的手臂，一直布满了他的脸。 此刻的他仿佛来自于地狱的恶鬼。 男子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叫声。 插入他体内的长刀在蠕动。 通红的刀身，透出一道道蕴含着血腥的杀机。 在一瞬间切割他的体内。 男子嘴里喷涌出鲜血，身体也随之裂开，沾染鲜血的狂龙疯狂往外涌出。 亚森的呼吸彻底停顿。 鲜血溅落在他的脸上。 他忍不住身体一颤，捂住自己的嘴巴，房间里全是鲜血，仿佛涂料一样，把墙壁点缀。 “亚森。”宋羽抖落刀身上的鲜血，听着门外惊慌的声音，“去处理下。” “好……好的。”亚森如梦初醒，连忙起身出门。 如果不加以控制，消息扩散，会造成一些麻烦。 宋羽走到一堆烂肉面前。 仙术·血咒加血腥之龙的威力让他很满意。 虽然可能离正统的魔术师之路越来越遥远。 他念起魔术，阵阵水流凭空出现，清洗着房间。 鲜血很快消失，只留下了男子残破的衣物和面具。 宋羽首先拿起了面具，一股阴冷的触感，让他联想到死灵魔术。 但男子使用的是风系魔术。 至于那巨龙威压，他推测是男子的魔术刻印。 因为龙语魔术已经失传，而且人类也不可能掌握，加上他并没有念咒，魔术刻印的可能性极大。 宋羽收起面具。 既然是魔术礼装，就能拿回去分析材质，或许能因此找到产地。 他又看向了那堆衣物。 已经很难看出原来的款式。 不是他不愿意留活口或者保留全尸，而是他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用虚数魔术加血腥之龙，强大又出其不意将男子杀死。 宋羽抱着侥幸翻着衣物，很快抽出了一个钱包。 别的东西已经腐烂，唯有一张似乎经过特殊处理的纸还完好无损。 他摊开折叠的纸，顿时一愣，上面居然是阿尔芒的画像。 “阿尔芒，s级悬赏，十亿美元。” 第四十一章 名额 神代礼装？ 确实配得上s级悬赏。 但阿尔芒……宋羽实在没有办法将他和所谓的悬赏联系起来？ 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把别人的老婆给拐跑了？ 宋羽的思绪发散了一下，又回归到悬赏单。 正面除了头像和一行字外，没有其它的信息。 他翻了个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图标，一头骨龙，仿佛是某个游戏里面的最终boss。 周围有个灰色的圆圈，将骨龙束缚在里面。 这应该是男子所属魔术组织的图标。 毕竟但凡有点逼格的组织总有个意义不明高大上的图标。 “队长，我处理好了。” 亚森推门进来，外面的声音已经彻底消失，变得非常安静。 宋羽点点头，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遗漏后，说道：“我先回法政科。” 离开美人鱼街道后，他先用手机连接上灵子演算装置，果然没有该组织的信息。 如果有的话，也轮不到他来查。 早就被消灭。 至少伦敦不可能残留除魔术协会外，任何有敌意的组织。 “你在办公室？” “哦？真是稀客。”化野菱理笑道，“我在，你直接过来吧。” 宋羽挂掉电话，径直来到法政科的教学楼。 “这个面具，你看看。” 化野菱理接过面具，轻咦一声：“这个感觉……” 她轻轻抚摸着，脸色微微有了变化。 “这个材质很特殊。” “有多特殊？”宋羽问道。 “整个魔术世界可能只有灵墓阿尔比昂才会出产。” 宋羽惊诧看着她。 灵墓阿尔比昂？不是说有专门的机构管理吗？ 怎么感觉这个灵墓老是跑出来东西？ “在灵墓阿尔比昂的第二区域，被称为大魔术回路的地方，生活着现代并不存在的幻想种。其中有一种叫做眼蝶的幻想种，它的眼睛非常特殊，能察觉到大源里的各种元素。你可以理解为元素显现，因此魔术协会用它制作了不少魔术礼装。” “面具是魔术协会制作的？” “很难说。”化野菱理摇摇头，“虽然魔术协会制作的魔术礼装，一般都会登记在册，但你也知道的，魔术礼装关系重大，是魔术师的秘密，很多魔术礼装都没有登记的。” “但事关灵墓阿尔比昂，应该没那么容易就不登记吧？” “嗯。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走私咒体。”化野菱理看了一眼面具，“估计又是秘骸解剖局的哪位成员。” 她倒是不意外。 探索灵墓阿尔比昂已经上千年，来来往往的秘骸解剖局成员，他们自己都不一定理得清。 出现个别走私，是很正常的事情。 何况，又因为秘骸解剖局独立于十三学科外，十二君主的卧底都不知道渗入进去有多少。 反正就她知道的，不少于两位数。 “这件事情就麻烦你去查一下吧。”化野菱理说，“从这位魔术师出现在美人鱼街来看，民主派的可能性很小。他们再怎么无耻，也不会沦落到丢失魔术师尊严的地步。” 宋羽忽然就想到了亚森，他出身于贵族派的动物科。 所以说无论哪个群体都会有异类的。 “还有一件事情。” 宋羽手指冒出蓝色的光点，很快在化野菱理面前组成了一个骨龙图案，“你认识这个图标吗？” 化野菱理豁然起身：“你在哪里看见的这个图标？” “魔术师身上。”宋羽没有说悬赏单的事情，他有点怕阿尔芒是不是搞了什么大事，一不小心又和魔术协会相关的话，那这家伙就完蛋了。 但从化野菱理的表情看，似乎很不妙。 “他们居然敢把手伸到伦敦，真是找死！”化野菱理冷冷地说，“这个组织是流浪魔术师中最大的几个势力之一，简单地说是个佣兵组织，他们发布悬赏，魔术使接取任务。” “听起来像是个普通的中介。”宋羽看向她，问道，“但你的态度……” “如果只是个中介倒是简单。但这个魔术组织控制着最大的非法暴力行业，不仅如此，他们还喜欢培养死士，专门在全世界搜寻具有天赋的少年少女，并加以残酷的训练，导致了无数家破人亡的惨剧。在魔术协会打击的对象上，仅次于吸血种和圣堂教会。” 宋羽皱起眉头。 “这个组织叫什么？” “他们自称幽灵龙。”化野菱理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化野菱理坐下来，“你现在虽然是圣歌队的候补成员，但让你去面对幽灵龙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太早。” 宋羽没有说什么。 他了解化野菱理的性格，既然她已经说出口，就代表她做了决定。 而且她说的也没错，自己虽然想要铲除这样的组织，但目前来说，跟做梦差不多。 “对了，有件事情你可能会感兴趣。”化野菱理抽出一张纸，“阿特拉姆，你还记得吗？” “记得。”宋羽对这个名字的还是比较深刻的，在拍卖会上和拜隆争夺菩提叶的中东魔术师。 “在昨天他向法政科提出了申请。”化野菱理晃了晃纸，“他想购买圣杯战争的名额。” 宋羽顿时抬眼，语气微沉：“法政科同意了吗？” “还没有。”化野菱理笑了笑，“虽然名额不算什么，但因为法政科察觉到阿特拉姆和君主巴鲁叶雷塔私下有联系，而暂时搁浅。” “君主巴鲁叶雷塔？”宋羽疑惑问道，“难道她也对圣杯战争感兴趣？” “不，除了极少数人外，没有魔术师对远东的圣杯战争感兴趣。” 化野菱理偏了偏头，“毕竟他们认为是个乡下的小仪式，也只有前任矿石科君主肯尼斯想去玩玩，可惜小看了那些乡下魔术师，最终惨死。而现任的天体科君主阿尼姆斯菲亚调查后也没有了后续，至于所谓的圣杯战争，嗯，冬木市的圣杯是目前魔术协会登记在册的第726个圣杯。” “……这么多？” “不然呢，真要是所谓的万能许愿机，即使十二君主不动心，但其他的魔术师肯定会有动心的。但可惜的是其它地方也有类似的东西，而且几乎从来没有实现过什么愿望。” 化野菱理竖起手指放在鲜红欲滴的嘴唇上，“但身为你的姐姐，你既然要去参加圣杯战争，那我也告诉你一个只有五个人知道的小秘密。被称为宝石翁的魔法使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曾经驾临过冬木。” “这么说？”宋羽面色一震，心里又涌起了希望。 “或许冬木市的圣杯战争是真的。”化野菱理轻轻说道，“至于所谓的名额，你不觉得更像是冬木市的家族放出来的鱼饵吗？” 宋羽略微思考，就明白了化野菱理的意思。 他曾经了解过冬木市的圣杯战争，最初是由当地的三家魔术名门共同举办的，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将消息放了出来，还特意给时钟塔两个名额。 但不管怎么样，这三家魔术名门肯定希望最后的胜利者是他们自己。 而时钟塔的参赛者…… “明面上的东西向来都很危险。”化野菱理敲了敲纸，“我会同意他的申请，不仅如此，还会将另一个名额给别人。但你也能参加，不过是暗中。我想你应该能在那七位魔术师手里抢下一个名额吧，如果不能，那你也不要参加的好。” 第四十二章 幽灵龙 “你说幽灵龙啊。” 阿尔芒头也不抬，他翻看着手上密密麻麻的资料。 宋羽看了一眼，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新闻。 有时候他在想，《新世代》到底是媒体，还是情报机构。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师弟，你想先听哪个？” 在离开化野菱理办公室后，宋羽就来到了植物科《新世代》主编室。 出乎他意料的是听到幽灵龙的阿尔芒没有半点惊慌，似乎早已经有预想。 “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你师兄我确定得罪过他们。” “应该不是得罪过这样简单吧？” 宋羽摇了摇头，他再怎么蠢，也明白一件神代礼装的价值，毫不夸张说，已经超过了菩提叶。 菩提叶仅仅是单纯的咒体，用处有限，但神代礼装能作为一个魔术名门的终极手段，甚至作为魔术刻印传承。 最初的魔术刻印，正是利用某种手段将特殊的咒体或魔术礼装移植到魔术师的体内。 但由于太过危险和排斥，在现代已经被抛弃。 除了世代相传的魔术刻印外，更多的魔术师会采取分株的手段，也就是从他人处移植。 虽然母株会受到一定的损伤，但只需要调律师一年时间的调整就能恢复。 更重要的是接受分株的魔术师将自愿成为分家，从性价比而言，魔术名门是愿意成为本家的。 “一般一般。”阿尔芒还笑得出来。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师弟你现在和我是同一阵线。”阿尔芒耸耸肩，“你杀了他们的死士，意味着你和他们将会不死不休。” “……这是好消息吗？”宋羽完全不能理解阿尔芒的脑回路。 “当然是好消息。”阿尔芒说，“这几年在时钟塔没有个战友，真是寂寞得很呐。” “几年？”宋羽在沙发上落座，拿起茶杯，“看来师兄你的故事很多，虽然没有酒，但我也想听听。毕竟你说的我现在和你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师弟的心理素质真是不错。稍微了解幽灵龙的魔术师，都不愿意招惹。” “债多不压身。就看是民主派的君主先杀了我，还是幽灵龙的死士解决我，亦或者……我杀了他们！” 最后一句话落下，办公室里弥漫着凛冽杀机。 “到底谁杀了谁，我也很期待。” 阿尔芒伸出手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瓶红酒，“产自罗曼尼·康帝酒园，1997年红酒，多次被誉为世界第一的葡萄酒。听故事怎么能没有酒呢？” “？”宋羽幽幽说道，“师兄，你的贫穷人设崩塌了。” “有句华夏古话怎么说，断头饭，吃好喝好，好上路。”阿尔芒举起酒杯，“为我们奔赴地狱干杯！” 遗憾的是宋羽没有配合。 他饮下红酒，味道残存片刻，又很快消失，他不会品酒，再好的红酒在他看来不过是饮料。 “我可不想奔赴地狱。” “比喻啦，比喻啦。”阿尔芒收回酒杯，喝了一口，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这也是师弟过来，我才这么奢侈一把。说起来这应该是五年来，我最高兴的一次。” 宋羽放下酒杯，看着他。 阿尔芒露出回忆的神色。 窗外阳光灿烂，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的蓝天下，一群乌鸦飞过。 “这是个很老套的故事吧。在很小的时候，我被幽灵龙组织的人带走，但幸运的是我逃了出来。” “只是逃走就能被s级悬赏？” “说出来你不信，我是唯一一个活着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的。” 阿尔芒得意地抬起下巴，“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迫切想知道我是怎么摆脱他们的精神控制，以及是如何逃出来的。” “精神控制，你说的那个骨龙？”宋羽想起了死去的魔术师身上的纹身。 “嗯，你可以理解为特殊的魔术刻印。它有两个作用，一个是控制精神，一个是巨龙压迫。” 阿尔芒轻轻地叹了口气，“所以你能明白他们为什么被称作死士了吗？生死不由人，一旦反抗就会彻底沦为傀儡。”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的麻烦不小。” “岂止是不小啊，简直是大得惊天动地。幽灵龙长期掠夺具有天赋的魔术师儿童，不知道得罪了多少魔术名门，但至今没有被剿灭。” 阿尔芒望着玻璃上映照出的红如鲜血的枫树，“我在离开后，回归了自己的家族。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我们家族成为了艾德费尔特的分家，这才消停了不少。” 宋羽看了看他，他像是在发呆。 “我加入植物科，就是想借助媒体，搜查他们的信息。” “你查到了吗？” “有一些，但不全。” 阿尔芒离开了座椅，在身后的书柜一阵摸索，手上的魔力编制出一把钥匙。 有重物移动的声音。 书柜向两边洞开，露出一道暗门。 宋羽起身，跟着他进入。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看起来就像是阿尔芒一个临时值班室，但唯有墙上是大片大片的分解图。 从顶部的幽灵龙三个字一直往下延伸，仿佛一颗巨大的生命树。 “首先是他们的总部，位置没有人知道，但根据我的推测，应该在某个异空间。” 阿尔芒拿出一根教鞭棍指着幽灵龙，“异空间，师弟你是虚数属性，应该最能明白吧。” “明白。”宋羽微微点头。 “当初我和其他的伙伴应该是在这个异空间里训练的。”阿尔芒说，“判断的依据是这里独有的气候和生物，和现代的世界完全对不上。” 宋羽边听着边看面前这幅树状图。 除了华夏，几乎所有的国家都被渗透。 “伦敦？”他看见了不列颠底下第一个分支就是伦敦。 “嗯，美人鱼街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地方。”阿尔芒教鞭棍下移，敲了敲，“蒂尔伯里港区，他们伦敦分部所在。” “法政科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我在异空间找到了不少的资料，又经过几年的时间，才整理出这幅地图。” 阿尔芒转过身，看着宋羽，发出邀请：“师弟，要不要大干一场？” 第四十三章 蒂尔伯里港 沿着泰晤士河，伦敦拥有诸多的港口。 蒂尔伯里港是其中的一个。 夜色的港口的仿佛沉沉入睡的少女，没有半点声响。 月光皎洁，朦胧的烟雾打在江上的游船。 身穿休闲服的少年从船檐下经过，他们的表情散漫，仿佛走马观花，走过漫长的港口道路，在一处三层高的阁楼前停步。 “伦敦分部有四个很麻烦的魔术师。”阿尔芒说道。 “一人对付两个？”宋羽问道。 “不是。我对付一个，剩下的归你。” “那个人这么麻烦？” “很麻烦。能坐镇分部的魔术师，就算幽灵龙组织高手如云，但也是排得上号的。” 阿尔芒认真看着眼前的阁楼，安静地宛如很普通的夜晚港口，但只有他知道平常风景下的血腥。 “好。”宋羽应道，“我要对付的人在哪儿？也在这间阁楼里？” “不是。”阿尔芒微笑说道，“他们在那艘游船里。” “你有把握吗？” “哪有绝对的把握。倒是你不愿意可以离开，你知道的，会死的，这不是在时钟塔的升阶考试。” 宋羽笑了笑，他握紧天丛云剑，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剑身内藏的暴虐。 它是有龙牙打造，天生就是为了杀戮而生。 或许他自己也是。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他都必须挥剑。 “死了就死了吧。”他说道，“反正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明白死亡不可避免。” 阿尔芒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从地狱跑出来，不是为了自己再踏入，而是把我的仇人送进去。” 宋羽沉默片刻：“别说大话。” “噢，这应该叫做flag吧？”阿尔芒拍了拍脑袋，忽然说道。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不叫上伊里伽尔？” “这是我的事情，又不是她的事情。” 宋羽再次沉默，他想起了化野菱理跟他说的话。 “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尊严？” “哈哈哈，这么说好像也不错。”阿尔芒伸出手，“来吧，男人的战斗！” 宋羽对着他的掌心打了一下：“握手就免了。” 他抽出了长刀，刀身映照着月光。 “我老早就想说你这剑是真的棒。”阿尔芒唉声叹气说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换一把这样的剑呢？” “可能是脸的原因。” 宋羽打趣一句，已经转过身。 远处的游船灯火通明，一副热闹的场景，和港口的清冷形成鲜明对比。 “好家伙，要不是今天你帮我忙，你这话就能让我们这几年的师兄弟情谊破裂。” 宋羽用力挥了挥手：“我们的师兄弟情谊不早就破裂了吗？” 阿尔芒没有回答。 身后扬起惊天的火焰，仿佛数十斤炸药同时引爆。 精美的西式阁楼也不复存在。 宋羽没有回头，他抖了抖天丛云剑。 游船上的人出现了骚乱。 而在更远的地方，淡淡的魔术结界早已经升起。 宋羽还没有走到河边，游船上已经下来了几十个人。 他们很快发现了宋羽，从四面八方涌来。 领头的一人，穿着荷官的开叉旗袍，竟然是一位婀娜多姿的金发美人。 “你是什么人？”弗莱娅开口问道。 她的目光落在少年的剑上，而在远处激烈的战斗提醒着她，他们的分部部长遇见了不得了的敌人。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何必需要知道名字？” 宋羽平静地说道，手上的长刀一振，咆哮的火焰，跟随着疾驰的身影，飞奔而起。 弗莱娅下意识往后退去。 她最前面的几个手下，顿时被炎蛇吞没。 惨叫声惊响夜色。 宋羽长刀转动，平直的刀身响起风声，魔力沿着翻转的动作，陡然传递出来。 正中左边男子的胸前。 顿时塌陷。 往前冲的男子，速度一停，便被直接拍飞，落在远处的河中，溅起数米高的水浪。 四周的人群骤然一静。 除了弗莱娅外，他们并不是魔术师。 毕竟这么大数量的魔术师在伦敦绝对不可能逃过法政科的侦查。 然而平时作威作福的他们才明白原来魔术师是这么恐怖的存在。 恐惧占据了身体，让他们竟然不敢上前半步。 但宋羽不会因为他们的犹豫而停下，他看着弗莱娅，在她的周围涌起了数道血色的魔术圆。 他手中的长刀仿佛一条灵蛇，在人群里舞动，每一次挥动，就有一道人影伴随着惨叫宛如炮弹般飞出，撞到水面或地面，平添了一朵血腥的花朵。 等弗莱娅的魔术生成，她带来的人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 但在她看来是值得的，往她冲来的少年让她想起了久远的过去。 她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在那个冷血教官的手里，惶惶不可终日，下一秒似乎就能死去。 但经过十年的时间，她杀光了三十名伙伴，回到人间。 “给我去死！”弗莱娅大声喊道。 天空中雷光闪烁，蓝色的电网从天而降。 她的金发往上飘飞，看起来宛如雷神。 宋羽微微一怔，雷系魔术？ 他猛然发力，落雷击打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沥青的地面豁然出现个大坑。 不等他感叹，接二连三的惊雷宛如彗星，在空气里荡起漫长的蓝色尾巴。 弗莱娅丝毫没有顾忌沿途的手下，一个个炸得仿佛烤焦的鲶鱼。 宋羽整个人已经化作了残影。 惊雷在他的前后左右不断绽放，但始终慢他一步。 短短的几秒间，公路已经不成样子，东一块西一块的焦黑。 宋羽纵身跳起，雷光闪过他的脸颊，没有丝毫的动容，长刀砍到了弗莱娅的身上。 弗莱娅尖叫一声，但没有死。 长刀嵌在了她的肩膀上，更为准确的说陷在了一件铠甲上。 她的反应极快，右手握住刀身，一脚直接踢向裆部。 异常的熟练。 宋羽一个冷颤，长刀往回抽，竟然没有抽动。 他顿时一个闪身，修长的美腿掠过他的身体。 开叉的旗袍，不但没有影响她的速度，反而又美又狠。 宋羽魔术回路连通，魔力化作火焰，从长刀上喷涌而出。 弗莱娅的魔术礼装，应该是区域性的活性铠甲，无法包裹全身。 当火焰袭来，她不得不连连后退。 但天空的惊雷不减半分。 宋羽想也不想，往前一冲，长刀的火焰拉长成数道炎蛇直往天上而去。 火光和雷光交织。 他手中的天丛云剑嗡的一声震鸣，劈开空气，砸向弗莱娅的脑袋。 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第四十四章 免许皆传 当！ 弗莱娅的脑袋发出清脆的一声。 和长刀交接的地方凭空生成银色的铠甲。 但饶是如此，巨大的力量让她头晕目眩。 宋羽长刀再度消失，斩尽周遭闪烁的雷光，极为迅速刺进弗莱娅的肩膀。 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从切开的旗袍间绽放。 剧痛刺激了弗莱娅，她大声咆哮，血液间奔流出蓝色的雷海。 宋羽眼中充满了雷光。 天丛云剑的火焰也尽数被闪电笼罩。 随着她的怒吼，弗莱娅像是激发了什么buff潜力，狂暴的雷电之力淹没了宋羽。 一道灰白色的流光，跨越雷海，直往天上而去。 宋羽的身上布满了轻柔的风。 他身体倒转，长刀倒灌。 电光火石间，凌冽的剑锋，直插弗莱娅的头顶。 弗莱娅像疯妇般癫狂惨叫，她的脑袋开了花。 但依旧没有死去。 包裹的铠甲已经被鲜血染红。 她垂下的双臂往上推去。 在宋羽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血色的闪电。 沿途的空气被侵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它们溅落在地面，刺出无数的孔洞。 宋羽感到了巨大的力量袭向他。 他的身体往原路倒飞，但天丛云剑却没有。 在弗莱娅因剧痛而死死盯着他的时候，天丛云剑伴随着猛烈的气息，宛如一头咆哮的巨龙，让她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没有丝毫的阻碍。 刀尖刺穿她的旗袍，往她的血肉深处渗透，砍掉她的骨头，再贯穿她的前胸，飞回宋羽的手中。 鲜血这才喷洒出来。 宋羽缓慢落在地上。 弗莱娅发出呃的声音，张了张嘴，倒了下去。 “抱歉。” 他抬起头，看向四周的人群，大约还有七八个。 宋羽只是粗略的一眼，便朝着游船走去。 不等身后的人群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火焰已经燃烧，从宋羽的身上冲天而起。 他没有放过这些人的意思。 在这个组织，注定全身沾满了鲜血。 游船安静地漂浮在江面。 宋羽踏上甲板。 这时，空气里传来惊弦的声音。 仿佛橡皮筋断裂。 一抹黑色的流光从天外而来。 杀机破空！ 宋羽出手，右臂肌肉爆发，长刀右上及下砍中了流光。 凄厉的鸣啸。 隐藏在夜色的流光原来是一根青色的箭羽。 不等他有所反应，游船顶部再度传来震颤轻吟，这次不是一道，而是三道。 它们几乎同时迸发，宛如三柄利刃冲向了宋羽。 宋羽一直保持着警惕，在砍掉第一支箭羽后，他重重一拍眼前的空气，虚幻的魔力猛然展开，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三枚箭羽在屏障成型瞬间，就穿透而过。 但宛如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它们出现在宋羽的身后，一直疾驰，最终撞在远处的建筑，轰然起巨大的火光。 “原来是虚数魔术。” 声音从远远的传来，“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谁？以及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伦敦分部的所在？” 宋羽眼睛亮起光芒，一道中年男子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巨弓。 宋羽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他一直在找第三位魔术师。 但似乎并没有出来。 这些幽灵龙的死士都这么自信吗？ 不过说起来先前的女子并没有使用她的特有的魔术刻印。 巨龙的威压。 难道说不是所有的死士都有？ 还是说魔术刻印有，但巨龙的威压没有。 中年男子的脸色有些不爽，他快速的手腕一翻，一枚箭羽搭上弓弦，指向远处的宋羽。 在他的松手的瞬间，箭羽骤然放大脱离，一瞬之间，形成了箭雨，铺天盖地。 宋羽一个疾突消失在河边。 远程和一个弓箭手打架无疑是最愚蠢的选择。 但当他出现在男子的面前时，箭雨也如影随形。 宋羽挑了挑眉，还带追踪？ 他的手背青筋暴显，长刀凝成一道青光，刺向男子的面门。 他有把握，在箭雨前，干掉男子。 然而长刀却轻易穿过了男子的身体。 幻术？ 他来不及多想，疾突再度启动，出现在几米之外，箭雨骤然一个折返，也追了上来。 宋羽轻喝一声，火光漂浮而起，围绕着天丛云剑旋转一圈，然后尽数咆哮而出。 箭雨燃烧起来。 焰火一团又一团落在了江面。 远远看起来仿佛江水被点燃。 宋羽神情凝重看向四周。 男子不见了！ 或者说从最开始的见面，男子就未曾现出真身。 这是一个幻术师加弓兵。 “虚数魔术纵然是对付弓箭手的利器，但若是找不到我的位置，也仅仅是徒然。” 男子的声音忽远忽近，让宋羽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话音落下的极短时间里，风声再起，宋羽骤然抬头，天空里数十只箭羽抛射而下。 在眼见临近他时，一声巨响，一座金色的高塔闪亮登场。 宋羽扬起手臂，拉长的刀光映照着金色，然后破裂成无数的炎蛇。 他的魔力汹涌，宛如海浪，一波又一波朝着天空涌去。 在他不计代价的怒焰刀舞下，他陡然察觉到了空气中异常的地方。 左边。 添手突！ 宋羽大喝一声，他冲了上去。 长刀向左九十度砍出一刀。 砍中了！ 宋羽看见天丛云剑砍到了男子的弓柄处。 虽然没有让男子受伤，但近身了就好说。 他面不改色，驱动着体内的魔力，咆哮似乎踩足油门的悍马。 身体消失，长刀消失。 虚数魔术跨越了空间，在男子反应不及的情况下，长刀砍掉了他的右臂，然后长弓直直落下。 他的惨叫才刚起一秒，就戛然而止。 宋羽的长刀一个回转，脑袋顿时飞起。 鲜血飙飞。 宋羽一个闪身，避开了鲜血，落在甲板上。 游船已经没有人。 他朝着船舱走去。 阿尔芒说的是三个魔术师。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现身，但宋羽可不会放过他。 他推开大门。 停下了脚步。 在不远处，一位身穿和服的青年，双手握住长刀，摆正姿势。 “我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剑道的魔术师，故而在这里等你。” 青年正色说道，“柳生新阴流免许皆传，矢吹洋司，参上！” 第四十五章 剑道 上次正式的剑道比试是在什么时候？ 宋羽将天丛云剑立于身前。 他加入全体基础科的那一年正好是阿尔芒的最后一年。 他们两人在护身术课上认识，又一同修行剑道。 在第一年结束后，宋羽和阿尔芒进行了唯一一场比剑。 结果自然是宋羽落败。 他的天赋很高，但接触的时间太短。 再之后，宋羽成为了执法队的成员，纵然一直在使用剑道，但真正意义上的比试再也没有。 矢吹洋司自称免许皆传。 这是在现代剑道段位设立之前的称呼。 免许的含义是认可。 皆传指的是掌握了该流派的全部技艺，并且通过各方面的测试。 免许皆传是最高级别的许可证明。 如果矢吹洋司所言不假，那么眼前之人可能是宋羽目前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 他轻呼口气。 矢吹洋司在说完后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战斗讲究先机。 矢吹洋司的剑术还没有感受到，但自信和锐利已经在无形的蔓延。 宋羽凝神，注视着没什么表情变化的矢吹洋司。 紧绷的身体疾驰而出。 天丛云剑瞬间跨越三四米的距离，砍向矢吹洋司。 风声落空。 矢吹洋司微微侧身，手里的太刀宛如利箭一般泛起气浪。 他脚踩地面，咔嚓的裂痕出现的时候，令人窒息的狂风骤雨，尽数笼罩了宋羽。 宋羽感觉自己在逆风而行。 隐藏在风中的太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击致命，直往他的心脏刺去。 宋羽矮身躲开，天丛云剑由上而下，同样的方式，回刺。 劲风相拂。 天丛云剑被太刀横挡。 在矢吹洋司长发扬起的时候，太刀亮起阴冷的月色，它穿越风浪，出现在宋羽的脖颈前。 刺破皮肤的锐利。 宋羽扭头而让，天丛云剑强行一转，架住了太刀，随后魔力喷涌，震开太刀，横切肩膀。 怒焰刀舞！ 火光像是膨胀的气球，在破裂的时候向着四面八方吹涌的气流，一瞬间覆盖了两人狭窄的空间。 矢吹洋司太刀一卷。 火焰尽数旋转。 在宋羽的面前，炎蛇变成了飞燕，清晰无比的剑光绽放。 他的双脚宛如钉在地面，紧握的天丛云剑化作了一片银色的屏障，将飞燕搅碎， 一连串金属相撞的清脆声响起。 矢吹洋司的太刀骤如急雨，在飞燕消失后，又宛如大海里的碧波，溅起惊天的巨浪。 宋羽双脚连蹬，身体向左倾斜，仿佛不倒翁一般，转了半圈。 天丛云剑比他的身体更快。 在巨浪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已经抵达矢吹洋司的左侧。 矢吹洋司眼睛微垂，在保持太刀不变的情况，左手一翻，极为精准抓住了天丛云剑。 无刀取？ 宋羽全身用力，双手持刀，往前递去。 矢吹洋司眉头一皱，左手直接放开，身体如蝴蝶往上翻飞，到了宋羽的上方，但右手的太刀，一个折转，向他的头顶劈下。 巨浪落地。 宋羽刀锋连绵而起，于水中起舞。 船外是皎洁月光，船内是隐约刀光。 宋羽连退数步。 庞大的撞击力，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片刻的麻痹。 矢吹洋司上前一步，刀光忽然消失。 宋羽身体反应极快，天丛云剑下意识架起。 他再退。 矢吹洋司闪电般一拉右臂，太刀猛然和天丛云剑发出摩擦的刺耳声。 宋羽顿时飞了起来。 轰隆一声。 他的后背撞在了船舱上，出现了一个人形大洞。 “真是可惜。” 矢吹洋司高举太刀，和服在劲风下猎猎而舞，他像是古代的武士，在向他的敌人说着最后一句话。 “永别了。” “哪有这么容易？！” 宋羽紧握天丛云剑往前一推，刀光在倒塌的木墙中豁然亮起。 他猛然跃起。 刀锋劈开灰尘，劈开月色，砍向矢吹洋司。 他的身上布满了血色的眼珠。 血液沸腾，魔力不要钱似的随着长刀喷涌。 矢吹洋司微微一震。 眼前的少年仿佛完成了变身，转化成另一个人格。 他太刀转举为上斩。 盎然的战意伴随着汹涌的魔力。 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从他的刀身往外扩散，然后一声巨响，矢吹洋司和宋羽同时往后急退。 宋羽停住脚步，脸色微白。 他吐了口鲜血，天丛云剑闪现出血色的眼珠，震颤着，魔力和他的仙术·血咒再度蔓延，形成了一道淡淡的血色雾气。 雾气中有赤龙在翱翔。 矢吹洋司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肩膀。 他的魔术刻印在发烫。 没有丝毫的犹豫，庞大的威压宛如惊涛骇浪袭向四周。 宋羽再度吐出了鲜血。 但他没有受到过多的影响。 人类在面临巨龙的威压时候，绝对不可能有更多的动作。 然而在矢吹洋司的眼中，宋羽和他的天丛云剑完全融为了一体，血色的长龙咆哮着淹没了他。 太刀在血腥之龙的口中尽力挣扎。 宋羽怒吼一声，在他的体内，血液彻底点燃，更多的魔力，伴随着他的一剑又一剑，刺向了他的前方。 快则无解。 何况是全力的数十击。 一条平直的白线飞出血色的剑光，就像是陨落的流星，贯穿了船坞，最后掉入江面。 宋羽的身前的空间裂开，天丛云剑消失在他的手里，追着白影，宛如逆流而上的鱼儿，在江面跳动几下，鲜血染红。 矢吹洋司便死得不能再死。 笼罩宋羽可怕的气息逐步褪去。 他感觉自己的魔术回路在哀嚎。 对魔术师而言，魔术回路相当于自身的器官。 过度使用，自然会造成损伤。 他召回天丛云剑，抹掉嘴里的鲜血，转身离开了游船。 在另一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安静得只有火焰哔剥哔剥的声音。 宋羽看见了坐在地上的阿尔芒。 “真是一个棒极了的夜晚！” 阿尔芒还有活力在高呼，他对宋羽挥手，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没有半点的皎洁。 “你可能是疯了。” 宋羽缓慢走到他的身前，右臂的魔术回路在提醒着他，疯的可能不是阿尔芒一个人。 “这就是活着啊！” 阿尔芒揉着腰爬了起来，“走！师兄带你去happy！” 宋羽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阿尔芒的声音： “喂喂，师弟，给个回答，你说话啊！” 第四十六章 虞美人 阿尔芒没有等到宋羽的回答，等到了伊里伽尔。 在港区的入口，伊里伽尔靠着红色的集装箱。 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眼瞳如沉寂的火焰。 阿尔芒退后一步，他像是逃课的学生，翻出校门，刚好看见校长。 他用胳膊捅了一下宋羽：“师弟，现在该是你的猎杀时刻。” “……” 宋羽直接让开了身。 阿尔芒顿时对上伊里伽尔的视线，他连忙跟在宋羽的身后，仿佛他是靠着老母鸡庇护的小鸡。 “阿尔芒，你刚刚不是很勇吗？”伊里伽尔朝着两人走来。 “哈哈，误会误会。”阿尔芒连忙摆手，“都是师弟的功劳，他可是一个人砍翻了三个。” 伊里伽尔皱眉抓住宋羽的右臂，不等他有所反应，已经将袖口卷起。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红色的血痕。 它们像是一根根的长枪，包裹着宋羽的魔术回路。 “仙术·血咒，固然很不错，但你的身体很难承受长时间的爆发。” 她看着手臂，声音低沉。 宋羽的眼睛不由得落在了她精致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每一根线条都流畅而闪亮。 “我没有事。” 他想抽回右手，但没有成功。 “跟我来。” 伊里伽尔说完后，才放开他的手。 而阿尔芒，这位好师兄，在他们两人交谈的时候，已经脚底抹油，溜了。 宋羽叹了口气。 他拿出手机，给阿尔芒发了条短信，让他处理好善后的事情。 阿尔芒很快就有了回复：“ok，大姐头就交给你，加油！” 伊里伽尔瞟了一眼宋羽，撇撇嘴：“怎么？跟我走路，还跟别人聊天。” 宋羽关掉了手机，和她并排。 “我叫师兄联系法政科。” 伊里伽尔径直上了路边的玛莎拉蒂，她偏了偏头，示意宋羽上车。 “我们去哪儿？” 宋羽看到了熟悉的装饰，在车前窗前，插着一朵玫瑰。 这应该是当初参加菩提叶拍卖场的那辆车。 “回植物科。”伊里伽尔踩动油门，轮胎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回现代魔术科吧。” “不行！”伊里伽尔斩钉截铁说道，“你的伤势不是小事，回植物科的医院，休养几天。” 宋羽微微一怔。 不得不说，不容置疑的语气听起来着实很像是大姐头。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五指握了握。 轻微的灼烧感。 怎么说呢。 他其实还好。 “你也别听信阿尔芒的鬼话。” 伊里伽尔握着方向盘，不满溢于言表，“那个家伙总是谎话连篇，下次不要再傻乎乎地跟着他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也得罪了幽灵龙。”宋羽解释道。 他不是一时热血上头，而是确定和幽灵龙不死不休后，才答应阿尔芒。 伦敦是时钟塔的地盘，如果将分部铲除，短时间内幽灵龙很难卷土重来。 何况分部遗留不少的资料，法政科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让这件事情过去。 伊里伽尔狠狠刮了他一眼，眉间尽是恼怒。 “随便你，反正我也不会管你。” 她将油门踩到底，玛莎拉蒂宛如跃入月色中的猛禽，加速消失在港口。 没有防备的宋羽，直接脸撞在了前座上。 他连忙施展了一个魔术，将自己固定。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司机吗？ 玛莎拉蒂最终停留在了芥雏子的公寓前。 “我们不是去医院吗？”宋羽问道。 上次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在公寓四周种满了虞美人。 黄色、白色、粉色夹杂一起，形成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你的问题，交给芥雏子处理更加适合。” 伊里伽尔推开门。 拿着书的芥雏子瞪大眼睛：“后辈，你竟然连门都不敲了？” “这不是重点。” 伊里伽尔坐在她的对面，“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帮他看下伤势。” “我又不是专职的医生。”芥雏子扁了扁嘴，“有病你该去医院，找我干什么？” 伊里伽尔身体向前倾，几乎到了她的面前。 “干……干什么？”芥雏子吓得连忙起身。 “没什么。”伊里伽尔微笑道，“麻烦学姐帮个忙。”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芥雏子拍了拍手臂，“好吧好吧，仅此一次。” 她将书本放下，来到窗台，抱起一盆虞美人。 “你坐下。” 宋羽坐在了桌子前。 芥雏子将这盆大红色的虞美人放在他的面前。 很近。 清香涌入他的鼻中。 宋羽感到精神为之振奋，疲惫一扫而空。 “植物科以魔女学为主，而魔女学又以魔药为主，所谓魔药，不外乎是用具有魔力的植物。” 芥雏子清了清嗓子说道，“但制药仅仅是最基础的一种，植物是我们的使魔，它们通常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 她伸出手。 虞美人无风而动。 淡淡的血色光芒升腾起来，就像是盛夏阳光下忽然震颤的灰尘。 公寓客厅忽然变得安静。 宋羽站起身，看见了一道绵延不绝的城墙。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高山上，远处是耸立的城墙，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灰暗的天空，血腥味充斥，他低头看去，各种各样的异兽，宛如肆虐的沙尘暴，席卷撞击着城墙。 血腥味更加浓郁。 宋羽神色恍然。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芥雏子的公寓。 “羽……宋羽。”伊里伽尔的声音，没来由的让他清醒过来。 “我刚刚怎么了？” “虞美人拥有凝聚精神力，加速冥想的功效。” 芥雏子惋惜看着枯萎的虞美人，“你的伤势是因为过度消耗魔力引起的，所以只需要补充魔力就可以。” 宋羽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 又是这么简单吗？ 他总觉得这位学姐可能是一位超级大佬。 上次就有这种感觉，这次又加深了些。 “你刚刚应该是做了梦。”伊里伽尔说，“你看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宋羽看了下腕表，果然是半个小时。 他真的觉得是一瞬间的事情，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 回过神来，他说道：“学姐，又麻烦你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尽管吩咐我。” “我听说你要去参加圣杯战争？”芥雏子沉吟说道。 宋羽看向伊里伽尔，知道他想参加圣杯战争的人也就几个。 “没错。” “如果是真的圣杯，把它搬回来。” 第四十七章 根源之美 搬回圣杯？ 宋羽没有想到芥雏子说出这样的话。 圣杯战争本身是一种魔术仪式，依托于灵脉，有所谓的小圣杯和大圣杯。 想要搬回来的难度很高，首先要面对的是冬木御三家的阻碍。 “我尽量。”宋羽回答。 “目前来说我就这一个要求。”芥雏子抱起虞美人，重新放回窗台，“不过，我也不急。时间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宋羽有些不明白芥雏子最后一句话，但他没有问。 掀开袖口，右臂魔术回路的位置，血色的痕迹没有完全的消失。 “没有那么快恢复。”芥雏子看见他的动作，说道，“最近几日尽量不要使用魔术，好好休息。” “好的。”宋羽站了起来，袖口放下，看向伊里伽尔，“那我们先离开？” “你这个人听不懂话吗？”伊里伽尔眉头一扬，“我在植物科医院给你预定了一个床位。” 宋羽抬了抬手臂：“没有必要躺病床，我照常上课，不使用魔术就行。” 伊里伽尔深吸口气，轻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芥雏子拿起桌上的书，透过眼镜看着两人，嘴角微翘：“如果没有事情，两位就离开吧。” “好的，谢谢学姐。”宋羽点头致意。 伊里伽尔跟芥雏子摆了摆手，起身往门外走去。 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庭院。 芥雏子放下书，目送两人消失在夜色里，脸上露出一丝怀念。 不知道怎么，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美好的时光。 宋羽侧头看了一眼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的伊里伽尔，红色的眼眸昏暗里异常美丽，像是晶莹的玛瑙。 “伊里伽尔。”宋羽开口说道，“今天谢谢你的关心啦。” 伊里伽尔微微一怔，偏过头：“谁……谁关心你了？别自作多情，要不是看在阿尔芒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会你。” 宋羽挠了挠头，师兄的面子这么大吗？ 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 可能打就是关系好的体现？ “……你怎么不说话？”大概是见宋羽沉思太久，伊里伽尔问道。 “噢。”宋羽想了想，好像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先回现代魔术科了。” “……”伊里伽尔握紧了拳头，但又很快松开，“回去好好休息。” 宋羽点头，和伊里伽尔分道扬镳。 虽然晚上没有双层公交车，但出租车还是有的。 回到宿舍后，宋羽洗澡完毕，没有过多的活动，就进入了睡眠。 可能是昨晚的战斗，身体过于疲惫，他没有准时在六点醒来。 “八点了啊。” 宋羽打了个哈欠，起床穿好衣服。 今天的课程是《魔术冥界的进阶》，讲师是夏尔丹翁。 在现代魔术科里，夏尔丹翁虽然是二级讲师，但自身能力强，人脉广，颇受韦伯尊敬和器重。 如果不是实力的原因，说不定能成为副学部长。 到了座位，艾希莉学姐就过来打招呼。 “学弟，最近没怎么见到你啊。” “有些事情。”宋羽没有过多解释，反问道，“学姐，是不是有不懂的问题？我可以为你解答。” 艾希莉维持着微笑：“暂时还没有，我这是关心学弟。” “谢谢。”宋羽感慨说道，“你真是一个好学姐。” 艾希莉忽然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宋羽拿出课本。 夏尔丹翁站在讲台上，开始了上课。 魔术冥想，是魔术师通过一定的手段，将大源的魔力储存在自身的体内，也就是小源里，不断壮大小源。 在空气里大源恒定的情况下，小源的越多就意味着魔术师越强大。 而小源的容量取决于魔术师的资质。 也就是魔术回路的数量和质量。 数量越多，质量越高，容纳的魔力就多。 宋羽拥有七条魔术回路，但质量极高，综合资质丝毫不亚于时钟塔的顶级天才们。 冥想的本质就是开发魔术回路，增加魔力储量。 下了课后，宋羽接到了化野菱理的通知。 虽然没有说什么事情，但多半是昨晚的战斗。 其它的魔术师可能瞒过，但法政科是绝对不可能的。 宋羽抱着挨骂的准备，来到了化野菱理的办公室。 “你现在帮两位圣歌队候补队员完成了任务，你是想竞争第七队的队长？” 化野菱理见面第一句话，让宋羽有些不明白。 “两位？除了伊里伽尔，还……等下，你该不会说的是阿尔芒吧？” “你猜对了。他也是第七队的候补成员，他的任务，你昨晚应该就明白了，剿灭幽灵龙伦敦分部。” “可是……”宋羽皱眉，这未免太巧。 “我也是才知道的。”化野菱理说道，“昨晚收到通知后，阿尔芒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宋羽看化野菱理似乎不知道阿尔芒的出身，或许是敷衍找的理由。 “现在说正事。” 化野菱理从抽屉里拿出资料，“你好歹是我推选的人，想要成为队长，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原本是不想你这么卷入的，但弟弟的志向这么大，姐姐的胸襟也不能太小。” 宋羽接过了资料。 虽然其中有点误会，但成为第七队的队长也算是符合他的意思。 “黄金公主和白银公主？”宋羽惊讶出声。 “没错。伊泽卢玛家族的家主拜隆已经发出了邀请函，在这周的周六晚上，举办宴会。” 化野菱理露出浅浅的笑容，“接近根源的美丽，这是祸乱的开始。” “法政科想要得到她们？”宋羽翻着资料，没有抬头。 资料里记载的是关于黄金公主和白银公主的养成，包括魔术、药物、服装等方方面面的改造。 虽然不是特别详细，但也足够惊人。 不愧是法政科。 这可是伊泽卢玛家的绝对机密。 “不仅是我们，还有君主巴鲁叶雷塔。” “他们不是本家和分家的关系吗？”宋羽疑惑问道。 “小弟弟啊，你还是太年轻啊。”化野菱理美丽的眼眸扫了他一眼，竖起食指，“你知道魔术师追求的是什么吗？” “根源。” “应该说让自己抵达根源和不让别人抵达根源。”化野菱理冷笑道，“即使是父子都能反目成仇，又何况是所谓的本家分家。” 第四十八章 药师 “想要我做什么？”宋羽关上资料，问道。 以他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直接在伊泽卢玛家动手。 他对于这些超级魔术名门是有一定的了解。 伊泽卢玛家位于温德米尔湖区，以太阳和月亮作为基本的魔术术式，著名的月之塔和阳之塔就是因此而来。 听说在两座高塔笼罩的区域里能轻易驱使堪比神代的魔术。 毫无疑问，经过几百上千年的经营，早已经成为了固若金汤的魔术工房。 即使是法政科想要强攻，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以宋羽的了解，化野菱理绝不会做吃亏的事情。 “你还记得我先前跟你说的阿特拉姆吗？” “记得。”宋羽点头，倏地眼睛一凝，“君主巴鲁叶雷塔又想搞借刀杀人？” “根据我们的消息来推测，应该是这样。” 化野菱理耸耸肩，“毕竟是自己的分家，堂而皇之的动手未免太过寒心。以后可就没有人敢依附巴鲁叶雷塔家族。” “真是好算盘。”宋羽沉声说道，“好处自己拿，坏处都是别人的。” “阿特拉姆得到圣杯战争名额后，想要菩提叶作为圣遗物，他似乎对于龙有很深的执念。在得到君主巴鲁叶雷塔首肯后，以他的性格，可能会直接攻打伊泽卢玛家。” 宋羽明白了，他说道：“只要有争斗，法政科就有插手的理由。” “没错。”化野菱理话音一转，“但还不够。虽然可以依靠此介入，但和黄金公主、白银公主没有什么关系。” 宋羽捏了下额头，这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争斗仅限于阿特拉姆和拜隆，最终的结果无外乎两人停手，付出一些代价。 但法政科真正的目的是想得到两位公主，顺便阻止君主巴鲁叶雷塔。 “苍崎橙子！”宋羽忽然说道，“冠位人偶师出现在伊泽卢玛家，绝对和两位公主有关。” 化野菱理浅笑道：“真是聪明。自从苍崎橙子解除封印指定后，再也没有回过时钟塔。能让她回来并动心的委托自然非凡，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黄金公主和白银公主。” “但她的实力……”宋羽皱起眉头，能被魔术协会封印指定的魔术师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而苍崎橙子不仅自身强大，而且还有个更加强大的妹妹苍崎青子。 上世纪末，苍崎青子以一己之力对抗时钟塔，迫使魔术协会解除了封印指定。 在时钟塔内造成的影响甚至比矿石科君主肯尼斯死亡更大。 “所以我们不能从她入手。”化野菱理指了指资料，“药师迈欧。” 宋羽立即回忆起他看到的信息。 药师迈欧出身于传承科。 传承科是目前学生最少的学科，君主布里西桑，中立派，传说中是魔术王所罗门的弟子，直属于院长，在十三学科中极为特殊。 迈欧从小和两位公主一起长大，为她们量身打造魔药。 因为其特殊的药师，而被授予了祭位。 “如果从他入手，倒是可能的。”宋羽回答道。 “除开药师的身份，他本身的实力并不强。” 化野菱理双手交叉，“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套出苍崎橙子在做什么。只要抓住了伊泽卢玛家的把柄，就能行驶法政科的权力。到时候君主巴鲁叶雷塔也不能说什么。” “阿特拉姆的行动会不会对我们产生影响？”宋羽有些担忧，“君主巴鲁叶雷塔也可能还有别的布置。” “到时候我会到场的。”化野菱理往后靠在座椅上，笑笑，“不用担心。” 宋羽看见她的反应，也放心下来。 即使君主巴瑟梅罗不在，凭借圣歌队，也足以和任何君主抗衡。 何况君主巴瑟梅罗在不在，是个薛定谔的问题。 “还有事情吗？”宋羽问道。 “没有了。”化野菱理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晋升任务如果一个人做，评价会高很多。” 宋羽一愣，旋即说道：“我明白了。” 化野菱理既然这么说，肯定不会害他。 评价？ 既然有晋升，就意味着会有失败。 所谓的评价应该关系到是否晋升或者说排名，而队长自然是评价最高的那位。 宋羽离开化野菱理办公室后，直接回到了宿舍。 现代魔术科下午没有课程，刚好让他有时间思考如何下手。 药师迈欧大部分时间居住在伊泽卢玛家族内。 宋羽肯定不能接触到。 他翻看着迈欧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一无巨细。 “特殊病？” 宋羽目光停留在一行字上。 作为药师，迈欧对于罕见特殊的病例极为感兴趣。 他敲着纸，发出清脆的声音。 说起特殊病，他自己的沸血症。 得了沸血症并且活下来保持理智的人类目前来说没有记载。 但可惜的是他的沸血症已经被芥雏子轻描淡写治好了。 “仙术·血咒倒是能造成类似的症状，但迈欧是药师，说不定能看出来。” 宋羽食指敲了又停，停了又敲。 纸张的声音富有节奏地回荡。 “看来得麻烦芥雏子学姐。” 宋羽想到这里，收起资料，关上门径直来到植物科。 然而芥雏子没有在公寓。 可能是在上课。 拿出手机，忽然想起自己没有她的号码。 “伊里伽尔，你有芥雏子学姐的联系方式吗？” “？” 宋羽一愣，回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很快，伊里伽尔又发来了短信。 “有件事情想请教她一下，是我的晋升任务。” “噢，是什么任务？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行吧，那你去找她，她的手机是0207xxxxxxx。” 宋羽挂掉电话后，跟芥雏子编辑了个短信，很快得到了回复： “后辈，我在图书馆，你等我半个小时。” 得到确切消息后，宋羽也就没有离开。 干脆看起了《新世代》论坛。 和前段日子相比，他跟君主巴鲁叶雷塔冲突的新闻热度已经褪去。 或许是涉及到自己，昨晚的事情，阿尔芒没有任何的报道。 他看了下，现在的热搜是剥离城阿德拉。 还和韦伯有关。 听说是莱妮丝接下的委托，邀请韦伯前去处理遗产继承问题。 剥离城的主人死亡，留下的遗言，谁能解开就能继承遗产。 最终不出所料被韦伯解开。 毕竟是因为身负巨额债务，不断接下委托，而有了大侦探美称的韦伯。 “后辈在看什么？”芥雏子的声音。 宋羽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芥雏子似乎喜欢后辈多余学弟这个称呼。 “新世代。” “噢噢。”芥雏子恍然，因为植物科的特殊性，她对于媒体也比较了解，“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随便聊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lt;&quot;<a href="https://roushuwu&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shuwu&lt;&g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lt;&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