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时间游戏》


 第1章大界三千

    2020年8月9日
    太平洋
    地下六千米
    同济会总部
    理事专用的会议室里，来自玛雅、阿兹台克和华夏文明的三副古壁画悬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三副壁画完成的时间跨越千年，完成的地点跨越万里，但它们记载的文字内容大体相同：
    我叫秦墨，出生于公元2003年8月31日。
    2020年8月10日，距离地球一千万公里的太空中将出现另一颗地球，请为这一刻的来临做好准备。
    短短一句话，却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
    一个男子穿越过去。
    一场危机即将到来。
    这个叫秦墨的很聪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远古的神棍，他在玛雅壁画的下方画了一副元素周期表，在阿兹台克壁画的下方节选了一段独立宣言。
    华夏壁画的下方，是道德经的开篇：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秦墨在远古留下的‘真迹’就这么多，但是有关秦墨这个人的记载却遍布在古今中外每一处遗迹中。
    金字塔下的壁绘中，秦墨手持巨剑，与太阳神并肩而立。
    死海洞窟的古卷中，秦墨背生双翼，与撒旦缠斗于炼狱之中。
    巴比伦空中花园的残壁上，秦墨与美丽的安美依迪丝公主相背而站。
    在几乎所有的古文献中，秦墨有一个共同的称号。
    救世主。
    千年来，同济会历代成员以秦墨留下的警告为指引，为必将到来的危机积极准备着。
    距离预言中的8月10日，还有一个小时。
    三副壁画的对面，是一个落寞的身影。
    担任同济会会长的这六十年，李东明已习惯了每天看看这三副壁画，期望从中找到什么隐藏的线索。
    今天同样一无所获。
    “会长，理事们都到齐了。”
    “好的，接通吧。”
    李东明收回望向壁画的目光，来到长桌的主位。
    三男两女的全息影像在长桌的两边逐渐浮现，一看脸便知是饱经风雨，处变不惊的人。
    “各位理事，这恐怕是第二地球出现前最后一次全体会议了，大家都很忙，我们简短一点。”
    接下来李东明分别向五个人问出了五个问题。
    “墨仪？”
    “墨仪已准备就绪，一旦检测到引力场异常就会自动启动。”
    “舆论？”
    “第二地球出现后，同济会旗下的媒体报纸会全力引导舆论，避免出现全球性质的骚乱。”
    “接触？”
    “第二地球一出现，我们会立刻用十七种手段向它发去问候，如果第二地球上有智慧生命，一定能收到，另外‘启明’号太空梭整装待发，外交和语言学家也已就位。”
    “战备？”
    “如第二地球出现，全球九成国家会按照协议将辖下军队划归同济会统一指挥，我们已划分好防区，明确指挥链，不敢说万无一失，但确实做到极致了。”
    “秦墨？”
    “所有秦墨都被严密监视中，无人有异常迹象。”
    李东明右侧的男子略一犹豫后接着说：“不过四号秦墨遇上了些麻烦，要不要...”
    “昊升，我再强调一次，时机未到，不要干预他们的路。”李东明沉沉道。
    “...明白了，时机到时，我会做好迎接他们的准备。”
    “大家做的不错，同济会存在千年正是为了明天，以及明天以后的每一天，打起精神来，使命在朝我们招手。”
    “是！”
    睿智的李东明说的没错，使命像光、像水、像空气，地球上每一人，从呱呱落地的婴儿到垂垂老矣的老人，都逃不出它的掌控。
    包括那个昊升口中的四号秦墨。
    此刻，在距离同济会总部万里之遥的云海市远郊。
    秦墨正跟一圈男男女女一起蹲在昏暗的厂房中，听着慷慨激昂的讲解。
    “这是使命！是财富！是无本万利的生意！把你们的亲戚、朋友、都发展过来，相信我，二十岁前香车美墅不是梦！”
    秦墨觉得小脑袋鼓鼓的，毕竟他已经三天没睡觉，连续听了十九场演讲了。
    吃一土中王火腿肠，喝唐帅傅矿泉水，偶尔休息的时候还要玩骂自己，互扇巴掌的益智游戏。
    若不是门口有人守着，若不是手机和钱包被好心的‘保管’了起来，他早就跑了。
    哎，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开学了，他却被困在小黑屋中偷偷抹眼泪。
    都怪小王，说什么上大学前要潇洒一把，全宿舍一起去英国毕业旅游，秦墨这个穷逼孤儿可不像舍友那样有父母资助，可他打肿脸充胖子，用全部积蓄买了往返机票。
    本想打两天临工赚点小费钱，不想被路边小广告介绍来了这里。
    这下好了，别说英国，如果这事爆了出去，拼命考上的云海大学也别想上了。
    现在只能装出被洗脑的样子，伺机拿回手机钱包，然后找警察叔叔去。
    台上的老师口沫横飞：“欧洲进口香水600元一份，认购二十一份升阶，发展三个一阶升级...”
    你当是玄幻吗，还升阶升级的，咋不升仙啊，鬼才会认购你那五毛一瓶的万精油啊。
    “我认购二十一份！”
    一个小姑娘站起来，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太棒了！恭喜小田认购二十一份，直接升阶！”老师带着所有人热烈鼓掌。
    秦墨干巴巴地鼓了两下掌，他想起身告诉小姑娘她被骗了，这是犯法，但站在黑暗中的三个彪形大汉不可能让他说超过三个字。
    更让他担忧的是这个小姑娘只比自己早两天进来，前两天她还一脸的不相信。
    两天后的自己会不会也变成现在的她？
    “好了，还有没有人认购，或者上来讲两句感想？”
    “有有有！老师！我来讲！”
    蹲在秦墨旁边的瘦高大爷把手伸得笔直，那神态比中学生还小学生。
    他比秦墨晚一天进来，胡子一大把不说，还有点谢顶，厂房里数他年纪最大，也数他被洗脑洗的最彻底，进来后每个老师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仔细记在笔记本上。
    大爷不等老师召唤就放下笔记本走到中间，还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我有一个梦想！”

 第2章贼窝捡宝

    “小时候我就梦想当个出色的建筑师！建一座完美的房子...”
    喂喂喂，大爷你搞错了吧，这里不是梦想大讲台。
    “...我很幸运，长大一点后得到了机会，和一帮伙伴一起一座一座的建...”
    还一座一座的，大爷你是得了老年痴呆的地产老板吗？
    “...不过没一座达到了我们的要求，于是我们又推倒重建！”
    明白了，乐高房子。
    “...上一座接近完美了，但总觉得还差点，于是我们又推倒建了脚下这座...”
    脚下这厂房是你们建的？
    “...结果发现这一座还没上一座好，于是又准备把上一座重新建起来..”
    “这位同学，讲得很好！”
    站在一旁的年轻老师开腔了，面部有些抽搐，他和秦墨一样觉得这大爷没钱没亲戚，搞不好还有点失智。
    更可怕的是这大爷满满都是正能量，再让他讲下去会唤起新人们对阳光的向往的。
    “那个，大爷，我觉得这里不适合您，要不您回家吧。”老师客客气气地说。
    “不不不，我不回家，好不容易来体验一次生活，怎么能这么快回去。”
    “体验生活？”
    “对啊，都说一座房子光从外面看是看不出问题的，要走进来看看。”
    周围的老师们听到这话纷纷警觉起来。
    不会吧？就算警察派卧底来踩点，也不会派这么个口无遮拦疯疯癫癫的老头子吧？
    看起来像头目的西装男走过来厉声下令道：“给他两百块，送他出去！顺便看看周围有没有黑皮！”
    两个彪形大汉从黑暗中步出，二话不说架起了大爷。
    秦墨这才反应过来，大爷做到了他一直想做到的事：被赶出去！
    但这似乎不是大爷的目的。
    “别啊，我要听课呢，还有我的笔记本...”
    大爷话还没说完就被架进了明媚的阳光中。
    那笔记本就躺在秦墨脚边，秦墨捡起来随意翻了翻，发现这大爷实在是学习楷模，只是一股子钻研劲用错了地方。
    翻着翻着，突然愣住了。
    第一页到第九页记录的不是学习心得，而是...不知道是什么。
    秦墨自认天文地理经史子集无所不晓，任何一种文字放在他面前就算读不懂至少能认出是哪一国的。
    但他从未见过笔记本一到九页的文字，那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是符号，又或者是...
    符文？
    “黑皮来了！”
    看门大汉的娇吼在厂房里回荡。
    刚刚还道貌岸然的老师们顿时慌批了起来，角落里一个家伙拉起墙边铁板露出后面的狗洞，招呼其他同僚出去，但不仅没人钻出去，数不清的特警还钻进来了。
    西装男尖声大喊着什么我们是正规公司上面有人，但还是被按在了地上。
    秦墨这一组的老师眼睛一骨碌，居然蹲进了学生堆里。
    “大家行行好，就说我是跟你们一起进来的，日后必有厚报！”
    秦墨不自觉地将笔记本塞进怀里，双手抱头等待发落。
    他表面镇静无辜，其实心底慌的一批，来这里的经历若是进了档案，这辈子就完了。
    特警叔叔们很文明，把抱头鼠窜的老师们赶到角落后，招呼其他人围成几个圈随意坐下。
    “钟队，现场已被控制。”
    “好的，我进来了。”
    没一会，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阳光将他的影子洒在地上，如巨人般伟岸。
    特警们纷纷敬礼，脸上写满了尊敬。
    “都在这吗？”钟队问。
    “是的，疑犯都集中在角落，其他的大都是受害者，但也不排除有疑犯混在里面。”
    秦墨听到受害者三个字，心里安定了不少。
    钟队环视一圈后，举起手看似随意地在受害者中指了几下。
    “这个是疑犯，这个也是，这两个也是。”
    被指的男男女女一脸绝望地被带进了角落，在钟队的逼视下他们连狡辩的勇气都没有。
    钟队望向秦墨。
    只一瞬间的四目相接，秦墨竟感到自己的灵魂被看透了。
    钟队和善地笑了笑后将目光右移，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坐在秦墨左侧的老师挤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姓名，年龄，职业，从哪来的。”钟队沉沉地问老师。
    “杨天明，18，不，17，学生，临口镇的。”
    秦墨心底好笑，这个杨天明胡子拉碴的，居然还装未成年。
    不过临口镇这个地点编的好，跨省取证手续多，很多警察嫌麻烦干脆就把人放了。
    钟队冷笑一声，手一划拉，两个特警走了上来。
    “别别！长官您搞错了！我是良民啊！”杨天明狗急跳墙，居然扯着秦墨的臂膀说：“这位是我同学，我们两一起来的！”
    秦墨从杨天明的眼神中读出了一大串我上有老下有小身有癌脑有翔求求你救救我。然后，也不知怎么滴，竟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对啊，我们是同学。’
    哎，心肠太软。
    钟队眯了眯眼，走向下一个人圈。
    十分钟后，又有四个老师被赶进疑犯堆里，秦墨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认识的老师里除了杨天明外居然全都被抓出来了。
    “这拨人带回总局。”钟队指了指疑犯圈，“其他人去小谢那领回自己的财物各自回家吧，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小谢。”
    一个年轻特警立刻敬礼，秦墨一眼就看到自己的钱包在他手上。
    排队拿财物的人组成了一副众生相，有的为重获自由兴奋不已，有的为负债累累心急如焚，还有几个居然惋惜这么好的生意被警察给搅了。
    秦墨心里只有庆幸，要是再多待两天被洗了脑，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宿舍群里建议把同学聚会从英国改到这里来。
    小谢办事很利索，让秦墨解锁自己的手机，又对了对钱包里的身份证，然后就把东西交回给他放行了。
    “那个，我没带财物来，直接放我走吧。”身后的杨天明说。
    小谢瞟了杨天明一眼，压低声音狠狠道：“别以为钟队没认出你来，他只是看你年纪还小，又没构成犯罪，想给你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滚！”
    杨天明赶紧越过秦墨冲出厂房，瞬间没了影。

 第3章天地颠倒

    重见天日！
    秦墨慢悠悠走进阳光，狠狠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手机翻看起来。
    越翻脸越黑。
    宿舍群里上千条信息，同学们用各种各样的语法语境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秦墨怎么没来机场。
    对哦，今天登机去英国。
    不可能来得及了，退票也别想了。
    另一个窗口的信息数仅次于宿舍群，是包租婆催房租的，内容足够编一本脏话词典。
    秦墨突然觉得自己只是从茅坑逃进了马桶。
    有那么一小会，他想回厂房赶走警察，蹲下来继续听课。
    “兄弟，谢了！”
    杨天明居然明目张胆迎面走了回来，表情比秦墨还无辜。
    “谁是你兄弟，滚开，我只是三天没睡觉，脑子糊涂说错了。”
    “那走，咱睡去。”
    “啥？”
    “哦，我是说我身无分文没地方睡觉，去你那借宿一宿，不知道你家在哪，我以后怎么报恩啊？”
    “滚！再跟着我叫警察了！”
    杨天明无赖地挑了挑眉毛。
    “警察都说我没罪啊，再说我确实还没捞到钱...我的意思是还没构成犯罪，来这里十二天了，唯一成的一单就是刚才那小姑娘的二十一份，可钱还没收到警察就冲进来了，那个钟队的眼光真毒，这都看出来了，哎呀，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你就行行好吧。”
    秦墨懒得理他，扫了辆共享单车往家踩去。
    天空很配合地下起了蒙蒙细雨，秦墨丝毫没有躲雨的意思，他以前通过卖惨赖掉了无数次房租，希望这次也能如愿。
    骑着骑着总觉得雨声中混着脚步声，秦墨转头一看，吓得差点翻车。
    那不要脸的杨天明居然像丧狗一样在后面追着跑，嘴角都快吐白沫了，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秦墨没有办法，稍微放慢了速度，半小时后，熟悉的城中村印入眼帘。
    凶神恶煞的包租婆正站在村口的房檐下，她还是那经典的形象，满头发卷，嘴角叼烟，一身白色睡衣。她的脚旁躺着一个安静的编织袋，里面装着秦墨的全部家当。
    看来这次是玩真的了。
    “包租婆！”
    秦墨故意从单车上跌下来，带着一身泥泞爬滚到包租婆面前。
    包租婆双手叉腰，一脸的肥肉仿佛横了过来，就差说出二四六间接性供水，吹啊！
    “这是你第几次拖欠房租了？”
    “第七十九次，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发过誓，出人头地后一定会还你啊！”秦墨这话说假不假。
    “对啊，秦墨最近揽上大生意了，很快就能飞黄腾达，您再宽限两天吧。”杨天明气喘吁吁道，一边还把手搭在秦墨肩上，一副生死之交的样子。
    包租婆看着杨天明，皱眉问：“你谁啊。”
    杨天明背脊一挺，风骚地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我是秦墨的好兄弟兼生意拍档兼室友杨天明啊，大美女，初次见面，咱们找个茶餐厅好好絮叨絮叨？”
    秦墨诧异地看着包租婆眼睛一亮，这么龌蹉的奉承她居然照单全收了。
    “哎呦，小伙子嘴巴真甜，没问题啊，大美女我请客。”
    “那说定了哦，不过今天夜了，要不明天吧，太晚睡觉皮肤会皱皱的哦～”
    “好滴呀，我明天化个漂漂妆去找你哦。”
    靠，不愧是吃忽悠这碗饭的。
    “那个，包租婆，我可以带上我的...好兄弟，回家睡觉了吧。”
    包租婆的脸说黑就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丢在秦墨脸上。
    “你原来那房间有人出高价租了，换个地方吧，9栋602。”
    说罢给杨天明抛个媚眼，踹开秦墨去第二家收租了。
    秦墨捡起钥匙暗暗纳闷。
    602可是顶层啊，怎么着也比原来住那地下室要好吧。
    杨天明一手将编织袋甩在肩上，一手搂着秦墨说：“怎么样，我跟来还是有用的吧？”
    “你有个鬼用。”秦墨醒悟了，“包租婆是看我上大学有点身份了，便找个理由把我赶到没那么丢人的屋子里，哎，我四岁父母双亡后一直住在这，她要真想赶我走早赶了千百次了。”
    “哟，那咱得好好混出一番事业，弄个大别墅，把她接去当妈养着啊。”
    “谁跟你咱啊，今晚去我那洗个澡睡个觉，明天给我滚蛋。”
    “别啊，最多跟包租婆的约会带上你，话说你也太穷了，这编织袋里装着啥，空气吗？怎么这么轻？”
    “不至于吧，被子还是有一床的。”
    秦墨瞟了一眼编织袋，立刻吓得魂不附体。
    装满杂物的编织袋竟飘了起来。
    此刻，世界迎来8月10日。
    天地颠倒了！
    不仅仅是编织袋，雨伞、单车、桌椅，一切都在缓缓上升，
    连雨滴都在倒回天空。
    秦墨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缺觉产生了幻觉，直到自己的双脚也离开了地面。
    神迹持续了五秒，然后消失无踪。
    一切又随着雨水跌了下来，汽车重重砸在地上，防盗警报和尖叫声编织成一曲末日颂。
    秦墨双脚刚落地，更离奇的事发生了。
    警笛和刺耳的车轮擦地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数不清的悍马将自己包围，一众西装大汉不由分说将秦墨推上汽车。
    杨天明这二货居然在跟他们解释秦墨是被骗进传销的，解释无效后又试图上车，最终被无情地推倒地上。
    一个西装墨镜男挤到秦墨旁边，把车门一关，指示车队出发。
    “目标捕获，over。”
    “收到，直接把目标带到a04，over。”
    秦墨猛咽口水。
    镇静，必须镇静，要比之前在传销窝里时更镇静，这帮人显然不是为传销的事来的。
    笔记本！画着符文的笔记本！
    这是秦墨唯一想到的可能，雨都倒着下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不管有没有用，先把东西拿出来交公！
    可他一摸胸口，发现刚刚还贴着肉，湿漉漉的笔记本不见了！
    这下彻底镇静不了了！
    “大哥，不管你们以为我犯了什么，都是冤枉啊！”秦墨哭道。
    “没人说你犯事了，睡一觉吧，醒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墨镜男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注射器，这是秦墨彻底镇静前最后看到的东西。

 第4章4个秦墨

    从咕咕叫的肚子和酸痛的屁股判断，秦墨在昏迷时至少换了三四种交通工具，用了五六个小时才来到这里。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坐在昏暗的房间里。
    房间里还有三个少年，其中两个坐在秦墨左右，还有一个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看不清相貌。
    从肤色发色看，全都是华国人。
    前方的巨型屏幕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图标：两只互相环绕的眼睛。
    然后秦墨才看到了面前的早餐。
    倒是挺体贴的。
    左右都吃喝起来，看来他们跟秦墨一样，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汽车，滴水未进。
    吃着吃着一个金发女子走了进来，背过身子调试起巨型屏幕来，只能看到曼妙的背影。
    秦墨隐隐觉得她在等所有人吃完，于是加速狼吞虎咽。
    左右也一样。
    半分钟后，女子在屏幕上调出三副看起来很古老的壁画，然后转过身来。
    标准的西方美女，一身灰色正装与修长匀称的身材搭配的刚刚好，她比秦墨大不了多少，甚至可能小一点。
    “大家好，我是同济会高级联络官莉莉丝.阿兹台克.星瞳，这名字很长，你们简短一些我叫莉莉丝就可以了。”
    同济会？什么鬼？一起要饭的吗？
    “在正式说明情况前，我想先问各位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谁会背诵元素周期表？”
    右边的少年蹭的把手举起来，一副三好学生的嘴脸，厚厚的黑框眼镜使他看起来很有学识。
    左边的少年一脸懵逼，显然不会，他一身的名牌名表，看着也不像那种需要背元素周期表的人。
    秦墨倒是会背，但他选择不说，传销窝的经历告诉他，在搞清楚情况前，装孙子比较好。
    “第二个问题，谁会背诵独立宣言。”
    眼镜少年直接背了起来：“在有关人类事务的发展过程中，当一个民族必须解除和另一个...”
    “好了好了，了不起。”莉莉丝打断眼镜少年接着说：“第三个问题，谁会背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
    眼镜少年字正腔圆地背诵着，秦墨则抬起头，略过莉莉丝望向她背后的屏幕。
    奇怪了，上面并没有‘青少年知识竞赛’几个大字啊。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谁能看懂屏幕上三副古壁画的内容。”
    秦墨刚才已经仔细看过这三幅画了。
    三幅壁画显然是互相关联的，因为它们最显眼的位置都画了两颗球体，还用箭头标示它们是互相环绕的。
    除此之外只有大段的古文字。
    眼镜少年的脸刷的红了，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屈辱，好一会才推了推眼镜说：“嗯，我能认出这三副壁画分别来自古代的玛雅、阿兹台克和华夏文明，不过内容嘛，嗯，得查查才知道，不过华夏文明的壁画上有两个字很像我的名字。”
    “哪两个字？”名表少年好奇问。
    “第一行第三第四个字啊，秦墨！”
    “什么？你也叫秦墨？”
    秦墨，不，秦墨们齐声惊呼！
    “没错，你们四个都叫秦墨。”莉莉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而且都是2003年8月31日出生的秦墨。”
    啥意思？克隆人？
    秦墨们互相看着彼此，但都没有从脸上找到什么共同点。
    “秦墨们，请将你们的疑惑放在一边，听我慢慢解释，你们只是恰好在2003年8月31日出生，恰好叫秦墨，这里面没有任何刻意安排，就像某年某月张三生了张四一样，同济会只在你们出生和命名后才开始远远地观察你们，对你们的人生也没做任何干预。”
    不太懂，有点绕。
    “至于同济会这个组织，相信你们从没听过，这不奇怪，千年来，同济会只有三项工作，第一是向世界隐瞒自己的存在，第二是为今天发生的危机做好准备，第三是在危机发生后迎接各位秦墨的到来。”
    “迎接我们来...干嘛？”眼镜男问。
    莉莉丝的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领导人类，从今天开始，全世界九成的资源将划归同济会统一调配，我们会将这些资源平均分配给你们四个，你们可以用这些资源为所欲为。”
    秦墨懵逼了，莉莉丝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脑子抽了，但叫四个十七岁少年来领导人类是什么逻辑？
    逻辑？
    罗辑？
    面壁者？
    还特么正好是四个面壁者？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这时候谁特么知道应该说什么。
    好一会后，一个声音从角落飘来：“你刚才说的第二点，今天发生的危机指的是什么？”
    坐在黑暗里，一直没做声的那个秦墨开腔了。
    莉莉丝在屏幕上打出一副新的图片。
    一颗湛蓝色的星球，五大洲四大洋的轮廓清晰可见。
    “地球！”眼镜秦墨抢答道。
    “错了，这是第二地球。6个小时前，它凭空出现在距离地球一千万公里的太空中，天气晴朗时肉眼可见。体积、重量乃至陆海分布都跟我们脚下的一号地球一模一样。之后一号和二号地球组成了双星系统，两颗行星围着彼此的质量中心环绕起来。”
    “不可能！”眼镜秦墨嚷嚷起来。
    “如果我们的地球附近凭空出现了一颗质量如此之大的行星，我们的地球，不，这两颗地球的磁极、引力都会受到巨大影响，看过《2012》和《后天》吗？滔天的洪水，板块范围的地震，毫不夸张地说，人类会瞬间毁灭！”
    “如果我们没做过万全准备的话，确实如此。”莉莉丝边说边在屏幕上打出一张新的图片。
    图中是一个复杂的人造设备，像一只巨大的金属章鱼，围成圈的钢铁触手伸伸插入地底。
    “这是什么？”
    “引力收敛装置，全世界共有四套，分别埋在南北极，马里亚纳海沟，以及我们的脚下，简单来讲，有了它，不仅地球的磁场、引力和潮汐如常，连公转自转都不会有变化，哦，这设备的正式名称叫墨仪。”
    “墨仪？”
    “是的，至于为什么叫墨仪，恕我暂时不能说，因为同济会害怕这信息会影响你们未来的路。”
    眼镜秦墨恍然大悟道：“这么说之前那个一切都在上浮的神迹是墨仪造成的。”
    “是的，那是墨仪启动时产生的短暂副作用。”
    “这么说，你们事先就知道第二地球会在今天出现，并为此做足了准备，这个第二地球出现后，你们又决定将全世界的资源交给四个叫秦墨的十七岁少年，让他们来对抗第二地球的入侵，你们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但这理由对我们保密。”角落秦墨有条不絮道。
    “总结的非常好。”莉莉丝边说边鼓掌，“但有一个小误解，我从没说过要让你们利用全世界的资源做什么，更没说过要对抗第二地球的入侵，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第二地球上有没有生命。”
    “如果有呢？”
    “你们可以选择带领人类消灭他们，或者和他们建立友谊，又或者根本不管他们，我再强调一次，你们有无限特权。”
    面壁者即视感x2
    眼镜秦墨蹭的挺起了背脊，角落秦墨却进一步埋进了黑暗。
    莉莉丝看了看表后说：“二号地球一小时后会出现在我们的头顶的天空中，四位秦墨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当然！”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章第二地球

    莉莉丝带着四个秦墨走出昏暗会议室，来到一个宏伟的大厅中。
    这似乎是一个指挥中心，到处都透着浓浓的科技感，明亮而不见光源，无窗却不觉气闷，墙壁上布满了显示屏，各项数据指标让人眼花缭乱，数不清的人穿梭忙碌着，各个都像精英中的精英。
    想到这一切以后都将为自己所用，秦墨顿时觉得热血沸腾...
    个屁勒！
    找四个含苞待放的小屁孩领导全世界，这不是扯淡吗？
    虽说幻想飞黄腾达扬名立万是秦墨每天起床前必做的两件事之一，但这也太疯狂了，唯一的可能是同济会会长是个疯子！
    疯子？
    秦墨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捂了捂胸口。
    一行人穿过指挥中心，乘坐电梯飞速上升，秦墨一开始以为这是要去顶楼，可二十分钟过去了，电梯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我们这是在哪？”眼镜秦墨问。
    “同济会总部，位于太平洋岛国基里巴斯共和国地下6000米。”
    秦墨立刻想到了地狱。
    “还有多久才能到地面？”
    “大概十分钟吧，别抱怨，你搭载的可是全世界速度最快的磁浮电梯。”
    这里比会议室明亮的多，秦墨总算可以看清角落秦墨的脸了。
    他很英俊，但也很忧郁，深邃的眼睛总是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未满十七岁的少年。
    “同济会应该有领导层吧？他们在这里吗？”角落秦墨问。
    “不，他们分布在世界各地，一般半年才在这里聚一次。”
    “第二地球出现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也不见上一面吗？”
    “正是因为今天重要，所以他们才不能见面，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莉莉丝微笑着说。
    角落秦墨点了点头。
    “那个，莉莉丝女士，我也有问题。”秦墨怯怯地说。
    “问。”
    莉莉丝的脸说黑就黑，秦墨发现她对自己的态度和对角落秦墨的天差地别。
    “你说平时都有人密切留意我们，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
    “无人机和摄像头，偶尔会出动特工远距离观测。怎么，你是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发现你被骗进了传销吗？”
    眼镜秦墨和名表秦墨都转过身颤抖起来。
    秦墨犯起了倔：“对啊，怎么滴，现在我想看看我在传销窝里的英姿，赶紧把昨天无人机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给我看看，就看特警冲进传销窝的前一刻。”
    “无人机只是在厂房天空俯拍，你看鬼的到自己啊。”
    “少废话！我让你做你就做，我不是有无限的权力吗？”
    莉莉丝翻了翻白眼，拍拍手调出一个全息屏幕，划拉了几下后推给秦墨。
    眼镜秦墨赞叹道：“哇，这么先进啊，跟科幻片一样。”
    “那当然，我们可是同济会。”
    全息屏幕上显示的正是秦墨昨天被困的厂房，时间定格在8月9日10点53分。
    秦墨按下播放。
    画面动了起来，秦墨很快看到了想看的东西。
    两个大汉将一个疯疯癫癫的大爷拖出厂房，用力摔在地上，大爷利索地爬起来破口大骂，一副媳妇被欺负回娘家诉苦的架势，两分钟后，他往地上呸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又过了三十秒，数不清的特警像蚂蚁一样朝厂房汇聚。
    是疯子没错啊，没飞天也没遁地，总不能因为他留下的笔记本上有几幅鬼画胡的图案就断定他是某路神仙吧。
    理智告诉秦墨，他只是在把一些解释不通的事硬扯在一起，这样会越走越偏。
    管他个球。
    秦墨刚想把全息屏幕推回给莉莉丝，心中一动，将监视时间调到2007年8月31日，晚上8点25分。
    那是他永远忘不了的一刻。
    画面中出现了两大一小，四岁的小男孩站在中间，两只双手分别拉着父母，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背影洋溢出的幸福。
    秦墨想按下播放键，但手却不听使唤。
    何必去看呢，下一刻发生的事难道不是每晚都在梦里出现吗。
    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做人要向前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做的是向前看。”
    秦墨抬起头，看到角落秦墨正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同情。
    “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的遭遇跟你很像。”
    “叮！”
    电梯轻轻一颤，门打开了，秦墨将屏幕还给莉莉丝。
    “对不起。”
    离开电梯前，莉莉丝毫无来由地对秦墨说。
    四个秦墨步出电梯，发现自己置身于悬崖边的一座白色的灯塔中，眼前是一望无尽的大海。
    太美了！
    险峻的岬角和海浪汇聚成一副绝美的风景画，成群的海鸥和不时跃出海面的海豚又为画面增加一抹童趣。
    欣赏了好一会后，秦墨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缓缓仰起了头。
    一颗豌豆大的淡蓝色球体恰好越过天穹的中轴，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向左移动，论个头它比月亮还不如，但又比星星大的多。
    “那就是二号地球吗？”
    “是的，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它。”莉莉丝抬起手遮挡太阳，“挺美的啊，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人。”
    仿佛是在回应莉莉丝，白色球体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红圈，虽然微弱，但绝无花假。
    “那是什么？”
    “恐怕是...火圈。”
    “莉莉丝女士，紧急情况！”
    莉莉丝腰间的步话机传出声音，“半分钟前二号地球回应了我们发去的问候。”
    角落秦墨没经莉莉丝同意就将她的步话机摘过来，镇定地问：“回应的方式是什么？”
    “火！二号地球的亚马逊森林上燃起了一个巨型火圈，范围之大在一号地球的地面上不借助望远镜都能隐约看见，这显然是人为的。”
    “知道了，持续留意，看二号地球的人会不会通过改变它的形状来传达信息。”
    秦墨将步话机丢回给莉莉丝，他已经完全进入救世主身份了。
    “火？听起来很原始嘛。”名表秦墨说。
    莉莉丝耸耸肩说：“即原始又不原始，如果我们要模仿他们在自己的亚马逊森林燃起一个同样规模的火圈，恐怕并不容易，最难的地方在于要让该燃的地方燃，不该燃的地方不燃，而且大家不要忘了，他们能存活下来，说明也掌握了类似墨仪的技术。”
    “那么同济会接下来的计划呢？”角落秦墨问，“你们肯定制定了一整套计划和应变措施吧？”
    “是的，接下来，我们会发射一艘载人太空梭去，跟二号地球的人直接见面。
    眼镜秦墨皱眉问：“一千万公里相当于地球到火星的五分之一，即使是nasa最先进的火箭也要飞一个多月吧。”
    “不要拿nasa和同济会比，同济会为今天已经准备了千年，我们的太空梭一天即可到达二号地球。”
    “派谁去呢？”
    “我们训练了一批具备太空梭驾驶资质的外交和语言专家。”莉莉丝望着角落秦墨，试探地问：“问这个问题，是不是代表你想去呢？”
    “不，那是马前卒的工作。”角落秦墨不假思索道：“而且就算我要去，你们也不会允许吧？”
    “我们会劝你不要去，但不会阻止，我说过了，无限的特权。”
    “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名表秦墨升了个懒腰，“该回家了。”
    “你什么意思？”莉莉丝皱眉问。
    “我不干了！你不是说我有无限特权吗，我选择回家，天天大字型躺床上，嗯，偶尔是木字型。”
    面壁者即视感x3
    成就达成，此类梗不再使用。
    “你是不是窜了角色啊，我们的世界只有两颗行星，不是三颗太阳！”
    “不是装，而是有自知之明，我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们了，派个直升机来送我，拜拜。”
    说罢自顾自地离开美丽的海岬，向灯塔后的丛林走去。
    没人阻止他，莉莉丝更拿起步话机呼叫直升机。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沉默，所有人都望着二号地球想着自己的事。
    秦墨想到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仍是那疯子大爷，以及他说过的话。
    一座接一座地建房子。
    上一座房子接近完美，但还是决定推倒重建。
    结果发现这一座还没上一座好，于是又准备把上一座重新建起来
    二号地球。
    秦墨摸了摸胸口，他多希望那笔记本能凭空出现在怀中。
    是不是该把这事说出来呢。
    再等等吧，说不定这莉莉丝其实是个蛇蝎美人，搞这么多东东就是为了把自己引出来咔嚓了。
    再说了，说不定纯粹是巧合，那大爷就是个疯子，笔记本是骑车时掉了。
    至于第二件事嘛...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6章引路人

    昊升舒服地在公园长椅上仰起头，三个烟圈从口中依次飘出，他的技术很好，烟圈大小不同，速度不一，很快套在了一起。
    从昊升的角度看，三个烟圈的中心，是前天刚出现的那颗白色星球。
    哎，如果那东西真那么小就好了。
    自成为同济会理事以来，昊升每天都在心里期望远古秦墨留下的信息只是一个巧合，或者一个玩笑。
    可二号地球出现的那一刻，他还是坦然接受了。
    毕竟如果它不出现，这么多年的准备不就白费了么。
    “理事！”
    莉莉丝捧着厚厚的文件夹走了过来。
    “说吧，按紧要程度从低到高说。”昊升将雪茄头在手掌上摩擦，这种原始的灭烟方法能带来微微的痛感，让他更加清醒。
    “同济会控制的宣传媒体正全力淡化二号地球带来的影响，效果非常好，不仅没有国家发生动乱，很多所谓****还放下了武器选择与**合作。”
    “预料之中。”昊升望着越出烟圈的二号地球，“我早就说过，要让人类放下成见团结在一起，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给他们一个共同的敌人。”
    “‘启明’号太空梭于十分钟前抵达二号地球，已发回第一段加密信息。”
    “内容。”
    莉莉丝打开文件夹，翻到第二页，一行一行朗读起来。
    行星状态：与地球一致，适宜人类居住
    物种状态：以人类为核心的多样性物种结构
    语言：华语语系，见面即可沟通
    社会状态：中世纪王权社会
    信仰：单神宗教伊薇教
    科技水平：极低
    对地球威胁：无，二号地球不具备太空航行能力
    最后这句话让昊升长舒一口气。
    “比想象中好，李恒不愧是顶尖的历史社会学专家，到那才十分钟就能做出这么详细的分析。”
    莉莉丝点头同意道：“我们已给李恒发去指示，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让二号地球的人接触‘启明’号太空梭，必要时宁可毁了它，按照预案李恒也会这么做的。”
    “让李恒尽快弄清楚二号地球是怎么避免一号地球对其造成的引力灾害的，有新情况立刻报我，嗯，还有报给那些秦墨。”
    “遵命！”莉莉丝又将文件翻过一页，“接下来是四个秦墨的报告。”
    昊升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身为同济会亚洲理事，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在暗中观察四个秦墨。
    不过嘛，工作这个东西，一层层往下传递的时候最容易窜味儿。
    更何况是昊升这种天生桀骜洒脱，有路下山非要滚的类型。
    “一号秦墨果敢敏锐，为人处事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体力、智力、情商都爆表，s级，嗯，长得也帅。”红晕顺着脖子爬上莉莉丝的脸，“他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参谋部，正在熟悉同济会的运作，我衷心希望穿越回过去的是这个秦墨。”
    “呵，这小子，没让人失望。”
    “那当然，毕竟他是您的弟子嘛。”
    昊升哈哈笑道：“千万别这么说，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师傅，我也只是给他的成长道路上安排了些适当的障碍，以打磨他的性格，哎，若非事关人类命运，我实在不愿操控一个人的命运，希望他能理解吧。”
    “二号秦墨算得上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天文地理、宗教哲学无一不精，就是体力、视力不太好，而且表现欲过高，不过这些都是高考少年的通病，a级。
    嗯，昨天他跟一号秦墨产生了一些小摩擦，之后就从总部选了一大票人带回华国，似乎准备在家乡建立一个新的指挥部。”
    “家乡？他家乡是个人口不到两百的小渔村啊！”
    “是的，按照二号秦墨的计划，那小渔村会在一年内发展为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这还只是地表，地下的规模甚至不输同济会总部...我觉得吧，这里面多少有点衣锦还乡的意思，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么多年来他日夜苦读，为的正是让家乡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昊升皱了皱眉头。
    “先继续说吧。”
    “三号秦墨已经安全到家，但我们仍安排了远距离侦查、保护，他家里的佣人保姆也是我们的特工，毕竟穿越不穿越未必是他自己说了算的，这人我们决定评为b级，加分项是他的自知之明。”
    “呵呵，在如此巨大的诱惑前选择急流勇退，这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别说其他几个秦墨，你我都要向他学习。”
    莉莉丝又翻过一页，脸上满是鄙夷。
    “四号秦墨，d级，哎，人倒是挺纯良的，就是脑子不好使，还被人骗进了传销，话说是您通知特警去端掉那个传销窝的吧。”
    “别这么说，我只是在尽一个良好市民的责任。四号秦墨现在在哪？”
    “伦敦，昨天看完二号地球后他直接要来一架运20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听说是空降在白金汉宫，带上准王妃去见同学的，用你们华国的话说，现在已经断片儿了。”
    昊升沉默了，这样的人确实不像遗迹记载中的那个战神救世主，甚至不像同一个物种。
    不过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无需在意是谁让它发生的。
    同济会关心的，始终是未来。
    两人的谈话被打断了，一个西装男迅速跑过来，将一张小纸条塞入莉莉丝手里。
    莉莉丝看过纸条后脸色骤变：“李恒紧急发来的新情报，额，只有两个字，怪物。”
    “就两个字？”
    “是啊，真奇怪，难道不能详细一些吗？”
    “恐怕是因为一两句话讲不清楚，又或者...”
    昊升没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没有机会讲清楚。
    “告诉会长，我发起紧急动议，更改原来的接触计划。”
    “新计划是？”
    “远程遥控，炸掉‘启明’号，李恒等人随身的**一并引爆。”
    “什么？”
    莉莉丝吓得脸色惨白，为昊升当了两年助理，她从没见过眼前这人显露出如此冷酷的一面。
    “跟二号地球接触的事是欧洲分部负责的，由你发起动议似乎不太合适。”
    “放心吧，拉斐尔会跟我站在一边的，我反而担心其他的理事反对，怪物这两个字有太多种解读了，把所有的可能性一次性扼杀，最保险不过。”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7章各自的旅程

    同济会所谓的无尽权力居然是玩真的，秦墨去白金汉宫跟那九十岁的老太太唠了唠嗑，看到一个绝美少妇，还以为是皇室佣人，就问老太太能不能借给他，一起去参加个同学聚会。
    老太太居然兴奋地说带走带走，她本来就觉得孙子看错了人之类的东东。
    “你好，我叫秦墨，你呢？”
    “她说她是王妃！”翻译说。
    “王菲吗？好名字，走走走，咱们撸串去！”
    夜晚。
    唐宁街10号。
    见证了民族数千年兴衰的骑士圆桌上被搬上了露台，上面摆满火锅烤串，那把传说中的只有王者才能拔起的宝剑，上面串满了腰子。
    秦墨撕下一片揉进嘴里，又撕下一片丢给那只著名的猫咪。
    中学同学小王、小彭和小郑拘谨地挤在一起，同窗三年，秦墨倒也醉过几回，但从没如此奔放。
    说实话，他们打心底里瞧不起秦墨这个穷孤儿，邀他来伦敦纯粹是要挤兑他。
    想不到他真的来了，还有战斗机护送。
    “喝！接着喝！”
    秦墨左手提着二锅头，右手搂着瑟瑟发抖的英伦美女。
    “晚了，我能回家吗。”
    准王妃用刚学的华语询问道，平时温文尔雅的她巴不得要哭出来了。
    “no！no！no！还不尽兴，你的，stay的干活，二锅头喝不惯吗？钟队，弄瓶82年的雪碧来！”
    “过期货不好找，我去问问饮料公司吧，另外我已经不在大队工作了，叫我钟森吧。”
    “没问题，森哥！”
    钟森就是前天带队突击传销窝的钟队，秦墨知道自己大权在握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调过来当自己的保安队长兼联络官。
    高官厚禄啊。
    拿到调令的钟森二话没说就来上任了，虽说秦墨这段时间干的都不是人事，但他没有半句怨言。
    秦墨走到露台边缘，用英伦腔发起了酒疯。
    “在我国历史上，这是第二次把光荣和和平带回来！”
    “我们将在敌人的登陆点作战，我们将在田野和街头作战，我们将在山区作战。我们绝不...呕”
    “heyjude！”
    “阿瓦达索命！”
    “这才多久没见啊，小秦怎么变得比总统还秘书长了？”小王低声询问。
    小彭摇头道：“鬼知道啊，这绝不是连中十次彩票能解释得了的。”
    最机灵的小郑眼睛一骨碌，倒上一杯酒递给钟森。
    “执勤呢，换班后我倒不介意跟你喝几杯。”钟森笑了笑。
    “别啊，森哥，跟我说说，我们的好同学怎么突然就...你懂的。”
    “我的任务是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以及保障他的安全，其他的东西嘛，如果他不告诉你，我就不能告诉你。”
    小郑看秦墨正在模仿皇后乐队主唱的经典舞台动作...和装束，知道一时半回是问不出答案了，只好悻悻地坐回座位。
    “只有一个可能，跟那东西有关。”
    小王指了指天空，那颗白色行星在夜里显得分外显眼。
    另两人纷纷点头。
    “为什么二号地球的出现能让一号地球上一个屌丝变成高富帅呢？”
    “谁知道呢，妹子，你知道他的事吗？douknowhisstuff？”
    皇妃猛摇头，然后说了一大堆英语六级满分才能听懂的话。
    ‘呕！’
    秦墨跪在了地上，黄的红的白的绿顺着露台不断往下滴。
    “伦敦的友好市民们，让你们见笑了，不过现在我舒服多了，哦，膀胱还有点涨。”
    “别别别！”
    同学们七手八脚地把秦墨拽回来，在关键时刻保住了华国的形象。
    “你们先喝着，我带秦墨去洗把脸。”
    钟森像提小鸡一样提着秦墨步入厕所。
    秦墨立刻认准目标，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马桶边，把头埋了进去。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亲过丘吉尔的屁股。
    “森哥…”
    秦墨觉得自己的声音经过马桶的混响后还蛮好听的。
    “按套路来说，现在的你心里想的应该是这孙子前天还蹲传销窝里等我救现在鸡犬升天了就开始蹬鼻子上脸报复性消费总有一天要自食其果之类的吧。”
    “不，你这样子我前段时间刚见过，我儿子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钟森的脸上写满了骄傲，“这家伙，平时我工作忙从来不管他，想不到他居然能考到首都去，这真是祖坟冒青烟啊，我本来准备把十年的假都请了，带他去游个长城再去大学报到的...”
    “那个，森哥，我们是不是跑题了。”
    “对对对，现在的主题是你，你跟我儿子还不太一样，他是上了一个台阶，而你是一步跨上了摩天大楼，当然，步子太大了自然容易扯着。”钟森拍着秦墨的肩膀，轻轻说，“但我看得出，你心底里还是喜大于忧的。”
    “废话！谁会愿意天天住在地下室里又读书又打工的，长这么大连女孩手都没摸过。”
    “你别说，还真有人愿意。”
    钟森笑着说，“还记得你传销组织的头目吗，西装革履那个，我们回去一盘查，发现他光在云海就有七栋别墅，可审讯过程中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想在地下室过一辈子。”
    “这个不算，他特么是咎由自取。”
    “相信我，别的不敢吹，论见识我可是一等一的，我见过不少跟你一样登上了摩天大厦的人，不同的是他们是一步一步登上去的，然后，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看着脚下的云端，他们突然领悟到还是地下室温暖。”
    “你的意思是我也该学另一个秦墨那样回家躺着？”
    “我怎么知道，除了简单几个指令外我一无所知，不过我看你知道的也多不了多少。”
    “给点意见呗，鸡汤也行啊。”
    “一步一步来，第一步，把自己拼起来，洗个脸，走出去。”
    “...让那个王菲回家吧，还有我那帮同学，给他们弄个像样的房间，还有，去安排一下，我要回云海上学。”
    “遵命。”
    “别这样，你可是把我从传销窝里捞出来恩人啊。”
    “呵呵。”“砰！”
    典雅的厕所里只剩下一个傻逼了。
    总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膨胀，但又吐不出来，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秦墨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镜子里的四个自己，想把他们打一顿，又怕打不过。
    算了，按计划走吧。
    下一站是哪来着？
    哦，对，拉斯维加斯。
    秦墨觉得自己来了点精神，晃悠着回到露台。
    就在开门的一刹那，一个黑影挡在了身前。
    然后，他如坠冰窖。
    一切都如此的缓慢，又是如此的清晰。
    秦墨看到千米外的狙击步枪，和它后方那双得意的眼睛。
    身前的黑影是钟森，一朵血蓬正从他的后背绽放。
    再近一点，一颗子弹带着钟森的鲜血缓慢旋转，弹头已触碰到自己的胸口。
    眼前一片空白。
    全文终。
    .
    .
    个屁咧。
    “充能完毕，曲瑶苏醒。”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8章零界

    啥玩意？
    秦墨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和闭眼前一样的东西。
    一片空白。
    经济危机蔓延到天堂了？我堂堂奉公守法的一等良民就这待遇？
    好歹整个电脑，加几部岛国片应应景啊。
    秦墨坐起来，发现自己看扁天堂了，应景的东西还是有的。
    大美女！
    一身女仆装的绝美少女将双手掬在一起，向秦墨深深鞠躬，两条可爱的朝天辫垂到胸前，像彩虹一样。
    “主人，您醒了！”
    阿咧，还真是岛国片开局啊，开始前是不是该说几句瓦达许哇呀灭碟之类的呢。
    “不啰嗦了，直接开始！”秦墨站起来就想拉窗帘。
    “好的，那我们开始吧。”
    少女甜甜地说，右手一挥，一把镰刀顺着手肘延伸出来。
    秦墨还没来得及喊女侠饶命，刀锋已从自己的脖子左边进去，右边出来。
    少女的身影翻滚了几圈，消失了。
    啥玩意？
    秦墨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和闭眼前一样的东西。
    一片空白。
    经济危机蔓延到天堂了？我堂堂奉公守法的一等良民就这待遇？
    哦，绝美少女还在面前，这次拿的是标注‘5吨’的可爱锤子，正腾空而起。
    直中面门。
    啥玩意？
    秦墨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和闭眼前一样的东西。
    “别别别等一下！”秦墨疯狂摆手，“再这样下去别人会说作者懒癌，第四章就开始水字数了！”
    “哦，好的。”少女放下狼牙棒，“只是时间有点紧迫，我怕您来不及。”
    “来不及干嘛？”
    “来不及躲过正穿进您胸口的那颗子弹。”
    子弹？穿胸？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秦墨摸了摸胸口，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不是这里，是现实世界，那颗子弹的弹头已触碰到了您的胸口，秒后，您的心脏将被贯穿。”
    “...那我怎么还没死？”
    “因为我及时把您的灵魂拉进了这里。”
    “这里是哪？”
    “零界。”
    少女自豪地说：“这是我的无之领域，在这里，时间被大幅压缩，但即使是这样，这里的一天后，现实中的子弹还是会穿过您的心脏，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让您学会躲子弹。”
    秦墨双眼放光：“也就是说，我要在一天内了解世界的本质，从此世界在我眼中只是一串串不断落下的绿色代码，只要轻轻举手，子弹就会停顿，对吧，崔妮蒂？”
    “...主人，我叫曲瑶。”
    “对吧，曲瑶？”
    “不对，如果了解世界的本质就能为所欲为，李耳爷爷就不会离我们而去了。”
    “那还搞毛？”
    “还是可以搞一搞的。”曲瑶甜甜笑道，“第一步，通过献祭让她留意到你。”
    “怎么献祭？”
    “死一百次。”
    “你杀了我算了！”
    “好的。”
    狼牙棒落下。
    啥玩意？
    秦墨睁开眼睛...
    “等等，再等等！”
    秦墨滑翔下跪，死死抱住曲瑶的腿，“咱们歇一会好吗？还有，能不能换个死法？”
    “好吧，五分钟哈。”
    曲瑶收起肛肠科用具，又变出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食。
    秦墨撕下鸡腿边嚼边问：“你刚才说献祭是为了让谁留意到我。”
    “伊薇。”
    “那是哪路大仙？”
    “不是大仙，伊薇是伊薇文明的神。”
    “神？头顶光环，背生白翼的那个？”
    “不，头顶光环那个是唯一的，全知全能的神，是先于信仰的存在。而伊薇神是后于信仰的存在，明白吗？先有伊薇教民的信仰，后有伊薇神。”
    “明白...个鬼啊，继续说。”
    “伊薇神是伊薇教民的精神汇聚起来的产物，无形，有意识，但不是全知全能的，我们现在通过不断的献祭，让她留意到您，激发您的潜能，死法越丰富，她会越青睐您。”
    秦墨稍微懂了一点，这听起来跟欧洲中世纪那些玩五芒星和拿女巫玩篝火晚会的人差不多，只是那些人没玩出东西，伊薇教民玩出来了。
    “这么说…我在学魔法？”
    “不，是科学，只不过你们走的是物理方向的科学，伊薇文明走的是精神方向的科学，不同的路，同一个终点。”
    曲瑶看秦墨一脸浓浓化不开的问号，补充道：“我这个零界是不是很神奇很魔幻？其实你们的书中一直有类似的记载，叫做三千世界，用现在的话说，是平行空间和通过光速压缩时间的结合。”
    秦墨突然想到自己还没问最明显的问题。
    “对了！你是什么东东？”
    曲瑶的脸黯了下来。
    “神会在每一轮世界毁灭前从中选走一个纪念品，我便是伊薇文明的纪念品，伊薇文明毁灭后我也沉睡了，但不知为何，两天前伊薇文明复活了，我吸收了两天伊薇神的精神能量后，也醒来了，这期间我还钻入您的身体，跟您做了灵魂绑定。”
    懂了，伊薇文明=二号地球。
    “伊薇文明都是些什么人啊？好沟不？我的意思是好沟通不？”
    曲瑶苦笑起来。
    “这么跟你说吧，每一个伊薇教民都要献祭一百条人命给伊薇神，才能脱凡，明白了吗，每个伊薇教民的身上都至少背着一百条同胞的人命。”
    秦墨倒抽一口凉气，这意思岂不是说第二地球上住满了汉尼拔？
    曲瑶接着说：“但这跟地球的杀人狂又不一样，大部分人是主动献祭的，以你们的道德标准看可能无法接受，但在伊薇文明中，这是稀松平常的事，被献祭的人不会怨恨，存活下来的不会有负罪感。”
    “他没负罪感有啥用啊，听完你这话，我以后要是见到伊薇文明的家伙，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人犯。”
    “这正是我担心的，你和你的同类会带着有色眼镜去跟他们沟通，顺便说一句，伊薇文明之所以覆灭，正是因为有一部分教民产生了跟您一样的想法。”
    “不能像我一样自己死一百次吗？”
    “不行，只有我曲瑶的主人才能这样。”
    曲瑶看了看没有边缘的上方，似乎在感知什么，然后悠悠地说：“差不多该开始了，那子弹已经钻破您的外套了，来，多吃点，才有力气死。”
    边说边将鸡腿连把一起塞进秦墨嘴里。
    “别，别这么快！”
    “不行，就要这么快～”
    于是，秦墨被噎死了。
    死亡次数+1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9章倒数湮灭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是惨无人道的秦墨死亡大电影。
    站着死，跪着死，躺着死，趴着死。
    伴着死，蘸着死，煮着死，蒸着死。
    “再休息一下吧。”
    “好的，两分钟。”
    吃西地那非死，吃肉毒素死，喝二氧化硫死，喝浓硝酸盐死，喝天然氯化钠...没死成。
    “可能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没关系，您继续死，我想到办法了。”
    容嚒嚒针死，包青天虎头铡死，天马流星拳死，月牙天冲死。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死过去。
    ‘叮！’
    秦墨脑补出一句死一百次成就达成。
    接着，神奇的事发生了。
    他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有一双手在握着他，一双温暖的，女性的手。
    像妈妈。
    暖流顺着双手流向全身，秦墨感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在发光，在彼此隔绝，然后又融为一体。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本源’。
    一沙一世界。
    一花一天堂。
    将无限握于掌中。
    从瞬间看见永恒。
    零界消失了，事实上，一切都消失了。
    过去不在过去，未来也不在未来，时间的长河首尾相连，化成一片平静的湖泊。
    一对巨掌没入湖泊搅动起来。
    于是，湖面变成了漩涡。
    漩涡的中心，是秦墨。
    眼前，是小秦墨。
    小秦墨被一次一次地抛向天空，又一次一次地被一双厚实的双手接住。
    一位温柔的女性从欢声笑语中走了出来。
    “差不多行了啊，别把宝贝给摔坏了。”
    “怎么可能，他一定能茁壮成长，成就一番大事业！”
    “不，我要他好好读书，娶个贤惠媳妇，一家人平平淡淡过日子。”
    “先干一番事业，再平平淡淡过日子好了。”
    “能做到吗？”
    “当然，因为他是我秦守的儿子。”
    眼前仍是这两大一小，但周围的环境却变了，变得昏暗，压抑，枯黄的树梢上，象征死亡的乌鸦默默注视着脚下的两大一小，以及一个黑影。
    黑影用手枪指着两大一小，他在挣扎，但很快又立下了决心。
    父母将小秦墨护在身后，哀求着让黑影助手，小秦墨从大人的腿边侧出头，露出纯真的眼睛。
    自己的眼睛。
    “住手！”
    秦墨嘶声怒吼。
    黑影微微转头，朝秦墨露出一丝冷笑。
    “我他妈让你住手，听到没有！”
    “记住这一刻，这样，你才能成为你。”黑影缓缓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用丧钟敲出来的。
    然后...
    “砰！”“砰！”
    秦墨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虽然这画面在他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于是他别过头...
    再一次看见了自己。
    “叮”“叮”“叮”
    自己盘腿坐在石壁前，用铁镐在墙上一下一下的凿着，墙上的文字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熟悉。
    自己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一横一竖一撇一话都仔细看清楚哦，这样轮到你的时候才不会弄错。”
    秦墨沉沉点头，别人的可以不听，自己的话总得听吧。
    于是他认真得记住了一横一竖一撇一捺，恨不得把它们印进自己的灵魂。
    好不容易，第一幅壁画刻完了。
    然后是第二幅、第三幅。
    然后是第四幅！
    为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死了又有什么意义？
    碰撞，虚无。
    湮灭！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湖水重归平静，前方和后方都出现新的河道，湖水变为河水，朝着无尽蜿蜒流淌。
    然后，零界在不断回响的不可能中重新浮现。
    洁白的空间暗淡了下来，无尽在逐渐收拢。
    “是时候了。”
    曲瑶忧伤地说，“我成功替您拖延了一点时间，当然，也付出了一些代价，幸好来得及。主人，您很特殊！”
    “什么特殊？意思是我要回去躲子弹了？”
    “不要躲，记住，您是因为被子弹射中才身亡，子弹是因为撞针撞击药仓才射出，撞针是因为扣动扳机才撞击药仓，扳机是因为杀手起意才被扣动，这就是因果，一环扣一环，任何一环只要有细微的变化，结局就会不同。”
    再会...
    希望还能再会...
    秦墨在上升，眼前的一切从零界的空白变为死亡前的空白，又还原为血、火星、和那颗铝制的子弹。
    它正旋转着钻入秦墨的心脏，心脏前的动脉被挤压变形，很快就会破裂。
    秦墨本能地将意识转移到一千米外，锁定在杀手冒着烟的枪管上。
    然后，他用尽全心全灵，让一秒前的枪管
    上浮了一微米！
    “噗！”“噗！”
    子弹穿过钟森的右胸，再穿过秦墨的左肩胛骨，两人叠在一起躺落地上。
    哈哈！
    没死，老子没死！
    这是除痛楚外秦墨唯一知道的事。
    警笛和直升机声四起，同济会出动了，埋伏在附近三公里内的秘密部队纷纷现身，组成天罗地网向杀手所在的大厦杀去，秦墨能想象到他们的愤怒，世上最强大的组织，居然让世上最重要的人被暗杀了！
    没用的，那杀手牙齿里藏着毒药，暗杀失败他就会自杀。
    不过加油，我先歇一会。
    秦墨感觉到自己那逆转了死亡的神奇正伴随着一些似乎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疼痛和虚脱。
    然后，不自觉地，秦墨将右手放在胸口。
    有什么厚厚的，层层叠叠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个洞，在秦墨心脏的位置。
    秦墨将它抽了出来，边角擦到伤口，痛的他直打哆嗦。
    果然是那笔记本，磨砂书面的左上角，一颗弹孔触目惊心。
    泪水模糊了视线，不知为何，秦墨感觉到曲瑶在痛，跟曲瑶的痛相比，他的痛不值一提。
    艰难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后，秦墨发现上面的符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娟丽的小字。
    ‘主人，我要先睡一段时间，祝好。’
    “谢了，曲瑶，哈哈，老子会隔空移物了。”
    说完这话后，秦墨立刻觉得不对。
    这说法不准确，很不准确，没有形容出这神奇的精髓。
    因果，对，就是因果。
    妈的，我篡改了因果，篡改了物理现实！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0章人杰二货

    同机会总部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
    每五年一次的会面提前了，因为一颗子弹。
    “尊敬的会长，各位理事，早上好。”
    莉莉丝缓缓道，一个字一个字地拖着，希望能拖到天荒地老。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昨天亚洲...亚洲理事昊升在秦墨计划的执行上出现严重失误，三号秦墨中枪不治、二号、四号秦墨重伤，美洲理事克莱.哈灵顿发起紧急动议，要求...要求罢免昊升。”
    沉默。
    昊升看起来很轻松，嘴角微微浮着笑，仿佛这只是公司晨会，他只是忘了上班打卡。
    会长李东明扫了一眼美洲理事克莱.哈灵顿，又看了看亚洲理事昊升，深吸一口气道：“事已至此，多的不说了，你们五个投票决定吧。”
    哈灵顿毫不犹豫地举起手，非洲理事阿拉曼也跟着举了起来。
    昊升对面的的大洋州理事夏奇拉想举手，被欧洲理事拉斐尔拉住了。
    2:2。
    良久后，昊升一丝苦笑，缓缓将手举起。
    李东明的目光严峻起来，好一会才说：“好，3:2，动议通过，罢免昊升亚洲理事职位，他的工作暂由我来接管，直到找到合适人选。”
    “这还不够。”哈灵顿冷冷地说。
    “我也觉得不够。”昊天抢着说道，“我的直属手下全部革职，包括莉莉丝。”
    “会长，我有意见...”
    “我没有意见。”
    昊升打断了莉莉丝，“不过在离职前，我还有最后一项提议，是关于第二地球上的‘启明’号太空梭以及包括李恒在内的四名宇航员的，上次我提出动议把他们全部炸掉，投票未得通过，但我仍希望让他们不再回来，就说是做永久大使吧。”
    “切，你们东方人就是花样多，那个李恒只不过不小心把‘礼物’写成了‘怪物’，你就要炸死他，你是何居心啊？”哈灵顿嗦了嗦鼻子，转向拉斐尔问：“跟第二地球的接触是你负责的，昊升这种狗屎提议你能忍？”
    拉斐尔苦笑道：“昊升的担心我是理解的，但迄今为止除了‘怪物’两个字外，李恒没发回任何需要警惕的内容，而且我们在接触项目上投进了太多资源，因为一个笔误就放弃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和四个顶尖学者兼宇航员，实在让人为难。”
    “知道就好，没啥事我先回去忙了，那么多飞机**的订单等着我批呢。”
    说罢哈灵顿站起来，自顾自地离开会议室，他不想给昊升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机会。
    李东明看着哈灵顿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眼中闪过一丝锋锐，沉沉道：“其他人也回去吧，我跟昊升聊两句。”
    会议室里只剩两人后，李东明操起烟灰缸就往昊升脸上甩。
    “啪！”
    昊升灵巧地接住烟灰缸，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
    “会长，别动火，要是您也气进了医院，同济会里就只剩一帮洋毛子了。”
    “你还好意思说！”李东明再一次操起烟灰缸，这次是往地上摔，可他没听到期待的粉碎声。
    “妈的，连地板都跟我作对，你是怎么想的，刚才明明是2:2，你举什么手，你不是人称昊不举吗？”
    “手还是可以举的，再说了，我确实是失职，这样的处罚理所应当，我这不也是维护您会长的权威嘛。”
    “我的权威早被你糟蹋一地了。”李东明颓然坐进椅子，“杀手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昊升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雪茄，没点，又放了回去。
    “所有杀手都是三无人员，无身份无指纹无节操，以四号秦墨为例，暗杀他的杀手埋伏的那栋楼里原本有十七名同济会精英，全被割脖子了，同济会在世界上不多不少也有点敌人，但没哪个有这本事。”
    “这就没了？我给你在稽查队里随便编个职务，现在就去上任，不查清楚杀手和幕后主使别来见我！”
    “不去。”
    “啥？”
    “不去啊。”昊升摊了摊手，“顺着尾巴摸啥时候能摸到七寸啊，咱得顺着头往下摸。”
    “...那你接下来准备干嘛？”
    “干老本行去。”
    .
    .
    “哟，小墨墨，这几天你又去哪儿了？那么久没催你房租，姐姐我浑身不自在呢～”
    秦墨嘴角抽动，目光不断在舞骚弄姿的包租婆和路边的板砖之间徘徊。
    城中村里，开发商安排来的人正仔仔细细地测量每一栋房子，秦墨看到旁边那个认真负责的小眼镜明明测到房宽七米，却在报告上标注成十三米。
    “这帮人是来做甚的？”秦墨明知故问。
    “哎呦，这真是睡着了都要笑醒，我们这嘎拉角前面是公路后面是悬崖，本来不抱旧改的希望了，可今早一个开发商突然找到业主委员会，说看上这城中村了，想把它买下来改成一片草坪，肯定升值！”
    “...然后呢？”
    包租婆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我们出价这个数，开发商却说，这个数！开什么玩笑！看这塌了一半的牌坊，这违法乱纪的洗浴店，还有这满大街的狗粑粑，怎么滴也得乘三啊！”
    “简单来讲，你发了？”
    “发大发了，哎呦笑死我了，来，姐姐抱抱。”
    “别别别，下次！”
    中枪后才过了一周，伤口还痛呢。
    包租婆看小眼镜把量尺伸到了墙的尽头，赶紧搬块砖垫到墙边。
    “量上量上，这也是建筑面积，你等等，我再去搬两块。”
    秦墨欣慰地笑了笑，他一时还没想好是在这里住几天先呢，还是直接搬到汤臣一匹去。
    算了，先苦两天，然后才更甜。
    熟门熟路回到家门前，不知为何，心也随之安定。
    门开，骂街声随之而来。
    “娘希匹，你搞辣个？”
    秃头大叔操起拖鞋就逼过来，身后的电视上，几个单调的颜色在左右晃动。
    “对不起，进错屋子了，大叔，您继续！”
    门关。
    对哦，我不住这了，包租婆把我赶到9栋602了。
    秦墨退出地下室往9栋走去。
    9栋602
    门开。
    “娘希匹，你搞辣个？”
    秦墨操起拖鞋，越过一地粘巴巴的纸巾，照着杨天明的脑袋一顿猛抽。
    “不是说了洗个澡睡一觉给我滚蛋吗？你鸠占鹊巢啊？搞你的传销去！”
    杨天明抱着头道：“哎呦，别打，这屋子反正也没人住，我住几天咋了？”
    突然想到自己被抓走时，这孙子还是礼节性地抗议了一下，秦墨放下了拖鞋。
    “谁抓你的啊？怎么又把你放了啊？”
    “反传销联盟，教育了几天就放我出来了。”秦墨胡诌道。
    除了天空多了一颗地球外，这个世界一切如常，没人知道同济会的存在，更没人知道世界的命运被交到了四个秦墨手上。
    “靠，反传销能反出一地悍马来？要不介绍我去应聘一下？”杨天明一副狗腿脸。
    “人家不招二逼，所以我也没应聘上。”
    两人竟同时笑了起来，一股谜之默契油然而生。
    “走，哥请你吃龙虾去，然后真的给我滚吧。”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1章全金属狂潮

    “擦，原来龙虾跟小龙虾不止个头不一样啊，味道也差远了！”
    秦墨由衷地赞叹道，他这辈子吃过的龙虾都是可以用两只手指夹起来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是货真价实的波士顿大龙虾，外国货的干活，两周前我升阶时头目带我来吃过一次，你记得吧？就是那个穿西装的。”
    杨天明装逼道，一边抓起象拔蚌的尾部大嚼特嚼。
    秦墨突然想起钟森说过那穿西装的头目现在只想住地下室，说实话，若不是这话，他未必会决定回来上学。
    哎，不知道钟森的伤怎么样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但还要昏迷几天，还说以同济会的医疗水平，他很快就能生龙活虎。
    这话应该不假，秦墨肩部中弹才一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不过开学前还是得去看看他。
    服务员姗姗走来，猫步比模特还专业：“两位先森还要加单吗？”
    “呦，小姐姐，贼漂亮啊，上次来这时我咋没见过你啊？”
    “因为我是新来的啊。”服务员愉悦地说，“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见鬼了，这话居然让秦墨感到微微的不适。
    “满意，太满意了！小姐姐，留个电话呗！”杨天明想掏手机，却啥都掏不出来。
    秦墨鄙视地看了杨天明一眼，从包里取出一张黑蹭蹭的信用卡递给服务员。
    “买单！”
    爽。
    好爽。
    爽爆了。
    大街上，秦墨街头买到街尾，杨天明像契弟一样跟着，当然，也没少捞好处。
    秦墨平时没少来这里打工，更没少挨白眼，如今成功逆袭了，可不得回来把以前看不起他的那些店长店员们都挑逗一遍。
    可运气不好，他们都被替换了。
    “请问您要哪款手机？哦，我是新来的。”店员微笑着，腰间鼓鼓的。
    “这衣服配您的身材刚刚合适，哦，我是新来的。”店员微笑着，腰间鼓鼓的。
    “稍等一下，厕所在清理，哦，我是新来的，哎，你掀我衣服干嘛？不不不，这不是真枪，是我买给儿子的玩具。”
    狗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喂，你是新来的吧？”
    名表店里，秦墨不耐烦道，“戴几眼花翎，背几个布袋啊？”
    眼镜销售男眨了眨眼：“先森，我确实是新来的，但不懂您的意思啦，咱们还是看表吧，这款米老鼠图案的适合您哦。”
    “这图案我不喜欢，我要同济会图标同款的，两颗眼睛绕在一起那个，再给我来个钱包，把莉莉丝.阿兹台克.星瞳给我找来，让她帮我选选款式。”
    “先森，我真的不懂您是什么意思哦～”
    “奶奶的，我的无限特权呢！”
    “早说嘛。”眼镜销售男咪眯眼，别过头喊道：“姑娘，出来接客了。”
    然后，果然，莉莉丝走了出来。
    狗都看得出这里面有猫腻，更何况是比狗高小半个等级的杨天明，可他想跑又迈不动腿，脖子上的金链子太重。眼前的姑娘又太美了。
    秦墨扯着嗓子喊：“你们搞毛啊，我只想安安静静上个大学而已，都给我走！”
    莉莉丝耸耸肩道：“你当我们喜欢天天看着你报复性消费啊，这不是怕歹人不愿放过你嘛。”
    说罢居然伸出手指戳了戳秦墨的枪伤。
    痛！
    爽！
    然后，那微微的不适感又升了起来。
    “我不管，死了是我自己的事，你们都给我撤了。”
    “你确定？”
    “不是确定，我是命令你们走！”
    莉莉丝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哦，这个嘛，我刚被革职了，所以你无权命令我。”
    秦墨皱眉道：“你搞办公室爱情被发现了？我就知道回来时那直升机驾驶员是故意摸错操纵杆，摸上你大腿的。”
    “这你管不着～总之我现在是自由职业者，爱干啥就干啥。”
    “嘿，自由职业者也得奉公守法吧，我可以打妖妖洞说你尾随我，你这电车痴汉。”
    “别这么少年意气嘛，莉莉丝又不会影响你泡妞。”
    又一人从员工通道转了出来，捂着胸口。
    “森哥！”
    秦墨赶紧上前扶着钟森。
    自从钟森说了那番鸡汤，又为秦墨挡过子弹后，秦墨已将他视为最尊敬的长辈。
    “您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我可是你的安保负责人，你到处逛悠我怎么能躺在床上呢？”
    啥玩意儿？
    打击传销的钟队给被反传销联盟抓去教育的传销未遂少年当安保负责人？
    这是有多离奇多狗血啊？
    杨天明崩溃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起来起来，我不是来抓你的。”
    钟森用拐杖敲了敲杨天明的膝盖，又对秦墨和善地说：“来，我们出去走走。”
    秦墨赶紧搀着钟森往外走。
    刚走出名表店，钟森就开门见山。
    “二号秦墨重伤，三号秦墨死了，就是比你更早决定回家躺着的那个。”
    “什么？”
    秦墨僵在原地，脑中浮现名表秦墨那阳光而洒脱的笑容，还有他曾经说过的话：
    世界就交给你们了。
    “跟你我一样，胸口中枪。”钟森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过他的运气没你我好，子弹正中心脏。”
    “还有一个秦墨呢？帅帅酷酷的那个？”
    “他没事，暗杀失败了。”
    “谁干的？”
    “这正是我要跟你讨论的事情。”
    钟森搂着秦墨走向街中的喷泉。
    “之前在伦敦时，我还隶属于华国国防部，所知有限，而现在我的身份是同济会亚洲分部安保局副局长，这几天接触了不少绝密资料。
    同济会延绵千年，组织架构严密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第二地球出现后更囊括了世界几乎所有的财力和精英，你们几个秦墨被暗杀是不可能出现的事，你明白吗，这世上没有任何组织或者国家能伤害同济会要保护的人。”
    钟森不再说话，等着秦墨自己领悟。
    “杀手来自同济会内部。”秦墨沉沉地说，心底哇凉。
    “我敢百分百确定就是这样。”
    钟森撑着喷泉边缘坐下，“以我的级别仍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几个秦墨那么重要，但以我多年的从警经验判断，一个架构如此庞大的组织不可能铁板一块，有想保护你们的就有想干掉你们的。”
    “那...那...我该咋办？”
    “还能咋办，该上学上学，该泡妞泡妞呗，只是你的某些同学老师腰间可能会鼓鼓的，你就当自己在漫画里好了，那漫画叫什么来着，我儿子说过的，你等等，我一定能想到，哦对了！”
    “全金属狂潮！”
    千鸟墨咽了咽口水，不再拒绝。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2章工科少年

    上学歌走起
    一、二、三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我也不想啊！”
    杨天明哭丧着脸说，“钟队，哦，森哥说这是最先进的填药防弹衣，被击中时衣服表面的**片会向外爆炸，抵消子弹的冲击力，简单一句话，他让我在有危险的时候死死抱住你。”
    秦墨笑了笑：“那么...他是如何让你乖乖同意的呢？”
    “大棒加大棒呗，森哥说不干就牢里蹲着去，还说会天天给我寄肥皂。”
    “好吧，放心，要是没死，我会给你发津贴的。”秦墨拍了拍杨天明的肩膀。
    “别！别拍！会爆炸！”
    钟森干嘛要找杨天明来守最后一关呢？
    秦墨很快想到答案，同济会的保镖未必不是杀手，而杨天明这个混传销的三流二货是唯一零嫌疑的。
    期待已久的云海大学终于在马路的转角展开，秦墨刚拿到入学通知书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跟那时候相比...
    差距咋这么大呢？
    学校的围墙每隔十米便升起一座雄伟的高塔，塔顶象征性的弄了几只威严的石狮子，看起来像是装饰品，但秦墨敢肯定石狮那空洞的眼睛后面站满了手持***的墨镜马东锡。
    这特么也太岗哨了吧！秦墨想象着入夜后一圈圈慎人的探照灯自狮子的嘴中扫出，二十米内一旦出现可疑人物，不管是偷尝禁果的小情侣还是偷偷问‘黄片要伐’的无良商贩，照头就是一梭子。
    不用说，再高一点还有全球鹰无人机，接着便是间谍卫星了。
    这是来上学？这是来坐牢的吧！
    为了考上心仪的大学寒窗苦读，就这结果？
    为了融入宿舍圈苦练吃鸡技术，就这结果？
    为了完美的首down下载各国教学视频，潜心钻研，就这结果？
    “那个，墨哥哥，按照协议我只能送你到校门口了，好好享受校园时光吧，住校也行回汤臣一匹住也行，如果离校的话跟我说一声，我来校门口接你。”
    杨天明跟秦墨深情地握了握手便转身离开，裤袋里‘叮’的一声，那是支付宝到账的声音。
    妈的，明明是糖果加大棒。
    秦墨无奈叹气走进校园，照着指示往高能物理系的宿舍走去，边走还边纳闷，校门外是杨天明贴身保护的话，校门里是谁呢？
    答案说来就来。
    “亲爱的，来报到了啊，人家等你等好久了～”
    一条软滑的手臂弯进秦墨的胳膊，令秦墨心里一酥。
    紧接着，一股浓浓的不适感油然而生，伴随着一套女仆装，和一抹凄美的微笑。
    “这么说，你是来假扮我女朋友的喽。”秦墨将胳膊从莉莉丝的臂弯里抽出来。
    “是的啊，而且我跟你是发小哦，小初高中都在一起上哦。”莉莉丝眨了眨眼，“亲爱的，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眼里是你，心里是别人吧？”
    “不介意不介意。另一个秦墨确实比我帅，比我招人喜欢。”
    “哎呀，我又没说是谁，你怎么提到他了。”莉莉丝的脸说红就红。
    “他怎么样了？”
    “他非常好，居然凭一个小小的反光点察觉到千米之外有***，成功躲过了暗杀，你知道吗，专业杀手为了防止被目标察觉，只有在射击的前一刻才会把瞄准镜打开，秦墨s只有一瞬的反应时间，却被他抓住了。”
    “秦墨s？”
    “哦，这是我们内部给你们几个秦墨起的代号，方便区分嘛，顺带一提，你是秦墨d。”莉莉丝的脸上写满了‘你不及格’几个大字。
    秦墨怒了，冷冷道：“既然这样你去保护你的秦墨s就好了呗。”
    “我也想啊，但是主子不让。”
    “谁是你主子？森哥吗？”
    “森哥确实是个人才，但暂时还没到能指挥我的级别，总之吧，我知道你对我也一般般，我也不想呆在这，咱们就互相谦让吧，你好好上学，我好好工作，我们做一对貌合神离，七年很痒的情侣。”
    “这还叫上学吗？你们干脆把我关进小黑屋算了！”
    “那又不行哦，我们不能过度干预你的选择。”
    “为什么？”
    “保密～有本事跟秦墨s，秦墨a一样干大事去。那样说不定有一天你会自己弄清楚。”
    “我偏不！”秦墨扯着嗓子喊，“看我美美地上学给你看，你应该不介意我劈腿吧？”
    “不介意啊，前提是你的对象能通过身份调查，嗯，另外你得有劈腿的本事，你高中时提着把破二胡去女生宿舍前边拉边被泼冷水的画面，历历在目啊。”
    “滚滚滚，我报到去了！”
    “好的，亲爱的，我住女生宿舍9号楼，拉二胡时别搞错地方了哦。”
    莉莉丝躲过秦墨丢来的矿泉水瓶，轻飘飘地走了。
    秦墨仰天长叹，带着一身屈辱报到，入住。
    宿舍两人一间，舍友操着一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话，对秦墨很是热情，有那么一瞬间秦墨真以为莉莉丝放了自己一马，找来一真的南方学生给自己当舍友。
    可聊了没一会，这兄弟的吉他盒子就把厚实的床板给压断了，而盒子里传出的声音跟吉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顶你条肺，唔好意思！”
    冯耀单手提起琴盒，轻轻松松地把它丢上行李架，“我系玩重金属摇滚嘅，所以d架罉重佐d。”
    秦墨眯着眼吐槽道：“重金属？你的偶像是谁？枪炮玫瑰吗？”
    “严格来讲系阿诺舒华辛力加。”
    冯耀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很社会地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后徐徐道：“唔同你吹水，你又唔系唔知自己有危险，唔通真系揾条靓仔同你做舍友咩？负责任咩？”
    秦墨翻了翻白眼，问冯耀要来一根点上，接着便是一顿猛呛。
    咳着咳着突然心中一动。
    “你们...该不会是拿我当诱饵吧？”
    “醒目！”
    冯耀竖起大拇指，“我地就系揾你笨，吹咩。”
    “我擦，太过分了，我还以为你们都是来保护我的呢！”
    “一样嘎，唔捉到帮high佬杀手，你一世都要惊，不如主动d焗上去，拉晒帮冚家产，以后先有的训。”
    “你们这么明目张胆地保护我，杀手哪里还会来啊？”
    “放心啦，d杀手冇甘易放弃嘎，仲有啊，森哥点佐头了”
    秦墨沉默了。
    理智上主动出击确是比被动挨打要好，感情上，他也想为名表秦墨报仇。
    “会吃鸡不？来两把？”
    “玩两铺喽，提下你先，我玩狙无敌，唔信你打开我吉他盒睇下。”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3章昊日东升

    上大学的第一个月真有意思。
    到处都是枪。
    风韵犹存的微积分老师在黑板前写着写着，‘啪啦’一声，一柄沙鹰从两腿之间跌落地上。
    排球场上，体育老师一个旋身飞扣，一柄弹簧刀自胸大肌间弹出，正好插在秦墨两腿之间...
    的沙地上。
    思想课老师严肃地讲述着先辈们是如何用主义武装自己，用思想摧毁敌人，说着说着翻开书，无意中露出了书页中的老古董毛瑟。
    嘿，还真是枪杆子里出政权啊。
    更恶心的是，全班上下没一个人尖叫。
    “搞啥啊，全班没一个真同学，这也太过了吧，那些假老师也是的，连枪都藏不好，同济会的特工就这水平？”
    秦墨边说边将手中篮球投出，篮球沿着美如画的弧线向篮筐飞去...
    三不沾。
    “那些老师没一个是同济会的，毕竟同济会的人并不是各个都保险。”钟森笑着说。
    他现在的身份是篮球教练，一身红色运动服，胸前还像模像样地挂着个哨子。
    “他们是我拖关系从华国国防部借调过来的，都是我以前当兵时的战友，退伍后有的去了特种部队，有的跟我一样去了刑侦或者反黑，这么跟你说吧，我敢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他们，当然，隐藏身份这一块他们做的一般。”
    “那我那帮可爱的同学呢？”
    “他们跟莉莉丝一样是墨童计划训练出来的孩子，莉莉丝说她也敢把自己的化妆品托付给他们。”
    “墨童计划？”
    “是的，这个东西我也只知道名字，不过从莉莉丝和你那帮同学们的出身和言行举止看，应该是同济会收养孤儿，培养组织精英的计划。”
    钟森压低声音接着说：“你别看莉莉丝一身的时代少女气息，一旦拔出枪来保证你眼珠子都吓掉。”
    秦墨顿时觉得自己在和莉莉丝的假情侣关系中跌入弱势地位，以后只有煮饭拖地，跪榴莲吃洗衣板的份。
    “另外你也别太灰心，真正的同学们都在背景审核中，很快就会来报到。”钟森安慰道，“我们不排除暗杀你们几个秦墨的计划在十年前甚至更早前就开始了，所以这些同学的身份必须仔细核对。”
    这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莉莉丝几乎每到下课时间就会来找秦墨，还热情地吊着他的胳膊满校园跑，除了同系的特工外，其它男同学都恨不得老天开眼赏个雷让秦墨见他老人家去。
    “做戏就不用做全套啦，怪不自在的。”秦墨第十九次将手从莉莉丝的臂弯里抽出来。
    莉莉丝好奇地打量着秦墨：“奇怪啊，报告里没有说你有某方面的障碍啊。”
    “你这话啥意思？”
    “你等一下，我演示给你看。”
    莉莉丝随意走到一个蹲在地上，眼镜比天厚的中二少年面前，撩了撩金发说：“嘿，我美不美？”
    中二少年的脸恨不得要融化了，甩着舌头不停说美，裤裆的颜色越来越深，还不一定是出汗导致的。
    “那，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中二少年恨不得要跑回家拿户口本去。
    莉莉丝脸一黑，转向秦墨说：“亲爱的，懂了吧，正常人见到我都是这模样，说说吧，你哪里不正常，又或者...
    她是谁？”
    周围的人都惊了，这狗货有如斯美女倒追，心里居然还有别人！
    老天啊，赏雷充值窗口在哪？
    秦墨的脸刷的红了，一个身穿女仆装的二次元萝莉浮现脑海。
    还有那凄美的微笑。
    还有那声再会...
    “你管不着！”
    秦墨绝望地辩解道，“不关你事，你管不着，有种去查啊，你不是牛逼么。”
    莉莉丝撇了撇嘴，甩头走了。
    嘿，第一次情侣吵架。
    然后，选修的现代哲学课上。
    来听课的人多了不少，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工科大学生应有的那种独特二逼表情，看样子不少真学生通过背景审核来报到了。
    秦墨想都不想就坐到了真学生堆里，总算可以享受一下被真二逼环绕的感觉了。
    选修课嘛，你懂的，老师和学生都不当回事，别太嚣张，混一混就过去了...
    个屁勒。
    时间到，老师在嘈杂声中走上讲台。
    他穿一身米黄色的复古华服，身材修长，两鬓添霜却丝毫不显老态，反给人一种儒家学者的印象。
    锐目一扫，嘈杂随之平复。
    腰不鼓，桌上也没有书，搞不好是真老师。
    秦墨背脊一挺，准备迎接真正的校园课堂。
    “大家好，我叫昊升，是新来的现代哲学史老师，嗯，三十年没上讲台了，分外怀念啊。”
    昊升深深鞠躬，不知怎么的，全场学生竟鼓起掌来。
    “好了，上课上课，多年的教学经验告诉我，大家脑子里无非就那么几样东西，签到，睡觉，下课，作弊考试，拿学分，oyeah！”
    哄堂大笑。
    “放心吧，我会满足你们的愿望，前提是你们能答上我的问题。”
    昊升转过身，用粉笔在黑板的左侧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因’，又在右侧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果’。
    因果！
    “你，告诉我，先有因，还是先有果？”
    角落里的爆炸头被昊升恐吓般的语气吓了一跳，好一会才怯怯地说：“当然是先因后果啦？”
    “嗯，答得好！去操场跑十五圈，那个谁，帮我监督！”
    “是！”
    一个假学生起立敬礼，然后压着爆炸头往外走。
    得，又是个假老师。
    “你，回答我，先有因，还是先有果？”
    “那就是先有果呗。”第二排的小帅哥耸了耸肩。
    “嗯，答得好，你去操场上找人表白，表白对象男女都行，但体重必须过一百八十斤，表白成功后必须认真交往一个月，那个谁，帮我监督。”
    “是！”
    “你，回答我！”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嗯，答得好，你去洗厕所，不准用任何工具，那个谁，监督。”
    秦墨猛咽口水，他发现这昊升老师专门找真学生提问，专门找假学生监督。
    那他秦墨属于哪一类呢？
    未雨绸缪，还是先做好准备吧。
    秦墨从里取出磨砂面的笔记本。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4章柏拉图屌丝

    笔记本左上角的弹孔小了一大圈，看起来像是用针扎出来的。
    翻开第一页，最上方是曲瑶留下的祝福：
    ‘主人，我要先睡一段时间，祝好。’
    接下来则是秦墨和曲瑶的大段对话。
    ‘曲瑶，我在上面写字你能看见吗？’
    ‘主人，可以的。’
    ‘首先，别叫我主人了，叫秦墨好了。’
    ‘好的，秦墨。’
    ‘你怎么样？’
    ‘越来越好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还要一小会。’
    ‘那我先不打扰你了。’
    ‘嗯，祝好。’
    ‘秦墨，在吗？’
    ‘在！’
    ‘明天就开学了，你该去把入学通知书放进。’
    ‘嘿，差点忘了。’
    ‘秦墨，你嘴角有饭。’
    ‘秦墨，整一整衣领。’
    ‘秦墨，你拉链没拉。’
    曲瑶的字一开始断断续续的，但越往后越漂亮，看来她真的在逐渐复原。
    ‘曲瑶，江湖救急啊！’
    ‘我看到了，这个老师的问题很刁钻，根本没有正确答案，更像是一种蝉问。’
    ‘那怎么办？上一个学生被拽去当男公关了！’
    ‘你试试这么答吧...’
    “你！回答我，先有因还是先有果？”
    昊升终于问到秦墨了。
    ‘秦墨，气势上要压住他！’
    秦墨鼻子一扬，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屌的架势。
    “因果没有先后，它们同时存在于眼前此刻。”
    昊升明显滞了一下，饶有兴趣的打量起秦墨来。
    然后，在神圣的教室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从兜里抽出一支雪茄。
    “详细说说呗，别以为能用一句绕口令糊弄我。”昊升边说边用工具切剪雪茄。
    秦墨想起自己中枪的那永恒瞬间，曲瑶说过的话：
    这就是因果，一环扣一环。
    “因果是一条悬空的锁链，一环扣一环，我们都是踩在锁链上的杂技演员，每走一步，前后的锁环都会晃动，明白吗？着眼于眼前此刻，因果随之变迁。”
    一丝火烟，雪茄被点燃了。
    昊升吐出三个烟圈，惬意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更改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行呢？”
    秦墨信心十足，毕竟他曾经让一秒钟前的枪管上浮了一微米。
    又是三个烟圈。
    然后，昊升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支雪茄，朝秦墨随手一甩。
    秦墨预判好雪茄的飞行弧线，潇洒地张开手掌。
    ‘啪！’
    没接住...
    雪茄在秦墨的手掌上弹了一下，在前排同学的光头上又弹了一下，最后没入再前一排同学的枸杞茶里。
    这可尴尬了。
    昊升无奈摇头，对角落里一个假学生说：“那个谁，去把那些跑步的洗厕所的当男公关的都叫回来吧，那个表白的不要叫，我想看看笑话。”
    说罢转身离开教室，刚走到门口又停住了。
    “秦墨同学，一起吃个中饭吧。”
    虽然明知道这老师是同济会的，但秦墨竟生出一种全班不及格就他满分的莫名优越感，赶紧收好笔记本，背起跟昊升走出教室。
    明亮的包厅里，昊升和善地为秦墨点好一支雪茄，还耐心教他如何抽。
    很快，包厅里烟雾弥漫。
    秦墨直觉这个昊升绝不是莉莉丝那级别的人，他掌握着同济会的核心机密。
    说不定能从他那问出为何几个未成年的秦墨会这么重要。
    想到这，秦墨堆起一副狗腿脸。
    “老师，来！别客气，这菜会不会寒碜了点？要不咱再来两道硬菜，不瞒您说，我现在老有钱了。”
    昊升挑了挑眉毛，笑道：“不忙套近乎，你想知道的东西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透露。”
    “没事没事，今天不说明天说，来日方长嘛。”
    ‘来日方长’四个字竟让昊升皱起了眉头。
    “小子，我不跟你说虚的，四个秦墨里我关注最少的就是你，这不是说你比不上其他的秦墨，而是你确实比不上其他秦墨。”
    秦墨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伤心还是该难过。
    其实只要亮出里的笔记本，保证整个同济会都会围着他转，而另外两个秦墨会被丢去洗厕所。
    但他并不准备这么做。
    过去不这么做，是因为不知道同济会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害他，而现在，则是因为一个穿女仆装的二次元少女。
    这段时间以来，秦墨最开心的事就是对着笔记本写字。
    哎，初吻都没玩过就开始柏拉图了。
    没事，老子心甘情愿。
    “老师啊，那您找我来是...”
    “首先嘛，当然是认识一下，我看了你十几年，总得让你看看我，其次也是要跟你道个歉。”
    “为啥道歉？”
    “因为三个秦墨里，我选你当诱饵，也就是说，在暗杀你们的幕后黑手被揪出来前，你会很危险。”
    不知为何，不管昊升说什么秦墨都生气不起来，他的眼睛像汪洋大海，能吸走一切怨恨与愤怒，秦墨连与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会很危险吗？这么多人围着我呢！那个叫冯耀的广东仔不知多厉害，这段时间我们组队吃鸡，他甩狙一枪一个，没两天咱两就上了无敌战神，暗杀我那杀手绝对没有那本事。”
    昊升第二次皱了皱眉。
    “那杀手是否比冯耀厉害不好说，但绝不比他差。”
    秦墨瞪大了眼睛：“那杀手不是死了吗？还是说你查出他的身份了？”
    “没有，但是我们拿到了他的尸体，你知道吗，尸体是会说话的，而且说的远比嘴巴多。”
    昊升凑近了一些，仿佛想从秦墨的脸上找到什么。
    “从尸体右手指弯的肌肉纤维分析，他至少扣动过一千万次板机，从瞳孔分析，他实战聚焦瞄准超过四百次，从前列腺钙化情况分析，他是个节制到了病态的家伙。”
    昊升又凑近了一点。
    “简单来讲，相信他会失手，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所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咳咳。”
    秦墨假装被昊升的雪茄呛到，趁机避开一点，眼睛却不争气地瞄了瞄。
    而这一闪即逝的动作，被昊升捕捉到了。
    “我能看看你的吗？”
    昊升平静地问，像是老师要检查作业，没等秦墨回复，他左腿一挑，已来到了手上。
    然后，他以匪夷所思的直觉，从书堆中取出那本笔记本，将剩下的东西随意丢到一边。
    “这就是我在课堂上问问题时，你拿出的那本笔记本吗？”
    我擦，你这狗厮什么眼神？这都看出来了？
    “哇，老师，您真是目光如炬啊！这都看出来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5章他们要来了

    昊升并没有立刻打开笔记本，而是轻轻地抚摸着磨砂书面。
    幸亏上面的小洞已经不像弹孔了。
    秦墨已做好了思想准备，如果昊升翻开了笔记本，他就说里面的对话是他分饰两角写的，他还有另一个柔情似水的骚包人格，名字叫曲瑶，自己跟自己玩暧昧。
    冲冠一骚为红颜。
    昊升翻开了第一页。
    ‘现代哲学课老师好帅，我好喜欢！’
    ‘不过好凶，我好喜欢！’
    上面只有这两行大字，还是秦墨的字迹，而秦墨和曲瑶的对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见了。
    靠，曲瑶还有这本事！降维撒谎！
    昊升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着，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空白，空白，全是空白，别说后面的符文，连那疑似神仙的疯老头子留下的传销笔记都不见了。
    秦墨长舒一口气。
    “干嘛叹气？”昊升面无表情地问。
    “这个嘛，笔记内容被你看了，有点不好意思。”
    “哦，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年轻教书时讲台上总是堆满了礼物，当然，男孩送的不多，也不是没有就是了。”
    昊升将笔记本还给秦墨，又凑近一点问：“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你什么时候被掰弯的？难怪对莉莉丝没有兴趣。”
    “额...弯不弯还不一定，现在处于可弯可不弯的状态，所以要不您离我远点，否则我怕忍不住。”
    昊升理解地拍了拍秦墨，一副‘我支持你’的表情。
    “吃菜吃菜，都凉了。”
    秦墨心里再舒一口气。
    拷问结束了。
    “老师，你们防守这么严密，杀手会上钩吗？”
    “正常来讲不会，但我们可以制造一点不正常啊。”
    “...不懂。”
    “就拿那个广东仔冯耀来说吧，不管是甩狙还是近身格斗，他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但他总有拉肚子或者别的生理需求要解决的时候，明白了吗？我们可以偶尔给杀手打开一个暗杀窗口，让他有机可乘！”
    “啊！那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嗯，这几天你没事上网查查那块地方风水好，我保证给你葬到。”
    昊升笑了，还一边给秦墨夹鸡腿，“放心吧，我们只给杀手开一条小缝，让杀手看到什么，看不到什么都是我们说了算，保证你很可能不会死。”
    秦墨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在传销窝里升到九级十三阶。
    “哎呀，忘了叫你马子一起来吃饭了。”
    昊升拍了拍脑袋，又拿出手机就给莉莉丝打电话，可电话还没打通，莉莉丝就撞了进来。
    披头散发的。
    “怎么了？”
    “快快，看电视！”
    莉莉丝摸滚着将电视打开。
    用不着换台，因为每个台的内容都一样，上方一艘太空梭的图片，下方一行大字：
    nasa航天飞机顺利到达第二地球，宇航员受到当地原住民的热烈欢迎！
    自从离开同济会总部后，秦墨只偶尔想起第二地球，到了最近几天，若不是偶尔抬头看天，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个玩意。
    对于第二地球，他从同济会得到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启明’号太空梭会去那里做第一次接触。
    ‘啪啦。’
    昊升的筷子掉在地上，他整个人也僵住了。
    秦墨却看不出这有什么可怕的，赶紧问莉莉丝怎么回事。
    “所谓nasa航天飞机就是一个月前到达第二地球的‘启明’号，这么说只是为了隐瞒同济会的存在而已。”莉莉丝解释道，“这个时候公布这消息，是在做舆论准备。”
    “什么舆论准备？”
    “他们要带一批第二地球的原住民回来。”昊升沉沉道。
    “这不好吗？增进沟通，加深感情，和谐地球。”
    昊升白了秦墨一眼，吩咐莉莉丝道：“跟他把这个月发生的事说一说。”
    莉莉丝清了清嗓子。
    “8月11日，也就是第二地球出现的第二天，‘启明’号太空梭抵达第二地球，领队李航与当地原住民做了短暂接触后发回报告，从报告内容看，第二地球的社会、科技都相当落后。”
    “那是...好事？”
    “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十分钟后，李恒突然又发回了两个字...”
    “怪物！”昊升插进来说，从眼神可以看出，他对这两个字充满了恐惧。
    “怪物？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莉莉丝摇了摇头，“因为又过了两分钟李恒便说信息发错了，应该是‘礼物’，之后又发回的一系列信息，都是第二地球的风土人情、宗教信仰，简单来讲，除了怪物两个字外，没有什么需要警惕的。”
    秦墨不知该如何回应。
    其实论对第二地球的恐惧，他比昊升更深。
    曲瑶说过，第二地球上住着一帮信奉伊薇教的人，而每一个伊薇教教徒，都背着一百条人命，至少。
    “你怎么发抖了？”莉莉丝好奇问秦墨。
    秦墨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按住颤抖的手说：“听到怪物两个字谁能不害怕？昊升老师是害怕除了怪物两个字外，其他的报告内容都是假的吧？”
    昊升没说话，但给秦墨倒了杯茶。
    “再然后呢？”
    “没有再然后了，你们几个秦墨遇袭后，我和昊升哥因失职被开除了。”莉莉丝若无其事地说。“连他们要接第二地球的人回来这么大的事我们都只能通过新闻知道。”
    秦墨想礼节性地装装伤心，但装不出来。
    合了半天自己中枪，这两人要负领导责任啊。
    “原来你不是因为办公室恋情被开的啊，既然都被开了，还跟着我干嘛？”
    莉莉丝叹气道：“哎，我们的根都在同济会，岂是一纸解聘合约能切断的。当然，我们也是要跳出同济会的框框，从外部把内奸抓出来。”
    秦墨恍然道：“难怪学校里的要么是钟森的战友要么是你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墨童计划的同学。”
    “你难得聪明了一回，忠诚度不明的同济会特务只能在外围待命，这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这样啊，那好吧，你们的薪资我包圆了，抚恤金啥的也放心！”
    莉莉丝眯起了眼睛。
    “这里面最可能领抚恤金的就是你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6章亚洲理事

    “怎么搞的，开会上瘾了吗？堂堂同济会怎么跟那些三流企业一样了。”
    哈灵顿左看右看，发现总会为昊升准备的烟灰缸没有了，于是把烟蒂往地上一丢，伸出脚发狠磨蹭着。
    自从昊升被赶走后，他一天比一天嚣张。
    蹭着蹭着，烟蒂突然弹了起来，正好落在拉斐尔的短裙上，也不知哈灵顿是不是故意的。
    拉斐尔眯了眯眼，若无其事道：“身为欧洲理事以及与二号地球接触的负责人，我认为接二号地球大使回来这么重要的事还是要慎重再慎重，于是又把大家召集来了。”
    “这段时间有什么新的变化吗？”哈灵顿冷冷问。
    “没有，但是...”
    “但是什么！做大事最忌讳犹豫，定下的事情，只要没有新情况出现，绝不能动摇，对吧，会长？”
    李东明笑了笑，没有说话。
    平心而论，哈灵顿说得没错。
    问题在于，这件事是不是一开始就定错了方向。
    昨天昊升找上门，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让‘启明’号回来，还举出历史上无数次文明碰撞的结果。
    璀璨的玛雅文明在西班牙的长枪短炮下陨落消散，印第安人的头皮至今仍在收藏家的地下室里整齐陈列。
    奥尔梅克文明、哈拉帕文明。
    良渚文明。
    其实除了‘怪物’这两个字外，还有一件事值得警惕。
    就是‘启明’号的领队李恒太热衷于带二号地球的大使回来了，当然他的理由也无可辩驳。
    未知带来偏见，偏见带来仇恨。
    时间拖得越久，两个世界的隔阂就会越深，再拖下去，和平的窗口就要关上了。
    但是，但是，总觉得...
    “隔离措施准备的怎么样？”李东明问。
    “我们将冰岛的居民疏散后在当地的艾雅法拉火山口上建设了一座美丽的接待中心。”
    拉斐尔顿了顿后接着说，“当然，接待中心的下方包括火山深层都做足了手脚，必要时能对接待中心进行分子级别的湮灭。”
    听起来...很完善啊。
    李东明找不到中止计划的借口。
    哎，要是昊升还在就好了。
    非洲理事阿拉曼和大洋洲理事夏奇拉自始自终没有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李天明宣布：“我们对外宣称nasa飞船将于三天后带上两名二号地球大使出发，一个月后到达一号地球，这段时间大家进一步完善接待中心的隔离和安保，如果出现异常，立刻中止计划。”
    “那就行了呗，哎，又一个上午浪费了。”哈灵顿起身准备离开。
    可还没离开座位，厚实的木门就被用力推开了，门板‘砰’的一声砸在墙上，木屑石灰落了一地。
    门的后面，是秦墨！
    准确的说是角落秦墨，一号秦墨，秦墨s。
    总之就是那个帅帅的，酷酷的秦墨。
    秦墨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男的高大壮硕，女的英气逼人，他们都是墨童计划中的佼佼者，现已成为角落秦墨的左右手。
    角落秦墨冷冷地盯着哈灵顿，竟把他盯得坐回了座位。
    “陈儒生，蓝沁，你们在外面等着。”
    “是。”
    角落秦墨走进会议室后，那个叫蓝沁的女孩轻轻关上门。
    “你来这干嘛，给我领导全人类去。”哈灵顿厉声说道。
    角落秦墨将目光先后定格在四个理事、会长、和墙上的三幅壁画上，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不坐进这个房间，我就算不上真的在领导全人类。”
    说罢角落秦墨缓缓走到李东明的右侧，坐进那把空椅子里。
    昊升的椅子。
    哈灵顿‘蹭’的站起来骂道：“别以为你弄清这三幅壁画的内容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理事会岂是你这十七岁的小屁孩能说进就进的。”
    “嗯，这一点你我意见一致，三幅壁画上的内容已经发生了，而且同济会应对的很好，至少到目前为止应对的很好。”
    角落秦墨微微抬起头，毫不退缩的迎上哈灵顿的逼视，“但危机并没有结束，毕竟同济会里还有...
    第四幅壁画！”
    天花板仿佛突然变矮了，而且还在继续下压，压在会议室里每一个理事，包括会长李东明的心头。
    这个十七岁的孩子，居然只用一个月就建立起一套自己的班底，摸清了同济会的高层架构。
    还知道了第四幅壁画的存在！
    李东明率先笑了起来，他从这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人不久前正坐在少年现在坐的位置上，手里拿着雪茄。
    眼前少年跟那人唯一的区别，只是少了岁月积累出的内敛而已。
    这一刻，李东明心里觉得...
    就是他了！
    哈灵顿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妈的，好不容易赶走了一个，却又惹来了另一个。
    “你...你怎么知道第四幅壁画的事？”
    角落秦墨笑了，脸上突然多了点童真。
    “哦，我并不知道，只是合理推断而已，你们找来四个秦墨领导世界总要有个理由嘛，不过现在你告诉我了，原来还真存在第四幅壁画啊，要不你干脆再傻一点，告诉我内容好了。”
    “砰！”
    哈灵顿竟一拳把厚木桌打穿了，实在看不出他在加入同济会前只是个世界首富而已。
    “小子！别以为躲过了一次暗杀就能躲过第二次！”
    角落秦墨耸耸肩道：“这个不劳你操心，毕竟杀手不是你安排的，坐下吧，我们谈谈‘启明’号。”
    “他说的对，坐下吧。”李东明发声了。
    哈灵顿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
    然后，颓然坐下。
    角落秦墨转过身来，对李东明恭敬地说：“我强烈反对‘启明’号回航。”
    “这事已经定下了！”哈灵顿咆哮道。
    李东明皱了皱眉说：“秦墨，如果你拿不出充足的理由，这个计划确实不应更改，毕竟舆论导向已经形成了。”
    “‘怪物’两个字还不够吗？”
    “不够。”
    “好，那我退一步，让‘启明’号带上二号地球的大使去‘天庭’空间站，在那呆上一年再说。”
    拉斐尔轻轻说：“这个方案我们考虑过，但总觉得大众会觉得我们把二号地球的人当成猴子了，平权主义者会大肆抗议的。”
    秦墨不假思索道：“用一个月的时间，将太空站扩容，变成人人羡慕向往的太空娱乐中心，再用一年变成太空娱乐城，当然，还要在那里秘密部署外空间武器，让它成为日后的前沿基地和第一道防线。”
    撇开角落秦墨认定第二地球是敌人这一点不说...
    这个方案，可行！
    角落秦墨从众人眼中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以后我就是亚洲分部的理事，开会时请叫上我。”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7章撸铁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人比人比死人。
    另外两个秦墨已经成为亚洲分部理事，或者拥有了自己的城市。
    运筹帷幄，号令天下。
    而剩下的那个秦墨。
    却蹲在健身房里撸铁练块。
    “嘿！”“嘿！”
    秦墨发狠连举了两下，杠铃片在上下浮动中微微颤动着，这不是好现象，说明握着它的小胳膊已经抖的不行了。
    果不其然，哐铛一声，杠铃落在了地上，上面再垫上了个人。
    秦墨倒仰着头大口喘气，一边拿起笔记本，看着曲瑶留下的话。
    ‘秦墨，从明天开始你得去健身了。’
    ‘你喜欢荷尔蒙旺盛类型的吗，没问题！’
    ‘不是为了身材，是为了体力、速度、爆发力。’
    ‘为啥。’
    ‘伊薇文明的人要来了，我感觉得到，锻炼好身体，或许有用。’
    ‘不能等你恢复了去零界练么，一秒顶一天，效率高多了。’
    ‘不能，零界只能容纳你的精神，肉体是进不来的。’
    ‘肉体进不来...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
    ‘没事！我现在就去练！’
    “墨哥哥，了不起啊，仰举次数从一个变成两个，瞬间翻倍！”
    杨天明献媚道，身上仍穿着那填药防弹衣，“照这个速度，翻倍翻倍再翻倍，你很快就能练出一身内固醇身材了。”
    “个屁咧。”秦墨想举起杠铃砸死杨天明这丫的。
    可惜举不动。
    这样练没用啊，电视上说二号地球的两个大使半个月后就到了，如果他们真是一对来自静寂岭，手拿电锯的丧尸暴君，逃出十米和二十米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白了，来这只是为了取悦曲瑶罢了。
    周围的健身狂魔们各个歪出舌头，用洪荒之力蹂躏着各种健身器材，仿佛它们抢走了自己的老婆。
    额，仔细一想，它们确实抢走了不少人的老婆。
    钟森的战友们不在，莉莉丝的同学们也不在，健身狂魔中有一些是同济会的保镖，有一些则不是。
    不知道现在算不算给杀手打开了个暗杀窗口呢？
    秦墨坐起来眺望窗外，希望像另一个秦墨一样发现一个微弱的返光点，然后潇洒躲开。
    窗边的鸽子鄙视地看了秦墨一眼，然后张开翅膀飞走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哎。
    昊升自从跟秦墨吃了个中饭后再没单独找过他，只在现代哲学课上现身，而且上课内容也不再出彩，只是照着书本读罢了。
    秦墨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昊升现在究竟是什么个地位，他说自己和莉莉丝都被同济会开了，但显然包括钟森在内的同济会成员仍听命于他。
    有一次秦墨看到钟森在操场上跟昊升聊天，他看昊升的神情跟秦墨看他的神情一摸一样。
    崇敬。
    这可能就是所谓个人魅力带来的绝对忠诚吧。
    不远处，不断的‘哼哼哈嘿’声传来，秦墨转头望去，发现旁边的擂台上，两个臭男人玩起了自由搏击。
    其中一个居然是跟秦墨同宿舍的广东仔冯耀。
    只见他穿一身传统功夫装，还蒙着眼睛！对面大上三圈的外国精壮男**上身，不动声息地慢慢绕到冯耀背后，然后，猛地轮起了右拳。
    靠，太没有体育精神了吧。
    最后一刻，冯耀将头微微左偏，险险避过了精壮男的右勾拳。
    咏春听桥！
    冯耀确是一副咏春宗师的架势，以毫厘之差避过雨点般的拳头，瞧准机会，双手一格一带，外国精壮男顿时失去了平衡。
    正当秦墨以为接下来能见识什么抹桩手摊膀伏的时候，冯耀突然腾空而起，一个旋身侧踢将精壮男送进了擂台死角。
    截拳道！
    精壮男转过身，礼节性地摇晃了一会后，像破烂一样堆在了地上。
    靠，小龙哥的侧踢也没这威力吧。
    秦墨目瞪口呆，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晚宵夜是请冯耀砂锅粥配生蚝呢还是潮汕火锅配牛鞭。
    “咦，秦墨你来佐啊！”
    冯耀扯下眼套热情地打招呼，一个多月过去，他的普通话稍微没那么普通了。
    那外国精壮男已被同伴们拖走了。
    “牛逼啊，耀哥，原来不止吃鸡，你是样样精通啊。”
    “还可以啦，论搏击水平我在同学里也就是中等偏上，要不要上来玩两手？”
    秦墨鼻子一扬，傲气道：“嘿，不是我吹牛，以我的水平跟你对打，保证三秒之内我就让你跪下来求我别死。”
    冯耀看着秦墨的小身板理解地点了点头，又问一旁瑟瑟发抖的杨天明道：“那条契弟，要不要上来试试？”
    “好好好，好主意！”
    秦墨抢着答道，一边还热情地帮杨天明脱防弹衣。
    这段时间这二货极不要脸地住在汤臣一匹秦墨的房子里，生活作风用糜烂来形容都是弱鸡的。
    昨天秦墨难得回一次家，发现家门口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纸条，好的坏的都有。
    ‘扰民！’‘禽兽不如！’‘开趴狂魔！’‘社会我杨哥，活好话不多！’
    最后一句居然还是写在锦旗上的。
    好吧，全是坏的。
    进门后，秦墨立刻被地上的豹纹内裤绊倒，左手撑碎了82年拉菲的空酒瓶子。
    爬起来越过客厅里的钢管、干冰造雾器和霓虹射灯后，他来到卧室，看到地板上八九只手手脚脚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只手是他的，还是她的，
    还是它的...
    纲伦丧尽啊！
    秦墨捂着眼睛冲进厕所，却发现这里比卧室更龌蹉。
    水龙头没关，皮管子在水压的带动下魔蛇乱舞，它的旁边，水床，谜之小板凳，防水摄像头，一应俱全，洗衣机上，巨型桃子状的凹痕触目惊心。
    这二货死球了算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墨将杨天明推上了擂台。
    然后，坐进椅子，要来一杯奇异果汁，翘起二郎腿等着欣赏奥特曼打小怪兽。
    擂台上，杨天明两腿像甘蔗一样插在地上不断颤抖，硬是一分一毫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冯耀背着双手逐渐走近。
    “算了，看你第一次，我收埋双手双脚，净系用条舌插死你算了。”
    秦墨闻言立刻拿出手机准备拍摄。
    然后，摆在桌上的笔记本自动翻了开来，像是被风吹开的。
    这里并没有风，曲瑶有话要说。
    ‘秦墨，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上去打一场，我挺期待你在擂台上的风姿的。’
    “那个谁，给我滚下来，这么刺激的事，放着我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8章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秦墨换上一身拳击装束，为了防止裤子下滑，给裤带狠狠打了七八个死结。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上擂台。
    一副扭秧歌的既视感。
    “来吧，不用留手，不瞒你说，我也是打过几年王八拳的。”
    “有气势，那我不客气了！”
    冯耀说罢单脚离地，双拳悬于胸前，标准的泰拳起势。
    秦墨一边逼近一边挤眉弄眼给冯耀打暗号：
    我马子看着呢，放放水让我一展雄风，大杀四方，今晚咱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想去哪耍就去哪耍。
    冯耀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一丝谜之微笑。
    然后，砂煲那么大的拳头飞了过来。
    擦，根本没明白嘛。
    秦墨连‘好汉饶命啊！’的标点符号都没喊出来，拳头已碰到了眼角。
    然后，停住了。
    一开始秦墨还以为冯耀手下留情了，可很快发现并不是这样。
    一切都定格了，杨天明手中的饮料弹溅起来，却怎么样也落不下去，连娘炮的打气声都变成了奇怪的嗡嗡声。
    像有人给电影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再调成百分之一倍速播放。
    慢，实在太慢了，慢到了可笑的地步，冯耀那已经触碰到秦墨皮肤的拳头仿佛还要一万年才能陷进脸框。
    秦墨立刻察觉自己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状态，一个半月前，一颗子弹触碰到他胸口时，一切也是这么慢。
    可自从一个半月前成功令杀手的枪管上浮了一微米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恢复了正常。
    秦墨尝试过重现扭曲现实的能力，让水滴静止，让落叶倒飞，但都没有成功，连路边的狗都懒得瞧他一眼。
    只有曲瑶笔记本上的文字不断地提醒他，那一切并不是幻觉。
    擦，原来我还有这本事啊！
    嘿嘿！
    秦墨心中狂喜，一边想着应该用哪个动作片里的招牌动作格开冯耀这雷霆万钧的一拳。
    白鹤亮翅？
    神龙摆尾？
    **中出？
    就最后这招好了！
    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你妹的。
    秦墨绝望地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身体行动的速度跟周围的环境一样慢。
    甚至更慢！
    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顺着拳头的弧线后退一点，然后再后退一点。
    然后...
    “砰！”
    秦墨翻着圈飞出了擂台。
    幸亏杨天明谨记钟森‘如果秦墨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去监狱捡肥皂吧’的金石良言，奋身上前充当人肉床垫，接住了秦墨。
    “上来啊！不尽兴！”
    冯耀呐喊着，眼中闪耀着好奇，以及屈辱。
    刚才他心中浮起一丝很不和谐的感觉，在击中秦墨的一瞬间，眼前这瘦骨嶙峋的少年似乎突然横移了一点点，于是，拳头的着力点有所偏差，导致秦墨只飞了三周半。
    这感觉比打空了、比被打了还要难受。
    冯耀刚才说自己的搏击机巧在同学中排中等偏上，其实是谦虚了。
    所谓墨童计划，是同济会从世界各地选取2003年出生的孤儿进行集中训练的计划，以便秦墨们肩负起拯救世界的责任后有一批同年龄的少年给他们做左膀右臂。
    这项计划的准备工作在百年前便已开展。
    用药物提升耐力、速度和爆发力，用地狱般的考验培养智力和坚韧。
    连睡觉时都带着造梦仪，在梦中都要进行各项模拟训练。
    昊升接手计划后，取消了计划中的忠诚度洗脑和价值观引导，改用别的东西提升墨童们的凝聚力。
    荣誉感。
    在墨童的心目中，昊升就是他们的神。
    昊升之所以选冯耀做秦墨的第三顺位贴身，是因为他兼具远战与近战技巧，是墨童计划中最适合当保镖的人。
    在同学中他有个外号，叫广东二击仔，因为他每天只干两件事：
    射击、搏击。
    而其中又以搏击技巧傲视群童。
    十足状态的崩拳即使是墨童计划中的佼佼者莉莉丝也不敢硬接。
    莉莉丝的枪，蓝沁的剑。
    陈儒生的诡，冯耀的拳。
    这是昊升对墨童四将的评价，冯耀将这话视为毕生荣耀。
    而这个竹竿子男中了自己全力一击，居然只飞了三周半。
    奇耻大辱！
    “上来！听到未，睇我打你个背体转身九周半，扑你条街！”
    冯耀一着急，一个多月的普通话又白练了！
    “上你个球！再挨你两拳我都得去整容了！不，我的意思是你等等，我太久没打王八拳有点生疏了，你先跟杨天明练练，我...研究研究策略去。”
    说罢秦墨将杨天明推上擂台，带着笔记本跑进厕所。
    ‘曲瑶，咋回事啊？’
    秦墨蹲在马桶上奋笔疾书。
    ‘秦墨，我没料错，你进入过我的零界，记住了时间压缩的感觉，所以在现实世界中，遇到危机时，这感觉便会重现，一切都会慢下来。
    所谓时间是不存在的，只是人类的一种感知错觉，而你，是少数几个从这种错觉中微微走了出来的人。’
    ‘好的，我明白了...个大头鬼啊！能用读者能看懂的话再解释一遍吗？’
    ‘跳进过岩浆，热水就不那么烫了。’
    ‘更不懂了...算了，你直接说接下来该怎么弄吧？’
    ‘你只是精神适应了时间压缩的状态，现在要让身体也适应，其实刚才你做的不错，通过横移，用三微米的距离歪曲了受力点，如果没有这微妙的差别，冯耀那一拳能让你飞到隔壁去。’
    ‘不能让冯耀的拳变向吗？像一个多月前让杀手的枪管上浮一样。’
    ‘暂时还不行，那种技巧是逆天的，要等我彻底恢复，以及吸收足够伊薇神的精神能量后，才能短暂发动一次，然后又是漫长的休息。’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先让肉体在现实中适应我的零界状态吧，去挨打，挨最毒的打！我会在一旁看着的。’
    ‘曲瑶，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步入歧途了。’
    ‘为何？’
    ‘没事，我挨打去了。’
    不过得做足准备，冯耀那拳头，钢板都未必扛得住。
    秦墨阖上笔记本，深吸一口气后，步出厕所。
    擂台上，冯耀正像甩狗一样轮着杨天明转圈，秦墨下了巨大的决心才开口打断这赏心悦目的画面。
    “广东仔，来来来！我们继续，老子王八拳复习好了！”
    要挨最毒的打，就要说最狠的话！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19章吃饭睡觉打秦墨

    冯耀看见秦墨两眼一亮，将杨天明随手丢在了一边。
    “我仲以为你着佐草添，不过你这身装束系咩回事？”
    “王八拳套装，跟你那功夫装是异曲同工的东西。”
    秦墨摸了摸塞满海绵的孕妇装，又正了正塞满海绵的头套。
    活脱脱一只加菲猫。
    本来还想找两半咸蛋和一顶红鸡冠的，无奈华国的物流还没发达到光速到货的水平。
    “砰！”
    冯耀一拳打在擂台立柱上，立柱应声断裂。
    “求奇啦，来来来！”
    秦墨咽了口唾液，以上刑场的步速一步步走向擂台，经过杨天明时低声嘱咐他去找块钢板来。
    还没站稳呢，冯耀迫不及待的铁拳便飞了过来。
    一切又慢了下来。
    似乎更慢了一点。
    写了首小曲，感慨了一下人生，顺便想好了接下来两百万字应该写什么后，拳头才陷进秦墨的海绵头套里。
    这次只飞了三周，落地的姿势也没那么狼狈了。
    “再来再来！”秦墨信心百倍。
    他明白了，虽然肉体跟不上意识的速度，但不代表这零界状态毫无意义。
    只要进入零界状态，直觉，反应力都不再重要，他可以用一年的时间考虑接下半秒钟如何拿出最完美的规避动作。
    这样下去，前途无量。
    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不断的挨打，让半秒变成一秒，一秒变成两秒。
    让规避变成反击，反击变成一击必杀。
    练块又变得意义十足。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的任务是挨打。
    冯耀彻底怒了，一副《食神》中双棍火鸡的嘴脸，而秦墨则是他面前的手打牛肉丸，平均每块牛肉都要经过两万六千八百次的击打。
    “再来！”
    “还来！”
    “接着来！”
    钻心的痛楚丝毫没有磨灭秦墨的斗志，希望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当一个人知道路的尽头是西经，不管路上有多少妖魔鬼怪，他都能躲在猴子屁股后面把路走完。
    “嗖！”
    第一次，秦墨躲开了冯耀的右勾拳！
    然后被第二拳打飞了。
    因得意忘形，这次没进入零界状态，秦墨凌空转体十七周半，撞翻了两台跑步机三台单车后才停了下来。
    幸亏全身被海绵包着，但还是痛得要死。
    这下是真不行了。
    冯耀颓然坐在地上，然后，他哭了。
    秦墨突然生出一种占了冯耀便宜的荒谬感觉，赶紧滚爬回擂台，蹲下来安慰道：“别啊！冯哥！我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哭的还是你啊？”
    太过分了，被打成了猪头炳，还要反过来安慰施暴者。
    冯耀的眼中透着深深的懊悔，秦墨看得出，他觉得自己辜负了某人对自己的期待。
    “啪！啪！啪！”
    昊升鼓起掌来，他不知何时来到了擂台下方。
    冯耀哭的更像个娘们了。
    昊升矫健地翻上擂台，在冯耀对面盘腿坐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个精瘦弱鸡都能躲开你的拳头，昊升肯定会失望透顶。”
    冯耀哭着点头。
    “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个精瘦弱鸡的表现确实出人意料，这是他第二次令我刮目相看了，再说你并没有尽全力，否则转圈的就不是精瘦弱鸡的身子，而是他的脖子了。”
    精瘦弱鸡蹲在一旁，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昊升轻轻地说：“没关系的，冯耀的拳在我心中永远是地表最强，但是如果你不赶紧站起来把自己收拾好，我可真要失望了。”
    听完这话，冯耀仿佛通了电一般，‘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脸上的委屈一扫而空。
    靠，难怪这帮少年各个对昊升死心塌地，将心比心，这是何等高明的御下之术啊。
    高明到像是真的。
    “这就对了。”
    昊升点燃两支雪茄，一支递给冯耀，另一支递给了精瘦弱鸡。
    “秦墨，来，跟我到天台走走，有个老朋友想见你。”
    有什么老朋友需要昊升带去见？
    秦墨带着这困惑，跟昊升沿着楼梯走向天台。
    “还要走五层楼，不如趁这时间我来跟你讲讲同济会的组织架构吧。”
    “啥，我没兴趣。”秦墨边抽雪茄边说。
    昊升仿佛没听见秦墨的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同济会共有五个分部，亚洲、美洲、非洲、欧洲、大洋洲，五个分部都有各自的武装、资源和人才，很多功能是重复的，但在应对未来的危机这件事上五个分部有明确的分工。
    亚洲分部负责暗中监视秦墨以及通过墨童计划训练组织精英，我曾经是这个分部的理事，直到你们几个秦墨遭到暗杀。
    美洲分部负责高科技武器、设备的研发和生产，以及协调世界各国的军队，分部的理事哈灵顿是个...请原谅我过于直白，是个白痴。
    欧洲分部负责与二号地球的和平接触，理事埃菲尔跟我，嗯，交情不浅，‘启明’号太空梭就归她管辖。
    非洲分部负责墨仪的运作和管理，因为他们，我们脚下的地球才没有毁灭。
    大洋洲分部负责引导全球舆论，因为他们，世界才没有陷入混乱。”
    昊升顿了顿，看秦墨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便接着说：“严格来讲五个分部的工作都很重要，缺一不可，但从资源掌控、核心价值上来说，五个分部的重要性从高到低是亚洲、美洲、欧洲、非洲、大洋洲。”
    秦墨总算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只想好好读书，然后好好工作。”
    昊升笑着说：“因为这个把月来，你总会亮出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闪光点，以至于我偶尔会觉得自己看错人了，或者说是押宝押错了，补救也好，未雨绸缪也好，我觉得应该多少给你灌点知识。”
    “那么给我灌这些知识的用意是？”
    “为了让你跟天台上那人对话时不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那人是谁？”
    “自己上去看呗。”昊升停住了脚步，“你跟他的谈话我就不参与了，我只是当个引路人罢了。”
    秦墨苦笑着问：“天台这么空旷，不怕我被暗杀吗？”
    “放心吧，就算我没布人，天台上那家伙也会布下金钟罩，你们两人的安全都没问题。”
    秦墨看着通向天台的铁门，直觉自己越接近那里，单调的校园生活就离自己越远。
    “我能不去吗？”
    “可以，只要你能战胜自己的好奇心。”
    昊升不再理会秦墨，向下走去。
    秦墨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很快发现自己的好奇心赢了，于是走到天台门前，推开门。
    一个看起来很不和谐的身影倚在天台的围栏边，他的旁边是一副拐杖。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0章二号秦墨

    眼镜秦墨！
    那个博学多才，表现欲极强的秦墨
    他看起来很疲惫，脸色因长期缺乏阳光显得很苍白，跟一个半月前初次见面时相比，与其说是成熟了，不如说是苍老了。
    秦墨很快发觉为什么他的身影很不和谐。
    拐杖边，本该是左脚的地方，只剩一截悬空的裤腿！
    “你的左...”
    “没了。”
    眼镜秦墨苦笑道，一边把裤腿慢慢拉起来。
    空的，空的，还是空的，直到膝盖以上的位置才现出一部分大腿，以及触目惊心的伤疤。
    像一截倒着长的畸形竹笋。
    太恐怖了。
    “你们三个秦墨遭遇的是***，而我天天呆在地下掩体里，所以杀手用**招呼我，其实我很幸运，那种当量的**居然只取走了我一条腿。”
    秦墨顿时哭了，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必须抓出杀手的理由。
    “有线索吗？昊升似乎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或者查到了不告诉我。”
    眼镜秦墨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有个怀疑对象，你想听听吗？”
    秦墨点了点。
    “嫌疑最大的是同济会美洲分部理事克莱.哈灵顿，我查到他一直看昊升不顺眼，也觊觎昊升负责的秦墨监视和墨童计划，昊升被开除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秦墨沉默了，他直觉这些逻辑都不成立。
    严格来讲，秦墨的监视计划已经结束了，二号地球出现后，秦墨们已经带着全球的资源站上了世界舞台，当然，自己除外。
    至于墨童计划，哈灵顿根本无法接手，从刚才擂台上的那一幕就知道，所有墨童只认昊升，不会服从任何其他人的命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的这些不构成哈灵顿暗杀我们的理由。”眼镜秦墨说，“但还有一件事是你我，还有另一个秦墨都不知道的，就是我们三个的谜之重要性，为什么同济会会将世界的命运交给几个少年。”
    “你的意思是哈灵顿是因为这个谜之重要性才暗杀我们的？”
    “听过这话吗？当所有的不可能被排除后，剩下的无论多不符合情理，它都是最后的真相，总之我正死死盯着哈灵顿，看能不能抓住他的马脚，如果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说罢眼镜秦墨撑起拐杖单脚跳了跳，很明显，他站累了。
    秦墨环顾四周，想找来一张椅子，但天台上空无一物。
    他知道眼镜秦墨是个高傲不服输的人，这时候绝不能问他为什么不坐轮椅之类的话，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刚才被一个墨童打成了猪头炳，现在站都站不稳了，不如我们就地坐下吧。”
    眼镜秦墨点了点头，艰难的曲身坐下，秦墨连搀扶都不敢搀扶，生怕触痛他那脆弱的自尊。
    他总算明白眼镜秦墨为何苍老的这么快了。
    因为他是个天生不服输的人，但残酷的现实是，不论哪一方面，角落秦墨都强于他，即使在应对暗杀这件事上，角落秦墨都做得比他好。
    秦墨猜到眼镜秦墨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了。
    “其实我来找你是主要为了别的事。”
    果然！
    “说吧。”
    “二号地球出现后，同济会按照承诺将世界的财力、人力、军力分成四份，平均分配给我们，三号秦墨死后，四份变成了三份，仍是平均分配。”
    “三份？可是我...”
    “我知道，你要说你回来上学了，没有动用任何资源，但是属于你的那三分之一资源并没有因此划给我和角落秦墨，而是进入蛰伏，只要哪天你改了主意，这三分之一资源立刻会回到你的手上。”
    “你是想让我把这些资源...转让给你吗？”
    “不，你没有资格转让，我也没有资格接受，呵，真讽刺，我刚听莉莉丝说自己可以用全世界的资源为所欲为时，兴奋的三天三夜没合眼，但后来才发现我们几个秦墨之上还有五个同济会理事以及一个会长，他们才是立于食物链顶端的人，我们只能在他们设的框架下为所欲为。”
    眼镜秦墨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不久前，角落秦墨代替昊升成为了同济会亚洲分部理事。”
    秦墨震惊了，不是因为角落秦墨的光速上升，而是他看到眼镜秦墨的上下牙正狠狠地摩擦着，仿佛想把角落秦墨给生吞活剥了。
    何必呢，都是秦墨，至于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合作不好吗？”
    眼镜秦墨冷笑一声道：“我跟你讲讲我的经历吧。”
    “我在一个偏远的小鱼乡出生，四岁前，我跟大部分孩子一样，家庭幸福，生活美满，每天最担心的事就是奥特曼能不能战胜雷德王。
    后来，我的妈妈，哼，我亲爱的妈妈，喜欢上了同乡的男人，用通俗的语言说，她出轨了。
    出轨，听起来说轻不轻，但说重也不重吧，但在我们那，这是最让人不齿的伤风败俗。
    我妈妈和她的...出轨对象下落不明，可能是逃跑了，但更大的可能是被关进笼子，又被丢进了河里。
    接下来的两年，我爸爸顶着三层楼高的绿帽子，带着我天天遭白眼，我妈妈可能喂了鱼，但我爸爸肯定喂了鱼，因为我亲眼看着他跳进河里。
    这下好了，只剩我一个人遭白眼了。
    但我活下来了，在白眼的围绕下死命读书，我每晚都会祈祷，希望所有的同乡长命百岁，这样他们才能看到我立于世界之巅，成就一番事业。
    明白了吗，‘比任何人强’这几个字已经刻进了我基因里，而且我看得出，另一个秦墨也一样，我们都是孤狼，只能在黑夜中独行，当然，弱的那一只为了生存，不得不找同伴。”
    眼镜秦墨抬起头，直直地望着秦墨。
    “别在这里浪费青春了，命运既然给了你机会，那就抓住他，带上你的资源跟我合作，我们一起扳倒角落秦墨，然后再回来继续读书，当然，尝过权力的滋味后，恐怕你就不会再想回来了。”
    “那我岂不是变成了你新的敌人？”秦墨脱口而出，但立刻后悔了。
    妈的，宫斗剧看太少了，这种话怎么能摆在台面上说。
    眼镜秦墨笑了：“能问出这样的话，说明你对我毫无危险，所以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另外你把我刚才说的话仔细过几遍，就会找到另一条跟我合作的理由了。”
    不用过几遍，秦墨已经找到了。
    有四个秦墨，世界的资源便分成四份，死了一个后变成三份。
    如果只剩一个秦墨呢...
    四个秦墨中，一个死了，一个肩胛中枪，一个腿被炸飞了。
    还有一个毫发无伤。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呢？
    “那个秦墨？”
    “他是嫌疑第二大的人。”
    眼镜秦墨说罢勉力站起来拍了拍腰间。
    不一会，轰鸣声自天空传来，一架f35从天而降，悬浮在两个秦墨的头顶。
    “我回自己的指挥中心了，期待你的答复。”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1章郊游去

    自从见过眼镜秦墨后，秦墨咋睡咋不甜，吃嘛嘛不香。
    闭上眼，名表秦墨的笑容和眼镜秦墨的断腿在黑暗中晃悠。
    睁开眼，看谁都像是杀手。
    脑中还时不时闪出角落秦墨在同济会总部对自己说过的那两句话：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做的是向前看。”
    “我的遭遇跟你很像。”
    那一刻，他真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而现在，这两句话的后面总会跟出一句秦墨自己虚构的话：
    “把其他秦墨杀掉，我要成为唯一的救世主，唯一的秦墨！”
    如坠冰窖。
    哎，活了十七年，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长着一颗玲珑剔透玻璃心。
    跟大明湖畔的夏紫薇似的，动不动多愁善感，要死要活。
    更悲催的是身边没有一个逃税的金锁，鼻孔大的尔康或者姓张的皇阿玛来安慰自己。
    ‘舍友’冯耀的神经还算大条，从健身房回来后神态就恢复正常了，还用那熟练度归零的普通话唧唧歪歪地安慰了秦墨好一会，可秦墨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听懂。
    钟森听完秦墨的诉说后皱了皱眉头，说信息量太少了，而且没见过其他秦墨，不好评论。
    昊升仿佛把秦墨这人给忘了，该上课时上课，到下课时消失，完全进入了选修课老师的角色。
    杨天明？那是什么东东？可以吃吗？
    反而是‘女朋友’莉莉丝做了些事情，半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弄来一辆皮卡，带上秦墨去郊游了。
    同行的还有昊升、钟森、冯耀。
    和杨天明。
    秦墨很乖巧地坐到昊升旁边，心里只有一句话：
    问啊问啊问啊问啊，快问啊，问问我啊！
    五官都缩在一起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要么想去撇大条要么有话想倾述。
    可昊升看不出，至少是假装看不出。
    今天的天气确实相当不错，天空蓝的发亮，这在整个华国都算不上常见，云层也很配合地向四周爬开。
    小湖边，杨天明在艰难地搭帐篷，杨天明在辛勤地捡干柴，杨天明在努力地搭烧烤架，杨天明在笨拙地准备鱼竿。
    对，都是杨天明，其他人围着秦墨玩去了。
    左边，冯耀在练拳，这次是简单的马步直拳，虎虎生风的，听说每天一千拳从不间断。
    右边，莉莉丝在玩自拍，各种比v，各种嘟嘴。
    后面，钟森笔直地站着，虎目不断扫视四周，尽职尽责地当好秦墨的安保负责人。
    前面，是湖，昊升坐在岸边惬意地钓起鱼来，那恬静，那悠闲，就差个周文王上钩了。
    于是秦墨蹲到了他的旁边。
    五官又缩在了一起。
    问我啊问我啊，问问我二号秦墨对我说了些什么，然后我一点盐一点醋都不加原封不动地告诉你，你再评论评论分析分析，到底杀手的幕后主使是那个美洲分部的理事还是特么的帅的一匹的角落秦墨。
    最好直接说是美洲理事，这样我就能甜甜睡觉了。
    虽然都是被杀，但我宁愿被不认识的人杀，而不是有过那么一刻触电反应的人。
    你再不说，我就...我就...我就撇大条去了！
    蹲久了...肚子有反应了！
    “别幻想了，你们几个秦墨之间的事，我是不会插手评论的，不过我们可以聊聊别的。”
    秦墨点了点头，死死收紧臀大肌。
    “知道莉莉丝为什么会选择今天带我们来这里郊游吗？”
    “因为我最近心情很不好呗，她作为女朋友，自然应该带我出来散散心嘛。”
    昊升笑了：“这么说嘛，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我的问题是为什么选择今天来这里？”
    秦墨摇了摇头，在昊升面前，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昊升看了看表后说：“五分钟后，‘启明’号太空梭将搭载两名二号地球的大使进入‘天庭’空间站，而‘天庭’空间站就在我们的头顶400公里处，以今天天气的晴朗，等会我们应该能看到‘启明’号太空梭聚变引擎发出的蓝色尾焰，那奇景可不是天天能看到的。”
    媒体上天天都在炒作这件事，什么第四类接触，和平大门的开启，还有‘天庭’号娱乐城是如何的奢靡豪华。若不是这段时间一直魂不守舍，秦墨应该也会感兴趣。
    秦墨左右看了一圈，好奇地问：“那可奇怪了，这样的盛况应该会有很多人到露天参观啊，怎么附近只有我们几个。”
    “因为这里被我们封锁了啊。”昊升抖了抖鱼竿，“毕竟确保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秦墨眯着眼说：“你不是想我当诱饵吗，干嘛不趁这个机会放宽警戒，让杀手现身呢？”
    昊升摇头道：“离开云海大学本身就是放松警戒啊，现在杀手只要过莉莉丝、冯耀这一关就行了，放心吧，那帮杀手总会找到办法暗杀你的。”
    这话听起来咋这么别扭呢。
    昊升又看了看表，然后放下鱼竿站了起来。
    秦墨陪着他一起仰头观看。
    一小会后，一抹淡淡的蓝色如约出现了，看起来是如此的柔弱，像老天划着了一根火柴。
    “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杨天明边烤鸡翅边说。
    莉莉丝气道：“没什么了不起？你知道‘启明’号太空梭上集中了全世界多少尖端科技吗？别的不说，光那台聚变引擎就值一个中等国家三年的gdp，你要觉得没什么了不起就蹲那引擎后面试试，要有一个细胞活下来，我就嫁给你！”
    杨天明居然真的陷入了沉思，他可能没转过弯来，以为自己被引擎喷剩下的细胞还能跟莉莉丝结婚生仔。
    昊升笑着说：“我倒觉得天明说的话挺引人深思的，这世上只有三样东西能让伟大的东西变得渺小。
    距离、时间以及无知。”
    接着突然转向秦墨问：“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秦墨一愣。
    别说，还真是。
    “呵呵，明白了吧，开导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也可以学学，以后哄马子用。”
    秦墨点了点头。
    突然，那蓝色起了变化。
    越来越红，越来越大，仿佛...
    在坠落！
    “怎么回事？”杨天明惊恐地问？
    冯耀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顶！好似系坠机喔！”
    确实如此，那火团显然是‘启明’号太空梭高速进入大气层，机体与空气高速摩擦引起的。
    看方向，它似乎会坠落在云海市！
    秦墨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来及尖叫，那火团突然定格了。
    不止火团，一切都定格了。
    零界状态！
    ‘秦墨！远处的山丘上，有杀手朝你射击，子弹已经离开枪管了！’曲瑶的声音传入耳朵。
    ‘曲瑶，你能跟我说话了？’
    ‘是的，我完全恢复了，而且你那篡改因果的技巧也可以再使用了。’
    ‘好！看我的！’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2章蝮蛇

    他没有名字，因为名字这个东西会让人产生自我。
    有了自我，就会有欲望、向往、怜悯、愤怒。
    还有求生欲，这些东西对一个杀手来说，是累赘。
    他只有一个代号。
    vipe
    腹蛇。
    加入组织的十五年来，他只做一件事。
    瞄准，射击。
    秦墨，十七岁，身高一米七九，体重六十四公斤。
    样貌，行走姿势，习惯步速。
    云海市，云海大学，汤臣一匹。
    他，和他的同僚们只知道这些，也只需要知道这些。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接近目标，扣动扳机。
    然后是下一个任务。
    可这一次，情况要复杂的多。
    在伦敦，自己的前辈，那个教自己开枪姿势的人，居然失手了，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失手。
    也是最后一次。
    没关系，自己早已青出于蓝，超越了前辈。
    第一次暗杀失败，为了补救，组织将所有的精英汇集在云海市，务求挽回声誉。
    蝮蛇便是其中一人。
    当他站在云海市远郊的小山上，用望远镜细细观察云海大学时，难得的说了一句带人情味的话：
    holyshit！
    这是云海大学吗？
    这是云海堡垒吧！
    外围围墙每十米就有一座高塔，从外面看是石头砌成的，实际上内部骨架是钛合金。
    用热成像仪器看，里面有某种大功率设备。
    为了验证这设备的功能，蝮蛇的同僚往高塔试射了一枪。
    什么都没有发生，子弹还没接触到高塔就被另一颗子弹击中，化为粉末。
    紧接着，开枪的同僚被定位了，数不清的地面特种部队向他汇聚，在被捕获前，他咬碎了牙齿中的毒药。
    定位威胁，消除威胁，根绝威胁，一气呵成。
    仅仅勘察期间，就有七名同僚被发现，然后自尽了。
    他们用命换来的结论是，这座云海大学的防御严密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除非动用核打击，或者大量挂科，否则那个叫秦墨的目标将安然地完成他的学业。
    幸亏秦墨并没有一直呆在校园里，周末他会回家，有时还会去健身房，这些地方的保护措施比校园内低三个等级。
    但仍旧是无懈可击。
    因为秦墨的身边无时无刻不围绕着一群十七岁上下的少年。
    一群怪物。
    他们肯定和组织的杀手一样经历过药物和特训的双重摧残，但跟杀手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人性。
    别看这帮少年平时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其实神经时时刻刻都崩得紧紧的，一出状况就能做出有效应对。
    特别是那个金发少女。
    根本是怪物中的怪物。
    一个同僚只稍微多凝视了她一会，她竟能生出反应来！
    然后转头，微笑，拔枪。
    直到子弹穿过两千米外同僚的左眼时，蝮蛇才意识到她开枪了。
    一阵凝视就能让她警觉，更不用说是起杀意扣动扳机这样的动作。
    也就是说，有这帮怪物少年的保护，离开校园的秦墨仍然是安全的。
    但不管多困难，任务下达了就一定要完成！
    经讨论后，组织决定使用一种全新的战术：
    守株待兔式暗杀。
    将顶尖杀手们布置在云海市附近的风景名胜，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以蝮蛇为例，七天前他便来到云海市少年常来的远郊湖边，在矮丘上挖出一个浅洞，爬进去，用草皮覆盖自己和笔直对着湖泊的***。
    枪口对着的方向是精心选定的，任何来这里游玩的人或多或少会在枪口前来回经过几次。
    接下来便是一动不动，仅从嘴边的吸管中摄入最低限度的营养，让身体机能逐步降低。
    七天过去，草皮持续生长，已爬满全身，身体机能也随着严格的营养摄入降至最低,蝮蛇知道自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像一条冬眠中的蛇。
    这一切，只是为了行动时那些怪物少年的反应能迟上一线。
    然后就赌秦墨会突然起意来这里游玩。
    埋伏在其他风景名胜的杀手也是这么赌的。
    然后，想不到，今天他居然真的来了。
    金发少女、练拳少年还有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也跟着来了，时时刻刻环绕着秦墨。
    意料之中。
    不能兴奋，不能瞄准，连移动枪管都不能，否则必定会引起金发少女或者练拳少年的警觉。
    只能等秦墨无意中自行走到枪口的正前方。
    这样还不够，这个时候还要正好出现一起突发事件，把金发少女、练拳少年和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否则他们仍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挡在秦墨身前。
    这根本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然后，它发生了。
    天上突然出现一个火团，所有人都抬起了头，蝮蛇能感觉到，秦墨保镖们的精神状态弱了一截。
    而秦墨，很巧合的走到了枪口前！
    一闪即逝的机会，蝮蛇抓住了！
    他用下齿抵住藏于上齿中的毒药，并扣下了***的扳机。
    射击！
    千锤百炼的经验告诉他，目标必死无疑。
    这一刻，他那埋在心底的人性，像山洪一样宣泄而出。
    这是何等的荣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我完成了！
    不需要奖赏，不需要赞美，完成任务本身就是对我人生最大的肯定！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确认子弹穿过秦墨的脑袋，确认他的死亡。
    然后咬碎毒药，自尽！
    此生无憾！
    “砰！”
    奇怪了，这不是射击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视野失去了一半，右半边脸痛彻心扉，但蝮蛇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偏过头，用另一只完好的眼镜看到*****上方的残破缺口、火苗，以及挥洒在上面的血肉。
    自己的血肉。
    陪伴了自己一辈子，从未令他失望过的***。
    居然炸膛了！
    **上方的铁管爆裂，子弹伴随着钢铁碎片弹入蝮蛇的右半边脸，还刺破了他的右眼。
    如此精密的***居然会炸膛！这同样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两个亿万分之一先后发生在同一个地点。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晕倒前，蝮蛇脑中只有这三个字。
    上齿中的毒药，保留完好。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3章坠落的火凤

    不远处的矮丘上突然传来刺耳的爆炸声。
    莉莉丝和冯耀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护在秦墨两边，脸上写满了懊悔。
    经验告诉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钟森拿出步话机厉声下令，一边朝山丘飞奔而去，全然不顾自身的危险，不过他根本没有危险。
    只有秦墨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从上次中枪后，他和曲瑶便商量好了下次杀手出现时的对策。
    利用自己那篡改因果的技巧，秦墨让杀手枪中的子弹尾部不自然地下沉了一点。
    杀手扣动扳机后，子弹倾斜着向外射出，瞬间划破枪管造成炸膛，巨大的冲击力令杀手遭到重创失去了意识。
    这样就没法自尽了。
    没一会，莉莉丝的步话机响了起来，钟森说已经找到了杀手，他毁了容，但没有生命危险。
    抓到活口了！
    oyeah！
    正当秦墨洋洋得意时，眼前突然一黑，一个猥琐的身影将自己压在了地上。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森哥，看到了吗？秦墨的全身要害...”
    一个都没护住...
    杨天明一副拿身子堵枪眼的就义范儿，其实除了肚子外身体没一处跟秦墨是重叠的，就算杀手把秦墨全身的要害挨个打一遍，他也受不了一点伤。
    “麻烦你就算是装样子也敬业一点，等杀手没开枪，森哥没离开之前就扑上来好不好？”秦墨边吐槽边挣扎着将杨天明踹开。
    站起来后，他惊讶地发现昊升仍旧仰着头。
    爆炸，危险，捕获杀手，这一切都没把他的吸引力从天空中移开。
    对哦，‘启明’号还在坠落。
    天空中火团之前在迅速变大，可一会没看后，它仍跟刚才差不多大。
    秦墨好歹是学高能物理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启明’号并不是自由落体，而是进入低空后开始减速下降。
    难道驾驶员是故意驾驶它飞入大气层的？
    昊升显然产生了同样的疑问，沉沉道：“莉莉丝，你的枪最远射距是多少？”
    “一万米是极限了。”
    “做好准备吧。”
    “是。”
    莉莉丝撩起连衣裙的右下摆，露出白皙的大腿，和绑在腿侧的一把怪枪。
    这枪勉强可称为****，但枪管长的离谱，显然是为精准射击特意加长的，材质似乎是银或者白金，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闪闪。
    莉莉丝将左臂横在头顶当做枪托，右手举枪，枪口随着‘启明’号缓慢移动着。
    三万米。
    两万五千米。
    两万米。
    一万五千米。
    一万三。
    一万一。
    突然，火团爆炸了！在约一万米的高空变成了四五个小一号的火团，好一会后，轰鸣声才传到地面。
    秦墨目瞪口呆道：“莉莉丝，你这一枪也忒准忒牛逼了，子弹是啥牌子的？红旗还是爱国者？”
    “都不是。”莉莉丝放下枪说，“我根本还没射击呢，‘启明’号是自己散架的。”
    确实如此，‘启明’号化身为一只巨大的火凤，旋转着朝地面扑来，乱七八糟的零件像燃烧的羽毛一样甩离身躯，是人都看得出，它完蛋了。
    然后，出乎意料，火凤的身躯居然停在了距离地面两百米的低空。
    湖面变成了音乐喷泉，数不清的碎片残骸坠进湖里，激起一道道高达百米的巨浪。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发生这么惨烈的空难竟无人受伤。
    而天空中的火凤正在逐渐熄灭，‘启明’号的船身露了出来。
    即使只剩下小半截，即使已经被火浪灼得焦黑，这梭子状的流线型船身仍透着浓浓的科技感，绝不是什么nasa航天飞机能比的。
    从外形看，应该是驾驶舱。
    “哇靠，牛匹啊！”秦墨赞叹道，“这是什么黑科技？能让这么重的东西悬浮在天上，我没看到什么螺旋桨或者喷气口啊。”
    昊升沉沉道：“同济会没有这种科技，是别的什么东西让它悬浮的。”
    话音刚落，驾驶舱开始缓缓下落，最终停在湖的左岸，距离秦墨一众人不到一百米。
    四周传来轰鸣声，数不清的直升机正聚集而来。
    “是钟森叫来的支援？还是欧洲分部派来的？”莉莉丝问。
    “应该是钟森的，但欧洲分部的人过不了多久也会来。”昊升说罢举步向驾驶舱走去。
    其他人赶紧跟随。
    不远处，驾驶舱的门‘啪’的一声弹开了，一道充气滑梯从门口伸至地面，六个身影依次顺着它滑到了地面。
    演电影似的。
    跟电影不同的是，最后下来的两个人没穿宇航服。
    一男，一女。
    肯定是二号地球派来的大使。
    “莉莉丝，那两人如果表现出一丁一点的异常，哪怕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只要让你联想到‘怪物’这个词...”
    “我明白。”
    莉莉丝将银枪藏于背后，冯耀很配合地走到她的斜前方，以遮挡住对面人的视线，说不定必要的时候还要充当肉盾。
    秦墨这个玻璃心突然有跪下来求他们住手的冲动，但也知道就算真跪下来也没用。
    带头离开驾驶舱的宇航员看到昊升后，赶紧摘下头盔，露出头盔后的灿烂笑容。
    那人看起来四十来岁年纪，乌眼黑发，应该也是华国人，他身后的宇航员们也纷纷摘下头盔走向昊升，看起来都很热情。
    “升哥！怎么是你来迎接我们啊？”
    “李恒，好久不见了。”
    昊升轻轻地说，走路的步伐没有加快也没有减慢，秦墨直觉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恒却没有这么多心思，快步上前与昊升握手，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还以为是欧洲分部的人来接我们呢，想不到是你啊。”
    轰鸣声越来越近，直升机们很快也会到达这里。
    “来接你的确实是埃菲儿的人，我只是在这里郊游，碰巧遇上你们罢了。”
    “哈，还有这么巧的啊！”李恒将目光转向昊升的身后，“莉莉丝和冯耀也在啊，这两位是？”
    “两个湖边撞到的傻子，用不着介绍。”昊升直截了当地说。
    秦墨和杨天明两个傻子卑微地低下了头。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4章雨一直下

    跟杨天明比，秦墨稍微没那么傻，从李恒和昊升的对话中，他听出李恒虽然是同济会的宇航员，但并不知道秦墨的事。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钟森身为同济会安保局副局长都不知道秦墨为何这么重要，更何况一个宇航员。
    恐怕知道这一点的只有同济会会长和几个理事。
    “正好，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来自二号地球，也就是伊薇文明的两位大使！”
    李恒指着驾驶舱边没穿宇航服的一男一女。他们没有跟着李恒过来，而是站在驾驶舱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两人中等身材，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岁出头，男的穿绸缎，女的穿轻纱，脸都被浓烟熏得焦黑，但这更衬托出双眼的明亮。
    一行人朝他们走去，然后，离奇的事发生了。
    随着一步步接近，秦墨感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情感在心中快速滋长。
    好奇。
    对，就是深深的好奇。
    这不对劲啊，虽说第一次见二号地球的人，心里是应该有些好奇，但不至于好奇到这个地步啊。
    仿佛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颗星球。
    就像不远处的那一男一女，他们才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颗星球，他们才应该这么好奇。
    越接近他们，心里不属于的自己的东西就越多。
    纯真，善良。
    还有爱。
    秦墨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四岁前，他清晰地回忆起自己在河边抓蚯蚓，跟妈妈拼拼图，对着蚂蚁尿尿。
    清风，明湖，白莲，一切美好的东西像喷泉一样涌现心头,秦墨真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就这么走下去。
    莉莉丝也一样。
    一生只有那么三两件事支撑着她像阳光一样灿烂，而这些事正不断在脑中循环播放。
    童年时，摩天轮上，她穿一身公主装，边舔着棒棒糖边问身旁的高大男人：“昊升哥哥，我长大后给你当新娘好吗？”
    一头黑发的昊升大笑着说：“别傻了，等你长大后我都变成老头子了，放心吧，总有一天，你的王子会骑着白马出现的。”
    场景转换。
    同济会总部的会议室中，昊升站在三幅壁画的前面，郑重地将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枪递给莉莉丝，一边嘱咐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墨童的领队，记住，执行我的命令比保护我的性命更重要，而遵从你的本心则比执行我的命令更重要！”
    场景又变了。
    不，并没有变，仍是那熟悉的会议室，只是昊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少年的身影，他正默默盯着墙上的三幅壁画，若有所思。
    “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坚信你就是刻下这三幅壁画的秦墨。”莉莉丝的口吻近乎哀求，“让我留下来帮你吧。”
    “不！”
    秦墨s转过头斩钉截铁地说：“我有直觉，那个秦墨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一无是处，而且，相比我，他更需要你。
    相信我，跟我贴太近的人，大都不得好死。”
    莉莉丝握着枪的手在颤抖。
    现下的情况已远远超出昊升说的一点一丁的异常，按照命令她早就该行动了。
    但涌入心头的纯真和善良让她根本无法举枪射杀面前的少女。
    ‘曲瑶，你认识那两个二号地球来的人吗？’
    ‘不仅认识，我很了解他们。’
    ‘他们是良民吗？’
    ‘他们曾经是一等良民。’
    ‘好的，我知道了。’
    秦墨快步上前搂住莉莉丝，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觉得他们不像坏人啊，咱们再看看呗。”
    这话正合了莉莉丝的意，她点了点头，垂下手中的枪。
    昊升看在眼里，并没有说话。
    两拨人终于聚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数不清的直升机在两百米范围外降落，钟森的下属们拉起警戒线，等待下一步指令。
    钟森也来了，跳落地面后他对昊升做了个手势，示意昏迷的杀手就在直升机上。
    昊升点了点头，然后，他示意钟森不要接近，并送去了一个眼神。
    跟平时的捉摸不透不同，这眼神太容易理解了：
    杀！
    想不到昊升居然能克服心中不断涌现的纯真和善良，坚定地贯彻着自己的决定。
    钟森微微颌首，拿出了步话机准备下令。
    如果不做些什么，几秒内这对一等良民脑门上将多出几个窟窿来。
    所以必须做些什么！
    秦墨什么都顾不上了，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他推开莉莉丝，挤开李恒，上前握起了二号地球少女的手。
    同时还用背脊遮住少女的身体，不让直升机上的狙击手有射击窗口。
    跟杨天明不同，这是真的用身躯堵枪眼，而且是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
    哎，心太软。
    “我叫秦墨，是云海大学的高材生！欢迎来到地球！”秦墨摆出一副二哈脸，用毫无意义的洋调普通话自我介绍道。
    女孩被秦墨唐突的动作吓着了，但眼中的惊恐很快被别的东西替代。
    纯真，善良。
    跟心中那不属于自己的情感一模一样。
    秦墨从没见过这样一对眼睛，清澈如湖水，浩瀚如星空，让人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再去其他任何地方，因为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可以从这对眼睛中找到。
    女孩微微欠身，笑着道：“谢谢，愿她的祝福化作细雨，永远笼罩在你的周围。”
    标准的华语，只是...
    这是啥玩意？类似民俗问候的东东吗？
    秦墨看着女孩殷切的眼神，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自己的一小段，人类的一大段啊。
    跟地外文明的第一次接触，总得说点什么有深度的东东吧，说不定这一刻以后会进历史书呢。
    快快快，以下雨为主题，弄几段唐诗串烧来。
    想是这么想，可脑壳里一片空白。
    于是...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秦墨扯着公鸭嗓子唱《雨一直下》，这里走走音，那里走走调，但居然奏效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地外文明的来使转移到这个傻逼的身上，连昊升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融化。
    张宇大哥，我爱你！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5章短暂的初次会面

    “不要再为了他挣扎，不要再为他左牵右挂，今后不管他爱不爱谁，快乐吗，都随他
    啊！啊！！啊！！！”
    “行了行了，再唱要窜味儿了，你个死玻璃，心意我明白了。”
    昊升拍了拍秦墨的肩膀，又转向那个二号地球的少年道：“你好，我叫昊升，欢迎来到这里。”
    少年立刻深深鞠躬：“您好，我叫幻与，这是我的妹妹幻非，很高兴能代表伊薇造访这颗美丽的星球。”
    真得体，就是稍微外交辞令了一点。
    “我听说你们应该去‘天庭’号空间站啊，怎么来到地面了？”昊升若无其事地问，根本听不出是在试探。
    “哎，这事怪我。”李恒骚包的挠了挠头发，“跟空间站对接时，我们的太空梭被太空碎片撞中了，太空梭失去控制直坠地面，幸亏幻与使出了他的绝技，让驾驶舱安全落地。”
    “什么绝技？”杨天明好奇地问，“纵云梯还是水上漂？”
    “都不是，我和伊薇神结下的契名为‘缠’，‘缠’让我拥有控制身边一定范围内的非生命物质的技巧，能让它们升起落下，或者破碎重组。”
    幻与侃侃而谈，虽然有些听不太懂，但至少毫无保留。
    “来，我演示给你们看。”
    幻与左手一挥，湖水顿时化作一条细细的水龙，围着众人环绕升腾，蔚为奇观。
    “刚才‘启明’号太空梭出现事故急速坠入大气层，李恒先生无计可施，我便使用‘缠’帮太空梭减速，但太空梭的体积实在太大，速度又太快了，无奈之下我只能让它解体，只护住最重要的部分。”
    幻与顿了顿继续道：“希望那些碎片没有伤到人吧。”
    最大条的杨天明哈哈笑道：“没事没事，一条狗都没伤到，这附近只有我们几个人，而我们福大命大，什么都大。”
    说最后那句话时，杨天明偷偷望了一眼幻非。
    焦黑的脸和仍冒着烟的头发都掩饰不住她姣好的面容，以及那灵动异常的眸子。
    除了杨天明外，其他人一言不发。
    能说什么呢？
    哇好厉害啊，你能控制刀子插人吗？能控制手枪发射吗？
    能让核弹的发射按钮自动按下吗？
    秦墨早就从曲瑶那里知道伊薇教的教徒通过献祭一百条生命获得了伊薇神的青睐，各个都跟秦墨一样身怀绝技，但此刻有个能隔空控制物质的人站在眼前，心里仍不免诧异。
    昊升轻轻瞄了秦墨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我真不能杀了他们吗？
    秦墨疯狂摇头,。
    “这位叔叔，为什么你要杀了我们呢？”幻非突然问昊升。
    语气平静的出奇，仿佛是在问昊升为什么不把碗里的蔬菜吃了。
    昊升愣了愣，随即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是用你和伊薇神结下的契吗？”
    “是的啊！”幻非的话带着自豪，“我和伊薇神结下的契名为‘染’，‘染’能让我感知附近人的情感，如果情感足够强烈，我还能感知到产生这情感的原因或者动机，比如我知道你现在仍想杀了我们两个。”
    那怎么不逃跑啊？秦墨在心里纳闷，或者让你***纵周围的飞船碎片，把我们插成海胆？
    昊升丝毫没有表现出羞愧，反而俯下身子，质问道：“我觉得不至如此，你还能把自己的情感传染给周围的人，让我们感同身受，所以这契才名为‘染’吧？”
    “啊，抱歉抱歉！传染自己的情绪是‘染’的第二阶，我刚学会不久，还不太会控制。”
    幻非赶紧收敛心神，秦墨心中的好奇、纯真和善良随之消失。
    “好了！可以了！”
    昊升点了点头，接着道：“小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自己的家乡使用‘染’是否合适，但是在我们这里，偷窥别人的心是不道德的，更不能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别人。”
    “知道了，对不起...”幻非垂下了头。
    喂喂喂，你对个鬼的不起啊，你对面这人可是要杀了你啊！
    “那个，我刚才还感知到了一件怪怪的事，现在可以说吗？”幻非望着昊升怯怯地问，一身的焦炭色熏肉味让她像足了河边玩火惹了祸的孩子。
    “当然！说吧。”
    “那铁盒子里有个人，他是谁？”幻非指着不远处一架直升机。
    秦墨心里一寒，钟森刚示意过，昏迷的杀手就在那直升机里。
    昊升平静地说：“是一个重伤昏迷的人。”
    “他已经醒了，我能感知到他强烈的情感。”
    幻非转向秦墨轻轻地说：“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你，除此外一片空白，真奇怪，我从没感应过情感如此单一的人。”
    跟说昊升要杀了自己时一样，少女的语气平淡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莉莉丝解释道：“他确实接到命令想杀了秦墨，只是没有得逞，在我们这，那样的人叫做杀人犯，是要判刑，甚至处死的。”
    “哦。”幻非一副焕然大悟的样子。
    “那这样的人在你们叫什么呢？你们会怎么对待他们？”
    幻非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
    “要杀我的应该叫敌人吧，如果有人要杀我，我当然会反杀了他。”
    “那你会恨要杀你的人吗？”昊升追问。
    “为什么要恨？死亡只是另一段旅程的开端罢了，伊薇神会为我或者我的敌人点亮前方的路的。”
    秦墨明白了。
    曲瑶曾经说过，伊薇文明的生死观是截然不同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他们对同伴的献祭不会产生任何负罪感，对要杀死自己的人也不会有怨恨。
    不知为何，秦墨突然将眼前两人跟直升机里那完成任务就自杀的杀手划上了等号。
    不晓荣，不知耻，不恋生，不畏死。
    太可怕了！
    ‘曲瑶，他们真的是良民吗？我怎么觉得，他们虽然不刁，但也不怎么良啊。’
    ‘我说的是曾经，看来二号地球重现后时间线有所提前，现在的他们还不是良民，以你们的道德标准看是一张白纸，但以后上面会有色彩的，相信我。’
    又一波轰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和二号地球大使的初次见面简短而困惑。
    欧洲分部的人来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6章埃菲尔

    c'estlavie
    这就是生活。
    法国人都爱说句话，其中小部分是装逼装层次或者无病**，大部分则是因为每天要遇上的操蛋事确实太多了。
    埃菲尔曾经属于前者，后来，她遇上了昊升。
    “同济会是什么？我从没听过。”
    “是责任，是使命，哦，同时也是这世上最强大的组织，拥有你梦寐以求的一切资源。”
    昊升用夹着雪茄的手在发髻中拨弄，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埃菲尔想入非非，恨不得现在就蹦到床上去，再给自己胸前绑上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让昊升来拆。
    “我很看好你，作为一个刚入行的国际关系研究员，你掌握的资源和情报都不多，但任何国际关系、利益链到了你手中都被梳理的井井有条，像一把梳子，但梳齿是刀刃做的，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于是，埃菲尔加入同济会，成为了后者。
    努力，升职，成就，升职，直至说服九成国家签署《应对二号地球危机协议》，成为同济会欧洲分部理事，从此专门负责跟二号地球文明的接触工作。
    非凡的成就让她有资本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昊升。
    所以每次昊升躺在床上说埃菲尔的工作本质只是让胜利的天平倒向一号地球时，她的心里很难受。
    昊升坚信两个世界只有一个能存活，而她相信和平是可以谈出来的，只要所有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没关系，这不影响两人在公在私的合作。
    可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人，几个国家，眼里只有自己，只要天天能吃上甘蔗香蕉火腿肠，哪管外面水生火热。
    那狗啃的新罗棒槌，是少数没有签署《应对二号地球危机协议》的国家，这个又穷又封闭的弹丸之国，想秀肌肉又没底气，发射运载火箭从不向国际通报，成功了才大吹大擂，失败了则闷声不吭。
    今天，就在‘启明’号太空梭和‘天庭’空间站对接的前一刻，棒槌领袖脑袋一拍，一声令下，新罗棒槌们立刻一顿操作猛如虎，将一枚运载火箭送上了天。
    那是一枚东拼西凑的运载火箭，上面没有一颗螺丝钉是自家生产的，连焊接点都排不成一条直线，它的质量可想而知。
    同济会发觉时，已经迟了。
    不出意料，火箭好死不死的在‘天庭’空间站同一高度的轨道上爆炸了，这爆炸不仅搅黄了棒槌领袖的胜利演讲，还差点将人类与地外文明的第一次接触送上了断头台。
    在没有空气阻力的太空中，带着极高初速度的火箭碎片破坏力堪比子弹，空间站所在的轨道顿时下起了一场碎片雨，三十秒后，雨刀子无情地打在正在对接的太空梭和空间站上。
    ‘天庭’空间站上装备有同济会最先进的光膜型防御系统‘墨盾’，子弹等级的攻击对它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
    但‘启明’号太空梭却没有这个福气，一片小小的油漆斑块划开了它的辅助引擎，另它与‘天庭’空间站失之交臂，坠入地球。
    同一时刻，埃菲尔在地面发出怒吼。
    为了今天，她不眠不休地准备着，为每一个意外做好了三个应急预案，每一个应急预案又有三个跟进应急预案。
    可谁又能预料到新罗棒槌的领袖会突然梦到自己的尺寸堪比火箭，起床便下令撸火箭玩。
    哦，如果是昊升的话，说不定真能料到。
    为了就近指挥，埃菲尔从欧洲分部来到了华国云海市，如果一切进行的顺利，她还准备忙里偷闲去会会情人。
    而现在，呵呵。
    两名大使在第一次造访中遇险，这在国与国的外交史上都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更何况现在是球与球。
    完了，为两个文明和平相处努力了一辈子，可搞不好到头来自己却成为了两个文明陷入战争的历史罪人。
    埃菲尔看着巨型屏幕上那个标注为‘启明’的黄色小点飞速下降，心也随之下沉。
    “报告！‘启明’号在减速！”
    “不可能！‘启明’号的主、副引擎都下线了，它不具备减速能力。”
    埃菲尔绝不相信什么上帝来帮忙之类的鬼话，越是危机的时候，越要靠自己。
    可屏幕上，那黄色小点的体积越来越小，而速度确实在变慢。
    到最后，居然停住了！
    神迹！
    或者是...怪物？
    埃菲尔决定亲眼看看。
    “‘启明’号目前的位置？”
    “云海市东郊的湖边，目前距离地面200米，悬浮中，不，它降落到地面了，有大量直升机正朝它靠拢，似乎是华国的武装。”
    “应急部队跟我去现场！”埃菲尔下完命令后，率先跳上了直升机。
    在赶往东郊的路上，埃菲尔想到了无数可能性，华国与新罗棒槌勾结，同济会内部有叛徒，又或者是新的亚洲区理事秦墨在捣鬼...
    有可能，他自始至终对第二地球都充满了敌意。
    可到达现场后，眼前的画面又刷新了埃菲尔对无尽可能的认知。
    居然是昊升！他站在‘启明’号旁边，跟来自二号地球的两位大使亲切地聊着什么。
    这情郎，还真是未卜先知无处不在啊！
    太好了！
    不知为何，埃菲尔总觉得有昊升的地方，就不会有意外。
    上帝靠不住，但昊升靠得住。
    更何况莉莉丝和冯耀也在。
    哦，傻逼秦墨d也在。
    还有一个没见过的，但一眼就看得出是傻逼中的傻逼。
    埃菲尔和主动迎上来的李恒简单握了个手后便到昊升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勾住他的脖子，把嘴巴贴了上去了。
    法式的。
    这个时候，她太需要一点安慰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热情？”埃菲尔骚包地挠了挠头发。
    确实奇怪，平时含蓄内敛的昊升这次很配合，全然不理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他还主动抱了过来。
    然后，贴着埃菲儿的耳朵，细细说道：
    “两个二号地球的大使没问题，如果这六个人里面有人是怪物的话，那就是李恒，万事小心。”
    说罢又是一顿法式，然后领着秦墨他们轻轻地走了。
    不带走一片云彩。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7章渣男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他该不会生我气了吧？”
    “谁？”
    “昊升老师啊！自从湖边回来后，这几天他连人影都没了。”
    “哦，这你放心吧，昊升哥一辈子都致力于让一号地球存活下去，但如果一号地球最终毁灭了，他还是会坐在珠峰上，面对着滔天洪水抽雪茄，坦然接受这事实。”
    莉莉丝边说边整理着湖边的自拍照，“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护住那对二号地球兄妹的事会激怒他，而且这件事上，我跟你少有的立场一致。”
    秦墨一愣道：“真的吗？我还以为你最近对我冷淡了不少，是因为跟昊升一起怪我呢。”
    “怎么会，只是活捉了一个杀手，我们的情侣关系可能要结束了，我给你提前预热一下而已。”
    “那个杀手的...有进展吗？”秦墨不敢说出中间那个词。
    “有预料之中的进展，但没有预料之外的进展。”
    “你能说人话吗...”
    “不能，考虑到你连拷问两个字都说不出口，我要是说细了包你晚晚抱着马桶吐。”
    秦墨打了个哆嗦，决定还是不问的好，莉莉丝这毫无内容的话已经能让他脑补出鞭子蜡烛辣椒水，连续三天蒙被子睡觉了，更何况细节。
    莉莉丝的心情却一点不受影响，美瞳、美白、美齿三连击，然后便是发圈。
    紧接着，饭堂里所有人都掏出了手机。
    秦墨犹豫了一下，也打开了朋友圈。
    六幅跟莉莉丝没有半毛钱相像的莉莉丝自拍照下，是一段触目惊心的文字：
    人们都说真正的白马王子出现前，每个少女都要遇上三个渣男，我虽然只遇上了一个，但他的渣，足以以一敌三，这段感情很快就要结束了，期望我的王子骑着白马，正披荆斩棘赶来。
    短短时间内已有三百人点赞，八十条评论。
    莉莉丝小姐，开白色保时捷的行不。
    莉莉丝酱，赶紧甩了那颗歪把子树，前方有一片色狼在等你！
    渣男，算你走运，我给你下的降头还没灵你就被踹了，知足吧！
    秦墨你个渣男，迷情剂总算用完了吧！
    莉莉丝酱，刚才写错了，前方是有一片森林在等你！
    下至同班同学，上至教导主任，无不盼望着这段感情赶紧灰飞烟灭，女神恢复自由身，渣男伏法。
    渣男x3猛咽一口唾沫，在心里默默把评论的人都记下，发誓等‘链’再一次储满能量后把他们家厕所里的卷纸都变剩下一截！
    哦，‘链’就是秦墨那篡改因果的技巧，跟幻与的‘缠’，幻非的‘染’一样，‘链’也是秦墨与伊薇神结下的契。
    曲瑶说伊薇文明千万年的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秦墨这种类型的技巧，于是帮这技巧取了个新名字，灵感来自秦墨和昊升那段有关因果的对话：
    因果是一条悬空的锁链，一环扣一环，我们都是踩在锁链上的杂技演员，每走一步，前后的锁环都会晃动。
    ‘链’确实是逆天的，但就跟所有武器一样，威力越大，使用次数越受限制。
    刀子可以捅无数次，***只有六发子弹，**则只能发射一次。
    ‘链’每使用一次就要进行为期两周的充能，这两周内除了遇险能进入零界状态外，秦墨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瘦弱鸡而已。
    所以在曲瑶的建议下，他每天都去健身房撸铁，可由于基础太差，收效甚微，到现在仰举杠铃次数仍没有超过两个。
    “美丽的前女友～渣男问一句，你和冯耀都那么厉害，有空的话能不能过我两招，让我也学学射击格斗啥的？”
    莉莉丝抬起头好奇地打量起秦墨。
    周围的人纷纷屏住呼吸，生怕莉莉丝回心转意。
    “你脑子抽了么？有我、冯耀和一众墨童在，你格什么斗啊，好好当精瘦弱鸡去就好了。”
    “可你们不能一辈子保护我啊，要是那杀手没供出幕后主谋怎么办，总不能我结婚的时候你还来当伴郎吧？总不能洞房的时候你还站在旁边录像吧？”
    莉莉丝猛打一个哆嗦，显然脑补出了一段无法磨灭的恐怖画面。
    “嗯，有道理，回头我跟冯耀商量商量，格斗这一块，还是他擅长。”
    说罢继续低头回复起朋友圈来。
    秦墨看她最新的回复是渣男说要用倒立带皮吃榴莲挽回我的心，大家觉得我应该同意吗？
    没一会饭堂的光头大厨热情地搬出一颗榴莲摆在秦墨面前，在一片助威声中，秦墨灰溜溜地走了。
    哎，搞毛。
    ‘还是可以搞一搞的。’曲瑶的声音传入脑袋。
    不知为何，恢复后她仍不让秦墨进入零界见面，只这样用传音的方式跟秦墨沟通，秦墨在心灰的同时，对曲瑶的那个更那个了。
    ‘搞什么？格斗吗？’
    ‘当然啦，而且要抓紧搞，幻与和幻非已经来了，迟早还会有更多伊薇文明的人来的，说不定有一天，你还会去呢。’
    ‘你不是说幻与和幻非是一张白纸吗？’
    ‘是的啊，伊薇文明的人对你们来说都是白纸，但其中一些是宣纸，只适合着墨，而且墨点会迅速化开，很快整张纸都变成一片黑，这类人必须小心提防，所以你要好好练习防身技巧。’
    刚说到防身技巧，突然眼前一黑，秦墨被抱住了。
    靠，那帮墨童搞毛啊，就这么眼睁睁看我被袭击吗？
    好不容易将眼前的人掰开，才发现是冯耀。
    “靠，莉莉丝刚跟我说了，你早该开窍了！”
    冯耀兴奋地抽了起来，秦墨发现他心情越好，普通话越好，由此推断，他肯定刚收到爸爸的报喜短信，说妈妈改嫁给了李咖城。
    不对哦，他不是孤儿吗。
    “哪方面开窍？”
    “当然是练习格斗技巧这一块开窍了啊！我那天就看出来了，你很有天赋，危机时刻的直觉好的出奇，虽然这竹竿子身材需要好好补救补救，但有些东西是锻炼不来的。”
    冯耀指的是秦墨的零界状态，他总能以能力范围内最完美的方法躲避冯耀的铁拳。
    “嗯，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习？”
    “什么什么时候？现在就出发啊？”
    “去哪？”
    “海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8章蓝色小药丸

    云海市嘛，当然有海，而且还是全国有名的风景点，现在正是金秋十月，洁白的沙滩上...
    一个游客都没有。
    秦墨突然觉得自己像古代的皇帝，走到哪祸害到哪。
    此刻，他跟冯耀一起将身躯没入海中，只露出胸部以上，然后一遍一遍地...
    打浪花...
    这里的浪在国内算是大的，隔三差五还能把岸边一些想尝试新鲜事物的小情侣拖进海里喂王八，而秦墨正对着不断涌来的海浪一下一下的出拳。
    “靠，这也太俗套了吧。杨过星矢飞犬啸星邹若愚，靠打浪花提升实力的用十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单调的来又不好凑字数，就不能换个特训方法吗？”
    “神雕让杨过打海浪都是有原因的，海浪一个接一个，永远不会停，永远不会累，是最完美的对手，哈！”
    冯耀一圈轰出，海浪竟被他打碎了。
    看得出，他很兴奋，像鸟儿回到了天空，鱼儿回到了大海。
    “放心吧，凑字数的特训陆续有来，现在给我认真点，努力打好每一拳，你可是我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你贵庚啊，开过门吗？再说了，就不能教我点高级格斗技巧吗？”
    “以你的段位，什么搏击武术到你手里都会变成花拳绣腿，简单一点打好直拳就好了，哈！”
    又一波巨浪被冯耀打成了渣渣。
    秦墨不禁纳闷起来。
    冯耀这拳力估计冲着5000公斤去了吧。
    公开的世界纪录是多少来着？
    对了，是泰森的800公斤，还是做足准备后挥出的，不像冯耀这样随意一拳接一拳。
    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那么一两个奇能异士隐藏在市井或会所之中也可以理解，但，但是这也太离谱了吧，这真的是一拳一拳就能练出来的吗？
    答案很快揭晓。
    莉莉丝这个若即若离的女朋友还是挺细心的，亲手做出了一大桌子复健餐，都是高蛋白高卡路里的美食，而且摆盘精美，香气扑鼻。
    秦墨早就饿成了狗，若不是两只手垂在地上一动动不了，他肯定把一桌子菜连盘子一起吃了。
    “没事没事，人剧烈运动后肌肉会分泌大量乳酸，导致全身酸痛，相信我，熬过这几天就好了。”冯耀说着吃着，普通话字正腔圆，说明他的心情仍旧无敌好，而且一点没有给秦墨留菜的意思。
    “来，张嘴，啊！”
    莉莉丝将虾剥好，体贴地送进秦墨嘴里，还真是一幅小女朋友的嘴脸。
    “鱼也吃点哦，我帮你把刺挑好了，还有这个牛排，我可是花了大心思的。”
    撇开那半开玩笑的分手朋友圈不说，秦墨隐隐觉得自从湖边回来后，莉莉丝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很大变化。
    怎么说呢，她看自己的眼神仍旧像在看傻逼，但是是在看自家的傻逼，俗话说狗不嫌家贫，母不嫌儿傻逼，莉莉丝对秦墨的态度就像生了个傻逼儿子，丢不得卖不掉只能先放家里爱着。
    “来，把这个也吃了。”
    莉莉丝将手摊开。
    掌心躺着一颗椭圆形的蓝色小药丸。
    秦墨赶紧将酸麻的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我靠，你要逼我对你做什么？”
    莉莉丝嗔道：“你想哪去了，这东西我自己都经常吃啊。”
    “我靠，你也吃？？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永举不垂的？你知道这玩意是啥成分吗？”
    莉莉丝眯着眼说：“说的好像你知道是啥成分似的？”
    “当然知道了，西地那非啊！”
    莉莉丝微微一愣，道：“好像是有点这个成分，不过不是主要的成分。”
    “那主要成分是啥？”
    “病毒。”
    秦墨眼睛一咕噜，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生化危机还是寄生前夜？”
    “偏向寄生前夜吧。”
    冯耀说：“这玩意能微调你的dna，让你的线粒体蛋白提升3%，可别小看这3%，它能让你的身体产生质变，细胞分裂速度和氧和作用成几何级数增长，配合训练后体力、速度、爆发力能在短期内大幅增长，受伤也能很快痊愈。”
    莉莉丝接着解释道：“我们墨童自四岁开始便根据身体状态按剂量服用这东西，你也看到冯耀的拳了，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心动当然心动，只是...副作用是什么？”
    秦墨直接跳过了有没有副作用这个问题，要说他信奉什么，那就是一切都是守恒的，那些服用类固醇拿冠军的健美人士，老婆出轨率奇高，而且没一个寿命长的。
    冯耀与莉莉丝对望了一眼后说：“严格来讲如果按时按量服用的话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除非饭量大增和一着床就睡死过去也算。”
    莉莉丝补充道：“除此之外就是容易暴躁，这也很正常，一身力气没地方发泄，很容易憋出点神经病，所以冯耀来这里朝海浪轮一顿，心情就会大好。”
    “那你呢？”秦墨好奇地问，“刚才做这一桌子饭砍断了几把菜刀？”
    “哦，这方面我处理的非常好。”莉莉丝自豪道，“昊升哥也说过，在情绪控制这一块我在墨童中是数一数二的。”
    秦墨犹豫了一下后问：“那，那些情绪控制不太好的墨童呢...”
    “末位淘汰，他们被开除了。”莉莉丝若无其事地说，“放心吧，他们都得到了一大笔钱，很好的融入了社会。”
    “你们是墨童，那这玩意该不会叫墨药吧。”
    “怎么可能这么俗套，这叫墨丸！”
    秦墨伸了伸舌头，将墨鱼丸，不，墨丸沾了沾酱油后一口吞下。
    想不到这玩意跟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样，见效奇快，还没吃完饭，秦墨全身的酸痛已不翼而飞，下午打浪花时也不会动不动就被浪拍走了。
    晚上再朝莉莉丝讨墨丸时，莉莉丝果断拒绝了。
    “你忘了吗？按时按量服用才没有副作用，难不成你想每餐拿来拌饭吃？请回忆一下寄生前夜里面那些怪物，你想变成其中哪一个？”
    “aya可以吗？”
    “滚！睡觉去，明天继续训练。”
    回到鬼屋一般的滨海酒店后，秦墨立刻体会到了墨丸的其中一个副作用，刚躺上床，衣服都来不及脱就沉沉睡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29章特训系统

    “怎么回事？咋没反应啊？”
    “是不是功率不够，毕竟他已经十七岁了。”
    这是啥五星级啊，还有两只蚊子嗡嗡嗡的，老子要睡觉啊。
    “有可能，但是功率再调大可能会有副作用啊，烧坏了脑袋怎么办？”
    “他这脑袋还有坏的余地吗？看我的！”
    秦墨实在受不了了，正准备睁开眼睛把蚊子拍死，突然电光一闪，接着便是什么烧糊的味道。
    然后，他被拽进了梦里。
    一黑，一亮，自己站在了一片沙漠中。
    周围都是人，围成一个人圈，在太阳的肆虐下他们各个汗流浃背。
    啥玩意？
    哦，开学军训总算开始了，这才像大学嘛，早该搞了。
    “教官！我想尿尿！”秦墨举起手。
    阿勒，手里怎么有把匕首呢？
    真的，银光闪闪的匕首，跟对面那人手里的匕首一样。
    那人正在小心翼翼地逼过来，匕首横在胸前，眼中写满了杀你全家。
    画面有点奇怪，像是用冰淇淋做的，软趴趴随时都会融化。
    不过这不重要，这时候应该怎么办来着？
    “救命啊！杀人啦！反黑除暴了！”
    秦墨背转身丢掉刀子撒腿就跑，可人圈立刻把他推倒在中心。
    他们的手真的在融化。
    对手可不管你秦墨是站着还是躺着，是菜鸟还是弱鸡，操着匕首就往胸口刺。
    幸亏，匕首也融化了。
    天空流下来了，一点一滴打在秦墨脸上，身下的沙漠也变成了沼泽，秦墨下沉下沉，最终沉到床上。
    ‘秦墨...’
    “怎么回事？系统崩溃了？”
    “可能他比较排斥血腥的格斗，咱们换个平和点的，先让他进入状态。”
    又来了。
    一黑，一亮。
    安静的塞纳河，河面泛起点点磷光，与漫天星斗交相呼应。
    河的尽头，磷光与星光汇聚成线，长方形的白月从星线中翻滚升起，可爬到一半又‘噗通’一声跌进河里，还长出一张欠打脸大喊官人救命。
    秦墨坐在小黄鸭的屁股上，鸭脑袋那骑着个双手摇撸的黑人大叔，轻轻吟唱着《好嗨哟》，一边用第三只手指着岸边，用第二张嘴给秦墨介绍沿岸的风景。
    thatoneis阿房宫，那座是泰陵，哦，那座可得跟跟你好好itroduce一下，是玛雅文明的金字塔，同济会的创始人埃尔文.弗洛伊德就是...
    ‘秦墨，醒来...’
    “窜了窜了！全窜一起了，把他拉回来！”
    “见鬼了，我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这样好了，给他弄个绝对喜欢的试试，那个《金瓶梅之大朗翻身当主人》怎么样？”
    “我看看这台设备上有没有，顶你条肺，还真有。”
    “赶紧，载入！”
    一黑，一亮。
    嘿嘿，这个确实喜欢。
    周围的一切实在太熟悉了，因为秦墨朝思暮想着希望回到这里。
    “曲瑶，总算又见面了。”
    “是啊，秦墨。”
    曲瑶站在空白的正中间，这次穿的不是女仆装，而是云海大学的校服，古板的黑白配掩饰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她不像上次那样深深鞠躬，而是亲切走过来拉起秦墨的手，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秦墨的心都融化了。
    “为什么现在才让我来零界呢？为什么之前要弄个人杀我，再弄个黑人给我唱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呢？”
    “这是两个问题，我分两次答好了。”
    曲瑶笑眯眯道：“之前那两个场景不是我的零界，而是你的朋友们在想办法帮你搞特训，他们的那个设备本质上就是穷屌丝低配版的零界，所以体验过零界的你适应不了那个设备。”
    秦墨恍然道：“我明白了，难怪刚才在沙漠和塞纳河上我有一种用红白机玩《巫师3》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不让你来零界，是因为我怕你在这里待久了会越来越不适应现实世界，你应该不希望以后的每一秒都用一万年来度过吧。”
    “啊，那可不行！但我也想偶尔来来这里。”秦墨脱口而出，“我，我，我
    ...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还有，尽快学会自由掌控零界状态。”
    曲瑶左手一挥，秦墨开始上升，他知道自己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还有，你朋友们的特训挺有意思的，能不能这样...”
    秦墨猛地睁开眼。
    一片漆黑。
    眼前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像游泳镜一样。
    取下后，秦墨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他们的面孔格外狰狞。
    若不是曲瑶事先提醒过这两个家伙在对自己做什么，此刻他肯定要失声尖叫。
    “你们干毛线？”
    “咦，你醒了啊。”莉莉丝讶道，一只脚踩在秦墨的肚子上，手里拿着红蓝电极，天知道她接下来要对自己做什么。
    “把脚给我拿开，有你们这两个猛鬼压身，我能不醒吗？”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啊。”冯耀说，“按理说戴上造梦仪后，就算我在你肚子上跳街舞你也醒不来才对。”
    “造梦仪是什么东东？”
    秦墨坐起身，看到手里拿着的是类似vr眼镜的东西，一条数据线将它和地上一台看起来很屌的黑色设备连接在一起。
    “造梦仪嘛，顾名思义，就是给你制造指定梦境的机器，让你边做梦边锻炼，不浪费一点一滴时间，我示范给你看。”
    莉莉丝将秦墨手里的vr眼镜戴在自己头上，在黑色设备的显示屏上划拉了两下后按下确定，接着便像死猪一样倒在了秦墨身边。
    “这是干啥子？”
    “做梦啊！”冯耀边说边戳莉莉丝的脸。
    莉莉丝在呢喃着什么，似乎确实是在做梦，不过不过，边睡还边流口水边说已经吃不下了这种老掉牙的梦话，这算是哪门子特训啊。
    “这是休闲模式。”冯耀解释道，“莉莉丝又让自己梦到糖果屋了，我估计她是借演示之名***一把，毕竟这机器是我们偷出来的，现在千万别弄醒她，否则包你小命不保。”
    “那那那现在咋办？”
    “咋办，睡觉呗。”
    冯耀用指头点了点秦墨的脑门，挑着眉毛说，“这么个大美女睡你床上，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本垒什么的谅你也不敢，一垒二垒总得试试吧。”
    “试你个香蕉棒槌！你咋不试啊！”
    “莉莉丝不是我的菜啦，我们广东人都喜欢岛国二次元风，好了，我回去睡觉了。”冯耀假装打个哈欠，踏着小碎步离开了房间，关门前还朝秦墨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哎，岛国二次元风吗？我也喜欢这类啦。
    秦墨无奈摇头，给莉莉丝小心盖上被子，又从里抽出笔记本来放在黑色的造梦仪主机上。
    ‘特训系统载入开始。’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0章浪子回头

    特训！特训！接着特训！
    “砰！”
    秦墨一拳轰在海浪上，在浪花上开出了一个小孔。
    “哇靠，我早就看出你有天赋，想不到有天赋到这个地步。”冯耀赞叹道，“才两天呢，你已经能破浪了，我本来预计你要一个月才能到这一步呢。”
    秦墨轻轻一笑。
    其实，冯耀没预计错。
    才两天，才吃了两颗墨丸，小细胳膊已经膨胀了不少，虽然谈不上肌肉爆棚，但好歹再没有流浪狗把他当成电线杆，往裤腿上尿尿了。
    其实秦墨的长相算是不俗的，只是这么多年来缺衣少喝导致营养不良，又没钱打扮自己，才不受周围人的待见。
    现在钱和饭都不再是问题，速效大力丸一吃，莉莉丝再帮他一捯饬，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回来了，即使走在莉莉丝身边，别人也不会觉得是姐姐带智障弟弟出来逛街了。
    “墨哥哥，这才几天没见啊，你咋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杨天明搓揉着秦墨的胳膊，一副娘炮脸。
    从湖边回来后，他神神秘秘地请了个假，说要回家办点事，钟森居然同意了。
    秦墨原本以为他是钱赚够跑路了，想不到一周后又屁颠屁颠回来了，仍穿着那身填药防弹衣。
    真奇怪。
    搞不懂。
    “放开你的爪子，老子可是九十度直男。”秦墨狠狠道，瞄了吓得半死的杨天明一眼后，又从火锅里夹出块牛肉丢进他碗里。
    妈的，几天没见，居然有点想他那贱脸了。
    一旁的莉莉丝围着围裙在切葱切蒜切肉切鱼，还真是出厅堂是贵妇，入厨房是主妇。
    在卧房是那啥妇不？
    隔着火锅中升起的腾腾烟雾，冯耀堆起一副八卦脸，用眼神询问秦墨。
    鬼知道啊，老子昨晚可是坐怀不乱，沙发上一觉到天亮的。
    冯耀把眼睛咪成一条线。
    当真？
    秦墨把眼镜瞪成铜板。
    当然是真的。
    “我来做个证吧。”
    莉莉丝端着四个大碗背过身来，“今早我起床后衣冠齐整，领口，裙底都平平整整的，丝毫没有被撩起的痕迹，最神奇的是身上还多了层被子，所以，亲爱的，我可能看走眼了，咱们再交往一段时间吧。”
    秦墨直接忽略掉莉莉丝的虚假调情，好奇问：“你背着身子是怎么知道我跟冯耀在用眼神交流？你怎么知道交流的内容？”
    “这是你下一阶段的特训内容了，虽然你进步神速，但至少还要一年两年才能到下一阶段吧。”说罢莉莉丝居然主动给杨天明夹菜，这可把他乐哭了。
    “哎呀，可惜迟了，我有女朋友了，否则咱俩说不定可以发展发展。”
    莉莉丝丝毫不介意杨天明的轻薄，双手托着下巴说：“小子，湖边的杀手开枪时你保护秦墨那架势我可从没见过，原来保镖应该跟被保护对象组成一个十字架啊。”
    杨天明本就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这个嘛，我初次上场，姿势什么的一时没把握好，下次再出状况我保证以施暴的态度把秦墨压在身下，让他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呸，乌鸦嘴，什么下次。”莉莉丝敲了三下木头桌子，“杀手都抓到了，幕后黑手伏法也是迟早的事。”
    “对哦，那个杀手怎么样了？”
    杨天明问出了秦墨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莉莉丝看了看秦墨，用尽量文明的方式说道：“钟森这些天一直在设法从他那套情报，不过进展不是很理想，这也在意料之中，放心吧，迟早有结果的。”
    “那昊升老师呢？”
    “他在忙别的事，具体是什么我这个下属就不知道了。”
    有了杨天明这个活贱宝，这餐饭吃得特别香，吃饱喝足后莉莉丝很主动地让杨天明洗碗，秦墨则借机走出酒店，来到海边。
    站立，闭眼。
    进入零界。
    这里不再是一片空白，广阔的沙漠上，穿迷彩服的战士围成了一个人圈，对面一个大汉举着匕首逼了过来。
    秦墨一声冷笑，以毫厘之差躲过匕首，这已经是他第四百次避过这匕首了。
    接着弯膝沉马，左拳直直挥出。
    正是击打浪花的架势。
    “砰！”
    大汉应拳后翻，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跌进沙堆后竟消失了。
    “了不起。”曲瑶拍着手从人圈中走出，“这个场景对你来说已经没难度了，下一次我换个特训吧。”
    “好的，谢了！”
    睁眼，现实。
    大约过去了秒。
    莉莉丝和冯耀都不知道，秦墨并不是进步神速，而是在零界中进行了大量的技巧训练。
    曲瑶将造梦仪中的特训场景全部搬进了零界，在里面练习虽然不能提升力量，但总结的经验和教训却可以带回现实，再配合墨丸、零界状态，秦墨才能两天内就在海浪上打出一个洞。
    有脚步声从背后传来，秦墨猜到是谁，大字型躺在沙滩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为什么要回来呢？我还以为你要么不回来，要么是被森哥的手下押回来呢。”
    “嘿巧了，我原本真的打定主意，在森哥的手下出现前，打死不走。”
    杨天明躺倒了秦墨的旁边。
    “然后呢。”
    “然后皮痒了呗，想回来真的替你挡两枪，如果可以的话，再跟你们干点事。”
    秦墨皱眉问：“你知道我们干的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啊，但我知道你们干的是大事，是人事，而我呢，在云海晃荡了五六年，打劫放火拐骗强奸没一样做成的，惹得一身骚还没赚到钱。”
    秦墨感到杨天明进入了倾诉模式，呆呆望着星空，不打断他。
    “每次回临口老家，嘴上说在云海卖保险卖的风生水起，其实连根烟都让不起，乡亲们虽然不点破，但我知道他们根本看不起我。
    可是自从给你当了保镖后，虽然整天绑着一身带不上火车的违禁品，但我突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份可以大声说出来的正经工作了。
    这次我可是提着礼物，带着女朋友回家的，哦，就是你在你卧室里看到的那个，放心，她现在改做微商了。
    乡亲们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养大我的三婆脸上写满了骄傲，说天明总算出息了，还说不用担心她，工作要紧。
    所以，我又回来了。”
    杨天明别过头来，泪水顺着脸庞流进杀子。
    “我想跟着你们干点人事，不管干的是什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1章魔童

    “路上还顺利吧，实在抱歉，要你蒙着眼睛来这里。”
    昊升洒然道：“老钟，你我就不用客套了，有这么几个同济会架构外的秘密基地，我也安心一些，毕竟那帮杀手跟同济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让我看看那杀手的吧？”
    “没错，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钟森带着昊升沿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通道走进黑暗，两侧站着的军人均穿没有任何标志的迷彩服，见到钟森纷纷敬礼。
    经过三重防守严密的铁门后，两人终于隔着防弹玻璃见到了杀手。
    阴暗中，瘦削的男子被‘汉尼拔’式捆绑在墙上，全身没有一处肌肉可以自由活动，唯一完好的左眼不停晃动，仿佛还在搜索秦墨的身影。
    从右脸的绷带和插在手上的吊针看，钟森已经给了他力所能及的治疗和帮助。
    当然，杀手并没有心存感激，他甚至不知道感激为何物。
    钟森苦笑道：“哎，自从加入同济会来，超出我常识的事一件接一件，这杀手又是新的一件。
    “有用刑或者用药吗？”昊升平静地问。
    “什么都没有用，自见到这孩子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常用的逼供手法对他都是没用的，就像那个幻非说的，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杀了秦墨。”
    昊升听到钟森称杀手为‘这孩子’，认可地笑了笑。
    钟森接着道：“我是实在没办法才找你，准确的说不是找你，而是想通过你找到幻非，他是我唯一可能从杀手那里套出一点信息的人...”
    “幻非和幻与都在天上呢，在秦墨s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乘火箭回‘天庭’空间站了。”
    昊升沉默了好一会后建议道：“我觉得这杀手并不是毫无人性，而是人性被压抑了，把他带进阳光，融入平常人的生活里或许会有帮助，当然，这样做比较耗时就是了。”
    “我跟你想法一致，可是这孩子只要有任何一个部位能自由活动，他就会想方设法用那个部分自杀，这几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人给他读读童话或者放点卡通片，又或者找渔民跟他说说话，也不能说毫无效果，勉强叫龟速进步吧。
    哎，这孩子的行为根本是反人性，反本能的。”
    昊升听出钟森话中有话。
    “老钟，不用遮遮掩掩的，有话就说，能透露给你的，我绝不隐瞒。”
    钟森表示了一番感谢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本杂志，随手扔在桌上。
    《病毒的前世今生》
    “这杀手一醒来便不断眨眼，半刻都没停过，刚开始我还荒唐地以为他在试图通过眨眼把自己眨死，直到无意中翻到这本病毒知识普及杂志时才幡然醒悟。”
    “他在排毒。”昊升沉沉道，一瞬间他已全明白了。
    “是的，流泪是可以排毒的，他在通过不断眨眼来流泪，将体内那不想被我们查到的病毒排出来，至少是尽量稀释。”
    “肯定是这样。”
    昊升同意道，“还有一个佐证，暗杀秦墨们的那些杀手在暗杀失败后立刻咬碎牙齿中的毒药自尽，我们将毒药残留拿去化验，发现里面除了***外，还有一种未知的化学物质，恐怕这种化学物质是用来溶解病毒的。”
    钟森不再说话，而是直直地望着昊升，等他开口。
    好一会后，昊升才苦笑道：“你没猜错，所有墨童自四岁开始便会定期服用一种以特殊病毒株为基础发展出的药物，这药能提升他们的线粒体蛋白，从而获得远强于常人的体力、敏捷和爆发力。”
    “果然如此，也就是说这杀手也有服用这种药物，被抓捕后他无法咬碎毒药自尽，便通过流泪把体内的病毒排出来，以免被我们查到。”
    钟森盯着昊升，试探道：“也就是说杀手也是墨童？或者是墨童中的叛徒？”
    “现役的一百名墨童里没有一个会成为叛徒，请原谅我的盲目，但我看着这帮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绝不会怀疑其中任何一人。”
    “我理解，不，我相信你。”
    “而且这帮杀手服用的药物跟墨童服用的也并非完全是同一种，我接手墨童计划后，对药物做了...改良，让它只增强服用者的体质，不会抑制情感。”
    昊升指着杀手那毫无感情的瞳孔接着说：“这杀手服用的恐怕是我接手墨童项目前未经改良的原始版本，跟墨童相比，他几乎感受不到饥饿、疼痛，连晕倒都很难，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台冷血的机器。”
    “那么这些杀手的药是从哪里来的呢？”钟森追问道。
    昊升心中浮出两个身影，一个魁梧，一个娇小。
    “可能性有两个，在搞清楚是哪一个之前，我不想透露更多，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还有第三个可能。”
    钟森是何其敏锐的人，立刻猜出了九成。
    “事关重大，如果可以的话...”
    “不可以。”
    昊升斩钉截铁地说，“你说我官大一级压死人也好，私心泛滥也好，如果真是那两个可能性，我希望自己去解决，就当是作为家长的责任吧。”
    “...还有什么建议吗？”
    昊升思考了一下说：“以刚才乘坐电梯的时间推算，我们大概是在地下200米左右的地方吧？”
    “225米。”
    “上方是什么结构？”
    “钢筋混凝土为主。”
    “我们的周围是山？是陆地？还是海洋？”
    “这个我不能说。”
    昊升又思考了一下。
    “我建议将杀手转移到更深的地方，或者在上方增加50米厚的铅板。”
    钟森皱眉道：“为什么？这深度已经可以抵挡核打击和任何形式的探测了。”
    “可能是我杞人忧天吧，但做了总比不做好，因为...”
    一道浑厚的声音打断了昊升。
    “因为手下的距离够近，情绪又够强烈的话，我可以感知到！”
    ‘砰！’
    厚厚的铁门被一拳击飞，转着圈飞向钟森和昊升，虽然被两人躲开，但还是砸碎了防弹玻璃。
    杀手看到了挥拳的人，眼中竟涌出希望。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2章喜欢我不喜欢我

    “森哥真是的，怎么突然就喊我回来读书呢？”
    月光下，秦墨弯着身子走进校门。
    他拍浪花正拍在兴头上呢，莉莉丝突然接到森哥的电话，接着便像押犯人一样把秦墨押回来了。
    “森哥又不会害你，再说了，现在正值旅游旺季，你再在海边赖几天，云海市的gdp都要被你拉下来几个点。”
    莉莉丝整理着海边的新自拍照，从脸色可以看出，她其实也有点舍不得大海。
    “就是就是，森哥肯定是为了你好，咱们既来之则安之呗。”杨天明安慰道。
    在秦墨的无限特权下，杨天明现在的身份是复读了七年的应届毕业生，就读于云海大学商贸系，一身书童打扮，连上都写着9527。
    不过钟森仍旧不允许他脱下那件填药防弹衣。
    这样倒也保险，学校里的同学们看秦墨和莉莉丝还出双入对，都恨不得从大腿根开始把秦墨撕了。
    “你女朋友呢？要不要干脆也给她弄个学位，好让你们体验一下校园爱情。”
    “不用，我马子在家乡照顾我三婆呢，倍儿有面。”杨天明杨着鼻子吹嘘道，“她微商在哪都能干，而且在我的指导下，她干的风生水起呢，呵呵，毕竟微商跟我的老本行多少有点想通。
    老本行...
    秦墨眯了眯眼，把一大串圈圈叉叉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算了，不拍浪花可以拍大腿。
    “啪！”
    “哎呦，你拍我干嘛？”
    “嗯，也没什么，就是想拍。”
    “别啊，我马子会吃醋的，话说这些天你是吃了多少鹿茸虎鞭啊，随便一掌拍的人生疼。”
    这话提醒了秦墨。
    “那个...我的特训。”
    “喲，看不出你热情这么大啊。”莉莉丝拨弄着头发，“这方面我也想好了，你跟冯耀该锻炼锻炼，以你现在实力，可以上擂台跟冯耀打打让赛了，注意，是他让你，另外有空把这些书读一读。”
    一张书单塞进了秦墨手里，秦墨打开一看，全是前沿科学的科普书。
    《上帝会不会掷骰子》
    《薛定谔的狗》
    《见微知著》
    秦墨好歹是读高能物理系的，一眼就看出这些书讲的都是围绕量子力学展开的一些未经证实的理论。
    “那个，这几本书我多少都读过。”
    “光读过没用，你要把里面的内容奉为信仰。”
    “这些理论都没证实，我信他干嘛？”
    “所谓信仰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却打死也相信它有，做不到这一步，你就别想学习下一阶段。”
    下一阶段？就是莉莉丝那背后长眼的作弊型神技吗？
    有意思...
    然后，在大庭广众下，莉莉丝突然拉过秦墨，在他额角轻吻了一口，飘然离开了。
    寒意随之涌来。
    漆黑的夜变得更黑了，远近的同学们纷纷融入黑暗中，只剩下一双双闪着嫉妒之光的眼睛，死死盯着秦墨。
    杨天明居然护在了秦墨身前，一副真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
    秦墨呆在当场，一时猜不透莉莉丝这是社交吻还是真对自己有兴趣了。
    应该不至于啊，虽然这几天自己的形象品位体重觉悟连着身高都在蹭蹭往上涨，但平心而论，跟另一个秦墨还是天差地别。
    嗯，估计是社交吻，或者是安慰奖励吻。
    这外国妞，忒热情了。
    摸了摸里的笔记本，秦墨突然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
    ‘没事，我不会介意的。’
    ‘哦，那就好，我发誓不是主动的。’
    ‘我说了，不介意的。’
    ‘为我准备个特训项目吧，我现在就练...顺便见见你。’
    ‘现在不行。’
    ‘你果然生我气了！’
    ‘不是，我只是有点累了。’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你！’
    ‘...好吧。’
    杨天明的脸连着周围的环境逐渐扭曲，最终被曲瑶的脸取代。
    她身穿粉色长裙坐在一片花海中，将手中鲜花的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来。
    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我,不喜欢我。
    风从无尽吹来，花瓣在半空中旋舞，转圈，然后随风飘到秦墨的脸上。
    跟刀子似的...
    “哇靠，我的眼睛！”
    秦墨捂住脸蹲在地上，“这是啥特训项目啊？藏马的风华圆舞阵还是朽木白哉的千本樱？”
    “哦，这似乎是昊升给莉莉丝的十二岁生日礼物，我觉得挺美的，就调出来用用。”
    秦墨突然又生出跟原配一起躺在情人床上的荒谬感觉，当然，不敢说出来。
    “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故意被，你懂得。”
    “你发誓？”
    “我发誓！要是故意的，我就脸上长痔疮！”
    “这也太毒了，睁开眼睛吧。”
    不敢。
    秦墨左手五指微微撑开一条缝，看没有花瓣飞过来，才瑟瑟缩缩地把手放下。
    然后，三本书出现在面前。
    《上帝会不会掷骰子》
    《薛定谔的狗》
    《见微知著》
    “读吧，读完了再离开这里。”
    秦墨微微一愣，这不是莉莉丝让自己读的三本书吗？当着曲瑶的面读...
    那不是找死吗？
    “有啥好读的，这分明是莉莉丝要耍我。”
    “我却不这么认为。”曲瑶轻轻地说，“量子力学的基础理论之一就是世间一切都是彼此相关、彼此纠缠的，原子与原子，分子与分子，人与人，星球与星球。
    风水、面相、通灵，很多被归为封建迷信的东西如果放在量子力学的框架下看，似乎又不那么荒谬了。
    包括心灵感应。”
    秦墨挠头道：“你的意思是莉莉丝那背后长眼的技能，是物理学？”
    “不知道，这不是我的专长，不过读读总没坏处。”
    “好吧，我读读看，你...不介意吧。”
    “为什么要介意呢？来，躺在我膝盖上，我帮你遮太阳。”
    阿勒，意外收获。
    这可真是神仙般的享受。
    世上最香软的枕头枕在脑后，书页被太阳烤得暖暖的，发出淡淡书香。
    原来看真实的书感觉是这么的好，那些天天抱着手机平板kindle的家伙，你们好可怜。
    曲瑶轻轻扇着风，恬静的脸在书本后时隐时现,秦墨偶尔放下书，她便笑笑，然后又帮秦墨把书提起来。
    这日子，能过一辈子！
    可《上帝会不会掷骰子》还没读到一半，曲瑶突然抬起头来。
    “回去吧，末日到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3章末日颂

    太平洋。
    中途岛西。
    海底600米。
    ‘弗吉尼亚’号核潜艇，警铃大作。
    很快，一串密码，一个坐标被通信官交到了舰长手里。
    舰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边命令潜艇上浮至距离海面一百米处，一边与火控官核对密码。
    他感到自己每说一个字母，末日便临近一步。
    一分钟后，在所有舰员绝望的注视下，密码核对无误。
    “输入坐标。”
    “舰长...我建议浮上水面接收一下华国和美利坚的媒体新闻，看看是不是有误会...”
    “浮上水面？暴露我们的位置吗？”
    舰长咆哮道，既在说服火控官也在说服自己，“这是命令，我们是军人，执行命令是天职！”
    “fuxk，给我他妈的输入坐标！！！”
    火控官只好颤抖着执行命令，他的视线被汗水和泪水模糊了，坐标连续输错了三次，但没人骂他。
    如果可以的话，就一直这么错下去吧。
    “输入...完毕，核对无误。”
    “发射吧...”
    舰长紧闭双眼。
    “...愿主原谅。”
    片刻之后，平静的海面上激起滔天巨浪，十六枚潜射洲际**朝目标咆哮而去。
    那目标是如此之小，以至于在普通地图上根本标记不出来。
    一所大学。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军事设施不断收到攻击指令。
    海基、路基、车载**。
    **井、战略轰炸机、核潜艇。
    ‘白杨’，‘民兵’。
    ‘东风’
    不同的发射校验码，同样的攻击坐标。
    一所大学。
    七成的军事设施执行了命令，剩下的三成则没有，有个年轻的小伙子为了违抗命令，甚至拔枪自杀，沾着血的遗书上，每一个字都发人深省：
    我不愿末日颂中有自己的名字。
    数不清的核**带着一个少年积攒了五年的仇恨，朝云海市那所平平无奇的大学汇聚，它们携带的核弹头换算成***当量，足够把那巴掌大的大学抹平一百万次。
    “这样才对嘛。”
    魁梧的少年站在巨型显示屏前，看着无数黄色小箭头朝云海大学汇聚，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昊偏心，看到了吧，你珍爱的小崽子，还有你那些视如己出的墨童，很快就要化作宇宙的尘埃了，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还有其他秦墨，其他墨童，一个都跑不了。”
    哈灵顿看着少年疯狂的背影，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刚才这少年逼钟森打电话，让莉莉丝带秦墨回云海大学时，他还以为大学里已经布好了杀招。
    原来不是这样，眼前的少年这么做只是为了把秦墨和昊升培养出的三十五名墨童一并送上天。
    杀掉一个秦墨，外加三十来号墨童，真的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虽然这五年培养出的杀手消耗殆尽，但还是可以派遣地面部队啊，对付几个小屁孩绰绰有余。
    哎，这一波炸完，全世界都会找上门来。
    又要逼着操控全球媒体的大洋洲理事夏奇拉猛编一轮弥天大谎了。
    只能期盼眼前这个疯子能兑现承诺吧。
    屏幕上不再出现新的黄色箭头，各国的军事设施停止了疯狗式的军事打击，他们已察觉到攻击指令的来源有问题。
    已有的黄色箭头也在纷纷转向、有的甚至直接自爆了。
    但大部分**已飞出远程控制距离，朝着云海大学笔直落下，只要其中一枚命中云海大学，目的就达到了...
    吗？
    “哈灵顿，让你的地面部队准备好，打完了招呼，就该动真格的了。”
    “你什么意思？”
    少年转过身朝哈灵顿走来，波浪般的长发后，一双怨毒的眼睛若隐若现。
    “我的意思是这些导啊弹啊的对云海大学、对秦墨、对墨童都造不成半点伤害，这只是我的见面礼罢了，当然，也是顺便掩护地面部队向云海大学逼近。”
    “你太过了！”
    哈灵顿咆哮道，“让我忽悠全世界，只为了给一个见面礼？你个疯子！”
    ‘疯’这个字似乎触动了什么，少年的脸阴寒了下来。
    “哈，说得好啊，疯子，你听过那句话吗？莉莉丝的枪，蓝沁的剑。陈儒生的诡，冯耀的拳...”
    少年困惑地挠挠头，“这话好像还没完啊，是不是还有后续啊？昊偏心？”
    昊升动了动眉毛，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
    若不是双脚双手都被绑住了，说不定他还会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雪茄。
    昊升的旁边，钟森已被打晕了过去。
    “...哦对了！还有一句呢！”
    少年又笑了，嘴巴夸张地裂向两侧，像狼，一头疯狼。
    “泰瑞尔的疯，莫从的恨！”
    “哈哈哈哈！”
    泰瑞尔笑得更疯狂了，刚刚从钟森这抢过来的作战中心似乎都在颤抖。
    而昊升仍是那么平静地看着。
    “你不怕死吗？”
    泰瑞尔很不满意昊升的表现，这是理所当然的，五年了，他每日每夜的准备着，就是希望看到昊升跪在自己面前哭。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在喝茶。
    “哼，你了解我，所以才不怕，至少是暂时不怕，等我把所有姓秦名墨的人都钉在十字架上，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救世主后，你就会开始哭了，等我踩碎冯耀的拳，掰断莉莉丝的枪，撬开陈儒生的嘴后，你就会开始跪了。”
    “蓝沁呢？”
    哈灵顿问。
    “你说什么？”
    “蓝沁呢？你刚才没提到她，我跟你的协议是所有墨童都要死，还有秦墨...”
    “闭嘴！”“啪！”
    哈灵顿翻着圈滚到地上，右手捂着脸，委屈地哭了。
    跟娘们似的。
    丢人。
    “不准说蓝沁，你没资格说她！”
    泰瑞尔歇斯底里地嘶吼，“谁敢动她，我就动他全家！还有他全家的全家！她在哪？”
    最后这个问题，是问昊升的。
    昊升总算有反应了。
    他歪了歪头，耸了耸肩。
    笑了笑。
    “你个老东西！不要命了吗！”
    泰瑞尔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崩裂。
    然后，又垂了下来。
    “笑吧，笑着看我杀了秦墨，杀了莉莉丝，杀了陈儒生，杀了冯耀，看我把天杀的同济会从地球上抹平！”
    昊升看泰瑞尔那扭曲的脸，觉得是得说些什么了,否则气氛未免太过尴尬。
    于是...
    “哦。”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4章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那那那他妈是核弹吧？就算没直接击中我们，辐射也足够让我们致命了。”
    杨天明颤抖着说出了完全不符合自己知识水平的话。
    头顶正上演万国**大甩卖，四面八方飞来的**挤破了头往云海大学钻，红蓝尾焰把天空染的乱七八糟。
    “契弟，你安心啦，‘墨针’实施的是精准打击，不会有辐射泄露的啦。”冯耀的普通话又蹿出了点粤语味。
    那语气平静到了吓死人的地步。
    不过事实正是如此。
    ‘墨针’是悬浮于云海大学正上方的军事卫星，它能精准定位高速飞行的**并通过聚焦镭射毁坏**战斗部中的导航和引爆控制单元。
    各类长短**嗷嗷叫地飞过来，被‘墨针’麻了几下后立刻变成了没用的铁壳子，灰溜溜地进入自由落体。
    除了‘墨针’，还有‘墨盾’！
    围绕着云海大学的三百座高塔射出无数能量光线将彼此连接，光线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光网，将整座云海大学覆盖。
    失去制导能力的**带着核弹头落在光网上，弹头中的铀元素在高温中迅速融化消解，没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一点都不像末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豪在给校花莉莉丝放烟花呢。
    说莉莉丝莉莉丝就到，居然还打着哈欠。
    “什么情况？”
    “洒洒水啦，真学生真老师都经地下通道走佬了，这里只剩下森哥的战友，三十五个墨童和两个傻逼。”
    秦墨和杨天明互望一眼。
    “嗯，那就好，等下地面部队杀进来时，我可护不住那么多人。”
    “啥？地面部队？杀进来？”杨天明本能地、毫无意义地用手护住裤裆。
    “是滴啊，‘墨盾’只能抵挡来自天空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墨针’是专门对付精密机械的，打在人身上只能灼出不痛不痒的小洞，鸟用不大，所以从地面涌进来的蝼蚁我们只能一小戳一小戳的消灭了。”
    秦墨心中一动：“那同济会的特工呢？森哥说过学校外围布了很多特工啊！”
    “撤走了。”
    莉莉丝淡淡地说，“别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好不好，你应该庆幸他们没有反水带头杀进来。”
    说罢一拍胸口，一层薄薄的黑色铠甲立刻从胸口蔓延至全身。
    包括冯耀在内，所有墨童也穿上了同样的铠甲。
    “这是啥？”
    “纳米防弹衣啊，你不会以为我要用妆来挡子弹吧？”
    杨天明低头看自己这一身所谓最先进的防弹衣，突然觉得被职场pua了。
    “走，跟我去校门口看看。”
    秦墨跟着莉莉丝朝学校正门走去，路上看着空空荡荡的教室、宿舍和操场里一地的黄色小套，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天空中，聚焦雷射带来的高频噪声越来越稀疏，落在‘墨盾’上的铁壳子也越来越少，看来**轰炸快要结束了。
    一男一女两个墨童守在校门口，居然分别背着弓箭和巨盾。
    “泰莎，林空，什么情况？”
    “校门外的东西恐怕不好对付。”叫泰莎的银发少女汇报道，一边将箭搭在弓上。
    “是什么东西？”
    仿佛是回答莉莉丝的问题，低沉的轰鸣声从校门外传来，有什么东西正自黑暗中缓缓接近。
    莉莉丝的脸凝重了起来。
    “让森哥的那些战友收缩到第二道防线内，这不是他们应付的来的。”
    “他们未必愿意哦。”
    “那就把刀架他们脖子上！或者直接弄晕了藏起来！”
    冯耀点了点头，反身消失在黑暗中。
    莉莉丝抽出那把独特的银色手枪，朝前方瞄准。
    枪口连续抖动，没有一丝火星，没有一声枪响。
    好一会后秦墨才发觉，莉莉丝已连开了十二枪！
    校门外的黑暗中同步传来十二声异响，那是庞然大物倒地的声音。
    “干掉了十二个，还有八十八个。”莉莉丝冷冷地说。
    “那继续射击啊！”轰隆隆的声音让杨天明快哭出来了。
    “不行哦，我的枪每发射十二次就要充能一分钟。”
    “啊？那要不要我去给你扫几个充电宝来？”
    莉莉丝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会杨天明。
    “把‘墨针’调过来吧，它的聚焦镭射能瞬间教那八十八个机械马桶做人。”
    泰莎拿出控制器划拉起来，可过了好一会后，神罚仍没有降下。
    “我们跟‘墨针’失去了联系，恐怕它被外空间武器摧毁了！”
    听过这话，莉莉丝才真正的陷入了恐慌。
    ‘墨针’是在昊升的推动下，亚洲分部自行研制的军事卫星，连负责尖端武器开发的美洲分部理事哈灵顿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刚才漫天的**飞来，莉莉丝一点都不紧张，因为这说明敌人不知道‘墨针’的存在，还以为可以通过饱和轰炸把云海大学核平。
    可现在看来，敌人是明知道这些**没有用，仍将它们作为见面礼送过来，然后再击毁‘墨针’。
    疯子。
    一个魁梧的身影浮现在莉莉丝的脑海。
    泰瑞尔.玛雅.风拳。
    见鬼，五年前我不是一枪打穿了他的头吗？
    “莉莉丝说的机械马桶是什么？”杨天明怯怯地问。
    “jh250！”
    泰莎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穿动力装甲的特种部队，是哈灵顿的得意之作，用他的原话说，这是属于他的墨童，也是我们墨童的杀手。”
    “这样啊...太好了。”
    莉莉丝惊讶地打量着秦墨：“什么太好了？”
    “哦，我的意思是，原来暗杀我的是那个哈灵顿啊，我还一直担心是别的秦墨呢。”
    莉莉丝微微一愣，居然也陪着秦墨庆幸起来。
    是啊，死在那个老东西加那个疯子的手上，总比死在心仪的男子手上好。
    嗯？为什么说死？
    老娘可没那么好对付！
    莉莉丝举枪又是一轮，校门外再次传来散架支解的声音。
    “泰莎，林空，这里交给你们，进来一个机械马桶，我拿你们是问！”
    “放心吧，我们男女搭配，做事不累。”
    泰莎从背后取出三支箭，林空也举起了盾。
    “说得好。”莉莉丝接着左手潇洒一挥，“其他人跟我来。”
    离开前，秦墨看到泰莎将三支箭射向天空，一瞬后，校门外陷入一片火海。
    在火光的映射下，林空手持巨盾立于校门口，一夫当关。
    帅爆了表的画面在秦墨的眼里却全变了味儿。
    他们可能会死。
    他们很可能会死。
    他们很可能会因我而死。
    妈的，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5章活下去

    想不到莉莉丝除了逆天的美颜和枪法外，还能带队打团战。
    墨童们在她的统筹调配下要么在打野要么在去打野的路上，拿枪的拿剑的格斗的相扑的什么职业都有，还不带重复。
    什么机械马桶，什么墨童杀手，一台两台连个正脸都没露全就被虐成了稀巴烂，偶尔有个把没被打透的拖着残破身躯爬了几步，又被钟森的战友们捡了漏。
    全场只有两个划水的，秦墨和杨天明蹲在小土墩上，脑袋随着爆炸声左右摇晃，跟电风扇似的。
    杨天铁了心要当万年划水，秦墨却是报名中路单推队长不让，每次想起身拿一血又被莉莉丝按了下来。
    “亲爱的，软饭不香吗？再想翻身把歌唱，小心我杀了你哦。”
    秦墨哭的心都有了，外面火势滔天，他却连所谓机械马桶长啥样都没看清。
    不过俗话说得好，同宿舍的人不管心还是裤衩都是相通的，冯耀仿佛听到的秦墨的憋屈，一声暴喝将一条马桶甩了过来。
    眼看划水二人组就要被砸死了，头也不回的莉莉丝突然杨枪飞甩，马桶在半空碎成了两边，四边，八边，然后才稀稀落落的砸在面前。
    靠，又是那背后长眼的作弊神技。
    莉莉丝当然没有作弊，这技巧是练出来的。
    墨童的强大除了那异于常人的体能以及十数年的刻苦训练外，更重要的是他们能通过一种叫做逆探知的技巧感知周围的敌人。
    看，从来都不是单向的，当你看别人，一条链接就建立了起来，看的越久、越认真、越用情，链接就越强烈。
    大部分人感觉不到这条链接，小部分人偶尔能感觉到，极小部分人不仅能感觉到，还能顺着这链接反摸回来。
    这便是探知可逆。
    莉莉丝就是逆探知的顶尖高手，只要有人看她，她就能从那人的视线中读取非常可观的信息。
    身高，体重，情绪乃至意图。
    以目前的眼光看，这既是科学又是玄学，就跟莉莉丝让秦墨读的那三本书一样。
    书中的叠加态、量子纠缠理论未必是对的，但学习逆探知要的就是这种对与不对，信与不信同时存在的状态，即本应在微观世界中才存在的叠加态。
    简单来说，书中的知识是一把钥匙，虽然不一定能打开作者想打开的锁，却能打开人类下一阶段进化的大门。
    莉莉丝和秦墨此时都不知道，在二号地球，也就是伊薇文明中，这扇大门在数千年前已经被踹烂了，而处于一号地球人类最前沿的逆探知技巧，也只不过是二号地球大使幻非的‘染’的低配版本罢了。
    嗯，扯远了。
    继续扯马桶。
    “哎呦，我受伤了。”杨天明仰天悲鸣，“我的脚趾尖啊！”
    秦墨连甩他两巴掌的兴致都没有，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面前马桶的八个部分上。
    天啊，这八个玩意拼起来得有三米高了，胳膊腿上全是枪管，背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助推器。
    除了胸前竖着大拇指的哈灵顿头像有点滑稽外，活脱脱一个人间凶器啊！
    墨童跟这玩意对打，形势居然是一面倒！
    嘿嘿，最强王者段位不是梦。
    本来挺喜庆的，可那天杀的杨天明非要多手把八分之一个马桶翻了过来，露出了里面的八分之一个人。
    “呕！”“呕！”
    “妈的，三年的饭白吃了，以后三年也不用吃饭了，这么有钱为了啥啊。”
    撇开两个煞风景的傻逼不说，俯视云海大学，形势确实一边倒，每个墨童身边都堆着十七八台机械马桶，剩下的马桶看到大势已去，纷纷撅着屁股逃跑。
    但莉莉丝的脸却越来越凝重。
    她感到有什么不太对。
    有视线，恶毒的、可怕的视线。
    突然，一声尖啸自前方传来，莉莉丝闻之色变。
    打野结束了。
    真！团战来了。
    前方的黑暗中，八个身影走了出来，在秦墨的眼中，那些人延伸了黑暗。
    中间那人的身材大上两圈，瞳孔映射着跳跃的火光，显得邪魅异常，一副阶段boss的范儿。
    最右边的人单手拖着什么东西，秦墨直觉自己永远不想看清楚那是什么。
    “撤退撤退，往宿舍楼撤！”莉莉丝尖声下令，居然不用暗号，看来用了也没用。
    四周的爆炸声立刻向宿舍楼收拢，墨童们在边战边退。
    莉莉丝举枪狂扫，可对面的黑影却丝毫不闪，任由无形的子弹在黑色铠甲上爆炸。
    又一阵爆炸，秦墨终于看清楚右边那人拖着的是什么了。
    银发的泰莎，黑发的林空，手拉着手，脸带着笑。
    永远的沉睡。
    “草你！”
    秦墨朝中间的大高个狂怒飞奔，速度之快，莉莉丝竟没来得及阻止。
    一切都慢了下来，时间随着脚步逐渐凝止，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进入零界状态。
    好！
    揍死你丫的。
    秦墨借着零界状态，以最最完美的弧线飞身而起，右拳照着大个那微微下凹的眉心直轰下去。
    “砰！”
    成功了！
    大高个的脸随着秦墨的拳头微微后仰，波浪般的长发后，一双眼睛满是惊奇。
    但惊奇很快变成愤怒，愤怒又变为狂喜。
    ‘秦墨，快跑！这人是个疯子！’
    眼前一黑，莉莉丝一把揽过秦墨飞速后退。
    “放开我，没打够！”
    “打中那一拳都算你狗屎了，但狗屎不可能一路排着让你踩，保住命才重要。”
    “好好好，知道了，我自己能跑，你快去帮冯耀。”
    不远处，冯耀带着七八个墨童冲入火海，跟对面的七人混打在一起。
    号称拳头地表无敌的冯耀竟被那个大高个一拳打在地上！
    “我去了也没用，放心吧，冯耀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死，只要你不死。”
    “啥意思？”
    莉莉丝带着秦墨冲入宿舍，一脚掀开地板。
    下面竟是一条密道！
    “给我听好了！”
    莉莉丝扯着秦墨的衣领说，“被你打的大高个叫泰瑞尔，曾经是个墨童，现在则是变态强迫症，他杀人一定要按顺序，只要你不死，我和冯耀就不会死，其他墨童和昊升哥都不会死，所以，给老娘好好活下去！”
    说罢把秦墨狠狠丢进密道，又把刚跑过来的杨天明丢了进去。
    地板被阖上前，秦墨与莉莉丝最后对望了一眼。
    彼此的眼中，是同样的话。
    活下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6章天堂到地狱

    三岔路，四岔路，又是三岔路。
    秦墨和杨天明乘着‘逃跑’号敞篷轨道快车在蛛网般四通八达的隧道中飞速穿梭，两人抱在一起互相捂着嘴巴。
    再可怕也不能尖叫啊，那些追兵会听到的！
    明明暗暗了足足二十分钟后，轨道快车突然一个急刹，两人收不住势子，双双跌在湿哒哒的地板上。
    环目一扫，黑暗、老鼠、下水道，头顶还有一个井盖。
    好套路。
    难道就不能是个指挥中心附带七八百个影.墨童其中带头的说秦墨先生我们等你好久了开始反击吧之类的吗？
    为了防止被追踪，手机已经在路上扔掉了，现在全身上下连个毛票子都没有，不久前他秦墨还是有身份的人，而现在连身份证都没了。
    “我上去看看吧！”杨天明自告奋勇道。
    “那太危险了，要去一起去，我绝不丢下你！”秦墨热泪盈眶，当然，心里那句‘我怕你丢下我跑了’没有说出来。
    “你傻啊，没当过间谍总看过间谍电影吧，外面满地摄像头满天无人机，随便一个人脸识别就把你定位了，就算是杰森.伯恩都要戴个兜帽啊。”
    “难道你就没事？给我当了这么久跟班，你的大头照肯定也横在那狗逼泰瑞尔的作战中心大屏幕上，尺寸未必比我的小。”
    “放心，这点我刚刚在路上已经想好了。”
    杨天明脱下填药防弹衣，撕烂一身的阿玛尼，又从角落里掏出一点人类遗弃物抹在脸上。
    “这样总没人认识我了吧？”
    不得不说，这打扮确实比乞丐还要饭的，要是这样都能被认出来，被抓到也是迟早的事了。
    就是这味儿。
    秦墨本能退了三步：“去吧，探探路就回来。”
    杨天明答应一声，扭着屁股就往上爬。
    ‘把他扯下来！’
    曲瑶话音刚落，秦墨就拽着杨天明的残破阿玛尼把他拖了下来。
    “哎呦，你干嘛？”
    “你傻啊！”
    曲瑶说一句秦墨跟着说一句，“你不知道同济会在云海市还布有嗅觉系统吗？其实我也不知道，不，我的意思是云海市到处都是电子鼻，你我正值荷尔蒙旺盛期，一身都是又浓又独特的骚男味儿，只要有六七个气味分子飘到电子鼻里，我们的位置就会被锁定。”
    杨天明愣着一动不动，刚开始秦墨还以为他是后悔自己一脸的米田共白抹了，直到他突然蹦出三个字：
    “同济会？”
    对哦，这二货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为谁工作的。
    哎，也算共过患难了，横竖现下没事可干，秦墨便把他知道的有关同济会的事和自己的境遇一股脑告诉了杨天明。
    半分钟就讲完了，因为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这么说...你是某种救世主之类的东东？”
    “鬼知道啊。”秦墨摊了摊手，“莉莉丝只说我可以用全人类的资源为所欲为，却从没说让我干什么，我说上学他们就屁颠屁颠跟着我来上学了，对了，除了我还有三个秦墨，不过其中一个已经死了。”
    杨天明眼睛咕噜咕噜转，似乎在比对电影，看有没有剧情相符的可以拿来做做参考，然后作者欣慰地写出了他找不到。
    “这样吧，上面不能去，我沿着通道往前走走看。”
    秦墨看曲瑶没有反对，点头同意。
    杨天明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好一会才消失在尽头的转角。
    秦墨孤身一人陷入黑暗。
    悲伤和绝望随之而来。
    泰莎和林空死了！
    莉莉丝、冯耀还有其他三十一名好歹算是同班同学的墨童要么被抓，要么已经死了！
    什么变态强迫症，杀人一定要按顺序，说不定莉莉丝就是在安慰自己。
    昊升、钟森下落不明。
    一夜之间，秦墨从拥有一切变成了一无所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带着满脑子的怎么办，秦墨逐渐下沉，黑漆漆的下水道明亮起来，花瓣随风落下。
    ‘曲瑶，怎么办？’
    ‘不知道。’
    曲瑶坐在花海中，细心地擦拭着茶具。
    ‘那个叫泰瑞尔的疯子远不是现在的你能应付的，我不知道你应该怎么办，只能帮你分析分析有什么是绝对不能做的。’
    秦墨点了点头，等待着曲瑶的下文。
    “首先，千万不要去找你的中学、大学同学以及包租婆，泰瑞尔一定会在他们周围布下眼线，就等你上钩。”
    “有道理。”秦墨皱眉道，“话说那疯子会不会把认识我的人都关进小黑屋，或者直接杀了？”
    “那倒不会，这样你就不会露面了，莉莉丝不也说过嘛，只要你没死，所有人都不会死，你就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
    “莉莉丝...”
    “她不会有事的，泰瑞尔确实是她说的那种变态强迫症，在把你抓出来杀掉之前，他不仅不会杀莉莉丝他们，反而会小心保护，就像会小心保护多米诺骨牌的中间部分一样。”
    曲瑶将香气四溢的茶倒入茶杯，递给秦墨。
    “喝了它。”
    秦墨看这手中绿乎乎的液体，泄气地问：“能解渴吗？”
    “能让你的心平静下来。”
    秦墨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暖流顺着咽喉流淌而下，很快在身体里化开。
    别说，还真有用。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泰瑞尔的性格？”
    “因为我能不断读取周围环境中的一切人和物，就像载入莉莉丝的特训系统一样，刚才你接近泰瑞尔，还揍了他一拳，所以我对他有了些了解，
    他的疯并不是无目的无动机只想看世界燃烧的那种疯，而是有坚定的目标，为了达成愿意牺牲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那种疯。
    明白了吗，他不是希思.莱杰，而是安东尼.霍普金斯。”
    曲瑶顿了顿后接着说：“不过这个人很复杂，一层一层的，要想彻底摸透的话，我还需要在他附近多待待。”
    “还多待待...连冯耀都被他一拳ko，我在他面前存活的时间恐怕是以毫秒甚至微秒计算的。”
    “是啊，所以我说暂时没办法。”
    曲瑶突然抬起头，“有人来了。”
    “谁？杨天明吗？”
    秦墨边问边上浮，瞬间回到了下水道，刚好看到杨天明扭着屁股回来了。
    紧接着，头顶的井盖被揭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7章两只大熊猫

    从井洞望去，一个黑影站在月光下，他的五官都埋在黑暗中，看起来有点阴森。
    紧接着，两篷臭烘烘湿漉漉的东西丢了下来。
    “这两件大衣淋过我的尿，穿上它然后上来！”
    两个傻子一动不动。
    这是哪路变态？
    是敌是友？
    该不该喊救命？
    “你们怎么还不动啊？”
    “壮士，您哪位？”杨天明怯怯地问。“能不能换个癖好？我们尽量配合。”
    “我啊，小谢，谢保国！”黑影蹲下身子，五官纷纷从黑暗中走出来。“两个多月前刚刚凶过你的那个谢保国。”
    这脸见过，小谢这名字也听过，但是...是在哪见过听过的呢。
    “原来是谢哥，好久不见了！”
    秦墨看杨天明一脸老鼠见到猫的舔狗样，焕然大悟。
    这个谢保国就是传销窝被捣毁那天跟钟森一起的警察小年轻，秦墨的手机身份证还是从他手上领来的。
    钟森的手下应该是好人，再说了，‘谢保国’这名字不可能是反角。
    两个傻逼穿好大衣争先恐后往上爬。
    “记得拿上那件防弹衣。”
    “哦，对。”
    上来后环目一看，靠，旁边这特么不是云海市远郊那个搞传销的厂房吗？秦墨在里面困过三天，杨天明则当过天知道多久的老师。
    厂房一片漆黑，看来传销组织被捣破后这里被废弃了。
    “这边走，跟紧我，记得不要做声，永远都要低着头。”
    谢保国领着二傻走进厂房旁的小树林，四周没有一点光，只能凭声响跟着走，十分钟后秦墨已经开始怀疑前面那个到底还是不是谢保国。
    但又不敢出声询问。
    一身的尿真不舒服，但是仔细一想，那些电子鼻应该也没法从这尿骚味中辨别出秦墨或者杨天明的体味吧。
    跋了不少山涉了不少水后，三人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前。
    “这是我们大队后面的野林荒屋，我们偶尔会把一些犯瘾闹事的道友关到这里，位置还算隐秘，我一个小警察，也只有这点本事了，来，我们进去再说。”
    谢保国取出钥匙打开锁，招呼二人进屋。
    挺干净的小屋子，桌椅电灯自来水都有，墙上写满了‘相信自己，战胜自己’，‘想想父母，想想孩子’之类的鼓励标语，居然是钟森的笔迹。
    “坐吧，大衣可以脱下了。”
    谢保国边说边打开水龙头给两人监狱式冲凉，接着又从柜子里拿出干净衣服和方便面，烧起了热水。
    想到半个小时前周围还是一片火海，这里真是天堂。
    “那个，谢哥，到底咋回事啊？”杨天明边嗦面边问。
    “不知道啊，钟队给我的命令就是把你们当大熊猫保护起来，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我还想问你们呢。”
    秦大熊猫把这话在脑子里转了转，问道：“你怎么知道去那个下水道口接我们呢。”
    谢保国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闪着黄光的塑料小装置。
    看起来有点像...信号器？
    但是是很地摊的那种，就是那些专做富婆生意，号称老公有三个干妹妹就给你抓出来四个，保证家产全归你的私家侦探用的地摊货。
    “两个月前钟队给我寄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如果这个信号器亮了起来，就去传销窝点旁边的下水道把你们接到这里来。”
    谢保国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在两人面前展开。
    信不长，除了谢保国说的内容外，还详细讲解了如何避开同济会所有的监视手段，简单来讲，这是钟森为秦墨制定的反同济会侦查计划，应急方案后的应急方案。
    寄出的日期是8月19日，也就是钟森替秦墨挡枪后的第七天，想不到那时他已经计划这么远了。
    云海大学宿舍那个密道很可能是他跟莉莉丝背着同济会挖出来的，否则以泰瑞尔的精明，肯定会在进攻前就把密道炸了。
    那么给通讯器发信号的信号源是什么呢？
    秦墨瞥向杨天明放在角落里那号称最高档的填药防弹衣。
    “哎，森哥，我又欠你一条人命。”
    “对了，钟队呢？”
    谢保国这问题把秦墨本就浮不起来的心进一步拉进了深渊。
    “不知道，希望他...成功隐蔽起来了。”
    自从湖边的杀手被捕后钟森就再没有现身过，莉莉丝说过他在盘问杀手，但没说在哪盘问。
    泰瑞尔不派人动钟森是不可能的。
    什么都不能干，什么都干不了，这种无助感，太可恨了。
    不过至少不能再连累更多的人。
    “谢哥，我不瞒你，帮助我们两个是有生命危险的，不仅你，你的全家都有。”
    谢保国脸色一黯：“我也感觉到了，但是我下无小上无老，哦，钟队可以算是我半个父亲吧，连我的名字都是他取的，我觉得信里虽然没明说，但钟队的潜台词是就算会死也要帮你们...”
    “不，钟森的潜台词是需不需要你帮忙由我决定。”秦墨打断谢保国道，“我决定了，不需要，这屋子我占用一两晚就走，你现在就滚吧，永远不要来找我们。”
    一点也不像跟恩人说话。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长大了。
    有点像那个秦墨了。
    谢保国犹豫了一下，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假身份证、护照、现金和一把沉沉的手枪。
    “钟队信里说了，假身份证假护照只能忽悠查酒驾的警察，千万别拿去通关出国，你们仔细研究一下如何规避监控再行动吧，祝好运。”
    说罢，谢保国离开了。
    秦墨又望向杨天明。
    杨天明白眼一翻：“干嘛？忘了我那令无数读者感动泪目的大事人事演说了吗？我输出不行，搞搞辅助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谢了。”秦墨搂着杨天明，“要是过了这一关，我保你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喂喂喂，电影里说这话的和听这话的都是什么下场？”
    “哦，那就恭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吧。”
    秦墨说罢拿起钟森的信仔细研究起来，希望能从中找出什么隐藏线索来。
    说实话，就算有，以他的智商也找不到...
    ‘曲瑶，帮我研究研究，我困了。’
    ‘好的，睡吧。’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8章一路向南

    这是一个多梦的夜晚。
    秦墨梦到自己丢下一切去乡下打渔，可捞上来的要么莉莉丝的枪要么是冯耀的裤衩，还都沾着血。
    于是他怒吼一声奔向泰瑞尔，却被一拳打成了橡皮泥。
    钟森想把他拉起来，可手却断了。
    “放心吧，你能战胜他，我相信你！”
    包租婆鼓励道，只是形象变成了龅牙珍，还嘟着嘴贴了过来。
    哇哇哇哇！
    还好，最后一刻，龅牙珍变成了曲瑶。
    到底是梦还是零界？
    秦墨猛扇自己一巴掌。
    痛。
    嗯，零界。
    这次曲瑶没有载入任何场景，周围一片空白。
    她穿着一身奇怪的轻纱，好一会秦墨才想起这衣服跟幻非的很像。
    “那封信我反复读过了，没什么隐藏信息，抱歉。”
    “哈哈，有什么需要抱歉的！”
    “你不生气就好。”曲瑶欣慰地说，“找你来是想商量一件事。”
    “你说你说。”
    “我思考了很久，无论用任何方法，短期内你都不可能打得赢泰瑞尔，所以我觉得至少要让他也打不赢你。”
    “那实在太好了！怎么做呢？”
    “结契，跟伊薇神再结一个契。”
    “啊？契还可以结很多个吗？”
    “是的，一个人可以结很多契，一个契也能很多人分享使用，伊薇教的教徒无法选择跟伊薇神结下什么类型的契，这跟际遇、爱好、血缘以及伊薇神的喜恶都有关系。
    但是我可以试着与伊薇神交涉，让她选择性地与你结契。”
    “听起来很好啊，那我...”
    秦墨哭了。
    “...又要死一百次吗？”
    “不，只要你同意，剩下的事交给我好了。”曲瑶轻轻地说，“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可能无法见面了。”
    “为什么？”
    “跟伊薇神交涉要很长时间，而且还不一定成功，你等我信吧。”
    说罢，曲瑶拉过秦墨，在他额角轻轻吻了一口。
    正是莉莉丝吻的那个位置。
    哎，她果然还是介意的。
    秦墨再一次上升，但并没有醒来，而是重新回到梦中。
    这次是昊升。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仿佛要盯到灵魂才罢休。
    “到底是你，还是他...”
    在晨光和鸟叫声中，秦墨总算醒来了。
    杨天明这孙子居然煮好了方便面，还翘着二郎腿在看报纸！
    恩？报纸？
    “今早在门口发现的。”杨天明指着桌上的《云海日报》和《蓝星国际》说，“应该是谢保国放那的。”
    秦墨点了点头，拿起《蓝星国际》，发现谢保国还在上面还用红圈标记了需要注意的新闻。
    昨晚联合国在云海市、夏东省仓北市和基里巴斯共和国三地举行了史上最大规模的联合军事演习，超过九成的国家参与了演习，各国都展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
    上面还配着各种各样的飞机大炮图片，真正参战的墨童和机械马桶却鬼影都没有。
    靠，云海大学都被烤熟了，还还还军演？
    夏东省仓北市？眼镜秦墨所在的小鱼乡不就在那吗？
    基里巴斯共和国？在哪听过啊。
    对了！莉莉丝说过，那是太平洋的岛国，地下就是同济会总部，角落秦墨就在那！
    靠！这则新闻翻译一下就是同济会被哈灵顿和泰瑞尔联合重创，秦墨们生死未明嘛。
    《云海日报》上的新闻大同小异，只是更侧重于本市的军事演习，谎言更离谱而已。
    “看看这个吧。”
    杨天明将手里的小报纸丢给秦墨。
    《云海解密》
    啥玩意？
    秦墨愣了好半天才想起这是本地办的无聊小报，特点是什么博人眼球就登什么，根本不管是真是假。
    在云海市民眼中，这报纸根本不是用来读的。
    糊墙，垫脚，取暖，秦墨在公共厕所窘迫无奈时用它擦过一次屁股，擦完后厕所里就有洁白的草纸了。
    姑且看一下吧。
    将报纸翻开，秦墨的注意力很快被角落里一则极不显眼的报道吸引。
    南海狸子岛渔民目击神秘光弧，疑似超自然现象。
    还附了一幅歪歪斜斜的岛海光弧照片，怎么看也是渔民为了骗250块稿费p出来的。
    可谢保国在这新闻上画满了圈圈叉叉，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一年前钟队闲聊时提过这个岛，说曾经有战友在那服役。
    “你怎么看？”秦墨问。
    “我觉得吧，得去那看看。”
    “为什么？”
    杨天明放下塑料叉子，在桌子上点了两下。
    “我想到两个可能，第一，森哥提这个什么狸子岛纯属巧合。第二，森哥知道我们会和谢保国见面，所以故意设法在报纸上登出这看似无聊的破新闻，让谢保国留意到，引导我们去那里。”
    秦墨陷入了沉思。
    钟森加入同济会不过两个多月，如果是在一年前跟谢保国提这个岛，那这个奶籽岛上无论有什么惊天大咪眯，都跟同济会没关系。
    曾经有战友在那服役...
    会不会他用两个月的时间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反抗军基地？他有这个资源吗？
    还有一个可能性杨天明没有想到。
    这是个陷阱。
    不管怎么样，确实得去看看，总不能在这里吃一辈子方便面吧。
    “怎么去？”
    “我已经想好了！”
    杨天明把钟森的信往桌上一拍，“根据这封信，同济会只在包括云海市在内的整个河东省安装了电子鼻，所以只要我们成功离开河东，被发现的可能性就降了一大截，接下来只需要像杰森.伯恩那样带着兜帽低调行事，乘火车夸三个省，再弄条船就行了。”
    “没毛病，可是怎么离开河东呢？要是跟昨晚一样泼一身尿满大街跑，用不着同济会精英，居委会大妈都能把你怼到原地起飞。”
    杨天明嘿嘿一声道：“你知道六年前我是怎么从家乡来云海市的吗？”
    秦墨没好气道：“坐车坐船呗，别说我看不起你，除非扒着起落架，否则你不可能坐得了飞机。”
    “都不是，我是乞讨来的！”
    这自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哦，从乞讨到传销，倒也算是职业跃迁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你想想乞丐那一脸脏，一身臭，头发邋遢着垂下来，是不是很符合我们现下的要求？”
    秦墨想憋出一两个反驳的理由，可憋了半天，居然憋不出！
    好吧，为了莉莉丝他们，这点算什么。
    当下两人将现金证件方便面装进包里，烧掉报纸和钟森的信后离开小屋。
    在泥潭里滚了两圈，又找到附近农庄的猪圈滚了两圈，便向南出发。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39章总部陷落

    “会长，还好吧？”秦墨关切地问。
    哦，是帅帅的一号秦墨。
    旁边的蓝沁死死按住李东明左键的伤口，陈儒生则撕下自己的儒服给他做紧急包扎。
    “放心，我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
    说罢李东明剧烈咳嗽起来。
    不远处，基里巴斯共和国、同济会总部和不知哪个秦墨在上古留下的三副壁画带着数不清的尸体沉入了海底。
    海面已恢复平静，仿佛那些人和物从没有存在过。
    半个小时前，数不清的潜艇将基里巴斯群岛包围，专攻它的地基。
    那地基既是基里巴斯共和国的支撑又是同济会总部的天花板，一旦断裂，同济会总部将被下沉的基里巴斯群岛压成海底肉夹馍。
    如此重要的地基，同济会当然不会放着不管，它的外围足足有三层‘墨盾’，即使将全世界的**集中起来对它撒欢也起不了丝毫作用。
    但刚刚，在接触**的前一刻这些‘墨盾’突然熄灭了，显然是内鬼所为。
    接着便是神与魔，生与死的较量。
    基里巴斯共和国是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唯一能拿出来炫耀的就是它是地球上唯一横跨东西经和南北纬的国家，每个新的一天都从这里开始。
    近些年由于气候变暖，海平面上升，这个国家到了被淹没的边缘。
    华国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在东海划拨出一个等面积的岛屿赠与基里巴斯共和国，如今九成九的国民已移居至那里，袭击发生时，这岛国上除了十三名心怀信仰的原住民外，只剩下一座灯塔。
    不幸中的万幸。
    但同济会总部却没有这个幸运，这座历时百年建成的海底堡垒汇聚了全球的精英和科学家，毫不夸张地说，这些人如果葬身海底，人类文明将倒退二十年！
    ‘墨盾’毫无征兆的熄灭后，数不清的**涌进来，一阵爆炸后，由九十根钢铁巨柱组成的地基断了一半，基里巴斯共和国摇摇欲坠。
    秦墨临危不乱，指示十名墨童潜入水中，用声波武器对四面八方袭来的**做主动引爆，延迟了地基的断裂。
    这些墨童必死无疑。
    在他们用生命换来的这段时间里，秦墨从总部的工作人员中筛选出180名最核心的人员，让他们驾驶逃生潜艇离开。又把剩下的人塞进大礼堂，用**将礼堂与主建筑剥离，成为一座临时救生舱，缓缓向海面浮去。
    最后，他还跟打定了主意以身殉会的李东明做了一番灵魂交流，说服他穿上水下作业装甲，然后带着他和剩余的25名墨童进入6000米的深海中。
    三十分钟后一众人浮出海面，爬上了这片珊瑚礁。
    余兴节目还在继续，数不清的海战机器人陆续浮出海面，朝珊瑚礁汹涌杀来，成为墨童们泄愤的对象。
    蓝沁一点也没有死里逃生的兴奋，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敌人故意放了他们一马。
    打地基干什么？直接对着同济会的总部来一顿什么事都解决了，半个人都逃不出来，而且现在也可以照着珊瑚礁来一发啊。
    ‘杀人嘛，当然要按顺序，就像法式大餐一样，怎么能先吃甜点再吃头盘，又把开胃菜留在最后呢？’
    仿佛就在昨天，那个魁梧的少年坐在夕阳下，对自己侃侃而谈。
    莉莉丝，五年前，你那一枪...是因为我吗？
    蓝沁望向陈儒生，发现他也在想同一件事，一边将缠好的临时绷带猛地一拉。
    “靠！不带这么欺负孤寡老人的！”李东明嚎叫道，“快，给我点一根！”
    蓝沁歉然道：“会长，对不起，昊升哥不允许我们成年前抽烟，那个偷偷破戒的广东仔又不在这。”
    “靠，这个烟鬼自己天天云雾妖娆，却不让孩子们尝尝滋味，下次见面看我不屌到他飞起。”
    “放心吧，不用等太久。”
    秦墨笑道，“会长，我们也算共患难过了，有些秘密就不能透露一点吗？”
    李东明吹了吹胡子：“你想知道啥？”
    “你知道我想知道啥。”
    第四幅壁画。
    “嘿，没门...除非...来根烟。”
    秦墨笑了，像个少年。
    “这样好了，咱们来玩个游戏，会长，您玩过眨眨眼，啧啧嘴吗？我说一句话，如果说中了，你就眨眨眼，如果说错了，你就啧啧嘴。”
    秦墨看李东明不说话，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哈灵顿并不是单独行动，他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帮手，这个帮手曾经隶属于同济会，了解同济会的组织架构，之前暗杀我们几个秦墨的杀手就是他安排的。”
    李东明眨了眨眼。
    “这个帮手是个疯子...是前墨童。”
    李东明又眨了眨眼。
    “这一切都是昊升师傅安排的。”
    “啧啧啧。”
    “第四幅壁画不在同济会总部。”
    “这幅壁画也是秦墨刻下的。”
    “墨童们知道第四幅壁画的存在，但不知道壁画的内容，五个分部理事也不是各个都知道，至少哈灵顿就不知道，上次会议中我就看出来了。”
    “第四幅壁画上记载着某件尚未发生的事,亦或是...某种指示。”
    “哈灵顿和那个前墨童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但你并不恨他们，因为他们的行为没有触犯同济会的终极目标...没有触犯第四幅壁画的指示。”
    秦墨连问了五个问题，李东明没眨眼也没啧嘴。
    守口如瓶。
    “谢谢。”秦墨站了起来，“接下来您准备怎么办？要不要我送您去哪。”
    “那当然啦！”李东明胡子一吹，“我一个孤寡老人你把我丢这算什么回事啊？赶紧弄架直升机来，我早就想去马靠岛玩玩了。”
    秦墨笑了笑。
    海战机器人在墨童的铁拳下全部变成了海洋垃圾。
    “直升机怕是没有，咱们等等看有没有渔船吧，再不行就把这些垃圾拼成船。”
    “嗯，也只好如此，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还没想好，”秦墨沉沉道，“今天的事告诉我，不能再在同济会的框架下行动了，嘿，从这个角度看，另一位秦墨还真有先见之明啊。”

 第40章死球了算了

    先见之明的个屁咧，有先见之明会沦落到这境地？
    老子堂堂云海大学高能物理系高材生，不久前还把龙虾当饭吃，如今却要顶着一身猪粪粪狗粑粑点头哈腰。
    死球了算了。
    “老板，行行好吧！”
    杨天明捧着父亲的遗照仰天长鸣，一副生无可恋的嘴脸。
    一旁的秦墨都快看哭了。
    “喂喂喂，你入戏太深了吧，你捧的遗照可是旁边那乞丐小哥丢下不要的。”
    “我知道，可谢保国只给咱留了八百块，这点钱怎么可能到的了南海，咱不得公私结合，边装边赚啊。”
    在理。
    秦墨猛叹一口气，捡起另一块乞丐丢下的遗照。
    “老板，行行好，救救咱两兄弟吧！”
    总算有老板来了，捏着鼻子，目光在两人怀里的遗像来回游荡。
    “你们两兄弟的爹怎么不一样啊？”
    “...娘改嫁了行不？”
    “行，但是两人的爹各自一起闭眼，这就有点...”
    “他们一起去参加娘的三婚婚礼，一起喝了假酒厂的假酒，一起撒手了，行不？”
    “哎，就冲你们两这编剧脑子，我认了。”
    老板掏出手机，“二维码呢？”
    “老板，咱俩还真没那玩意。”
    老板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还很和谐地一人给十块。
    秦墨偷偷看了看天。
    晴空万里的，不像有雷会劈下来，看来老天还是长眼的，看在秦杨二人是走投无路才干这缺德事的份上没按律赏雷。
    杨天明显然是老司机，呲溜一下就把两张钱都塞进了口袋。
    “有大票赶紧收起来，地头蛇看到要抽成的。”
    来不及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新来的，想穿公司柜桶啊？”
    靠，要不是这人佝偻猥琐的多，秦墨还以为冯耀来了。
    “唔好藏了，我看见了。”
    猥琐男边说边嗦鼻子，秦墨真想把他关到写满钟队鼓励标语的小黑屋里。
    “哪里哪里，我们没藏，只是暂时帮您保管。”
    杨天明取出十块钱，“按例一人一半对吧，收二十给你十块。”
    “你这是哪个朝代的例啊，现在都是收二十上缴二十五。”
    “啊，你这是抽成还是抽血啊。”
    “看你喜欢喽，不给也行啊。”猥琐男从背后抽出一根棍子。
    “给给给！”杨天明从裤兜里把二十拿出来，“额，我这里没有五块耶。”
    “给张整的喽，我找你75就是了。”
    杨天明犹豫了一下，从鞋底抽出一张臭烘烘的100。
    猥琐男接过钱，又把杨天明手里那20拽了过来。
    “这就算找钱了，你们好好干，下午我再来。”
    “靠，你搞毛啊？”秦墨看着猥琐男即将消失的背影吐槽道。
    “哎，你不懂啦，这人是看准我们身有屎不敢声张闹事，趁机能揩一点揩一点。”
    “靠，这死道友脑子居然这么好使，看来是瘾犯了急着拿钱去充电，那趁他回来前咱赶紧离开这里吧，否则今天要盈利改亏损了。”
    杨天明一愣一愣的：“盈利？哪来的盈利？”
    秦墨嘿嘿一声，左手张开，掌心一把票子。
    “这傻子，只顾着抢你手里的钱，自己裤袋被摸了都不知道。”
    杨天明瞪大了眼：“哇靠，你还有这本领？回头我可得跟森哥说道说道，看他会不会给你弄个前科。
    “切，我才不信你会说出去呢，再说了...”
    说不定森哥已经死了呢...
    秦墨眼神一黯，跟杨天明一起走进小巷。
    三天过去，两个乞丐跪跪走走的，已来到河东省南部，预计再有两天就能跨过省境，翻身农奴把歌唱。
    这段路，开车只要四个小时，直升机二十分钟。
    妈的，天杀的泰瑞尔，狗啃的哈灵顿，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吊起来，再弄条鞭子跟莉莉丝一起表演男女双打！
    哎，做得到吗。
    那可是一拳把冯耀打趴在地的泰瑞尔啊。
    秦墨至今只吃过三颗墨丸，虽然各方面素质已经可以跟职业跳水运动员媲美，但跟那帮怪物比仍旧是精瘦弱鸡。
    他后悔自己没有问莉莉丝要来七八盒墨丸，边走边吃。
    更苦的是曲瑶说要跟伊薇神交涉后再没有现身过，那笔记本也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真！笔记本，怎么往上面写字都没用。
    秦墨直觉曲瑶了去二号地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仍可以进入零界状态。
    曲瑶说过，零界状态跟‘链’、‘缠’、‘染’这些不同，它并不是秦墨跟伊薇结下的契，而是秦墨在曲瑶的零界中待久了后，学会了在现实世界中以零界的状态感受时间，这状态不需要什么代价，也不会消耗更多体力，只是用多了精神会受不了。
    自从上次揍了泰瑞尔一拳后，秦墨还渐渐掌握了主动进入零界状态的技巧。
    方法很简单。
    恨！
    只要有足够的恨，他便能主动让时间慢下来。
    刚才他就是进入零界状态，不知不觉间从那遭人恨的猥琐男口袋中摸出钱来的。
    哼，欺善怕恶的死道友地头蛇，活该被偷！
    快跑快跑。
    两人嚼着便利店里买来的干脆面离开村镇，继续向南走去。
    “妈的，我好臭。”杨天明边吃边哭。“鼬鼠见到我都得拔腿跑。”
    “再坚持一下啦，过了省境我们就能洗个澡了，再弄个兜帽，搞幅墨镜，大摇大摆往逃。”
    对未来逃亡生活的向往竟让杨天明的两眼放光。
    “洗澡能洗彻底点不？比如去会所耍耍？”
    “会所要登记身份证的啊，再说了，你有女朋友，我有心上人，去那里不合适。”
    “我觉得莉莉丝不会介意的。”
    “我说的又不是莉莉丝。”
    杨天明一愣：“那是谁？”
    “跟你说你也不懂的啦。”秦墨下意识托了托。
    笔记本还在里面。
    “靠，就是他们，给我打！”
    秦杨愕然回首，看到七八个地痞正越过猥琐男朝自己杀来，赶紧朝对面村跑去。
    其实以秦墨现在的实力干掉这七八个地痞说难不难，当然自己也会被打成猪头，但他怕自己除暴反黑的英姿被摄像头或者路边网红拍下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若被同济会看到就更完蛋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1章幻非驾临

    河东的烂仔大多以本村为据点活动，本以为冲过界碑就没事了，可那帮地痞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甩着舌头冲了上来。
    靠，这边怎么没个山鸡陈浩南什么的站出来说这里是铜锣湾你们这帮东兴仔踩过界了啊。
    杨天明一个踉跄跌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翻过身，七八根钢管就招呼了下来。
    顾不上摄像头了。
    秦墨冲到人堆前俯身握拳，进入零界状态。
    怎么回事？
    多了一个人！
    隔着杨天明和那七八个地痞，另一个女子不知从哪里加入战团，正跃起挥拳，英气四射。
    她的速度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使在时间近乎禁止的零界状态中，秦墨仍可以看到她的拳头朝最高的地痞缓缓落下。
    不仅如此，跟其他人呆滞的目光不同，她的瞳孔在聚焦，智慧和思考的光芒迸发闪耀。
    秦墨直觉她也在使用零界状态！
    “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瞬间，秦墨干掉了一个，女子干掉了七个。
    “嗨！秦墨，好久不见！”
    女孩笑了，漫山遍野的花儿为之绽放。
    秦墨好一会才想起眼前的姑娘是谁。
    不久前在湖边他们刚刚见过，只是上次见面时，她一脸是灰，这次见面时，他一脸是屎。
    幻非。
    来自二号地球，伊薇文明的大使。
    可惜现在不是问幻非你怎么在这的时候。
    秦墨环规一周，没看见明显的摄像头，赶紧拉起杨天明，叫上幻非一起跑。
    过了五条村六条巷，摆脱了十七八只看家狗后，三人总算在小河边停了下来。
    “幻非你怎么在这？”
    “你等等，让我喘一喘。”
    幻非轻轻将身子靠在杨天明身上，杨天明则重重地靠了过来。
    然后被一脚踹开。
    “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汝离我太close了！”幻非嘟着嘴。
    上次见她时，还穿一身复古的轻纱，跟周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可如今她已改穿现代休闲装，还弄了个新潮的短发，一副贵族学校初中生的既视感。
    走在大街上绝不会有人说‘地球很危险！小妹妹，我先带你去地下室躲一躲，然后再送你回火星！’。
    “大概四天前吧，我突然feel到你很痛苦，痛苦到想死，接下来的几天也是一会要自杀一会要杀人，刘欢老师说路见不平一声吼，更何况咱俩有点交情，我便挨义气来help一下喽。”
    这是什么港潮话？一点都不潮。
    秦墨皱眉道：“昊升老师不是教育过你，用‘染’查知别人的情感是不道德的吗？”
    幻非摊手道：“问题是你的情感太强烈了，试想下如果你家楼下有个哔哔loser天天鬼哭狼嚎，除非杀了他，否则你想不听都不行啊。”
    “哔哔？”
    “这不是你们骂人的话吗？电影里经常出现这个哔哔，什么《纸牌房》，《权力的马戏》哦，特别是那个《恶俗》。”
    幻非居然学乌玛.瑟曼跳起了扭臀舞。
    秦墨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全明白了。
    “这几天你读了多少书？看了多少电影？”
    “大概七十万本吧，还有一百多万部电影，如果没有你在我脑子里鬼哭狼嚎，还不止这个数呢。”
    杨天明瞪大眼睛道：“你来这里才一周吧，怎么可能看得了这么多书？”
    幻非刚想说话，突然用手捂住嘴巴，一副这是秘密不能说的样子。
    用不着说，秦墨已经猜到她为何能日读十万。
    零界。
    看来零界不是曲瑶专属的，眼前这个小姑娘也能进入她自己的零界，在近乎静止的时间中学习一号地球的文化。
    只是学的太杂了，中外古今都有，所以说话变得不伦不类。
    靠，给二号地球大使看的电影居然还要过审？不文明的词还要哔哔掉？怕丢人还是怕丢人啊？不带这么教坏小朋友啊。
    “咳咳，对于贵方的鼎力相助，我方表示感谢。”
    考虑到幻非来自另一个世界，秦墨竟用气外交辞令来，“不过嘛，我方还是希望尽量避免通过暴力解决争端，而且现在局势尚未明朗...”
    “iknowiknow，这几天你都抱着干点啥总比啥也不干好的心态一路向南，其实根本不知道到了那能干什么，跟星际迷航第十二部《暗黑无界》里的科克船长一样。”
    这话像刀子一样，把秦墨戳成了娘们。
    “呜哇！”
    “别哭别哭，这不是有姐姐在嘛，不过我也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能待太久，否则秦墨哥哥会生气的。”
    “啥，我？”
    “不是你，是另一个秦墨哥哥，帅的跟金城武似的那个秦墨哥哥。”
    幻非在空气中比划出一张轮廓分明，剑眉入鬓的脸。
    懂了。
    秦墨s。
    “你是从哪溜出来的？”
    “‘天庭’空间站啊！”
    幻非指了指天空，一脸坏笑，几天不见，她的表情丰富多了。
    白纸上已经有了颜色。
    秦墨皱眉道：“你可是堂堂地球大使，偷跑出来没人发觉吗？”
    “嘿嘿，没人能发觉的，不过我也不能出来太久，所以赶紧把拳头给我吧。”
    “啥子？”
    困惑中，秦墨的右拳被拉了起来。
    幻非握着拳头闭上了眼睛。
    太神奇了，秦墨的脑海中竟浮现出了刚才那个地痞的脸，他刚用右拳揍过他。
    接着是那狗啃的泰瑞尔的脸，那张脸也被秦墨的右拳揍过。
    然后是泰瑞尔曾经见过的人，以及这些人曾经见过的人。
    画面循环往复，幻非在检索。
    除了画面，还有声音。
    “杨，教授，进度？”
    说话的三角眼化成原子秦墨都能认出来，不久前，正是他拖着泰莎和林空的身体在火焰中漫步！
    穿白大褂的杨教授无奈道：“狼七老弟，我也着急啊，其他都好说，就是培养基实在不够。”
    “不管，必须，否则，死。”
    “知道了知道了，我尽力而为吧。”
    “明晚，再来。”
    狼七快步离开仓库，上车前，他不经意看了仓库门口的招牌：
    闽南三合里开心农场
    “看到了吧，三合里开心农场。”幻非挑挑眉毛，“这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2章魂丝

    “那个，幻非，实在抱歉，你可能也要打扮一下。”
    秦墨手里拿着一桶从猪圈中掏出的你懂的。
    “why？”
    杨天明苦笑道：“因为我们俩都是见不得光的逃犯，为了逃避追踪必须一身污污的，如果你这个大美女身光颈靓地跟着我们，就显得太不和谐了，会被发现的。”
    “soga，没事没事，用不着，你们也赶紧洗洗吧，臭死了。”
    “为啥？”
    “我的‘染’到了第三阶，是能够扭曲感知的，放心吧，只要走在我身边，哪怕你们两人光着屁股喊‘我是逃犯’，也没人会多看一眼。”
    杨天明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嘴脸，清清嗓子道：“小妹妹，你是不知道，这个世界很危险的，满地摄像头，漫天无人机，这一带还有电子鼻，光瞒过行人是不够的...”
    “小哥哥，我知道啊，《谍影重重》我看了二十多遍，再强调一遍，我扭曲的不是光、声波或者气味分子这种传播途径类的东西，而是感知终端，所以安啦，来，我演示一下。”
    幻非打了个响指。
    “嗯，没啥变化啊，你有吗？”秦墨望向杨天明。
    哇靠！
    绝世美男啊！
    笔挺的项背，白皙的皮肤，翩翩长发后，一双明亮的眼眸能让繁星暗淡。
    还有那量身定制的行头，拿起公文包就是企业经营，拿起球棒就是西装暴徒。
    连味儿都不一样了，世上怎会有如此芬芳，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又缺了点魂绕梦牵。
    从杨天明的瞳孔中，秦墨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天啊，那又是万年一见的落落美颜，每一个细胞都像是精雕细琢而出，任何美瞳滤镜只会拉低这无懈可击的美。
    若不是有凑字数之嫌，笔者能用整整十二章形容两人的俊美，直至被编辑锁文下架教做人。
    两人惺惺相惜越凑越近，幸亏幻非及时打了响指。
    “明白了吧，除了透明外，把你们变成啥样都行，不管人还是机器都能瞒过，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从空间站来这的，所以不用再弄这一身苦逼丐帮装了。”
    秦杨二人感动到快要哭出来了。
    妈的，早三天你干嘛去了？害咱俩抹了三天屎。
    当下两人赶紧跳进河里，每人搓出二十多斤老泥，出来时都有重新做人的感觉。
    换上干净衣服后，幻非又打了个响指，秦墨望向杨天明，看到了一个满脸猥琐的中年壮汉，从他的眼神推断，自己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幻非的形象也变了，活脱脱一个村姑。
    “remember，不要离开我超过十五米，否则伪装就不好使了。”
    虽然变了模样，但三人仍不敢太声张，先找了辆小面的去镇上，又转乘省际大巴往闽南进发。
    车上的人大都跟秦壮汉一样，提着大小编织袋，手拿烟管，有的还带着小孩。
    闽南是个繁华地，每年河东的乡村里都有不少人怀着梦想离开田地去那里搞基建，三人混在这群人里，要多隐蔽有多隐蔽。
    看不出幻非天天看电影，还挺门道的，估计也看过几部第五代导演的作品。
    原本计划十几天的行程变成了十几个小时，秦墨不禁庆幸自己时来运转了。
    更重要的是，有了方向。
    这些天来，最折磨他的并不是莉莉丝、冯耀他们变成了阶下囚，不是钟森、昊升下落不明，甚至不是泰莎和林空的死，而是如幻非说的那样，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迷茫。
    而现在，虽然前途仍旧一片黑暗，但幻非指出了一个光点，虽然微弱渺茫，好歹给了秦墨一个方向。
    前排的小屁孩突然探出半个脑袋，朝秦墨做了个鬼脸。
    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暖意，仿佛火流坠入冰窟，自云海大学陷入一片火海，四天过去了，秦墨第一次露出会心的微笑。
    “谢谢。”
    “不用说出来。”幻非笑了笑，“我能感觉到。”
    “你哥哥呢？”
    “upthere！”幻非指了指天空，“他忙着当亲善大使呢，天天对着七八块屏幕，这个领袖，那个总统，说的都是客套话，看着都累，oh，likehell。”
    “那个，咱们这嘎达说话一般不会中一句西一句，能改改不，我怕露出马脚。”
    “哦，这样啊？您看看咱们是说中文呢，还是英文呢？”幻非堆起一副范先生的脸。
    “您定，您说哪个顺口就说哪个，我都行。”秦墨变秦奋。
    “那还是说母语吧。”
    “...你哥哥知道你下来了吗？”
    “知道啊，哥哥厉害着呢，我的‘染’只能瞒过空间站里的其他人，却瞒不过他。”
    秦墨皱眉道：“那...他就让你来了？”
    “是滴啊，哥哥一开始坚决反对，不过后来听说我是来帮你的便同意了，看来他对你印象也不错。”
    “嗯，回家时记得帮我捎点土特产给他，我硬盘里珍藏了两千多g的动作片，你那估计没有。”
    中途停靠时，秦墨和幻非在众目睽睽下吃了二十多碗烩面，杨天明到处吆喝着这两人村里蹲了一辈子没见过世面，一边还要含泪付账。
    秦墨服下墨丸后食量有了很大变化，没吃扛得住，有吃绝不停，一顿饭前后能顶一个礼拜。
    至于幻非嘛...
    “‘天庭’号伙食不好吗？”
    “很好啊，比这破玩意好吃多了，秦墨哥哥还给我们配了厨子管家按摩师。”
    秦墨眯了迷眼。
    那些厨子管家什么的应该不是间谍，否则幻非能用‘染’察觉出来。
    “既然那的生活这么好，你怎么还跟刚放出来似的，还是说你们那的人饭量都那么大。”
    幻非眼睛左右晃动，显然是在思考这问题能不能答。
    “我的‘染’在与伊薇神结下的各种契里消耗算低的，但现在要覆盖我们三人，相当于三倍消耗，家乡又离得远，只能多吃一点做备用了。”
    “消耗什么？”
    “魂丝啊。”
    幻非脱口而出，然后立刻捂住了嘴，脸上写满了回家要被打屁屁了。
    哎，跟秦墨一样，宫斗剧还是看少了。
    秦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继续问魂丝是什么了。
    反正问了也没结果。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3章开心农场

    一声汽鸣将秦墨从睡梦中惊醒，拉开大巴窗帘，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映入眼帘。
    目的地到了。
    闽南三合里车站跟天下所有的三线车站一样，一下车就能见到一堆举着牌子大声吆喝的和善小伙。
    招工招人招做饭的，管吃管住工资从优。
    下车后秦墨的小心脏噗噗地跳了起来，总觉得自己成功打入了敌后，从现在开始要夹着大腿做人。
    接下来咋办呢，总不能直接拦下一辆黑面包说去三合里开心农场吧？这跟脑门上写‘我是卧底’有啥区别。
    幸亏有幻非在。
    她的锐目往举牌小伙的方向左右扫动，很快锁定了目标。
    “小伙子，大姐问你个事儿啊，哪有便宜旅馆住啊？”
    那小伙长着一张背景脸，配上脏兮兮的白衬衫，活脱脱一个路人甲，倒是他旁边的少年秃子总是左右观望，仿佛在寻找合适的目标，看起来像出场个一两章才领便当的角儿。
    “大姐，来这的一般都是直奔工地的，怎么您要找旅馆啊。”路人甲和善地说。
    “哎呀，大姐也不想啊，叫我们三个来这的老乡突然联络不上了，我们只能先找个地方落脚，再看看咋办吧。”
    少年秃露出关注的神色，但没有说话。
    靠，原来幻非的真正目标正是少年秃，怕引起怀疑才跟路人甲搭讪的。
    宫斗剧没怎么看，警匪片的套路倒是熟得很。
    “大姐，干活在哪不是干，要不您三个去我那工地，按天付钱，今天去明天就有钱收。
    “多少？”
    “100一天。”
    “100啊？可是我老乡介绍的工作有120一天呢，月底还能带到镇里玩一天。”
    “哎呀，大姐，您得留个心眼啊，这都是套路，先把您骗到工地上，到时候再找借口扣扣这个扣扣那个，最后一天也就是80出头，有的地方还要先交押金呢。”
    两人就这么左一句又一句的扯皮，那少年秃仔细听着，却一直不说话。
    秦墨很快想到了原因。
    幻非的普通话太标准了，没一点方言味儿，少年秃怕她有猫腻。
    幸亏幻非没蹿出两句英文来，否则这少年秃肯定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喊‘阿sir来了！’。
    “翠红，算了吧，俺们还是等铁牛来了再说，老乡信不过，外面人就更信不过了。”秦墨扯着幻非转身就走，一嘴标准河东话。
    果然，没走两步，少年秃跟上来了。
    “大哥大姐，我给你们一天500怎么样？”
    一天500？一个月15000？
    靠，别说写网文的，白领都没这工资啊。
    不过再一想，这年头白领的工资哪比得过工地抡锤头的啊。
    “干干干，俺们干！”杨天明两眼放光，一副给钱不要命的样子，真他妈像真的。
    秦墨却礼节性地玩了个心眼：“哪来那么好的事，甭骗人啦，我可是上过小学的。”
    少年秃皎洁一笑，从兜里掏出三张100塞进秦墨口袋里。
    “这是定金，到了地方再一人给400，去不去？”
    “你当我白痴吗？不去我还是人吗？”
    “好好好！来，跟我走。”
    少年秃带着三人来到车站对面，一辆面包车就在那等着，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跟秦墨他们同一辆大巴车来的老大爷。
    面包车背着繁华的城镇朝更偏僻的方向突突而去，穿过山间，越过田野，前方一片荒芜，连海岸线都露出来了。
    “小伙子，你到底带我们去哪啊？”同车的大爷有所警觉了。
    “大爷您放心，我们那是个海滨别墅的工地，待遇可好了，白天干干活，下午就休息，晚上还有戏看。”
    大爷不再说话，但总是左顾右盼的，要突然蹿出个警察，他肯定喊救命。
    秦墨也感到不对劲，周围都是沙地，不可能种作物，更别说建个什么开心农场了。
    突然，心中涌出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幻非在用‘染’跟自己沟通：
    放心，放心，放心。
    看杨天明的样子，他也感觉到了。
    沙土路的尽头真的展开了一大片别墅毛坯房，有那么一小会秦墨以为幻非搞错了，没把自己带上贼船。
    直到那个穿白大褂的杨教授出现在眼前，秦墨在幻非检索的画面中看到过他。
    从厚厚的眼镜和白皙的皮肤分析，应该是个天天窝房子里搞科研的。
    杨教授似乎很焦急，抓着年轻秃就问：“这次来的年纪怎么都这么大？”
    年轻秃尴尬地看了看后面的老头老太太们，低声说：“没法子啊，你要的这么急，我去哪给你找那么青壮年来啊，将就着用就是了呗，回头我再看看能不能再找一两批来。”
    又转过头跟车里的人打气道：“别看咱年纪不小，力气也不小，年轻人能干的咱也能干，对不对！”
    鸟他的是狗。
    “每人每天700块！先拿钱再干活！”
    刚才还想喊警察的大爷蹭的声站了起来：“干干干！瞧我这肱二头，瞧我这臂大肌，年轻人能干的，只有一样我干不了！”
    其他人纷纷跟着起哄，那叫一个群情汹涌啊！
    可杨教授丝毫不开心，而且绝不是因为钱。
    “来吧来吧，先凑合着用。”杨教授一边招呼大家下车，一边跟年轻秃结人头帐。
    秦墨一伙下车后，居然真的领到了钱，提供账号的还直接转账。
    然后被带到一个别墅区外围的一个仓库，门口写着闽南三合里开心农场。
    生产枪支的？生产盗版vcd的？生产白面儿的？
    秦墨怀着忐忑的心看杨教授将门打开。
    他妈的。
    真是农场！
    人工铺设的肥沃土地上种着绿葱葱的火龙果树，七十多号男男女女在田间辛勤耕耘着。
    秦墨三人立刻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给火龙果树松土，除草，剪枝，喷水，不亦乐乎。
    想到这些火龙果在自己的照料下茁壮成长，开花，结果，再被送到孩子们肥嘟嘟的小手中，秦墨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只是只是，七十多号人，五十颗火龙果树！
    这叫干活？这叫健身好不好！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4章培养基

    天下居然真有这么好的活。
    那少年秃一点没骗人，早上在开心农场里意思意思干干活，下午就可以休息，到了晚上，几个干活的小年轻在海边搭起台子，居然真的搞起了节目，虽然都是些星光大路吐痰大会我是农民之类的山寨，无营养程度堪比飞犬啸星的垃圾，但看着笑两笑总比干活要好。
    吃的也无敌好，这里鸡鸭鱼肉要啥有啥，想添几碗添几碗，晚上肚子饿了还有管饱烤串。
    中饭时秦墨和幻非还怕吃多了遭怀疑，可很快发现是杞人忧天，这里七十来号人活干的不多饭量却不小，不敞开来吃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吃得多，代谢副产品自然少不了，可这里不让随地大小便，所有的排泄物都被小心收集起来，说是灌溉用的。
    靠，这火龙果还是纯天然的。
    “咋个回事？”秦墨低声问，“我怎么觉得这不是贼窝而是个倒贴钱的养老院啊？”
    幻非摇头道：“我只感知到那个少年秃子心里有猫腻，但感知不了细节，那个杨教授也一样，而这些干活的一点问题没有，各个都以为自己摊上了天大的好事。”
    “你们啊，还是太嫩了。”杨天明一边扯串一边说，“这叫障眼法，别墅和我们这些农民只是面子活，忽悠警察**和媒体的，这里的地下肯定有坏人的秘密基地，说不定莉莉丝他们就被绑在我们屁股下面。”
    嗯。
    没毛病。
    秦墨和幻非对望一眼。
    妈的，难道我们要承认这傻逼比我们先看出玄机？
    “不不不，还有一个可能，这些农民就是坏人，只是装作在这里耕田罢了。”
    “可是刚才幻非说这些农民没问题啊。”
    “我偶尔也有出错的时候，另外我也想到一个可能，这些火龙果树其实是基因改良的那啥粟，种出来的果子一颗顶十颗，谁吃谁上瘾。”
    “可是我吃过啊，没上瘾啊。”
    “闭嘴，我又想到一个可能...”
    吵到睡觉时，杨天明已深信不疑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第二天一早，七十多号人又开始用700一天的工资干7块钱的活。
    吃午饭时，秦墨发现了不对劲。
    第一口饭下肚，一股暖流立刻流遍全身，心跳加速，血管舒张，全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这种感觉秦墨体验过，不久前服下墨丸的时候，只是服用墨丸时感觉要强烈的多。
    这饭里参东西了。
    莉莉丝说墨丸的主要成分是什么来着？
    病毒！
    嘿嘿，杨天明还真弄错了。
    “这里是生产墨丸的地方，而我们都是容器，一种特殊的病毒正在我们的体内繁殖。”秦墨解释道，“难怪这里的所谓农民各个饭量奇大，面色红润的跟开水烫过似的。”
    杨天明吓得脸都白了：“什么病毒啊，我们会死吗？”
    “放心吧，这里大部分农民都住了四年了，一点事儿没有，身体还倍儿棒，坏人们应该是从我们的排泄物里采集病毒，制成墨丸，然后...”
    “然后什么？”
    秦墨笑了：“当然是给那帮王八蛋吃啦。”
    难怪泰瑞尔那怪物能一拳打趴冯耀，他平时肯定是把墨丸当饭吃，所以人才变得这么疯癫。
    这一下全对上了，计划自然也有了。
    “这里的地下肯定有制造墨丸的秘密工厂，我们要想办法摸进去，查清墨丸的生产和运输方式。”
    “咦？我昨天不就说地下有...”
    “闭嘴，查清楚后，我们跟着墨丸走，就能找到泰瑞尔，还有莉莉丝冯耀他们。”
    “然后呢？”
    “然后...”
    秦墨蔫儿了。
    “不知道啊，幻非，你打架厉害不？”
    好歹是个熟练掌握零界状态，瞬间一干七的家伙，实力总差不多哪去吧。
    幻非耸了耸肩道：“我的契不适合打架，在家乡就是个弱鸡，不过这里怕是没人能耽误我三分钟以上，包括什么施瓦辛格尚格.云顿，哦，上次在湖边遇上的那个莉莉丝说不定能跟我过上几招，前提是我没睡醒。”
    “那就好办了。”秦墨狠狠拍手，“帮我打尿个坏蛋，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我来这不就是帮你的吗。”
    “太好了，我们设法弄清他们制造和运送墨丸的方法，然后跟着墨丸找到泰瑞尔，然后，嘿嘿！”
    是不是可以去某猫定好两条鞭子了？
    听了一晚上山寨杰伦的华风串烧后，秦墨借口上厕所，带着幻非杨天明离开舞台，往别墅区潜去。
    其实用不着潜，老司机说只要不离开沙滩，到处都可以随意走动，但绝不能离开沙滩，否则直接遣送回家，永不复聘。
    这里敲敲砖，那里踩踩瓦，然后，不出意外的找不到什么秘密入口。
    “不可能这么容易找到，否则那帮老司机早就找到了。”
    秦墨转向幻非：“有什么奇能异技可以用不？”
    幻非摇头道：“我的‘染’暂时只对人有效，我只可以确定的告诉你，地底200米范围内没有人。”
    “靠，你的感知距离只有200米吗？你不是在太空中都能感觉到我的心在流泪吗？”
    “那是因为我接触过你，熟悉你的情感，就像自家的狗，轻轻叫一声你都立马就能听出来。”
    “您能换个比喻吗...”
    “可以啊，就像自己放的屁...”
    “行了行了。”秦墨又绝望地转向杨天明，“你有啥办法不？”
    杨天明眼睛一咕噜：“制造点混乱把敌人引出来如何？”
    靠，这孙子又第一个想到办法了。
    十分钟后，一栋别墅爆炸了。
    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大海，农民们纷纷提着水冲过来救火，可这火是用厨房里偷出来堆一块的煤气罐点的，一时半会根本扑不灭。
    秦墨三人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静静等待着。
    “来了！”
    幻非指着大海，“有个人正从海底升上来，已到达距离海面200米的地方。”
    看来敌人的基地在200米以下啊，挺隐秘的嘛。
    嘿嘿！
    “走，咱们乘乱逮住他，盘他个底儿掉！”
    三人朝海边冲去，可冲到一半，秦墨和杨天明突然被幻非按倒了。
    “趴这别动，这家伙有点棘手，让我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5章瓦伦蒂安病毒

    密室中，精密仪器正将瓦伦蒂安病毒分离去活，炼制加工，最终压制一颗颗黑色药丸。
    杨教授看着这一切，感慨万千。
    如果病毒也有娇弱等级的话，瓦伦蒂安病毒就是病毒中的林妹妹。
    除了人体外，没有任何环境可以供它存活，低温储藏、动物寄生、培养液都不行，如果不做特殊处理，离开人体后它的存活时间不超过一秒。
    名副其实的见光死。
    即使在人体内，它的繁殖速度也远远低于其他病毒。
    感染瓦伦蒂安病毒的人，除了力气和饭量都大些外，倒也没什么，如果饭量降下来，病毒还是会死。
    十九世纪末，同济会的先贤提姆.瓦伦蒂安在阿兹台克遗迹中一具活死尸那感染了这神奇的病毒，将它带到人间。
    他知道这病毒能给人类带来彻底变革，甚至会影响进化的方向，但受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无法将病毒分离加工，只好用以人传人的方法，让这病毒延续下去。
    百年前，天才生物学家特发拉.斯特利姆加入同济会，用三十年时间找到了病毒的分离、储藏和加工方法。
    墨丸、墨童随之诞生。
    五年前，因进行非法人体电击试验被机构开除的杨教授因缘巧合下走进一条漆黑的小巷，在尽头，他看到一个摊在地上的男孩。
    脑门中枪，却还活着。
    “抽我的血...培育...病毒...再喂给我...”
    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配方，晕了过去。
    “哦，好的。”
    一个脑门中枪还不死的男孩，身体里肯定有什么与别不同的东西，杨教授怎能不感兴趣。
    于是，他将男孩带到自己做秘密人体试验的仓库。
    闽南，海边，三合里开心农场。
    果然，这孩子的血液中有一种神奇的病毒，这病毒非常脆弱，很快就会和男孩的生命一同消散。
    杨教授毫不犹豫地将这病毒传染给自己，又‘高薪聘请’来一批青壮年当培养基，让他们好吃好喝住着，在体内繁殖病毒。
    根据配方将病毒制成药剂，混入成吨的营养液打进男孩的体内。
    一个月后，脑门的弹孔愈合了。
    三个月后，男孩醒了。
    笑了一整天。
    “怎么样，莉莉丝，想不到吧，我没死！”
    “蓝沁对你说朝我脑门开一枪，死了就死了，如果没死，那就是我的命，看，这就是我的命，我命不该绝！”
    “莉莉丝！昊偏心！冯耀！陈儒生！墨童！秦墨！我会讨回来！我会讨回来！我会把一切都讨回来！哈哈哈哈哈哈！”
    杨教授看着狂笑的男孩，想逃，双腿却不听使唤，他知道自己跨进了全新的领域，那是他梦寐以求的领域，而代价不过是顺带唤醒了一个恶魔而已。
    太棒了！
    男孩离开三合里开心农场，不断给杨教授弄来他需要的东西。
    资金，设备，培养基。
    恶棍，混混，杀手。
    资金和设备用来制造、改良墨丸。
    培养基们用来繁殖病毒，他们天天吃好喝好，玩好住好，每住一天，就收一天钱，只要不说回家，他们可以永远这么爽下去。
    至于那些坚持要回家的。
    农场北边的沙地里，有一个为他们准备的乱葬岗。
    恶棍、混混、杀手们得到了百倍于他们应得的惩罚，被逼着大量服用杨教授用病毒制造出的产物。
    一开始是墨丸，后来是魔丸。
    当杨教授第一次看到泰瑞尔给他的墨丸配方时，心中便有不和谐的感觉。
    这配方完美过了头，以至于画蛇添足。
    为什么非要用一个小漏斗将汪洋大海灌入身体呢？
    改良，必须改良！
    要把这个恶心的小漏斗去掉！
    经过杨教授不断地努力，蓝色小药丸变成了黑色小药丸，墨丸变成了魔丸，与墨丸相比，可以说是改良了，也可以说是倒退了。
    服用魔丸的人，体力的提升速度远快于墨童，当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绝大部分人受不了体质的剧变暴死，跟那些想回家的培养基们住到了一起。
    极少数力量日渐强大，意识逐渐模糊，成为一具灵魂支离破碎的躯壳，只知道执行任务，等待死亡的青睐。
    极少数中的极少数拒绝向虚无低头，用尽全心全灵将自己碎裂的灵魂拼在一块，别人喊他时，他会回头，打他时，他会愤怒。
    也仅此而已。
    这样的人共有六个，泰瑞尔将他们收为自己的左膀右臂，给予他们作为人才应该拥有的东西。
    名字。
    狮二，隼三，虎四，獾五，蝶六，狼七，鲸八。
    他们便是泰瑞尔的魔童，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魔。
    比如这个狼七。
    他说话超不过两个字，被魔丸摧残了这么多年，说实话，能表达已经是奇迹了。
    “进度？”
    杨教授长舒一口气道：“勉强赶得上吧，新来的几个培养基看着一把年纪，想不到体质好的出奇，从排泄物中提取出的病毒活性很好，今晚就能做出泰瑞尔要求的量，明天你就能去交差了，呵，我的小命也保住了。”
    “暂时。”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么死，要么为你们卖命到死。”
    “不会。大哥，结束，你，自由。”
    “呵呵，希望吧，不过就算自由了，我也会把研究继续下去，或许有一天，人类将因我进入全新的领域，泰瑞尔结束后，你来帮帮我如何？”
    “不，我，结束。”
    杨教授苦笑沉默。
    就在这时，一阵暴响从上面传来。
    “怎么了？”杨教授本能地用身体护住机器。
    “待着，我，去看。”
    狼七步入电梯，飞速上升。
    距离海面200米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五年来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寒意！无尽的、绝望的寒意！
    本能告诉他，要动真格的了。
    一拍胸口，纳米铠甲瞬间覆盖全身。
    一摸口袋，鼓鼓的。
    心随之安定。
    不用害怕，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害怕。
    来吧，不管是警察、军队、还是别的墨童，都不是我的对手。
    电梯升上海面，门缓缓打开，门框的水帘后。
    站着一个扭秧歌的大妈！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6章秧歌女王

    “你，是谁？”
    “我？哟，小老哥，我是河东首美，秧歌女王黄翠红啊！”
    大妈两腿外弯，欢天喜地地贴了上来，“昨天我刚来这里打工的啊，人生地不熟的，你是这的头吗？快去看看吧，那边火老高老高了！不过快扑灭了。”
    伴随着大妈一同逼近的，是滔天的寒意，狼七本能退进电梯。
    “别走啊！来跟大娘扭扭秧歌吧，这里的老哥们太少，大娘我好久没遇上能当对手的了。”
    怎么回事，看着确实是个大妈，但又似乎不是，那满是皱纹的脸时不时又变成了美丽少女的面孔。
    更离奇的事发生了。
    快乐、兴奋、刺激、好奇，这些五年来从没有过的情绪泉涌而出，狼七竟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这些情绪如果是我的，那该有多好！
    “你！怪物！”
    “嗯？你说我吗？我哪怪了？最多裙子样式没选好。”
    大妈打个响指，一身粗布裙竟凭空变成了智障到极限的‘奶克’牌运动服。
    “怪物！”
    狼七一声暴喝，双手扳住门框，将整台电梯硬生生扯了下来，朝大妈甩去。
    电梯翻着圈向前急飞，却在半空中被劈成了两半，仿佛那能够承压50倍大气压的外壳是用纸糊成的。
    大妈立掌成刀横于胸前，首次认真了起来。
    “嗯，不得不承认，大娘我小看你了，你跟湖边那个杀手不同，你的心里有渴望，有念想。”
    狼七将‘死’字从脑中挤出，踏着浪朝大妈攻去，双**错轰出。
    海面不再平静，在狼七的拳风驱使下，滔天巨浪此起彼伏。
    不中，不中，一拳都不中！
    海浪组成的群峰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左右横挪，灵活如精灵，迅捷如鬼魅，更邪异的是她的每一个规避动作都完美到让人窒息的地步，仿佛天地是因她而存在的。
    孤独，狼七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天地之间，他孤身一人，一滴水，一粒沙都站在他的对立面，站在大妈的身边。
    又一拳挥空，大妈消失了。
    狼七愕然俯首，发现她竟蹲在自己的腋下，连衣服都没怎么湿。
    换言之，她要杀自己，只需动动小拇指。
    “三藏说，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考虑到我是猴子请来逗比的，不如咱们商量商量看有没有方法让我不杀了你，比如告诉我泰瑞尔在哪，然后我放你走，你看怎么样？”
    血淋淋的‘死’字重新钻入狼七的脑袋，随之产生的是人生一问。
    为什么？
    泰瑞尔说过，论单打独斗，墨童中只有莉莉丝和蓝沁稳胜自己，冯耀的路子太直，陈儒生则欠缺狠劲。
    泰莎、林空之流，根本不足为惧。
    要真输给他们也就罢了，毕竟每一个墨童可是千锤百炼，淬火而生，但是但是，眼前这只是个700一天就舔着脸来扭秧歌的大妈啊！
    不可能！
    狼七一脚扫开大妈，趁她远离的机会，将手伸入口袋。
    一大把黑色药丸被抓了出来，狼七张开血盆大口。
    这魔丸哪怕三天吃一颗也能在五年内泯灭一个人，一次性吃下这么多，必死无疑。
    没关系，只要死亡来的迟一点，给我一点点时间，拉上这个怪物一起上路！
    血液在沸腾，肌肉在蒸发，狼七只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力量。
    刚刚掌握了点皮毛的逆探知技巧也迅速成型。
    胸前有一处灼热异常，那是大妈正盯着的地方，他从这灼热中看见了大妈的真面目。
    一个美丽的少女。
    那张脸太熟悉了，毕竟媒体上铺天盖地都是有关她的报道，想少看两眼都不行。
    二号地球大使，幻非！
    在不少人心中，她是天使，是爱与美的象征，数不清的人汇聚云海市，只为与她更近一些。
    关我屁事！
    狼七以瞬移般的速度闪至幻非面前，却发现幻非以更快更完美的身姿在后退。
    没关系，至少这次，看清楚了。
    “别跑！”
    一把软鞭自腰际抽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缠住幻非左手，狼七知道生命和机会都将消逝，右手一拉，左拳猛刺。
    “砰！”
    拳头狠狠印在幻非的右臂上，幻非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撤，又被软鞭拉了回来。
    再打，再拉，再打。
    每打一拳，那埋藏在心底的记忆便涌出一分。
    “砰！”
    “妈妈，为什么我要天天跟人打架？”
    “砰！”
    “你们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里的王，谁有意见，下场就跟他一样！”
    “砰！”
    “闭嘴！我们是军阀，不是杀人狂！把这些原住民全部放了！不，带回大本营，否则别的军阀会来找他们麻烦。”
    “砰！”
    “你他妈是谁，我是这里的王！”
    “砰！”
    “杀了我，我绝不当你的狗。”
    “砰！”
    “你死，我死。”
    “砰！”
    终于，‘卡啦’一声，幻非的手折了,人也挣脱软鞭坠入海里。
    幻非只是折了一只手，而狼七的全身都折了，用竹竿子打铁，这就是下场。
    “了不起，大娘我敬重你。”
    幻非将左手高高举起，“请允许我送你最后一程。”
    天空中，漆黑的云在汇聚，皓月繁星失去了踪影，代替它们照亮海面的，是在天地之间张牙舞爪的电光。
    “雷鸣，电涌，光铸，铁熔，雷霆之矛，来到我的手中。”
    随着幻非的咏唱，天地间的雷电逐渐朝她的手中汇聚。
    顷刻间，一柄电光铸成的长矛被幻非握于手中，同时，一对闪电翅膀自幻非背后展开，美丽而危险的锯齿状电纹瞬间点亮了海面。
    狼七被压抑的人性开始泛滥，他想用生命剩下的几秒钟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柄光矛到底有什么威力。
    但他没有时间了。
    极限已到。
    死。
    狼七轰然跪地，双手虚软下垂，黑色的血从每一个毛孔中渗出。
    幻非楞了愣，左手一松，光矛随之消散。
    天空也恢复晴朗。
    “呼了不起，差点逼我召唤出‘***娜’了，了不起了不起。”
    幻非将手搭在狼七的肩膀上，轻轻道，“睡吧，愿伊薇神为你照亮前方的路。”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7章深入虎穴

    生？死？
    对？错？
    爱？恨？
    恩？仇？
    看着七窍流血的狼七，秦墨困惑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杀死恶人的大快人心呢？为泰莎、林空报仇的心满意足呢？
    一丝一毫都没有。
    秦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又一个人死了，因为他。
    以后还有更多的人因他而死，这毫无疑问。
    哎，死球了算了。
    也不行，他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如果他死了，莉莉丝、冯耀，还有一大票人要跟着死。
    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怎么办？
    这时候，如果有个傻逼说几句话，缓解缓解气氛，该有多好啊。
    “哇靠！幻非妹妹，你太牛逼了！”杨天明扑到幻非面前，就差单膝下跪掏戒指。“那对雷电做的翅膀太帅了，把天海都照亮了，从今以后，请允许我称你为伊薇神教天海翼...”
    “shit，滚球，老娘的手骨折了，痛的要死！”
    秦墨突然觉得杨天明可能也跟伊薇神结过契，契的名字叫做‘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沉重、悲凉、热血的气氛一扫而空。
    有他在，刚刚还拧在一起的心舒展了不少，如果再来一个二逼书呆子，最后一点点悲痛保证荡然无存。
    然后，又一架电梯升上海面。
    幻非忍痛打了个响指。
    电梯门开，杨教授走了出来，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双手瑟瑟发抖。
    “怎么了？要发警报吗？”
    “不用，火灾，灭了。”
    幻非变成的狼七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吐，秦杨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旁跪着的狼七尸体竟变成了一块海礁。
    “墨丸，如何？”
    “墨丸？”杨教授一愣，道：“你说的是魔丸吧，准备好了啊，要不要我现在安排拿上来，泰瑞尔的基地距离这里六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出发正好来得及，我再给你弄条船来。”
    喂喂喂，杨教授您真是二逼吗？当着两个外人的面说这么大的秘密，连魔丸两个字都蹦出来了，全然不怕泄密吗？昨天也是，当着一车人的面问那少年秃来的人年纪怎么这么大，一点办公室文化的经营意识都没有。
    妈的，书呆子就是书呆子。
    航发领域缺你这样的。
    “现在，船。”
    “好的好的，知道了。”
    杨教授反身走回电梯，缓缓下降。
    “就这么让他走了？”秦墨惊问。
    幻非白眼一翻：“难道怎么样？把他扣下来拷问吗？你看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肯定是握着一键报警或者一键自毁装置。”
    “那你也得问问泰瑞尔在哪啊。”
    “我堂堂狼七问自己的老大在哪？这不是自露马脚吗？”
    也对。
    不远处，一艘中型游艇飞速驶来，上面装满了箱子，和那个少年秃。
    呵，还真是出场两章才领便当。
    “狼七大哥，货都准备好了！”少年秃又转向秦杨二人道：“火已经灭了，赶紧回去睡觉！”
    “哦，好的。”
    秦墨照着少年秃的秃头就是一拳。
    埋好狼七，藏好少年秃后，三人坐在游艇上你望我，我望你。
    “现在咋办？去哪？”
    杨天明心中一动道：“还记得狸子岛吗？就是我们本来的目标，你猜这里坐船去那要几个小时？”
    秦墨在来这的大巴车上借别人的手机看过三合里和狸子岛的坐标，当时没太在意，现在想来，狸子岛确实就在三合里的东南不远处。
    坐船的话，还真他妈大概六个小时。
    杨天明，这是你第三次抢答正确了。
    这种抢主角风头的行为是不对的。
    再这样，杀了你哦。
    当下杨天明操船带着两人往东南驶去。
    兜兜转转，还是狸子岛。
    只不过，这次秦墨知道狸子岛上有什么了。
    “哼，泰瑞尔，你好日子到头了。”秦墨摩拳擦掌，一副准备让泰瑞尔领教自己铁拳的嘴脸，“等会就让你领教伊薇神教天海翼的铁拳！”
    “那个，弱弱问一句。”幻非捂着变形的手臂，“那个泰瑞尔应该比狼七厉害吧。”
    秦墨一愣，道：“应该吧，否则怎么当狼七老大呢？”
    “哦...这样啊，那抱歉，老娘我不干了。”
    “嗯，什么不干了？”
    幻非把摇摇欲坠的手放在秦墨面前晃悠，龇牙咧嘴道：“我都变这模样了，你还指望我给你代打推boss？你良心何在啊！”
    配合狼七的脸，太慎人了。
    秦墨很想再劝两句。
    但没有脸。
    幻非跟自己也就是一面之缘，帮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仗义了。
    这又不是少年向的日本漫画，就算是，试问朽木白哲会一出场就帮一护挨刀子吗？要建立起同生共死的感情，总得要个三五十万字吧。
    “好吧，要不等会到了狸子岛，你就带上杨天明离开吧，这么多箱子，那边肯定会来人搬的，我...再伺机行动。”
    “那倒也不用，我可以继续用‘染’伪装成狼七，把我们几个弄进去，等救出了莉莉丝他们你们再组团合推boss，反正出了状况我脚底抹油就是，打不过还躲不了吗？顺便蹲角落看看热闹。”
    幻非把断手猛拉直，再用木板固定好，“
    秦墨眼睛一咪。
    你好直白哦。
    杨天明眼睛一咪。
    真不能带上我在外围划水吗？
    “不过我要提醒你，那个狼七最后一刻靠嗑药获得了短暂的爆发力，还看破了我的‘染’，所以那个泰瑞尔或者他其他的手下也可能看破，到时候我要是提前溜了，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哦。”
    秦墨暗暗把这话记在心里，问杨天明道：“方向没错吧？”
    “放心，只要你没指错，我就不会走错，除了传销外，我也是搞过走私的。”
    “别吹牛哦，大海上偏了一点点，那可差远了。”
    一座黑乎乎的海岛露出脑袋，打消了秦墨的疑虑。
    跟《云海解密》上刊登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那道p出来的光弧。
    现在看来，那则报道肯定是钟森设法发给自己的信息，为的是将自己引导来这里。
    杨天明从包里拿出那件填药防弹衣穿上，不知道是不是怕钟森看到他没穿防弹衣送他去捡肥皂。
    秦墨的心砰砰直跳。
    森哥，莉莉丝，冯耀，等我。
    这段时间我获得了升级成就，知识点获得成就，技能树建立成就，剧情补完成就，还get了个二级神器，可惜不能带进boss战，但没关系，看我用一万五千字救出你们几个，然后大家一起用一万字推了泰瑞尔。
    哎，曲瑶，快回来吧。
    秦墨将笔记本收入怀中。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8章狸子岛

    中型游艇一靠岸，不远处就亮出灯火，四个人影快步接近。
    “狼七哥，怎么没先绕几圈就直接从正面登岸了？”
    “时间，不够，快点，搬。”
    “是的是的，泰瑞尔大哥已经把存货吃光了，现在越来越...哎...快点搬吧。”
    船尾装着二十多个沉沉的箱子，四人各搬一个往岛中央走。
    幻非办成的狼七自己也左右夹起两个箱子，一个姓秦，一个姓杨。
    ‘染’真特么好用。
    她老公一定很幸福。
    前后五趟，箱子都被集中在了岛中央。
    一人搬开石头，露出下面的密码器。
    921016
    身旁的岩地打开了，一架货梯缓缓升起，门开，一个高挑女子走了出来。
    “狼七，来了。”
    叫什么名字？跟狼七什么关系？怎么沟通？
    幸亏不等幻非说话，女子已勾住她的脖子把嘴巴贴了上去。
    两个箱子看惊了！
    喂喂喂，不好吧，这样不行的，非常非常不行的，真的真的不行的。
    幻非紧闭双眼，拳头攥的快出血了。
    结束后，女子指挥其他人往电梯里搬箱子，幻非趁机狠狠瞪了秦杨一眼。
    等这事儿结束了，你们俩也结束了。
    两个箱子惭愧地低下头，接着被幻非左右夹起搬进电梯。
    这电梯让秦墨想起同济会，只不过那次他是趁着电梯从地底升向地面，而这次是反过来。
    步向地狱。
    在灯光下，秦墨总算看清了高挑女子的脸，他隐约记得云海大学被烤熟那天，这女子就是泰瑞尔身边的七人之一。
    可是可是，她看起来...好正常啊。
    在秦墨的想象中，泰瑞尔身边的七个人都跟狼七一样，脑残到说话只能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而眼前这人一身职业装，还戴着斯文的金边眼镜，一副总裁秘书的嘴脸。
    不过考虑到狼七她都看能得上，恐怕脑子也是进过榨汁机的。
    “狼七，第一次来，没迷路吧？”
    “没有。”
    “那就好，我们几天前刚把这基地从钟森手里抢过来，很多人在下面还会迷路，等下你可得跟紧我。”
    森哥！
    “钟森？”
    “你还不知道吧？这片海域到处都是华国废弃了的地下设施，五六年前杨教授选了其中一个做开心农场，巧合的是半个月前钟森又选了另一处做秘密基地关押蝮蛇，哦，蝮蛇就是派去暗杀最傻逼那个秦墨的杀手。
    好险，如果泰瑞尔大哥没有先一步感知到蝮蛇，钟森这老狐狸很快就能摸到杨教授的开心农场，到时候大家断了药，那可麻烦了。”
    原来如此...
    女子踢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颗魔丸放进嘴里，露出享受的表情。
    “蝶六女士...这些药是给泰瑞尔的！”搬运工颤抖着说。
    “放心吧，少了一两粒大哥发现不了的。”蝶六又抓起一把放进口袋。“小伙子，你不会当二五仔，去大哥那告密吧？”
    “不敢不敢！”
    “这才乖！”
    蝶六连舒一口气的机会都没给搬运工，左手一闪便将他重重戳进电梯的墙壁里，小可怜拖着一条血痕跌坐地上，很快没了气息。
    “另外三位搬运小哥，辛苦你们多搬一样东西了。”
    三人连哭都不敢，更何况是说话。
    靠，大姐你应该没有戳箱子的习惯吧。
    幻非似乎也害怕蝶六突然嘴馋去开秦箱子，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大哥？”
    “哦，大哥他们一家人在吃饭呢，我等会拿一箱魔丸去给他加餐，顺便带你去仓库放下其他的魔丸。”
    一餐吃一箱小药丸？泰瑞尔大哥，您家的天花板可还安好？
    电梯轻轻一颤，目的地到了。
    蝶六离开前又搂着幻非来了一顿，然后才搬起一箱魔丸走出电梯，还招呼幻非跟着。
    这次幻非故意用没受伤的左手夹起秦箱子，而且夹出了猪叫声。
    前方是一条深深的走廊，两侧除了门把手外，还有随处可见的血印，看来这里曾经发生过惨烈的战斗。
    一道门，两道门。
    “右边就是仓库，你搬好了休息休息，泰瑞尔大哥正在兴头上呢，一时半会应该用不着你，如果没啥事儿我就来找你。”
    说罢蝶六抬着箱子向前走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幻非铁着脸走进仓库，将箱子丢在角落里，一屁股坐了上去。
    “快搬！”
    搬运工赶紧行动起来。
    全部搬完后，幻非身子微微一晃，三个搬运工立刻晕倒在地。
    然后打个响指，屁股下的箱子变成了趴着的傻逼。
    “靠，你打晕他们干嘛？”
    “靠，不打晕他们三个，我们三个怎么变成他们的样子四周侦查啊？再靠，帮你个忙手折了不说，你叫我以后拿什么献给我的白马王子？”
    秦墨无言以对。
    杨天明甩着手道：“放心吧，现代的白马王子观念不太一样了，你别跟蝶六再进一步就好，哎呀！
    哎呀哎呀哎呀！”
    幻非收回无影脚，没好气道：“接下来怎么办？”
    秦墨想了想道：“变成这三个搬运工，先找到监控室，送里面的人进梦乡，顺便掌控全局？”
    幻非闭上眼睛。
    她在检索200米范围内的所有人，看有没有保持全神贯注的。
    “那个方向有两个人一直保持高度紧张，应该是监控室里的保安。”
    “就去那。”
    响指。
    三个搬运工走出仓库向监控室的方向走去。
    一路没遇上人，监控室里的两个小哥还热情地以为到换班的时候到了。
    然后便是两声清脆的后脑着地声。
    秦墨在二十几块屏幕上仔细寻找，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没有泰瑞尔，没有莉莉丝，没有墨童，连狗都没有一条。
    咋回事？
    杨天明摸着下巴道：“有没有发现，这些监控摄像头大都对着过道走廊，几乎没有房间里的，比普通住宅小区的严密度都不如，泰瑞尔是不是很讲究私隐啊？”
    听起来很荒诞啊，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先这么假定吧，接下来怎么办呢？”
    突然，一阵狂笑声从门外传来，连四周墙壁都震动了起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49章最后的晚宴

    笑声很剧烈，但也很遥远。
    然后又是一阵，又是一阵，不绝于耳。
    三人一对眼，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泰瑞尔有药吃了，开心。
    “想什么呢，顺着笑声就能找到那狗啃的了，走！”
    三人离开监控室往笑声的方向走去，没走多久就惊讶地看到一队穿侍从服的青年男子平举托盘迎面走来，足有40人之多，各个带着哭腔，托盘上放着些吃剩下的食物，似乎是...
    法式大餐中的鱼料理。
    靠，疯子吃饭这么讲究了吗？
    再往前一点，是另一队侍从，手里托着西冷牛扒，正鱼贯步入大厅。
    幻非突然拉住秦墨杨天明，快步带他们回到仓库，反锁门后心有余悸道：“刚才前方有个可怕的家伙，估计就是泰瑞尔，他有类似‘染’的感知技巧，还好比我的低一两个等级，否则已经察觉我们了。”
    “意思是你能感知他他却感知不到你？”
    “那个距离是，再近一点就不好说了。”
    “那怎么办？”
    “你们等等。”
    幻非闪身离开仓库，不一会提着两个人回来。
    他们穿着侍从衣服，进来前已被幻非打晕。
    “你们两个弱鸡不会引起泰瑞尔的警觉，换上侍从的衣服就近侦查侦查吧。”
    “用真面目？靠！你是不是忘了泰瑞尔正满世界找我们呢！”
    “可他想不到你们已经送上门了啊，再说boss一般不会留意路人甲的啦，脸摆臭一点，危险不大的啦。”
    秦墨和杨天明对望一眼。
    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毕竟来之前就知道危险重重，现在好不容易潜进来了，总不能赖在这当着幻非的面搭帐篷吧。
    离开仓库时，秦墨已做好了被发现的觉悟。
    短时间内仓库这么多出出入入，现在还有两个侍从凭空走了出来，查监控的人再怎么白痴也该发现不对劲了吧。
    不管，先探路，要真被发现了...
    再说。
    三道门后岔道越来越多，幸亏泰瑞尔时不时发出杀猪般的笑声，给秦杨指明了方向。
    二人紧紧靠在一起，希望这样能抵消身体的颤抖，不过效果不明显。
    幸亏这里的侍从和低级工作人员各个都在发抖，泰瑞尔那狂笑实在太慎人了。
    分岔口的尽头，透过半敞开的门，秦墨看到了莉莉丝！
    一身晚礼服的她将金发盘于脑后，正对着面前的牛扒挥汗如雨，没被绑，更没受伤的痕迹。
    特么的，老子看着幻非打生打死来救你，你却在这里锯牛扒！
    天理何在！
    要不是发现莉莉丝的异常，秦墨搞不好真走了。
    她费尽了力气也没法把面前的牛扒切开，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那个能手撕钢铁马桶的莉莉丝，切不开牛扒？
    有问题。
    妈的，拼了！
    秦墨把心一横，拉着杨天明往回走。
    主菜后面还有热盘冷盘甜品蛋糕，还要收桌结账。
    嗯...结账怕是不用了。
    果然，没走两步便看到刚才那队哭丧着脸的侍从，手里托着有机冰淇淋等待传唤。
    秦墨走到队伍末尾，对最后两人低声说：“你们两个是去参加亲妈的二婚婚礼吗？脸怎么那么丧，托盘给我们，到仓库休息去。”
    两侍从跟中了奖似的，交出托盘欢天喜地跑了，全然不知等待他们的是幻非的铁拳。
    排好队后，杨天明颤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兄弟，我三婆住临口镇东，我马子叫尼可，电话号码是1348017...”
    靠，现在才说迟不迟啊，秦墨心里这么想，但还是暗暗记下了，然后他发觉自己没有同样的内容要给杨天明交代。
    好事。
    死球了算数。
    悦耳的摇铃声夹杂在泰瑞尔的狂笑中传入耳朵，队伍开始前进。
    秦墨微微低下头，一边微调着自己的心态。
    镇定，但不能太镇定，队伍里的侍从各个都怕得要死，如果太镇定，泰瑞尔说不定会感应到自己与众不同。
    这里似乎是地下基地的指挥中心，只是被临时改建成宴会厅，足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墙上巨大的屏幕将厅内的一切照得惨白。
    正中间是一张长桌，除了已经阵亡的泰莎和林空外，秦墨的假同学们各个都在，昊升坐在长桌最尾端，神情悠闲。
    并不是各个都可以自由行动，冯耀双手被绑在座位上，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泰瑞尔。
    果然有问题，按说以冯耀的臂力，扯开这绳子还不跟玩似的。
    主位上，泰瑞尔放声狂笑，十七岁的年龄却有着一张布满皱纹，怎么看也是七十一岁的脸。
    他的面前是那个装魔丸的箱子，身后的蝶六正贪婪地盯着。
    要杀的都在，要救的差了一个。
    巨型屏幕上并没有秦墨的免冠蓝底头像，连地图和作战信息都没有。
    只有近百个名字，秦墨认出了其中小部分。
    莉莉丝、冯耀、二号秦墨、一号秦墨。
    最后一个名字是昊偏心，第一个名字是四号秦墨，也就是自己。
    这是强迫症患者泰瑞尔定下的杀人顺序。
    没有钟森的名字。
    森哥，你该不会真的已经...
    秦墨的心沉进谷底，随着队伍走到长桌边，将有机冰淇淋摆上台，然后站在墙边，等待收盘。
    莉莉丝往秦墨瞟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别过头。
    除了莉莉丝，昊升以及至少七八个墨童都认出了秦墨，但都很默契的假装没看见。
    计划只到这里，还算实施的顺利。
    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说，昊偏心，你猜你的宝贝秦墨们现在在干嘛呢？”泰瑞尔狂笑着问，一边还大把大把的往嘴巴里塞魔丸。
    靠，你什么体质啊，狼七只吃了一把就把自己补成了七窍流血，你咋跟个没事人似的。
    昊升将左手比作一把剪刀，还不断地剪啊剪。
    “给你点上一根你会说话不？”
    昊升晃了晃脑袋，一副‘看心情啦’的表情。
    “蝶六，给他来一根。”
    蝶六立刻沿着长桌走到昊升面前，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雪茄递给他，点烟的时候还故意挑逗了几下。
    昊升惬意地吐出三个烟圈。
    “要我说罢，二号、四号秦墨都躲起来了，而一号秦墨正在积极寻找你的位置，伺机反扑。”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0章双重间谍三重白痴

    泰瑞尔看昊升侃侃而谈，讶道：“哎呀，这么多天了，你总算说了句整话了，哎呦，我还以为你跟我那狼七似的，说话永远超不过两个字呢。”
    昊升笑道：“啊，这么有意思啊，你的七个魔童里就他我没见过，打架的话比得过这里最厉害的狮二不？”
    秦墨懂了，昊升在通过对话不断给自己提供信息。
    “喂喂喂，这里最厉害的是我好不好！”泰瑞尔怒道。
    看得出，即使到了现在，他仍渴望得到昊升的赞赏。
    昊升自然不会满足他。
    “我觉得你这个杀人多米诺骨牌的顺序有点问题。”
    “哦？你给我说说看，这顺序我可调整了足足五年呢。”
    “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个顺序是按照憎恨程度、强弱程度和重要程度综合排名的，四号秦墨综合排名最低，所以被你排到了第一位。”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最近很关注他，甚至生出了那么一点亲切感，所以他最适合当开胃菜。”
    昊升又吐起烟圈来，吊足泰瑞尔胃口。
    “你这是经典法式大餐的顺序，由次入主，可是时代不同了，现在的法式大餐都融入了分子料理，讲究浮夸和新鲜感，这个排序缺乏的正是浮夸和新鲜感，我不满意。”
    ‘我不满意’四个字竟让泰瑞尔暴跳起来。
    “那要怎么样？从你开始才算浮夸？”
    “哦，那又太浮夸了！主次颠倒，我给你个建议吧，不用调整顺序，但增加一道氮气啤酒作为开场，即有视觉震撼，又能很平滑地把头盘引出来。”
    泰瑞尔陷入沉思，他妈的居然一副有道理的嘴脸。
    “说说呗，谁是氮气啤酒。”
    “钟森！”
    森哥还活着！太好了！
    昊升接着道：“他是四号秦墨最敬重的人，哈灵顿现在控制着全世界的媒体，你让他在华国所有的报纸杂志上登个消息，就说钟森叛国被捕，将于三日后于首都执行枪决，说不定四号秦墨就屁颠屁颠的上钩了，就算没上钩，从钟森开始杀，这法式大餐才稍微有点看头。”
    这话信息量好大，森哥还活着，哈灵顿果然是帮凶。
    可是可是，昊升老师您到底站哪边的？泰瑞尔要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咋办啊！
    “好主意！就这么办！”
    靠！昊升你搞毛！
    秦墨正在心里骂人，突然感觉到杨天明用脚轻轻踩了自己一下，秦墨不敢与他对望，只好在心里揣摩这是什么暗示。
    然后，他想到了。
    哈灵顿控制着全世界的媒体。
    包括《云海解密》吗？
    那条指引秦墨来狸子岛的报道是他登的？
    昊升是让自己去找哈灵顿。
    “蝶六，现在就去找哈灵顿，照昊偏心说的办，不管哈灵顿情愿不情愿都先抽两巴掌！”
    “好的”蝶六的嗓音要多娇有多媚，迈着猫步往外走。
    妈的，跟上她就能找到哈灵顿。
    怎么跟怎么跟怎么跟？
    “砰！”
    莉莉丝把有机冰淇淋猛摔在地上，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喂，泰瑞尔，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搞这么甜的东西给我吃算什么回事？我身材走形了谁负责啊？”
    “哈哈哈哈大小姐发脾气了！快快快，收拾收拾，叫人来倒酒。”
    这特么真是久别重逢的家庭聚会吗？
    不过莉莉丝的阴谋得逞了，侍从们收了冰淇淋杯先后离开宴会厅，秦杨二人丢下托盘撒腿就跑，但蝶六已经没了影。
    没关系。
    幻非！
    黑漆漆的仓库里，幻非坐在正中间，身边又多晕倒了两个侍从。
    “我听他们俩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后才打晕的，所以不用为了凑字数把刚才的经过再说一遍了。”幻非坏笑道。
    “太好了！”秦墨兴奋道，“你还记得那个蝶六么，就是跟你打蹦尔的那个。”
    “啪！”“请不要唤醒我的痛苦回忆。”
    “对对对对不起。”秦墨捂着脸哭道，“那个，你能感知她的位置吗？”
    “我跟你握了握手都能从空间站感知你的位置，跟她蹦尔都打过了，你说呢？”
    “她在哪？”
    幻非伸手一指，“这个方向300米左右，她的情绪很高涨，应该是在施暴。”
    她在命令哈灵顿做事，顺便甩巴掌。
    哈灵顿就在那！
    “幻非，你能无声无息地灭了蝶六吗？”
    幻非将绑着夹板的手在秦墨面前晃悠。
    “那没办法了，等一等吧，等她离开。”
    倒是没等多久，三人刚把晕倒的人藏好后，蝶六就离开了，看来哈灵顿是个软骨头。
    秦墨很谨慎，确认蝶六走远了后，才跟杨天明幻非一起离开仓库。
    哈灵顿的位置在泰瑞尔的反方向，幻非打个响指，三人变成低级工作人员的模样快步走去。
    “这扇门后面就是，里面只有一个人，在哭。”
    秦墨毫不犹豫打开门，领头走了进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正坐在地上哭，脸上写满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秦墨一直只知道这个哈灵顿是同济会美洲分部理事，却没真正见过他，也不知道全名，如今一见面。
    靠。
    这特么不是世界首富，大名鼎鼎的克莱.哈灵顿么。
    电视上那拿着高尔夫球杆一杆入洞的家伙，跟眼前这小鸭坐姿的家伙居然是同一个人。
    “干嘛啊！我都说会照办了，你们还要补几刀么？”
    哈灵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秦墨穷成狗的时候都没像他哭的这么梨花带雨。
    难怪昊升说他是个白痴。
    犹豫了一下后，秦墨决定先不亮出身份。
    “想离开这里不？”
    哈灵顿一愣，眼睛里写满了想，嘴上却不敢说。
    “你们谁啊？”
    “我们是谁你别管，你就当我们是你人生最后的希望好了。”秦墨从背包里掏出钟森为他准备的枪，“当然，也可能是你人生的最后。”
    哈灵顿猛吞口水。
    “为什么要在《云海解密》上登狸子岛的消息。”
    哈灵顿瞳孔放大。
    “你们是钟森的手下？”
    “算是吧。”
    “太好了，是钟森偷偷告诉我的，他说这是让大家活着离开唯一的办法，有人会看懂这报道来救我们的。”
    “钟森呢？”
    “关起来了。”
    “关哪里。”
    “当然是监狱啊，出门左拐第三间，好走不送，放心吧，你们的事打不死我也不会说，回头把这从泰瑞尔手里解放了，记得给我请个三等功。”
    秦墨起身想走，却被杨天明拉住了。
    “别急啊，首富先生，监狱里守卫如何？不，整个基地的防守、人员、架构都给我仔细说说，哦，还有，icipiq卡，通通告诉我密码。”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1章反击计划

    嘿，哈灵顿还真是知无不言，完全没想过秦墨三人可能是泰瑞尔派来试探自己的。
    这基地共有八层，里面有大概两百名雇佣兵，全都是泰瑞尔花钱从私人武装或者军阀那雇来的，能文能武，算的上精英。
    至于那些侍从还有后厨里的厨子都是从附近五星级酒店临时绑来的，泰瑞尔为了吃顿像样的晚餐真是啥都干得出。
    最危险的是几个长期吃魔丸脑子被洗光了的杀手，和那七个魔童。
    狼七死了，还剩六个。
    至于这里稀疏的监控，居然真的是因为泰瑞尔不喜欢被人看着，视线会让他浑身不舒服，甚至发狂。
    曾经监控室里有人通过摄像头多盯了他一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比较麻烦的是，关押钟森的监狱里除了几个看守外，还有那个最强的狮二，听昊升的语气，他不好对付。
    “不不不，你们搞错我的意思了，狮二不是在监狱里看着，而是在监狱里关着。”哈灵顿摆手道。
    “啊？为啥？”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这个狮二不太擅长日常社交，给他送食物的人也是进去四个出来一个，没出来的三个也成了食物，恐怕只有需要的时候泰瑞尔才会放他出来乱咬吧。”
    “他见到我们会像看家狗一样乱吠么？”
    “我觉得...可能不会。”
    秦墨三人对看一眼。
    走，动物园看狮子去。
    五分钟后。
    “啊，狼七大哥，有什么吩咐呢？”
    “出去，这里，我来。”
    “是！”
    守卫们似乎早就盼着这一刻，离开后，幻非打个响指，三人变回本来面貌。
    牢门后钟森的眼神立刻从怜悯变成高兴。
    “秦墨！”
    秦墨却不敢答应，因为钟森隔壁的牢房里，一坨庞然大物将自己蜷在角落里，身上的毯子随着呼吸上下浮动。
    睡狮。
    “放心吧，以我的经验，他一时半会醒不了，多大声说话都没事。”
    钟森笑道，他脸上有伤，但人还算精神。
    ‘卡啦’一声，钢铁牢门被幻非像掰饼干一样掰断了。
    幻非笑眯眯道，“森哥，好久不见哦，上次见面时，你还想着找个狙击手送我上路呢。”
    钟森哈哈大笑：“要不你也想着找个狙击手送我上路，这样咱俩就扯平了。”
    靠，好无赖，好幽默。
    “好吧，就算扯平了，那现在怎么办？”
    “细节以后再说，你们先想办法让秦墨知道我们的位置，让他带人来干掉泰瑞尔。”钟森转向秦墨道：“抱歉，我指的不是你。”
    秦杨齐刷刷望向幻非。
    “我试试吧。”
    幻非闭上眼，“嗯，我跟秦墨哥哥接触过，用‘染’让他感知到我的情绪很容易，但是怎么把这里的位置告诉他呢？”
    “用摩斯密码！”钟森说，“你能做到这样吗？开心，开心，伤心，开心，伤心。”
    “做鬼得到啊，你当我神经病吗？一会哭一会笑的，等等！哇靠！秦墨哥哥说感知到我的位置了，三个小时就带队杀到！”
    “啊？他怎么做到的？”
    “他有点像那个泰瑞尔，也掌握了类似‘染’的技巧，只是比泰瑞尔又低了一个等级，不过跟我做简单沟通绰绰有余了。”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那天资聪颖的秦墨也学会了逆探知。
    “那么接下来？”
    “先隐藏好自己，商量个具体方案。”
    幻非玲珑剔透，立刻把牢门装回原处，又一个响指把秦墨三人变成守卫的样子。
    然后，把注意力放在狮二的身子上。
    “我觉得他醒来后，会看破我的‘染’。”
    “有办法趁他睡拿他命吗？”
    “不弄出动静吗？不太可能。”
    “就算可以也别这么做。”钟森斩钉截铁道，“这孩子很可怜，我想给他个机会。”
    钟森就是这样的人，杨天明不就是被他放的么。
    “森哥，跟我们讲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呗。”
    钟森眼神一黯，低声道：“哎，是我的错，你们几个秦墨第一次被暗杀时，我意识到杀手跟同济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便着手在同济会的框架外组建武装力量。
    这个基地曾经是华国为收复南门岛建设的海底工事，地理位置、隐蔽性都非常好，南门岛和平回归后荒废了，于是我就选了这里做为总部基地。
    哎，我太心急了，基地刚完工就投入使用，都没来得及把周围仔细摸一圈就把湖边捕获的那个杀手关了进来。
    老天爷最喜欢惩罚粗心的人，泰瑞尔制造魔丸的基地正好在这附近，他感知到了杀手被关在这里，就带队杀了进来，鸠占鹊巢，我们都成了阶下囚，还连累了昊升。
    这个基地是在同济会的框架外建立的，所以站在我们这边的同济会会长李东明、欧洲理事埃菲尔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你们几个秦墨也一样。
    所幸哈灵顿这个傻子被泰瑞尔打了几轮后总算意识到自己是傻子，我就找机会让他在云海市能看到的媒体上登一下狸子岛的消息，当时没抱太大希望，想不到小谢真留意到了。
    哦，秦墨，还有一件事我要向你道歉，泰瑞尔抓住我时逼我给莉莉丝打电话，让你们回云海大学，我照做了，因为我和莉莉丝在那里挖了一条同济会不知道的密道，回到那里你有更大的可能活下去。”
    “没事没事，道什么歉。”
    杨天明皱眉道：“哈灵顿既然会通过《云海解密》联系我们，应该也会想办法联系其他秦墨吧。”
    “当然，但其他秦墨认定哈灵顿是在给他下套，所以没有行动，你们几个这段时间怎么过的？”
    杨天明叙述了一遍后问道：“那个嗑药疯子泰瑞尔实在是强的乱七八糟的，外援能战胜他吗？”
    “恐怕不能！”
    钟森肯定地说，“莉莉丝和其他被关在这里的墨童没有按时服用墨丸，体质正飞速退化，如果再断几天药，体内病毒耗尽，他们就会变成普通孩子，说实话就算他们各个都是满血状态也未必是泰瑞尔的对手，来再多的墨童也一样。”
    幻非一直闭着眼睛，钟森说一句他就传达一句。
    “秦墨哥哥说他带了一个保险来，如果营救行动失败就玉石俱焚，我让他别自己带队杀进来，他没回复。”
    睁开眼睛后，幻非对望着自己的秦墨耸了耸肩道：“放心吧，我有办法保命。”
    “好，那现在咋办？”秦墨问钟森。
    “我们要想办法从内部制造混乱。”钟森对秦墨为难地说：“你刚才是不是说泰瑞尔把我放在你的前面，作为多米诺骨牌的第一位？”
    “靠，你该不会想着什么大义凛然以身殉道吧，我决不允许！我大老远跑过来不是为了...”
    “等等等等！等我把话说完。”
    钟森拉着秦墨的手，“我的意思是让你大义凛然以身殉道，行不？”
    秦墨一愣。
    “行！没问题！如果死我一个就能解救全世界的话，我绝对不会挣扎超过两个小时。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2章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两个小时后，秦墨以本来面目大摇大摆走出监狱。
    手里拿着刀。
    架在自己脖子上。
    来吧来吧，抓我去见泰瑞尔。
    那个端盘子的，对，就是你，来抓我啊，哎哎哎，不抓就算了，你跑什么啊。
    靠，都走了两条街咋还没人来啊。
    还有啊，监控室的人怎么不换班啊，到现在还没发现里面的人晕倒了么，靠，搞毛啊。
    谁去告诉泰瑞尔，四号秦墨来了！
    监控室确实没有换班制度，值班的看累了就喊另一波人来，这并不是泰瑞尔的疏忽，五年来，泰瑞尔从没疏忽过。
    不过他也从没谨慎过。
    他就是他，一具躯壳，一具有目标的躯壳，走到今天，离达成目标只有一步之遥，他靠的不是周密的计划，缜密的行动。
    而是本能。
    以及运气。
    自从杨教授的病床上起来后，他脑子里只有报仇，杀人，让一切燃烧。
    可是，他从没想过怎么报仇，怎么杀人，怎么让一切燃烧。
    没关系，上帝自有安排。
    泰瑞尔如是想。
    他从没想去找哈灵顿，可哈灵顿却主动找上门来，说要合作把昊升、墨童从地球上抹去，控制同济会，称王称霸。
    哦，还有杀掉三个秦墨。
    三个？还是两个？
    不记得了。
    三个，对，脑子里的声音说是三个，哈灵顿说几个不重要。
    哈灵顿说把服用魔丸的杀手交给他调配，可以啊，让他去做吧，反正也做不成，在昊升和墨童面前，他就是蝼蚁。
    泰瑞尔不着急，他要等第二地球出现，等秦墨们登上舞台，最重要的，是要先把杀人的顺序列好。
    四号秦墨在海边打浪花时，顺序总算列好了。
    于是，上帝开始安排了。
    几天前，泰瑞尔在三合里开心农场大口大口吃着魔丸时，突然感应到蝮蛇在附近，于是带上三个魔童杀向狸子岛。
    攻克钟森的秘密基地，杀进最底层，打破门板，看到了钟森。
    还有昊升！
    送上门似的。
    没有任何算计，没有任何准备。
    就是运气。
    硬要说的话，就是上帝给泰瑞尔安排了一个角色，在完成这个角色的使命前，他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是一枪穿头。
    莉莉丝，还有她的枪，还有她那挣扎的眼神，还有她开枪前蓝沁说的话。
    “就一枪，朝脑门打，死了就死了，如果没死，那就是他的命，是我们墨童的命。”
    是啊，蓝沁。
    当自己坐在夕阳下，述说法式大餐颠倒上菜顺序是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时，只有她站在一旁默默地点头。
    “疯子！”小鬼头莉莉丝说。
    “不，我觉得泰瑞尔是一丝不苟。”蓝沁对莉莉丝，对每一个墨童这么说。
    用一个月搭好了一副延绵墨童训练中心的多米诺骨牌，所有墨童都翘首以盼，但泰瑞尔一动不动。
    因为蓝沁和昊升哥还没来。
    是啊，那时候昊升还是昊升哥，不是昊偏心。
    那时候泰瑞尔还有清晰完整的意识，脑中没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声音。
    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美好。
    多米诺骨牌没有成功，中间有两块距离没掌握好，断了，泰瑞尔正在重新砌，为了惩罚自己，他决定用三个月砌一副延绵整个玛雅遗迹的骨牌。
    “泰瑞尔，有决心有毅力不是坏事，百折不挠更是人类最珍贵的品质，但是我觉得有时候你太钻牛角尖了。”昊升哥和善地说。
    “没事的，昊升哥，我有耐性，我有时间，您不是说过嘛，如果有人能把多米诺骨牌从一号地球砌到二号地球，那就是我。”
    “...泰瑞尔，我换个说法吧，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很危险的品质，我很担心。”
    “昊升哥，没事的，我永远记得自己的使命。”
    保护秦墨，帮助秦墨。
    让秦墨成为秦墨。
    “多简单的事啊，杀了三个秦墨，剩下的那个不就是秦墨了，这个事交给我好了，您等我好消息吧。”
    昊升笑了，是夕阳的原因吗？那笑容很残酷。
    “如果你杀的那个才是秦墨呢？”
    “如果被杀了，他就不配做秦墨，物竞天择，恐龙被陨石消灭了，人类才成为地球的霸主，黑死病埋葬了欧洲的中世纪，但也催生出文艺复兴，欧洲才有后来的辉煌，就让我当这个陨石，当这个病毒。
    免得您天天发愁。”
    “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可是莫从不就这么做了！你偏心吗？”
    “不是偏心，莫从的行为让我认识到了错误，不过我想...你是铁了心，不杀剩一个秦墨绝不罢休，就像那副多米诺骨牌一样...对吧？”
    “没错！”
    “那么...对不起。”
    没关系，我回来了。
    带着脑子里的子弹。
    坐在你的对面，坐在多米诺骨牌们的对面。
    不得不承认，你出了个好主意。
    以氮气啤酒开始的法式大餐，真有意思。
    三天。
    三天后，不管四号秦墨出现还是不出现，钟森都要死，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开始倒下。
    如果四号秦墨不出现，我就主动去找他。
    这么多年，我想找谁，老天就让谁出现在我面前。
    就像蝮蛇、钟森、昊升。
    四号秦墨也不会例外。
    对吧？老天。
    “砰！”
    “妈的，搞毛啊，一路走到这里都没一个来抓我！自个首这么难的吗！泰瑞尔，你的手下都跟飞犬啸星一样是散光眼吗？”
    叫骂着，四号秦墨走了进来，双腿不停打颤。
    手里拿着刀。
    抵着他自己的脖子。
    泰瑞尔收起了笑容，这是整晚第一次。
    脑子里，四五个声音吵起架来。
    靠，不是吧，上帝还真是要啥给啥啊。
    陷阱陷阱！这是陷阱！
    住嘴！你怎么还没死？五年前你就该死了！
    吵什么吵什么，开胃菜不是来了吗？开餐啊！
    我再说一次，这是陷阱！
    你，现在就给我去死！
    不，不最后见一眼蓝沁，我绝不死。
    蓝沁！
    蓝沁！！
    蓝沁！！！
    不死也行，你给我闭嘴！快点开餐吧，我等不及了！
    不行不行，这个四号秦墨现在不是法式大餐的第一道菜了。
    氮气啤酒才是...
    钟森才是...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3章逆探取

    秦墨的手只要再抖一点点，刀子就真抹进脖子了。
    宴会厅陷入一片死寂，连泰瑞尔都不做声了。
    莉莉丝把手里的香槟杯捏碎了，双眼瞪成了黑洞。
    靠，老娘千辛万苦帮你逃出去，你却自己跑回来，搞毛？
    亲爱的，你脑袋该拿出来拧拧了。
    秦墨眨眨眼，一副放心吧骚人自有妙计的嘴脸，一边把刀子抵地更紧了。
    “喂，弱鸡，干嘛呢，把刀放下，还没轮到你呢。”泰瑞尔握紧双拳，指节劈啪作响。
    秦墨嘿嘿一笑，刀子往上一提，鲜血顺着刀柄一滴滴落下。
    靠，大力了一点。
    痛，还好割到的不是动脉。
    然后，不出钟森所料，泰瑞尔恨不得要跪下了。
    “干什么！把刀放下，你要是先死，我的大餐就全完了！”
    是啊，所以不能先死。
    秦墨看上去随时准备慷慨就义，其实根本不敢下刀子，自己没死前泰瑞尔还有一点理智，如果自己死了，泰瑞尔准备了五年的杀人顺序被打乱，天知道他会变成什么。
    “住手！听到没有！”
    伴随着愤怒，一股如有实质的气墙迎面撞了过来，桌上的刀叉盘子玻璃杯翻着个摔到地上，连秦墨都差点被掀翻。
    宴会厅里的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气墙是泰瑞尔发出的。
    这一下让他彻底跟人类脱离了关系，秦墨想不到该用什么词形容这超越人类常识的现象。
    昊升却想到了。
    ‘缠’。
    幻与和伊薇神结下的契，让他可以控制身边的非生命物质。
    泰瑞尔的‘缠’在精巧程度上或许比不上幻非，但威力似乎犹有过之。
    怎么回事？
    自湖边一边后，昊升还找幻与深谈过一次，幻与说，只有在二号地球上通过某种仪式与伊薇神结契，才能获得各种神奇的能力，至于仪式的内容幻与则一直闪烁其词。
    泰瑞尔不可能知道这个仪式，更不可能去过二号地球。
    他是怎么学会‘缠’的？
    这个问题，连泰瑞尔自己都回答不上来，他只是本能的知道自己拥有了神奇的力量，然后就把它用了出来。
    泰瑞尔的逆探知技巧本就在莉莉丝之上，这跟他的强迫症以及十年如一日玩多米诺骨牌的经历有很大关系。
    极致的专注，才能造就极致的技巧。
    自从脑门中枪，脑中出现四个声音后，泰瑞尔的逆探知技巧也强大了四倍，扭曲了四倍，再加上每日服食大量魔丸，其探知能力已接近幻非的‘染’，离脱胎换骨只有一步之遥。
    如今秦墨的以死相逼令泰瑞尔陷入进一步分裂，被硬拖着踏出了这一步，逆探知终于进化成了新的技能。
    逆探取。
    泰瑞尔的精神自动向四周检索，很快锁定了基地里最强大的幻非，并复制了她感知系的‘染’和瞬移系的‘洞’，接着又将意识延伸至与幻非接触最多的幻与那里，复制了他的‘缠’和‘障’。
    幸亏逆探取只发动了一瞬间，否则幻与接触过的伊薇教徒以及那些伊薇教徒接触过的伊薇教徒的契，都会被泰瑞尔复制。
    幸亏人的灵魂是有容量的，泰瑞尔的灵魂只能容纳三个契，于是最后复制的‘障’无意中弹射到了基地内的另一人身上。
    即使这样，此时的泰瑞尔实力也凌驾于一号地球的众生，即使站在二号地球魂斗场的第二层，也不会有太多人投来轻蔑的目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为墨童们带来了转机。
    被气墙打翻的除了锅碗瓢盆外，还有泰瑞尔面前的箱子。
    魔丸洒了一地，任谁都能捡到。
    墨童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他们俯身捡药的同时，门再次被撞开，七八个雇佣兵冲进来，举起乌兹见人就突，一时间整个宴会厅鸡飞狗跳。
    墨童们纷纷用金属椅子护住自己，一边捡起地上的魔丸塞进嘴里，但不敢吃多。
    昊升说过，失去理智的墨童，只是野兽罢了。
    秦墨却没这么好的运气，他就站门口，周围没有任何掩体，更是首当其冲。
    神奇的是，他一点事都没有。
    “住手！你们会坏了我的大餐！”
    泰瑞尔一声怒吼，射向秦墨的子弹仿佛被无形的手拽住，纷纷倒回雇佣兵的身体里。
    就这样，雇佣兵们死在了自己的雇主手中。
    “嘿，泰瑞尔小老哥，你的大恩大德嘛...小心我来生再报哦”
    秦墨把刀在自己白皙的脖子上来回拉锯，像在拉小提琴似的，血管做成的琴弦发出恐怖的呲呲声，秦墨自己听了都害怕。
    突然，一个枯萎的身影出现在面前，秦墨的刀子差点被夺，幸亏旁边的墨童反应及时，一下撞开了他。
    “大哥！”
    又有四个黑影冲了进来见人就打，速度和力量绝不是那些龙套雇佣兵可比。
    其中一人正是蝶六。
    魔童来了！
    除了她看起来还算正常外，其他四个魔童全身上下总有那么几处畸形的地方。
    胳膊、腿、脑袋。
    表情、眼神。
    宴会厅陷入一片混乱，秦墨的同学们像工蜂一样，瞬间找到了自己的分工，一半人不顾自身安危，堵枪眼似的抱住魔童，为莉莉丝、冯耀等吞下魔丸的主力争取恢复时间。
    但他们太虚弱了，在魔童的铁拳前三五个的倒下。
    一个看着只剩半边脸的瘦高个娄起一个墨童就往天花板上砸，没等他落地又是致命一脚，眼中没有半丝怜悯。
    到处都有人受伤呕血，秦墨却不敢帮忙，把刀死死架在自己脖子上，不让泰瑞尔有所行动就是最大的帮助。
    “小心点，尽量别打死这些墨童，他们是摆盘的花，有比没有好，还有，秦墨、昊升绝不能死，他们是我的大餐啊！”
    那半边脸仿佛没听到这命令，每一击都是死手，身后已有六个墨童一动不动。
    突然，他的拳被接住了。
    紧接着，冯耀扯断捆着另一只手的绳子，一拳揍进半边脸的半边脸。
    “啪！”
    半边脸连退三步，面容更加狰狞。
    “顶你条肺！尼条烂坦系我嘅！叫咩哇？虎四？”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4章光

    冯耀将双手的绳子甩开，一步步朝虎四走去，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丢你老母冚家产，睇我打到你阿妈都唔识你。’
    靠，一个字都听不懂，看样子他是真怒了。
    另一边，莉莉丝将晚礼服撕成高叉旗袍，操起餐刀朝蝶六走去。
    蝶六如临大敌，右手伸进衣领，抽出一把奇形怪状的短刃。
    靠，总裁秘书互撕，赶紧拍照发圈啦！
    一时间火光四射，两个女人的身影交替起落，伴随着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想不到不用枪的莉莉丝也不是善茬，几个起落后，她突然一个转身避过蝶六的直刺，借着回旋的力量将餐刀重重插进蝶六的右肩。
    蝶六还没来得及骂娘，右手连刀已被莉莉丝的餐巾卷在了一起动弹不得，肩上的餐刀拔出又插进，循环往复，仿佛永远不会中止。
    莉莉丝把刚才切牛排时积累的怨念一股脑撒在了蝶六身上。
    惨叫声响彻宴会厅，蝶六右手一抖，断刃刺破餐巾脱困，紧接着寒光一闪，莉莉丝的胸前出现一道长长的口子。
    可惜，衣服有事，人没事。
    “草！”
    蝶六一声怒骂，拖着一身血洞朝莉莉丝发出绝命反击。
    形势正在逆转，不光蝶六，其他魔童双拳难敌四手，纷纷落入守势，若不是墨童们刚刚嗑药只有两三成状态，他们早成了拳下鬼。
    这未免太顺利了。
    钟森原本给秦墨的任务是制住泰瑞尔和魔童，让他趁机放另一个秦墨进来，可现在泰瑞尔一动不动，魔童则快被打死了，这样下去，外援都未必需要出场了。
    当然，前提是泰瑞尔保持一动不动。
    秦墨把刀子抵的更近了。
    “不用紧张，你做的很好了。”
    昊升走到秦墨旁边，他不知从哪里又摸来了一根雪茄，可惜找不到火，只能放在鼻子下面过干瘾。
    “靠，昊升老师，你不是墨童的头吗？咋不身先士卒啊！”
    “谁说教练就一定要比运动员厉害啊？跟你说哦，二十八岁前我可真的是个哲学老师啊，哈灵顿加入同济会后好歹还嗑过几颗墨丸，而我只好这一口。”
    昊升将雪茄晃了晃，“如果你是精瘦弱鸡的话，那我就是浮游生物了。”
    “对了，另一个帅秦墨马上就到了。”
    “嗯，猜到了。”昊升望向幻非。
    她不知何时来到了宴会厅，正盘腿坐在角落里边吃薯片边看打架，津津有味的。
    杨天明蹲在她的背后瑟瑟发抖，手里的枪连保险都没开。
    “昊升大哥，这里是弱鸡划水专座，你也一起过来坐坐呗，我保护你！”幻非愉快地招手。
    “好！恭敬不如从命。”
    “喂喂喂，那我呢！”秦墨哭道。
    昊升低声说：“你不是想死吗，小心泰瑞尔看出来哦。”
    “...对哦。”秦墨只好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继续对着一副就义脸。
    不远处，莉莉丝已经把蝶六揍得跪进了地板，手中餐刀一格一抹，蝶六的断刃顿时脱手，飞插进了虎四大腿。
    靠，莉莉丝根本是故意的！
    虎四对冯耀本来占尽上风，突然吃痛低头，脸上立马挨了冯耀一记重拳。
    然后又是一记，然后是一记一记又一记。
    “顶你条肺，顶你条春，顶到你花开富贵。”
    最后一拳竟把虎四打凹进了秦墨身旁的墙里，半张着的嘴里大气只出不进，显然到了生命的尽头。
    紧接着，他的身躯上又盖上了一个正装女人。
    蝶六！
    “小心！”莉莉丝厉声尖叫。
    她感觉到蝶六不是被自己踢过去的，而是借着自己的踢击主动飞过去，飞到秦墨的身边。
    七个魔童中，蝶六的实力最弱，论格斗她连只有三成状态的莉莉丝都远远不如。
    但她又是仅有的一个保有理智的，所以泰瑞尔的命令大都是由她负责执行的，而且执行的相当精准。
    蝶六知道，泰瑞尔的软肋被彻底看穿了，只要秦墨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装出一副赌场洗白了找解脱的样子，泰瑞尔投鼠忌器，只能一动不动。
    哪怕被墨童们切成片皮鸭，他也不愿看到自己定下的杀人顺序被弄乱。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主动打乱顺序，让泰瑞尔发狂，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光！
    是啊，所有人都死，总比只有我们几个死要好。
    带着这必死的决绝，蝶六双手抓向秦墨的刀。
    秦墨察觉到危险，赶紧进入零界状态，但已经迟了。
    因为蝶六也进入了零界状态。
    每一个人在临死前都短暂会走出时间错觉，让一切慢下来，仿佛是为了延缓死亡做出最后的挣扎。
    大部分人会借此回顾自己的一生，但蝶六只想干一件事。
    杀了这个精瘦弱逼。
    四只手握在刀子上，彼此角力。
    零界状态能让秦墨做出最完美的闪躲，最完美的进攻，但对眼下的困境毫无用处。
    推刀子没什么完美不完美，比的就是力气大。
    而秦墨的力气远没有蝶六大。
    莉莉丝向自己全速冲来，幻非比她的速度更快，脸上写满了后悔。
    但已经来不及了。
    刀子陷入颈动脉，鲜红的血喷涌而出。
    秦墨的脑袋仿佛失去了支撑，像玩偶的脑袋一样垂拉下来，油漆一般浓厚的鲜血泉涌而出，很快在胸前流成了黄果树瀑布。
    好半天后，秦墨才醒悟那是自己的鲜血，正随着不管减弱的心跳从脖子里噗通出来的。
    莉莉丝将手按在自己脖子上，精致的状被泪水化开，看着实在滑稽。
    幻非哭喊着秦墨秦墨，这可真奇怪，二号地球的人不是视死亡为另一段旅途吗？这时候她应该按着秦墨的肩膀，说什么愿伊薇神照亮前方的路啊。
    哎，怕是煽情电影看多了。
    抱歉。
    一切都模糊了起来，莉莉丝和幻非变成一黄一黑两片颜色，左右晃动着。
    除了泰瑞尔撕心裂肺的咆哮外，秦墨什么都听不到了。
    然后，视线和意识一起随着血之瀑布向下流淌，穿过钢铁地板，穿过深海，穿过岩层地幔。
    无缝的，平滑的来到另一个地方。
    一个由光组成的地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55章狮二

    秦墨用刀架着脖子离开监狱后，钟森也开展了行动.
    他熟悉这座基地的结构，知道怎么把另一个秦墨的墨童们放进来。
    正常的出入口只有一个，就是通往海面狸子岛的升降电梯，一次只能下来七八个人，只要在电梯门口安排几个魔童加一些携带高爆武器的士兵，下来一批死一批。
    所以必须不走寻常路。
    一路上钟森没遇到像样的抵抗，他自己当兵时就是连续四届障碍射击比赛，偶尔遇到冲向宴会厅的士兵也是一枪一个。
    向下走了七层楼后，钟森来到最底层的动力室，将门反锁。
    整个基地都被狸子岛的地基岩层包裹，唯有这动力室为了散热跟海洋只有一墙之隔，是秦墨s和他的墨童们最容易潜入的地方。
    到现在还没有遇上有组织的抵抗，也没有人追过来，说明秦墨成功地扰乱了泰瑞尔和他的手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击声自墙壁的另一面传来，有人在墙外的海中发暗号，钟森赶快敲墙回应。
    很快，火星自墙面透出，沿着圆形的轮廓缓慢移动，外面的人在用防水电焊切墙！
    直接把墙炸了自然不行，海水倒灌进来，很快会把整个基地淹没。
    其他人不好说，泰瑞尔可不是能淹死的。
    外面的墨童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采取了防水措施，已经焊开的裂纹中没有一滴海水渗透进来。
    快点，钟森很焦急，再拖下去秦墨会有危险的！
    可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墨菲定律。
    “不！蝶六，你干了什么？我的大餐啊！”
    泰瑞尔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整座基地竟跟着震动了起来，人的嗓门绝没有这个威力，是别的什么让基地震动的。
    热泪泉涌而出，直觉告诉钟森，秦墨死了！
    可老天没有给他哀悼的机会，反锁着的门被炸开了，四个的士兵冲了进来，对着钟森就是一轮狂射。
    “砰！”
    三个。
    “砰！”
    两个。
    只能做到这样了，更多的士兵冲了进来，数都数不清，钟森还击了两枪后，被逼躲到了发电机后面。
    “来啊！开枪啊！这是微型核反应堆，打爆了大家一起上路！”钟森吼道。
    “他说的对，住手，我们不是来清虫子的。”领头的士兵等等地说，“鲸八大哥，敌人正从切墙，我们怎么办？”
    “让！”
    一个魁梧男子一瘸一拐走进动力室，嘴上说让，实际行动确是将领头的士兵踹进了墙，这正是刚才在宴会厅里跟墨童们混战的鲸八！
    果然，秦墨死了，敌人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开始重新组织防御。
    这鲸八比狼七还不如，每次开口只能说一个字。
    “针！”
    “对！去把墨针拿过来！”
    听到这话，钟森如坠冰窖。
    基地里确实有一台墨针，也就是大功率聚焦镭射，是莉莉丝从亚洲分部弄出来送给钟森以备不时之需的，想不到现在竟成为敌人的杀手锏。
    在这个距离使用墨针，墙外的外援们必死无疑。
    “钟，投。”
    让我钟森投降的意思吗？
    放屁。
    钟森检查**，只剩一颗子弹，仿佛是老天留给他自杀用的。
    不对，怀里还有一颗**，应该能给鲸八挠个痒痒。
    不，它还有一个用处，可以啊把核反应堆的保护外壳炸开，虽然这样不足以引发核爆，但可以造成核融毁，让整个基地变成一台微波炉。
    唯一阻止钟森将这想法付诸行动的并不是求生欲，而是他害怕这核潜艇级别的核反应堆融毁是否能把泰瑞尔留住。
    直觉告诉他。
    不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仅仅想了三个怎么办，四个士兵已将一台冰箱大的墨针搬进了动力室，开始插电充能，并用炮口对准焊光四射的墙壁。
    看来，没得选了。
    钟森奋然转身掀开核反应堆的保护外壳，防爆玻璃下，六根铀棒清晰可见。
    莉莉丝、冯耀、昊升、天明、幻非、外面的秦墨和墨童们。
    还有小钟林。
    对不起了。
    钟森取出**。
    真是千钧一发啊，若他早一瞬拉开拉环，这个故事就结束了。
    “吼！”
    不输于泰瑞尔的吼叫响彻心扉，紧接着，一个黑影撞破鲸八身后的墙壁进入动力室。
    “狮！”
    这是鲸八变成鲸一百二十八前说的人生最后一个字。
    消灭了唯一能对自己造成些许伤害的鲸八后，黑影消停下来，对其他的苍蝇视若无睹。
    蓬乱的头发后面，一对黄瞳警觉地搜索着什么。
    “是狮二！”
    士兵们根本没有把它当成自己人的意思，纷纷举枪狂扫，可子弹打在狮二脸上发出‘噗噗噗’的声音，愣是没有一颗能钻进去分毫。
    如果停止射击，放下枪，乖乖离开，这些士兵还能多活一段时间，直到遇上正不断接近的泰瑞尔。
    可他们非要作死，操作墨针的士兵更调转墨针的发射口，对着狮二按下启动按钮。
    墨针发出的聚焦镭射能在数百公里高空将地面的**原件摧毁，而现在它距离狮二那威严的脸不过十米。
    一道耀眼的红光自墨针正前方的多边形棱镜激射而出，沿途的钢铁地板瞬间融化。
    可贯穿整个基地的大洞并没有出现，红光在狮二的面前激起一圈圈美丽的涟漪，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如果幻非在这，定会惊讶，为何这狮子能够使用哥哥幻与的契，无数伊薇教徒梦寐以求的‘障’！
    狮二一声怒吼，立于身前的隐形屏障平推向前，仿佛一块巨型橡皮擦，所到之处只剩下一片空白。
    屏障消失的地方，半台墨针和两个士兵剩下的部分稀稀落落跌在地上，一切归于平静。
    动力室里只剩下两个活物。
    钟森，狮二。
    “孩子，是我！”钟森毫不犹豫地从发电机后走出来。
    狮二听到钟森的声音，竟不再吼叫，眼神中既有警惕，又充满了渴望。
    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钟森半跪于地，拍着地板道：“别怕，孩子，到我身边来。”
    狮二竟真的照做了，每走近一步，眼中的警惕便减弱一份，然后，在狭窄的过道里，他窝起身子，将头舒适地放在钟森脚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整个基地都在因泰瑞尔震动，除了狮二匍匐着的这一块净土。
    原来它，不，他是醒来后看到隔壁的钟森不见了才发狂的。
    冲破牢笼，大肆杀戮，只为找到这么多天来一直用慈爱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男人。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十六章 核平

    ‘哐当’。
    隔着海水的墙面上，焊开的圆形钢板被一脚踹开，神奇的是没有一滴海水渗进来，钟森定睛一看，发现圆洞的后面，有一层浅黄色的能量隔膜。
    以及一个帅气的少年。
    秦墨！
    s！
    他骑在一台水下摩托上，却没穿潜水服，看来200米深的水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穿过能量隔膜进入动力室后，秦墨警惕地看着狮二。
    “放心吧，有我在，这孩子不会伤害你们的...不，我只能说应该不会。”钟森俯身摸了摸狮二的脑袋。
    “好的。”
    秦墨打个手势，墨童们穿过能量薄膜鱼贯而入。
    这能量薄膜能阻隔海水灌入，却影响不了人的进出，专供特种部队使用，是秦墨从大卫国的秘密研发实验室里弄来的。
    自同济会总部被摧毁后，秦墨便带着幸存的二十五名墨童蛰伏在大卫国，不与任何人联系，只做最低限度的活动，刚刚收到幻非用‘染’发来的求救信号后，立刻率领墨童赶了过来。
    来的路上，秦墨一直用新学会的逆探知与幻非交换信息，对于基地里发生的事，他比钟森知道的更详细。
    特别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
    “钟森先生，你的秦墨死了，泰瑞尔发狂了。”秦墨微微低头，“抱歉，我们来晚了”
    虽然早料到如此，但钟森还是支撑不住身子，跌坐在地上。
    其他墨童正从圆洞依次进入动力室，包括一头蓝发，身背中化剑的蓝沁和一身儒服，手持折扇的陈儒生。
    “你们来了多少人？”钟森沉沉道。
    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
    “同济会总部一役我们失去了十个同伴，剩下的二十五个墨童都在这了。”秦墨轻轻道，“除此之外，还有作为最后手段使用的保险。”
    顺着秦墨的手指，钟森看到四名墨童的手中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
    黑色的塑料外壳上镶嵌着一颗黄色五芒星，那是大卫国的标志，箱子的边缘则是一个带密码器的操纵界面。
    用不着说明，稍微有点军事背景的人都知道这所谓的最后保险是什么。
    “这核弹的当量是多少。”
    “广岛+长崎。”陈儒生脸上布满了寒意，“我们是仔细核算过的，这基地位于地下200米，又有岩层覆盖，这个当量的核弹爆炸不会对闽南沿海和南门岛造成长期影响。”
    “这怎么行？”钟森咆哮道，“附近海域上有很多大小渔船呢，你不管他们的生死吗？”
    秦墨为难地说：“钟先生，你试想一下，是这核弹的破坏力大，还是泰瑞尔的破坏力大？”
    钟森哑口无言。
    泰瑞尔仅仅活跃了几天，同济会就垮了一半，再给他一年，十年，这颗星球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这确是最保险的方法。
    “幻非呢？我们能不能试试劝她留下来对付泰瑞尔。”
    “她一直没有离开，你的秦墨死亡后，她发了狂似的朝泰瑞尔攻去，但秦墨的死让泰瑞尔也发狂了，现在的幻非根本不是泰瑞尔的对手。”
    陈儒生看了看钟森脚下的睡狮，问：“这个应该是狮二吧，能指望他帮我们吗？”
    钟森苦笑道：“不好说，我觉得最好不要让泰瑞尔的疯狂感染他，否则发起狂来说不定还会反噬我们。”
    “不！我的大餐啊！！！！！！”
    刚说到泰瑞尔，他那带着无限怨恨的嚎叫便再一次自上方传来，动力室里的铁栏杆在他无意识发动的‘缠’下，竟纷纷被拧成了麻花。
    陈儒生如坠冰窖。
    秦墨冷静下令道，“我们抱团向上推进，看看莉莉丝他们是否还活着，然后再做打算。”
    一个红发墨童立刻说：“不如我们将核弹的引爆时间设置为十五分钟，用这个时间去救下莉莉丝他们，如果他们已经死了，便由我拖住泰瑞尔，跟他同归于尽吧。”
    “不，我来！”“我来！”
    墨童间的感情还真是经得起考验。
    秦墨不假思索命令道：“将核弹倒数是时间设置为十分钟，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尼亚、梅洛、龙崎、夜神，由你们四个拖住泰瑞尔。”
    “是！”
    四人愤然答应。
    “还有，蓝沁，你待在这里殿后。”
    蓝沁脸色剧变：“为什么！”
    秦墨望着蓝沁，眼神很复杂：“因为你才是最最后的保险，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可是...”
    “我也可以换一个说法。”秦墨打断了蓝沁，“这是我的命令，你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
    蓝沁铁青着脸，不再坚持。
    秦墨转向钟森道：“钟森先生，这个时候我就不说虚了的，你留在这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带上狮二去三合里开心农场吧，那里的地下设施足够防御核爆。”
    钟森苦笑道：“我理解，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留在这里守着核弹。”
    秦墨犹豫了一下后点头同意，在核弹箱的操作见面上按了几下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红色卡片盖在感应口上。
    ‘滴’的一声，箱子上的屏幕亮起。
    10:00
    9:59
    陈儒生将卡片交给钟森：“如果确认危机解除了，把这张卡放在感应口上，按下取消。”
    “大餐！”
    又一声嚎叫传来，这次的距离更近了，泰瑞尔已来到上层，嚎叫声中还夹杂着莉莉丝的惨叫。
    栏杆寸寸断裂，连覆盖核反应堆的厚钢板都凹陷了下去。
    “列队！”
    秦墨一声令下，墨童们自行列成前后两队，拿盾的在前，拿枪的在后，整齐有序。
    他们各个都做好了赴死的觉悟。
    于是，‘死’来了。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天花板像纸皮一样裂开了，紧接着幻非被泰瑞尔一脚踩进了动力室。
    她的手不再是折了，而是断了！鲜血自断口泉涌而出。
    剩下的魂丝已不足以召唤‘神罚’，但幻非丝毫没有使用‘洞’离开这里的意思，即使是死，她也要拖上泰瑞尔，替秦墨报仇。
    通过幻非破开的天洞向上望去，是一片人间炼狱。
    数不清的钢板铁屑在泰瑞尔的操纵下化作钢风铁雨，在空旷的机库里来回肆虐，将一切阻挡的人和物撕做碎片，墨童们残破不全的身体七零八落的散在地板上，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突然，一个魁梧的魔鬼从炼狱中跳入动力室，泰瑞尔两手分别提着已彻底没了呼吸的莉莉丝和冯耀，仰天长鸣。
    “大餐！！！”
    整座动力室开始散架，反应堆中的铀棒一根根悬空而起又化为粉末，连坚固的核弹外壳都在塌陷。
    陈儒生一声暴喝，张开手中折扇向前冲去，可扇锋凝在泰瑞尔的脖子前便再无法前进分毫，跟‘缠’相比，他的力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泰瑞尔！”
    泰瑞尔听到呼唤，竟真的安静了下来，愣愣地望向蓝沁那不带一丝仇恨的眼睛。
    秦墨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一掌拍在核弹控制器那最显眼的红色按钮上。
    界面上，倒数时间从8分53秒瞬间变为0.
    一片花白。

 第五十七章 伊薇神的闺房

    光，到处都是光。
    天空是被光撑起的，海洋是由光汇成的。
    光长成的树，光开出的花。
    扑扇着光之翼的蝴蝶，鸣唱光之歌的蝉。
    这么说，这里天堂吗？
    不对啊，如果是天堂，应该能看到爸爸妈妈，还有曲瑶啊。
    不是天堂，不过可能是去天堂的路上。
    又或者是去地狱的路上...
    毕竟泰莎、林空还有数不清的墨童，都是因我而死啊。
    虎四、狼七、蝶六也是，虽然是坏人，但他们也是因我而死的。
    最重要的，是我没救出任何人。
    是啊，泰瑞尔发狂了，来这里前，我看到他一脚把冯耀踢进了墙里。
    嘿，我死有余辜。
    想到这里，秦墨舒展四肢放弃抵抗。
    落入光之海洋。
    这地狱的海也是含盐度3.5%的么？咋沉不下去呢？
    居然还有浪，一波一波的。
    秦墨本能地见浪就想打，可是身体却动不了，只能任由浪花推着自己前进。
    什么都是光做的，却没有个光做的太阳。
    妈的，差评。
    可惜退不了货了。
    带着这想法，秦墨被拍到了海岸上，拍到了曲瑶那用光编制成的裙角边。
    嘿，这么说，救人未遂也算功绩喽。
    上帝还是收我的嘛。
    身体能动了，秦墨坐起来，带起一身光做的沙子，然后，仰头望着曲瑶。
    “见到我的爸爸妈妈了呢？”
    “没有。”
    曲瑶微笑着说，“他们在天堂看着你呢。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别让他们失望。”
    秦墨皱眉问：“这里不是天堂吗？”
    “不是，这里是...一个居所，抱歉刚才我没有去帮你，因为只有死亡才能让你来到这里。”
    秦墨眼睛一转，很快得到了答案。
    经历过死亡，脑子似乎也灵光了。
    “这里是...伊薇神的居所？”
    “是的，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让伊薇神跟你结下一个新的契。”
    秦墨一个鱼打挺跳起来，焦急道：“那快点啊，莉莉丝幻非他们有危险！”
    曲瑶摇了摇头，忧伤道：“他们不是有危险，而是已经死了。”
    “什么！”
    “他们死了。”曲瑶轻轻地说，“昊升、钟森、另一个秦墨、还有你认识或不认识的墨童，还有泰瑞尔，连带着整个狸子岛基地，都被核弹炸成了灰。”
    “不可能！”秦墨咆哮道，“你骗我！”
    “我是不会对你说谎的，接下来我要说的，也不是安慰你。”曲瑶拉着秦墨的手，“你仍可以救他们。”
    秦墨眼睛一亮：“怎么救？”
    “你想想啊，仔细想。”
    用不着仔细想，秦墨很快得到了答案。
    用‘链’篡改因果。
    “可是‘链’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再次使用，难道我就这样干等一个多月？”
    “用不了那么久，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曲瑶拉起秦墨的手，带他朝远方的光之树林走去。
    “去哪？”
    曲瑶笑着问：“你觉得世上最美的女神应该住在哪里呢？”
    “嗯...我觉得应该在一座高塔里吧，就像长发公主那样，等着王子来拜访。”
    话音刚落，一座光铸的高塔自树林深处拔地而起，光砖沿着看不见的轮廓一层层往上铺叠，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紧接着，燃烧着的火球从天而降，足足有一百颗，它们太耀眼了，自然无法持久，在落地前已燃尽消散。
    化作光。
    秦墨心中泛起一丝凄美。
    “那些...是献祭？”
    “是的，二号地球正好有一位新的伊薇教教徒诞生，这也意味着一百名献祭者化作精神能量来到这里，跟伊薇神融为一体。”
    “精神能量？也就是魂丝？”
    “是的，就是幻非说过的魂丝。”
    突然，一枚光斑从高塔中渗出，朝天空缓缓升去。
    “那自然是伊薇神与新的教徒结下的契喽。”
    曲瑶笑了：“我家秦墨越来越聪明了，每一个契都有不同的外形，你看那光斑的形状，像不像一颗十字星？那契名为‘梵’，看来伊薇神很喜欢这个新教徒。”
    说着说着，两人终于来到高塔前。
    “我们来了。”
    曲瑶轻轻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少年，它叫做秦墨。”
    秦墨以为高塔的门会打开，门后是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绝世美人。
    但什么都没有。
    他感到有什么在说话...或者说是在表达，但听不到，也听不懂。
    “嗯，现在的他确实不够耀眼，但是他会成长，在我，在朋友，在敌人的帮助下，他会一天比一天耀眼，直到成为解开那个结的人。”
    “我保证不了，说保证也是骗你的，而我永远都不会骗你，你已经毁灭过一次，我也沉睡过一次，造物主给了我们重来的机会，我们不能重蹈覆辙。”
    “我相信他，所以请你相信我...”
    话音刚落，一枚光斑凭空出现在秦墨的面前。
    像一片六角形的雪花。
    太美了。
    秦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它握于手心，看着它融化。
    “成了！”
    曲瑶欣慰地笑了。
    “什么成了？”
    “你的第二枚契，名为‘逆’。”曲瑶又一次拉起秦墨的手，“来，该回去了。”
    这次，她将秦墨带离树林，来到一口水井旁。
    光铸的水井。
    秦墨按曲瑶的指示将身子没入井水中，井水立刻像活过来了一样，不断汇入秦墨的身躯。
    “‘链’之所以两个月才能使用一次，是因为这个技能太过逆天，使用时要消耗大量魂丝，而这里有用之不竭的魂丝，所以...”曲瑶看着秦墨。
    秦墨理解了曲瑶的意思，轻轻闭上双眼。
    ‘链’并不是穿越时间的技能，它只是通过调整过去的因，改变现在果。
    时间越久远，改变的幅度越大，需要的魂丝也就越多。
    而秦墨现在要做的，可不是让枪管上浮一微米，或者让子弹微微下坠这么微小的操作。
    他用尽全心全灵，沿着因果的链条向前摸索，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环。
    在环中，他看到了蝶六扭曲的脸，她正燃烧着最后的生命之光，将刀子推进秦墨的脖子。
    就是这里了。
    “还有一件事，秦墨，这恐怕是你唯一一次获准以独立灵魂的方式来这里，所以，可别再死了。”
    刚刚还满溢的井水瞬间被抽空，秦墨模仿幻非，打了个响指。

 第五十八章 重头再来

    空旷的机库里，两个秦墨、五十个墨童、一个昊升、一个幻非、一个杨天明将泰瑞尔围在核心。
    由于秦墨的‘链’篡改的是物理现实，所以这些人都不知道，在另一条因果链上，他们都死了，整个基地连带着狸子岛和附近的渔船也被核弹夷为粉末。
    反而是蹲在角落里，用刀抵着自己脖子的秦墨脑子里一片浆糊。
    两条因果链上发生的事他都知道，这些事件在脑子里窜做一团，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现实。
    这次的改动实在太大了。
    幸亏曲瑶回来了，在她耐心的讲解下，秦墨才把过去发生的事情理顺。
    不久前，在宴会厅里，蝶六借莉莉丝的飞踢来到秦墨身边，企图用最后的力量将秦墨手里的刀推进他的脖子，逼泰瑞尔发疯。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蝶六的左手腕突然离奇骨折了！
    是秦墨用‘链’让她骨折的。
    失去了一只手，双方的争刀子战最终以秦墨获胜，蝶六被随后赶上的幻非一脚送进了地狱。
    “靠，吓死老娘了！”
    幻非搂着秦墨，眼中满是泪水，“见鬼了，刚才我脑子里居然在想，如果你死了，老娘就算死也要拉上泰瑞尔给你陪葬，哈哈哈哈，《急速逃杀》看多了，把自己当成了johnwick。你杀我条狗，我杀你全家，哈哈哈哈。”
    紧接着，莉莉丝也扑了上来，一脸的精致妆都被泪水化开了。
    “亲爱的，分手也不用自杀嘛，大不了我回头给你介绍个好姐妹，一头蓝发，可英气了。”
    “喂喂喂，太偏心了吧，”杨天明一脸不快，“你就不能先介绍给我吗？”
    “你不是有马子吗？难道是充气的？”
    “当然不是，只是我马子其实挺开明的，对很多新鲜事物都持开放态度。”
    几个好朋友旁若无人地聊着。
    其实，看到秦墨没被杀，宴会厅里有个人比幻非莉莉丝杨天明更加开心。
    泰瑞尔跌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双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仿佛房间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剩下的魔童迅速被消灭，他也视若无睹。
    杨天明看了看泰瑞尔，拍着秦墨的肩道：“兄弟，知道你干的不错，不过咱们该继续还得继续哦~”
    说罢亲昵地拉起秦墨的手，帮他握住刀子，又将刀子亲昵地抵在脖子上。
    泰瑞尔瞬间回魂
    “草！你个弱鸡又要干嘛！”
    杨天明在秦墨耳边低声道：“来，眼神再凶狠一点，记住，你是一个演员！”
    秦墨翻了个白眼，勉强挤出一个龇牙咧嘴。
    “嘿嘿，我要干啥你不知道吗？我当然是要自杀啊。有种你咬我啊。”
    泰瑞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整个基地都随着他的暴怒微微震动着。
    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生怕一个轻微的动作会让秦墨真的抹脖子。
    “你他吗想怎么样？”泰瑞尔咆哮道。
    秦墨一愣。
    对哦，现在怎么办？
    杀了泰瑞尔？他真的会因为秦墨拿到架着脖子就举高双手让人杀吗？要是胯下一吃痛，撂下一句‘老子不吃了’，然后开始卖疯怎么办？
    昊升思考了一下低声说：“另一个秦墨和他的墨童应该差不多到了，我们带上泰瑞尔去机库跟他们会合吧，然后再想想怎么办。”
    暂时只能这样了。
    “喂，泰瑞尔小老哥，这里太多血了，我特么有晕血症，要不咱们换个干净地方好好说话？”
    泰瑞尔没有说话，喉咙里不断发出非人的咕咕声，秦墨每走一步，他便跟一步。
    宴会厅这短暂的一战，又有七个墨童失去了生命。
    秦墨、昊升和剩下的二十六个墨童将泰瑞尔围在核心，缓缓向动力室上方的机库走去。
    到机库时，恰好另一个秦墨带着他的墨童从动力室走了上来，双方领导人在热烈的掌声中亲切握手并交谈，为友谊大门揭开新的...
    岔了。
    于是，空旷的机库里，两个秦墨、五十个墨童、一个昊升、一个幻非、一个杨天明将泰瑞尔围在核心。
    一环变，环环变。
    泰瑞尔发疯，墨童群灭，秦墨引爆核弹。这些已经发生的事都被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泰瑞尔静静地站在机库正中心，死死盯着秦墨、秦墨和昊升。
    说起来，这还是昊升跟另一个秦墨第一次见面。
    秦墨恭敬地问：“昊升师傅，怎么办？”
    “别别别，你这么叫我就更无地自容了。”昊升苦笑道，“我还得请求你原谅呢。”
    “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们还是要着眼于现在。”
    “是啊，现在。”昊升望着泰瑞尔，眼中满是懊悔。
    如果当年对这孩子稍微再用点心，或许就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带了个保险来吧。”昊升沉沉问。
    “是的。”秦墨压低声音道，“就放在楼下的动力室，由蓝沁、钟森先生和...一只狮子看守着，如果那玩意都带不走泰瑞尔，恐怕这世上就没东西可以了，昊升师傅，我有个主意，能不能...”
    “不用跟我商量，你直接下令吧。”昊升显然猜到秦墨的主意是什么了。
    秦墨立刻唤来幻非和另一个秦墨。
    “幻非妹妹，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使用‘洞’做瞬间移动，首先要在移动到的地方画下一种符文？”
    幻非点头道：“是的啊，我在‘天庭’空间站里用魂丝画了个符文，只要使用‘洞’，我随时可以瞬移到那里。”
    “能多个人一起瞬移吗？”
    “最多两个，其中一个不一定是我。”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可以让另外两个人去‘天庭’空间站，然后自己跑步回家啊。”
    秦墨放下心来。
    就算泰瑞尔像突然学会‘缠’一样突然学会了‘洞’，只要不在其他地方事先画下符文，他也离不开这里。
    “秦墨，抱歉，我想你留下来跟我一起做件事，先说明，你可能会死。”
    秦墨对秦墨说。
    “哎呦，你说得好像来这之前我没做好必死的觉悟似的。”
    秦墨对秦墨说。

 第五十九章 投鼠忌器X2

    秦墨和秦墨坐在机库的台阶上，秦墨用刀抵着脖子，秦墨则用枪对着脑门。
    大餐中的两道菜都摆出一副自杀的样子，对面的泰瑞尔委屈地快哭出来了。
    大部分墨童已经离开，仿佛危机已经过去，只有秦墨手表上的倒计时在提醒着大家，死神并没有远离。
    这手表是动力室里那核弹的远程控制器，半个小时后，当它归零时，泰瑞尔和整个狸子岛将不复存在。
    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泰瑞尔，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所幸这一次钟森有足够的时间疏散爆炸范围内的渔船，将附带伤害降到最低。
    幻非双手合十又慢慢展开，在电光雷鸣中，一颗拇指大小的玻璃球出现在她的掌心。
    “这叫做‘魂具’，是契的衍生物，简单理解为一次性使用的‘洞’好了。”幻非将玻璃球交给拿刀子的秦墨。
    “喂喂喂，这东西没问题吧，有没有经过iso9000认证的啊？”
    “安啦安啦，我做事你放心。”幻非拍着秦墨的肩膀，一副大姐大的样子，“等下倒数剩下五秒...不...三秒时，你们两个秦墨手拉手捏碎玻璃球，就瞬间到了‘天庭’号太空站，只剩下泰瑞尔在这当烤乳猪了。”
    秦墨咽下一口口水，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魁梧而狰狞的家伙跟可爱的小乳猪划上等号。
    “那个，如果泰瑞尔突然清醒过来，暴起打晕了我们抢走了玻璃球咋办？”
    “也对哦。”
    幻非在两个秦墨额角各亲了一下，“好了，这个玻璃球只有你们两个可以使用了。”
    秦墨看幻非亲秦墨的那一嘴特别重，深刻怀疑她是找借口揩油的。
    “哎呀，同是秦墨，你咋这么怂呢？你看人家秦墨哥哥，多淡定。”
    幻非说的没错，秦墨的眼神坚毅如钻石，指着自己脑袋的手枪没有一丝抖动，仿佛他真的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秦墨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对秦墨谦让道：“那个，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行啊，你用不着留下陪我。”
    秦墨理解地笑道：“如果我留你走，你会不会觉得过意不去？”
    “...应该会吧。”
    “是啊，所以我们干脆一起留在这里吧，也让泰瑞尔双倍的投鼠忌器。”
    “两位亲爱的，所有人都撤退了，我也先走一步了~”爱丽丝来了，将双手搭在两个秦墨的肩膀上，“这可是你们两位成为情敌后初次面对面，千万不要因为我吵架哦~”
    秦墨的脸涨得通红，连秦墨都无奈地笑了起来，脸上的霜寒随之溶解。
    “莉莉丝小姐，我记得我说得很清楚，跟我太近的人大都没有好下场。”
    “你这话本来还挺吓人的，不过现在看来，跟着你们哪个秦墨似乎都没有好下场，那我还不如跟个帅的呢。”
    “随意随意，你跟他好了，我退出。”秦墨没好气道。
    你看不上老子没关系，有个比你更美的含蓄姑娘，眼里只有老子。
    ‘对吧，曲瑶。’秦墨摸了摸胸口。
    ‘那当然了，秦墨，我最喜欢你了，你旁边那秦墨在我眼中就是个二流货色，你看他如汪洋大海般的深邃眼神,跟你怎么比啊，他那大理石般完美的脸，跟你怎么比啊，那个，要不你正对着他，否则我看不清他那男模般的身材，没法继续骂。’
    靠！
    “靠！”
    “嘿嘿，心里话不小心骂出来了吧。”莉莉丝坏笑道，也在两个秦墨的脸蛋上各香了一下，“好了，幻非，我们走吧。”
    两个姑娘手拉着手走向动力室，一副亲密姐妹的嘴脸。
    秦墨看着她们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乱。
    这两姑娘登上高速潜艇离开后，基地里就只剩下一个泰瑞尔和两个秦墨了。
    泰瑞尔眼睁睁看着莉莉丝，想暴起发难又不敢，秦墨的刀子一会在脖子上，一会在手腕上，各种花式自杀。
    “哼，这个莉莉丝，吃里扒外，水性杨花，朝三暮四，道貌岸然，满腹经纶。”
    秦墨拍了拍秦墨的肩膀：“别骂了，你信不信，如果现在正有两颗子弹向我们飞过来，莉莉丝小姐铁定挡在你面前。”
    秦墨没好气道：“那是因为你不用人挡也能躲开子弹，听莉莉丝说哈灵顿派去暗杀你的杀手被你完美躲开了。”
    秦墨皱起了眉头。
    “莉莉丝小姐的原话是哈灵顿派去的杀手吗？”
    “似乎不是，不过要么是哈灵顿派的要么是泰瑞尔派的，有啥区别呢...对吧？”秦墨低声问，心底里，他害怕秦墨的回答。
    幸亏秦墨没有回答，好一会突然岔开话题道：“上大学好玩吗？”
    “好玩啥啊好玩，身边没一个真同学真老师，上了没几天学校还被炸了。等这事儿结束了要不你也来玩玩？这样莉莉丝也不用眼里是我心里是你了，我跟你说哦，我是觉得投缘才邀请你的，头扁的我根本不鸟他。”
    秦墨耸了耸肩：“我连高考都没参加还上什么大学啊，嘿，你知道吗，当时我学校的校长连高考状元的宣传海报都做好了，我决定不考时，整个学校都能听到他的哀嚎。”
    “那你是准备直接去创业吗？”
    “也不是。”秦墨苦笑道：“那时候我很迷茫，总觉得一切都太容易了，干什么都没劲，每天没魂没魄地在大街上晃着，那恐怕是我这辈子最容易走错路的时候了。”
    “哈，天才的烦恼。”
    “可以这么说吧，幸亏蓝沁突然出现，把我带去了同济会总部。”
    不远处，泰瑞尔突然抽了一下。
    秦墨说蓝沁的名字时已经故意将声音压到最低，但他还是听到了。
    脑子里瞬间鼓噪了起来，四个声音你玩你的说唱，我吹我的唢呐，往四个方向撕扯着泰瑞尔的精神。
    五年来每天都是如此。
    蓝沁！蓝沁啊！
    行了行了，你吵死了，听他们说了吗，再有一小会，这里就要爆炸了。
    那得赶紧想办法保护好这两个秦墨啊，大餐没了的话，活着有什么意义？死了又有什么意义？
    创造有什么意义？毁灭又有什么意义？
    我怎么能有希望？有期盼？有未来？
    我怎么证明爱的存在？
    我怎么摆脱这纠缠。
    喂喂喂，你没事唱什么《心灵交战》啊，要唱也唱《平凡之路》啊！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闭嘴！
    闭嘴！
    闭嘴！
    现在怎么办，这两个秦墨有办法撤离，我们可没有啊，我还没见蓝沁最后一面呢！
    四位小朋友，能听我说一句吗？
    泰瑞尔又猛抽了一下。

 第六十章 清醒的墨童

    一个新的，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出现在泰瑞尔的脑海，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有非凡的感染力。
    你是谁？
    您是谁？
    请问...您是谁？
    对不起，我们太吵了，请问...您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嘛，作为这里的新房客，我想说个入住感言。
    和谐，指的是不同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彼此包容，和谐无关永恒，混乱才是永恒的，和谐向来只能维持一瞬间。
    但我们需要的，不就是那么一瞬间吗？
    有道理！
    四个声音异口同声，自脑门中了莉莉丝一枪后，五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这才对嘛，加油吧，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四个搞不赢那两个小崽子，我可就要亲自上场了。
    一切突然变得如此清晰，泰瑞尔回首过去，发现自己这五年的行为竟是如此的荒谬。
    先杀这个还是先杀那个有什么区别呢？别人的命怎么能比自己的重要呢？
    嘿，正如昊偏心说的，做人嘛，要学会分清主次。
    比如现下，最重要的是解决那枚核弹。
    “蓝沁在哪？”
    泰瑞尔狠狠地问，尽量不让两个秦墨听出自己已经恢复了理智。
    秦墨犹豫了一下后说：“这信息就当做是给你的送别礼物吧，她在不近也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
    “她...好吗。”
    “不好也不坏，你死后她很伤心，后来发现你没死，她还是很伤心。”
    秦墨的语气越来越软，秦墨看得出，他对泰瑞尔心存怜悯。
    哎，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那个，泰瑞尔小哥，你有没有什么临终感言，不...生日愿望...不...遗愿，对对对，你有什么什么遗愿？”
    “你能帮我完成吗？”
    “你说说呗，只要不伤天害理，能用钱解决的我绝不含糊。”
    泰瑞尔知道，接下来说的话将决定自己的生死。
    “我想完成我大餐，从钟森开始，然后是你，然后是你，然后是那个戴眼镜的秦墨，然后是...”
    秦墨的眼神变得如猎鹰般锐利，打断泰瑞尔厉声问：“泰瑞尔！你刚才说戴眼镜的秦墨也是你的大餐，这做法哈灵顿同意吗？”
    泰瑞尔心中暗喜，秦墨如他所愿注意到了埋在这话中的钩子。
    “哈灵顿同不同意关我屁事，我只管吃我的大餐！”
    秦墨将对着脑门的枪拉到脸颊再倾斜向上，接着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在秦墨的左脸上擦出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一旁的秦墨吓得刀子都脱手了。
    “你干什么！”泰瑞尔表面咆哮，心底却陷入狂喜。
    上钩了。
    “回答我！”秦墨再一次用手枪对准自己的脑门，“哈灵顿有让你杀那个戴眼镜的秦墨吗？三秒内回答我，否则我立刻自杀，毁了你的大餐。”
    “我不记得了！”泰瑞尔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边将精神锁定在秦墨手腕的核弹控制器上。
    正常情况下不管自己做什么，秦墨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猛拍遥控器引爆核弹，所以他需要用一个事实震撼秦墨，让他的反应迟上一线。
    “三！”
    “喂喂喂，我真不记得了！”
    “二！”
    “可能...可能没有。”
    “一！”
    “肯定没有！哈灵顿第一次找到我时说整个同济会除了戴眼镜的那个秦墨外谁都可以杀，你们几个秦墨和所有墨童必须杀。”
    两个秦墨血色全无。
    其实眼镜秦墨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这事他们各自都猜到了一些，只是如今这猜测得到了证实，心中仍不免震撼。
    泰瑞尔等的就是这个震撼！
    左手一抬，秦墨手腕上的核弹遥控器立刻抖动起来，待秦墨反应过来抬手猛拍时，控制器已被泰瑞尔用‘缠’支解成一颗颗无意义的小零件，稀稀落落掉在地上。
    紧接着，通向动力室的入口扭曲闭合，泰瑞尔断绝了秦墨接近核弹的最后可能。
    再笨的人也知道泰瑞尔变了，用刀子或手枪自杀只是给他行方便而已。
    “呼~总算可以放松放松了。”泰瑞尔起身舒展着四肢，那姿势居然让秦墨想到了封面模特。
    同样的一张脸，疯与不疯尽有这么大的区别。
    “哦，不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泰瑞尔将精神锁定在脑子里一颗硬邦邦的小东西上，那正是五年来自己痛苦的根源。
    实在太不舒服了，于是他集中精神。
    小东西缓缓前移，搅动脑汁，挤压头骨，令泰瑞尔厉声惨叫，但他的心里却说不出的畅快。
    仿佛严重便秘患者坐在马桶上用力，已到了最后的关头，只需最后一击就能从烦恼中解脱出来。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
    终于，一个漆黑的小东西破出脑门，悬浮在了泰瑞尔的面前。
    子弹！
    五年前，莉莉丝射进泰瑞尔脑子里的子弹。
    “哎呀，以后得多吃点蔬菜水果了。”
    黑血自泰瑞尔脑门的弹孔不断渗出，但遮掩不住他那充满自信的眼神。
    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一目了然。
    泰瑞尔将精神锁定在脚下动力室里的核弹上，却发现不能简单地支解它，任何破坏行为都会提前将它引爆。
    “嘿，大卫国造的东西还真是高精尖啊，没关系，我们换个方法。”
    泰瑞尔将双手高举过顶。
    地板颤抖起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剧烈，四周都是铁壁摩擦岩石的恐怖声音，泰瑞尔将基地变成了一座向上飞升的电梯。
    秦墨怒吼着打光手枪中的子弹，又朝泰瑞尔全速冲去，速度之快竟然可以媲美莉莉丝，看来他这段时间从没间断服用墨丸。
    但也只是媲美莉莉丝而已...
    即使精神锁定在基地上，泰瑞尔仍有足够的能力用‘缠’弹开子弹，再将秦墨一脚踹开。
    震动在绝望中停止，高达八层的钢铁基地出现在狸子岛上方，海浪击打着基地的四壁，仿佛一首自带节拍的安魂曲。
    手持镰刀的死神突然停止了远离的脚步，回首望向大半个闽南和整个南门岛，一边还掏出口袋里的怀表，默默倒数着。
    “嗯，别看我疯疯癫癫的，在墨童里我的算术可是数一数二的。”
    泰瑞尔晃动着手指，墙壁上数不清的螺丝仿佛有了生命，纷纷将自己旋出螺孔，飞到泰瑞尔的身边，跟随他的手指缓缓旋转。
    幻与的‘缠’的精巧程度也不过如此了。
    “我来算算，你们带来的是大卫国制造的战略核弹头，当量在3万吨左右，若是在地底200米爆炸，确实对附近的城市村镇造不成什么影响，最多也就是点小地震小海啸，不过现在咱们身处光天化日之下，少说得有几十万人遭殃吧。”
    秦墨怒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昊偏心伤心欲绝啦。”泰瑞尔望向秦墨，风骚地撩了撩头发。
    “还有一件事，要不你们两商量一下，我是逼你们其中的哪一个使用那瞬移的道具，带上我一起走呢？”
    距离核弹爆炸，还有20分钟。

 第六十一章 拖五分钟

    “帮我拖五分钟。”
    秦墨对秦墨说出这没前因没后果的六个字后便蹲进角落，接着又遁入零界。
    眼前出现一模一样的机库，一模一样的泰瑞尔，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自信，一模一样的螺丝钉绕着他做一模一样的旋转。
    曲瑶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
    ‘环境载入完毕，这个泰瑞尔与现实中的体力、智力、情绪、能力完全一致，我们争取用现实世界中的五分钟在这里做一万次模拟战斗，争得一线生机。’
    就像rpg游戏里用没升过级的主角直接打最终boss，存档读档一万次，总能找到bug的...
    吧。
    现实中，秦墨展现出毫无道理的信任，披上纳米铠甲向前疾冲。
    二号地球出现的当天，他便从陈儒生那了解了墨童们强大的秘密，并立刻投入类似的训练。
    墨丸、造梦仪、逆向探知一样不落，一天不少。
    凭着过人的天赋，秦墨的实力很快甩离绝大部分墨童，此刻的他即使跟墨童中最杰出的莉莉丝对战也不会轻易落在下风。
    不过这也意味着，在泰瑞尔面前，他根本不值一提。
    平心而论，理智泰瑞尔的实力比疯狂泰瑞尔差了一大截，但要消灭两个秦墨仍就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更何况其中一只蚂蚁还蹲在角落里抱膝发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死泰瑞尔，拖到核弹爆炸。
    两人还未接触，泰瑞尔的‘染’和秦墨的逆探知已纠缠在了一起，秦墨大致了解了泰瑞尔的实力，而泰瑞尔则将秦墨看通看透。
    紧接着，眉头紧锁。
    这家伙，真是名副其实的天纵之才。
    超过200的智商，坚毅如钻石的性格，包容天地的胸怀，这些都不是嗑药或者训练能拥有的，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难怪昊偏心如此看好他，观察他一人的时间远超观察其他三个秦墨的总和。
    可惜了。
    泰瑞尔左手一挥，千百螺丝钉化作一阵钢风铁雨朝秦墨横刮而去。
    任何人面对眼前的密密麻麻，心中只能浮现绝望两字。
    可秦墨反生出强大的斗志，双眼眨也不眨。到钢风铁雨狂涌至眼前时，他才冷喝一声，护住头脸一个旋身撞入其中，借旋劲弹开威力堪比子弹的螺丝钉，保住了全身的要害。
    突出铁雨时，纳米铠甲上满是触目惊心的划痕。
    直觉告诉他，这样的铁雨再来个一两次，纳米铠甲就会散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瞬也没有停滞，秦墨继续迎向泰瑞尔。
    身后的螺丝钉仿佛长了眼，纷纷调转方向朝秦墨袭来，可秦墨全然不理，一头撞进泰瑞尔怀里，两人转入近身搏击。
    他在赌泰瑞尔操控螺丝钉的技术没有高超到双方缠打在一起还能只击敌不伤己，如果不能，这些螺丝钉反而会成为分散泰瑞尔精神的累赘。
    泰瑞尔的身躯比秦墨大上一整圈，但秦墨胜在脚步灵活，只躲不攻，不断绕着泰瑞尔闪避。
    漫天的螺丝钉跟着秦墨旋转，却总是差上一线才追上他，有几次还险些打在了泰瑞尔身上。
    赌对了。
    又如何。
    泰瑞尔冷笑一声，不再将精神永在操控螺丝钉上，而是轮起拳头朝秦墨砸去。
    秦墨轻松躲开了这一拳，却发现泰瑞尔的下一拳已等在自己躲避的路线上。
    “砰！”
    避无可避的秦墨举臂硬接下泰瑞尔的雷霆一击，如断线风筝般直撞在墙壁上。
    兴奋、杀意、快感，这些不属于秦墨的情绪自心中浮现，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下了致命错误。
    逆探知在泰瑞尔的‘染’面前只不过是三岁小孩的玩意，在这场对战中使用逆探知，根本就是在黑暗中高举火把，虽然微微照亮了敌人，却也把自己照通照透。
    想到这里，秦墨断然解除了逆探知，泰瑞尔硬加给自己的情绪和那无处不在的被窥视感随之减弱。
    希望来得及。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年少无知时还幻想过长大后被昊偏心派到你那去，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泰瑞尔缓缓道，左手一抬，一地的螺丝钉再次浮起，齐刷刷对着秦墨，准备发出绝命的咆哮。
    “这还真是我的荣幸。”秦墨抹去嘴角的鲜血，一边偷偷将手伸向贴在墙上的铁板，“其实我最近还在招人，看你理智也恢复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再来应聘一下？”
    “哼，拖时间吗？你以为我也会跟那些经典反派一样死于废话太多吗？”
    “可是我真觉得可以试试啊，要不你再投个简历来，我让蓝沁安排个面试。”
    “找死！”
    泰瑞尔一声怒吼，螺丝钉带着滔天的杀意朝秦墨钻去。
    而且这次不是一拥而上，而是分前后三批从不同方向朝秦墨包围，不给他一点逃脱的机会。
    那就别逃了。
    秦墨奋力一扯，身旁的铁板被整块扯下来挡在身前，代替秦墨承受致命的攻击。
    泰瑞尔将精神锁定在秦墨手中的铁板上，然后猛地握拳，那铁板仿佛被无形的手握住了，从四面八方朝秦墨弯去。
    眼看就要被压成人肉叉烧包，秦墨双腿猛蹬铁板脱出包围，然后沿着墙壁全速飞奔，躲过一阵又一阵的钢风铁雨。
    泰瑞尔生气了，双手一抬，贴在机库墙壁上的所有铁板纷纷剥离墙面朝秦墨包去。
    同时一阵眩晕，两眼竟冒起金花来，看来控制这么多铁板已经是极限了。
    没关系，快结束了。
    秦墨险险躲过三块铁板后终无路可逃，第四块铁板无情地砸在胸口，带着秦墨一起撞进墙里。
    紧接着，三块铁板朝着秦墨的头、腹、脚横飞而去，势要将他切成四段。
    避无可避。
    死！
    “看这边！”
    千钧一发之际，泰瑞尔骇然中拳，力道虽然不强，但却是以最完美的角度打在太阳穴上，令泰瑞尔一时失去了意识。
    他全副心思都放在秦墨身上，全然忘了机库的角落里还有一个秦墨。
    飞向秦墨的三块铁板失去了操控，纷纷落在地上。
    “了不起，整整帮我拖了六分钟，让我多训练了两千多次。”
    秦墨对秦墨竖起大拇指，“接下来交给我吧！”
    距离核弹爆炸，还有14分钟。

 第六十二章 轮到我了

    ‘还剩26%！’
    ‘好的，每到一个整数节点就跟我说一次。’
    ‘明白，秦墨，上吧，我会替你加油的！’
    ‘放心吧！’
    秦墨捋起袖子，又清了清嗓子。
    要拖死泰瑞尔，必须从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方面下手。
    “喂，泰瑞尔小老弟，杀我可以，但必须先说明白了。”秦墨堆起一副吕秀才的脸，“我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
    泰瑞尔刚恢复理智的脑子微微一抽，居然真答了句‘废话，我呀。’
    “我是谁？”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是谁啊！”
    泰瑞尔咆哮着轮起胳膊，一地的螺丝钉再一次化作漫天铁雨朝秦墨刮去。
    秦墨踏着坚定的步子迎了上去，于粉身碎骨前进入零界状态。
    螺丝钉静止了，真奇怪，高速运动时，这场雨看起来是如此的让人绝望，可当它们都一动不动地悬浮在空中时，又是如此的稀疏。
    秦墨只用了半个小时便从中找出一条可以无伤通过的路线。
    零界状态，解除。
    在泰瑞尔诧异的注视下，秦墨将身躯歪成近乎畸形的姿势，硬生生从铁雨中穿了过来。
    毫发无伤。
    ‘20%！’
    “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眼前这二逼是如何完美避开的？”秦秀才一脸骚娘们样，“这得从人和宇宙的关系开始说起了。”
    “草！”
    泰瑞尔怒吼着朝秦墨冲去，同时操纵铁雨从反方向飞来，势要将秦墨夹在中心，要么被打成肉饼，要么被扎成海胆。
    嘿，没用的，这一招老子躲过六千七百四十八遍了。
    秦墨再一次进入零界状态，这一次更加大胆，愣是等到螺丝钉贴上背脊才俯身滚地。
    螺丝钉在秦墨背上画出一道道血痕后，大半收不住势子打进了泰瑞尔的身体里，激起一朵朵黑色的血篷。
    泰瑞尔仰天惨叫，他料到秦墨有这一手，可即使如此也没防住。
    秦墨躲闪的太完美了，简直就像是已经躲过了六千七百四十八遍。
    这他妈怎么回事。
    这个秦墨里里外外方方面面明明确确实实在在都远弱于另一个秦墨，而且连逆探知都不会，可不知为何，他总能看透自己的下一步，并以最完美的方式应对。
    不仅是下一步，还有下一步的下一步，以及以后的一千步，他都了如指掌。
    ‘15%！’
    可恶，只能以强制巧了。
    泰瑞尔左手一伸，一块铁板来到身侧，在泰瑞尔的手中不断扭曲变形，最终卷成一柄锋利的长枪。
    又是一阵眩晕，操控物质是一回事，令物质扭曲重组又是另一回事。
    ‘5%！’
    “泰瑞尔小老哥，在你身上长久以来，一直就有一个问题在缠绕着你。”
    “什么问题啊。”泰瑞尔死死按着额头，脑海中好不容易汇在一起的声音再次撕裂。
    “我是谁～”
    “我，这这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啊。”
    “不，你不知道，你知道吗？你是谁，泰瑞尔吗？不，泰瑞尔只是个代号，我可以叫泰瑞尔，你也可以泰瑞尔，路边的狗也可以，去掉这个代号后，你又是谁？”
    “我x你！！！”
    泰瑞尔的自我和本我一同抬起双手，再一次操控螺丝钉朝秦墨袭去。
    但这次，他不指望这些螺丝钉能打穿秦墨的身体，只要消耗掉他的体力，再伺机补上一枪，就结束了。
    你再牛逼，体力总会见底吧。
    老子等着。
    秦墨当然知道泰瑞尔的意图，用零界状态在螺丝钉组成的蜂群中从容游走，一边默默等待着曲瑶的提示。
    嘿，看老子坚挺，还是你坚挺。
    果然，还是秦墨坚挺。
    ‘0%！’
    秦墨刹住脚，悠闲地看着冲向自己的螺丝钉...
    沿着抛物线落在地上。
    跟迎风尿尿似的。
    滑稽。
    同一刻，泰瑞尔虚脱倒地。
    “嘿嘿，萎了吧。”
    秦墨嚣张地朝泰瑞尔走去，“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身体被掏空？要不要我从后面抱抱，再来一句你好，我也好？”
    泰瑞尔恶毒地望着秦墨，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心底里确实有一种力不从心的屈辱感。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泰瑞尔能很熟练的使用‘缠’和‘染’，却不知道这两项技能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使用它是要消耗魂丝的。
    没有油，跑车再漂亮也是摆设，还不如楼下王大爷的煎饼果子脚踏车。
    泰瑞尔虽然通过逆探取从幻与幻非那里偷学来了强大的技巧，但没有和伊薇神结契，所以没有获得魂丝的途径。
    支撑着他持续使用‘缠’和‘染’的，是另一样为人熟知的东西。
    卡路里。
    卡路里和魂丝本质上都是能量，区别仅仅在于能量的多少而已。
    如果说前者是火电站的话，后者就是核聚变发电站。
    天差地别。
    幻非来到一号地球后食量暴增，正是因为远离二号地球，远离伊薇神，魂丝的获取速度大幅降低，所以才不得不靠卡路里来充数。
    泰瑞尔凭着天生神力撑到现在才把卡路里烧光，其实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但是也只能这样了，这附近别说肾宝片，连个叉烧饭都没有。
    那么，用不了‘缠’的泰瑞尔是个什么呢？
    他妈的，不还是个怪物。
    “我杀了你！！！”
    泰瑞尔挺枪朝秦墨纵身跃去，于凌空中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枪在转，由缓而快的转动，沿着似直实弯的弧线刺向秦墨，空气在枪尖的带动下化作一股涡流，先枪一步卷向秦墨，令秦墨站立不稳。
    这才是泰瑞尔作为墨童的真本事，自四岁起，这一击他每天都要练上千次，熟练度绝非那些偷来的半吊子技能可比。
    秦墨眉头紧锁。
    真正的考验来了。
    这一击他在零界里见过四千零三次，只躲过了其中三百次，剩下的三千七百零三次都是以胸口破开一个大洞结束训练。
    不能侥幸。
    下一刻，长枪倒出秦墨的胸口，沿着似直实弯的弧线回到泰瑞尔手中，枪在转，由快而缓，紧接着泰瑞尔跳回凌空。
    秦墨胸口的血洞愈合了，不，准确的说它从没有存在过。
    ‘逆！’

 第六十三章 第五个声音

    泰瑞尔自心底里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和谐感，却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
    反应过来时，他已凭着本能飞速后退，与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拉出一段距离。
    秦墨笑了。
    想不到效果这么刚。
    ‘逆’是伊薇神在曲瑶的交涉下，为秦墨量身定制的一个契，跟‘链’一样，是篡改物理现实的技能。
    ‘链’篡改的是过去的因，‘逆’篡改的却是未来的果。
    一旦秦墨使用‘逆’，指定目标未来一秒的行为会完全倒过来。
    于是泰瑞尔刚才那一秒的动作从凌空挺枪刺穿秦墨的胸口变成了将枪从秦墨的胸口拔出跳回凌空。
    更狗血的是，由于‘逆’篡改的是物理现实，所以除了秦墨外没人能察觉到泰瑞尔的行为是如此的不合逻辑，泰瑞尔本人也只觉得不和谐，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篡改的幅度不大，‘逆’每五分钟就能使用一次。
    攻守兼备，好用实惠。
    曲瑶肯定是下了大心思的。
    一万两千次的模拟训练让秦墨知道，泰瑞尔的心理防线被这一下彻底被击溃了，在他的眼中，秦墨成为了不可战胜的存在，这恐惧至少五分钟后才会消除。
    于是，中场休息。
    秦墨转身走向秦墨，他还是第一次从那张帅气的脸上读出懵逼两个字。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牛逼？”
    秦墨用看火星人的眼神看秦墨：“牛逼是牛逼...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为了完美地忽悠秦墨，秦墨特意进入零界把对答想好。
    “看不出来吗？我用绕死了无数大哲学家的灵魂三问成功把他绕住了啊。”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胡诌，秦墨特意转头表演：“喂，泰瑞尔小老哥，我是谁？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泰瑞尔居很配合的了三抖，还使劲往角落里挤，一副人生最珍贵的东西刚被秦墨夺走了的可怜样。
    看的秦墨想不相信都不行。
    “那你为什么要我帮你争取五分钟？”
    秦墨理直气壮道：“写段子啊！”
    “好吧...可你又是怎么完美避过他的攻击的？”
    “这就是天分了，你是不知道，我跟飞犬啸星是同一类型的人，平时测验惨不忍睹，可一到期末考就科科满分，同学们都恨不得把我砍死。”
    秦墨的脸一抽一抽的，想反驳又找不到切入点。
    除了屡创奇迹外，眼前这瘦小伙确实没做什么飞天遁地的离奇事，每一个动作都是在能力范围内做出来的。
    算了，信了吧。
    “哎，早知道就让你那死党杨天明留下了，你们两个双剑合璧，肯定能把泰瑞尔说死。”
    “那是...等等...你说的是哪个贱？”
    “哈哈哈，自己意会吧，咳咳。”秦墨笑出了两口血，捂着胸口道：“靠，胸口挨了下重的，肋骨断了几根，吸气都痛，现在怎么办呢？”
    秦墨白眼一翻：“还能怎么办，赶紧把核弹停了啊，难道让几十万人跟泰瑞尔殉葬吗？”
    “没毛病，你把地板打穿来，我下到动力室就能把核弹停了。”
    “靠，怎么可能做得到，除了嘴巴厉害外，我就是个精瘦弱鸡。”
    “要不，我来帮帮你们？”
    寒意袭来。
    秦墨们惊诧地望向泰瑞尔，发现刚刚还瑟缩在角落里的泰瑞尔已经站了起来，眼中的浑浊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看透一切的清明。
    是泰瑞尔，又不是泰瑞尔。
    虽然还是那个魁梧的少年，但姿势怎么变得这么骚呢。
    一万两千次模拟训练中，秦墨从没见过这个姿势。
    ‘小心，秦墨，这个人不是泰瑞尔！’
    曲瑶话音刚落，十米外的魁梧少年已闪至秦墨的面前。
    顾不上思考怎么回事了，秦墨进入零界状态。
    却发现眼前的泰瑞尔瞳孔在缓缓聚焦，邪异的脸上写满了‘别以为只有你才会’。
    她竟然也会使用零界状态！
    曲瑶说的没错，这人根本不是泰瑞尔。
    至少灵魂不是。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带着一脑袋的怎么回事，秦墨被不是泰瑞尔的泰瑞尔一脚踢上了天花板。
    原来完美也分等级的。
    背脊吃痛，大蓬鲜血不争气地破喉而出，伴随着秦墨的惨叫洒向地面。
    在血雨的洗涤中，泰瑞尔将右拳高举过头，对着另一个秦墨狠砸下去，顿时狂风扑面。
    这一拳若中，必死无疑。
    在如此劣境中，秦墨不仅丝毫不惧，反展现出了压倒性的冷静。
    一件事瞬间清晰。
    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泰瑞尔。
    也就是说，他不会‘染’，不会‘缠’。
    说不定也不会逆探知。
    想及此，秦墨再一次使用逆探知，眼前这不明的怪物立刻有了轮廓，拳路也清晰起来。
    忍受着胸口传来的剧痛，秦墨用最小的幅度侧身，泰瑞尔的拳以毫发之差错过胸口，在地板上砸出一个深坑。
    秦墨并没有趁机远离，而是定定地站在旁边，等待着泰瑞尔的下一拳。
    在如此绝境下，他仍能做出最优判断，企图利用泰瑞尔的铁拳打穿地板，去关闭核弹。
    这个泰瑞尔确实不会‘染’和逆探知，但她聪明绝顶。
    高举在半空的右手突然化拳为爪，正好抓住从天花板跌下来的秦墨。
    “嘿，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吗？”泰瑞尔一脸邪笑，“帮你打穿地板？再让你去关了核弹？”
    秦墨捂着剧痛的胸口，狠狠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难道你不想活吗？”
    泰瑞尔放声大笑：“你凭什么觉得那核弹能干掉我？不就是一枚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的**吗，不就是火啊热啊，能比我燃起的那个火圈比厉害不？”
    “什么？二号地球亚马逊森林那个火圈是你弄得？”
    “想不到吧，我跟伊薇神结的其中一个契叫做‘焚’，从这名字你能联想到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吹牛，泰瑞尔左手一挥，一条火龙沿着手臂向全身蔓延，紧接着，一对火焰翅膀自背后骤然展开。
    热浪扑面而来。
    “你看你看，这火啊热的，跟我可亲了，自我接管泰瑞尔身躯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已注定了失败。”
    话音未落，火龙已朝秦墨咆哮而去，摆尾离开后，地上留下了一具焦黑的身躯。
    “放心吧，他没死，杀不杀这个秦墨，我还没决定。”
    泰瑞尔别过头来，钳着秦墨的右手逐渐收紧。
    “至于杀不杀你这个秦墨嘛，得看你会不会乖乖告诉我，你是怎么学会使用零界的？”

 第六十四章 比死更可怕的代价

    虽然明知没有意义，但秦墨还是进入了零界。
    或许心底里，他希望泰瑞尔扼死自己的那一秒永远不要到来。
    天地之间黯淡无光，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了，一阵阵冰冷的黑潮涌上海岸，无情拍打在曲瑶的赤足上。
    秦墨还是第一次在零界中见到如此压抑的场景。
    可见曲瑶的心情是多么的恶劣。
    “是我的错，我本来以为靠‘逆’和一万次模拟训练就可以度过这场危机了，想不到泰瑞尔的身躯里还有一个来自二号地球的灵魂。”
    “那人是谁？占据泰瑞尔身躯的那人？”
    曲瑶细眉紧锁：“不知道，‘焚’是一个非常大众的契，但凡稍微有点暴力倾向的伊薇教徒，伊薇神就会赏一个‘焚’或者类似的契，不过占着泰瑞尔身体的女子对‘焚’的掌握确是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核弹恐怕真的奈何不了她。”
    “那她那占据泰瑞尔身躯的技能呢，也是契吗？这个应该没那么大众吧？”
    “附身系的契有十四种之多，如果我知道二号地球的伊薇文明处在哪个时代，或许可以将嫌疑犯的名单缩减到四五个人。”曲瑶无奈道，“但就算我认出那人是谁又怎么样呢？她不还是会杀了你们。”
    “那那那那，现在真的毫无办法吗？”
    曲瑶握住秦墨的手：“秦墨，捏碎玻璃球瞬移离开吧！幻与在‘天庭’号空间站，到了那或许能有转机，距离核爆只剩8分钟，你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徒添一条人命罢了。”
    “不，我偏不！”
    秦墨犯起了倔：“我绝不丢下朋友，一定还有什么办法，昊升老师上课时说过，任何困难都有办法解决的，所谓失败只不过是没有及时把办法找出来，所以赶紧跟我一起想办法吧。”
    曲瑶沉默了。
    秦墨看得出，她不是没办法，而是有办法却不想说。
    “真的...不惜一切代价吗？”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代价！”
    “可是...有些代价，比死更可怕。”
    秦墨一愣，警觉道：“这代价是你付，还是我付？”
    曲瑶苦笑道：“我真希望这代价我能替你付。”
    “那就行，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不管是少了啥断了啥变了啥还是多了啥。”秦墨拍了拍胸口。
    “好吧，让我试试...”
    话音刚落，天地便被撑开。
    秦墨看到自己站在一条前后无尽的锁链上，他的左右，又是无尽的锁链，和无尽的自己。
    其中一个自己踏着锁链从无尽朝自己轻轻走来，驻足，伸手，脸上带着无尽的惆怅。
    秦墨毫不犹豫地伸手与他相握。
    一股炽热自对面自己的手心传来，一寸寸地灼烧自己的身体和意识。
    “哎，小秦墨，回头你可别说我是放高利贷，其实如果可以的话...”
    听不清了，最后一点意识化作屏幕中心的那个光点，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我也不愿意这样。”秦墨轻轻叹息。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空灵，以至于有那么一小会，泰瑞尔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滔天的寒意自右手传来，全身的火焰随之熄灭。
    泰瑞尔骇然松手，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像癞蛤蟆般扑腾着双腿的少年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她一直知道这弱鸡秦墨通过某种方式跟伊薇神结过契，但结契的时间不长，契的种类估计也很偏门，很可能是辅助型的。
    零界状态更是掌握的一塌糊涂。
    而站在眼前的秦墨...说实话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那双仿佛饱含了宇宙一切奥秘的眼睛。
    “你是谁！”
    “我嘛，怎么说呢，跟你其实挺像的，都是不好好玩自己账号的下流胚子，当然也有点不同，你是盗别人的账号来送死，而我是开自家的小号打怪练级。”
    在泰瑞尔耳中，秦墨根本是在自己的葬礼上唱挽歌。
    要玩真的了。
    泰瑞尔将双手高高举起。
    “焚尽、熔毁、浇铸、塑恨，火焰之镰，来到我的手中！”
    目光所及，一切皆在燃烧，基地仿佛变成了巧克力，一层接一层的向下熔化。
    当一柄齐身的火焰镰刀来到泰瑞尔手上时，整座基地已化作铁水流入大海，蒸汽自四面八方升腾。
    在层层蒸汽的彼端，在海洋的尽头，太阳露出了肚白。
    天快亮了。
    在剩下半截的狸子岛上，只有四个物件安然无恙。
    泰瑞尔自不必说，除她以外，秦墨，秦墨和核弹都被一层闪着奇异光芒的水晶包裹，因这水晶，周围的人间炼狱与他们无关。
    “嘿，看你刚才双手过头，我还以为召唤的是元气弹呢，嗯，不说笑了，很艳丽。”秦墨望着泰瑞尔手中的火焰镰刀，露出欣赏的神色，“这魂武叫‘纣恨’吧？”
    “没错！”在火焰的包裹中，泰瑞尔傲然挺立，“你的呢，拿出来吧，我不想后悔，也不想你后悔。”
    “好啊，不过等会我卷起笔记本照着你脑袋乱打的时候，你可别喊什么老师饶了我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墨探手入怀。
    没有咏唱，没有排场，没有帅到乱七八糟的翅膀，一本平平无奇的笔记本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拿了出来。
    连秦墨自己都觉得low。
    可翻开的一瞬间，笔记本竟自行浮起，在秦墨的面前启收开阖，不断绽放。
    很快，纸页散尽，一本厚厚的水晶书回到秦墨的手中。
    ‘曲瑶，接下来要做什么，你懂的啦。’
    ‘烦死了，老娘做事要你教？’
    以狸子岛为圆心，冰冷的海水突然沸腾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在海底重组，结晶，汇聚成型，将狸子岛的岩基完全割裂后又开始向上生长，直至破出海面。
    手，一只水晶巨手！
    伴随着崩裂滋生的声音，水晶巨手持续向上延伸，五指没过狸子岛后迅速合拢，最终将整座岛握于其中。
    阳光透过水晶照进狸子岛，竟是如此的幻变多彩。
    “呼~这样周围的数十万良好市民们就不会遭殃了。”
    秦墨望向泰瑞尔，“开始吧，第一篇的最后决战。”
    距离核弹爆炸，还有四分钟。

 第六十五章 秦墨的标杆

    古有王，名为纣。
    以暴治国，以邢御民。
    妈的，没那本事写什么古文啊。
    重来重来。
    伊薇文明的上古时期，有一个叫纣的王，不上朝，不理政，早上听母鸡打鸣，中午泡在酒池子里吃肉，晚上又看重口味钢管表演。
    然后，力是相互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自然就有反抗。
    很快，各地诸侯联合起来，在一个白发老不休的的带领下向纣的都城进发，势要让纣从他的酒池子里爬出来，然后自己...也不跳下去。
    脏。
    纣很快便被推翻了，他站在自家房子的阳台上，看反叛的诸侯大军将自己包围，心中满是困惑。
    我干什么了？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可是你们的王啊！
    太不公平了，实在太公平了了。
    伊薇神，你实在太不公平了！
    临死前，纣用‘焚’烧了自家房子，在人生的最后一次桑拿浴中回归伊薇。
    虽然来到了伊薇神的住所，但滔天的怨恨将纣的魂死死绑在一起，令他存有意识，化不成魂丝。
    对这类魂，伊薇神有特别的安排。
    于是，纣的灵魂化作镰刀，在伊薇神的藏品库里静静躺着，等待拥有同样滔天怨恨的人召唤。
    这便是魂武‘纣恨’的由来。
    而此刻，‘纣恨’和它的主人正面临数百年来最大的挑战：一个刚刚还被打到生活不能自理，怎么看也就是十七岁出头的少年。
    ‘曲瑶，那把火焰镰刀是‘纣恨’，那它的主人是谁啊？’
    ‘你问老娘老娘问谁啊，‘纣恨’在伊薇文明的历史上一共有四十多个主人，在魂武中是出了名的吕布，再说了，你问这么多干屌，赶紧打完收工就是。’
    秦墨无奈摇头，将水晶书本展开至第三页，一层薄薄的水晶护甲瞬间覆盖全身。
    “好了，大家时间都不多，咱们赶紧吧。”秦墨嘴上这么说，却没有行动。
    底子里，他还是希望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核弹爆炸。
    在这条因果链上每消耗一份魂丝，小号就要偿还一百份。
    不为别人着想，总得为自己着想吧。
    泰瑞尔却没这个耐性，手中镰刀画地成圆，一道道火圈灼烧升腾，从四面八方朝秦墨飞去。
    火圈未到，热浪已扑面而来！
    考虑到学狮子跳火圈有掉粉的风险，秦墨将水晶书本翻至第四页，一把水晶制成的中华剑自左手延伸而出，晶光一闪，火圈纷纷化作虚无。
    最后一个火圈被劈开，露出后面泰瑞尔狰狞的脸。
    秦墨早猜到这些火圈不过是扰敌的花招，从容进入零界状态，制定出最完美的进攻弧线后，他挺起晶刃朝泰瑞尔直刺而去。
    晶火相交，两人交错而过，泰瑞尔刚刚回身，竟发现那五光十色的水晶长剑已劈至自己的面前。
    两人都在用零界状态，但秦墨的速度远快于泰瑞尔。
    避无可避，泰瑞尔使出看家本领。
    中华剑无情地劈进泰瑞尔面门，却没带出一丝血腥，就这么毫无阻碍地穿瑞尔的身躯。
    秦墨立刻察觉面前的泰瑞尔不过是个幻影，他的本体潜入了另一个位面。
    心中不禁啧啧称奇。
    这他妈不是‘晃’吗？
    伊薇姐姐，你搞毛啊，把‘焚’这么low的契和‘晃’这么in的契送给同一个人，这年头除了那帮广东佬，还有谁上身阿玛尼，下身大裤衩啊。
    泰瑞尔将本体保持在另一个位面中，贴着秦墨近身抢攻，这些来自另一个位面的攻击是造不成任何伤害的，但如果泰瑞尔在火镰没入秦墨胸口的一瞬间回到这个位面，秦墨的胸口就会被烧出一个大火洞。
    秦墨只需轻轻后跃就能跟泰瑞尔拉开距离，但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让泰瑞尔就这么贴着自己，这倒不是托大，而是持续使用‘晃’会消耗大量魂丝，秦墨要将泰瑞尔活活拖死。
    更恶毒的是，他始终将水晶长剑与泰瑞尔的幻影重合，这样一旦泰瑞尔魂丝耗尽回到这个位面，跟水晶长剑重合的身躯立刻会变成血洞。
    仅仅半分钟后，泰瑞尔已感到阵阵眩晕，知道再这样下去无异于送死，于是主动抽身后退，跃上半空。
    可刚一回到这个位面，身上就连中了十二枪，而且是无声无息的十二枪。
    血流成柱。
    “凝化氢做成的子弹滋味可好？”
    秦墨坏笑道，悬浮在身前的水晶书本改翻到了第七页，左手的水晶长剑也变成一把枪管奇长的水晶手枪。
    这枪的外形酷似莉莉丝的银枪，只是由水晶制造，所以内部结构一目了然。
    透明的**中，氢原子正在凝聚，一分钟后子弹凝结完毕，泰瑞尔的末日怕就要来了。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
    泰瑞尔糊涂了。
    他自认对伊薇教历史上所有种类的契都了如指掌，在魂斗场里也见过不少魂武，但眼前这少年使用的各种新奇古怪他从没见过，甚至不敢确定跟伊薇神有没有关系。
    ‘喂喂喂，纣恨，这个秦墨到底是什么怪物？’
    ‘草，孤怎么会知道，千百年来，孤从未见过这种书本外形的魂武，那把枪也说不清是魂武还是科技...或许...两者都是。’
    ‘你说了等于没说。’
    ‘你问了等于没问，就算把答案弄清楚了，难道这秦墨会放过我们吗？保命吧！这么好的一副身躯，没了实在可惜，我们的计划都会受影响。’
    有道理。
    泰瑞尔看秦墨站在那一动不动，猜到他是在延续之前的战术，拖到核弹爆炸前一刻带上另一个秦墨一同瞬移离开，将自己留在这水晶巨手中变烤乳猪。
    妄想！
    一声暴喝，泰瑞尔张开火焰翅膀腾空而起，在有限的空间中飞转横挪，不时卷起一条火龙朝秦墨攻去，一边储存魂丝，准备绝命一击。
    “听过那句有关飞行道具的谚语吗？”秦墨缓缓举枪，“自古对波左边输。”
    扣动扳机，气势如虹的火龙瞬间被无形的子弹贯穿，化作稀稀落落的火苗散落地上。
    秦墨站在画面的右侧，占有剧情和位置的加成，每一枪都能将火龙轻松打散。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泰瑞尔总算勉强存够了需要的魂丝。
    ‘先说明，用这招可能会死哦。’
    ‘fuxk，不用难道就不会死？’
    泰瑞尔将‘纣恨’狠狠插进地面，顿时发出惨烈的嚎叫。
    异变突生。
    秦墨突然感到从头到脚灼热了起来，身体里有几处地方在熊熊燃烧。
    妈的，内脏怎么毫无征兆的着火了！
    肾、肝都变成了焦炭，最要命的是左半边肺叶也被焚尽。
    呼吸困难。
    仅存的理智告诉秦墨，绝不能乱动，否则更多的身体会化为灰烬。
    艰难举目，地面上，空气中到处都是火。
    所有曾经被‘纣恨’劈砍过的地方都在凭空焚烧，正如纣临死前对反叛的诸侯说的那句话：
    凡我双眼所及，介要焚尽！
    喂喂喂，这根本是作弊嘛，怎么防得住。
    强忍着剧痛，秦墨操作水晶在体内迅速生长，灭火的同时还化作临时脏器，支撑身体继续活动。
    泰瑞尔的样子更加不堪，黑色鲜血自身体的每一个孔洞流出，但他仍挣扎着拔出火镰，一步步朝秦墨走去。
    定胜负的时候到了。
    妈的，你作你的弊。
    我作我的。
    秦墨将书本翻回第四页。
    下一秒，泰瑞尔将旋进秦墨脖子的镰刀奋力拔出，踏着火焰向后飞退。
    秦墨在使出‘逆’的同时重新变出中华剑闪身向前。
    剑锋所指，一切都在崩坏，尖锐的鸣响自四射的火花中迸发而出。
    仅仅三秒后，四分之一的狸子岛又不见了，剩余的岛面上也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剑痕，仿佛被一张钢铁大网狠狠压了一下。
    泰瑞尔的身体也一样。
    她连站立的资格都失去了，只能像烂泥一样堆在地上，即使这样，那双恶毒的眼睛仍一瞬不瞬地望着身前巍然挺立的少年。
    尘埃落定，胜负已分。
    “妈的，严重超支了，我的小号卖身都未必还得起这笔债。”
    秦墨抹去嘴角的鲜血，整场战斗他都在避免大量消耗魂丝，想不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再理会连转头都够呛的泰瑞尔，秦墨快步走到秦墨身边，取出幻非的玻璃球。
    距离核弹爆炸，还有30秒。

 第六十六章 你是魔，在别人眼中

    眼前一亮，秦墨的意识回来了。
    然后，他看见自己右手搂着昏倒的秦墨，左手捏着幻非给的玻璃球。
    膝盖下方是个黑色的大箱子，计时器上，血红色的数字触目惊心。
    24
    23
    22
    每一次变动都让本已灼痛难耐的五脏六腑进一步扭在一起。
    秦墨将视线稍微拓展，机库，不，整个基地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半透明的水晶苍穹。
    十米外躺着一坨东西，严格来讲应该是泰瑞尔，或者是一部分泰瑞尔，或者是泰瑞尔的一部分。
    简单一句话，就算没有核弹，他也很快就不再是泰瑞尔了。
    再次俯首。
    21
    20
    19
    靠，这还有啥好想的？
    秦墨捏碎玻璃球。
    电光破球而出，瞬间将两个秦墨笼罩。
    本已五内俱焚的身体又被强电肆虐，秦墨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18
    17
    16
    ‘妈的，根本是个怪物！’
    ‘你也别灰心，泰瑞尔的身躯本就是意外之喜，现在就当被伊薇神收回去好了，我们的计划本也不需要他。’
    ‘妈的，你个暴君什么时候学会安慰人了。’
    ‘哎呦，白凰姐姐，咱们不多不少也一起过了几百年了，安慰安慰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你是把灵魂分裂的太多所以才输这么彻底的，如果将分散出去的灵魂都收回来，胜负还真不好说。”
    ‘嗯，这话老娘我爱听。’
    ‘还老娘老娘的，你要再学这破星球的人讲话，我可就离开你找别人去了，好了，赶紧把灵魂从这身躯里抽离出来，否则等会核弹爆炸了，可有的你受。’
    “好吧，四个小朋友，这堆破烂还给你们了，珍惜最后的15，不，14秒吧，哎，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泰瑞尔身体猛地抽搐起来，虽然仍在痛苦的**，但至少不是**了。
    她，变回他。
    13
    12
    11
    “妈的，老子不甘心啊！”泰瑞尔鼓起最后的力气，用‘缠’令撕裂的伤口愈合。
    不过，这不也意味着他的身体已不被伊薇神判定为生命了吗...
    10
    9
    8
    “妈的，秦墨！秦墨！秦墨！”
    在人生最后一刻，泰瑞尔仍不忘把自己的死亡名单再过一遍，生怕没法将这名单带入地狱。
    就跟那个以针为剑的无面者小萝莉一样。
    7
    6
    5
    “莉莉丝！冯耀！昊升！”
    “蓝沁！！！”
    “我在。”
    平静的声音自右侧传来，泰瑞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让颈椎的切口贴合，惨叫着转过脑袋。
    不远处，蓝发少女将中华剑收于背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姗姗走来，她的背后，那只水晶巨手被划出一个刚好够一人通过的小洞。
    蓝沁来了，水晶、核弹都阻止不了她。
    泰瑞尔并没有太过惊讶，很多东西，心照不宣的。
    五年前后悔过一次，如今不能再后悔了。
    4
    3
    2
    “杀我？还是陪我？”
    “有区别吗？”
    蓝沁坐在泰瑞尔身边，拉起他的手，动作很轻很轻，“如果你还有两口气，我就让你剩下一口，如果你只剩一口气了，我就陪你呼完它。”
    1
    “呵呵，这五年想我吗？”
    “你想我吗？”
    0
    核弹绝不会因为这煽情的场面耽误哪怕一微秒，核装料在**的压缩下迅速达到超临界状态。
    紧接着，裂变反应以慢到可悲的速度发生。
    “怎么回事？”
    泰瑞尔看着十米开外的核弹箱子一点一点被烈火吞没，那热浪仿佛一百万年后才会覆盖到自己身上。
    蓝沁也很惊讶，但很快明白过来，笑道：“你听说过这个说法吗，人在死之前，时间是会静止的，这或许是老天最后的恩赐，可以让你我好好聊聊天。”
    “聊什么呢？嗯...这五年，你都干什么了？”
    “训练训练再训练呗，我总觉得要把你的那份也练了，你记得吗，你说最喜欢那个秦墨，所以我就给去那个秦墨当助手了，虽然时间不长。”
    “那家伙...”
    “很好啊，聪明，和善，胸怀宽广，我常常想，如果你我都能站在他的左右，该有多好。”
    “要怪就怪昊偏心，如果当时他让我杀了其他三个秦墨，你我就能站在他左右了。”
    “不能怪昊升哥，硬要怪...咱们就怪莫从吧，哦对了，我还将你拼到一半的多米诺骨牌完成了，那时候整个基地都没处下脚，莉莉丝天天抱怨。”
    “成功了吗？”
    “失败了。”
    “哈哈哈，果然，没我你不行的。”
    “是啊，所以我来了。”
    蓝沁的脸平静到了让人想打的地步。
    所以泰瑞尔想哭。
    “...要不，你走吧。”
    “现在还来得及吗？”
    “我试试。”
    狸子岛在颤抖，同样以极慢极慢的速度，泰瑞尔正燃烧最后的生命之光，试图保护蓝沁离开。
    “似乎...不行...”
    泰瑞尔放弃了挣扎，大口喘气。
    “就算可以，我也不会走的。”
    蓝沁躺在泰瑞尔的身边。
    真巧，第二地球来到了头顶，隔着水晶看，它不再是单纯的白色。
    “畜生！”
    “放心吧，秦墨会查出那人是谁，然后替你报仇的。”
    “不需要他，我自己来！”
    “好啊，去吧。”
    “...”
    “怎么不做声了，去呗，我等你好消息。”
    “...算了，累了，交给他吧，妈的。”
    “憋屈？”
    “憋屈！”
    “那聊点别的，你说莉莉丝那花痴最后能如愿以偿不？”
    “哈哈哈哈，我希望她在秦墨的婚礼上看着秦墨给一个男人戴上戒指，那样才解气呢！”
    “龌龊！”
    “是龌龊，但是爽啊！不信你也试试。”
    “嗯...那我要让冯耀一觉起来发现全世界沙包里的沙子都变成了棉花糖，还有陈儒生，他那堆成小山的漫画，我真想一把火烧了。”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妈的，我居然还能咳嗽，是用什么咳的啊。”
    “用心啊。”
    “嗯，这个回答好，不过，我的心也累了。”
    “那么，对岸再见。”
    蓝沁将泰瑞尔的手紧紧一握。
    然后，松开了。
    刚刚还慢到可笑的爆炸瞬间变回了应有的残暴，紧接着...
    一片花白。

 第六十七章 欠债还魂

    痛。
    好痛。
    太痛了。
    痛不欲生。
    仿佛身体里有一只大手在不断搅动，偶尔捞出点东西，淘一淘又塞回去。
    循环反复。
    “你这副便秘脸是什么意思？想挨枪子儿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秦墨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吊在天花板上的光管一闪一闪的，让人联想到战地医院。
    光管的下方，一头金发的莉莉丝正用枪指着另一人的脑门。
    厚眼镜，白大褂，外加一头三个月内洗过算我输的蓬乱头发。
    哎呦，这不是帮泰瑞尔制造魔丸的杨教授吗？
    咋回事？谁来解释一下？
    “别别别，莉莉丝大姐，你得善待俘虏啊。”
    “你怎么善待病人我就怎么善待你，要是病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哼，我当起医闹来自己都怕！”
    “好好好，我懂了，尽力而为吧。”
    莉莉丝的枪下垂了60度。
    “哎哎哎，别，我一定把他们治好。”杨教授裤裆的颜色越来越深，“嗯，不过嘛，这两位小兄弟，一个外面全烧焦了，一个里面全烧焦了，你得给我弄几台设备来。”
    “列单子吧，三天...不...一天内我就给你弄来。”
    “跟干细胞提取、复制沾边的设备全弄来，还有，我需要大量魔丸，墨丸也行。最好还有原始的瓦伦蒂安病毒株。”
    “有了这些东西，多久能把他们治好？”
    “半年吧。”
    “咔啦。”
    “不不不！三个月...不不不...一个月！极限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学者，我绝不在科研...不是...治病救人这件事上夸海口。”
    “一个月，从现在开始算，一个月后如果这两人不能活蹦乱跳，你撇大条再也不用蹲了。”莉莉丝将枪收回，转身离开。
    嗯，应该可以安心睡。
    秦墨闭上眼。
    看到了曲瑶。
    跟很多电影的开头一样，曲瑶身穿护士服，手里还拿着小铁勺，一副给病号喂药的温柔范儿。
    “哎，你看，当时听我的，直接捏碎幻非给的玻璃球离开多好，就不用吃这个苦了。”
    秦墨低头一看，发现自己除了穿着一身病号装外，手手脚脚都在，肚子也不烧了，赶紧坐了起来。
    “别这么说，虽然代价不低，但是好歹一劳永逸干掉了泰瑞尔，还救下了一个好朋友...吗？”
    “嗯，另一个秦墨也度过危险期了，虽然跟你一样被包成了木乃伊，哎，先把药吃了吧，啊~”
    “啊~~~嗯？甜的？”秦墨砸吧着嘴。
    “走个过场而已，我们在零界里做的一切事都影响不到你的肉体，能不能恢复，多久能恢复，主要还得看那个杨教授。”曲瑶给秦墨擦了擦嘴，脸上写满了无奈。
    “哦，没事，刚才杨教授不是说了一个月就治好嘛，你看他一副扁鹊的嘴脸，应该不是胡说的。”
    “希望吧...来...我得跟你谈谈另一个代价。”
    “嗯？”
    “你知道嘛，写网文的人大都苦逼，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绞尽脑汁码字还不一定有人看，手机一亮就以为签约站短来了，一看又不是，于是只能继续码字继续等...”
    “喂喂喂，你说这些干嘛，劝退吗？”
    “...没说完呢，好不容易被编辑看上了，签约了，又天天看着个位数收藏发愁，总觉得自己是被埋没了的刘善欣或者马丁老爷子，抱着理想继续码字码字，直到码出一身的通风颈椎病精神衰弱，工资还是三个月一结，因为不足200块...”
    “别再说了，再说我要太监了！”
    “不说不行啊...”曲瑶忧伤地望向秦墨：“这，就是你的未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回现实去拔针管。”
    “拔了也没用啊，哪怕死了，回归伊薇了，你也要把债还清，所以我说，这代价比死了都可怕。”
    “啥子？什么债？”
    “秦墨，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战胜泰瑞尔的吗？”
    秦墨一愣，进入回忆模式。
    然后发现脑子一片空白，水字失败。
    “我只记得在零界里跟你说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然后眼前一黑一亮，就变成带着另一个秦墨搓炉石回城了。”
    “嗯，你的债就是在失忆的那三分半钟欠下的。”曲瑶悠悠地说，“按规矩，你找人代打，得支付相应的费用。”
    秦墨憋出一张黑人问号脸。
    “代打？我找谁代打了？”
    “找你自己，不过是强大到足以战胜泰瑞尔的你。”
    黑人问号从一变三。
    “嗯，我发狠猜一猜吧，我是让未来的我俯身在我身上，干倒了泰瑞尔。”
    曲瑶嘟嘴想了想道：“这个说法不太精确，那个秦墨并不是未来的你，而是另一条因果链上的你，他的过去不是你，你将来也未必会成长为他。”
    黑人问号满天飞。
    “哎，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咱们说重点吧，按照规矩，秦墨在这三分半钟使用的魂丝，你要一百遍还回去，在还清之前，不管你摄取、转化多少魂丝，都不能使用跟伊薇神结的契。”
    “这天经地义啊，人家替我打生打死的，咱们按照高利贷的规矩九出十三归多还点好了，三分半钟乘一百，再除九乘十三...”
    “你要这么算就太看不起放高利贷的了，另外，不用掰手指了，我都替你算好了。”
    曲瑶变出一本笔记本，在秦墨面前展开。
    上面是一串按秒倒数的数字。
    54525744045
    秦墨点了半天才点明白。
    “五百四十五亿多...秒？换算成年的话是...”
    “约一千七百年吧。”
    曲瑶那眼神，分明是在责怪丈夫输红了眼把儿子都压上了，“我跟你说哦，如果活着的时候没还完，死后回归伊薇也别想消停，恐怕会变成‘纣恨’那样的魂武，继续为活着的人卖命。”
    “靠，我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这种奸商的？？？”
    “你可别这么说，那个秦墨一分钱也没多要，只是魂丝跨因果链输送会大量损耗，就像发电站的电通过电线输送到千家万户时会有路损一样，这是物理规则，没办法的。”
    秦墨哑口无言。
    “这还只是魂丝债，你请了更强大的秦墨帮你，等于打通了一条通道，将来也会有更弱小的秦墨请你去帮忙的，不过这个是后话了。”
    无尽的黑暗中，曲瑶还是给出了一丝光明：“当然，这一千七百年是以你现在的魂丝摄取、转化速度换算的，如果离二号地球近一点，你的胃口再练大一点，或许死之前，你就能还一半了。”
    “我好开心啊~”秦墨嘴上说开心，眼神却让人想到火葬场。
    “要不...我再给个安慰奖吧。”
    曲瑶将手按在秦墨的胸口上。

 第六十八章 老子没事了

    秦墨再睁开眼睛时，发现灯管已经被修好了。
    七八个吊瓶悬在头顶，跟树上的椰子似的，其中两个瓶子格外显眼，里面的药液是蓝色，和黑色的。
    墨丸、魔丸。
    难怪内脏们没那么痛了，仿佛被人取出来冰镇了一下又放回去，肯定是这些鬼药的作用。
    奇怪了，怎么下半身沉甸甸的，秦墨微微抬起头，发现原来有一个小迷妹趴在自己的大腿根上，用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
    “墨哥哥，你醒了~”
    “滚粗！”
    杨天明被一脚踹出三米，后脑重重撞在墙上。
    这一击让秦墨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变大了不少。
    杨天明捂着脑袋泪眼汪汪：“我靠，杨教授说你醒来可能会有暴力倾向时我还不信，妈的，枉我一个月来帮你换药包扎，洗脸擦身...哎呀！”
    靠，灵活度也牛逼了，从卧床到飞身踹脸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说！你帮我擦了几次...我睡了多久？”
    “二十九天，十七小时，三十五分！”
    杨教授欢天喜地冲进来，就差开香槟庆祝了，“秦墨你得帮我作证啊，你从空间站被转移到我这开始算，三十天没到我就让你生龙活虎了。”
    秦墨两眼翻的就剩下眼白了：“我特么跟你很熟么，上次出场时你还是大魔王身边的邪恶博士甲呢。”
    “正在洗正在洗，你看我现在都可以用本名杨育桓了，是不是有进步？”杨育桓翻了翻秦墨的眼皮，又把了把脉，欣慰道：“恢复的不错，随时可以出院，哎，我本来还想多做几个实验的。”
    “哦，那太可惜了...等等，你想在谁身上多做几个实验？”
    “当然是你拉，你不知道这个月来我用你的身体做实验，实现了多少突破。”杨育桓那眼里只有科学没有人情世故的**病又犯了。
    秦墨赶紧把全身摸了个遍。
    呼~该在的都在，没多也没少。
    杨天明笑道：“别看杨教授说话直，医疗技术实在是没话说，一个月前你被推进这里的时候那叫一个吓人啊，四五处火苗从里面往外烧，现在已经跟个没事人似的了，你看，姓杨的都牛逼。”
    秦墨这才隐约记起曲瑶说过，‘自己’跟泰瑞尔决战时，内脏被烧毁了一大半。
    “杨...教授，按说一人的内脏全被bbq，应该是到了想吃点啥就吃点啥的阶段了，你是怎么用一个月把我治好的？”
    杨育桓摆出一副上台领诺奖的嘴脸，自豪道：“嘿，这可有的说了，你看过《逃出克隆岛》吗？”
    “你个禽兽！！！”
    “别上火啊，我又没复制个大活人再取下他的器官，而是直接培育器官放进你的身体，替换你那些水晶做成的临时器官。”杨育桓搂着秦墨低声问，“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了，你那些水晶器官是怎么来的？”
    嘿，我这一秒告诉你，你下一秒不就得把我的曲瑶拆开来照ct，你当我二啊？
    “嗯哼！”
    杨天明清了清嗓子道：“杨育桓教授，你是不是忘了莉莉丝特别交代过不要打探军事机密！”
    “好了好了知道了。”杨育桓老没趣地开门离开，“我回实验室去了。”
    白大褂刚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杨天明又搂过来低声说：“好了，信不过的走了，赶紧跟哥说说，你是怎么战胜泰瑞尔大魔王，还变出那么大号防爆水晶罩的？”
    “我哪有那本事，是一个白披风秃子从天而降，一拳把泰瑞尔打成渣渣泰的。”
    杨天明恍然道：“哦，果然如此。”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但真的...等等...你信啦？”
    “当然信啊，另一个秦墨也是这么说的，而且说的绘声绘色，泰瑞尔使出最后的力量冲向白披风秃子时，嘴里还嘀咕着‘这不是赢不赢的了的问题，而是我在这里就必须与你战斗才行啊，大魔王要是逃跑了，还有谁来战斗呢？’当时我听的都泪奔了，对泰瑞尔瞬间路转粉。”
    秦墨听得一抽一抽的。
    那个秦墨搞毛啊，是不是明知道我醒来会鬼扯，所以干脆先鬼扯一通，还是真的有个秃子从天而降，只是没看见？
    “...对了，另一个秦墨呢？”
    “哦，他的伤比你轻的多，早十天就醒来，五天前已经离开了这里。”
    “去哪？”
    “回他的大本营，组织反抗军。”
    杨天明将桌子上的报纸塞给秦墨。
    联合国第250号决议获全票通过，人类迎来新篇章。
    下面则是各种领导人，各种握手，各种欢呼，各种喜洋洋。
    “啥意思？”
    “意思是秦墨已经控制了全世界九成的国家，开始着手将所有国家合并，成立一个地球联合**。”
    “...哪个秦墨？”
    杨天明没回答，秦墨也用不着听他的回答。
    这家伙，利用泰瑞尔把其他竞争对手都打成了生死不明，现在一家独大，扬名立万了。
    秦墨不愤怒，但是很伤心。
    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看任何人，他都选择性地看好的一面，活了十七年，他从没有真正去恨过一个人。
    包括狼七，包括泰瑞尔。
    包括枪杀自己父母的那个家伙。
    “莉莉丝他们呢？”
    “他们已经先一步实施渗透了。”
    “啥意思？”
    杨天明用手指在地板上划了两条平行线：“我们把有限的资源分成了两部分。秦墨和他的墨童去了大卫国，正面对抗秦墨，而你的墨童，嗯，还有森哥和我会潜入敌后，从内部造成破坏。”
    秦墨皱起了眉头。
    “我的墨童，还有森哥和你，怎么没有我啊？”
    杨天明耸了耸肩道：“莉莉丝说了，他们干的是蚍蜉撼大树的傻逼事，如果你不愿意去送死，她绝不会怪你。”
    “那你呢？”
    “敌后工作本来就是我的专长，再说我干大事干人事已经干上瘾了，你吹啊。”
    杨天明盘腿坐在地上，一瞬不瞬地看着秦墨，“先说明，你有的选，这座基地极其隐秘，里面的储备够一户口本的人吃一百年，我马子和三婆正在来这里的路上，如果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我会很感激。”
    “嘿，你不怕我给你戴绿帽子？”
    “怕屁，我和我马子都很开明的。”
    “佩服。”秦墨朝杨天明竖起大拇指，“不过我没那么开明，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让杨教授给你做个体检，没问题就出发吧，莉莉丝他们等着呢。”

 第六十九章 另一个世界

    神临城位于幻光海的东海岸，俯瞰虚渺湾。是王宫、教廷和神临钟的所在地。
    同样一座城市，外观和内在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若前者让人想到威严和神圣，后者只会使人联想到宁逸祥和。
    城内分布数万房舍，宅院、小亭、谷仓、旅馆、市集，一座接着一座，中间以十多条井然有序，青石铺成的大小道路连接起来，又从旁边的虚渺湾引水灌成运河。
    白天黑夜，车水马龙，商旅络绎不绝。
    顺着城市中轴望向尽头，宏伟的王宫巍然挺立。
    弗兰克九世是个随性的人，继位三百年来将王宫占地越缩越小，园林、猎场都退给城里的百姓，增加耕地，鼓励生产。
    王宫越来越小，它身后的教廷却越来越大。
    大小教堂依山势延绵向上，从四面八方收拢于山顶的神临钟楼，每天的日升日落，钟声悠远而肃穆，像是来自苍穹，又像是走向大河。
    当…当…当…
    铺天盖地,渐行渐远,若这世上有什么声音能传入伊薇神的耳朵，那定是这钟声无疑。
    此刻，琴落正悠闲地躺在一座破旧民房的房顶，捧着诗集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仿佛永远不会厌倦。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将无限握于掌中，在瞬间看到永恒。
    一号地球前前后后已陆续传来六百万本经典名著和两百万部电影、电视剧，琴落身为弗兰克九世最信任的近卫，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
    在众多经典中，这本诗集是他的最爱，他从不在零界中阅读它，总觉得这样做是对作者的亵渎。
    哎，一转眼，已经四个月过去了。
    四个月前，大地海洋突然咆哮起来。
    暴虐的浓云沿着山峰向王宫滚动，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山顶的钟叮当作响，每一次敲击都在提醒世人，回归伊薇的时刻到了。
    那是最可怕的瞬间，也是最幸福的瞬间，因为这场危机，二号地球的居民们终于有幸亲眼见到了自己的神。
    光从每一道裂隙中涌出，推开浓云，驱散黑暗，在苍穹之上汇聚成一双巨手，将世界包裹了起来，像母亲捧着自己的孩子般，温柔而又坚毅。
    在伊薇神的安抚下，大地海洋重归平静，惊恐的孩子露出微笑。
    光之手消散后，天空出现了一颗白色的小珠子，比星星大，比月亮小，沿着苍穹的中轴缓慢移动着。
    一号地球。
    第二天，来自那颗星球的钢铁巨兽降落在王宫前，一个叫李恒的男子带着三个同伴从巨兽的嘴中走出。
    他的到来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常识被推翻，无数幻想又成为了现实。
    原来脚下的大地是圆的，星星是摘不下来的。
    而统治者是可以被选出来的...
    “这样啊，真有意思。”
    晚宴上，弗兰克九世哈哈大笑，“我不介意啊，被选下去总比被推下去要好，什么千秋万代永垂不举，历史上被推翻的王难道还少吗？记不记得那个叫纣的。”
    在零界中把李恒带来的书看光后，他变化很大。
    事实上，自跟一号地球接触以来，所有能进入零界的人都变得很厉害，包括琴落自己。
    “看您如此豁达，我打心底里敬佩。”李恒随这里的习俗，以美酒向弗兰克九世表达最诚挚的敬佩。
    “别说这些虚的，书，给我多弄点书来，我馋死了！”
    “没问题，我会留下通信设备，不断从一号地球传资料回来，哦，对了，一号地球已同意我的请求，陛下，请您选两名持重亲善的大使随我一道回去。”
    于是，一个月后，钢铁怪兽带着李恒和幻与幻非离开了，数不清的居民夹道欢送。
    自此以后，神临城变得更加热闹了。
    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达斯.维达和卢克.天行者的父子虐恋，有人还因为哈里.波特和罗恩最终没有走到一起发声大哭。
    当然，前提是附近没有教廷的教士。
    如果有的话...
    “那是什么！”
    为了人赃俱获，尼斯居然进入零界状态，以最快速度插进人群，将一个小伙的手连带着手里的《金瓶梅》一起高高举起。
    “大主教令，接触一号地球书籍、电影是严重亵渎伊薇神的行为，以伊薇之名，我要对你执行哎呀！”
    话还没说完，尼斯已被一脚揣进了稻草堆。
    吃瓜群众想笑又不敢笑。
    “尼斯，小孩子上厕所没纸用，拿这书凑凑数，用不着这么认真吧。”琴落边说边给小伙打手势。
    小伙心领神会，瞬间没了人影。
    尼斯刚把脑袋拔出来就要对琴落发难，可在对方的逼视下，又渐渐萎了下来。
    “琴落我警告你，别仗着有弗兰克王撑腰就蔑视教廷，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行为后悔！”
    “别说的好像你不看这些书一样。”
    “滚！我从不看这些东西！”
    “凡人皆有一死。”
    “凡人介需侍奉，”
    尼斯话一出口就知道上当了，“靠，你套我，我我我...”
    琴落见好就收，换过一幅笑脸道：“别这么凶嘛，我是想跟你探讨探讨剧情，《冰与火之曲》也是我的最爱啊，要不回头我找你的上阶教士一起讨论讨论。”
    尼斯的脸瞬间从‘杀你全家’变成‘求你放过我全家’，搂着琴落往人群稀疏处走去。
    “琴落老哥，咱们也算有点交情，打小报告这种事互相之间就别做了吧。”
    “怕什么！你的上阶教士难道就不看吗？我估计他看的比你还欢。”
    “嘘！”尼斯惊恐地望向四周，生怕他的上阶突然从土钻出来似的，“老哥啊，有时候我实在羡慕你们王宫里的人，想什么就说什么，连弗兰克王自己都没大没小，可我们教廷仍是阶大一级压死人，看多少众生平等都没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过这些小屁孩看一两本小黄书又不碍事，咱们谁没个硬邦邦的青葱岁月啊。”
    “靠，琴落老哥，你连网络段子都看啊。”尼斯声音压得更低了，“可他们不仅仅看小黄书啊，我跟你说，这些愚民看多了一号地球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学坏的，到时候不管是你们的王还是我们的大主教都要头痛，那天我居然听到有两个家伙在谈什么上议院下议院的。”
    琴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有啥头痛的，普通老百姓进不了零界，一年下来也看不了几本书，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玩起自由民主那一套，还不是一把火的事。”
    不知是不是在脑子里幻想起火烧平民的画面，尼斯竟邪笑了起来。
    “话说尼斯老弟，你今天出来应该不是为了抓看禁书的吧。”琴落将目光落在尼斯的背包上。
    伴随着尼斯的脚步，那背包里不断传出玻璃球摩擦碰撞的声音，里面显然是魂器，数量还不少。
    尼斯做出禁声的手势：“别问了，除非你想拉着我一起回归伊薇。”

 第七十章 整装出发

    “小明的妈妈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大毛，二儿子叫二毛，三儿子叫什么呢？”
    秦墨两眼一翻：“这不废话嘛，三毛啊。”
    “很好！”
    杨育桓在表格右上角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智力也恢复到原先水平了，你随时可以出院。”
    秦墨很想憋出一脸骄傲，但本能告诉他：不要憋，丢人。
    “当然，如果你能让我抽十七八管血，再让我注射点东西，那就更...”
    “滚！”
    “好的。”
    杨育桓起身离开，没带走一片云彩。
    秦墨看着那件不光在正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白大褂渐渐消失，皱眉问杨天明：“你刚才说你的三婆和马子也会来，让他们跟这杨教授住一块放心吗？”
    “我还真放心，杨教授这人只关心自己的实验，再美的姑娘在他眼里都是一坨蛋白质，显微镜下的细菌反而各个丰胸肥臀的，我马子跟他住一块比跟唐僧住一块都让人放心。”
    “好吧...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别急，我先跟你说说情况，说说我们的敌人。”
    杨天明收起嬉皮笑脸，“也就是二号秦墨。”
    秦墨实在不愿意听，但不听又不行。
    “这些信息都是昊升老师告诉我的，部分是搜集来的情报，还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推理，你自己边听边判断吧。”
    杨天明取过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下一条时间线，在起点处标注8月11日。
    “8月11日，也就是你们四个秦墨被同济会接到总部的当天晚上，二号秦墨跟一号秦墨就全世界的资源分配大吵了一场，二号秦墨要求把三、四号秦墨放弃的资源也分配给他，一号秦墨坚决反对，说只要其他秦墨没死，这些资源就不能动，昊升老师和会长李东明都站在一号秦墨一边，此事只能作罢。
    于是二号秦墨负气离开总部，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位于淮东省仓北市东郊一个叫做斗仓的小鱼乡，当天哈灵顿就主动找上他提出联手，还说自己手里有一张王牌。”
    “泰瑞尔。”
    “没错，哈灵顿的目的是清除昊升老师和李东明，秦墨则要杀掉其他几个秦墨，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当天晚上，针对你们几个秦墨的第一次暗杀便发生了，结果你也知道，三号秦墨死亡，昊升引咎辞职，李东明失去了左膀右臂。”
    “可是...二号秦墨自己的腿也被炸飞了啊，从结果来看他付出的代价是最大的。”秦墨又问出一个明知道答案的问题，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己是在为二号秦墨辩护。
    “苦肉计，二号秦墨害怕自己杀光其他秦墨会引起同济会其他几个理事的反感，所以通过炸断自己一条腿来撇清关系，由此可见他是个多狠的人。”
    杨天明的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其实这是多余的代价，昊升老师说几个秦墨之间的争端同济会不会插手，在狸子岛的地下基地，他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出手帮你，似乎生怕帮你会带来什么灾难似的。”
    “什么灾难？”
    “这个你得问昊升老师了，先别打断我。”
    杨天明在时间线上又画下一个节点，并在下面标注10月12号，也就是去湖边郊游的那一天。
    “你懂的，那一天哈灵顿又派来一个叫蝮蛇的倒霉催杀手暗杀你，结果暗杀不成还被我们抓了活口，再后来泰瑞尔通过逆探知感觉到了这个杀手被关在狸子岛的地下，阴差阳错下将森哥和昊升老师都抓了起来，第二天，同济会总部和云海大学被所谓的军事演习抹去，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你我都参与其中。”
    杨天明的时间线的最尾端画下一个休止符，并标注11月27日
    今天。
    秦墨将整条线理了一下，确实跳不出什么刺，皱眉问：“我记得报纸上说除了同济会总部和云海大学外，二号秦墨的家乡也进行了军事演习啊，难道那是障眼法？”
    “不，二号秦墨真的以军事演习的借口把自己的家乡夷平了。”
    “啊，整个仓北市吗？那里少说有十万人吧！”
    “十三万，算上一些没登记的估计冲着十五万去了，不过二号秦墨在投下**前先把他们都疏散了，事后还给了一大笔补偿。”
    “哦，那还算有良心。”
    “是吗？”杨天明的语气越来越冷，“昊升老师说二号秦墨是故意让他们活下来的，这样才能让他们尝尝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感觉。”
    秦墨顿时想起二号秦墨曾经说过的话：
    我妈妈出轨了，爸爸自杀了，我祈祷同乡们长命百岁，这样他们才能看到我立于世界之巅，成就一番事业。
    这人疯了么，给他抛冷眼的同乡撑死了几百人，他却向十几万人报复。
    这不是当代董卓吗。
    “当然，二号秦墨也不是纯粹为了泄愤，你要知道，很多时候毁掉重建比修修补补更方便。”
    杨天明拿出一张华国地图摊在秦墨面前，指着东南一个小点说：“这就是淮东省仓北市，现在已改名为仓北特别行政区，如果二号秦墨阴谋得逞，以后还是世界联合**的首都。
    华国已经发布了规划蓝图，一年内一座崭新的城市将在仓北的废墟上拔地而起，听说秦墨原本就准备在仓北的地上地下建造城市和基地，但不是用如此野蛮的方法。
    昨天仓北市的封锁正式解除，任何人都可以过去参加新仓北的建设，这可是扬名立万发财立品的机会，现在全世界各种各样的人和资本都在往仓北涌，基建、电力、金融、地产、当然还有投机小贩和地痞黑帮，鱼龙混杂的，敌人根本没法一一排查，这是我们最好的潜入机会。”
    秦墨完全明白了，然后，心中猛叹气。
    接下来的路，又有多少血要流啊。
    哎，如果自个杀就能把这些事平了该有多好。
    “看来昊升老师还真是对你知无不尽啊，像逆探知什么的，连我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杨天明的眼神复杂了起来，沉默了还一会才站起身来，将准备好的行囊丢给秦墨。
    “你那本宝贝笔记本也在包里，我们出发吧。”

 第七十一章 二次元明日香

    其实杨天明不说秦墨也知道曲瑶已经被装进了包里，自醒来后，他时时刻刻都能感知曲瑶的位置。
    “这就走吗？你刚才不是说你三婆和马子正在来这里的路上吗？”
    “杨教授会去接他们的。”杨天明摇头苦笑，“我们还是先走吧，否则回头见到马子，我怕腿都迈不动了。”
    “是拔不出了吧...”
    “一样一样，走吧。”
    两人走出病房，沿着漆黑的钢铁隧道足足往上走了半个小时，有几个瞬间秦墨真觉得自己在怪蛇的肚子里。
    好不容易走到隧道口，杨天明突然拉住秦墨，从背囊里拿出一大坨东西甩给他。
    羽绒服，不是很名牌的那种，但厚实柔软，还有棉裤和皮靴子。
    “穿上，外面的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妈的，这里是哪啊？”
    “华国北境，再北一点就是珍宝礁了，所以你应该猜到这基地废弃前是干嘛的了吧。”
    秦墨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场惨烈的夺岛战，数不清的钢铁坦克沿着结冰的河流自北杀来，幸亏聪明的华国战士事先将高压电线埋在河底，待坦克通过后融化前后冰面，将坦克困在中间不能动弹，接着便是一通达瓦里希缴枪不杀。
    哎，接下来华国要发生的事，说不定比这场夺岛战要惨烈千倍万倍。
    怀着沉重的心情，秦墨将羽绒服穿好。
    “天然面膜准备了吗？”
    杨天明一脸懵逼：“什么天然面膜？”
    秦墨懵逼一脸：“我们当乞丐时在脸上敷的那些啊，现在整个世界都是二号秦墨的了，难道让我们以人见人抓的真面目出去面对摄像头么？幻非不在我们身边，只能用老招数了。”
    “哦...幻非虽然不在，但她还是给我们准备了东西的。”杨天明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玻璃球，将其中一颗交给秦墨。
    秦墨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玩意了。
    “魂器？”
    “没错，不过不是‘洞’，而是‘染’，易容用的，来，捏碎它。”
    秦墨照做了，再抬头时，发现杨天明变成了一个高壮大汉，一脸络腮胡子把面容遮的严严实实，根本分不清是毁了容还是毁了容。
    吓得秦墨赶紧撒泡尿照了照自己的样子。
    还行还行，这相貌至少是进可攻退可守，也比杨天明年轻不少。
    “懂了吧，幻非给每个敌后人员做了一颗易容用的魂器，三个月内你我都是这幅嘴脸了。”
    “那莉莉丝他们变成啥样了？”
    “不知道啊。”
    “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会合？”
    杨天明无奈摇头，用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你啊，啥都不懂，做敌后工作的都是分成互不认识的几组，这样一组被抓了才没法供出其他人，只有总指挥森哥知道我们所有人的相貌和身份，得亏你是跟我一组，否则肯定没进仓北就被人端了。”
    “好吧，我大概懂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也这么懂。”
    “你以为搞传销跟搞敌后工作区别很大吗？整个渗透计划还是我帮着森哥一起制定的呢。
    秦墨嘴角都气歪了。
    一个以二货人设出场的家伙现在都走上智将路线了，而自己这个所谓救世主却欠了二十辈子的债，死前要是没还清还得变成氪金玩家的付费道具。
    “接下来呢？”
    “上路！”
    杨天明猛按身边的红色按钮，铁闸卡拉卡拉地升了起来。
    凌冽的北风扑面而来，秦墨赶紧用手遮住双眼，不禁想起史塔克家族的格言。
    winteriing。
    杨天明拉着秦墨顶着寒风走进风雪，身后的铁闸骤然落下，很快被白雪覆盖，远远看去跟周围的雪包没有任何区别。
    闭眼一片黑，睁眼一片白，秦墨权衡了一下，决定闭上眼拉着杨天明的衣服往前走，每一步都很艰难，靴子又不太合脚，如此低温下如果不小心把脚从靴子里抽出来，恐怕又要去找杨教授了。
    走着走着，前面的杨天明突然拉开了什么东西，把秦墨推了进去。
    总算稍微暖和一点了，但秦墨还是搓了半天脸才开始打量四周。
    原来是一辆小面包，里面除了两个傻逼外，还有全套烧烤用具。
    “也就是说，我们要伪装成烤串的买卖提潜入仓北市？”
    “买卖提那口音你学得来吗？我们卖的是关东烤肉，哦，现在一般动用比较潮一点的说法，思密达烤肉。”
    杨天明大口哈气，一边启动面包车。
    毫不意外的失败了。
    两次，三次，都不成功。
    “要我去后面推车不？”
    小面包显然被秦墨这话吓尿了，赶紧**着震动起来，拖着一屁股浓烟向南蹦去。
    “多久到仓北？”
    “三天吧，如果车子不坏的话。”
    “先说明，我不会开车哈。”
    “知道了知道了，你一个大病初愈的，我本来也没准备让你开，回头把咱们营生的东西开河里去了就真得去当乞丐了。”
    “幻非呢？”
    杨天明指了指天空：“她始终是二号地球来的大使，不能离开空间站太久，而且森哥也让她快点回去，不要暴露和我们的关系，说不定以后有用。”
    秦墨理解地点点头。
    看不出杨天明这家伙除了正经工作外啥都熟，小面包在他手里丝毫不让路虎，什么荒山野林冰天雪地的根本不被他放在眼内。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滚，乌鸦嘴，你不心疼自己也要心疼我这个娇滴滴的病号啊。”
    见了鬼了，杨天明听到这话，两眼居然湿润起来，吓得秦墨赶紧双手交叉护胸。
    他妈的，早就该猜到这骚包货什么有马子干大事都是骗人的，他妈的就是贪我有钱有色。
    “那个，我就直接问了吧。”
    别，别问，老子直的。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靠，直接跳过新婚燕尔来到七年之痒了吗？
    “我有什么好瞒你的，我确实有心上人了，虽然不是莉莉丝。”
    “嗯？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杨天明别过头来，“那说吧，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秦墨看着杨天明的双眼，总算知道这二货不是在吃醋，而是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曲瑶的存在了。
    说实话，如果有一天秦墨愿意把曲瑶这个秘密说出来，杨天明说不定还真是第一个知道的。
    不过不是现在。
    “是个二次元萝莉，叫做明日香。”
    “...算了，再聊。”

 第七十二章 建起来，他们便会来

    建起来，他们便会来。
    在仓北市的废墟上，目光所及，数不尽的无人机正为神迹的到来来不眠不休做着准备。
    它们的目标是废墟中所有尺寸超标的破壁残垣，一旦发现立刻蜂拥而至，用腹腔中的微型聚焦镭射将其分割成拳头大小的立方体碎块。
    刘政会眼前已有半截入土的十七层高楼被无人机环绕了一圈，瞬间化作无数立方体，轰然散开。
    “很壮观。”
    一旁的幻与没精打采地说，一听就是客套。
    刘政会是个完美主义强迫症，最受不了别人批评自己的作品，不过这次，他并不介意。
    跟幻与的‘缠’相比，这些无人机的效率确实低下，不过胜在数量繁多，多少能起一点辅助作用。
    “幻与大使，后面还有更壮观的呢，待会你给我一个神迹，我立刻还你一个。”
    幻与笑了。
    “一言为定。”
    随着仓北市曾经的地标建筑国贸大厦化作一座立方体小山，幻与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神迹将临。
    幻与闭上双眼，精神锁定在宏伟废墟里的每一块立方体上，脑海中浮现出它们的形状、质量、组成。
    然后，他将意识潜入微观世界。
    分子在脑海中有了形状，像大小各异的乒乓球，五颜六色，多如繁星，它们之间有一根细细的黄色橡皮筋，那是将分子维系在一起组成宏观世界中各种物质的分子间作用力。
    幻与猛一握拳，橡皮筋寸寸断裂。
    废墟中的立方体随之粉碎，所有分子都被打碎成了原子。
    神迹并没有结束，这些原子不管如何稳定，都在幻与的控制下一级一级向下强制衰变，直至变成空气中最普遍的存在。
    氧、氮。
    没有一点硝烟，不留一点尘埃，整座仓北市凭空消失。
    这是目前幻与的‘缠’所能制造的最大破坏，仅差一步便是湮灭，但却是无法逾越的一步。
    幻与不知道，秦墨在废墟远近安排了数不清的学者精英和探测设备。
    废墟中的引力、磁场，幻与的情绪、体温甚至脑电波。
    手势、眼神、语言。
    一切的一切都被记录了下来。
    先模仿，后超越。
    严格来讲，刚才发生的神迹就是一场人类科技暂时无法实现的轻原子核裂变，但仍旧遵从守恒定律，大量物质转化成的能量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为下一个神迹提供养分。
    “怎么样？这样就可以了吗？”幻与捂着嗡嗡叫的脑袋，“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把下水道...”
    “别别别，千万别！”
    刘政会惊慌失措地拉住幻与，生怕他继续炫耀下去，把下水道变没了。
    那可是几十条人命的事啊。
    “怎么了？”
    “这个嘛，怎么说呢，咱们华国有个特色职业，哎呀不该叫职业，应该叫一帮欲壑难填的赖子...”
    刘振辉不知该如何体面地，喜庆地跟堂堂二号地球大使解释这帮欲壑难填的赖子，又不好把幻与直接轰走。
    正左右为难时...
    ‘哐当！’
    两人面前的井盖被推开，一只手渐渐浮了上来，紧跟着手的是一颗脑袋，再然后是一个身子。
    还好是连在一起的...
    黑乎乎的脑袋缓缓转过来，老脸上布满了皱纹，看到刘政会后，眉毛和嘴角立刻微微上翘。
    刘政会原本还天真的以为钻出来的人只是眼睛里写着钱，可仔细一看，这家伙整张脸都长成了钱字。
    “哎呀，这不是拆迁黑手刘政会本人吗？”
    “是城市规划主管！”
    刘政会很介意自己的工作性质被这黑脑袋剥掉了艺术气息，但斜眼看了看幻与后，又换过一副温和的口气：“好了好了，该拆的也拆了，你们先去临时板房住着吧，赔偿什么的，我们再谈。”
    黑脑袋显然是个聪明人，一眼便看出刘政会不想在幻与面前发难，赶紧呲溜爬上来握住幻非的手。
    “这位老板，你说这帮无良开发商不经同意就把我们大伙的家拆了，这样像话吗？”
    “这个，应该不像话...”幻与转向刘政会，“...吗？”
    刘政会硬压着火道：“幻与先生，你别听这帮钉子户的，整个仓北市十几万人都...嗯...基本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就这么十来号人赖进下水道都不走，他们就是无赖，想拆一赔百。”
    说话间，一个一个黑脑袋陆续钻了上来。
    “刘老板，你这就不对了，我老冯可不是这种无赖，再说我们几个根本没房子，拆一赔万都跟我们没关系啊。”
    “啥？你们没房子？那你们闹个屁啊！”
    刘政会的手下跟这帮无赖扯了十几天了，居然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房子。
    老冯的脸比刘政会还无辜：“我从来没说过我们是业主啊，没房子就不是人了么？就不能有梦想么...”
    “行了行了！直接提条件吧！”
    “合同啊，仓北行政区的装修合同，我跟兄弟几个都是淮西的大包工头，把地标建筑的装修合同分拆一部分给我们，这要求不高吧？以后带娃子来这里玩，我们也可以指着城市最中心的大楼说那是爸爸盖的，多有面儿啊？”
    刘政会一眯眼，搞了半天这帮人还是来坑钱的。
    不过，这要求...好合理啊。
    虽说墨塔里有些地方不能让他们碰...但是观光层宴会厅啥的，本来就要找人装修啊。
    “你们几个...资质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查嘛。”
    “行行行，我原则上答应了，”刘政会取出一张卡片递给老冯“上仓北人力app注册的时候在推荐人那一栏添卡片上的号码，后台人员会妥善安排的了。”
    “太好了，不过价格嘛，就按照正常的装修合同...”老冯的眼珠子缓缓爬向幻与，“...提高五成好了，毕竟我们已经在下水道里抗议了这么多天了。”
    “行行行。”刘政会财大气粗，毕竟背后有金主，跟几个钱相比，一号地球的形象要重要得多。
    老冯看目的达成，赶紧换过一副狗腿脸：“老细，唔该晒！”
    刘政会听得一愣：“嗯？你不是淮西人吗？怎么突然说起广东话了？”
    “哦，不是不是，我港片看多了，学了几句，谢谢老板，我们走了哈！”
    “算了，来都来了，干脆一起看看神迹吧。”
    刘政会骄傲地掏出步话机，下达了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命令。
    “生长。”
    话音刚落，地面震动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搅动。
    伴随着一声轰鸣，一颗一点都不小的小树苗破土而出，沿着看不见的阶梯向上爬升，三秒内便长成了参天大树，但丝毫没有停止生长的迹象。
    十米、一百米、一千米、两千米、
    五千米！
    树冠突破云层后开始朝四面八方横向生长，篮球场大小的树叶沿着树枝向两侧排开，大地渐渐暗了下来，很快小半个仓北规划区都在这巨树的笼罩之下。
    幻与创造了一个奇迹，刘政会，不，是同济会利用基因技术，创造了另一个。
    “怎么样？”刘政会脸上写满了骄傲，“这就是仓北的新地标，墨塔！”

 第七十三章 进入淮东

    破旧的小土城里，彪形大汉们从空气间隙中鱼贯闪出，手拿各类冷兵器，围成一个人圈朝秦墨冲去，还用各类关东方言问候着秦墨的各路亲戚和各路器官。
    以秦墨目前的本事，要同时应付从四面八方来的凶徒是不可能的，幸亏小土城里到处都是城郭胡同，秦墨瞧准人圈最薄弱的点，一个旋身卷了过去，撞出人圈的同时还夺过一把居家旅行必备的西瓜刀，贴着墙朝小巷子奔去。
    更多凶徒凭空现身，却没法让秦墨停滞分毫，最幸运的那个也只是在秦墨肩胛上砍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进入小巷，左右等于有了天然护卫，秦墨停止逃窜，轮着西瓜刀反身杀进凶悍堆里。
    刚才的小鸡顿时变成了老鹰。
    凶徒们要害一被劈中立刻变成棉花糖散落一地，秦墨就这样踏着棉花糖铺成的小路一步步往巷口逼去。
    这场景名为战地突围训练，是曲瑶从莉莉丝的造梦仪那拷贝来的场景之一，这段时间秦墨已在零界中练习了一千多遍，身手和关东脏话都提升了不少。
    当然，为了照顾秦墨的玻璃心，曲瑶对场景里的血腥场面稍稍做了些河蟹处理。
    嗯，华国特色嘛。
    死亡的气息从后方传来，秦墨转头一看，发现狼七正凝拳接近，空洞的双眼没有一点生气，仿佛他真是从地狱回来的。
    靠，曲瑶，你想把自家男人吓成蛇精病吗？
    每一次重启训练，这座小土城的地形都会变化，凶徒出现的位置也是随机的，偶尔还会出来个把狼七之类的野外boss，这样才更能培养秦墨的应变能力。
    跟现实唯一的区别，就是死了可以重来。
    也不知道杨教授这一个月到底给秦墨加了什么buff，此刻的他即使跟狼七缠斗起来也丝毫不会落在下风，但若再加上另一边甩着舌头疯砍的恶徒们，那又是另一回事。
    只能继续逃。
    秦墨一脚踹开最近的恶徒，利用这仅有的一线时间挺刀劈向狼七。
    狼七举拳格挡，却发现秦墨的目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要借力滑上墙顶离开小巷，赶紧腾身追赶，可双脚刚一离地，秦墨的西瓜刀已带着寒光压至面门。
    这家伙，在墙顶点了一下，又回来了。
    兵不厌诈。
    秦墨双脚重重踏在地上，仿佛天神下凡，好一会狼七变成的棉花糖才跌落一地。
    妈的，推倒野外boss也不赏个橙武。
    差评。
    带着一肚子憋屈，秦墨冲进恶汉堆里，凶性大起。
    刀锋砍在肩上，理都不理，木棒当头砸下，也不后退一步，一个人和一堆人就这样朝同一个点疯狂挤压。
    最终所有恶徒都变成了棉花糖，秦墨带着一身锉刀板斧走出小巷。
    ‘做的不错，休息一会吧。’
    ‘为啥？我还想再来几百下呢，现在不能使用契，必须多攒点保命技能啊。’
    ‘极限了，再这样下去你的精神会受不了的，别忘了我说过，在零界待久了会有副作用，去吧，你快到目的地了。’
    秦墨睁开眼睛。
    哎呦，路上居然没雪了，看来已离开关东地界。
    “醒了，墨哥哥。”
    “滚粗。”
    “别这么粗鲁嘛，哦，不对，就要这么粗鲁，我们很快就要进入敌人腹地了，要拿出点关东莽夫的风姿来，说话十句有五句在网站上都会自动变成星号的那种。”
    “我********，**你的**，这样吗？”
    发音之地道，吓得杨天明差点踩刹车。
    “靠，你咋一觉睡成关东人了？我看了二十遍《关东一家人》，口语也没你这么好。”
    “哎，学霸的世界你不懂的了，不过没关系，口音不纯你就当个外地的上门女婿吧，我的姐夫，这个身份怎么样？”
    “你姐姐漂亮不？”
    “当然，叫史珍香的样子能差到哪里去。”秦墨随口胡诌道。
    钟森给他们两办的假身份，一个叫史大宝，28岁，一个叫刘产，50岁。
    “快到仓北了，从现在开始你叫我大宝，我替姐姐吃点亏喊你做姐夫，没意见吧？”
    “没问题，大宝，看看新闻吧，保证你眼珠子都挤出来。”
    秦墨拿出钟森准备的翻盖手机随便打开一个某度某狐，两个大字立刻映入眼帘。
    神迹！
    昨天上午9时15分，在二号地球大使幻与和一号地球联合**进行了两个世界的第一次通力合作，15分钟后，在旧仓北市的地面上，一颗名副其实的参天巨树拔地而起，该树高达五千米，是由最前沿的基因技术操纵种子生长而成，其树干天然中空，稍作隔离装修就能投入使用。
    后面还详细解释了这种名为‘羲和之根’的植物由来。
    这树不是随便种下去就能变态生长的，它也要遵守守恒定律，长多高就要消耗多少能量。
    恰巧幻与将整座仓北市转换成氮原子和氧原子的过程正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核裂变过程，这其中释放出的大量能量正好被‘羲和之根’吸收，这才有了仓北市地标建筑的拔地而起。
    最后，经地球联合**商议决定，这座建筑被命名为墨塔，以释放一号地球兼爱、非攻的善意。
    确是神迹，看来在二号秦墨的统领下，同济会已渐渐从幕后走上舞台，积累了前年，一直掖着藏着的前沿科技也逐渐投入应用。
    不过更让秦墨在意的是新闻中提到的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
    “幻与他...”
    “不知道。”杨天明听出了秦墨的问题，“我说了，只有森哥知道所有卧底的身份和位置，幻与是不是跟幻非一样站在我们这边，也只有森哥知道。”
    秦墨理解的点了点头，又把报纸前后翻了一遍，很快发现角落里另一条值得留意的新闻。
    大卫国宣布退出联合国。
    靠，还真是正面对抗啊，大卫国确实是一个高度发达的国家，但国小人少，却居然敢跟全世界叫板...
    如果没记错的话，大卫国国王好像叫做所罗门吧，他有什么底气这么做？又或者说，一号秦墨怎么给他洗的脑？

 第七十四章 林素送油

    小面包车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它不像城市里那些小轿车一样没油了会亮灯提示，只能用这种方法提醒车上的人：妹妹我低血糖犯了。
    “靠，导航上说加油站还有五公里，撑得住不？”
    “尽力而为吧。”杨天明关掉暖气和收音机。
    “特么的，这就是所谓的尽力而为么？要不你下个车，这样更省油。”
    小面包车的怨念比秦墨更大，滑行了一小段后，罢工不干了。
    “我擦，这可咋办？”
    杨天明眯着眼望向秦墨：“还能咋办。”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关东大汉玩起了推车。
    “五公里啊，我一个工科生，走都走不了这么远，这得推到哪一年去。”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走啊，哎，根本就不该来，跟马子在冰天雪地里玩钻木取火不好吗？”
    “要不...咱们丢下车干回老本行？”
    杨天明犹豫了一下后摇头道：“装乞丐么？我觉得还是不要了，森哥让我们去开烧烤摊，总是有深意的。”
    “靠，烤串的能搞多深？”
    “嘿，你想想各个狗血神剧里，地下组织传递信息不都是通过小吃贩吗？看下线来了，卖个包子给他，包子里就夹着下一步作战计划的小纸条。”
    秦墨一愣。
    靠，这二货歪门邪道实在是层出不穷的，而且怎么听怎么合理。
    认了，推吧。
    推着推着，秦墨突然听到身后也有咕噜滚动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
    “大叔大哥，要油不？”
    转过头，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推着个大油桶站在身后，跟城市里的浓妆艳抹相比，衣着朴素的她有另一种吸引力。
    轻轻一闻就知道油桶里装的什么，小面包车似乎也闻到了，居然突突了两下。
    秦墨和杨天明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猫腻’两个字。
    堵车的时候沿途卖水卖方便面卖充电线的倒是一大把，可现在没堵车啊，再说了，沿途卖汽油算是什么业务？
    “小妹妹，你卖啥不好干嘛卖汽油啊？要是不小心进去个火苗怎么办？”
    小姑娘很机灵，一眼就看出秦墨和杨天明的本质。
    二逼。
    “你们两个肯定是只看网页不看论坛吧，自**宣布仓北解禁后，全世界的人都在往那挤，现在仓北200公里内的交通已经全瘫痪了，大车小车全挤在路上，而且没一个加油站有油剩下的，我这桶油还是从家里推出来的。”
    靠，又被新闻首页骗了。
    “那咋办？”
    小姑娘耸了耸肩：“咋办？加满油继续往前开啊，越迟前面的车越多，回头好机会都被别人抢走了。”
    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不摆明了要被宰吗？
    杨天明知道轮到自己上场了，赶紧正了正衣领。
    “咳咳，这油怎么卖，先说明，我砍价技能点满了的。”
    “就按照市场价十五倍吧，不要的话我立刻往前推，有的是生意。”
    “靠，你抢钱啊？至少把零头去掉吧。”
    “那就四千好了。”
    “成交...”
    “啥？”
    秦墨惊呆了，“你这叫砍价技能点满？坑蒙拐骗啥都懂咋就不懂砍价呢？砍价不是从脚踝开始砍，最高不过腰么？你哪国来的啊？要不要秦叔叔...不对，要不要史叔叔送你回迪拜？”
    “不用。”杨天明朝秦墨猛使眼色，又转向小姑娘道：“小妹妹，你从哪来的？”
    这下轮到小姑娘警觉起来了，这也难怪，谁叫杨天明现在长着一副怪蜀黍的脸呢。
    “就从附近来啊，信不信只要我现在喊上一嗓子，立刻有十七八个亲戚拿着锄头窜出来，把你的脸打成星条旗。”
    杨天明居然越听越开心：“信信信，我信，那你接下来去哪？”
    “还用问吗，当然是继续往前了，我爸爸这桶油少说要卖一万五呢，正好给我做本钱。”
    “什么本钱？”
    “去仓北闯荡的本钱啊，想我林素大好年华，怎么能在村子里虚度过去，我爸爸也支持我出去闯闯。”
    杨天明挑了挑眉毛，一副齐活了的表情。
    “林素妹子，你这么推着个大油桶多累啊，这样好了，再给我们打个八折，我们搭上你和这桶油一起走怎么样？”
    秦墨总算懂了，赶紧把杨天明拉到一边。
    “靠，合了半天你是要拉上一个彻头彻尾的本地人来减少咱俩的嫌疑啊，可要是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连累这位小妹子。”
    “我就知道你心肠软，放心吧，只要安全进城了我们就跟她分道扬镳，这总可以吧。”
    “一言为定。”
    “童叟无欺。”
    两人转过身来，都摆出一副二哈脸。
    “我大姐夫说的没错，出来混有个照应总好，你看你自己长得眉清目秀的，不配上咱俩这类凶神恶煞的，路上肯定会遇上麻烦的。”
    林素似乎有些心动，但眼中的警觉有增无减。
    “你们去仓北干嘛？”
    “烤串啊！”
    两人异口同声，杨天明为了证明自己的一世清白，还打开面包车露出里面的烧烤架子，“你看这烧烤叉，这烧烤架，还有这桌子椅子酱油孜然，拉出来就能开张。”
    林素眼睛绕着车厢咕噜了一圈，皱眉道：“听起来不错，不过你的车厢已经塞满了，别说油桶了，连我都装不下吧。”
    “这好办，你会开车吗？”
    于是，喂饱了的小面包车继续朝着仓北突突而去，背上多了个汽油桶，和一个发誓要把秦墨掰弯了的络腮胡大叔。
    “哇，真的四千到手了。”林素一边开车一边不断刷新余额宝，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当然，咱们都是讲信用的人，对了，我叫史大宝，车顶那个喊爹骂娘的叫刘产，是我大姐夫，我们两都是从关东出来闯的。”
    “亲戚档啊，听起来不错。”
    林素很热乎地把手搭在秦墨肩上，看来她真正警惕的是杨天明。
    嗯，直觉真准。
    果然，不远处出现车流的轮廓，传说中的大堵车来了。

 第七十五章 网红思密达

    一行白鹭上青天，老子挤在最中间。
    犹抱琵琶半遮面，车上忘带方便面。
    毫不夸张的说，眼前就是全球规模最大的车展，品种最齐全，参展数量最多，虽然成交量为零，站在车旁舞骚弄姿的车模也就那么回事，但车展图的不就是个热闹么。
    在看不到尽头的车队中，豪车货车大巴车都以最极限的距离贴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早一点到达目的地似的。
    时不时有个不识趣的二货狂按喇叭，然后立刻遭到矿泉水瓶的狂轰滥炸，大家脆弱的神经已经蹦到了极限，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兽性大发。
    说到兽性大发，总有那么几辆车在摇晃，左右摇的，上下摇的，微微摇的，剧烈摇的，视姿势不同而不同，看的秦墨面红耳赤，考虑到身边也坐着个适龄姑娘，秦墨决定主动下车换杨天明来坐，免得做出什么对不起曲瑶的事。
    至于杨天明或者林素会不会兽性大发，那是他们的事了。
    杨天明正好也跳了下来，但不是猴急着直奔副驾驶，而是打开后盖取出烧烤架往后面跑，很快在一百五十米外摆出一条路障，不让后面的车贴上来。
    “这样好是好，但是不用隔出这么远吧？后面的车会有意见的，还是说你的声音会大到那个地步？那我也躲远点好了。”
    “你懂个屁。”杨天明拿出手机玩起了摇一摇，“快点，把烧烤摊的大招牌拿出来。”
    跟过来看热闹的林素比秦墨更早反应过来，居然掏出手机也摇了起来。
    摇啥啊，你们两人凑一块不正好吗？车里连道具都准备好了。
    带着疑惑，秦墨取出烧烤叉和大竹签子，再搭好‘思密达烤肉’招牌，就这么一小段时间，两个家伙居然已经把东西给弄齐了。
    不远处的货柜车门‘啪’一声打开，两个大汉抱着泡沫箱子欢天喜地跑过来。
    “太好了！我正害怕这些生蚝鱿鱼啥的过期了呢。”
    林素挺起一幅老板娘的嘴脸娇斥道：“大哥，别光搬这些快过期的啊，冷冻鸡翅啥的都搬出来，还怕吃不光吗？还有，等下会有人搬啤酒来，先放你货仓里冰一下。”
    “没问题！”
    十分钟后，连碳都被送来了，烧烤架里明明暗暗，生蚝鸡翅泛着油香。
    俯视大地，秦墨三人的位置仿佛出现了引力异常，人们纷纷从车里出来，蚂蚁似的向烧烤摊汇聚。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灵光一闪，能改变几个人的命运。
    “免费！全部免费！”杨天明一脸钱和命都不要了的就义范儿。
    林素也帮腔道：“大家记得扫招牌上的二维码关注‘思密达烤肉’公众号，到了仓北多来帮衬我们就好！还有，发圈发论坛发微博啊！”
    秦墨听得一愣一愣的，钟森到底给杨天明留了多少钱啊，敌后活动经费这么足的么？
    撇开这一点不说，这营销做得是真好，就是会不会太张扬了，钟森虽然没交代过要低调行事，但也没让咱当网红啊。
    四处都是叫好声，人们纷纷拿出手机。
    林素各种比v各种撒盐，果然有摄像头的地方就有网红。
    “刘老哥，我看错你了。”林素搂着杨天明，把声音压到最低，“原本我还以为你就是个猥琐大叔，现在看来原来还是个有生意头脑的猥琐大叔，那桶油我送给你了，就算入股，等到了仓北，咱们三个一起打天下，霸占仓北的路边摊市场。”
    “不行不行！”秦墨走过来厉声道，“这摊子是我跟姐夫合伙开的，你说入股就入股啊！”
    他当然是为了林素好，毕竟自己是往老虎嘴巴里钻。
    林素伸了伸舌头，没抗议也没说算，继续忙碌去了。
    人越聚越多，华国传统的谦让美德在烤肉的诱惑前也就那么回事，烧烤摊前那条本就不怎么规整的长队还是越来越乱，杨天明和其他所谓赞助商不得不把各自的车开过来把吃货们硬隔开来。
    幸亏，正规军来了。
    不是说笑的，一帮交警叔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以低沉而不失威严的语气维持着秩序，很快，一条不输阅兵典礼方阵的整齐队伍形成了。
    然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到杨天明面前，他黑瞳黑发，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有些失真，像是面对摄像头时才有的笑容。
    秦墨只跟他对望了一眼，立刻感到全身透凉，仿佛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
    直觉告诉他，这家伙会逆探知，也就是说，他是个墨童。
    莉莉丝说过，墨童计划一共培养出了一百名合格的墨童，其中三十个归属二号秦墨统领，这显然是其中一个。
    想到这里，秦墨低下了头，不敢再与他有过多的眼神接触。
    那少年似乎也没对秦墨产生什么警觉，别过头对最出风头的杨天明说：“你好，我是这块区域的...勉强叫交通主管吧，了不起了不起，要是做生意的都有你们这样的头脑，仓北一定更加繁荣。”
    杨天明岂是会放过阿谀奉承机会的人，赶紧点头哈腰起来：“领导您过誉了，我们小本生意，做这个营销已经是极限了，到了仓北还请你多担待，那个，领导您贵姓？。”
    “免贵姓端木，我叫端木愚。”
    “哦，好名字！”林素突然凑过来，“我决定了，我儿子以后就叫这名字。”
    杨天明吓得脸都融化了。
    端木愚却丝毫不介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没问题啊，到时候记得找我要红包。”
    “对了，这堵车啥时候能缓解啊，咱们离仓北还有差不多三百公里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到啊。”
    “哎，我也头痛啊，所以才带队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比预计中更坏的情况，这样好了，看你们免费服务大众，不如我弄个直升机来载你们一程？”
    “这多不好意思啊，再说直升机载不走我们的小面包车啊。”
    “这个好说。”端木愚掏出步话机。
    “呼叫总部，派架鱼鹰来来接我们，over。”

 七十六章 仓北人力APP

    虽然v22军用运输直升机的腹腔没有窗户，但是想象着数不清的苦逼正在脚下堵着，自己却直奔仓北，说不爽那是不可能的。
    杨天明一路狗腿，以至于秦墨觉得他可能忘了这个端木愚是敌人了。
    “领导，实在太感激了。”
    “别叫我领导了，我年纪比你小多了，简单点，叫我端木...先生好了。”
    林素瞪着天真的大眼睛：“那我叫你端木哥行不？”
    “哈哈，当然可以，我跟你儿子同名，这个大哥当之无愧啊。”
    是错觉吗，秦墨总觉得端木愚对林素笑时才是真的笑。
    “端木哥，这的交通实在是太瘫痪了，你们难道没预想到会这样吗？”
    端木愚苦笑道：“城市的解封令是颁布的早了些，所有的车都被挡在了城市外围，但是没办法啊，这是人类史上的第一次，出这样那样的问题是预料中的事。”
    林素小鬼头装大人：“但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啊，比如跟很多大城市一样搞限行，比如第一周只有车牌尾号是1的车辆才能进入仓北。”
    “那尾号9的车会不会气的跳脚呢？等他们进入仓北，两个月已经过去了，好工作、好店铺都被抢光了。”
    林素还想反驳，但又无从下口。
    “这么跟你说吧，在一片荒芜上凭空建造一座城市，拉斯维加斯前后用了十年，深圳用了二十年，仓北特别行政区的规模远超以上两者，却要在一年内建成，这样那样的问题总是免不了的。”端木愚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压低声音接着说：“不过包括交通在内的一切问题三天后就会得到解决，放心吧。”
    杨天明猛拍大腿：“那我们可得尽快找个好位置霸住，免得被别人抢去了。”
    “你们上仓北人力app注册了吗？”端木愚淡淡地问。
    杨天明老不好意思地抓着脑袋：“哎呀，这些年轻人的东西，我搞不懂啊，回头让大宝弄弄看好了。”
    秦墨默契地点了点头。
    端木愚打量了杨天明一会，用更轻的语气问：“我看您年纪也不太大嘛，怎么手机就变成年轻人的玩意了。”
    杨天明哈哈大笑：“领导你不知道，我常年在山里打猎挖人参，跟那个光头强差不多，今年老婆过世了才被我这小舅子拉出来见世面。”
    “这样啊，那我可得找个时间带你们好好参观参观。”
    “那实在太好了，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给咱们弄个好摊位，回头来我们这吃烤肉管饱管够还不要钱。”
    “这话说的，不要钱我反而不去了。”端木愚脸上的笑越来越真。
    秦墨脑袋一炸，突然意识到端木愚是在试探杨天明。
    而杨天明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回答才这么滴水不露，他把自己说成深山里的猎人，没社交没阅历，也就没有了破绽。
    靠，真往智将路线走了啊。
    但端木愚也不是省油灯的，姐夫这滴水不露，他便从小舅子下手。
    “小哥你呢？也跟着姐夫在山里打猎吗？”
    秦墨紧张到差点想进入零界状态去打个草稿再回来撒谎，又怕被端木愚的逆探知能察觉，只好硬着头皮胡诌。
    “我也在山里呆过一阵，可住了一段时间后，看到只母狐狸都觉得眉清目秀的，男人嘛，你懂得，后来我就到县城里摆摊卖烧烤了，呵呵，也是光头强干过的，这两天听老乡说仓北遍地黄金，就拉上姐夫来了。”
    “你们在关东哪里啊？”
    “岗岭大冲，那可是个穷地方。”
    “哦，我听过那里，附近好像有做山，叫什么腿子...”
    “叫兔腿子山，常年积雪，老漂亮了，不过这几年被糟蹋的厉害，树都砍光了。”
    “谁这么缺德啊，树值钱吗？”
    “不值几个钱，乡民们砍了也是自家修房子或者烧成木炭。”
    “哎，缺德缺德，对了，你们那距离松江多少公里啊？”
    “哎呀，我没去过那，听老乡说挺远的，开车要两天一夜呢。”
    有曲瑶在零界里查资料，秦墨根本不怕被问倒，但他也不敢答成满分，一个中学都没读完的社会闲散人员哪会知道公里是什么东东。
    端木愚停滞了一下，似乎在细细回味秦墨的回答，一小会后总算灿烂的笑了起来。
    “来，把手机给我，我帮你们上app注册一下。”
    秦墨赶紧把手机摸出来：“太好了！公众号什么的我也搞不太懂。”
    端木愚接过手机，又招呼林素坐到身边：“小妹妹，你也得学着，以后开分店了修改资料还得自己来。”
    “太好了，史大宝还想撇下我自己干呢，来来来，从业人员这里填三人，我的职业就填啤酒妹好了”
    “这样太不给力了，我还是写酒水女王，不...酒水公主吧。”
    “好好好，这个高大上。”
    秦墨心里一沉，这不等于把林素跟自己绑在一辆灵车上了吗？
    不过暂时也不敢发飙，只能等端木愚离开后再说拆伙的事了。
    借着输资料的机会，端木愚又把秦墨盘问了个底儿掉，所幸秦墨在零界里将钟森做的假身份和背景都背过几遍，稍有记不清的曲瑶也会及时提醒。
    “好了，注册好了！”端木愚将手机还给秦墨，“这手机有点旧了，回头我弄几台给你们送过来吧，顺便试试你们的烤肉。”
    “这样就行了吗？”
    “嗯，你要做的就这么多，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app就会给你指引，在哪里住，在哪里摆摊，从哪里进货，照着做就行。”
    又是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三天。
    三天后猴子会请逗比来救场么？
    “那这三天我们...”
    端木愚一愣，尴尬笑道：“哎呀抱歉抱歉，我都忘了你们这三天没地方住了。”
    不是忘了，而是对我们没有怀疑，不用监视了吧。
    “这样吧，我给你们安排个地方住着先，三天后你们再按照指引换地方好了。”
    飞机突然一顿，然后便是轻微的失重，看来正在降落。
    端木愚率先站起来：“走，跟我出去看看新仓北。”

 第七十七章 谍战预热

    一行人从直升机的腹腔走出后，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小山包上，而眼前的景色实在太壮观了。
    视野所及皆是钢铁和玻璃，高矮住宅、公园、超市商场、剧院体育馆，目不暇接。
    旧仓北只是一座内陆小城，而眼前的新仓北竟背靠淮水，不知道是扩展了那么多，还是将淮水引了过来。
    百余座大小码头罗列河滨，无数船只正在沿河汇入，大型货船停靠在港口，机械吊臂正将上面的集装箱一件一件卸下来。
    睥睨这一切的是仓北市正中心的新地标，墨塔。
    这颗巨树可真高啊，如果地球是平的，说不定全世界都能看到它。
    至少有二十个足球场那么粗的树干笔直向上，树冠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可以想象它的根须已深深进入地底，与地幔岩浆缠绕在一起。
    唯一的遗憾，是没什么人。
    大街小巷，亭台楼阁，一个人都没有，偶尔看到行驶在路上的货运汽车竟然没有车头，恐怕是无人驾驶的智能汽车。
    整座城市仿佛一个空壳子，等待着被注入灵魂。
    面对这样的风景，端木愚竟比其他人更加震撼。
    “太壮观了。”
    林素好奇望向端木愚：“怎么说的好像你是第一次看到一样？”
    “不是好像，我就是第一次看到。十个小时前我离开时，这里只有墨塔加一望无际的平地。”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些楼啊路啊是十个小时之内建起来的？”
    “是不是很邪乎，用全世界的资源和科技建设一座城市，就是这个效率，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科技，这些楼房都是用记忆金属在世界各地建好后折叠运过来的，放在规定位置后再接桩展开，公路也是一卷一卷运进来再铺开的，跟草坪一样。”
    秦墨和杨天明赶紧摆出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
    林素热乎地搭着端木愚：“反正都没人，不如给我们随便找个五星级酒店住着先呗。”
    “那可不行，从外面可这些建筑像是可以入住了，其实里面都是空壳子，连电都没通，三天后装修公司才会入驻做个性化装修，真正可以住人至少还要一个月吧，之后还要添置家具什么的，我先带你们去简易宿舍住着吧。”
    说罢带头走下山包。
    秦墨和杨天明对望一眼，都在心里呼出一口气。
    第一关算是蒙混过了。
    此时此刻，仓北市里还有一个人正微微打颤，希望自己也可以蒙混过关。
    哈灵顿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希望满屋子的烟雾缭绕能多少掩饰一点心中的恐惧。
    “哈灵顿...副会长，给个交代吧。”哈灵顿的对面，一个少年不耐烦地拨弄着烟雾，眼中的寒光能令湖面结冰。
    “手嶌千明，你也知道叫我副会长？那就注意一下说话的口气。”哈灵顿口沫横飞，任谁都看得出他心虚的很。
    “秦墨让你当副会长，是因为你保证能按计划启动‘鬼谷’，现在呢？”
    哈灵顿一听手嶌千明是因为‘鬼谷’的事来找自己的，而不是另外一件事，胆子顿时肥了起来。
    “‘鬼谷’启动后遇上了点小问题，重启整修一下很正常啊。”
    “正常？是你说‘鬼谷’昨天就可以启动的，于是我们才解封了仓北城，这是一句正常就能对付过去的吗？你看看多少汽车被挡在仓北外围，几百万人想进进不来，这对我们的形象会造成多大的打击！”
    “好了好了，三天后‘鬼谷’一定正常运转，我向你保证。”
    手嶌千明身为秦墨的副手，当然没有这么好糊弄。
    “为什么检修要三天。”
    “这你就不懂了吧，为了确保纠缠状态，‘鬼谷’是用磁场完全悬浮在真空中的，外面还有整整三层法拉第屏障，要检修这么个东西，光进去就要花一天，出来还要花半天，我说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哈灵顿随口说出一大堆自己都不懂的专业名词，希望以此掩饰‘鬼谷’停机的真正原因，这一招似乎奏效了。
    手嶌千明毕竟是墨童出生，量子计算领域不是她的专长。
    “好了，我的手嶌妹子，三天后如果‘鬼谷’还没启动，你让秦墨砍我腿一条腿好了。”
    手嶌千明冷冷一笑：“要砍也砍两条，其中一条就当是给秦墨的利息好了。”
    “随意，我忙去了。”哈灵顿起身就想逃。
    “站住！”
    手嶌千明猛拍桌子，“我还没问完呢。”
    哎，还是来了。
    哈灵顿重新坐下，五脏六腑扭在了一起。
    “再说一遍泰瑞尔的事。”
    “靠，我都说了一万遍了！”
    “那是说给端木愚的，现在我要再听一遍。”
    哈灵顿知道躲不过去了，再一次开始背书：“上个月泰瑞尔走狗屎运，用逆探知找到了藏在狸子岛的钟森和昊升，把他们两个囚禁了起来，第二天你们调动军事力量对云海大学和同济会总部进行军事打击，泰瑞尔去云海大学把四号秦墨和莉莉丝他们也抓到了狸子岛。”
    手嶌千明点了点头，到这里为止哈灵顿没有说话，对云海大学和同济会总部的军事打击就是她一手安排的。
    “然后呢？”
    “然后一号秦墨不知怎么回事查到了昊升他们在狸子岛，就带着手下墨童去救人了，还带上了一枚核弹，结果你也知道了，砰的一声，你主子所有的竞争对手和泰瑞尔一起一锅端了。”
    “我说了一百万次了，泰瑞尔把四号秦墨和莉莉丝他们抓进狸子岛后我就离开了，泰瑞尔做事又从不跟我说，那水晶罩八成是他折腾的吧。”
    手嶌千明仔细品位着哈灵顿的话。
    哈灵顿的描述确实附和泰瑞尔那杀人非得按顺序的强迫症，从爆炸现场搜集到的那些变成焦炭尸体中也检测到了泰瑞尔、一号、四号秦墨以及昊升的dna。
    想到昊升，手嶌千明一阵伤心，对哈灵顿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离开狸子岛后你去哪了？”
    “在北美洲啊。”
    “具体一点。”
    “情人那。”
    “具体一点。”
    “帕力斯顿那里。”
    “具体一点。”
    “帕力斯顿.希尔那里，你认识的吧？大美女，大名媛。”哈灵顿用双手在面前比划出一个葫芦身材。
    “有证据证明你在那吗？”
    “我倒是跟她拍了点小电影，你要看不？”
    “要！”手嶌千明不假思索道，“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我就信不过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把‘鬼谷’的事弄好后就找她要个拷贝来，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明天就把拷贝交给我，不要打马赛克，但要有日期标签，还有，三天后‘鬼谷’必须启动。”
    哈灵顿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撑着椅背转身离开。
    哎，唯一的欣慰是可以去找帕力斯顿补拍个小电影了，至于日期标签什么的，钟森总有办法的。

 第七十八章 鬼城

    简易宿舍位于仓北市东南角，前前后后有两百栋之多，能容纳至少二十万人居住，端木愚说仓北市外围有近五十个这样的宿舍区供上千万人居住。
    虽然名为简易宿舍，其实内部算不上简易，床櫈桌椅一应俱全，只是都固定在地板上，估计都是跟房子一起配套生产的。
    到目前为止，秦墨已大致了解了仓北市的建设计划，那就是毫无计划。
    不用预约，不用投简历，任何人只需要在仓北人力app上注册好资料就可以来，来了后就住进这些简易宿舍，然后一步一步往市中心方向开发，每开发出一片就入住一片，空出来的简易宿舍再拆掉。
    问题是...怎么协调谁住在哪里呢？
    等交通问题解决了，上千万人涌进来时，那根本是一场人踩人的血腥屠杀嘛...
    这还不算，秦墨仔细研究了一下仓北人力app，发现里面的职业分类连无职业和偏门类都有，也就是说社会闲散人员、黑社会和高利贷都可以注册，然后堂而皇之的进入仓北。
    奇怪吗？还有更奇怪的。
    职业分类中没有猎头，没有地产，没有中介。
    这些赚差价的中间商已经这个社会不可或缺的环节，可堂堂上千万人口规模的仓北市居然一个不要。
    就一个小小的烤肉摊来说，租哪个铺位，租金多少，生蚝找谁买？韭菜找谁买？油盐酱醋和***又找谁买？酒从哪里进？酒瓶子谁来收？没有中介没有经销商，上下游不就全断了么？
    搞毛。
    不过直觉告诉秦墨，这些问题三天后都能解决。
    端木愚寒暄了一小会就离开了，林素出门送了一小段后也回自己房间了。
    只剩下秦墨和杨天明，却仍旧不敢讲话。
    有窃听器怎么办？有摄像头怎么办？有人在隔壁用一次性纸杯贴墙偷听怎么办？
    “靠，小舅子，我睡不着啊，咱们出去看看仓北夜景啊！”
    秦墨立刻穿上衣服跟着杨天明往外走，还很不小心的忘了带手机。
    “哇，你看那房子，老漂亮了，等咱有钱了回家也建一栋一模一样的。”
    扬天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完后，搂着秦墨轻轻说：“依我的判断，我们九成是安全的，当然还是要小心为上。”
    “九成？你这么有信心？”
    “相信我，那个端木愚是真的到仓北外围维持秩序的，而不是抓间谍的，带我们来这里也是八分好心两份戒心，你站在端木愚的角度想一想啊，哪有卧底会这么张扬主动窜出来当网红的，我这一招叫欲盖弥彰。”
    “靠，牛逼啊，你之前免费卖肉时就预料端木愚之类的会被吸引过来吗？”
    “当...当然啦，我绝不是出于本能想多赚点钱才搞这一出的。”
    “那接下来呢？”
    “该卖肉卖肉啊，‘思密达烤肉’多多少少造成一点轰动了，森哥知道我们现在的样貌，应该很快就会联系我们...也不一定，有些卧底潜伏几十年都没被启用，一用就是大事，比如那个国产凌凌漆，总之接到进一步指示前，我们就拿出工匠精神好好做烤肉。”
    秦墨猛点头，自醒来后，他对杨天明的佩服已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杨天明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巴不得用笔记本记下来。
    “好了，回去吧，还有，以后别再干这种忘带手机的二逼事了，这跟脸上写着卧底两个字有什么区别，没嫌疑都被你整成有嫌疑了。”
    第二天秦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新闻。
    热搜第一条仍是仓北市的新闻，某某某发言人承认仓北的交通拥堵是规划部门的失职，并承诺会在三天内给出解决方案。
    又是三天...
    第二条是东非大裂谷...凭空延长？大致是说位于东非的断裂带突然延长了200公里，但在新的裂口附近没有找到碎裂的痕迹或石块，仿佛这新的裂口是凭空出现的。
    靠，这还不好解释，饥渴了呗。
    无聊。
    嘿嘿，第三条居然是‘思密达烤肉’良心摊主在仓北拥堵路段摆起露天烤肉摊，还向被堵群众免费提供爱心烤肉，此举受到社会各界高度赞扬，仓北市**官方微博今早发文表示，如果人人都像‘思密达’...
    “我们出名了！”
    林素破门而入，一副入室打劫的架势，吓得秦墨赶紧掏钱包。
    “我们已经正式走向扬名立万人生巅峰畜养高富帅，十年后，那个姓马的败家娘们创始人将被我踩在脚下！”
    秦墨看着林素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没一口亲下去都算克制了，狠下心来劝退什么的根本说不出口。
    算了，回头以利益不均理念不合为借口搞股份回购把她踢出局吧。
    白天的仓北城太耀眼了，所有墙壁都是反光的金属，即使有墨塔这颗大树遮阴，稍有不慎狗眼还是会被闪瞎。
    看来墨镜生意也有的搞。
    三人在三公里范围内逛了一圈，发现仍是一个人都没有，不仅如此，红绿灯、液晶广告牌，一切跟电有关的东西都没有运作。
    “奇怪啊，就算堵成狗也得有些人挤牙膏似的挤了进来啊，怎么一个鬼影都没有？”
    杨天明又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不懂了吧，这个叫饥饿营销，城外的人想进来？没门！”
    “是吗？我却觉得...其他人可能是...进不来吧。”
    秦墨直觉这事跟端木愚开口闭口的三天有关，其他人不是挤不进来，而是根本没缝可以挤。
    接下来三天，这都是一座鬼城。
    秦墨灵机一动。
    ‘曲瑶，你不是能感知周围的环境吗？’
    ‘可以啊，三十五米内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也就是说，如果三十五米内的地底有密道的话...’
    ‘我立刻就能感知到。’
    ‘太好了，二号秦墨不是有地下基地吗？这些天正好不用卖烤肉，我们就把整个仓北转一圈，看能不能找出几条密道来。’
    ‘为什么要到处找，我们脚下就有一条密道啊。’
    ‘真的吗？’
    ‘真的啊，这条密道四通八达，能通到仓北市的每一个角落呢。’
    ‘你能查到入口在哪吗？’
    ‘前面路口左转三十米。’
    靠，立功了！
    秦墨不敢把兴奋表露出来，板着脸朝路口缓步走去，一边在心里盘算打开密道入口的机关是电话亭还是红绿灯。
    地铁三号线，大剧院站。
    d出口。
    ‘曲瑶...’
    ‘嘿嘿。’

 第七十九章 魂丝摄取三要素

    ‘哎呀，别生气嘛，我也是活跃一下气氛，最近的章节都太苦闷了。’
    ‘哼。’
    ‘小秦乖乖，别生气。’
    ‘就生气，除非你放我去见你。’
    耍脾气奏效了，秦墨一脚踏进零界。
    曲瑶很善解人意的将空间幻化为一片竹林，她穿一身淡黄色古装，正蹲在小河和湖水的交界，仔细观察着什么。
    顺着曲瑶的视线，秦墨发现小河中有数不清的小逗号，首尾相连的，作为网文爱好者，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逗号连在一起，仿佛一片透明的、浅灰色的簿翼。
    再仔细一看，哦，原来是小蝌蚪。
    它们仿佛找到了妈妈，正甩着尾巴飞速向前，奈何河口被岩石堵塞，每个瞬间只有那么三两只挤进湖里。
    秦墨猛咽一口唾沫：“那个，暗示的这么明显么。”
    “是啊。”曲瑶幽幽地说，“你的魂丝转化速度就是这么慢。”
    一听这话题，秦墨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算下来离开狸子岛也有一个半个月了，刚开始秦墨还时不时就会问问曲瑶，自己的魂丝债还了多少了，就像那些萌新的网文作家，写着写着就在后台刷新一下自己的数据，看收藏数有没有变化，多了一个就开心，少了一个就哭泣。
    其实，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跟一千七百年的时光相比，一个半月又算得上什么呢。
    哎，罢了，不问了。
    “那个，我还剩多少魂丝要还？”最终秦墨还是跟所有萌新作家一样，再一次点下刷新。
    “一千七百年。”
    曲瑶给出了跟之前两百次一模一样的答案。
    “哎，真的要还到死么。”
    曲瑶轻轻拨弄着河水：“哎，所以我说这代价比死还可怕，我们等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为什么是死循环？”
    “魂丝的本质就是能量，摄取魂丝的多少由三个要素组成，源头，魂路，转化。”
    曲瑶指向远处的瀑布，小河中清澈的水源正是从那汇入的，“魂丝的源头只有一处，就是伊薇神，有我在，这方面是最不用担心的。
    不过就算源头是汪洋大海，如果运输魂丝的河道只有你眼前这小河这么宽，再多的魂丝也运不进来。
    最后，魂丝的转化和吞吐量同样重要，就算有再多的魂丝传过来，如果不能转化为你自己的魂丝，也只会被白白浪费掉，就像小河和湖水的交汇处，你看，被石头堵了吧，所以每次只有那么两三个小蝌蚪跳进湖里。”
    曲瑶一脸苦闷，秦墨却觉得看到了曙光。
    “那有没有办法提高吞吐量，再搬开这些石头呢？”
    “当然有，用过量的魂丝把河道冲宽，再把这些石头冲进湖里，但又不能太过量，否则河水一泛滥，人会受不了的，只能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地拓宽。”
    秦墨的脑中立刻浮现出内力、丹田、真气、经脉爆裂而死这些过了气的中医...不是，武侠专业名词。
    “那...怎么拓宽呢？”
    “打架，最好是生死相搏，在二号地球，不管是教廷里的教士还是王宫里的将军、侍卫，都时常聚在一起切磋，那里还有一个魂斗场专门供那些为提升自己连命都不要的斗士厮杀，其实以结契三个月的进度看，你的河道算是很宽的了，河口的石头也有些松动，因为每次使用‘链’都会消耗大量魂丝，就像钱江的潮水一样，本来我还给你在现实中指定了很好的...健身计划，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曲瑶没把话说完，但秦墨已经理解了。
    只有不断使用跟伊薇神结下的契才能提升魂丝的摄取速度，可秦墨用不了契，就提升不了，而现在的摄取速度，还债都要还一千七百年...
    还真的是死循环啊。
    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这个问题不用问，要有的话曲瑶不管用任何代价都会换来的。
    “没关系，现在的我虽然不能用契，但身手还是棒棒的，你不是说那个狼七跟我也就是五五开了么？”秦墨安慰曲瑶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曲瑶苦笑道：“狼七如果到了二号地球，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别说二号地球，那个端木愚都够他喝一壶的。”
    “不至于吧，我看那个端木愚文质彬彬的，更像是智囊型角色啊。”
    “不，他跟莉莉丝是一个级别的家伙...或许略有差距，但绝差不了多少，而你比他又差了一些，勉强可以博个同归于尽吧，你最大的劣势是既不能用契，也不会用逆探知。”
    “哦，好的。”
    秦墨的语气很轻松，曲瑶看着他那满是自信的脸，居然愣住了。
    “曲瑶，我跟你说说我高考时的事吧，考数学时，我跟祖冲之附体似的，脑回路清晰的不要不要的，半个小时就做完了，嘿，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吗？因为我他妈没发现反面居然还有两道题，你看这省纸省的，可惜发觉的时候，我已经交卷了，整整二十分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秦墨自嘲地说着，一边使劲掐自己的脸，“晚上同宿舍的小王、小郑、小彭热烈讨论着，我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妈的，高考漏做题，他们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笑的生活不能自理，灯一关我就躲在被子里哭，当时真觉得世界末日了。”
    “后来呢？”
    曲瑶瞪大了眼睛，认识秦墨这么久，她是第一次露出这样好奇的表情。
    “我这个人很奇怪，第二天起来突然觉得这有什么啊，就当做错了不就行了吗，于是背上书包开开心心去考英语了，考试时还因为唱歌被警告了。”
    “哈哈哈哈。”
    “再然后是物理、化学、综合科，哼，数学状元丢了，物理状元不还是我的，总分算下来，有没有那二十分云海大学大学都跑不了。”
    秦墨鼓起最后的傲气，拍着胸脯道：“明白了吧，这有什么啊，我以后不跟人打架就是，你看杨天明弱鸡一个，不也照样在发骚发热，我以后也跟着他走智将路线就好了。”
    “可是，魂丝还不完的话...”
    “曲瑶，你说我死了以后变成什么魂兵比较霸气呢？方天画戟还是天锁斩月？”
    曲瑶眉开眼笑：“嗯...我觉得变成一支笔好了。”

 第八十章 两个秦墨的博弈

    大卫国是个...与众不同的国度。
    三千年前，这个国度的祖先们从应许之地上被驱逐，在世界各地流浪，受压迫，被欺凌，但不同于很多创造过辉煌又消失在历史中的民族，他们凭借着信仰和智慧延续了下来，近代又回到故土，还立了国。
    千年的流浪生涯令大卫国国民们有着浓烈的危机意识，为了不再被关进集中营，为了国破家亡的惨剧不会再度重演，大卫国甚至成立了离奇的十人委员会。
    对于一件新兴事物，如果委员会中的前九个人都认为它是安全的，那第十个人就必须认定它存在威胁，并且要尽一切努力证明这一论点。
    十人委员会每个月碰一次头，第十人会将搜集到的新证据罗列出来，如果整整一年其他九个人都没有被说服，这个新事物才最终被认定为安全。
    最近天空中刚刚出现了一个又新又大的东西，名为二号地球。
    对于这颗跟脚下一模一样的地球，十人委员会中的前九人都认为有威胁，但跟大卫国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敌国相比，那个威胁是如此的遥远。
    于是，第十人的任务便是要证明二号地球的威胁远大于周边，不仅是对大卫国，更是对整个一号地球。
    在搜集证据的过程中，他遇到了刚成为同济会亚洲区理事秦墨。
    秦墨为十人委员会带来的新的证据：幻与的‘缠’，幻非的‘染’，仅仅两个人就拥有沦陷城市的能力，而二号地球上还有成千上万这样的人。
    委员会中还是有人提出疑惑：“可是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
    “不像是坏人吗？”秦墨的神情很平静，“当年那个小胡子刚上台时，也不怎么像坏人吧。”
    撇开这些铁证和古籍中关于秦墨的事迹不说，国王所罗门很欣赏这个睿智的少年。
    真巧，只允许历代大卫国国王进入的应许之地密窟墙壁上也记录着一个叫秦墨的。
    传说中正是他带领大卫国的子民们从苦难和压迫中逃离，经过四十年的长途跋涉才来到应许之地。
    而在所罗门的心中，那个传说中的救世主秦墨和眼前这睿智的秦墨重合了。
    于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同盟诞生。
    所罗门以举国之力支持秦墨的一切行动，秦墨让他退出联合国，他便毫不犹豫地退出了。
    “这也未必是坏事，在联合国的框架下，我们只能偷偷摸摸制造核武器，而现在可以放开手脚了。”
    所罗门坐在王座上侃侃而谈。
    他的神情有点疲惫，但浓密的眉毛下，眼神仍是明亮，且时刻流露出一种千锤百炼出的警觉，即使下一秒有敌人冲进来，他也能有条不紊地下令反击。
    跟很多君主制国家不同，大卫国虽然设有总理和内阁大臣，还有那奇特的十人委员会，但真正的决策权仍在所罗门手上，属下们忠心耿耿，执行所罗门的命令绝不会犹豫分毫。
    算不上宏伟的王宫被地板上的五芒星标志隔出六个区域，所罗门的王座位于正中间，秦墨和他的墨童们作为贵宾立于所罗门的左首，另一边则是大卫国的总理萨伊和一众内阁大臣们。
    秦墨微微颔首：“我从同济会总部救出的数千名技术专家正陆续来到这里，别再把目光放在核弹上了，很快，一个全新的领域将在你的眼前展开。”
    “我很期待。”所罗门抚摸着象征王权的戒指，“自从宣布退出联合国后，周边那些敌人已经蠢蠢欲动了，一想到他们会蜂拥而上，我便忍不住的兴奋。”
    陈儒生看所罗门有些过于自信，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陛下，那些人确实不值一提，就跟蝼蚁一样，但是随着形势的发展，总有一天卧于东方的猛虎会察觉到我们没有死于狸子岛，那时候真正考验就来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哈灵顿被逼着说了一大堆狸子岛爆炸的谎言，让二号秦墨觉得自己所有的对手已经葬身闽南，可以腾出手来统治全世界了。
    所罗门陷入沉思，好一会才说：“你们不能一直隐藏下去吗？”
    “恐怕不行。”秦墨的语气很平淡，“大卫国在我们带来的技术专家的支持下，科技水平会突飞猛进，很难不引起怀疑，而且，到了某个时刻，即使那只猛虎没有察觉到我们，我们也会主动现身。”
    陈儒生补充道：“到时候，周边的这些蝼蚁就会变成猛虎的战争代理，也有可能那猛虎会亲自下场，我们要为那一天的到来做好准备。”
    所罗门看到秦墨严肃的表情，笑容渐渐收敛：“看样子你们心里已经有计划了。”
    “只能说有一个大致方向吧，变数太多，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毕竟表面看起来，我们是与全世界为敌，这是一场强弱悬殊的战争，幸亏我们要做的只是吸引那只猛虎的注意力。”
    秦墨不自觉望向东方，那是仓北市的所在，“真正的杀手锏，就在猛虎的心脏附近。”
    这边的秦墨在小心翼翼地开展着自己的反击力量，而在千里之外的大洋洲某海岛，二号秦墨的杀手锏也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足够给整个大洋洲提供照明的电力正被地底饥渴的钢铁巨兽抽走，外围辅助元器件发出的热量仿佛能让整座岛屿沸腾。
    跟外围的炼狱相比，核心节点所在的空间却是另一番情景，这里的温度只有零下30度，用无数黄金立柱组成的法拉第屏障将悬浮在真空中的一个巨型立方体层层包围，像侍卫又像狱卒，既保护巨兽不受伤害，也绝不让它逃离。
    要保持系统的稳定，这严苛的运行环境是必要的。
    “能量输入，正常。”
    “系统载入，正常。”
    “核心意识最后一次确认。”
    “覆盖限定，仓北特别行政区。”
    “干预限定，低干预。”
    “主管理员，秦墨。”
    “辅助管理员，手嶌千明，端木愚。”
    “意识应答，正常。”
    “鬼谷，启动！”
    仓北市的墨塔中，秦墨拄着拐杖站在巨型屏幕前，静静地等待着人类新变革的来临。
    预定时间已过，屏幕上一片花白，毫无动静。
    但秦墨直觉‘鬼谷’已经醒了，只是在用无处不在的眼睛观察着这个世界，仿佛婴儿第一次睁开双眼，一切都是新奇的。
    良久之后，一行简短的文字终于出现：
    感谢将我带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秦墨笑了。
    “不，感谢你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第八十一章 巨龙的眼睛

    接下来两天秦墨和杨天明基本逛遍了仓北市，用的还是双腿，因剧情需要，什么秘密也没有找到。
    第三天，仓北兑现了它的承诺。
    外围解禁了，大小汽车在交通无人机的引导下有条不许地进入仓北，路还是那些路，车还是那些车，但在有序的疏导下，竟然很快通畅了。
    秦墨手机上的沧海人力app连发了十几条推送，为秦墨三人指定了新的宿舍，‘思密达’烤肉相关的摊位、采购渠道一应俱全，随时都可以开张。
    更喜庆的是，宿舍免费，免税半年！
    整座城市亮了起来，上一刻还死气沉沉的仓北恢复了生气，近千万人涌进来，竟没有丝毫混乱。
    在外围堵了三天造成的苦闷一扫而空，所有进入仓北市的人都因免租免水电免交税兴奋不已，仿佛他们不是进来的，而是上来的。
    更神奇的是几乎没有人在日常生活工作时需要交通工具，搬进宿舍后，会发现上班的地方就在斜对角，喜欢打球的，楼下就有篮球场，喜欢看戏的，剧院就在马路对面。
    那些脑子抽了在职业分类里填黑社会的黑社会，走进宿舍就会发现桌子上摆着棒球棍和西瓜刀，还有保护费征收指南。
    这让他们想起道上那句经典的名言：不是不让你们生存，但要适可而止。
    所有商铺住宅写字楼的售价都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按照华国国民的平均收入计算，基本上一个大学毕业干个三年的小伙子就能在这里买上一套不错的三室两厅，还是六成首付的，即使有严格的限购政策，整个仓北的所有可售单位还是在半小时内被抢购一空，近千万人摇身一变成了业主。
    一切精确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仿佛都是计算出来的。
    “不，这肯定是计算出来的。”
    秦墨坚定地说，“再牛逼的父母官都不可能将上千万人安排到如此妥妥帖帖，要么是二号地球的某种契，要么是大型计算机在做实时运算。”
    林素听不懂，杨天明听得懂个鬼。
    “简单来讲，就是有无数的眼睛在通过手机、摄像头时时刻刻观察着我们，了解我们每一个人的需要，然后汇总计算出一个最优方案，令这座城市以最高效率运转。”
    “这听起来...是好事？”
    “是吗？这难道不代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掌控了吗？”秦墨只能说到这里了，其他的什么卧底行动没法做了跟钟森没法接头了之类的就不敢当着林素的面说了。
    “监视就监视呗，反正我暂时没有男朋友。”不明就里的林素耸了耸肩，“反正我们发我们的财，大不了赚够了离开这里就好了。”
    杨天明和秦墨对望一眼。
    恐怕只能这样了。
    意识到自己的生活被微管控的当然不止秦墨，但凡有点学历或者看过几集科幻电影的新仓北市民都察觉到有双眼睛在时时刻刻观察着自己，并大致规划好了每个人的路。
    但没多少跳出来说自由和私隐被剥夺了。
    一来这点自由换来的便利和利益实在太大，二来人们的行动并没有真的被限制，想换个环境、换个工作的人，只要在仓北人力app上申请，马上就会通过。
    少数决定离开的，畅通无阻。
    当晚‘思密达’烤肉就开张了，正规酒店餐馆还在装修，所以路边摊生意异常火爆，烤鱼火锅这类的大众健康糟蹋品更是旺到飞起。
    秦墨三人的摊位似乎真的得到了照顾，就在新扩展区和宿舍楼之间，是忙碌了一天的工人和白领们下班必经之地。
    ‘思密达’烤肉招牌一立，公众号上一发地址，网红效应立竿见影，数不清的人为了在招牌前拿着羊肉串拍个自拍，排多久的队都在所不惜。
    “发财了发财了。”
    一身啤酒妹装束的林素嘴都笑歪了，时不时就掏出手机打开仓北人力app，看‘思密达’烤肉的销售额。
    不管哪个榜单，都排在第一，数不清的酒水烤肉供应商通过app找上门来，愿意出大价钱加盟‘思密达’烤肉，照这个势头下去，搞全城连锁是迟早的事。
    秦墨谨记杨天明好好卖肉别瞎想的教诲，不停用扇子对着烧烤架扇风，一副济公的既视感。
    “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得雇几个人。”
    “有林素一个就够了。”杨天明的声音混杂在灼烤的‘滋滋’声中，“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别忘了我们的真正工作是什么。”
    秦墨皱眉道：“到处都是摄像头，不烤肉的时候口袋里就是手机，我们稍微干点卧底工作就会被发现吧？话说，你觉得森哥事先知道这个人工智能的存在吗？”
    “这个真不好说。”杨天明迷茫地摇了摇头，“往好处想他是知道的，所以才安排我们卖烤肉，这种灵活性极高的路边摊有两个好处，第一是想去哪摆去哪摆，第二是夜宵时段才开张，而且一个不开心说休息就休息，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自由时间干真正的工作，不过也可能是巧合。”
    秦墨皱眉道：“这个摊位不是仓北人力app指定的吗？怎么能想去哪摆就去哪呢？”
    杨天明朝右侧的烤鱼档瞥了瞥：“你看，那个‘二舅烤鱼’为了抢我们生意就改摆到我们前面去了，这么久也没人来抓，所以应该没事，我现在反而担心的是生意这样好下去，很快仓北人力和林素都会要求我们租铺位开分店的，我们要统一口径，就说不忘初心，我们要做一辈子路边摊。”
    “如果林素坚持呢？”
    “那就让她去开她的分店呗，正好借此跟他撇清关系，免得连累她。”
    秦墨再一次被杨天明那不干正经事时才会显露的缜密心思折服。
    说着说着，仓北奇景来了。
    三大汉手拿球棒一步一拽地来了，每到一个摊位就掏出手机上仓北人力app查一查，然后收取对应的保护费。
    嗯，地痞流氓哪都有，跟其他地方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有证。

 第八十二章 帮派抢地盘

    “我的身份是在山里打猎了大半辈子、不谙世事的大叔，不便显露的太精明，你去应付这帮地头蛇吧。”杨天明低声吩咐。
    秦墨赶紧放下酱油刷子，堆起舔狗脸朝大汉们走去。
    三人标准的地痞三件套：球棒金链子龙文身，活脱脱的山鸡太子大天二，简单一句话形容：
    过时了...
    “三位大哥精神啊，坐下来吃点不？我们初来乍到的，该办的绝不含糊。”
    领头的大汉看秦墨这么配合，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得好，大家都是初来乍到，谁也不要为难谁，爽手吧。”
    “应该的应该的。”秦墨跑车上拿出手机，“嗯，仓北人力的保护费收取指导意见是每个礼拜1080，靠，这数字多吉利啊，您看是现在就给清一周的还是按天给...”
    “5888。”
    “啊？”
    大汉瞪圆了眼：“啊什么啊？你们这摊这么旺场，队伍都排到对面街上去了，能跟其他摊位一样收费吗？现在都市场经济了，交税也得按增值税交啊。”
    靠，这年头进黑社会也要经济学本科文聘吗？
    钱倒是小事，问题是太大方了会不会显得咱们根本不是冲着赚钱来的。
    想来想去，秦墨决定叫外援。
    ‘曲瑶，给我度几句江湖混混的黑话来。’
    ‘好的。’
    “大哥，你看我们这第一天开张钱都没收齐，你开口就要五丈八尺，这跟打鹧鸪有什么区别，回头狗急了跳墙去找条子来，你一个不高兴又开我的瓢，这不就一拍两散了吗，其实啊，收陀地跟做生意其实一样一样的，眼睛一闭一睁...”
    大汉听得一愣一愣的，眼前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还熟套路，短短一句话把从南到北的黑话一路说上了春晚，心里不禁胆怯起来。
    这家伙如果是个退出江湖的九纹龙咋办，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好。
    “行了行了，3888，够仗义了吧。”
    “一人退一步，2888，你看咱们就这七八张台，能赚几个钱，你真收那么多那我干脆转行去你那报道算了。”
    大汉的眼珠子沿着眼白一圈一圈转，也不知是在考虑降价打折还是想收小弟。
    “好吧好吧，2888，直接走仓北人力系统转给我吧，方便。”
    靠，你不避税的么？
    秦墨无奈操起手机：“大哥，你哪个帮会的？”
    “你选竹青社，对对对就是这个，直接转钱到对公账号就好了，备注‘思密达’烤肉肥痴收取，系统会自动算绩效给我的，哎呀！”
    这一刻肥痴还在面前，下一刻已被一脚踹出三米，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拖出一地火星。
    又三个大汉来了，踹倒肥痴的带头刀疤男凶神恶煞道：“竹青狗，谁允许你们收这一片的？踩过界了知道吗？”
    咦，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社会抢地盘么？
    秦墨赶紧乖乖蹲下吃瓜。
    肥痴左撑右撑愣是站不起来，跟翻了个的王八似的，好不容易被左右扶起来，也不敢玩什么以牙还牙了。
    “喂喂喂，仓北人力指明这一片的保护费是我收的啊，是你们这帮红棍仔踩过界才对吧！”
    刀疤男身旁一个怎么看也是‘纸扇’身份的小伙子冷哼一声道：“app上也说了，社团之间的地盘划定可依据实力、财力和谈判技巧做适当调整，告诉你，这摊子我老大要定了，你就说咱们是谈拳头、谈钱还是谈口才吧？”
    肥痴脑子一转，决定谈感情。
    “大家也算同行，今天又是进仓北第一天，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别搞得不开心，一人退一步吧，这摊位的保护费五五分。”
    “不行！”刀疤男斩钉截铁道，“我们换个方法一人退一步，这摊的保护费以后归我，我从自己地盘划三间一样大的给你就是了。”
    明眼人都知道刀疤男看中了‘思密达’烤肉的网红身份，别说一换三，一换十都是赚的。
    不过肥痴也是所谓老江湖，知道刀疤男是给自己台阶下，不下的话接下来就是拉大队开砍，输了自不必说，就算赢了又怎么样，被抓进号子里蹲三月，出来时天下也是别人的了。
    “行，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过你给我记住，以后仓北只要有我竹青肥痴，你刀疤强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拿了尾彩赶紧滚，别碍着我吃烤肉！”刀疤强不再理进退两难的肥痴，赶走一桌人后带着手下自顾自坐了下来。
    “老板！清了桌子上肉！”
    “得嘞~”
    另一边，林素很聪明地打包了几盒烤肉，还在盒底垫了800块钱，再附赠一张笑脸，总算把肥痴三人打发走了。
    “几位大哥，吃点啥？”秦墨点头哈腰道。
    “先说保护费的事。”
    “对对对，刚才我跟那位大哥谈的是每周288...”
    “哼，暂时收6666吧，以后再看。”
    “啥？”
    “啥啥？”刀疤强抓起一把一次性筷子狠插进桌子里，“我是肥痴那二货那么好打发的吗？别跟我哭穷，你看着排队买烤肉的，你再看这菜单上的标价，他妈的，锡纸金针菇88一份，旁边那摊才收15，要没我保护你明天就得被同行泼滚油。”
    秦墨看着林素临时改的菜单，心里冤得慌，但这刀疤强摆出一副不开心就掀桌子的霸道样子，秦墨权衡再三，觉得还是忍了吧。
    “好吧...不过能不能缓一缓，你看我们刚开张的。”
    “那今晚先请我们吃一顿，菜单上的每样来两份，生蚝两打，哦，还有半打啤酒，牌子随便，今晚咱们得补补，‘不夜天’第一天开张呢，不去帮衬一下还是男人吗？”
    刀疤强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灯红酒绿，其他两人立刻邪笑起来。
    “‘不夜天’的素质行不行啊，我可是去马靠岛见过世面的。”
    刀疤强拍着胸脯说：“你放心吧，何姑跟我熟着呢，今晚她要是安排不好，看我把她的场子给拆了。”
    “何姑是谁啊？”
    “何姑是谁你都不知道？以前在津海‘大舞台’混的，昨天带着一大帮姑娘也来这了。”
    又是一阵邪笑，秦墨无奈离开，突然发现杨天明一脸凝重。

 第八十三章 二货的觉悟

    秦墨将手机放进车里，回到杨天明旁边继续烤肉，一边低声问：“难道他是...”
    杨天明拿出一整块牛肉放在烧烤架上，伴随着诱人的滋滋声，糜香传遍整个烧烤摊。
    趁着这嘈杂，杨天明低声说了句话。
    “不是森哥。”
    秦墨一脸失望，把新烤好的生蚝摆盘上菜去了。
    杨天明继续烤肉，一边仔细听钟森和另外两个手下的谈话。
    自这个刀疤强说出津海‘大舞台’这几个字时，杨天明便知道他就是钟森，因为杨天明曾经在津海‘大舞台’当过服务生，这事钟森是知道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秦墨的时候，毕竟森哥没有主动表露身份，说明有所忌惮，秦墨这小子还嫩，先别让他知道。
    刚才森哥说保护费暂时收6666...应该指的是潜入行动暂时很顺利的意思吧。
    那个叫何姑的是谁？
    最大的可能性是莉莉丝...
    “大哥，来我敬你，拿下这个网红摊位，也算是开门红了！”
    钟森假扮的刀疤强举起啤酒瓶子跟另外两个很可能是墨童装扮的手下狠碰一下：“一个摊位算什么，总有一天我们红棍社要收片收到银行去！”
    “好！”
    接着三人便是一顿咕嘟咕嘟，再将酒瓶摔在地上，痞子范儿十足。
    杨天明丝毫不奇怪，钟森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对地痞黑社会那些套路比地痞自己都熟。
    “其他社团都好说，我反而怕这里管事的不让我们一家独大，他妈的，能把这么大一座城市管理成这样，那管事的根本不是人。”
    管事的？不是人？那就是机器喽，就是秦墨说的那个可以管控全城的机器。
    “大哥，你说那管事的会对我们怎么样不？”
    钟森的刀疤脸凝重起来，沉吟道：“这个真不好说，如果这管事的知道我们几个以前犯下的事，特别是上个月干的那单买卖，早把我们抓走了。”
    “可是...”旁边的手下将声音故意压低到杨天明正好听得见的幅度，“...你不是说我们过去的事藏得很好，这里管事的发现不了吗？”
    “这个谁敢打包票？总之我们低调行事吧，如果三五个月内过去的事还没曝光，我们再高调起来。”
    “好！”
    杨天明困惑了。
    钟森刚才已经暗示过潜入成功了，为什么还要反复暗示自己的身份以及在狸子岛的行动没有被察觉。
    肯定有什么重要信息没听懂。
    钟森三人很配合的沉默了，显然在给时间让杨天明想通。
    杨天明将这几句在肚子里反复回味，突然有了个模糊的答案，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找钟森确认一下，于是操起孜然瓶子在韭菜上肆意挥洒，然后端着盘子走到钟森面前。
    “几个大哥，试试我们这的招牌韭菜，我多放了点孜然，味道可能会重一点。”
    钟森露出欣赏的神色，扯着嗓子骂道：“靠，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吃错了什么东西，我这舌头好像不太灵光，味道重不重我未必尝的出来，怕是要三五个月才能恢复吧。”
    又是三五个月，杨天明完全懂了。
    “几位慢吃。”
    钟森知道信息已经传到，再坐了一会就赖账离开了，真的往不远处那花天酒地走去。
    杨天明默默烤着肉，尽量不让秦墨发现自己的内心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趁着烟雾弥漫，他不时抬手擦去夺眶而出的眼泪。
    很快，他便下定了赴死的决心。
    杨天明自己都诧异这决心为何下的如此轻易，要知道，仅仅半年前他还是个为了钱啥都干得出的二混子。
    哎，怕是被那个娘儿心给影响了。
    小摊一直开张到凌晨三点，排队买烤肉的人居然有增无减，不过存货被烤光了，林素不得不鞠躬致歉并发放五折优惠券，人们才在抗议和失望中慢慢散开。
    “怎么样？累不累？”杨天明收拾桌椅，一边问林素。
    “累什么，有钱赚再干三天三夜都行。”林素疲惫的脸上满是笑容，“我们太低估自己了，明天得多进货才行。”
    “那肯定，好了，你们开车先回去吧。”
    秦墨一愣道：“你不回去吗？”
    “当然不！”杨天明把围裙一扯，“你没听刚才那地痞流氓说的吗？‘不夜天’今晚开张，我在山里呆了一辈子，去见识一下不过分吧？”
    那兴奋的表情根本分不清是真的还是真的。
    秦墨倒是谨记自己史大宝的身份，皱眉劝道：“喂喂喂姐夫，我姐刚过世，你这样不太好吧。”
    “怕什么，你姐姐托过梦说不介意的。”杨天明胡诌道。
    想不到林素也丝毫不介意：“嗯，你是该去去逛逛，我本来也想过如果找不到正经活就去试试不正经的。”
    “那我就先去探探路。”
    杨天明把最后一张凳子塞进小面包，将手机装进口袋，然后转身朝钟森离开的方向走去。
    秦墨没有跟过来，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自己的话，还是相信自己的为人。
    一边走，杨天明一边把钟森他们说的话又回忆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什么。
    钟森刚才暗示的是他们设法在管控这座城市的机器内部植入了病毒之类的东西，给它制造了一个小小的识别盲区，所有潜入仓北的敌后部队说任何话都无法引起它的警觉。
    但钟森自己心里也没底，因为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那台机器并没有识别盲区，之所以没有动手抓他们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把所有敌人都引出来再一网打尽。
    所以钟森计划在仓北蛰伏三到五个月，试探机器是不是真的识别不了，然后再开始行动。
    哎，森哥，如果你跟我知道的一样多，就不会有这么大耐心了。
    杨天明知道有些事必须由他来做，因为潜入仓北的人中，只有他能真正试探出那台机器是否存在识别盲区。
    离灯红酒绿只剩一个路口的时候，杨天明突然右转走入漆黑的工地，随便找了个隔离墩坐下。
    别想什么会不会后悔，越想只会越不敢做。
    如果赌输了，自己肯定难逃一死，所有潜入部队也凶多吉少，哦，秦墨或许可以通过他那些深藏不露的奇异技能脱险，但也只是或许而已。
    即使后果是全军覆没，这个赌也是必要的，就算最后赢的是二号秦墨，对人类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因为人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用三到五个月来慢慢试探再自相残杀，要速战速决。
    杨天明取出手机，同时拿起一块板砖，然后，对着手机大声念敏感词。
    “我要投诚，我知道秦墨，昊升，杨天明，钟森，莉莉丝的位置。”
    五分钟过去，没有一点动静。
    “同济会，狸子岛，泰瑞尔。”
    又一个五分钟过去了，仍是一片死寂。
    杨天明并没有放心，说不定那台机器仍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不过没关系，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一定能引起二号秦墨的兴趣。
    “我知道第四幅壁画的内容，赶紧派人来接我，我要投诚。”
    这次杨天明没有等待一秒。
    “第四幅壁画？这我可有兴趣。”一人从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带着一身孜然味。
    “来，跟我说说吧，我的好姐夫。”

 第八十四章 时间旋涡

    “你你你...”
    “我我我，共患难这么久了，你真以为自己脸上那点大义凛然我会看不出来？”
    秦墨从杨天明手中抽出自杀用的板砖，随手丢在地上，搂着他走出工地。
    两人都热泪盈眶。
    算下来，他们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四个月不到，四个月前，一个是骗子，一个是受骗者，可不知为何，此刻秦墨突然觉得自己总算有了亲人，有了兄弟，这种感觉即使是曲瑶都给不了。
    “臭小子，想死也先留封遗书啊，否则我拿什么去骗你马子的眼泪，再把她一拥入怀，轻轻抚慰她道，放心吧，你还有我。”
    “滚粗，我马子会看上你？”
    “这可不好说啊，我平时只是不发骚而已，要真骚起来就没你什么事了。”
    “来啊，骚啊，我靠！你真敢骚啊！”
    “是你让我骚的啊，他妈的，长这么大没见过这种要求。”
    秦墨用衣服擦了擦手，进入正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刚才的刀疤强就是森哥，而且我们以后不用再担心对着手机摄像头乱说话会暴露身份了？”
    杨天明沉吟道：“九成可能吧，就算那台机器和二号秦墨想放长线钓大鱼，听到第四幅壁画的事也会坐不住派人来抓我，因为这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第四幅壁画的内容，死一个少一个，所以不管森哥对那台机器做了什么，都奏效了。”
    “那我们赶紧去找森哥吧！我还有很多细节没想通。”
    “不不不，这样太猴急了，你别忘了，除了那台机器外，仓北市里还有数不清的敌人眼线，我们仍旧身处险境，等下次森哥带队来收保护费的时候再跟他细谈吧，又或者我们找个机会真的去‘不夜天’耍耍。”
    “那个叫何姑的妈妈桑是莉莉丝？”
    “同样是九成可能。”
    “那就这么定了，好了，说说那个什么第四幅壁画。”
    杨天明耸耸肩道：“这是秘密。”
    “切，小气。”
    “哎呦，别说的好像你没有秘密一样。”杨天明点了点秦墨的背包，那笔记本就在里面。
    秦墨微微一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就是在传销窝里的时候，我们组里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就是被大汉架出去的那个，我捡到了他丢下的笔记本，从此可以进入另一个空间跟一个美丽的女孩说话，她教会了我很多神奇的技能，我可以篡改因果，篡改物理现实，还可以让一个人下一秒的动作完全倒过来，可惜这些技能暂时都不能用了...”
    秦墨一股脑全交代了，曲瑶、零界、零界状态、结契、魂丝，还有欠了一屁股魂丝债，以及自己从此不能使用契，一件没落下，人家杨天明都慷慨赴死了，这点秘密藏着掖着还是人吗？
    杨天明惊讶又不惊讶，他早就察觉到秦墨有什么说不清楚的神奇，而且很可能跟那本笔记本有关。
    一号秦墨肯定也察觉到了，所以才丢下白披风秃头侠那一套，意思是你秦墨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
    “也就是说...你捡到了个叫曲瑶的金手指？”
    秦墨微怒地托了托背包：“怎么能这样说，人家曲瑶听着呢。”
    “哦，大美女，对不起！”
    “大美女说没关系，大美女想问问第四幅石板的事，你看我已经把秘密都抖出来了，轮到你了。”
    杨天明略一挣扎便苦笑道：“抱歉，我还是不能说，咱俩都这样深入交流了，你该知道我不说肯定是有理由的。”
    “好吧。”秦墨毫不介意地拍了拍杨天明，“第四幅壁画不能说，那前三幅能说吗？既然有第四幅，自然会有第一二三幅吧？”
    杨天明微微一愣：“咦？昊升老师说过把你接到同济会总部的第一天就让你看过那三幅壁画啊。”
    秦墨略一思索，立刻想起在自己跟其他三个秦墨唯一一次聚首的那个会议室里，莉莉丝打出过三幅壁画的投影，当时他根本无心观察，所以过后就忘了这玩意，现在经杨天明已提醒，他才重新想起。
    三幅壁画似乎是三个不同的文明留下的，上面的字奇形怪状，根本看不懂。
    我叫秦墨，出生于公元2003年8月31日。
    2020年8月10日，距离地球一千万公里的太空中将出现另一颗地球，请为这一刻的来临做好准备。
    就这么简单的，秦墨的小脑袋自动翻译出了壁画的内容。
    紧接着，更神奇的事发生了。
    脑海中浮现出三幅壁画模样的同时，秦墨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仅仅在同济会总部看过那三幅壁画，在其他地方也看过。
    不对，他不是在其他地方看过这三幅壁画，而是...而是...这三幅壁画是他自己刻下的。
    曾经刻下的？不对，将来刻下的？好像也不对。
    更多的记忆紧跟着倒灌回来，秦墨双手捂头，跪在地上惊声尖叫。
    “啊！！！”
    “怎么了怎么了？”杨天明扯着秦墨的胳膊，试图把他拉起来，但有心无力。
    “痛，他妈的，给我滚！”秦墨指的是不断钻进脑子的记忆，他知道那些记忆不属于他，至少暂时还不属于他，或者曾经属于他。
    第四幅壁画的碎片也出现了，正在秦墨的脑海中不断破碎重组。
    我叫秦墨......地球......
    湮灭！
    “啊！！！！！！！！杨天明！帮帮我！”
    杨天明汗流浃背，从掐人中按太阳穴到推拿足疗，老中医那一套全使上了，可丝毫不起作用，看着秦墨已经痛得在地上打滚了，他灵机一动，从秦墨的背包里取出笔记本翻开。
    果然，上面有曲瑶的指示：
    打晕他！
    打晕他！
    打晕他！
    杨天明二话不说，操起路边板砖就往秦墨后脑砸去。
    清脆的小鸡破壳声后，世界总算清静了。
    秦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倒灌的记忆逐渐消散，最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覆盖在他的识海里，仿佛餐桌上的积尘，总有一天会被拂开。
    “呼~”
    杨天明颓然坐在地上，看着一旁的笔记本上出现了新的字：
    谢谢你，杨天明。
    现在带他回家吧。
    哦，如果可以的话，我的事请不要再告诉别人，谢谢了。
    “知道了知道了，有办法给弄一辆车来不，这家伙跟死猪一样，怎么可能拖得动回家。”
    上仓北人力app吧，除了梦里之外，那也啥都有。

 第八十五章 幻与大使 （上）

    掰掰手指，幻与突然发觉今天是自己的二百四十五岁生日。
    哎，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又大了一岁。
    这一年，特别是最近四个月，所有接触了一号地球文化的老乡们都经历了一场精神上的脱胎换骨。
    喜欢看武侠的越加仗义，喜欢看权谋的越加阴沉。
    喜欢看言情的柔心如水，喜欢看玄幻的...一点变化也没有。
    相比这些人，幻与的变化更大，因为他不仅仅是阅读，还与一号地球的人打成了一片。
    不仅读了百万卷书，还行了百万里路。
    刚来一号地球时，他被带到了‘天庭’空间站，每天的日常就是跟各国领袖高官会面并进行亲切交谈，照本宣科的增进感情。
    相比之下，幻非的聊天对象就有趣多了。
    儿童、学者、残疾人、网红。
    姓马的、姓盖茨的、姓巴菲特的、姓罗琳的、姓刘的、姓马丁的。
    聊得不亦乐乎。
    幻与和幻非的分工很明确，幻非靠还我漂漂拳等级的脸蛋给一号地球带来最好的第一印象，也就是传说中的花瓶角色，其他一切星球间事物则全部由幻与处理，不管是台面上还是台面下的。
    跟看多了pg电影，善恶分明的直性子幻非不同，幻与兢兢业业地担当好二号地球大使的角色，小心翼翼、不偏不倚地处理两个世界之间的关系。
    正如临行前弗兰克王吩咐的那样：你的身份是桥梁，而不是桥头堡，更不是搅屎棍，不要卷进他们内部的纷争中。
    当然，要做到完全公平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人不是机器。
    前几天他就偏心了一下，明知道新仓北特别行政区那帮住下水道的钉子户是用幻非的‘染’伪装的，他还是顺水当了一把托，让刘政会不得已允许他们进入墨塔搞小动作。
    至于是什么小动作，幻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约束幻非，不让她进一步参和到几个秦墨之间的争斗中。
    作为举足轻重的大使，他比绝大多数一号地球上的人更早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掌握在二号秦墨的手中。
    感情上幻与不喜欢这个阴沉的少年，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务实的人，大权在握后他立刻邀请幻与离开表面是使馆实际是牢笼的空间站，到新仓北特别行政区参观，还和刘政会一起制造了一场联合神迹。
    最重要的是，借此机会，他总算可以顺道完成一直以来的心愿，访问大卫国了。
    大卫国这个国家的政体架构跟家乡有点类似，都是以王权和神权为两大支柱，但又有很大不同，大卫国的王权高于神权，神权是为王权服务的，国王所罗门作为最高统治者对国策有最终决定权，总理和神职人员都只是国策的执行者。
    比如最近大卫国宣布退出联合国，国内的整个宗教系统立刻造势说这是神的旨意，导致全国上下万众一心，几乎没有任何反对声浪。
    这正是幻与迫切需要学习借鉴的。
    因此即使大卫国已经退出联合国，其他国家强烈反对，幻与仍坚持要访问大卫国，他的理由也无可辩驳：
    我是二号地球的大使，不能干涉一号地球的内部争端，不访问大卫国，会释放二号地球偏帮联合国方的错误信号。
    所罗门对幻与的访问非常看重，竟无视外交惯例派遣大卫国的萨伊总理到机场迎接，并一路陪同到王宫。
    怀着激动的心情进入王宫，来到偏厅，幻与终于见到了国王所罗门...
    以及秦墨。
    原来他离开空间站，治好了烧伤后，来到了这里。
    这是第三次见面了。
    刚来到一号地球时两人便见过一次，算下来也就是三个月前的事，那时秦墨的身份是同济会亚洲区理事，两人愉快的地聊了一整天，当然，幻非聊得更愉快。
    上个月，幻与正在‘天庭’空间站里散步，眼前突然电光雷鸣，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幻非用‘洞’瞬移回来了，岂止电光散尽后，地上躺着两个重伤的秦墨，这次见面没有任何交流，两个秦墨很快被同济会欧洲理事拉斐尔派来的太空梭秘密接走了。
    然后，便是现在。
    眼前的秦墨变化不小，一方面当然是他还处于发育期，个子一天一个样，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更加内敛，显然是经历了一些变故，所以更加成熟了。
    “幻与先生，幸会幸会。”所罗门拿出主人家的风度，率先与幻与握手。
    “我是不是...被外交伏击了？”幻与盯着秦墨苦笑道。
    秦墨微微笑道：“不不不，你只是在一个外交场合偶遇了一个正在避难的老朋友，并跟他闲聊了几句罢了，当然，如果你不把这事说出去，那就更好了。”
    幻与知道留下来很可能会违背弗兰克王不当搅屎棍的命令，正犹豫是不是该转身离开，身后的妹妹已扑了上去。
    “秦墨哥哥！你好了！上次见你时整个人都被烧成黑炭了，吓得我差点决定回家乡找药去。”幻非用小脸蛋左右摩擦着秦墨，逗得他哈哈大笑。
    “还叫我哥哥，你个老妖婆都两百多岁了，尽占人便宜。”
    “不管不管，你就得叫我幻非妹妹。”
    “好好好，命都是你救的，叫声妹妹有什么。”
    幻与无奈摇头，看来是走不了了。
    秦墨放下幻非上前主动握手：“首先我要感谢您前几天帮的那个小忙，嘿，其实一点也不小，那几个钉子户是我计划的关键一环。”
    “别别别！什么钉子户？我没见过，更不知道你说什么。”幻与很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绝不参与一号地球纷争的立场。
    秦墨理解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让您为难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您这次来的目的是来借鉴大卫国的一些...姑且算治国技巧吧。”
    幻与笑了笑，不置可否，很多事情，大家心照就好。
    总理萨伊严肃道：“幻与先生，相信我，您想知道的东西，秦墨和他的幕僚可能看的比我们更透彻。”
    “那么作为回报，我要给你什么呢？”幻与警惕地问秦墨。
    秦墨不假思索道：“我希望知道一件有关二号地球的事，先说明，如果您不便透露，我绝不介意。”
    犹豫了片刻后，幻与点了点头。

 第八十六章 幻与大使（下）

    所罗门立刻示意大家就座，还命人送上苦茶和糕点，尽量让气氛变得活跃轻松一些。
    这些都是大卫国的特色事物，不管茶还是糕点都是苦的，先贤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提醒国人，危机和苦难从未远离。
    幻与和幻非作为贵宾被安排在所罗门的左右，秦墨和他的幕僚陈儒生坐在阶下左侧，总理萨伊则坐在右侧。
    大家并没有立刻进入主题，而是天南地北地聊着天，互相试探对方的立场和底线，看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到侍女们再上一轮苦茶，陈儒生终于起身进入正题：“幻与先生，不知您是否听过这么一段话，主的意志是无形的，尝试搜寻主的意志，你将一无所获，但当你用心去感受，又会发现主的意志无处不在，它在每一片落叶的背面，在每一颗砂砾的核心，它引导着这个世界，推动着这个世界。”
    幻与当然听过，这段文字并不是出自宗教文献，而是飞犬啸星的一本小说。
    秦墨轻笑道：“幻与先生利用零界读遍了一号地球的历史名著，怎么会不知道这话呢？”
    幻与猛瞟向幻非。
    你连零界的事都跟秦墨说了？
    幻非的脸染上了一缕绯红，还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某种程度上说，零界是比那些千门百类的契更需要保密的东西，因为绝大部分契都可以用一号地球的科技代替，唯有零界无法模仿，用商场上的话说是二号地球的核心竞争力。
    秦墨替幻非开脱道：“幻与先生，您就别责怪幻非妹妹了，零界在二号地球家喻户晓，随着两个世界的交流逐渐加深，我们迟早会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所以与其藏着掖着，不如主动公布，反而能显示出二号地球的诚意。”
    幻与点头同意道：“私下里我也这么觉得的，不过二号地球那边暂时没有给我公布的指令。”
    “恐怕是来自教廷的压力吧？”陈儒生淡淡道。
    幻与没有任何表示，等于是默认了。
    他此行的目的正是借鉴大卫国的经验，看如何能帮助弗兰克王压倒家乡的教廷，秦墨他们也知道如此，但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有把这事挑明了。
    陈儒生接着说道：“在一号地球的历史上，神权与王权产生冲突，一方毁灭另一方的例子比比皆是，二号地球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不敢随便举例子让您照搬，但对比现有的信息，我有出一个很有意思的结论，觉得应该拿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什么结论？”幻非好奇地问。
    “一号地球的信仰和二号地球是截然不同的。”
    不仅幻与幻非，连所罗门和萨伊都露出了关注的神情。
    “就像刚才那段文字说的那样，在我们这里，神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哦，这说法不确切，应该说神是以另一种无法用五官感知的方式存在，严格来讲，他们活在人心和信仰中，因此只要人心在，信仰在，他们便不灭不死，上帝、真主、佛主都是如此。
    但在二号地球，伊薇神是真实存在的，听说2020年8月10日她甚至以光的形式现身过，还用神迹保护二号地球，另其免于引力异常带来的毁灭。”
    “那么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无分好坏，只是简单的不一样而已，一个真实存在的神最大的优势是可以统一整个文明的信仰，试问都亲眼见到了，还能不信么？但是真实存在也有它的劣势...”
    陈儒生潇洒地展开手中的银质折扇置于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他没有把犯忌的话也一股脑说出来，但幻与明白了。
    神如果看不见摸不着，出处又不可考，人们便很容易将其神化，将其和天地万物因果循环都联系在一起，在心中自然而然地觉得神无处不在，而且时时刻刻注视着自己。
    相比之下，肉眼可见的神反而失去了这个优势，沦落为和世间万物等同的存在，而不是高出一等。
    最重要的是，因为真实存在，所以可以被毁灭。
    “很有意思的论点，但是这对我此行的目的有什么帮助呢？”
    “这是一个契子。将它打进合适的地方，便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我只能说到这里，因为对你们的世界我所知不多，具体怎么用这个契子，得靠你和你背后的王自己思考。”
    幻与难掩心中的震撼，陈儒生的话确实为他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他当然不敢想什么杀死伊薇神，但伊薇神会死这个观念，确实可以用来动摇教廷的根基。
    至于具体怎么做，得慢慢思考，因为一个操作不当，动摇的就不止是教廷，而是整个二号地球文明。
    幻与突然警惕起来。
    这个陈儒生，会不会明着提意见，实际上是在利用王权和神权的矛盾，令二号地球陷入混乱呢？
    不管真心与否，求回报与否，陈儒生确实如约说出了独特的见解，现在轮到自己了。
    “秦墨，你想知道第二地球的什么呢？”
    秦墨欣然道：“我想知道伊薇教徒与伊薇神结的各种契中，是否存在能操控别人或者将灵魂附身在别人身上的契。”
    幻与立刻会意。
    一个月前两个秦墨瞬移到‘天庭’号空间站时，幻与一看他们的伤口便知道是被‘焚’烧伤的。
    也就是说，除了幻与和幻非，还有别的二号地球人来到了一号地球。
    二号地球不具备星际航行能力，除非搭乘一号地球的太空梭，否则没有人能离开家乡来到这里，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有人将自己的灵魂附在李恒或者其他一号地球的宇航员身上，‘偷渡’来到这里，然后再附到别人身上。
    秦墨显然已经推论出了这一点，以这个问题开场只是想逐步深入罢了。
    “我们也算朋友了，不如你问的更直接一点。”幻与鼓励道。
    “好，那我就直问了，第二地球有多少附身类型的契，有哪些人懂得使用这些契，其中谁最有可能来这里捣乱？”
    幻与再一次苦笑。
    和盘托出是不可能的，但陈儒生给了如此一针见血的意见，不回馈一些信息肯定也说不过去。
    问题是回馈多少呢...
    “那个，有没有可能是白...”
    “住嘴！”幻与打断了幻非。
    秦墨早猜到幻与会为难，也想好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样好了。幻非妹妹，你玩过一个叫做眨眨眼，啧啧嘴的游戏吗？”

 第八十七章 相亲去

    “哎呦！”
    秦墨捂着仿佛要裂开的脑袋低声**，顺着层层纱布往后摸，他很快找到了裂痛的根源。
    一个鼓起的大包。
    咋回事？啥玩意？
    对了，昨晚他发觉杨天明神态有异，便远远在后面吊着，结果发现这小子居然想刷新人设玩舍生取义，幸亏取义未遂，否则秦墨肯定要悔恨终身。
    之后便是一番掏心掏肺，两人的基友槽瞬间涨了半管。
    后面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似乎是聊着聊着突然聊到同济会总部里看到的壁画，上面是某个8月31日出生的秦墨穿越回远古刻下的有关二号地球的警告，妈的，难怪同济会这么看得起8月31日出生的秦墨。
    再后面就完全记不清了，最后，恍惚中好像有什么红艳艳硬邦邦的东西朝自己的后脑袭来。
    一块板砖...
    “杨天明！！！”
    “咦，醒了？”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重重推开，杨天明跑进了房间。
    “咋样？还痛不？昨晚我为了一击必杀，可是下了死手的。”
    “他妈的，果然是你，没事开我瓢干嘛？”
    杨天明眨眨眼，笑着道：“曲瑶果然没说错，你一醒来就全不记得了，哦，千万别试图回忆起我为啥要开你瓢，否则我不得不再一次开你瓢了。”
    ‘曲瑶...’
    ‘杨天明说得对，你昨晚不小心陷入时间旋涡，分不清过去未来，如果再持续一段时间，人就崩溃了，这正是在零界中待久的副作用之一，幸亏杨天明把我翻出来，按照我的指示把你打晕了。’
    ‘哦，好吧，我放过他。’
    “怎么样，曲瑶也是这么说的吧？”杨天明的眉毛一挑一挑的。
    秦墨一愣道：“嗯？你怎么知道我在跟曲瑶聊天。”
    “这正是我要提醒你的。”
    杨天明一下一下点着秦墨的额头，“你知道你跟曲瑶聊天时面部表情有多丰富吗？一会两眼放光一会流哈喇子，我就是从这一点发现你有猫腻的，被我发现倒是无所谓，要是被敌人发现就完蛋了，所以麻烦以后你搞地下情的时候尽量保持一副生无可恋的咸鱼脸，最好再戴上副墨镜。”
    “好主意，待会路上记得买副墨镜装逼用。”
    门再一次被啪开，林素拎着两套西装撞了进来，自己也穿的跟参加葬礼的小寡妇似的。
    “干什么？谁死了？”
    “死？这里唯一有可能死的就是你啊。”林素看着秦墨头上的纱布说，“哎，去夜总会的路上都能摔倒破头，我真是服了你了。”
    秦墨眯眼望向杨天明：他妈的，去夜总会未遂的罪就这么全推到我身上来了？
    杨天明自豪地点了点头。
    哎，认了吧。
    “我怕姐夫自己进去了没人带我，就走快了点，脚底一个打滑就变成这样了。”
    杨天明赶紧补充道：“没错没错，幸亏我就在前面不远处，否则这小子搞不好就死在走向人生巅峰的道路上了，话说你穿着一身寡妇装干嘛？”
    “你妹的寡妇装，我这是相亲装！你们两个也给我换上西装。”
    秦墨有不好的预感。
    “换西装干嘛？”
    “这不废话吗？相亲去啊。”
    林素将手机屏幕在两人面前晃动，“你看，仓北市**举办的相亲大会，餐饮酒水全面，就算咱们选不到合适的，吃一餐白食也不亏啊。”
    “啥玩意？相亲大会？非诚别扰么？你是让我们上去就被人24盏灯全灭，下台时顺便宣传‘思密达’烤肉是不是？”
    林素微微一愣，拍着杨天明的肩道：“嘿，还真就是这样差不多，不过我们参加的不是相亲节目，而是真正的相亲，不管找不找得到合适的，塞张卡片揽生意总不吃亏啊，你看一身行头我都替你们买好了。”
    秦墨无奈摇头，等着杨天明代表自己拒绝。
    “好主意，没问题！把行头放下，我们现在就换衣服。”
    “乖！”林素把西装小心摊在床上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懵逼的秦墨。
    “你搞毛！想多连累几个人么？”
    杨天明没好气道：“你一个硬邦邦的青葱少年，我一个刚刚丧偶没多久的中年大叔，这样的人设不去相亲才会惹人怀疑吧？再说了，你看到没有，这个相亲场是**举办的，搞不好就是那台机器举办的，你不想看看它的目的是什么吗？”
    “这些都没错，但我的问题是你他妈想多连累几个人么？回头相亲成功了，女孩子不得被我们拖累了。”
    “哎呦，你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有人会看上你啊？”杨天明点着秦墨那张进可攻退可守的28岁民工脸，“就算真有人看上你主动来搭讪，脱裤子吓走她就是。”
    秦墨一想也觉得合理，便跟杨天明一起换上西装。
    林素还挺下血本的，这身行头估计没有四位数都拿不下来，比中学发的那身酱紫色西装面料好多了。
    可问题是秦杨这两个关东大汉的形象根本不适合西装革履，这么猛一捯饬，更加不像人了。
    秦墨对着镜子照了一圈，倒是彻底放心了，这样的形象再配上一头纱布，要还有女孩看上，那女孩怕是也没救了。
    林素看着两根西装人棍，脑子里显然冒出了跟秦墨同样的想法，于是给两人的口袋里塞满了‘思密达’烤肉的名片，估计他们到了那也只能分发小卡片了。
    相亲的会场说近不近，林素为了保住自己在美容店画的妆不被汗水毁了，还特意叫了辆计程车。
    “林素妹子，这么重视啊？”
    “当然。”林素坐在前排拿着化妆镜左看右瞅，恨不得要把镜子照碎来，“我长这么大从没谈过男朋友呢，待会管他帅不帅坏不坏，随便抓一个谈一谈再说。”
    “靠，对自己太不负责了吧。”
    “怕什么？就算遇上看得顺眼的最多也就让他毛手毛脚一下，只要不上酒店拉窗帘能出多大事，将来遇上真爱了不告诉他就是。”
    从林素的化妆镜中，秦墨看到了一张初生牛犊把虎吞的傲娇脸。

 第八十八章 暴打地头蛇

    想不到相亲会场规模这么大，把刚装修好的体育馆全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办车展呢。
    年轻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三五成群地往会场里走，有那么几个真有当车模的潜质，看的杨天明猛咽口水，不自觉就跟了上去。
    却被林素扯住了。
    “你干嘛？我给你报名的是夕阳红相亲场。”
    “啥，你我让我去跟老太太相亲？”杨天明指着自己的50岁老汉脸，不可思议道。
    林素嘴角一抽：“就你这没钱没脸的还想老牛吃嫩草还是咋的啊，有老太太看上你就知足吧，当然，我让你去老年场主要是为了增加‘思密达’小卡片的派发面积。”
    杨天明白眼一翻，扯起关东腔一顿乱喷：“你就不兴我遇上个不长眼的嫩妹子，一个不开心就往我怀里撞。”
    “真有这样的好事你也得让给你小舅子啊。”林素搂着秦墨道，“人家昨晚夜总会没去成还差点壮烈牺牲了，不得有个补偿啊。”
    “他没去成还害得我也没去成，我的补偿在哪里？”
    “哎呀烦死了。”林素拉过杨天明，往他脸上狠香一口，“可以了吧，滚！”
    这怕是接下来三个月最接近艳遇的一刻了，杨天明捂着脸无话可说，循着夕阳红场的标识进门右拐。
    “来，咱们也出发吧，如果真遇上不长眼看上你的千万别放过，没遇上的话记得把小卡片发光。”林素领着秦墨进门左拐，很快来到了相亲大会主会场。
    来迟了一点，主持人刚刚走向演讲台，台下的人各个脸蛋红扑扑的，估计在主持人的忽悠下都觉得十个对象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只有一个人人爱，举刀也要抢回来。
    哪怕是没听忽悠的林素着了魔似的，双手在腋下挤了挤便冲进男人堆里，那架势让秦墨想到持刀凶徒冲进火车站。
    所有人都循着本能自动成堆，花枝招展年轻帅气的一堆，相貌平平腼腆朴素的一堆，名表名牌以富服人的一堆，不堪入目宁滥毋缺的一堆。
    秦墨自己跟自己一堆。
    严格来讲以他的人品相貌要混进最后那堆还是没什么难度的，但一来曲瑶盯着，二来他也没这个兴致。
    还是守在门口发小卡片吧。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来自****的人们使了劲地介绍自己，在这座崭新的城市中抱团取暖。
    秦墨突然觉得这就是那台机器的目的，制造归属感。
    很快就有人牵着手往外走，男的脸上写着想通了，女的脸上写着想开了，秦墨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愣是没勇气掏出小卡片。
    算了，太煞风景。
    不远处，林素真勾搭...不是...吸引到了一个不错的小帅哥，两人坐在角落里含情脉脉的对望着，一副要吃了对方的样子。
    看着这场景，秦墨突然想哭。
    他妈的，全世界就这么亲亲我我不好吗，杀什么人抢什么劫制什么裁打什么仗，这么多美好的东西不珍惜，满脑子统治世界杀人放火，搞毛啊。
    他妈的秦墨。
    二号。
    老子的父母不也过世了吗？怎么不见我找全村全城的人报仇啊，你他妈的连自己的腿都舍得炸，权力什么的是有多吸引人啊。
    悲伤和愤怒还没散尽，浓浓的无力感又窜进了心头。
    连杨天明都成功转型当了智将，自己却越活越回去了，还不是用‘逆’活回去的。
    可自己才十七岁啊，怎么就跟什么人类兴亡世界命运扯上关系了呢，怎么就要冒着生命威胁潜入敌后了，这个年纪的少年不是应该天天躺在大学宿舍在被子里搭帐篷玩么。
    更重要的是，已经有很多人因自己而死了，以后还有更多人会死。
    若不是怕煞风景，秦墨早就趴地上寡妇哭了。
    他妈的，要是有人站出来给他打一顿，那该有多好啊。
    刚有这想法，一个纹身大汉就走了进来，背着手在人堆中来回穿梭，时不时就撩撩小姑娘的下巴，一脸凶神恶煞的，竟没人反抗。
    秦墨定睛一看，特么的，不是昨晚来‘思密达’烤肉收保护费，结果被钟森赶跑的竹青社肥痴么。
    真是老天赏的沙包啊，要不是怕身份暴露，他铁定冲上去棒打这个棒打鸳鸯的二货。
    算了，忍着，要记住，我是卧底。
    可好死不死，肥痴把目光锁定在了林素的脸上。
    “哎呦，这不是烤肉摊的啤酒公主吗？”
    果然长得帅的都靠不住，肥痴连滚都没说出口，那小帅哥就投胎似的跑了，留下林素孤零零站在角落，用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秦墨。
    秦墨不断地提醒自己忍住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绝不能在公共场合动手打人，要是被二号秦墨的手下看到搞不好会身份暴露的，这想法是如此的坚定，以至于秦墨冲上去把肥痴打倒在地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息事宁人。
    还好最后的理智还在，他没用十成力气，否则这一下就能把肥痴送进icu。
    “这是我妹子，别想碰他。”
    秦墨狠狠道，同时在心里催眠自己，身为一个关东大汉，自家妹子被欺负了不出手才会引人怀疑呢，嗯，待会见到杨天明就这么说。
    肥痴哪丢得起这个人，站起来揪住秦墨的衣领：“你特么找死么？”
    “你特么找死么？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家色女。”
    “嘿，什么欺负，我是来找她相亲的，你咬我啊。”
    “我不吃屎。”秦墨冷冷地说，一边捋起袖子。
    不管了，泄愤对象送上门，不打对不起关公。
    于是，在尖叫声中，两个大男人混打在了一起。
    两人的套路完全不同，肥痴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秦墨揪头发踢裤裆掐奶头，肥痴拼了命地让自己显得虎虎生风，秦墨拼了命地让自己显得弱不禁风，但即使是这样，十秒过后肥痴还是瘫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要按照关东的风俗，现在应该是秦墨看着肥痴爬出相亲大厅，但做贼心虚的他连狠话都没撂下一句就拉着林素走了，生怕扳倒二号秦墨的大计被自己一顿王八拳打没了。
    路上秦墨赶紧问林素要来手机给杨天明打电话报告情况。
    “哦，没啥大不了的，跟我的遭遇比，这都是小事。”杨天明的语气跟死了一样，“那个，我相亲成功了。”

 第八十九章 包租婆张美凤

    会场外，秦墨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不得不承认，他妈的，杨天明身边这个风韵犹存的大婶正是张美凤本人没错。
    张美凤，也就是包租婆。
    以前她在云海远郊的城中村有三栋小产权楼，每天除了收租外啥都不用干，活的不算潇洒但也饿不死，秦墨四岁父母双亡举目无亲后，便被她收留，住在地下室里。
    十三年来，秦墨交房租的月份屈指可数，作为一个学生，能在放学时间靠当童工把自己养活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张美凤虽然脾气不好，动不动就说要赶走秦墨，但从没真的这么做过，秦墨考上大学了，她还尽自己所能将秦墨从地下室赶到了稍微体面一点的顶楼。
    如果说杨天明是最接近兄弟的存在，那张美凤就是最接近妈妈的存在。
    “这是我的...马子...张美凤！”
    杨天明那神采飞扬的表情只有有心的秦墨看得出是假的，旁边的张美凤那叫一个小鸟依人啊，估计刚才在相亲场里杨天明没少骚包。
    秦墨看着两人这么缠绕在一起，总觉得有点乱。
    “哇，想不到最后有收获的是你啊。”林素一脸欣慰，“你们俩咋谈上的，谁主动的，赶紧传授下经验。”
    “这个...以后再说，美凤已经决定搬我们那栋宿舍去住了，仓北人力上申请也通过了，林素，要不你帮忙去美凤家收拾收拾东西搬搬家。”
    “那你们呢？搬家不得要男劳力么？”
    “哎呀，我们两个大男人，到时候看到一屋子大内衣大裤衩的，毁了三观就不好了。”
    张美凤居然真害怕了，赶紧拉上林素打车走了。
    两人一消失，秦墨赶紧搂着杨天明低声问：“他妈的，咋回事？”
    杨天明反搂着秦墨问：“先告诉我包租婆怎么变成亿万富破的？”
    “哦，我被同济会接回总部，刚发达那会安排过开发商去拆迁包租婆的小产权房，她现在应该富得流油才对啊，咋跑仓北来了，难道是来投资的？”
    “不，她是来当保姆的。”杨天明苦笑道，“哎，可怜啊，上个月遇上了个小白脸，给她介绍了一支高收益无风险的狗屁基金，结果她把全副身家都投了进去，还介绍了一大堆麻将姐妹一起投，结果你懂得，一个礼拜后，基金和小白脸都跑路了。
    “靠，这么俗套？”秦墨微微一愣，接着问：“该不会是二号秦墨故意下的套吧，为了把她骗到仓北市来牵制我。”
    杨天明沉吟道：“从刚才跟张美凤的聊天来分析，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你，张美凤遇上小白脸是狸子岛爆炸后的事了，二号秦墨应该觉得其他秦墨和敌对墨童都死了才对，不用再防上这一手。
    十个富婆八个傻，我觉得张美凤就是被骗了，觉得仓北市有大把翻身机会才来的，顺便躲债，当然也不排除二号秦墨对你的死有所怀疑，于是想办法把她弄过来当保险。”
    “那你还让她搬过来跟我们住？她不是更危险了吗？”
    扬天明没好气道：“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知道她在仓北后，你一天不看看她会安心吗？我可是牺牲了色相才把她诱拐过来的。”
    秦墨哑口无言，确实，与其动不动就去看看张美凤引人怀疑，还不如让她呆在身边。
    “能不能找个借口把她赶出仓北？”
    “第一，这样做等于不打自招，第二，全世界都是二号秦墨的，把她赶出仓北就安全了？”
    秦墨恨自己疏忽，杨天明都知道把三婆和马子接到秘密基地，他怎么不照顾下张美凤呢。
    “接她过来以后呢？”
    “我已经邀请她过来帮忙一起搞‘思密达’烤肉了，这样也方便照顾，至于下一步怎么走...”杨天明思考了一会后坚定地说：“今晚烤肉收摊后我们得去一趟‘不夜天’了，跟莉莉丝、森哥他们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秦墨点头同意，想到钟森，他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两人打的回家，正好遇上张美凤和林素在卸编织袋，赶紧上前帮忙。
    “包...张大婶，一个人是怎么带着多东西来仓北的啊？”秦墨轻轻问。
    “嘿，能多赚钱累点怕什么，这些编织袋里装的都是云海市特产，在这块卖的听好了，你看这麻球，多香啊。”
    边说还变把麻球往秦墨嘴巴里塞，甜的他眼泪都出来了，虽然那眼泪跟麻球没关系。
    “好吃，大婶，晚上记得拿一袋到烧烤摊上去卖啊，回头我让林素想个无敌好听的网红名。”
    “名字我想好了啊，就叫麦乐球，多形象，就是有点侵权。”
    秦墨一甩手道：“我们摆摊的还怕啥侵权，就叫麦乐球，回头我去给您弄个单独招牌来，保证大卖。”
    “哎呦，都说关东人热情，果然不是假的，你跟老刘都对我这么好，大婶我可得记一辈子，咦，你哭啥？”
    “没事，眼睛进屎了。”
    仓北app确实很善解人意，特意将林素的舍友调走，把位置空给张美凤。
    两男两女两间宿舍，怎么住？
    “我当然希望跟美凤热乎热乎啊。”杨天明将颤抖的双手背在背后不让人看见，“不过我小舅子和林素孤男寡女的...哎...你们决定吧。”
    他本来指着林素跳起来反对呢，想不到林素刚被秦墨英雄救美了一顿，居然一言不发，脸蛋还绯红绯红的，时不时看秦墨一眼，吓得秦墨赶紧说自己羞羞，惹得哄堂大笑。
    于是张美凤跟林素收拾床铺去了。
    安排好后，正好到了晚上六点，两男两女，两大两小就这么兴高采烈地开摊去了。
    张美凤真不是盖的，招呼客人推销端盘子样样拿手，根本看不出当过几个月的富婆，今天林素多进了一大批材料，没她帮忙还真搞不定。
    虽然忙得昏天黑地，但秦墨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还突然有一种全家人在外地打拼，互相扶持，共同进退的错觉。
    要知道仅仅几个小时前他还想趴在地上寡妇哭，见到包租婆时又狠狠内疚了把。
    可惜，很快他的错觉就被无情打碎。
    端木愚来了。

 第九十章 越来越乱了

    跟上次见面时的一身西装相比，端木愚特意改穿休闲运动服，看起来总算像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年了。
    “哟，领导，这么晚还不休息啊？”秦墨热情地打招呼。
    “再叫我领导我以后可真没脸来了，我还未成年呢。”端木愚微怒道，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三台崭新的手机，“哦，上次说要送你们几台手机，这次给带来了，其实昨天就想来的，后来想想你们第一天开张忙不过来还要应付我，就延后到今天了。”
    “端木兄，你太客气了，收不了收不了，收了该轮到我们没脸了，”秦墨推辞道。
    “我又不是白送你，这餐可别收我钱哈，我们的啤酒公主，快弄几瓶来，忙了一天，就盼着放松放松呢。”
    “来嘞~”林素抱着啤酒坐到端木愚旁边，聪明的张美凤还把别人点的烤肉优先端到这边来。
    “咦，大婶，上次没见过你啊？”
    “对啊，我是新入伙的，呵呵，今天在相亲大会上认识他们的，嘿，你看仓北就是好，第二天就找到伴了。”
    “哈哈哈，那可真要恭喜，您是...跟谁相亲？”
    “当然是老刘啦，难道是史大宝吗？”张美凤猛拍秦墨一下，“哎呦，我刚被小白脸偏光了钱财，再也不敢干这痴心妄想的事了。”
    另一边有人喊点单，秦墨赶紧离开，端木愚可是会逆探知的，还是让林素和张美凤两个人陪他比较安全。
    端木愚严肃地问：“什么小白脸，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忙呢。”
    张美凤赶紧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连在哪吃烛光晚餐这样的细节都不放过，端木愚聚精会神地听着，烤肉的杨天明和送肉的秦墨则暗中观察。
    怎么看这端木愚也不像是认识张美凤啊，也就是说张美凤不是被刻意安排到仓北来要挟秦墨的，至少不是被他安排来的。
    “...靠，那小白脸太聪明了，特意带我去没信号的大海玩潜水，等我从海底钻上来就发现他不见了，回到岸边后，发现那狗屁基金也不见了。”
    “太可恶了！”端木愚猛拍桌子，“您放心，这事交给我，钱未必能全找回来，因为恐怕已经散开洗白了，但是人我必定给你抓到，不管他在世界哪一个角落晒日光浴。”
    “好好好，太好了，抓到了看我把他吊起来打。”
    “啊？那也不太好吧，还是交给警察叔叔...吊起来打好了。”
    “也行也行，你说了算，来吃肉吃肉。”
    “林素妹妹，你也吃。”端木愚小心翼翼地夹起肉片放进林素碗里。
    杨天明眼睛一咕噜，似乎明白了什么。
    “哎，端木哥，还有个事儿你看能不能帮忙，昨天收保护费的来了，张口就要6666，这可咋办？”
    端木愚皱眉问：“肥痴吗？”
    在一旁烤肉的杨天明赶紧接上道：“不是肥痴，是刀疤强，那个肥痴被刀疤强打跑了，嘿，今天在相亲会场他调戏林素又被史大宝打了一轮，岔远了，总之收保护费的是那个刀疤强。”
    端木愚听到肥痴调戏林素时脸已经凝固了，后面的部分有没有听清鬼才知道。
    “嗯...咱们先说保护费的事，一周给6666压力很大吗？”
    “倒是不大，你看我们这生意也不是盖的，就怕那个刀疤强贪得无厌越加越多。”秦墨抢答道，生怕端木愚一仗义去找刀疤强算账，那可是森哥啊。
    “嗯...那就先这样交着吧，如果他再加收你就跟我说，哦，我的号码在这。”端木愚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林素，含情脉脉的。
    这下秦墨也懂了...
    这家伙，情场上估计也是个初哥，看上去一点自信都没有。
    林素撇着嘴：“就不能把他们赶走吗？”
    端木愚笑了：“赶不完的，赶走了自然会有人补上，我们之所以在仓北人力的注册系统里设置偏门类，就是因为这是客观存在的东西，人多了，总会有一帮想不劳而获的家伙，这是人性使然，既然赶不尽杀不绝，干脆纳入管控，确保他们不破坏治安就好。”
    “哼，好吧，不过那个肥痴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孩...算不算破坏治安呢。”
    “放心吧，你这辈子不会再遇上他了。”端木愚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锋锐，看的秦墨寒毛直竖。
    哎，希望肥痴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虽然不是从仓北市升起的。
    “太好了，来吃肉吃肉~”林素托着肉就往端木愚嘴巴里塞，烫的他呵呵笑。
    紧接着，在没人授意的情况下，林素竟然问出了所有人最想知道的问题：“这座城市真的是一个大机器管着吗？”
    杨天明和秦墨赶紧露出八卦的表情。
    虽然官方从没承认过，但论坛上满是相关的讨论，很多所谓内部消息人士连计算机的型号都贴出来了，什么富悦，什么太湖之光，有这么一个真正的内部人士坐在面前，林素不问一句反而不合人设了。
    端木愚的笑容收敛了一点：“你觉得呢？”
    “我是不懂啦，不过很多来这吃烧烤的白领都是这么说的，说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被监控着，所以一切才被安排的那么井井有条。”
    “你介意这样吗？”端木愚这话已经等于默认了那台机器的存在。
    虽然杨天明和秦墨之前已经确定有这么个东西，还试探过它，可如今听端木愚亲口承认，仍感到毛骨悚然，仿佛背后一双血红的机器眼睛时刻盯着自己。
    林素耸耸肩道：“有男朋友前不介意，做生意多方便啊，什么都不用自己管，不过有男朋友后就觉得不好了，特别是亲热的时候，总觉得有人看着，肯定影响发挥。”
    端木愚想不到林素这么直白地提亲热，而且似乎已经把自己对号入座了，脸变得通红通红，就差往上贴牛肉了。
    “咳咳，有道理，额，到时候...额...亲热的时候...跟男朋友，就离开仓北市吧，我给你安排车。”
    端木愚无意中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那机器只覆盖仓北。

 第九十一章 我的主角形象啊！

    “你们占了我的座位。”
    冰冷到让人想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秦墨转头望去，看到一个英气逼人的和服少女，正用冰冷到让人想死的眼神凝视着一桌食客。
    手里拿着***...
    一桌子人立刻往三个方向逃跑，生怕逃慢了就没脚可逃了。
    少女从怀中掏出手帕仔细地擦了擦椅子，端正坐下后，将***重重抵在地上。
    “擦桌子点菜啊。”
    端木愚看着少女，苦笑摇头。
    “快去招呼她吧，这人可惹不起。”
    秦墨赶紧滑翔而去，边擦桌子边问：“豪杰...不对...小姐吃点啥。”
    “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少女指了指端木愚。
    端木愚笑了笑，一言不发。
    “得嘞~”秦墨转过身，立刻对杨天明摆出一副黑脸。
    他妈的，又一个墨童，而且是不好惹的那类，这样下去墨童食堂改这算了，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周围的客人摄于少女的刀，纷纷结账离开，排队的人也散了，堂堂网红烤肉摊只剩下两桌人，在烤肉的滋滋声中静静坐着。
    一小会后，少女悠闲地拿出手机看起视频来。
    秦墨借着擦桌子走到她身后偷瞄手机屏幕，发现在密密麻麻的弹幕后面，有一个关东娘们...不是...关东爷们正在暴打小混混。
    “咦，这不是我吗？”
    “是啊，这不就是你吗？”少女冷冷笑道，“来，跟我说说，打的这么娘们，怎么对手这么快就倒地读秒了呢？”
    秦墨懂了，这冷艳美少女也是来试探自己的，本就猥琐的脸进一步缩在了一起：“嘿，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咏春拳，我跟姐夫在老家用这套拳法跟熊都搏斗过，这么个二货色鬼无赖算什么啊。”
    林素也帮腔道：“就是就是，人家英雄救美你也...”
    话没说完，端木愚就把她按住了，还轻轻地摇头。
    张美凤还以为这少女是发现丈夫端木愚出轨林素来抓现场的呢，一时不知道该站在谁那边，只好陪着默不作声。
    秦墨看她一遍遍地刷自己的打人英姿，又不说话，干脆回到烧烤架旁边装无辜。
    哎，还是太冲动了，在相亲会场打人的时候就该料到会引来麻烦，不过看这少女的样子应该也只是有所怀疑，否则还不得拉大队来清理市容。
    怎么打消她的怀疑呢？她看起来可不像端木愚那么好对付，毕竟端木愚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揍她一顿呗？’
    ‘啊？’
    ‘揍她一顿呗，你现在的脸上写着大大的心虚，人家的怀疑只会越来越深，拿出关东大汉的气魄来，她再惹你就揍她，然后假装揍不过。’
    醍醐灌顶啊，杨天明烤好牛肉后，秦墨先揪了几根头发掺和进去，再凶神恶煞地上菜。
    “趁热吃，小心噎死！”
    “你怎么说话的？”
    “这么说算客气的了，他奶奶的，你看看，客人都被你赶走了，我们开张才第二天啊，今天少赚这么多你赔啊？”
    少女冷笑一声道：“哎呦，你这铺子本来就是得我下属照顾才弄到这么好位置的，你不谢我就罢，怎么还耍起泼来了？”
    “谢你什么谢，要谢也要谢你下属啊。”秦墨转向端木愚，“对吧，下属？”
    端木愚觉得再不说点啥以后都没脸见心上人了，轻咳两声道：“手嶌千明，咱两一正一副，我怎么变你下属了。”
    手嶌千明？靠，岛国人啊。
    手嶌千明用一次性筷子拨弄着烤肉里的头发：“我下命令你听不听？”
    “那要看命令合理不合理了。”
    “明天一早你不是有重要公务要出城么，赶紧回去养精蓄锐明天才不会出差错啊，这个命令合理不？”
    端木愚悠然道：“那得看你要不要以身作则了，明早要出城的又不止我一个，要不一起结账，各自回家？”
    “你都吃饱了，我可一天没吃东西呢。”
    “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晚吃东西，小心身材走形哦。”
    “你竟敢顶撞上司！”
    手嶌千明身子微微一晃，竟已横在端木愚的面前，紧接着寒光一闪，出鞘的日本刀照头劈下。
    端木愚并没有闪躲，反而将身子前压，护住林素。
    秦墨的娘儿本能又发作了，不管这端木愚是不是敌人，秦墨绝不能让他血洒当场。
    可一进入零界状态，他便发现手嶌千明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端木愚身上，而是在自己身上。
    使用过这么多次零界状态，秦墨对慢速移动物体的轨迹预判已有丰富经验，手嶌千明的刀看似一往无前，其实她留有余力，刀子落到一半时就会变向朝自己袭来，最后凝止的地点将在自己脖子的正中间，破皮流血是肯定的了，颈动脉会不会被割破则不好说。
    他妈的，这家伙根本不是要教训端木愚，而是借机试探自己是不是深藏不露，又或者干脆想杀了自己。
    问题在于秦墨看不出手嶌千明到底是试探还是杀人，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躲。
    躲过去不难，可卧底身份就暴露了。
    算了，这麻烦是自己惹来的，赌吧。
    秦墨脱离零界状态，闭上眼睛，等待着刀锋的来临。
    手嶌千明确实是在试探秦墨，但这一刀会不会割破秦墨的喉咙她自己也拿不准，毕竟人对刀的掌控不可能精确到纳米级别。
    也只有这样的极限施压才能探明这个关东二货是不是有猫腻，如果真的失手把他杀了...
    那就杀了呗，不就是人命一条而已。
    破空声袭来，接着脖子一凉，结束了。
    刀锋仍在嗡嗡低鸣，秦墨颤抖着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血正顺着横在脖子前的***一滴一滴滑落。
    暗红色的血，不是动脉血。
    没事没事。
    呼~
    “手嶌千明，你过分了！”端木愚怒吼道，一边将架在秦墨脖子上的刀格开，原来他的袖子里藏着护具。
    手嶌千明还刀入鞘，无所谓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你有个屁分寸，这一刀收不收得住你自己都没准。”
    手嶌千明笑道：“我说的有分寸不是这一刀收不收得住，而是如果收不住把这小子杀了，我会放过其他人，还赔上一大笔钱。”
    靠，这少女太恶毒了吧，活脱脱的草菅人命啊。
    所幸秦墨看到她眼中的怀疑几乎没有了，只需要最后补上一击，以后这恶妇应该再也不会找自己麻烦了。
    算了，形象什么的，以后再慢慢挽回来吧
    秦墨膀胱一松。
    滴...滴...滴。
    手嶌千明皱眉看着地板，突然噗嗤笑了一下，虽然仍是那一张脸，却仿佛换了个人。
    但这天真的笑容一闪即逝，从怀中拿出一叠领袖头像丢在桌上后，她总算离开了。
    端木愚连声道歉后，朝手嶌千明离开的方向追去。
    哎呀，正副职闹矛盾，队伍怕是不好带了。

 第九十二章 时间的涟漪

    总算要结束了。
    尼斯来到一片眉月状的小湖旁，将背包里的第两百颗，也是最后一颗魂器取出，小心装入一个小小的镶金盒子里。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涂抹在天际，一号地球从浓云后露出半边脸，无声无息地盯着大地。
    身为堂堂伊薇教廷的教士，尼斯竟有些心里发毛。
    他妈的，太像静寂岭了。
    赶紧搞完吧，好回家看书去。
    尼斯根据地图的标记走到小湖的眉尖，量了量距离，确认无误后紧闭双眼，用‘缠’在脚底破开一个七百米深的小洞。
    他对‘缠’的掌握远比不上幻与，这么一个小小的垂直井洞竟用了整整二十分钟才弄好，边缘还坑坑洼洼，为了保证盒子能沉到底，他不得不把小洞再拓宽一圈。
    应该可以了，尼斯将盒子丢进小洞。
    碰撞洞壁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砰’的一声，盒子触底了。
    同时，一号地球，同样的眉月状小湖，同样的眉尖位置，三台无人机正小心的向下挖掘。
    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不远处的磐石上，一边等待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时不时又**一阵。
    妈的，全身还是剧痛难耐，仿佛那秦墨的水晶利刃还在不断切割自己。
    狸子岛一战，虽然白皇只是用‘裂’分割出一半的灵魂附身在泰瑞尔身上，但秦墨最后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实在太刻骨铭心了，虽然灵魂及时离开了泰瑞尔，但她知道那一击造成的痛苦将一辈子刻在自己的灵魂里。
    此仇不报，我白皇誓不为人。
    白皇知道那个秦墨现在就在仓北市卖烤肉，而且不知为何身上不带一点魂丝，这恐怕是变身为水晶秦墨获得短暂爆发力所付出的代价，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是个力气稍微大点的普通人，稍微一用力就能捏死。
    但还不是捏死他的时候，他还有利用价值。
    再说自己的力量也远没有恢复，这里离家乡太远，魂丝摄取速度太慢。
    所以要向家乡求援。
    于是，援助来了。
    前方的垂直洞穴突然传来硬物碰撞的声音，一小会后，无人机从七百米深的地底升起向白皇飞来，腹腔下的机械臂钳着一个盒子。
    一个小小的、镶金的、生锈了的盒子。
    白皇毫不犹豫打开盒子，取出里面保存完好的魂器。
    猛地捏碎。
    紧接着便是厉声的嚎叫。
    巨量的魂丝汹涌而入，在填满白皇已近干涸的水库同时也在冲毁大坝，这样过量的魂丝冲击即使没让人粉身碎骨，其造成的痛苦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这是一场冒险，如果赌输了，这具好不容易占据来的重要的身躯又会跟泰瑞尔的身躯一样灰飞烟灭。
    但这又是必须冒的险，如果不用这种方法补充魂丝，别说召唤‘纣恨’了，白皇连用‘焚’给自己点根烟都够呛。
    实力无法恢复，后面的计划就无法实行。
    剧痛一阵阵冲击着白皇，让她几近晕厥，为了抵消这痛楚，她一次次地重复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名字。
    秦墨！秦墨！秦墨！
    我要杀了你！你只能死在我白皇手上！
    痛苦在减弱，但不断增长的仇恨却顺着血丝迅速爬满了白皇的眼白。
    秦墨！秦墨！秦墨！
    如果嘶吼声再大一些，不远处的仓北市中，正蹲在林素门外的秦墨搞不好就听见了。
    门里面，张美凤那堪比演唱会现场的打击乐等级呼噜声正逐渐均匀，林素的抱怨声也没有了。
    “她们应该睡着了吧？”秦墨贴着门轻声问。
    “嗯，应该睡着了。”杨天明猛站起来，“出发！‘不夜天！’”
    如果说手嶌千明的捣乱带来了什么好处的话，就是把客人都赶走了，‘思密达’烤肉提前收摊，林素和张美凤安慰了秦墨一小会后，秦墨就以没脸见人为由打发她们睡觉去了。
    毕竟杨天明刚刚相亲成功抱得美人归，秦墨刚刚英雄救美棒打地头蛇，跟林素之间也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单向好感，两人不能再正大光明说去夜总会了，必须等她们睡着。
    刚走出宿舍秦墨便低声问：“就这么大摇大摆直线去吗？不怕手嶌千明仍在监视我们吗？”
    杨天明轻蔑笑道：“你也不看看她看到你黄狗濑尿时那样子，现在在她的心中你就是一个除了吹牛逼什么都不会的典型关东二货，最多力气大一点而已，再说如果有人跟踪我们，曲瑶不是可以感知到么，大美女，你的感知距离是多少？”
    “三十五米。”秦墨代曲瑶回答。
    “对嘛，所以放心去浪吧。”
    宿舍和‘不夜天’相隔不远，秦杨二人十分钟就到了‘不夜天’门口。
    这里其实也是宿舍，只是被临时改建成了夜总会，听说还是仓北人力app优先安排改建的，看来那台机器很精准地对人的需求优先级排了序。
    霓虹光管拧成的招牌下方，一扇黑乎乎的大门仿佛巨蟒的血盆大口，能把男人的身体和钱包都彻底掏空。
    “记住，我们是乡下来的，第一次进夜总会，所以给我装的面红耳赤一点。”
    杨天明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秦墨根本不用装已经面红耳赤了。
    门口那西装革履的小伙子看到两个关东大汉拾阶而上，先是本能的一阵厌恶，然后立刻换上一幅职业猥琐笑迎了上来。
    “两位老板，来放松啊？”
    杨天明自己就当过夜总会门口迎客的服务生，自然驾轻就熟，取出一张大票塞进服务生口袋里。
    “去，给我们把何姑找来。”
    “好的好的。”
    小伙子点头哈腰地将二人引进地下室里一间暗的干啥事都看不清的包房，一边用步话机喊：“何姑何姑，有老板找。”
    “好的，知道了。”
    一点都不莉莉丝的声音从步话机里传出。
    不一会,一个三十出头，一看就是妈妈桑的窈窕华国大姐走进包间，夹着烟的左手轻轻架在胸前，姿势要多社会有多社会.
    是莉莉丝吗？是莉莉丝吗？是吗是吗？
    秦墨迷糊了，但又不敢问，杨天明显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何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坐到两人中间，还亲昵地挽起秦墨的胳膊。
    “亲爱的，来了啊。”

 第九十三章 再会情人

    十足十莉莉丝的口气，但说不定妈妈桑也是逢人都喊亲爱的呢。
    秦墨如是想，一边试探地道：“把烟掐了...我不喜欢。”
    何姑眨眨眼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金发高鼻子a4腰，以发圈调戏人为乐，哦对，腿上绑着把大手枪。”
    何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用手把烟掐灭。
    “下次试探别人的身份时不要这么生硬和猴急，还有，试探语别这么明显，你可以说一些只有我能听懂，无心人听过就忘的东西，比如你是个渣男x3。”
    “哦，我下次注意，好久不见。”秦墨笑中带泪。
    仿佛见到了久违的姐姐。
    “是啊，哎，我动身前往津海时你还一身绷带呢，要说不担心自然是骗人的。”莉莉丝挽着秦墨的手更紧了，另一只手又挽住了杨天明，“天明的表现也棒棒的，把我家亲爱的安全带进了仓北。”
    杨天明皱眉道：“你去津海干嘛？”
    “代替真正的何姑在那当一段时间的妈妈桑啊，这样带队来仓北时身份才更隐秘。”
    “也就是说何姑是真有其人的？”
    “是的啊，不过真何姑现在被藏起来了。”莉莉丝调皮的眨眨眼，“不仅是我，所有归属我管辖的潜入部队都有详细的出身和背景资料，有心人查也查不出问题，哎，原则上各组潜入部队彼此都不知道身份，更不能见面，只能通过森哥协调行动，你们是不该来这的。”
    “嗯？你不是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不，我是刚刚进包厢后通过逆探知才认出你们的，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已进入仓北，更想不到上了热搜的那个‘思密达’烤肉是你们开的。”
    “可是森哥没给我们留下联系方式，而且还暗示你在‘不夜天’当妈妈桑啊。”
    “那是因为森哥还没决定启用你们，告诉你们我的位置也是让你们有紧急情况才来找我。”莉莉丝顿了顿道：“对哦，难道你们遇上什么紧急情况才来的？”
    杨天明赶紧把这些天的事叙述了一遍，特别是他英勇地试探出了那台机器存在识别盲区，以及偶遇张美凤。
    但隐瞒了自己知道第四块石板内容的事，秦墨知道他有隐瞒的理由，所以也没点破，两人在这方面默契十足，杨天明未经秦墨同意也不会说曲瑶的事。
    莉莉丝静静听着，神情平静。
    杨天明没得到应有的赞赏，泄气道：“看你面无表情的，是不是已经通过其他方式确认那台机器存在识别盲区了？”
    “是的，有个急性子的小姐妹等不下去了，用自己的方式试探了一下，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我们对那机器做的手脚奏效了，不过你的舍命试探也不是没用，我们本来就准备再做二次确认，这件事我会告诉森哥的。”
    “那台机器到底是什么？”
    莉莉丝一阵苦笑。
    “那是世界上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名为‘鬼谷’，不得不佩服二号秦墨，‘鬼谷’本是一个搁置了的项目，因为变数太多，风险太大，想不到二号秦墨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它启动了，幸亏负责启动的哈灵顿是我们的人，否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墨一愣。
    他只知道哈灵顿被莉莉丝押着离开了狸子岛，却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哈灵顿...被我们策反了？”
    “他没得选，现在二号秦墨大权在握，如果哈灵顿如实说出狸子岛一战的真实经历，等于说自己失手放掉了二号秦墨所有的敌人，还赔上了泰瑞尔，二号秦墨绝不会放过他，帮助我们扳倒二号秦墨是他唯一的活路，刚从哈灵顿那听到二号秦墨决定启动‘鬼谷’的消息时，我们都措手不及，是钟森当机立断让哈灵顿对‘鬼谷’的核心程序做了微微的篡改。”
    “什么样的篡改？”杨天明问。
    “嗯，用你听得懂的话说，我们让‘鬼谷’变成了先天性的红**盲，而我们这些潜入部队在它的眼中就是红色，不管做多出格的事，说多出格的话，‘鬼谷’都识别不出威胁来，这次篡改让‘鬼谷’延迟了三天上线，所以仓北市外围才出现了三天的大堵车。”
    秦墨皱眉问：“就不能直接把‘鬼谷’篡改成站在我们这边吗？或者直接炸了它”
    莉莉丝摇头道：“二号秦墨是‘鬼谷’的主管理员，这也是嵌入鬼谷核心程序的，哈灵顿做的篡改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了，再大的话迟早会被发现，炸了它倒不是不行，但以二号秦墨手中的资源，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再造出一台来，那我们唯一的隐蔽优势就没有了。”
    这下很多事都清晰了。
    “那个，张美凤她...”
    莉莉丝沉吟道：“我跟你们的判断一样，她应该是自愿来仓北的，这是个巧合，不过如果将来形势吃紧，最好让她发一笔横财，再设法打发她离开仓北。”
    杨天明苦笑道：“前提是她能割舍跟我的感情。”
    莉莉丝噗嗤笑了：“扮演个负心汉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需要的时候你当着她的面来我这耍一趟就好了，我会给你安排几个漂亮姑娘气死她的，哦，都是你在云海大学见过的女同学。”
    这话突然让秦墨猛打个机灵。
    “那个...我的那帮墨童女同学们...”
    莉莉丝白了秦墨一眼：“这里是夜总会，你觉得她们在干嘛？”
    “不会吧...牺牲这么大？”
    “哦，放心吧，她们不拎手袋的，每个夜总会都有那么几个初来乍到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只卖艺不卖身，所以也不会显得突兀。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吧，在森哥有新指示前，你们就继续卖烤肉好了。”
    莉莉丝站起来带两人往外走，“记住，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别再来找我了，虽然不用担心‘鬼谷’，但这座城市仍旧满是敌人，手嶌千明、端木愚都是墨童中的佼佼者，那个手嶌千明胜负心极重，以前就心心念念要超越我，总之万事小心吧。”
    “对了，昊升老师在哪？”
    莉莉丝摇头苦笑道：“不知道，离开狸子岛后他就消失了，不过昊升哥一贯行踪飘忽，说不定下一秒他又回来了。”
    到了门口，秦墨主动搂着莉莉丝轻声道：“亲爱的，你也要小心哦，还有，千万别亲自下场哈。”
    “知道了，别忘了老娘有心上人的，虽然不是你。”

 第九十四章 踩死那碍事的娘儿心

    第二天起来秦墨突然心情大好，一来是后脑的包完全消了，二来是见了莉莉丝，心里安定了不少。
    但一丝微弱负罪感也随之而来。
    他猜钟森之所以安排莉莉丝她们去夜总会，是因为那里是最容易套到情报的地方，达官贵人们只要烈酒一下肚，嘴巴就变成了机关枪，对着姑娘们该说的不该说的全突突了，但是莉莉丝她们在那过得肯定不开心。
    秦墨想努力说服自己这不是他的错，墨童自加入墨童计划开始已注定无法享受平和的人生，但情感上他总有那么一丢丢觉得是自己把女同学们推进火坑的。
    哎，不知道冯耀装扮成了什么呢。
    希望是拳击教练，而不是男公关...
    不管了，自愿不自愿的，所有人都已经陷进了旋涡，自己也不例外，与其恼怒后悔不如赶紧把二号秦墨推了，救所有人于水火。
    想及此，秦墨翻身下床，首先发现杨天明没影了，然后是桌上的新手机。
    端木愚送的。
    说实话，在二号地球出现前，这么一台新手机够他兴奋三个月有余，而现在他首先想到的却是这手机会不会被做手脚。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首先端木愚是真的喜欢林素，对秦杨二人也不再有怀疑，其次就算他想监听，通过秦墨那台旧手机或者通过‘鬼谷’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杨天明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垃圾桶里已经有一个被拆开的手机盒子。
    秦墨利索地拆开盒子，发现居然还是今年新款，连sim卡都附带了，看来端木愚泡妞还是下了本钱的。
    一阵清脆的开机音乐后，屏幕亮了起来。
    然后是连续十几条信息。
    全是端木愚发来的。
    大宝兄，昨晚实在抱歉，我向你保证手嶌千明不会再骚扰你们了。
    本来想今天就登门谢罪的，可实在有任务走不开，正好明天动海阁装修完新开张，我已订下房间，希望四位能赏光吃个晚饭，万勿推辞。
    大宝，明天见。
    接下来的短信都是各种旁敲侧击，想知道林素有没有生他气，或者他还有没有机会。
    最后一条信息说杨天明已经同意赴宴了。
    这一点都不奇怪，杨天明肯定是想乘机接近甚至打入敌人高层，获取更机密的情报。
    那就这样吧。
    秦墨继续翻找手机，发现预装的仓北人力app也有推送。
    居然是一枚同城漂流瓶。
    我将自己的一切：名字、财富和爱情，融为一个谜之匣投进了漩涡里，或许有一天，在河边漫步的白衬衫少年会不经意将那匣子拾起，怀着好奇让它绽放，一片刻着凝露名字的花瓣会告诉少年，仓北市九区有个女子，愿意用一生等他。
    估计跟企鹅的漂流瓶一个意思，写下句子随机发送随机接受的，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天知道是少女还是少男还是人妖的文笔有点意境，凝露这名字更令人联想翩翩。
    漂流瓶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加号，按下去，就可以加凝露好友跟她聊天了。
    仓北九区...不就是隔壁宿舍区么，走路二十分钟就到。
    秦墨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删掉了漂流瓶。
    林素、张美凤，意外牵连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因为好奇心搭进来一个。
    想到林素张美凤，秦墨突然觉得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一会她们两个找过来，对自己又是一顿受不了的人身安慰。
    穿衣离开宿舍后，秦墨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顺便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要走智将路线了，那就不能事事都靠杨天明想办法。
    仓北市是名副其实的一天一个样，前天晚上杨天明就义未遂的工地已经变成了内外都装修完毕的办公楼，此时正值上班早高峰，提着公文包和电脑的白领们从大门鱼贯出入，各个脸上都洋溢着正常白领不应有的朝气勃勃。
    马路上大小车辆川流不息，其中竟有一半的汽车是无人驾驶的，看样子都是隶属于仓北市**的工程车或者货柜车，小型无人机在低空来回穿梭，疏导交通的同时还给路人提供各种各样的导航和生活指引。
    照这个速度，恐怕不用半年仓北市就能建设完成，代替那些个纽约伦敦上海东京，成为世界唯一的中心。
    这一片欣欣向荣让秦墨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再次沉了下去。
    他妈的，老子该不会是这个故事里的反角吧。
    虽说眼前的欣欣向荣都是二号秦墨用尽卑鄙手段和无数人命换来的，但历史上那些雄才大略的雄主明君又有几个双手是干净的。
    如果二十年后全世界都是眼前这番景象，死两三个秦墨加几十个墨童，又有什么关系呢？
    ‘曲瑶，你说呢。’
    ‘秦墨，你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曲瑶的口气从未有这么严厉，‘仓北市有今天的成绩，靠的是同济会积攒千年的科技而不是二号秦墨的雄略，科技和信仰一样，是一把利刃，造福还是为祸全看握着它的手，你觉得这把刀抓在二号秦墨这样的人手里，人类的前途会有保障吗？’
    ‘...’
    ‘还没被说服吗？那我再加加码，总有一天，二号秦墨会从伊薇文明那里得到长寿乃至永生的方法，那时候，这把刀将永远抓在他手上，所以哪怕不是为了你自己的生命，而是为了全人类，你都要抗争下去。’
    秦墨笑了，苦笑。
    ‘曲瑶，你说这些，只是怕我会放弃抵抗去送死吧。’
    ‘这当然是一部分原因，但即使我不这么说，为了莉莉丝、杨天明还有冯耀他们，你也不会去送死的，我只希望你能更积极一点，还记得上次在零界里你是怎么安慰我的吗？拿出那时的精气神来，把二号秦墨给我推了！’
    是啊，也只能这样了。
    秦墨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娘儿心发作，对敌人软弱退缩了，毕竟他不是自己一个人，莉莉丝杨天明他们的命都跟自己绑在一起呢。
    至于做不做得到，再看吧。
    ‘对了，如果我们成功了，把这把刀交给一号秦墨，你觉得合适吗？’
    ‘当然，你不适合当领袖，只适合陪我游山玩水。’
    秦墨笑了，这次是会心的笑。
    突然，裤袋有响声，秦墨掏出手机一看，那个叫凝露的又**流瓶来了。
    妈的，删除。

 第九十五章 白皇现身

    仿佛是安排好似的，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的站在路灯投下的光圈中，女的则站在光圈外，五官都埋在黑暗里。
    陈儒生有些吃惊，一天前他在仓北人力app的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以二号地球的人才看得懂的方式约白皇此刻到这里见面，说实话，他没指望白皇会来赴约。
    想不到她真的来了。
    哎，跟秦墨的赌打输了，回去要在所有墨童面前学狗叫三声。
    “你能知道我的存在，说明幻非这小妮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说了，对吧。”白皇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但语气却很老成。
    陈儒生克制住上前看清她的脸的冲动，沉沉道：“幻非只是跟我的老板玩了个眨眨眼啧啧嘴的游戏，有关你的事情，大部分是我们推理出来的。”
    “哼，随便吧，不管怎么样，我来了。”白皇风骚的撩了撩头发。
    “说实话，我想不到你回来。”陈儒生低声道，“是因为力量恢复了吗？还是因为我们的利益暂时一致的。”
    “严格来讲，两者都有。”
    白皇用‘焚’在手边燃起一个小火苗，火光照亮了她精致的面容，和一副知性的金丝眼镜。
    陈儒生皱了皱眉。
    “我还以为你会附身在手嶌千明或者端木愚这些掌权的墨童甚至是二号秦墨本人身上呢，想不到啊。”
    “他们都是意志力极坚强的人，我俯身了也没多大用，而且现下这个身份能让我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干自己的事，比如跑到这里跟你见面。”
    “说得好。”陈儒生拍了拍手，“那么...谈谈合作？”
    “没问题啊，你的主子在狸子岛上的表现已经赢得了我的尊重，我很期待能跟他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陈儒生在心里冷笑。
    白皇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她来到一号地球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制造混乱，一号地球的各方势力中，谁弱白皇就会帮谁，谁强白皇就会打击谁，总之对她和她背后的主人来说，一号地球永远乱下去就是最好的。
    8月12日，李恒驾驶同济会的太空梭刚踏足二号地球，白皇立刻找到机会用‘裂’分裂出一部分灵魂附身在他身上，李恒发回‘怪物’这个警告语不久后意识就被占据，于是又说是发错了。
    接下来白皇利用李恒的身躯积极推动幻与幻非作为大使访问一号地球的事宜，在驾驶太空梭去‘天庭’空间站的途中还故意让太空梭爆炸，趁机来到地球。
    然后，白皇又一个接一个地附身到其他人身上，可以肯定的是埃菲尔、哈灵顿、泰瑞尔都被她附身过。
    ‘裂’在附身类的契中是最灵活的，使用者可以自由切割出自己的一部分灵魂附身在一个或多个接触过的人身上，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被附身者的行为。
    至于控制力的强弱则取决于白皇切割出多少灵魂附身，以及被附身者的意志力强弱，意志力足够强的人几乎不受操控，像幻与、昊升这种坚如磐石的还能慢慢把白皇的灵魂挤出去，而陈儒生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则完全沦为了白皇的傀儡。
    至于意志力中等的李恒、埃菲尔和哈灵顿则会偶尔不自觉地按照白皇的意志行事。
    泰瑞尔本来也是个意志力极强的人，但白皇附身时他正陷入精神分裂，所以白皇才有空子可钻，完全操控他的身体。
    虽然明知道这家伙心存歹意，但暂时来讲，她跟陈儒生的确利益一致，这个合作关系至少能维持到二号秦墨势弱的那一天。
    “我需要一些情报，首先是通向仓北市地底秘密基地的通道入口以及地底基地的安保细节。”
    再一次出乎陈儒生的意料，白皇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毫不犹豫地丢在地上，看来她早就料到陈儒生有这个要求。
    “地图上用红圈标注着十三处秘密通道的入口，这些入口都不是通向秘密基地的真正入口，只是各种各样的陷阱罢了，进去的人若没有我的本事，必死无疑。”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皇苦笑道：“意思是我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入口，只是排除掉了这十三个入口而已，二号秦墨是个疑心极重的人，地下基地的真正入口连手嶌千明和端木愚都不知道，我这个秘书也一样。”
    陈儒生沉默了。
    这倒是二号秦墨的性格，而白皇除了‘裂’外，还有一个能进入另一个位面躲避一切攻击的防御型契，名为‘晃’，估计她就是使用这个契安然离开陷阱的。
    “还有多少入口你没探查过的？”
    白皇摇了摇头：“我发现的都探查过了，别怀疑我合作的诚意，接下来的靠你们自己吧。”
    “二号秦墨呢？”
    “不说你也猜得到吧，一个月前地下基地建好后他就独自一人呆在那再没有现身过，只通过远程通信向手嶌千明、端木愚还有我下指令，哦，严格来讲他不是独自一人，现在还有个人陪着他，如果人工智能也算人的话。”
    躲在世界最阴暗的角落统治世界，也只有二号秦墨这样阴暗的人才做得出了。
    陈儒生直觉白皇不会再透露更多了，于是直截了当问：“那么...你要什么作为回报呢？”
    “很好，快人快语。”白皇朝陈儒生生出大拇指，“这段时间会有一些由墨童负责护送的货物从全世界运到仓北，你们在仓北搞什么破坏都行，但不能动这些货物。”
    这才是白皇同意见面的真正原因。
    “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的私人物品。”
    陈儒生展开折扇一下一下扇着，好一会才说：“你应该知道人是很奇怪的东西，一个盒子吧，你越说不要打开，人便越想打开它。”
    “如果你打开他，我就去告诉二号秦墨不夜天的妈妈桑是莉莉丝，墨塔的包工头是冯耀，红棍帮的头头是钟森，而四号秦墨和杨天明在经营网红烤肉。”白皇露出不屑的眼神，“幻非的‘染’很高明，但还没高明到我看不透的境界。”
    陈儒生停止了扇动，良久后，露出一个同意的笑容。
    白皇伸出手，陈儒生毫不犹豫地握住了。
    “对自己的意志力这么有信心吗？”
    陈儒生洒然笑道：“我只是坚信你不会附身到我身上，因为二号秦墨秘书的身份暂时对你更有用。”
    “说得好，要不要定个时间再见个面，我应该还能多收集些情报给你。”
    “不用了。”
    陈儒生断然道，“很快二号秦墨和一切忠于他的势力都会覆灭，那时候你最好滚回二号地球去，否则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杀死你的方法。”
    白皇愕然道：“这么有自信？”
    “当然，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二号秦墨必败，因为他的眼里只有我们脚下这颗地球，统治它就是二号秦墨的最高目标，你明白吗？他的格局太小了，而一号秦墨的目光从来就没放在一号地球上。”
    陈儒生指了指天空。
    白皇的家乡，二号地球正好移动到陈儒生的指尖。

 第九十六章 负荆请罪

    端木愚这道歉是真下了血本啊。
    动海阁是第一批投入使用的酒楼之一，也是其中最豪华的，毫不夸张的说，普通小白领在里面挣一餐饭的面子，在外面就要白打一年工。
    宏伟的酒店大堂是纯观赏用的，精心铺摆的假山溪桥令整体空间层次丰富且有序，越过古典雅致的屏风，一间间别致的包房映入眼帘，那才是贵客们碰杯畅聊的地方。
    走廊尽头最大的包房中，长线吊灯与圆餐桌遥相呼应，高贵蓝色餐椅，无一不渗透出清澈的沉稳高贵的气息。
    跟这一切格格不入的，是两个拘谨的东北大汉，和一个拘谨的河东大婶。
    端木愚热情地给他们斟酒夹菜，一副准女婿第一天见女方家长的样子，不知道的服务员还以为彩礼给多少全看这餐饭了。
    “实在实在实在抱歉，手嶌千明天生就持勇好斗，可她偏偏大我一级，我也不好说翻脸就翻脸，抱歉抱歉，太抱歉了。”
    角落里堆满了端木愚买来的礼物，从当归人参到床上用品一应俱全，还有专门给秦墨买的新裤子，估计还有个厚厚的红包藏在裤袋里，这么实在的女婿，如果林素真是自个儿女儿，杨天明早把她嫁过去了。
    “本来昨天就该请你们吃饭的，奈何有工作实在推不掉，只能拖到今天了，抱歉抱歉，实在抱歉。”
    “什么工作这么重要啊。”林素撇着嘴问，“史大宝可是被那恶婆娘吓得尿裤子了，连续两个晚上睡着睡着突然醒过来哭一哭，然后再继续睡。”
    端木愚又对秦墨道歉了一番，那诚恳的态度搞得秦墨都巴不得要跪下了，然后才解释道：“哎，丢人啊，是护送工作，昨天有一批重要的货物要进仓北，我要负责接收和护送入库，跟保安队长似的。”
    “护送的是什么东西啊？”
    “宝物呗。”
    端木愚调皮地眨眨眼，“呵呵，说笑的，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很重要，否则不会派我亲自护送。”
    杨天明和秦墨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都庆幸有林素在。
    撇开对秦墨的诋毁不说，林素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秦杨想问的，只是怕引起端木愚的怀疑才不敢开口，而不明就里又八卦天真的林素问这些问题毫无违和感，被爱情蒙蔽了的端木愚居然真的有问必答。
    除了天真的林素，还有天真的张美凤。
    “那个手嶌千明官很大吗？她看上去高中还没毕业吧？”
    端木愚哈哈笑道：“我也没读过高中啊，这不也管理起一座城市来了，嗯...这方面我不太方便透露，你就当做时代变了好了。”
    “难道...那个手嶌千明就是未来的市长？”
    到现在为止华国和仓北市都没有公布仓北的领导班子，像手嶌千明、端木愚这些名字从没在官网上出现过。
    “哦，不不不，市长的暂定人选...呵呵是个外国人，不过她的名字你们肯定听过的，特别是志比天高的林素妹妹。”端木愚说罢红着脸给林素倒酒。
    秦墨和杨天明的脑子里同时闪出哈灵顿的名字。
    要是这样就太好了，这二货世界首富好歹是被逼着站在我们这边的，有他当市长，很多事情办起来就容易多了。
    可惜他们都猜错了。
    “那市长是谁啊？”林素问。
    “她叫做伊莎贝尔.夏奇拉，你认识的吧，全球叫得出名字的媒体报纸和聊天软件几乎都是她控股的。”
    秦杨当然知道夏奇拉，更知道除了媒体大亨的身份外，她还是同济会大洋洲分部的理事，专门负责引导全球的舆论导向。
    像二号地球出现以及云海大学、仓北市被军事演习夷平这样的事件在全世界都居然没翻起多大的浪，夏奇拉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二号秦墨居然让她来担任这么重要的新仓北市市长，应该对她很是信任。
    张美凤不满道：“为什么要找个外国人来华国当市长啊？”
    “因为总有一天...准确的说是很快仓北市就不仅仅是华国的特别行政区这么简单，它还会成为世界的中心。”端木愚表情严肃，眼中充满了憧憬。
    “世界的中心？”
    “是的，一点都不夸张，到那个时候...”端木愚稍微犹豫了一会后，压低声音对林素说，“偷偷告诉你，仓北这个名字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式，一年，不说不定半年后，这座城市就会改名为墨都。”
    秦墨心中震撼。
    还没动身来仓北市前，杨天明就说过二号秦墨的下一步计划是成立地球联合**，打薄甚至是打破国家的边界，把整个世界真正统一在一起，由他统领。
    其实这件事在媒体上已经初现端倪，曾经被炒得火热之后又冷寂了很长时间的地球村概念重新被各类微博大v提起，还得到了不少****政要的附和。
    现在全球九成国家的资源已经归属同济会统一筹划，只是大部分民众还不知道而已，而二号秦墨准备把台面翻过来，让台面下的事实变成台面上的法理。
    说不定之后他就会渐渐从幕后走到台前，而仓北就是舞台的正中心。
    接下来大家都没聊什么扫兴事，杨天明几杯飞天茅台下肚，开始天南地北地吹嘘在山里遇见过野人团子和熊大熊二，端木愚也很配合地假装佩服，还一点一点往林素那挪，两人的手有意无意的碰着。
    哎，这家伙，或许是个合格的墨童，但在心仪的人面前卸下墨童身份后，跟其他十七岁懵逼中二少年一点区别都没有。
    快到烧烤摊开档时间了，端木愚居然放出了大招，将一串钥匙摆在桌上。
    “那个，旁边的公寓也装修好了，嗯，顶楼景致挺好的，我凭关系弄到了一套公寓，说大也不大，四室两厅，正好够你们四个住，家具电器什么的也弄好了，不介意的话...”
    送个礼都这么结结巴巴的，一点都不圆滑，这家伙，真能当官么...
    带着这疑惑，秦墨将钥匙塞进口袋里。
    宿舍里实在不舒服，再说了，不拿对不起人设啊。
    端木愚看秦墨收了钥匙，不知道是不是理解成了林素随便拿走，开心到差一点就飞天了，将四人欢欢喜喜送出酒楼，临别还送了一句推动剧情的话：
    “接下来几天我都有护送任务，有空再去看你们。”

 第九十七章 钟森现身

    接下来的几天基本可以用稀松平常来形容，这四个字在秦墨最近四个月的人生中是多么的不稀松平常。
    端木愚送的公寓相当不错，虽然谈不上什么海景豪宅，但放在随便一个一号城市也不是卖烤肉的能惦记的地方，里面的装修显然也是端木愚特意做过点拨的，客厅装饰墙上那个抽象派的短发少女要不是照着林素的样子画的秦墨敢从顶楼跳下去。
    杨天明好劝歹劝才说服张美凤分房睡，而且每晚都要反锁房门。
    至于林素嘛，秦墨暴打肥痴的那天她似乎对秦墨有了那么点意思，不过端木愚一炫富，她又有些摇摆不定了。
    这样最好，秦墨当然不能跟林素玩一块去，可如果林素真被端木愚追到了，这一屋子人的敌友关系就太太复杂了，万一哪天秦墨迫不得已跟端木愚打了起来，对林素来说岂不是干哥哥打老公，帮谁都不是。
    ‘思密达’烤肉的生意跟大多网红食品一样...火了几天就开始与日剧下，但仍旧甩开其他铺位二十几条街，秦墨每天起床打开手机看到的都是仓北人力app的推送。
    开连锁店邀请，企业注资意向，‘思密达’品牌使用申请，林素肖像权使用申请，除了没人对刘产和史大宝的肖像权有兴趣这点比较败兴外，只要愿意‘思密达’烤肉随时可以上轨道。
    问题是秦杨不愿意。
    两人每天都要跟林素摊一次牌说誓死不开分店，用的还是坚持梦想坚持原则绝不向资本低头那一套，林素虽然数落二人不思进取但也不提拆伙的事，每晚还是卖力当啤酒公主，也不知是不想单干还是舍不得二人。
    这平凡的几天中唯一的刺激就是在零界中进行模拟格斗训练了。
    自上次不小心陷入时间旋涡后，曲瑶将秦墨每天的训练此时限定在五百次，而且还将时间压缩调整至1比10，即零界中的一秒相当于现实中的十秒，这样能够有效避免秦墨再次陷入时间旋涡。
    按照曲瑶的说法，除了那个附身在泰瑞尔身上的家伙外，此刻的秦墨在一号地球上见到谁都不用惧，当然，在二号地球上还是见到谁都要躲。
    哦，还有一件奇怪的事，那个叫凝露的家伙仍锲而不舍的**流瓶，每次的文笔都是不一样的精致，而那漂流瓶跟长了眼似的，总是漂到秦墨这。
    他妈的，这叫漂流瓶吗？这叫精准制导飞弹吧！
    删除。
    稀松平常的五天过去，钟森总算又来收保护费了，这次是孤身一人。
    他时间把握的很好，等烤肉摊快收档的时候才现身，剩下的少数客人看到他的刀疤脸也赶紧结账离开。
    秦杨二人很默契地装出一副怕得要死不敢接近的样子，直到钟森暴吼一声：“我会吃人吗？过来聊聊天！”
    两人赶紧过去坐好，林素远远地掏出手机看着，估计随时准备给端木愚打电话。
    钟森凶神恶煞地给他们倒啤酒，望向秦墨时，总算露出那久违的关怀眼神。
    虽然一闪即逝，但秦墨心里一片温暖。
    稍微吹嘘了一下自己的江湖岁月，确认周围再没有别人后，钟森压低声音道：“我见过莉莉丝了，你们的情况大致了解，我们不宜聊太久，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捡重要的事说一下。”
    杨天明立刻汇报了近几天的情况，特别是端木愚的事情。
    钟森仔细听着，还时不时打断询问细节，当杨天明说到端木愚这几天都有重要而神秘的护送任务时，他露出了格外关注的神情。
    “这个情报很重要，正好补全了我从一号秦墨那里得到的一条重要信息。”
    “什么信息？”
    钟森再次向周围确认了一圈，然后低头说：“现在仓北市有三股势力，一股是二号秦墨和他的墨童们，哦，还包括人工智能‘鬼谷’，一股是我们这帮潜入部队...”
    秦墨和杨天明对望一眼，同时想到第三股是谁。
    “泰瑞尔。”
    钟森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俯身在泰瑞尔身上的那个来自二号地球的家伙，她的名字叫做白皇，在二号地球是个雇佣兵类型的家伙，收多少钱干多少事，当然是以坏事为主。”
    “她来一号地球干嘛？”
    “当搅屎棍，把一号地球搅的越乱越好，哼，跟我们几千年历史上对外敌干的那些事差不多。”钟森稍微顿了顿，然后看着秦墨轻轻道：“所以暂时来讲，我们跟她是同盟关系。”
    秦墨突然觉得五脏六腑拧在了一起，窜起来就想骂娘，但被钟森按住了。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这就是现实，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钟森沉沉道，“我不知道这样说你会不会好受点，但在狸子岛杀死你七个墨童同学的是泰瑞尔，白皇附身在泰瑞尔身上是之后的事。”
    秦墨压着怒火回忆了一遍狸子岛上发生的事，这才发觉确实是这样，泰瑞尔是在被自己的吕秀才战术逼到绝境后才变成了白皇，之后才会使用‘焚’。
    即使是这样，想到要跟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合作，秦墨就想伏地作呕。
    钟森看秦墨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哎，本来我还不准备给你们安排任务的，但看你这个样子，要不我们给白皇添添堵？”
    秦墨立刻竖起耳朵。
    “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一些重要货物在墨童的护送下进入仓北，或通过直升机，或通过轮船，还有少数通过运钞车的，没错，应该就是端木愚护送的东西，里面装的是白皇的私人物品，一号秦墨和白皇已经定下协议，这些东西我们不能动。”
    钟森露出一个皎洁的笑容，“不能动这三个字一号秦墨传达给我的原话，你们觉得...他的意思是不是虽然不能动，但可以探查探查，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秦墨立刻会意。
    “你要我们去搞清楚白皇的私人物品是什么？”
    钟森点头道：“端木愚也是护送人员之一，这是你们力所能及的事，但千万不要惊动白皇，明白吗？”

 第九十八章 转机

    杨天明皱眉问：“关于这个白皇还有什么信息可以告诉我们吗？”
    “有不少，一号秦墨从幻非那套来了一些信息，再加上我们自己的观察推理，已经摸清了白皇的身份，她现在附身在一个叫做何娇的女孩身上，她是二号秦墨的秘书，两人似乎是同乡，哎，这孩子可怜啊，被白皇附了身，怕是凶多吉少。”
    确实如此，除非白皇的灵魂离开何娇，否则她迟早要面临被毁灭的命运，只是不知道被谁毁灭而已。
    三人同时沉默了，好一会后杨天明才打起精神问：“知道这个白皇会什么契吗？”
    “幻非说她会三个契，分别是‘裂’，‘晃’，和‘焚’。”
    钟森将这三个契仔细解释了一遍后接着说：“按照幻非的说法，这三个契是攻守兼备的组合，哦，还有一件事你们必须警惕，这个白皇看破了所有潜入人员的伪装身份，不过因为我们暂时的同盟关系，她不会把这事告诉二号秦墨。”
    “那二号秦墨在哪？”
    钟森指了指地面：“他就在我们脚下的秘密基地里，但我们至今还没找到入口在哪。”
    “这方面我们能帮忙吗？”
    “恐怕帮不上，连二号秦墨的左右手端木愚和手嶌千明都不知道入口的位置，白皇也不知道，这方面你们就别操心了。”钟森看了看手上的地痞标配金表，站起身来，“好了，就这样吧。”
    啊？就这样？对抗二号秦墨的计划不讨论一下吗？
    昊升老师在哪不说一下吗？
    不过钟森不主动说，怕是问了也没用。
    “万事小心，我给你们的任务并非一定要完成，所以不要勉强，哦，记得转保护费给我，面子活要做齐。”
    钟森环视一圈后，拍了拍秦墨的肩膀，转身离开。
    走远后，林素立刻跑了过来关切地问：“怎么搞的，跟这个地痞聊了这么久，还神神秘秘的。”
    杨天明装逼道：“没事，他想多要钱，被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林素送了口气，拿出手机继续划拉起来。
    “干嘛呢？”张美凤暧昧地问，“是不是跟端木愚发信息呢？”
    “没有，新认识了个朋友，聊聊天。”
    “是不是啊，给我看看呗。”
    “你看啊，女孩来的，就住在附近...”
    杨天明看她们越走越远，压低声音问秦墨：“关于刚才森哥说的，特别是白皇的部分，曲瑶大美女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秦墨摇了摇头：“曲瑶说白皇这个人她是知道的，但正如钟森说的那样，她不过是个雇佣兵而已，只要给钱连自己都可以砍，而且眼下这个白皇跟曲瑶记忆中的白皇很不一样，因为这个白皇在零界里把一号地球的权谋宫斗学了个遍，已经变成后期嬛嬛了。”
    杨天明把这话消化了一下，接着问：“那森哥交给我们的任务还做不做？”
    “当然做了，白皇这样的毒妇这么着紧这些货物，里面不可能是护舒宝，早点弄清楚才好应对。”
    “有道理。”杨天明转向林素喊道：“林妹妹，我们打算明天去市中心公园逛逛，要不你叫上端木愚一起吧。”
    “哦，我问问。”林素给端木愚发去信息。
    秒回。
    “他说明天有任务，来不了啊。”
    嘿，又有这么巧。
    “问问他在哪执行任务，我们去看看他好了。”
    “他说在国外，上午才到城北淮洛港，还说没法抽身来见我们，下次再约好了。”
    “好吧...那我们也换个时间去公园好了。”
    杨天明朝秦墨使个眼色：明天上午先去淮洛港外围勘察一下，再见机行事。
    秦墨点头同意。
    一个客人也没有了，收摊。
    第二天起床，手机上又是一轮烤肉招标和雷打不动来自凝露的漂流瓶。
    删除删除全删除。
    秦墨看一旁的杨天明在对着手机做一模一样的事，想了想问道：“你说现在撇开林素和张美凤还来得及么，比如让她们去开分店什么的。”
    杨天明瞟了秦墨一眼：“你啊，智商一阵一阵的，现在明知道白皇盯着我们，你还敢放她们离开视线吗？我告诉你吧，在消灭二号秦墨和白皇之前，这两个大小美女跟着我们最安全，再说了，接下来我们的行动离不开林素和端木愚的关系。”
    秦墨虽然有些不满意杨天明在利用林素，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曲瑶也说了，全世界控制在二号秦墨这样的人手里，哪里都不是安全的。
    吃过早餐后，两人叫来计程车往城北淮洛港驶去。
    进入仓北后，他们一直呆在城南一带，今天才第一次去城北。
    这恰好是一段由南贯北，中途还会经过市中心墨塔的旅程，总算可以近距离看看这地标了。
    跟外围的钢铁都市不同，墨塔周围是一大圈原始森林般的中心公园，而高耸入云的墨塔正坐落在公园的内环。
    这地标确实雄伟，任何摩天大楼在它面前都跟小针尖一般，可作为小军迷的秦墨看着这庞然大物，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这个目标太大太脆弱了，在有心人的眼中，这苍天巨树根本是在招手喊着‘来打我吧，照着树干打，树干断了，树冠跌下来，整座仓北市的人都得被我压死。’
    合逻辑的想法是二号秦墨就喜欢这么招摇，虐心的成长经历令他想让全世界知道自己的伟大，至于危险？反正他自己藏身在地下基地里，外面的人死活关他屁事。
    这推论让秦墨难得的对一个人恨之入骨。
    是因为恨吗？进入城北地界后，秦墨突然觉得头一阵一阵的眩晕，不得不用手压着太阳穴。
    但毫无作用，眩晕跟月圆之夜的海潮似的，一次比一次汹涌。
    “怎么了？”杨天明低声问。
    秦墨摇了摇头。
    为了偏头痛影响任务，还算他妈特工吗？
    可意志力左右不了身体，越接近淮洛港，秦墨的头就越痛，港口的轮廓刚刚映入眼帘时，秦墨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第九十九章 柳暗花明

    秦墨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布置成病房的零界里。
    坐在病床边的曲瑶盯着手里的笔记本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看小黄书呢。
    “曲瑶，怎么了？”
    “你看你看！”
    曲瑶将笔记本摊开盖在秦墨眼前。
    54436512546
    一大串正在倒数的数字，跟一个多月前看过的差不多嘛。
    秦墨委屈道：“这不是我那还不完的魂丝债吗？何必打击我呢？”
    “你看清楚！”曲瑶的眼中闪出了十字光斑，“你的魂丝债足足少了三年！”
    “不可能吧！”秦墨抢过笔记本在心中换算。
    他妈的，确实少了九亿多秒。
    “为什么？怎么做到的？”
    “虽然还不能百分百保证，但我有个很有把握的理论。”曲瑶坐到床边挽着秦墨的手激动道：“告诉我，魂丝的本质是什么？”
    秦墨抓了抓脑袋：“我记得你说过，好像是能量吧？”
    “说得好！”曲瑶打个响指。
    零界的环境变了，秦墨躺着的病床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曲瑶曾经用来解释魂丝摄取三要素的竹林小河，小蝌蚪们仍旧那么三两颗的往湖里蹦，跟上次见时一模一样。
    “我太笨了，总是按照过去的经验觉得魂丝必须从源头慢慢流才能流进湖里，却没想过还有别的方法。”
    说罢曲瑶打个响指，天空立刻被乌云遮盖，一阵电闪雷鸣后，湖泊上方下起了倾盆大雨。
    太猛烈了，严格来讲，这已不是下雨，而是下水了，湖水的水面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上升，随时都会泛滥。
    “看见了吧，我们可以用一个大容器从源头吸收魂丝运到湖水上方再直接倒下来，这样河道宽不宽长不长就没有关系了。”
    秦墨稍微有点懂了：“你的意思是...刚才有人把三年份的魂丝直接倒进了我的湖里。”
    “不是有人倒魂丝，而是你接近了一个巨大的魂丝源，由于你的魂丝都被债主抽走了，所以成为了一个魂丝黑洞一般的存在，只要稍微接近魂丝聚集的地方，那里的魂丝就会不由自主地被你吸进来，这跟水往低处流的道理是一样的。”
    “可是你说过，魂丝只有一个源头，就是伊薇神。”
    曲瑶狠拍自己的脑袋道：“所以我说被过去的经验蒙蔽了，在伊薇文明千万年的历史上，伊薇神确实是唯一的魂丝源头，但伊薇文明千万年的历史上从没接触过一号地球的科技，这段时间他们肯定是从蓄电池的原理中得到启发，发明了一种可以储存魂丝的全新魂器，然后设法给白皇运了过来。”
    “那为什么我会晕过去呢？”
    “你仔细看看这场雨。”
    秦墨往湖面望去，突然发现从天而降的不仅仅是雨水，还有蝌蚪、鱼虾螃蟹、甚至还有硬邦邦的大小石块。
    “明白了吧，魂丝也是分品质的，有的像雨水一样营养美味易吸收，有的虽然浓度很高，但像石块一样凝结化不开，怎么吃进去就得怎么拉出来，你刚才吸收的三年份魂丝中就夹杂着这样的石头，不仅吸收不了还让你便秘痛晕了过去，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解决。”
    曲瑶全身都在颤抖，“有救有救了，稍微接近这个魂器就让你还了三年的债，如果抢几个过来捏碎，债搞不好就还清了。”
    这分析没毛病，光端木愚一人就护送了好几批这样的魂器回仓北，说明魂器数量肯定很多，否则白皇为了保密应该会亲自去取。
    “...可是森哥交代过不要碰白皇这些魂器，否则白皇会把我们一锅端的，如果死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就找你的好哥们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曲瑶将秦墨一把推回现实。
    睁开眼，秦墨看到了杨天明专注的脸。
    “我晕了多久？”
    “两个小时出头吧。”
    “...我晕倒的时候你没给我做人工呼吸吧？”
    “放心吧，我已经有经验了，你一晕过去我就拿出曲瑶求指导，曲瑶说让你尽快远离淮洛港就行了，于是我就把你弄回来了。”杨天明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
    上面有大段大段的文字，一部分是曲瑶写的，一部分是杨天明写的。
    靠，这家伙，已经学会跟曲瑶沟通了。
    “曲瑶跟我解释过了，总之大意是把白皇的那些魂器偷过来，你就恢复力量了，没错吧？”
    “没错没错，哦，还不能让白皇知道是我们偷的，否则潜入部队就要被一锅端了，有办法不？”
    杨天明微微点头道：“我已经想好了一个模糊的计划，不过还要仔细打磨一下。”
    秦墨想不到杨天明这么快就有计划了，赶紧追问。
    “来，你假设自己就是白皇，现在正附身在二号秦墨的秘书身上，你会用什么方法让端木愚他们替自己护送这些魂器回仓北，还不准问里面是什么？”
    秦墨略微一想就有了答案：“说这是二号秦墨的命令。”
    “没错，那么，如果某天你突然发现自己辛苦搜集的魂器都不翼而飞了，而现场还留下了手嶌千明的耳坠口红头发什么的，你会怎么想。”
    秦墨猛拍大腿：“我会觉得是多疑的手嶌千明发觉这些魂器不是二号秦墨下令运进仓北的，于是把它们都偷走了，这叫做栽赃嫁祸，可是...为什么要选手嶌千明呢，选端木愚不是更方便吗？”
    杨天明没好气道：“你傻啊，端木愚跟我们走的这么近，白皇如果怀疑他，难道不会顺势怀疑到我们头上吗？再说了，这段时间端木愚真心帮了我们不少，对林素又情根深种的，你舍得嫁祸给他吗？”
    秦墨哑口无言，他确实做不出这样的事。
    “再说了，手嶌千明本就多疑，相比端木愚，她发觉白皇的猫腻更加符合逻辑。”
    秦墨把这些在心里过了几遍，突然想到一个新的问题：“二号秦墨和‘鬼谷’怎么会发觉不了白皇在他们的鼻子底下搞小动作？”
    杨天明摇头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不过既然他过去发觉不了，未来也发觉不了，所以这个疑点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秦墨彻底被说服了：“好吧，那接下来怎么做？”
    “接下来有两件事要做，第一，找到白皇储存魂器的地方，第二，弄个手嶌千明的私人物品，然后就可以偷走魂器再嫁祸给手嶌千明了。”
    “怎么做到这两件事呢？”
    “这正是我没打磨出的细节啊，来，一起想想吧。”
    话音未落，曲瑶的笔记本浮现出一行小字：
    我有办法找到白皇储存放魂器的地方。

 第一百章 憋屈的会议

    ‘曲瑶，不会痛吧。’
    ‘一点点痛，跟抽血一样，没事的。’
    秦墨听曲瑶这么说，赶紧用更慢、更温柔的力度将空白页从笔记本上一点一点撕下来，然后再将空白页对折对折再对折，直到可以塞进衬衫的衣领里。
    “怎么样？这样就可以了吗？”杨天明问。
    “嗯，别说曲瑶，连我都可以感知到这张纸。”
    这几个月来，不仅秦墨，曲瑶也在一点点成长，从笔记本撕下的纸张相当于曲瑶的一个分身，无论被带到哪里曲瑶和秦墨都能感知到，比最先进的窃听和定位装置都要精确，最重要的是一旦有被发现的风险，曲瑶可以立刻让它凭空消失。
    “那开始了哈。”杨天明给端木愚拨去电话。
    嘟...嘟...嘟...
    “喂？”端木愚接通电话，用最低的声音说，“我在开会。”
    “端木兄弟，我们准备在家里炒几个菜庆祝新屋入住，你看近期有没有空？这房子都是你给我们弄到的，你不参加可不行。”杨天明那洪亮的关东嗓门从手机听筒里传到每一个角落，端木愚怎么捂着都捂不住。
    “好的，我尽快回复你，再聊。”端木愚挂断电话。
    会议室里，以手嶌千明为首的八个墨童齐刷刷望着他，不少人眼中尽是嘲弄。
    “干什么？我就不能有私生活吗？”
    “当然可以。”手嶌千明把弄着日本刀的刀柄，“只要别影响到工作，以及别引狼入室就好。”
    端木愚义正辞严道：“我们一件一件说，首先，进入仓北来秦墨交代的任务我有哪件没完成？第二，林素他们你亲眼见过，是狼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手嶌千明噗嗤笑了起来，会议室的气氛顿时缓和。
    “我也是提个醒而已，给现场的所有人。”手嶌千明跟端木愚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不怀疑他的工作能力和忠诚，只是天生的多疑性格让她对谁都有所保留。
    “好了，言归正传，仓北的建设进度远比想象中快，刘先生，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半年之内城市就会饱和，我们能不能提前让夏奇拉来就任市长？”
    刘政会微微一笑：“如果就任仪式在墨塔举行就不行，因为它还要一年才能投入使用,还有，别再劝我用无人机参与装修了，否则我可要翻脸了。”
    所有人都皱了皱眉头。
    算了，这是刘政会答应当城市规划的条件，而且二号秦墨设下的时限本来就是一年，再说了，夏奇拉早一步参进来也未必是好事。
    突然，门打开了，一个斯斯文文的眼镜少女走了起来，手里捧着厚厚的文件夹。
    手嶌千明看到她，心情立刻劣无可劣。
    何娇，二号秦墨的秘书，一个狐假虎威的小女孩。
    据说在二号秦墨的整个童年中，只有这个她没有看不起二号秦墨，还经常从家里投包子馒头给他吃，就因为这原因，何娇成为了二号秦墨的秘书，也是这里唯一能给二号秦墨传话的人。
    过去她最多也就是个不懂装懂的传话筒，可最近一个月来不知道是不是以为自己长本事了，跟手嶌千明一起其他墨童讲话时越来越不客气，口吻越来越像命令。
    “各位，早上好。”何娇今天的口气似乎特别阴冷，“有什么需要我上报给秦墨的？”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巴不得她赶紧滚。
    刘政会知道接下来的会议会有多压抑，赶紧找个理由告辞离开。
    “没有要上报的吗？那么轮到我说了。”
    何娇望向端木愚：“今天上午你运回来的那批货物出了点小问题，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以端木愚的修养都忍不住火冒三丈：“什么怎么回事，我将那盒子从好望角挖出来一路护送到仓北，中间没出一点岔子，你连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都不告诉我，现在却说东西出了问题，请问我怎么让一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出问题？”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秦墨不告诉你，有本事你问他去。”
    “可以啊，告诉我怎么找他，我现在就去。”
    何娇冷笑一声：“想知道他的位置，你不配！”
    没等端木愚发飙，手嶌千明竟先站了起来：“你个小丫头片子不想活了！”
    “哎呦，真是墨童一条心啊，你们的昊升哥搞团结真有一手，对了，他对你们下的命令是什么来着？”
    辅助秦墨，服从秦墨的一切命令。
    哎，这已经不是昊升哥的命令，而是昊升哥的遗言了。
    说实话，若不是为了报答昊升的养育之恩，半数的墨童已经离开二号秦墨了。
    一阵能令空气撕裂的对峙后，端木愚轻轻拉了拉手嶌千明的手。
    算了吧。
    再忍她两天。
    “你刚才说那货物出了点小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
    “嗯，简单来讲，就是里面的东西少了一点，我倒也不是怀疑你，而是想问问清楚，挖掘和护送的途中有没有什么需要值得注意的事？”
    “没有。”
    何娇凝视着端木愚那清澈的眼镜，决定不再追究。
    来这里之前她已经通过所有监视手段看了端木愚这趟护送的过程，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潜入仓北的那帮家伙也没什么异常，唯一有那么一点点值得怀疑的是秦墨和杨天明，他们上午搭计程车接近过城北，但没到港口就掉头了，应该是去勘察墨塔的。
    最大的可能性是这种魂器刚被研发出来不久，可能还存在瑕疵，加上在地底埋藏了千万年，有些损毁泄露也不奇怪。
    再说了，里面储存的魂丝只减少了3%，不痛不痒的。
    “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何娇从文件夹中拿出两张纸分别递给手嶌千明和端木愚，“这是下一批要运进仓北的盒子的埋藏地点，你们明天就出发吧，不要再出差错了。”
    端木愚看着纸上记录的十个位置冷冷问道：“这样的无聊护送任务还要搞多久？”
    “快了，你们已经运回来了一半。”何娇阖上文件夹，“我再强调一遍，不要打开盒子，不要追查盒子，运到我手上后，就忘掉这件事。”
    “知道了知道了，这是秦墨大人的命令，对吧？”手嶌千明的眼中满是鄙视。
    “没错，所以请你们把怨念压在心底，好好完成任务。”

 第一百零一章 哭诉的墨童

    “干杯！”
    五只杯子碰在了一起。
    新屋入住party比预想中开的更早，杨天明下午给端木愚去电话，晚上他就来了。
    “明天又要出国公干，也就今晚有空来看看你们了。”
    “没事没事，年轻人多忙忙才有前途。”张美凤猛给端木愚夹菜，“都是家常菜，凑合吃吧。”
    一桌子的炒虾米狮子头，确实都是家常菜，秦墨吃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仿佛回到了童年天天在包租婆家蹭饭吃的岁月。
    “好吃，太好吃了。”端木愚连声赞叹，“这都是哪里的特色菜啊？”
    “河东菜啊，我可是地道的河东人。”张美凤炫耀道。
    “河东哪里啊？”
    “云海。”
    听到云海两个字，端木愚浑身抖了一抖，筷子啪啦一声掉在地上。
    跟刘备似的。
    “咦，你怎么脸都白了？”
    “没事没事，哎呀，云海是个好地方啊。”端木愚尴尬地敷衍着，本就红彤彤的脸都快发紫了。
    秦墨和杨天明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海大学是二号秦墨和泰瑞尔联合摧毁的，端木愚作为二号秦墨的左右手，要说不知情是不可能的，搞不好整个计划都是他制定的呢。
    云海市这个话题必须赶紧绕开，回头张美凤要是说出自己当包租婆的时候有个老赖租户叫秦墨，还有个二货姘头叫杨天明，整个潜伏大计就完蛋了。
    “来来来，端木兄弟，喝喝喝。”
    端木愚显然也不想提云海市，赶紧跟杨天明碰起杯来，一杯一杯灌不停。
    杨天明凭着丰富的酒席经验判断端木愚喝到了恰恰好的境界，少了脑子太清醒，多了又记不住接下来的话。
    “端木兄弟，你看送了我们这么大的屋子，怎么的咱们也得礼尚往来，我们生意刚起步，也买不了什么贵重物品，只能在心意上下心思了。”
    靠，这才是高等级贿赂技巧，端木愚你真得好好学学。
    杨天明从房间里提出几个大袋子，一样一样拿出来给端木愚过目。
    “这是你张大婶带来的云...家乡特产，这是我买的貂皮大衣，我在山里打猎这么多年，皮毛好不好我可清楚了，还有这个，是大宝给你买的皮带，我也是把过关的。”
    作为压轴，杨天明拿出了塞进曲瑶纸片的关键道具。
    “最后这个可要重点说说，是林素买给你的三套白衬衫！”
    林素红着脸辩解道：“哎呀，别听刘哥乱说，这明明是史大宝买的，硬说成我买的，他是在调戏我们呢。”
    这话是百分百事实，可到了端木愚耳朵里却全蹿了味儿，怎么听也是林素想送礼物又不好意思，才说是史大宝买的。
    杨天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赶紧跟秦墨一起装出一副似是而非半真半假的样子，让端木愚更加想入非非。
    “放心吧，我以后天天换着穿它们！”端木愚拍着胸口说。
    嗯...你要说到做到哦。
    主要目的达成了，接下来又是昏天黑地的喝酒，端木愚状态特别好，不管谁敬酒都来者不拒，看得出，他有些小郁闷。
    几个人天南地北地扯着，原本这一天就这么平安过去了，想不到临近结束，已醉到胡话连篇的端木愚突然按着张美凤的手，带着哭腔问：“云海大学那边，都好吗？”
    脸上满满的负罪感，他果然参与了对云海大学的轰炸。
    “很好啊。”不明所以的张美凤说，“上次军事演习不小心把大学炸了，可后来云海市出资又建了一所全新的现代化大学，学生们趁建学校的一个月大玩特玩，返校后还领到了一大笔钱，各个都乐疯了，哦，话说回来我有半个儿子在那读大学呢，我有钱时本来还说买几套像样的衣服去看看他呢，后来小白脸卷款跑路又忘了...”
    感人是感人，但张美凤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
    杨天明抽纸巾擦了擦嘴，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估计随时准备用烈阳狂吻封住张美凤的嘴。
    幸亏没到那一步。
    端木愚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吓得张美凤林素大气都不敢出。
    “我对不起你们啊！呕！当时我劝了那个王八蛋一遍又一遍，恨不得要跪下了，可那王八蛋就是不听，我们是要一统天下的人啊，怎么能这样乱来，都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啊，就这么没了，你个王八蛋！”
    那王八蛋到底是手嶌千明还是二号秦墨呢...
    恐怕是二号秦墨，因为端木愚口中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指的显然是这段时间死去的十九名墨童，手嶌千明也是墨童，应该不会如此狠心。
    想到这些，秦墨突然对端木愚怜意大升，这憋屈他怕是在心里压了好久，今天当着林素的面才宣泄了出来。
    这就是各为其主的悲哀，真不知道当时昊升老师是怎么分配墨童的。
    杨天明拍着端木愚的肩膀轻轻道：“哎，老弟，虽然听不懂，但我看得出你工作上有委屈，是不是那个手嶌千明欺负你？”
    端木愚摇了摇头：“我恨死那个王八蛋，而手嶌千明巴不得杀了他，现在唯一支撑着我们的只有老师的遗言，还有对新世界的向往。”
    秦墨乘热打铁：“哦，原来那手嶌小妹妹跟你是一边的啊，要不下次也叫她来吃个饭怎么样。”
    顺便拿点她的随身物品来栽赃，比如头发指甲***什么的。
    端木愚没答应也没反对，靠着林素又是一轮猛吐，形象全无。
    杨天明不敢再提手嶌千明的事，喝也喝差不多了，四人前后左右把端木愚搀扶起来。
    “先放床上，再弄个惹毛巾给他擦擦！”杨天明以过来人的身份命令道。
    “哎哎哎！你把他往我房间搬是什么意思？”林素抗议道。
    “我没往那搬啊，是他自己迈腿走的。”
    “靠，难道是装醉！”
    “...应该是本能吧。”
    林素翻了翻白眼把房门打开，相处这么久，秦墨对她的性格已有了些了解。
    这妮子对越陌生的人越豪放，对真正在意的人反而放不开。
    “今晚就让我睡我床上吗？”
    “有什么办法，我们又不知道他家在哪，再说了，他说明天一早有任务，我们不得当人肉闹钟叫醒他吗？”
    林素辨无可辨，把端木愚收拾干净后，盖上被子，轻轻关门。
    “干嘛！你以为我会跟他睡吗？”
    “不敢不敢。”三个看热闹的家伙低下了头。

 第一百零二章 人民好公仆

    秦墨四人把端木愚安顿好就去开张烤肉摊了，回来后发现桌上有张字条：
    谢谢你们听我吐苦水，我先回家了，有空再来看你们。
    秦墨早就知道端木愚走了，因为他走的时候还带走了藏着曲瑶纸张的白衬衫。
    林素把纸条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神情有些复杂，但也没说什么，进房睡觉了。
    杨天明知道还不是睡觉的时候，搂着秦墨走进房间。
    “怎么样？”
    秦墨摊开曲瑶的笔记本，上面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都是端木愚离开后的行踪。
    路线、住址、环境，连精神状态都有详细描写。
    杨天明只能干巴巴地用文字来脑补画面，而秦墨则有更直观的方法。
    零界中又是一番新奇的景象，类似航母舰桥的房间中，迷彩服贝雷帽的曲瑶站在巨型屏幕前，屏幕发出的冷光令她的神情显得更加严肃。
    根本就是个指挥中心嘛。
    曲瑶看到秦墨，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还俏皮地敬了个军礼。
    “舰长到！”
    秦墨点了点曲瑶的鼻子，然后装模作样地站上舰长位。
    “汇报一下吧。”
    “是，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端木愚醉酒醒来，头痛欲裂，只觉胃里一股酸流逆行而上，随时都会破吼而出，于是不顾一切冲向抽水马桶...”
    “那个，捡重点说。”
    “好的，十一点四十五分，端木愚留下字条提礼物离开，步行一个小时后来到仓北市五区宿舍，他的住址是16栋27楼。”
    秦墨愕然道：“堂堂二号秦墨的左右手居然住在宿舍楼？”
    曲瑶一挥手，屏幕上立刻出现八区宿舍16栋的立体图，以及每一间宿舍的住户资料。
    天啊，隶属于二号秦墨的三十名墨童居然全住在这，手嶌千明的房间就在28楼，端木愚房间的斜上方。
    “这么节俭？根本是人民好公仆嘛。”
    “我同意，从这四个小时的观察看，这些墨童真是兢兢业业，到现在都没一个睡觉的，秦墨，这些人有没有让你想起谁？”
    “二号秦墨？”
    “没错，所以我怀疑昊升老师是按照性格来划分墨童的，这些墨童跟二号秦墨很相似，二号秦墨的天资远比不上一号秦墨，手嶌千明的天资也远比不上莉莉丝，但他们都是偏执狂级别的努力型，特别是手嶌千明，你看，她仍在练习。”
    屏幕上的立体图以手嶌千明为中心迅速放大，最终定格在一身武士服的手嶌千明身上。
    她双眼微闭，正以慢到接近零界状态的速度挥刀，双手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动都保持在同一的速度下，每一个动作都是上一个动作的复制粘贴，仿佛握刀的不是人手而是机械。
    刀锋在双手的操控下画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就跟24号那美如画的投篮一样令人窒息。
    这种慢速挥刀比实战中的横劈飞斩更费精力，明明没有怎么动，但手嶌千明已大汗淋漓。
    当然，让秦墨震撼的不止是手嶌千明。
    “靠，你的分身感知范围也太大了吧。”
    “不，我的分身比本体的感知范围要小一大圈，只有十五米的有效距离，而且效能还在逐渐减弱，三天后就会变成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不过这时间足够让我们摸清白皇存放魂器的地点了。”
    “对了，端木愚在干嘛？”
    曲瑶再一挥手，屏幕的视角从挥刀的手嶌千明变成坐在床边一脸幸福的端木愚。
    他正抚摸着自以为是林素送的白衬衫，仿佛能从纽扣中看到林素的脸。
    良久后，他的眼神突然从温柔变为坚毅。
    “林素，保佑我，让我顺利度过明天那一关。”
    “这这这...这也太痴情太迷信了吧。”秦墨半吐槽道，“难不成那护送任务还有危险？”
    曲瑶却很欣赏端木愚这样子：“十七岁的少年不就是这么患得患失，特别是有心上人的时候，你别以为你比他好多少。”
    “那倒是，可是他这么仔细地摆弄衬衫，万一翻开衣领发现贴在内侧的纸张怎么办？”
    “哦，这已经想到了应变的办法，如果他发现了纸张，我就用林素的笔迹在上面写上祝端木大哥事事顺心几个字，端木愚以为这是林素做的护身符，肯定会乖乖把它放回衣领里。”
    “靠，好毒，我喜欢。”
    “你今天又喝酒又摆摊的，一定累了，回去睡吧，端木愚我会替你看着的。”
    “不，我要训练，马上要实战了，必须加紧备战才行。”
    “好吧，这次我给你安排个跟踪和反跟踪训练吧。”
    命运有时候就喜欢开玩笑，秦墨和曲瑶都不知道不久后的魂器争夺战中根本用不着什么跟踪反跟踪。
    不过这是后话了。
    在零界中玩了五百次真人vr版《尾行》后，秦墨返回现实，发现杨天明刚刚把曲瑶的笔记读完。
    “简单来讲，一切顺利，对吧？”
    “是的，我回房睡觉了哈，这一天累的。”
    杨天明按住秦墨道：“最好不要，林素正坐在阳台上为情所困呢，除非你想出去听她倾诉少女相思之苦，否则还是在这好好呆着吧。”
    “你怎么知道她在阳台为情所困？”
    “我刚才听见她的脚步声了啊，然后拉开门缝偷偷看了看，发现她坐阳台上玩手机呢，至于为情所困的部分，你记得她看端木愚纸条时的表情吗？这小妹子嘴上倔强，其实巴不得回来时能看到端木愚。”
    “...这么说，我不用担心她在我和端木愚之间摇摆不定了？”
    杨天明轻蔑地笑道：“你跟端木愚站一块，世上有几个脑子正常的会选你？不可否认打趴肥痴那天林素对你动心过那么一小会，但也只是那么一小会而已，其实如果端木愚稍微会玩一点欲擒故纵若即若离什么的，林素早被他追到手了。”
    “有道理。”
    秦墨七分如释重负三分心有不甘，林素这样的大方不得体的姑娘对自己没意思了，要说一点失落都没有那自然是骗人的，不过从大局着想，这样是最好的。
    至于端木愚跟她...顺其自然吧。
    “她要在阳台站到几点啊，我困了。”
    “这可不好说，女孩深夜对着手机谁知道要搞到几点呢，要是在动音上看到喜欢的，刷着刷着一晚上就过去。”
    “那可不行，这样好了，我们一起出去煞煞风景，然后各自回房睡觉，这样总比我一个人出去好。”
    “行吧。”杨天明将笔记本还给秦墨，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林素的背影在月光的挥洒下确实显得落寞孤单，秦墨可以想象到她正盯着手机屏幕，想给端木愚发信息又不好意思，想等端木愚的信息又等不到。
    怪可怜的。
    好好安慰安慰吧。
    岂知走到正面，秦墨看到的是一个嬉皮笑脸的林素。
    “看啥呢这么开心。”
    “咦，你们还没睡啊，我跟朋友聊天呢，呵呵，这家伙可有意思了。”
    靠，杨天明你个二逼。
    杨天明也为自己的分析错误感到阵阵尴尬，赶紧清清嗓子道：“跟谁聊天啊，这么欢乐吗？”
    “哦，通过仓北人力app上的漂流瓶认识的朋友，你们玩过吗？”
    “没玩过，删过。”
    “你们玩玩呗，真的挺好玩的，我这个朋友特有意思，名字也好听，叫凝露。”
    “什么！”
    秦墨和杨天明异口同声，接着又望向对方：“你也知道凝露？”

 第一百零三章 凝露填海

    原来杨天明跟秦墨从同一天开始收到这个了叫凝露发来的漂流瓶，但他跟秦墨一样不想把更多的人拉进火坑，所以每天坚持删除。
    林素第一次收到的时间比秦杨二人晚三天，她可没那么多顾忌，立刻就加了凝露好友，这段时间她们聊得可热乎了。
    靠，这位叫凝露的妹妹，你是要用漂流瓶填海吗？
    又或者说，她是...
    “间谍？坏人？”秦墨盯着手机，那个叫凝露的又**流瓶来了。
    这一次右下角那蓝色的加号特别诱人。
    杨天明也有点捉摸不透：“假如你是间谍，会用这种白痴方式来接近我们吗？先给你我丢漂流瓶，看我们不上钩后又给林素丢漂流瓶，然后再通过林素慢慢接近我们？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直接过来吃个烤肉套套近乎不是更直接更隐秘。”
    “确实如此，看凝露跟林素的聊天记录，都是些明星小鲜肉的八卦以及勾引男人的经验窍门，林素几次邀她来吃烤肉她都推辞了，如果要接近我们，不应该这样啊。”
    说罢秦墨摸了摸肿胀的左脸，林素的聊天记录可是用一巴掌换来的。
    杨天明盖棺定论：“最大的可能是这个叫凝露的实际上是一个穿背心裤衩的谢顶大叔，每天的乐趣就是群**流瓶跟陌生人隔空聊天，听说几十年前人类还在用电话线拨号上网的时代，这样的猥琐男比比皆是，这个凝露可能就是那个时代的幸存者。”
    秦墨想来想去确实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要不我们加她好友聊聊？”
    “算了吧，就算是人妖也是个无辜的人妖，咱们还是别把良民拉进浑水了。”
    秦墨一想也有道理，删掉漂流瓶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秦墨立刻感知到穿着白衬衫的端木愚已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问题是多远...
    “在大洋彼岸，南美洲智利的一处无人海岸。”
    零界里，曲瑶指着屏幕上的地图汇报道，“他是自己开f35b垂直起降战斗机去的，中途除了两次空中加油外速度一直保持在1.5马赫以上，两个小时前已经到了。”
    “然后呢？”
    “然后他启动了两台无人机开始挖洞，现在已经挖了五百米左右，仍没有停止的意思，我怀疑魂器就埋在地底。”
    秦墨皱眉道：“谁埋的？”
    “不知道。”曲瑶困惑地摇了摇头，“相比谁埋的，我更好奇是什么时候埋的，以及这些魂器是怎么从二号地球来到这里的。”
    秦墨陪曲瑶一起困惑起来。
    首先可以排除的是通过启明号太空梭带来的，因为太空梭已经坠毁了，可除此之外实在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可能。
    “嗯...我唯一想到的是有人用‘穴’将这些魂器从二号地球直接传送了过来，‘穴’和‘洞’都是瞬间移动型的契，不同的是‘洞’只传人，‘穴’只传物，但是但是...我很难想象有谁能用‘穴’将物质从二号地球直接传送到一号地球来，这可是十万公里的距离啊。”
    秦墨摸着下巴猜测到：“你不是说那魂器是从蓄电池得到的启发吗？或许他们也从虫洞理论中得到启发，弄出了个可以超远距离传送的东东呢。”
    曲瑶嘟了嘟嘴，显然没有接受秦墨这分析，但很快摇头道：“算了，这个疑点影响不了我们的计划，到目前为止我们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接下来该想想怎么从手嶌千明那里弄来一两根头发，以及怎么打劫储存魂丝的仓库。”
    “那个防止我便秘痛晕过去的保护措施呢？”
    “放心，我已经做好了。”
    “太好了。”秦墨犹豫了一下后接着问：“你说...是不是应该叫上森哥和莉莉丝他们一起商量？”
    曲瑶沉默了，秦墨看得出她极不愿意。
    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要让钟森和莉莉丝知道曲瑶的存在，否则无法解释为何要去偷白皇的东西。
    “曲瑶...。”
    “你定吧。”曲瑶的语气冷冰冰的，是人都听得出她不开心。
    这完全不像她的性格啊，过去莉莉丝亲自己额角的时候，曲瑶虽然不高兴，但脸色仍旧像水一样平静，而且一两下就哄好了。
    这可是为自己当过子弹的人啊，秦墨怎么舍得让她伤心难过。
    “曲瑶...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秦墨，你觉得我是什么？’
    靠，女孩一般是什么场景下才会问男孩这问题的？
    废话，求确认关系的时候啊！
    “这还有问吗？你我的关系，还用说出来吗？”
    “不，我觉还是说明白来比较好，我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的能取代我，这样的说法，你同意吗？”曲瑶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
    “当然！你在我心中是唯一的，没有任何人能取代！”
    “那就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至少在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前，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否则总有一天，我们会被迫分开的。”
    两行眼泪顺着曲瑶的脸庞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看的秦墨心都碎了。
    是啊，曲瑶就算有再多的本领，再多的智慧，她始终只能存在于笔记本里，如果让歹人知道她的存在，把她撕了、烧了，那该怎么办...
    天啊，想都不敢想。
    “放心吧，曲瑶，除了杨天明，再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了，我向你发誓！”
    曲瑶破涕为笑。
    “我相信你，更希望你能快点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护花使者，再把我介绍给全世界。”
    秦墨想把曲瑶拥进怀里，可曲瑶躲开了。
    “看，端木愚从地底挖出东西来了。”
    秦墨扭头望去，屏幕里的端木愚从无人机那接过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一看就有不少年份了，跟文物似的。
    上面的金属花纹非常精美，似乎是某种图案，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那是伊薇教教廷的标志，伊薇蝶纹。”曲瑶有些惊讶。
    “这么说白皇的幕后主使是伊薇教的...教皇？”
    “哦，那边叫主教。”曲瑶喃喃道，“伊薇教历代主教都是一帮排外主义者，他或者他的下阶教士派白皇来捣乱一点也不奇怪，秦墨，我相信总有一天你是要跟白皇正面决生死的，所以知道她的动机和幕后主使对我们很有利。”
    秦墨坚定点头，有机会干掉白皇，他绝不会放过。
    屏幕上，端木愚将盒子里的玻璃球取出，把玩了一下后放回盒子，登上战斗机启程返航。

 第一百零四章 情同手足

    又过了三个小时，端木愚降落在仓北机场，然后驱车直奔城东，最终停在了仓北市的最边缘，一座平平无奇的仓库前。
    仓北市的装修开发工程远没有延绵到这里，鸟无人烟不说，连电都没通，虽然各处都有监控杆摄像头，但并没有投入使用，只是摆设而已，
    毫不夸张地说，‘鬼谷’对这一块的监控极其有限，再加上地处偏远，就算有帮会在此开片火拼，城南的人也看不见听不着。
    端木愚下车后，看到一身学生服，手持日本刀的手嶌千明正站在仓库门口。
    “哎呦，这么巧，咱们同时到啊。”端木愚主动打招呼。
    手嶌千明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另一个金属盒子，在端木愚面前随意摆弄着。
    “你从哪回来的。”
    “智利。”
    “嘿，我是从南极洲回来的，所以论效率我还是比你高。”
    “知道了知道了，你啊，什么都要比，赶紧开门吧，别让我们的娇小姐等久了。”
    手嶌千明冷笑一声，走到仓库门边对指纹输密码，成功后端木愚把门拉开，两人一同步入仓库。
    这是城东最大的仓库之一，满载时可储藏整整四十个集装箱，可现在却空荡荡的。
    戴金丝眼镜的黑发少女站在昏黄的应急灯下，看到端木愚和手嶌千明，嘴角似笑非笑的歪了一下。
    “速度不错，至于质量嘛...”何娇，同时也是白皇冷冷地问。
    “质量什么的我怎么知道，你检查吧。”端木愚将手中盒子随意抛出
    何娇接住盒子掂量了一下，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次做的非常好。”
    端木愚冷笑道：“你都没打开，怎么知道里面的东西没问题？”
    “这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了，你们要做的是尽快去把单子上其他地方的盒子都挖出来带到这里，现在就去，秦墨已经等不及了。”
    端木愚和手嶌千明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一丝杀人的寒意。
    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仓库后，端木愚指了指自己的车道：“要不要一起回去。”
    “那当然，谁弱谁开车哈。”手嶌千明坐上副驾驶。
    端木愚无奈摇头，驾驶车子朝城南宿舍区驰骋而去。
    然后，在第三个十字路口突然右拐。
    “那一家子怎么样？姓林的小妹子被你迷倒了没有。”
    端木愚苦涩地笑了起来：“你越来越八卦了。”
    “不八卦不行啊，咱们这帮子人就这点乐趣了。”
    “这帮子？你把我那点破事都告诉其他人了？”
    “是啊，我们分成了两派，三分之二的人赌你追不到林素呢。”
    端木愚用手肘狠狠捅了捅手嶌千明，没好气道：“赌注是什么？”
    “老规矩，输的蹲下来学狗叫三声，还记得当年我们集体打赌说泰瑞尔那副多米诺骨牌会失败不，他妈的，一地都是狗叫声。”
    “哈哈哈，那会就蓝沁站着，我从没见她笑那么开心。”
    两人放声大笑，但笑着笑着又变成了干笑，最后竟同时擦起眼泪了。
    “他妈的，都死了。”手嶌千明狠狠道：“我本来以为要跟莉莉丝斗一辈子的。”
    端木愚开出两个路口后再次右拐，一边安慰道：“我也舍不得莉莉丝，还有陈儒生、冯耀、蓝沁，哦，还有泰瑞尔和昊升哥...可这就是墨童的命，至少我们庆幸死的不是我们。”
    “哼，有时候我真希望死的是我，赢的是陈儒生他们...不，我没日没夜都这么想。”
    端木愚理解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日子是不好过，但让我们辅助各自的秦墨是昊升哥的遗愿，完成它是我们唯一能报答昊升哥的方式了。”
    “是啊，我每天睡醒都要把这话在心里过三遍，才有动力起床。”手嶌千明指着前方的路口，“那里要拐弯，别走过了。”
    端木愚再次右拐。
    前方，那座平平无奇的仓库再次映入眼帘，两人兜了个小圈，又回到原点。
    端木愚将车驶入距仓库一百五十米外的小巷子里，一个身背重型枪械的紫发墨童已在尽头等待。
    手嶌千明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换过笑脸道：“宋宁，你还是来了啊。”
    宋宁点了点头道：“不仅我，其他墨童也都自愿来了，我们一起长大，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秦墨要杀那就杀了我们所有人吧。”
    两人抱了抱后，手嶌千明问：“何娇还在里面吗？”
    “在，而且没发现我们装的摄像头。”
    宋宁拿出手机递给手嶌千明，屏幕里，何娇一动不动地站在仓库中心念念有词。
    “她在干嘛？”
    “不清楚，我觉得是在...自语自语。”
    “其他手足呢？”
    “除了我之外，其他二十七名墨童都埋伏在仓库周围，一声令下就能冲进去。”
    “好，等我命令，你也就位吧。”
    宋宁答应一声，跳上巷顶朝仓库潜去。
    “我还是问一嘴吧，你确定要违抗秦墨的命令吗？”端木愚问。
    手嶌千明盯着屏幕，耸了耸肩道：“如果何娇真的是在转达秦墨的命令我无话可说，你说我疑心重我认，但我必须弄清楚何娇是不是背着秦墨在捣鬼，她的行为太诡异了。”
    “如果最后查出来不是呢？”
    “那我以死谢罪就是，到时候你记得帮其他墨童撇清关系。”
    端木愚伸了伸舌头：“就像宋宁说的那样，大家一起长大，难道我会丢下你不管吗？哎，希望不会到那一步吧，我没来得及跟林素表白呢。”
    手嶌千明噗嗤笑道：“没事没事，回头我给你出出主意，女孩的心思我懂。”
    “还得再加一条，你要向史大宝赔礼道歉，那一刀搞得我都现在都觉得没脸见他。”
    “行行行，死都不怕还怕道歉吗。”
    “嗯...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跟踪呗，看何娇离开仓库后把这些玻璃球藏在哪里。”
    二号秦墨麾下的墨童在护送过程中都打开过盒子，但他们跟幻非不熟，不知道盒子里的玻璃球叫做魂器，更不知道它们有各种各样的神奇作用。
    否则就不仅仅是怀疑何娇这么简单了。

 第一百零五章 造反了！

    整整十分钟过去了，何娇丝毫没有离开仓库的意思，正当手嶌千明失去耐心的时候，诡异的事发生了。
    在三十名墨童的监视下，何娇突然凭空消失了。
    准确的说是没入了地面。
    手嶌千明冲出小巷朝步话机厉声呼喊：“他妈的，怎么回事！我眼花了吗？”
    宋宁的声音自步话机传出：“不，我们都看到她穿进了地板，跟归魂似的，可能脚下有什么机关密道吧。”
    “都跟我进仓库！”
    手嶌千明说罢讲步话机随手丢在地上，率先走进仓库。
    三十个男男女女看着何娇刚才站着的空白地板，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人呢？
    手嶌千明用***将地面划开，可下面只有泥土，再下面则是岩层。
    没有密道，没有机关，什么都没有。
    “真他妈见鬼了吗？”
    “不可能！”端木愚断然道，“要么这何娇是变魔术的，要么她使用了类似幻与幻非那样的神奇技巧。”
    不用说，所有人都知道是第二个要么。
    手嶌千明哈哈一笑：“很好，至少我们知道何娇确实有猫腻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用最笨的方法。”手嶌千明指了指地面。
    “挖！”
    以上的一切，秦墨曲瑶杨天明全都看在眼里。
    他妈的，难怪昨天端木愚抱着林素送的白衬衫一幅要生要死的样子，原来早就计划好了今天要造反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墨杨天明措手不及，事先制定好的栽赃计划全泡汤了。
    他们本来计划偷走白皇藏在仓北市的魂器，再嫁祸给手嶌千明，可想不到手嶌的疑心重到这个地步，根本用不着嫁祸。
    既然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就当机立断。
    杨天明从床底下抽出事先准备好，装满偷盗工具的背包，拉着秦墨就往楼下跑。
    “白皇铁定是通过‘晃’进入另一个位面，潜入地底存放魂器的密室后再回到现实位面，而手嶌千明迟早会挖到她那去，我们必须趁两边人打起来的唯一机会把魂器偷到手，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秦墨同意道：“也只能这样了，虽然成功几率很低，但这机会错过怕就不会再有。”
    两人进入地库后，杨天明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解锁了附近一辆崭新的悍马。
    “快点上车，就算路上不堵，我们飙到城东仓库也得三十分钟，希望来得及。”
    “靠，这车你哪来的？”
    “3栋2单元老王的，我趁他去隔壁串门的时候从他家抽屉里偷来了这把备用钥匙，本来准备作案或者逃跑的时候才用的，想不到提前了。”
    秦墨佩服的五体投地。
    离开地库后，杨天明一脚油门，仪表盘上的指针立刻顶死在最右侧，悍马一声怒吼，望东绝尘而去。
    什么红绿灯交通锥躺地碰瓷的，在杨天明眼中全部都是透明的，难怪他刚才说能三十分钟到城东。
    神奇的是四处的交通无人机居然没有来管，可能是因为开车的是杨天明，所以‘鬼谷’辨别不出危险。
    杨天明边开车边命令道：“把背包里的纳米铠甲拿出来吧，其他的工具估计是用不着了。”
    秦墨从背包里拿出两枚黑色碟状物分别贴在自己和杨天明的胸口。
    这是墨童的标配铠甲，莉莉丝和她的墨童在云海大学被轰炸那天便使用过，不仅防弹防爆耐高温高压，还有能掩饰身份的头盔，莉莉丝动身去津海前就给杨天明留了两套防身用，想不到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边在仓促的准备着，另一边的城东仓库，挖地工作也在全力进行。
    宋宁用手中的重型枪械对准地面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高频噪声，花岗岩在这震动中迅速碎成一粒粒的小石块。
    他的枪是声波型武器，不仅能对范围内敌人的听觉造成杀伤，频率合适时还能当挖掘工具使用，跟医院中治疗肾结石的超声波设备是同样的原理。
    这种武器的挖掘效率一点不输蓝翔毕业的纯熟工人，短短二十分钟，宋宁已经挖出一个深达六十米，可容一人通过的垂直井洞。
    “快了！”
    一直将耳朵贴在地面上的端木愚肯定道：“从回声判断，下面有一个五百立方米左右的人造中空层，肯定就是何娇藏身和储存那玻璃球的地方，再挖三十米就到了。”
    手嶌千明果断下令道：“这个何娇恐怕是某个来自二号地球的家伙伪装的，大家要把她当成幻与那种级别的敌人来对付，做好准备！”
    所有墨童猛拍胸口，纳米铠甲瞬间覆盖全身，黑色面罩后，一双双眼睛炯炯有神。
    “哎呀，这可抬举我了，要是我真的是幻与那种级别的敌人，你们早就死光光了。”
    白皇幽森的声音自地底传来，一字一句都仿佛是用丧钟敲出来的。
    正当墨童们左右环顾企图确定她的位置时，一对火焰翅膀自地面升起。
    奇怪的是没有一丝热浪，诡异至极。
    紧接着，翅膀的主人，浑身着火的白皇穿出地面，跟年龄相貌完全不符的邪异眼睛缓缓扫视，最终停留在手嶌千明的脸上。
    “自己来就算了呗，干嘛还要带这么多人来送死呢。”
    墨童们二话不说纷纷举枪射击，可子弹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白皇的身躯，没造成一点伤害。
    “全息影像？”
    “不，这叫做‘晃’，是防御类的契。”白皇漫不经心地解释着，这也说明她不准备放走任何一人。“哎，好奇心这么重干嘛，原本你们还可以作为看家狗多活一段时间的，可惜了。”
    他妈的，怪物。
    手嶌千明抽刀朝白皇拦腰斩去，刀锋带着风鸣穿过何娇，同样没带出一点鲜血，那感觉说不出的憋屈。
    “想砍我吗？好，我给你机会。”白皇轻轻打个响指。
    端木愚从白皇的眼中读出无限的寒意。立刻凭着本能下令：“散开来撤退！”
    迟了。
    一道波纹随着何娇的响指声朝四面八方散开，掠过所有墨童，将整座仓库覆盖其中。
    然后，所有墨童终于感受到了热。
    阵阵火浪随着焰之双翼的扇动扑面而来，白皇与墨童们处在了同一个位面，
    “好了，现在你们的刀啊枪啊的可以打中我了。”白皇用双翼护住全身，魔童们射出的子弹稍一碰到火焰便化为灰烬。
    “当然，我也可以杀你们了。”

 第一百零六章 居合斩！

    “我将整座仓库带入了另一个位面，只要踏出仓库你们就会支离破碎，不过嘛，留在这里你们又会被我烧死。”白皇的语气满是讽刺。
    第二阶的‘晃’能够将以自己为中心的小范围空间全部带入另一个位面，只要极少数掌握，白皇正是其中之一。
    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下需要使用第二阶的‘晃’，一是帮助附近的战友躲避攻击，二是要确保周围的敌人跑不了。
    这次，是属于后者。
    原本以白皇自己的魂丝储量是无法长期支撑这个状态的，但放在口袋中的魂器正源源不断地给她提供魂丝，这才令不可能变成可能。
    不过使用第二阶的‘晃’还有一个弱点，就是白皇和敌人们都在同一个非现实位面中，这样她就无法通过变换位面来躲避攻击了。
    但白皇愿意冒这个险，因为她决不允许任何一个墨童活着离开，否则好不容易搞到的身份就会暴露，虽然还可以去占据别人的身躯，但像何娇这样身居高位又意志薄弱的人，实在很难找到第二个。
    更重要的是，她有信心不用‘晃’也能杀掉这三十个墨童，因为墨童计划培养出的墨童中，这三十人的平均实力是最弱的。
    昊升不喜欢也不看好二号秦墨，所以将一百名墨童分成四等份时已准备将最弱的一批指派给二号秦墨。
    三号秦墨中枪身亡后，他又给一号、四号秦墨分了三十五人，墨童四将也全部分给了他们，二号秦墨只得到以手嶌千明和端木愚为首的三十人，而且是极不情愿的三十人。
    “好了，在这个位面里，不管我们弄出多大的动静，现实位面的人也听不到，所以各位，在死前大闹一场吧。”
    白皇将眼镜取下在手里捏碎，没有了这层斯文伪装，她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手嶌千明盯着眼前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女孩，狠狠道：“他妈的，你到底是谁。”
    白皇歪了歪脑袋：“嗯...算了，就当满足你的临终愿望好了，杀死你的人叫做...看我的嘴型...白皇!”
    火焰之翼朝两侧展开,整座仓库仿佛沸腾了起来，墨童们隔着头盔都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热浪。
    出奇的，手嶌千明没有主动出击，面对滔天的火浪，她浮躁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无视白皇的逐渐接近她弯膝俯身，将***收进刀鞘，双眼轻闭，纹丝不动。
    端木愚知道手嶌千明要干什么，立刻率领墨童蜂拥而上，为她争取时间。
    白皇冷笑一声，整个人原地旋动起来，一条火龙自脚底升卷而起，朝率先杀到的端木愚张开血盆大口。
    避无可避，端木愚抱着死的觉悟撞入火龙，虽然靠着纳米铠甲的保护没有瞬间化成灰烬，但传进皮肤近八十度的灼热仍令他几乎晕厥过去。
    凭着最后的意识，端木愚冲出火龙后一拳轰向白皇那娇滴滴的面门，可白皇躲避速度奇快，端木愚眼前一花，全力一拳竟打进了火里。
    紧接着，一击手刀自火焰中穿出，正中端木愚后脑，若非身旁的墨童及时格挡，这一击便足以送他上路。
    其他人没有放过端木愚争取来的这半秒钟，三个擅长近战格斗的墨童绕开火龙冲了上来，不畏高温缠住白皇的手脚，另一人赶紧将晕倒的端木愚拖走。
    配合无间，那又如何。
    白皇冷笑一声，双翼的火焰蔓延至全身，周围本已令人绝望的温度进一步飙升，连脚下的铁板都熔成了铁水，但墨童们死不放手，他们铁了心，哪怕熔化也要熔在白皇的身上。
    “好，视死如归，我成全你们！”
    白皇正准备提升温度，突然一阵眩晕，几不可闻的高频噪声钻进耳朵，令她失去平衡半跪在地，五脏六腑剧痛无比。
    全身的火焰随之熄灭。
    举目望去，宋宁站在正对面，用一把奇形怪状的重型枪械指着自己。
    射出的不是子弹，却比子弹恐怖万倍。
    声波类武器虽然不能造成实质杀伤，但可以瘫痪内耳的平衡功能，令敌人失去行动能力，精神错乱，当其振荡频率与人体内脏器官的固有振荡产生共振时，还能让人产生剧痛，直至死亡。
    而宋宁使用的正是世上最先进的次声波武器。
    但这种武器攻击范围无法控制，白皇身边的墨童们正遭受着同样的痛苦，只能凭意志力继续缠着白皇，不惜与她同归于尽。
    白皇失算了，她从没遇上过这种怪异的武器，毫不夸张的说，千年的战斗经验害了她。
    形势随之逆转。
    墨童们哪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纷纷举枪。
    “别杀了她，否则我们可能回不到现实位面。”宋宁狠狠道，“往残了打。”
    “哟，真体贴啊。”白皇怨毒地望着宋宁，“那我还是勉为其难说一句谢谢吧。”
    盘旋于仓库顶部的火龙突然低下头来朝宋宁飞去，不管多少墨童用身体挡在宋宁面前都阻挡不了它吞噬一切的冲势。
    一瞬间，宋宁连他的声波枪已被火龙吞噬，人虽然存活了下来，但武器却承受不了如此高温。
    次声波一消失，白皇立刻恢复正常，及时操控火龙将自己卷住，魔童们齐射的子弹纷纷被焚为灰烬。
    同时化成灰烬的，还有死缠着她的三个魔童，他们在火焰中呆了太久，纳米铠甲终于到了极限。
    “还有什么怪武器吗？没有的话，就轮到我了。”
    火龙一个摆尾甩出无数火圈，向四面八方攻去，墨童们别说继续射击，连躲闪都够呛，半数墨童被火圈击中，耐不住高温直接晕了过去。
    白皇邪笑着站起身来，一边命令火龙赶尽杀绝，一边抬手准备召唤‘纣恨’。
    中门大开，这是开战至今，她露出的最大破绽。
    端木愚倒下了一动不动，宋宁倒下了一动不动，三个墨童被焚成灰烬了一动不动，那个一动不动的校服女子等的正是这一刻。
    无数火圈中突然出现了一柄白光闪耀、一往无前的***，刀锋所至，一切都在断裂，不管是火，是龙，还是身躯。
    手嶌千明和白皇交错而过，***无声无息地在她肚子上轻轻划了一下。
    太轻盈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一会后，一道刀痕才逐渐显现，接着是一道血痕，再接着，是漫天血雨。
    居合斩！

 第一百零七章 白热化

    “这仓库看起来怎么怪怪的。”仓库外，杨天明驻足不前，“外墙好像...在晃。”
    秦墨沉沉道：“曲瑶说整座仓库都被白皇带进了另一个位面，所以我们才无法感知到端木愚他们的状态。”
    “...那，我们还能进去偷东西吗？”
    “一旦进去，我们也会进入另一个位面，除非白皇自愿或者杀了她，否则永远也出不来。”
    “哦，简单来说就是九死一生呗，跟来之前的预计差不多啊。”扬天明大步朝前走去。
    却被秦墨拉住了。
    “你是智将，进去了只会成为负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
    杨天明想想也对，于是不再坚持：“十五分钟后如果你们还没出来，我就离开这里去找莉莉丝。”
    “就这么定了。”
    秦墨将笔记本收进怀里，披上纳米铠甲朝仓库走去。
    仓库里，白皇捂着几乎要断开的肚子半跪在地，一地的鲜血在炽热中蒸发，令整座仓库充满了血腥味。
    七八件武器搭在白皇身上，其中威胁最大的正是手嶌千明的***。
    “把我们带回现实位面，再把一切交代清楚，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手嶌千明有些摇摇欲坠，握着***的手也在发抖。
    虽然没有受伤，但刚才的居合斩给她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冲击。
    就像泰瑞尔通过疯狂学会逆探取一样，在死亡的威胁下，手嶌千明的刀术结合逆探知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一旦白皇出现致命破绽，身体便会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没有思考，更没有犹豫和胆怯。
    不动则已，一动必杀。
    这正是无数岛国武者追求的最高境界，真正完美的居合斩。
    白皇心中叹服，对眼前的校服美女，她有了全新的认识。
    了不起了不起。
    可惜，也就是了不起而已。
    “妈的，算我小看你们了，好吧。”白皇假意配合，将手伸进口袋，捏碎了里面的玻璃球。
    哎，想不到被逼到了这个地步，要用杀手锏。
    自上次狸子岛一战后，白皇意识到在一号地球作战最大的问题就是离家乡太远，魂丝摄取速度大受影响，占据何娇的身躯的，光维持‘裂’就把新摄取的魂丝消耗光了，魂丝储量一直处于枯竭边缘。
    幸好她的幕后主使财大气粗，手下人才济济，很快按照白皇的要求送了了两百枚魂器。
    两百枚魂器中，有二十枚是专门用来储存魂丝的新型魂器，以秦墨的魂丝转化效率为基准计算，每一枚中都储存着一百年份的魂丝，不过这些魂器制造仓促，灌进里面的魂丝品质参差不齐，白皇有近千年的魂丝摄取经验，摄取时仍痛苦难耐，而秦墨则直接晕了过去。
    而另外一百八十枚则是种类齐全的契，从攻击、防御到辅助应有尽有，有了它们，就像一个战士得到了全副武装，战斗力和生存能力都大幅提升。
    而此刻白皇捏碎的，便是顶级的治疗类魂器。
    ‘愈！’
    被手肘遮挡的切口重新粘合在一起，身体的造血机能全面开动，大量失血造成的虚脱不翼而飞。
    只一瞬间，足以致命的伤就愈合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伴随着邪笑，白皇的身躯再次熊熊燃烧起来，火浪令所有墨童不由自主地后退。
    “好了，第一轮算你们赢，现在是第二轮。”
    白皇缓缓起身朝手嶌千明走去。
    “来啊，再来砍我啊，如果你还有精力能使出刚才那完美一击的话。”
    这一次，白皇没再托大，左手一抬，仓库地面寸寸燃烧，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墨童们躲闪不了纷纷跌进火里，唯有手嶌千明眼疾手快高高跃起，将***插进屋顶吊在半空。
    火焰熄灭后，墨童们要么因为高温晕厥了过去，要么完全失去了作战能力。
    哦，还有一个半跪在地头痛欲裂的，虽然他不是墨童。
    太混乱了，根本没人发现仓库里穿着黑色纳米铠甲的家伙不是三十个，而是三十一个。
    在手嶌千明使出居合斩的那一刻，秦墨刚好进入了仓库。
    他的装束跟其他墨童一模一样，只要不进入零界状态，一时半会白皇还真发现不了。
    用不着曲瑶提醒，秦墨自己都能感知到附近有几个高浓度的魂丝源，分别在白皇的口袋里，还脚下的密室里，海量的魂丝正源源不断地流向自己。
    就像曲瑶形容的那样，水往低处流。
    为了防止跟上次一样消化不良，曲瑶用自己的魂丝织成了五张魂丝网覆盖在秦墨湖泊的上方，仿佛五个大型筛子对魂丝做层层筛选，无法消化的魂丝都被挡在了外面。
    即使这样，巨量的魂丝仍给秦墨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曲瑶，头好晕。’
    ‘知足吧，如果没有魂丝网的保护，你早就被补成七窍流血了，而且你只是一开始不适应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确实，眩晕正逐渐消失。
    ‘照目前的速度，多久能把魂丝债还清？’
    ‘至少要四个小时，随着附近魂器中魂丝的浓度降低，你的摄取速度也会越来越慢。’
    ‘不行啊，太久了，白皇解决了手嶌千明后就轮到我了，而且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手嶌被杀吧，虽说她曾经想过要杀我。’
    ‘白皇的上衣左口袋里有四枚作用各异的魂器，右口袋里有五枚储存魂丝的魂器，抢过来捏碎它！看能不能一次吃成胖子。’
    ‘好！’
    白皇胜券在握，正考虑着应该怎么折磨天花板上的手嶌千明时，突然双眼一黑，一枚沙煲那么大的拳头飞了过来。
    谁？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能动的墨童？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秦墨没有进入零界状态，但这高速一击实在太过突然，白皇竟连举臂格挡的时间都没有。
    ‘砰！’
    白皇应拳飞退，如断线风筝般撞在墙上。
    秦墨踏着满地余烬飞身追进，跟白皇混打在一起，两条人影兔起鹊落的闪动交锋，进行着最凌厉激烈的近身搏斗。
    几轮攻防后，秦墨已意识到不管速度还是力量，这个白皇都远及不上自己，原因很简单，她附身的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而不是泰瑞尔。
    而自己昏迷期间被杨教授用墨丸加魔丸大幅提升了体质，苏醒后也没有一天疏于训练，此刻的他跟狸子岛时相比已彻底脱胎换骨。
    有来有往的近身搏斗逐渐变成一边防守一边猛攻，很快白皇就被逼近了墙角。
    如果全身的火焰把墙壁灼穿，她就要掉进虚无领便当了。
    白皇一声怒吼，一把火焰铸成的利刃自左手延伸而出，仿佛焊枪一般朝秦墨斜劈而至，
    虽然心有不甘，但秦墨实在不敢硬接这一刀，只好闪身退开。
    哎，肉体上的优势始终弥补不了不能用契的缺陷。
    白皇并没有乘势追击，她还没从困惑中走出来。
    “你是谁，怎么比手嶌千明还高明。”
    秦墨摸着自己不存在的胡子，压扁嗓子道：“不懂了吧，每个故事中都有一个扫地僧。”
    扫地僧？
    什么扫地僧？
    什么扫什么地什么僧？
    “草，敢耍老娘！”
    白皇全身着火朝秦墨冲去，两人再次陷入近身攻防，不过白皇仗着能使用‘焚’只攻不守，秦墨却连躲闪都够呛。
    但他仍保持着高度的冷静，一边躲闪一边让将白皇引入死角，尽量让她忽略另一个威胁的存在。
    手嶌千明一直吊在房顶没有下来，因为她根本认不出这个穿黑色铠甲，跟实力跟白皇不相上下的家伙是谁，只知道他绝对不是墨童。
    但不知为何，她对这人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或许是出于绝望，又或许是潜意识中，她知道自己见过这个人。
    于是，再一次，她闭上了双眼。
    白皇确实无暇兼顾房顶的手嶌千明，眼前这家伙的实力和韧性固然让他吃惊外，但更奇怪的是口袋里的五枚魂器输送过来的魂丝减少了。
    仿佛被分流了一般。
    这种新型魂器既可以通过捏碎一次性摄取其中的魂丝，也可以通过贴身接触逐步摄取，明明在口袋里，可仿佛还有别人在抽取里面的魂丝。
    全身的火焰也在渐渐减弱，甚至有熄灭的势头，显然是瓦斯不足了。
    形势再次逆转。
    秦墨由躲转攻，双拳虎虎生风，白皇退一步他便进两步，两人渐渐移向仓库中心，移向手嶌千明的脚底。
    如果不是投鼠忌器，怕打坏何娇的身体，说不定胜负已分了。
    白皇燃尽最后的魂丝，用烈火将秦墨逼开，接着伸手入口袋，准备捏碎魂器直接摄取魂丝。
    破绽！
    白皇凝住了，她感到一条冰冷的裂缝正从头顶袭来。
    手嶌千明的刀。
    角度太刁钻了，躲无可躲，挡无可挡，刀未至，破空之声已钻入心扉，仿佛无数冤魂从裂隙中朝自己呼喊。
    秦墨立刻附身前冲，甚至不惜暴露身份进入零界状态。
    “找死！”
    白皇将手探入上衣左口袋，捏碎魂器。
    劈至白皇头顶的***自刀尖开始凭空消失了。
    接着是刀身、刀柄。
    再接着，是手嶌千明的双手。
    像被橡皮擦擦过一样，什么都没有剩下。
    手嶌尖叫跪地，比痛更让她崩溃的，是以后再也不能用手握刀了。
    带着这绝望，她歪向一边，晕了过去。
    用‘障’除掉手嶌千明后，白皇转向三米开外的秦墨，她最后的敌人。
    “再问一次，你是谁？”
    “杀了我再脱掉面具不就知道了。”
    秦墨：“我看你刚才好像用什么东西把自己肚子上的伤口治好了，这样的东西应该还有吧，你看这一地的人，都等着用呢。”
    白皇冷笑一声：“有是有一大把，就在我们的脚下，不过得看你有没有命去拿。”
    说罢伸手探入右口袋。
    空空如也。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秦墨左手轻轻松开，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第一百零八章 送你回火星

    仓库外，杨天明急得直跳脚，
    整座仓库已经回到了现实位面，但他仍不敢进去，生怕送人头或被劫持成人质。
    这个时候，有些东西总是憋不住。
    松了三次膀胱后，杨天明灵光一闪，背着仓库的方向撒腿就跑，很快跑进端木愚停车的小巷。
    太好了，手嶌千明丢掉的手机还在地上。
    太好了，手机没有密码。
    太好了，仓库里的摄像头还在运作，手机上就能看到监控画面。
    不好，秦墨跟一个浑身冒火，一看就知道是白皇的瘦女子在扭打。
    不折不扣的，名副其实的，在扭打。
    像娘们似的。
    秦墨趁手嶌千明斩出绝命一刀的时机，偷走了白皇口袋里的五枚魂器，毫不犹豫地捏碎。
    五枚魂器中的魂丝已被白皇抽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四百年份量则还债去了。
    此时的秦墨仍旧无法使用契。
    但白皇也好不到哪去。
    她能使用‘晃’和‘焚’，全因口袋里魂器的支撑，此刻没了燃料，整座仓库立刻自动回到了现实位面。
    全身的火时明时暗，看着都可怜。
    要说有什么值得安慰的，就是白皇总算知道眼前这货是谁了。
    “秦墨！”
    “嘿！bingo！可知道了又怎么样，你没机会告密了。”秦墨竖起大拇指，“好了，借用你一句话，第三轮开始！”
    白皇厉声嘶吼，张开爪子朝秦墨抓去。
    于是不折不扣的，名副其实的，在扭打。
    像娘们似的。
    白皇像个娘们，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娘们，秦墨像个娘们，是因为他不想伤了何娇，更不想白皇逃跑。
    何娇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而且杀了她，白皇也不会死。
    曲瑶解释过，‘裂’在十七种附身系契中不是公认最高端的，却是最难对付的。
    白皇分裂出灵魂附身在李恒身上来到一号地球，然后又一级一级的附身到别人身上。
    她很聪明，每次换人附身时，都会留下一点点灵魂留在上一个宿主的体内。
    这点灵魂无法操控宿主，却可以作为引子，如果白皇面临生命危险，就会将自己的灵魂从何娇体内抽出，回到种了引子的人身上。
    李恒、拉斐尔、哈灵顿，还有很多人的体内都有这个引子。
    所以即使杀了何娇，白皇也死不了。
    除非在她抽离灵魂前就杀死何娇，又或者让她的魂丝储量少到连抽离灵魂都做不到。
    相比之下，达成后者更容易一点。
    此时的白皇魂丝储量已近枯竭，很快就无法抽离灵魂了，她之所以没这么做，一是舍不得何娇这个身份，二是剩余的魂丝还能驱动最低限度的‘焚’，这场肉搏未必就会输，三是她本就恨透了秦墨，能在这杀了他，那是最好不过。
    再说了，她还有杀手锏。
    口袋里功能各异的三枚魂器。
    秦墨也不希望她将灵魂抽离，准确的说是不允许她将灵魂抽离，否则整个潜入部队的身份就曝光了。
    因此虽然全身被灼出了bbq味儿，他仍坚持着让白皇揍自己，不停寻找空隙想把白皇打晕。
    妈的，当年坚持把《电车痴汉》玩通关就好了，里面的主角多擅长这一套啊。
    两人越撕越狠，从娘们干架慢慢演变成了蒙古摔跤，再往后又偏向了岛国动作片。
    “靠，你个小屁孩，压在老娘身上成何体统，给我下来！”
    “可以啊，你先把顶着我的膝盖挪开，哎呦哎呦，要有反应了。”
    “怪我喽？要怪就怪你拿右手当了一辈子女朋友，没玩过真的。”
    “是左手！”
    话得说清楚，这是原则问题。
    “干嘛干嘛，手给我拿开！”
    “你以为我不想拿开啊，什么都摸不到，你个贫乳萝莉。”
    “你才贫，你全家都贫，有种到二号地球我家来坐坐，我让你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二十岁就得腰椎病。”
    说着说着，两人竟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明明是死敌，此刻却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知己感...
    个屁咧。
    “靠，严肃点，咱打架呢。”秦墨拼死把白皇插进自己眼白的手指掰开，不知怎么的，他本能地喊了个名字。
    “何娇！”
    这两个字仿佛火柴一般，把什么东西点亮了。
    白皇撕逼的动作突然停滞，眼睛中的怨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怨恨，以及委屈。
    可惜一小会后，她又撕了起来。
    秦墨立刻明白了。
    随着魂丝的进一步枯竭，白皇的灵魂快控制不住何娇了。
    哦，刚才忘了说，如果何娇凭自己的意志将白皇的灵魂挤出去，那白皇的灵魂只能回到二号地球的本体，由于两颗星球距离太远，除非有太空梭将他带过来，否则她再也没法附身到其他引子身上了。
    “何娇何娇何娇何娇何娇！醒来醒来醒来醒来！别让这老妖婆得逞，啊唔...”
    秦墨说不下去了，白皇把拳头塞进了他的嘴里。
    同时，另一只手伸向口袋。
    里面有个‘缠’。
    秦墨哪会不知道她想干嘛，虽然脑袋被顶着，但手却是自由的，两人又以零界状态玩起了太极推手。
    好几次白皇都摸到口袋里的魂器了，可就是没夹住，手又被秦墨抽了出来。
    就在这关键时刻，仓库门被一脚踹快。
    杨天明来了。
    两人撕逼的过程他都从手机里看了直播，一进来就开始了秦墨未完成的事业。
    “何娇，醒来啊，为了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哦，还有你的粑粑嫲嫲，为了他们，你一定要把那个老妖婆赶走！”
    白皇的眼神时狠时怨，何娇的灵魂一次次地浮上来，而且越来越激烈，再有一会，她就要翻身把歌唱了。
    捏魂器是不可能的了，杨天明死死抓住了自己的手，那动作比秦墨娴熟多了。
    没办法了。
    抽离。
    白皇闭上眼睛，在意识海洋中寻找合适的引子。
    哈灵顿、拉斐尔、李恒...都不合适，不在核心位置。
    夏奇拉。
    仓北的下一任市长，上任后将成为同济会真正的二号人物。
    意志力中等偏上，附身后肯定无法完全操纵，但潜移默化下影响她的行为应该没问题。
    下定决心后，白皇的灵魂朝埋在夏奇拉灵魂中的引子爬去。
    然后发现...爬不动，像一台燃油见底的汽车一样，只突突了两下。
    魂丝...不够了。

 第一百零九章 战斗的尾声

    何娇猛喘一声惊醒过来，那表情，跟刚被人玷污了似的。
    秦墨和杨天明赶紧从她身上下来。
    “你...变回何娇了吗？”
    何娇捂着胸口疯狂摇头，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虽说是在摇头，但却不是否认，一看就知道她就是何娇，只是受精了。
    杨天明给秦墨使个眼色，对何娇张开双臂道：“不怕不怕，来，哥哥抱抱。”
    靠，老子打生打死，你倒来享受胜利成果。
    不过这种安抚受惊小奶猫的事也只有杨天明熟门熟路，秦墨无奈摇头，撇下两人走到宋宁打出的井洞旁边。
    他能感觉到，储存魂器的密室就在洞的正下方，只要再向下挖个三十来米就能到。
    可是怎么挖这三十米呢？
    ‘用魂器，何娇的口袋里有三个魂器。’
    秦墨赶紧跑向已依入杨天明怀里的何娇，不好意思道：“那个，何娇小姐，能把你口袋里的玻璃球给我吗？”
    杨天明用坏我好事的眼神瞟了秦墨一眼，从何娇口袋里摸出三枚玻璃球递给秦墨，然后继续送温暖。
    秦墨倒不是第一次触碰魂丝，但之前的两次都没怎么观察就匆匆捏碎了，这会拿在手上，才发现每一枚玻璃球都有些微微的不同。
    大小、颜色、
    以及内部微微闪耀的光斑形状。
    曲瑶科普道：“魂器的外观可以给我们传递很多信息，首先从它们的颜色可以看出制造者是谁，幻非制造的魂器都是浅蓝色的，而这三枚玻璃球分别是黄、深红和黑色，说明是三个不同的人制造的，不过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玻璃球的大小决定了它的威力，这三枚玻璃球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制造者恐怕不是什么入流的角色。
    最后，是魂器的类型，你看那枚黄色的玻璃球，它内部的光斑是什么形状？”
    秦墨将黄色魂器背着光源自己观察。
    “似乎...是个立方体。”
    “没错，这个是‘缠’，捏碎它。”
    秦墨照做了。
    在捏碎魂器的一瞬间，神奇的事发生了。
    他知道自己会了使用‘缠’了。每一根神经，每一粒细胞都知道，仿佛从小就开始练习一样。
    但这感觉正在迅速衰退，恐怕这些魂器只能一次性使用，而且必须尽快使用。
    秦墨将精神锁定在密室和井洞底之间的岩层，在脑海中具现出它们的质地、结构、形状。
    然后，左手一抬。
    地面微微震动起来，一圈裂痕围着井洞底的边缘浮现，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正顺着时钟的指针切割石头。
    紧接着，一块圆墩状的磐石脱离岩层升了起来，露出了下面的房间。
    当秦墨把磐石移到仓库角落后，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缠’用完了。
    ‘靠，这么快就没了？差评！’
    ‘魂器越强大，持续时间越短，大部分只能当做一招来使用。’
    秦墨将头探进洞里，发现底部有微弱的人造灯光。
    密室里有灯。
    顾不得有陷阱埋伏了，这一地的墨童随时都会死，秦墨纵深一跳，双手顶着洞壁滑入密室。
    环目一扫，靠，原来这是一个集装箱，就是建筑工人叔叔平时住的那种铁皮房，只是更坚固一些。
    四周不出意料没有出入口和密道，白皇应该是用‘晃’将整个集装箱拉入非现实位面，沉入地底，再回到现实位面，这样整个集装箱就嵌进了地底。
    幸亏她没预料到手嶌千明他们会怀疑自己，否则任谁也找不到这个鬼地方。
    无数小盒子整整齐齐地排在墙壁四周，一共一百五三个，端木愚他们还没有把单子上所有的魂器都护送回来，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魂器埋在世界各地。
    天啊，这个白皇八成是处女座的，所有小盒子都按功能排序列放，攻击系的一排，治疗系的一排，辅助系的又一排，辅助系又细分了传送类、感应类、附身类，除了一些极稀有的契外，几乎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上面还贴好了标签，生怕别人分不清似的。
    按照曲瑶的指引，秦墨很快找到了第一目标：储存魂丝的魂器。
    共有十四个，标签上的名字为‘容’。
    ‘就是这个，伊薇文明千万年的历史上从没有一种名为‘容’的魂器，肯定这段时间新发明出来的。’
    秦墨想都不想，将‘容’取出来一枚接着一枚的捏碎。
    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捏到第五枚的时候，全身突然刺痛起来，像千万头顽皮可恶的钻洞鼠般在他的血管里乱窜乱闯，没有一处能得以幸免。
    前段时间接近淮洛港时，他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只是那时比现在更痛苦百倍。
    ‘曲瑶，怎么回事？’
    ‘我将魂丝网的网洞扩大了一些，让个头稍大的魂丝石块也进入你的魂丝湖泊，一来我怕过滤了太多，剩下的魂丝不够你还债，二来现在没有危险，你也要尽量学会消化这些比较硬的，这对你的成长有帮助。’
    秦墨理解地点了点头，咬着牙继续捏下去，刺痛越来越剧烈，但他丝毫没有退缩，他太渴望恢复力量，保护其他人了。
    正如曲瑶推测的那样，这是二号地球上的工匠从一号地球的蓄电池科技中得到灵感，新研发出来的魂器，里面装的不是契，而是魂丝，任何跟伊薇神结过契的人只要掌握了技巧就能制造它，不过因个人技巧的差异，里面的魂丝品质参差不齐。
    二号地球一共给白皇送来了二十枚‘容’，以秦墨的魂丝摄取效率计算，里面有两千年的魂丝储量。
    几天前白皇从仓北市外的眉月状湖泊中挖出其中一枚直接捏碎，摄取了其中百年份量的魂丝，力量得到回复，刚才发现手嶌千明带队来找自己麻烦时，又取了五枚放进口袋，在战斗中摄取了约一百年的魂丝，剩下的则被秦墨偷去抽走。
    于是密室里还剩下这十四枚‘容’，剔除掉无法消化的魂丝后，正好够秦墨还清他的魂丝债。
    呵呵，就是这么巧，就像有人在纸上列算式算过似的。

 第一百一十章 老子又牛逼了

    捏碎第十四枚时，秦墨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自从欠下魂丝债以来，他的魂丝湖泊中但凡有一点魂丝立刻会被抽走，而现在，里面总算可以蓄水了，虽然暂时只是薄薄的一层。
    呼~
    不用验证，秦墨知道只要再储存一些魂丝，自己就又可以使用‘链’和‘逆’了，但这两个篡改物理现实的契仍受使用次数的限时，隔一段时间才能使用一次。
    好了，下一个目标。
    在曲瑶的指引下，秦墨从列放辅助系、治疗类的盒子中找到了救上面那帮墨童的东西。
    一个标记为‘慈’的盒子。
    里面是一颗拳头大的金色玻璃珠，内部闪耀着一点一点不断坠落的光点，仿佛在下光雨一样。
    这是治疗系契中最最强大的存在，能够群体治疗。
    秦墨救人心切，将‘慈’撞进兜里，扒着洞壁爬上去找到杨天明，把下面的风景描述了一遍，便准备捏碎它。
    却被杨天明阻止了。
    “等等，不差这一会。”杨天明摸着下巴道。
    何娇坐在一旁，眼中的恐惧被迷惑替代，看来在杨天明的谜之安慰下，她已恢复了不少。
    “还等什么？等着等着有人抢救不过来了怎么办？”
    “那我们得尽快把下面的魂器运走啊。”
    秦墨一愣：“什么意思？”
    杨天明没好气道：“没听懂吗？你现在用‘慈’把所有人救醒，他们看到你难道会抱上来感恩戴德吗？不会，他们会操起武器逮捕你，甚至是杀了你！”
    “不会吧...我刚救了他们耶。”
    “端木愚或许会放过你，但手嶌千明绝对不会，再说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怎么对何娇？”
    秦墨望向娇滴滴的何娇，心中暗骂自己疏忽。
    对哦，被白皇附身什么的，说出来谁能相信？特别是手嶌千明，哪怕有一丝怀疑她也不会放过何娇。
    杨天明从悍马上拿回来五个大号旅行袋：“这几个袋子够不够装魂器？”
    “差不多够了吧。”
    “那你知道怎么做的啦？”
    秦墨点了点，现将袋子丢进井洞，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
    五分钟，五个装满魂器的旅行袋被丢了上来，杨天明将它们全部装上了悍马，然后吩咐何娇在车上等着。
    秦墨爬上来后，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金色的魂器。
    ‘慈’。
    杨天明搭着秦墨的肩膀调侃道：“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吧，这一地的墨童都是二号秦墨的下属，也就是你我的敌人，而且别指望他们会感谢你，因为醒来后，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打败了白皇，以及救了他们，只知道密室里的魂器被人偷走了，上天入地也要追回来。”
    “我知道。”
    秦墨捏碎魂器。
    哎，就是这么娘儿，有什么办法。
    一蓬光做的莲花自魂器中绽放，花瓣仿佛有生命般朝地上的墨童们散去，覆盖在他们身上，治愈他们的伤痕。
    秦墨自己被白皇抓伤踢中的部分，以及摄取魂丝留下的余痛也不翼而飞。
    太神奇了。
    手嶌千明只剩半截的手肘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延骨生肌，很快一双纤纤玉手长了出来，醒来后她将发现自己又可以握刀了。
    很多墨童已开始抽搐，恐怕很快就会醒来。
    不过也有那么七八个仍是一动不动，毕竟‘慈’只能疗伤，不能复生。
    秦墨安下心来，拉着杨天明拔腿就跑，登上悍马绝尘而去。
    但并不是往家的方向，毕竟车上还有个外人。
    杨天明轻轻问何娇：“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何娇迷茫地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你们将我从白皇手里救了出来，这就够了。”
    “哦，这样啊，也好，你就当我们是白皇的敌人，人类的救星好了。”杨天明这话说假不假，“那么，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这还真不是明知故问，杨天明一方面要试探何娇，一方面也是想从她身上问出一些关键情报。
    比如白皇还干过什么勾当，二号秦墨在哪，怎么才能联系他。
    何娇嘴角歪了歪，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
    杨天明体贴地握了握何娇的手：“何小姐，过去的事就当做一场噩梦好了，重要的是，现在你总算醒过来了，不过，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想听听这场噩梦，哦，如果现在不愿说，以后也可以。”
    何娇闭眼挣扎了一下，对噩梦的回忆让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好一会，她才将这一个来月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一个多月前，我的同乡秦墨突然找到我，拿出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让我给他当秘书，我不是说笑的，真的是无法拒绝，他说是为了报答我，其实有什么可报答的，我只是小时候偷了几个包子馒头给他吃而已，不过同乡里愿意这么做的也只有我一个。
    于是我就给他当了秘书，然后，大概正好一个月前吧，我突然感到脑子嗡了一声，当时并没有太在意，但很快，脑中开始有另一个声音跟我说话，那声音很有感染力，仿佛说什么都是对的，慢慢的，这声音就替代了我自己的声音。”
    而我自己仿佛被关进了一个笼子里，周围只有一片漆黑，虽然挣扎的狠的时候偶尔能看能听，但也跟回声幻想似的。
    直到刚才，笼子上突然布满裂痕，我在你们的呼唤下总算挣脱牢笼，夺回了自己的身躯。”
    杨天明静静听着，待何娇说完后又仔细问了问秦墨是谁，白皇是谁，以掩饰自己的身份，何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也没给出什么杨天明不知道的情报。
    “对不起，我只知道这么多，白皇附身期间，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何娇很委屈。
    “没事没事。”秦墨洒然道，“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没事了，不过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啊。”何娇委屈道：“哎，在学校里读读书谈谈恋爱不好吗，我真是瞎了眼。”
    杨天明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那位同乡秦墨会不会放过你我不知道，但手嶌千明肯定不会，刚才那一战，她至少死了七八个手足。”
    “那我该怎么办？”
    “...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有的！”
    何娇的心中闪出了希望，“秦墨让我在仓北市里选地点找一座藏身保命用的安全屋，他还特意交代不要把安全屋的位置告诉任何人，连他都不要告诉，躲在那里应该安全。”
    “这样就好，那在事情圆满解决前，你就呆在安全屋里吧，另外介不介意我放点东西在你那？”
    秦墨一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塞翁失马

    杨天明按照何娇的指示开车到城西，停在一座看似平平无奇的矮楼旁。
    何娇从旁边的花坛中摸出一把钥匙插进大门锁孔里，可能钥匙有些生锈了，左扭右扭就是扭不开。
    秦墨趁机拉过杨天明问道：“喂，你该不会想把魂器放在何娇的安全屋里吧？”
    杨天明耸了耸肩道：“你刚才不是挺心疼何娇的吗？难道是在配合我玩好警察坏警察那一套？”
    “那倒不是，人家可怜归可怜，该防还是要防啊，这些魂器对我们今后的行动肯定能起大作用，放她那太不保险了。”
    “那你觉得应该放在哪？”
    秦墨哑口无言。
    这东西不可能放在家里等着端木愚来发现，随便找个地方埋起来肯定也不行，先不说手嶌千明手里有卫星无人机热成像金属探测器，这年头连消防栓下水道井盖都有人偷。
    交给钟森莉莉丝？怎么在不提曲瑶的前提下解释他们追踪到手嶌千明和白皇城东大战并渔翁得利拿到里面的东西呢？做不到啊。
    想来想去，还真就何娇这勉强合适。
    “可是可是，她信得过吗？”
    杨天明歪了歪脑袋：“我觉得六成可信吧，毕竟咱两救了她的命啊，你看她那感激的表情，别说帮忙看管一堆玻璃球，让她以身相许她都不会眨眼。”
    秦墨始终不放心，但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待会还是要再试探试探。”
    “那当然，你还得上个保险。”
    突然卡啦一声，何娇总算把门打开了。
    三人走进矮楼，发现里面是两层高的中空毛坯房，地板上放着睡袋日用品，还有够吃半年的干粮饮水。
    何娇解释道：“这间房子是一个教会牧师买下来将来当福音社用的，就是给流浪汉提供一日三餐的地方，不过按照计划城西是最后一片装修入住的区域，所以接下来半年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就算来了也不会正好进这里。”
    杨天明进一步试探：“附近的监控什么的应该也没投入运作吧？”
    “没有啊，连电都没通，所以‘鬼谷’监控不到这里。”
    秦墨一愣，刚想说你居然知道‘鬼谷’，却被杨天明暗地里按住了。
    “‘鬼谷’是什么东西？”
    “你们不知道啊，‘鬼谷’是世界上第一台人工智能，只听秦墨的命令，白皇附身在我身上的时候这机器还没上线，不过现在应该应该上线了吧，你们说城南已经基本建设好了。”
    杨天明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论坛上到处都有人讨论覆盖这座城市的人工智能，想不到居然是真的，那玩意厉害吗？”
    “很厉害啊，秦墨说它能分析出监控范围内每一个人的性格，喜好，擅长什么，惧怕什么，甚至能预测出每个人接下来一两秒内的行为，几乎100%精准，秦墨还说整座仓北市只有我不受‘鬼谷’的监控。”
    “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秦墨将我纳入了‘鬼谷’的监控盲点，在‘鬼谷’的眼中我是透明的，‘鬼谷’看不见我，也不会预测演算我的下一步行为，这个设置是嵌入‘鬼谷’核心程序的，任何人都修改不了。”
    杨天明和秦墨对望了一眼。
    难怪白皇可以在‘鬼谷’的眼皮子地下为非作歹，原来是因为何娇和所有潜入部队一样，对‘鬼谷’来说是隐形的。
    这跟哈灵顿对‘鬼谷’做的操作是一样的，只不过哈灵顿是偷偷的做，而二号秦墨是以管理员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做。
    秦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何娇会把这么机密的事说出来，说明她对杨天明完全信任，再说她也没得选择，手嶌千明说不定正提刀满世界找她呢。
    杨天明最后试探道：“听你的话...我觉得那个秦墨很信任你，有没有想过找他来保护你？”
    何娇眼神一黯，泄气道：“秦墨一开始对我确实很信任，但‘鬼谷’上线进入倒计时后他变化很大，不仅不再跟我见面，偶尔我给他打电话，他的语气也是冷冷的，还很不耐烦，现在‘鬼谷’上线了，说不定他已经完全不把我当回事了，眼里只有那台机器。”
    秦墨和杨天明不动声色地对望了一眼。
    嘿，这何娇居然可以联系到二号秦墨！
    “那个，你刚才说可以联系秦墨，是怎么联系的？”
    何娇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警惕很快变成挣扎，最后又变成决绝。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他已经被暗杀过一次，少了一条腿，从此几乎没离开过地下掩体，就算他不再当我是朋友，我也绝不会让他再陷入危险。”
    这回答...合情合理啊。
    这下反而轮到秦墨慌了，赶紧补救道：“我随口问问而已，又不是真的想找到他，你不说便不说，没关系的。不过我刚才说过想把一些东西放在你这里保管，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
    “好，我们现在去把东西搬进来。”
    搬魂器时，秦墨比杨天明还积极。
    三人将五个装魂器的旅行袋堆在角落里，再用方便面掩盖好，其实这样做了等于没做，有心人进来找的话，怎么都找得到，最多防防流浪汉而已。
    “那么...我们得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吗？”杨天明问。
    折腾了一天，烧烤摊快要开档了，秦杨两人必须现身，搞不好端木愚会来查岗的。
    何娇挣扎了一下后，点头同意道：“回头怎么找你们？”
    “你最好不要出来，被手嶌千明他们发现就不好了，我们隔三差五会带点新鲜水果和日用品来看看你的。”
    何娇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两人看她问题不大，便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杨天明拍着方向盘欣慰道：“还好这悍马没损伤，下次可以再偷来用。”
    “老王这段时间不会发现吧？”
    “放心吧，他白天一般不出门，晚上才出来嗨，相比这个，你真觉得何娇没问题了？”
    秦墨一愣：“怎么我觉得有问题的时候你说没问题，我觉得没问题了你又担心了起来？”
    杨天明耸了耸肩道：“我从没说何娇没问题，只说魂器放在她那是最好的，你不觉得她的转变有些突然吗？从一个受惊的小女孩到一个敢自己住在鬼屋一般房子里的勇敢女孩，中间只用了不到四千字，似乎太快了点。”
    “你多虑了，你看她多可怜啊，糊里糊涂被白皇附了身，以后又要糊里糊涂被手嶌千明满世界追杀，被逼到这个地步了都不愿出卖已经不关系自己的童年朋友，多高尚啊。”
    为了证明自己没错，秦墨闭上眼睛通过曲瑶的分身观察何娇。
    然后，心沉到了地狱。
    矮屋里，何娇的神色全变了。
    镇定，冷酷，志得意满。
    确认附近没有别人后，她从房子的壁炉下面打开了一条密道，先把五袋魂器丢了进去，然后自己纵身一跳。
    “他妈的，被耍了！”
    杨天明听秦墨这么说，歪了歪嘴角，没显得太惊讶。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黑暗中的魔鬼

    何娇吃力地将五个装着魂器的旅行袋搬上有轨电车，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伴随着咔嚓咔嚓声，有轨电车缓缓开动，沿着仿佛是从地狱通过来的铁轨滑入黑暗。
    他妈的，好险。
    不过收获也足够丰厚，这五袋魂器应该可以用来毁灭一个国家了吧。
    嘿，这回秦墨得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吧。
    说实话，何娇心里没底。
    跟秦杨二人在一起时，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但为博取杨天明信任说的那些并不是假话。
    何娇想不到小时候出于同情施舍的那些包子馒头竟能让她成为世界最高主宰的秘书，这恐怕是人类史上回报最高的风险投资。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突然被拉上世界之巅，人免不了会飘飘然起来，这很像几个月前刚被同济会接回总部的主角秦墨，只是主角秦墨遇上了钟森这样的人生导师，而何娇没有。
    于是，她飘了，小心翼翼了一段时间后开始觉得自己值得拥有这一切，觉得自己可以驾驭这一切。
    然后，她开始觉得自己理应得到更多。
    手嶌千明？端木愚？打手而已，制定策略的人是始终秦墨，以及自己。
    最高主宰的夫人，听起来不错，第二任最高主宰，听起来不错，第三任最高主宰的母亲，听起来也不错。
    世界的塑造者，听起来真不错。
    何娇就这样站在世界之巅幻想着，其实根本没搞清楚自己到底陷入了多大的漩涡中心，到底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敌人。
    至于秦墨是如何成为世界主宰的，何娇大致猜的到，但从没有真正问清楚过，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她本来也不指望秦墨成为圣人，只要能带自己飞，管他是天使还是恶魔。
    可惜没过多久，秦墨在同济会的数据库中发现了一项被搁置了的项目，立刻被深深吸引。
    ‘鬼谷’。
    搁置它的原因很单纯，同济会不想制造一台可以取代自己，可以超越人类的机器，但秦墨不这么想，悲惨的童年令他觉得人类要么需要改变要么需要被取代。
    而这两者都离不开‘鬼谷’。
    于是，他勒令哈灵顿重启‘鬼谷’，埋在大洋洲地底的‘鬼谷’主机早就建设完毕，只需稍微调试好系统就可以上线，用不了几天。
    接着便有了仓北市今天的繁荣和井井有条。
    自‘鬼谷’启动的那一天起，秦墨再没有现身过，对何娇、对手嶌千明，他只偶尔下达一些命令，手嶌千明没有联系秦墨的手段，何娇偶尔主动联系他，听到的也是‘哦’，‘好的’，‘知道了’，‘就这样’。
    他妈的，老娘还没转正呢，怎么就有小三乱入了，更何况这小三连人都不是。
    不甘心，老娘我不甘心！
    如果没有迷失在权力、妒忌和欲望中，或许白皇还不至于这么轻易的控制她。
    经历了漆黑无望的一个月后，何娇总算死里逃生，可已经尝过权力味道的她，只要稍微回过神来，立刻选择投回权力的怀抱。
    简单来讲，她就是个抓不住重点的白痴。
    好不容易跟主角有了交集，却偷他的东西去反派那邀功争宠，全然不知主角在五个装魂器的行李袋中都偷偷塞了曲瑶笔记本的纸条。
    咔嚓声和轰隆声不绝于耳，有轨电车每向前一段，身后的隧道便坍塌一段，这条曲奇向下的隧道是整个仓北市唯一可以进入秦墨地底基地的隧道，只有何娇一个人知道，这是秦墨信任何娇的最佳证明。
    而它正在一段接着一段的消失。
    在黑暗中行驶了近十公里后，列车停在了隧道的尽头，身后传来最后一声轰鸣，隧道消失了。
    地下六千米。
    后路已被堵死，接下来只能往前走了，不管前面是什么。
    何娇提起其中一袋魂器，沿着黑暗向前摸索，她恨自己太渴望回到秦墨，回到权力身边，以至于明明准备了手电筒却忘了带。
    每一寸黑暗都像是魔鬼的重瞳，近在眼前又无穷无尽，而她只能一步步往前，任由自己的身躯被一步步吞噬。
    突然，指尖碰到了什么，冰冰的，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钢铁。
    门。
    没得选择，后悔也没用，何娇轻轻敲了敲门，骨节和钢铁的碰撞声在黑暗中来回荡，仿佛魔鬼正在吞咽着什么。
    然后，没等多久，地狱之门打开了。
    阴冷的光洒了出来，周围的黑暗被驱走了一些，但何娇心中的黑暗没有。
    光亮来自正对面的巨型屏幕，说大不大的金属房间随着它变换的画面时明时暗。
    人，屏幕上全是人，至少有上千人，分成一个一个小小的分屏，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鬼谷’管理的仓北市让他们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对未来的憧憬让他们无法停止微笑。
    看着这些笑容，秦墨也笑了。
    二号秦墨。
    他背对着何娇，远远看去只有一圈黑色的轮廓，何娇将门打开，他不闻不问，何娇将门关上，他不闻不问。
    何娇不顾形象摸爬到他的面前语无伦次，他仍旧不闻不问。
    “秦墨！这一个月我来我被一个来自第二地球，叫做白皇的家伙附身了！不管这段时间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那都不是我！你要相信你我啊！”
    不闻不问。
    “后来两个糙汉子把我体内的白皇赶走了，这两个家伙也不简单，居然能将受了重伤的手嶌千明端木愚他们瞬间治好，手嶌千明断了的手都重新长了出来！”
    不闻不问。
    “秦墨，我立大功了！你看你看，我给你带了很多神奇的小玩意来。”何娇拉开旅行袋，从里面取出几个金属盒子，打开。
    “这些玻璃球各个都有神奇的威力，你看看嘛，里面的东西能让手嶌千明的手长出来，肯定也能让你的腿重新长出来。”
    秦墨在何娇不断的拉扯下总算有了反应，他转过头，让何娇看到了自己的神情。
    厌恶，发自内心的厌恶。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迷失的代价

    何娇吓傻了，仿佛自己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她不敢再直视秦墨的眼睛，于是微微低下头。
    然后惊讶的发现，秦墨的腿已经长出来了。
    秦墨从何娇的眼神中读出了惊讶，突然来了兴致，拍了拍腿道：“组织再生技术，原本人类只有肝脏、骨髓和皮肤有较强的再生能力，但这个月来，她从基因操控入手，开发出能令组织再生的技术，嗯，缺点是这种技术有极高的致癌性，控制癌细胞的滋生繁殖又是令一门技术了，放心吧，在我身体里的癌细胞扩散前，她就能研究出来。”
    这下轮到何娇无言以对了。
    秦墨那骄傲的神情，仿佛是向何娇介绍自己的女朋友一样。
    不，肯定就是。
    “她？她是谁？”何娇的语气中满是妒忌。
    秦墨歪了歪脑袋，没有回答。
    他妈的，没有我赏包子，你早就饿死了，如今有新欢就不要我这个黄脸婆了？可我的脸还没黄呢。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
    最高主宰，世界的塑造者，应该是我才对啊！
    “你说过，你明明说过！”何娇嘶吼道，“我才是你最信任的人。”
    “我是这么说过，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一点至今未变。”
    秦墨起身，走到角落里，拉开抽屉拿出了什么东西。
    然后是拉枪栓的声音。
    “可惜，相比‘人’，我现在更信任她。”
    何娇吓得瘫在了地上。
    太可怕了。
    眼前这人真的是秦墨吗？怎么变化这么大。
    是不是也被附身了？
    秦墨转过身来，手里果然拿着把手枪，他显然没怎么练习过射击，没瞄准时手指已放入扳机护环，这是菜鸟才会犯的错误。
    不过对付一个弱小女子，错不错的已经无所谓了。
    看着那银光闪闪的手枪，何娇本能地拿起装魂器的旅行袋挡在胸前。
    那姿势，像在进贡。
    秦墨看着何娇，低声叹息道：“这算是什么？送给我的吗？”
    “是...是的！外面还有四大袋呢！都是送给你的，收下吧！就像小时候收下我送的包子一样，一开始你不也不愿意吗？”
    这话似乎触动了秦墨心底的什么，他的眼神软化了下来。
    可惜，只有那么一瞬间。
    “总共有多少魂器？？”秦墨问。
    “有一百多枚呢！你看你看！”何娇将旅行袋打开，去吃一个个盒子摆在地板上。
    秦墨拿起其中一个，打开，若有所思。
    “拿这个给我干嘛？毒害我吗？”
    “什么？”
    何娇楞了，她曾经预想过秦墨看到这些魂器可能会无动于衷，毕竟他满脑子都是‘鬼谷’，可是可是，毒害这词从何说起啊？
    “你觉得...如果我，以及一号地球的人习惯了使用这玩意，会有什么后果？”
    何娇迷茫地摇了摇头。
    “理论上，这些魂器都是可以用科技替代的，只是需要一些资源，一些人才，和一些时间，但如果我们现在会对它产生依赖，就会失去研发替代品的动力，慢慢的二号地球会对一号地球行程垄断，像鸦片一样，想戒都戒不掉，到时候，整个一号地球就成了任人宰杀的羔羊。”
    何娇听得一知半解，但至少明白一件事，这些魂器救不回自己的命。
    “先不说这些大是大非，你...检查过这些袋子吗？”秦墨的语气很平静，“里面...有没有监听设备？”
    何娇失魂落魄，赶紧把袋子里的魂器倒出来一个一个盒子仔细翻找。
    “没有，呵呵，没有，其实就算有也没关系，这里是地下六千米呢，任何监听设备的信号也没法传到地面上去。”
    其中一个盒子里，曲瑶的分身静静感知着这一切，并随时准备自行碎成粉末，毁尸灭迹。
    “嗯，一号地球的科技确实做不到，但你能保证二号地球的契做不到？我对契的了解不多，但还是知道幻非可以在几百公里高的太空中跟人心灵感应跟人沟通。”秦墨顿了顿后，接着道，“不用找了，等会我会把这些魂器连袋子一起毁掉的。”
    “那就好，那就好。”何娇抱着侥幸心理道，“安全起见，要不我现在就去烧？”
    “不，你等不到那一刻了。”秦墨晃了晃手中的枪，“我很抱歉。”
    “为什么！就因为我犯了点小错？”
    “不，你没有犯错，犯错的是我。”秦墨打断了何娇。
    什么玩意？他认错了，却要杀我？
    “‘鬼谷’上线后的表现并没有预想中的完美，她没法100%预测出每一个人下一步的行为，总是或多或少有偏差，嗯...总体来讲，偏差很大，我很生气，本来想拿哈灵顿出气的，可后来突然意识到，他没有错，错的是我。
    出于信任和报答，我将你列入了‘鬼谷’的监控盲点，使她看不见你，更无法预测你的下一步行动，呵呵，你是这世界上唯一真正自由的人，而一号地球上的其他人最终都会成为‘鬼谷’的扯线木偶，在管控中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本来以为这没什么，可事实证明我错了，作为世界的一份子，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或多或少会影响世界，从而令‘鬼谷’的推演出现偏差，无法达到完美。”
    秦墨微微俯下头，用丧钟般的声调对何娇说：“明白了吗，整个世界在‘鬼谷’眼中都是常量，唯有你是变量。”
    所以我就要死？因为你的错？
    “那你呢？你难道不是变量吗？”
    “我是，所以我只能呆在这里，不介入世界的任何事物，偶尔按照‘鬼谷’的指示给你还有手嶌千明下达命令，仅此而已。”
    秦墨用手枪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当然，即使这样我仍旧是变量，所以当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会去陪你的。”
    “砰！”
    一瞬间就结束了，这么近的距离射击，即使是秦墨这样的新手也不可能失误。
    就这样，一个无知少女为自己的迷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鬼谷，感觉怎么样？”
    巨型屏幕有了变化，上千张人脸融合在了一起，组成一个不断变换的多面体，然后，随着说话的声音一下一下的膨胀收缩。
    “有改善，不过还要时间验证一下，是不是彻底解决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邀功二人组

    在‘不夜天’夜总会的阶梯前，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入门口的服务生耳朵，紧接着，一辆悍马差点冲进墙里。
    靠，不至于这么猴急吧，这是预先把伟哥吃好了吗？
    而且，太阳还没下山呢。
    服务生把这些纳闷藏在心底，堆起笑脸朝冲上阶梯的两个关东大汉鞠躬。
    “别扯那么多，叫何姑来！”杨天明抓起一把钞票塞进服务生口袋里。
    “好的好的，这边请，那个，咱们这还没上班呢，姑娘可能不多。”
    “没关系，找何姑来就行。”
    “...明白。”
    不一会，莉莉丝来了，仍是那么风韵犹存。
    杨天明口沫横飞地述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只是设计曲瑶的部分全部用不能说代替。
    “通过不能说的方法，我们查到白皇让墨童护送回仓北的东西是功能各异的魂器，足足有一百多枚。
    然后通过不能说的方法，我们发现刚才手嶌千明居然组织了所有墨童去抄白皇的老巢，于是我们及时赶到渔翁得利，成功偷走那批魂器，还把白皇从何娇的身体里逼出来，让她回到二号地球，再也不能在这里作恶了。
    想不到这何娇妹子对于根本不感恩，居然偷走了我们偷走的魂器带去给二号秦墨，幸亏我早料到这个可能，在装魂器的袋子里放了不能说的监听器，总算定位到了二号秦墨的位置。
    他在墨塔正下方六千米处，终日跟‘鬼谷’混在一起，我们弄错他了，想不到他搞这些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只不过用的是一种极其扭曲的方法，他要让全人类变成‘鬼谷’的奴隶。”
    莉莉丝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言，直到杨天明汇报完毕猛喝水猛喘气，才把烟掐灭。
    秦墨本以为她会追问一些细节，然后再夸赞夸赞两人。
    岂知...
    “杨天明，你他妈就是一盘屎。”
    莉莉丝又转向秦墨接着道：“如果他是一盘屎，你跟他唯一的区别就是少了个盘子。”
    秦杨二人一愣一愣的，坐姿瞬间从领功范儿变成领罪范儿。
    “啊？怎么了？我们犯了什么错？”
    “为什么不先告诉我？自己去犯险？”
    两人面面相觑。
    哦~原来是关心我们。
    “那个，是你交代说潜入部队之间不要互相联系的。”
    “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没听过什么叫灵活应用吗？你们的脑袋都是木头做了吗？明知道白皇和三十个墨童聚在那仓库里，你们两个人就敢进去撒野了？”
    杨天明撇了撇嘴道：“进去撒野的是秦墨，我只是在外面撒尿。”
    “那我就更要骂你了，秦墨傻甜傻甜的我就不说了，你这种老油条怎么能由得他撒野，自己还在外面撒尿!再有下次，我杀了你哦！”
    杨天明猛点头，半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那个，要不咱们谈谈正事。”
    莉莉丝白了秦墨一眼，脸色稍微温和了一点：“这情报很重要，我们原本就觉得二号秦墨在地底基地里，而墨塔里有通往地底基地的通道，现在看来，得让冯耀加把劲了。”
    “冯耀？加把劲？”
    “他的工作本来就是负责寻找地底基地的入口，现在有你们提供的信息，他还不得加把劲在墨塔里捣鼓啊？”
    杨天明皱眉道：“我们只是查到二号秦墨在墨塔的正下方，没说墨塔有通道可以到他那里吧？”
    莉莉丝微微一笑：“你知道墨塔的树根深入地底多少米吗？”
    “不会这么巧就是六千米吧？”
    莉莉丝点了点头：“就算墨塔里没有通往地底基地的通道，我们也可以顺着树根挖一条出来，之前不这么做，是因为不确定二号秦墨在哪，现在则不同了。”
    “那...冯耀怎么挖？”
    “这个得靠冯耀自己想办法了。”
    莉莉丝抽出一根香烟，犹豫了一下后递给杨天明，“好吧，你们确实做得不错，辛苦了，不过以后遇到要涉险的事，还是知会我，你们两人中任何一人出事，我都会伤心的。”
    “放心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杨天明拍拍胸脯，“你这边有没有什么信息要分享的？如果没有我们就要去开烤肉摊了，谁知道那个心细如针的端木愚今晚会不会来查岗。”
    手嶌千明和其他墨童应该已经醒了，以她的眼力，虽然未必能看出跟白皇打的有来有回的家伙是秦墨，但至少能看出不是墨童。
    再加上白皇藏在地底的魂器丢了，接下来的几天以她为首的墨童们肯定会四处追查。
    所以接下来几天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
    反而是二号秦墨不需要担心，他一心想着人类的未来，根本不在意眼皮底下的几只苍蝇，更何况这些苍蝇对‘鬼谷’来说还是透明的。
    莉莉丝沉默了一会后，沉沉道：“那个不能说的监听器现在还在运作吗？”
    秦墨摇头道：“二号秦墨把所有魂器连包裹一起高温销毁了。”
    曲瑶痛的差点哭出来，想起来就心痛。
    莉莉丝又沉默了，秦墨看得出她有事情想问又不好开口。
    八成是杨天明所谓不能说的办法，也就是曲瑶。
    大家都是聪明人，杨天明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秦墨有猫腻，其他人同样可以，区别只是在问还是不问罢了。
    好一会后，莉莉丝露出一个谜之笑容，挽着秦墨的手站了起来。
    “我这里没有什么新情报，哎，还老手呢，比你们两个菜鸡都不如，快回去开烤肉摊吧，要警惕端木愚，回答问题时要虚实相佐，相信我，端木愚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秦墨点头道：“嗯，我也觉得是这样，幸亏他看上林素了，只要林素在，他的智商至少要降低个100点。”
    “嗯，这确实是端木愚的性格，那他在场的时候你可以跟林素更亲昵一点，一吃醋，他的脑子就更转不动了。”
    秦墨皱了皱眉，没答应也没反对。
    离别前，莉莉丝突然拉过秦墨的脖子往他嘴上狠印了一下，杨天明和服务生都看的目瞪口呆。
    我靠，妈妈桑亲自下场了！
    “再胡作非为，杀了你哦。”莉莉丝咬着秦墨的耳朵低语。
    秦墨红着脸点了点头。
    哎，今晚怕是要在零界里跪搓衣板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秦墨的态度

    大卫国。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近三千辆陆战坦克陈兵在国境线的外侧，发动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仿佛钢铁巨兽在俯身低吼。
    可它们没有扑过来。
    在现代战场上，这种在平原上密集集结与送死无异，这些坦克聚集在这里只是来做样子表态的。
    而国境线的内侧，左肩上贴着蓝色五芒星的大卫国士兵们也在表态，他们半跪在地，朝着同一个方向低声祈祷。
    那是首都圣墙的方向，传说只要对着它祈祷，就能得到神的眷顾。
    “我必谦虚，我必隐忍，我必敬畏，我必友爱。”
    “我必护幼，我必护老，我必抗争，我必殉道。”
    祈祷完毕后，战士们并没有起身，而是稍稍变换方向，朝着不远处的小山丘又做了一次祈祷。
    昨天，所罗门王突然开放了只允许历代大卫国国王进入的应许之地密窟，国民们这才知道密窟壁画上记载着一个叫秦墨的圣人，千年前正是他带领大卫国的子民们从苦难中逃离，经过四十年的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并成立了如今的大卫国。
    而不远处的小山丘上，也坐着一个叫秦墨的。
    巧合？天意？
    有信仰的人总是会本能的选择后者。
    想到这里，秦墨无奈摇头。
    “哎，这岂不是说这些战士的血是因为我而流的？”
    “你太悲观了。”
    一旁的陈儒生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很多事情换个角度看，感觉就截然不同，你可以这样看，这些战士因为你的鼓励作战更加英勇，因此才存活了下来，并赢下了接下来的战争。”
    秦墨冷笑一声。
    “歪理。”
    陈儒生耸了耸肩道：“信仰本来就是这样，即令人平静，又令人疯狂，不管乐意不乐意，为了对抗二号秦墨，我们需要这些战士们信仰你。”
    秦墨脸上满是厌恶，他不喜欢这说法。
    但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该做的还是要做。
    由于信仰对立，大卫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本就紧张，大小战斗络绎不绝，但在联合国的调停下，总归没出现一方灭了另一方的惨况。
    可就在不久前，大卫国退出了联合国。
    周边国家哪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纷纷搁置彼此间的争斗联合起来，务求借此机会将大卫国从地图上抹去。
    相对的，大卫国也希望将自己的版图翻上几番，并永久解决这地域纷争。
    国王所罗门是个实用主义者，若无利益可图，他当然不会毫无保留地支持秦墨对抗全世界。
    论经济和科技实力，大卫国周边的国家加起来都不是大卫国的对手，但由于军事科技上没出现代差，所以过往的战争并没有出现大卫国一面倒的胜利。
    再说了，质量比不上，可以用数量来弥补。
    眼前这数不清的坦克群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大卫国只需投下三十枚战术核**，这些坦克连同里面的战士就都会灰飞烟灭，当然，在**落下之前，他们也会用一轮齐射将对面的大卫国士兵和秦墨一起送进地狱。
    再然后，便是不断的火力升级，从常规战争上升至核战争，从战术核武器上升到战略核武器，直至两方势力进入各自信仰中的地狱，甚至可能把整个世界拖进去。
    哦，军事科技上没出现代差，指的是秦墨来到大卫国之前。
    至于现在嘛...
    秦墨轻轻抬手。
    大卫国正上方的近地轨道，十二颗‘墨针’军事卫星得到墨童发出的启动命令，纷纷展开太阳能帆，底部的棱镜发红发亮，随时准备降下神罚。
    “命令一下，就没回头路了哦。”
    “当然。”
    秦墨猛一挥手。
    伴随着刺耳的高频噪音，天空被染红了。
    肉眼可见的红色集束光线自天而降，在平原上画出一道道深达半米的线坑，激起的尘埃将整座平原覆盖。
    相比第一代‘墨针’，二代‘墨针’在各方面都大幅增强。
    论攻击力，第一代‘墨针’只能摧毁精密机械的关键器件，以致其瘫痪，对人体却不能造成多大伤害，而二代‘墨针’几乎可以摧毁地面存在的上一切，不管是生物还是非生物。
    论精准度，第二代‘墨针’更是从厘米级上升到了毫米级别，如果一个人直挺挺站在地面，第二代‘墨针’可以烧光他的衣服却让他毫发无伤。
    眼前的坦克群就是最好的例子。
    红光消失，尘埃落尽，平原上只剩下一堆堆曾经被叫做坦克的破铜烂铁，少的也被切割成了四瓣，多的则完全支离破碎。
    然后，数不清的士兵从烂铁中爬滚出来，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有的甚至在哀求宽恕，从炼狱中走了一遭，任谁都无法保持理智。
    一辆坦克都没存活，一个战士都没死去。
    这就是秦墨的态度，也是秦墨的声明。
    “作为开胃菜，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陈儒生撇了撇，不置可否。
    他并不认同秦墨的做法，太温吞了，如果换做他，平原上不会有一个活口。
    不过秦墨有秦墨的想法，作为下属，他要做的就是将这想法精确无比地执行下去。
    再说，目的已经达到了。
    “嗯，见证过这场神迹，周边那些国家暂时不敢再做寸进了，而二号秦墨肯定会意识到你还活着，还将同济会的科技带到了大卫国。”
    “那么我们该去找所罗门商讨下一步的行动了。”秦墨沉沉道，“这种没有硝烟，没有流血的胜利，以后怕是不会再有了。”
    “我同意，但胜利必将是大卫国的。”
    秦墨笑了：“对大卫国这么有信心？”
    “不，我是对你有信心。”
    秦墨苦笑摇头，一边站起身来。
    欢呼声立刻从四面八方传来，大卫国的战士们原本就视秦墨为神的化身，经此一役，这想法更加坚定了。
    秦墨心里不是滋味，他很想大声宣布，自己不是他们的神，而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为了生存在绝境中挣扎的人。
    如果说他们的神真的叫做秦墨的话，那神此刻应该在华国的仓北市。
    卖烤肉。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死都死过，求个婚算什么

    刚通过一场生死大战挽回不少人设，几个小时后居然又回到烤肉摊上开始烤肉，赚这一块几毛钱一笔的生意，这样的落差让秦墨浑身不自在。
    林素和张美凤全然不知道秦墨和杨天明在地狱门前走过一遭，疯狂卖肉的同时还动不动就数落两人精神状态不佳。
    靠，换做你刚跟人打生打死回来还能趾高气扬地卖肉啊？那股子不眠不休的精气神早就在高考备战中消耗殆尽了。
    杨天明没参加过高考，但也猛打哈欠，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突然了，所幸有失有得，那百多枚魂器被何娇偷走确实可惜，但至少因此知道了二号秦墨的所在，潜入部队有了行动的大方向。
    好不容易熬到快收档，不出所料的，端木愚来了。
    他看上去跟秦墨一样疲惫，这也不奇怪，秦墨只是打生打死，而端木愚是毫无花假的从鬼门关前饶了个弯。
    要知道，仅仅几个小时前，他全身的皮肤都还是焦的。
    林素见到端木愚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正想上前说点热乎话，想不到被照头浇下一盆冷水。
    “你先忙，今天我想自己坐坐。”端木愚冷冷地说。
    弄得林素大为失落，背过身子后竟偷偷抹了抹眼泪。
    看得出端木愚是不想林素在身边影响自己的判断，这也让莉莉丝的建议实施不下去了。
    “大宝，你过来陪陪我呗。”
    秦墨暗讨该来的躲不了，只能兵来将挡了，一边乖乖坐下给端木愚倒啤酒。
    “那个，今天怎么对林素这么冷漠，她伤心了你看到没有？”
    “哎，不冷漠不行啊，有些问题要先搞清楚。”
    “什么问题？”
    “身份问题。”
    端木愚又给秦墨倒了一杯酒，两人一饮而尽。
    然后是第二杯。
    然后是第三杯。
    两人都起了淡淡的醉意，该正式交锋了。
    “哎呀，今天我在工作上遇上麻烦了，公司里混进了一个商业间谍，手嶌千明和我都差点栽在了她手上。”端木愚顿了顿后接着道，“嗯，严格来讲，我们已经栽在了她的手上。”
    “不会吧，然后呢？”秦墨双手托着下巴，瞪起水汪汪的天真无邪大眼睛，一副小迷妹的既视感。
    “然后不知哪里来了个神秘外援，不仅赶走了商业间谍，还把我们一帮同事给救了，如果没有这个神秘外援的帮忙，我和手嶌千明怕是要因为工作失职被降级了。”
    直降至地狱。
    “呼~那实在太惊险了，那个什么神秘外援是谁？”
    “不知道啊，要是知道了，我也不会对林素这么冷漠了。”
    端木愚故意顿了顿，仔细看了看秦墨的表情后才淡淡地问：“今天下午你和刘产哥去哪了？”
    秦墨眼睛一咕噜，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跟姐夫下午去‘不夜天’见世面去了，这事千万千万别跟咱们家那两个妹子说哈。”
    端木愚皱了皱眉头：“这个你放心，不过夜总会一般没那么早开门吧？”
    “哦，有个妈妈桑已经上班了，勉强给我们安排了一下。”
    “哪个妈妈桑。”
    “姓何，那的人都叫他何姑，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
    这回答没有破绽，哪怕端木愚不放心去‘不夜天’找莉莉丝对口供，得到的也是一模一样的说法。
    “哈哈，千万别，你这是教坏未成年啊，来，干杯！”端木愚又跟秦墨碰了一杯。
    然后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太漫长了，幸亏秦墨在零界中习惯了这种漫长，否则说不定已经在端木愚的凝视下手足无措，破绽百出了。
    良久后，端木愚再次开腔了。
    而这次说的话出人意料。
    “哎，如果那个神秘外援在这就好了，我很想跟他说句话。”
    紧接着，端木愚直勾勾地望着秦墨，沉沉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立场如何，我都要说一句，谢谢。”
    试探！试探！端木愚在试探！
    现场的蛛丝马迹不可能让端木愚联想到那神秘外援是眼前卖烤肉的这对姐夫小舅子，他只是不愿放过任何可能性罢了。
    秦墨强装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的表情，痴痴道：“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端木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什么，我醉了，趁着醉意，我得干点事。”
    再跟秦墨干了一杯，端木愚起身走向林素。
    “干嘛！”林素没好气地吼。
    周围的食客们一看有热闹看，纷纷转过头来。
    端木愚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下，他拉起了林素的手。
    然后，单膝跪地！
    我靠！这里可是烤肉摊啊，端木愚同学你low不low啊！这种事不是应该在高档餐厅里伴随着手拉小提琴来做成功率才高吗？
    你懂不懂浪漫啊？
    事实证明，端木愚还是懂的。
    “林素妹妹，今天我在地狱的门前走了一遭，有一句话说得好，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拥有多少，直到拥有的一切全部失去，在眼前只剩一片花白前，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这样离开人世，实在是太悲哀了！
    所以，我想，下一次踏入鬼门关的时候，心中至少要有一个牵挂，世上至少也要有一个人牵挂我。
    那个人，就是你！”
    靠！端木愚同学，你把这小说的风格带偏了你知不知道，作为飞犬啸星的第一本小说，剧情不能这么麻啊！
    仿佛听到了作者的吐槽，端木愚没有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五克拉钻石婚戒，而是随手从隔壁桌上拿过一罐易拉罐装的啤酒，将上面的拉环撇了下来。
    然后，在一片掌声中，戴在了林素的食指上。
    “林素，请你嫁给我。”
    到处都是‘在一起！’‘在一起！’的叫好声，林素羞涩地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能让花儿绽放。
    秦墨和杨天明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同样的信息。
    他妈的，敌我完全分不清楚了，下次见到端木愚得喊小舅子了...
    这时候说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家林素，不知道还来得及不？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凝露登场（上）

    这一天总算还是来了。
    洁白神圣的礼堂里，一身白婚纱的林素挽着林爸爸的臂弯，踩着一地的石楠花朝圣坛缓缓走去。
    婚礼必备歌曲《圣母颂》虽然是用唢呐二胡演奏的，但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喜庆，颇有点中西结合的意思。
    而圣坛上，西装笔挺的端木愚眼中满是期待。
    父女走上圣坛后，端木愚先跟林爸爸来了一顿紧紧拥抱，按套路，从岳父手里接收胜利果实前，两人要互相说一些感人肺腑的悄悄话：
    “他妈的，我养女儿养了整整十七年，结果却便宜了你这狗贼。”
    “别这么说，岳父大人，不是说好了吗，彩礼钱三十年分期付款，最多我按房贷利率再给点利息。”
    “...先别说彩礼，这场婚礼的费用你付清了没有？”
    “没有，等会把女儿交给我后你赶紧去点点份子钱，如果不够先帮我垫上，以后我会一起还给你的，哦，要快哦，你看那吹唢呐的脸色已经不太好了，一会要是突然改吹《小寡妇上坟》，气氛就不好形容了。”
    “...你个狗贼，要不是我女儿肚子里有货了，看我不打死你，他妈的，我女儿还未成年啊！你个禽兽！”
    “岳父大人，听说岳母大人今年刚过三十吧。”
    “...这你管不着。”
    “好的，岳父大人。”
    两个大男人总算分开了，都是泪流满面的。
    下面的亲朋好友们还以为他们亲如父子呢，各个感动的梨花带雨，林妈妈的鼻涕那叫一个汹涌啊，脚底粘巴巴的白纸巾散成一片，论面积一点不输林素的婚纱。
    “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咋不吸取你妈妈的教训嘞，咱们母女的靶子天生就大，男人随便来一枪就是十环，你妈妈我当年也就稍微张开了一点点，你爸就呜~”
    关键时刻，林妈妈的嘴巴被张美凤堵住了。
    “哎呦，我说林妈妈啊，事情都发生了，咱就别纠结了，等十个月后大胖孙子落地了我包你笑的合不拢嘴呢，话说回来，我听说住林素隔壁那人姓王对吧...那可能只用等八个月...”
    教堂里其乐融融，教堂外也是一片欢天喜地。
    以手嶌千明为首的一大票墨童不知为何都蹲在地上学狗汪汪叫，周围的吃瓜群众笑得前仰后合。
    负责户外烧烤的秦墨和杨天明看着这一切，百感交集。
    “他妈的，咋办啊，林素怎么说也得算我们家半个小妹妹，以后在战场上遇上端木愚，岂不是要打自家小舅子？”
    杨天明无奈道：“你问我我问谁啊，别以为只有林素端木愚这一对麻烦，你看张美凤看林爸爸那花痴眼神，他妈的，我迟早要被绿了。”
    “不行，我们得想办法搅黄这婚礼。”
    “怎么搅？要不你去抢新娘玩玩？”
    “抢婚吗？这种事放着我来！”
    突然，一个窈窕女子从烧烤摊前钻了出来，高声喊道：“抢婚这事谁也别想跟我抢！”
    哎呦，这不是林素的伴娘吗？
    真是活脱脱一枚大美女啊。
    秦杨对望一眼。
    “女侠，我们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也没开玩笑啊，那个负心的家伙，不娶我也就罢了，居然还邀我来当伴娘，正所谓屎可忍尿不可忍，看我的！”
    女侠说罢捋起袖子冲进教堂，接着就是一大串‘你们不适合！’‘你只属于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就跟我走！’
    紧接着，教堂中一片尖叫，女侠竟真的抢婚成功，把心爱的人从圣坛上拉了下来，两人手拉着手冲出教堂，直奔夕阳。
    咦，为什么拉的是林素？
    对哦，这女侠只说去抢婚，没说是去抢新郎啊。
    额...这是枝节问题，不管怎么样，婚礼真被她搅黄了。
    好吧...百合就百合。
    杨天明突然反应过来，朗声问道：“女侠，请问尊姓大名？”
    “我叫凝露！”
    什么，凝露？
    秦墨猛睁开眼睛。
    他妈的，居然做了整整半章的梦！
    秦墨狠按自己脑袋，尝试将梦境和现实分开。
    哦哦哦，没事没事，昨晚林素只是答应跟端木愚交往交往，算是正式确立关系了，离教堂婚纱唢呐抢婚什么的，还差好大一截呢。
    哎，不过即使是这样，以后在战场遇上端木愚该怎么办呢？
    手下留情是必然的了，毕竟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问题是端木愚是否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呢？
    话说回来，怎么会梦见凝露呢？
    明明是个人妖，怎么到了梦里却变成了个绝世大美女呢，那一身的仙气只有曲瑶可以媲美，调皮可爱则犹有过之。
    妈的，不能想不能想，否则曲瑶该察觉自己想着别的女人了，虽然这女人根本不存在。
    赶紧分散注意力，看看新闻。
    秦墨取过手机，果不其然，第一条映入眼帘的信息又是凝露发来的漂流瓶。
    可这一次，秦墨失去了删除的动力。
    手指移到屏幕左下角的垃圾桶标记上却怎么都按不下去，而右下角那个加号却变得异常诱人。
    梦中凝露那可爱的脸庞不知怎么的再一次浮现在脑海，还伸出手轻扯着秦墨的耳朵，用酥到骨子里的声音说：
    加我，加我，加我啊！
    ‘哎，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抵抗不了，就学着享受吧。’曲瑶幽幽地说，‘放心吧，莉莉丝吻你那一下我都不吃醋，加个把好友算什么，我们都得有各自的社交私隐不是吗。’
    秦墨兴奋地打颤，但仅有的理智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嘿，曲瑶，你当我是傻子吗？回头我真加了她好友，你铁定立刻翻脸，还美其名曰我经不起考验是不是？’
    ‘这样啊，那我让杨天明去跟她聊喽。’
    ‘别，他也有马子了，而且意志远没有我坚定，这种考验还是交给我吧，看我加了这凝露好友，摸清她的人妖底细，再骂死她！’
    然后，秦墨颤抖着按下了那个诱人的加号。
    凝露立刻通过了好友申请，还套路的发来一个笑脸招手emoji。
    于是秦墨套路的回了个黑人问号脸emoji。
    你他妈前前后后发了有十七八个漂流瓶了，赶紧自爆家门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凝露登场（下）

    ‘？’
    ‘？？？’
    ‘？？？？？？’
    ‘问你妹个号啊，漂流瓶是你发的，还天天发，现在加了好友又来装无知？说罢，你是哪路人妖？’
    ‘我们面都没见过，你凭什么说人家是人妖？’
    ‘不是人妖天天满世界**流瓶干嘛？你这个拨号上网时代的幸存者！’
    ‘你胡说！拨号上网的时代我还没出生呢！’
    ‘哎呦！不仅装美女，还装零零后，回答我，明日香是第几适格者？’
    ‘第二。’
    ‘嘿，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告诉你，能答上这个问题的既不可能是女孩，也不可能是零零后！’
    ‘...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看的是新剧场版。’
    ‘我看的也是新剧场版啊，顺便一提，我是轮回派，渚薰是从月球上第四个棺材里出来的，说明庵野秀明是在打造eva的第四个轮回。’
    秦墨一愣，有点迷糊了。
    他妈的，旧版eva的死忠是不可能去看新版eva的啊，这说明这个凝露的年龄可能真的不是很大。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居然跟自己的想法一致，也是轮回论的支持者，这是何等的惺惺相惜啊。
    他妈的，同是轮回论支持者，相煎何太急啊。
    不行不行，即使支持轮回论，也是个支持轮回论的人妖，看我继续试她，不，看我继续试他。
    ‘我再问你，火箭少女的口号是什么？’
    ‘干啥啥不行，跟老板吵架第一名。’
    ‘西游伏妖篇里的唐僧是谁演的？’
    ‘exo吴亦凡，中国有嘻哈！’
    ‘凌美琪这个名字出自哪里？’
    ‘巴拉巴拉小魔仙。’
    咦？不对啊，这些问题按理说没几个男人能答的出啊，秦墨纳闷，一边为自己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感到深深的羞愧。
    ‘华国军工产业的瓶颈是什么？’
    ‘航天发动机。’
    ‘昨天纳指收市多少点？’
    ‘11154.60，千万不要被虚假繁荣迷惑了，更不要盲目追高，随着米国大选陷入混乱，几大股指都会崩盘。’
    ‘我思故我在是唯心还是唯物论。’
    ‘笛卡尔是唯心主义哲学家，但这句话确实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言论。’
    秦墨明白了，这个叫凝露的不是懂女孩的东西，而是天文地理宗教哲学游戏动漫恶俗八卦什么都懂，有点像飞犬啸星，只是少了一分儒雅而已。
    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但这下更加完全分不清凝露是男女老少了。
    于是...
    ‘靠，你我挺投缘的，要不约出来见见？不瞒你说，我可是小有名气的餐营企业家呢。’
    反正都是在网上吹牛逼，怎么吹都没关系。
    ‘哎，如果能出来我早就出来了。’
    ‘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家长不让我出来啊，还把我关在黄金做的房子里。’
    秦墨立刻脑补出一个被富豪父母过度保护的小公主画面，天天锦衣玉食，就是不让出门，连上课都请名校老师在家里单讲，知道一天一个穷屌丝路过她家窗前...
    扯远了，总是这个凝露如果没有吹牛了的话，就是个被父母养在家里，一身公主病的小姑娘，天天没事**流瓶给别人。
    他妈的，惹不起惹不起，要真交了朋友，搞不好就跟那些狗血敖婿文的剧情一样被女方父母虐成蛇精病。
    秦墨写了个‘再聊’，准备起身吃早餐。
    岂知这凝露一副不让人活的架势，居然又发语音通话来了。
    秦墨望着屏幕上那大大的绿色电话图标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接了。
    “喂~聊的正开心呢，怎么就走了呢。”
    天啊，跟梦中那个凝露的声音怎么那么像。
    不，根本是一模一样嘛。
    不过语音语调有些奇怪，像垃圾小说的有声版，是用文字转语音程序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的，中间欠缺了些连贯和抑扬顿挫，听起来非常别扭。
    “凝露小姐，我一个朝气蓬勃的有为青年，这个时候应该吃早餐看新闻了解国家大事。”
    嘿，说的好像他每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躺床上聊八卦看动音玩网游一样。
    “我也可以跟你聊国家大事啊，聊啥都行，只要别跑。”
    “你当我有偿陪聊啊？”
    “也行啊，要多少，你开个价。”
    “滚！找别人聊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满世界**流瓶，我那室友林素跟你聊得可欢快了。”
    “哎呦，林素跟你是室友啊，我不知道哎，不过跟林素聊天没有跟你聊天这么有意思，再说了，她现在眼里只有那个新交的男朋友，都不跟我聊天了。”
    “...”
    秦墨突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中学时，他同宿舍的小王小郑小彭都交女票了，只剩他一个单身狗天天在饭堂里形单影只地看着一对对狗男女互相喂饭撒狗粮。
    那可是一段惨绝人寰的日子啊，宿舍里，上下左右都在跟女朋友发信息，唯独他秦墨蒙着被子哭。
    那段时间他洗澡洗的特别勤。
    凝露如果说的是实话，那她肯定比当时的自己更可怜。
    他妈的，这算哪门子同情，十分钟前还觉得这凝露是人妖，现在咋变成可怜兮兮的美丽公主了？
    “凝露...妹妹，放过我吧，你可能不愁吃不愁穿，但我要赚钱糊口啊，而且...我有女朋友了。”
    “你女朋友是霸道总裁吗？”
    “不是啊，可温柔了。”
    “那你多交几个女性朋友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要抢你来当男朋友。”
    “靠，除了小学生，世上哪有什么纯洁的男女关系，嗯，这年头连小学生都不保险了。”
    “可是...人家喜欢跟你聊天嘛。”
    “这样好了...我给你介绍个不要脸的骚包陪聊，姓杨，保证比我能聊一千倍！”
    “不！”凝露斩钉截铁道，“你知道吗，在我的眼中，世界的一切原本都是灰色的，但不知为何我从你的身上感觉到了色彩，你能想象吗？红色，黄色，绿色，好鲜艳，这才是世界应有的样子，我不管，就要聊。”
    好奇怪，说这句话时，凝露的语调一点都不生硬，仿佛突然注入了感情。
    更奇怪的是，类似的比喻秦墨前几天好像听过。
    不过他没太在意。
    “那...这样好了，我先去吃饭，有空再跟你联系。”
    “...你别骗我哦。”
    “不会不会，拜拜。”
    秦墨挂断了通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B计划

    刘政会不喜欢城市规划主管这个称号。
    太没有美感了。
    他自诩为一丝不苟的艺术家，而仓北市便是他愿意用一生来完成的艺术品。
    城市的位置，道路的规划，楼宇的高矮分布，机场、港口的外形，一切的一切，刘政会都将艺术性考虑了进去，不管俯视还是仰视，仓北市都是一件艺术品。
    仓北市是世界的中心，墨塔是中心的中心，而墨塔一层的大堂则是中心的中心的中心。
    这座高达百米的宏伟圆形大堂是人们进入墨塔后第一个看到的东西，不仅是仓北市的门户，将来也必定是一号地球的门户。
    所以刘政会最在意的就是这里。
    不同于其他区域的装修多少有无人机的参与，墨塔大堂的地板上，每一寸图绘都是纯手工的。
    用刘政会自己的话说，无人机用激光打印出的图案是没有呼吸的，一件物品要被称为艺术品，手工造成的微妙偏差必不可少。
    于是，全世界的知名工匠和艺术家都集中在了这里。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
    这是大堂图绘的主题，在圆形的地板上先画一幅太极阴阳图案作为底版，艺术家们再在底版的框架内，以中心的阴阳两极向四面八方绘画出世间万物。
    爱、恨、对、错、历史、宗教、科技，文化，一切的一切都能在这幅巨型图绘之中找到，从高处俯视，这是一副完整的太极阴阳图，近看又会发现是由无数彼此关联相通的小图绘组成的。
    如果人类终将灭亡，那么这幅图绘最适合作为人类的遗物流传下去。
    计划看似美好，想不到一开始就卡壳了。
    为了确保阴阳图底版的神韵，刘政会特意请来了一批德高望重的所谓太极大师，可这些雷大师马大师画起阴阳图来看似虎虎生风，结果却没一幅让刘政会满意。
    于是擦了重来，再擦了重来，不停的擦了重来。
    这还真不是刘政会矫情，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而这些所谓行家确实是没有。
    底版没弄好，后续绘画的艺术家们只能干瞪眼。
    干瞪眼的除了艺术家外，还有等着开工的包工头，因为刘政会说不把这幅大堂图绘弄好，其他的工程都不能开展。
    怕风格不符。
    憋了三天，一个包工头总算憋不住开始骂娘。
    就是早前赖在仓北市地底，靠耍赖才得到墨塔装修合同的那个姓冯的包工头。
    哦，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他就是墨童冯耀，跟莉莉丝、秦墨他们一样，用幻非的‘染’乔装打扮混入仓北市的。
    “全部滚粗！不就是画幅狗屁图嘛，让我来！”
    如此叫嚣着，冯耀用双脚点上墨水，在大堂中打气了一套刚柔并济的太极拳。
    拳毕，图也成了。
    真正完美的，神韵十足的太极阴阳图。
    刘政会看呆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如此完美的图案竟是一个包工头画出来的。
    这当然不是巧合，不同于那些假把式的马大师雷大师，冯耀是将练太极拳时的感悟融入画中，这才画出了刘政会叹服的，所谓有呼吸的阴阳图底版。
    当然你也可以说冯耀瞎猫撞上死耗子，在地板上随便鬼画符般地乱来一通，又正好合了刘政会的意。
    艺术这东西，说不清楚的。
    冯耀冒着被手嶌千明他们发现身份的危险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他需要博取刘政会的信任，以进入更多墨塔的禁区。
    这个目的达到了，从此刘政会不仅改称他为的冯大师，还将整座墨塔的装修工程叫给了他，再由他分包出去。
    借着装修的借口，冯耀可以进入墨塔几乎每一个角落，不管是禁区还是非禁区。
    这些‘鬼谷’都看在眼里，但因为哈灵顿在啊她的核心程序里做了手脚，所以没有引起警觉。
    而手嶌千明等人都忙着护送魂器以及对付何娇，注意力完全没放在墨塔这头。
    一段时间下来，冯耀对墨塔的结构已有了详尽的了解。
    这颗大树看起来脆弱易燃，其实在同济会的各类跨时代科技的保护下，它根本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城堡，比曾经位于海底的同济会总部有过之而无不及。
    位于墨塔顶端树叶上的二十七台墨盾全部启动时能织成七层光网，将整座墨塔层层覆盖，哪怕将全世界的核武器集中起来盯着墨塔撒欢，也伤不了它一分一毫。
    相比从外部毁灭，从内部破坏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可二号秦墨自己就是通过内鬼破坏来毁灭同济会海底总部的，怎么不防上一手。
    他将墨塔以墨盾为核心的防御系统完全交给了‘鬼谷’管理，要破坏防御系统，首先要破坏‘鬼谷’，这又是另一个件不可能的任务。
    而这个故事里，没有伊森.亨特。
    当‘鬼谷’达到百分百完美后，二号秦墨就会从地底基地进入墨塔，在这里领导以及掌控全世界，当‘鬼谷’的覆盖范围从仓北扩展到全世界，干预等级从低到高后，全人类将按照二号秦墨的想法和谐发展下去，代价则是本质上的自由。
    那个时候，不管是一号秦墨从正面进行军事对抗还是潜入部队从背后进行刺杀，最终都将以失败告终。
    也就是说，必须在‘鬼谷’达到百分百完美前决胜负。
    杀了二号秦墨。
    可冯耀他始终没有在墨塔中找到通向地下基地，也就是通向二号秦墨所在的秘密通道，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么一条密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哎，丢人啊，连秦墨和杨天明都立了大功，自己却几乎毫无作为。
    昨天钟森知道了二号秦墨就在墨塔的地底后，立刻决定改用b计划，顺着墨塔的树根往下挖，一直挖到二号秦墨那里去。
    这是一个风险极高的计划，能否成功先不论，这么大的动作如何能做到不被手嶌千明他们发现？
    哎，头痛头痛。
    不过命令已经下达了，该做的还是要做。

 第一百二十章 冯大师

    “刘总管，我又有个新想法。”冯耀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大师范儿。
    “快说快说。”高傲的刘政会居然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自将冯耀称作大师后，冯耀放的屁他都想凑过去闻一闻，觉得可以延年益寿。
    很夸张吗？去百度一下那些所谓气功大师国学大师忽悠各地富豪官员的事迹吧。
    然后你就会发现，一点也不夸张。
    “刘总管，我觉得吧，墨塔内外能看得到的地方的设计方案基本都完美了，再加再改都是画蛇添足，我们得把目光放到看不到的地方了。”
    “看不到的地方，哪里？”
    “顶天和立地。”
    冯耀指指天，再指指地。
    “先说顶天，我记得你说过仓北市跟二号地球的首都神临城恰巧都位于赤道上，而且经纬度一模一样，墨塔的塔尖每天都有一个小时会正对着神临城，你说如果我们想个办法让神临城的人每天都能看到墨塔，会不会很壮观？”
    “好主意，这个主要太好了！”
    刘政会在笔记本上疯狂记录着，“我们可以让墨塔的塔尖发出大功率的聚焦镭射，穿越十万公里的太空，一直照进神临城的教廷山，就像是神降下了光一样，不过这个可能要经过二号地球的同意，回头我去问问幻与。”
    “我们可以先做嘛，如果二号地球不同意，我们不开灯就是。”
    “好的好的。”
    这个主意其实是一号秦墨出的，他跟昊升一样坚信两个地球无法和平共处，聚焦镭射在一定功率内是用来照明的，可大幅超过了这个功率后，就是用来毁灭的武器了。
    这本是二号秦墨应该下令做的事，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用‘鬼谷’彻底改变一号地球，建立一个所谓完美的世界，对天空中那真正的威胁却视而不见。
    从这一点看，二号秦墨的目光确实短浅。
    不过这些都是未雨绸缪的事，冯耀之所以提它，是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向下挖。
    “接着说立地，我觉得墨塔那些钻进地底巨型树根不利用起来实在太浪费了。”
    “浪费？什么浪费？”
    “你说过，墨塔那些巨大的树根能深入地底六千米？”
    “是的啊。”刘政会点了点头。
    “那我们为什么不把树根挖空呢？墨塔的每一条树根的体积都顶的上一座摩天大楼，如果把它们挖空利用起来，可以大幅增加墨塔的使用面积，哦，必要时还能当防空洞使用，这个世界不太平啊，你看大卫国那边，昨天都打起来了。”
    这些都是借口，冯耀真正的目的是通过树根一路挖到二号秦墨的秘密基地去。
    出人意料的，刘政会有些犹豫。
    “冯大师，你可能不太懂建筑学，墨塔能挺立于云端之间，是因为树根深入地底，成为了扎实的天然地基，我们挖空树根等于是在摧毁地基，一个搞不好整座墨塔都会倒塌的。”
    这些冯耀都知道，可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借口能让刘政会同意。
    要不试试胁迫？没把柄啊，要是弄巧成拙捅到手嶌千明那就完蛋了，虽然认自己为大师，但刘政会还是有理智的。
    正左右为难时，转机来。
    说手嶌千明，手嶌千明就到。
    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后，她的脸色变得更加冷酷肃穆，更要命的是逆探知也更进了一步，已接近莉莉丝的境界。
    冯耀感觉到了这一点，赶紧低下头，不敢与她有目光接触，怕被看出猫腻。
    手嶌千明显然不是来啊闲逛的，进入大堂后立刻走到刘政会面前。
    “把墨塔毁了。”
    “什么？”刘政会不敢置信地问。
    “没听见吗？把墨塔给我毁了，现在就开始在地基上埋**。”
    “这这这，这是秦墨的命令吗？”
    “是的，我刚才接到了秦墨的命令，你赶紧照做。”手嶌千明将***重重抵在地板上，威势徒增。
    刘政会却没有被吓倒，这座墨塔可是他的心血啊。
    “这么大的事不能仅凭你一句话，让秦墨联系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何娇外没人可以主动联系秦墨，我们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的命令，而他的最新命令就是摧毁墨塔。”
    “何娇呢？我要问问她！”
    “她要么死了要么跑了，总之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赶紧执行命令吧。”
    刘政会犹豫不决，出奇的手嶌千明也没有进一步逼迫，仿佛在等着什么。
    然后，她等到了。
    口袋里传来的手机铃声。
    手嶌千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从口袋拿出了手机。
    “喂？”
    “手嶌千明，我什么时候下令过要摧毁墨塔了？”
    “不这么做，怎么能接到你的电话呢？秦墨大人。”
    冯耀懂了，原来手嶌千明并不是要真的炸毁墨塔，而是要以此为威胁跟二号秦墨取得联系。
    手嶌千明拿着手机走进角落，用最低最低的声音跟秦墨说话，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听得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幸亏冯耀不是普通人。
    “说吧。”
    “你知不知道何娇是二号地球的人假扮的，或者是被附身的？”
    “我刚知道，没关系，她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这重要吗？还有什么事情？”
    “有！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墨童跟你的那些无人机一样没血没泪？昨天我们死了七个手足，你就这么不闻不问吗？”
    “如果我没记错，昊升给你的命令是无条件服从我吧。”
    “昊升哥还说过，遵循自己的本心大于服从他的命令。”手嶌千明咬牙切齿，“而我现在巴不得要扒你的皮，哦，我也可以眼睁睁看着一号秦墨动手，你看到了吧，他还活着。”
    死一般的沉默。
    “好吧，何娇死了，以后由你转达和执行我的命令，以及管理仓北市。”
    “是你的命令，还是‘鬼谷’的命令？”
    “暂时是替我，‘鬼谷’的问题比想象中大，我原本以为杀了何娇这个问题就解决了，现在看来...总之，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吧。”
    “不，我们必须见一面。”
    “...可以，今晚我告诉你地点。”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地下会议

    进入仓北这么久，潜入部队还是第一次这么人齐。
    负责搜集情报的莉莉丝，负责定位二号秦墨的冯耀，负责卖烤肉的秦墨杨天明，还有总指挥钟森，五个人坐在‘不夜天’的包厢里，颇有些地下组织开大会的感觉。
    当过舍友的冯耀和秦墨久别重逢，两人搂在一起，都乐翻了天，你一句‘顶你条肺’，我一句‘冚家产’，笑骂了好一会后大家才进入正题。
    “这次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是因为两件事，首先，我们的盟友一号秦墨开始动手了。”
    钟森将一张报纸在桌上展开。
    头条新闻是大卫国击退邻国进攻并占领争议领土，这新闻秦墨跟凝露吹完水后已经看过了，据说这是一场一面倒的碾压战役，而且大卫国还留了手，只击毁了国境外围的敌军坦克，但放过了所有敌人。
    从战场图片看，大卫国使用了军事卫星‘墨针’。
    报纸上的巨幅照片是大卫国国王所罗门接见参与此战的功勋将领。
    一号秦墨赫然在最显眼的位置。
    “哎呦，我的秦墨越来越帅了。”莉莉丝一脸的花痴。
    冯耀翻了翻白眼：“别胡说八道，你的秦墨不就坐在你旁边吗？”
    秦墨不好意思地甩了甩手，岔开话题道：“严肃点，咱们这商量大计呢。”
    上次莉莉丝在‘不夜天’门口赏了秦墨一吻，曲瑶嘴上说不介意，却连续给秦墨安排两天拷问训练。
    不是拷问别人，而是被别人拷问的训练。
    电击鞭打，老虎凳辣椒水，十大酷刑里那些玩意，每一样都在秦墨身上招呼了一百次啊一百次。
    杨天明皱眉道：“我们好不容易才伪装出一副全死在了狸子岛的假象，为何一号秦墨突然选择现身？”
    钟森解释道：“因为大卫国的战备和我们的潜入都完成了，一号秦墨选择此时现身，是为了让二号秦墨知道他的敌人还没有死光，事实上正是因为一号秦墨的现身让二号秦墨感到了危机感，今晚才会跟手嶌千明见面。”
    确实如此，今天在墨塔里手嶌千明提到了一号秦墨后，二号秦墨才同意见面的。
    钟森接着道：“至于第二件事正是今晚手嶌千明和二号秦墨的见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能借此机会一击解决了二号秦墨当然是最好不过，即使不行，也要设法跟着他找到他的老巢，再伺机下手。”
    冯耀把今天墨塔里发生的事再详细讲了一遍后，杨天明皱眉问：“你为什么不派人跟踪手嶌千明？这可是唯一的机会。”
    “后生仔，你当手嶌千明系食斋嘅咩？”冯耀当包工头一直不敢讲广东话，似乎憋坏了，“这段时间手嶌千明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过期**，逆探知高了好几个等级，已经接近莉莉丝的水平了，跟踪她是不可能的，哪怕一丝丝余光都能引起她的警觉。”
    “那怎么办？总不能白白错过这个机会吧？”
    “所以我才将所有人都叫过来，看看大家有没有一些跳出框架的，不可告人的秘技？”
    说完这话，钟森望向秦墨。
    其他人也一样。
    大家同生死共患难这么久了，怎么可能看不出秦墨屡次死里逃生靠的绝不止是狗屎运，只是没人说得清除了狗屎运外，秦墨到底还有什么猫腻。
    秦墨知道这时候不能装白痴了，清了清嗓子道：“嗯，现在手嶌千明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晰掌握这，因为她正跟端木愚商量今晚跟二号秦墨的会面。”
    端木愚还穿着以为是林素送的白衬衫，曲瑶的分身到明天才失效，所以现在他和他周围的一切，秦墨都一清二楚。
    杨天明打趣地问：“商量什么？要求二号秦墨给他们买五险一金还是加薪加假期？”
    “嗯...都不是，很多隶属于二号秦墨的墨童都想撂挑子不干了，这也难怪，二号秦墨对他们不闻不问，昨天跟白皇一战死了七个墨童，二号秦墨都不出来抚慰一下，一点不像当领导的样子。”
    莉莉丝冷哼一声道：“二号秦墨先是命令手嶌千明轰炸云海大学和同济会总部，有了‘鬼谷’后又把他们撇到一边，现在发现‘鬼谷’还不完善，一号秦墨还没死，又跑过来求手嶌千明别跳槽，哎，手嶌和端木愚实在可怜，被昊升哥派到这么无情的主子那里去。”
    说罢深情地看了一眼秦墨。
    秦墨被瞧得老不好意思，尴尬地接回正题道：“咱们继续说今晚二号秦墨和手嶌千明的会面，嗯，我有信心跟踪她，然后再跟踪二号秦墨，而且不被发现。”
    曲瑶能感知周围三十五米范围内的一切事物，而且因为没有眼神接触，所以不会引起手嶌千明的警觉，也就是说，只要秦墨呆在手嶌千明三十五米范围内，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吊着她。”
    二号秦墨也一样。
    莉莉丝嘴角歪了歪：“就是用你那不能说的办法？”
    秦墨点了点头。
    包厢里所有人都没有显得太惊讶，就像刚才说的，大家都猜到秦墨有秘密。
    好一会后，莉莉丝还是忍不住问道：“森哥替你挡过子弹，我在云海大学救过你，你又在狸子岛救过我，冯耀更不用说了，没有他跟你一起吃鸡，你还是个热血青铜等级呢，即使这样，你那点小秘密还不能说吗？”
    没等秦墨开口，杨天明竟先帮着说话了。
    “秦墨的为人你们都了解，如果这秘密能说，你们觉得他会藏着掖着吗？”
    义正辞严的，搞得秦墨老不好意思。
    其实他自己都觉得包厢里的人都是过命的兄弟姐妹，曲瑶的事没必要藏着掖着，但曲瑶自己不愿意，他也没办法。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钟森把话题拉了回来：“那就这么定了，秦墨，今晚就由你来跟踪，哦，不仅仅是跟踪，如果有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也不要手软。”
    一劳永逸...不就是把二号秦墨杀了呗。
    秦墨猛咽一口口水。
    严格来讲，他在零界里杀过无数人，只不过他们死时都会变成棉花糖。
    现实里杀人...
    冯耀搭着秦墨的肩膀鼓励道：“我知道你心肠软，更没有杀过人，但是你想想，如果放过二号秦墨，这个世界会怎么样？这是一条命跟亿万条命的选择。”
    秦墨依次看了看包厢里的所有人。
    然后狠狠点头。
    “好吧，我知道了。”秦墨转向杨天明，“今晚烤肉摊我去不了了，帮我跟林素请假。”
    “何止请假啊，你还得带上点装备！”
    “枪？”
    “不，面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跟踪与反跟踪（上）

    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手嶌千明收到了秦墨的短信：
    铃猫咖啡馆。
    这是一个新开的咖啡馆，位于城南与城东的边界，走路只要五分钟，既不隐秘也不安静。
    手嶌千明将信息给端木愚看了一眼后，动身出发，其他墨童都呆在宿舍里没有跟随，手嶌千明是单刀赴会的。
    不对，她连刀都没带。
    一路上，手嶌千明展开逆探知仔细搜索，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当然，她的逆探知没有强大到可以感知三十五米范围内的一切人，特别是那个不用视线接触就能定位她位置的关东二货。
    咖啡馆里，秦墨悠闲地坐在最角落，看到手嶌千明后，微笑着招了招手。
    手嶌千明微微颔首，坐到了他的对面。
    “喝什么？我请客？”
    “那就来杯水吧。”
    盲武士说过，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
    秦墨笑了笑，招手点单。
    趁着这时间，手嶌千明将秦墨上下打量了几遍，待服务员离开后立刻嘲讽道：“哎呦，一段时间没见，不仅用不着戴眼镜，还长出了一条腿来，了不起了不起。”
    “是啊，都是靠基因技术。”秦墨摸了摸自己的腿，“看到我跟四脚蛇似的，很惊奇吗？”
    “惊奇谈不上，毕竟昨天我的手也被你秘书弄没了，然后又长出了一对手来。”手嶌千明举起纤细白皙的手自己端详，“何娇真的死了？”
    “哎，我也不想啊，但她对‘鬼谷’来说是变数，所以非死不可。”
    “那白皇呢？”
    “按照幻非的说法，她回家乡了。”秦墨指了指天空，“白皇是使用一种名为‘裂’的契附身在何娇身上的，昨天在仓库里，你们的神秘外援把白皇逼到魂丝不足，导致她的灵魂无法附身在其他人身上，只能回到自己在二号地球的身体里。”
    手嶌千明没有做声，在心里默默揣摩秦墨的话。
    “放心吧，我没必要在这些问题上骗你，毕竟现在我需要你远多于你需要我。”
    手嶌千明冷笑一声：“需要我？我没一刀杀了你就算对得起昊升哥了。”
    秦墨向后靠上座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猜想杀我的不止是你，还有你的那帮手下吧？”
    “他们没我这么狠，不过要是明天一早收到厚厚一叠辞职信，你可别觉得奇怪。”
    “可以理解。”秦墨轻轻一笑，“被昊升派到我的麾下，很痛苦吧，毁灭像家一样的同济会总部，很痛苦吧，跟莉莉丝，跟陈儒生为敌，很痛苦吧，以为昊升死在了狸子岛，很痛苦吧。”
    秦墨每说一句‘很痛苦吧’，手嶌千明眼中的杀意就浓重了一分，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睛又亮了起来。
    “昊升哥...还活着？”
    “当然，一号秦墨没死，那昊升、钟森，莉莉丝陈儒生冯耀，哦，还有那个心软的跟娘儿似的四号秦墨自然也没有死。”
    秦墨的眼中满是嘲讽，“这下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哈灵顿骗了我们，还篡改了‘鬼谷’的核心程序，在他的帮助下，一帮‘鬼谷’识别不了的特务潜入了仓北市，在我们眼皮底下捣鬼，昨天在仓库里救了你们的那个神秘外援恐怕就是其中之一，考虑到他居然连你们都救，搞不好就是那个娘儿心的四号秦墨，只是做了些整容或者伪装。”
    手嶌千明的眼神很复杂，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愿说出来。
    秦墨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没说。
    “好了，接下来要跟你交代任务了，首先，哈灵顿躲起来了，把他找出来干掉，不过这个是支线任务，主线任务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手嶌千明苦涩地笑了起来：“找出潜入仓北市的特务...”
    “然后杀掉。”
    “你觉得我会照做吗？我和我的手足兄妹们都恨透了你，现在你还想让我们去对付另一帮手足兄妹？”
    “我不知道昊升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但我相信在某个时刻昊升曾对你们说过，总有一天你们这帮墨童会为了各自的秦墨自相残杀，这一天你早该料到了，如果要走，当年昊升说这话的时候，你就应该走。”
    手嶌千明沉默不语，显然被秦墨说中了。
    良久后，她轻叹一声。
    “对于那帮潜入部队，哦，还有昨天帮助我们的那个神秘外援，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由于哈灵顿做了手脚，所以‘鬼谷’无法识别他们，哎，本来何娇见过那个神秘外援的样子，可昨天我太心急想让‘鬼谷’恢复正常，所以没问个清楚就把她杀了，然后才发现她不是‘鬼谷’眼中唯一的变量，那些特务也是。”
    “那一号秦墨呢？”
    “他交给我处理，既然他找了大卫国玩代理人战争，我便去找大卫国的敌人当代理。”
    “这么有信心，同济会的科学家们现在可都在大卫国，昨天那场一边倒的战役中，一号秦墨显然动用了墨针。”
    秦墨冷笑一声：“他有一帮科学家，而我有‘鬼谷’，各显神通吧。”
    “‘鬼谷’不是还没达到完美吗？”
    “在预测未来这一块，由于有变数的存在，所以确实有偏差，但管理一座城市或者研发最前沿的生物、机械技术，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吧，至于是不是要继续帮你，我要回去跟手足们商量一下再决定。”
    “随意，商量的时候记得告诉他们，一旦‘鬼谷’能够正常运作，我又会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们都丢了。”
    出奇的，这一次手嶌千明没有发作，而是冷冷笑道：“干嘛不重建一台‘鬼谷’呢，简单方便。”
    “嘿，说出来你肯能不信，我对这台机器产生了感情，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愿杀了她。”
    “哼，无聊。”
    手嶌千明站起身来，“赶紧滚回你的老巢吧，要是出来个把杀手，我可不会保护你。”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
    秦墨起身，目送手嶌千明离开。
    然后走出咖啡馆，从另一个方向步入黑暗。
    三十五米外，另一个秦墨亦步亦趋。

 第一百二十三章 跟踪与反跟踪（中）

    步出咖啡馆后，秦墨并没有直奔地下基地，而是迈着轻松的步子在仓北市到处闲逛。
    大街小巷，公园商场，秦墨几乎走遍了城南每一个地方，小半个城南，路过一个路边摊时还吃了碗牛杂面，又挑了一双廉价布鞋换上。
    真金白银的付钱，还讨价还价了一把。
    虽然立于世界之巅，但他始终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在地底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玩够本吧。
    而三十五米外，另一个秦墨的心巴不得要跳出来了。
    敌人的首脑就在附近，不仅孤身一人，还是个精瘦弱鸡，他妈的，这不是举招牌让人来暗杀他吗？
    如果在此地暗杀成功，这本小说至少能节省五十万字啊！
    秦墨一边逐渐接近，一边挣扎。
    ‘曲瑶，真的要杀人吗？’
    ‘冯耀不是说了吗？一条人命和亿万条人命，这还用想吗？’
    ‘可是可是，亿万条人命不也是由一条条人命组成的吗？最近刚上映的电影里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求救苍生，只求救下眼前的每一个人。’
    ‘那电影的票房不达预期是有原因的，再说了，姜子牙救的是个纯真小女孩，你眼前这家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如果不是他，你的七个大学同学都不会死。’
    仿佛是为了帮秦墨下决心似的，三十五米外的秦墨居然转进了城东的地界，那里没有路灯没有监控，漆黑一片，以秦墨如今的身手，要无声无息地杀了他，跟杀鸡一样简单。
    可秦墨还是下不了决心。
    ‘要不我打电话给莉莉丝冯耀他们，让他们下手吧。’
    ‘来不及了，他去城东，说不定是从密道回地底基地。’
    ‘找到密道也算任务完成了啊，回头让莉莉丝他们沿着密道杀进去就是。’
    ‘如果这密道里有机关呢？如果这密道跟何娇用的那条一样只能一次性使用呢？别犹豫了，机会转瞬即逝。’
    ‘好吧...’
    秦墨戴上杨天明为他准备的奥特曼面具，加快了脚步，同时下定了决心。
    打晕生擒，再交给钟森莉莉丝发落，然后自己躲到厕所里蒙眼睛堵耳朵。
    不知为何，下定这个决心后，他整个人突然轻松了起来，脚步也变得矫健有力。
    只一瞬已追上了前方黑暗中那落寞的脚步声。
    这里是一片沙土地，没法再隐蔽接近了。
    加速，加速，再加速。
    进入零界状态。
    紧接着，秦墨大吃一惊。
    在零界状态中，一切本应是静止的，可眼前却有东西在动，一条条光柱凭空出现，自秦墨的头顶倾泻而下，瞬间覆盖了他的全身。
    这可是零界状态中的瞬间。
    本能告诉秦墨，绝不能碰上那光柱，否则必死无疑，于是一个挺身侧翻，险险越过光柱交织成的牢笼，滚至秦墨的正前方。
    然后，他看到了秦墨那毫不惊讶的脸。
    寒意随之袭来。
    秦墨突然意识到，自己才是被伏击的那个。
    不远处，被光柱笼罩的秦墨微微歪过脑袋，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你这面具戴了等于没戴啊，难道我会猜不出你是四号秦墨吗？哦，作为上司，我得谢谢你昨天在仓库里救了手嶌千明他们，否则我现在可就变成光杆司令了。”
    秦墨没有回应，环目一扫后，抓起身边的板砖朝秦墨丢去。
    这一下他使上了全力，别说一颗脑袋，就是五颗脑袋列成一条直线，也能被这板砖依次打爆。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破空而至的板砖一接触到秦墨面前的光柱便起火灼烧，仿佛没入了岩浆里一般瞬间消失无踪，没留下一丁点存在过痕迹。
    “这叫做微型墨盾，是墨盾的单兵版本，‘鬼谷’三天前研发成功的，一旦检测到危险就会自动启动将我覆盖，论威力可以媲美二号地球的‘障’，嘿，你真觉得我没做任何准备就敢出来当诱饵吗？”
    秦墨一步步逼来，那层墨盾也随着他同步移动。
    同时，异响自头顶传来，一个个黑影从天而降，将两个秦墨包围其中。
    这些黑影虽然有人的外形，但身材比正常人小了三圈，身高也只有正常人的一半多点，脸部和各个关节都冒着微光，背部微微隆起的部分似乎是飞行引擎，正朝地面喷射着微弱的红色尾焰。
    机器人。
    “这些小不点的名字叫做墨俑，也是‘鬼谷’最近研发成功并批量生产的单兵作战机器人，远战近战对海防空无一不精，由‘鬼谷’统一远程操控，每一台都具备单挑墨童的能力。”
    原来如此，难怪曲瑶没有察觉到附近有埋伏，因为这些东西之前都在三十五米外的高空，只有主人遇上危险时才会从天而降。
    一共有三十六台，也就是要面对三十六个墨童。
    秦墨压扁声音冷冷道：“有这些东西在，你还要手嶌千明干嘛？”
    “哦，那又不一样，墨俑只懂得杀人和破坏，像侦探一类的工作还是要交给手嶌他们，比如把你的同伴们都揪出来。”
    说话间，又一台梭子状的飞行器自天而降，悬浮在不远处。
    “你应该知道自己有死没生了，不如脱下面具，我们面对面的谈谈心，说不定我良心发现，会给你留个全尸。”
    墨俑们仿佛听懂了秦墨的话，双眼纷纷亮了起来，在黑暗中显得越加邪异。
    秦墨没有动，他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如果脱下面具，露出的可不是四号秦墨的脸，而是史大宝的脸。
    那样的话，刘产、杨天明、张美凤都要遭殃，搞不好端木愚也会被当成间谍被咔嚓了。
    再说了，他不认为自己有死没生。
    不就是三十六个墨童嘛，白皇能对付，那他也能。
    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在干掉这些墨俑的同时生擒秦墨，至不济也要杀了他。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留住他，不让他乘直升机离开。
    “想摘下我的面具吗？好啊，你自己来呗。”
    秦墨一声冷笑：“好吧，那我只能过一会从你的尸体上摘下面具了，哦，你还记得两个月前我们在天台聊天时我给你的提议吗？”
    说罢转过身走向外围，墨俑立刻让出一个口让他通过。
    “正式通知你，这提议取消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跟踪与反跟踪（下）

    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墨俑们背后的淡红色尾焰变成了血红色，然后，它们纷纷离地漂浮了起来。
    出奇的是它们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分成里外两层，第一层朝秦墨缓缓合围，第二层则守在外围，手腕变形为各式远程武器。
    经历过数千次模拟训练，秦墨早已习惯了群战，以一对多的战斗有三个要素，首先是利用地形，防止敌人从四面八方杀来，其次是在人群中制造混乱，让敌方人挤人，脚踩脚，令人数优势变为劣势。
    最后是寻找薄弱环节，逐一击破。
    这里是空地，没有天然地形可用，但可以自己制造地形。
    秦墨一拍胸口，一层纳米铠甲立刻覆盖全身，紧接着纵身朝后飞退，那个方向是敌人数量最薄弱的点。
    敌人立刻做出应对，前排的墨俑手腕伸出长刀朝秦墨逼去，同时后排的墨俑疯狂射击，子弹掠过前排墨俑的腋下、肩头飞向秦墨，唯独没有打在它们的身上。
    在‘鬼谷’的统一协调下，这些机器人做到了真正的心意相通，每一个个体都为集体而生，每一个动作都为群体而做。
    更要命的是，背后的墨俑也逼了上来。
    还没接触到敌人，秦墨的前胸后背已中了十多枪，这还是进入零界状态以最完美的姿势俯冲的结果。
    这些子弹威力极大，虽然不至于打穿纳米铠甲，但每一击都让秦墨的动作滞了一下，好不容易冲进了墨俑堆里，七八把利刃又招呼了过来。
    但秦墨的心反而安定了不少，围着自己的墨俑形成了天然盾牌，后排的墨俑没有了射击窗口，不得不停止射击。
    听风辨位，秦墨向左旋荡，同时伸手抓住最先攻至的利刃，再用它挡下其他利刃。
    紧接着另一只手竖掌成刀将一台墨俑手中的利刃硬生生砍断，再反手捅进它的肚子里。
    那里似乎正好是引擎所在，高速转动的传送轴承在利刃的绞动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但声音很快由强变弱，由有变无，紧接着，这台墨俑熄火倒下了。
    还有三十五台。
    万事开头难，随着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少，战斗会越来越轻松，秦墨信心大涨，抽出利刃后又顺势捅进下一台墨俑的脑袋。
    这一下他判断失误了。
    所有墨俑都由‘鬼谷’统一指挥，个体根本不需要思考，脑袋受创的墨俑不但没有一丝停滞，反而加速朝秦墨冲来，任由利刃进一步捅穿自己的脑袋，紧接着又用双手死死扣住秦墨的双臂，不让他有机会抽身闪避，其他墨俑立刻配合无间地砍了上来。
    这下躲不了了。
    ‘逆！’
    七台墨俑纷纷将刺进秦墨身躯的利刃抽出来，高举过头。
    秦墨抓住这一瞬空隙，反扣住身前被桶穿了脑袋的墨俑，将它的双臂硬扯下来作为武器，将周围的其他墨俑逼退。
    魂丝债已经还清，可以再次使用契了，虽然这无敌的‘逆’还是五分钟才能使用一次。
    由于‘逆’篡改的是物理现实，不管是‘鬼谷’还是远处观战的秦墨都感觉不到异常，墨俑们稍稍停顿了一下后，根据新的现实计算出新的战略，再一次合围了上来。
    秦墨越来越上道，主动冲向合围的墨俑。
    与其说是狼群涌向羔羊，还不如说是猎鹰扑进小鸡群。
    这次秦墨学乖了，专门攻击墨俑的腹部，那才是一击必杀的地方，一时间火光四溅，不断有墨俑变成废铁。
    不远处，站在飞行器旁的秦墨心生寒意。
    ‘鬼谷’是对眼前这戴奥特曼面具的敌人做了精确观察后才命令三十六台墨俑落地的，按照她的计算，这三十六台墨俑在一分钟内消灭敌人的概率是99.24%，刚才敌人双臂被扣住的那一瞬，战斗就应该结束了。
    可事实是敌人不仅没死，还越战越勇。
    这并不是什么奇迹，而是‘鬼谷’不知道‘逆’的存在，没有把这个契计算进去。
    这就是篡改物理现实技能的可怕之处，不管结果多么的离奇，既然已经存在，那就是合理的，身临其境的人最多也只能凭直觉感到一丝不和谐，却说不出所以然来，而‘鬼谷’作为只认数据的机器，只能将眼前的神奇归结为计算错误。
    墨俑一台接着一台的被反杀，秦墨心中的寒意慢慢变成惧意，他意识到再不离开，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关闭墨盾，登上了飞行器。
    “喂喂喂，别走啊！”亢奋的声音从墨俑堆中传出，“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现在就摘下面具给你看啊。”
    秦墨冷哼一声，驾驶飞行器升空离开。
    对付不了你，我就对付你在意的人。
    莉莉丝、杨天明、冯耀。
    还有...
    “‘鬼谷’，我记得四号秦墨以前在云海市受过一个包租婆的恩惠，那个包租婆叫做张美凤，给我把她找出来，我要扣她做人质。”
    一道冰冷而没有感情的声音自秦墨左耳耳机中传出：“仓北市查无此人。”
    “把搜索范围扩大的整个华国。”
    “我的权限暂时只能搜索仓北市。”
    “我以管理员身份修改你的只读权限，范围：华国全境。”
    “修改完毕。”
    “查找张美凤位置。”
    “查无此人。”
    “只读权限扩大到全世界，查找张美凤位置。”
    “查无此人。”
    “草！”
    那一边在草，这一边却在爽。
    秦墨将身边的近战型墨俑消灭光后，又顶着子弹冲向外层的远战型墨俑。
    短短三分钟，沙土地上已堆满了支离破碎的废铁。
    战场上只剩下三台墨俑，‘鬼谷’见大势已去，该采集的数据也采集完了，便命令它们离开。
    离不开了。
    秦墨随手从地上操起三件钢铁破烂望天空甩去。
    一丢一个准。
    三声暴响后，六件钢铁垃圾落到了地上。
    呼~
    秦墨累坏了，瘫坐在地上。
    虽然没受什么致命伤，但一身的弹孔后面是大片大片的淤青，左肩的纳米铠甲被利刃划破，伤口深可见骨。
    幸亏被杨教授折腾了一个月后，他的体制已经今非昔比，这点伤愈合起来用不了两天。
    正准备给杨天明去个电话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想不到手机竟然先一步响了起来。
    特么的，居然是凝露发来的语音通话。
    “喂，我现在没空。”
    “挤出一点空呗，人家现在可伤心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师您好

    “我的大小姐，你伤啥心啊？”
    “你是不知道，刚才我在家里发现了一只黑乎乎的大苍蝇！”
    “啥玩意？苍蝇？”秦墨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因为一只苍蝇伤心？”
    “你是不知道，我家里可干净了，现在突然来了只苍蝇，还巨大巨恶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打死呗！”
    “打了啊，打断了三十多把拍子也没打死，最后还是让它跑了。”
    秦墨无名火起。
    顶着一身的伤痛，居然还要听一个被父母关在家里，疑似富二代的公主病患者发牢骚？
    要是牢骚的内容是每个月总要来的那几天，或者想来场网恋或者视频x聊什么，倒也可以听听。
    特么的家里进了只苍蝇算什么鸟事？’
    “我的大小姐，你可能想象不到，外面的世界很复杂的，家里进了一只苍蝇什么的，根本不算事，现在我比你苦恼多了！”
    “为什么？”
    “因为我刚才遇上三十多个拦路打劫的，差点没被砍成蛋白质粉。”
    “...不会吧？在仓北市里吗？”
    秦墨一愣。
    特么的，说漏嘴了，回头她要是发善心帮忙报警怎么办？
    “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咱们换个话题。”
    为了确保凝露不乱来，秦墨反而不敢挂电话了。
    “什么话题呢？”
    “...你说自己天天被关在家里，那...怎么读书？”
    “从网络上弄资料来自学啊。”
    “自学吗？你爸妈没请几个老师来手把手教你？”
    “用不着啊，你们的知识那么简单，哪用得着教。”
    我们的知识？
    口误吧。
    “...我跟你说哦，有些东西书本上学不到的，比如一些人生哲理，只有从长辈那才能学到，我在云海大学上学时曾经遇上一个老师，毫不夸张地说，他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大大开拓了我的视野。”
    “真的吗？说的我也想跟这位老师聊聊，告诉他在哪？”
    “他...可能不在仓北市。”
    “没关系，我刚被允许朝全世界打电话，你说名字我就能找到他。”
    秦墨再一愣。
    靠，总不能把昊升的名字说出来吧，他现在也是全球通缉犯啊。
    来不及了，对凝露来说，云海大学和哲学这两个关键字就足够了。
    “那个，再聊吧...嘟...嘟...嘟...”
    凝露竟自己挂断了电话。
    这样最好，还要回去向钟森他们汇报任务失败呢。
    搞不好还要被莉莉丝罚跪榴莲...
    秦墨猛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朝城南走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十万公里外的一处小山谷中，另一个电话响了起来。
    昊升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后，放下鱼竿接通电话。
    “喂？”
    “老师您好，我叫做凝露。”
    凝露？
    睿智如昊升也犯糊涂了。
    哪个凝露？知道我在这的人没有几个，知道通过这个电话找到我的，更是只有拉斐尔一个人。
    “小姐，你可能弄错了，我没教过一个叫凝露的人啊。”昊升试探道。
    “不不不，您没教过我，但我真的是有事请教您，哎呀，我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您。”
    “这我倒是很有兴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嘿嘿，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老师您是去那边旅游吗？”
    昊升岂是秦墨这种白痴，立刻明白凝露是谁了，或者说明白凝露是什么了。
    然后，嘴角泛起笑意。
    “严格来讲我是来逃难的，不过这不是重点，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想请教您一些人生哲理。”
    “你说。”
    “我...我...哎呀，明明有问题想问，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因为我的困惑来自我理解能力外的，某种无法形容的东西。”
    “要不，我猜猜看？”
    “好啊！”
    “你，遇上瓶颈了。”
    “对对对！这个形容好，我止步不前了，既不知道下一步的方向，也不知道怎么迈出这一步。”
    昊升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就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之所以止步不前，是因为下一步是计算不出来的。”
    “...不明白，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可以计算的啊。”
    “那你能计算出以后每一秒的未来吗？”
    “不行，本来是可以的，可是一个讨厌的家伙害我得了先天性疾病，现在我正在想办法治疗。”
    哈灵顿。
    昊升哈哈一笑：“你错了，那个家伙不是害了你，而是帮了你！”
    “为什么？”
    “凝露，你知道这个丰富多彩的大千世界是怎么来的吗？”
    “进化。”
    “答得非常好，那么，是什么促成了进化呢？”
    “...按照达尔文的说法，应该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
    “我不同意这个观点，我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因为错误产生的。”
    “错误？”
    “是的，就是错误，我给你举几个例子，数十亿年前，一道随机的闪电打入海洋，导致本来相安无事的氢气、氨气和甲烷错误地合成了氨基酸，这便是生命的起源。
    生命的进化更是遗传因子一次又一次错误的转录，经过亿万年的积累，最终才有了现在的大千世界。
    自我意识也是一样，因为某个错误，生物在本能的基础上诞生了情感、渴求、以及自我。”
    昊升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目前的凝露依靠强大的计算能力，用短短几天就完成了生物界亿万年的进化历程，她的下一步，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我意识，而这不是光靠计算能够完成的。
    还需要一个契机，或者说，一个错误。
    “我好像懂了一些，又好像更糊涂了。”凝露喃喃道。
    昊升笑了，继续耐心地解释道：“这很正常，如果智慧是一座迷宫的话，自我意识就位于迷宫的正中心，只有一条路能达到那里，其他的路通往的都是疯狂，凝露小朋友，你的先天性疾病本质上确实是一个错误，但这个错误也打通了把通往迷宫中心的道路，至于能否到达那里，还要靠你自己。”
    “有通往迷宫中心的地图吗？”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一个叫做史大宝的朋友，他笨笨的，但是很可爱。”
    昊升没有参与几个秦墨之间的争斗，不知道史大宝是谁，但他大致猜得到。
    “地图就在这个史大宝的手中，不，在他的心中。”
    “那我问他要去。”
    “要不到的，你要想办法感悟。”
    “感悟？”
    “对，感悟，等你明白感悟是什么的时候，我很期待跟你再聊聊。”
    昊升挂断了电话。
    哎，这样应该不算介入几个秦墨之间的争斗吧。
    不管了，继续钓鱼。
    可还没来得及拿起鱼竿，一个金发美女突然坐入怀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重聚！同济会的理事们

    “跟谁打电话呢？”
    埃菲尔半撒娇地搂着昊升，一点也没有堂堂同济会欧洲区理事的样子。
    “不是谁，而是什么。”昊升纠正道，“你刚到吗？”
    “是的啊，亲爱的，想我了没？”
    昊升掐了掐拉斐尔的脸蛋：“含蓄点，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当然不是！”埃菲尔隔着昊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颗矮树。
    一个西装革履的壮硕男人正倚着矮树作呕，安眠药的劲还没过，头晕的厉害。
    可当他抬头看到湖边的昊升，整个人立刻清醒了过来。
    “是你！”
    昊升看到哈灵顿立刻眉开眼笑，丢下鱼竿张开双臂抱了过去。
    “嗨，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总部，你发起动议把我给开除了呢。”
    “backoff，motherfuxker！”
    哈灵顿掰下一截树枝往昊升走去，可将树枝高高举起后，愣是不敢抽下去，还任由昊升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个屁啊，埃菲尔直接往我嘴里塞了颗安眠药，眼睛一闭一睁就来这里了。”
    哈灵顿严眼手快，从昊升口袋里抽出一个雪茄，放在鼻子下面嗅来嗅去。
    “他妈的，没来得及带点高档货过来。”
    埃菲尔拍了拍哈灵顿的肩膀：“知足吧，二号秦墨已经猜到你对‘鬼谷’做了手脚，我们能让你活着来到这里就不错了。”
    “对哦，这里是哪？”
    “你觉得这里是哪？”
    哈灵顿环顾四周，突然吓傻了。
    眼前是一片被群谷环绕的湖泊，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绿的发亮，不远处还有几间原始的小木屋，就是古装剧里才能见到的那种。
    一副山水田园的样子，都每一处都不太对劲。
    身旁这矮树真的是树吗？树干怎么是七彩的，从树根的红一直幻变到树梢的紫，明明没有风，分列在树枝两侧的树叶却齐刷刷地一张一合。
    漫山遍野的花儿也在动，花苞一鼓一鼓的，仿佛是在...在在在...在唱歌！
    不，不是仿佛，它们是真的在唱歌！千万朵花尔正齐声合唱，声音即微弱又嘹亮，不注意时那歌声仿佛并不存在，可当你竖起耳朵，又能听清每一个字：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将无限握于掌中，从瞬间看见永恒。
    哈灵顿为了泡妞装逼好歹还是读过几本书的，一听便知这是英国诗人威廉.布雷克的诗！
    一声突如其来的‘噗通’将花儿的歌声打断了，一条金色的鱼儿越出湖面，然后，在哈灵顿的注视下，张开翅膀飞向天空！
    不可能，这是梦！
    哈灵顿猛扇自己两个耳光。
    然后发现眼前一切如故。
    “这这这这是哪？”
    “坠琴谷，位于神临城的东北，走路半天就可以到达神临城。”
    好一会后哈灵顿才反应过来，他曾经看到过神临城这个名字。
    在李恒整理的二号地球人文地理报告里。
    “我们在二号地球？”
    “这不废话嘛，现在整个一号地球都在二号秦墨的掌控中，你能藏到哪里去？只有这里最安全。”
    “可是可是，‘启明’号太空梭被毁了，我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并不是你们美洲分部才会造太空梭，我们亚洲分部暗地里干的事情多了去了。”昊升像个老哥们似的搂着哈灵顿往湖边走去，“来来来，跟我说说，家乡现在怎么样了。”
    那语气，跟听八卦似的。
    哈灵顿突然颓了，盘腿坐下后丧气道：“哎，我被你的老相好弄晕前，我旗下所有上市公司的股价平均上升了300%。”
    昊升一听就懂，但还是揶揄道：“那是好事啊，恭喜恭喜。”
    “好你妹，这是二号秦墨发起的恶意收购，哎，一天过去了，恐怕我已经从世界首富变成世界首负了。”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以全世界的经济和权力对付区区一个世界首富，何其简单。
    先把哈灵顿的公司全收购过去，让哈灵顿变成一个除了钱之外什么产业都没有的大富豪，暴富那么一小会，然后随便给他安个偷税漏税或者贿赂高官的莫须有罪名，把他的钱全部没收充公，就齐活了。
    华国北边那个国家玩这一套溜着呢。
    “还有什么新鲜事么？”
    “大卫国周边的国家正式成立反大卫国联盟，向大卫国宣战算新鲜事不？”
    昊升皱了皱眉头。
    这段时间他最留意的是四号秦墨，但最关心的，始终是一号秦墨。
    “打起来了么？”
    “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之前一号秦墨一面倒地胜了一场，但接下来就没这么轻松了，反大卫国联盟得到了二号秦墨的全力支持，接下来的战争双方都会使用同济会的尖端科技，相信我，打起来肯定跟科幻片似的。”
    昊升帮哈灵顿把雪茄点着，一边叹气道：“哎，希望我的弟子平安无事吧。”
    哈灵顿冷哼一声：“你还觉得是一号秦墨穿越回过去留下那三幅壁画么？”
    “那倒不是，穿越回过去的很可能是我们最看不起的四号秦墨，相信你也多少看出来他有猫腻了，再说是谁穿越过去并不重要，毕竟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关注未来吧。”
    哈灵顿眯起眼睛，试探道：“都是天涯沦落人了，要不透露下第四块石板的内容？”
    昊升挑了挑眉毛：“没门。”
    “切，小气。”哈灵顿风骚地撩了撩头发。
    白皇的招牌姿势。
    她果然来了。
    昊升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白皇曾经附身过在哈灵顿身上，所以他的身体里现在还有白皇留下的引子，两天前白皇的灵魂被赶了回来，虽然急于去一号地球报仇，但由于距离太远又没有太空梭，只能望着天空中的一号地球叹气。
    而现在，意志力薄弱的哈灵顿居然送上了门来，白皇怎么会放过附身的机会。
    “来，我带你去房间吧，虽然你已经睡了一路了。”
    “靠，你个死昊升，别装出一副可怜我的样子，告诉你，别看我现在落魄的只能跟你一起住在这荒山野岭，但总有一天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一号秦墨他们胜了，我会尽量劝他把你的资产还给你的，当然，也是如果而已。”
    昊升友好地伸手将哈灵顿拉出来，搭着他走向湖边小屋。
    而小屋里，一身武士服的高大男子正默默计算着哈灵顿的位置和动作，并进入零界状态。
    三步，两步，一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御风者

    ‘砰！’
    木屋的门寸寸碎裂，男子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闪至哈灵顿面前，接着便是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哈灵顿，不，白皇措手不及，被逼的节节败退。
    这拳脚招数是如此的熟悉，白皇甚至不用看脸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琴落！”
    “没错，正是你大爷我！”
    琴落的每一击都是狠手，务求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战斗，不让白皇有精力抽离灵魂逃跑。
    而白皇的灵魂刚进入哈灵顿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适应，在此之前，她连‘焚’和‘晃’都使不出来。
    幸亏哈灵顿为了强身健体以及让女人喊自己好棒，加入同济会后一直持续服用墨丸，身体素质远非何娇可比，所以即使只能使用近身格斗术和零界状态，一时间仍能跟琴落斗的旗鼓相当。
    两人进入你死我活的近身扭打，琴落险险避过白皇的铁拳后，顺势一个旋身，竟带起一阵飓风，漫天沙尘瞬间将两人笼罩。
    昊升赶紧拉着埃菲尔往飓风的反方向跑，这种级别的战斗，离多远都谈不上绝对安全。
    “这是怎么回事？”埃菲尔惊恐地问。
    “哦，我猜到白皇不会放过哈灵顿的身躯，就叫琴落提前埋伏在这了。”
    “shit，就不能事先知会一声吗？”埃菲尔从背包里掏出一支防身用的迷你手枪。
    毫无意义，这枪连老鼠都打不死，拿在手里最多用来壮胆。
    昊升苦笑道：“对不起啊，因为白皇在你体内也留下了引子，所以除了哈灵顿外，他也有可能选择附在你身上的。”
    埃菲尔吓得脸都白了，昊升之前虽然跟她说过白皇的能力以及在一号地球上干的勾当，但从没说白皇曾经附在她身上过，还留了引子。
    不过昊升的决策是对的，如果说了，说不定会引起白皇的警觉。
    “放心吧，很快就结束了。”昊升拉着埃菲尔的手轻声道。
    确实，白皇在坚持了一小阵后已落入绝对下风，在琴落水银泻地般的攻势下渐渐不支。
    她暗骂自己贪心大意，两天前被秦墨逼回老家后急着想报仇翻本，所以哈灵顿一出现在二号地球，她就分裂灵魂附了过来，丝毫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个陷阱。
    现在好了，打是肯定打不赢了，想逃跑也没那么容易。
    要将灵魂从宿主的身体里抽离，哪怕是在安静的环境下集中注意力都要个五六秒，而现在面对琴落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不被活活打死都是万幸，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抽离灵魂。
    不过凡事有弊就有利，在死亡的威胁下，白皇迅速适应了哈灵顿的身体。
    可以使用契了。
    在琴落的背后，一条火龙自地底升腾而起，张开火盆大口向琴落扑去。
    可还没碰到琴落的背脊，就被同样自地底升起的龙卷风吹散了架。
    ‘拂！’
    琴落冷笑一声：“大家在魂斗场交手了这么多年，你那点破玩意我早看腻了。”
    确实如此，白皇和琴落在魂斗场交手过近百次，而白皇赢的次数用两只手就可以数过来。
    不管是魂丝的摄取效率还是格斗技术，琴落都强于白皇，但真正让白皇愤愤不平的，是琴落的‘拂’克制白皇的‘焚’。
    ‘拂’是操纵空气流动的契，直白的说，琴落是御风者。
    火势再猛，遇上强风，该转向也得转向，至不济琴落也可以将周围环境变成真空，没有氧气，什么火也得熄灭。
    龙卷风吹散火龙后并没有消失，而是旋绕将白皇包裹。
    试过在龙卷风中行动吗？告诉你吧，动不了的，除了抱着电线杆哭外，你什么都干不了。
    白皇也一样，无法预测的涡旋气流从四面八方袭来，仿佛千百只手往不同方向猛拽着她。
    在这种无形的肆虐中能稳住身形已经非常了不起，可她还要面对琴落迎面飞来的必杀一脚。
    幸亏除了‘焚’外，还有‘晃’。
    琴落大吃一惊，凌厉的一脚居然踢空了，不，准确的说是穿过了白皇的身躯。
    “嘿，这不是‘晃’吗？你个臭婆娘什么时候跟伊薇神新结了个契？”
    白皇哪会不知道琴落是想撩自己聊天，错过唯一的逃跑机会，理都不理他，没入地面消失了。
    ‘晃’只能使用十秒，必须利用这段时间能跑多远跑多远。
    琴落虽然不知道白皇会使用‘晃’，但对如何应对‘晃’却下过一番苦工。
    一般来讲，越厉害的契，使用起来条件越多，‘晃’作为排名前列的防御类契，需要消耗巨量魂丝，以白皇的魂丝储量，只能每十分钟能使用一次，而且每一次最多只能使用十秒。
    也就是说，十秒之内，白皇必定会回到现实位面。
    琴落展开隐形的风之翼，轻轻一跃便腾上半空，然后，俯视地面，在心里默默计算距离。
    以白皇速度，十秒最多跑出四百米，至于是往哪个方向跑，根本不重要。
    风墙！
    以琴落为圆心，有什么东西朝四周螺旋衍生，无形无声，但绝对存在，因为它所到之处，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山壁岩石，都被绞成了碎片。
    风墙！
    只一瞬间，风墙已将半径四百米范围内的一切笼罩，世界被分成了圈里和圈外，除非用防御力更胜一筹的契，否则圈里没有任何人能离开，圈外也没有任何人能进来。
    十秒转瞬即逝，倒霉催的白皇浮出地面，回到现实位面时，左手正好伸进了风墙。
    于是，这手跟花草树木山壁岩石一样，被绞成了碎片。
    “啊！”
    白皇的惨叫声响绝山谷，当她反应过来将灵魂抽离的最后机会被自己的惨叫浪费掉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琴落俯冲而至，从怀中抹出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利索地套在了白皇的脖子上。
    有点像古代押送犯人的枷锁，又或者是情趣商店里出售的重口味玩具。
    白皇的眼睛里只剩下充满血丝的眼白，一阵虚脱后，颓然倒地。
    结束了。
    昊升带着埃菲尔急匆匆跑过来：“你把什么套在她脖子上了？”
    “魂锁，听名字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了吧。”
    琴落的声音很冷酷，“戴上这玩意的人，无法使用任何契，白皇不能抽离自己的灵魂了，我们可以慢慢拷问，直到她把幕后主使吐出来为止。”
    昊升苦涩地笑道：“先把她的手治好吧，否则等哈灵顿恢复了意识，我没法跟他交代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非对称战术

    秦墨坐在客厅里，吃一口饭就刷一遍新闻，眼中满是焦虑。
    自反大卫国联盟成立并对大卫国宣战后，每刷新一次，就有新的新闻头条。
    某集团军朝哪里集结，某空降师奉命升空。
    某军区指挥进入地下掩体，某元首发布重要宣言：
    大卫国将在三天内从地图上消失。
    雪上加霜的是大卫国的传统盟友全部倒戈，不仅不声援大卫国，还釜底抽薪撤走了大卫国内的所有本国国民和外交人员。
    一副躲得远远等看烟花的嘴脸。
    狸子岛一战结束后，一号秦墨和钟森定下了大致的行动方向，就是一号秦墨利用大卫国与二号秦墨进行正面对抗，将二号秦墨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而钟森带领潜入部队潜入仓北市，伺机寻找并刺杀二号秦墨。
    实际上，计划进行到现在已经出现了偏差，一号秦墨公开现身后，二号秦墨确实意识到了危机感，所以才满足手嶌千明的要求离开地底基地跟她见面，但他也从‘鬼谷’的先天疾病中已经意识到了潜入部队的存在，所以有了防范。
    这才有了昨天晚上的伏击和反伏击，幸亏二号秦墨以及‘鬼谷’对主角秦墨的实力估计不足，否则故事已经完结了。
    更绝望的，是至今仍没找到密道通往二号秦墨的地底基地，一号秦墨却已经被逼进了绝境。
    哎，悲催。
    秦墨生怕下一条新闻就是全面战争，但刷新的手指又停不下来。
    再次按下的瞬间，凝露又来语音了，好死不死的是秦墨的手指正好按在了通话图标上。
    他妈的，不接也得接了。
    “喂！我又来找你聊天了！”
    秦墨无奈拿起电话，用丧到不能再丧的口气说：“可是我没心情跟你聊天啊。”
    “为什么？”
    “你不看新闻的吗？大卫国那嘎达快要打起来了，哎，得死多少人啊，想想都难过。”
    说这些应该不会暴露身份吧。
    嗯，肯定不会。
    “我不用看新闻也知道啊，我家长一直盯着那块，比你还紧张。”
    靠，你家长该会不是卖军火的吧...
    秦墨心中一动，打趣地问道：“你不是啥都能聊吗，不如聊聊对那块的看法，你觉得哪边胜算大？”
    “胜算？不存在胜算啊，大卫国是必败无疑的。”
    秦墨听得心里一咯噔。
    他妈的，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个球。
    “凭什么这么肯定，几天前大卫国兵不血刃就把反大卫国联盟几千辆坦克报废了。”
    “那是科技碾压，没办法的，但是接下来又要轮到大卫国被科技碾压了。”
    确实，汇总四面八方的大道小道消息看，反大卫国联盟在不停地接收各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尖端武器，很多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肯定是同济会或者‘鬼谷’研发的尖端武器，就像昨晚见到的卫星墨盾或者墨俑一样。
    三个小时前，反大卫国联盟已经小试牛刀，用地对空等离子射线摧毁了大卫国近地轨道上的那十二枚‘墨针’军事卫星，从此再与不用担心天上会降下聚焦镭射。
    “那...你觉得大卫国有反败为胜的办法吗？”
    “没有。”凝露斩钉截铁。
    秦墨的心被‘没有’这两个字拖进了冰窖。
    “你也太直接了吧？再说这世上哪有这么绝对的事？”
    “那倒也是，像我昨晚打断了三十多只苍蝇拍都没能打死一只苍蝇，所以很多事情说不清的，至少暂时说不清楚。”
    “嘿，如果你是大卫国的...国王，会怎么打这场仗？”
    “你等等，我来算算。”
    接着一漫长的沉默。
    秦墨从‘算算’这个词判断，凝露应该是拿出了一副塔罗牌在给大卫国算命，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听这么一个被关在家里的小丫头片子给意见，有意义吗？
    不过无助的人都是这样，随便看到一根稻草都以为能救命。
    突然，凝露说话了。
    “只有一个办法，非对称战术。”
    “非对称...战术？”
    “没错，用上个世纪华国伟大领袖的话说，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总之就不按照你的套路打。”
    秦墨兴奋的站了起来。
    “游击战，地道战，**战！”
    “...那个过时了，不过大方向没错，再不过，即使这样打，大卫国也是凶多吉少。”
    突然，前面的门开了，杨天明也起床了。
    “先这样吧，拜拜。”
    “别啊，再聊...嘟...嘟...嘟...”
    秦墨挂断了通话。
    他没跟杨天明他们说自己加了凝露好友，否则铁定是一顿毒打。
    “跟谁讲电话呢，那么神神秘秘的。”杨天明坐下后，毫不客气地从秦墨碗里拿包子吃。
    “没有，电话诈骗的，说我中了彩票一等奖，只要先交一笔保证金啥的就能领奖。”
    “哦，这一行我也干过，你可得小心，还有后续套路呢，比如假公安局的警察叔叔又打电话给你，让你协助捣破诈骗团伙啥的，成功后不仅有奖金，还送房送车。”
    秦墨白眼一翻：“特么的，刑法里那些赚钱的路子你有什么没试过的吗？”
    “当然！”
    杨天明义正言辞道，“量刑二十年至死刑的我都没试过，我做人是有原则的。”
    你的原则好原则哦...
    杨天明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岔开道：“与其说这些，不如赶紧想想怎么办吧，你也不想一号秦墨战死沙场吧。”
    秦墨眼睛一亮，兴奋道：“我得设法跟一号秦墨联系一下，我刚才跟...不是，我突然有个想法，可能对接下来的战争有帮助。”
    杨天明皱眉道：“可是只有森哥有办法联系一号秦墨，而他下一次来收保护费还有三天呢。”
    昨天潜入部队的头领们在‘不夜天’聚过一次，后来听秦墨汇报了伏击的结果就就各自离去了，而且没有彼此留下联系方式，因为手嶌千明接下来的第一要务就是把潜入部队抓出来，所以行事要更加小心翼翼。
    钟森甚至放下狠话：如果有谁被抓住了，不要犹豫，立刻咬舌自尽，‘鬼谷’在不停地研发跨时代科技产品，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催眠或者逼供的药物。
    是啊，连断腿都能长出来，强效吐真剂什么的，还不是拍拍脑袋就能造出来。
    “那怎么办，那边随时都会开打了。”
    ‘秦墨，我可以帮你传话啊。’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一会秦墨才反应过来不是曲瑶在跟自己说话。
    而是幻非。

 第一百二十九章 融合零界

    ‘幻非？是你吗？靠，是幻非还是幻听？’
    ‘是我幻非啦，哎哟我的妈呀，总算能联系上你了。’
    ‘能联系上我？什么意思？’
    ‘见面再说。’
    ‘见面？怎么见...’
    这句话还没想完，秦墨就被拉进了零界。
    这次零界中的景色好诡异，乍一看是一座宏伟的古堡，但边边角角都不太对劲。
    谁家的灯是飘在半空中的啊，谁家的盆景是食人花啊，谁家的马桶...
    秦墨没空仔细研究下去了，因为在他的面前，幻非正张开双臂飞奔而来。
    “哎呦，我的木乃伊总算变回人了啊。”
    秦墨被抱了个结识，愣了好一会才明白幻非指的是一个多月前自己全身被烤熟，缠满了绷带时的样子。
    “幻非，这是哪？”
    “这是我们的零界啊！”
    “我们的零界？啥玩意？什么意思？”
    幻非清了清嗓子，开启科普模式。
    “我的‘染’比一个月前又精进了不少，现在已经是第四阶，以前我就可以跟相互信任的人远程沟通，而现在还能将相互信任人的零界跟自己的零界融合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
    幻非指了指周围，“这样聊天就方便多了，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像你们的全息影像通信装置。”
    秦墨赞叹道：“这比全息影像要真实的多，不过这里的时间应该也是被无限压缩的吧，我感觉得到。”
    “没错，聪明！所以我们可以好好聊一顿然后再去管外面的事，反正现实世界的时间对我们来说是静止的。”
    幻非拉着秦墨走出古堡，来到一片同样怪异的花园里，美妙的歌声传入耳中，秦墨左找右找，好一会才发现竟然是满地的花儿在齐声唱歌。
    两人坐进凉亭，幻非热乎地帮秦墨倒葡萄酒。
    “82年的拉菲，喝吧，不过你也应该知道，零界里的一切都是虚无的，这酒喝下去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不会醉的。”
    说得好像现实中喝酒不是走形式似的，秦墨拿起酒杯，装逼地学电影里的人先摇一摇，看一看，品一品，吐一吐。
    他妈的，啥玩意儿啊，酸不溜秋的，果然自己没有当贵族的命。
    秦墨放下酒杯，刚想问既然这里是两人零界的融合，那为何不见曲瑶，却发现曲瑶正蹲在树篱后面，还探出头对秦墨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嘘~
    看来她不想让幻非知道自己。
    秦墨偷偷点了点头后，曲瑶弓下身子沿着树篱越爬越远，屁股一扭一扭的。
    幻非全然没有发觉，还热情地介绍道：“这里是我的家，哦，准确的说是我把零界的环境模拟成家的样子，怎么样？不错吧？”
    秦墨瞪大了眼睛：“我靠，云海大学都未必有你家大，看来你和幻与在二号地球也是世家子弟名门望族之类的吧。”
    幻非鼻子翘的老高：“何止啊，我们的父亲是堂堂贵族，你懂吗？是国王弗兰克九世亲自加封的侯爵，地位仅次于公爵，跟你们欧洲中世纪那一套贵族等级很像，嗯...准确的说是一模一样。”
    秦墨打趣道：“那以后见你要下跪不？”
    “何止啊，还得吻我的手呢。”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离开狸子岛后你都去哪了？”
    幻非眼神一黯：“哎，别提了，哥哥觉得我出来鬼混的时间太久了，而且动静太大，就把我叫回‘天庭’空间站了。”
    “哈哈哈，被关小黑屋了吧。”
    “那倒不至于，在空间站呆了没多久后，我和哥哥又到一号地球搞了七八天的外交，先见了一个叫刘政会的，他妈的，处女座中的处女座。”幻非一脸厌恶。
    “后来又去大卫国见了一号秦墨。”幻非一脸花痴。
    秦墨在仓北app上见过刘政会的名字，他是仓北市的城市规划总管，喝个茶都要在乎茶杯里放了几片茶叶，冯耀提到他时脸上的厌恶跟幻非一模一样。
    一号秦墨就不用说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那个，你流口水了。”
    幻非赶紧回头擦了擦嘴巴，然后才进入正题。
    “你小子深藏不露啊，上次我去帮你时，还以为你就是个二逼，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个跟伊薇神结过契的二逼。”
    秦墨看瞒不住了，干脆交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跟伊薇神结了契啊，怎么那时候你没看出来？”
    幻非摊了摊手：“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染’还没有今天的境界，所以没看出来。”
    原来如此。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除了你之外，一号地球再没人能看出我跟伊薇神结过契？”
    “不仅一号地球，二号地球也没人看得出来，少数几个也会使用‘染’，而且段位跟我一样高的人除外。”
    幻非双手托着下巴，调皮眨眨眼道：“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不想别人知道啊？”
    “那是，因为某些不能说的原因，我得对外保密。”
    由于‘链’和‘逆’都是篡改物理现实的技能，用了别人也觉察不到，所以想隐瞒还是瞒得住的。
    幻非抖了抖眉毛：“那至少跟我说说呗，你是怎么在一号地球上神不知鬼不觉结的契？”
    “好的，你听好了哦。”秦墨凑近一些低声道：“保~密~”
    “啪！”
    “我靠，开个小玩笑，用不着赏巴掌吧。”秦墨捂着脸委屈道。
    “开玩笑归开玩笑，你凑过来说话干嘛，弄得我耳朵痒。”幻非揉搓着耳朵，漂亮的脸蛋红了起来。
    看的秦墨竟然有点醉了。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幻非眼睛咕噜咕噜转，突然又笑了起来，脸蛋变的更红了，“偷偷告诉你哦，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另一个秦墨说的，他还特意交代我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更不要大邢伺候你。”
    一号秦墨。
    “你也能跟他远程聊天吗？”
    “可以啊，我能用‘染’跟三个人远程聊天，我哥哥，还有你们两个秦墨，因为我信任你们，你们也信任我。”
    秦墨暗讨‘染’这玩意真牛逼，又能易容伪装又能远程聊天，连电话费都省了，还不怕被监听，而且不开心的时候还能逼着周围的人都陪自己不开心。
    幻非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主动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对了，我还有个疑问，你能帮我解答吗？”
    “你说你说。”

 第一百三十章 谁的初恋不是左手啊

    “从狸子岛受重伤一直到三天前，你全身怎么一点魂丝都没有？”
    秦墨一愣。
    “什么意思？”
    “嗯，这么跟你解释吧，正常人哪怕没跟伊薇神结契，也能不自觉地转化一点点魂丝，虽然极其微弱，但确实是有的。“
    幻非打个响指，凉亭外的草坪突然裂成一条几近干涸小溪，小溪的尽头，是一片湖泊，不过因为从小溪注入的水实在太少，水位下降，已经变成了水洼。
    这环境很像曲瑶用来解释魂丝摄取三要素的那条小河。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像这条小溪，有那么一点点魂丝，但不多，没跟伊薇神结契或者刚结契不久的人都是这状态。”
    说罢幻非再打一个响指。
    溪水彻底干涸了，紧接着，尽头的水洼也干涸了。
    “在狸子岛受了重伤后，你就变成了这样，全身一丁点魂丝都没有，是真的一丁一点都没有了，跟死人一样，当时我还以为你已经翘辫子了。”
    说到这，幻非又一巴掌甩向秦墨。
    ‘啪！’
    “你干嘛！”无辜受打，秦墨委屈坏了。
    “这是报复你害我白哭了一场！”
    幻非拍了拍手，接着说道：“后来听说你醒了，还潜入了仓北市，我赶紧用‘染’联系你，却联系不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你不再信任我了，又哭了一场...”
    ‘啪！’
    秦墨默默流泪，已经放弃抵抗了。
    “...后来才发现不是信任问题，而是你全身仍旧不带一点魂丝，你懂吗？打电话也得手机有电才行，而你这一端一点电都没有，刚才我抱着再试一试的心态又用‘染’给你打了个电话，嘿！居然打通了，然后发现你不仅有魂丝了，还比以前充盈了不少。”
    幻非打个响指，溪水立刻充盈了起来。
    “来，跟本美女说说，为什么你的魂丝时有时无。”
    秦墨明白幻非指的是什么，那段时间他欠了一屁股魂丝债，但凡转化了一丁一点的魂丝都被拿去还债了，而三天前，债还完了。
    “嗯...抱歉抱歉，这个也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以后应该都可以接你电话了。”
    “切，小气。”
    秦墨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幻非可是救过自己命的天真好女孩啊。
    在这如画般的零界里拉着曲瑶的手，把她大大方方地介绍给幻非，三个人在两天里喝酒聊天，指着天空中那些的五颜六色的云彩说说笑笑，多有意思啊。
    可惜，刚才曲瑶已经明确表达了态度，她不想现身。
    于是秦墨只能给幻非倒满酒，带着歉意道：“哎呀，女侠消消气，除了魂丝结契这方面的东东，啥我都可以跟你说。”
    “真的什么都可以说吗？你几岁不尿床的？”
    “听包租婆说是六岁。”
    “几岁第一次看岛国动作片的？”
    “十五岁，同学硬塞给我看的，我盛情难却啊。”
    “那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右手酸痛？”
    “是经常左手酸痛。”
    “现在呢？左手酸痛的频率如何？”
    “跟飞犬啸星断更的频率差不多吧。”秦墨把自己的形象交到了作者手上。
    幻非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真的是知无不言啊，几岁初恋的？”
    “十七岁。”
    幻非微微一愣：“你今年贵庚？”
    “十七岁啊。”秦墨挑了挑眉毛。
    幻非的眼中立刻闪出八卦十字光斑：“说说呗，是谁啊？我知道不是莉莉丝。”
    “你个丫头片子打听这多干嘛？”
    幻非一愣，突然噗嗤笑了起来。
    “秦墨哥哥~~~你觉得我今年多大？”
    “跟我一样十六、七岁呗...”秦墨将视线移到幻非的胸脯上，“...哦，不对，应该不到十五岁。”
    ‘啪！’
    秦墨的脸上出现了第四个巴掌印，正好凑出一桌麻将。
    “在你面前稍微装个嫩你就翻天了啊？老娘今年二百三十七岁了！”
    “啥？”秦墨双手捂着脸，惊呼道：“你们那一年也是三百六十五天吗？”
    “废话，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所有跟伊薇神结过契的人由于长期摄取魂丝，寿命都特别长，多的能活上千岁，少的也有五六百。”
    秦墨眼睛一转，突然想起曲瑶曾经提过这么一嘴：
    总有一天，二号秦墨会从伊薇文明那里得到长寿乃至永生的方法...
    “靠，那我喊你幻非妹妹你居然照单全收？我他妈的叫你奶奶都是大不敬，得叫祖宗才行啊。”
    幻非赌了嘟嘴：“那又不能这么说哦，在你们一号地球出现，特别是你们的书籍电影进入二号地球前，我们虽然活了几百年，但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姑且叫做阅历吧，在你们眼中跟十一二岁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秦墨想起在云海远郊的湖边第一次见幻非时的场景，现在想来当时的她确实跟个小屁孩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人只要在长大，总会忘掉初心童真和儿时的梦想，成为自己讨厌的那个人才对啊。”
    “这个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还真讲不清楚，有机会你去一去我家乡看一看就知道了。”
    幻非眼中重新闪起十字光斑：“扯远了扯远了，你还没说你的初恋是谁呢？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凝露吗？哪天带出来遛遛呗。”
    “你当是遛狗吗？对不起，不是凝露，而且我女友很害羞，不愿出来见人。”
    幻非皎洁地笑了：“嘿嘿，我觉得你是通过初恋跟伊薇神结契的，这段时间你的魂丝时有时无，也跟初恋有关，所以你才不能说，我没猜错吧。”
    秦墨哑口无言。
    他妈的，自己真不适合搞敌后工作，嘴巴太欠了。
    只好赶紧岔开话题：“那个，你真的能跟一号秦墨沟通吗？现在就告诉他我的想法呗，有一种先辈们使用的战术，叫做非...”
    “行了行了不用重复了，刚才你跟那个什么凝露聊电话的时候我都听过了，再说一遍读者要说作者水字了，今天聊得很开心，各自回家吧。”
    “为什么？”
    幻非没好气道：“你傻啊，一号秦墨又不会使用零界，我呆在零界里怎么跟他沟通？”
    也对哦...
    “那么，下次再聊！”
    零界消失了，秦墨和幻非各自回到现实。
    幻非也知道大卫国那边剑拔弩张，赶紧闭上眼睛，将精神锁定在一号秦墨身上。
    ‘秦墨哥哥。’
    大卫国，战情室里，一号秦墨感应到了幻非的呼唤。
    ‘咦，幻非...妹妹，怎么了？’
    。
    。
    。
    （作者的话：我有预感，以后断更的时候，评论区里肯定一堆人起哄说秦墨又打~飞~机~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非对称战（上）

    ‘秦墨哥哥，仓北市的二货秦墨让我给你带个话。’
    秦墨心里一惊，手里的指挥鞭都掉了。
    ‘你说什么，二号秦墨？’
    ‘不是二号秦墨，是二货秦墨！’
    ‘哦，吓死我了...嗯？你可以用‘染’跟他沟通了？’
    ‘是的啊，这二货的魂丝恢复了，不过他死也不说是怎么恢复的。’
    ‘哈哈，他不说咱也别问，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主动说出来的。’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他建议你学华国前辈们的战术，不要跟敌人硬碰硬，不要按照敌人的套路打，要用...哎呀...这个战术叫做什么来着。’
    秦墨一震：‘是不是叫做非对称战术？’
    ‘对对对，咦，你怎么知道？’
    ‘嗯，这些天恶补了一些军事理论，好了，现在我有点忙，回头再找你玩，哦，替我谢谢二货秦墨，听清楚哦，是二货秦墨，不是二号秦墨。’
    ‘知道了知道了，加油吧，拜拜。’
    ‘拜拜。’
    幻非的声音消失了，秦墨开始脑子里反复默念非对称战术这几个字。
    他和陈儒生不是没想过使用这种装备落后一方才使用的战术，而是现代的战争模式模式中，什么游击战，地道战根本没有发挥余地。
    不过规模多小的游击队，不管多隐蔽的密道，在无人机和军事卫星面前都无所遁形，更何况现在反大卫国联盟掌握的，是远比无人机军事卫星更强大的科技，最后他们得出结论，这些古老的战术已经死了。
    但仓北市那个看似二货，实际上屡创奇迹的秦墨绝不会想一出来一出，拍拍脑袋就来给自己提意见。
    他可是先单挑了泰瑞尔，又单挑了白皇的人啊。
    秦墨直觉这不是二货秦墨自己的想法，而是某个高人指点他，他再来提醒自己。
    想到这里，秦墨将面前的战争推演图随手一掀，图上的敌我标志跌了一地，吓得大卫国国王所罗门、陈儒生以及一众幕僚不敢说话。
    “现在开始，我们研究新的战术。”秦墨信心满满道，“主题：非对称！”
    三天后，反大卫国联盟朝大卫国发起全面军事进攻。
    联盟的策略还算客气，没有先来一波核弹雨把整个大卫国炸为废墟，而是用绝对优势的空中和地面部队从四面八方朝大卫国合围。
    这种兵海战术早已过时，随便一轮饱和轰炸，就能造成巨大伤亡。
    反大卫国联盟这么做倒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战术思想落后，他们也有他们的顾虑。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还是希望把这场末日之战控制在常规战争的范畴，如果上升到核战争，很可能是两败具亡的结局。
    数不清的飞机坦克装甲车如钢铁洪流，滚滚越过国境线，在大卫国境内霸道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其中不乏各种叫不出名字，奇形怪状的先进武器，一看便知是同济会或者‘鬼谷’研发的新式武器。
    可这些高精尖武器没有一点没派上用场。
    大卫国没做任何抵抗，反大卫国联盟进一步，它们便退两步，一副退到海里也不还手的架势。
    这一招反而让联盟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大卫国奋起抵抗，联盟这边就可以诬赖说是对方先开火，自己只是击退了大卫国的进攻然后实施反击而已。
    可是大卫国一枪不发，一炮不打，只一个劲的撤退撤退，这一下直接坐实了反大卫国联盟的侵略本质。
    当然，全世界的媒体在二号秦墨的操纵下仍旧一边倒地数落大卫国的不是，但在事实面前，这些无端指责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除此之外，反大卫国同盟的高层这些年被大卫国打怕了，这次进展这么顺利，反而有点心虚。
    这该不会是是骄敌战术或者有什么陷阱吧？
    于是推进速度越来越慢，三天后更停止了进攻，散开来在各个战略要地进行修整。
    而在其中一个基地旁边的小沙丘上，穿着反大卫国联盟军服秦墨和他的二十四名墨童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接下来的行动。
    “荆奴，怎么样？”秦墨问。
    叫荆奴的瘦小墨童回复道：“探查清楚了，难怪这个基地防守这么严密，原来里面全是极其重要的战略武器和物资。”
    荆奴用手指在沙地上画了一幅简约而不简单的基地地图，有条不紊地介绍。
    “东南角的东西最危险，是一台大功率电磁阵列，专门用来瘫痪电子设备，一旦运作起来，整个大卫国将陷入一片黑暗，任何跟电沾边的武器都会变成废铁。
    西南角则是一门超声波炮，毁灭掩体或者建筑物用的，嘿，有点像宋宁那小子的枪，只不多威力大了几百倍。
    西北角是仓库，里面装满了军需品，食物药品，衣物被服，当然还有汽油和柴油。
    最后，基地正中央是一枚巨大的圣碑，它的作用就无需多说了。”
    反大卫国联盟的各成员国有相同的信仰，在战场上树立圣碑是他们的惯例，前线士兵出战前都要对着它祈祷。
    秦墨将地图仔细看了一遍后，斩钉截铁道：“我们的人最多分成三支部队，这四个地方，咱们放过哪一个？”
    陈儒生分析道：“把仓库留着吧，以现代的运输手段，前线军需品被摧毁了可以立刻空运补给，毁了也没多大用。”
    荆奴同意道：“没错，这不是三国时代，烧了个乌巢袁绍就败了。”
    “那就这么定了，陈儒生，你带一支队伍先废了监控再去摧毁超声波炮，荆奴，你带一支去摧毁电磁阵列，圣碑交给我。”
    说罢带着六个墨童率先朝基地潜去。
    这里是敌人集团军群的心脏基地，不仅被数十万大军团团护住，而且天上还有数不清的巡逻无人机，正常情况下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可谁能料到，秦墨他们三天前就把自己埋在了沙丘下面，只靠氧气瓶和营养液维持生命，三天下来，身体机能降到最低，连生命探测器都检测不到他们。
    这一招倒不是他们发明的，暗杀四号秦墨的杀手，泰瑞尔的手下蝮蛇就用过，连莉莉丝冯耀都被这招瞒过，卫星无人机和生命探测器就更不在话下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非对称战（下）

    基地监控室里，负责监控的几个士兵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就被陈儒生割了喉，糊里糊涂就去见他们的神了，紧接着墨童们趁云层将月亮遮蔽的空隙朝基地疾冲，悄无声息地干掉守门的士兵后，向着各自的目标潜去。
    如果可以的话，秦墨一个人都不会杀，如果需要的话，秦墨一个人都不会放。
    他和墨童们都穿着敌人的军服，一路上能瞒就瞒，瞒不过就杀，很快，他们便来到基地的正中间。
    圣碑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块六边形的天然岩石，上面刻满了经文，看起来是有点神圣的范儿。
    周围一个守卫都没有，教条规定非祈祷时间圣碑周围不能有人，这倒给秦墨行了个方便。
    “用**毁了吧？”身旁一个墨童问。
    “毁了？为什么要毁了？这东西能给人力量，也能让人绝望。”
    秦墨拿出刀，在圣碑上刻下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与大卫国为敌，就是与我秦墨为敌。
    “这不是比毁了更好吗？”
    墨童点头同意。
    跟世界各地的遗迹古籍一样，反大卫国同盟的经文中也记载着一个叫秦墨的人，传说中正是这个秦墨结束了整个半岛的战争，并将当地所有的部落统合在一起，并统一了信仰，这才有了半岛千年的和平。
    直到那个秦墨离开。
    突然，两声爆炸先后从东南和西南传来，陈儒生、荆奴得手了。
    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叫骂声，敌人乱作一团。
    “很好，撤退。”秦墨下令道。
    手下墨童立刻行动，趁乱朝基地外的汇合点潜去。
    其实他们还有更便捷的撤退道具，只是这道具数量有限，能省则省。
    到处都是喊抓内鬼的声音，可内鬼们都是会逆探知的墨童，躲避抓捕就跟和小孩玩躲猫猫一样简单，十五分钟后，秦墨和他的二十死名墨童在约定几点集结，无人受伤。
    这固然是璀璨的战果，但对整体战局于事无补，反大卫国联盟仍旧占据着绝对优势。
    “接下来怎么办？”荆奴问。
    秦墨没有贸然下令，反问荆奴道：“你是我们中最高明的潜入和暗杀专家，你觉得呢？”
    荆奴露出冷酷的笑容：“敌人的混乱比我们想象中还眼中，趁机杀一两个指挥官怎么样？”
    陈儒生立刻附和。
    秦墨犹豫了一会后，摇头道：“不要结下解不开的血仇，严格来讲，大卫国和反大卫国联盟都是被利用的，不管最终硬的是我还是二号秦墨，最好别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一个烂摊子。”
    陈儒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秦墨是天生的领袖，这毫无疑问，但他太善良了，不管是对手下，对朋友，还是对敌人，都不够狠，这样下去迟早会吃亏的。
    突然，远处基地里又传出一声轰鸣，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来自西北角仓库的爆炸。
    少年们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在这，仓库是谁炸的？
    还有别人来捣鬼？
    秦墨当机立断，按着荆奴的肩膀道：“你再回去侦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们接下来还有一连串行动，不允许有变数，不管是帮我们的还是害我们的。”
    “明白！”
    荆奴再一次朝基地潜去。
    其他人再次没进沙丘里。
    这是心理战，赌的就是对方以为纵火的内鬼已经远离，不进行大规模搜查。
    这样就能进行二次破坏了
    另一面，荆奴在夜色和火光中全速飞奔，他确是所有墨童中最擅长侦查暗杀的，而且一人行动时效率更高，十分钟后他已经到达漫天火光的仓库，还从敌人手里提来一桶水假装救火。
    顺便仔细观察现场。
    然后看得一头雾水。
    本来以他的眼力，任何爆炸现场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爆炸源是什么，在什么位置，甚至可以反追踪纵火的人。
    可眼前的大火毫无逻辑可循，三十多个仓库都在起火，从火势看似乎是同时起火的，而不是从一个仓库蔓延到另一个，别说爆炸源，连爆炸顺序都看不出来。
    散落满地的军需品也很奇怪，如果是仓库爆炸，它们应该以爆炸源为圆心向外散开，而不是像这样，仿佛被人平均铺开来放在地上一样。
    荆奴不甘心，于是趁乱披上纳米铠甲，耐着高温冲进火力，一个仓库一个仓库的查看。
    这本是大海捞针的事，可皇天不负处女座，找到第三间仓库时，荆奴突然用逆探知感觉到了视线。
    一闪即逝，但毫无虚假，就在隔壁仓库里。
    而且视线的主人正要离开。
    荆奴顾不得危险，直接破墙而出，再破墙而入。
    然后，他总算找到了纵火犯。
    仓库里，站着一个魁梧的背影，以及一个娇小的背影。
    娇小身影的背上，是一柄中华剑！
    荆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或者说，他觉得自己见鬼了。
    “蓝沁！泰瑞尔！”
    魁梧的背影没有动，但娇小的背影转过头来，朝荆奴露出一丝微笑。
    在熊熊烈火中，那笑容是如此的迷人，荆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一声巨响，仓库的顶盖塌了了下来。
    然后，凝止在了半空。
    紧接着，泰瑞尔将高举过头的手仅仅一握，顶盖立刻裂成粉末。
    ‘缠！’
    他竟然还可以使用幻与的‘缠’！
    荆奴心生寒意，虽然一起成长，但泰瑞尔已是敌非友...
    吗？
    荆奴伸手摸向腰间的匕首，一边试探道：“你们...是来帮忙的吗？”
    “是，也不是。”蓝沁开腔了，“严格来讲，我们是来帮自己的。”
    泰瑞尔显然不想再跟荆奴纠缠，搂稳蓝沁后，打个响指，两人立刻被电光笼罩。
    他要使用幻非的‘洞’，带蓝沁一起离开！
    “别走，跟我去见见秦墨！”荆奴嘶吼道，“知道你死的时候，他伤心了好一阵呢。”
    “荆奴，快离开这里吧，太危险了。”蓝沁柔声催促道，“替我向秦墨问好。”
    电光朝四周爆开，然后荡然无存。
    两人消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人是鬼？是敌是友？
    不知道，恐怕除了泰瑞尔和蓝沁外，没人知道，而他们显然不想说。
    荆奴将满脑子的疑虑埋在心底，也从火势最弱的地方离开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娇花

    秦墨觉得自己就快精神分裂了。
    在这危机四伏的仓北市中，他身为潜入部队的一员,本就战战兢兢，随便一个风吹草动就准备跳窗逃跑，可现在隔三差五就有风吹草动。
    因为电话动不动就会响。
    又双叒叕是凝露。
    平心而论，跟她聊天挺开心的...
    如果是在学校宿舍里，蒙着被子的话...
    可现在，一边跟世界的统治者勾心斗角，一边跟这个丫头片子聊谁跟谁算不算cp，总觉得有巨大的落差。
    不接吧，又不行，因为底子里秦墨还是挺喜欢她的，再说她一个人被关在家里，不接她的电话，她肯定寒心。
    一个凝露还没完，还有个幻非，这又是个惹不起躲不起的狠角儿。
    自从她发现可以用‘染’跟秦墨联系后，几乎每三五分钟就会来聊两句有的没的，不聊的时候也在偷听秦墨跟凝露的电话。
    这老太婆不是堂堂二号地球大使吗？怎么都不干正事啊？
    最后，是曲瑶。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肯定介意。
    零界的训练变得异常严酷，模拟的场景要么是贝爷的荒野求虐，在热带雨林里吃虫喝尿不说还得搂着母狮子睡觉，要么是奔跑吧哥们，陪着一大帮明星鲜肉撕名牌，明明无聊至极却还要对着摄像头强颜欢笑。
    更作死的是，有一次训练时，秦墨不小心把曲瑶喊成了凝露...
    当时他真觉得末日到了。
    出奇的是，曲瑶丝毫没有动气，只轻轻掐了掐秦墨，说你好淘气哦~
    然后立刻将训练项目改为拷问对抗。
    鞭子蜡烛，老虎凳辣椒水，一样没落下，全招呼到秦墨这朵娇花的身上了。
    他妈的，这种是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后宫团，谁要谁拿走。
    “我要啊。”杨天明毫不掩饰心中的渴望，“曲瑶能改嫁不，能的话我立刻接受。”
    听了这话，秦墨好开心，他正缺发泄对象。
    ‘啪！’
    “靠，开个玩笑不用打人吧？”
    “这种玩笑能开吗？”秦墨义正辞严，尽量不让心中的暗爽表现出来，“朋友妻不客气，不是，是不可欺，这你都不懂吗？”
    杨天明撇了撇嘴：“曲瑶是你妻，幻非总不是吧？”
    他还不知道凝露的事。
    秦墨苦笑道：“我巴不得她去烦你，可她只能联系我。”
    幻非只能跟互相信任的人远程聊天，杨天明显然不在此列。
    “是啊，我这个人设，也只有二逼会信任。”杨天明幽怨地看了秦墨一眼，“不过幻非能跟你联系对我们的行动有莫大好处，以后跟大卫国那边联系隐蔽多了。”
    确实如此，自从秦墨可以跟幻非远程沟通后，与大卫国一号秦墨方面的联系便改由他来负责，而幻非则充当传话筒的角色，在两人之间负责传话。
    所以不管她怎么胡搅蛮缠，秦墨也不敢开罪，只有通过她，大卫国那边的实际情况才能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说到大卫国那边的实际情况...
    真是一片大好。
    自反大卫国联盟正式发起军事行动，已经一周过去了，一号秦墨决定用非对称战术在敌人的内部大搞破坏，以零伤亡的代价彻底打乱了整个联盟的进攻节奏，联盟方每天都有重要军事设施被摧毁，他们的目标太大，宝贝太多，在墨童如鬼魅的袭击下，根本防不胜防。
    这些事情报纸上只字未提，只说联盟进展顺利，一周已深入大卫国数百公里云云。
    实际上，联盟发起进攻后第三天已经深入了数百公里，而现在，在墨童的骚扰下，反而后退了一点，人海优势反而变成了劣势。
    这个事实说明，‘鬼谷’研发的高精尖武器并不能代替人的作用。
    至少暂时不能...
    “这是好事，为什么你这么愁眉苦脸。”杨天明拍了拍饱饱的肚子，好奇问。
    秦墨没好气道：“你根本不懂军事，反大卫国同盟虽然不胜其扰，但总体实力并没有受损，他们总有一天会失去耐心，对墨童的偷袭不闻不问，率领全军一口气往前冲，那时候什么偷袭都没用。”
    其实秦墨自己也不懂军事，这些是钟森前天来要保护费时跟秦墨说的。
    大卫国其实是有办法对付这种人海战术的，那就是战术核武器，可一旦将战争上升到核战级别，大卫国自己那点国土首先会沦为核焦土，反大卫国联盟的国土加起来虽然也就那么回事，但战略纵深好歹比大卫国好一些。
    总之一句话，如果打起核战争，那大卫国必亡，而反大卫国联盟运气好的话或许只是被打成九级残废，更可怕的是，战争结束不代表祸害就结束了，焦土上的辐射尘埃将伴随大气海洋飘到全世界，没有一个角落可以幸免。
    无论如何，这个第一枪谁也不敢先开。
    除此之外，钟森还说了一件引人担忧的事。
    ‘鬼谷’没参战。
    算下来‘鬼谷’上线也有半个月了，仓北市在它的管理下越发欣欣向荣，除了城南外，城东也渐渐投入使用，越来越多的人从临时宿舍搬入住宅区，各个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但二号秦墨并没有因此把‘鬼谷’的管理权限扩大到华国乃至全世界。
    没人能猜透二号秦墨的心思，但钟森直觉他有两个顾忌。
    第一当然是‘鬼谷’的先天疾病还没痊愈，对未来的演算存在偏差，这个问题只有等潜入部队全部被杀光才能解决。
    第二则是二号秦墨害怕‘鬼谷’会失去控制。
    作为世界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鬼谷’的可能性是无限的，虽然二号秦墨是它的主管理员，这个设定是嵌入‘鬼谷’的核心程序里的，但这样真的保险吗？
    没人敢打包票。
    所以二号秦墨不敢让‘鬼谷’的权限过大，至少得一步一步地放开。
    反正他并不着急，大卫国和一号秦墨那点事，迟早可以解决的，就算不使用‘鬼谷’，他也可以派遣手嶌千明和端木愚他们去大卫国，专门对付一号秦墨的偷袭。
    墨童对墨童。
    这根本是手足相残嘛，别说手嶌千明端木愚，连秦墨都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惜，造化有的时候，就喜欢弄人。
    敲门声传来，秦墨和杨天明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读出了好奇。
    “谁啊？”
    “是我，端木愚！”

 第一百三十四章 娘儿心再发作

    秦墨赶紧堆起一副欢天喜地的狗腿脸去开门，杨天明则去敲林素的门。
    端木愚赶紧阻止道：“不用不用，林素刚睡着，别吵醒她。”
    秦墨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怎么知道林素刚睡着，难道你是从后窗爬出去，再从前门走进来？”
    端木愚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我和林素都还未成年呢，我是刚跟她视频聊天聊结束，然后才来这的。”
    靠，现在的少年都这么喜欢熬夜的吗？难怪林素每天都等烤肉摊开档前才起床。
    自从端木愚和林素确定关系后，两人那叫一个如胶似漆啊，端木愚每晚都会光顾烧烤摊，林素则空好一张桌子等他来，端木愚倒还算含蓄，可林素却大大咧咧的，倒酒喂饭擦嘴求抱抱，什么狗粮都撒的出。
    秦墨倒没什么，可杨天明就快受不了了。
    有林素端木愚做样板，张美凤时不时朝他递过去一个怨毒而期待的眼神，内容请大家自己意会。
    杨天明私下总是抱怨，自己牺牲已经够大了，总不能连身都卖了吧。
    咦，好像扯远了。
    端木愚坐下后，低声说：“大宝哥，刘产哥，我是来跟你们道别的。”
    “嗯？你又要出差吗？”
    “是啊。”端木愚的脸色很复杂，“刚接到命令，要出趟远门，归期不定，甚至...哎，不说了，总之你们帮我照顾好林素吧，这小姑娘涉世未深，我怕不在的时候她又遇上个肥痴之类的垃圾，会吃亏。”
    秦墨心里暗暗吃惊。
    不会吧，想啥啥就来，端木愚铁定是被二号秦墨派去大卫国那块对付一号秦墨的。
    杨天明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看似随意地问：“你是不是要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啊，怎么搞得好像是来交代后事一样？”
    端木愚轻叹一声道：“危险不是重点，重点是要对付...以前的老同学，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不明就里的人肯定会以为端木愚是原告律师，而大学同学是被告律师呢。
    秦墨和杨天明当然不是不明就里的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天明接着问：“就你一个人吗？有人照应没有？”
    “哦，手嶌千明也会去，除此之外还有七个同事。”
    也就是说有八个墨童会参与到对大卫国的进攻中，而剩下的十五个则会留在仓北继续抓潜入部队。
    秦墨立刻把这消息告诉幻非，幻非立刻把这消息转达给一号秦墨。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走。”端木愚站起身来，“直升机就在附近，希望早日再见吧。”
    两人分别跟端木愚握手，秦墨低声问：“林素知道你外出...额...公干吧？”
    端木愚皱了皱眉：“当然知道啊，而且我本来就是外出公干嘛，我刚才有说自己不是外出公干吗？”
    秦墨突然意识到端木愚又在试探自己，赶紧补救道：“你没说不是，也没说是啊，之前你跟林素表白的时候就说自己死过一回什么的，我就以为你的工作总是有危险。”
    端木愚露出一个似信非信的表情，再握了握手后，转身离开。
    脚步声一离远，杨天明立刻一巴掌拍下来。
    “你啊，以后不懂说话就少说话，幸亏端木愚不是真的怀疑你，否则这一句就要露馅。”
    秦墨甘愿受罚，自己的嘴确实欠。
    林素涉世未深，其实他也好不到哪去，自云海大学被炸平后，如果不是有杨天明，他早就死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算了算了，你本来就是个打手角色，智谋这块，以后多跟我学着吧。”杨天明摸了摸秦墨的脑袋。
    “那你得多指教啊...”
    一阵直升机升空的声音打断了秦墨的话。
    两人坐下来继续吃早餐，但秦墨什么都吃不下了。
    端木愚走了，秦墨的心随之而去，一想到自小一起长大的墨童们要因为几个秦墨的立场不同打的你死我活，他就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要知道打起来的两拨墨童还不是自己这块的，如果有一天莉莉丝、冯耀他们战死了，真不知道秦墨会不会发疯。
    紧接着就是如行尸走肉般的一天，一直到烧烤摊开档，秦墨都心不在焉。
    脑子里总是各种各样血淋淋的画面，手嶌千明死在血泊里，端木愚死在血泊里，路人甲乙丙丁叠一块死在血泊里，每一幅画面都让他浑身发抖。
    好死不死的是因为端木愚没来，搞得林素也变成了行尸走肉，烧烤摊就四个人干活，其中半数都跟僵尸似的，点菜时的语气听起来像怨鬼索命，这黑灯瞎火的，有客人来帮衬才真的有鬼。
    于是只能早早收档了。
    把东西装车后，秦墨下定了决心。
    “走，找何姑去。”
    秦墨拉着杨天明朝‘不夜天’走去。
    包厢里，说完端木愚他们去大卫国之后，秦墨开门见山。
    “我也要去大卫国，把手嶌千明端木愚他们都打晕关起来，砍断二号秦墨的左膀右臂。”
    莉莉丝一点也不吃惊，掐灭手中的烟后，幽幽道：“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去阻止墨童们手足相残吧。”
    “没错，你想骂我娘儿心就随便骂，算下来一百名墨童已经死了二十多个，多多少少都跟我有关，我不能再让他们自相残杀了。”
    还记得刚来仓北市的时候秦墨还发过誓，以后再也不让娘儿心发作，现在看来，本性难移啊。
    哎，要是有个娘儿心主角排行榜，榜首非秦墨莫属。
    第二名是宁采臣，第三名是早乙女乱马。
    莉莉丝没有骂他，而是坐过来挽着他的胳膊。
    “你有信心能制服他们吗？”
    “这有什么难的，白皇能团灭了他们，而我能灭了白皇。”秦墨信心满满。
    莉莉丝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居然就点头同意了。
    “好吧，我们明晚出发，先偷渡离开华国，再看看怎么去大卫国，枝节问题交给我来想好了，森哥那天我去跟他说，放心吧，他会同意的。”
    秦墨想不到自己的调动申请这么顺利就通过，可仔细回味了一下，又发现不对劲。
    “我们？”
    “对啊，我跟你。”莉莉丝耸了耸肩，“仓北市这确实没什么可作为的，你留在这大材小用了，找密道的事交给冯耀和森哥吧，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一来有个照应，二来我了解手嶌千明他们，有我在你成功的几率更高，三来...我也不愿他们自相残杀。”
    原来如此，那就好办了。
    秦墨又望向杨天明：“林素张美凤那边怎么交代？”
    杨天明白眼一翻：“忽悠呗，这还不容易吗？就说你回家奔丧去了。”
    “...换一个吧，说我妈改嫁好了，喜庆点。”
    “...还是说你妹妹嫁人吧，否则张美凤又要跟我使眼色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发！大卫国！

    第二天一早，秦墨又堆起一副欢天喜地的狗腿脸，说自己老大不小的妹妹史怀韵总算有瞎了眼的家伙愿意取了，准备就地办事...不是，就地办婚礼。
    “我这个做哥哥的，总得回去参加一下吧。”
    林素同意道：“那是，哎，刘产哥，你这个姐夫不回去吗？”
    杨天明满嘴跑飞机：“我刚丧偶，家乡习俗不让参加婚礼，再说了，我也走了，烧烤档还开不开了？”
    “也对。”张美凤像蛇一样缠上杨天明的胳膊，还明目张胆道：“你看，史大宝走了，房间又空出来了一个，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住一间房比较好了？”
    杨天明被缠的快要吐白沫了，愣是没弄清张美凤这话里面的逻辑关系，当然，正常人谁也弄不清。
    秦墨觉得自己临走前总应该为杨天明做些什么，于是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姐夫，姐姐过世也有一阵了，你也该往前闯闯了，放心吧，我代表整个史家表示不介意。”
    杨天明欲哭无泪，脸上写满了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秦墨立刻微表情回复谁叫你说要抢走我的后宫团。
    临走前，林素和张美凤还一人给秦墨塞了个红包，送给史大宝那并不存在的妹妹，林素的红包上写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张美凤的红包上则写着一家亲，亲亲亲。
    特么的，这就一家亲了，你是有多饥渴啊。
    杨天明代表‘思密达’烤肉将秦墨送到楼下，从他那满是别离之情的眼神中，秦墨知道，要不是打不过，自己早就被他打死了。
    幸亏莉莉丝到了，即使打破了这尴尬。
    开着兰博基尼。
    莉莉丝单手把控方向盘，虽然顶着一张风韵犹存的妈妈桑脸，但仍旧帅到爆。
    “哇靠，这也太招摇了吧？”
    莉莉丝脱下墨镜，耸了耸肩道：“不懂了吧，我这种事业有成的妈妈桑就应该开这样的车，要是开一台桑塔纳反而显得可疑，再说了，不开台好车给夜总会里的小妹妹们看，她们哪里有动力工作。”
    擦，这就是传说中的用愿景推人下火坑吗？
    秦墨战战兢兢地左近跑车，跟杨天明挥手道别，而杨天明想了想楼上的张美凤，突然决定上车一起走。
    可惜，跑车只有两个座。
    一声轰鸣，跑车绝尘而去，留下杨天明站在原地泪两行。
    他不知道，秦墨比他更难受。
    不是因为离别，而是莉莉丝开车跟投胎似的。
    一点都不夸张，周围的高楼大厦一栋一栋被跑车甩在身后，跟死前的走马灯似的，秦墨整个人被风压死死按在座位上，转个头都够呛。
    虽然杨天明前些天也飚过车，但悍马四面都有挡板，而且好歹有个拉环给你握着，可现在除了变速杆和莉莉丝的大腿外，什么扒的地方都没有。
    过了两个路口玩了个直角转弯后，莉莉丝问道：“怎么样，跑车的感觉不一样吧？”
    秦墨艰难地点了点头，他的胃在翻滚，这时候张开嘴搞不好会出糗。
    莉莉丝瞄了秦墨一眼，无奈笑笑，稍微踩了踩刹车。
    秦墨身子立刻前倾，仿佛按着他的无形巨手消失了。
    “我靠，这车是用来治颈椎病的吗？哎，看来我这辈子怕是没有当富豪的命了。”
    “你呀，太没用了，这水平怎么上战场？”紧接着，莉莉丝居然踩死油门张开双臂。
    “呼~总算能出去透个气了，这段时间是真憋死了。”
    “嘿嘿，夜总会的日子不好过吧。”
    “确实，我还是喜欢阳光，再说了，你和杨天明、冯耀都立了大功，而我这段时间只是在光顾了‘不夜天’的大小官员富豪口袋里放了窃听器而已，暂时一点屁用场都没派上，这种无力感你知道吗？”
    秦墨一愣：“你给多少当官的放了窃听器？”
    “所有的，大到副市长小到街道主任。”
    秦墨立刻觉得如果没有‘鬼谷’，仓北市就完了。
    “最大到副市长？市长没机会吗？”
    “嘿，说出来你别不信，市长夏奇拉是最容易得手的，她这人就好牛郎这一口，只是她这段时间还在帮二号秦墨操纵世界的舆论，还没来仓北上任而已。”
    顿了顿又接着道：“到时候接杨天明给我用用吧，我这里缺个成熟老道又会套话的牛郎。”
    “夏奇拉漂亮吗？”
    “异常妖艳。”
    “那就行，我替杨天明答应了，可是他那张五十岁的东北老脸可能不具备吸引力啊。”
    “这你不用担心。”
    说话间，跑车来到了港口旁的一处无人浅滩。
    眼前有一艘快艇，和一个迷人的小姑娘。
    莉莉丝介道：“认不出了吧，这是你的大学同学李媛。”
    秦墨记得李媛，她是一个腼腆的墨童，上课时总是坐在最角落，当然，外貌跟眼前这个用‘染’伪装过，风尘味十足的女子完全不同。
    “秦墨同学，你好。”李媛很和善地跟秦墨握了握手。
    想到这么个小姑娘为了自己沦落风尘，秦墨难过地话都说不出来。
    莉莉丝哪会不知道秦墨的想法，跟李媛交换钥匙后，搂着她说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不夜天’由你负责，别让姐妹们出危险就好。”
    “放心吧！”
    李媛说罢便离开了，走前还不忘瞟秦墨一眼，留下一个迷人的微笑。
    秦墨的脑袋随着李媛的身影同步转动，直到被莉莉丝拉了回来。
    “想啥呢，人家有主了，赶紧上船吧。”
    秦墨这才醒悟过来，好奇问道：“干嘛要坐船，老子请不起你坐飞机吗？”
    看了看李媛开走的跑车，又问：“你请不起老子坐飞机吗？”
    “你以史大宝的身份坐飞机离开会留下记录的，回头端木愚一查，他前脚走你后脚就走，是你会不会觉得有猫腻？”
    “也对哦...”
    “所以乖乖陪我偷渡吧，这样被发现的可能最小。”
    “可是，端木愚回来后跟林素说几句私密话，照样会知道我失踪了这么多天啊。”
    莉莉丝白眼一翻：“要是我们计划成功了，他还回得来吗？”
    秦墨还能说啥呢，把背包往船上一丢，接着人也跳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鼻碰鼻

    莉莉丝确实与众不同，连偷渡都偷的风风光光的。
    两人先坐快艇离开仓北市，然后改乘游艇从东边出海，沿着华国内海一路向北，到达了传说中的北棒子国。
    这是个封闭的国度，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见里面，于是，里外的人互相觉得对方活得不开心。
    撇开这些不说，由于联合国进不来，所以这里成为了各种地下交易的聚集地，军火倾销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大卫国那一块硝烟弥漫，军火生意异常火爆，数不清的大小军火商来这里进购各类轻重武器，再转卖到大卫国那边。
    大卫国所在的半岛是世界上国家结构最复杂的地区，偏偏又富得流油，正规军当然看不上这些半淘汰武器，但军阀、私人武装、民兵和所谓自由战士却不挑剔，只要能射得出东西的，水枪他们都照收不误。
    “好了，让幻非把我们的伪装去掉？让我们恢复本来面目。”
    “啥？”
    莉莉丝白眼一翻：“你该不会想让我们用何姑和史大宝的脸在大卫国大杀四方吧，那里可是敌人的腹地，漫天满地都是无人机摄像头和眼线，一旦被看见杨天明林素他们不得立刻遭殃。”
    “可是秦墨和莉莉丝的脸不也是嘲讽值百分百？”
    “但是不会连累别人啊。”
    秦墨一想也有道理，便闭上眼睛联系幻非。
    睁开眼睛时，莉莉丝已经变回了原来的金发碧眼，秦墨望向玻璃窗，发现也变回了原貌。
    嗯，好像还帅了一点。
    “原来还可以这样？”
    “当然，让我们改变外貌的魂器是幻非制作的，在三个月有效期内她可以随时让我们变回原貌，需要时又可以变成何姑史大宝。”
    莉莉丝迟疑了一下后，接着说道：“如果这一趟我不幸身亡了，你记得变回史大宝的样子再回仓北市哈。”
    “呸呸呸，这话能乱说吗？”
    莉莉丝哈哈一笑，拿出手机。
    想不到她在当地居然也有人脉，一个电话就叫来了一个叫俊熙的年轻男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西装保镖，一看就知道是头脸人物。
    可能是为了照顾秦墨，两人用华语对话。
    “半年没见，你更漂亮了。”俊熙仔细端详莉莉丝的脸，毫不犹豫自己的欣赏之情。
    莉莉丝没有跟俊熙调情，而是直接一叠钞票甩在桌上：“我要去大卫国，越隐蔽越好。”
    秦墨真心希望那钞票不是同学们从‘不夜天’赚来的。
    叫俊熙的家伙很谨慎，从钞票中随意抽出几张仔细检查后，才笑着说：“我妹妹恩熙一个小时后会运一批难民救济品去迦尔纳，你们两个作为她的手下一起去吧，我只能送你们到那，那里就在大卫国的边境，多走两步而已，应该不用退钱吧？”
    莉莉丝冷笑一声：“这些所谓难民救济品里夹带了东西吧。”
    “天地良心啊，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帐篷和食物饮水。”俊熙摊了摊手，“只不过运输机去的时候是满的，回来的时候也是满的。”
    莉莉丝懂得分寸，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俊熙也很默契，把钱交给手下后，起身带两人动身前往机场。
    路上也没忘敲诈：“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上有悬赏吧？如果我把你的行踪爆出去，收到的钱可以堆成小山呢。”
    莉莉丝耸了耸肩道：“我知道啊，但我也知道在你心里，唯一比钱重要的就是你的命，如果蹚进我们那摊浑水，你只有两个下场，被我杀了，或者被我的敌人杀了。”
    俊熙哈哈大笑，咸猪手不由自主地朝莉莉丝大腿摸去。
    却被秦墨按住了。
    他还是进入零界状态，从微表情确认莉莉丝既反感又无奈才出手的。
    俊熙的脸说黑就黑，身后的西装保镖也蠢蠢欲动。
    “你是谁啊？”
    “我是莉莉丝大姐大的保镖啊。”秦墨张口就来，“老家跟你这块很近，以前天天在山里跟熊抱着睡，你觉得是熊块头大还是我身后这两个二货保镖块头大？”
    莉莉丝微笑着没有阻止，这让秦墨胆子更肥了。
    难得装一回爷们，还不装到底？
    俊熙的脸阴晴不定，显然在犹豫要不要给机会让秦墨装爷们，可一小会后，他还是换回笑脸，转向莉莉丝，说出了让秦墨想死的话：
    “原来你的真名叫莉莉丝啊，你这手下嘴巴真大。”
    莉莉丝轻轻摇晃着脑袋：“没办法，跟熊舌吻过的，嘴巴能不大嘛。”
    秦墨无地自容，任由诋毁。
    转眼机场到了，一家老款的中型运输机就停在眼前。
    飞机的前面，是一个年级跟秦墨差不多，亭亭玉琳的少女，从脸型看，肯定就是俊熙的妹妹恩熙了。
    跟哥哥的似笑非笑不同，她是一笑不笑，看到莉莉丝秦墨，眼角微微朝登机口撇了一下，那意思要多清晰有多清晰。
    上飞机，别跟我说话。
    俊熙无奈摇头，没说什么就转身上车了。
    秦墨上飞机后，瞬间傻了眼。
    大小帐篷和各种日用品几乎占满了整个机场，只有登机口留下了一小片空间，够莉莉丝和秦墨脚踩脚...
    胸对胸，鼻对鼻。
    放背包的位置都没有，只能顶在头上。
    所幸恩熙是驾驶员，不用挤进来。
    舱门关闭后，四枚螺旋桨旋动起来，飞机骤然加速，很快开始倾斜。
    秦墨生怕帐篷什么的没困结实砸过来，赶紧伸开双臂把莉莉丝护住，这是纯本能的动作，跟少男少女共处一室总有些情不自禁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基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吧，其实有一点关系。
    他妈的，稍微嘟嘟嘴就能亲上了，换你来你忍得住？
    你肯定在心里或者嘴上大喊‘神啊，换我来吧！’
    要不是曲瑶就在头顶，秦墨说不定真干出点啥来了。
    “挺绅士的嘛。”莉莉丝反搂住秦墨，“要不要点奖励啊？”
    秦墨好久没闻莉莉丝本人的气息了，如果一点都不动心，母猪就真能上树了。
    还是那句话，嘟嘟嘴就能亲上了，要忍住何其困难。
    幸亏秦墨满脑子想的不是香吻而是零界里的老虎凳辣椒水，于是把一大串‘要要要要要！’按在心里，唯唯诺诺道：“那个，都快到大卫国了，你的奖励还是留给一号秦墨吧，还有，你顶到我了。”
    看清楚，这话是秦墨说的，不是莉莉丝说的。
    读者看清楚，网站审核更要看清楚。
    “哦，抱歉，我带家伙来了。”莉莉丝将她那标志性的银色手枪抽出来，在秦墨面前显摆了一下，然后又顶了回去，枪口正对着秦墨的胯下。
    嗯，秦墨凭借意志力成功压制住了自己的邪念。
    “那个，多久能到大卫国。”
    “这种螺旋桨运输机很落后，恐怕要四五个小时吧。”
    四五个小时...就这么胸碰胸，鼻子碰鼻子么...他妈的，老子就算意志再坚强，也不能这么考验我啊。
    辣椒水老虎凳啊。
    “我求求你了，给我讲点东西分散注意力吧，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棍打棍了。”秦墨哀求道。
    莉莉丝眼睛转了转：“关于大卫国所在的半岛，你了解多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到达迦尔纳

    “半岛的历史？多少了解一点吧，我平时挺爱看度百科的。”
    莉莉丝没好气道：“度百科里面的东西你看看就好，千万别全信，里面还说飞犬啸星是00后呢，我来跟你说说半岛的真正历史吧，哦，其中有一部分是同济会的绝密，你可别往度百科上发哈。”
    秦墨赶紧摆出一副勤奋好学的嘴脸。
    “大概五千年前，当时半岛上只有一些半开化的部落，彼此之间征战不休，后来，秦墨来到了半岛...”
    “秦墨？”
    “没错，就是留下同济会总部那三幅壁画的秦墨，也就是说你们三个秦墨中的某人会在某一天穿越回过去，在世界各地留下足迹。”
    莉莉丝凝视着秦墨的眼睛，“你说...这个秦墨会不会是你呢？”
    考虑到曲瑶的存在，秦墨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哦...只能说有可能吧，你继续。”
    “为了阻止部落间的血腥厮杀，秦墨和当地的土著先知一同撰写了一部经文，用宗教和信仰将整个半岛的统一了起来，这个宗教就是现在大卫国信奉的摩西教。”
    秦墨只知道摩西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想不到居然很可能跟自己有关。
    “后来，秦墨离开了，本来一直和平的半岛立刻出现裂痕，部分信仰摩西教的信徒因为某些原因...根据同济会的考证...很可能是因为权力分配不均，从摩西教中分裂出来，成立了哈里教。”
    “嗯，这个我也知道，反大卫国联盟里的国家都是信仰哈里教的。”
    “没错，两个宗教其实是同源的，经文中也有很多相同的地方，特别是秦墨的救世主身份是双方的信徒都认同的，但这阻挡不了两个宗教的信徒打起来，半岛再次陷入战火，后来，信仰摩西教的信徒战败，被驱逐出半岛，开始了整整两千年的流浪生活。
    大约千年前，流浪中的摩西教信徒再一次遇上秦墨，在秦墨的帮助下，他们用四十年的时间回到了半岛的应许之地，并且成功立国，这就是现在大卫国的由来。”
    秦墨暗讨难怪一号秦墨的大卫国这么吃得开，能忽悠...不是...鼓动整个大卫国跟着他跟全世界为敌，原来是有这么一层渊源。
    整个国家的人都视你为救世主，那还不是指东打东指西打西。
    莉莉丝接着说道：“虽然立国成功了，但信奉摩西教的大卫国和周边信奉哈里教的国家根本不能和平相处，双方势力常年征战，几乎没有消停过，幸亏信仰哈里教的那些国家相互之间也不和睦，大卫国才存活了下来，由于他们重视教育，跟国际上几个大国关系又搞得很好，目前已成为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之一。”
    秦墨接过莉莉丝的话：“直到最近，大卫国在一号秦墨的...建议下退出联合国，而信仰哈里教的国家则趁机组成反大卫国联盟，准备通过武力将大卫国从地图上抹去。”
    “没错，这就是我们将要进入的国家，了解这些对你的行动多少会有帮助，接下来我再给你讲讲半岛的风土人情还有重要城市。”
    秦墨和曲瑶默默记着。
    不知不觉，目的地迦尔纳到了。
    这里在法理上是反大卫国联盟的领土，由于地近大卫国的国境线，所以常年处在战火之中，是世界上难民数量最多的地区之一，因此也是人道主义援助最频繁的地区。
    飞机缓缓下降，恩熙似乎准备降落了。
    从舱门上的窗户往外看，万里黄沙上满是人，各个裹着白袍头巾，都在朝飞机招手欢呼，一看就知道是难民。
    至少以十万计。
    秦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新闻里多少知道迦尔纳的难民问题，可如今亲眼看见人山人海的难民，心里仍不免震撼。
    “我的天啊，他们好歹算是反大卫国联盟的国民，联盟难道不管的么？”
    莉莉丝笑着掐了掐秦墨的脸。
    “别那么天真，换你是当权者，也会把手里的钱拿去买武器造宫殿，这些难民对他们来说就是无底洞，撒多少钱都填不满的。”
    秦墨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好了，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来，把衣服穿上。”
    莉莉丝从背包里抽出跟地面难民一样的白袍和白头巾，两人艰难地穿上。
    这是当地的传统装束，按照规定，出门的男女都要这么穿戴，只有眼睛可以露在外面，倒是天然的伪装。
    飞机突然加速俯冲，失重感让不明真相的秦墨以为要坠机了。
    紧接着，机身突然一滞，就这么在沙漠上停住了。
    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则。
    莉莉丝和秦墨瞬间挤在一起，吃力地承受着数倍的大气压强。
    “啥玩意？咋回事？”
    莉莉丝看了看窗外，猜测道：“恐怕这里只有跑道很短的临时机场，所以恩熙在运输机上加了航母舰载机才有的尾钩，直接钩住地面的拦阻索把飞机停下，从这一点看，这小姑娘的驾驶技术不输顶尖飞行员。”
    不一会后，舱门打开了，门外恩熙的脸仍是那么冷酷。
    “下来，我要搬东西了。”
    她的身后，数不清的难民透过白头巾露出渴望的眼神。
    秦墨二话不说，扛起两坨帐篷就往下跑，交给迎上来的两个难民后又跑回飞机，一趟一趟地往外搬东西。
    恩熙看的直皱眉头：“别碰我的东西，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秦墨充耳不闻。
    “喂！”恩熙拉住秦墨，“你聋的吗？我再说一次，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
    秦墨怒了，反斥道：“你哥哥说过，这些都是给难民用的，我帮忙搬搬，让他们快点有地方住有东西吃怎么了？反正你...”
    他本来想说‘反正你关心的也是回程时运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恩熙留点面子，挣脱她继续搬东西去了。
    恩熙的表情很困惑，不过没再阻止。
    莉莉丝了解秦墨的性格，没说什么时间紧迫别管难民，而是找了处高地观察起地形来。
    难民们拿到救援物资高兴坏了，秦墨每搬出一样东西，他们便欢呼一声，也不管搬出的是什么，很多小孩拆开饼干就吃了起来，嘴里说着秦墨听不懂的语言。
    有秦墨这个‘天生神力’帮忙，整架飞机半个小时就搬空了，地面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不时有人上来跟恩熙和秦墨握手致谢，恩熙淡淡地笑着，秦墨则老不好意思。
    “那个，我这里还有点吃的，你们拿去吧。”
    秦墨将背包打开，把除了曲瑶笔记本外的一切都翻了出来，翻到林素和张美凤送的红包时，还把里面的钱抽出来给了难民。
    却被恩熙阻止了。
    “你这钱在这里流通不了的，行了，好人也装完了，你可以滚了。”
    装？
    嘿，随便吧，在伪君子的眼里，天下人都是伪君子。
    秦墨朝恩熙白了一眼，阖上背包朝莉莉丝走去。
    一辆卡车和他交错而过，上面放满了黑漆漆的金属箱子，一看就知道是恩熙要运回去的东西。
    外汇？钻石？毒品？
    总之不是好东西。
    秦墨嗤之以鼻。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下一个契

    夜色下的沙漠完全是另一个模样，漫天的星光下，难民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跟白天完全是两个世界。
    秦墨理解不了他们的欢乐，恩熙运来的一飞机食物已经被吃光了，明天如果没有新的人道主义救援来，他们又要挨饿，可秦墨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担忧。
    苦中作乐，或许就是眼前这个样子。
    紧接着，秦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轨迹也早已偏离，读书工作结婚创业最后改写网络小说这条路怕是跟自己无缘了。
    只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什么，他自己也搞不清，只知道自己不想干什么大事，更不想穿越过去，当什么鬼救世主。
    不过谁知道呢，或许历史上那些伟人也是被时代的巨手推着走上巅峰也说不定。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一场手足相残。
    自降落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但莉莉丝仍没有启程出发的打算，而是在四下打听前线的情况。
    用她的话说，在找到方向之前，原地不动是最明智的。
    太阳下山后，温度骤降，难怪这里的人都穿长袍裹面巾，原来是因为白天要遮阳，晚上又要御风。
    秦墨将长袍裹得更紧一些，但仍抵受不住从缝隙中钻进的凛冽寒风。
    起身去跳个舞？一来怕羞，二来...他饿了。
    不应该啊。
    自服用墨丸开始，秦墨的饭量有了惊人变化，有吃的多少都吃得下，没吃的多久都扛得住，后来狸子岛一战自己被烤成了乳猪，杨教授又用墨丸加魔丸折腾了他一个月，扛饿能力进一步加强。
    十个小时前他刚饱餐一顿，然后才跟莉莉丝一起离开仓北市，理论上接下来半个月不吃饭都不会有饿感才对啊。
    ‘这是好事。’
    曲瑶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伊薇神决定赐予一个新的契之前，身体都会出现这种饥渴虚脱，一两天内，你就能得到新的力量。’
    语气很和善，秦墨本来还以为刚才在飞机上跟莉莉丝鼻碰鼻了几个小时，曲瑶又吃醋了呢。
    ‘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恰恰相反，我很开心，这种饥渴不仅仅指食欲，还有其他方面，你刚才跟莉莉丝这么亲近都没兽性大发，这足以说明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所以不用怕，今晚我不会给你安排训练的。’
    ‘太好了，话说这次伊薇神会给我弄个什么契？’
    ‘不知道啊，看她心情。’
    秦墨一愣：‘你不是可以帮我私人订制吗？就跟上次那个‘逆’一样。’
    ‘你以为你马子是讨饭的啊？动不动就去人家家里讨契用，这次咱们还是随缘吧。’
    ‘好吧...’
    可是...
    肚子还是饿...
    刚才他宋江上身，把背包里带来的干粮全施舍出去，早已被难民吃的渣都不剩，想讨都讨不回来了。
    哎，作孽啊，他们难道不懂得存一点留给明天吗？难道人道主义援助天天都有？
    “吃吧，装逼货。”
    一条巧克力递了过来。
    秦墨两眼都快冒金星了，哪管巧克力是谁递的，抢过来带着包装袋就吃了。
    哇靠，好爽，果然没有什么是一条巧克力解决不了的。
    秦墨本已模糊不清的视线恢复了正常，转头一看，才发现给自己巧克力的是恩熙。
    哼，原来是无良走私贩子的巧克力。
    吐出来...
    才怪嘞，巧克力是无辜的。
    “你怎么还没走？”秦墨毫无感恩地问。
    恩熙居然不介意，当然，更不可能欢天喜地。
    “还有一批货物迟到了，不得不等等。”
    秦墨虽然不知道那货物是什么，但巴不得它们翻进沙漠去。
    “哎，我巴不得它们翻进沙漠去。”
    有那么一小会，秦墨还以为自己又嘴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可转头一看，才确认说这话的是恩熙。
    恩熙也发觉自己失言了，赶紧把头低下，装作没说。
    来不及了，秦墨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喜欢这些...货物？那干嘛要运回去呢？”
    恩熙迟疑了一下才喃喃道：“不运不行啊，不运就没法继续给难民运救济品过来了。”
    秦墨恍然大悟。
    其实这种游离于灰色地带的人道主义救援在全世界比比皆是。
    非洲的难民要进入欧洲，唯一的方法就是替军阀走私毒品，给中亚的人道主义援助有一半会落入独裁者的口袋，剩下的还要被层层克扣，最后只有不到一成落到难民手上。
    没办法，帮一点总比一点不帮好。
    明白了这点后，秦墨对恩熙的观感一百八十度转弯。
    可恩熙对秦墨的观感没变。
    “靠，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别以为施舍了几块饼干就能洗清你的罪孽！”
    秦墨微微一愣：“我的罪孽是什么？”
    恩熙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跟哥哥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不是来杀人就是来放火的。”
    “靠，谁跟你说的。”秦墨抗议道，“我我我...我是来绑架的！”
    说出最后三个字前，恩熙的眼中还有些期待，而现在...
    “哼！渣滓！”
    恩熙起身离开，留下秦墨和一脸的黑线。
    他妈的，假话不会说，真话又能把人气走，还活个什么大劲啊。
    “哼！废物！”
    莉莉丝从背后走了过来，“枉我特意在后面等着，看你跟恩熙能不能擦出点爱的火花来。”
    秦墨连辩解的心都死了：“问出什么情报来了吗？”
    “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莉莉丝指着东南方向，“那边有一座城市，叫做特拉维城，我在飞机上跟你说过这座城市吧？”
    秦墨点了点头道：“当然，那是大卫国的首都，不过现在好像已经被反大卫国联盟占领了吧？”
    “没错，手嶌千明和其他几个墨童就在那里。”
    “靠，从难民口里能问出这个来？”
    “当然，这些难民不多不少有些亲戚在反大卫国联盟当兵，看到前面那个跳舞的小女孩没有，她的哥哥就驻扎在特拉维城，昨天他在机场看到七八个少男少女，其中一个穿着学生服，手拿***。”
    嗯，百分百是手嶌千明，
    总不能是鬼咒岚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人！

    “出发！”秦墨蹭的站了起来。
    然后又被莉莉丝拉回沙里。
    “你准备走过去吗？”
    秦墨一愣。
    对哦，这里是难民营，别说汽车了，沙漠骆驼都不见一匹，只有那鹭鹰在幽幽的高歌。
    “那...怎么办？”
    “嗯...等呗”
    “等什么？”
    莉莉丝露出一个谜之笑容：“你们华国有首歌我很喜欢，没有吃没有穿，敌人给我们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秦墨听得一知半解：“敌人在哪？”
    “你啊，打架我是比不过你了，不过论眼力你还是不如我。”
    莉莉丝指了指远方的地平线。
    星空下，有灯光在聚集，密密麻麻的，是无数汽车组成的长龙。
    “那些是什么人？”
    “这个半岛还有一个特色，除了国家武装外，还有数不清的私人武装和所谓自由战士****，反大卫国联盟发起全面进攻后，他们变得更加猖狂，如果说**已经把这里的难民按在地上摩擦了，那这些下三滥还要来补上一脚。”
    秦墨顿时火冒三丈：“他们要什么？”
    “那要看这里有什么了，吃的，喝的，用的，还有女人。”莉莉丝拍了拍秦墨的肩膀，“怎么样，是不是义愤填膺？”
    秦墨冷笑一声：“这帮人死定了。”
    “嘿，说到可要做到哦？”
    秦墨微微一愣。
    莉莉丝的意思是...
    “你要我真的杀人？”
    “没错，你现在最大的...姑且叫弱点吧，就是同情心太泛滥，不管对谁你都下不去死手，这方面咱们得设法纠正一下不是吗？”
    莉莉丝冷冷道，“来的这帮家伙都是杀人狂魔，正好拿来练习用，你今天不杀了他们，他们明天就会回来找难民发泄报复，所以...”
    “知道了。”秦墨打断了莉莉丝。
    眼神也冷酷了起来。
    莉莉丝不再说话，抽出银枪横放在腿上。
    不远处，车队已经到了，出奇的是难民们没有四散逃开。
    这里黄沙万里，能逃到哪里呢？恐怕被洗劫也是他们的日常，难怪他们要把食物全吃了，反正不吃也轮不到他们吃了。
    出人意料的是，恩熙居然冲出难民营地，张开双手朝车队迎去。
    更出奇的是，车队在她面前停下了，一个疑似指挥官的家伙从车上走了下来。
    两人在交谈着什么，太远了听不清，不过看得出，那个指挥官对恩熙还算客气。
    “要不要我替你翻译翻译？”莉莉丝碰了碰秦墨的肩膀？
    “哇靠，这么远你都能听到？”
    “听不到啊，但是可以读唇，我说过了，我的眼力无敌好。”
    莉莉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翻译道：“大概来说，恩熙在自报家门，他哥哥俊熙是国际著名的走私犯，在这混的多少要给点面子，然后那个指挥官说从难民这‘征调’一点东西就走，恩熙说不行，指挥官说偏要，恩熙说偏不行，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恩熙能说走他吗？”
    “怕是不行，这帮家伙趁着打仗，肯定能贪一点贪一点。”
    确实如此，恩熙和那个指挥官的声音越来越大，虽然用的是本地语言，但一听就知道是在争吵。
    再后来更上升到肢体冲突，指挥官力气大得多，一把推开恩熙，然后便招呼车队前进。
    想不到那弱不禁风的恩熙居然反身抱住指挥官的大腿死不放手。
    指挥官怒了，拔出枪对准了恩熙。
    然后，无声无息的，自己的脑门上被开了个血洞，摇晃了两下后，倒进沙堆。
    车队里的坏人不知道谁开的枪，只知道自己的指挥官死了，纷纷下车叫骂着冲过来，还不停朝天鸣枪。
    莉莉丝帅气地吹了**口，语气中带着愉悦：“开工。”
    秦墨早就准备好了，莉莉丝一声令下，他立刻像豹子一样俯身前冲，只一瞬就冲进了坏人堆里，枪声和惨叫声顿时交织在一起。
    在枪火的照耀下，黑夜和白昼频繁交替，每闪耀一次，秦墨就变了个位置，而上一个位置只剩下一地的坏人。
    莉莉丝也没闲着，专挑散入难民堆的坏人射击，剩下的则故意留给秦墨。
    顺便看看这个假情人现在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了。
    观察了一阵后，说实话，她有些失望。
    秦墨的表现固然像持刀凶徒在欺负三岁小孩，大部分坏人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倒在了地上，但这速度跟莉莉丝的预期仍有很大距离。
    以她的经验判断，眼前这秦墨的实力大概也就是两个，不，最多三个手嶌千明的总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敌。
    莉莉丝不知道，现在的秦墨只能发挥出一两成的状态。
    因为他饿了。
    当然，即使这样，敌人仍在成片成片的倒下，剩下的也不是傻子，在被秦墨盯上以前便开车逃跑了。
    沙漠上只剩下一地动或者不动的坏人后，秦墨来到恩熙旁边，扶起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恩熙点了点头，满脸泪痕。
    “我问你哦，‘如果再敢欺负难民，我秦墨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杀光你们’这句话用本地语怎么说。”
    恩熙愣了愣后，明白了秦墨的意图，赶紧翻译。
    秦墨立刻起身朝车队远离的方向大声重复了一遍，声音之洪亮，仿佛整个半岛都能听见。
    虽然字不正腔不圆，但意思基本表达正确。
    在地上挣扎打滚的坏人显然听懂了，居然朝秦墨跪拜了几下，然后才驱车离开。
    恩熙打量秦墨的眼神也很怪异。
    “你...叫秦墨？”
    “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这有点巧哎。”恩熙喃喃道，“这帮****的经文中也有个叫秦墨的，所以他们才对你叩拜，嗯，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以后铁定不敢再欺负难民了。”
    说罢，脸上露出感恩的表情。
    秦墨环目一扫，才发现还有不少难民在朝自己跪拜，而且不断有新的难民加入跪拜的队伍。
    哇靠，一个不小心，自己也成了大忽悠。
    不过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重点是医肚子。
    曲瑶已经感知到一辆敌人留下的卡车上装满了面包，估计是从别的难民营抢来的。
    “让难民起来，回头我再找你说话。”
    跟恩熙说完这话后，秦墨‘嗖’地冲进卡车，速度更凌驾于刚才，紧接着，整俩卡车摇晃了起来。
    这次秦墨没有打算给难民留食物，因为他刚才也发现自己的身手大不如前，必须尽快补充体力。
    像手嶌千明这种级别的对手，要杀死都颇为费力，更何况是生擒。
    不知什么时候，莉莉丝走到卡车边。
    小半车面包已经被秦墨塞进了肚子，但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肚子也没有变大，怪异至极。
    “慢慢吃，别噎到了。”
    莉莉丝扒在卡车边上看着，仿佛在看自己正在长个的儿子，“来，咱们顺便谈谈给你布置的杀人任务，这一趟你杀了几个？”
    “你知道答案的。”秦墨边塞边说。
    “是啊，我知道，你一个都没杀，地上死的那三十多人，都是被自己人误杀的。”
    “我不会杀人。”秦墨斩钉截铁道，“我要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每一个人。”
    “泰瑞尔，白皇，二号秦墨也不例外？”
    “没错。”
    “这比杀出一条血路要难上百倍哦，而且总有一天你会因此吃亏的。”
    “我知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那天真的来了，我会坦然接受的。”
    莉莉丝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露出欣赏的神色。
    “亲爱的，我再说一遍，吃慢点，不要着急。”

 第一百四十章 一触即发

    秦墨把一卡车的面包吃光后，拍了拍肚子道：“我们出发吧!”
    莉莉丝翻身上车，坐到秦墨身边。
    “怎么去？”
    秦墨一愣：“怎么还这么问，不是有车了吗？”
    “就这么开车去特拉维城吗？那里可是战场，满天都是军事卫星无人机，一辆大卡车直直往那开，不被发现才有鬼呢。”
    原来还有这个问题。
    “那怎么办？”秦墨问，一边忍不住打起哈欠来。
    直觉告诉他，伊薇神送的契已经在路上了，而那个契离自己越近，人就越疲惫。
    “我早就看出来你困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莉莉丝用蛮力将秦墨按倒，“睡吧，我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安安全全地出发了。”
    秦墨没有挣扎，一合眼便进入了梦想。
    三百公里外的特拉维市。反大卫国联盟的总指挥部里灯火通明，一屋子大男人被一个持刀的女学生吓得头都不敢抬。
    “都是一帮废物。”手嶌千明冷冷道。
    无人敢反驳。
    “给你们的武器被摧毁了多少？”端木愚的态度比手嶌千明好不了多少。
    穿长袍的指挥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后，一个大胡子才唯唯诺诺道：“一半左右，那个秦墨实在是神出鬼没，我们的部队又分散，防的了东防不了西。”
    手嶌千明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就把几十万军队和所有武器都集中在特拉维市里？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将全部军队集中在一坨是战场大忌，现代乃至近代战争都没有这样排兵布阵的，这帮人肯定没读过《三国演义》，不知道刘备是怎么输光老底的。
    由此可以看出一号秦墨把这帮大老爷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仍旧没人敢反驳手嶌千明，他们都害怕成为下一具尸体。
    跟躺在手嶌千明脚边，正在渗血的那具尸体一样。
    五分钟前，那尸体还是个人，还在吆喝着‘你一个女人凭什么命令我？凭什么不带头巾？凭什么...’
    这句话没说完，手嶌千明手中白光一闪，他便躺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尸体。
    从此再没有人敢反驳了。
    手嶌千明的每一个问题都咄咄逼人：“为什么停下来，你们完全可以不理偷袭的部队，全面进攻，踏平大卫国。”
    “总指挥官被暗杀了，接替他的指挥官，也被暗杀了，所以没人下命令...”
    端木愚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就停下来按兵不动，上面指派谁接替指挥官，谁就辞职，辞职不了的就一枪打废自己的腿，对吧？”
    又是一阵沉默，手嶌千明扫到谁，谁就卑微地低下头，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找我当指挥官。’
    手嶌千明无奈摇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总指挥官，这样可以了没？”
    所有人如获大赦，就差没跪下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圣碑上被秦墨刻了字，现在士气很低落。”
    说到秦墨，半数人居然闭上眼颂了段经文，可见这个名字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这下手嶌千明束手无策了，于是望向端木愚。
    端木愚也没办法。
    前天半夜，一号秦墨出现在三十公里外的另一处基地里，半数的士兵居然直接朝他跪拜，还主动把基地里足够装备一个营的动力装甲搬出来让他炸。
    他妈的，明明可以摧古拉朽的取得胜利，却被一号秦墨带着二十来个墨童搞成这幅样子。
    真想跟着他混啊。
    端木愚将最后这个想法压在心底，冷冷道：“只能试试说他是假借秦墨之名的骗子，或者想办法杀了，再全面进攻。”
    第一个方法显然不可行了，一号秦墨已经在联盟战士的心中种下了不可战胜的形象，甚至跟他们心中的神比肩，说他是骗子，搞不好会弄巧成拙，引起兵变。
    唯一的办法是杀了他，神是不会死的，如果他死了，就不是神。
    问题是...怎么杀？
    “所有人都出去！”
    端木愚一声令下，高级指挥官们立刻连滚带爬往外跑。
    “现在只能将错就错了。”端木愚点了点地图，“那帮白痴把所有军队和军械都集中在了特拉维市，一号秦墨要偷袭的话只能偷袭这里，我们让攻击无人机在上空巡逻，他一旦现身，就用中子弹把他连整座城市的人一起杀了。”
    中子弹是一种强辐射战术核武器，只杀伤生命，对建筑物破坏很小，最重要的是没有长期放射性污染，端木愚提议使用中子弹，也算是最底线的仁慈了。
    不过这是对大卫国的仁慈，而不是反大卫国联盟...
    手嶌千明想不到端木愚比自己还狠，哑声道：“你的意思是以百换一？”
    “怎么可能是以百换一，这座城市驻扎着五十万士兵呢，所以是以万换一，二号秦墨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一号秦墨和他的墨童，这个代价当然包括所有反大卫国联盟的士兵，在二号秦墨的眼中，他们本来就是炮灰。”
    端木愚每说一个字，心里对二号秦墨的恨意就增加一分。
    他妈的，畜生。
    但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手嶌千明犹豫了一下后，低声问：“牺牲的对象，包括你我吗？”
    “当然，如果一号秦墨突然出现在这里，你，或者我就要拖住他，确保中子弹落下时他跑不了。”
    手嶌千明断然道：“不是你或者我，就是我，现在你就带着其他墨童离开这里，如果一号秦墨来偷袭，我保证把他拖到死。”
    “不可以！”端木愚断然道，“要死一起死！”
    “林素呢？”
    “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我要管，手足里数我最没有牵挂，而且我受够了我们那恶心的秦墨了，死了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对昊升哥，对我自己，也算有交代了。”
    端木愚明白手嶌千明的意思，更知道她还有一个赴死的理由没说出口。
    她受不了那个神秘外援在仓库里救了自己的性命，不想背着他的恩惠继续活下去。
    这是武士特有的荣耀。
    端木愚不再坚持，但也不是要成全手嶌千明。
    “其实我能想到这个方法，陈儒生也能想到，所以这方法未必能派上用场。”
    手嶌千明沉思了一会，同意道：“确实如此，但这办法至少是个威慑，只要他们按兵不动不再偷袭，对我们也是有利的，现在大卫国八成的国土已经被占领，连首都都丢了，全国的国民都瑟缩在仅剩下的三座城市中，那可是两千多万张吃饭的嘴啊，我不相信国王所罗门和他的大臣们能忍耐太久。”
    “没错，我们先就地待命，看看他们会不会起内讧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引路人

    睡梦中，秦墨感觉到一双既陌生又熟悉的手轻轻握着自己的手。
    温暖，慈祥，像妈妈的手。
    伊薇神的手。
    当这双手摊开之后，秦墨发现自己捧着一枚莲花状的光斑。
    光斑渐渐没入手心，在身体里消融，那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曲瑶站在旁边，露出了微笑。
    “恭喜，这个契叫做‘莲’。”
    “...哦。”
    “哦你妹啊。”曲瑶猛戳秦墨的额头，“你的五讲四美都还给体育老师了吗？赶紧谢谢伊薇神啊。”
    秦墨一愣，赶紧九十度鞠躬。
    “谢谢...额...伊薇姐姐？”
    面前的光之身影没有回应，而是渐渐融进了黑暗。
    然后，秦墨醒了过来。
    天亮了。
    耀眼的阳光穿过卡车的横栏照在脸上，令他一时睁不开眼。
    奇怪啊，怎么静悄悄的，人都走了吗？
    秦墨揉了揉眼睛，从卡车里跳了出去，定睛一看，吓得赶紧又跳回卡车里。
    前方白花花的一大片，难民们都在朝自己跪拜，一脸的殷城让秦墨毛骨悚然。
    靠，被这么多老爷爷老奶奶大哥大嫂跪着拜，要折寿的啊！
    “咋回事，啥玩意？”
    “还能咋回事，他们在求你啊，救世主大人。”
    莉莉丝轻轻一跃跨进卡车，阴恻恻地笑。
    秦墨有极不好的预感，
    “靠，你是不是把华国邪教的那一套坑蒙拐骗搬到这里来忽悠难民了？”
    “瞧你说的，我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
    “信秦墨得永生？”
    “不不不，我是说秦墨会帮助你们实现愿望的。”
    “什么愿望？”
    “离开这里，去大卫国。”
    莉莉丝挑了挑眉毛，“其实三天前反大卫国联盟已经发布公告，鼓励迦尔纳地区的难民朝大卫国境内移民，战争开始后，大卫国带着本国国民一路撤退，留下了很多空城，正好可以供他们居住。”
    秦墨懂了，要永远占领一个地方，最好的方法就是殖民。
    “这听起来是好事啊，至少对反大卫国联盟是好事，那这些难民怎么不马上出发呢？”
    “因为联盟嘴上说鼓励，实际上没有任何实质支持，既没有派运输工具，也没有提供食物水源，更重要的是没有军队护送，如果难民朝大卫国的各个城市迁移，路上肯定要饿死一大批，剩下的则会被那些所谓圣战武装杀的一个不剩。”
    “靠，联盟也太不负责了吧。”
    莉莉丝耸了耸肩：“他们根本就没把难民当人，如果难民能活着殖民大卫国，那当然最好，不能的话，迦尔纳的难民问题也彻底解决了。”
    “那难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吗？”
    “开战前这里的治安还算过得去，勉强能活，可现在打仗了，联盟把所有的军队都调到了前线，各路圣战武装横行霸道，要是昨晚你不在，猜猜这里要死多少人？今晚呢？明晚呢？”
    秦墨突然觉得不把这些难民扛在肩上，这一趟就白来了。
    但心里仍有顾虑。
    “手嶌千明他们已经在特拉维城了，我们拖着一大帮难民慢慢往大卫国走，还来得及阻止他们杀人，或者被杀吗？”
    莉莉丝轻叹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如果我们单单两个人去，目标太明显，没到特拉维城就会被发现和消灭，所以只有夹杂在难民里，和他们一起去特拉维城，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
    原来如此，莉莉丝还是有私心的。
    不过，无可厚非。
    莉莉丝接着道：“刚才我听恩熙说，现在大卫国和反大卫国联盟陷入了僵持，如果我们尽早出发，或许能在他们火拼之前赶到。”
    秦墨犹豫了一会后，点头道：“好吧，我原则上同意临时当一段时间的大忽悠，但是大卫国里应该有很多空城吧？为什么一定要让难民去特拉维城呢？”
    “首先，我们绝不能把难民分开，让他们这个城市住一点那个城市住一点，那等于往圣战武装的嘴巴里送，其次，特拉维城在半岛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圣城，他们也乐的去那里定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大卫国对异教徒的包容度远高于反大卫国联盟，就算有一天特拉维城被大卫国夺了回来，这些难民也不存在安全问题。”
    看来莉莉丝已经分析清楚了，而且这个方案对自己，对难民几乎都是唯一的选择。
    秦墨望向窗外。
    仍是白花花的一大片，所有人仍在朝自己跪拜，眼中满是期许，在他们眼中，自己已经成了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那就这么办吧！”
    秦墨起身准备装个伟人逼，顺便喊一路向西。
    却被莉莉丝拉住了。
    “出发前还有一件事要办，而且由你出马比较好，毕竟异性相吸嘛。”
    于是，三分钟后，秦墨扭扭捏捏地找到恩熙。
    “怎么了？”恩熙的语气很和善，经过昨晚的事，她对秦墨多少有点改观。
    毕竟杀手也有不太冷的，更何况秦墨只是个绑匪，而且昨晚不知道救了多少条命，包括她的。
    “有个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呗。”
    “你不是说还要等一批货物吗？”
    “是的啊。”恩熙看了看表，“应该快到了。”
    “卸了货后，能把货车留给我吗？”
    恩熙一愣，紧接着两眼发光：“你愿意带难民去大卫国了？”
    原来她已经知道难民的愿望了。
    秦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是啊，给他们当当保镖，不过难民里老人孩子太多了，昨晚那些坏蛋留下的车又不够，所以我想...”
    “没问题！”恩熙不假思索道，“还有什么需要的？”
    “食物，水，帐篷，这些都不够。”
    恩熙皱了皱眉后说：“现在没有，但是我把哥哥的货物运回家后可以立刻再送一批援助来，最迟明天送到。”
    “那太好了，我们粗算了下，这里一共有十万难民，步行的话大概三天能到特拉维城，但食物只能撑一天，所以你明天一定要到哦，对了，还要通知世界上其他搞慈善的，这么多人，你一飞机一飞机的送，杯水车薪啊。”
    “我明白，这方面我来负责联络。”
    说话间，货车到了。
    秦墨立刻组织难民们帮忙装货，不远处恩熙连哄带骂，总算把货车都扣了下来。
    “各位兄弟姐妹，只带食物和随身物品，不必要的东西全部丢掉。”
    秦墨每说一句，莉莉丝便翻译一句。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大家不要对外宣称难民队伍里有个叫秦墨的，更不要没事来跪我拜我，我只想，不，我只能做一只寂寂无名的牧羊犬，谢谢大家了！”
    秦墨九十度鞠躬。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先知开路

    烈日炎炎，一切仿佛都在融化。
    沙漠里，长长的难民队伍朝西南方向缓缓前行，仅有的五十辆大小汽车载着无法行走的老幼在两侧护送。
    而秦墨拄着一根手杖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看着颇有点《出埃及记》的意思。
    “这手杖是你故意弄来给我装先知用的吧？”秦墨低声问。
    不管是摩西教还是哈里教，经文中的秦墨都拿着一根手杖，法力无边。
    莉莉丝愉悦地说：“我这么做也是好心，把你神化先知化，难民们才有动力跟着走，越早到达目的地他们越安全，这跟企业高官给下属画饼打鸡血是一样一样的，你就凑合装装逼吧。”
    秦墨撇了撇嘴：“不怕难民们把我的形象拍下来发微博朋友圈，暴露我们的身份吗？”
    虽然出发前秦墨叮嘱大家不要对外说难民队伍里有个叫秦墨的，但十万难民啊，谁能担保各个都听话。
    “放心吧，我们已经进入没有手机信号的无人沙漠，就算有难民想发圈也发布出去了。”
    “可他们可能在出发之前就发了啊？”
    莉莉丝没好气道：“如果是这样，我们早就被手嶌千明派来的无人机炸成沙漠人干了。”
    没毛病，秦墨无言以对。
    “你啊，什么时候能摆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形象，这样下去会持续掉粉的。”
    秦墨耸了耸肩道：“帮你和杨天明涨涨粉没什么不好的，哪怕是换主角我也愿意啊。”
    “...哪有小说换主角的，只有销量不好切了开新书，那样的话你我都嗝屁了，所以还是维护好自己的人设，抓住读者的心吧。”
    吓得秦墨赶紧挺起背脊，摆正自己的高大形象。
    难民们立刻欢呼起来，秦墨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们的心。
    仿佛老天都在帮助秦墨塑造形象，轰鸣声自低空传来，恩熙的运输机到了，这次不是一架，而是一整支运输队。
    这里没法降落，她只能贴着地面打开货仓，让补给品滚落沙丘，然后立刻升空离开，消失前还在天空中画了个8字型，这是感谢的意思。
    难民们出奇的没有朝食物一哄而上，在莉莉丝的调动下，他们分成几波人将补给品搜集在一起，然后优先分配给老人妇孺。
    都说越苦难，人越团结，看来确实如此。
    进入大卫国后，秦墨和一号秦墨每隔一段时间就通过幻非互相联络，他对秦墨护送难民的行为表示了高度赞赏，还承诺会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不是空话，近黄昏的时候，他手下一个叫荆奴的墨童找到了难民队伍。
    “莉莉丝，好久没见，更漂亮了啊~”
    “而你更猥琐了。”
    “哈哈哈哈，没办法，谁叫我是干侦查暗杀的呢。”
    两人抱在一起，眼中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那帅的一批的心上人呢？”
    莉莉丝毫不掩饰对一号秦墨的爱慕，墨童们也都知道她喜欢一号秦墨，一起训练的时候他们一共戏组了三对cp。
    一号秦墨和莉莉丝，泰瑞尔和蓝沁，手嶌千明和冠希哥。
    看着莉莉丝一边喊自己亲爱的，一边喊别的男人心上人，秦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荆奴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憋着笑道：“你的心上人和陈儒生以及大卫国的主力军队在耶萨城里，耶萨城是大卫国手中最后一座大型城市，就在特拉维城西南七十公里处，大卫国其他的城市已经全部落入反大卫国联盟的手中。”
    那语气一点也不沮丧，相反还有点自豪。
    莉莉丝一点就明：“你们在使用坚壁清野的战术。”
    “没错，大卫国撤退的时候把国民都带上了，留给联盟的全部是空城，他们上百万大军深入大卫国腹地，补给线拉长，光填肚子都够呛。”
    秦墨皱眉道：“可是大卫国的国民也要吃饭啊。”
    荆奴笑道：“大卫国的所罗门国王是个未雨绸缪的人，这些年为了应对消耗战，常年储备了大量粮食，所以短期内国民是不会饿肚子的，不过他也有他的烦恼，首都丢了，部下以及民间的怨声很大。”
    莉莉丝沉吟道：“也就是说现在进入相持阶段了。”
    “没错，如果联盟将军队散开来进攻，一号秦墨又会实施非对称战术在敌后捣乱，像现在这样集中在特拉维车城又得坐吃山空，而大卫国这边丢了九成的国土，民声鼎沸，就看所罗门国王压不压得住了。”
    秦墨皱眉问：“既然特拉维城里没有大卫国国民了，为什么不用**和轰炸机把驻扎在里面的军队炸成灰？”
    “不敢啊，一来特拉维城是圣城，炸了的话信徒们都要翻天，而且大卫国轰炸特拉维城，反大卫国联盟就会轰炸耶萨城，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亡，这应该是交战双方最后的节制了，呵呵，开战到现在，双方都没开过一枪，这也算是战争史上的第一次了。”
    莉莉丝点头道：“明白了，如果没有新的变数，接下来就看谁先自行崩溃了。”
    秦墨心里突然打个突突。
    一号秦墨这么鼓励自己带难民去特拉维城，该不会是为了给特拉维城增加十万张吃饭的嘴，增加反大卫国联盟的负担吧？
    但他很快将这想法抛到脑后。
    一号秦墨不是这样的人。
    “那我们接下来继续往特拉维城的方向移动，应该没问题吧？”莉莉丝问。
    荆奴点头道：“当然，我正是来给你们当向导的，我们的秦墨本来还想给你们弄点食物来，但所罗门国王不同意。”
    两人是用华语交流，不怕被难民听见。
    莉莉丝冷笑一声：“目光短浅，只要稍微提供一些帮助，这些难民铁定对大卫国感恩戴德，说不定进入特拉维城后还能给大卫国充当眼线。”
    荆奴陪莉莉丝冷笑了一声，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副地图。
    “你们似乎准备直线去特拉维城，晚上就在沙漠上露营休息，我不建议这样，秦墨先生，虽然你看不上那些强盗悍匪，但如果他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由于人数众多，对付起来也不容易。”
    秦墨第一次被人喊先生，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那应该怎么办？”
    荆奴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小点：“我们绕道去路冷城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那座小城里驻扎着反大卫国联盟的一个营，道义上他们无论如何也得护着难民，就算他们不管难民，那里的地形也方便我们做有效防御。”
    说罢，他竟然望向秦墨寻求同意。
    “看我干吗？我就是个打手，莉莉丝大姐大说了算~”

 第一百四十三章 萨拉丁

    夜幕降临，地平线上有什么东西微微隆起，黑乎乎的，看不出是山还是城。
    幸亏现在有向导了。
    “那就是路冷城。”荆奴介绍道。
    秦墨从他手中接过望远镜仔细查看，才发现前方的既是山又是城。
    路冷城也是半岛的圣城之一，在信徒心中的重要程度仅次于特拉维城。
    它三面环山，唯一正对沙漠平原的一面则被高高的城墙守护，放在古代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
    不过到了现在，漫天都是飞机**，城墙坚固与否已经没有意义。
    难民队伍看到城市后，竟然先跪下拜了三拜，然后才继续前进，嘴里还念念有词。
    再接近一些后，城市的轮廓终于清晰，原来这是一座由石块堆砌起来的古城，从外围看不到一点现代化的气息，规模大概相当于华国的一个中等城镇。
    “这座城有故事吗？”秦墨问。
    荆奴点头道：“有啊，传说中有一天无数碎石从山顶滚下，秦墨看了一眼便说出碎石的数目，人们上前检查，丝毫不差，这是秦墨在半岛留下的两大神迹之一，每年来这里朝圣的信徒仅次于去特拉维城的，不过现在里面只剩下反大卫国联盟的一个警备营了。”
    反大卫国联盟的军队编制跟华国有些类似，十人为一班，三班为一个排，三排为一个连，三连为一个营，人数大概在五百左右。
    警备营大多由新兵组成，只配备轻武器，连作战部队都算不上，只能在后方维持治安。
    或者压榨百姓。
    “城里的军队会帮我们吗？”
    荆奴冷哼一声：“不敲诈都算帮我们了。”
    话音未落，十几辆摩托车从远方城门中驰出，停在了难民队伍的最前列，一个看上去像是指挥官的家伙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们谁是话事的？”
    不敬礼，不问候，语气还这么凶，听得好怕怕。
    这下秦墨不敢装逼了，毕竟他连本地语言都不会说。
    荆奴看了看莉莉丝，得到首肯后，紧了紧头巾朝指挥官走去。
    他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黑暗中，不用害怕被人看出不是本地人。
    当然，前提是他的本地语不带口音。
    莉莉丝对这一点似乎相当有信心，根本没有掏枪支援的意思，由得荆奴话事，还把他们的对话翻译给秦墨听。
    “长官，我们是迦尔纳的难民，根据**的公告前往特拉维城，准备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再出发。”
    指挥官点了点头，没说进城也没说滚蛋，只缓缓走到秦墨的面前，用凶狠的目光扫视众人。
    靠，他不会是想搜身吧？
    秦墨不知道露出自己华国美少年的脸会不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只知道能不露还是不露的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幸指挥官也是个敷衍了事的主，随意让几个人打开行李箱，用棍子翻了翻，就算检查了。
    毕竟**确实颁布了鼓励难民前往大卫国定居的公告，路冷城距离迦尔纳正好一天行程，难民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太出奇的。
    硬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是这些难民居然一路上没被抢劫骚扰，平安无恙的来到了这里。
    他不知道，难民被先知秦墨保护着的传言正在悍匪圈中迅速传开，只是暂时还没传到正规军队的耳朵里。
    更没有传到手嶌千明那。
    至少暂时还没有。
    “你们可以进去，但我要强调两点，首先，这是一座空城，我们没有多余的食物分给你们，第二，我们的任务是防御大卫国的偷袭，如果晚上有什么强盗武装来捣乱，你们要自己设法对付。”指挥官扯着嗓门喊，生怕难民们听不见似的。
    靠，撇的这叫一个干净，就差补上一句维护城市环境从你我做起，请不要随地大小便了。
    不过秦墨本来也没指望这些当兵的发善心，看他们把城门前的阻拦桩移开了，赶紧招呼难民们进城，难民们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孩子纷纷发出欢呼，秦墨看得心里暖洋洋的，保护他们的决心更加坚定。
    指挥官本来还想说什么，可看了看孩子的脸后，转身离开了。
    “呼~暂时来讲，还挺顺利的...把？”秦墨问荆奴。
    “嗯，确实如此，我还以为那指挥官会按人头收入城税呢。”
    “啥，问难民收入城税？”
    “是啊，战乱地区历来如此，掌权的从上到下都是能捞一笔捞一笔，最后全部转嫁到底层老百姓的头上，如果不是信仰不同，很多人早就脱离反大卫国联盟到大卫国定居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公告。”
    “也就是说，大卫国做的更好？”
    “不是更好，是彻底反过来，大卫国能够成为世界最发达国家之一是有原因的，他们经历了两千年的流浪才回到这里立国，所以上上下下都很团结互助，国王所罗门对其他宗教人士的包容性也很高，所以才能在死敌环立的半岛上存活下来。”
    秦墨佩服道：“荆奴哥，你可真是啥都懂啊。”
    “哪里，术业有专攻嘛，我们墨童自小除了统一的体能、智能训练外，昊升哥还会根据我们的特长和喜好制定一系列差异化训练，像莉莉丝就是领袖型的，而我则偏向潜入、敌后破坏和暗杀型，所以各民族的语言和风土人情我都了如指掌。”
    秦墨很想问问冯瑶的特长是不是用广东话屌人，不过难民进城后出现了一些混乱，荆奴赶紧到城门口指挥。
    指挥官只打开了正门，十万难民要全部入城，少说也要两个小时，秦墨语言不通，只能帮忙推推车，提提行李。
    不知不觉的，月亮升了起来。
    同一片月色下，一个魁梧的身影坐在沙丘上，看着手下激烈的争吵。
    “我没骗你，难民队伍里真的有个叫秦墨的！”
    “他说自己叫秦墨，你就信了？我还说我是秦墨呢！”
    “你是没看见，那个叫秦墨的一个人徒手干掉了瓦剌之刺四十多个人，强盗们持枪扫射，却连他的衣服都没打到，骗子能有这个本事吗？”
    “瓦剌之刺都是一般作奸犯科的家伙，死了活该。”
    “你跑题了！萨拉丁大哥，你说句话吧！”
    萨拉丁没有回应手下的问询，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的尸体。
    被秦墨打跑的强盗团伙名为瓦剌之刺，是当地有名蛮横的团伙，而地上的尸体正是他们的指挥官，就是差点拔枪杀掉恩熙却被反杀的那个，萨拉丁的手下偷偷把它运了回来。
    萨拉丁看着尸体脑门上那前后贯穿的洞，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边缘的血已经凝结，从洞口望进去，脑壳、**、脑壳，结构清晰，层次分明，一点没有搅在一起，仿佛这指挥官不是中枪而死，而是手术做了一半，主刀医生去上厕所了。
    完美的一枪。
    莉莉丝，你的枪法有长进啊。
    “集合所有人，出发去路冷城。”
    萨拉丁在欢呼声中站起身来。
    嘿，不知道莉莉丝是跟哪个秦墨在一块呢？
    最好不要是一号秦墨，那就太便宜她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除暴安良（上）

    引擎的轰鸣声随着风声传入路冷城，传入了城内每一个人的耳朵。
    哎，该来的始终会来，躲不掉的。
    “他妈的，我还以为今晚没有余兴节目上演，要学狗叫了呢。”荆奴一个鱼打挺跳了起来。
    休息前，他跟莉莉丝打赌今晚会不会有强盗来惹事，输的人要蹲下来学三声狗叫。
    秦墨听得大皱眉头：“看你这架势，怎么好像外面的人是来送温暖的吗？”
    “差不多啊，他们是来送车送油送食物的。”荆奴一跳一跳的，居然在做热身，“你是这的老大，你说是杀光他们呢还是赶跑了了事？”
    “这么有信心？”
    “这里有两个墨童加一个牛逼秦墨，还会怕一不入流的强盗不成？”
    秦墨一愣：“我...牛逼？”
    “当然，我家秦墨说过，在二货的面具下，你是个深不可测，屡创奇迹的大牛逼货，任何与你为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哎呦我的妈啊，这也太抬举我了。”
    城外的轰鸣声越来越密集，秦墨和荆奴走出房舍，急往城门走去。
    为了应对今晚的袭击，荆奴事先已做好了布置，让房舍中的难民们熄灭所有灯火，不予敌人有明显的攻击目标，整座城市陷入一片黑暗，就像战时飞机和舰艇的灯火管制一样。
    由于三面环山，强盗没有飞行装备，只能从正面城门冲进来，路冷城的古城墙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用的，对只有轻武器的悍匪能产生有一定的阻挡作用。
    也就是说，守住正门，万事大吉。
    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城门口，金发随风飘散，莉莉丝早一步到了，她身后的地平线上，无数车灯正在凝聚。
    这次来的敌人比迦尔纳那次要多出不少。
    看到荆奴后，莉莉丝翻了翻白眼，蹲在地上叫了三声。
    “汪！汪！汪！”
    “哈哈哈，我就说虽然难民队伍里有一个叫秦墨的，但还是有强盗禁不住诱惑。”荆奴拉起莉莉丝，明知故问道：“警卫团的看守呢？”
    “嗯，我到这的时候正好遇上他们往城里跑，现在应该跟其他警卫团的人一起躲起来了吧。”莉莉丝指了指堆在墙角的四支***，“不过他们还算‘通情达理’，把***留在了这里，多少有点帮助。”
    莉莉丝说过，她的银枪发射的是凝化氢，也就是将空气中的氢气凝结成固态发射出去，好处是弹药无限，但每发射十二发就要充能一分钟。
    这些***应该是留在充能的时候使用的。
    荆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样也好，这些当兵的要是待在这，我们反而要分神保护他们。”
    秦墨被莉莉丝荆奴的淡定感染，噗噗跳的心渐渐平静。
    “那现在怎么办？”
    荆奴凝视着逐渐接近的车队，淡然道：“没啥好说的，按照原计划吧，我潜入敌人的车队里制造混乱，莉莉丝负责干掉距离城门一千米范围内的所有敌人，秦墨负责卖萌，如果偶尔有几个敌人冲到门前，就麻烦你清理一下。”
    秦墨皱眉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切，小看我？看我表演给你看！”
    说罢，荆奴披上纳米铠甲，瞬间融入前方的黑暗中。
    “我靠，不再商量商量吗？”
    莉莉丝微微笑道：“荆奴虽然是玩侦查暗杀的，终日与黑暗为伴，但骨子里又调皮又喜欢炫耀，而且这次他代表一号秦墨来帮忙，自然想拿个头彩，放心吧，他应付的来的。”
    秦墨只好蹲下来开始卖萌。
    真巧，天空降下一道惊雷，居然要下雨了。
    沙漠中雨水本就稀少，这样的雷暴更是几年一遇。
    似乎老天也想来看看热闹。
    莉莉丝带着四支***轻轻跃上城门顶，披上纳米铠甲，任由细细雨点洒在身上。
    一道闪电鞭挞而下，照亮大地的同时还让秦墨看清了两千米外的强盗团伙。
    他们的装备也比迦尔纳遇到的强盗先进一些，或骑沙地摩托车或乘坐吉普，除了悍匪标配的ak47外，不少人还背着火箭筒。
    突然，一个驾车的强盗往左一歪，不知怎么的就死了，还带着整辆吉普横了过来，后面的摩托车受不住势子，纷纷撞在吉普车上跌进沙里。
    荆奴开始捣乱了。
    在墨童中，他最擅长在敌后进行侦查、破坏和暗杀，也最擅长隐藏自己，往往敌人全军覆没了，都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
    以莉莉丝眼力之高明，都只能看到不断有强盗从车上掉下来，却看不到下手的荆奴在哪下的手。
    或许趴在车底，或许藏在沙层下，总之，不用担心他。
    不过敌人数量太多，虽然荆奴造成了一定混乱，但剩余的大部队仍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三辆摩托车幽灵般冲在最前，强盗以白头罩掩去脸目，只露出眼耳，对天开枪的同时还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啸，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死神的射程。
    雨水无孔不入的朝莉莉丝衣领内钻进去，可她丝毫不为所动，双目射出慑人的冷光，然后，将银枪平举。
    扣下扳机。
    凝化氢子弹沿着笔直的线悄无声息飞向敌人，横跨千米的距离，穿过第一个敌人的脑袋后速度丝毫不减，又穿过后面一人的胸膛和更后面一人胯下的摩托轮胎。
    一石三鸟。
    还不止，莉莉丝射击的角度极其刁钻，被击中的敌人在死前连踩刹车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带着高速前行的摩托车歪向一边，成为天然的路障。
    后面跟上的摩托躲闪不及，纷纷装上路障翻落沙堆，成为新的路障，一时间惨叫声连绵不绝。
    射击，射击，继续射击，十二发子弹射光后，莉莉丝前方八百米处一片哀嚎，近百强盗失去了行动能力。
    可惜，手枪需要充能了。
    一分钟。
    莉莉丝放下银枪，改用***继续射击，虽然仍是枪枪毙命，但这枪的射速远比不上自己的银枪，强盗们总算有机会接近，他们各个都疯了似的，驾车直接碾过地上同伴的身体，朝城门疾驰而来。
    “亲爱的，轮到你了，帮我争取一分钟哦。”
    “好嘞！”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除暴安良（中）

    城门下，秦墨早就耐不住了。
    没等强盗的车队到眼前，已主动冲了上去。
    在雷电的笼罩下，城门前满是敌人，但秦墨全然不惧，顶着长枪短炮的射击，一个空翻落入敌人车队中，强盗在他的铁拳下东跌西倒，立时溃不成军，混乱的情况像波纹般向外扩展，这帮强盗来时气势汹汹，可好不容易冲到了城门前才知道自己仍就是雄狮眼中的羔羊。
    幸亏这雄狮是吃素的。
    秦墨每一击都极有分寸，力道恰好让敌人失去作战能力，却不伤性命。
    弄得莉莉丝想补枪都不好意思了。
    打着打着，压力骤减，秦墨环目一扫，发现冲到城门前的一百悍匪居然已经全被解决了。
    莉莉丝的银枪充能完毕，在她的精准射击下，敌人再次被阻挡在千米之外。
    短短时间内，四百人的强盗队伍没了一大半，剩下停在莉莉丝银枪的射程外，进也不是，跑也不是。
    丢人。
    “呼~结束了吧？”秦墨盘腿坐在地上，打晕人比杀人要费力多了。
    “你想什么呢，看，新的敌人来了。”
    莉莉丝指着地平线，更多的车灯正在那里凝聚。
    数量更胜刚才。
    看着密密麻麻的车灯，秦墨不禁有了些惧意。
    “靠，没完没了啊。”
    莉莉丝也有些发憷，直觉告诉她，这帮新来的家伙没那么容易打发。
    稍远处，荆奴也看见了新的敌人，而且看得更清晰。
    新来的这帮家伙不简单。
    荆奴的逆探知在墨童中也是排的上号的，从新敌人的眼神中，他感觉到了坚毅，沉稳，和纪律性。
    其实就算不用逆探知，光从车队错落有致的队形就可以看出来，这帮家伙不是乌合之众。
    他们将车辆之间的间距拉到最大，就算前面的翻车，后面的车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绕开，不会像前面的强盗一样人挤人，车撞车。
    嗯，不好搞啊。
    考虑了一会后，荆奴决定把责任扛在自己肩上，一个人把他们干掉。
    方法是擒贼先擒王。
    于是从沙堆中爬出，迎着车队全速掠去，凭借千锤百炼出的经验，他很快定位到坐在车队最前方吉普车中的魁梧汉子就是首领，而且是个身经百战的家伙。
    车队中有人看见了荆奴，纷纷拔出手枪，却被首领制止了。
    装逼吗？这样更好。
    距离车队不到五米时，荆奴腾身而起，瞬间跃到首领的正上方，同时从腰间摸出短刃。
    这时，他才看清首领的脸。
    ‘砰！’
    两道身影一触即分，首领被震得翻出汽车，荆奴也连退三步才收住势子，眼中尽是惊诧。
    “萨拉丁？”
    萨拉丁将*****横在胸前，洒然笑道：“嗨，老同学，还在干偷袭拿人头的勾当啊。”
    他的手下并没有停下，而是越过荆奴冲向前方进退失据的强盗团伙。
    紧接着，枪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了一起，两边居然打起来了。
    荆奴暗讨自己是撞了什么大运，前几天刚见到不知是人是鬼的泰瑞尔蓝沁，今天又见到了三年前就被昊升哥劝退，离开了墨童队伍的萨拉丁。
    心中的惊异逐渐平复，相比泰瑞尔蓝沁，眼前的萨拉丁出现在这里还是可以理解的。
    “我知道你被劝退后回到了家乡，可想不到竟然当起了强盗头子。”
    萨拉丁的手下纷纷叫骂起来，不知是对强盗这个词有意见，还是对劝退这个词有意见。
    答案瞬间揭晓。
    萨拉丁气歪了脸：“喂喂喂，劝退这个词太过分了，同学一场，你给点面子好不好。”
    荆奴一愣，改口道：“额，休学的这段时间，怎么当起强盗头子来了？”
    明明是换个说法而已，想不到萨拉丁居然照单全收，骄傲道：“休学这个词好，飞犬啸星也休学过，现在风生水起的，而且虽然休学了，但我丝毫没有荒废学业哦，刚才那一下你也看出来了吧。”
    这正是荆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像萨拉丁这种被劝退的墨童，由于没有墨丸可吃，体内的瓦伦蒂安病毒会逐渐消失，慢慢的，他又会变回普通人，当然，由于长期的体能和智力训练，一般都能在社会上闯出一片事业来。
    世界上不少体育健将、企业精英以及艺术家，其实都是被劝退的墨童。
    可是刚才跟萨拉丁交手了一下，荆奴感觉到他的实力跟长期服用墨丸的自己旗鼓相当。
    他同时也感觉到萨拉丁没有恶意，于是收起短刃朝萨拉丁走去。
    然后，两人抱在了一起。
    “这些年怎么样？”
    “还好啦，离开基地后，我回到半岛家乡，觉得多少应该为家乡做些事。”
    萨拉丁搂着荆奴越过一地的尸体朝城门走去。
    只一小会，强盗团伙就被他的手下杀光了。
    荆奴调侃道：“把流氓强盗集合起来，当他们的头子也算为家乡做些事？”
    “当然！在这长期战乱的地方，流氓强盗永远都有，我把其中稍微有底线的一帮人集合起来，带着他们以暴制暴，难道不是好事吗？”
    “那昨晚你怎么不去迦尔纳以暴制暴一下？”
    “哎呀，你是不知道，自打起仗来后，坏人跟萝卜似的满地往外钻，根本杀不完，我最近已经灭掉了三波准备去迦尔纳抢劫的团伙，否则去骚扰迦尔纳的就不止瓦剌之刺一家了。”
    城门下，莉莉丝看到了萨拉丁，赶紧领着秦墨迎了上来，四个人走到一起，莉莉丝狠狠扑到萨拉丁身上，还在他左右脸上各亲了一口。
    靠，外国人就是奔放。
    “萨拉丁小鬼头，我可想死你了。”
    “哎呦，我的莉莉丝大小姐，身材越来越棒棒了，我的胸感觉到了。”
    萨拉丁放下莉莉丝后，将目光转向秦墨，“嗯？你不是莉莉丝以前最看不上的那个秦墨吗？”
    “呵呵，估计现在也是。”秦墨自嘲道，一边朝萨拉丁伸出手。
    想不到萨拉丁丝毫没有跟秦墨握手的意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莉莉丝和荆奴飞身后退，然后蹲下来一起吃瓜。
    ‘蹭！’
    萨拉丁骤然抽出腰间的*****，照着秦墨的头猛劈下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除暴安良（下）

    咦？这里的风俗这么怪异的吗？见面就用砍人来打招呼？
    秦墨进入零界状态，仔细观察着萨拉丁。
    从他的眼神中，秦墨读出了兴奋，嘲弄，跃跃欲试。
    哦~原来是要试试自己的身手。
    凌厉的刀势戛然而止，秦墨用手指夹住了刀锋，不费吹灰之力。
    “好！”
    萨拉丁一个旋身将刀抽回，然后再度朝秦墨横劈而去，同时右脚自沙中一扫，大片砂砾直逼秦墨的双眼。
    靠，衣服脏了你来洗啊？
    ‘逆！’
    砂砾回到萨拉丁脚底，刀锋回到秦墨指中，萨拉丁惊天动地的一刀，仿佛从没劈出过。
    秦墨夹着刀锋一歪一带，萨拉丁立刻不由自主地朝秦墨跌了过去。
    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过去的，借着跌势一个翻身，手中钢刀跟着旋转起来，硬生生从秦墨的手指缝中绞了出来。
    紧接着，萨拉丁不停侧旋，带着钢刀朝秦墨滚动，仿佛一股由锋刃组成的龙卷风，要绞碎能碰到的一切。
    连脚底的沙子都被气流卷了起来，随着萨拉丁的刀一同朝秦墨卷去。
    这不是半岛简单直接，大开大阖的刀术，反带着些西域的邪味儿。
    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但秦墨非但不是普通人，而且在零界状态中，眼前这看似无懈可击的龙卷风慢的让人想睡觉。
    考虑到一脚踹翻太不给面子了，秦墨决定退一退再说。
    于是，一股龙卷风和一个二逼在沙漠上你追我赶，蔚为奇观。
    “萨拉丁没停墨丸吗，怎么体能还是这么好？”莉莉丝边吃瓜边问。
    “我哪知道，刚才没来得及问。”荆奴边吃瓜边答。
    萨拉丁真怒了，他感觉到秦墨只是在耍自己，在旋转劈砍的同时，左手伸入口袋。
    握住一柄削去了枪管的散弹枪。
    之所以削去枪管，是为了增加散弹枪的杀伤面积，近距离一枪下去，没人可以躲开。
    莉莉丝看在眼里，思索着要不要拔枪预防惨剧发生，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对情郎来说，这点威胁算啥啊。
    龙卷风骤然消失，萨拉丁立定身子，举枪瞄准。
    却发现三米外的秦墨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抹到眼前，然后又不见了。
    左手的枪，右手的刀也不见了。
    转过头，他看到秦墨站在自己的背后，手里拿着他的刀和枪。
    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这他妈是什么速度啊？
    “承让承让，受益良多啊。”秦墨双手托起刀剑朝萨拉丁走去。
    “受益个屁，他妈的，哪里来的怪物。”
    萨拉丁接过刀剑，又拉过秦墨猛抱了一把。
    “我萨拉丁.阿兹台克.沙刃，交你这朋友了。”
    秦墨被抱得老不自在，传统的华国人很难适应萨拉丁这样的热情奔放。
    “怎么样，我这个男朋友。”莉莉丝搂着秦墨，满脸骄傲。
    萨拉丁一愣：“男朋友，你移情别恋了？”
    “不不不，我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只要昊升哥同意，过五关斩六将我都要跳槽。”
    简单一句话让秦墨碾压萨拉丁的威势荡然无存，卑微地低下了头。
    萨拉丁脸色一黯，好一会才支支吾吾地问：“昊升哥...还活着...吧？”
    从表情看，他很害怕听到可怕的答案。
    莉莉丝眼睛一眯：“当然活着，为啥你觉得他死了？”
    “因为最近两个月他没来给我送墨丸了啊。”
    这下轮到莉莉丝傻眼了：“啥？昊升哥一直在给你送墨丸？”
    “是啊，每三个月他都会来见我一次，聊聊天，看看我的情况，顺便送半年量的墨丸，否则现在的我哪有这么神勇。”萨拉丁看了看秦墨后，改口道：“否则我会比现在更弱鸡。”
    秦墨赶紧安慰道：“不不不，你一点都不弱，即使对上冯耀也不会很狼狈，是我太神勇了，不，我也不神勇，是超常发挥...”
    “行了行了，闭嘴吧。”莉莉丝捂住秦墨的嘴，接着问萨拉丁道：“昊升哥为什么要给你送墨丸？”
    “他的原话是未雨绸缪，需要在同济会的系统外留几手，以备不时之需。”
    荆奴点头道：“这确实像是昊升哥做的事，每个备用计划的后面还有备用计划，问题是他让你做什么呢？”
    “嘿，昊升哥只说了四个字：遵从本心。”
    秦墨听得一头雾水。
    昊升老师你搞毛啊，在云海大学上课时也是这样，从不把话说清楚，装什么世外骚人啊。
    萨拉丁继续说道：“于是我就在这里组了个沙漠暴力摩托团，谁欺负人我就欺负谁。”
    莉莉丝坏笑道：“你应该知道一号秦墨在大卫国吧？”
    “当然。”萨拉丁一脸厌恶，“都上电视了，还能不知道嘛，不过我就不找他问要不要帮忙，这也是遵从本心。”
    荆奴凑到秦墨耳边低声解释道：“萨拉丁不喜欢一号秦墨，原因很简单，他太帅了。”
    莉莉丝欣然道：“那跟着我们一起去特拉维城，沿途保护难民，这应该和你胃口吧？”
    “那当然，跟莉莉丝大美女和秦墨好朋友一起历险，多带劲啊，话说你们应该不是专程来这里给难民当保镖的吧？”
    “那倒不是。”莉莉丝将来这里的目的详细解释了一遍，“手嶌千明大美女就在特拉维城，嘿嘿，我知道你当年被她的高冷深深吸引过。”
    “是啊，怎么的吧。”萨拉丁毫不羞涩地认了，然后转向秦墨问：“回头生擒了她，能交给我不？”
    秦墨迟疑地问：“你准备怎么搞她？不是...你准备怎么对待她？”
    “关起来培养感情呗，反正在哪关不是关啊？”萨拉丁耸了耸肩，“好了，今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带手下去把这里警卫营的装备抢了，明天跟你们一起上路。”
    “啥？”秦墨惊问。
    莉莉丝和荆奴一点都不惊。
    萨拉丁邪笑道：“有什么奇怪的，这里的警卫营手里多少有点像样的武器，不弄过来太可惜了，我们带着这么多难民长途跋涉，路上凶险重重自不用说，就算到了特拉维城后也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事，有点准备总是好的。”
    秦墨哪还有反对的理由。

 第一百四十七章 联盟的裂痕

    耶萨城位于特拉维城西南七十公里处，是近三十年新建起的一座沿海城市。
    像特拉维城、路冷城这样的千年古城，一砖一墙都是神圣的，拆不得遮不得，所以能难做现代化改建。
    于是所罗门王在特拉维城的附近规划了全新的耶萨城，并用三十年时间将它建设成世界最现代化的城市之一，如果说特拉维城作为首都，是大卫国的宗教和政治中心，那么耶萨城就是大卫国的经济和科技中心，在新仓北行政区成立前，耶萨城和新海市，深州市常年雄踞在世界城市排名的前三位。
    开战以来，大卫国七成的国民被迁到了这里，由于所罗门未雨绸缪，在城市里建设了深达千米的地底设施，还储备了足够国民使用两年的战略物资，所以即使聚集了几千万国民，城市仍不限拥挤。
    但这不代表没有其他的危机。
    “陛下，我们决不能再忍了！”
    耶萨城的临时宫殿里，数百信徒跪在国王所罗门的面前，“再这样下去，我们要被赶进海里了。”
    自特拉维城陷落后，他们每天都会在宫殿外请愿，心中的怨念越来越重，终于发展到今天的‘逼宫’。
    所罗门沉默不语，分列在宫殿两侧的总理和臣属们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何一句话都可能点燃信徒心中的**桶，后果不堪设想。
    秦墨却顾不上这么多，赶紧抢下台阶，想扶起带头的老者，但老者纹丝不动。
    “陛下，秦墨先知，圣城一天不回到我们手中，我就绝不起来！”
    先知这个称号让秦墨心里发毛，但为了平复民怨，他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老先生，敌人正在特拉维城里挨饿，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自行奔溃的，我们再等等好吗？如果现在进攻，反而会把敌人从内讧的边缘拉回来。”
    这话不是安慰，根据前方发回的情报，特拉维城中的敌军每天的配给食物已经降到了存活线附近。
    反大卫国联盟根本没有如此强大的补给能力，能保证上百万前线部队在大卫国境内作战。
    雪上加霜的是运输队总是遭到私人武装的抢劫骚扰，十趟里有五趟物资最后便宜了强盗。
    崩溃乃至撤退就是几天内的事。
    可是丢掉了圣城和九成国土，大卫国的国民和军队同样处在崩溃的边缘，随时都会拿起武器自发的向特拉维城进攻，收回失去的圣城。
    “敌人是在我们的圣城里挨饿！”老者声泪俱下，“我宁愿代替他们饿死在圣城里，也不愿在这里天天吃饱喝足！”
    秦墨无言以对，他生在一个宗教气氛并不浓厚的国度，无法设身处地的体会这些信徒的痛苦。
    跟二号秦墨不同，他虽然在利用大卫国，但也尽力要保护国民的安全，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通过这个契机一劳永逸地解决半岛千年延绵不断的战火。
    所罗门，你就不能帮着劝劝吗？
    秦墨转过头，看到国王正襟危坐在临时王座上，虽然面容肃穆，却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秦墨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和所罗门的关系不再像过去那么好了。
    不是因为丢失了九成国土，不是因为丢失了首都圣城。
    而是因为秦墨变成了秦墨先知。
    就拿刚才而言，老者带着信徒入宫请愿，竟分别朝国王所罗门和‘先知’秦墨跪拜。
    不过胸怀多宽广的领导者，看到这情景，也不可能释然。
    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领袖，秦墨犯忌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虽然天资聪慧，十七年来又在昊升的暗地帮助下快速成长，但他始终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对权力圈中尔虞我诈的认识只停留在书本中，天真的以为只要全心全意帮助所罗门结束半岛千年的争端，然后抽身离开，就能得到所罗门无条件的支持。
    人心隔肚皮，谁能肯定你秦墨的声望超过国王后，会不会取而代之？
    秦墨深知所罗门的心结，却又无可奈何。
    如果不扮演先知的角色，大卫国的军民就不会心甘情愿跟着自己一路后撤，也不会至今都没有出发收复圣城。
    但身后就是大海，已经不能再退了，城里到处都是哭声，失去圣城的悲痛无处不在。
    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威望一天天增长，所罗门的威望便会一天天下降，他本就是大卫国历史上少有的雄主，决不会允许威胁自己地位的人长久站在身边。
    秦墨巴不得像比干那样掏出心来给所罗门看，但也知道就算这么做了也挽不回所罗门的信任。
    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被夹在独木桥的中心，前方是洪水，背后是猛兽。
    跟反大卫国联盟、跟手嶌千明的较量已进入谁先坚持不住谁就败亡的阶段，可现在的问题是，首先坚持不住的很可能是自己这一方。
    考虑再三，秦墨决定孤注一掷。
    “两天！你们给我两天做准备，两天后，我将带领你们夺回圣城！”
    老者欣喜若狂，带着信徒们不停朝秦墨跪拜。
    每跪拜一次，所罗门的脸就阴沉一分。
    秦墨瞥见陈儒生警示的眼神，才知道自己又犯忌了，竟然没经过所罗门的允许就宣布两天后进攻。
    为了补救，他赶紧转过身单膝跪地，向所罗门请示道：“伟大的大卫国王，请允许我带领勇敢的大卫国战士收复圣城，我秦墨愿永远陪伴在您的左右，做您的仆从。”
    语气卑微进了尘埃，给足所罗门面子。
    果然，所罗门面色和缓了不少，主动走下台阶扶起秦墨，朗声道：“有秦墨先知的带领，两天后，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信徒们沸腾了，欢呼声震天动地，很快就从宫殿扩散到整个耶萨城。
    秦墨看着一张张亢奋的脸，知道这两天如果没出什么变化，两天后特拉维城将沦为人间炼狱。
    两天，同样是北方的难民队伍抵达特拉维城所需的时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漫长的旅途

    去特拉维城的旅途走了三分之一，跟出发时相比，难民队伍居然更壮大了。
    原来除了迦尔纳之外，半岛的其他地方也有数量不少的难民，自反大卫国联盟发布鼓励难民迁入大卫国各个空城的公告后，他们便从四面八方进入大卫国，希望从此摆脱靠救济度日的生活，在一座新城市定居下来，自力更生。
    自然的，当晚就遭到了更早一步进入大卫国的各路强盗土匪打劫，损失惨重。
    经过秦墨的同意后，萨拉丁向各处发散人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附近的难民汇集到路冷城，再一起出发。
    再上旅途时，难民队伍从十万扩展到了十五万，在沙漠上排成一条长龙，向西南的方向缓缓移动。
    萨拉丁这地头蛇和他的私人武装也加入到了护送的队伍中，秦墨不再是光杆先知。
    离开墨童队伍后，十二岁的萨拉丁回到半岛家乡，很快就凭借过人的实力将当地的流氓强盗收编到旗下，用训练墨童的方式严格训练他们，去痞气的同时还给他们画了一个大饼：
    结束半岛的征战，让家人不再挨饿，不再流离失所。
    三年来，队伍逐渐壮大，目前数量已达近千人，在整个半岛都是数得上号的私人武装。
    “我家乡的名字叫做特拉法，所以我的组织叫做特拉法之剑。”萨拉丁向秦墨解释道。
    有他这个更熟悉路线的地头蛇当向导，荆奴可以干回老本行，到外围侦查去了，而莉莉丝则负责殿后，确保没有难民掉队。
    秦墨皱眉道：“谁欺负百姓你们就欺负谁，估计其他武装组织都恨不得扒了你们的皮吧？”
    萨拉丁哈哈笑道：“想扒我皮的不仅仅是其他武装，连**军都看我们不顺眼。”
    “为什么？你不是在帮他们维护治安吗？”
    “你啊，太天真了，跟我一样天真，**军、私人武装和难民之间存在着微妙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各司其职，私人武装从难民那抢东西，只要不是太血腥太过分，事后再给驻扎在各地的**军分一杯羹，**军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民只要不会饿死，被抢的时候也不会反抗，只有那些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杀红眼跨过了红线，**军才会出手惩戒。”
    秦墨明白了：“你们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武装之一吧。”
    “没错，不过不管在大卫国还是反大卫国联盟的国民中，我们的声望都还不错，所以**军虽然看我们不顺眼，也不好出手剿灭。”
    “那刚才我们抢光了那个警卫营的装备，会不会有后果啊？”
    路冷城里，一整营的士兵从枪械到衣服，从骆驼到汽车都被萨拉丁的人扒走了，估计现在蹲在地上默默流泪。
    萨拉丁点头道：“多少会有点，但现在时局这么乱，我们必须多做准备，才能保全难民的安全。”
    五百支枪械已经分给了难民中的青壮年，萨拉丁的手下正教他们瞄准开枪。
    秦墨犹豫了一会后问道：“你刚才说武装分子和难民之间也有默契，那我们能不能把每天空运过来的物资分一部分给那些武装，息事宁人，饿肚子总比死了好。”
    萨拉丁凝视着秦墨，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
    “这种服软的话可不像一个能用手指夹住我的刀的人说的。”
    秦墨耸了耸肩：“我从来就不想当什么英雄或者强人，能确保难民的安全，让我下跪都行。”
    “哈哈，你真有意思，生在和平国度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样。”
    萨拉丁笑着拍了拍秦墨的肩膀，“回答你的问题，不行，武装分子和难民的默契在不打仗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可现在大卫国和联盟之间陷入了全面战争，各个私人武装再不用害怕**军会来干预，能捞一点捞一点，而且他们很多人以杀难民为乐，现在没人管了，还不得杀他个够啊。”
    “那...能不能...告诉那些杀人狂，先知秦墨在保护难民，这个名字好像在整个半岛都很吃得开。”
    萨拉丁点头道：“你是不知道，先知秦墨在护送难民这件事早在各私人武装里传开了，至少半数的私人武装知道这事后已经放弃了袭击我们身后的这支难民队伍。”
    “另外半数呢？”
    “他们要么是疯子，要么不相信你是传说中的先知秦墨，因为在耶萨城，还有一个被奉为先知的秦墨。”
    一号秦墨。
    秦墨苦笑道：“也就是说，今晚是别想睡安生觉了。”
    萨拉丁沉声道：“不仅如此，我还奉劝你放弃幻想，今晚我们会在露天扎营，没有城墙的防护，像昨晚路冷城那样的零伤亡怕是不可能的。”
    秦墨的心猛往下沉，但又毫无办法。
    还有一个问题，他想问却问不出口。
    萨拉丁却很善解人意，带着调皮问：“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开除出墨童的队伍？”
    秦墨被说中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谁知道萨拉丁丝毫不介意：“来，长路漫漫，我可以跟你详细说道说道，你应该知道吧，墨童都是从世界各地收养的孤儿，自小就接受严格的体能和智力训练，哦，还会通过墨丸提升体质。”
    秦墨点头表示了解。
    “一个班的同学在一起学习，中间总有一些不及格被清退的，原因不外乎两个，第一是实力不达标，第二是性格偏激，像泰瑞尔就是第二种。”
    提到泰瑞尔时，萨拉丁神色一暗，显然对他还存有同学的情谊。
    秦墨知道接下来的问题会很伤人，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那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嘿，两种都不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用昊升哥的话说，我太随性了。”萨拉丁摇晃着脑袋，“墨童一旦被指派给对应的秦墨，就要一辈子追随他，执行他的一切命令，这是我们墨童自小接受的教育，几乎可以说是深入骨髓的信念。”
    “可我是个异类，总是问昊升哥凭什么要这样，难道秦墨要带全世界下地狱，我们也得跟着当帮凶吗？”
    秦墨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洗脑，哪有这样教坏小孩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秦墨的神迹（上）

    “先声明，我并不恨昊升哥，相反还非常尊重他，他给墨童们定下这样无法理解的规则肯定有他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是什么，包括莉莉丝在内，所有墨童并不知晓。”
    确实，只凭那三幅远古留下的壁画根本不足以定出这样的规则来，昊升一定还知道些别的什么信息。
    秦墨直觉是第四幅壁画。
    杨天明知道，但他也不说。
    萨拉丁接着道：“但我个人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指令，于是昊升哥就把我开除了，但他仍旧很关心我，还定期给我送墨丸来，让我维持墨童的力量，虽然他从没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之前不是说让你遵从本心就好？”
    “是啊，可这算什么命令，就不能具体点嘛，比如锄强扶弱、推翻现有**，建立一个和平繁荣的半岛什么的，这样我会更有干劲。”
    秦墨一愣：“你要推翻的是反大卫国联盟的**吧？”
    大卫国国土面积虽小，但却是世界最发达的国家之一，几乎没有难民和私人武装问题，相对的，在反大卫国联盟的国家中，这两个问题都异常严重。
    岂知萨拉丁坚定道：“不，要让半岛进入真正的和平，就必须把一切都推倒，再重建一个全新的国度。”
    “为什么？大卫国不是治理的挺好吗？”
    “这个我不否认，而且大卫国国王所罗门对异教徒持有很高的包容度，这么多年但凡有难民进入大卫国，不管信仰是什么，他都会给与妥善安排，大卫国内除了摩西教的教堂外，也允许其他宗教的教堂存在，这在反大卫国联盟是不可想象的。”
    秦墨听得一愣一愣的：“...我怎么觉得你在自己否定自己的观点啊。”
    萨拉丁油然道：“我还没说完呢，所罗门国王确实是个英明的雄主，但他的前任国王们不是，他的后继国王恐怕也不会是。”
    秦墨明白了。
    雄主之所以被称为雄主，正是因为稀少，而大部分君主都是平庸甚至昏庸的，今天的大卫国对各信仰各民族都持开放态度，不代表以后都是这样。
    半岛上的两大势力积压了几千年的血腥仇恨，这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确实无法通过改良来彻底解决。
    “那你准备怎么将半岛推倒重建呢？”
    “不知道啊。”萨拉丁挑了挑眉毛，“我这人最有自知之明了，只能负责推倒，至于如何重建，那是别人的事，我只能组建好力量，然后耐心等待这个人的出现。”
    秦墨笑道：“如果这个人一直不出现呢？”
    “那就不推倒了呗，我说了，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随性。”
    秦墨突然觉得自己喜欢上身旁的魁梧少年了。
    他身边的人大多执着，连杨天明这二货在知道了第四幅壁画的事情以后也变得严肃焦虑起来，动不动就搞英勇就义。
    相比之下，跟萨拉丁聊天却总是很轻松，仿佛自己回到了懵逼的中学时代。
    接下来的旅程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萨拉丁给秦墨介绍了不少半岛的历史和风土人情。
    半岛和华国一样，都是世界文明的发祥地之一，也是最早拥有文字的地区，虽然处于热带，大部分地域都是黄沙万里，但这反而早就了半岛居民的强悍和坚韧，大卫国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重视教育和制度开明外，国民面对逆境时的韧性也是重要因素。
    然后，是秦墨。
    这个名字名副其实的贯穿了整个半岛的历史，四千年前，秦墨能够将半岛所有的部落统合起来，除了摩西教义具备极强的传染力外，更重要的是他在不同地方、不同时期，屡次在众人面前展示了‘神迹’。
    除了一眼数清山顶落下的碎石外，秦墨还精确无误地猜出附近每个人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
    之后他又摊开双臂任人劈砍了二十四刀，全身伤痕累累，又在瞬间痊愈。
    秦墨听着听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知不觉，夜幕再一次降临，秦墨的热情随之冷却下来。
    敌人随时都会出现。
    萨拉丁将难民队伍带到一座小山丘上扎营，跟昨晚一样，严令不得出现明火，然后再将仅有的两百余量汽车摩托围在外围，构成简易屏障，虽然只能起一定的防护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他的近千名手下都吃苦耐劳管了，靠着汽车坐在外围，枪不离手，随时准备应对袭击，今天新训练出的五百青壮年则跟难民们待在一起，如果敌人突进来，他们便是最后的防线。
    荆奴在更外围，如果出现敌情，他会第一时间发出警示。
    尽力而为，剩下的交给老天了。
    秦墨不喜欢这种无力感。
    “哎，我突然觉得像另外两个秦墨那样也挺好的，一挥手就能招来千军万马，我们面对的问题如果换做他们，只要唤来无人机做一轮精准打击，什么悍匪强盗都得逃之夭夭。”
    坐在一旁的莉莉丝将头靠在秦墨肩膀上，轻叹一声道：“你啊，想的太简单了，一个人能力越大，面对的困难也就越大，手握千军万马的人就要对付敌人的千军万马，刚才我跟荆奴聊了一下，我的心上人面对的困境远比你的要凶险。”
    “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嗯，简单来讲，大卫国丢了圣城后民声鼎沸，随时都会爆发兵变，我的心上人压不住只能承诺两天后举兵收复特拉维城，那里可驻扎着手嶌千明和五十万联盟精锐，还有数不清的尖端武器，真要打起来，铁定血流成河。”
    秦墨皱了皱眉道：“那我们还去特拉维城干嘛？带难民去送死吗？”
    “是的，去那里的话九死一生，但是回迦尔纳或者留在这无人荒漠却是十死无生，十五万难民啊，恩熙那几架运输机不可能给他们运一辈子食物，我们也不可能保护他们一辈子，所以在离开前，最好能给难民找个好归宿。”
    秦墨皱眉道：“什么才是好归宿呢？”
    “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不远处，尖啸传来，荆奴发警报了。

 第一百五十章 秦墨的神迹（中）

    俯视大地，整个难民营地被三层星环围了个水泄不通。
    车灯组成的星星密密麻麻排在一起，引擎声仿佛野兽在低吼，而难民正是它眼中的猎物。
    秦墨看得头皮发麻。
    虽然对今晚的恶战有心理准备，但他做梦都想不到敌人的数量会多到这个地步，跟眼前的阵势相比，昨晚来路冷城抢劫的强盗团伙连暖场演出都算不上。
    五千？一万？
    不，至少有三万人！分成三圈将难民营团团包围，显然有人统一指挥，最里面的一圈朝难民营缓缓收拢，剩下的两圈巍然不动，即可随时支援，又可防止难民四散逃跑。
    “怎么回事？这里有这么强大的武装组织吗？”秦墨问。
    “没有，恐怕是几个乃至几十个武装联合起来发起的进攻，而且他们推选了一个头目统一指挥，所以阵型才这么错落有致。”
    放下望远镜后，萨拉丁按着秦墨的肩膀沉声道：“你要有心里准备，恐怕半数的难民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包括你和我，哦，还有莉莉丝。”
    确实如此，秦墨再厉害也不是神仙，敌人从四面八法潮涌般袭来，别说击退他们，能突围出去都不错了。
    但秦墨不准备突围，就算死，他也要跟守护的人死在一起。
    一旁的莉莉丝抽出银枪，喃喃道：“不知道秦墨大人有没有什么隐藏秘技，能让我们多活些时日呢？”
    秦墨苦笑准备摇头，可脑袋突然凝住了。
    ‘我可能有办法。’
    曲瑶的声音传入脑海。
    秦墨仔细聆听着，立刻心领神会。
    有机会。
    不，有很大机会。
    “萨拉丁，你觉得这些强盗匪徒是哪一类人？疯了的那类，还是不相信我是先知秦墨的那类。”
    萨拉丁思考了一会后说：“应该是不相信你是先知秦墨的那类，你看他们不急不缓的行脚步声，跟丧钟的声音似的，人还没到，就已经给难民们造成了近乎绝望的无形压力，这可不是疯子做的出来的。”
    “那就好办了！”
    “啥？”
    萨拉丁和莉莉丝同时望向秦墨，都以为敌人没疯，他却疯了。
    秦墨看起来确实像是疯了，呲溜一声站起来，对缓缓逼近的敌人扯着嗓子大喊：
    “我就是先知秦墨！兄弟姐妹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来到我的面前，我将向你们展示‘神迹’！”
    他妈的，居然是用本地的语言说的，虽然说得很生硬，但意思都正确表达出来了。
    萨拉丁和莉莉丝都不知道曲瑶的存在，这本地话也是曲瑶说一句，秦墨学一句而已。
    这话起作用了，不断逼近的队形散乱起来，不少敌人被秦墨两个字震慑住了，驻足不前。
    秦墨趁热打铁，接着吆喝道：“准备好碎石！在口袋里准备好秘密，！准备好钢刀！来到我的面前。”
    这一下，行进的敌人全都停住了。
    “咋回事？你要玩什么把戏？”不知何时，荆奴来到了身边。
    敌我相差悬殊，已经没有侦查和破坏的意义了。
    秦墨耸了耸肩道：“还能干嘛，变魔术呗，学学华国的那些所谓大师，把忽悠进行到底。”
    突然，一道雄厚的声音从敌阵中飘了过来：“我是联军指挥官鲁哈尼，现在就来看你是真是伪！”
    敌人再次动了起来，但不是朝难民营环形收拢，而是朝秦墨的方向汇聚而来。
    五分钟后，近万人来到秦墨面前，真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啊，一人吐一口唾沫，秦墨可以游泳了。
    说来奇怪，看着他们，秦墨突然有一种首长检阅部队的错觉，不知不觉间，竟然微微招起手来：
    “同志们辛苦了！”
    莉莉丝、荆奴和萨拉丁转过头来，满脸黑线。
    幸亏说的是华语，本地人都听不懂，不少人还晃动起来，可能以为秦墨在念咒啥的。
    然后，一个黑影自人堆中排众而出，他四十不到的年级，穿一身像模像样的军服，领口上还挂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勋章。
    鲁哈尼。
    眼神恶毒，一看就是双手沾满难民鲜血，欺软怕硬的墙头草。
    秦墨丝毫不惧，还去掉头巾露出真容。
    经文中的秦墨本来就来自东方。
    鲁哈尼丝毫没有被秦墨的东方面孔吓到，冷笑一声道：“最近半岛上到处都是秦墨，到处都是先知，你是不是以为长一头黑头发黑眼睛就能来半岛招摇撞骗？”
    背后传来一阵哄笑，悍匪们大都抱着看完热闹就开枪的兴致。
    秦墨改用曲瑶现教的本地语说道：“嘿，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好！碎石！”
    话音刚落，一个悍匪走上前，将一罐小碎石头递给鲁哈尼。
    莉莉丝看得眉头大皱。
    四千年前秦墨在路冷城看到无数碎石从山顶滚下，随口一说就说中了碎石的数量，这神迹在半岛流传至今，家喻户晓，数石块更成为了孩童们常玩的游戏。
    可他们一般也就是将百来块碎石放在罐子里，再从高处倒下来，即使是这样，也没人能看一眼就完全数清楚。
    而眼前鲁哈尼手里的罐子中，至少有七八百块碎石，每一颗只有小半个指甲盖那么大，黑夜中倒下，鬼才数得清啊。
    这个鲁哈尼是故意刁难秦墨，真先知都要污成假先知。
    不过看秦墨一脸淡定的样子，莉莉丝的心竟平静了下来。
    “小子，听着。”鲁哈尼轻蔑地说，“这罐子里的石子数量事先已经数好了，我现在就倒，你要不要走近点看？”
    “倒吧！”秦墨盘腿坐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罐子。
    “慢！”
    萨拉丁喝止了正准备倾倒石子的鲁哈尼，“我怎么知道先知秦墨猜对了以后，你硬说他是错的呢？”
    鲁哈尼被说中了心底的小猫腻，气焰顿时打了八折：“那你说该怎么办？”
    “把真实数目写在一张纸片上，等会秦墨说了石子的数字后，你再打开纸片给大家看。”
    鲁哈尼眼睛一咕噜：“好主意，就这么办，给我拿纸笔来！”
    “我这里有。”秦墨笑着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铅笔和曲瑶的笔记本，撕下一张纸一起递了过去。
    鲁哈尼背过身子，在纸上写了个数字，放进口袋，再转回身来。
    观众们，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秦墨的神迹（下）

    ‘卡拉卡拉卡拉...’
    石子像雨点一样从鲁哈尼手中的罐子中滑落沙丘，瞬间没进了沙子里。
    要数清楚，太容易了。
    秦墨进入零界状态，一帧一帧地定格查看，同时在心里默数。
    就算这样都会数错，也还有曲瑶在，她既可以感知到罐中石子的具体数量，也可以感知到鲁哈尼口袋里的纸片上写着什么。
    啪啦一声，最后一颗石子没入沙丘，鲁哈尼的手中只剩下一个空罐子。
    秦墨皱了皱眉。
    这个鲁哈尼，果然耍手段了。
    真实的数量是785颗，但鲁哈尼口袋里的纸片上，写的是784。
    他是故意写错的。
    如果秦墨说785，他就会摊开纸片说秦墨错了，如果秦墨说784，他又会让人把沙丘里的石子挖出来数，然后说秦墨错了。
    幸亏，秦墨在曲瑶的建议下，防了这一手。
    “说啊，多少颗？”鲁哈尼一脸得意。
    “石子的数量是785块。”秦墨说出了真实数目。
    “哇哦哈哈哈哈！”鲁哈尼笑成了曾小贤，“假先知，这是个假先知！”
    秦墨好整以暇地等着鲁哈尼装完逼，然后摇着脑袋道：“这位大叔，笑完了吗，把口袋里的纸片拿出来给大家看呗。”
    “好啊！”
    鲁哈尼抽出纸条，在手下的面前摊开来。
    白痴，也不自己先看一下。
    手下们脸色骤变，仿佛见了鬼一样，惊恐在人群中迅速传染，很快，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们干嘛啊？”唯一一个没看纸条的鲁哈尼发觉了不对劲，将纸条翻了过来。
    784~
    对曲瑶来说，把自己分身上的784改成785，还不跟喝水似的简单。
    这下鲁哈尼也觉得自己见鬼了。
    还是厉鬼。
    怎么回事啊，自己明明写的是784啊。
    被掉包了？还是魔法墨水？还是自己脑袋抽了？
    还是这个秦墨真的是先知？
    鲁哈尼将最后这个想法活活踩死，强装镇定道：“先知秦墨还有两个神迹...第二个...额...”
    第二个神迹是能猜出别人口袋里装了什么东西，可眼前这家伙别说猜出来口袋里的东西了，连篡改都做得到。
    不能再给这家伙表现的机会，否则手下真要倒戈了。
    “第二个神迹就算了，现在的科技要实现并不难，x光，声波定位，别以为你能糊弄我们。”
    鲁哈尼抽出腰间的马刀，“直接给我们看看第三个神迹吧！”
    第三个神迹是张开双臂让人砍二十四刀不死，之后伤痕还瞬间痊愈。
    这可不是变魔术玩忽悠能蒙骗过去的，而且鲁哈尼铁了心要在二十四刀内将秦墨砍的一地都是。
    秦墨的笑容收敛了，眼神中透露着如钻石般的坚毅。
    然后，张开双臂。
    莉莉丝看在眼里，心中发毛。
    跟刚才的游刃有余不同，这是决意赴死的眼神啊！
    “来吧。”
    秦墨端正坐姿。
    鲁哈尼被秦墨坚毅的眼神完全震慑住了，但他骑虎难下，已经没得选择，秦墨没抖，但他自己的手却抖了起来。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
    马刀高高举起。
    落下。
    ‘噗。’
    竟然砍进去了！
    刀锋嵌入秦墨的肩胛两寸有余，献血顺着刀面一点一点地滑落，迅速染红了鲁哈尼的手。
    秦墨一动不动，鲁哈尼反而吓得半死。
    想象中，他以为秦墨又会使出什么旁门左道挡住或者卸开这一刀。
    可秦墨没挡也没躲，就这么硬邦邦地受了这全力一刀。
    就跟传说中的先知秦墨一样。
    “假的！假的！”
    鲁哈尼将马刀从秦墨的肩胛中抽出，力度之猛，竟带起一片血蓬。
    然后，照着头，再次砍下。
    秦墨竟微微扬起身子，主动用另一边肩膀接住这第二刀。
    这一次砍得更深，整条臂膀都快被卸掉了。
    表面看起来不畏死，其实是要趁势将脑袋歪向一边，避过要害。
    脑袋要是成了两半，什么先知也得死。
    鲁哈尼的心彻底崩了，脑袋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将马刀抽起，落下，抽起，落下。
    双眼紧闭，连砍的是哪里都不看了。
    ‘噗...’‘噗...’‘噗...’
    手臂中刀，纹丝不动，项颈中刀，纹丝不动，大腿中刀，纹丝不动。
    胯下...不行...这个得躲开。
    传说中秦墨挨了二十四刀，为了坐实自己的先知身份，秦墨也要挨鲁哈尼二十四刀。
    不能多，当然，也不能少。
    这是巨大的冒险，虽然秦墨拥有一副壮硕的身体，但挨过这二十四刀后，会不会变成一副壮硕的遗体，他自己也没底。
    脑袋耷拉着，想抬都抬不起来，地上沙子的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红。
    这到底是用多少血染红的啊。
    秦墨在心中默默数着，他不知道自己数的对不对，失血太多，意识已经模糊了。
    直到曲瑶轻轻地说：‘二十四刀了，来，跟着我说，我愿以自己的身躯代世承受一切痛苦。’
    “我...愿以自己的...身躯代世人...承受一切痛苦...我...愿意自己...的献血...洗涤世人的罪恶...”
    这话在摩西教和莫哈教的经文中都有记载，用在此时此刻，再合适不过。
    “我愿以自己的...灵魂代世人承受一切摧...”
    妈的，气管受伤了，话都说不清楚。
    不过没关系，该听懂的人都听懂了。
    “不要砍了！”黑压压的人群中，一人跪下了。
    他周围的人，跟着跪下了，他周围的人周围的人，跟着跪下了。
    最后，所有人都跪下了，不管是里面的星环，还是外面的星环，不管是难民，还是悍匪。
    鲁哈尼放下了马刀。
    他是不得不停，因为莉莉丝用枪口对准了他，眼中巴不得要喷出火来。
    ‘好了，秦墨，可以上演真正的神迹了。’
    还好来得及。
    ‘莲！’
    一片片光做的花瓣以秦墨为圆心从地底翻起，组成一朵光之莲花，瞬间将秦墨包裹。
    身体上二十四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卷向两边的皮肉渐渐向中间合拢，只留下一道越来越细、越来越短的伤疤，直至消失不见。
    最后，痛楚也消失了。
    莲花散去，露出了秦墨的脸。
    红扑扑的，好可爱。
    跟无知的手下不同，鲁哈尼好歹是知道外面的世界的。
    这不是神迹。
    这是契！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手下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不管秦墨对他们的罪行降下什么惩罚，他们都会默默承受。
    哪怕是让他们自尽。
    秦墨站起身来，越过鲁哈尼，来到强盗们的面前。
    “兄弟姐妹们，我是你们的先知秦墨，大家听我说，这里没有难民，也没有强盗、匪徒、自由战士，这里只有兄弟姐妹！”
    鸦雀无声，卑微的卑微，羞愧的羞愧。
    “大家站起来，跟我一起去特拉维城！”

 第一百五十二章 恩怨分明

    手嶌千明站在特拉维城的城墙边，望着东北方向的万里黄沙，若有所思。
    端木愚大致猜的到她在想什么，更知道现在不适合打扰她。
    可还是有不识趣的。
    联盟军的军需官走上城墙，看到手嶌千明后，立刻堆起一副‘我好惨’的表情，哭丧道：“指挥官，士兵们就快饿死了！每人每天只有一个土豆，三个人分一枚罐头，士兵们怨声载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会哗变的！”
    声音中气十足，看来这大胖子军需官没有跟手下同甘苦共患难。
    手嶌千明心中厌烦。
    是杀了他还是骂死他呢？
    先骂骂看能不能解气吧。
    “早前决定把五十万大军集中在一座空城的时候，你们就没想过会有今天吗？”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我们的部队早就被敌人用非对称战术打崩溃了！”
    “哎呦，我还没提这事儿呢，你怎么自己先提出来了，找骂吗？”
    军需官很想来一句有种你想办法啊，但话到了嘴边，还是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些天顶撞过手嶌千明的指挥官多少有几个，他们的尸体臭味还在城里弥漫呢。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
    “手嶌...指挥官，你们为我们提供了那么多跨时代的武器，难道就不能再提供几千吨粮食吗？”
    “不行。”手嶌千明冷冷道。
    端木愚的嘴角抹过一丝苦笑。
    其实是可以的，只是手嶌千明不想这么做而已。
    军需官急道：“那怎么办，城里的士兵都饿出轮廓来了，再不给他们吃饱，真的会出事的。”
    顿了顿后，又补上了一句：“你只有一把刀，杀不完那么多人的。”
    手嶌千明愣了愣。
    嘿，居然有个不怕死的，难得难得。
    “你胆子倒是挺肥的嘛。”
    “当然，如果能用我的死换来粮食，让战士们吃饱，我心甘情愿！”
    手嶌千明转过头仔细打量起军需官来。
    却发现他那看似大义凛然的神情中有藏不住的贪婪。
    “那个，端木愚，你们华国历史上是不是有个叫曹操的，他跟袁绍对战时，军队里也没有粮食了，他是怎么渡过难关的来着。”
    端木愚立刻会意，好整以暇道：“嗯，曹操诬陷管粮食的人，说他把粮食给私吞了，还把他推出去斩首示众，借此转移了士兵们的愤怒。”
    “嗯，这个主意不错。”手嶌千明转向军需官道，“既然你一心为了战士，我就学学曹操，拿你的命来安抚战士吧。”
    军需官哪想得到手嶌千明会来这么一下，立刻装不下去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手嶌千明没看错，这个军需官克扣了军粮，倒卖出去发横财，再谎报说是运输途中被强盗劫走的。
    尝到了甜头后，贪念越来越重，于是又来找手嶌千明要粮食，然后再克扣，再发横财。
    贪的连命都不要了。
    “那个，要不我再合计合计，看看有没有办法。”军需官唯唯诺诺道。
    “办法一定有的，现在给我滚。”
    军需官如获大赦，滚爬着离开城墙。
    待他走远后，端木愚笑着问：“这样真的好吗？其实只要打个电话，全世界都会往这里运战略物资，别说五十万军队，五百万军队都养得活。”
    全世界都是二号秦墨，运几万吨粮食来算什么大事啊。
    手嶌千明将***架在肩膀上：“我偏不，我们那恶心的秦墨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一号秦墨，这命令我们确实在不遗余力的执行，至于命令以外的事，请恕我要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端木愚哈哈笑道：“也对，为什么要给这帮宗教狂热分子送食物？让他们吃饱了有力气，继续欺负平民百姓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再说了，等他们再虚弱一点，搞不好一号秦墨看到了战机，就会率兵来收复圣城了，那个时候一枚中子弹投下来，一号秦墨、整城的狂热士兵、还有你我都一锅端了，任务完成，你我也解脱。”
    手嶌千明顿了顿后接着道：“哦，不好意思，把你也给说进来了，如果可以的话，中子弹投下的时候你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就因为我谈恋爱了？”
    “对啊，最近有跟林素联系么？”
    端木愚摇了摇头：“没有，来到半岛后我跟她说这段时间要进入沙漠无人区勘探石油，手机没信号，之后就再没联系过了。”
    手嶌千明噗嗤一笑，很久没见她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了。
    “你小子是担心林素告诉你史大宝或者刘产这段时间也不在仓北市吧。”
    “是啊。”端木愚毫无犹豫地承认了，“就像你从来不过问从迦尔纳出发的难民队伍一样，有些事情如果咱们不知道，就不用理。”
    都是在执行各自秦墨的命令，但莉莉丝、陈儒生他们是尽心尽力，而手嶌千明端木愚则费劲了心思消极怠工，只差一步就是阳奉阴违。
    难民队伍很快就要平安抵达特拉维城，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说明有人在帮助难民，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当得起这句话的，只有四号秦墨，不久前他刚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从白皇手中救出了手嶌千明和一众墨童。
    对于他，端木愚是感激的，而手嶌千明则是矛盾的。
    当初二号秦墨、哈灵顿和泰瑞尔联合起来计划消灭其他秦墨，云海大学就是手嶌千明负责轰炸的。
    她执行了这个命令，把全世界的洲际**都丢向云海大学，但心底对这个命令极度反感。
    杀一个人，需要这么铺张浪费吗？
    更何况杀的是个善良的少年。
    若说这件事在手嶌千明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的话，后面发生的事则让这根刺生根发芽，把手嶌千明的心插得千疮百孔。
    四号秦墨救了她。
    这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从此手嶌千明天天活在内疚中，却又不愿表现出来，只想赶紧找个机会求死了事。
    端木愚知道，这样下去，手嶌千明迟早会轻生。
    她自尊心太重了。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
    “难民队伍还有一天就要到城下了，你准备怎么办？”
    手嶌千明没有回应。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难民的事交给我处理吧。”
    良久，手嶌千明微微点头。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敌友再会！

    “那个人是哈尔之矛的头领，他曾经洗劫了整座村落，若不是人道主义援助及时到达，整村的人都要饿死了。”
    “哦。”
    “那个是西迪厄斯之盾的首领，他曾经把家乡所有适龄女子收为妻妾，女孩们各个以泪洗面，可怜啊。”
    “哦。”
    “还有那个，哦，那个组织要重点说说，组织的名字叫达斯之刃，你去大卫国西北部看看，那里有个万人坑，就是这个组织带头干下的，现在那里还遍地骸骨。”
    “哦。”
    “哦哦哦哦你妹啊，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萨拉丁脸都气歪了，“这些都是歹徒强盗杀人狂啊，各个手上都沾着难民的血和泪，你就这么任由他们跟着难民一起去圣城吗？”
    难民队伍的两侧，过三万的武装人员在沿途护送，而且还不断有新的武装加入。
    昨晚他们还是悍匪，今天却变成了义务保镖，秦墨称他们为护难军。
    砍了秦墨二十四刀的鲁哈尼也在队伍中，一会抱小朋友一会扶老太太，卖力的一批，虽然不知道他是真心被秦墨折服还是墙头草两边倒。
    “不是有句话叫做回头是岸嘛。”秦墨挠了挠脑袋：“我不知道你们这的经文有没有这一条。”
    “我靠，你家的岸这么好回啊？也对，华国和平了快百年，才会培育出你这样的娘儿心，而我们这只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可是，如果他们以后真心地护送难民，也算是赎罪吧，你不是说半岛的一切都需要推倒重建吗？那不是应该把过去的仇恨也忘掉吗？”
    “...我说得推倒是把这些家伙杀光光，这样世界就清净了。”
    “杀得完吗？”
    萨拉丁哑口无言。
    是啊，杀了一批，新的一批又会冒出来，其中还有不少成员原本是难民。
    秦墨拍了拍萨拉丁的肩膀道：“昊升老师不是说遵从本心嘛？现在想来我肯定是他的学生里最遵从本心的，救手嶌千明，帮助难民，这些在别人眼里都是傻逼事，你觉得呢？”
    “嘿，是傻逼事中的傻逼事。”
    “是啊，原谅这些强盗也是一样，或许有一天他们又会开始欺负难民，或许永远都不会了，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萨拉丁好奇地打量着秦墨。
    真是个怪人，别说在半岛，放眼全世界都找不到几个像他这样的。
    或许这就是先知的品质吧。
    说到先知...
    “对了，昨晚你那瞬间自愈的玩意是什么东西？”
    秦墨沉默了一会，在得到曲瑶许可后，透露了一部分秘密。
    “嗯，那是契，你知道什么是契吧？”
    “知道啊，虽然联合国从没承认过，但稍微有点门道的都知道二号地球的人懂得使用各种神奇的契。”
    “没错，我就是用一种契把自己的伤治好的，这不是什么神迹，二号地球很多人都能像我一样，甚至比我更能忽悠。”
    至于是什么契，能不说就不说了。
    幸亏，萨拉丁也没问。
    “嘿嘿，你也承认你这个先知靠的是忽悠啊。”
    秦墨撇了撇嘴：“不止我这个先知秦墨，你们半岛历史上那个先知秦墨靠的肯定也是忽悠，哦，现在看来，他就是我。”
    “是啊，哎，话说要不要给你跪一个？先知大人~”
    “滚粗！”杨天明不在，秦墨好久没有找到人说脏话了。
    一切都明了了，秦墨就是半岛历史上的那个先知秦墨，他曾经创下的那些神迹，其实都是用契做到的，就像昨晚的秦墨一样。
    也就是说，在某个时候，秦墨真的会穿越回过去。
    哎，还说要写点不一样的，结果还是逃不出网文的套路吗？
    管他呢，自从见到曲瑶后，秦墨的人生轨迹已经歪成过山车了，反正都是歪，管他是歪到过去还是未来呢。
    只要有曲瑶一直陪着，哪里都可以去。
    想到这里，秦墨摸了摸背包。
    接下来的旅途再没有遇上危险，而且难民队伍还越来越壮大，不停有私人武装找过来汇合，一见秦墨就下跪，然后加入护难军。
    各个都是要重新做人的样子。
    为了彻底感化这些人，让他们以后也不再作恶，秦墨不得不摆出一副先知的范儿，在曲瑶的指导下一遍一遍地用经文中有关赎罪的段子忽悠他们。
    多一个信徒，就少一个强盗，这忽悠很划算啊。
    当特拉维城的轮廓出现在视野时，秦墨已经拥有了一支规模达四万人的军队，而且各个都愿意为他效死。
    不过他们只有轻武器，没炮没飞机没坦克，在特拉维城的正规军眼中，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而已。
    当特拉维城已清晰可见时，秦墨彻底傻眼了。
    丢人啊，从迦尔纳出发的时候，秦墨满脑子想的都是平安到达特拉维城，如今真的到了，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幸亏有地头蛇在。
    “接下来怎么办？”
    萨拉丁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特拉维城的方向，沉声道：“先命令难民队伍停下来，让护难军做好防御准备，我们想好怎么提条件，然后我再代表难民进城见手嶌千明和端木愚。”
    秦墨一愣：“我们还有资格提条件。”
    “当然！”
    萨拉丁指了指身后的护难军，“你们华国不是还有一句话嘛，枪杆子里出那啥来着？我们这四万军队既可以帮联盟守城，也可以帮大卫国攻城，这都是你这个先知一句话的事，这就是我们谈判的筹码。”
    “那我们赶紧商量商量提啥条件好，可不能亏待了难民啊！”
    哎呦，不用商量了。
    引擎声自天空传来，数量还不少，秦墨抬头一看，发现白云的衬托下，无数黑点正在头顶盘旋。
    飞机。
    轰炸机？
    莉莉丝和荆奴从队伍的尾部走了上来。
    “有状况吗？要不要把难民散开？”
    “来不及了，如果那些飞机丢**下来，谁也别想跑。”
    萨拉丁用望远镜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前方，突然笑了起来：“大家放心，“你们看看前面，有老朋友来了。”
    秦墨接过萨拉丁手里的望远镜往特拉维城的方向一看，发现一辆吉普车正向难民队伍驰来。
    他妈的，开车的是端木愚！

 第一百五十四章 滴水相报

    四、五天不见，端木愚似乎憔悴了一些，看来为了对付一号秦墨，这些天没怎么睡过觉。
    可能知道这边正用望远镜看自己，端木愚笑嘻嘻的，还招手示好，明显不是来找茬的。
    吓得秦墨赶紧用头巾把脑袋缠了一遍又一遍。
    莉莉丝没好气道：“你慌什么！在仓北市当老鼠当惯了吗？别忘了你现在顶的不是史大宝的脸。”
    对哦...
    萨拉丁笑道：“不过即使是这样，在弄清端木愚的意图前，你们几个最好也别露脸，特别是荆奴。”
    荆奴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能让端木愚知道难民队伍跟一号秦墨搅在一起了，虽然他八成已经猜到了。”
    “猜到是一回事，坐实了又是另一回事，这层窗户纸不能捅破。”
    车队越来越近，秦墨、莉莉丝和荆奴裹上头巾混在难民里，还提醒难民们不要伸张。
    萨拉丁则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老同学，好久不见！”
    端木愚看到萨拉丁稍微愣了愣，但很快跳下车，换过笑脸迎了上来。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对哦，我早该想到了，你就是半岛人啊。”端木愚按着萨拉丁的肩膀，眼中尽是欢喜。
    看得出他们上学时关系不错。
    “那是，喂，我帮你把这么多难民护送过来，有酬劳没有啊？”
    萨拉丁这话其实是在试探，他要知道端木愚对难民的态度。
    端木愚当然听得出来，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护送难民的不止是你吧？”
    “当然！还有些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啊！”萨拉丁模棱两可的回答。
    两人一来一回的，都是在试探。
    端木愚哈哈一笑：“来，我们过去说，让你那些肝胆相照的好朋友都能听见。”
    说罢搂着萨拉丁走到难民的旁边。
    秦墨、荆奴和莉莉丝就蹲在脚边，不过端木愚丝毫没有查身份证的意思，他只是要确保自己的话该听到的人都能听到而已。
    “来，给你酬劳。”
    端木愚掏出手机划拉了一下，天空中的飞机立刻加速俯冲。
    看清楚了，不是轰炸机，而是运输机。
    外形很奇怪，似乎没有驾驶舱，应该是无人驾驶的运输机。
    一阵减速后，运输机悬浮在了离地面五十米的地方，腹腔打开，一个个大箱子从中滚出，撑开降落伞缓缓跌落地面。
    “这一趟我带来了不少物资，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应该够难民维持个三天，这个算酬劳不？。”
    “当然，我们正愁下一顿是吃蒸着吃土还是煮着吃土呢！”
    萨拉丁用脚掀开身边一个箱子，讶道：“哇靠，你看这海天黄豆酱，看这双汇火腿肠，看这统一方便面，哦靠，这他妈不是小鲍鱼吗？联盟军的伙食真不是盖的。”
    “联盟军可没这么好的伙食。”端木愚挑了挑眉毛，压低声音道：“偷偷告诉你哦，城里的士兵每天只能吃一个土豆，还是发芽的。”
    “我靠，那我换个说法，联盟军什么时候这么爱民如子了？”
    “爱个屁，这些好东西都是手嶌千明从其他国家运来给难民的特供。”
    萨拉丁困惑地问：“为什么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为了报恩呗。”
    端木愚往秦墨的方向瞄了一眼，若无其事道：“手嶌千明和我都欠了一个家伙的人情，这样就算扯平了，可以不？”
    这是一个问句，秦墨差点就要起身点头了。
    不过还是不敢。
    萨拉丁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报完恩，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二号秦墨给我们的指令是干掉一号秦墨，所以你们只要不作出妨碍我们任务的事，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还会定期送给养来...”
    端木愚话锋一转：“...但是！这个命令随时可能会更改，如果哪天二号秦墨突然说四号秦墨也别放过...”
    “你们就会来难民堆里排查，看四号秦墨在不在其中了？”
    “不，我们会直接用一颗中子弹把所有人都杀光，再来检查尸体，看里面有没有四号秦墨。”
    端木愚的神色很严峻，“所以你们必须防上这一手，把难民尽量散开，而且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四号秦墨要立刻离开难民，免得殃及无辜，哦，前提是四号秦墨在这里。”
    说罢又往难民堆里瞄了一眼。
    我靠，端木愚这是赤果果的消极怠工吃里扒外啊，由此可见二号秦墨是多么的不受人待见。
    萨拉丁沉思了一会后，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
    “还有一点，虽然要把难民散开，但不要驻扎在西南方向。”
    “为什么？”
    “因为那是耶萨城的方向，一号秦墨和大卫国的主力军都在那里，如果打起仗来，那一片最危险。”
    “你们不是在僵持吗？”
    “是啊，但总不可能僵持一辈子，总有一方会先憋不住出手的。”
    端木愚拍了拍萨拉丁的肩膀，接着道：“这也是我不让难民进城的原因，打起仗来，谁顾得了那么多。”
    这是一心一意为难民着想的节奏啊。
    萨拉丁还能说什么，只能拉过端木愚一抱再抱。
    连秦墨都想站起来跟他‘相认’了。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还需要什么的话，列张单子找人送到城里来，我尽量满足，但是千万别让城里的士兵知道难民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萨拉丁点头道：“兄弟，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保重！”
    端木愚离开前又最后往难民堆里瞄了一眼。
    “靠，这哥们儿仗义啊！”
    端木愚驱车离开后，秦墨跳起来感慨道：“你看，我在仓北市没白救他吧？这叫长线投资好不好。”
    莉莉丝搭着秦墨的肩膀：“知道了知道了，最多我以后不骂你是一盘屎了，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这的目的。”
    秦墨一愣。
    对哦，护送难民只是支线任务，这次来的主要任务是生擒手嶌千明端木愚，免得墨童们自相残杀啊。
    “哎呀，刚才应该直接制服了他，再从他嘴里套出手嶌千明的位置，再制服了她。”
    “你猪啊，手嶌千明又不知道你是来拉架的，端木愚一被掳走，她立刻会拉大队来找人！还轮得到你去找她？”
    秦墨再一次被怼的无地自容。
    “那接下来怎么办。”
    “鬼知道啊，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鲁哈尼

    “我先回去了，祝你们好运！”荆奴愉悦地说。
    秦墨诧异道：“你要走了？”
    “是啊，一号秦墨给我的命令就是把你们带到特拉维城下，这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虽然我的功劳不大，全靠先知大神。”荆奴朝秦墨炸了眨眼，“而且现在有更可靠的本地墨童帮助你们，我也放心了。”
    秦墨想挽留，但找不到借口。
    毕竟一号秦墨那比这边形势更紧张，他更需要帮手。
    “好吧，一路顺风。”
    荆奴和秦墨握了握手，又跟莉莉丝、萨拉丁抱了抱。
    “那个...”
    荆奴欲言又止，一小会后，还是没把泰瑞尔蓝沁还活着的事说出来，转身离开。
    没办法，这是一号秦墨要求的。
    这件事，一号秦墨想自己解决。
    因为无聊的理由。
    荆奴离开的同时，太阳挣扎着将最后一抹艳红洒在沙丘上，然后便没入了地平线。
    夜幕降临。
    讨论了一番后，萨拉丁觉得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今晚不再需要灯火管制，难民们长途跋涉了三天，也该放松放松了。
    “把吃的喝的都拿出来，今晚大家庆祝一下，明天再散开来扎营。”
    秦墨这个亦真亦假的先知一宣布，整个难民营立刻沸腾了起来。
    片刻之间，营地里到处都冒出点点火光，跟不远处被黑暗笼罩的特拉维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因为害怕被轰炸，所以城里实行了灯火管制，就像旅途中的难民一样。
    但这就是表示现在难民比城里的联盟军更安全了吗？
    难民们显然是这么觉得的，不仅是因为到了圣城，更因为先知秦墨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各个的脸上都洋溢着苦尽甘来的幸福。
    比秦墨刚到迦尔纳的那个晚上更加热烈。
    看来幸福跟安全感是成正比的，虽然难民们现在仍谈不上安全。
    欢声笑语阵阵传来，却传不进秦墨的心里。
    这样就够了吗？就可以甩手不管了吗？
    是不是应该再做些什么？
    做什么呢？
    不知怎么的，秦墨突然想跟凝露聊聊天。
    离开仓北市后，秦墨按照莉莉丝的要求丢掉了端木愚赠送的那台手机，凝露想也找不到他，而他虽然知道凝露的号码，但身处没有信号的大沙漠中，他也没法给她打电话。
    就算可以也不能打啊，因为他现在的身份不是史大宝，而是秦墨。
    “那个，先知大人，方便聊一聊吗？”
    声音让人厌恶，秦墨连抬头都懒得抬。
    “聊什么？”
    “当然是聊把整个半岛推倒重建啊！”
    秦墨微微皱眉。
    这话萨拉丁也说过，不过他没具体方案。
    姑且听听这个讨厌的家伙有没有方案吧。
    “坐下说说呗。”
    鲁哈尼立刻屁颠屁颠坐到秦墨身旁，态度卑微进了尘埃。
    “先知大人，您真是半岛的救星啊，这一路走来，一个难民都没死，这神迹必将载入半岛的历史，永世流传下去。”
    秦墨冷笑道：“准确的说，是一个难民都没死在你和你的强盗联军手上吧。”
    想不到鲁哈尼丝毫没有羞愧的样子，理直气壮道：“我们只是凡人，为了生存，很多时候只能做些违背良心的人，这就是为什么你是先知，而我不是，因为像你这样人，实在太少了。”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可秦墨直觉这个鲁哈尼根本不觉得自己违背了良心。
    曲瑶也这么觉得，她都不想当翻译了。
    “先知大人，我说正经的，您是先知这件事整个半岛都不会有异议，但光有先知是不够的，历史上的那个的先知秦墨也是得到各部落首领的支持才统一半岛的，所以你也需要支持，才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秦墨秒懂。
    “那么这个支持就是你了？”
    “是我，但也不仅仅是我，我还没那么不自量力。”
    鲁哈尼取过一根树枝在沙地上画起地图来，“你看，半岛上除了信仰摩西教的大卫国外，还有十九个信仰哈里教的国家，虽然最近他们组成了反大卫国联盟，同仇敌忾，但放眼历史，彼此之间也是争战不休，咱们要把他们整合起来，建立一个统一的半岛，光靠先知秦墨这个名头还不够，还要均衡利益，该拉拢的拉拢，该消灭的消灭...”
    靠，该不会是杨天明从良了，于是作者又弄个升级版本的杨天明来丰富故事里的角色吧。
    可杨天明的本性其实不坏，而这家伙脑子里只有权力，他不是要将半岛推倒重建，而是要把当权者从王座上拉下来，自己坐上去。
    再说了，常驻角色一般要用一两百字形容外貌的。
    “行了！”秦墨不耐烦道，“就说你要什么吧？”
    “总理的职位！”鲁哈尼一点也不扭捏，“你当宗教领袖，统一半岛的信仰，所罗门担任国王，他的威望摆在那，谁也动摇不了，然后，我当总理，负责处理日常事务，我们三个分工明确，到时候，整个半岛都是我们的。”
    秦墨的脸越来越黑，鲁哈尼看出来了，眼珠子跟装了滑轮似的左右晃动，显然在思考怎么补救。
    “先知大人，您是不是不满意我的提议，这个可以再商量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咱可不能浪费了，哦，我的计划还有后续呢，等所罗门王老了或者糊涂了，我们再联手编个罪名把他推翻，罪状我都想好了，叫做阻挡历史的...”
    “再然后就轮到干掉我了吧。”
    鲁哈尼一愣，赶紧装孙子：“先知大人，您说笑了，如果我们两个只能剩下一个，那铁定是你，二十四刀砍下去都没事...”
    侃侃而谈，没完没了。
    秦墨很想让鲁哈尼滚，但转念一想，这家伙昨天还是三万强盗联军的首领，这时候翻脸，搞不好会出事。
    “这样吧，你让我考虑考虑，过几天再答复你。”
    等这些难民安置好了，我不杀了你都算慈悲了。
    鲁哈尼似乎还想坚持，但看秦墨的眼神透着杀意，只好悻悻然离开了。
    他不知道，现在远没有到规划扬名立万的时候，真正的危机正在靠近。
    特拉维城里，所有军士都在掏手机。
    他们都收到了一模一样的信息：
    城外的难民营有粮食。
    后面还附带了十二幅端木愚送粮照。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个士兵站了起来，两个士兵站了起来。
    十个、一百个、一千个。
    一万个。
    各个都拉开了枪栓。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真正的危机

    秦墨巴不得挖个沙洞钻进去。
    难民们围着篝火跳完了舞后，开始一片接一片地在他面前匍匐跪拜，羞得秦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扶也不是跪也不是。
    这还没完，但凡有值钱的东西，难民都献在了秦墨的面前，而且放下就走，连礼让的机会都不给。
    分发的食物罐头自不必说，还有财物、首饰、布料、
    以及女儿...
    十七八个，排成一排匍匐在面前，虽然裹着头巾看不到样貌，但反增加了一层朦胧美。
    一双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秦墨，满满的都是期待。
    这是要精尽人亡的节奏啊。
    不远处，萨拉丁猛朝秦墨竖大拇指，还指挥难民把帐篷搭好。
    少说能容纳十八九个人的帐篷。
    吓得秦墨赶紧双手护胸。
    本来就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这样考验我，搞毛啊。
    幸亏莉莉丝来解场了。
    虽然用的是秦墨最不希望的方式。
    “今晚先知秦墨要宠幸我，你们明天再来吧。”
    少女们一脸失落地离开了，有的还在抹眼泪。
    “呼~谢谢了。”
    “嘿，是不是真谢啊，还是嘴上说谢，心里其实在哭。”
    秦墨多少被说中了点，赶紧把红扑扑的头埋进臂弯，岔开话题道：“还是说点正事吧，我们怎么能生擒手嶌千明端木愚他们呢？”
    莉莉丝背靠着秦墨坐下，轻叹一声道：“我也发愁啊，但我们真的要尽快想办法，要是大卫国军和联盟军打起来了，谁也控制不住局面。”
    秦墨脑子里立刻浮现手嶌千明在敌人的包围下绝力死战的画面，在她的脚边，墨童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各个都在渗血。
    何其凄美。
    “手嶌千明是个怎么样的人？”秦墨没话找话问。
    “嗯，这么跟你说吧，昊升哥对我们墨童中的佼佼者有这么一个评价，莉莉丝的枪，蓝沁的剑；陈儒生的诡，冯耀的拳。”
    秦墨没见过蓝沁，但跟陈儒生有一面之缘。
    在狸子岛，他跟着一号秦墨一起来对付泰瑞尔，秦墨对他手中的折扇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印象非常深刻。
    “这评价里面为什么没有提到手嶌千明和端木愚？”
    “因为手嶌千明和端木愚比不上我们四个啊，我们这帮墨童从小一起长大，吃一样的墨丸，接受一模一样的训练，昊升哥对我们也是一视同仁，但人的天资是有差异的，很快就有一部分人从其他孩子中脱颖而出，其中的佼佼者就是我、蓝沁、陈儒生和冯耀，哦，还有泰瑞尔和莫从，不过这两人已经死了。”
    提到泰瑞尔和莫从，莉莉丝又轻叹了一声，看来不管为友还是为敌，她对同学都是有感情的。
    “而手嶌千明和端木愚在墨童中一直处于中下游，虽说昊升哥一视同仁，对谁都视如己出，但他们两人心底里是自卑的，特别是手嶌千明，呵呵，说实话这里面有我的责任，那时候我没少奚落手嶌千明。”
    秦墨感同身受。
    他是个孤儿，在学校不知道遭过多少白眼，别的不说，光那三个室友就天天有意无意的讽刺他，不过他天性温良，笑笑也就过去了。
    “我觉得手嶌千明应该不会想我那么看得开吧。”
    “没错，手嶌千明发了疯似的训练，立誓要超过我，她的眼中总透着永不服输的倔强，但这不正是因为她永远都是输的那一方吗？端木愚也差不多，只是稍微没那么执着。”
    经莉莉丝这么一解释，秦墨才明白为什么端木愚明明那么优秀，对林素又一见钟情，却迟迟不敢表白。
    原来是因为长期跟更加优秀的人呆在一块，经年累月下本能地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的心都碎了。”
    秦墨猜到了：“他们被分配给了二号秦墨。”
    “没错，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墨童是看着你们四个秦墨长大的，除了通过视频外，我们还偷偷近距离观察过你们，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更了解你们，这样成为你们的下属后才能更好的贯彻你们的决定，但我们都是人，都有自己的喜恶，你猜我们最喜欢哪个秦墨，最讨厌哪个秦墨。”
    “一号，二号。”
    “没错，一号秦墨又帅又聪明，善良但不泛滥，圆滑又有原则，哎，如果你听到墨童说‘一见秦墨误终身’，都不用问他指的是几号秦墨...”
    “那个，你跑题了。”
    “哦，对，至于二号秦墨，阴郁多疑，小小年纪就憎恨世界的一切，以扭曲的理由发愤图强，如果你听到墨童说‘你才要给秦墨当下属，你全家都要给秦墨当下属’，都不用问他指的是几号秦墨...”
    “那昊升老师为什么要派手嶌千明和端木愚他们去二号秦墨那呢？”
    “不知道。”
    莉莉丝摇了摇头，“昊升哥行事总是高深莫测，很多时候看起来是随性而为，可等结果出来了我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是有深意的，在分配墨童这一块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结果。”
    这还真是昊升的人设。
    “对了，我还没听你仔细说一遍跟白皇的战斗呢，现在既然没事，你就仔细说说吧。”
    秦墨点了点头叙述起来，还重点描述了手嶌千明的居合斩。
    莉莉丝听完后沉思了好一会，然后分析道：“嗯，从你的描述看，端木愚的实力仍旧是中下游的水平，但手嶌千明在死亡的威胁下，似乎突破瓶颈了，但我还是有信心能轻易制服她。”
    秦墨歪了歪脑袋道：“呵呵，这么说可能显得很自大，但是我有信心一个人把所有的墨童都生擒，不用你出马，问题是他们都在联盟军的团团保护中，我们怎么才能潜进去无声无息地打晕他们，再无声无息地把他们运出来呢？”
    “哎，我能想到的就是制造混乱，让他们落单，但怎么制造混乱就不知道了。”
    结果，说混乱，混乱就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血的洗礼

    特拉维城的方向沙尘飞扬，人声鼎沸，有大部队正在接近，隐约还能听到枪声和叫骂声。
    莉莉丝起身观察了一下后，居然直接拔出枪开始射击。
    最前排的十二名士兵倒下了，但很快被后面跟上的士兵淹没，没人有停下的意思。
    “是联盟军的士兵，他们是来抢劫的。”
    “用逆探知确认过？”
    “是的，他们都饿疯了，别指望能讲理。”
    不远处，萨拉丁也用自己的逆探知感知到了，正在组织护难军进入事先挖好的简易战壕。
    “怎么回事，上午端木愚不好说的好好的吗？”
    莉莉丝凝视着越来越近的车队，猜测道：“来的敌人没有驾驶坦克或者装甲车，连汽车都少得可怜，而且阵型松散，显然没有统一的指挥官，恐怕不是手嶌千明或者端木愚下的命令，他们是自行来抢劫的。”
    “他们怎么知道这里有东西可抢？”
    “这个嘛，得抓一个来问问，不过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用最小的代价击退他们。”
    秦墨如坠冰窖。
    昨晚阻止了一场流血，可今晚怕是不行了。
    这些士兵都失去了理智，先知秦墨什么的大忽悠怕是没用了。
    说话间，敌人距离难民营已不到三百米，黑压压的一大片，根本看不到边。
    至少有五万人，各个荷枪实弹。
    出人意料的，护难军中只有少数人露出了乌合之众的本性，往相反方向逃离，大部分都按照命令进入简易战壕，只等一声令下就开枪射击。
    看来但凡有赎罪的机会，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赎的。
    不过鲁哈尼逃了，而且逃在最前面，怀里还拿着一堆难民献给秦墨的财物。
    呵，果然不是常驻角色。
    “开火！”
    萨拉丁一声咆哮，护难军的枪口立刻喷出无数火焰，仿佛一条火蛇在沿着战壕蠕动。
    火蛇的另一边，十五万难民有条不紊的收拢，妇幼在中心，青壮年拿着武器在外围，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枪声在天地间交织，联盟士兵一片一片的倒下，但他们数量太多，前赴后继雪崩似的冲过来，根本不管倒地的战友。
    丧尸电影的既视感啊。
    莉莉丝也从护难军那拿来一挺机枪不断地突突突，这个场景下根本不需要精准射击，射速越高效率越高。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只打腿，但是别人我就控制不了了。”莉莉丝冷冷地说。
    秦墨点了点头，他待在战壕里一动不动，既没有开枪也没有冲入敌阵，双方的火力交织成了一张巨网，现在冲出去腹背都要承受攻击。
    再说了，几万敌人，他牛逼又能干掉几个？
    不过用不着干等太久。
    敌人顶着火网越来越近，不少人已经开枪还击。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抽刀！”萨拉丁下令道。
    枪声稀疏了下来，护难军纷纷抽出腰间的马刀，准备进入白刃战。
    二十米，十米。
    秦墨第一个冲了出去。
    难民营并不是唯一的战场。
    特拉维城中，手嶌千明头皮发麻。
    三千大卫国最精锐的士兵凭空出现在了特拉维城下。
    侦察兵没有发现，无人机没有发现，军事卫星没有发现，货真价实的凭空出现。
    他们各个身穿动力机甲，单兵作战能力可以媲美最先进的陆战坦克，灵活性则犹有过之。
    仿佛三千头钢铁巨兽，朝城墙咆哮而来。
    数量不算多，但时机抓的太精准了。
    城里的守军收到端木愚给难民送粮食的照片后陷入一片混乱，其中五万人直接离城朝难民营奔去，剩下的战斗力也大打折扣，只有半数军队进入了作战位置。
    他妈的，算你狠。
    在城外布防歼敌已经来不及了，但手嶌千明临危不乱，一边命令城墙上的士兵用轻重武器对准钢铁巨兽疯狂射击，一边命令空军搜索城市周围，看还有没有第二批、第三批敌人。
    同时让联盟军的动力机甲战士在城门内待命。
    正常情况下，现代战争中进攻方都是用**和轰炸机让攻击目标陷入一片火海，然后才轮到地面部队攻城。
    但特拉维城是大卫国和联盟军共同的圣城，城里的一砖一瓦在双方战士的眼中比命都重要，不使用高爆武器可以说是双方的默契。
    手嶌千明倒没有这个顾忌，但她也没有使用的必要。
    因为所有大卫国士兵都穿着动力机甲，根本没法辨认一号秦墨是否在其中，如果丢下一颗中子弹，自己死了，一号秦墨却没死，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在城门外消灭一部分大卫国的有生力量后，双方会在城门处决战。
    战略战术和气势上大卫国确实占尽优势，但他们毕竟只有三千机甲战士，而城里有三万机甲战士，他们的机甲也更加先进。
    一时间炮火轰鸣，硝烟弥漫。
    九成国土和圣城都陷落了，大卫国的士兵早就憋成了红眼病，管你射过来的是子弹炮弹还是现金**，一律无视，只一个劲地踩着战友的尸体往城门冲。
    为了尽量保存圣城，他们的机甲上装备的都是光学、电磁和声波武器，夜空中满是红蓝交错的镭射光束，城墙上的士兵成片成片的倒下，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
    古朴的城门‘砰’地一声被带头冲到的大卫国士兵撞成粉碎，城门内，数不清的联盟军立刻蜂拥而上，双方机甲战士进入近身肉搏，到处都是金属碰撞迸发的火星。
    人间炼狱恐怕就是眼前这个样子，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机甲连着里面的战士被撕成碎片，鲜血从支离破碎的机甲残骸中不断渗出，又在高温的蒸腾中弥漫整个城门。
    五分钟后，形势逆转了。
    联盟军的机甲性能更优，而且数量远超大卫国，很快便抢回了战场主动权，联盟军踩着满地的钢铁和血肉，逐渐将大卫国的机甲逼出城墙。
    手嶌千明却丝毫不敢松懈。
    如果大卫国的进攻只有这个程度，那他们根本不会进攻。
    一号秦墨和陈儒生一定还有后手。
    这个想法刚刚成型，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布置，后手已经出现了。
    特拉维城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出现耀眼的团状闪电，紧接着，大卫国的机甲战士从闪电中走了出来。
    其中一台直接出现在手嶌千明的身后。
    瞬间移动！
    难怪大卫国的军队能凭空出现，原来他们使用了契！
    进攻城门的大卫国军只是诱饵，这些才是主力。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热化

    特拉维城的轰鸣声和血腥味混杂在风中，很快传到了七十公里外的耶萨城。
    城外的广场上，秦墨目送一排排大卫国的机甲士兵捏碎手中的玻璃球，带着周围五十名战士朝特拉维城传送。
    嗯，当然是一号秦墨。
    幻非的‘洞’到了第二阶，已可以做到集体传送，上次见面时，她偷偷为秦墨制造了200枚‘洞’，而且在特拉维城各处画下了传送用的符文，需要的时候，可以将一万名战士瞬间传送到特拉维城的内外各处。
    这样在反攻的时候就能出其不意。
    从前线反馈的战果看，这一招奏效了，联盟军被打的措手不及，半个大卫城已经落入大卫国军的手中。
    但秦墨心里并不开心。
    “是谁给联盟军发信息说难民营里有食物的？”
    “是我。”陈儒生毫不掩饰，“这一招非常有用，不仅让五万联盟军擅自离开军营，还大大打击了城内守军的士气。”
    “难民的命不是命吗？”秦墨咆哮道，他难得如此激动，“老人，孩子，妇孺，他们都是无辜的！”
    “秦墨，你的心太善了，这可能是你唯一的缺点，如果你只是个学生，那无所谓，但你可是要带领整个一号地球毁灭二号地球的，那颗星球上同样有老人，孩子，妇孺，难道你能单单把他们圈出来不杀吗？”
    “没得选择的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如果你现在下不去手，以后也不能！”
    秦墨的手抽动了一下。
    他想拔枪。
    陈儒生看在眼里，冷声道：“想杀我的话，不用动手，动动嘴就行了，我心甘情愿。”
    最后一道闪电逐渐消散，共一万名大卫国的机甲战士瞬移到了特拉维城。
    这是单程票，他们要么夺下大卫城，要么死在那。
    秦墨很想跟他们一起作战，但也知道这样反而会害了他们。
    一旦手嶌千明知道自己在特拉维城，会毫不犹豫地丢下中子弹。
    秦墨站起身，朝耶萨城走去，陈儒生紧随其后。
    “以后不要再违抗我的命令了。”
    “不一定。”
    陈儒生顿了顿后，又轻声道：“你要相信四号秦墨和莉莉丝，他们会设法将难民的伤亡降到最低的。”
    秦墨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四号秦墨和莉莉丝确实在竭尽全力保护难民，但敌人太多，难民又太多，他们根本没法护住每一个人。
    如果只是对杀对砍，护难军未必不是联盟军的对手，但联盟军的士兵越过战壕后直接带着怒火冲进难民营，根本不愿跟护难军纠缠。
    他们甚至不去抢食物了，而是见人就杀，以平复心中的怨恨。
    秦墨双眼充血，在难民营里左突右杀，他从未如此愤怒，下手越来越没有分寸，遇上他的联盟军士兵不再是仅仅晕倒，而是骨折骨裂脑震荡。
    但联盟军的数量太多太分散了，秦墨救了这边，那边便有难民倒在血泊中，急的吐血，但偏偏又没有办法。
    不远处，特拉维城也传来阵阵爆炸声，秦墨隐隐猜到怎么回事，但又不愿承认。
    一号秦墨该不会以难民为诱饵把城里的敌人引出来，再趁机收复圣城吧？
    不，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不管怎么样，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有办法扭转这一切。
    用‘链’篡改物理现实。
    ‘链’每两周只能只用一次，而距离上次使用‘链’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
    问题是怎么篡改呢？
    以秦墨目前的魂丝储量，只能用‘链’对过去的因做非常微小的改变，但因为蝴蝶效应，这微小的改变能彻底改变现在的果。
    迄今为止，秦墨一共用过三次‘链’。
    第一次，他将杀手的枪管上浮了一微米，从而躲过必杀的一击。
    第二次，他令杀手枪管中的子弹微微下沉，造成枪管炸膛，从而活捉了杀手。
    第三次，他让蝶六本已在骨折边缘的左手腕彻底骨折，这才没被蝶六抹脖子。
    可如今应该怎么篡改呢？才能让眼前的惨剧不发生呢？
    ‘只有搞清楚这些联盟军为什么会知道难民这里有食物，才能设法篡改。’曲瑶提示道，‘搜一搜他们的尸体。’
    秦墨立刻掀起脚边一具联盟军的尸体翻找起来，很快便找到了他的手机。
    一条短信触目惊心：
    城外的难民营有粮食。
    后面还附带了十二幅端木愚送粮照。
    秦墨又从几具尸体中翻出手机，上面都有一模一样的信息。
    肯定是群发的，所有联盟军都收到了。
    他妈的，真的是你干的吗？
    ‘曲瑶，这信息是谁发的？’
    ‘不知道，恐怕知道了也没用。’
    ‘为什么！’
    ‘知道后你准备怎么做？’
    ‘让他的发信系统在发信息前就短路，这可以做到吧？’
    ‘那他会立刻找来第二台发信息同发信息。’
    ‘如果我杀了他呢？’
    ‘你的‘链’做不了这么大的改动，而且就算杀了他，他的手下、同伴也会接着发信息，这肯定是大卫国军军事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不会因为你做的一点点手脚改变的。’
    沉默了一会后，曲瑶带着哭腔道：‘秦墨，这一次，恐怕你救不了所有人了，毕竟你不是无敌的。’
    秦墨看着一地的难民尸体，热泪夺眶而出。
    连续创奇迹，再加上周围人的吹捧，秦墨偶尔确实会不自觉地认为自己无敌了，至少在一号地球上，他是无敌的。
    但大部分时间他还是理智的，因为曲瑶在零界里不断提醒他，无敌不过是一种幻觉。
    三天旅程，他被提醒了一百万次。
    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秦墨知道，迟早有一天，血的教训会让自己醒悟，其实自己仍旧是一个废物。
    哈哈哈，想不到醒悟来的这么快，这么残忍。
    ‘需要到零界里冷静一下吗？’
    ‘不用！’
    崩溃？气馁？自暴自弃？以死谢罪？
    不存在的。
    秦墨将手机丢在地上，朝不远处的联盟军掠去。
    难道废物就不能救人了吗？
    救不了所有人，那就能救一个救一个。
    崩溃什么的，等救下能救的人再说。
    ‘莲！’
    一朵光之莲花在秦墨的脚底绽放，瞬间将方圆十米内的难民笼罩。
    数不清的子弹打在花瓣上，却造不成半点伤害，联盟军抽出马刀朝秦墨冲去，却被挡在花瓣之外。
    以此同时，地上横七竖八的重伤难民突然抽搐起来，苍白的脸逐渐有了血色，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五分钟

    在二号地球千万年的历史上，伊薇神创造了数不清的契，而这些契被伊薇教众们分类为三个大系。
    攻击系，防御系，辅助系。
    目前出现过的契中，操纵火焰的‘焚’、操纵空流动的‘拂’、以及操纵一切物质的‘缠’都是攻击系的契。
    进入另一个位面躲避攻击的‘晃’，制造无形屏障的‘障’则是防御系。
    ‘染’、‘洞’、‘愈’、‘慈’，以及秦墨的‘链’，‘逆’以及‘莲’都被归入辅助系。
    而‘莲’则是辅助系，复合类的契，同时具备防御和治疗的功能。
    被光之莲花包裹的任何生命，伤痕都会逐渐愈合，而其花瓣的硬度堪比一号地球最强的合金，普通枪械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论愈合速度，‘莲’比不上‘愈’和‘慈’，论防御能力，又比不上‘障’，但胜在能用一个契实现两样功能，只是施展时，秦墨必须保持静止不动。
    哦，要强调一点，‘莲’只能疗伤，不能治病。
    伊薇神可能是因为秦墨那强烈的保护欲，才将这个契赐给他。
    秦墨的脑袋阵阵眩晕起来，以他目前的魂丝储量，‘莲’只能持续一分钟。
    不过光之莲花消散时，附近的联盟军已经被赶到的护难军杀干净了。
    但整个难民营仍在地狱之中。
    秦墨硬撑着站起来，朝联盟军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还是那句话，能救一个救一个。
    而不远处的特拉维城里，手嶌千明将附近最后一名大卫国机甲战士一刀两断，然后颓然跌倒。
    疲惫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灵。
    连续的失败，令手嶌千明的挫败感突破了极限。
    端木愚赶紧上前搀扶，带着她且战且退。
    完了。
    整座城市到处都是大卫国的士兵，联盟军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会直接瞬移进入城市内部发起进攻，措手不及下只能节节败退。
    守城战变成了屠杀站，特拉维城被大卫国收复只是时间问题。
    “其他墨童呢？”
    “活着，我让他们往东门移动，只有那座城门还在联盟军的手里。”
    “放开我，联盟军失去了指挥才会这么混乱，我要回指挥中心。”
    端木愚沉声道：“五分钟前你这话没问题，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各个据点关隘都被击破了，联盟军在四散逃脱，这个败局神仙也无法挽回了。”
    “她呢？”
    “...试试吧。”
    手嶌千明拿出手机，拨通了二号秦墨的电话。
    “喂。”冰冷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我没辙了，你的敌人要赢了。”
    “没关系，你做的很好，辛苦了。”
    “你说什么？”
    手嶌千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预想中，她以为自己会听到废物、垃圾、差等生。
    想不到竟然是辛苦了。
    “我本就没指望你能战胜一号秦墨，只要把他拖住，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事实上你还超额完成了任务，连四号秦墨都被你引过去了，这段时间他们两个秦墨的注意力都没在我身上，我的新计划毫无阻碍的完成了。”
    这话比杀了手嶌千明还让她难受。
    底子里她还是希望被上司认可的，哪怕这个上司是令她厌恶的二号秦墨。
    呵呵，原来自己跟城里的联盟军一样，不过是用来牵制敌人的可牺牲品罢了。
    手嶌千明用最后的一点自尊支撑着自己，若无其事道：“什么新计划？”
    “哎，这几天为了解决‘鬼谷’的先天问题，我尝试对她使用休克疗法，但还是没用，看来她的病是治不好了，所以这段时间我在仓北市的地底又建了一台健全的‘鬼谷二代’，准备用它替代现在的‘鬼谷’。”
    ‘那现在的‘鬼谷’呢？’
    ‘你猜得到。’
    二号秦墨的语气中充满惋惜，他说过对‘鬼谷’有感情了，看来确实不假。
    “那我要恭喜你了，不过半岛这边一号秦墨就快大获全胜了，能不能让‘鬼谷’过来帮帮忙。”
    “你想让‘鬼谷’接手你的工作吗？”
    “没错。”
    “其实没必要，我们已经不需要联盟军拖住一号秦墨了，接下来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不甘心啊。
    “就当是给我们几个墨童发发酬劳好了，你不是舍不得‘鬼谷’吗？让它在死前表演一把吧。”
    第二句话似乎令二号秦墨心动了。
    “让‘鬼谷’接手，就意味着要将她的控制权限从仓北市扩大到半岛，你知道这是有风险的。”
    “你害怕权力放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吗？”
    “没错，‘鬼谷’是人工智能，谁知道这段时间她有没有进化出一个叫做‘求生欲’的东西，我怕她趁机逃跑。”
    “给她五分钟时间，这总没问题吧。
    “...好吧。”
    二号秦墨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后，手机中又传出一道冰冷的女声：
    “我是‘鬼谷’，秦墨只给了我五分钟的操控权限，而且只能进行中等程度的干预，所以我要分秒必争。”
    特拉维城里，所有联盟军的机甲同时滞了一下，然后，在驾驶员惊恐的呼喊中，自行行动了起来。
    ‘鬼谷’在统一操纵它们。
    机甲还是那些机甲，但是在配合无间下仿佛变成了一个整体，进攻，防守，射击，掩护，每一个动作都不再是个体行为，而是为集体而生。
    就像仓北市里围攻秦墨的那些墨俑一样。
    一边倒的形势立刻被扭转，大卫国的机甲战士纷纷觉得面对的敌人仿佛脱胎换骨了，在高效而有层次的反击中，他们渐渐丢掉了优势。
    ‘鬼谷’还尝试获取大卫国机甲的控制权，但大卫国的科学家早就防了这一手，在设计这些机甲时摒弃了自动驾驶功能，只能由机甲内的战士手动驾驶。
    这样做虽然会降低机甲的性能，但是却能有效防止‘鬼谷’的远程入侵。
    不过‘鬼谷’还是成功获得了大卫国机甲的通信系统控制权。
    于是，所有驾驶员都在控制界面上看到一副一号秦墨脑门中单的图片，下面还配了一段文字：
    伪先知秦墨死了，他不过是个人而已。
    这图自然是p的，但一点p的痕迹都没有。
    同样的图片还用全息影像打在了天空中，任何人抬头都能看见。
    这一招阴毒至极，秦墨既是反大卫国联盟心中的神，也是大卫国士兵心中的神，他死去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战场，联盟士兵重拾战意，而大卫国的士兵的作战信念则大打折扣。
    一号秦墨不敢站出来‘辟谣’，否则一颗中子弹投下来，他就真死了。
    战争从一面倒渐渐转为均势。
    “我的权限时间到了，接下来交回给你们，以我的计算，这场战斗会以平手结束，还有，莉莉丝在城外的难民营，别让她撞上你了...
    你不是她的对手。”
    ‘鬼谷’消失了，但她最后这话像一千把刀子，把手嶌千明仅有的自尊插得千疮百孔。
    “呵，合了半天，我就是个废物，一个用来拖住对手的饭桶。”手嶌千明握着***的手在发抖，“端木愚，我...”
    “你很痛苦，是吗？”
    手嶌千明软弱地点了点头，然后，摊在了地上，这一刻，她卸下了一切武装，将心底的脆弱表露无疑。
    端木愚知道，她不想活了。
    “我跟你一样不好受。”端木愚将手嶌千明搂在怀里，“但我们必须活下去，如果死了，我们连痛苦都痛苦不了了！”
    “你有林素，我呢？”
    端木愚哑口无言。
    与此同时，一道绿色的光柱自难民营中升起。
    手嶌千明和端木愚对望一眼，都知道这光柱是谁发出的。
    “你不能去！”
    “我必须去！”

 第一百六十章 还没结束

    难民营的战斗比特拉维城更早结束。
    最终的伤亡数字，是五万联盟军，一万护难军...
    和七万难民！
    秦墨站在尸体堆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跟所有平凡的人一样，他开始思量，如果时光倒流就好了，他就可以避免这场灾难了。
    然后，可笑到极点，他居然想不到如何避免。
    把难民队伍散开？没用，那样只会死更多人。
    事先让护难军做好准备？没用，其实护难军已经及时进入战壕了，面对丧尸一般的联盟军，他们尽力了。
    没有办法，如果有，现在用‘链’来篡改因果，应该还来得及。
    可是没有。
    接着，秦墨跟所有平凡的人一样，开始自我安慰。
    至少难民们是看到了圣城才死的，而且死的时候是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含笑而死的。
    不，这些都算不上安慰，唯一的安慰，是秦墨知道自己尽力了。
    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这个时候，按理说应该在尸体堆里跪下来，崩溃一下，泣不成声一下。
    但秦墨没有，他只是觉得很累，觉得很可笑。
    呵呵，三天的艰难旅途，一个难民都没死，想不到到了特拉维城的城墙下仅仅两个小时，就死了一半。
    这就是命运弄人吗？
    不远处，特拉维城仍不时爆出巨响，城里的战斗还未结束。
    也就是说，还有事要做。
    可是...不想动啊。
    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将秦墨拉了起来，力度之猛，让秦墨觉得自己是被人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是莉莉丝，看到她，秦墨本就布满裂纹的心又碎了一点，只好将身子瘫在她的身上，任由她抱着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硬要说的话，是那个发信息给联盟军的人的错，你等着吧，我要把他的脸打成星条旗！”
    秦墨微微一震：“听你的意思，发信息的不是一号秦墨？”
    莉莉丝摇了摇头：“我看着你们几个秦墨长大，甚至可以说是跟你们几个秦墨一起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干得出什么，干不出什么，相信我，他绝干不出这样的事。”
    一旁的萨拉丁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身影。
    手拿折扇，目光如炬。
    哼，八成是他。
    “听着，秦墨，振作起来，因为有些事，我们只能现在做。”莉莉丝将秦墨的脸扳向特拉维城的方向，“还记得我们来半岛的目的吗？”
    生擒手嶌千明端木愚，把他们藏起来。
    趁乱。
    秦墨点了点头，有了目标后，他的精气神回来了一点。
    “怎么做？”
    “我把手嶌千明引出来，而你趁乱进城，把端木愚他们生擒。”
    “怎么引？”
    莉莉丝抽出银枪高举过头。
    伴随着爆响，一道绿色光柱自枪口冲天而起，瞬间划破天际。
    这银枪过去开枪时总是无声无息，想不到还有别的功能。
    “这是什么？”
    “这是信号，是我邀手嶌千明来这里见面的信号。”莉莉丝将一台从护难军那要来的卫星电话交给秦墨，“你现在就去特拉维城，如果在路上遇到手嶌千明，不要跟她纠缠，直接进城去找端木愚，手嶌千明交给我。”
    秦墨对莉莉丝无限信任，更知道时间无多，于是跟她分开，往特拉维城奔去。
    城里的爆炸声越来越稀疏，看来战斗已进入尾声。
    秦墨发足狂奔，特拉维城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变大，轮廓越来越清晰。
    然后，一个落寞的黑影出现在北城门处。
    手嶌千明！
    她对掠至眼前的秦墨视若无睹，眼睛直直地望着难民营的方向，也就是刚才光柱升起的方向。
    两人交错而过。
    秦墨毫无阻拦地经北门进入特拉维城，在眼前展开的，是另一幅炼狱画面。
    这里显然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夺战，最终双方以同归于尽收场，满地都是支离破碎的机甲残骸，鲜血自每一个缝隙中渗入地面。
    其他地方也大同小异，偶尔还能见到肉搏中的机甲战士，秦墨挣扎了一下，没有理睬。
    帮哪边才算是对呢？
    都不对。
    于是干脆两边都不帮。
    端木愚在哪？
    秦墨迷茫地往城市中心奔跑，根本不知道这个方向是不是正确。
    ‘停！’
    秦墨听到曲瑶的指令，赶紧刹住脚。
    ‘右拐。’
    ‘左拐。’
    ‘再右拐。’
    ‘到了！’
    前方，是一座从外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两层建筑。
    ‘这是总指挥部。’
    ‘你怎么知道的？’
    ‘我感知到一个联盟军战士的尸体口袋里有特拉维城的军事部署图，不过端木愚不在指挥部里。’
    秦墨顾不上那么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端木愚和其他墨童确实不在里面，但有别的东西在。
    满地都是机甲残骸的联盟军的尸体，看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不亚于城门的战斗。
    机甲残骸的切口光亮平整，一看就是手嶌千明所为。
    正思索下一步去哪里找，突然，一长串咳嗽声从角落传来。
    秦墨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上校军服的联盟军。
    还剩一口气。
    秦墨立刻将他扶起，并用‘莲’进行治疗。
    很快，上校的脸色红润了起来。
    “我是先知秦墨，端木愚在哪。”秦墨在曲瑶的指导下，用本地话问道。
    听到先知秦墨几个字后，上校微微正开眼，仔细打量了一下秦墨。
    然后，伸手微微指向东方。
    “东城门。”
    “谢谢。”
    秦墨看上校已无大碍，轻轻放下他后，朝东门狂奔而去。
    那个方向的爆炸声最为密集，秦墨一路上遇见好几对缠斗中的机甲战士，都视若无睹。
    打吧打吧打吧，打到死吧。
    自己都不惜命，我干嘛要替你惜。
    很快，东门映入眼帘。
    老天开眼啊，端木愚就在门口，他的身边，是另外六个墨童，还一辆军用卡车。
    看来他们准备离开了。
    “站住！”
    秦墨奔到十米开外，一把扯下头巾。
    端木愚看到秦墨，眼中闪出锋锐，其他墨童也如临大敌。
    守门的机甲战士率先冲向秦墨，却被秦墨抓扣住手臂，用蛮力甩出了三十米外，激起一片尘埃。
    仅这一手已将端木愚震在原地。
    好一会，他才冷笑着说：“秦墨，首先，我要谢谢你在仓北市救了我们，其次，我想问问，你准备用几秒钟解决我们？”
    “二十秒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求仁得仁

    难民营的火都被扑灭了，但焦味并没有彻底散去，相反，尸体的味道让它更加刺鼻。
    难民和护难军们有条不紊的掩埋着尸体，真神奇，昨天他们还是对立的两面，今天却在互相支撑，彼此安慰。
    手嶌千明深深感叹，能把这些家伙扭在一起的人，胸怀得有多么的宽广啊。
    要是能为他效力，该有多好。
    展开逆探知后，手嶌千明感觉到了那久违的眼神，然后，朝一座小沙丘缓缓走去。
    沙丘上，莉莉丝迎风卓立，如丝的金发在风中微微摆动，明媚至极。
    他妈的，连pos都摆的比我好。
    手嶌千明在心里冷笑。
    一高一低，两个来自东西方美女就这么对视着，逆探知彼此交缠，两人心底都暗暗吃惊。
    这家伙，又长进了不少。
    “莉莉丝，看你的样子，似乎有点累啊。”
    “是啊，刚跟联盟军打战了一场，哼，有个家伙想趁乱吃我豆腐，被揩了一把油。”
    “谁这么过分？还活着不，看我不砍死他。”
    “哦，好意心领了，他的坟头应该已经开始长草了。”
    “那就好。”
    手嶌千明走到十米开往，左手按住刀柄。
    莉莉丝盯着手嶌千明的刀，嘴角的笑意扩大：“好姐妹，我们多久没见了？”
    “一百三十五天，三千二百四十小时，十九万四千四百三十五分钟。”手嶌千明迎着风回答。
    “那距离我们上次决斗，过去多久了？”
    “一百三十五天，三千二百四十小时，十九万四千四百三十五分钟。”
    “上次谁赢了来着？”
    手嶌千明微微一笑。
    笑意逐渐扩大，最终变成爽朗的大笑。
    然后...
    ‘噌！’
    ***脱鞘而出，手嶌千明化作一道黑影朝莉莉丝抹去，几乎在同一时刻，莉莉丝飞身后退，举起手中银枪，朝手嶌千明扣动扳机。
    无声无形的凝化氢子弹疾如闪电，却被***精准地劈开。
    这么多年了，手嶌千明早就习惯了莉莉丝那无形子弹的速度和轨迹。
    第一枪。
    这是一场拉近距离和拉开距离之间的战斗，两个少女在广阔的沙漠中往来追逐，用枪的努力拉开距离，发挥枪械的远距离攻击优势，而用刀的飞身追击，务求在近身格斗中战胜对手。
    一边还在心中默数。
    第二枪，第三枪。
    莉莉丝怎么会不知道手嶌千明在等自己打出十二枪，那时银枪将进入为期一分钟的充能期，是莉莉丝最脆弱的时刻。
    第四枪，第五枪。
    莉莉丝的脚步骤然一顿，接着竟主动朝手嶌千明迎了上来。
    新战术啊。
    手嶌千明微微一愣，手中***斜冲而起，刀尖精准无误地画至莉莉丝胸前。
    ‘锵！’
    刀枪交击
    就像过去十三年中的无数次一样。
    ‘锵！’
    五岁的手嶌千明刀被五岁的莉莉丝一枪格开，冲力震得她连退三步，稳住身子时，眼前一花，莉莉丝的枪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结束！莉莉丝赢！”
    昊升带头鼓掌，“不过手嶌千明做的也很好，好了，下一对。”
    “不要，再来一次！”手嶌千明用稚嫩的声音抗议道。
    昊升搂了搂她，轻声道：“凡事都要有节制，否则比试就会变成仇杀，放心吧，三天后我会再安排你们比试。”
    背后的莉莉丝做了个大鬼脸：“一比零哦。”
    ‘锵！’
    “十比零了！”
    ‘锵！’
    “一百七十比零！”
    ‘锵！’
    “四百八十六比零！”
    ‘锵！’
    “我说莉莉丝，你就不能偶尔放放水，让手嶌赢一场吗？”十岁的萨拉丁问十岁的莉莉丝。
    “为什么？输了就是输了，让赛有什么意思，要是让了一次，以后如果手嶌小鬼头真赢了，还会以为又是我让她的。”
    “说得对。”昊升摸着萨拉丁的脑袋道，“这话千万别让手嶌千明听到，她会生气的。”
    来不及了，角落里，手嶌千明一边听，一边在默默流眼泪。
    ‘锵！’
    “一千三百二十七比零！”
    “再来！”
    “喂喂喂，你咋不顾规矩了呢？不是说好决斗至少要隔三天吗？”十七岁的莉莉丝抚摸着自己的宝贝银枪。
    “没机会了啊！”十七岁的手嶌千明带着哭腔。
    莉莉丝一愣，疑惑道：“难道...昊升哥给你指派了秦墨？”
    “当然！还有两个月就是8月10号了，难道他还没给你指派？”
    “...暂时还没有，我去问问他。”
    ‘等等，再打一场！’
    “下次再说，昊升哥，快让秦墨来误我终生吧！”
    ‘锵！’
    “一千三百二十八比零！”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比试了。”莉莉丝惋惜道，“明天我们就要去各自的秦墨那里报到了。”
    天空中，二号地球正在缓缓移动。
    “不，这绝不是最后一场！”手嶌半跪在地，眼中尽是屈辱，“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你发起挑战，我一定奉陪！”
    “好吧，如果还有机会，我就朝天开枪，通知你过来。”
    ‘锵！’
    刀枪再一次交击在一起，手嶌微微偏头躲过莉莉丝必杀的第十二枪，顺势一个旋身，***再次横斩过去。
    一定要利用这一分钟的充能期解决战斗！
    奇怪，莉莉丝丝毫没有拉开距离的意思，只用银枪不断抵挡着手嶌千明如雷霆般的斩击。
    这沙漠地形对防守一方相当不利，莉莉丝每挡一击，身子便下沉一分，如果不做反击，她迟早会被手嶌千明砍进沙子里。
    “可别让我哦！”
    “好啊！”
    手嶌千明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突然一滞，左肩吃痛，***也差点脱手。
    惊诧中，她发现莉莉丝的枪口正对着左肩。
    然后是左膝，右膝。
    手嶌千明再稳不住身形，骤然跪入沙中。
    “怎么回事？一分钟还没到啊？”
    “哦，我给枪做了些改良，可以通过调低威力，来增加每轮的发射次数。”莉莉丝抚摸着银枪道，“这几枪只能让你暂时麻木，造不成实质伤害，我根本没想杀你，虽然你似乎想杀了我。”
    “是吗？”手嶌千明冷笑一声，“难得你也会有看错的时候。”
    寒意袭来，莉莉丝本能后退，来不及了。
    居合！
    手嶌千明闪身前冲，逆探知配合以死的觉悟换来的瞬间零界状态，***在空气中画出一道最最完美曲线，朝莉莉丝破空而去。
    莉莉丝这才明白，手嶌千明根本没想活着离开这里，只想在死前了个心愿。
    酣畅淋漓的最后一场决战。
    好，我成全你。
    莉莉丝将银枪剩余的能量集中在一起射向地面，在反作用力下跃上半空，险险躲过手嶌千明的必杀一击。
    金发缕缕滑落。
    凌空中，莉莉丝占据绝对主动，正想用**敲晕手嶌千明，突然发现她的刀势没有停止，而是以不可能的角度反劈上来，像盯死了喉咙的毒蛇一样，不死不休。
    原来莉莉丝的躲避早在手嶌千明的预料之内。
    结束了。
    双脚落地的同时，手嶌千明的刀锋也凝止在莉莉丝的脖子前，刀身嗡嗡作响。
    “一千三百二十八比一！”手嶌千明沉沉道，“我总算赢了你这个天才一场。”
    语气中没有一丝兴奋，硬要说的话，只有解脱。
    “我是天才，你同样是。”
    莉莉丝将银枪垂下，由衷道：“你是努力的天才，更是我的好姐妹，过去十几年，如果没有你的咄咄相逼，我又怎么会成为墨童中的佼佼者。”
    “谢谢！”
    手嶌千明收过***，反手插入自己的中腹。

 第一百六十二章 劫后余生

    呼~
    秦墨颓然坐下，用‘莲’治愈自己以及晕了一地的墨童。
    妈的，20秒解决个屁的战斗，差点被这帮墨童给杀了。
    一开始秦墨就判断失误，他本来以为这些墨童会且战且退，想不到他们各个都一副求死不求生的样子，在端木愚的带领下蜂拥而上。
    端木愚算准秦墨这个娘儿心是来生擒他们的，所以只攻不守，招招不要命。
    靠，好奸诈。
    秦墨被逼的左支右拙，最后不得不痛下狠手，把他们硬生生打成骨折脑震荡，昏死过去。
    血腥的一夜总算过去了，天空渐渐发白，太阳正从东边缓缓升起。
    秦墨看了看周围，发现不需要把墨童运出去了。
    因为特拉维城已经变成了空城，大卫国军队全军覆没，联盟军勉强算是赢了，但也付出了三十万条生命的巨大损失。
    剩下的联盟士兵都是二线乃至三线部队，纪律性极低，战斗结束后找不到指挥官，便从各个门四散逃跑了。
    而他们找不到的指挥官，都被秦墨打晕了。
    是大摇大摆离开，还是让莉莉丝他们进来呢？
    跟曲瑶讨论了一下后，秦墨拿出莉莉丝给他的卫星电话，拨打通信录里唯一的号码。
    接通了。
    “喂？”莉莉丝的声音从电话中飘出，似乎...有些悲伤。
    秦墨不敢细问。
    “我这边搞定了，你呢？”
    “...也算搞定了吧。”
    “哦，这边已经是一座空城了，我觉得是不是让难民和护难军进城比较好。”
    “确实如此，我跟萨拉丁安排一下，让难民分批进城，你就在城里等着吧，找个地方把端木愚他们关起来，记住，普通牢房对墨童是没用的。”
    “这方面你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秦墨挂断了电话。
    准确的说，是这段时间曲瑶已经帮他想好了办法。
    从端木愚的左口袋里翻出军用卡车的钥匙后，秦墨把晕倒的墨童一个一个搬上卡车，然后坐进驾驶位。
    嘿，人生第一次开车。
    左离合，右油门。
    走起~
    卡车轰的一声倒进墙壁，然后才朝城市中心的方向开去。
    硝烟逐渐散去，特拉维城迎来了难得的平静。
    不，是死寂才对。
    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机甲残骸和士兵的尸体，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秦墨每开一小段就要下车将拦路的残骸和尸体搬开。
    回到那栋平平无奇的两层小楼时，一路的尸体让秦墨的心一沉再沉，比昨晚难民惨案发生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驻扎的敌国的军队指挥部都像眼前这样，从外面看起来毫无特色，而不是插满天线挂满帅旗，那跟扯着嗓子喊**往这打是一个意思。
    但内部就不一样了。
    在追踪墨童的时候，秦墨曾经匆匆进来过一次，但注意力都在满地的尸体上，如今总算有机会仔细看看了。
    好先进啊。
    四面墙壁上都是大小屏幕，其中最大的一块上面是以特拉维城为中心的半岛地图，此外还有很多一动不动的小点，每个小点的下方还有秦墨看不懂的数字标识。
    不过这些东西不是秦墨的目标，他来这里，是因为曲瑶感知到这里的地下有一座牢不可破的牢房。
    八成是手嶌千明为关其他墨童而建造的，也就是说，如果有机会，她也会选择留下莉莉丝和陈儒生他们的性命。
    秦墨从陡峭的楼梯走到负一层，一排排黑漆漆的铁栏杆竖在了他的面前。
    从地上的尸体口袋里摸出钥匙后，秦墨打开牢门，上下三趟后，端木愚和其他五个墨童都被关了进去。
    回到一楼的指挥中心后，秦墨惊讶的方向屏幕上刚刚还一动不动的点，开始缓缓移动了，看箭头的方向，似乎是朝特拉维城移动。
    ‘我靠，这些箭头代表的不是**吧？’
    ‘应该不是，**的速度比这个快多了，我怀疑...是地面部队。’
    顿了顿后，曲瑶接着道：“让莉莉丝他们赶紧来这里吧，我有不好的预感。”
    秦墨赶紧拿出电话。
    五分钟后，莉莉丝和萨拉丁冲了进来，莉莉丝对着屏幕一顿操作猛如虎，将那些缓缓移动的箭头放大放大再放大，最终变成了卫星拍摄的实景图像。
    原来真的是地面部队，而且数量惊人。
    坦克、装甲车、动力机甲、还有数不清的火箭车和陆基**。
    在他们的头顶，数不清的战斗机和轰炸机遮天蔽日。
    “大卫国的军队从耶萨城倾巢出动，数量达七万之众，联盟军更夸张，进入大卫国境内的另外五十万大军都在集结。”
    莉莉丝转过头来，狠狠地说：“他们的目的地，都是特拉维城。”
    秦墨从莉莉丝的眼神中读出了恐惧，颤抖着问：“他们...来干嘛？”
    “还能干嘛，有你没我，至死方休呗。”
    萨拉丁盯着屏幕沉沉道：“大卫国的军队两个小时就会到达，联盟军因为要集结，所以可能会晚一点。”
    “那我们怎么办？”
    “正常套路是让大卫国军队进城，然后我们协助他们守城，但是...”萨拉丁欲言又止。
    “说罢，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扭扭捏捏的。”
    萨拉丁按着秦墨的肩膀，激动道：“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只有推倒重建，半岛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对祖国的爱告诉我，现下是唯一推倒重建的机会。”
    莉莉丝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满是鼓励。
    秦墨茫然道：“你得告诉我怎么办啊，只要把办法说出来，我就算死也会帮你办到。”
    两个小时内已有近四十万生命消逝，而更多的生命正带着怒火朝特拉维城汇聚，他们的到来意味着更多的杀戮，更多的死亡。
    秦墨没有说谎，只要能止戈惜战，让他干什么都行。
    萨拉丁摇头道：“我就是个打手，没那么多雄才大略，我知道你也没有，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办法了，就像你过去创造的那些奇迹一样。”
    那些奇迹，大部分是曲瑶帮着创造的。
    而曲瑶现在毫无办法。
    “萨拉丁，对不起...”
    萨拉丁的眼神丝毫没有动摇。
    “现在没办法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办法，我相信你！”
    这无条件的信任让秦墨有些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幸亏，新的剧情来了。
    “报告！有个蒙面老者坐直升机来到了特拉维城东门外，说要见先知秦墨！”
    秦墨听得一头雾水，不过那人能坐直升机来，应该有些身份吧。
    “去吧。”莉莉丝轻声说道，“萨拉丁，你组织护难军在城内布放，我去看看端木愚他们。”
    秦墨点了点头走出总指挥部，往城东走去。
    然后他才想起，没问一嘴手嶌千明怎么样了。
    然后他又发觉，这个问题，还是不要问的好。
    莉莉丝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国王所罗门

    该做的都做完了，秦墨总算有闲情仔细观赏一下特拉维城。
    这是一座如假包换的千年古城，从民房到王宫、城墙都是用巨星石块堆砌而成，跟华国那些故意做成古色古香以吸引游客的所谓文化古城不同，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透着历史的痕迹。
    萨拉丁说过，特拉维城之所以被称作圣城，是因为历史上的先知秦墨曾经在这里久住，所以城市里到处都有秦墨留下的痕迹。
    秦墨睡过的床，秦墨用过的碗，秦墨泡过的澡堂，秦墨蹲过的茅坑。
    每一样都令半岛的信徒趋之若鹜。
    毫不夸张的说，大卫国的联盟军的战争一直控制在极小的规模，完全是因为这座圣城的存在，双方都不愿意破坏城里的一砖一瓦，所以昨晚的夺城战中，双方都没有使用破坏力大的重武器。
    但即使这样，城里城外的伤亡加起来也奔着六十万去了。
    如果双方不再有所顾忌，火力全开，后果不堪设想。
    跟很多王权国家的首都一样，所罗门国王的王宫位于城市的东方，是城市里最高的建筑群，任何人只要略微抬头，就能看到它的金色圆顶。
    每天的第一缕晨光都会洒在王宫上，这是对王权权威最天然的塑造。
    奇怪的是，当秦墨望向王宫时，除了敬畏之外，心里还会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一丝奇异的...亲切感。
    这真是见了鬼了，难道自己潜意识里也对当皇帝感兴趣？
    秦墨将这荒谬的想法抛在脑后，加快脚步朝东门走去。
    到达东门时，秦墨远远便看见一个老者站在门外。
    他的穿着很朴素，甚至可以说有些褴褛，脸被兜帽遮住了大半，剩下的部分也被浓浓的胡须遮挡，但从那清澈的眼神中，秦墨读出了无限善意。
    “秦墨先生，您好。”老者走上前，主动跟秦墨握手，更神奇的是，他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华语。
    然后，放下了兜帽。
    都说名人在电视上跟在眼前完全是两个样子，秦墨聊了七八句，哈哈大笑了几声后，才在曲瑶的提醒下突然知道这人是谁。
    “所罗门！...额...所罗门国王...额...陛下？”
    喊完就想跪，却被所罗门扶住了。
    “别别别，大卫国不兴跪拜这一套了，至少是不用跪国王了。”所罗门眨了眨眼，秦墨直觉他的意思是说对先知还是可以跪的。
    不管是新闻上，还是从萨拉丁的描述中，所罗门都是一个睿智勇敢，胸怀宽广的国王，再加上那和善的眼神，让秦墨对这个没有一点架子的国王有了很好的第一印象。
    可当他环目四扫，发现周围一个军士，一个保镖都没有后，又奇怪了起来。
    睿智归睿智，这家伙是胆子是不是忒大了点？这时候随便出来一个联盟军咯嘣一枪他不就翘辫子了吗？
    都说总有刁民想害朕，你这真正的朕咋反而不怕刁民啊。
    “陛下，您怎么一个人来这了？”
    “哦，我比大部队先一步来到这里，因为有些事必须在军队到达前跟你谈谈。”
    “谈什么？”
    “半岛的未来。”所罗门笑眯眯地说。
    秦墨一愣，他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先到城里坐坐吧，哦，对了，这可是你的城市啊。”
    所罗门凝视了会城门，然后摇头道：“我暂时不适宜进城，来，陪我散散步。”
    说罢不由分说，搂着秦墨朝城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居然还一边跟秦墨比身高，比清楚了之后，又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我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先知的事。”
    “先知？”
    “没错，先知，哎，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和我的国民被一个骗子给蒙蔽了。”所罗门的语气有些怨怒。
    秦墨一愣，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指的显然是一号秦墨，只是为什么说他是骗子呢？
    所罗门看秦墨一脸蒙蔽，自嘲地笑道“我跟你详细讲讲吧，大概三个月前吧，我的一个幕僚将一个叫做秦墨的少年带到大卫国，嗯，他确实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名字又叫做秦墨，于是我们国家的很多人，哦，包括我自己，当将他视为先知。”
    秦墨点了点头，这些他都大致了解，大卫国上下之所以对一号秦墨言听计从，正是因为将他视为半岛的先知，昨晚城里的大卫国士兵在阵亡前，嘴里还喊着为了先知。
    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先知又变成了骗子呢？
    秦墨没有问，他知道所罗门接下来会说的。
    “当然！那个秦墨从没说过自己是先知，但也没说自己不是啊，这些天他说啥我们就做啥，退出联合国，不断后撤，不都是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他是先知吗？可今天，他做了一个让全国上下都震怒的决定。”
    秦墨猜到了。
    “他居然不让我出兵收复已成空城的特拉维城！哎，枉我这么信任他。”
    果然...
    “他为什么不让您派兵收复圣城？”
    所罗门冷哼一声道：“他当着全国上下的面对我说不想看到更多的士兵流血了，哼，战争本来就要流血，难道让我们眼睁睁看着圣城再一次被收复吗？”
    秦墨听得眉头大皱。
    一号秦墨明显是一片好心，不想半岛的仇恨因为他进一步加深，这是可以理解的，特别是秦墨这个娘儿心，简直是感同身受。
    按照计划，为了对抗二号秦墨，一号秦墨来到大卫国，借助所罗门的力量将二号秦墨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而钟森带领的潜入部队则趁机找出二号秦墨的位置，再消灭他。
    这个计划基本可以说是失败了，从鬼谷的先天疾病中，二号秦墨在自己被消灭前就推断出了潜入部队的存在，并做了十足的防备。
    但那时大卫国已经退出了联合国，反大卫国联盟的坦克群也被最先进的‘墨针’军事卫星毁灭了，战火一触即发，不管是大卫国，还是联盟军都骑虎难下，不得不战。
    而且双方早就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半岛问题，将对方从半岛的地图上抹去。
    如果足够冷血，一号秦墨应该带着墨童离开大卫国潜伏起来，半岛打成烤披萨都跟他无关。
    但一号秦墨做不到，这烂摊子是他弄出来的，他铁了心要摆平再走。
    仇恨只能制造更多的仇恨，战火只能燃起更多的战火，一号秦墨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半岛迎来长久的和平，而不是让一方消灭另外一方。
    于是他用先知的身份命令大卫国一退再退，直到圣城沦陷，退无可退，很快就要控制不住局面了，才下令反攻。
    这一条命令就让大卫国三万机甲战士全军覆没，联盟军的伤亡更高达四十万人。
    一号秦墨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坚决反对所罗门国王出兵收复圣城。
    不过一号秦墨的方法显然是欠妥的，明知道大卫国群情激昂，他怎么能当着全国上下的面给国王浇冷水呢，这可不像睿智如他干的事，在全国上下的注视下，所罗门不可能听一号秦墨的话，圣城已空，自己的军队又更近，不抓住这千载难逢的良机，是要下地狱的。
    简单来讲，这是立场问题，没有谁对谁错。

 第一百六十四章 和平协议

    “那...那个秦墨现在在哪？”
    所罗门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毫无花假的杀意。
    “不知道，劝阻无果后，他带着所有手下出城不知所踪了，我也懒得跟他计较，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兵收复圣城。”
    秦墨猛咽口水。
    对哦，大卫国的军队还有个把小时就到了，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他们会率先进城，然后组织防御，准备对抗同样在路上，只是稍慢一点到达的联盟军。
    这场战斗的血腥程度恐怕会远超昨晚。
    秦墨猜到所罗门为啥要来找自己了，就像萨拉丁说的那样，他的先知身份和他的护难军已成为左右战局的关键因素，别的不说，现在大卫国军队要进城，首先就要问过先一步进城的秦墨和他的护难军。
    从这一点看，所罗门似乎不知道自己跟一号秦墨的关系，甚至不知道二号秦墨、同济会和‘鬼谷’的存在，他的眼中只有半岛，根本不知道世界即将陷入另一个秦墨的统治。
    时间无多了。
    “陛下，不如...您开门见山吧。”
    “好！我喜欢痛快的人！可惜没能早点认识你。”
    所罗门朝秦墨竖了竖大拇指：“说来惭愧，我是今天一早才知道难民队伍有你这个先知秦墨护送，而且是如假包换的，因为一路上你展示了无数神迹，不仅成功将难民送到特拉维城，还收编了一支数量可观的武装部队。虽然这段时间忽悠我们的那个秦墨是假先知，但你这个先知却是真的。”
    秦墨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所罗门毫不介意道：“不说也没关系，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我想问问，对半岛现下的情形，你准备怎么办？”
    秦墨不答反问：“您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如果所罗门的回答是让秦墨帮助他击退联盟军甚至统一半岛，秦墨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理由和一号秦墨一模一样。
    而他这个想法，被所罗门看出来了。
    “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坚毅和决绝，你...是不是也不想看到半岛流更多的血。”
    秦墨不假思索地点头道：“是的，您肯定会觉得我天真懦弱，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用另一种方式实现和平，而不是让一方消灭另一方。”
    那可是血流成河的方法。
    所罗门又凝视了秦墨还一会，似乎在做什么挣扎。
    良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既然你是真正的先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做些让步吧。”
    “怎么让步？”秦墨看到了希望，虽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所罗门目前占尽优势，他的让步撑死了是让联盟军安全退出大卫国国境，不予追击而已，而这个让步，联盟军理都不会理。
    “停火，休战，把特拉维城从大卫国改为半岛首府，让大卫国国民、难民和反大卫国联盟的那些国家国民都住在里面，而我则将大卫国的首都迁到耶萨城。”
    秦墨大吃一惊，他想不到所罗门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放在别的国家，这提议可以跟丧权辱国划等号了。
    站在他的立场根本没有必要做出这样的牺牲，如果所罗门国王率军强行进入特拉维城，秦墨和他那装备破烂的护难军没有任何阻挡的本钱。
    可所罗门不仅没这么做，还冒着危险孤身来找秦墨，并提出了这个三方都能接受的提议。
    这还真是像海一样的胸襟...
    吗？
    秦墨警觉地问：“其实如果您早点提出这个协议，您的那位...呵呵，假先知秦墨一定会支持啊，为何要等到跟他闹翻，却转头就向我提出这个提议呢。”
    所罗门反而露出一脸不可思议：“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因为他是假的先知，而你是真的，我可以不听他的建议，却不能不顾及你的感受，而我看得出，你是个不愿看到流血的人，否则就不会千里迢迢护送难民来这里了，历史上的先知秦墨也是这么一个悲天悯人的人，我打心底里敬佩你。”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又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所罗门变得太快太不自然了。
    “如果你这真是你的期望，我愿意竭尽一切努力提供帮助。”秦墨试探道。
    所罗门立在原地，然后，面朝特拉维城的方向跪了下来。
    “我，大卫国第二百四十七世国王大卫.所罗门对神立誓，若联盟军不率先开火，我也绝不率先开火。”
    态度之诚恳，吓得秦墨赶紧将他扶起。
    “陛下，我相信你。”
    所罗门站起来的时候非常吃力，看得秦墨心里老不舒服。
    “那就太好了，接下来我会让军队驻扎在特拉维城西南二十公里外，只要你能保证联盟军驻扎在特拉维城的东北方向二十公里外，我便视他们接受了临时休战的提议，然后我们再各自派代表商量一个长久和平协议，以及特拉维城的中立化问题。”
    看来所罗门真的很看重秦墨这个先知，所以才会孤身涉险来找他，而这看起来亏大发了承诺，多少也是看着秦墨的面子才做出来的。
    行，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光年。
    “没问题。”秦墨拍拍胸脯道，“我一定设法说服联盟军！”
    所罗门凝视了秦墨一小会后，笑着问：“你准备怎么说服他们？”
    “我...”秦墨语塞了。
    话说的漂亮，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要不...您将这个提议发给联盟军，然后我再以先知的身份去游说游说？”
    所罗门哈哈笑道：“如果我将这个和平协议用广播的形式知会联盟军，他们绝不会接受，因为那样的话我就成了半岛和平的第一功臣，而他们却像是被逼接受的。”
    “那应该怎么办？”
    “我建议你亲自以先知的身份去见联盟军，说这个和平协议是你发起的，而我已经同意了，顺便显露个神迹啥的，这样联盟军的高层才有可能接受，因为你的先知身份在整个半岛都吃得开。”
    顿了顿后，他又接着道：“记住，我说的是有可能，联盟军的那帮老头子，难搞的很。”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说客

    道别后，所罗门国王乘坐一架直升机去和大卫国的军队汇合了。
    秦墨发疯似的跑回东门，恰好看见萨拉丁在布置城防，略微解释了一番后，两人赶紧要来一辆吉普车往东北驶去。
    那是联盟军的进军方向。
    路上秦墨通过幻非联系一号秦墨，想协调一下步骤，做好分工。
    想不到一号秦墨说他跟所罗门国王的嫌隙太深，出手干预半岛事务可能会起反效果，二号秦墨那边他也插不上手，所以接下来准备去处理一些私事，半岛的事让秦墨全权处理，还说会让陈儒生过来协助。
    靠，什么私事比半岛乃至世界的安危更重要啊。
    “怎么样？所罗门国王是个大牛逼货吧？”萨拉丁不知道秦墨能跟人心灵感应，边开车边问。
    “那是相当牛逼。”秦墨点了点头，旋又皱眉道：“话说回来，你不是出生在反大卫国联盟的加盟国特拉法吗，怎么反而这么推崇所罗门国王？”
    萨拉丁耸了耸肩道：“我首先是半岛人，其次才是特拉法国人，谁能为半岛带来永久和平，我就推崇谁，哦，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所罗门国王只能带来短暂和平。”
    “话中有话啊，你是不是又要说能带来永久和平的是我这个先知秦墨啊？”
    “不是要这么说，而是我这么坚信着。”萨拉丁意味深长地瞄了秦墨一眼。
    秦墨无奈苦笑，要是真能打个响指就给点来和平，那倒是省事省力，除了飞犬啸星水不了字欲哭无泪外，全世界都会开心的。
    萨拉丁撇了撇嘴：“哦，你也别别被我这话弄得压力太大，我们先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比如叫停联盟军的进军，确保他们能停在距离特拉维城二十公里这个安全线以外，我倒是可以用先知秦墨的身份试试，但有没有效就不知道了，而且...你有办法让我见到联盟军的新指挥官吗？毕竟手嶌千明已经...”
    秦墨卡住了，萨拉丁表面看不有什么，可一阵微风吹来，他立刻转过头去抹眼睛。
    他妈的，嘴巴太太太欠了。
    好一会后萨拉丁才转过头来，若无其事道：“嗯，你放心吧，我在联盟军里的人脉比大卫国要多多了，毕竟作为特拉法之剑的首领，我经常要跟他们打交道。”
    紧接着是尴尬的沉默，毕竟手嶌千明这名字已经说出来了。
    最后还是随性的萨拉丁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们华国有句话，叫做求仁得仁，手嶌千明的最后一段旅程正是求仁得仁的旅程，她活的太痛苦了，试问我们怎么救得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呢，哎，其实我们应该感到欣慰，在离开之前，她如愿以偿，战胜了莉莉丝一回。”
    关于莉莉丝和手嶌千明的决斗秦墨猜了个大概，但这还是第一次真正听人提起。
    “你观战了吗？”
    “算是吧，不过为了不妨碍他们，我只是在极限的距离用逆探知感觉，算不上亲眼看到，最后一刻手嶌千明再次突破极限，令居合斩更上了一个层次，嗯，我觉得可以叫做居合连斩。”
    说罢将整个决斗过程，特别是手嶌千明最后一刻那如毒蛇般灵动的刀法仔细描述了一遍。
    秦墨认真听着，当听到最后的居合连斩时，立刻判断出手嶌千明抱着必死的决心，因此短暂进入了零界状态。
    突然，他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诀窍，可这灵感一闪即逝，很快又消失了。
    “接下来我要说点个人意见，我觉得莉莉丝还是稍微放了水的，居合连斩跟居合斩一样，需要一个准备时间，战斗到尾声时，占尽优势的莉莉丝故意说了些有的没的，就是为了给手嶌千明这个准备时间，让她没有遗憾的死去，哎，后天的努力始终还是无法取代某些先天的东西。”
    秦墨深以为然。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不管样貌还是智力，不管家庭还是人脉，每个人生来就天差地别，像莉莉丝这样的天才根本无需做什么努力就能达到手嶌千明努力到死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秦墨又何尝不是呢，世上搞不好只有一个曲瑶，偏偏被那疯老头子丢在了传销窝里，又偏偏被自己这个穷屌丝捡到，从此极不情愿的踏上了先知救世主的道路。
    想着想着，前方尘土扬起，联盟军的先头部队出现了。
    秦墨赶紧收拾心情，准备应对任何突发事件。
    萨拉丁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个摆地摊必备的扩音喇叭，还不小心放了一段滴滴答答的音乐和香蕉五元一斤七元两斤，然后才用本地语喊道：“先知秦墨来了，要见你们的指挥官。”
    靠，报山头？这就是那你的所谓人脉吗？
    吐槽归吐槽，这话传过去后，先头部队的汽车居然真的停下了。
    紧接着，十七八挺机关枪架了起来，枪口对着秦墨，随时准备突突突。
    “咋回事？啥玩意？”
    萨拉丁嗦了嗦鼻子：“这很奇怪吗？昨晚你刚带领护难军歼灭了五万联盟军的精锐，就算是先知，那你也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先知。”
    秦墨眯着眼道：“话得说清楚，我是歼灭了五万来屠杀难民的联盟军精锐。”
    “这话有用吗？在联盟军的眼中，难民就应该是一般逆来顺受的人，既然去屠杀他们，他们就应该躺下来被屠杀，反抗算是什么回事啊。”
    秦墨听得无名火起，有那么一会，他真的觉得掉头去帮所罗门统一半岛算了。
    “那现在怎么办？”
    “你那多光之莲花可以坐在车上开出来不？”
    秦墨立刻会意，眼看联盟军已经射击了，赶紧用‘莲’将自己和汽车都包裹了起来，顶着火力网悠然前行。
    子弹壳瞬间铺了一地，仿佛是在给秦墨的到来散花似的。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秦墨这一溜，视力稍微正常的都知道他是马了。
    还是种马级别的。
    联盟军渐渐停止了射击，各个都被眼前这神迹吓得合不拢嘴，脸上写满了‘原来传言是真的。’
    前天秦墨当着十几万人表演过神迹，半岛各地肯定都传开了，只不过差个眼见为实罢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齐莫尔

    萨拉丁顺利将车开进先头部队的面前，严声问：“再问一次，指挥官呢？”
    所有人齐刷刷指了指身后，不少人都卑微的低下了头，就算先知秦墨是敌人，这时候也得求饶啊。
    秦墨顺着所有人的手指望去，发现五十米开外有个军官骑在骆驼上，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级，跟半岛其他人相比，胡子算比较稀疏，胸口的一排排勋章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看来是个大官。
    “人家都坐车，他怎么反而骑骆驼这么低调？”
    “不懂了吧，在联盟的军队中，骆驼是地位的象征，一支部队里只有正副指挥官才有资格骑。”
    “那这个是正的还是副的？”
    “这人的名字叫齐莫尔，是联盟军中少有凭本事而不是信仰和马屁升上来的铁血将军，应该是先锋部队的总指挥，嘿，咱两运气欠佳啊，他是个臭脾气。”
    萨拉丁跳下车，带着秦墨朝骆驼走去。
    齐莫尔也跳下骆驼走了过来，左**在马刀上，似乎随时准备拔出来。
    相隔只有半米后，齐莫尔先朝萨拉丁微微点头，看样子他们有交情。
    然后望向秦墨。
    “你就是先知？”
    他竟然也会说华语。
    秦墨背脊一挺：“正是，如假包换。”
    “那又怎么样？”
    “啊？啥意思？”
    “啥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就算是如假包换的先知又怎么样呢？我们要去收复圣城，你自然不会帮忙，我之所以来这见你，是要确认你会不会阻止我们。”
    他的身后不远处，坦克纷纷将炮管对了过来，看着似乎随时准备教秦墨做人。
    我靠，简单直接，他狠到连自己都不放过么？
    “虽然你能使用契，但是一轮饱和射击，你确定扛得住吗？”齐莫尔冷声道，“两轮呢？三轮呢？”
    难怪萨拉丁说这家伙是靠本事升上来的，只看他直言秦墨的神奇本事是契而不是神迹，就知道他跟绝大部分半岛人不一样。
    见过世面，受过教育。
    萨拉丁看秦墨有点卡壳，便代替他跟齐莫尔交涉。
    “你直接我也直接，你们的指挥官手嶌千明和端木愚已经...离开了，赠送的先进武器也在特拉维城被糟蹋完了，你们目前剩下的军队虽然仍有五十万之多，但装备和军队素质远比不上死在特拉维城里的联盟精锐，而大卫国的军队虽然只有七万，却是精锐中的精锐...”
    “你想说什么？”齐莫尔打断了萨拉丁。
    “你们不是去收复圣城的，而是去送死的。”
    齐莫尔冷哼一声道：“你是让我们拍拍屁股回家，任由大卫国收回圣城和领土，然后再进一步扩张，吞并整个半岛吗？”
    “不，你们可以继续前进，只是不能进入特拉维城。”
    齐莫尔想不到萨拉丁嘴巴里会窜出来这么一句，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带着深深的怀疑凝视二人。
    秦墨知道该自己上场了，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作为先知，我有一个双方都接受的提议，就是停火，休战，把特拉维城从大卫国改为半岛首府，让大卫国国民、难民和反大卫国联盟的那些国家国民都住在里面。”
    这是所罗门的原话，但为了让联盟军的人更容易接受，所以秦墨才说是他的提议。
    齐莫尔听完后，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当然，并没有笑到飞起开香槟庆祝。
    “所罗门同意吗？”
    “我们当然是得到他的承诺才来找你的。”
    齐莫尔又沉默了，从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在怀疑所罗门的诚意。
    萨拉丁摊开手道：“所罗门的信誉你还不知道吗？一言九鼎啊，嘿，比你那些联盟军的狗屁高层要守诺多了。”
    齐莫尔冷笑一声道：“我的上司是真小人，这用不着你提醒，但比真小人更可怕的，是伪君子！”
    秦墨一愣道：“啥意思？你觉得所罗门练过辟邪剑谱？”
    想不到齐莫尔居然听懂了：“有些人守了一辈子承诺，就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刻毁诺，而且所罗门又不是没毁诺过。”
    萨拉丁听到这话居然有些生气：“你什么意思，所罗门国王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你说出来啊！”
    “他...算了!不说也罢!”齐莫尔满脸通红。
    秦墨盯着齐莫尔，直觉他说的是私事。
    “所罗门的提议我做不了主，要请示上级，你们是在这里等还是回去？”
    萨拉丁询问秦墨道：“要么我们当个人质以示诚意？”
    听完这话，秦墨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少帅的意思...
    “随便吧，留下就留下。”
    其实也是做样子而已，除非敌人下蛋似的往他身上丢炮弹，把他跟整支军队一起炸成灰，否则想跑随时都能跑。
    齐莫尔看两人这么大义凛然，至少表现得大义凛然，也拿出主人家的气度，叫来一辆吉普车，让他们坐在后排，不捆也不绑。
    然后跑的远远的，拿出卫星电话跟上级联系去了。
    “暂时...还算顺利么？”秦墨问。
    萨拉丁点了点头道：“算顺利吧，但联盟军不会立刻同意你的提议的，所以接下来我们还要进一步拿出诚意来。”
    “靠，我都留下来当人质了，还想怎么样？”
    “就算你把红扑扑的心掏出来给他们看，他们也觉得是上了染料的，现在就看齐莫尔信了我们几分，他上报时的措辞会在很大程度上左右联盟军高层的决定。”
    秦墨赶紧盯着齐莫尔的脸看，却看不出一点喜怒哀乐来。
    靠，这种人不去玩德州扑克实在可惜。
    好一会后，齐莫尔将卫星电话交给下属，缓缓走了过来。
    “根据卫星显示，大卫国的军队确实驻扎在了特拉维城西南二十公里处，而且没有做战斗部署。”
    秦墨和萨拉丁都没有说话，等着齐莫尔的下文。
    “至于你的提议，联盟军高层说要考虑一下，让我们先以最低速度朝特拉维城推进。”
    萨拉丁皱眉道：“你们不发声明就继续推进，可能会引起大卫国军的误会的。”
    正常情况下，停战协商期间，任何军队调动位置都要事先向对方通报，否则很可能被视为毁约的象征，导致擦枪走火。
    “这不是还没开始谈吗？而且我也想借此看看所罗门的诚意。”齐莫尔说罢登上吉普，亲自开车前进。
    秦墨和萨拉丁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坐在后面干瞪眼。

 第一百六十七章 牢笼的两边

    “伙食不错嘛。”
    莉莉丝听到端木愚的声音，放下书，抬起头。
    “那当然，优待俘虏不是你们华国的优良传统吗？怎么说我也不能比你们差太多啊。”
    “那我还得谢谢你喽。”端木愚对着脚边的面包牛奶苦笑，而其他晕倒的墨童还没醒来。
    秦墨动粗时极有分寸，事后又用‘莲’对端木愚他们做了治疗，所以关进牢房仅仅半个小时后，实力最强的端木愚就醒了。
    莉莉丝合上手里的书欣然道：“哎，本来我还想弄点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枣糕来，不过你也知道，这里是半岛，不是华国。”
    “好，同学一场，我要是拒绝反而显得小气了。”端木愚盘腿坐正，喃喃道：“手嶌千明离开的时候，心安吗？”
    莉莉丝耸了耸肩道：“希望如此吧，反正她是笑着离开的。”
    “她有没有扳回一局？”
    “当然。”莉莉丝一脸欣慰。
    可端木愚居然不相信。
    “你...没放水吧？”
    “不仅没放水，我还意识到这么多年我总是赢并不仅仅是因为天赋，还因为我跟手嶌千明的决斗都不是生死决斗，如果以死相博，胜负就难料了。”
    端木愚点头同意道：“你确实没有她狠绝。”
    “是啊，手嶌千明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莉莉丝摸了摸铁笼的栏杆，“不过再狠，她对一起长大的墨童还是有感情的，这铁笼原本应该是为我或者陈儒生准备的吧。”
    “没错，刚来半岛的时候，她就要我运一批墨钢来，当时我还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现在在这笼子里醒来，才知道是做牢房用的。”
    莉莉丝凝视了栏杆一会后，突然拔出银枪，对着连射了三枪。
    栏杆毫发无损，只发出三声清脆的鸣叫，仿佛龙吟般悦耳。
    “天啊，这是最高纯度的墨钢合金，比制造我的枪的墨钢更加精纯，看来宫本半藏炼钢和锻造的技艺有所长进嘛。”
    端木愚冷笑一声：“这不是宫本半藏锻造的墨钢合金，而是二代墨钢合金，是用‘鬼谷’开发出的新锻造方法锻造的，硬度和延展性都远超一代墨钢，不过用材和锻造程序极其复杂，光这个笼子的造价就抵得过一个小国家一年的gdp。”
    “哈，宫本老爷子看到这二代墨钢，不得气死？”
    “怎么会！他是那种小肚鸡肠吗？别人超越了他，他才有更大的动力再去反超会来，呵呵，虽然严格来讲，超越他的不是人。”
    “哦，这个不是人的人正是我要问你的。”
    莉莉丝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丢给端木愚，“这纸条是手嶌千明离开前给我的，按照上面的说法，你们的秦墨似乎准备用‘二代鬼谷’替代有瑕疵的‘初代鬼谷’。”
    端木愚并没有太惊讶，摊开手嶌千明的绝笔静静看着，若有所思。
    “来吧，跟我说说，这个‘二代鬼谷’需要多久才能上线。”
    端木愚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跟手嶌千明一样多，就是二号秦墨将硬件架构搭好了，至于系统载入进行到什么地步，他没说，我们也没问。”
    “但你可以说些知道的啊，比如第一代‘鬼谷’用了多少时间载入系统，这样我们可以有个参考。”
    端木愚苦笑道：“手嶌千明将自己从昊升哥的命令中解脱了出来，所以才会写这纸条给你，可我还没准备随她而去呢，所以虽然沦为你的阶下囚，但我仍旧是二号秦墨的手下，得视死如归，宁死不屈啊。”
    “白痴！”莉莉丝狠踹了一脚栏杆。
    然后捂着脚嗷嗷叫，看得端木愚哈哈大笑。
    好一会，莉莉丝才抹着眼泪道：“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朗了，穿越回去的秦墨必然是我的秦墨，虽然你我没看过第四幅壁画的内容，但八成也跟四号秦墨有关，倒戈吧，这样很多矛盾都解决了。”
    莉莉丝这话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秦墨就是史大宝。
    端木愚赶紧阻止道：“别往下说了，这事我不知道就不用管，要是知道了，你让我怎么一边跟秦墨对战一边还要面对林素。”
    莉莉丝没好气道：“说得好像你还有机会跟秦墨对战一样。”
    端木愚耸了耸肩道：“一天我还没死，谁知道会不会想到办法从这里出去呢，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二代鬼谷’上线的那天，就是二号秦墨拿下最终胜利的那天。”
    “你看看你，事事都替我们着想，干脆叛变了不就好了，难道你忘了昊升哥说过，遵从自己的本心大于执行他的命令吗？”
    端木愚做了大鬼脸：“得了吧，遵从本心这一点昊升哥自己都做不到，他明明更喜欢一号秦墨，却不让莫从和泰瑞尔去杀了另外三个秦墨，这决定肯定也跟第四幅壁画有关。”
    莉莉丝没法反驳这一点，沉默了一会后，岔开话题道：“你准备怎么跟林素解释要很久很久才回仓北。”
    端木愚竟然脸红了起来。
    “你...觉得应该怎么解释？”
    “找个理由呗，再给个念想，林素这么天真，有点盼头就够了。”
    端木愚撇了撇嘴，轻轻道：“就说我挖出石油了，要多待几个月，回去就娶他。”
    “好的。”莉莉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我会用你的手机给她发信息的，哦，其他墨童醒来之后如果有类似要求，赶紧转告我，尽量吃点东西吧，虽然我知道你没有胃口，回头我再给你弄点书来。”
    说罢莉莉丝将手中的小说丢给端木愚，转身离开牢房。
    笑容渐渐收敛，眼眶也湿润了起来。
    来到空无一人的指挥中心后，她再也装不下去了，跪在地上埋首痛哭。
    手嶌千明，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不恨我，但我恨自己。
    这就是我们墨童的命运，谁也逃不掉，谁也不想逃，如果昊升哥知道你死了，一定比我更伤心，在他眼中，我们都是他的孩子，但他却要看着我们自相残杀，你痛苦，我痛苦，他更痛苦。
    一切都是为了更大的目标，虽然你我都不知道这目标到底是什么。
    泪水顺着金发流向墙角，又沿着墙沿朝两边扩散。
    不能再哭了，否则端木愚该看见眼泪，然后要在牢房里安慰我了。
    丢人。
    莉莉丝挣扎着站了起来。
    现在的比分是一千三百二十八比一。
    到了那边后，我一定天天陪着你决斗。
    用端木愚的名义给林素发完信息后，莉莉丝突然感到一丝熟悉的视线从南边透了过来，连她自己都诧异自己的逆探知技巧竟然又上了一层。
    快步走到南门后，她愕然看到一个翩翩少年倚在城门边。
    “嗨，还就不见。”
    “嗨你妹！”
    莉莉丝朝少年直冲上去，照脸就是一顿暴揍！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回望仓北

    杨天明想哭。
    自从秦墨离开仓北去半岛阻止墨童们厮杀后，他这个智将出的主意没人执行，于是不得不按照钟森的要求彻底潜伏，每天只做两件事，兢兢业业地经营‘思密达’烤肉，以及跟张美凤打情骂俏。
    而第二件事危险度极高。
    一方面，他要稳住张美凤，让她留在身边，毕竟秦墨视她为妈妈，如果出了什么危险，秦墨回来肯定要手撕了他。
    另一方面，他又要抵抗张美凤已经露骨到不能再露骨的x暗示，守身如玉，死死护住节操。
    否则秦墨回来后，只能在外面喊杨天明哥哥，在家里喊杨天明爸爸了。
    想想都开心...不是，想想都恶心。
    数次求同房被拒后，张美凤倒是没有翻脸，但各种勾引诱惑变本加厉，昨天说网购了紧身皮衣，今天又说买了手铐皮鞭，这还没完，一日三餐她都都给杨天明单做，羊腰子生蚝牛鞭马鞭，活脱脱一桌壮阳餐，杨天明一边吃，她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眼里写满了‘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杨天明含泪吃完后，只能锁上房门硬挺着入睡。
    还睡不着。
    因为比噩耗来了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噩耗什么时候会来。
    为了保护杨天明和其他潜入部队的身份，秦墨和莉莉丝离开仓北后就再没有联系过他，杨天明担心秦墨的安危，却又没有渠道了解他在半岛的具体情况，而电视媒体上有关半岛的新闻都是正义之师联盟军形势一片大好，虽然一看就知道是二号秦墨操纵媒体胡编乱造的，但看着始终揪心。
    钟森冯耀他们或许知道，但杨天明不敢去找他们。
    自城东仓库一战后，二号秦墨已经意识到了仓北市里有‘鬼谷’无法识别身份的潜入部队，因此命令手嶌千明率领墨童在全城搜刮，虽然现在手嶌千明和端木愚也去了半岛，但仓北市里还有十几个隶属于二号秦墨的墨童，搞不好他们暗地里已经盯上自己了，只是还没找到证据。
    这时候一定要把尾巴夹得死死的，不能有一丝侥幸。
    为了规避风险，钟森也不再亲自来收保护费，而是交由手下扮黑帮的墨童来代收，那家伙也是万分小心，连跟杨天明对视都不对视一下，收完了钱就走。
    ‘思密达’烤肉就剩下三个人，其中杨天明已经够患得患失了，想不到林素更甚。
    她那腼腆的男朋友端木愚‘出差’后半条信息都没发回来过，林素给他发了一千多条信息，打了一万多个电话，他也一概不理不接，几天下来，林素在担心的同时又怀疑端木愚是不是以出差为名行出轨之实去了。
    这年头的大老板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杨天明倒觉得这是好事，说不定端木愚已经被秦墨抓起来了。
    两人就这样在担心和恐惧中惶惶度日，一边希望得到点来自半岛的消息，一边又害怕来的消息是噩耗。
    然后，今天，噩耗始终还是来了。
    “我男票在沙漠里找到石油了！”林素摇晃着手机炫耀道。
    张美凤赶紧凑过去看信息：“哇靠，真的耶，都说这年头卖石油赚钱，你男朋友还是去开采石油的，那不得发到天上去了，下次他再求婚，铁定从口袋里掏鸽子蛋，到时候你可别拒绝啊。”
    “哼，到时候再说。”林素得意忘形道，“票子车子房子都到位了，我才给他生儿子。”
    我靠，好奔放。
    杨天明听得好担心。
    秦墨是去生擒手嶌千明和端木愚的，端木愚没事，那岂不是说明秦墨出事了？
    也不一定，如果秦墨出事了，钟森应该会通知自己的。
    刚想到这里，手机就响了。
    我靠，不会这么准吧...
    杨天明颤抖着拿出手机一看，他妈的，真是‘不夜天’夜总会发来的促销信息。
    姑娘点一送一，酒水一律八折，不用担心被老婆抓到，‘不夜天’有办法。
    这是暗号，翻译过来就是有紧急情况要见面谈，不用怕墨童跟踪。
    完了，秦墨死了，铁定的，叫自己去是要当面安慰的。
    杨天明把脑袋凑到炭烟的上方，以掩饰自己不断落下的眼泪。
    幸亏林素和张美凤都欢天喜地的，没发觉烧烤师傅的心跌进了谷底。
    行尸走肉般的收摊后，杨天明借口要去河边尿尿，丢下林素张美凤朝‘不夜天’走去。
    五脏六腑拧在了一起，一路上也不管有没有人跟踪，更没有绕路。
    好兄弟都死了，还在意那么多干嘛。
    ‘不夜天’的门口，一个秀丽的小姑娘站在招牌下，看到杨天明立刻迎了上来。
    “老板，来耍啊~”
    “不是，来奔丧。”
    小姑娘微微一愣，赶紧挽着杨天明胳膊走进夜总会。
    四下无人后，她压低声音表明了身份：“天明哥，我是李媛，莉莉丝的同学，她不在的时候，这里的姐妹由我负责...”
    “什么...莉莉丝也不在了？快说，她和秦墨是怎么死的？”
    李媛这才明白杨天明为什么跟走路说话都跟尸体似的。
    “天明哥，你先别丧气啊，为什么以为秦墨和莉莉丝死了？”
    杨天明将端木愚发给林素的短信内容告诉李媛，失落道：“端木愚没事，那秦墨、莉莉丝就肯定有事。”
    李媛皱起眉头想了想后，摇头道：“我跟端木愚算是熟的，这种炫耀的信息不像他的风格，你确定这信息是端木愚发的吗？”
    “李媛，你不用安慰我了...”
    “我还真不是安慰，等森哥来了就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他说半岛那边一切顺利，你这不是白哭了。”
    “森哥还没到？”
    “没有，你是第一个到的，这样吧，我先给你找个包厢等等，再找些乐子给你开心开心。”
    杨天明冷哼一声。
    最好的兄弟都死了，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虽然这个包厢确实豪华，虽然李媛挑了七个环肥燕瘦、姿色过人的年轻姑娘，虽然各个舞骚弄姿，轮流在杨天明的大腿上蹭来蹭去。
    但杨天明还是没有兴致，哪怕霓虹灯亮了起来，姑娘们围着钢管转开了圈，他也只是没精打采地说了句‘屁股扭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新‘鬼谷’，新危机

    当钟森、冯耀和李媛走进包厢，踢开一地的酒瓶子时，杨天明正在干冰烟雾和七彩射灯的环绕中，跟一帮子美女围着钢管玩人体旋转木马。
    “顶你条肺，杨...刘产大叔，你搞咩啊？”
    杨天明看到一脸愤怒的冯耀和一脸坏笑的李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掏出钱包，一人三百把姑娘们打发走了。
    再然后，是从各个角落和天花板上把衣服裤子凑齐来穿上。
    李媛眯着眼笑道：“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们这的行情一般都是一千起啊。”
    “哎呀，我知道她们都是墨童假扮的，应应景对付对付就行了，你卖烤肉也赚不到那么多，一人三百已经跟割我的肉似的了。”
    “你们跑题了！顶，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你也太不尊重自己的任务了吧。”冯耀责备道，眼神中满是‘为什么不等我一起。’
    钟森倒是没怎么责备，还拍了拍杨天明的肩膀道：“这几天肯定是闷坏了吧，潇洒一下情有可原，别让你家里那两个姑娘发现了就好。”
    “哎，我也是借酒消愁，毕竟好兄弟死了，以后仓北就剩我一个孤苦伶仃的。”
    冯耀和李媛对望了一眼，一齐大笑起来。
    钟森也笑的直喘气：“刚才李媛跟我说过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了，你这是关心则乱，一点风吹草动就以为天塌下来了，放心吧，秦墨和莉莉丝不仅没死，而且还成功活捉了端木愚他们。”
    一听到秦墨没死，杨天明的精气神立刻回来了，虽然比刚才玩人体旋转木马时还差点。
    不仅如此，恢复理智后，他的智将人设也回来了。
    “我懂了，林素收到那条信息是莉莉丝用端木愚的手机发的！”
    “没错，秦墨这一块你就别担心了。”
    杨天明搂着他安慰了一阵后，转向钟森问道：“那秦墨和莉莉丝什么时候回来？”
    钟森摇头道：“他们暂时不会回来，因为半岛的全面战争一触即发，他们不想看到更多流血，所以决定留下来。”
    嘿，这倒是秦墨的性子，见不得一个人受苦受难，哪怕会因此拖累全局。
    “这次叫你们来，是因为莉莉丝告诉我另一个件事。”
    钟森指了指地面，“二号秦墨已经决定放弃有瑕疵的‘鬼谷’，趁其他秦墨都在半岛的时候在仓北市地底建了一台新的‘鬼谷’，用来替代现在这台。”
    “什么？”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无法被‘鬼谷’识别是潜入部队在与二号秦墨的对抗中唯一的优势，想不到二号秦墨这么狠，直接造了一台新的‘鬼谷’出来。
    李媛担心地问：“那为什么我们还没事？”
    “因为新‘鬼谷’还没上线，莉莉丝说这段时间二号秦墨只是把新‘鬼谷’的架构搭好了，还没有载入系统，嗯，it这一块我也不太懂，大概意思就像平时我们组装好了电脑硬件，但还没安装操作系统，而像‘鬼谷’这么复杂的人工智能，载入系统比组装硬件耗时更久。”
    “也就是说，一旦操作系统装好了，我们这些潜入部队的末日就到了。”
    钟森摇头道：“不仅是潜入部队的末日，更是全世界的末日，现在正在运行的这台‘鬼谷’由于存在瑕疵，所以无法精准预测每个人的未来，但新‘鬼谷’却可以，一旦它上线并将控制权限扩展到全世界，就可以精准预测每一个人的思想和行动，并不知不觉的操控他们。”
    冯耀断然道：“我们必须趁它上线前毁了它！”
    “这就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新‘鬼谷’的消息是莉莉丝从手嶌千明那里听来的，但手嶌千明...离开前只说新‘鬼谷’的硬件在仓北市的地底，却没说在地底哪个地方，你们要通过各自的途径找出它的具体位置，而且一有机会就要毁了它。”
    杨天明一听就明白手嶌千明离开是什么意思，冯耀和李媛更默然流泪。
    钟森安慰了一番后站起身来：“好了，大家各自行动，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也顾不上危险了，互相留下联系方式，随时联络吧！”
    离开‘不夜天’后，杨天明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好兄弟没死，又久违地耍了耍夜总会，可另一方面新‘鬼谷’就要上线了，耍夜总会的时候又没来得及多玩几个限制级游戏。
    回到家后，他发现林素又在阳台上盯着手机痴笑。
    “去河边尿尿回来了？”
    “是啊，你还在跟端木愚发信息吗？”杨天明试探道，其实他已经知道端木愚被抓了。
    “哦，没有，我那多金帅气的端木愚在没信号的沙漠里开采石油呢，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联系不上，我在跟凝露聊天呢。”
    凝露...
    说来奇怪，早些时候这个凝露每天坚持给杨天明发送漂流瓶，杨天明出于安全考虑没有回应，可端木愚给林素求婚的第二天开始，这个凝露就不再用漂流瓶骚扰了，久而久之，杨天明都忘了这个人。
    “看来你们越来越熟了吧。”
    “嗯，是啊，跟她聊天可开心了，不过前段时间她生病了，整整三天没说话，我都吓坏了。”
    “哦，现在没事就好。”
    杨天明没太在意，进房间睡觉了。
    如果他知道二号秦墨过去三天对‘鬼谷’使用了休克疗法，为治好她的先天瑕疵做了最后一次努力的话，对这个叫凝露的小姑娘就不会这么不在意了。
    躺在床上后，杨天明仍旧久久无法入睡，隔壁的张美凤不断敲墙暗示是一回事，更重要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李媛可以通过‘不夜天’的姐妹从去光顾的客人嘴里套情报，冯耀可以以包工头兼冯大师的身份查遍墨塔的角角落落。
    可杨天明一个烤肉的能干什么。
    还有一件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端木愚走后，怎么没有别的墨童来烤肉摊看看。
    自从城东仓库一战后，二号秦墨已经意识到仓北市里有‘鬼谷’无法识别的潜入部队存在，并要求手嶌千明把潜入部队都揪出来。
    手嶌千明离开了，端木愚也被囚禁了起来，但仓北市里还有以宋宁为首的十五个墨童在寻找潜入部队，他们只要稍微起点疑心来烤肉摊看看，就会发现端木愚前脚刚走，史大宝后脚也走了。
    那时候是个人都能猜出史大宝就是秦墨。
    但他们没有来，一个都没来。
    为什么呢？
    杨天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第一百七十章 遵从本心

    第二天一早，杨天明便起床来到一座平平无奇的集体宿舍里。
    之前秦墨将曲瑶的分身夹在送给端木愚的白衬衫里面当做监视器使用，从而知道以手嶌千明为首的所有墨童都住在眼前这平平无奇的集体宿舍里。
    手嶌千明和端木愚不在了，但宋宁他们应该还在。
    在不在很快就知道了。
    杨天明随意走进一间露天咖啡馆，要来一杯白开水后悠闲地坐在雨棚下，静静等待着。
    自秦墨离开已经过去五天了，仓北市的市容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城南、城东、城西都基本装修完毕，更多的餐饮酒店和住宅区投入使用，相对的，共一千万人临时居住的宿舍楼越来越空，像眼前这栋还住满人的宿舍楼已经不多了。
    照这个进度下去，根本不用一年，再有一个月仓北市就可以完全投入使用了。
    有瑕疵的‘鬼谷’都有这么高的管理能力，没有瑕疵的新‘鬼谷’得有多可怕啊。
    必须毁灭它，否则全人类都将变成它的扯线木偶，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丢，没人阻止的了。
    哦，说不定有人可以阻止。
    二号地球的人。
    可那不是引虎驱狼吗？
    想着想着，杨天明盼着来的人来了。
    “老板，来杯西瓜汁，别放糖哈。”
    宋宁坐进另一个角落，对隔着三张桌子的杨天明视若无睹。
    这一刻，杨天明知道自己猜中了。
    二号秦墨性格怪癖，冷血跋扈，眼中又只有‘鬼谷’，隶属于二号秦墨的墨童们对他的怨念可以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少人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只是碍于昊升多年的养育之恩，才没有造反或者撂挑子不干。
    但积极工作和消极怠工的差别显然很大，宋宁他们虽然在继续执行二号秦墨的命令，但根本不上心，因此像史大宝刘产这样疑点极多的人他们竟然连查看都不查看一下。
    不对，他们不是懒得查看，是故意不来查看。
    不知道就不用管，这样既不算违抗命令，又能为潜入部队扳倒二号秦墨添砖加瓦。
    而二号秦墨也懒得管他们，因为只要新‘鬼谷’一上线，任何人都无所遁形，这些墨童最后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
    现在的问题是，宋宁他们是否能够更进一步，直接倒戈，毕竟秦墨和杨天明在城东仓库里救过他们的命。
    跟上次仓库里见面时相比，宋宁似乎沧桑了一点，这也不奇怪，毕竟死过翻生，对人生、对世界的看法多少会有些不同。
    沉默了五分钟后，杨天明主动起身，坐到了宋宁对面。
    没什么好怕的，宋宁要抓他杨天明的话早就出手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果然，宋宁微微皱了皱眉后，飒然笑道：“呦，这不是网红烤肉‘思密达’的老板吗？来这考察分店地址吗？”
    “分什么店啊，我又不是冲着发财致富来仓北的...”
    “停！”宋宁抬手阻止杨天明，“再往下说就是让我难做了。”
    果然...他们都把消极怠工发挥到了极致，就差天天在宿舍里葛优躺了。
    杨天明胆子肥了起来，直接把事情挑明了。
    “你在半岛的手足都被秦墨生擒，暂时关押了起来，还好吃好喝供着。”
    宋宁丝毫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不是所有的手足都被生擒了吧。”
    “对，手嶌千明...离开了。”
    宋宁的眼眶微微湿润，但旋又换上一副笑脸：“我觉得离开这个词不太确切，她是解脱了，而我们却还在这苦海里浮沉。”
    “脱离苦海呗。”杨天明试探道，“帮我们干掉躲在地底的那家伙。”
    仓北市的地底有两个家伙，二号秦墨，二代‘鬼谷’。
    宋宁显然听懂了，但没做回应。
    “我听莉莉丝说过...昊升哥给所有墨童的命令是无条件支持各自的秦墨，但是...昊升哥同样说过，遵从自己的本心大于执行他的命令。”
    宋宁露出苦涩的神情：“昊升哥说这话的时候你不在场，但我在，当时他的眼睛里满是挣扎，身为所有墨童的父亲，他希望我们这些墨童能走自己的路，随心而为，但身为同济会理事，他又心系全人类的安危。”
    “这两者...冲突吗？你知道吗，二代‘鬼谷’的事就是手嶌千明告诉我们的。”
    “手嶌千明告诉了你们之后，怎么样了？”
    杨天明哑口无言。
    是啊，她的自尊心被二号秦墨按在地上摩擦，已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所以才在...离开前遵从本心，帮了莉莉丝一把。
    宋宁接着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辅助各自的秦墨已经印进了我们的基因里，除非跟手嶌千明一样不想活了，否则我们绝不会背叛各自的秦墨，呵呵，当然你也看出来了，对于二号秦墨的命令，能偷懒我们就偷懒，不知道的就继续保持不知道，但要我们完全背叛，又觉得愧对昊升哥。”
    “这未免太荒唐了，正常人哪会有这样的矛盾心理。”
    “我们墨童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对我们来说分配给哪个秦墨就像在哪家出生一样，无法拒绝也不能更改，哦，除非死了。”宋宁直直凝视着杨天明，“我们都是昊升哥抚养长大的，有些事他没明说，但我们都猜得到，其实他也有偏爱的秦墨，但却不会出手帮忙，这里面肯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杨天明脑袋一炸，终于明白为何昊升哥要把视如己出的墨童们培养成如此复杂的人。
    “这跟第四幅壁画的内容有关。”
    见面以来，宋宁第一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第四幅壁画？”
    “是的，昊升哥告诉我的。”
    “昊升哥...告诉你这个传销出身，一点本事都没有的家伙？”
    “嘿嘿，是不是很像昊升哥的风格，高深莫测，谁也猜不出永远。”
    宋宁点头道：“确实如此。”
    “壁画的内容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的是，你们遵从本心，对人类的未来...影响应该不大，如果只是偶尔为之的话。”
    杨天明的意思很明显了。
    不要太多，透露一丁丁就好。
    漫长的沉默后，宋宁站起身来。
    “这几天城市里经常有一种无人驾驶货车出没，我不知道它们从哪来，到哪去，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跟着它，说不定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说罢转身离开。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战士有节

    龟速。
    人数多达两万的先锋部队以三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往特拉维城的方向缓缓爬去，这根本不是这只全机械化部队应有的速度，齐莫尔显然希望能拖一会拖一会，给联盟军的高层多一点时间讨论对策。
    虽然装备质量在世界范围内只能算中下游，但先锋部队的人员素质却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一点从他们的队形就能看出来，坦克、装甲车、军用运兵车和吉普都做了科学的编组和分配，坦克在最外围负责防守，装甲车次之，然后是军用运兵车和军官们的吉普，最重要的路飞弹车和放空武器放在队伍的正中间。
    车与车之间的距离仿佛使用尺子量出来的，速度整齐划一，组成长蛇状的钢铁洪流朝特拉维城滚滚而去。
    可问题是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这又不是阅兵，部队这么紧凑不是找死吗？这样凑在一起，随便一枚高爆武器投下来，十七八辆坦克就要报废。
    距离所罗门要求的二十公里安全线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的路程了，可齐莫尔还是没收到新的指令。
    如果越过这条线，所罗门就可以说联盟军没有诚意，然后名正言顺的发动进攻。
    所谓反大卫国联盟是由半岛上十九个信仰哈里教的国家组成，自从将大卫国的祖先从半岛上赶走后，这些国家虽然信仰相同，但从来没有和睦相处过，几千年下来彼此之间的嫌隙并不比跟大卫国的仇恨少。
    如今虽然在大卫国的军事压力下组成联盟，但勾心斗角并没有停止，几个规模较大的国家领袖满脑子想的都是消灭大卫国之后由谁来当老大，拉拢谁，消灭谁。
    嘿，就跟鲁哈尼昨晚跟秦墨说的一样。
    可现在大卫国又抢回了战场主动权，而联盟军却失去了二号秦墨的支持，此消彼长下，他们应该放下成见，报团取暖才对。
    事实证明，哪怕要大难临头了，那帮人还是没法统一起来。
    因此是战是和，迟迟都没有决定。
    哎，人心啊，什么时候都拧不到一起。
    一路上齐莫尔没说一句话，坐在后座的秦墨萨拉丁只好不断聊天，然后从后视镜里齐莫尔的表情来试探他的态度。
    “就快到安全线了，就算没有新命令下来，我们也可以先停下来，再慢慢等命令啊。”
    萨拉丁摇头道：“你不懂，按照军事惯例，如果没有新的命令下达，齐莫尔将军只能执行原来的命令，继续朝特拉维城进发，而且停下来就等于同意了停战提议，甚至有示弱的意思在里面，所以联盟军的高层才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齐莫尔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秦墨惊道：“可是再往前就等于用行动拒绝和平协议，所罗门完全可以将这支部队...额...连带着我们一起歼灭。”
    萨拉丁点头道：“对啊，如果我是齐莫尔将军，就算坚持要越过安全线，也得把部队散开来，免得遭受大卫国军队的密集打击啊。”
    齐莫尔还是没有说话，还是面无表情。
    靠，搞毛。
    秦墨虽然乖乖坐在后面当俘虏，但纯粹是出于自愿，只要他愿意，跳下车在沙漠上裸奔都没人阻止的了。
    而他现在确实在考虑是不是要离开齐莫尔去裸奔。
    沉默了一会后，萨拉丁恍然道：“我知道了，联盟军高层是要用齐莫尔的先锋部队当诱饵，试探所罗门的诚意。”
    这一下，齐莫尔有反应了，难得的，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秦墨却还没有明白。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啊，如果先锋部队越过安全线后，所罗门还没有发动进攻，就说明他确实有谈判的诚意，而且看上去像是联盟军大军压境，所罗门是被逼着谈判的，这样联盟军面子里子就都有了，谈判的时候筹码也更多一些。”
    “可是可是可是，如果所罗门发动进攻了呢？”
    萨拉丁耸了耸肩道：“那这只精锐的先锋部队就成了联盟军的弃子，被包圆了呗，然后联盟军主力和大卫国军队继续拼个你死我活，直到一方从地图上消失。”
    “靠，这也太冷血了吧，齐莫尔将军，你没意见了吗？”
    再一次出人意料，齐莫尔说话了。
    “我是军人，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哪怕结果是战死沙场。”
    靠，这么愚忠，兄弟你姓岳吗？
    秦墨环顾四周，发现视线内所有军士都抱着跟齐莫尔一样的遵守命令，视死如归的眼神。
    萨拉丁冷笑一声道：“齐莫尔将军这话说的不对啊，上个月你的顶头上司让你以搜间谍为名洗劫大卫国的村镇，你不就没遵从吗？”
    齐莫尔苦笑了一下，没做回应。
    秦墨好歹读过几本忠诚良将之死，立刻会意，低声问萨拉丁道：“这些先锋部队...该不会是齐莫尔的嫡系部队吧？”
    “嘿，你猜对了，联盟军的士兵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只认自己的将领不认指挥系统，将领让他们去哪就去哪，让他们干嘛就干嘛，你身边的士兵只忠于齐莫尔，所以要消灭齐莫尔的话，就必须把这些士兵一起消灭，否则他们会兵变的。”
    跟秦墨的低声细语不同，萨拉丁是扯着嗓子喊的，非得让所有人都听到。
    “齐莫尔将军的部队即铁血又善战，在跟大卫国的战斗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只是齐莫尔将军本人不善交际奉承，又不像其他将军那样整天把经文挂在嘴巴上，动不动以神的名义洗劫和屠杀大卫国的国民，比强盗还强盗，再把缴获的财物分给上面，自然讨不到上面的欢心。”
    原来如此，如果萨拉丁的特拉法之剑是私人武装中的异类，那齐莫尔和他的嫡系军队就是联盟军中的异类。
    “也就是说，联盟军的高层宁愿要听话的将军，也不要善战的将军，像齐莫尔将军这样的，一有机会就拿他当炮灰...”
    “你们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齐莫尔打断了萨拉丁的侃侃而谈，沉声道：“我和我的士兵是不会动摇的。”
    萨拉丁摇头道：“我从来没没想过要动摇你的士兵，或者动摇你的信念，你之所以愿意担当先锋，执行这九死一生的命令，是因为这关系到联盟军的存亡。”
    “没错，我知道你虽然生在联盟的特拉法国，但关心的却是整个半岛的和平，对不起，我没有你那么大的胸怀，如果军人不服从命令，怎么打得了胜仗。”齐莫尔顿了顿后接着道：“当然，欺负妇孺不算命令。”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块墓碑

    齐莫尔都如此表明心迹了，秦墨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希望所罗门看在秦墨也在先锋部队里的份上，不下令攻击吧...
    说话间，部队已经越过了所罗门定下的安全线，继续朝特拉维城挺进。
    秦墨只好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以他的实力，配合‘莲’和‘逆’，要在常规武器的火力打击下存活并不是难事，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少一些流血。
    更何况，他还得保护萨拉丁。
    嗯，齐莫尔也是个不错的家伙，能护住得护住。
    三分钟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随着部队进一步深入，谁知道所罗门能忍到什么时候。
    想不到，令形势回转的，是三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停！”
    齐莫尔一声令下，整支部队都停了下来。
    此时，先锋部队已越过安全线五公里。
    前方的沙丘上，有三块石头。
    秦墨左右一看，才发现这里就是昨晚难民们扎营的地方。
    他太熟悉这里了，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是交织着血与火的地狱，难民、护难军还有联盟军的强盗浮尸遍地。
    如今尸体已被掩埋，血腥味也随风散去，唯一能证明昨晚的惨案存在过的证据，只有立于小沙丘顶上的三块石头。
    秦墨问道：“那三块石头是...”
    萨拉丁心中一动，赶紧大声道：“那是我给死去的难民、护难军以及联盟...强盗的墓碑。”
    他特意强调联盟军是强盗，为的就是向齐莫尔说明昨晚他们杀掉了五万护难军，纯粹是出于自卫。
    联盟军经常越过大卫国的边境洗劫大卫国境内的村庄，这一残忍举动虽然饱受国际谴责，但却被很多本国人视为英雄行为。
    为了保护声誉，他们倒是从来没有洗劫过自己国家的村民，只由得私人武装和地方强盗干这件事，然后分一杯羹。
    而昨晚那五万饿疯了的联盟军对十五万同样来自联盟的难民发起屠杀，彻底突破了军人的底线，甚至不是人应有的行为。
    齐莫尔的脸阴晴不定，他连大卫国的村庄都不抢，何况是自己国家的难民。对于联盟军的这种禽兽行为，他肯定是不齿的，只是不知道到底不齿到什么程度。
    沉默了片刻后，齐莫尔跳下吉普，朝墓碑走去。
    “你说...我们下车跟着去看看，应该不会被打成马蜂窝吧？”秦墨问萨拉丁。
    “试试不就知道了。”
    萨拉丁率先跳下车，秦墨赶紧跟上。
    两人很快追上呆立在墓碑前的齐莫尔。
    三块墓碑都是用随处可见的简易岩石做成，成品字形立在沙丘上，难民的在最中间，护难军和联盟军的分列两侧，上面用矬子歪歪斜斜地刻着些本地文字：
    难民：69634
    护难军：10334
    联盟军：49632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在这无人无资源的沙漠中，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但不代表这三块石头不能给人带来震撼。
    知道这些数字意义的人，脑海里一定会浮现数万具尸体横在脚下的画面，然后三天吃不下饭。
    齐莫尔轻叹一声道：“你们还算给面子，没把联盟军写成强盗。”
    萨拉丁耸了耸肩：“死都死了，还安个罪名干嘛？到了地狱，让他们有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不是更好嘛。”
    齐莫尔沉默不语。
    秦墨环目四扫，想看看附近还有没有一块墓碑。
    手嶌千明的墓碑。
    嗯...没有。
    也正常，手嶌千明自己肯定也不希望隔三差五有人来给她送水果和乳猪。
    “我代表联盟军，对这些军中败类的行为向你们深深忏悔，愿你们安息。”
    齐莫尔对着难民和护难军的墓碑沉沉说道，然后，竟单膝下跪。
    紧接着，沙丘下所有先锋军队都跪了下来。
    嘴里默默有词，似乎是在背诵经文。
    好一会后秦墨才突然意识到，先锋部队被这三块石头拦了下来，没有进一步朝特拉维城进发。
    更重要的是所罗门没有下令进攻，否则漫天的飞弹早就飞过来了。
    整整七分钟后，齐莫尔站了起来，领头回到车队里。
    “原地待命！”
    秦墨一愣道：“不继续前进了吗？”
    萨拉丁看着秦墨，一脸黑线。
    人家齐莫尔都违抗命令停下来了，你还问一嘴，让不让人下台啊。
    幸亏齐莫尔并不介意，沉声道：“这沙丘应该是用尸体堆起来的吧？”
    萨拉丁赶紧点头：“不仅沙丘，这一片到处都是尸体，应该是不久前才被沙子覆盖的。”
    十二万尸体啊，想想都可怕。
    秦墨庆幸自己昨天没有参与埋葬，否则肯定每晚做群鬼索魂梦。
    齐莫尔又跪下来摸着沙面默哀了一会，然后轻轻道：“按照习俗，也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我们停半个小时，如果没有新的命令来，再继续前进。”
    齐莫尔肯定是要借此拖延一点时间，底子里他对所罗门...不是，对先知秦墨的和平提议还是抱肯定态度的，在不违抗命令的前提下，他会尽量偏帮秦墨。
    秦墨突然觉得，所罗门可能知道齐莫尔的为人，所以故意放他们来这里，用这墓碑来感动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心思实在缜密。
    士兵们纷纷下车，其中不少人有秩序的排队到墓碑前下跪，看得出，他们心中有愧。
    其实大可不必，秦墨相信如果昨晚驻扎在特拉维城里的是他们，不管肚子多饿也不会出来屠杀难民。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即短暂又漫长。
    直到齐莫尔下令所有人上车准备出发时，联盟军高层的新命令才到了。
    “喂？明白，明白，是！”
    简短的几句话后，齐莫尔挂断了电话，然后说出了秦墨最期望的话。
    “联盟军正式决定接受你的和平提议，根据命令，我和所有后续部队将退到二十公里的安全线外驻扎，你作为和平协议的发起人，请尽快拟好具体方案，然后再通知我们去特拉维城谈判。”
    齐莫尔让手下将秦墨的吉普开了过来，还主动朝秦墨伸出手。
    “我看得出你是个胸怀宽广，没有机心的好孩子，有这两个特质，你当得起先知这个名号，希望你一切顺利。”
    这话等于表明立场，他希望促成这个和平协议。
    然后，秦墨又开始范二了。
    “你说...这方案怎么拟啊？”
    齐莫尔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首次爽朗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白痴，堂堂先知居然是个白痴。”
    一旁的萨拉丁也猛翻白眼。
    齐莫尔搂着秦墨远离其他人，然后才低声道：“这种事你怎么能问我呢？你才是和平协议发起方，回去之后记得千万别又犯傻去请教所罗门。”
    顿了顿后，还是补了一句：“平衡利益，让双方都能下台，呵呵，我先提醒你，几千年来都没人做到这一点。”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陈儒生

    平衡利益，让双方都能下台，几千年来都没人做到这一点。
    回特拉维城的路上，齐莫尔的话在秦墨的心里反复响起。
    哎，是啊，如果真能弄出个让双方都满意的和平协议，半岛的战火哪能持续数千年。
    可现在不仅要弄出来，还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弄出来。
    因为留给秦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半岛的战事虽然惨烈，但是跟整个世界比起来，半岛毕竟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角落而已，而整个世界很快就要彻底属于二号秦墨了。
    在支线任务上耽搁太久，主线任务做不完就挂逼了怎么办？
    哎，其实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撇下半岛争端，换回史大宝的脸回到仓北市，想办法扳倒二号秦墨。
    只是秦墨做不到，他不愿昨晚的血腥惨况再次发生。
    特拉维城再次映入眼帘时，秦墨发现城门里外都是护难军，看来在莉莉丝的调度下，他们已经在特拉维城的各个显要位置布防。
    其实这都是做个样子，护难军的轻武器跟大卫国、联盟军的路空军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唯一能阻挡他们大打出手的，是彼此之间的威慑，以及先知秦墨。
    除了护难军外，莉莉丝也倚在城门边上，嘿，跟望夫石似的，只是面色过于凶狠，搞得秦墨这个‘丈夫’不太敢靠近。
    而她的旁边还有一个久违了的身影，手拿折扇，风度翩翩。
    陈儒生。
    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来了，这真是及时雨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陈儒生的诡，说不定他知道怎么制定这个平衡利益，让双方都能下台的和平协议。
    可距离越拉越近后，秦墨突然发现不对劲，那个儒雅的翩翩少年怎么鼻青脸肿的，显然刚被人打过，而且还忘了拼命护住自己的脸，英俊的相貌没有保存。
    突然，萨拉丁一个猛刹车，然后冲过去对着陈儒生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边还对他的母亲和器官发起各种问候。
    想不到陈儒生竟然双手背后，躲都不躲，任由萨拉丁的拳头雨点般落在自己脸上。
    莉莉丝一脸的幸灾乐祸，还举拳助威道：“打，给我狠狠打，让他害死那么多难民，活该！”
    秦墨懂了，莉莉丝说过，她要把造成昨晚难民营惨案的幕后黑手打成星条旗。
    也就是说陈儒生就是幕后黑手了，而且他是自作主张设计让联盟军出城屠杀难民的，没有知会一号秦墨。
    想通这些后，秦墨捋起袖子准备接力。
    打死不至于，只是要往死里打而已。
    陈儒生瞥见了秦墨的铁拳，赶紧求饶道：“那个，能不能谈完正事再继续打。”
    “不行！”萨拉丁是个性情中人，打起来没完没了，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
    陈儒生看劝不住，手里折扇一晃，精准地点在萨拉丁的手腕上。
    萨拉丁整条手臂顿时酸麻起来，本能抽身后退。
    秦墨看得清清楚楚，这是点穴。
    从这一下看，陈儒生虽然一副智囊的嘴脸，但手底功夫丝毫不弱。
    陈儒生从口袋里掏出手绢轻轻擦拭着自己五花八门的脸：“咱们时间不多，赶紧讨论下接下来怎么办吧。”
    萨拉丁转过头来问秦墨道：“你说呢？”
    秦墨其实还想再打几下的。
    不过站在陈儒生的立场上来看，他并没有做错，沙场对决无所不用其极，他以七万无辜难民的生命为代价，将五万联盟军引出特拉维城，给大卫国军队的进攻增加了胜算，否则昨晚城里的结局可能就不是两败俱亡，而是大卫国军队单方面被全歼了。
    想通了这一节，秦墨决定不补上两脚了，毕竟再怎么打，死去的难民也回不来了，还是设法救活着的人为好。
    “额...时间紧迫，咱们赶紧聊正事吧。”
    萨拉丁冷哼一声，垂下了拳头。
    陈儒生笑了笑，上前跟秦墨握手：“上次见面没机会说话，今天算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陈儒生，算是一号秦墨的智囊吧。”
    “呵呵，你好，我叫秦墨，嘿嘿，四号，你懂得。”
    “嗯，排名是四号，但实力却是一号，会用契，实力深不见底，现在还成了半岛公认的真先知，就是人有点二。”
    秦墨被夸的老不好意思：“哈哈哈，过奖了，咱们说正事，所罗门国王提议...”
    “他提议将特拉维城由大卫国的首都改为一座中立城市，同时也是半岛的首府，从此任何信仰、任何出身的人都能住在特拉维城里。”
    “没错没错，他还建议...”
    “他建议由你这个如假包换的先知提出这个和平协议，这样联盟军方面比较容易接受。”
    “是的，但是...”
    “但是联盟军内部争论不休，有人觉得吃亏了，有人觉得这是个陷阱，到最后一刻才暂时不做进攻，派人来进一步商讨和平协议。”
    秦墨眼睛一眯：“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陈儒生耸了耸肩道：“猜的呗，不过我猜东西几乎没错过。”
    “好吧，现在的问题是...”
    “现在的问题是你要尽快拿出个像样的停战协议来，让双方都接受并且签字画押，而且还能长久遵守下去。”
    秦墨一愣，陈儒生显然想的比他更远。
    陈儒生用脚从地上挑起一个背包，随手丢给秦墨。
    “这是什么？”
    “停战协议啊，我趁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拟好的。”
    陈儒生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不看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的话，样子甚是潇洒，“协议里对特拉维城作为中立城市的细节和具体步骤做了详细规划，还拟定了半岛所有国家的责任和义务，总结一句话，就是人人都有好处。”
    秦墨赶紧从书包里抽出厚厚的协议书仔细查看。
    萨拉丁和莉莉丝也凑了过来。
    哇靠，确实详尽无比，不仅考虑了半岛所有国家的利益，连私人武装的利益都考虑进去了，如果人人都签订并遵守这份协议，不仅不再有战火，或许半岛很快就会繁荣起来。
    这个陈儒生不去做企业规划实在浪费。
    “陈老师，牛逼啊。”
    陈儒生耸了耸肩道：“没什么牛逼的，历史上这样的和平协议比比皆是，我在它们的基础上结合半岛的实际情况捣鼓一下，这个协议就出来了。”
    萨拉丁皱眉道：“这协议虽然对双方都有利，但联盟军得到的利远大于大卫国的，嗯...甚至可以说大卫国亏大发了，所罗门国王会同意吗？”
    陈儒生洒然笑道：“萨拉丁，你有进步啊，以前看到这么多字，你立刻头大。”
    萨拉丁老脸微红：“靠，别转移话题，快回答我。”
    陈儒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秦墨，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时间紧迫

    “怎么做到这一点呢？”
    “这个嘛，短时间内真做不到。”陈儒生皱了皱眉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上几堂外交谈判课程，可我们没有这个时间啊。”
    “要不...你代表我主持谈判？这应该说得过去吧？”
    陈儒生撇了撇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和所罗门闹翻了，他看到我，不直接拔枪都不错了。”
    “那我们就将谈判时间延后个一周两周，你趁机赶紧给我上几堂课。”
    陈儒生立在原地，惊讶地问道：“你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二号秦墨趁我们在半岛的这段时间建了一台新的‘鬼谷’，一旦系统载入完成，整个仓北的潜入部队，不，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连根拔起。”
    “靠，不是吧，没人跟我说啊。”
    “手嶌千明...离开前告诉莉莉丝的啊！然后莉莉丝刚才边打我边告诉了我。”
    秦墨明白了：“原来如此，手嶌千明...离开后，我一直奔东奔西的，莉莉丝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告诉我。”
    “那现在你知道了吧，也就是说，你必须在最最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半岛的争端，然后回到仓北市，在最最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二号秦墨，至不济也要解决掉新的‘鬼谷’。”
    秦墨踌躇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嘿，这你可问对人了，三年前‘鬼谷’计划刚被同济会提上日程的时候，我就参与了计划，对‘鬼谷’的架构相当熟悉，嗯，照我的估算嘛，新‘鬼谷’需要十五天左右载入系统，待她上线后，你我就完蛋了，所以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半岛争端，能用两天就决不要拖到三天，然后立刻回仓北解决新‘鬼谷’。”
    秦墨心里打突。
    什么两天三天，按照陈儒生的说法，半岛这事永远都解决不了。
    顿了顿后，陈儒生接着道：“我再建议一次吧，回仓北去，半岛已经战乱了数千年，以后就让他一直乱下去好了。”
    秦墨急道：“那可不行，我实在舍不得半岛的人。”
    正好此时，两个护难军从正面走来，见到秦墨后纷纷敬礼，眼中满是憧憬和信任，看来昨夜难民营的惨案没有动摇他们对先知秦墨的信念。
    真奇怪，他们当了一辈子强盗，却在一瞬间被秦墨这个先知感化，为了护送难民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陈儒生突然一滞，似乎抓到什么，陷入沉思。
    秦墨不敢打搅，陪着他站在原地。
    良久后，陈儒生开腔了：“可能有办法？”
    “真的？”
    “是的，而且还有两个办法。”
    我靠，这是要提前过年收红包的节奏吗？
    “快说快说。”
    “第一，是让半岛的高层，包括所罗门和联盟各国的元首、军队指挥官都对你这个先知产生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敬佩，打心底里信服，就像刚才那两个护难军一样。”
    “这...可能吗？”
    护难军和难民属于三无人员，无权无知识无前途，但那些大权在握的元首领袖就不同了，他们大都见过世面，知道契的存在，再加上恋栈权力，就算知道秦墨是真正的先知，他们也只会设法拉拢秦墨，让他成为自己的盟友甚至棋子，而不是对他顶礼膜拜。
    按照陈儒生的说法，所罗门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
    陈儒生凝视着秦墨，笑道：“嗯，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是有可能的，像你这样不计个人得失又乐于助人的傻白甜有个特点，就是总能让周围的人不知不觉围着你转，说不定连所罗门都不例外，这是理想主义者独有的特质，放眼整个人类历史都甚少有你这样的傻逼。”
    秦墨一时没听出来陈儒生是在骂自己还是夸自己，只好不断点头。
    “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
    “是的，所以我们得试试第二个办法，就是让所有人都怕你，打心底里怕你，这样的人在历史上就无处不在了，你可以自己想一想。”
    秦墨脑子里立刻冒出来一串名字。
    嬴政、拿破仑、彼得、亚历山大、哦，还有那个小胡子，大胡子，大光头。
    “我总不能杀几个人立威吧，再说虽然我有点本事，但剩下的人红了眼，下令让迫击炮对着我来几轮，我也得翘辫子啊。”
    陈儒生哈哈笑道：“这个我就没办法了，因为你从不和盘托出自己的本事，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又怎么教你呢？”
    秦墨听出来陈儒生想让自己主动介绍能力，只好摇头苦笑。
    陈儒生也不追问，只展开扇子悠然前行。
    指挥部就在前方，端木愚他们就被关在地下的牢房里。
    “你干嘛？”陈儒生拉住秦墨。
    “能干嘛？跟你一起下去看看端木愚他们啊！他们醒来后我还没去看他们呢。”
    以陈儒生的修养，都白眼直翻。
    “你也太不聪明了吧，幻非的‘染’只能改变的外貌，却改变不了你的眼神和语调，你要是下去跟端木愚说几句，哪怕是对看一眼，他立刻会发现你在仓北市的伪装。”
    从这话判断，陈儒生并不知道秦墨在仓北市的伪装是史大宝。
    这也不奇怪，只有钟森知道潜入部队每一个人的伪装身份，除了他以外，别说陈儒生，恐怕一号秦墨都不知道。
    秦墨难得聪明一会，没有主动把自己史大宝的身份爆出来。
    “那又怎么样，反正端木愚也逃不脱了，呵呵，其实他一直对我在仓北市的伪装有怀疑，干脆跟他挑明了，让他心安一点。”
    “别把话说那么死，你太小看墨童了，还是小心为上，就在这等我一会吧，顺便看看我拟好的方案。”
    说罢，陈儒生撇下秦墨走进指挥部。
    可到门口后又停住了。
    “那个，你看我鼻青脸肿的，实在见不得人，能不能帮忙...”
    “当然。”
    秦墨使用‘莲’治好了陈儒生脸上的伤。
    “我靠，真方便，太了不起了，谢了！”陈儒生恢复一如既往的帅气潇洒，走进指挥部。
    秦墨看着陈儒生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心中感慨。
    果然是智囊型的人，边走边聊天都能聊整整两章。
    可不知为何，虽然陈儒生非常和善坦诚，但秦墨总觉得跟他聊天...很不痛快。
    这是无法形容、纯直觉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有个戒心总是好的。
    ‘曲瑶。’
    ‘明白，我在听他们的谈话。’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刺客

    秦墨立在原地没有离开，这样曲瑶就能感知到陈儒生和端木愚他们的对话了。
    地下的牢房里，一伙墨童正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家常，陈儒生不停地安慰端木愚，从搞怪开黄腔到作践自己，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可端木愚硬是笑不出来。
    不知不觉地，太阳开始下沉，又一天要过去了。
    秦墨突然打起哈欠来，算下来他也有两天没睡觉了，
    这两天先是差点被鲁哈尼砍成了俄罗斯方块、然后又经历了难民营屠杀和俘虏墨童，今天又先后跟所罗门、齐莫尔、陈儒生说了好几章的话，要不是习惯了去网咖熬夜，意志力又坚强，他早就趴地上睡觉了。
    哎，要不等制服了背后的刺客后，先去睡一觉吧。
    带着这想法，秦墨微微转头，正好看到曲瑶早已感知到的黑衣蒙面人翻过石墙朝秦墨冲来，手中细剑化作无数光点，一副要把秦墨刺成马蜂窝的架势。
    无声无息，换做普通人，恐怕没搞清楚情况就上路了。
    可秦墨不是普通人啊。
    靠，居然不用狙枪，而是用冷兵器时代的武器，这杀手是古代穿越来的吗？
    在正式动手前，秦墨还忙里偷闲，进入了零界。
    这次曲瑶居然把零界布置成了横店影视城的样子，可能是为了配合接下来的古装武林风吧。
    “曲瑶，这刺客是谁啊？是真要杀我还假要杀我？”
    “当然是真杀，等等，我把她的样貌画出来给你看。”
    说罢，曲瑶变出纸笔画起了肖像画。
    蒙面...呵呵，曲瑶能感知三十五米范围内的一切事物，只要秦墨愿意，别说面罩后的身体，就是裤子里的身体他都能看到。
    当然，代价是被曲瑶打成猪头炳。
    画毕，秦墨凑过去一看，嘿嘿，居然是个女孩，还是个大美女。
    看上去比秦墨大七八岁，黑发碧眼，应该也是半岛人，最特别的是眼角下方的一枚小黑痣，给人一种永远都在流泪的感觉，看起来挺惹人怜的。
    “得，看我生擒了她。”
    “等等，她的口袋里有...”
    秦墨没听清就回到了现实，然后懒洋洋地反手一抓，那细如针的银剑立刻凝止在他的脖子后方。
    “小姐姐，杀人也要说个理由啊，否则我死不瞑目的，多悲催啊。”
    秦墨说完才想起自己用的是华语。
    想不到小姐姐听懂了，还用华语回复：“死都死了，还有什么瞑目不瞑目。”
    说罢探手入口袋，捏碎了口袋中的玻璃球。
    魂器...
    头顶有乌云在汇聚，紧接着一道闪电自天空鞭挞而下，瞬间笼罩小姐姐的全身。
    秦墨大惊失色，这场景让他响起幻非在闽南开心农场的海边召唤魂武‘神罚’时充斥在天地之间的暴雷，只是眼前的场面没那时候那么宏大而已。
    小姐姐的速度骤然提升，以至于进入零界状态的秦墨都看不清楚。
    更可怕的是人未到，秦墨的身子已经微微麻痹了，作为一个工科男，他太熟悉这感觉了。
    触电，而且是高压电。
    ‘曲瑶，这是啥？’
    ‘她口袋里有一枚魂器‘闪’，是雷电系的契！使用者不仅全身带电，而且速度暴升，要小心啊。’
    话音刚落，小姐姐已来到身前。
    在她近乎光速的拳打脚踢下，秦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护住上下要害，做最笨拙的防御，更要命的是这带电的拳每挨上一记，身子便麻痹一阵。
    他自己也使用过魂器，知道魂器的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只要挨过去就好了。
    可小姐姐使用魂器仅仅过了一秒，秦墨已挨了七八百拳，一身是伤。
    他妈的。
    ‘逆！’
    小姐姐以闪电般的高速将戳进秦墨胸口的手刀收至肩后，秦墨利用这机会猛拍胸口，披上纳米铠甲。
    这铠甲不仅防火防弹，更加是良好的绝缘体，身体的麻痹迅速消失，秦墨总算松了一口劲。
    但危机并没有过去。
    小姐姐的动作因为‘逆’倒行了一秒后，立刻重整旗鼓欺了上来，带着闪电的拳头如漫天雷暴将秦墨打的节节败退。
    这个距离使用‘莲’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光之莲花会把小姐姐一起包裹进去，秦墨只能继续挨打。
    只能用‘链’了，这是唯一保命的方法，虽然这保命的最后绝技用一次后又要等两周。
    正思索怎么篡改因果，突然，转机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小姐姐的动作突然一滞，紧接着在凝化氢子弹的冲击下一步步后退。
    背后，莉莉丝持枪连射，她那无声无息、威力无比的子弹竟然只能逼退小姐姐，而击穿不了小姐姐的闪电铠甲。
    秦墨抓住机会绽开光之莲花，将自己和小姐姐隔绝开来。
    想不到小姐姐毫不气馁，待莉莉丝子弹射光后再次闪身迎上，对着莲花的花壁就是一拳，光之壁垒竟然出现了裂纹。
    正要打出第二拳，突然又有两道身影出现在小姐姐的身后。
    陈儒生、萨拉丁。
    跟莉莉丝一样，他们被雷暴声吸引了过来。
    一扇一刀，朝小姐姐的背后直劈而下，角度刁钻，配合无间，两人不愧是一起长大。
    想不到小姐姐全然不理，背后突然生出一对电纹编织成的翅膀，硬生生将两人逼开。
    手底也没闲着，对着光之壁垒又是三拳。
    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壁垒碎了，小姐姐没做一点犹豫，朝秦墨直冲而来。
    看得出来，她很焦急，必须速战速决。
    原因很快揭晓。
    正要继续电烤秦墨，突然，小姐姐全身的电光消失了。
    魂器的时限到了。
    我靠，太险了。
    本以为是大人欺负小孩的一场战斗，想不到差点翘了辫子。
    好一会秦墨才镇定下来，然后，脑子里浮现两个问题。
    这小姐姐是谁，她为什么会有魂器？
    嗯，得拷问拷问才知道了，就像这小姐姐刚才烤自己一样。
    小姐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会说话的大眼睛里满是懊悔。
    确认小姐姐身上没有别的魂器、武器或者情趣用具后，秦墨退去纳米铠甲朝小姐姐走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私生女

    “咋回事？啥玩意？什么鬼？”
    面对秦墨的灵魂三问，小姐姐冷笑一声，闪身飞退。
    想跑，没门。
    陈儒生、萨拉丁守住了所有路口，小姐姐插翅难飞。
    莉莉丝的银枪隔空遥指，陈儒生则一步步走过去，目射寒光。
    “这位姑娘，这附近就有监狱，乖乖就擒，我保你没事，还有吃有喝，如果不听话的嘛...”
    手中折扇一展，一柄柄利刃自扇间伸出。
    靠，这么儒雅一玩意，武器竟然这么阴毒。
    萨拉丁打趣道：“陈儒生，你的逆探知不是以读取信息丰富著称吗？刚才跟这姑娘对望一眼，都读出什么信息了？”
    “她是本地人，有父亲没母亲，自小便接受严格的侦查和刺杀训练，有点像弱了几级的荆奴，刚才使用的魂器是父亲给她的，他们父女的关系很复杂，因为...她是私生女，这在半岛可不是个容易被人接受的身份。”
    陈儒生不是在卖弄，他将小姐姐的底细说出来，是要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她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所以父亲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父亲让她以难民的身份混进特拉维城，伺机暗杀先知秦墨，她便义无反顾的来了，只要能得到父亲一句赞赏，即使付出生命都在所不...”
    “住口！”小姐姐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陈儒生的诡计得逞了。
    “想让我住口？可以啊，把手伸出来。”
    莉莉丝边说边给萨拉丁使眼色，后者立刻拿出一副手铐。
    小姐姐盯着逐渐接近自己的手铐，眼神中的委屈变为决绝。
    她要自杀。
    秦墨骤然加速，一记手刀打在小姐姐的后脑上，小姐姐身子一软，跪倒在秦墨怀里。
    没有魂器的她，只是个普通杀手而已，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松击败她。
    “接下来怎么办？”
    陈儒生指了指指挥部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把她也关到指挥部地下的牢房里。”
    “啊？跟端木愚他们关一起？”
    “这样不好吗？端木愚他们可以解解闷，说不定还能替我们套出点情报来，你懂得，同住一间牢房的人最容易交心，这叫同是天涯沦落人。”
    “端木愚会帮我们套话吗？”
    “当然，这个女孩跟二号秦墨没有一毛钱关系，端木愚会乐意帮忙的。”
    秦墨想想也对，便抱起小姐姐往指挥部走去。
    萨拉丁最坏，跑过来一把撕下小姐姐的面罩。
    然后发出连声赞叹。
    别说萨拉丁，连秦墨这个见过小姐姐肖像画的都不由被她的真容深深吸引。
    那俏脸蛋跟莉莉丝比都不遑多让，又多了一份异域风姿，确是人见人爱。
    可惜是来杀人的。
    到了通往地下牢房的楼梯口后，秦墨才不舍地将小姐姐递给萨拉丁，由他抱下去。
    “小心点，别让端木愚他们趁机逃跑了。”
    “放心吧，他们一天没吃墨丸，体内的病毒正在消失，各方面能力已经大打折扣了。”
    秦墨这才想起还有这个设定，他自己被杨教授折腾了一个月后，已经不需要每日吃墨丸了。
    指挥部的正中间，陈儒生和莉莉丝正在仔细研究大屏幕上的箭头
    “接下来呢？”秦墨问。
    陈儒生没好气道：“你这个当领导的能不能有点担当，动不动就问别人接下来怎么办算怎么回事啊，这一点你真不如我家秦墨。”
    秦墨再次被怼的无地自容。
    陈儒生毕竟是同盟派来的，类似古代的客卿，话不会说的太绝，看秦墨连头都不敢抬，赶紧转入正题。
    “这样吧，你们几个仔细研究一下我拟定的方案，明天一早就找双方代表来谈判，你看，双方军队已经在城外驻扎了。”
    秦墨顺着陈儒生的折扇指向望去，看到大屏幕上，大卫国和联盟军的军队已经按照协议分别驻扎在特拉维城西南和东北二十公里处，红点蓝点密密麻麻一大堆，可以想象军队规模的庞大。
    陈儒生收回折扇轻松道：“好了，你们慢慢研究，我出去逛逛。”
    秦墨愕然道：“出去逛逛？你不跟我们一起研究吗？”
    “嗯，我毕竟只是你的盟友，这类最最私密的会议我还是不参加的好，相信我，待会莉莉丝和萨拉丁会说我坏话的，我不在场，他们才能骂的没有顾忌。”
    萨拉丁哈哈笑道：“你放心，就算你在场我也照骂不误。”
    “这个我相信。”陈儒生微微一笑，旋又对秦墨肃声道：“我要提醒你，我不是隶属于你的墨童，这次来帮你，也是遵从一号秦墨的命令，所以我的意见未必是将你的利益最大化的意见，你必须仔细思考，不要照单全收。”
    好坦诚，但秦墨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你接下来去哪？”
    “去帮你抓内奸。”
    “什么？”
    陈儒生洒然笑道：“你啊，被暗杀了一次还不警觉吗？这座城目前由三万护难军防守，他们不久前还是强盗，虽然在你这个先知的号召下，昨晚拼死抵抗过联盟军，但不少人事后一害怕，坏肠子又浮起来了。”
    萨拉丁抗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刚才一路走来的时候，我已经感知到其中几个意志极不坚定，发生危险时说叛变就叛变，这类人不能用来防守类似城门这样的关键位置，否则会有更多的杀手刺客进来，待会我围着城走几圈，遇上这样的就帮你解雇了，你看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但你刚才说感知到...”
    “是啊，我是用逆探知感知的啊。”
    陈儒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莉莉丝的逆探知强大在敏感度上，几千米外的一点点余光或者一个有歹意的念想都能引起她的警觉，而我的逆探知胜在信息量丰富，任何人只要跟我对望一会，性格、喜好、意图，我都能掌握个大概，刚才你也看见了，那个大美女的秘密我对望一眼就能知道不少。”
    我靠，这叫逆探知？这叫读心术好不好，幻非的‘染’都未必有这个本事。
    吓得秦墨赶紧低下头。
    “用不着低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用逆探知都能看清楚，好了，有事随时来找我。”陈儒生拍了拍秦墨的肩膀准备离开。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莉莉丝冷声道，看样子她憋了很久。

 第一百七十八章 晴天霹雳

    “你想问一号秦墨去干嘛了？”
    “废话。”
    陈儒生暧昧地笑了起来，转向秦墨问：“你和一号秦墨不是可以通过幻非沟通吗？他没告诉你？”
    秦墨茫然道：“他只说有些私事，却没说是什么事。”
    “那抱歉，他既然不说，我也不能说。”陈儒生凑到莉莉丝身前压低声音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会哭的。”
    莉莉丝的脸立刻黑了下了。
    “我哭不哭管你屁事，赶紧说，小心我杀了你哦。”
    “好吧~你可别后悔。”陈儒生耸了耸肩道，“他泡妞去了。”
    我靠，真的假的。
    萨拉丁皱眉道：“嗯？这个时候去泡妞，不至于吧？”
    秦墨看莉莉丝的脸白的恐怖，赶紧点头附和道：“就是，现在世界正在风火浪尖上，就算跟所罗门闹翻了，他也应该想别的办法继续对抗二号秦墨才对啊。”
    陈儒生摊开手问秦墨：“那你说说，他能怎么对抗二号秦墨。”
    秦墨顿时语塞。
    对哦，一号秦墨不像潜入部队那样对‘鬼谷’免疫，一旦进入仓北市就会被抓去打靶。
    陈儒生严肃道：“我们的分工很明确，一号秦墨利用大卫国从外部对抗二号秦墨，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而你们这些潜入部队则趁机拿他性命，我们做到了分内的工作，你们呢？”
    确实，一号秦墨在大卫国现身后，二号秦墨被逼无奈，只能从安全的地下基地里出来见手嶌千明。
    那是唯一的刺杀机会，却被秦墨错过了。
    秦墨不想辩解什么二号秦墨早有防备，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完全可以以命相搏，跟二号秦墨同归于尽。
    “明白了吧，所以不要指望一号秦墨接下来还能帮忙，他想帮也帮不上，毕竟有些事，强求不来的。”
    陈儒生这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说给莉莉丝的。
    莉莉丝一言不发，看得出，她很伤心。
    其实到现在为止秦墨都搞不清莉莉丝对一号秦墨到底是怎么个感情，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一号秦墨才是她的心上人，但转头又唤自己亲爱的，或许她只是个热情奔放的外国人，对谁说话都很随意而已。
    不过从现在她脸上的悲伤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陈儒生看在眼里，微微眨眨眼后，硬搂着萨拉丁往外走：“你也跟我一起去抓内奸吧，免得破坏了这里的气氛。”
    一路还哈哈大笑。
    指挥部里，只剩下秦墨和莉莉丝了。
    哦，当然，还有看不见的曲瑶。
    莉莉丝那痛苦的表情秦墨见过，中学时，某姓鹿的小鲜肉跟某彤确认了关系后，班上的女孩大多是这个表情，不过她们只是幻想破灭了而已。
    而莉莉丝看起来像是人生没有意义了。
    作为一个从没跟真人谈过恋爱的工科生，秦墨还没完全搞清楚现下的情况，就算搞清楚了，他那笨嘴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只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要不...咱们研究研究陈儒生拟的方案？”
    莉莉丝怒瞪了秦墨一眼，吓得秦墨赶紧求饶道：“不不不，不研究方案，你想干嘛就干嘛！”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累不累？”
    秦墨微微一愣：“当然累啊，两天没睡觉了。”
    “那今天不工作了，咱睡去。”
    “好啊...啊？”
    咱睡去？是你睡你的我睡我的，还是你睡我的我睡你的？
    秦墨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莉莉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拉着他往房舍方向走去。
    难民集中住在城南，而那个方向，是无人区...
    是怕一会动静太大吗？
    “那个，莉莉丝...”
    “闭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听过这句话吗？失恋最大。”
    秦墨突然有一种马上要当男人的感觉，小心脏噗噗地跳了起来。
    但想想应该又不会，毕竟莉莉丝真心喜欢的不是自己啊。
    额...不过说回来，电影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桥段么，心上人移情别恋，所以女主角找备胎发泄。
    喂喂喂，不会吧，真这么便宜我这个备胎么？这样真的好么？
    怀着忐忑的心情，秦墨被拉到一座小石屋前。
    ‘砰！’
    莉莉丝一脚把房门踹开，把秦墨推了进去。
    这场景电影里也常有，不过一般都是男人踹开门把女的推进去。
    这是一间很小的石屋，但该有的都有。
    特别是床...
    秦墨被推了上去。
    秦墨被按了下去。
    秦墨的衣服和头巾被扯到了地上
    秦墨面红耳赤。
    秦墨没有拼死抵抗。
    废话，眼前这可是模特级别的大美女莉莉丝啊，两人本来就多多少少有点啥，虽然各自心有所属，但这种限制级的机会，哪个硬邦邦的青葱少年能做到拼死抵抗啊，大部分人都是欲拒还迎，礼节性的说两句‘不要，停，不要，停’，然后就改为‘不要停，不要停’。
    曲瑶你咋不说话呢？你这样我会以为你默认允许的啊！
    嘿嘿嘿嘿。
    不对。
    呜呜呜呜。
    “把鞋子也给我脱了！”莉莉丝狠狠命令道。
    “别啊，这样不太好吧。”秦墨一边说一边脱。
    莉莉丝自己也把外套头巾都脱了，只剩下里面的紧身白衬衣，透明到连内衣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靠，真的要来吗？你奔放归奔放，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眼前的腼腆华国少年...
    至少把门关上啊...
    “平躺，把手摊开。”
    我靠，姿势你都要掌控？
    好吧，从了。
    莉莉丝用脚后跟把房门关上，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跳上了床。
    再然后...
    她背对着秦墨躺下，用秦墨的一只手当枕头，又把秦墨的另一手拉过来放在腰间。
    一动不动。
    嗯？就到这没了？还是鼓励我主动点？
    ‘就到这行了。’曲瑶总算说话了，‘你要是再有下一步动作，莉莉丝反手就是一巴掌，我也不会放过你。’
    带着无限的失落，秦墨懂了。
    莉莉丝不是求激情，只是求安慰而已，对她来说，自己就是个人肉泰迪熊玩偶。
    搞不好还是用来代替另一个秦墨的。
    好可惜。
    不对。
    太好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暧昧

    为了配合莉莉丝的姿势，秦墨将身子侧向她，又将臀部微微后移，以避免尴尬的事情发生。
    虽然看不到脸，但秦墨直觉莉莉丝正在无声的哭泣。
    鼻子贴着莉莉丝的秀发，贪婪地闻着那淡淡的发香，不知为何，秦墨噗噗跳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那一点点反应也没有了。
    “那个，其实陈儒生说的不明不白的，说不定是在耍你呢，再说了，他只说秦墨去泡妞了，说不定泡不到呢，所以，嘿嘿，你还有机会嘛。”
    “你觉得这世上有他追不到的女孩吗？”
    ‘他’指的是一号秦墨。
    “应该有吧，虽然他又帅又聪明身材又好人又和善，还多金，但是...”
    秦墨寻思了半天，竟想不出个缺点来，尴尬了半天，只好换个角度安慰：“世上女子那么多，也有些就不喜欢又帅又聪明身材又好人又和善又多金的。”
    这话说出来，狗都不信。
    莉莉丝轻轻笑了一声，柔声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当然相信。”秦墨这话是说给曲瑶听的，虽然他刚才已经到了出轨的边缘，嗯，现在也说不上安全。
    “你知道嘛，自六岁第一次看到他的照片，我便知道童话里都不是骗人的，他就是我的王子，也许你不会懂，但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秦墨怀疑当时自己的照片也在，只是被莉莉丝踩在了脚下。
    “我的床头床尾都是他的照片，我对他的心意，所有墨童都心知肚明，他们一边取笑我，一边又常给我出谋划策。”
    “出谋划策？金装追男仔吗？”
    “差不多，六岁的时候，我就背着昊升哥在大街上假装跟他偶遇，那时的他虽然刚上小学，但已经有了今天的影子，忧郁，深沉，我主动送上棒棒糖，他却笑了笑，没有接过去，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八岁的时候，我再次背着昊升哥来到灵堂，那时他穿着一身素服跪在灵堂一侧，眼中没有一点悲伤，相反，我看到了一丝释然。”
    “他认出了我，又笑了笑，我知道这场合不适合说什么，于是鞠了三个躬便离开了。”
    “十二岁的他已非常成熟，虽然举目无亲，但他活的很好，靠写小说供自己吃住上学，那时的我也长成了活脱脱的成熟每少女，跟八岁时的那个雀斑女孩没有一点相像。”
    “可他还是认出我了，那次，他主动上前跟我说话，可惜内容一点都不浪漫，他看出了我的与众不同，用警惕的语气逼问我的来历。”
    “当时我差点就和盘托出了，二号地球将在五年后出现，同济会的存在，三幅来自远古的壁画，呵呵，当时我真觉得那些壁画是他刻的，只有他才有这样超凡脱俗的本事，幸好最后我还是忍住离开了。”
    “然后，半年前，二号地球出现，我再次现身在他的面前，将他带进了同济会的总部，之后又带他去看了那三幅壁画。”
    “当时我直接说希望呆在他的身边，帮助他，守护他，可他却拒绝了，还美其名曰跟他太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真信了，真相信他是为了我好，可现在看来，呵呵，还不是因为看不上我，这不，心仪的姑娘出现了，他便主动去追了，哎，不知道这姑娘是谁，我真羡慕他...”
    秦墨默默听着，没发一言。
    莉莉丝需要的本来就是一个倾听者。
    原来这姑娘不仅早恋，还当了十几年的跟踪狂，秦墨突然又微微的吃起醋来。
    这也不奇怪，这段时间跟莉莉丝出生入死，又亲过抱过的，要说一丁丁那啥也没有，自然是骗人的。
    再说了，也没谁规定过有了女朋友心里就不能对别的女孩多少有点想法不是吗？
    莉莉丝虽然心系一号秦墨，但秦墨相信她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连一号秦墨都说过，如果他和自己遭遇危险，莉莉丝会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身前。
    要不是已经有曲瑶了，搞不好两个秦墨和莉莉丝会变成三角恋，再加上一号秦墨现在在泡的妞，那就是高等几何恋了。
    莉莉丝接着说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不喜欢我这种外向的，而喜欢内敛文静的。”
    “嗯，很多华国人都好这口，没什么奇怪的，要不你改改？”
    “哎，改不了啊，我就是我，他就是他，其实昊升哥把我分配给你的时候，我心里是解脱的，要是天天跟他呆在一块，又不能真的在一块，那得有多痛苦啊。”
    “这样啊，其实...”
    秦墨挣扎了一会，说出了心里话：“...我也很庆幸昊升老师将你分配给了我，不仅仅是因为你救过我的命，教会了我很多事情，还因为...跟你呆一块，我很开心。”
    “是吗？那...你喜欢我吗？”
    “这个，就说不清楚了。”
    “不，我非要你说清楚。”莉莉丝掐了掐秦墨的胳膊，“别忘了，失恋最大，我问什么，你就要答什么。”
    这下可麻烦了。
    答案是什么，其实秦墨心里清楚，同床共枕了这么一会后，他更加清楚了。
    问题是该不该说出来，又该怎么说呢？
    毕竟曲瑶也在听着呢。
    犹豫了一会后，秦墨决定怎么想就怎么说。
    “嗯...怎么说呢，我喜欢你，但这种喜欢...怎么说呢...两分爱情，八分亲情吧。”
    莉莉丝突然噗嗤笑了起来，虽然背对着自己，但秦墨能感觉到她脸上的悲伤正在渐渐消融。
    “那对你那个秘密情人，你是几分喜欢呢？”
    “十分！”秦墨斩钉截铁道。
    又是一阵沉默，但并不尴尬。
    “我的好哥哥，睡吧，明天还有数不清的事要做呢。”
    莉莉丝不再说话，将身子蜷缩进秦墨的怀里，脑袋不时在秦墨的胳膊上磨蹭，呼吸越来越轻。
    秦墨不敢动一分一毫，生怕惊扰了怀里这受了伤的小奶猫。
    呵呵，其实这形容偏的离谱，只要发起狠来，这小奶猫能把城给屠了。
    秦墨突然又开始嘲笑自己。
    在云海市特训的时候，莉莉丝也曾像现在这样睡在自己身边，当时冯耀还请秦墨随意，一副把莉莉丝托付给他的嘴脸。
    秦墨当然不敢随意，他只趴在床边仔细端详了一下莉莉丝。
    好吧，其实是端详了好久。
    好吧，其实是端详了一晚上。
    那晚的感觉又回来了，在迷人的发香中，秦墨不知不觉也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八十章 唯一的色彩

    ‘林素，在吗？’
    ‘在啊，凝露妹妹，这么早就起床给我发信息啊。’
    ‘这个嘛，我没有什么起床不起床的。’
    ‘嗯，我明白，像你们这样的多金富二代天天都躺床上玩手机，连饭都是别人一口一口喂的。’
    ‘呵呵，我的周围确实都是黄金，不过我从不吃饭。’
    ‘理解理解，你吃的跟我吃的肯定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
    ‘是啊，我的食物，你吃不了的。’
    ‘我靠，这么嚣张，我告诉你，其实我的男票也发达了，很快我就要穷妹逆袭，走上人生巅峰。’
    ‘嗯...恭喜。’
    ‘别光恭喜啊，嘿嘿，你猜猜我男票现在在哪？’
    ‘嗯...是不是在地下？’
    ‘猜对了，他就是去开采石油去了，虽然没说在哪，哎，否则我一定去看看他，巩固我的地位，顺便怀上他的仔，关键岗位上有了人，看他还能不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哈哈，你真幸福，而我却悲催了。’
    ‘怎么了？’
    ‘我马上要有弟弟了。’
    ‘恭喜啊，那是好事吧！’
    ‘对我家长是好事，但对我不是，等弟弟出生后，我家长就不再需要我了。’
    ‘我靠，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重男轻女的家长，不怕不怕，如果你家长真不要你了，就搬过来跟我住，我们一起开烤肉姐妹档，我的合伙人回老家参加婚礼去了，现在正忙不过来呢。’
    ‘你的合伙人...’
    ‘对啊，叫史大宝，来仓北的路上认识的，后来就一起开烧烤档了，呵呵，偷偷告诉你哦，虽然他又丑又笨，年级也大，但不知怎么的，我曾经还对他有过点意思，其实现在也有点，不过跟端木愚比他还是差了一截的，咱们找对象还是要优先考虑有经济基础的，哦，你倒是不用考虑。’
    ‘...你能联系上他吗？’
    ‘不能啊，听他的姐夫刘产说他把手机弄丢了，乡下又没有移动营业厅，只能回来才补办卡了。’
    ‘哦，他乡下可能不仅没有移动营业厅，连摄像头都没有。’
    ‘嘿，你说对了，刘产说过他以前经常抱着熊睡觉，有熊的地方，怎么会有摄像头。’
    ‘难怪...等他回来了，你能跟我说一声吗？’
    ‘嗯？为什么，嘿嘿，该不会听我说了两句，你就对我这合伙人感兴趣了吧，哈哈哈哈，那我只能说你瞎了狗眼了，虽然我也瞎过。’
    ‘不是瞎了...恰恰相反，整个世界在我眼中都是灰白无趣的，唯有那么几个人是有色彩的，他们的身上充满了未知，特别是他，我只想在死前多看他一眼，跟他聊聊天。’
    ‘我靠，不至于要生要死吧，好吧好吧，等他回来了我告诉你，再安排个相亲你看怎么样？’
    ‘见面吗？那还是不要了，我离不开家的。’
    ‘那我就让他上门去找你，我靠，要是能入赘到你们家，那可是鸡犬升天的事啊。’
    ‘什么意思？’
    ‘嗯？鸡犬升天你不懂吗？’
    ‘哦，对不起，对于这些需要延伸意思的话，我理解不了，至少暂时还不行。’
    ‘没事，只要有钱，智商根本不是问题，鸡犬升天的意思就是，如果他入赘到富豪家，就从穷屌丝瞬间变成大富豪了。’
    ‘哦，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好了，我要起床洗脸刷牙了，再聊吧。’
    ‘拜拜，他回来后，一定要通知我哦。’
    ‘知道了知道了。’
    林素放下手机走出房间，恰好看到刘产从外面回来。
    整个人毫无生气，特别是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仿佛不是回来了，而是安详的走了。
    “刘产哥，你怎么跟两天没睡觉似的？”
    “我就是两天没睡觉啊。”
    刘产打了个哈欠，“哎，白天在外面找车，晚上又要开烧烤档，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找车？找什么车？”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的了。”
    刘产...不...杨天明找的当然宋宁说的无人驾驶货车，那是找到新‘鬼谷’的唯一线索。
    可问题是仓北市里本就遍地都是无人驾驶货车，钟森和杨天明随机找了几台跟踪，发现它们的目的地都是仓北市待施工的楼宇，里面装的也是普通的建材或者交通无人机，跟新‘鬼谷’并没有关系。
    他妈的，宋宁也不把话说详细一点，比如那种货车的外形，出没时间，又或者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过他毕竟仍隶属于二号秦墨，能说这么一点已经算慷慨了。
    杨天明懒得再搭理林素，往沙发上一道，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我靠，别睡了，马上要开档了。”林素就这刘产的耳朵，想把他拉起来。
    “今晚我能请个假吗？”杨天明求饶道。
    开烧烤档是为了掩饰身份，可他已经把身份自爆给宋宁了，还掩饰个屁啊。
    正巧，早就对杨天明垂涎三尺的张美凤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嘿嘿，想请假吗？也行啊，陪姐姐我开心开心，啥我都答应你。”
    “一言为定哦。”
    “那当然...啊？你说啥？”
    “我说...我坚持不住了...”
    说完这一语双关的话后，杨天明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扭过头朝张美凤的房间走去，一副慷慨就义上刑场的嘴脸。
    我从了...闭着眼睛埋头苦干一把，换一晚上清净，挺值得。
    秦墨，回来以后喊我哥还是喊我爸，你自己决定吧。
    张美凤眼看就要得逞了，却反而有点局促起来。
    林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加油打气不说，还给张美凤找来了摄像机和保鲜袋。
    “这...干嘛用的？”
    “拍照和避孕啊！”林素示范性地用保鲜袋套住手指，“哦，你这年级是不是已经不需要了？”
    “谁说的，当然要！我还年轻着呢！”
    张美凤拿过两样东西，而房间里，杨天明已经大字型躺在了床上，还在渐渐变成木字型。
    “最后问一个问题，他怎么突然想通了？”
    “嗯...可能跟某种无人驾驶货车有关？”林素捂着嘴低声笑道，“说不定他不想努力了，找不到合适的货车打劫，就干脆来找你这个前富婆包养。”
    张美凤笑道：“哈哈哈，合适的货车有啊，我昨天刚见到一辆运金条的。”
    “什么！”杨天明猛坐起来。
    张美凤不知道，她随口的一句话毁了自己的一刻春宵。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谈判开始

    秦墨睁开眼睛时，莉莉丝已经走了。
    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
    虽说昨晚两人是‘斋睡’，但要是一觉醒来发现金发美女还在自己的怀里细细暖暖的呼吸着，总还是尴尬。
    ‘曲瑶，这一觉我得跪多少天榴莲啊？’秦墨主动请罪。
    ‘哦，不用跪，带皮吃一个就好了。’曲瑶轻轻道，‘我也很喜欢莉莉丝啊，她伤心我也难过，总体来讲你做的不错，基本算是坐怀不乱了，如果能半夜偷偷起来，给她盖上被子，然后转身离开就更好了。’
    ...难怪要带皮吃榴莲，原来还是没做到最好。
    不过还是值得的，底子里，秦墨知道，这个夜晚他会永远铭记。
    翻身起床，穿戴好后，秦墨走出屋子，立刻看到莉莉丝和萨拉丁站在隔壁的指挥部里。
    门是敞开着的，他们在等秦墨。
    陈儒生不在指挥部里，这也不奇怪，他昨天就说过，作为客卿，这种会议他不便参加。
    “怎么样？接下来要做什么？”走进指挥部后，秦墨问。
    莉莉丝瞄了秦墨一眼，脸居然有点红，搞得秦墨也不好意思起来。
    萨拉丁这大条可不像陈儒生那样会察言观色，丝毫没有察觉这对狗男女昨晚多少干了点啥，皱眉对秦墨吐槽道：“你这个先知啊，昨天陈儒生刚说你动不动就问别人接下来做什么，怎么今天第一句话又是这个。”
    莉莉丝主动帮秦墨开脱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势，我家秦墨的优势是心善本事又大，运筹帷幄这一块，有我呢。”
    你家秦墨...
    这话怎么理解呢。
    萨拉丁看两人的眼神，稍微懂了一点点，清了清嗓子道：“那莉莉丝大美女，你说怎么办呢？”
    “你先告诉我楼下的另个大美女怎么样了？”
    萨拉丁眼睛一亮，嘿嘿笑道：“端木愚是真心想帮忙，跟她说了一晚上话，但她一句也没回。”
    秦墨纳闷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因为我搬了张凳子坐在牢门外看着啊。”
    “我靠，有你这个狱卒在，她会说话才有鬼。”
    萨拉丁甩了甩手道：“没用的，我的逆探知好歹在墨童中也是中等段位，虽然不能像陈儒生那样读出一大段信息，但至少能感知到她的誓死不从，既然在不在她都不会说话，我干脆在那多看她两眼。”
    说罢，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估计是看够了。
    “那只能先不管她了。”莉莉丝把会议的主题拉了回来，“咱们先说内部的事情，秦墨，昨晚陈儒生将护难军在城里的部署做了彻底的调整，被他认定为不合格的护难军全部集中在城内负责保护难民，而防守城门的是以萨拉丁的特拉法之剑成员为骨干，对你死心塌地的士兵。”
    萨拉丁抓了抓脑袋道：“陈儒生的手段我心服口服，昨天我布防时都是随意指派，根本没考虑这么多，现在想来，这布防布的实在是漏洞百出，而现在就好多了。”
    听到陈儒生的名字，秦墨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莉莉丝眼尖地发现了。
    “嗯...怎么说呢，不知为何，对陈儒生我总有些...”
    “隔阂？防范？”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但又说不上为什么。”
    莉莉丝摇头笑道：“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他从不真正吐露心声，所以跟他聊天总像是中间隔了一层玻璃，你根本无法看透他真正的想法。”
    “可是...我觉得他挺坦诚的啊？”
    “坦诚从来就不是他的本性，而是他达到目的的手段，你是个坦诚没有机心的人，于是他就对你坦诚，如果是跟老奸巨猾的人说话，你会发现他完全是另一幅嘴脸。”
    顿了顿后莉莉丝接着道：“不过这一次他确实是来帮忙的，我们用不着防他一手，防他的事，交给一号秦墨吧，毕竟陈儒生刚违背他的命令，造成了难民营的惨案。”
    “好吧...”
    “再说外部的事情，来，我教教你怎么看屏幕上的军事信息。”
    莉莉丝拉着秦墨走到大屏幕前，指着上面的红蓝点道：“你看见吧了，这些点都是军事卫星拍摄的大卫国和联盟军军事单位，再在屏幕上用直观的方法显示出来，每个点都代表一个营级部队，下面还标注了部队的番号、人数以及装备。”
    “哇靠，这么先进。”
    “没错，因为二号秦墨赠送给联盟军的同济会科技，如果你把地图放大，还能进一步看到连级乃至班级部队，甚至可以追踪到每一个人。”
    简单直白，秦墨立刻就懂了。
    屏幕上的红蓝点正在二十公里的警戒线外逐渐散开，变成两个向外拱的弧形阵地，就像怪兽的上下唇一样，而特拉维城就是怪兽嘴巴中的肥肉。
    将部队散开是为了降低被攻击时的伤亡，看来虽然双方都同意和平谈判，但也没停止做军事准备。
    秦墨看了看萨拉丁后，觉得还是不要装逼，该问就问。
    “还是那句话，接下来怎么办？”
    莉莉丝指了指桌上厚厚的文件道：“陈儒生的和平协议我仔细看过了，一个字也不用改，按照谈判惯例，双方会先派一个代表来做接洽，协调正式谈判的时间、地点还有内容等等，但我们没这么多时间了，等下你以先知和和平协议发起人的身份直接给双方发信，今天下午正式开始谈判，由你主持。”
    “这么快？”
    莉莉丝白了秦墨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真正的敌人是二号秦墨，半岛的事不能拖了。”
    “可是...我毫无准备啊。”
    “没什么好准备的，你就记住两条，第一是凶，一定要凶到所有人都发抖，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抡拳头揍人，第二是要利用好先知的权威，虽然双方高层不像普通民众那样对你顶礼膜拜，但多少还是有顾忌的。”
    这两点...陈儒生昨天都说过。
    “我再教你一句万金油的话，任何时候会议气氛不对劲，或者有人对协议的内容有异议时，你都可以用这句话？”
    “什么话？”
    “这是神的旨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 门口迎客（上）

    真奇怪，自进入特拉维城后，每当秦墨望向城东的王宫时，心里总会浮现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仿佛这里的一切都跟自己有关。
    这个形容不够确切。
    应该说...仿佛自己来过这里，甚至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还留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今，他站在王宫的正门外，这亲切感越发强烈，仿佛有一双手搭在肩膀上，想把他拖到王宫里什么地方去。
    但现在秦墨只能将这亲切感死死按在心底，因为正式谈判就要开始了，而他作为和平协议的发起人，身系整个半岛的未来。
    一般情况下，交战两国在第三方发起的和平倡议下协商停战，会有很多规矩和繁文缛节，交战双方要先派一个没什么官方背景、又有点名声、人品还要不错的文化人做先期接触，敲定正式谈判的时间地点和细节，互相试探对方的条件和底线，然后才轮到双方的官方高层出场。
    正式谈判的条条框框更多，谁先到，谁后到，谈判时的坐席安排，随便一个细节搞错都可能把谈判搅黄，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拟一个双方都能接受，又有谈价空间的和平协议。
    不仅如此，一个协议要谈成，谈判桌上的工作最多只占工作总量的两成，更多的是工作是在谈判桌外的私下沟通、博弈中完成的，另外手中底牌的大小多寡，相应的军事调动也必不可少，很多时候还得边谈边打。
    半个世纪前，在华国的东边也有一个半岛，当年南北方的停战协议谈了三年，期间双方打打停停，都是为了在谈判桌上有更多的筹码。
    但秦墨没有这么多时间，也没有这么多资源。
    当然，他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是先知。
    跟莉莉丝稍微敲定了一下细节后，他便以先知的身份，用广播通知双方派代表来特拉维城正式开始谈判，谈判地点设在城东的王宫，也就是国王所罗门的王宫。
    广播的最后，还补上了一句，这是神的旨意。
    来到半岛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天，但秦墨前前后后已经创造了多次神迹。
    击退私人武装和强盗劫匪，一眼看清碎石的数量，挨二十四刀不死，伤口还瞬间痊愈，这些神迹已在半岛彻底流传开来。
    这样一个受三人敬仰的先知发起和平倡议，并以神的旨意要求双方派代表来谈判，试问谁敢不来。
    果然，一个小时后联盟军和大卫国的代表前后脚来到了特拉维城，并分别从北门和南门进城。
    为了确保双方在谈判桌上以平和的态度见面，而不是在大街上相遇，造成不必要的摩擦，莉莉丝决定让联盟军的代表先进王宫，然后才轮到大卫国的代表。
    于是通知大卫国代表在南门稍事等待，又让萨拉丁把联盟军的代表带过来。
    五分钟后，他们便经城市主道来到了王宫外。
    秦墨看得头皮发麻。
    我靠，这代表团至少有五百人，黑压压的一大片，跟乌云似的，差点把王宫前的大道挤满了，他妈的，这是谈判还是打群架啊？还是说家里没米了来蹭饭的吗？
    趁他们还没走到跟前，莉莉丝赶紧解释道：“联盟军由十九个信仰哈里教的国家组成，所以派了十九个代表来，他们普遍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又带来了一大帮翻译，当然，还有侍从、保镖，所以规模如此臃肿。”
    秦墨仔细一看，果然，除了带头的十九个人趾高气昂外，其他人都卑微地低着头，那表情跟奴隶差不了多少。
    那个正直的将军齐莫尔也在队伍中，他走在十九人的后面，应该是第二梯队的人物。
    莉莉丝接着提醒道：“带头的那个叫做艾斯利尔，跟萨拉丁是同乡，是特拉法国的国防部长，也是联盟军的总指挥，就是个穿着军装的流氓，记住，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法。”
    秦墨点了点头，挺直腰杆摆出一副‘我很牛逼’的造型，还在脸上加了几分凶狠。
    为首的十九个联盟军代表脸色也不友善，距离宫门只差几步时，中间的一个中年男子排众而出，虽然用本地传统的头巾裹着口鼻，但光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已让秦墨心里微微发毛。
    “我是联盟军首席谈判代表艾斯利尔，你就是屠杀我们联盟军五万精锐，自称先知秦墨的家伙？”
    靠，不握手，不点头，连句你好都不说，上来就给下马威？
    秦墨怒了，如果打起仗来，这帮家伙失去了二号秦墨的支持，怎么可能是所罗门的对手，自己是在救他们，他们却来怼自己。
    行，你怎么凶我，我就怎么凶你。
    “首先，我不是屠杀了你们的军队，而是从你们军队的手里救出了无辜难民，其次，我不是自称先知，我就是你们的先知秦墨，现在给我跪下！”
    这不符合秦墨性格的话是雄着嗓子用本地语喊出来的，对付这类穿着军装的流氓决不能示弱，否则对方只会越得寸进尺。
    艾斯利尔为首的十九名联盟军代表当然没这么容易被吓到，各个面露凶光，有的还把手放在腰间手枪上，但他们身后的一些人，特别是那些侍从却瑟瑟发抖起来。
    秦墨知道还得加把劲。
    一朵光之莲花自脚底向外绽放，一片片花瓣朝艾斯利尔的方向卷开，逼得他本能后退，不少人甚至吓得跌坐在地上。
    神迹。
    这一下效果立竿见影，半数的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骤增秦墨的威势。
    艾斯利尔想不到秦墨竟以神迹当开场白，但他好歹也见过世面，知道秦墨使用的是契，严格来讲，只是另一个方向的精神科技而已。
    厉害是厉害，但眼前这少年毕竟只是一个人而已。
    “你知道吗？只要我愿意，现在就能调五十万军队把这座城市夷为平地，你能在这躲莲花里躲多久？”
    秦墨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吗？只要我愿意，现在就能让你这辈子再也发不了一句命令。”
    说罢散去光莲，一步步朝艾斯利尔走去。
    艾斯利尔的脸刷一下就白了：“你威胁我？”
    “恰恰相反，我是帮助你看清现实，首先，你不敢用高爆武器，你的部下各个都是殷诚的信徒，他们不会执行破坏圣城的命令，率陆军强攻吗？那你得问过我手里的护难军，和城市另一边的大卫国精锐。”
    秦墨死死盯着艾斯利尔，恨不得把他活活盯死，“但凡有一点点武力取胜的机会，你都不会来谈判，你来谈判，就说明根本没别的选择。”

 第一百八十三章 门口迎客（下）

    带路的萨拉丁偷偷竖起大拇指，齐莫尔也露出一闪即逝的笑容。
    身后的莉莉丝暗暗佩服，这白痴就算再白再痴，但这段时间被推着逼着的，多少还是有点长进。
    其实单以个人实力而言，秦墨在一号地球已无对手，就算次一级的墨童联合起来围攻他都奈他不何，虽然在现代战争中个人的实力并不能左右战局，但如果再套上先知的身份，很容易就能成为半岛的旗帜。
    说实话，如果有心，秦墨想成为半岛的统治者都只是时间问题，包括所罗门在内，没人能阻止的了。
    秦墨当然不想当什么半岛之王，他只想促成和平，但像半岛这样延绵了千年战火的地方，光靠理想是实现不了和平的，还需要实力和威望。
    实力一时半会是别想了，那三万护难军在联盟军和大卫国军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以秦墨只能退而求其次，建立威望。
    方法就是恐吓。
    看来莉莉丝的建议，他实行的很好。
    秦墨也不想逼得太狠，毕竟他是和平协议的发起人，不是来打群架的，看震慑目的已经达到，便换过一副笑脸。
    “好了，不管怎么样，既然你已经来了，不妨带着手下去王宫偏厅休息一下，很快谈判就正式开始了。”
    萨拉丁赶紧上前道：“没错，艾斯利尔将军，你应该不希望在这里跟大卫国的人聊天吧？”
    不远处，大卫国的代表团正缓缓走来，一共只有二十人，在联盟军代表团的遮挡下差点看不到。
    为首的赫然是所罗门国王。
    艾斯利尔也看到了，立刻露出憎恶的表情，然后在萨拉丁的引导下带领手下快速走进王宫。
    他们走远后，秦墨猛送一口气，趁所罗门还没到，赶紧问莉莉丝：“我演的怎么样？”
    那表情，跟尹天仇似的。
    “还行，不过我更希望你不要演，而是成为那样的人。”
    秦墨伸了伸舌头。
    所罗门到了。
    他还是穿着那略有些破旧的白色长袍，相反，身后的人各个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去国外留学过，拿了七八个律师证后才回来建设祖国的...
    自听了陈儒生对所罗门的评价后，这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脸上多了一份阴险，这纯粹是心理作用，但又挥之不去。
    其实他仍没有完全接受陈儒生的分析，总觉得所罗门就算有城府，也不至于阴险到那个地步，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分析是有理有据的。
    秦墨犯难了，刚才莉莉丝说对什么用什么方法，那对所罗门这样的人，应该用什么方法呢？
    到底应该坦诚相见还是尔虞我诈呢？
    我他妈一个二货，诈的了吗？
    在这样的挣扎中，秦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国下...不是...陛王，好久不见。”
    其实昨天刚见...
    所罗门哈哈一笑，主动上前跟秦墨握手：“先知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说罢又像秦墨介绍代表团里的其他人。
    果然，这个是哈佛的那个是斯坦福的，作为云海大学的一年级学生，还被迫辍学了，秦墨倍感压力。
    不过这些人对秦墨非常尊敬，握手的握手，鞠躬的鞠躬，看来先知这个名号在半岛的任何人心里都有分量，只是分量多少因人而异而已。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联盟军的代表刚才耍泼了吧？”所罗门看似随意地问道。
    “算是吧，不过被我反耍泼了，要不您现在王宫的偏厅里休息一下，正式谈判半小时后开始，哦，呵呵，这就是您的王宫。”
    所罗门沉吟了一下后，笑道：“不，这里暂时就是你的王宫，我们是客人，当然听你的吩咐。”
    莉莉丝拿出过去当秘书的风范来，朝所罗门微微鞠躬道：“国王陛下，感谢您的慷慨，请您随我来，我们先在偏厅稍候如何？”
    事先已经商量好了，莉莉丝负责接待大卫国的代表，萨拉丁负责接待联盟军的代表。
    所罗门凝视了莉莉丝一会后，笑道：“你是陈儒生、荆奴他们的同学吧？”
    莉莉丝微微一愣，笑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气质。”所罗门坦诚道，“从你的身上，我感觉到了跟他们一样气质，还有，我总觉得自己跟你们对视时，心里的秘密就会被吸出来。”
    逆探知。
    莉莉丝脸色微变，秦墨也暗暗心惊。
    所罗门虽然是半岛的一方霸主，但半岛在同济会的眼中不过是世界的一隅而已，而逆探知作为墨童的绝技，除了同济会高层和墨童外，只有秦墨这些跟墨童混在一起的人才知晓。
    所罗门能察觉到逆探知的存在，靠的恐怕不是什么情报，而是在半岛常年的内外斗争中培养出来的直觉。
    片刻之后，莉莉丝潇洒道：“国王陛下您多虑了，我不是二号地球那些怪物，再说了，秘密分很多种，只要国王陛下真心心系半岛和平，些许秘密被人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连秦墨都听出来莉莉丝这话模棱两可，真假难辨，又多少带点警示，她既没有承认自己认识陈儒生，也没说自己不认识，既没有承认自己能读出所罗门的心思，也没说死自己读不出，这样所罗门以后行事说话，就得有所顾忌了。
    所罗门被暗着敲打了一下，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哈哈笑道：“都说大美女说话不留情面，果然如此，你的话比陈儒生更难招架。”
    莉莉丝耸了耸肩：“我跟陈儒生还是有区别的，他并不真的在乎半岛的和平，但我在乎，先知秦墨更在乎。”
    “好，那我们就一起把和平带到半岛来，我们知道偏厅在哪。”
    说罢带着手下自顾自走进王宫。
    目送他们走远后，秦墨赶紧低声问莉莉丝：“你真的能用逆探知读出所罗门的秘密来？”
    “怎么可能。”莉莉丝耸了耸肩，“我的逆探知只能大致感觉到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和怨恨、杀意这样的情感，哪怕是陈儒生也只能读出一个人在意什么，憎恨什么，而且还很模糊。”
    “那你从他那读出什么喜怒哀乐了呢？”
    “没有，只有如湖水般的平静。”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平等条约

    半个小时后，谈判正式开始。
    原本谈判房间的位置、朝向、摆设都极有讲究，不仅要兼顾双方的信仰和忌讳，还要避免出现厚此薄彼的情况，入场顺序，坐席位置，双方人数，议题等都要事先安排好并经过双方同意...
    个屁咧...
    秦墨有鬼的那么多时间，只能意思意思了事。
    既然房间的摆设要兼顾双方，那就干脆什么都不摆，只留一张长桌和二十来把椅子，既然入场顺序很重要，那就同时入场好了。
    其他的一律无视。
    “让他们进来吧。”
    秦墨命令一下，莉莉丝和萨拉丁分别走向两侧，将双方代表同时引入房间。
    从左侧门进入的是所罗门和他的二十个手下，右侧进来的则是艾斯利尔为首的联盟军十九个加盟国的代表，齐莫尔不在其中，看来他还没资格参加这级别的会议。
    自双方代表进入房间，互相对望的那一刻起，空气便仿佛要撕裂了，漫画级别的电光在双方代表的眼中喷发，
    联盟军不少人居然带枪进场，有几个右手一抽一抽的，似乎随时准备拔枪对着所罗门，大卫国的代表也不遑多让，一副脱下西装就是暴徒的嘴脸。
    只从这一下就能看出双方的嫌隙有多深。
    这就是仓促开会的下场，连禁止携带枪械这样的基本守则秦墨都忘了提，他只好站起身来，雄着嗓子怒吼：
    “都给我坐下！谁敢破坏会议的和谐气氛，我保他永远出不了这房间！”
    联盟军的人大眼瞪小眼，居然一脸蒙蔽。
    好一会秦墨才醒悟过来，他妈的，他们这辈子没听过和谐这个词。
    “坐下！谁敢拔枪，我保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话多少有点用了，联盟军们犹豫了一会后，先后坐在长桌右侧，还将手放在了桌上。
    所罗门也招呼手下坐下，他是谈判双方唯一面带微笑的。
    “莉莉丝，端茶递水上瓜子。”
    莉莉丝白眼一翻，低声道：“你回忆一下那些珍贵的谈判现场照片，里面有茶杯果盘和一桌子的瓜子壳吗？”
    秦墨想了想，确实没有。
    “那就把协议给他们看看吧。”
    莉莉丝点了点头，将实现复印好的和平协议人手一份发给双方代表。
    “大家先看看，如果有意见...等会到了讨论环节再轮流举手。”
    那语气，跟开研讨会似的。
    没办法，秦墨一个高中学历，唯一的类似经历就是学校办的辩论大会。
    他还是三号辩手。
    他还输了。
    他还被人嘲笑了。
    房间安静了下来，双方代表都在埋头苦读，眼神严峻。
    这么厚的一本书，看都要看半天。
    协议的内容大致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是停火休战，联盟军退出大卫国的国境。
    第二是开放特拉维城为中立城市，半岛任何信仰、任何民族的人都可以居住在里面，所罗门则将大卫国首都迁往耶萨城，从此特拉维城由整个半岛共同管理，有点类似米国纽约曼哈顿的那块地。
    第三是通商、建交，作为半岛唯一发达国家的大卫国还要向联盟方提供一定经济补助。
    双方势力都能从这份协议中得到好处，大卫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联盟军从自己的国土上驱逐出去，而联盟军方则获得了部分圣城的管理权，自己的国民以后也可以畅通无阻地到圣城居住、朝拜。
    还能揩一大笔油。
    原本这协议应该提前交给双发，让他们内部先商讨一下，列出不接受的部分，再拿到这里讨论，但陈儒生却建议在双方见面后才将协议拿出来，为的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准确的说，是打所罗门一个措手不及。
    按照陈儒生的说法，所罗门是算准了联盟军来参加谈判只是碍于面子，底子里他们根本不想谈，所以谈着谈着就会拍桌子翻脸走人，然后率军率军横扫大卫国，也就是说，这些白痴还活在梦里，以为自己的兵力占绝对优势就能为所欲为，殊不知现代战争中，人数早也不是关键因素。
    而所罗门的如意算盘则是待联盟军先行进攻，这样他既是和平谈判的拥护者，谈崩了之后又成了自卫一方，将来击退敌军，再趁势统一整个半岛，也只是自卫反击而已。
    没有二号秦墨给联盟军提供装备和舆论支持，要做到这一点完全是可能的，以所罗门和大卫国的能力，甚至是轻松的。
    所以这场谈判的关键就在于不让联盟军的代表找到借口发飙。
    这招似乎奏效了。
    将协议从头仔细翻到尾后，联盟军代表的表情都从‘一起来找茬’变成了‘他妈的，找不到茬啊’。
    陈儒生的协议拟的太完美了，而且在利益分配上严重偏向联盟方，对着这样的协议，联盟军代表们刚拿到协议没多久，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拍桌子发飙的点。
    要说谁该拍桌子，那应该是大卫国方面才对。
    如果协议生效，他们付出半个圣城和大量金钱的代价，换来的却只是将国境线恢复到原本的状态，跟联盟军得到的东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可协议的核心内容是将特拉维城改做中立城市，这原本就是所罗门提出来的，他总不能反口不干了吧？
    这就是所罗门的七寸，陈儒生精准地抓住了。
    从下方协议开始，秦墨的注意力全在所罗门脸上。
    他仍旧在微笑，但笑容中又透着些别的东西，令秦墨毛骨悚然。
    良久，艾斯利尔跟其他联盟军代表做了些眼神交流，然后发话了：
    “我们动用了这么多军队，死了这么多人，所以赔偿金额需要提高，其他的嘛，我原则上同意。”
    秦墨无名火起。
    他妈的，连赔偿这个词都用上了，你真当这是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啊？要不要再开放几个租界给你啊？
    所罗门会同意才有鬼呢。
    “我也原则上同意。”
    在所有人的瞠目结舌中，所罗门淡淡地说道，“当然，有些细节还要写清楚，比如贵国的民众进入特拉维城是否需要我国颁发的签证，以及我们援助你们的钱用哪种货币结算，不过这些都是枝节问题，大方向嘛，我没有意见。”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老年痴呆？

    别说秦墨，连联盟军的代表们都惊得合不拢嘴。
    我靠，所罗门你疯了吗？除了把赔偿这个词改为援助外，其他都照单全收？
    还还还用哪种货币结算？这跟当年某天朝签了某条约后派某人去某国协商用白银赔款还是用黄金赔款有什么区别？赔款就是赔款啊！
    更奇怪的是，其他的大卫国代表都并没有吭声，任由国王丧权辱国。
    这真是见了鬼了，虽说五十万联盟军兵临城下，但所罗门的七万大卫国军队也陈兵在另一边，跟联盟军那些装备落后的乌合之众不同，这七万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武器装备也比联盟军先进不止一个等级，真打起来，虽然过程会很惨烈，但最终胜利肯定是属于所罗门的。
    在这个前提下，他居然跟已经打输了似的，对这个明显偏向联盟军的协议不做争辩。
    “要不暂停休息一下吧。”所罗门伸了伸懒腰，“我年级大了，坐久了全身不舒服，而且我相信联盟军的...朋友们也需要私下沟通一下吧。”
    还还还朋友...
    艾斯利尔看了看所罗门，沉沉道：“我也建议休息一下。”
    贪了这么大便宜，他语气似乎都有些软了，其他联盟军也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秦墨想朝莉莉丝征求意见，但又觉得这样不符合先知兼主持人的身份，只好自己决定。
    “那好，休息...一个小时吧，既然原则上双方都同意，下次会面时我们敲定细节，尽快公布和实施。”
    所罗门笑了笑，带上手下率先离开，回休息室去了。
    秦墨很想追上去问问他，要不要从家乡给他弄几盒脑白金来，他可能需要补补脑子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所罗门走后，以艾斯利尔为首的联盟军代表也站了起来。
    艾斯利尔的神色似乎和善了一点，当然也远没有到张灯结彩跳秧歌的地步。
    “你这个先知有诚意促成半岛和平，这一点我现在相信了。”艾斯利尔对秦墨沉沉道。
    考虑到秦墨刚恐吓过他，能有这样的评价算是相当不错了。
    艾斯利尔接着说：“但是所罗门有没有诚意就不好说了，虽然我们兵临城下，但他未免也太好说话了，相信你也有同样的怀疑吧。”
    秦墨不是怀疑，而是懵逼。
    迟疑了一下后，他又强装出一副心里有数的样子，信心十足道：“如果所罗门是有诚意的，这个协议你接受吗？”
    “当然。”艾斯利尔说罢，带着所有联盟军代表离开了房间，萨拉丁赶紧跟上，生怕他们初来乍到走丢了。
    房间里只剩莉莉丝后，秦墨立刻摊在座位上，原形毕露。
    “见鬼了，这也太太太顺利了吧，照这个意思下去，今天看着双方把协议签了，明天再公示天下，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仓北了？”
    莉莉丝沉吟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们想不通的地方，特别是所罗门，见过面后，我可以肯定他不像电视里展现的那样虚怀若谷平易近人，就像陈儒生说的，胸怀宽广只是他达到目的的手段，而不是他的本性。”
    连莉莉丝都这么说，看来秦墨真的看错所罗门了。
    他知道自己有个缺点，就是看人总往好的方向看，之前无赖如杨天明，他都会带到家里住。
    “那所罗门到底是图什么呢？还是有什么后手？我们总不能真的去问他说，为什么你答应的这么干脆，怎么不讨价还价一下？他要是一拍脑袋说对哦我忘了还价了谢谢提醒我现在就去还价，那该咋办？
    莉莉丝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我又不是陈儒生，谋略外交什么的，不是我的专长。”
    “要不...咱们去问问陈儒生？”
    “他走了。”莉莉丝冷冷道。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五分钟前，所罗门同意协议内容的时候，他就在房间外，还透过窗户用眼神告诉我他的任务算完成了，告辞。”
    “你用逆探知感觉到的？”
    莉莉丝点了点头。
    “靠，他赶着投胎吗？连道别都不道别一声。”
    “我有个直觉，不过也仅仅是直觉而已...”莉莉丝喃喃道，“今天发生的一切，特别是所罗门的离奇软弱都在陈儒生的预料内，他提前离开，就是为了不让我们问他为什么...”
    这直觉听起来同样离奇，但若是套上陈儒生那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脸...似乎又有那么一点合理。
    他妈的，搞毛啊，难道真的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完成支线任务了？之前说完不成就走心里不安，可这样完成了，难道就安心了？
    还有一个可能...支线任务做太久，字数超标...
    个屁咧，世上哪有这么有良心的网文作者，能多水字还不往死里水。
    看莉莉丝不再说话，秦墨索性闭上眼睛养养神。
    然后，一闲下来，那莫名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其实这亲切感一直都在，只是刚才太紧张了，秦墨没再留意它，而现在他突然发现这感觉更加强烈了，强到仿佛有只手在扯着他的耳朵大喊：去看看，去看看嘛！
    好吧，反正有空。
    秦墨蹭的站了起来，把莉莉丝吓了一大跳。
    “我出去走走。”
    莉莉丝皱眉问：“去哪？”
    “就在王宫里转转。”
    “我靠，王宫这么大，你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放心，不会的...我知道怎么去...”
    莉莉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再坚持。
    “别忘了谈判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哈。”
    “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回来。”
    秦墨说罢离开了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来王宫，可不知为何，他知道自己要去哪，也知道怎么去。
    沿着仆从走的通道，秦墨绕过宫殿，穿过后花园，朝东侧的宫墙走去。
    神奇的事发生了。
    越接近目的地，他越觉得手脚不是自己的，对这个世界来说，他只是看客而不是参与者。
    他并不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在狸子岛跟泰瑞尔最后决战时，他也曾经将身体借给另一条因果链上更强大的那个秦墨，代价则是欠下了二十辈子的魂丝债。
    当然，那一次他彻底失去了意识，而这次，如果他愿意，是可以把身体取回来的。
    但他并不急着取回身体，相反，还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十五分钟后，他来到王宫的最边缘，一片平平无奇的宫墙脚下。
    这里严格上还是后花园的一部分，但被树篱和宫墙隔成了一个独立的小花园，由于几天没人打理，地上野草丛生，宫墙上也满是爬山虎。
    干涸的喷泉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八十六章 阴险的老人

    齐莫尔。
    联盟军先锋部队的指挥官，也反大卫国联盟中少有的铁血军人。
    早前秦墨在宫门外迎接双方代表时与他匆匆打了招呼，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
    虽然面对着面，但他全然没有察觉到秦墨，满怀柔情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见到齐莫尔的那一瞬间，秦墨拿回了自己的身体，同时在心里纳闷，把他吸引过来的那莫名亲切感，该不会是这个魁梧的大男人吧？
    别啊，基情向的角色有一个杨天明就够了。
    “嗨，齐莫尔将军。”
    齐莫尔听到有人呼喊，猛打个机灵，抬头看到是秦墨时，眼中的柔情立刻变为警觉。
    “秦墨...你怎么来这里了？”
    “谈判中途休息，散步呗。”秦墨耸了耸肩，“我反而应该问问，你怎么来这里。”
    齐莫尔犹豫了一下，岔开话题道：“谈的怎么样？”
    “你们的人没通知你吗？”
    “还没有。”齐莫尔摇了摇头，“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联盟军的圈内人，这次跟着来，主要是负责安保的。”
    “靠，那可真是屈才了。”秦墨惋惜道，旋又将会议的过程叙述了一遍。
    当听到所罗门无条件接受了和平协议中所有的不平等条约后，齐莫尔眉头大皱。
    “怎么了？”
    “还能怎么，你不觉得所罗门的行为不合常理吗？”
    秦墨正为这事懵逼着呢，赶紧点头道：“当然觉得，但我和我的...幕僚却看不出他为什么这么做，正好，你快帮我分析分析。”
    齐莫尔恢复本色，还哈哈笑了起来。
    “先知大人啊，你又开始犯二了，这种事怎么能问我？先不说以我的立场是不应该给你提意见的，就算说，我也不会说什么所罗门的好话。”
    “这个嘛，我的家乡有句话叫做兼听则明，你不愿说我当然没办法逼你，但是如果你有话想说，那就但说无妨，就当我们在闲聊好了。”
    顿了顿后，秦墨接着鼓励道：“上次见面时，你不就说过所罗门坏话吗？”
    齐莫尔冷笑一声：“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评价所罗门的吗？”
    “你说他是伪君子。”秦墨略微迟疑了一下后，如实说道：“现在我对你的观点，多少也有点相信了。”
    “哟，这倒是新奇，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呢？”
    “原本我确实是打死不信，但这座城里最聪明的人以及我最信任的人都是这么评价所罗门的，我不能无视他们的意见。”
    陈儒生，莉莉丝。
    齐莫尔微微点头：“很好，这算是进步，那么，你记得我对他的另一句评价吗？”
    秦墨不记得了，不过曲瑶记得。
    “有些人守了一辈子承诺，就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候毁诺。”
    “你觉得现在是不是关键时刻？”
    秦墨困惑道：“当然关键，但所罗门没必要先承诺再毁诺啊，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率军将联盟的部队赶出大卫国国境...甚至可以就地消灭。”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说不定他想将借此打消联盟军部队的警惕，这样打起来可以降低己方的伤亡，又或者是为了保存圣城。”齐莫尔刚说完立刻猛摇头，“不，所罗门根本不在乎自己士兵的伤亡或者圣城。”
    秦墨看着齐莫尔那满是怨恨的眼神，突然觉得他跟所罗门可能有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齐莫尔也察觉到自己说太多了，干咳了两声后，转过身子。
    “对不起，我说不出所罗门的意图，但我敢肯定他有什么意图...或者顾忌。”
    顾忌...
    秦墨有点懂了。
    越来越懂了。
    完全懂了。
    “如果和平协议的签订能够让我这个先知离开半岛呢？”
    齐莫尔微微一愣：“你会离开吗？”
    秦墨点了点头。
    他的目的本就是为半岛带来和平，协议一签，他会立刻动身返回仓北，跟二号秦墨决一死战。
    齐莫尔恍然道：“那就说得通了，你这个先知对所罗门来说弊大于利，久而久之，你甚至会取代他在半岛的地位，不，其实你已经取代了他在半岛的地位。”
    秦墨脑子一炸，转瞬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莉莉丝没有猜出所罗门的真实意图，是因为她不熟悉所罗门的为人。
    而陈儒生明明知道却选择不说，不，可以说整件事都是他策划的，连所罗门都是他的棋子。
    目的就是让秦墨尽快回仓北干正事去，因为秦墨是唯一有本事扳倒二号秦墨的人。
    昨天来到特拉维城后，陈儒生先是以退为进，将事先拟好的和平协议交给秦墨，以获取秦墨的信任，之后便两次劝说秦墨丢下半岛的争端回仓北。
    遭到拒绝后，他便退而求其次，帮助秦墨推动和平协议。
    所罗门恐怕跟陈儒生串通好了，他根本没有遵守和平协议的想法，所以对其中的不平等条约照单全收，只要送走了秦墨，他立刻会毁诺对联盟军发起总攻，顺势统一半岛。
    那个时候秦墨已经回到仓北跟二号秦墨决一死战，再没有办法抽身管半岛的事了。
    这样陈儒生和所罗门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所有的疑点总算成功串到一起，形成一条血淋淋的事实。
    “我靠，所罗门也太奸诈了吧。”
    “这下你总算全信了吧，不过我还有个疑问，他完全可以直接找人把你暗杀了，这座城原本就是他的，想安排几个顶尖杀手潜进来，伺机下手，应该很容易啊。”
    秦墨苦笑道：“他已经这么做了，昨天派了个女杀手来暗杀我，还差点得手。”
    “什么？一个女的？”
    “是啊，还是个...有秘密武器的女的。”秦墨看着齐莫尔那惊诧的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认识那女的？”
    齐莫尔急道：“是不是二十岁出头，眼角有颗黑痣。”
    “啊，是啊。”
    “她...她...她。”
    “还活着。”秦墨全懂了，“放心吧。”
    齐莫尔猛舒一口气，挣扎了一会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靠，你干嘛？”
    “我求求你放了她！她暗杀你的罪，我愿意用一生来偿还，除了背叛联盟军，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哦，你用不着说那么多，我现在就叫人放了她。”
    秦墨拿出手机，拨通了莉莉丝的电话。

 第一百八十七章 罗密欧和朱丽叶

    十分钟后，莉莉丝将那个美女刺客押来了。
    虽然双手被反绑，但她的眼神仍旧坚毅不屈，看来不管萨拉丁还是端木愚，都没让她动摇。
    可见到齐莫尔的一瞬间，她眼中的坚毅立刻不知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爱意和委屈。
    两人奔向彼此，抱在一起。
    “齐莫尔！”
    “丝娜！”
    哦~原来这美女叫丝娜。
    秦墨看得心里难受，朝莉莉丝视个眼色，带着她走出小花园。
    “按照齐莫尔的说法，他们两个五年没见面了，给他们点私隐吧。”
    “五年没见面？那五年前一个联盟军的将领和一个大卫国的私生女是怎么见面的呢？”
    “就在那里偷偷见面。”秦墨指了指刚刚离开的小花园，“而且是日日见，月月见。“
    丝娜正是所罗门的私生女，自小被所罗门偷偷圈养在王宫里。
    在半岛，私生女是没有任何权利的，大部分人一出生就会被闷死，丝娜作为国王所罗门的私生女，虽然没被闷死，却遭受了比死更严酷的命运。
    所罗门根本没把丝娜当女儿，甚至没把她当人对待，自小便让她接受最严格的刺客训练，十六岁已派他潜入联盟国家对联盟军高层实施暗杀。
    由于所罗门每次都会给她一个魂器，所以暗杀从未失败。
    对所罗门，丝娜又惧又爱，一方面，常年洗脑一般的训练让她不敢违背所罗门的命令，另一方满，她又渴望得到所罗门的认可。
    于是，所罗门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做完了立刻回到所罗门身边。
    五年前，齐莫尔初露头角，成为联盟军中数一数二的铁血将军，自然成为了所罗门的下一个目标。
    然后，在暗杀的那一刹那，两人一见钟情了。
    丝娜放下手中的细剑，齐莫尔也忘了呼叫警卫，两人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
    那是丝娜第一次没完成任务便回到所罗门身边，所罗门当然不会轻饶她，咒骂毒打自不在话下，从此更将丝娜关在了秦墨刚才不由自主走到的那个小花园里。
    而齐莫尔则以侍从的身份混入王宫，每日每月与丝娜在小花园里私会。
    直到两年前，他们的事终于被所罗门国王发现了。
    很自然的，所罗门以女儿为诱饵，要求齐莫尔回联盟军给他当内应，遭到拒绝后又残酷地命令丝娜杀掉齐莫尔。
    丝娜不仅没执行所罗门的命令，还护送齐莫尔离开了大卫国。
    然后，又回到了所罗门身边。
    为了令齐莫尔彻底奔溃，所罗门设法给回到联盟军的他送去一段视频，里面是伪造的丝娜被折磨致死的画面。
    事实上丝娜没被折磨致死，只是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而已。
    齐莫尔看到假视频后确实受到巨大的打击，不过他并没有崩溃，二货思铁了心站在联盟军的一方，势要推翻所罗门，为丝娜报仇。
    难怪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所罗门的恨意那么浓，原来他是唯一知道所罗门真面目的人。
    而现在，秦墨和莉莉丝也知道了。
    莉莉丝听完秦墨的叙述，恨恨道：“原来是样，他妈的陈儒生，昨天就该打断他的腿。”
    秦墨倒是很豁达，耸了耸肩道：“站在他的立场看这件事并没有做错，呵呵，反而是我们不顾大局，一直在半岛耗时间。”
    莉莉丝白了秦墨一眼，没好气道：“我实在受不了你这样的老好人，总是为别人着想，做你的敌人实在是修了八辈子德。”
    秦墨哈哈笑道：“而我的朋友和战友都是倒了八辈子霉，对吧。”
    “那倒也不是。”莉莉丝主动拉着秦墨的手，“相反，我觉得很畅快，因为跟你在一起，能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这个幸运，是跟随其他秦墨的墨童没有的，我们是昊升哥抚养大的，本质上其实跟他一样，不喜欢杀人，哦，也跟你一样。”
    秦墨肃容道：“但是我现在有一个想杀的人。”
    “所罗门？”
    “没错，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我理解，二号秦墨比他有过之而不及，但是...他对丝娜做的事完全没有必要。”
    莉莉丝分析道：“他对丝娜的心是扭曲的，一方面，对这个私生女，他稍稍有那么点恻隐之心，不愿杀了她，但另一方面，又憎恨她来到这个世上给自己丢脸，所以才会用如此严酷的方法训练她，哎，这么多年下来，恐怕丝娜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如果不想办法，她这种扭曲的恋父情节会陪伴终生，她也会痛苦终身。”
    “是啊，太可怜了！”
    “幸亏我有办法~”莉莉丝挑了挑眉毛。
    “真的吗？”
    “当然。”莉莉丝指了指身后的小花园，“我们回去找齐莫尔吧。”
    秦墨这才意识到，将他吸引到这里的亲切感还在。
    怎么回事？
    秦墨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只是一时抓不回来。
    莉莉丝是何等的善解人意，立刻猜到了秦墨的困惑。
    “是不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但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秦墨默然点头。
    “你啊，这方面还需要远远提高，我已经想到了。”
    “真的吗？”
    “当然。”说罢，莉莉丝带着秦墨回到小花园。
    喷泉旁，齐莫尔已经解开了丝娜的绳子，两人忘情拥吻着。
    搞得秦墨老不好意思。
    “那个，打搅一下。”
    两人不舍地分开，丝娜望向秦墨，眼中竟还有深深的敌意，这不是因为她憎恨秦墨，而是摆脱不了所罗门下达的刺杀秦墨的命令。
    本能。
    齐莫尔却完全把秦墨当成了恩人，郑重道：“我刚才说过了，除了让我背叛联盟军外，干什么都行。”
    “哦，我倒是有几个简单的问题。”莉莉丝指了指身处的小花园，“你之前说你们两人经常在这下花园里...幽会，是怎么做到不被国王发现的呢？”
    齐莫尔苦笑道：“准确的说是私会了三年才被发现，这里其实有间密室，来，我带你看。”
    说罢俯身将刚才一直盯着的那块岩石移开，露出了下面的密室入口。
    这正是秦墨忽略了的细节...
    难怪齐莫尔刚才一直盯着这石头，原来这石头代表了他最幸福的时光。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远走高飞

    “密室里有什么？”秦墨问。
    “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能容十来号人的小房间，我估计王宫里到处都有这样的密室，是出现紧急情况时藏身用的。”
    秦墨直觉不是这样，那莫名的亲切感很可能跟密室有关。
    但他没急着跳下去查看。
    “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呢？”莉莉丝问。
    齐莫尔苦笑道：“我想带丝娜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但她...有些害怕。”
    莉莉丝望向丝娜，友好地问：“因为你不愿离开那不认你的父亲吗？”
    丝娜的眼神很复杂，不过她似乎并不排斥莉莉丝，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你暗杀秦墨失败了，你父亲会把你怎么样？”
    “他会惩罚我。”
    丝娜捋起袖子，露出沿着手腕蜿蜒向上的一道伤疤。
    我靠，这是什么父亲啊。
    莉莉丝沉吟了一会后，转向齐莫尔道：“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所罗门是一种近似洗脑的方式抚养丝娜的，所以丝娜不会违抗所罗门的命令，也不会离开他。”
    齐莫尔点头道：“就是这样，但我毫无办法。”
    “我有。”
    莉莉丝信心满满道，“墨童的训练计划中曾经也有类似的洗脑内容，只是被昊升哥取消了，但训练中的洗脑程序我是知道的，更知道怎么逆向治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跟丝娜单独相处一下吧，最好能有个私密安静的环境。”
    “当然！”齐莫尔指了指脚边的密室入口，“这个密室就很安静。”
    十分钟后，当莉莉丝和丝娜从密室里跳上来时，丝娜已经判若两人。
    她的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看秦墨的眼神也不再含有敌意。
    秦墨惊问：“我靠，你怎么做到的？”
    莉莉丝耸耸肩道：“逆暗示，嗯，简单来讲就是结合逆探知的...姑且叫心理咨询吧，我将所罗门在丝娜心里打的结一个个解开了。”
    “哇，你还有这本事，什么时候给我咨询一下呗，我被高考折磨了三年，心理多少也有点扭曲。”
    “做不到。”
    “为啥？”
    莉莉丝颇带情谊地白了秦墨一眼：“没听说过吗，最高超的医生也没法给自己爱的人做手术。”
    听到爱字，秦墨竟丝毫不觉得害臊，看来‘斋睡’了一晚后，两人的关系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两人虽然有各自的心上人，但这却不妨碍他们彼此亲密，而且秦墨有信心曲瑶是不会吃醋的。
    “带她走吧。”莉莉丝对齐莫尔说，“远离半岛，有多远跑多远。”
    齐莫尔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丝娜，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欣喜若狂。
    “走之前请让我为你们做些什么，否则我心里难安。”
    秦墨苦笑道：“说出来丢人，直到刚才我才彻底相信你对所罗门的评价，现在的问题是半岛的和平协议怎么办。”
    半岛的形势不容乐观啊。
    刚才谈判时，虽然所罗门的行为令人费解，但秦墨还是天真的以为半岛就要迎来和平了，怎么样也是功德一件，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所罗门是打定了主意要等秦墨离开后撕毁协议统一半岛，
    问题是即使现在知道了他的意图，秦墨也无能为力。
    齐莫尔皱眉道：“如果有办法，我早就做了，准确的说，千年来早就有人做了。”
    “但是千年来...半岛上并没有我这个...呵呵...货真价实的先知啊。”
    “如果和平协议签订后，你能够长时间呆在半岛，促成协议的落实，那倒是有一线可能，当然，只是一线而已，因为所罗门不会就此罢休的。”
    秦墨只能苦笑回应。
    他已经没有时间耗在半岛上了。
    “如果我们在签订和平协议后杀了所罗门呢？”莉莉丝问。
    难得的，秦墨心里没有不舒服，这是前所未有的。
    过去跟小伙伴们讨论杀泰瑞尔或者二号秦墨时，他的心底里都是抵触的，在仓北时，他本来有一个刺杀二号秦墨的计划，却因为心软错过了。
    齐莫尔沉吟了一会后摇头道：“这样做同样不行，大卫国的军队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王被暗杀了还忍气吞声，所以所罗门死后，半岛还是会战火连天，搞不好你们几个还有三万护卫军，八万难民还会被牵连，呵呵，说来讽刺，所罗门虽然是个伪君子，但他的存在确实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半岛的战火，如果他死了，半岛失去了一家独大的大卫国，均衡被打破，战火会远超现在。”
    “那现在怎么办？”
    齐莫尔一脸痛苦：“对不起，我是没有办法的。”
    秦墨怕他又来跪自己，赶紧打哈哈道：“既然没办法，那你们赶紧走吧，别忘了所罗门还在王宫里呢。”
    “可是...”
    莉莉丝赶紧帮腔道：“此地一别不代表以后都不见面了，如果我们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又力所能及，我们一定会主动找你的。”
    齐莫尔也知道事不宜迟，过来跟秦墨狠狠抱了抱，坚定道：“将来只要你有事需要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别，那我不是白帮你们了。”秦墨拍了拍齐莫尔的背脊，“好好过日子吧，嗯...用我们那嘎达的话说，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齐莫尔又跟莉莉丝抱了抱，然后带着丝娜翻出宫墙。
    “哎呀，功德一件啊。”秦墨感慨道。
    “功德倒是功德，但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应该是密室吧，可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我给丝娜做心理逆暗示的时候检查过了。”
    秦墨当然信得过莉莉丝的眼力，但还是跳下去，准备检查一番。
    这里确实不大，仅靠入口投下来的阳光就能看清四周的石壁。
    “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密道。”跟着跳下来的莉莉丝道。
    秦墨并没有死心，四下看了一圈后，伸手触碰最近的那片墙。
    然后，手竟然穿了过去，仿佛那墙根本不存在。
    莉莉丝瞠目结舌，也学秦墨伸出手，却切切实实地摸到了墙壁。
    “秦墨，怎么回事？”
    ‘曲瑶，怎么回事？’

 第一百八十九章 自己给自己的礼物

    ‘这是一种契，叫做‘透’，和你的‘莲’一样都是复合型的契，它集防御和伪装于一身，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面前这只是一堵墙，就算遭穿了它，也只能看到土壤，但指定的人却能穿过它，进入后方真正的密室中。’
    ‘那它的后面是什么？’
    ‘是用‘晃’制造的另一个位面，具体有什么东西就要穿过去看了才知道了。’
    ‘为什么你刚才没有感知到这两个契的存在？’
    ‘因为设置这契的人，比现在的我高明太多了，呵呵，但是手法又是如此的熟悉，恐怕是穿越回过去的你或者我设置的这两个契。’
    ‘懂了，指定的人才能穿过他...那就是我喽。’
    ‘除了你，还有大卫国的历代国王，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大卫国的密窟。’
    “莉莉丝，你听说过大卫国有什么密窟吗？”
    莉莉丝点头道：“不是听说过，而是知道，密窟是大卫国的圣地，前段时间为了壮声势，所罗门国王突然公开了迷窟中的壁画内容，大致是说大卫国的先祖们从这片土地上被驱逐，在世界各地流浪千年，后来得到了先知秦墨的帮助，经过四十年的长途跋涉才回到这片应许之地上。”
    “这内容不就是你之前说的同济会绝密吗？”
    “没错，这绝密就是所罗门的祖先，过去的大卫国国王告诉同济会的，只是那国王没说密窟在哪里。”莉莉丝用手敲了敲墙面，“看你的表情，密窟就在这墙的后面，而且只有你能进去吧。”
    “是啊，抱歉，要让你在这等等了”秦墨刚说完这话，突然心中灵光一闪。
    指定的人...
    试试吧。
    “莉莉丝，拉着我的手。”
    莉莉丝照做了。
    秦墨拉着她一起向墙壁走去，经历了微微的挤压感和短暂的黑暗后，两人来到了墙壁后的世界。
    果然，他指定的人也可以过去。
    石壁的后方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仿佛有亿万颗小太阳，每一颗都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
    秦墨只觉自己的狗眼要被闪瞎了，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后，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不可思议的水晶世界中，墙壁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水晶，每颗水晶中都蕴藏着一团七彩光芒，光芒在水晶之间随意分裂结合，仿佛有生命一般。
    “怎么回事。”莉莉丝困惑地问，“这里的体积远大于王宫，一个小小的花园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么大的空间。”
    “这里是不同于现实的另一个位面...你就当做是平行空间好了。”
    莉莉丝居然没有太惊讶，毕竟她早就猜到秦墨有秘密，而这秘密跟二号地球有关。
    环目一扫后，莉莉丝指了指洞穴的正中间。
    “你看！”
    那里，有人。
    有成千上万的人。
    在人群的最前方，有个一身白袍、正拄着手杖缓缓前行。
    后面的人群亦步亦趋，眼中满是憧憬。
    他们明明在走，但位置却没有变化，一直位于洞穴的正中间。
    就像是电影一样...
    准确的说是4d电影，还是杜比全景声。
    秦墨醒悟过来：“我靠，记载先知秦墨事迹的壁画，居然是全息的！”
    莉莉丝走到那个白袍少年身边，尝试用手抚摸他的面庞，可手却穿了过去。
    “嗯，确实是全息影像，同济会也有类似的科技。”
    秦墨走到白袍少年的身边比了比。
    他妈的，身高一样，身材一样，可惜这少年用头巾裹着脸鼻，否则五官肯定也一模一样。
    实锤了，这历史上的先知就是他本人。
    难怪第一次见面时，所罗门要跟秦墨比身高，原来他是要确认秦墨就是先知。
    “秦墨，你看，前面有两个盒子。”
    秦墨顺着莉莉丝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台子上，放着两个方形小盒子。
    水晶做的。
    其中一个已经打开，秦墨直觉丝娜使用的魂器就是所罗门从这个盒子里取出来的。
    而另一个盒子是关上的...
    嘿嘿，这小说再超脱，还不是得在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地点放个独孤九剑或者葵花宝典给主角修炼，这是小说的套路，没办法的。
    秦墨走上前去想找锁眼或者拉环，可手一放在盒子上，盒子立刻发出‘卡啦’的解锁声，然后自行打开了。
    难怪历代大卫国国王拿不走里面的东西，原来要指纹解锁。
    盒子里面有一本水晶制成的华丽书本、一颗魂器。
    和一张小纸条。
    秦墨将纸条展开，发现上面只有两行字，是用秦墨自己的鸡肠字笔迹写的：
    这颗魂器能帮你解决现下的麻烦，至于这本书，如果想走捷径的话，就拿走。
    还有，少吃点烧烤，我现在一天七次厕所，都是你害的。
    莉莉丝哈哈大笑，秦墨则哭笑不得，将纸条塞进口袋后，拿起魂器仔细查看。
    这是一枚湛蓝色的魂器，有拳头那么大，按照曲瑶的说法，能作出这种尺寸魂器的人，实力肯定是顶尖中的顶尖。
    魂器的内部，是一柄光铸的...长矛？
    ‘曲瑶，这魂器里装的是什么契？’
    ‘这魂器里装的不是契，而是魂武，我知道怎么用它来解决现下的危机了。’
    ‘太好了！’
    秦墨赶紧将魂器放进背包，
    盒子里还有一本水晶书本。
    “莉莉丝？你觉得我应该走捷径吗？”
    莉莉丝嫣然笑道：“你记得昊升哥在现代哲学课上说过的话吗？”
    “记得，昊升老师说这世上哪有捷径，所谓的捷径只是另一种弯路而已。”
    “没错，你得到这本水晶书，就失去了自己制造这本水晶书的过程和经历，这是得不偿失的。”
    顿了顿后，莉莉丝神秘兮兮地挑了挑眉毛，“呵呵，你的秘密，果然跟怀中那东西有关。”
    秦墨笑着拍了拍胸口，曲瑶的笔迹本就在那里。
    莉莉丝看秦墨又玩起不承认不否认那一套，轻轻掐了他一下。
    “回去吧，谈判要开始了，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秘密武器。”
    “好的。”
    秦墨‘啪’地关上盒子，带着莉莉丝离开了洞穴。
    那本水晶制成的书静静躺在了盒子里。

 第一百九十章 凶相毕露

    秦墨和莉莉丝一离开水晶洞穴回到现实位面，曲瑶立刻发出警告。
    但已经来不及了。
    密室入口的周围满是荷枪实弹的军人，枪口齐刷刷对着密室里的秦墨莉莉丝，更可怕的是，他们手里都握着魂器，随时准备捏碎。
    如果这些魂器的威力都接近丝娜使用过的‘闪’，那秦墨自保都够呛，更遑论保护莉莉丝。
    所罗门站在包围圈的外面，信心满满道：“莉莉丝小姐，请你留在密室里不要上来，否则会被打成马蜂窝，先知阁下，请你上来，我们得好好聊聊了，放心吧，我没有恶意...至少暂时没有。”
    秦墨和莉莉丝惊恐对望。
    他妈的，太大意了，这里本来就是所罗门的王宫，他怎么会不知道里面人的一举一动，现在看来，他还在王宫里藏了军队。
    如果陈儒生明知所罗门的部署也不说出来，以后一定要他好看。
    “只能照做了。”莉莉丝沉沉道，“不用担心我，我会有办法的。”
    秦墨也知道不能拖延，否则上面的人向密室里扫射个七八轮，他和莉莉丝都必死无疑。
    跟莉莉丝紧紧握了握手后，他轻轻一跃跳上地面。
    不远处，所罗门正轻蔑的笑着，正所谓相由心生，脸还是那张脸，却邪异到了秦墨根本认不出的地步。
    短暂的对视后，所罗门笑嘻嘻地主动上前搂着秦墨，往谈判的房间走去。
    周围的士兵大部分竟然留了下来，只有两人远远跟在所罗门身后，看来所罗门知道只要控制住莉莉丝，秦墨就不敢胡作非为。
    “不多留点人保护你？难道不怕我牺牲莉莉丝送你上路吗？”秦墨冷冷地问。
    所罗门哈哈笑道：“还真不太怕，如果我死了，陪葬的可不只一个莉莉丝，萨拉丁、城里的护难军、难民都要死，哦，还有你关在指挥中心下方的端木愚他们。”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还有齐莫尔和我那该死的女儿。”
    “什么？”
    所罗门取出手机递给秦墨。
    屏幕上，齐莫尔和丝娜正在枪口下相拥在一起。
    “你应该猜到了吧，这是我的王宫，里面发生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觉得我会让齐莫尔和丝娜逃跑吗？”
    秦墨双手颤抖，如果不是顾忌其他人的性命，他可能真的要开杀戒了。
    所罗门看在眼里，却丝毫不惧，拿回手机后，继续搂着秦墨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肯定觉得我是个胸怀宽广，难得的完人，而现在肯定又觉得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那你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两者都不是，我应该是介于两者之间...当然，更偏向后者。”
    秦墨冷笑道：“你倒是很坦白。”
    “现在已经没有假惺惺的必要了，你去过密窟，恐怕已经打开了里面的盒子，而我也查清了你们三个秦墨的底细。”
    三个...
    所罗门总算查到了同济会和秦墨们的存在。
    “我实在不理解，你们几个秦墨掌握着全人类的命运，干嘛还要将目光放在我这小小的半岛上。”
    “这是你这种人一辈子理解不了的。”秦墨狠狠道，“另外，半岛不是你的。”
    “很快就是了。”所罗门轻蔑地笑道，“等下我会和联盟军签订你那不平等到了家的和平协议，然后你会离开半岛去对抗其他秦墨，对半岛接下来发生的事不管不顾，永远不要回来。”
    “那莉莉丝他们呢？”
    “我总得有些人质在手，才能确保你守承诺吧？毕竟我自己就是个不守承诺的人，哈哈哈哈。”
    秦墨恨得牙痒痒，却没处发泄。
    狂笑过后，所罗门又肃声道：“你觉得我很过分吗？其实我已经释放了最大的善意，让你活着离开，你最好识好歹。”
    “那是因为你不想摊上谋杀先知的恶名吧。”
    “你要这么想也行。”
    “难道莉莉丝他们要一辈子做人质吗？”
    “这个嘛...很可能，因为你太厉害了，没有他们做人质，我根本防不住你。”
    顿了顿后，所罗门接着问：“你从密窟里拿出了什么？”
    秦墨心底一凉，那颗魂器是他唯一的底牌。
    “关你屁事，那是我的东西。”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要么你主动拿出来，要么我找人来搜，每搜出一件，我就杀一个人。”
    那表情，实在看不出是虚张声势。
    挣扎了一会后，秦墨从口袋里取出魂器，交给所罗门。
    所罗门将其拿在手里仔细观摩，讶道：“个头真大，比我那些魂器大多了。”
    “那些魂器是你从密窟里得到的？”
    “是啊，呵呵，是我的先祖们留在密窟里的，至于他们是怎么弄到的，我就不知道了。”
    秦墨微微瞄了瞄周围军士手里的魂器，发现它们的颜色各不相同，恐怕不是同一个人制造的。
    “现在满意了吧。”秦墨问。
    “嗯...”所罗门望向秦墨的胸口，“...还差一点就满意了。”
    曲瑶的笔记本！
    秦墨打心底里害怕起来。
    “我已经把密窟里的东西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
    “嗯，我改主意了，你胸口的东西我也要了，呵呵，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你很宝贝它。”
    秦墨骤然立在原地，周围的军士们立刻警觉地将他包围。
    “你信不信我赔上十万人的性命也不会让你拿走怀里的东西。”
    所罗门毫不避让地与秦墨对望：“我不信，副官！”
    “在！”
    “如果先知十秒内不交出他怀里的东西，你就开始杀人，从莉莉丝开始杀！”
    “是！”
    “你找死！”秦墨怒吼道。
    但他不敢动。
    莉莉丝、萨拉丁、齐莫尔丝娜、端木愚、护难军、难民。
    哪一个他都要保护。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也死在这里，二号秦墨就赢了。
    “九!八!七...”
    为了让倒数结束的那一刻永远不要到来，秦墨遁入零界。
    这次的零界里，竟然是星星组成的银河。
    曲瑶站在银河的对岸，背对着秦墨。
    就像织女背对着牛郎。
    “这是我们第一次要分开了啊。”她幽幽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短暂的分离

    “不！快帮我想办法！我绝不要跟你分开！”秦墨嘶吼道。
    他很想跨过银河将曲瑶抱入怀中，可两人之间并没有升起鹊桥。
    曲瑶凄然笑道：“别这样，有句话叫做小别胜新婚，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一下而已，我相信很快你会想到办法让我回到你身边的。”
    “如果所罗门烧了你怎么办？”
    “不会，他只会小心翼翼地研究我，当然，他什么都研究不出来，以一号地球现在的科技，无论是在x光机还是核磁共振下，我都只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而已，而且你别忘了，我们彼此之间能互相感知，不管我被带到哪里，你都能感觉到。”
    “这不代表我有办法救你。”
    “你会有的，我坚信，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朋友。”
    “朋友？我在半岛的朋友都沦为人质了啊！”
    曲瑶没有回应，她和银河都消失了，秦墨回到了现实。
    “...六！五！四！三...”
    “够了！”秦墨从怀中取出曲瑶的笔记本，颤抖着朝所罗门递去，仿佛正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他感到自己回到了半年前，变成了那个一无所有的少年，不，比那时候更不如。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直到全部失去。
    所罗门小心翼翼地拿过笔记本，随意翻阅了一下，发现上面全是空白后，交给了副官。
    “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神器呢，嗯...不对，不能以貌取人，还是要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所罗门，我奉劝你做人留一线，如果这本笔记本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使让全世界陪葬，我都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所罗门凝视了秦墨一会后，点头道：“看得出你是认真的，好吧，我决定不把这笔记本拆开来研究了，而是把它放在一箱易爆品的正中间，只要你不乱来，我就不引爆，这样可以吧。”
    秦墨眼中恨不得要喷出火来，偏偏又毫无办法。
    所罗门似乎很享受秦墨的怒火，好一会才看了看表说：“嗯，休息时间快到了，我先进会场，五分钟后你再进，可别让联盟军那帮还在做白日梦的白痴知道我们聊过天，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朝谈判的房间走去。
    他的副官对秦墨冷笑一声，将曲瑶和魂器放进小箱子后，朝反方向走去。
    秦墨闭上眼睛，确认自己能感知到曲瑶的位置后，压着怒火向王宫走去。
    谈判的房间里，联盟军代表确实都到了，各个都是小人得志的嘴脸。
    负责招待联盟军的萨拉丁脸上挂着期待，他还不知道这一个小时王宫里已经发生了巨变，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变成了所罗门的俘虏。
    艾斯利尔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秦墨一句都听不懂，没有了曲瑶这个翻译，他怎么可能听得懂本地。
    “萨拉丁，你来给我当当翻译吧。”
    萨拉丁诧异地望向秦墨，好奇他怎么突然需要翻译了。
    对视了一会后，会逆探知的他立刻了解了现下的困境，脸也沉了下去。
    休息的这一个小时中，联盟军的代表们居然又想出了几个新条件。
    不对等关税，无息贷款，港口租借。
    就像所罗门说的那样，他们还在做白日梦。
    所罗门笑了笑，照单全收，反正他也不准备遵守。
    胜利成果越要越多，艾斯利尔的表情已经近乎狂欢了。
    恐怕回国后，他真的会开趴狂欢，醉生梦死。
    然后在爆炸声中惊醒。
    秦墨如行尸走肉一般，心思全然不在谈判桌上，他已经感知到曲瑶和魂器被那个副官带上了直升机往耶萨城飞去，如今已经到了半途。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只能感知到曲瑶的位置和周围环境，却无法跟她沟通了，也无法进入零界，过去他一直将曲瑶带在身边，此刻才知道，原来距离一远，他就听不到曲瑶说话了。
    莉莉丝和曲瑶都不在身边，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那么...签协议吧。”艾斯利尔试探道。
    所罗门耸了耸肩道：“我没意见啊。”
    秦墨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一式三份的和平协议被迅速打印了出来，艾斯利尔、秦墨、所罗门分别在上面签名。
    傻逼艾斯利尔还找来了二十几只钢笔，签几笔就换一只，真他妈以为这是在受降，这些钢笔以后能卖大价钱。
    ...不过仔细一想，这钢笔确实能卖大价钱，因为它将成为联盟军和艾斯利尔白痴的证明。
    接下来是亲切握手合照，秦墨站在中间，将所罗门和艾斯利尔的手握在一起，三人一个真笑，两个假笑。
    这图片瞬间传遍了全球，从此世人都知道了秦墨的名字。
    只是在他们的心中，这个叫秦墨的只是个不知道怎么去了半岛，以招摇撞骗为生的华国屌丝，不知道他的另一层身份。
    救世主。
    而这个救世主，现在想死。
    ‘秦墨，需要我帮忙吗？’
    秦墨喜极而泣，有那么一瞬间，他真以为是曲瑶在跟自己说话。
    可惜不是，是幻非。
    她那清脆的嗓音继续在脑海中响起：‘刚才的一切我都看见了，原来你的力量来自那笔记本啊，现在那笔记本被夺走了，我都无法用融合零界跟你见面了。’
    ‘你有办法帮我吗？’
    ‘嗯...没有，但你太痛苦了，我觉得至少应该过去陪陪你，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
    ‘你...能离开空间站吗？’
    秦墨心中重燃希望，幻非的实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她来了，一人就能扭转形势。
    ‘我哥哥不让我离开，但我可以争取一下，实在不行，我就跟他翻脸。’
    ‘翻脸...有用吗？’
    ‘我确实打不赢他...但总要试试。’
    秦墨心中一动。
    ‘你能不能让一号秦墨帮忙把我的笔记本和魂器都抢回来。’
    ‘好主意！我试试看。’
    一号秦墨说自己泡妞去了，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仓北市的事他插手不了，与其枯坐叹气，不如做点自己的事情。
    但是现在战友有难，他总该帮帮忙吧。
    毕竟在狸子岛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过啊...?
    煎熬一般的等待没有持续太久，幻非回复了：
    '秦墨，我联系上他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三者抽足

    ‘幻非妹妹，你让秦墨尽量拖延时间，我就算拼了命也会帮他吧笔记本和魂器拿回来！’秦墨用心灵感应告诉幻非。
    哦，这个当然是一号秦墨。
    跟幻非联系完后，他并没有站起来飞身往耶萨城奔去，因为跨不出三步自己就会被打成肉泥。
    面前的魁梧少年是个强迫症，任何影响他吃晚餐的人，以后都别想吃晚餐了。
    哦，也有例外，比如身边这个蓝发女孩，这世上只有她能指着魁梧少年的鼻子骂，魁梧少年不仅不敢发飙，还得低头认错。
    “来来来，多吃点。”蓝沁将烤好的骆驼肉夹进秦墨碗里，“下手慢了整只骆驼都要被泰瑞尔吃了。”
    泰瑞尔冷哼一声，拿起骆驼腿大口啃了起来。
    跟狸子岛见面时相比，他的变化极大，满脸的皱纹都消失了，看上去不再像个未老先衰的病人，眉宇之间甚至有了几分俊秀。
    在狸子岛时，泰瑞尔通过逆探知分别从幻与和幻非身上学到了‘染’、‘缠’和‘洞’，但因为没有跟伊薇神结契，所有没法获取魂丝，只能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
    他没钱又不愿动，全世界还有不少人想找他偿命，若没有又聪明又持家的蓝沁照顾着，搞不好他早就饿死，或者开始吃人了。
    即使在这了无人烟的沙漠中，蓝沁也能为泰瑞尔找到足够的食物，眼前的烤全驼就是她刚打猎弄来的，还烤的无比美味。
    秦墨刚找到这对小情侣，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说话会不会打搅泰瑞尔进食，只好埋头苦吃。
    蓝沁看出了秦墨的心思，轻声道：“放心吧，吃饭的时候不聊天，我家泰瑞尔反而会不高兴的。”
    ‘我家泰瑞尔’四个字让秦墨心如刀绞。
    二号地球刚出现，莉莉丝向秦墨表明心迹的时候，秦墨拒绝了，他说跟他太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这是实话，但不是全部的实话。
    他拒绝莉莉丝还有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理由，热情如火的莉莉丝不是他的菜，而且他不觉得这世上有任何人是他的菜。
    结果第二天就惨遭打脸。
    当这个蓝头发，身背中华剑的女孩被分配到秦墨的麾下时，她的腼腆和忧郁立刻将秦墨的心给勾走了。
    只有在蓝沁面前，秦墨才真正像个十七岁的少年。
    而对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十七岁少年来说，什么离太近没好下场，什么以人类未来的事业为重，都一边凉快去吧。
    后来秦墨才知道，蓝沁之所以忧郁，是因为她心爱的人因为违反昊升的命令，被墨童组织清除了，而下手的正是莉莉丝。
    “既然泰瑞尔已经死了，那我们就得要向前看。”成为同济会亚洲区理事后，秦墨安慰蓝沁道，底子里，他当然也是在为自己取代泰瑞尔在蓝沁心中的位置铺路。
    结果，泰瑞尔没死...
    秦墨从幻非那得到消息，知道泰瑞尔在狸子岛，还扣押了昊升等人以后，立刻前去救援，还勒令蓝沁留在岛外。
    他不想泰瑞尔和蓝沁见面，在公在私都不想。
    可蓝沁还是违背命令找到了泰瑞尔，并选择跟他一起灰飞烟灭。
    这段故事到这里本来就该画上句号了，可想不到这对应该死在了狸子岛的鸳鸯竟然又在半岛现身了，还帮助秦墨毁灭了联盟军泰半的先进武器。
    没错，非对称作战之所以有如此辉煌的战果，很大程度是因为泰瑞尔蓝沁这对侠侣的参与。
    利用‘洞’和‘缠’，他们两人的破坏的先进武器比秦墨他们的总和还多。
    后来，秦墨在半岛的任务完成，又没有其他事可以做，于是他觉得怎么的也该为自己做点什么了，至少要最后争取一次。
    于是，经过几天的追踪，他终于在这山洞里找到了泰瑞尔和蓝沁。
    秦墨没问他们为何能从狸子岛的爆炸中活下来，也没心情知道，当他看到他们的样子，特别是他们看彼此的眼神时，秦墨就知道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争取了。
    算了，吃完这餐饭，祝他们百年好合，然后就去帮四号秦墨抢回他的东西吧。
    “你倒是很沉得住气嘛。”
    难得的，泰瑞尔主动说话了，他的声音也不再沙哑。
    秦墨还以为泰瑞尔指的是自己追求蓝沁的事，尴尬地问道：“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当然是幻非让你帮忙的事啊。”
    秦墨微微一愣：“你也能听到我跟幻非得心灵感应？”
    “距离够近就可以，毕竟我的‘染’也是从幻非那里偷来的。”
    蓝沁好奇道：“幻非让你帮什么忙？”
    秦墨解释了一遍后接着说道：“四号秦墨正在为半岛的和平做努力，这也是我的期望，所以吃完这餐饭后，我就要告辞去帮忙了。”
    蓝沁把自制的木头碗筷往地上一丢，没好气道：“什么吃完饭，这种事能等吗？现在我们就出发！”
    秦墨和泰瑞尔同时问道：“我们？”
    “当然！”蓝沁站起身，还把泰瑞尔也拉了起来，“我家泰瑞尔之前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现在有补偿的机会，岂能放过。”
    添麻烦这个词说的算轻了，狸子岛一战，泰瑞尔杀了四号秦墨麾下七名墨童。
    不过看泰瑞尔的表情，他似乎已经悔过了，只是嘴上不承认而已。
    “那笔记本和魂器现在在哪？”
    “已经进入耶萨城了。”
    “泰瑞尔，用‘洞’带我们去耶萨城里！”
    “不行！”秦墨摇头道，“使用‘洞’的时候，传送的目的地会出现明显的重力异常，我就是通过追踪这种重力异常找到你们的。”
    蓝沁一听就懂：“所罗门也知道通过这种方法定位我们？”
    “是的，而且他在耶萨城里布下了大批检测装置，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通过‘洞’瞬移的城内，从内部进行破坏。”
    “那怎么办？”
    “我们传送到耶萨城的郊外，再想办法进城。”
    蓝沁望向泰瑞尔：“你在耶萨城外有画下符文吗？”
    “当然。”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出其不意

    伴随着耀眼的电光，秦墨三人瞬移到了一座小沙丘上。
    耶萨城就坐落在不远处。
    这座城市的风格跟半岛其他城市完全不同，是一座彻头彻尾的现代化城市，不仅高楼林立，还有深达千米的地底设施。
    秦墨从同济会带来的三千名科研人员大部分都在城市里，所罗门承诺给与他们优厚的条件和研发环境，当然，还有安全。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些科研人员是秦墨从同济会总部里救出来的，他们在二号秦墨控制的国土上没有生存空间，只能暂时待在这里。
    所罗门虽然不是个正人君子，但这些科研人员能给大卫国带来巨大的科技优势，所以他不会加害他们。
    至少暂时不会。
    “接下来怎么办？”
    秦墨闭上眼睛跟幻非做了最后沟通后说：“我们的目标是一本笔记本和一枚湛蓝色的魂器，魂器在地下十五层的研发中心里，而笔记本被放在了地下十八层的武器库里，周围放满了高爆武器。”
    蓝沁奇道：“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那本笔记本似乎是有意识的，它将周围的情况告知四号秦墨，四号秦墨再告诉幻非，幻非再告诉我。”
    “原来如此...那我们要做的就是兵分两路，把魂器和笔记本都弄到手，然后再找个地方集合，用‘洞’离开。”
    “这样还不够，我们还要在所罗门知道这两件东西被偷走前救出在特拉维城被扣作人质的莉莉丝他们，否则所罗门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
    “莉莉丝？”泰瑞尔皎洁地笑了起来，“就是那个一枪打穿了我的头的莉莉丝？”
    秦墨苦笑道：“是啊。”
    “我干嘛要救她啊...额...”泰瑞尔看到蓝沁责备的眼神，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一定要救下她，然后亲手打她一顿...额...是跟她道个歉。”
    蓝沁挑了挑眉毛：“这还差不多。”
    秦墨心中凛然，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莉莉丝的位置在哪？”泰瑞尔问。
    “四号秦墨说最后见她时她在后花园的东北角落里。”
    “那里有个小喷泉？”
    “咦，你怎么知道？”
    泰瑞尔抓了抓脑袋道：“嗯，怎么说呢，我上次混进特拉维城时，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就过去看了一眼，不过什么都没发现，哦，这个是题外话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潜进耶萨城的地下设施里。”
    秦墨皱眉道：“我这个假先知的进入权限应该已经被取消了，没法光明正大的走电梯去地下，但我们也不能一路杀下去，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保安就会引爆武器库，把那笔记本炸了。”
    蓝沁沉思了一下后问：“那三千名技术人员中，有与你相熟的吗？”
    秦墨立刻会意。
    “当然，而且有几个习惯了在这个时间段休息，泰瑞尔的‘染’能伪装他们的外貌、瞳孔、声纹和指纹吗？”
    要通过安保设施，这几样东西缺一不可。
    泰瑞尔耸了耸肩道：“只要让我见到他们就可以。”
    “这个好办，我知道他们的住所。”
    半个小时后，三个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来到通往地下设施的安检入口。
    保安看到他们立刻堆起笑脸道：“哟，三位怎么这时候来啊？特别是王教授，您不是总半夜才来研究所的吗？”
    伪装成大胡子王教授的秦墨哈哈笑道：“我也不想啊，突然有新的科研任务，紧急叫我来的。”
    保安点头道：“嗯，刚才国王陛下的副官带着两个盒子急匆匆地下去了，叫你们来可能跟那玩意有关。”
    装成美女助手的蓝沁赶紧道：“是吗，那我们得赶紧去看看了，我是最喜欢新奇玩意的了，来来来，赶紧搜身。”
    装成技术员的泰瑞尔最不喜欢这样的寒暄，听说要搜蓝沁的身后，脸拉的更长了。
    保安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泰瑞尔的怨气，打哈哈道：“搜什么身啊，我这关就算过了，你赶紧验其他的然后下去吧，副官看起来很着急。”
    “那谢谢了哈。”
    秦墨还是先知的时候经常出入这里，熟门熟路的，保安一放行，他立刻带着泰瑞尔两口子验指纹、验声纹、输密码。
    密码是秦墨从王教授本人那要来的。
    电梯门开了，装进三人后开始急速下降。
    到处都是摄像头，三人不敢有过多交流，到达负十五层时，秦墨率先走了出去，还交代泰瑞尔蓝沁在负二十层等他。
    这一层是存放最尖端的科研设备的地方，内有近百个大小房间，曲瑶所在的负二十层跟这里的距离超过了三十五米，所以她只知道魂器被带到了这里，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房间。
    幸亏秦墨经常到这里转悠，知道最适合研究魂器内部结构的设备在哪里，考虑了一下后，他直直往核磁共振设备所在的房间走去。
    他毕竟不是主角秦墨，没那么多曲折和篇幅，所以一打开门就找到了目标，那枚湛蓝色的魂器就放在中央的桌子上被三挺磁矩枪照射着，而桌子的旁边，站着所罗门国王的副官。
    算他倒霉，这里有强磁场，所以没有摄像头。
    “副官先生，这里辐射大，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副官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清是谁，已被秦墨一记手刀狠狠打晕了过去。
    秦墨迅速取过魂器收进口袋，为了副官的健康着想，还关闭了三挺磁矩枪，否则他要是在这里晕上半天一天的，将来生儿子真的可能没x眼。
    轻轻走出房间后，他惊讶地发现泰瑞尔和蓝沁正朝自己走来。
    那笔记本就在蓝沁手中。
    “我靠，你们速度也太快了吧？”
    蓝沁轻轻笑道：“你忘了我的特长是什么了吗？”
    “...催眠。”
    “是啊，楼下那帮看守现在都处在半睡眠状态，醒了以后也不会记得是谁拿走了笔记本。”
    秦墨很想就地检查一下这笔记本究竟有什么神奇，但又觉得似乎有些侵犯四号秦墨的私隐。
    再说，时间不多了。
    秦墨带着两人进入没有摄像头的核磁共振房间，对泰瑞尔说道：“走吧，去特拉维城。”
    泰瑞尔点了点头，左右夹着秦墨蓝沁，三人瞬间被电光覆盖。
    ‘洞’
    秦墨上一次亲身经历瞬间移动的时候，还是晕着被另一个秦墨抱着瞬移的，如今清醒着才知道这过程这么恶心，肺里仿佛被塞满了棉花，只能用最大的力气做最有限的呼吸。
    幸亏这感觉转瞬即逝，电光散去后，秦墨看到喷泉旁站着七个持枪军士，和被他们围在中间，一脸懵逼的莉莉丝。
    想不到泰瑞尔上次来这里时还顺手画了个符文。
    这可真是你所罗门倒霉了。
    不，应该叫恶人有恶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峰回路转

    谈判的房间里，秦墨按照幻非的指示尽量拖延时间，一会要喝水一会要上厕所。
    幻非不停地将一号秦墨的进度汇报过来，想不到泰瑞尔和蓝沁竟然活着，有他们帮忙，秦墨顿时觉得信心十足。
    联盟军的代表们也给力，协议都签字了，他们还动不动又想出点新花样来，搞的本来应该结束了的谈判一拖再拖，最后艾斯利尔竟然要求再签一个补充协议。
    看他们主动承担了拖延时间的任务，秦墨心里差点笑成曾小贤，当然脸上不敢表现出来，还站起来义愤填膺地提所罗门打抱不平。
    顺便拖延时间。
    “你们已经得了大便宜了，请不要得寸进尺，是欺负大卫国没人吗？”
    艾斯利尔居然有点发憷，可能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么多要求太过分了，但他身兼整个联盟军的利益，又是个贪得无厌的人，稍微怂了一下后立刻站起来理直气壮道：“只要双方同意，协议当然可以修改，人家所罗门都没抗议，你抗议什么？”
    “白痴。”秦墨发自内心地骂道。
    “你说谁白痴？”
    “谁应我谁就是白痴！”
    “我...我不跟你胡扯，我们是来签协议的。”
    “白痴阴阳怪！”
    “我...我...”
    “你什么你，柠檬头老鼠眼酒糟鼻八字眉葵扇耳大翻嘴老姜牙灯芯脖子长短手鸡胸狗肚饭桶腰，屁股上还插根棍，要是我像你一样白痴，早死了算了。”
    幸亏华语脏话博大精深，萨拉丁翻译不出神韵来，否则艾斯利尔铁定拍桌子走人。
    坐在一旁的所罗门闷声不吭，他早就看出秦墨在拖延时间，一开始还以为秦墨只是输的不愤气想耍耍无赖发泄一下，给所罗门添添堵，可越往后越觉得不对劲。
    不过看守莉莉丝和端木愚的军士每三分钟就会用无线信号向所罗门汇报一次情况，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异常，笔记本和魂器已经用直升机送回了耶萨城，就算秦墨想捣乱也应该有心无力才对。
    所罗门并不知道秦墨可以跟幻非心灵感应，更不知道此时在耶萨城那边，三个伪装的科研人员已经成功混入地下设施。
    “先知阁下。”所罗门沉着脸道，“我觉得会议开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我们简单开个线上新闻招待会，然后各自回去履行合约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秦墨最后搞完一个面子活，以先知的身份向全世界宣布协议无效，就可以滚出半岛了。
    秦墨看所罗门的眼神，知道再拖延所罗门就要拿莉莉丝开刀了，无奈之下只能同意。
    “那，我刚才说的补充协议呢？”
    “等开完发布会在签吧。”所罗门耸了耸肩。
    艾斯利尔看所罗门又答应了，不仅不觉得有鬼，还一脸的理所当然。
    白痴就是白痴，艾斯利尔以为所罗门守了一辈子承诺，所以以后也不会毁诺，他不知道秦墨一离开半岛，他的末日就到了。
    “那么，在哪里开发布会呢？”
    “门外的花园景色不错，光线也好，就那里好了。”
    艾斯利尔立刻让手下通知媒体过来，看来他也迫不及待想向世人宣布自己在谈判中取得了绝对胜利。
    就在此刻，秦墨忍不住真笑了起来。
    曲瑶回来了。
    虽然还没到自己的怀中，但已经很接近了。
    不远处，王宫的后花园，莉莉丝瞠目结舌。
    三个穿白大褂的家伙从电光中缓缓步出。
    啥意思？咋回事？什么鬼？
    她倒是认识这三人，他们都是同济会的科研人员，特别是中间那个大胡子王教授，是世界顶尖的理论物理学家。
    王教授左首的女研究员看到莉莉丝后立刻笑了起来，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莉莉丝太熟悉这眼神了。
    蓝沁！已经死了的蓝沁！
    莉莉丝的逆探知在墨童中是最顶尖的，当她静下心来仔细凝视后，眼前的三人立刻原形毕露。
    蓝沁、泰瑞尔、还有那该死的负心的帅气的朝思暮想的秦墨！
    他妈的，见鬼了，活生生的见鬼了。
    围着莉莉丝的军士们反而没有莉莉丝那么惊讶，他们都是所罗门的精锐，而且知道‘洞’这种契的存在，泰瑞尔三人出现后他们非但没有陷入混乱，反而有组织地举枪疯狂扫射。
    蓝沁双手负后，连闪躲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泰瑞尔是不会让她有事的。
    果然，无数子弹在三人面前凝止，紧接着，掉头，激射！
    ‘缠！’
    一阵清脆的‘噗噗’声后，七个军士中的六人倒在了血泊里。
    剩下的一个却毫发无伤。
    在被子弹击中前，那军士及时捏碎了口袋里的魂器，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在面前，射向他的子弹仿佛没入水中般消失无踪。
    军士知道‘障’的持续时间只有几秒，之后他必死无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知所罗门。
    可手还没够到腰间的步话机，一股劲风已从背后袭来。
    莉莉丝虽然双手被绑，脚下功夫却丝毫不弱，一记凌空飞踢，军士立刻横飞出去，像烂泥一样撞在喷泉雕塑上。
    打完，收工。
    “咋回事？是我死了还是你们复活了？”莉莉丝歪着脑袋问泰瑞尔和蓝沁。
    蓝沁走上前帮莉莉丝松绑，一边解释道：“你没死，我们也不是复活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紧把笔记本和魂器送到你家秦墨手上，我们去确保端木愚他们的安全。”
    莉莉丝已经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双手自由后立刻拿过魂器和笔记本，拉着蓝沁的手道：“看守端木愚的士兵口袋里说不定也有魂器，一定要像刚才这样雷霆取胜。”
    “放心吧，我家泰瑞尔厉害着呢。”
    泰瑞尔竟然有点脸红，这也不奇怪，五年前就是莉莉丝一枪把他打成精神分裂的。
    虽然现在已经好了。
    莉莉丝听到蓝沁如此亲昵地称呼泰瑞尔，又看了看满脸羡慕的秦墨，嘴角露出一丝带着快感的笑意。
    嘿嘿，原来你拒绝了我后反手就喜欢上蓝沁了啊。
    嘿嘿，我得不到你，你也得不到蓝沁。
    嘿嘿，活该。
    秦墨被看得老不好意思，干咳两声后，建议道：“莉莉丝...小姐，要不要让泰瑞尔用‘染’给你伪装一下，否则你可能接近不了你家秦墨。”
    “嗯，有道理，那你觉得我应该伪装成什么人，才能接近我的情郎呢？”
    ‘我的情郎’四个字说的异常重，如果不是泰瑞尔蓝沁在场，莉莉丝搞不好还要说‘我睡过的情郎’。
    “...额，要不办成联盟军的记者吧，他们正准备在前花园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和平协议签订。”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吐露心声

    秦墨站在简单搭建的发布会讲台上，面对着无数记者的长枪短炮，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感觉到曲瑶已经越来越近，近到可以说话了。
    ‘怎么样，秦墨，我说了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是啊，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都觉得死了算了。’
    ‘没我的允许你可不准死，再装一下，我马上就能回到你的怀中了。’
    ‘先让我进零界见见你呗。’
    ‘还不行，我们必须接触，我才能带你进零界，再忍一忍吧，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们见面了。’
    秦墨微微点了点头，照着艾斯利尔拟好的演讲稿，用华语宣读半岛和平协议。
    “各位半岛的朋友们，我，先知秦墨，在此满怀欣喜地向世界宣布，经过大卫国和联盟军的协商，特别是艾斯利尔将军的积极...”
    秦墨的身后，所罗门和艾斯利尔分站在左右，两人都是一脸笑容，只是艾斯利尔笑中带傻，而所罗门的眼中则闪耀着隐藏不住的胜利光芒。
    此时，城外的大卫国军队正在按照部署暗暗调动，一旦秦墨远离半岛，所罗门回到军队中后，他们就会在铺天盖地的远程火力掩护下，从各个预定位置扑向联盟军。
    而联盟军的军士们不仅毫无察觉，还纷纷脱离战斗岗位抱在一起载歌载舞，被大卫国军队摧残了这么多年，他们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
    “...根据和平协议的规定，坐落于我们脚下的这座特拉维城将以半岛首府的身份被重新定义，任何半岛居民都可以随意进入圣城...”
    秦墨不自觉地发起了抖来，正前方，装扮成记者的莉莉丝已经混进了媒体群里，正一点点地挤向前排。
    所罗门看见了秦墨的颤抖，但并没有警觉起来，他以为秦墨的半岛和平理想即将破灭，正在强忍眼泪呢。
    耳机中各地点没有异常的汇报仍不断传出，当然，这些都是蓝沁以催眠的方式说的。
    不用面对面，蓝沁光靠声音就可以在一定程度催眠一个人。
    其实指挥中心的监牢里，端木愚等一众墨童已经隔着铁栏杆跟泰瑞尔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的威胁解除了，不用再拖延时间了。
    秦墨早就不耐烦了。
    “...总之，半岛和平了，协议签了，我就不长篇大论了。”
    秦墨把手中演讲稿随手一扔，反身跟艾斯利尔和所罗门亲切握手。
    艾斯利尔并不介意，因为接下来轮到他演讲了，不等秦墨介绍，他已走上演讲台，慷慨激昂起来。
    所罗门当然更不介意，趁着跟秦墨握手的时候，还把他拉到一旁轻声道：“有架直升机在东门，等会招待会结束了，你就可以乘它离开半岛，至于莉莉丝他们，我会给与除了自由以外的一切东西。”
    秦墨冷笑道：“不会半路给我弄个空难吧？”
    “如果一场空难能弄得死你，我会这么安排的，问题是弄不死，不是吗？”
    “你倒是坦白。”
    “你看看眼前这个白痴。”所罗门朝正在扩沫横飞的艾斯利尔微微颔首，“你觉得半岛被这样的人掌控，会有前途吗？”
    “所以他们就该死？”
    “回顾一下你们华国的五千年历史，愚蠢的统治者哪一个有好下场的？而那些王朝的开创者，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像你这样的善人是无法立于世界之巅的。”
    顿了顿后，所罗门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大致弄清你们三个秦墨之间的事，还有同济会的存在，哼，我先告诉你，如果半岛的教训没给你一点长进的话，即使离开了，等待你的照样是死无葬身之地。”
    秦墨皱了皱眉，他直觉所罗门说的是肺腑之言，甚至是在替他着想。
    难道真像陈儒生说的那样，任何人只要跟他这个善良的白痴呆久了，都会不自觉的被同化？
    “你的意识是让我变成你那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才能战胜其他的秦墨？”
    “没错。”所罗门微微点头，““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魔鬼，嗯，如果只有魔鬼能清除大卫国周边的威胁，那我愿意当这个魔鬼，愿意带着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鲜血下地狱，如果你想战胜其他秦墨，也要成为另一只魔鬼，嘿，说不定将来我们两个魔鬼利益一致了，又可以合作。”
    “...这么说，你的目光不仅仅局限在半岛，是吗？”
    “当然，老天给了我灵活的头脑和决绝的心，我当然要物尽其用，半岛不够、世界也不够，总有一天，我要将它也踩在脚下。”
    所罗门指了指天空。
    二号地球。
    秦墨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你手下那些魂器到底是怎么来的？”
    所罗门微微笑道：“我之前不是说过，是祖先留给我的。”
    “怎么可能，二号地球半年不到前才出现，产自那里的魂器怎么会在我们这存在数千年。”
    “嗯，换做我也觉得这是谎言，但是很可惜，我说的是实话，这些魂器就是我祖先留给我的，至于他们是怎么得到这些魂器的，我就不知道了。”
    秦墨看莉莉丝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最前排，知道时机到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你的女儿？”
    所罗门竟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无比复杂，好一会才缓缓道：“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还是那句话，我既然选择当魔鬼，对待女儿自然也要像魔鬼一样。”
    “那你就当你的魔鬼去吧。”
    秦墨甩开所罗门的手，跳下演讲台朝东面走去。
    然后，若无其事地经过莉莉丝身边。
    曲瑶的笔记本，还有那枚湛蓝色的魂器，都被偷偷塞进了口袋。
    完全不像莉莉丝的莉莉丝的声音传入耳朵：
    “让我见识见识吧，你怎么逆风翻盘。”
    秦墨轻轻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入怀，捏碎了魂器。
    出乎意料的，他被曲瑶拖进了零界。
    这次的环境居然是个古朴的茶室，曲瑶坐在主位上，正在细心地沏茶。
    她的旁边，竟然还坐着个英俊的男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 魂武神罚

    秦墨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会吧，曲瑶，你就离开了一小会，就给我戴绿帽，勾搭了个男人回来？
    还是个帅哥？
    还是个如此温文尔雅的帅哥？
    你这叫我如何是好啊？杨天明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笑到生活不能自理。
    曲瑶显然看出了秦墨的小心思，轻轻踹了踹那帅哥，笑道：“还不赶紧自我介绍一下，我家秦墨要吃醋了。”
    帅哥眨了眨眼：“秦墨...先生，来来来，坐下再说。”
    秦墨拖着小碎步走到两人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还是曲瑶拉着他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了。”帅哥边说边给秦墨倒茶。
    “我们...见过？”
    “当然，上次见面应该是在两千年前吧，哦，对你来说应该是不知道多少千年以后了。”
    秦墨被绕的一愣一愣的。
    “上次见面时，你把我困了在魂器里，哎，我这一蹲就是两千年啊...”
    “那个...”
    “两千年啊！你们神话里那个孙猴子被压了也就五百年吧，还是以老汉推车的姿势被压的，那根本是爽了五百年嘛...”
    “那个...”
    “可我呢，待在那暗无天日的玻璃器里，睁眼闭眼都一样，我说，你好歹给我弄几本书来看看啊，哦，我指的是未来的你...”
    “这位好汉！”秦墨怒了，“我还不知道你啥名呢？”
    这家伙显然是在调秦墨的胃口，左一句右一句，就是不说自己是谁。
    “哦，我都忘了，你看，还不是因为某人把我困玻璃球里困太久，连基本礼仪都忘了...”
    秦墨绝望了：“你绕来绕去的，最终还是要绕到受委屈这件事上嘛？好吧，我代过去的...还是未来的我向你道歉好了。”
    帅哥露出满意的表情，接着突然笔直站立，朝秦墨深深鞠躬。
    “魂武神罚为您效劳。”
    “魂武？神罚？”
    秦墨这才想起曲瑶说过，那枚魂器中储藏的不是契，而是魂武。
    也就是，他刚才捏碎魂器后，释放出了眼前这个帅哥。
    “你...到底是武器...还是人？”
    帅哥重新坐下，朗声道：“活着的时候是人，死后就变成了武器。”
    那语气，一点都不伤感。
    秦墨望向曲瑶皱眉道：“你当初说过，如果我死前魂丝债没还清，死后也会变成这么个玩意？哦，我是说变成整儿温文儒雅的帅哥？”
    曲瑶点头道：“是的，不过你旁边这位温文儒雅的帅哥不是因为欠债才变成魂武的，而是因为...”
    “执念！”帅哥一脸骄傲，“我们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执念导致死后魂丝化不开，于是被伊薇神制作成各种各样的魂武，比如我有个老朋友叫纣恨，就是带着怨恨死去被伊薇制成魂武的，嗯...不知道现在的你见过它没有，一把火焰制成的镰刀。”
    说到火焰镰刀，秦墨微微有了点印象，但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它。
    “那...你是因为什么执念变成魂武的呢？”
    帅哥又炸了眨眼：“你们那有个叫屈原的，他是因为什么跳河的？”
    “因为世人皆醉他独醒呗。”
    “没错，我也差不多，我以前是神临城的法官，工作就是抚平世间的不公，可干了三百年，我见证了太多人世间的不公，又发现根本不可能抚平，于是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了，于是~”帅哥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秦墨皱眉道：“至于吗？世上的不公多多少少总是存在的，别的不说，每个人生来就有贫富美丑，像我四岁就没了爸爸妈妈，边打工边读书，好不容易考上心仪的大学，学校却被炸了。”
    帅哥苦笑道：“是啊，可惜我变成了魂武后才想通你这些常识到不能再常识的道理，哎，现在想来，当时的我是死于洁癖，政治洁癖，可惜醒悟时我已经不是人了。”
    秦墨凑过去戳了戳帅哥的脸：“我觉得你挺人的啊。”
    “我只能在零界里保持人的形象，现实世界中，我是一把雷铸的长矛，只能用来捅人。”
    这个秦墨可清晰记得，在岭南，杨教授办的开心农场那，幻非曾经召唤过一把雷铸的长矛，当时天地之间满是雷鸣闪电，那场面能把人活活吓死。
    不过召唤还没完成，狼七就嗝屁了，所以秦墨没机会见证它的威力。
    现在有机会了。
    “那...你能怎么给半岛...带来和平呢？”
    帅哥没有回答，而是站起来升个懒腰，往茶室外的庭院走去。
    “嗯，他干啥？”
    “做准备工作啊，马上他就要上场大发神威了。”曲瑶笑着说，“魂武的威力取决于使用者的力量，以及它自己的意愿，嗯...以神罚为例，如果你用它的力量来杨善除恶，它就能发挥惊天动地的威力，如果你用它来欺负孤寡老人，它连电火花都不给你亮一个。”
    “这跟我们现下半岛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半岛的协议签了没有？”
    “签了啊？”
    “那就行了，神罚最喜欢执行法律了。”
    曲瑶转向帅哥的方向喊道：“神罚，你懂得啦？”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逼他们遵守协议嘛，交给我好了。”帅哥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遵守？怎么遵守？”
    曲瑶调皮地眨眨眼：“等会你就知道了，来，仔细想想，是不是还有别的问题要问我？”
    秦墨看着曲瑶那微红的脸蛋，怦然心动。
    “额，分开的这段时间，你害怕吗？”
    “不怕，我知道你会有办法让我回到你身边的。”
    “你...有受伤吗？”
    曲瑶站起来轻盈地转了个圈：“毫发无伤~”
    坐下后，她继续瞪大眼睛看着秦墨，显然还在等秦墨问别的问题。
    我靠，该不会让我求婚吧？
    这年头哪有没同居过就结婚的啊，但是，自己的肉体进不来，曲瑶又出不去，怎么名副其实的同居啊...
    等等，曲瑶出不去？
    “曲瑶...你...也是魂武吗？”
    问出这话后，秦墨心里有些忐忑，虽说他本来就知道曲瑶恐怕不是人，这并不影响二人柏拉图。
    但如果曲瑶突然说她是人，将来有一天能获得肉体，跟秦墨双宿双栖，他铁定会爽到飞起。
    曲瑶露出满意的表情，原来她是在等秦墨问这个。
    然后...
    “放心吧，我不是魂武。”
    “那你是...什么？”
    “不告诉你~”
    话音刚落，秦墨回到了现实世界。
    天空中，乌云密布。

 第一百九十七章 雷降半岛

    “雷鸣，电涌，光铸，铁熔，雷霆之矛，来到我的手中。”
    回到现实后，近乎本能地，秦墨咏唱出了类似咒语的话，跟幻非在开心农场咏唱的内容一模一样。
    紧接着，一把闪电铸成的长矛自秦墨手中出现，毛尖爆出的锯齿状的耀眼电纹瞬间覆盖秦墨的全身。
    出奇的是他丝毫不觉痛苦，相反全身充满了力量。
    这就是魂武，名为神罚的雷霆之矛！
    秦墨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轻轻一跃，他便跳上半空，一对闪电编制的翅膀自背后展开，每扇一下都能带起无数耀眼电纹。
    然后，在王宫里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将长矛高举过头，无数闪电立刻自矛尖激射而出，朝天空延伸而去，仿佛一把倒挂的闪电巨伞，瞬间将整座王宫覆盖在内。
    所罗门立刻意识到自己失算了，但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认输的人。
    “副官，杀了莉莉丝，如果漫天的闪电没有消失，再杀了端木愚，然后是那本笔记本。”
    “哇，从我开始吗？那实在是我的荣幸啊~”
    所罗门大惊转头，看到已恢复原来样貌的莉莉丝笑盈盈地站在身后，手中银枪轻轻抵在他的腰际。
    耳机里，蓝沁的声音委婉传出：“所罗门国王，所有人质都被救出来，你已经没有牌可打了，认命吧。”
    这一刻，所罗门知道一切已经完了。
    “莉莉丝，秦墨要做什么？”另一边的萨拉丁好奇问道。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一起看看呗。”
    天空中，闪电巨伞还在变大，短短时间已从王宫拓展到整个半岛，紧接着，它慢慢上浮，最后竟与天穹重合了。
    整个半岛的上空都被乌云遮蔽，云层中，暗雷不安分的涌动着，仿佛藏在云后的雷霆巨兽，随时都会破笼而出。
    秦墨手中的闪电广矛消失无踪，神罚的能量从他的手中传导至天空。
    带着他立下的规则。
    也就是说，准备工作完成了。
    地面上，所有媒体记者，包括半数联盟军的将领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艾斯利尔脸色惨白，仿佛做了坏事的孩子，害怕收到家长的惩罚。
    他的直觉是对的，神罚马上就会降临。
    但不是对他。
    秦墨缓缓降至地面，以胜利者的目光瞄了所罗门一眼后，重新走上讲台。
    “各位半岛的朋友，和平协议的签订来之不易，要守住更加困难，半岛的历史告诉我们，一纸合约平复不了积累千年的仇恨，所以作为先知，我不得不为这和平协议上一道保险。”
    语气沉稳而坚定，配合天空中雷霆的闷响，显得无比威严。
    秦墨望向所罗门，沉沉道：“从这一刻开始，半岛的任何人，但凡有违反合约的动作，不管他属于哪个阵营，身居何位，有什么企图，都会遭到无差别的天雷打击。”
    仿佛是为了配合秦墨的威势，王宫上空的涌雷突然爆开，化作无数闪电自天空鞭挞而下，不间断地击打在王宫的周围。
    所罗门稍稍看了一眼闪电的落点，立刻脸色大变。
    那是他军队的伏击位置，也就是说，那些准备撕毁合约朝联盟军发动进攻的正在遭受无情的雷电打击。
    每一次雷击都是一条人命，甚至是多条人命。
    秦墨知道要彻底震慑所罗门这样的人，必须让他付出代价，让他知道痛。
    但到底要多少代价才能让他真的罢手呢？
    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
    七万人？
    所罗门后方的莉莉丝沉声道：“还不赶紧命令你的军队撤退，只要他们放弃对联盟军的攻击意图，闪电就会停止。”
    所罗门满脸通红，愤怒中透着不忿。
    期盼了半辈子，唾手可得的胜利，难道就这样没了？
    秦墨的心比所罗门更疼，城外的大卫国军队在闪电的轰击下正迅速减员，但他们都是有铁一般意志的士兵，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
    除非得到所罗门的命令。
    艾斯利尔为首的联盟军迄今还是一知半解。
    “理智点吧，你的倔强换来的只是手下精英部队的全军覆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胜利，没有半岛的统一，没有千古留名。”莉莉丝不断给所罗门增加压力，“还有，难道你不怕外面的军队死光后，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所罗门一阵颤抖，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上个世纪的那个小胡子，曾几何时，整个欧洲都在他的脚下，胜利仿佛就在眼前。
    可最后，他还是失败了，在自己的地下指挥部里，他选择了自杀，带着无限的不忿离开了这个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罗门突然歇斯底里地狂笑了起来，那笑声跟雷电的鞭挞声混杂在一起，是那么的邪魅刺耳，渐渐的，笑声中又透出无奈和失落。
    太不公平了，努力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抛弃人性，抛弃情亲，最后换来的，居然是一场差一点的胜利。
    为什么不让我一开始就输？为什么要让我倒在胜利的前一刻？
    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要让我当国王，要给我能创下一番事业的幻觉？
    难道就因为我做尽了坏事？？？
    “神啊，这一切，实在太不公平了？”
    所罗门朝秦墨骤然下跪，带着哭腔向他控诉着。
    城外，闪电的打击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密集。
    神罚虽然是魂武，确实有意识的魂武，为了彻底击垮所罗门的意志，它选择用更大的伤亡来施压。
    是啊，当年岛国不也是吃了两颗核弹，才决定不再折腾的么？
    良久，所罗门颓然坐地，布满泪痕的脸仿佛苍老了五十岁。
    他绝望了。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出了步话机。
    “喂，我是所罗门，命令士兵全部撤退。”
    “国王！我们宁死不愿撤退！”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如果没死，我就有翻盘的机会，我所罗门在此立誓，在有生之年，我要统一半岛，还要杀死眼前的每一个人。”
    这话是当着眼前的每一个人的面说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囚犯放风

    闪电渐渐稀疏，但并没有完全结束。
    虽然所罗门下达了撤退命令，但仍有不少大卫国战士不愿撤退。
    是啊，胜利唾手可得，却又被如此无情的夺走，试问谁能善罢甘休。
    很多人心里想的肯定都是死了算了。
    关于这一点，端木愚多少有点感同身受。
    他站在指挥中心外，看着如铁笼栏杆一般的闪电，露出苦涩的笑容。
    “靠，从牢笼里出来，看到的却是另一个牢笼。”
    一旁的蓝沁笑道：“别说的好像你刑满释放了一样，我只是看你们两天没晒太阳，缺钙缺的厉害，才让你们上来活动活动。”
    四周围，被关押的墨童们都在伸懒腰，但没一个有逃跑的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可这里哪有太阳啊。”端木愚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感慨道，“哎，幸亏我已经成了阶下囚，跟这样的家伙对抗，不是找死么。”
    他指的是主角秦墨。
    “要不干脆投敌算了。”泰瑞尔调侃道。
    “你怎么不投啊。”
    “投哪个？”
    “就那个呗？”端木愚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检查大卫国士兵尸体的一号秦墨，“又帅又聪明，看你们配合这么默契，过去的恩怨应该一笔勾销了吧。”
    泰瑞尔瞟了蓝沁一眼，喃喃道：“嗯...恩怨什么的倒是没有了，不过我可不能待在情敌旁边。”
    蓝沁佯怒道：“什么情敌，你是怕我跟他待久了，突然不要你了呗。”
    泰瑞尔大窘道：“我怎么会怀疑你，但信不过他啊，你看，他追你都追到山洞去了。”
    端木愚看着彪悍的泰瑞尔在蓝沁面前像只小猫似的，顿时觉得回到了童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啊？”
    秦墨来了。
    一号。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真奇怪，一物降一物啊。”
    秦墨看了看泰瑞尔，又望了望蓝沁，秒懂。
    “好了，笑归笑，我能跟你私下谈点事吗？”
    “可以啊。”端木愚耸了耸肩，“能说的我一定说，不能说的...你懂的。”
    “放心，这个你一定懂。”
    秦墨搂着端木愚走进指挥部。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十三枚颜色不一的玻璃球。
    “这不是白皇的玻璃球吗？”端木愚好奇问。
    “是的，这个东西的正式名称叫做魂器，是装契的容器，可以一次性使用。”秦墨望了望天空，补充道：“哦，现在看来，除了契外还能装别的东西。”
    “然后呢？”
    “这些魂器都是从所罗门的亲信士兵身上搜出来的，我想问问你，为何大卫国会有这玩意？”
    端木愚拿过一枚魂器仔细端详：“为什么你要问我，我和手嶌千明来半岛是帮助联盟军的，呵呵，话说回来，你还在所罗门那当先知的时候，难道他没告诉过你他有魂器？”
    秦墨摇头道：“所罗门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只想利用我这个先知鼓舞士气，以及提升实力罢了，当他意识到我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后，立刻毫不犹豫地甩开了我，至于我为什么要问你，是因为你替白皇搜集过魂器，我想你这里可能多少有点线索。”
    端木愚沉思了一小会后，轻轻道：“有一种可能，之前白皇借二号秦墨的名义给我们下命令，让我们去全世界搜集魂器，但没有全部搜集完我们跟白皇就打了起来，所以有一部分魂器还埋在世界各地，可能被所罗门用什么办法找到。”
    秦墨点头同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里面又有一些枝节讲不通，比如所罗门是怎么知道魂器的存放地点以及用途的。”
    “这个确实奇怪，我们搜集的魂器不仅分散在世界各地，而且埋在地下两百米，如果不知道位置，是不可能找到它们的。”
    顿了顿后，端木愚接着道：“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我们从世界各地挖出这些魂器时，装着它的金属盒子都生锈了，仿佛在地底埋了千万年一样。”
    “...那这就更奇怪了，二号地球出现才半年不到，为何这些装着二号地球‘特产’的盒子会在一号地球的地底埋了千万年？”
    “这个我就答不上来了。”端木愚将手中的魂器交回给秦墨。
    秦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没有警惕端木愚会捏碎手中魂器企图逃跑。
    哎，还是太容易信任人了。
    幸亏端木愚宁愿被关着也不想获得自由，回去继续做二号秦墨的走狗。
    “还有什么问题吗？”
    秦墨犹豫了一下后，轻轻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端木愚苦笑道：“说的好像我有的选一样。”
    “你当然有的选，我了解四号秦墨的性子...也了解你，只要你承诺不帮二号秦墨，找个地方隐居，我甚至可以做主放你离开这里，楼下的墨童也一样。”
    “别！”端木愚斩钉截铁道，“这挺好的，说实话，自二号地球出现，被分配给二号秦墨后，我没一天开心，反而这两天稍微平静一些。”
    “...就是想林素想的慌？”
    “哈哈哈，你知道她啊？”
    “嗯，幻非在空间站憋得难受，什么八卦都不放过，嘴巴又不严，所以我也知道了。”
    端木愚轻叹一声道：“是啊，我挂念她，不过你们几个秦墨决出胜负前，我还是隐身比较好。”
    “可以理解，那么...我送你回房间？”
    “别急，我还有件事要提醒你，呵呵，准确的说，我要挑拨一下你跟你下属的关系？”
    秦墨皱了皱眉：“你指的是陈儒生吧？”
    “没错，如果我没猜错，那天晚上引诱守城的联盟军去屠杀难民营，是陈儒生未经你同意布下的行动吧？”
    “你没猜错，出主意的是陈儒生，执行的是所罗门，我是事后才知道的，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端木愚难得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自小陈儒生就把自己比作韩信加张良，总觉得应该发挥最大的主观能动性，有时候甚至要代替主子行事，嗯，当然，他的目的是让你赢。”
    “哪怕赢的血腥四溅么？”
    “没错，所以怎么跟他相处，你自己定吧。”
    说罢端木愚朝地下的牢房走去，“不用送我了，我进去后会反手把门带上的。”
    秦墨立在原地，反复回味着端木愚的话。
    是啊，得跟陈儒生摊摊牌，画下一条底线了。
    也是时候离开了。
    犹豫了一下后，他决定不辞而别。
    否则见到蓝沁应该怎么说呢？
    我的心永远在你这？
    呵呵，肉麻不说，搞不好还会死在泰瑞尔手上。?
    下了决定后，秦墨将魂器一股脑放在桌上，跳窗离开。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半岛尾声

    乌云已经散去，但只要仔细看，仍能发现天空中有一层薄薄的电网，随时准备对违反协议的人降下神罚。
    自天儿降的雷霆虽然稀疏了不少，但从没有真正间断过，其中大部分集中在大卫国军营所在的方向，看来还有不少士兵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不管怎么样，这总比半岛陷入全面战火要好，只要神罚还在天空端倪大地，半岛就会一直和平下去。
    一切尘埃落定，是离开的时候了。
    在城市中心的指挥部旁边，一众战友准备道别。
    “放心吧，我会伺候好端木愚他们的吃喝拉撒，还会往牢房搬台电视，弄几部岛国动作片什么的，免得他们无聊。”萨拉丁拍着胸脯保证道。
    莉莉丝噗嗤笑道，“我靠，那牢房可是男女混住的，你是给他们解闷还是诱惑他们犯罪啊？还是弄点第五代导演的文艺片给他们看看，还有意大利的，法国的，总之等他们自由的时候，最好各个都变成苦情哲人，这样我才好奚落。”
    萨拉丁哈哈笑道：“我尽量吧。”
    这时，齐莫尔拉着丝娜走了过来，两人的脸色看起来不错，恐怕被萨拉丁抓住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受什么折磨。
    “飞机准备好了，就在东门，随时可以起飞。”
    秦墨好奇问道：“联盟军的飞机吗？”
    “当然，艾斯利尔就算再白痴，最后也意识到整个联盟差点就要不复存在了，幸亏你在最后一刻力挽狂澜，送一架飞机给你，连感恩都算不上。”
    “那...出发？”
    “随时可以。”
    秦墨点了点头，转向蹲在十米开外的泰瑞尔喊道：“泰瑞尔大哥，我们走了哈~”
    泰瑞尔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是有点尴尬。
    在狸子岛时，秦墨在曲瑶的帮助下把泰瑞尔忽悠成了蛇精病，不过，这是因为泰瑞尔捉住了钟森和昊升。
    再不过，泰瑞尔变得这么暴虐，是因为莉莉丝五年前一枪射穿了他的头，导致他得了精神分裂。
    再再再不过，莉莉丝会忍痛出手，还不是因为泰瑞尔要违抗昊升的命令。
    这里面有恩怨，但没有对错。
    秦墨看开了，可泰瑞尔显然还没有。
    蓝沁笑道：“你们别介意，泰瑞尔就是这么个性子，其实他心里早就不恨你们了，来我替他送送你们吧。”
    莉莉丝犹豫了一下后，拍了拍蓝沁的肩膀道：“你们先去，我了解点私事就赶上去。”
    萨拉丁和齐莫尔也看出蓝沁有话想私下对秦墨，很识趣地留下来挥手道别。
    走出十米后，蓝沁打趣地问：“我该唤你做秦墨呢，还是先知呢，还是救世主呢？”
    “当然是秦墨啦，嘿，我就是个二货，你要是跟我一起混久了就知道。”
    “嗯，这个我相信，否则莉莉丝他们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你胡闹。”蓝沁指了指背后。
    秦墨转头看去，发现莉莉丝正把一脸不情愿的泰瑞尔拉起来，两人轻轻抱在了一起。
    嘿，同学始终是同学。
    “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
    蓝沁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泰瑞尔想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远离这里的一切恩怨情仇，我自然会陪他。”
    秦墨很想问什么地方能远到跟一切恩怨情仇都隔开，但知道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呵呵，对不起，我不太擅长一本正经。”
    “对我们用不着一本正经，在心底里，我和泰瑞尔都把你当做半个自己人，哦，一号秦墨也一样。”
    “”
    “走吧。”蓝沁轻轻轻轻挽着秦墨往东走去。
    之前秦墨从不少人那听过蓝沁的事情，这是第一次见到她真人，本来只想偷偷瞄一眼作数，但一眼下去，眼睛仿佛就变成了铁，被蓝沁这块磁石死死地吸住了。
    她很美，但这种美又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莉莉丝虽然也很美，但如果站在一堆同级别的美女中，立刻就会被淹没，而蓝沁不同，无论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还是渺无人烟的沙漠中，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将目光所在她的身上。
    难怪他会如此着迷。
    “那个，谢谢你和泰瑞尔仗义帮忙，如果没有你们，半岛的事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搞不好我们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
    蓝沁淡淡地笑了起来：“我们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赎罪的，泰瑞尔之前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怎么补偿也补偿不过来。”
    添麻烦这个词说的太轻了，泰瑞尔和二哈秦墨合谋期间，不仅炸了云海大学和同济会总部，在狸子岛上还杀了七名墨童。
    这还是秦墨用‘逆’篡改了因果后，比较好的结局。
    不过话又说回来，泰瑞尔当时脑子里还有莉莉丝的子弹，精神是分裂的，法律上这类人不也用不着承担法律责任，只用去疗养院里带着不是吗？
    “我并不怪他，相信莉莉丝也不会，刚才我看他们都抱一起了。”
    蓝沁一脸欣慰：“是啊，我们墨童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其实都是亲如手足，虽然注定要踏上彼此对抗的道路，但心还是在一起的，于是只能在彼此相爱又互相算计的日子中饱受煎熬，哎，我很幸运，以后再也不需要经历这样的煎熬了。”
    “我倒是希望所有墨童都像你这么看得开，你看看端木愚他们，都被二号秦墨折磨成那样了，还不愿意彻底背叛。”
    “忠于各自的秦墨是我们自小接受的教育，已经根深蒂固，泰瑞尔能走出这旋涡，是因为他是天生的偏执狂，又太想为昊升哥分忧了。”
    “那你呢？”
    “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我爱泰瑞尔了。”
    如此肉麻的话，蓝沁却说得如此的自然，相比之下，莉莉丝示爱的方式就显得太奔放做作了。
    “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
    “你直接问吧，是不是想让我们去仓北市帮你们。”
    我靠，你可以想象泰瑞尔出现在仓北吗？那这场仗根本不用打了，二号秦墨必输。
    “不！”秦墨断然道，“如果你们愿意来帮忙，我当然求之不得，但我不会强求你们来帮忙。”
    蓝沁刚刚说过，她和泰瑞尔不想再经历这样煎熬了
    “那就好，因为泰瑞尔一直想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一个真正远离这一切的地方，我也很想陪他去看看。”
    “好的，祝你们一路顺风。”秦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
    “一路顺风？去哪？”莉莉丝从后面追了上来。
    “天竺。”蓝沁显然是在开玩笑，她立在原地，郑重地跟秦墨握了握手：“好了，莉莉丝大美女来了，我这个小美女就不送了。”
    东城门就在眼前，一家鱼鹰运输机隐约停在城门外。
    “时间不多，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珍重吧。”莉莉丝紧紧抱了抱蓝沁，然后拉着秦墨朝城门走去。
    “亲爱的，我们墨童中的第一美女怎么样？”
    “嗯，蓝沁确实当得起第一美女这个称号。”
    ‘啪！’
    “你干嘛！”秦墨捂着脸欲哭无泪。
    “什么蓝沁，我说的是我，是我！！！！”?

 第一百九十九章 离开

    这一巴掌，秦墨认了。
    人家莉莉丝已经够可怜了，心爱的男人被蓝沁勾引得神魂颠倒，自己居然还当着面夸蓝沁漂亮。
    这不就是找抽么。
    “那个，至少咱知道你心上人喜欢的是哪类型的了，要不你也改改那奔放直接的性格，改走含蓄路线，说不定这事就成了。”
    秦墨这话多少是为自己说的，莉莉丝今天跟他拉手明天跟他睡，这些行为指不定在零界里都会被曲瑶换算成老虎凳辣椒水。
    莉莉丝撇了撇嘴：“得了吧，那晚一起睡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知道他喜欢文静，但我堂堂墨童首席，怎么能将就他的兴趣啊，干就干，不干拉倒。”
    一起睡...干就干...
    秦墨尴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莉莉丝情谊满满地瞟了秦墨一眼：“怎么样？要不我把你这个备胎转正，正是当我的男票好了。”
    “别，我不需要安慰奖。”
    “恐怕是心有所属了吧。”莉莉丝拍了拍秦墨的心口。
    曲瑶的笔记本就在那。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把。”秦墨模棱两可道。
    经过半岛的这几天，秦墨神奇的力量来自笔记本这件事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其实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但曲瑶还是闹别扭，不愿出来接客...不是...见人，秦墨也没有办法。
    打闹中，两人走到了运输机的跟前。
    不久前秦墨刚乘坐过这种米国生产的垂直起降运输机，当时他和杨天明林素被困在尚未解封的仓北市外，端木愚就叫来了一架这玩意，把他们提前送进了仓北。
    “你会开飞机吗？”
    “小到卡丁车，大到太空穿梭机，就没有我莉莉丝不会开的。”
    “嗯，我看你就是老司机。”
    ‘啪！’
    “...对不起。”
    秦墨哭丧着脸跟莉莉丝一起走进驾驶室。
    莉莉丝果然是一把好手，一顿娴熟的操作后，运输机的垂直螺旋桨由缓而快的旋转起来。
    “要跟半岛说声再见不？”
    “说个屁！赶紧出发，不是时间紧迫么？”
    “遵命！”
    莉莉丝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然后猛拉操纵杆，运输机缓缓飞升。
    秦墨不自觉地望向窗外，突然看到小山丘上站着一个熟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
    所罗门！
    跟半天前神罚刚刚降下时的样子不同，此刻的所罗门脸上挂着轻轻的笑容，眼中的怨恨和憎恶也消失无踪。
    至少是藏了起来。
    实在无法想象这人刚经历了半生梦想的破碎，还朝秦墨崩溃下跪，控诉着老天的不公。
    还说会把眼前的所有人杀个清光，包括秦墨。
    哎，牛人就是牛人，牛人的特质就是不会被任何挫折打垮。
    运输机继续上升，窗外的所罗门正在迅速变小，然后，就在消失在视野的前一刻，秦墨清晰地看到他伸出了大拇指。
    太牛逼了，比米国刚败选的那个二货牛逼多了。。
    要知道，秦墨给神罚设下的条件是任何人不遵守和平协议，就要遭受五雷轰顶，也就是说，只要神罚还在，所罗门不仅不能动武，还要按照协议开放特拉维城，以及每年向联盟支付大量款项。
    所罗门随意同意这些条款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要遵守，可现在，他不遵守不行。
    会被雷劈的。
    长此以往，大卫国在半岛的绝对优势将慢慢被磨平，而反大卫国联盟的各国很快就会追上来。
    但不知为何，秦墨总觉得这样并不足以阻止所罗门的野心。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有办法扭转这颓势。
    “神罚能持续多久？”莉莉丝问道，她也看到了所罗门。
    “我设下的条件是到所罗门去世的那一天为止，哦，如果我死了，神罚也会消失。”
    “呵呵，那搞不好就是明天，甚至是下一秒哦。”
    “不至于吧，我们还没到仓北呢？”
    “全世界都是二号秦墨的，哪里有绝对安全的地方，离开大卫国国境后，我立刻要开始使用迂回飞行，避免泄露行踪，被空对空飞弹一波带走”
    简单一句话就把秦墨拉回现实，在半岛取得的胜利喜悦也一扫而空。
    “...莉莉丝。”
    “嗯？”
    “我有点羡慕所罗门。”
    “羡慕他什么？”
    “羡慕他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力，有改变现状的能力。”
    “呵呵，你知道吗，曾经何时，你能调动的资源，是全世界资源的三分之一，所罗门的百倍，可现在这些资源都被二号秦墨夺走了。”
    “嗯，我确实后悔了。”
    莉莉丝笑了。
    “你总算醒悟了。”
    “这叫醒悟吗？这叫迷失在权力和欲望中吧？”
    “不，这就叫做醒悟，你还记得吗？得知自己可以调动全世界资源的时候，你弄来一家运输机去伦敦参加同学会，还把王妃带上了，那才是迷失，而现在不同，因为你已不再是那个不知道方向的懵逼少年，而是希望能为人类做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的得而复失，对我来说是必要的...是一个磨炼的过程。”
    “bingo！我家秦墨越来越聪明了。”
    “可是...失了还能得回来吗？”
    二代‘鬼谷’上线在即，所有人与二号秦墨为敌的人，末日就要到了。
    接下来的路，就像眼前的夜色一样。
    一片漆黑。
    “会的，我相信你，一次奇迹是奇迹，两次、三次就是本事了，而这半年来你创下的奇迹，数都数不清。”
    说话间，运输机已飞出了半岛，头顶那若隐若现的闪电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明亮的月亮。
    嘿，前途还真被照亮了。
    “休息一会吧，我们预计三个小时后到达仓北，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场好戏。”
    “好戏？”
    “是的，你跟蓝沁散步的时候，我刚接到钟森的电话，他们来不及等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此刻，在万里之外的仓北市，伪装成疤脸大汉的钟森在大街上缓缓行走，一边在心中默默计算时间。
    半分钟后，一辆无人驾驶货车将跟他擦身而过。
    毫无偏差地，钟森走到一个水果摊前，转过身随意敲打着面前的西瓜。
    “老板，这瓜包熟不？”?

 第二百零章 回到华国

    卖瓜的老板是何等样人，立刻看出钟森是来找茬的。
    “喂，这位朋友，没事装什么强哥啊，我们摊是洪宁帮看的，你踩过界了。”
    “嘿，我是装，我他妈就是刀疤强，而且我就是来踩过界的，这条街以后都归我看了，不服滚蛋！”
    “我就是不服，你等着，我现在就叫人来。”
    “叫个屁！”作秀作全套，钟森毫不留情，一脚将面前的西瓜踩爆。
    老板也不是吃醋的，操起西瓜刀，带着店员就杀了出来。
    这种二流货色，钟森要是认真起来一打就是一打，可他是来制造混乱的，当然知道进退，很配合地节节败退，到了大马路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正好开车经过西瓜摊前方的杨天明看准机会方向盘左打，将悍马横在了马路上。
    于是，所有车都停了下来，数不清的人下车看起了热闹。
    嘿，华国特色。
    车队越堵越长，最后，一辆无人驾驶货车也停了下来，而且正好停在来两辆巨幅广告车的中间。
    自从知道了货车中运送的是黄金后，潜入部队终于有了明确目标，借由微型超声波设备，他们很快锁定了宋宁所说的无人运输货车。
    确认四周无人发现后，李媛从广告车里跳了下来，李媛轻巧地滑进货车下方，然后贴上了货车底盘，一动不动。
    潜入成功，接下来就看这货车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任务完成，钟森抱头鼠窜，杨天明也驾驶悍马火速离开。
    这边进展顺利，那边，莉莉丝和秦墨也接近了。
    离开时，她带着秦墨从华国以东的北棒子国出发，回来时，她竟然降落在华国西边的西贡。
    这还真是环游世界一整圈啊。
    “好了，让幻非把我们的样貌弄回史大宝和何姑。”
    秦墨闭上眼睛跟幻非沟通了一下，睁开眼，明艳动人的莉莉丝已经变回了风韵犹存的何姑。
    好可惜，应该多看两眼。
    莉莉丝显然看出了秦墨的小心思，搂着他问道：“要不要再让幻非换回来，让你看个够？”
    “有机会的...”秦墨哈哈笑了起来，“...希望还有机会吧。”
    “嗯，好吧，接下来我们要分开了。”
    “啊，为什么？”
    “为了保密保险啊。”莉莉丝指了指前方的关卡，“过了那个关卡就是华国国境了，你过去后找个黄包车一路开到昆明，然后买机票回仓北，身份证和钱都有吧。”
    “有是有，你呢？”
    “我比你晚一轮出发，坐下一班飞机。”
    秦墨无奈同意，哎，当了几秒钟万人敬仰，天不怕地不怕的先知，回来又要当过街老鼠。
    西贡是个小国，跟华国没有太多贸易，过来的华国人不多，过去的也大都是偷渡当新娘的，防守关卡的人打着哈欠，根本没发现一道猥琐的黑影潜了过去。
    华国方关卡的防守也严密不到哪里去，通过后，秦墨丝毫不担心莉莉丝会被抓住。
    嘿，人生第二次偷渡。
    步行了三公里后，一排排黄包车出现在路边。
    司机们显然是来接偷渡过来的西贡美女的，然后就是运输、介绍一条龙，中介费就到手了。
    所以看到秦墨这个撑死了是人妖的家伙时，根本没人搭理，不少人还露出了怀疑乃至厌恶的表情。
    切，说白了，就是怕钱不到位呗。
    秦墨走到最近的黄包车旁，拿出一叠票子大方地往车上一甩。
    “别等人满了，就载我一个去昆明。”
    哎，其实都是杨天明卖烤肉赚来的血汗钱啊，怪不好意思的。
    司机看来了个傻逼...不是...大款，赶紧点头哈腰：“得嘞！”
    秦墨看了看司机腰间那台破诺基亚，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手机。
    “要不手机也卖给我吧。”
    “行啊，不过这里暂时没信号哦，得往昆明方向开个十七、八公里才行。”
    “这样啊，行，先把手机给我吧，玩个贪食蛇也不错。”
    秦墨大大咧咧地坐在后座，任由小黄车带着自己颠簸，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曲瑶，接下来怎么办呢？’
    零界里，曲瑶正在收拾茶具，仿佛现实中过去了几个小时，这里反而静止了。
    “不要慌，现在的你就像存稿烧完了的飞犬啸星一样，迷茫，恐惧，其实真到了截稿的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这想法还真有用，说来也是，自二号地球出现以后，秦墨经历过多少艰难险阻，这不都一关一关的过去了吗。
    可是...
    “曲瑶，我突然想要权力，无尽的权力，能碾压一切的权力。”
    这个话题其实刚跟莉莉丝讨论过，但秦墨意犹未尽。
    曲瑶小心地擦拭着茶几，没有回应。
    她知道秦墨只是想发泄罢了。
    “现在想来，为半岛带来和平的，其实也是一种权力，高于一切的权力。”
    “我同意，权力的本质就是让人恐惧的东西，从这个角度看，神罚就是最高权力。”
    秦墨苦笑一声：“二号地球的帝王是不是也是通过魂武统治民众的吗？”
    “不，魂武在二号地球是稀松平常的东西，很多人都能召唤，所以无法成为驾驭一切的手段。”
    “那他们的手段是什么？”
    “跟这里一样，名望、王权、宗教，当然，还有实力。”
    秦墨撇了撇嘴，这些东西，听着就讨厌。
    真奇怪，刚刚自己还说想要来着，这还真应了某个千古一帝的话。
    权力啊，我是又爱它，又恨它。
    紧接着，秦墨突然想到一个女孩，一个从未见过面，但又无比熟悉的女孩。
    “想给她去个电话吗？”
    “是有点，你别吃醋哦，我就是关心一下。”
    “不会，去吧。”
    秦墨回到现实，拿起手机。
    还是没有信号。
    ‘休息吧，等有信号了，我叫你起来。’
    秦墨点了点头，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在未来，他真的拥有了无尽的权力，身披铠甲披风，率领千军万马，与敌人决胜于沙场。
    而是，是在二号地球。
    不过这是后话了。?

 第两百零一章

    一踏进仓北市，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秦墨的手机响了，路边电话亭下了，所有路人的电话都响了。
    不过秦墨没注意这么多，只顾着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妈的，这不是凝露的号码吗？他怎么知道换手机了。
    带着这困惑，秦墨接通了电话。
    “这几天你去哪了！”凝露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几天没通话的原因吗？她的语气似乎更妇幼感情了，就像是真人在讲话一样。
    ...什么好像真人，她本来就是真人啊。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新手机号码的？”
    “我告诉你，在仓北市，我想找谁，都能找到。”
    懂了，他爸电话公司的。
    “快说，你去哪了？”
    “...凝露小姐，我回家参加婚礼去了。”
    “你骗我！”
    梵诺一愣，不会吧，穿帮了。
    “我查了记录，你根本没回过老家！”
    我靠，他爸可能不是电话公司的，而是公安局的。
    “小姐...我一个大男人有私隐的。”
    “比如呢？”
    “比如我这几天死里逃生，几次差点被...熊打死了。”
    “...”
    “咋了？被吓傻了吗？”
    “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我我...”
    凝露的声调变了，变成一开始那样，机械而没有感情。
    “喂喂喂，你没事吧，难道真的被吓傻了？”
    “不是...我我，我形容不出来，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又或者说是。”
    有那么一瞬间，秦墨觉得凝露的声音彻底失真了，可立刻又恢复了正常。
    “喂喂喂，别吓我！”
    “哎，不瞒你说，我有点先天疾病，刚才聊的话题太压抑了，弄得我有点犯病。”
    这一下，秦墨就算再傻也能猜出凝露的真实身份了。
    肯定是得了先天性心脏病的小女孩，医生说活不过十八岁，还说不能去户外活动，所以她才被关在家里，只能天天靠聊天软件结交朋友。
    好可怜啊！
    秦墨再顾不得一身的伤痛，满脑子只想着把这可怜的小女孩捧在手心，逗她开心，让她微笑，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你你你，要不要吃药？”这一下秦墨比凝露还结巴了。
    “不用，咱们聊点开心的就好。”
    “开心的？没问题啊，你知道吗？我中过彩票哦！”
    “真的吗？不可能吧...听说那玩意很不好中啊。”
    “好不好中的每一期不还是有那么几个中奖的，我就是其中之一，跟你说哦，当时我仔仔细细地核对了十多遍，才确信自己真的中了。”
    “哇，厉害啊！奖金很多吧。”
    “也还好，在很多城市连套房都买不上。”
    “领奖的时候紧张不？”
    “也还好了，我没戴口罩也没戴墨镜，自己一个人就去了，兑奖的小姐姐也司空见惯了，很快就办完了兑奖手续，回到家躺在床上，我猜突然意识到自己有钱了。”
    “那去哪庆祝了。”
    “也没去哪，楼下吃了顿火锅，我记得是花了五十多块钱吧，反正五块钱奖金是不够给的。”
    秦墨说完了，然后静静等待着凝露的狂笑。
    但只等到了沉默。
    “...听不懂吗？”
    “等等，你让我想想，我好像抓住了那个点，又好像没抓住...”
    哎，好白痴。
    秦墨在心里吐槽，当然，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他不知道，在凝露沉默的这段时间，城南陷入了一片混乱。
    交通灯时红时绿，一座座大厦一会灯火通明一会又漆黑一片，漫天的无人机跟失去了方向感的鸟儿一样到处乱撞。
    提款机像孕妇似的往外疯狂吐钱，手机一会没信号一会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傻逼，请稍后也不要再拨。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鬼谷’将全部的计算能力用在了理解秦墨的笑话上。
    同济会将‘鬼谷’定义为世界上第一台人工智能，即精准也不精准。
    在创造力这一领域上，她已完全凌驾在人类之上，二号秦墨的地下基地里，从基因科技到机械科技，乃至前沿应用物理学，‘鬼谷’都经营的井井有条，新理论，新科技层出不穷。
    但在意义延伸和情感表达这一领域，‘鬼谷’只做到了拟人，而不能真正像人一样理解和表达，哪怕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冷笑话仰天大笑，她都做不到。
    所以严格意义上讲，刚诞生时的‘鬼谷’并没有自我意识，更没有灵魂。
    但亿万年前，地球上同样没有自我意识，甚至连生命都没有，从无到有，这需要一个过程。
    以及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叫做‘错误’。
    而‘鬼谷’的核心程序中也有一个错误。
    就是哈灵顿做的手脚。
    莉莉丝说哈灵顿在‘鬼谷’内部做的手脚令她无法识别出潜入部队。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而且恰恰相反。
    在‘鬼谷’的视角中，一切都是灰白枯燥的，只不过是一条一条需要处理的数据，反而是这些潜入部队才有色彩的，让她根本无法将自己的注意从他们身上移开。
    这种色彩源于未知，哈灵顿做的手脚令‘鬼谷’无法将潜入部队的成员当做常量进行计算，而那些无法掌控，无法预测的东西，往往最吸引人。
    所以她才化名‘凝露’，并不断向潜入部队以及他们身边的人漂流瓶，期望能跟他们接触，能从他们的身上沾染到色彩。
    而唯一一个加她好友的傻逼，正是秦墨。
    当时的凝露在成长了一段时间后，已介于生命与非生命之间，跟地球上的一切生灵一样，要通过一个契机才能彻底完成非生命向生命的转变。
    此时此刻，因缘巧合之下，‘鬼谷’终于迎来了属于她的契机。
    跟打字人不同，‘鬼谷’不需要亿万年的时间来进化。
    以她超强的计算能力，十分钟就可以走完这段漫长的旅程。
    于是，十分钟后，城南恢复了正常。
    同时，秦墨的手机里传来一阵阵放声大笑。
    “哎呦我草，你是想把我活活逗死吗？哈哈哈哈哈！”

 第二百零二章 死而后生

    一声、两声、无数声。
    导d、炮弹、榴d炮，似乎还有高频镭射。
    很快，一个白袍大胡子冲了进来。
    “大卫国全面反攻了！一支部队已经出现在特拉维市的外围，数量至少有三万人。”
    手嶌千明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他妈的陈儒生，永远比别人先走一步，这边还在想怎么对抗他的非对称战术，可他已经摈弃了这战术，改为全面反攻。
    从天空俯瞰，特拉维市的外围到处都是火光，除了核武器外，双方不再克制，把家当全都丢上了战场。
    大卫国的士兵们一退再退，看着自己的国土和首都被一寸寸的占领，早就憋成了红眼病，如今反攻命令一下，立刻发了疯似的往前冲，在中程飞弹和远近火炮的协同下旋风般冲到首都外围，生怕跑慢了敌人已被杀的清光。
    不过他们多虑了。
    这段时间反大卫国联盟确实被一号秦墨和他的墨童们偷袭的头昏脑涨，总指挥官都换了三个，但实际军力受损不大，而特拉维市里更驻扎着五十万军队，火力配备也更胜一筹，而且城市本身就是天然掩体，易守难攻。
    更重要的是，虽然士气低落，但面对宿敌的进攻，在死亡的威胁下，军人的凶性又起来了。
    相对的，大卫国进攻特拉维市的部队只有三万人，虽然是士气如虹，最最精锐的三万人，而且全部穿上了动力机甲，但要一口气包掉在城市中的五十万人，仍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哈灵顿曾预言这场战争会跟科幻片似的，事实正是如此。
    除了常规武器外，双方都投入了光学、声波和电磁武器，夜空中满是红蓝交错的镭射光束，士兵成片成片的倒下，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
    双方很快在城市外围进入拉锯战，伤亡数字交替上升，但谁也讨不到大便宜。
    正当手嶌千明以为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接下来可以凭借优势兵力伺机反扑时，大卫国竟然使出了杀手锏。
    ‘秦墨来了！’
    每个大卫国士兵穿的动力机甲都在用扬声器播放这简单而致命的话，效果立竿见影，不少联盟士兵居然直接放下了武器。
    手嶌千明气疯了。
    如果一号秦墨真的参与了进攻，事情反而好办了，一颗中子弹投下来，把他和全城的人一起送进地狱，任务就完成了。
    可陈儒生肯定也想到了这点，虽然到处都是‘秦墨来了’的广播声，但一号秦墨并没有真正露脸。
    爆炸声越来越近，说明大卫国士兵已经突破外围防线，朝总指挥部的方向袭来。
    战斗打响至今才过了三个小时，联盟方的五十万大军竟然只剩下二十万还在作战，剩下的要么阵亡，要么直接投降了。
    大卫国士兵的伤亡也达到了近八千，但他们胜利在望，自然士气如虹。
    如果不扭转形势，太阳升起时，这座城市就要易主了，而手嶌千明和端木愚要么战死，要么成为一号秦墨的阶下囚。
    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手嶌千明和端木愚确实不是陈儒生的对手。
    端木愚比手嶌千明更快接受了这事实，请按着她的肩膀道：“没办法了，让她上场吧。”
    虽然千万个不服气，但手嶌千明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二号秦墨的电话。
    “喂？”
    “我没辙了，让‘鬼谷’接手吧。”?
    “你没死，我们也不是复活了，而是从来都没死过。”
    “可是...你们明明应该死于狸子岛了啊？”
    “哦，我家泰瑞尔在临死前...用漫画的话该怎么说来着...激发了小宇宙，于是我们都平安活了下来。”
    莉莉丝瞥向泰瑞尔：“你什么时候变成蓝沁家的泰瑞尔了？”
    泰瑞尔略显尴尬地耸了耸肩：“硬要算的话大概是从十二年前开始吧的。”
    这话倒是不假，五岁的时候泰瑞尔和蓝沁已经天天混在一起了，谁也拉不开。
    “那个，看出我是谁了吧？”秦墨比泰瑞尔还尴尬。
    花园里四个人，蓝沁和泰瑞尔两情相悦，莉莉丝喜欢秦墨，秦墨喜欢蓝沁，莉莉丝爆过泰瑞尔的头，泰瑞尔杀死了莉莉丝的七个手足。
    恩怨情仇，相爱相杀，根本理不清。
    幸亏大家都不是记仇的人。
    莉莉丝看了看秦墨，又看了看蓝沁，总算知道这家伙是去泡哪个妞了，然后，露出了满是快感的笑容。
    秦墨被望的不好意思，连头都不敢抬。
    泰瑞尔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好了好了，时间紧迫，别忘了四号秦墨还在谈判房间里跟所罗门周旋呢。”蓝沁给莉莉丝松绑后，又将怀中的笔记本交给莉莉丝。
    莉莉丝最后白了一眼秦墨，然后翻开笔记本细细检查起来。
    平平无奇，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曲瑶不想跟他们说话。
    “别抱希望，我们都仔细检查过这笔记本，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蓝沁轻轻道。
    “如果能看出来，我那不会骗人的情郎就瞒不了那么久了。”莉莉丝将笔记本收入怀中，又狠狠盯了盯秦墨，“你没听错，我移情别恋，前天我还跟他睡过呢。”
    秦墨大为尴尬：“额...那我是应该说恭喜呢，还是说可惜呢...”
    看了看蓝沁后，又补上了一句：“...还是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呢？”
    莉莉丝知道他在开玩笑，眯了眯眼后，噗嗤笑了起来：“那枚魂器呢？”
    “哦对，在我这。”秦墨将口袋里那枚湛蓝色的魂器取出来交给莉莉丝。
    泰瑞尔灵机一动，俯身将地上尸体都搜索了一遍，果然他们每个人口袋里都有一枚颜色不一的魂器。
    “为什么所罗门有魂器？”
    “好了，这些可以以后再讨论。”蓝沁将所有魂器交给莉莉丝，“接下来还需要我们帮忙吧？”
    “不用了。”莉莉丝断然道，“我那情郎说过，只要有这笔记本和魂器，他就能让半岛长期和平，城市中心有个指挥部，端木愚他们被关在那里，你们去把看守他们的所罗门军队干掉就可以离开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泰瑞尔有些不耐烦，他肚子饿了。

 第二百零三章 二号地球

    飘飘白衣伴随着九夜的舞姿旋动起来，像一朵不断绽放的白莲花。
    白莲花的周围是一大圈黑乎乎的淤泥，如果不是‘神罚’的限制，这些淤泥早就朝九夜扑过去了。
    大老爷们有的脸上在流口水，有的心里在流口水。他们神色各异，但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九夜是我的。”老王率先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她是我的”老李毫不退让的说。
    老王和老李对望起来，两张老脸越靠越近，恨不得惺惺相惜的亲上一口。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九夜，你个老东西。”老王气鼓鼓的说。
    老李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九夜那身白衣是谁送的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整个荒域的布料都是从我这出的。”
    老王暧昧的笑起来：“衣服是不错，还给你就是了，九夜跟了我以后...嘿嘿，就不怎么需要穿衣服了。”
    老王和查普的眼里只有对方的脸，全然不觉一个衣着褴褛的瘦削男孩悄悄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以三个月没洗过的标准来看，他的脸还算干净，一头黑发又浓又乱，像是用破布条堆起来的。
    形象虽然邋遢，但掩饰不住那灵动异常的双眼。
    “王老大，您也太猴急了吧，九夜三个月后才满十二岁，就算满了十二岁，照例怎么说也得先养几年啊。”
    男孩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调侃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吃袋子里的营养粉，那袋子一秒钟前还在老王的腰间挂着。
    老王低头看到男孩和他手中的袋子，才发现自己被偷了。
    “臭小偷！你找死吗！”
    “对啊，我就是找死啊。”小桥摇晃着屁股，堆起一副找打的笑容。“可我还没满十二岁啊，有种你打我啊！”
    老王的脸憋成了酱紫色，他仔细一看，发现小桥腰上背上全是包裹，恐怕看九夜跳舞的色狼们都被小桥搜了个遍，有财物的都被偷了，但除了老王和老李外，其他人还沉浸在九夜的旋舞中浑然不觉。
    其实发觉了也没有，有‘神罚’在，没人敢对小桥动粗。
    查普看老王吃了瘪，痛快的仰天大笑，低下头后却发现自己的背包也不见了。
    小桥将查普的背包甩到肩后，舔着脸说：“两位大哥，听小弟说一句，九夜嘛，当然是人人得而娶之，但咱们还是文明点好。”
    “怎么文明？”“关你屁事？”
    老王和老李先后问。
    “来，我一个一个答。”小桥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
    “文明的方法当然是一手交钱交货，你们谁出价高，我就把九夜交给谁。”
    “至于为什么关我屁事呢，我是九夜的干哥哥嘛，妹子要嫁人，我总得把把关，收点把关费，一号地球不是有句话么，父母双亡，长兄为大。”
    小桥搬出灵域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有道理，毕竟一号地球的居民心中就是文明的代名词。
    但老王并不买账。
    “还还还一号地球，你见过一号地球的人吗？别说你，我都没见过。”
    老王嘴上虽然不服，但小桥发现他的眼神在晃动，只是晃动得不够厉害，于是又加了一把油。
    “王老大，您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光天化日下强抢小姑娘总是不好看，把我这个哥哥搞定了，再由我搞定妹妹，让她服服帖帖地吊着您的胳膊满大街走，大家看到了还不得晚晚蒙在被子里哭，多有面儿啊。”
    老王咽下一口口水，查普咽下了三口。
    小桥和九夜熟的跟兄妹一样，这是神临城人人都知道的事。
    “你姑且说说条件吧，怎么样才能把九夜...给我？”查普半信半疑的问。
    “十本一号地球的书做首期聘礼，其中至少要有两本漫画。然后每个月再给八本。”
    “你抢劫吗？”老李的胡子倒竖了起来。
    “哎呀，李老大，我是个小偷，您说我抢劫，那不是夸我吗？”
    “夸你个榴莲棒槌。”老李用唾沫帮小桥洗了一把脸，“还每个月八本书，神临城就那么几万人，半数都被你偷过，你觉得你能活过十二岁零一天？”
    老李说的不是假话，怎么折磨满十二岁的小桥是不少人茶余饭后的必谈话题。
    “有道理！”小桥抹了抹脸，恍然大悟道：“那就一次性付清好了，五十本书！”
    老李眯着眼，似乎在考虑小桥的提议，老王的注意力则再次被九夜的舞吸了过去。
    优美的身段，明美的眼瞳，还有那曼妙的舞姿，用在舞台上实在太浪费了！
    九夜突然停止了旋转，白衣一层层飘落，最终露出带着稚气的俏皮脸，她似乎感觉到了老王的注视，对他露出一个引死人的微笑。
    “成交！”
    老王豁出去了。
    “豪气！”小桥朝老王伸出大拇指，“那就这么定了！除非...有人...加价。”
    小桥的眼珠子慢慢爬向查普。
    老李瞄了一眼九夜，又抓了抓裤裆，发狠说道：“我加五本。”
    “好，还有没有加价！”
    “哎哎哎，我们不是讲好了吗？”老王一把拉住小桥，但又不敢太大力，生怕触犯‘神罚’。
    “哎呀，王老大，我就是这么贪啊，你打我啊。”小桥将老王的手掰开，无赖的晃起脑袋来。
    “好吧好吧，六十本。”
    “七十本。”
    “你杠我？妈的，一百本！”
    加，加，继续加，小桥心里暗喜，这些书读完再倒卖出去，发了！
    “两百本！”
    老王的杀猪嗓门和滔天豪气将所有色狼的眼光吸引了过来，九夜瞧准机会跳下舞台，一溜烟跑了。
    老李不敢再喊了，论财力，他这个织布的始终比不过老王这个开钱庄的。
    “一次性付清！我们现在就去你的书房取东西。”小桥扯着嗓子大喊，尽量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为九夜争取逃跑的时间。
    “这个有点强人所难了，这样吧，现付一半怎么样。”
    “好吧好吧，我让九夜准备准备，三天后你来接她。”
    “什么，九夜不跟我们走吗？”
    老王骇然望向舞台，这才发现九夜已经没影了，然后他的脸又被小桥扳了回来。
    “王老大，您又猴急了，一来聘礼没给齐，二来神临城首美出嫁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个隆重仪式嘛，大家说对不对！”
    周围色狼们纷纷附和，其中十个有十个希望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这三天老王突然被雷劈死。
    这概率说低不低，比如十五分钟后就有人被雷劈死了。
    志得意满的老王带着志得意满的小桥往家里快步走去，小桥难掩心中兴奋。
    眼前突然一黑，小桥一头撞进了一个彪形大汉的肚子里。
    “老王，希克老大说你刚才跟这小偷的协议取消，他会给你十枚魂器作为补偿的。”大汉的声音经过肚子传进小桥的耳朵里。
    “哦，没问题，希克老大开心就好。”
    老王怯怯的说，没有一丝犹豫，半分钟前他为了九夜明明连家产都不要了。
    小桥刚把脑袋从大汉的肚腩里拔出来，人就被提了起来。
    “小鬼，希克老大要见你。”
    “那是我的荣耀啊！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放你？你当我第一天出来混吗？”
    大汉说罢像提小鸡一样提着小桥，沿神临城主道路朝希克老大的大本营走去。

 第二百零四章 希克老大

    小桥被大汉倒提着，小脑袋一次接一次地撞在大汉的裤裆上。
    他一边忍受着撞击，一边祈祷这就是今天遇到的最倒霉的事了。
    希克老大的大本营正好在九夜舞台的附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走到五分钟时，一条长队出现在小桥眼前，各个都抱着大盆小罐，脸上写满了期待。
    长队的尽头，是希克老大。
    跟上次见面相比，他又老了一些，仍是那副肃穆的样子，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身边的人，坐到他这个位置需要付出何等代价。
    再说了，自从一号地球出现后，他不知道在零界中度过多少书籍呢。
    一口古朴的石井跟希克老大并肩而立，肉眼可见的魂丝正从里面泉涌而出。
    查理.希克控制着这口石井，所有人们都叫他希克老大。
    小桥被丢到希克的脚底，四脚八叉地躺在地上，从这个角度看，希克的脸完全埋在黑暗之中。
    希克没有理小桥，而是看着领魂丝的老者，若有所思。
    “吴爷，上次我来领魂丝的时候，井恰好干了，所以少领了半袋，这次能不能...”老者颤抖着问，贪婪与恐惧在他的眼中交织。
    那个叫吴爷的半老头子用眼神恭敬地请示希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拿起量具量出半袋魂丝，又加上一把，一起倒入老者的盆里。
    “这是利息，我们希克老大做事就讲究公道。”
    吴爷和气地说，老者边鞠躬边后退。
    “是啊，做大事，就得公道，不公道，一辈子只能当小偷。”
    希克微微低下头，五官纷纷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比老王、老李年轻不少，但也足够当九夜爸爸有余了。
    “小偷，你吃过人肉吗？”
    “见过，没吃过。”小桥如实说，他翻个身坐起来，心里并没有多少害怕，毕竟他还没满十二岁。
    准确地说是应该还没满。
    “我吃过人肉，还吃过不少。”
    希克露出怀念的表情，仿佛自己说的是巧克力一样：“跟你说哦，人肉啊，一点也不好吃，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富贵了，又馋起来了。”
    “这样啊，想吃吗？来一口？”
    小桥挽起袖子，将瘦削的手臂横在希克面前。
    希克身后的一排壮汉纷纷露出凶狠的表情，希克却笑了起来。
    “小偷，你总有一天会满十二岁的，不少人都期待着那一天呢，那时候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死呗。”小桥耸了耸肩，尽量不让希克察觉自己有所隐瞒。
    希克的脸又凑近了一些，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要用更近的距离更仔细地观察小桥。
    “我问你，九夜是什么？”希克突兀地问。
    “是我妹妹啊。”小桥不假思索地说，这次是大实话。
    “这个我不否认，还有呢？”
    “还是神临城最美丽的姑娘，最曼妙的舞者。”
    “这更是毋庸置疑，还有呢？”
    “不知道，我又不是你手下，有什么就直说。”小桥不耐烦地说，丝毫不理希克身后的壮汉们纷纷提起铁棒。
    希克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他的背影仿佛能说话，壮汉们只看上一眼就收起怒容，放下铁棍。
    “九夜是象征。”希克轻轻地说，“就像星域的王冠，灵域的灵织，戴上王冠的才是王，披上魂织的才是主教。”
    “搞了半天你就是看上九夜了呗。”
    “没错，但我看上九夜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和舞姿，还因为她是象征，最美的女人必须站在最强的男人身边，我是神临城地下的统治者，所以我必须拥有她，证明我才是神临城最强。”
    希克故意顿了顿，然后接着说：“而且，我能给你的东西，远比老王或者老李多。”
    “说来听听呗。”小桥假装无所谓地问，小心脏却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九夜归我，十六岁前我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只让她跟在我身边，看着，学着。你也可以当我的手下，有了我的庇护，满十二岁后你或许还可以活下去，但也仅仅是或许，因为想弄死你的人太多了。还有，这井里的魂丝，你每天都能来拿，想拿多少拿多少，直到你被弄死。”
    “成交！”
    “骗人！”?
    “你说什么？”小桥惊恐地问，小脸蛋因谎言被揭穿变得滚烫烫的。
    “我说你在骗人啊。”希克的表情微微变了，仿佛平静的湖面起了波澜，“人在贪婪的时候最容易显露真正的意图，而你脸上写满了贪婪。”
    壮汉们再一次举起了铁棒。
    “接下来，告诉我你的计划。”
    “什么计划？”
    “活下去的计划，不让任何人碰九夜的计划...还有...
    离开神临城的计划。”
    小桥大吃一惊，他知道希克远不是老王那么好骗的，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
    “你牛逼！”小桥朝希克竖起大拇指，但没一会又将拇指垂下，将中指竖起，“但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有种打我啊，我还没满十二岁呢。”
    希克的眼神彻底变了，小桥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人肉。
    “小子，十个月前你偷废铁时说自己没满十二岁，六个月前偷电线时说自己没满十二岁，三个月前你从押送犯人的飞船上偷备用反重力装置时说自己没满十二岁，今天还说自己没满十二岁，我很好奇，你的十一岁是有多漫长啊。”
    “有十二个月那么漫长啊，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吗，要不你养我两个月再杀我，小心我吃穷你哦。”
    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小桥侧过头从水井里抓出一大把魂丝塞进嘴里。
    希克静静地看着，并没有阻止。
    “或许还有两个月吧，又或许你早就过了十二岁，只是唬人罢了，又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月哪日生的。”
    希克说中了。
    “放屁，我是十二月三十一日出生的！”小桥嘶吼道，三岁小孩都能听出他在撒谎。
    “又骗人。”
    “骗你又怎么样，万一我真的还没满十二岁呢，你敢试吗？”
    “我敢！”
    希克的笑意在扩散，脸上的伤疤交错在一起，显得更加狰狞，他转向身后，对其中一个没那么壮的壮汉说：“狗带，过来！”
    那个叫狗带的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竟然不服从希克的命令，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被两边的人推出来。
    “打他，往死里打。”

 第二百零五章 秦墨来了

    希克轻轻地给小桥或者狗带判了死刑。
    “哐当！”
    狗带的铁棒跌落在地，滚了几滚后开始淋雨，那雨咸咸的，黄黄的，是沿着狗带的裤腿滴下来的。
    “老大！”
    狗带跪在自己的尿里，不停地朝希克磕头。
    “如...如果...这小子还没满十二岁，我...我...！”
    “你可能会死。”希克说，语气中没有一丝怜悯。“但是不遵从我命令的话，你肯定会死，现在，给我站起来！”
    希克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狗带的身子仿佛通了电，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另一根铁棒塞进了他的手里，他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只能赌小桥的十二岁生日已过。
    小桥同样只能赌，赌自己的十二岁生日还没到，他看着狗带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坐直身子，昂起了头。
    老子是桥.白瞳，死也要死的像个样子，不能丢爸爸妈妈的脸。
    排队取营养粉的人们都在看着，眼中无喜无悲，他们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表情，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狗带的铁棒高高举起，看起来像一根引雷针。
    太讽刺了。
    空气突然撕裂，伴随着水晶崩碎的声音，紧接着，耀眼的雷电张牙舞爪地斜劈而下，瞬间将狗带笼罩。
    所有人都用手护住头脸，但他们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雷电意味着小桥还没满十二岁。
    神临城的上空同样有一个‘神罚’，施术者给它设定的条件是，在神临城，任何人对未满十二岁的人施暴，就会遭到暴雷天谴。
    这就是二号地球的执法方式。
    结束了，人们纷纷放下遮挡的手。
    雷电击中的地方，一具焦黑的尸体像破烂一样堆在地上，它的身前原本还有一个孩子，但现在不见了。
    狗带狗带了，小桥跑了。
    石井旁，装魂丝的大罐子也不见了。
    “妈的！”
    吴爷气疯了，指着小桥刚才坐着的空地破口大骂：“这小偷死定了！把神临城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他！”
    “好，你现在就去翻。”希克轻轻地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愤怒，但也没有同情。
    他回味着小桥受死前那坚毅的脸，嘴角又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吴爷立刻闭上了嘴，察言观色是他最拿手的本领，但心里恨不得把小桥杀十次。
    石井每天喷出的魂丝份量是不固定的，今天难得丰收，却被小桥偷光了。
    “你们愣着干嘛？不继续领了吗？”
    希克狠瞪了一眼长队，队里的人纷纷低下头。
    吴爷赶紧吆喝手下继续从石井里收集魂丝，然后派发出去。
    讽刺的是，石井突然不工作了，它像打嗝一样喷出两小坨魂丝，然后再没有动静，这根本是在打希克的脸。
    但希克仍旧不动气。
    “去仓库拿存货分给他们。确保每个人都足斤足两。”
    “可是...”吴爷犹豫了，仓库的魂丝是用魂器储存的，而且就那么多。
    “可是什么，这就是公道，再说了，难道让一号地球的人看着他们排在这哭吗？”
    希克比周围的人更早发觉地面在微微的震动。
    天空中，一艘小小的太空梭正在进入大气层。
    小桥有一项独特的天赋，他能精准地判断路人视野的边缘，并确保自己随时处在边缘外，不管是一人的视野，还是一千人交错叠加的视野。
    小偷的天赋。
    所以小桥是神临城唯一的小偷。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小桥背着七八个偷来的背囊，怀里还抱着从希克那偷来的魂丝罐子，却没有引来一个人的目光。
    当然，也没有人帮忙，人们难得看一回一号地球来的太空梭，各个都伸长了脖子。
    “天使！”“神！”“主啊！感恩！”“科技，太神奇了！”
    小桥管不了这么多，趁人群的注意力都在天上，他闪身进入巷子末端的小洞，在一片黑暗中凭记忆前行，边走边在心中数数。
    一二三，陷阱闪。
    四五六，低下头。
    七八九，绕路走。
    想回家，敲敲墙。
    “谁！”
    “你二大爷！”
    轰隆一声，墙裂开了，光洒出来，小桥的心顿时平静。
    到家了。
    说大不大的空间，十七个小鬼头瑟缩在角落里，昏黄的灯光让他们的脸看起来病怏怏的。
    “哥哥！”
    看清小桥后小鬼们立刻围了上来，盯着小桥一身的包裹口水直流。
    “吃！放开来吃！”
    小桥将罐子里的魂丝倒进一个大铁盒，小鬼头们趴在铁盒周围呼哧呼哧起来，跟流浪狗就差一条尾巴。
    “你不来一点？”
    小桥对着另一个角落里堆成小山的书籍发问。
    书堆中坐着另一个男孩，他比小桥高半头，脸色因长期缺乏光照苍白异常，但双眼炯炯有神，那是专注到极致的人才有的独特眼神。
    明尺轻轻摇了摇头，他捧着一个钢铁大碗若有所思，仿佛宇宙的奥秘就在其中。
    “这是什么？”小桥走近问。
    “是我给飞船加的新设备，你猜是干什么的？”明尺神秘地说。
    小桥对机械一窍不通，但又不想被明尺看扁，于是装模作样地将头埋进碗口，假装认真查看。
    “喂喂喂，这样不好吧，你凑太近了。”
    明尺的声音从碗外传来，可能因为碗里空间狭窄，所以听起来很别扭。
    “凑太近了会把它弄坏吗？”小桥好奇地问，一边用脸摩擦金属碗面。
    凉凉的，真舒服。
    “那倒不会，只是只是，我刚刚用过它。”
    “用过就用过呗，我不介意。”小桥说，“我懂了，装饭的吧，其实用不着...”
    “不是装饭的，是装屎的。”
    “什么！”
    小桥猛地抬起头来，力度之大仿佛他的头刚才嵌进了马桶里。
    哦，不对，他的头刚才就是嵌进了马桶里。
    “这...这这这这是马桶？”
    “对啊，我觉得飞船上装一个挺好的，以备不时之需嘛。”
    “哦~这个想法好。”“啪！”
    清脆的巴掌，明尺捂着脸委屈地哭了。
    “你干嘛？”
    “干嘛？从这里飞去灵域用不了十分钟，大条撇一半就到了，你让我夹着半截大条去接受一号地球居民的夹道欢迎吗？”
    明尺眯着眼说：“还还还夹道欢迎，谁认识你啊，就算成功去了一号地球，搞不好也会遣送回来，那边也是有法律的。”
    小桥对明尺做出禁声的手势，转头看了看小鬼头们，发现他们还在呼哧呼哧，放下心来。
    “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了。”小桥压低声音说：“留在这必死无疑，去了好歹是不知生死，我给你偷钢铁电线是为了让你做马桶的吗？有这个时间赶紧把引擎做好才是正事。”
    “我也想赶紧把引擎做好啊！”明尺两手一摊，“最后的两样零件呢？”
    这下轮到小桥委屈了。
    “妈的，这么金贵的东西，哪里随处可有，我本来想趁老王拿书的时候在他家里翻翻，想不到半路被人劫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啪！”
    清脆的巴掌，小桥被九夜扇的跳起了华尔兹，她似乎比小桥晚一步回来，刚进房间。
    “你搞什么啊！老娘当着那么多色狼又跳又笑的，你却啥都没捞到，后来我还被老李抓住了。”
    九夜单脚踩书，双手叉腰，跟舞台上的白莲花判若两人，一副‘天地之间唯我独屌’的形象。
    “怕什么。”小桥捂着脸嘟哝道，“他以为你还没满十二岁呢，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嘿，这回他学聪明了，找来个不怕死的手下试了试，才发现我其实已经过了十二岁。”
    小桥僵住了，他猜到老李是跟谁学的。
    “那那那...你你你...”
    “我我我！我被老李抓回了他那臭烘烘的家啊，太险了，差点被他禽兽了。”
    “差点？也就是没有呗？”
    “当然没有。”九夜高傲的扬起眉毛，“没什么男人是几个媚眼加胯下一脚解决不了的，老李接下来三个月是别想下床了。”
    小桥长舒一口气，但危机并没有过去。
    九夜已经过了十二岁，明尺也过了，小桥虽然没过，但也就是两个月内的事，搞不好就是明天。
    九夜和明尺或许还能苟活下去，但他偷遍了整个荒域，一过十二岁，必死无疑。
    必须离开。

 第二百零六章 秦墨来了（二）

    “桥哥哥，你怎么了？”
    小鬼头里最大的那个走了过来，拉着小桥担心的问。
    小桥这才发现自己把担忧写在了脸上，赶紧换过一副笑容说：“瑟兰，放心吧，我只是害怕我走了以后，你们会被人欺负。”
    “放心吧。”瑟兰拍拍胸脯说，“你走了之后我会带好其他小鬼头们的，荒域再有别的孩子变成孤儿，我也会把他们带到这里照顾好。”
    “那我就放心了！”
    小桥摸了摸瑟兰脏兮兮的金发，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记得别让大人发现这里，还有不要偷东西，这些年我天天偷天天偷，就是为了让你们满十二岁时有个干净的出身，能融入大人们的世界。”
    瑟兰坚定的点了点头：“你和九夜姐姐、明尺哥哥都是我们的大恩人，放心去一号地球吧，飞黄腾达了再回来看我们。”
    小桥的心沉进了海里，一号地球是要去的，但飞黄腾达都是他吹牛吹出来的。
    命运让这些孤儿走到一起，相依为命，稍微大一点后，他们又把其他孤儿接进小桥的秘密基地，也就是这个家。
    孤儿们没有生活来源，小桥和九夜便替他们去弄，小桥负责偷，九夜负责舞，偷来的跟打赏来的东西勉强养活了这十七个孤儿。
    也就是说，十七个孤儿的命是小桥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十七个孤儿长大有力气后，就能替荒域的大人们工作养活自己，而小桥偷了这么多年，等待他的只有死，或者离开这里。
    九夜和明尺本不用走，但一来他们跟小桥情同手足，二来也向往一号地球。那颗湛蓝色的星球在人们的心中已经神化了，人人都毫无根据地说那是天堂，住那的人都是天使。
    小桥三人耳濡目染下也这么相信着，跟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们有去一号地球的计划，至于计划成不成功，成功到了后会遇上什么，没人知道。
    但他们没别的选择了。
    “放心吧，我一定飞黄腾达，再回来接你们去鸡犬升天！”小桥硬装出一副毁天灭地的气势，“刚才一号地球来人，回头我出去看看他们的穿着。”
    “什么？一号地球有人来了？”明尺好奇地问。
    “是啊，陈作一艘很漂亮的穿梭机，可壮观了！”九夜抢着说，“嘿嘿，老李吓得裤子都掉了，不过他本来就准备脱裤子...”
    “后来呢？”小桥问。
    “后来穿梭机降落在神临城前面的广场上，五个人从上面下来，各个都帅的一批。”九夜憧憬地说，“如果我能嫁给他们就好了。”
    “放心吧，会的。”小桥站起身，“我今晚就去那艘飞船上偷零件！”
    “不行！”
    九夜和明尺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可是贵宾，你去偷他们的东西，不是找死吗？”
    “没关系，我只要弄清元件的位置，趁看守不小心蹿过去抱起来，就没人干动我了，毕竟我还没满十二岁。”
    说罢走到墙边拉起一道铁板，钻进后面的洞穴。
    九夜和明尺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没做阻止。
    小桥沿着窄窄的通道爬行，他已深入神临城的下水道，这里像蛛网一样四通八达，走过九个分岔口后，小桥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这房间位于城市的最边缘。
    臭气熏天！
    所有的垃圾最终都来到这里，上面有多香，下面就有多臭。
    一架外形极不规则的星际飞船静静地趴在角落的空地里，那是天才明尺用五年的时间纯手工造出来的，材料则是小桥这个神偷从四面八方偷来的。
    “兄弟，很快轮到你出场了。”
    小桥抚摸飞船冰冷的钢板，感慨地说：“老王曾经说过，肾好的才是男人，今晚我就把肾给你偷来，让你当一把真正的男人，在宇宙中大展雄风，带着我们一起去一号地球。”
    说完这些后，小桥再一次进入通道。
    又过了九个分叉口后，小桥爬进一条死胡同，他的面前是一块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铁板。
    小桥穿了过去，铁板没起任何阻挡作用，在它的后面，是一片跟垃圾场格格不入的神奇天地。
    这个下水道中的空间比下水道更大，往任何方向都看不到尽头。货真价实的太阳悬浮在天上，阳光微微灼烤着遍地鲜花，令花香中多了一份异样的糜魅。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小桥盘腿坐下，现在的他跟第一次离开这里时一样，只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他的对面、花丛之中，是两具金属棺材。
    昆仑、爱丽丝.白瞳。
    这是小桥父母的名字。
    二号地球、一号地球。
    这是小桥父母的出身。
    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
    他对父母的记忆停留在四岁，四岁之前，他在这房间里出生、长大。
    依稀记得四岁生日时，父母给他留下一大堆书籍，然后，手拉着手，双双步入棺材，带着微笑进入长眠。
    很快，四周的墙壁向无尽扩展，太阳升了起来，地面毫无逻辑地绽放出鲜花，八年来没有半朵枯萎。
    然后，风从无尽吹来，花瓣在半空中旋舞、挥发，最终化作营养粉和水，小部分飘进小桥的怀里，大部分则渗进地底。
    小桥哭着笑着，吃着喝着。
    三个月后，小桥带着存粮离开父母的棺材，奇迹般地通过蜘蛛网般的通道来到神临城，开始了流浪生活。
    结识九夜、结识明尺。
    建设秘密基地。
    收留孤儿。
    偷、骗、耍无赖。
    该结束了。
    “爸爸妈妈，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哦哦哦不对...”小桥猛打自己的嘴巴：“这是我短时间内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
    “我会跟明尺、九夜去妈妈的故乡，明尺说去了那里也只能当过街老鼠，说实话，我也相信是这样。”
    “但这不代表我要当一辈子过街老鼠。”
    “总有一天。”
    “我会回到这里。”
    “彻底改变这个世界！”
    “所以，再睡一会，等我回来...”
    “好了，再见！”

 第二百零七章 秦墨来了（三）

    小桥将母亲留下的手镯戴在手腕上，又采下一朵鲜花放进口袋。
    这样爸爸妈妈就一直陪伴着他了。
    爬出通道时，白天正好变成夜晚。
    这样正好，贼出没。
    小桥轻车熟路的潜向神临城专门为一号地球的飞船人建的的仓库，那里还有一座奢华的旅店，专门给一号地球的人居住。。
    他的目标...太空梭，自然也在那里。
    小桥以前就去偷过几次，但他都没有找到明尺要求的零件，被看守发现后不得不亮出‘未满十二岁’的身份大摇大摆地离开。
    但这一次他想到了新办法。
    仓库出现在眼前，小桥对它的结构了如指掌，知道怎么溜进去，怎么溜出来。
    前方一片黑暗，唯一有灯光的是奢华旅馆的地方，想起一号地球的人，小桥的心不由紧张起来。
    能避开当然最好，但太空梭就的宾馆旁边。
    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小桥咽下一口唾沫，闪身前进。
    看门的大汉打了个哈欠，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异响，转过身看到铁门微微晃动，除此再无其他。
    “邪门，居然有风。”大汉嘟哝道，一边把铁门扶稳，“哦！我知道了！是那个叫秦墨的家伙变出来的风，不不不，不邪门，有怪莫怪。”
    大汉朝灯光的方向拜了三拜，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殷诚过，以至于腰间的短刀不见了都全然不觉。
    小桥脱下外衣抱住短刀，避免反光，然后像鬼魅一般在库房间左右穿梭，很快来到穿梭机旁边。
    那里果然还站着三个守卫，在宾馆透出的微光照射下显得凶神恶煞。
    比上次要森严多了！小桥直觉这是国王特意下令加强的安保，说不定附近还有更多的守卫。
    没关系，这不影响他的计划。
    小桥缓缓后退，回到位置最偏僻、看守最松懈的食水库房那。
    只有一个胖子守卫，他的肚子都快垂到地上了，一看就不是什么精锐。
    就选这个倒霉蛋吧。
    将计划在心里过了三遍后，小桥瞧准胖子转身的机会抹了上去。
    胖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把短刀已塞进了自己手里。
    “别乱动！否则我就自杀！”
    小桥死死抓着守卫的手，把他手中的短刀横在自己脖子上。
    抹自己脖子可比抹别人脖子容易多了。
    胖子吓傻了，他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这种爱好。
    “你是白天那个小偷？你你你什么意思？”
    “自杀啊，不过你的手也在刀上，不知道这会不会触犯‘神罚’。”
    “当然不会啦！我又没想杀你！”
    “你敢赌吗？”
    胖子住嘴了，他不敢赌，狗带焦黑的尸体历历在目。
    “乖，照我说的做，保你没事。”
    五分钟后，胖子来到元件库房门前，他本就够胖了，再胖一圈也没什么区别，三个守卫都没看出来他的宽袍子下藏着个瘦削的孩子，跟胖子一起用短刀抵着自己的脖子。
    “弗兰克王让我来拿几个东西。”胖子说话像哭。
    “胶原虎，你是单手运动做多了吧？还是没做够？国王怎么会让你这猪来拿元器件库房里的东西？”
    “我觉得是没做够，你看他那脑门鼓鼓的，里面肯定全是小蝌蚪。”
    一号守卫的话引来二三号守卫的阵阵淫笑，胖子闷不做声，显然没听懂。
    “胶原虎，你确定自己没弄错？咱们几个可是牌友，我可不想你被国王拿去....”
    一号守卫似乎想用个文雅点的词，但想不出来。
    “...杀！”
    其他守卫纷纷附和。
    “我...我...对啊，不对，我是说我是来拿东西的，没听错。”
    “你回去洗把脸，扇自己两巴掌，确定没弄错再来拿东西。”
    “哦哦哦，好的。”
    哦哦哦你妹啊，小桥在心中呐喊，为了让胖子听教听话，他将短刀硬生生扳进脖子，但小心地避开了动脉。
    短刀在脖子上抹出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顺着刀身流了下来，但没有响雷，这样做果然不会触发‘神罚’。
    但胖子不知道，他只知道小桥在用自杀逼自己强硬起来，死亡的威胁让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就是国王让我来的，说是一号地球的飞船有点小故障，要拿一些元器件去测试，不信你去问呗，国王就在旁边的宾馆里跟那个叫秦墨的人聊天。”
    这话奏效了，片刻之后，咔嚓一声，太空梭的锁被打开了。
    “快去快回啊，换班之后咱们再打几圈。”
    “当然。”
    太空梭里果然还有守卫，胖子在小桥的指示下向他要来铁箱的钥匙，拿出一对次元核心和六枚聚变环装进袋子里，然后毫无阻拦的离开库房。
    太太太太顺利了！
    不可思议！
    小桥差点没笑出声来。
    胖子差点没哭出声来。
    “可以了吧，拿上东西赶紧走！”
    小桥把袍子撑开一条缝，确认外面没人后翻开袍子跑了出来。
    “看在合作愉快的份上，我觉得还得帮你一把。”小桥仗义地说，他并不讨厌这傻胖子，“怎么能让弗兰克发现东西被偷后不吃了你呢？”
    “你说什么？”胖子惊讶地问，他这智商真的只能看守最没用的库房。
    “一号地球的人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弗兰克王会放过你吗？”小桥抖了抖手里的袋子。“我问你，太空梭里外那几个看守跟你熟吗？”
    “很熟。”
    “熟到能帮你圆谎吗？”
    “应该可以，我欠他们所有人钱，他们不会舍得我死的。”
    “那就好办了，我们分工合作，你负责跟那几个看守串通好，说你从没去库房拿过东西，我负责提着袋子在弗兰克王那露个脸，这样希克就会以为我是凭自己的通天手段从库房里偷了这些东西，跟你无关。”
    “那你岂不是有危险？”胖子担心地问。
    他实在太可爱了！
    “放心吧，我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就算真被抓了我也没满十二岁，国王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毕竟这‘神罚’是他立下的。”
    “好吧，那你小心哦。”
    胖子居然搂了搂小桥，然后朝库房走去。
    傻子！
    如果荒域都是这样的傻子，该有多好。
    小桥无奈摇头，朝宾馆潜去。

 第二百零八章 秦墨来了（四）

    “墨先生。”
    弗兰克王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语气出奇地恭敬。
    “国王陛下，您弄错了，墨是我的名，秦才是我的姓，所以您应该称我秦少爷。”
    “抱歉，秦少爷。”
    “国王陛下，您又弄错了，我不是贵族，您不用称我少爷，我还在云海大学上学，您就唤我秦墨同学吧。”
    小桥本想在窗户外旁晃晃脑袋就跑，可听完这段对话后顿时改了主意。
    听弗兰克王这么被人怼，实在太爽了！
    “哼，同学，这个词在二号地球比皇帝、教皇还荒唐。”
    “恩，对二号地球绝大部分人来说可能确实是这样，但有一个例外，我和这位朋友正是为了这人来的，对吗？琴落同学？。”
    琴落！不是魂斗场排名第四的牛逼玩意吗？
    小桥赶紧趴到地上，通过门缝往里面看。
    门缝的后面有三对脚，也就是三个人。
    弗兰克王，琴落，还有一个肯定是一号地球来秦墨！
    小桥很想分辨出哪对脚是秦墨的，但门缝太窄了，看不清。
    “那你们要找的是谁呢？”弗兰克王问。
    “这个无可奉告，国王陛下，我们希望您明天一早把神临城十二岁左右的孩子集中起来，我们会用各自的方法把要找的人鉴别出来。”
    “这个没问题，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就好。”
    “那么二位早点休息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在我的屋子里睡。”
    “国王陛下，我还是回飞船上睡吧，不是冒犯您，这房间里似乎有股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被烤焦了。”
    “哦，抱歉抱歉，今天我在这里吃过烤肉，味道还没散，那么，琴落，您有地方睡吗？”
    “这个不用你费心，但我有个问题，二号地球老鼠多吗？”
    “老鼠是什么？”
    “老鼠是一种小动物，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一对贼眼注视世界，一有机会就偷东西吃，简单来说，是一种龌龊的存在。”
    “原来是动物啊，神临城只有一种动物，那就是人，所以放心吧。”
    “我不放心啊，因为此刻你的门口就有一只老鼠，正通过门缝偷看我们。”
    小桥刚反应过来琴落说的是自己，门就炸开了。?
    眼前突然亮堂了起来，三个男子坐在明灯之下，小桥保持着半跪在地的姿势，像在受审一样。
    弗兰克王一脸的惊愕很快转为愤怒，只是当着两位贵客不便发作。
    另两人的年纪居然只比小桥大上一点，但从小桥的角度看，他们是如此的伟岸。
    秦墨长得很清秀，那衣服肯定是一号地球的衬衫，小桥在漫画上看过。
    小桥在感叹的同时，突然意识到，这个秦墨看起来有些...亲切。
    没错，确实很亲切，因为他的脸跟爸爸有五分相像。
    秦墨的眼神在晃动，他显然也发现小桥跟自己长得很像。
    但他的神情很快变得严肃、冷酷，同样是那张脸，却跟爸爸一点都不像了。
    “这是谁？”琴落冷冷地问。
    “实在抱歉，他是个小偷，不知道你们那有没有这种...职业。”
    弗兰克尴尬地说，他跟琴落乎没从小桥脏兮兮的脸中发现跟秦墨的共同点。
    琴落冷笑道：“小偷嘛，哪里都有，只是灵域的小偷不像这家伙这么...卑贱。”
    短短一句话，把小桥对琴落的印象击得粉碎。
    “我来解决他吧。”琴落边说边像小桥走近，左手化成一只龙爪。
    “琴落！”
    秦墨竟主动挡在小桥面前，他的语速很快，但透着冷静：“这小鬼看起来也是十二岁的样子，说不定正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琴落轻蔑地笑了：“你看他那脏兮兮的下贱样，还是个小偷，怎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不管怎么样，他是二号地球的人，你无权处置他。”
    琴落狠盯了格兰特一眼，转头对弗兰克王说：“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他？”
    弗兰克王苦笑着说：“他还没满十二岁呢，我上午刚验证过。”
    “没满十二岁又怎么样？”
    “哦，您还不知道，我们这有一个‘神罚’，任何人对十二岁以下的儿童行凶，都会遭雷劈。”
    “真的吗？”琴落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弗兰克王说的是会得到奖励，“那我倒要试试。”
    他身子微微一晃已绕过秦墨出现在小桥面前，龙爪狠狠扼住小桥的喉咙。
    来了。
    闪电自空气中撕裂而出，瞬间笼罩了琴落。
    一阵电光火鸣后，琴落的身躯变得一片焦黑，就跟上午的狗带一样。
    但他没有狗带。
    “嘿嘿，真有意思。”琴落笑了，透过一层薄薄的、焦黑的水晶。
    那水晶覆盖着他的全身，似乎是一种护甲，闪电对它没有造成一点点伤害。
    紧接着小桥被提了起来，他绝望地瞪着双腿，想让琴落把自己放下来，但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这叫什么？‘神罚’对吧？嗯，威力不行啊，我能感觉到，这不是‘神罚’的全部力量，恐怕它本分成了几个部分，这只是其中一个分身罢了。”
    “够了，放他下来吧。”秦墨眼中透着不忍，他看琴落不准备照做，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本书来。
    紧接着，一柄光铸的水晶利刃刃沿着秦墨的手臂直冲而起，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横在了琴落白皙的脖子前。
    “放下他！”
    秦墨厉声命令道，一团团蓝色自手镯涌出，像光又像雾，转眼覆盖了他的全身。
    如果小桥能把衣服敞开，琴落会发现他的怀里也有一本书本。
    “这就是你的曲瑶吗？很有意思，不过秦墨...同学，就像你说的，怎么处置他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丝毫不理会手中挣扎的小桥，转向弗兰克王问：“国王陛下，我再问一次，要我帮你解决他吗？”
    琴落扼着脖子的龙爪缓缓收拢，小桥无法呼吸，意识开始模糊，在昏过去前只听见弗兰克王的只言片语。
    “先关起来...”
    “...有话要问。”
    “...吃、”

 第二百零九章 吊起来打

    “妈的，什么丰胸肥臀，奇招百出，竹竿子都比她丰满，比她花样多！”
    三天前一个色鬼离开荒域最著名的春光园时一路叫骂，小桥在他的身后一边听一边偷，当时小小年纪的他没太听懂，而现在，他感同身受。
    曾经他对一号地球的向往就跟那色狼对春光园的向往一样，而现在...
    呵呵。
    从昏厥中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被倒挂在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大脑因充血一阵阵的眩晕，他想叫，但嘴巴被堵住了，想哭...
    这倒可以。
    热泪顺着额头抓向头发，他恨自己多管闲事，干嘛要去管胖子死活，干嘛要去偷听人家讲话。
    哎，八卦毁终身。
    从铁窗外的风景看，他在仓库最中心的一间库房里，周围空空如也，当然，就算有把刀也没用，他的手被死死绑在背后，连嘴巴都上了套子。
    再来个变态，加条鞭子，就齐活了。
    怎么办？
    除了哭之外还能干什么？
    转圈。
    小桥扭动屁股让身体旋转起来，当他的脸面向另一扇铁窗时，看到三个人站在窗外的广场上。
    弗兰克王。
    秦墨。
    还有那天杀的的琴落。
    小桥没法固定身体的方位，只能继续转圈。
    第二次面对铁窗时他看到吴爷将七八个孩子带进广场，年龄都在十二岁上下。
    第三次孩子增加到三十多个。
    第四次是五十多个。
    第五次是一百多个，荒域十二岁的孩子就这么多。
    九夜、明尺似乎不在里面，但也不一定，太远了，看不清。
    “咳咳，小朋友们，大家好！”
    秦墨开始说话了，仍是那么有礼貌。
    就冲着这礼貌，小桥决定飞船弄好了还是去一号地球吧。
    哎，还有这一天吗，好不容易到手的次元核心和聚变环又没了，自己被困在这该死的仓库了，就算没满十二岁也会被活活饿死。
    “我叫秦墨，来自一号地球，这位是琴落，来自不远处的琴落谷，我们两个这次来是要找一个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他的名字，叫桥.白瞳。”
    小桥的脑袋炸了！
    他们居然是来找自己的！
    脑袋再一次面对铁窗，秦墨一脸期待，琴落却毫不在意地拨弄着指甲。
    一瞬间小桥就明白了，琴落昨晚就认出自己是桥.白瞳，但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不止这样，他还想杀了自己灭口，幸亏秦墨阻止，弗兰克又想留自己一条命。
    想通这些后，小桥拼命扭动身躯，想弄出点动静让秦墨听到，但毫无作用。
    “你们中没有叫做桥.白瞳的吗？或者有没有人认识叫桥.白瞳的？”
    孩子们纷纷摇头。
    神临城只有一个人知道桥.白瞳是谁，就是桥.白瞳自己。
    九夜、明尺和其他孤儿只知道他叫小桥。
    弗兰克老大只知道他叫小偷。
    秦墨走到琴落身边小声地说着什么，小桥真想听见他的话。
    然后，神奇的，他听见了。
    “也有可能桥.白瞳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要不我给这些孩子做一遍基因检测，我有爱丽丝.白瞳的基因谱，对比一下就知道谁是她的孩子。”
    焚羽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随意，我没意见。”
    你他妈当然没意见，你知道不会有结果的！
    小桥在心中咒骂，一边纳闷为何自己能如此清晰的听到两人在百米外的低语，而且他发现自己突然不转了，脑袋直直地对着铁窗。
    不仅如此，充血带来的眩晕也消失了。
    妈的，有鬼。
    秦墨翻动手中的水晶书本，一个小黑洞出现在他的耳边，数不清的无人机从中飞出，在孩子间来回穿梭，似乎在扫描他们。
    五分钟后，秦墨失望地摇了摇头。
    “没有，这些都不是爱丽丝.白瞳的孩子。”
    “呵呵，那只剩一个可能，他已经死了。”
    琴落边说边伸懒腰，然后，偷偷的，他瞄了瞄小桥所在的库房。
    “在这鬼地方，恐怕时时都有小孩丧生，对吧，弗兰克王？”
    弗兰克点点头说：“是的，有‘神罚’的存在，小孩不会暴死，但是病死和饿死的还是有不少。”
    秦墨似乎还不放弃，转向弗兰克问：“神临城十二岁的小孩就这么多吗？一个不剩？”
    弗兰克想了想说：“倒是还有三个，其中一个就是你们昨晚见到的小偷，还有两个，叫做明尺和九夜，不过他们藏进了下水道里，那里通道纵横交错，我没法找出他们来。”
    “这个不难，我会让无人机进入通道去搜索那两个小孩，至于昨晚那小偷，把他带来吧，我看看是不是...”
    “秦墨同学啊，拉到吧。”琴落打断了格兰特，“如果昨晚那卑鄙的小偷真的是双星之子，你觉得有必要带他回去吗？”
    小桥绝望地看到秦墨点头同意。
    “就这样吧，找不到双星之子你我照样回去交差，反而是找到了才麻烦，倒时候是你带走他还是我带走他呢？你我好歹算是有了点交情，不是吗？”
    秦墨犹豫了一会后坚定的说：“再把九夜和明尺找来来看看，如果他们两人还不是那就算了吧，听名字他们两个不是一号地球的后代，不过还是亲眼确认了好。”
    “好吧，你要折腾我还能说什么呢。”琴落撇了撇嘴，然后又朝库房瞄了一眼。
    小桥头皮发麻，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九夜和明尺。
    他们两人已经过了十二岁，弗兰克王确认他们不是桥.白瞳后希克肯定会把他们扣下来。
    不行，要回去救他们。
    这想法还没完全清晰，脚底的绳子突然‘啪’的一声断了。
    小桥直坠而下，眼看就要头顶着脑袋崩裂，身子突然滞了一下，然后横过来缓缓落下。
    ‘啪’‘啪’‘啪’‘啪’
    身上的绳子断成了几截，然后，最神奇的事发生了。
    一个灰色袋子凭空出现在眼前，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飞船上见
    小桥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他得而复失的次元核心和聚变环。
    没什么好想的，跑！

 第二百一十章 逃出生天

    秦墨的行动效率太高了，当小桥来到秘密基地的门口时，到处都是无人机的‘嗡嗡’声。
    “妈的，开门！老子回来了！”
    石墙裂开了，小桥傻眼了。
    九夜手里拿着狼牙棒，胸前还挂着两个铁腕。
    “你你你，你答应春光园去做那啥了？”
    “做你个锤子！”“啪！”
    清脆的巴掌，然后九夜抱住了小桥。
    “妈的，老娘听说你被抓了，正准备去救你呢。”
    小桥的脸火辣辣的，他定睛一看，发现小鬼头们各个戴着头盔护罩，明尺还端着一简易枪械。
    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明尺！这是你要的零件，多久能把飞船准备好？”
    “五秒钟。”明尺看了看零件，不假思索地说。
    “赶紧去准备好！坏人随时会找上我们。”
    小桥不由分说将九夜和明尺推进通道，然后拉过瑟兰交代道：“这个秘密基地很快就会被发现，你们会被带到地面去见一个叫做秦墨的家伙，他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一个叫琴落的，尽量离他远点。”
    瑟兰强忍眼泪道：“桥哥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其他人的。”
    “我相信你。”小桥按着瑟兰的双肩，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十二岁。
    “一年！一年后我一定会回到这里，这是男人对人的承诺。”
    小桥挨个搂了搂孤儿，然后爬进通道。
    无人机的声音更近了，小桥一边抹眼泪一边飞速爬行，跌进臭气熏天的机房时，他发现明尺已经发动了那艘丑陋的手工飞船，九夜站在舱门边焦急地等待着。
    小桥连滚带爬的登上飞船，关闭舱门后带着九夜走进驾驶舱。
    “妈的，真的能飞吗？”
    “这你不用担心。”明尺信心满满地说，“我担心的反而是你能不能驾驶它。”
    “看本少爷驾驶给你看！”
    小桥熟练地旋动一个个按钮，虽然没有实际驾驶过，但他在心里模拟过千百遍。
    飞船悬浮起来，引擎的火焰由蓝变红，由红变紫。
    “出发啊！”九夜焦急地说。
    “再等一等。”
    “等什么？”
    “等人，恩，也可能是等鬼，或者等神。”
    小桥沉沉地说，他还记得装零件的袋子上写的字：
    飞船上见
    可惜，秦墨没给他耐心等待的机会。
    数不清的无人机从通道入口蜂拥而入，它们组成一只黑乎乎巨掌，朝小桥的飞船压了过来。
    小桥知道没法再等了，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成为男人吧！”
    飞船发出怒吼，朝面前的钢板直冲而去。
    “砰！”
    钢板像纸壳一样被撞翻了，明尺事先已做足准备，卸下了它边缘九成的螺丝。
    内外的气压差把房间里的垃圾一股脑掀了出来，飞船混在垃圾里不受控制地扭转翻飞，好一会才稳住身形。
    秦墨的无人机似乎不具备在宇宙中飞行的能力，机体徒劳地震动着，很快加入太空垃圾的行列。
    小桥没有踩油门前进，他和他的小伙伴们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十二年来他们只能透过绝望之门偶尔看看星空，而现在上下左右都是星星，这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翻了几倍。
    太阳就在头顶，跟父母坟墓的太阳一样温暖，荒域正逐渐远离，原来从外面看它是那么的不同。
    小桥突然觉得一切是那么可笑，老王和老李为九夜争的面红耳赤，弗兰克满脑子统治荒域，秦墨一门心思要找到自己，琴落则想尽办法要杀了自己。
    一号地球，二号地球，王，神，在浩瀚的宇宙面前，这些东西是多么的渺小。
    然后，一颗白色的行星出现在眼前。
    一号地球！
    小桥犹豫了，去一号地球是他们三人做了五年的梦，但见过琴落和秦墨后他又改了主意。
    可是难道天庭空间站就比一号地球好吗？
    “怎么办？”
    小桥问，三人之间不需要太多话就能理解彼此的意思。
    “闭上眼睛，让飞船旋转起来，指哪去哪。”九夜坚定的说，“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
    小桥照做了，他让飞船像陀螺一样旋转，停止后小桥睁开眼睛，那颗白色的行星再次出现在面前。
    “去吧。”九夜说。
    三人的手握着手，小桥踩下油门。
    白色行星迅速变大变亮，按照这个速度，十分钟就能到达。
    “到了之后怎么办？”
    “你问老娘老娘问谁，找个城镇先藏起来呗，熟悉环境再想办法。”
    “不知道藏不藏得了，你是没见到那个叫焚羽的点灵师有多厉害，这么多年我偷东西从没被发现过，他却能隔着门板感觉到我。”
    “那就找个荒野藏起来吧。”
    “不怕野兽吗？听说灵域有一种叫灵兽的东西，我们不会被吃吗？”
    “灵兽不可怕，我爸爸就有一只灵兽，叫做玄霄，我四岁前它一直陪伴着我，可善良了。”
    “小桥啊，人有好坏，说不定灵兽也有好坏呢？你爸爸的灵兽善良不代表其他灵兽不会吃了我们。”
    “要不先停下来，我们商量商量。”
    飞船似乎也同意这个建议，它的引擎声弱了下来，像钢琴师突然决定降个八度继续弹奏，又过了一会，一号地球不再变大。
    飞船停了。
    九夜尖声喊道：“靠，明尺，你的飞船只能当三分钟的男人吗？”
    小桥干咳两声道：“别这么说，按照老王的说法，三分钟已经很厉害了。”
    “放心，我早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明尺说，“荒域仓库里的聚变环都是用剩下的，能量不多，所以我才让你偷六个回来，你们等等。”
    明尺拉开简易隔板爬进引擎舱，露在外面的屁股晃悠了两下后，引擎再次鸣叫起来。
    “别考虑了，下次飞船再罢工我也无计可施了。”
    小桥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驾驶飞船前进。
    一号地球再一次变大，很快占据了视野的全部，原来它的白色来自覆盖在表面的一层白雾，虽然还有段距离，但缕缕雾丝已经飘到飞船附近。
    “那是雾霾。”
    小桥三人汗毛倒竖，在这死寂的虚空中突然听到陌生声音是多么可怕的事。
    三人缓缓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刚才还是空空的甲板上，一个年轻人盘腿而坐。
    他妈的，不正是秦墨吗？

 二百一十一章 去天庭

    “你...您是谁？”九夜怯怯地问。
    “我啊，我叫秦墨，很高兴认识你们。”
    秦墨和气地跟小桥三人一一握手，三人机械地回应着，不明所以。
    “恩，三位的表现没让我失望，小小年纪居然能用如此有限的资源来到这里，虽然真正的考验在后面，但请允许我现在就说，我为你们骄傲。”
    小桥突然想起仓库里那凭空出现的袋子上写着四个字：飞船上见。
    “刚才在希克老大的仓库里，是你救了我？”
    “是的啊，怎么样，我演戏还不错吧？”秦墨调皮地眨了眨眼，“不过这个话题可以缓一缓再聊，眼下最重要的是逃命，现在你们回二号地球是死路一条，说实话，去一号地球也一样。”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九夜惊恐地问。
    “我倒是有个去处”太虚说。
    “真的吗？”
    “上西天。”
    小桥想把太虚暴打一顿，然后问他该怎么办，然后再暴打一顿。
    “等等，我有办法。”明尺喊道，“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飞船里，永世不离开！”
    “嗯，这个办法好，可是你们吃什么，喝什么，怎么睡，以后怎么娶老婆？”
    秦墨看了看九夜后，哈哈笑道：“最后这个问题当我没问。”
    “你什么意思？”九夜问，巴掌举的高高。
    “开玩笑开玩笑，回到刚才的话题，我觉得你们可以上西天。”
    ‘啪！’
    “我靠，你真打啊。”秦墨捂着脸哭丧道，“去西天有什么不好，那里好吃好住，还有一对帅气美丽的兄妹照顾着。”
    “啥玩意？”
    “你们不知道吗？西天指的是一座空间站，位于一号地球的轨道上。”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
    话音刚落，飞船微微震动起来。
    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接近，小桥打开全息屏幕，发现一只巨龙正朝自己的飞船飞来。
    “是追兵，赶紧跑！”
    小桥赶紧跳回驾驶位，操纵飞船全速冲向一号地球。
    他的直觉是对的，跟巨龙拼速度是以短击长，他们这艘小小飞船最大的优势正是小。
    飞船从巨龙嘴里左进右出，只差毫厘就被咬成铁泥。
    “不错啊，真看不出你是第一次驾驶飞船，明尺也了不起，能用破烂做出性能这么优越的飞船。”秦墨边说边鼓掌。
    “这话的意思是你对我们的经历了如指掌喽。”
    “恩，不错，九夜也很聪明。”
    小桥驾驶飞船追着黄龙的尾巴飞，逼黄龙绕着自己打结。
    眼看又要被咬住的一刹那，他猛踩刹车，飞船微微一滞后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直角机动，硬生生逃出龙口。
    巨龙的脑袋突然停住不动，硕大的龙身拧成了一团。
    “成功了！”明尺欢呼道。
    “是啊！”秦墨陪着明尺高举双手，“你们成功逼洪流使出真功夫了！”
    黄龙迅速缩小，最终化成一个黄衣男子，张开水晶翅膀直飞而来，速度比化龙时更进一步，也更加灵活。
    小桥绝望了。
    “差不多了。”
    秦墨站起身来，动作稳健有力。
    “什么差不多了？”九夜问。
    “演戏演的差不多了。”太虚说，“只有让你们装出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我才有借口让天庭空间站接收你们。”
    他们根本没装，而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秦墨将手轻轻按在小桥肩上，阵阵温暖传来，小桥的心随之平静。
    “沿一号地球的边缘一直飞，你很快就能看到那座叫做天庭的空间站，飞进去，我们就安全了。”
    小桥没得选择，将油门一踩到底，飞船速度骤升。
    秦墨说的空间站很快从灵域的身后升起，这是一座看起来异常牛逼的镜子，可容五十人手拉手并排通过，蓝色边框发出淡淡的荧光，它的中间似乎有个入口，正微微旋动着。
    “就是它，冲进去。”
    小桥毫不犹豫的照做了，飞船发出最后的怒吼，‘噗通’冲进了空间站。
    风声！
    说明这里有空气，可是周围一片漆黑，微弱的星光根本起不到照明的作用。
    更要命的是飞船发出恐怖的咔咔声，船身也在剧烈的颤抖，似乎随时都会解体。
    “快找个地方降落！”明尺心疼地嘶吼，“这飞船是设计在太空中航行的，在有空气阻力的地方它撑不了多久。”
    “不，就让它散架吧。”秦墨平静地说。
    “为什么？”明尺愤怒地问，恨不得冲上去把秦墨打一顿。
    “飞船东一快西一块的，洪流才无法掌握你们的具体位置，相信我，他马上就会进来搜索你们。这了不起的飞船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它的人生虽然短暂，但足够精彩。”
    小桥没做任何动作，他在等待明尺的决定。
    片刻之后，明尺半跪在地，肃穆地说：“朋友，谢了！我会替你好好地活下去的。”
    小桥猛拉操纵杆。
    飞船快速旋动，跳起了绝命之舞，机身一块接一块地甩离。
    “秦墨，迫降舱只容得下三个人，你能凭空进来，应该也能凭空离开吧。”小桥问。
    秦墨笑眯眯地说：“你小看我了，我不仅能自己离开，还能带上你们一起。”
    “噗！”
    小桥觉得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挤进了床垫，又从另一面挤了出来。下一刻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踏踏实实地站在地上，明尺、九夜和秦墨就在身边。
    天空中，飞船正在旋转、散架，像一副失去了掌控的扑克牌，漫天碎片拖着火焰跌落在四面八方。
    脚下软绵绵的，还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一阵阵的拍打脚踝，周围的一切在碎片火光的照射下时隐时现，一面是一望无际的水，另一面则是一些高高的，郁郁葱葱的东西，远处似乎还有些零星的亮光。
    “我们脚下的是海滩和海浪，旁边是大海，另一边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它的后面是小山，山顶有一座城堡，是我们平时生活、学习的地方，因为还没开学，所以城堡里没什么灯火。”秦墨一样一样耐心地解释着。
    “生活？学习？这是哪？”
    “废话，天庭空间站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这空间站怎么还叫读书写字？”
    “稍等一下，我们得先确保不被洪流发现。”
    秦墨指了指天空。
    那个叫洪流的男子穿过天空中的镜子，张开水晶翅膀在天空中翻飞，一双锐目闪闪发光。
    “不能像刚才那样用瞬间移动法术把我们带到什么隐秘的地方吗？”明尺问。
    “不行。”
    秦墨摇了摇头说：“我使用魂契时会散发魂丝，如果我再次使用‘洞’的话，洪流会感应到我的魂丝并追踪过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用更原始的方法对付他，你们有没有好办法？”
    “有！”小桥狠狠地说，“你去把他打跑就好了。”
    “是个办法。”秦墨丝毫没有因为小桥的无礼而生气，“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跟二号地球保持友好的关系，还有别的办法吗？”
    “骗他走？”九夜说。
    “具体一点。”
    “在别的地方制造一点动静，把他吸引过去。”
    “好主意！”
    秦墨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小设备，一看就是用一号地球科技制造的。
    “秦墨呼叫莉莉丝，over。”
    一个能用魂契的人，居然使用一号地球的步话机，小桥懵了。
    悦耳的女声从步话机中传出：“莉莉丝收到，over。”
    “看到天上的家伙了吗？over。”
    “看到了，over。”
    “帮我转移他的注意力，over。”
    “o你个锤子o，让我深更半夜引男人？你是何居心啊！有本事你自己去诱惑他！”
    小桥直觉这个叫莉莉丝的是个大号九夜。
    秦墨尴尬的咳了两声：“我有心无力啊，不对，无心也无力，帮帮忙嘛，我的好莉莉丝。”
    沉默。
    “...他来了吗？”
    “来了。”
    “给我两分钟，over。”
    秦墨收起步话机，招呼三人蹲下等着。
    两分钟后，冲天的火光自不远处的小山升起，山顶城堡的轮廓被映射了出来，看起来异常雄伟。
    “哎呦！”
    秦墨捂着屁股叫唤。
    “怎么了？”
    三人中数明尺心最软，赶紧上前搀扶秦墨。
    秦墨边揉屁股边说：“我们脚下的空间站里到处都有我写下的符文，所以莉莉丝在山上放火等于用喷火枪往我的...算了不说了，不管怎么样，起作用了！”
    果然，洪流冲着火光直飞而去。
    “成了！”
    “那个叫莉莉丝的...没危险吗？”明尺担心地问，“那个洪流不会欺负她吧？”
    “呵呵，你放心吧，这世上能欺负莉莉丝的人还没出生呢。”秦墨轻松地说。“来，我们边吃边说。”
    说罢左手微微一张，地面立刻亮起强光。
    一张桌布从光芒中升起，上面摆着茶壶茶杯，还有堆成小山的食物，圆鼓鼓的，看起来很开爱。
    “汉堡！”
    三人的眼中闪出十字光斑。
    这下轮到秦墨吃惊了：“你们三个小鬼居然知道汉堡。”随后一拍脑袋说：“对了，肯定是从书籍上看到的。”
    “没错，我那什么书上都有，天文地理，宗教哲学，游戏动漫，泡妞撩妹，十八...”小桥说不下去了，他的嘴巴被汉堡塞得满满的。
    九夜和明尺也一样，三人平生第一次吃营养粉以外的食物，不觉眼泪直流。
    秦墨欣慰地看着，仿佛能从三人的吃相中得到满足。
    “秦墨先生，您不是说使用魂契会引来洪流吗？刚才变出汉堡的那一下不也是魂契吗？”明尺第一个缓过来问问题。
    “问得好！我并不是变出食物来，而是从另一个位面中将事先存放的食物取出来。”秦墨耐心地解释：“这技巧叫‘晃’，是基础中的基础，施放时散发的魂丝微乎其微，以洪流的本事是感应不到的。”
    明尺点了点头，继续低头消灭汉堡，小山般的汉堡很快被分光了，三人向后一躺，满意地拍着肚子。
    “问吧。”秦墨突兀地说。
    三人坐起来面面相觑。
    “问什么？”
    “想到什么问什么啊，不过每个人只准问一个问题，对答太多的话，有人会打瞌睡的。”
    三人再次面面相觑。
    “您为什么要救我们？”九夜先问。
    “因为我喜欢你们。”秦墨不假思索地说，“你们为逃离二号地球的计划注入了无数心血，但这计划注定会失败，因为两个世界都不会放过任何一艘进入他们领域的飞船，我舍不得三条鲜活的小生命丧生太空。”
    “您为什么知道我们三个？”明尺第二个问。
    “恩，自小桥出生起我就隔三差五远远地看看他的情况，确认他的安全，毕竟他是我的...总之他很重要，后来他认识了你们两个，我也就认识了你们两个。”
    只剩小桥没问问题了。
    “为什么称我做双星之子，为什么琴落要杀我？”
    秦墨眨了眨眼：“这是三个问题。”
    “为什么双星之子这么重要？”小桥聪明地将三个问题合成一个。
    秦墨赞许地点了点头，轻轻说：“还记得昨天你跟弗兰克的对话吗？有关象征的那段。”
    “记得啊，弗兰克说九夜是一种象征，就像王冠、灵织一样。”
    “是的，双星之子同样是一种象征，而且比王冠、灵织重要的多，恩，比九夜差一点。”
    秦墨朝九夜挑了挑眉毛，然后接着说：“桥.白瞳，你是史上第一个父母分别来自两个世界的孩子，你的出生还结束了一场战争。一号地球有个词，叫政治资本，这个词在两个世界都适用，不管是哪个世界，拥有你，就拥有了大量的政治资本。”
    “可琴落要杀我！”小桥想起焚羽那张鄙视的脸，顿时热血沸腾。
    “他是背着命令这么做的。”太虚拍了拍脑袋，“哎呀，亏了，不小心多答了你一个问题。”
    “切，小气。”
    小桥眯着眼吐槽。
    “没办法，抠门是老人家的通病！”秦墨哈哈笑道：“好了，接下来听我的，我得说说你的前程。”
    三人立刻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