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得起的阿斗》 扶得起的阿斗第1章 长坂坡 “主母小心！” 一声惨叫让刘禅猛然张开了眼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女人的下巴？ 满是汗水的秀美脸庞，还有散乱的发丝。 作为一个活了二十余年见过无数女人的刘禅，第一时间就断定这是个美女。 但是似乎有哪里不对？我这个视角，是被她抱在怀里？ “怎么回事？卧槽？”刘禅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可是话到了嘴里却变成了哭声！ “见鬼了！我这是被人抱在怀里而且身体也变小了？”刘禅很是惊恐，于是这种情绪在此转变成了哭声…… “阿斗，不要怕，待会就安全了。”女子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满眼的怜爱，以及那一闪而过的疲惫… 刘禅很可以确定了，自己变成了婴儿！ “我这是穿越了…等等？阿斗？莫非是那个历史上的阿斗？刘禅？” “这里莫非是长坂坡？”刘禅脑子里胡乱的想着。 “杀啊！”喊杀声从四周传来，在曹兵的追逐下，跟随在糜夫人的周围的妇孺老少们惊恐四散而走，而护卫在糜夫人身边的几个士兵，全都被杀死。 刘禅视角突然一变，糜夫人一声惊呼，刘禅感觉一阵旋转，紧接着刘禅便看到碧洁如洗的蓝天白云。 本来是向前面扑倒的糜夫人，突然双手伸出，双掌硬生生的撑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而刘禅则轻轻的摔在地上，目光与糜夫人对视着，糜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痛色，稍转即逝。 看到这一幕，刘禅心中生出一丝丝的感动，要知道此女与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在这战场上却如此护着自己。 糜夫人的腿中了一箭，挣扎着站起来的糜夫人怀中抱着刘禅，一瘸一拐的走向旁边一户已经空荡荡的院子，然后靠在土墙边喘着气坐了下来。 糜夫人靠着墙，一张绝美的脸庞沾满了尘土，低头满是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刘禅。 刘禅这个时候也忍住了没有哭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与糜夫人对视着。 糜夫人嫣然一笑：“小阿斗，别怕，你的父亲肯定会派人来救你的。” 听得糜夫人这话，刘禅心想待会来的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赵云了，自己想死也死不了，只是眼前这个现在用生命在保护自己的女人会因为不想拖累赵云而投井死，想到此处，一阵难过涌上心头。 必须要救她！ 糜夫人看到刘禅睁着澄澈的双眼居然对着自己笑了起来，心中欣喜，在刘禅脸上亲了一口：“小家伙，对我笑干嘛？” “娘～”怀中小人的一声轻呼，让糜夫人脸上瞬间错愕。 一岁半的孩子，喉舌都已经发育，其实是可以发出声音的，只是说话还需要学习锻炼。不过这具小小的身体里藏着的是一具后世的灵魂，只需要适应一下，捋正舌头就喊了一声娘出来。 “阿斗，你刚刚喊我什么？” “娘！”又是一声吃满稚嫩的喊声。 糜夫人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中流出，她自徐州跟随刘备已近十年，没有子嗣这是她一直以来的遗憾，直至阿斗出生，与甘夫人情同姐妹的她将阿斗视若己出，百般呵护，就算是在这曹军的重围之下，也以生命守护着阿斗，这一声娘让糜夫人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激动。 “你要叫我二娘。”糜夫人流着泪笑着说道。 单字音节很容易发出来，但是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并不容易，脑子里想着是这样说的，但是到了嘴边，就成了含糊不清。 糜夫人被刘禅嘴里的哇哇啦啦的声音逗的发笑。 “阿斗，你想要讲什么？”糜夫人止住泪水，满脸笑意的问道。 “呦呵！哥几个我说听到了女人的笑声，你们看，这里果然藏了个女人，而且姿色还不错，看穿着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咱们有福了！” 敞开的破烂大门，走进来一个拿着刀穿着甲胄满脸淫笑的曹军士兵，一边看着糜夫人，一边大声的说着话，招呼同伴进来。 完了完了，碰到兵痞子了，危险了！刘禅心中悲呼道。 感觉到糜夫人突然用力的紧抱着自己，刘禅心中大喊：赵云你怎么还不来啊！ 糜夫人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因为箭伤的缘故，没走两步就踉跄的跌靠在土墙。 “她还想跑？哈哈哈哈，碰到咱们哥几个能跑得了吗？小美人，不要跑，让我们爽了之后再走不迟。”又有两个曹军士兵走了进来，看到想要走的糜夫人，纷纷淫荡的大笑着。 刘禅看着糜夫人的侧脸，他能感觉到糜夫人的此时的绝望，可是作为婴儿的他这个时候除开祈祷赵云快点来，并不能阻止这些走近的曹军士兵！ 赵云赵云你快点来啊！ “对！躲在这土墙后面，赵云就算到了附近也发现不了，我只要大声哭出来，肯定就能引起他的注意吧？” 想着如此，刘禅张开嘴，大声的哭了出来，哭声响亮，只要赵云到了附近，说不定就能听到。 “阿斗，不哭，不哭，没有什么好怕的。”糜夫人不断的安慰着阿斗。 一名曹军士兵听得阿斗哭闹，心中烦躁，又恐引起军中军纪官的注意，要知道曹操治军严格，而且他南下征伐，视荆州为自己日后的地盘，在出征前就下令士兵们与民要秋毫无犯，这个时候若是被他知晓自己的士兵奸淫新野百姓，恐怕会毫不犹豫的斩杀自己三人，然后枭首示众，安抚新野民心。 “哭什么哭，找死！”曹军士兵向前两步，夺过阿斗，举起来就要往地上砸，糜夫人扑上前来，欲要抢夺，曹军士兵身材高大，伸手一推，便将受了伤的糜夫人推的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另外两名士兵淫笑着走了过去。 刘禅心中简直绝望了，自己这下成了最惨穿越者了，穿越还没一个钟头，就要被杀死了。 “诶，你干什么？”曹军士兵一声惊呼，紧接着刘禅就听到糜夫人吼道：“你们若是不放了这个婴孩，我就将匕首扎进去。” 刘禅努力的歪着头望去，跌坐在地上的糜夫人，手中握着一柄匕首，匕首尖刺闪着寒光，抵在她自己的颈脖处。 “好好好，只要你让哥几个玩玩，我们保证放了这个孩子，你若是反抗，我就将这孩子摔死！”见到糜夫人要自杀，这三个曹军士兵急了。 “你赶紧放下这个孩子，丢一边去，吵死人了！”一个曹军士兵对举着刘禅的士兵说道。 刘禅放放置在了地上，张开嘴大声的哭着，这个时候刘禅是真的急了，赵云还不来，这个局面没人能破解了。 望着不远处的一口井，刘禅心中升起悲哀，糜夫人在长坂坡身亡，恐怕就是因为被玷污后，无颜见刘备，才选择将自己交给赵云后投井而死。 这个时候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刘禅急的大哭。 三个曹军士兵已经将糜夫人按在了地上，糜夫人的泪水一直流淌着，为了保住刘禅，她选择承受这一切。 刘禅这一刻真的是哭的撕心裂肺。 第2章 危机重重 “干什么？”一声怒吼传来，紧接着大队曹军人马出现，一员穿着铁铠的将领，快步走来，将三名欲行不轨的士兵全都踹翻在地。 “焦…焦将军，我…”三名士兵被踢翻在地，惊恐的望着焦触。 焦触扫了一眼三人：“给我滚。” 三名士兵屁滚尿流的爬开，焦触一脸笑意的来到糜夫人的面前，然后又让士兵抱来刘禅，将其交给糜夫人。 “夫人，让您受惊了，实在是抱歉。现在没人敢对你不轨了。”焦触笑眯眯的对糜夫人说道。 此人一脸的不怀好意，糜夫人不会傻到认为焦触是救命恩人，觉得他是好人。 “不知道这位将军意欲为何？”糜夫人问道。 焦触看向糜夫人怀中的阿斗：“这是刘备的儿子吧，还没有两岁吧？” 糜夫人不作答。 焦触尴尬的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早已经知道夫人的身份，我需要拿住夫人和这小阿斗，去主公那里领赏。所以还请夫人和我走一趟吧，当然不会让夫人受苦的。” 想到此处，刘禅心中一惊，这要是把自己抓去见曹操了，那自己先不说会不会夭折，单是这辈子曹操手里绝对完蛋了。 脑中闪过诸多想法，如今之计，唯有拖延。 于是刘禅伸出手，在糜夫人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满脸泪痕的糜夫人低头看向刘禅，刘禅与糜夫人眼睛对视着，嘴里吐出一个字：“拖！” 糜夫人以为刘禅是胡乱发出的声音，正欲安慰，见刘禅居然翻了个白眼，心中警觉，又听得刘禅嘴角微动，用着极小的声音连续吐出两个音节来：“拖…延！” “啊，腿疼，走不动了…”糜夫人会意过后，抱着刘禅瘫软在地，她腿上本就有箭伤，鲜血沾满了她的裤脚，所幸伤口不再继续出血，但裤脚的血迹依旧让人心惊。 焦触看了一眼糜夫人的腿，对手下道：“去找辆马车来，此地距离主公所驻扎的景山还有段距离。” 刘禅心中大喜，这等到这名士兵找到马车耗费时间颇多，在这里等待赵云即可。 焦触满脑子心思拿着糜夫人和刘禅去曹操那里领赏，刘备四十多岁了就这一个独子，重视程度可想而知，以子为质逼人就范虽然为人不齿，但以曹公的性格断然没有这种负担，只会将人质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将刘禅和糜夫人交给曹操后，钱财赏赐自不必说，自己这官爵肯定是要往上升一升的。 想到自己即将要加官进爵，焦触心中美滋滋，这战场上到处都是曹军在驱赶百姓，根本没有危险，也不用担心他人抢功劳，等一会儿没事，反正这女人伤了腿也跑不了，但她要是有什么损失，那自己就是一个大损失啊。 刘禅安静的被糜夫人抱在怀中，糜夫人则在唉声叹气喊着疼。 焦触在旁站着，对糜夫人问道：“夫人再坚持一下，到了主公那里，自然有军医为你医治伤口。” 糜夫人随口感谢一句，便一手抱着刘禅，一手捏着自己的腿，继续唉声叹气喊疼。 刘禅发誓，上辈子等女朋友下楼去约会都没有这样焦灼过！ 以后再也不要等人来救自己的性命了！ “赵云啊！你快来吧！” 一声呐喊，因为还不适应发育成熟的嗓子，再次从刘禅嘴中变成了含糊不清。 马蹄声骤然响起，紧随而来的是喊杀声，刘禅精神一振，举目望去，只见前方尘土飞扬，似有大队骑兵靠近。 焦触见状，赶忙让众人护着糜夫人退后进入刚刚那破旧的房子。 尘土远落，一群曹军骑兵跟随在一员白袍骑士之后，刀枪相击，那白袍骑士一杆长枪出神入化，纵然是被数十名骑兵跟随追杀，依然不落下风，长枪点缀，鲜血飞溅，不断的有人落马摔落在地。 直至数十丈，已然能看清楚白袍骑士的面容，糜夫人惊呼一声子龙将军，刘禅也大哭出来，企图用哭声吸引赵云。 焦触见这白袍骑士悍勇如此，胆战心惊，又听得糜夫人一声惊呼，哪里还不明白，那白袍骑士就是那名满天下的赵云赵子龙！ “快，快进屋躲藏，此人不敢挡！”焦触焦急的吼着，一行人竟然不顾糜夫人和阿斗，慌乱的进屋躲藏。 糜夫人抱着刘禅瘫坐在地，赵云奔至，刚刚追杀他的数十员曹军骑兵竟然悉数坠马，无人生还！ 此时杀人兴起的赵云，见到前方一群曹兵弃了一女子在地，心中大喜，心道定是糜夫人和少主，赵云当即策马前来，见真是糜夫人与阿斗，当即下马拜见。 “末将来迟了，让夫人和少主受苦了。”赵云下马见糜夫人身有血迹，单膝跪地请罪。 糜夫人赶紧道：“我与阿斗并无恙，将军快快请起，战场危急，将军怎可下马？还请将军速速上马，将阿斗交与玄德！”言罢，糜夫人就将怀中的阿斗递给赵云。 赵云一愣：“夫人不与末将一起？” 糜夫人道：“我有伤在身，还请子龙将军勿要多言，带着阿斗安全回到玄德身边，为玄德保全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换甲…人质…一起。”刘禅在糜夫人怀中，用手指着那焦触逃说道。 赵云诧异万分，惊讶道：“少主居然会说话了……少主的意思是让我们挟持那刚刚逃进房子里的曹军将领？” 刘禅点头，赵云会意：“我马上去抓。” “遇曹军，可混过去。”刘禅一字一句，咬字渐渐清晰。 赵云闻言不做多说，转身进屋。 屋内传来短暂的打斗声音，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赵云便抓着焦触走了出来。 先前的厮杀令赵云一身白袍早已被鲜血染红，赵云将焦触丢掷在地，被焦触差往去寻找马车的曹军士兵架着马车正好看到焦触被丢在地上的一幕，再看看赵云，跳下马车欲要逃走。 “站住。” 士兵汗毛竖起，双脚难以挪动，不过此人倒也机灵，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喊道：“赵将军饶命，我与将军乃是同乡，还请将军看在同乡份上扰我一命。” 赵云是常山真定人，这名士兵操着一口真定口音，倒是让赵云息了杀心。 “你起来，既然是同乡，那我便不杀你。但你需帮我驱赶马车。”赵云说道。 士兵跪拜：“将军只要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刘禅目光看着装死的焦触，对赵云道：“留他，但有危险。” 赵云道：“这有何难。” 言罢长枪朝着焦触身体几下点拨轻刺，焦触四肢被长枪刺穿四个学洞，血流不止，焦触也昏死了过去。 “将其丢上马车，路上若是碰到曹军盘查，你可知如何说？” “就说焦触将军受了重伤，需要继续去治疗，不能耽搁。”赵云同乡士兵说道。 “走！”扶着抱着阿斗的糜夫人上了马车，赵云跟随在马车左右，由曹军士兵驱赶马车，而焦触则卷缩在士兵的旁边。 马车缓缓的向着南方而去。 第3章 子龙子龙世无双 走出数里，多有曹军匆忙奔走，见到驱赶马车的是己方士兵后，并没有阻拦盘问，一切都有惊无险，赵云也渐渐放下心来。 “贼将休走。”行至一处陡坡，马车刚刚爬上，前方视线内便出现十余名曹军骑兵追赶一员刘备军的骑兵。 “子龙救我！”糜芳眼尖，发现了赵云，当即大声呼救。 赵云一看是糜芳，当即上前相救。 十余名曹军士兵被赵云一一杀散，糜芳扶正自己的兜鍪，正了正甲胄，喘着气对赵云道：“若不是子龙救我，我命休矣！” “子方你来的正好，糜夫人和阿斗都在马车中，你来保护他们，有你保护他们我就可放心了。”赵云说罢望了一眼坐在马车上的曹兵和瘫软的焦触。 “前方就是景山了，经过那里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暴露，唯有我去将曹军引开！” 糜芳听闻自己的妹妹和阿斗在马车中，当即大喜，但一听赵云要去将景山的曹军引开，糜芳愣道：“子龙，那里可是曹操大营所在，驻扎着数万曹军，你去引开，你怎么引开？一起走！” 赵云无奈道：“一起走咱们都可能会死，难道你要让主公唯一的血脉死在这长坂坡？子方听我的，我引开曹军，你护着糜夫人和阿斗一起离去。” 糜芳哑口无言，憋了许久只得道：“那子龙你注意安全。” 赵云点了点头，对马车中的糜夫人道：“夫人，我去将曹军引开，稍后我与你们会和。” “将军一路小心。” 刘禅无言，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就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最重要的是，赵云是真的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 赵云策马而走，走出百米，一骑飞速而来，赵云警惕，待得那骑士走近，赵云放下警惕，与驻马站在一旁的少年道：“多谢少年郎你之前的报信，若无你的报信，主母和少主则危矣。云无以为报，唯有这柄从战场上缴获的青釭剑相赠！” 言罢，赵云摘下挂在战马背，从曹将夏侯恩那里夺来的青釭剑，抛向那之前向赵云通风报信告知糜夫人位置的少年。 少年接过青釭剑，抬头看向赵云，却发现赵云已经策马离去。 少年望着赵云背影欲言又止。 最后看着另外一个方向的马车，咬了咬干裂的嘴唇，策马跟了上去。 路过景山，遇到了几拨过来盘查的曹军，不过被糜芳很好的糊弄了过去，再加上焦触确实受伤不轻，许多士兵都是认识焦触的，看到焦触就已经相信了七八分，也不做阻拦，当即放行。 战鼓声从远处传来，然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马车继续往前走，再也没有碰到盘查，刘禅能听到外面密集如同响雷般的马蹄震动声。 曹操在调集大军！ 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定然是为了围剿赵云。 想到此处，刘禅心中不由一揪。这样多的军队，单凭个人力量，千古以来，怕是没有人能对抗吧。 人潮大海之中，个人力量就好像汪洋中的一叶扁舟。 赵云策马站在山岗上，目光养着涌来的曹军，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大吼一声：“杀！” 曹操在景山上的大伞罗盖下，长剑插在地上，双手按在剑柄上，望着那单骑冲自己大军的刘备军骑士，眯着眼睛对左右问道：“此等勇武，不输关张，刘备手下除开云长与张飞，居然还有如此勇将，此人是谁？” 旁边站着的曹洪道：“此人名为赵云，早年随公孙瓒，为白马义从主骑。” 曹操听完，感叹道：“刘备麾下为何能聚集如此多的勇武之辈？先有关张，如今又有赵云。传令下去，不可杀此人，我要活捉他。” “喏！” 赵云冲入敌阵，犹如虎入羊群，左冲右突，无人能挡。 刘禅所在的马车，从景山匆匆而过，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到那一辆孤零零的马车身上，而是全都把目光放在了那景山下那有着千万人军队气势的孤骑。 过了景山，刘禅便闭目睡觉，一岁半的他今天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了，迫切的需要休息。 睡梦中依稀听到景山方向传来的一声怒吼：“吾乃常山赵子龙，谁能挡吾？” 刘禅在糜夫人怀中动了一下，呢喃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确实没有人能挡得住赵云，马车晃晃悠悠，一路往南，马蹄声也越来越近，那被赵云赠剑的少年跟随在马车左右，随意一瞥后方，见一骑而来，仔细辨认过后那个满身血污的人是赵云，结结巴巴的说道：“是将军，他平安归来。” 赵云追上马车，他衣甲上敌人的血迹还在滴落，就算是他胯下的白色战马，都已经被染红，鲜血顺着留下，滴落在地。 “将军可有受伤？”糜夫人掀开窗帘关切的问道。 “夫人放心，曹军伤不到我。”赵云满脸疲惫的说道。 “曹军可有追来？”糜夫人问道。 “还在数十里外，一时半会追不上，夫人不必担忧。”赵云回答道。 话音刚落，确实马蹄声大震，赵云脸色一变道：“是虎豹骑，不然曹军没有如此快速追上来的军队。” 糜夫人也急道：“那可怎么办？” “前方有军队。”糜竺大声提醒道。 赵云抬头一看，见是张飞横矛立在桥边，张飞在桥头喊道：“子龙，速速过桥，后方追兵交予我便是。” 刘禅被动静吵醒，睁开眼见糜夫人抱着自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然后便听到赵云的声音：“…云万死，差点遗落小主，幸赖主公洪福，得以寻见糜夫人与小主……” 赵云将事情都讲述了一遍，糜夫人抱着刘禅来到了刘备的身边，刘备接过糜夫人怀中的刘禅，刘禅睁着眼睛看着刘备，刘备也看着刘禅，二人四目相对，刘禅脱口而出道：“你瞅啥…” 刘备顿时大火：“为了你这个孺子，差点损我一员大将。” 然后刘禅就感觉自己飞了出去，被刘备丢在了地上。 “草。” 刘备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也没有丢很远，就这一个亲儿子，刘备也怕被摔坏。 赵云赶紧过来将刘禅扶起，刘禅气呼呼的瞪了一眼刘备，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甘夫人见到刘备摔孩子，也赶忙过来看自己的儿子哪里被摔伤了。 将刘禅交给甘夫人，赵云拜伏在地，泣声道：“云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主公也！” 刘备将赵云扶起，仔细的检查了赵云没有伤势后，这才放下心来，对赵云道：“子龙，去好好休息吧，接下来还有更残酷的战争。” 赵云走后，刘备看着在一旁已经没有哭泣的刘禅，对其招手道：“过来。” 甘夫人正在细声安慰着刘禅，大概是血脉相连，虽身体里是一具后世的灵魂，但是刘禅对甘夫人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这种亲近感融入了身体的血肉里，让刘禅没法割舍。 “娘，我没事。”刘禅说话越来越顺畅了，甘夫人听得刘禅喊自己娘，心中一软，泪水夺眶而出。 “孩儿，让你受苦了，都是娘的错。”甘夫人抱着刘禅哭道。 “娘，爹让我们过去。” 刘备仔细的打量着刘禅，对其道：“子龙所讲的都是真的？” 赵云对刘备讲的是小主小小年纪就已经聪慧如妖孽了，这场长坂坡能顺利逃亡，多依赖他的计策。 对此刘备是半信半疑，于是唤来了刘禅打算亲自问一下。 却不想自己刚说完一句话，刘禅便又大哭了起来，哪有半分的妖孽样子。 第4章 危机 刘禅无所事事的躺在弄堂的青石地板上，身下铺着张草席，弄堂风吹过，在这炎热的夏日下，让人十分的舒畅。 赤壁之战已经结束了半年之久，现在是建安十四年，也就是公元209年，刘备此时已经南下取了荆南四郡，将黄忠、魏延同时收入麾下。 平了荆南四郡后，刘备的一干手下文武，全都驻扎在孱陵县，不过在刘备到来之后，按照诸葛亮的意思，左将军可称左公，而这里是左将军安营扎寨的意思，可以改为公安，于是孱陵改名公安。 虽然是左将军府，但是刘备这半年在左将军府住的日子屈指可数。此次更是三个月没有见到刘备了，据说刘备现在正在带着关羽张飞在南郡帮周瑜打江陵。 半年来，刘禅一直都在藏拙，除开那次长坂坡刘禅展现出妖孽的一面后，再也没有展现出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丝毫聪慧。 曹操、孙权都不会愿意见到刘备有个妖孽子嗣的，若是知晓了，他们会立即派人来刺杀。 “少主，大事不好了。”陈到匆匆跑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站在门口对刘禅喊道。 刘禅躺着问道：“什么事情？” “你慢点说，先缓缓。”刘禅见陈到喘不过气来，赶紧安抚道。 “焦触跑了！”陈到理顺了气息，对刘禅道。 刘禅心中一惊，焦触是知道自己底细的人，他若是逃回曹操那里，将自己的底细告诉曹操，那么曹操绝对会有可能在赤壁遇挫后，战略目标从南方转向西北和汉中，因为刘禅从而重新放在南方。这次还会不会有赤壁之战那就难说了，刘禅起码觉得没有。 一个子嗣后代的重要性，足够曹操重视了。 不单单是曹操，孙权也不会任由刘备坐大，有可能会在刘备入川时，提前发动‘白衣渡江’这样的战役。 “他跑出城了没？关闭城门，搜查城内吧。”想到诸多后果，刘禅一丝冷汗流下。 陈到摇头道：“我们发现他逃出牢狱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了，他有足够的时间跑出公安城。” 半个时辰确实足够焦触跑出公安城了，公安城并不大。 “告诉军师了没？”刘禅问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只有坐镇刘备后方的诸葛亮才有权力调动诸多人手。 “邓艾去和军师禀告此事了。”陈到回答道。 “咱们去军师那里，让其派出人手。路上你再和我说说他是怎么逃走的。” 焦触自从被赵云挟持从长坂坡归来，先后历经关押江夏、公安，刘备几次劝降他，焦触都没有答应，刘备也怜惜他忠义，不愿将其斩杀，还欲要将其放归，被刘禅撺掇赵云给劝住了，于是一直都关押在了牢房之中。 只是刘备这个人太得人心了，在江夏关押焦触的狱卒们，都愿意跟着刘备来公安，久而久之焦触与这些狱卒混熟，这些狱卒当中居然还有个与他是同乡之人，因随家中避战乱来到荆州。 一来二去，经过焦触半年引诱，这名与焦触同乡的狱卒在今日居然将其放走，焦触为了更好的逃出城，于是将这名狱卒击杀，用自己的囚服与狱卒对换，将狱卒放入牢房地上做出睡觉之状，而焦触却大摇大摆走出牢房，直接出了城。 去县署的路上，刘禅叹了一口气，早就应该把焦触给杀了的，自己当初也心软，下不了杀人的念头。 诸葛亮早已经得到邓艾的禀告，对于焦触逃跑之事，也只是应付般的派出了人手去追查。诸葛亮并不知道刘禅的妖孽之处，诸葛亮总理荆南四郡事物，又要为前方打江陵包括周瑜军在内的军队提供粮草，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这半年来他与刘禅见面的机会没有一个手指头数，每次看到还是和刘备一起，见到阿斗的只是哭和闹。 刘禅先前与甘夫人、糜夫人还有赵云等人早已经交待了，不要将此事告知刘备等人，但是这些人对刘备忠心耿耿，哪有不告知的道理，于是刘备前来考校，刘禅就做出哭和吐口水等玩闹态，无半分妖孽神童之象，刘备遂渐渐不信。 诸葛亮见到刘禅，并没有因为刘禅年幼而失去了礼数，诸葛亮是个十分知礼的人，弯腰躬身以见刘备的礼节来向刘禅施礼。 “亮叔，不要这么行礼，反而弄的我不好意思。”刘禅说道。 诸葛亮站直身，其人换算成后世计量单位，也足足有一米八高，身材高大、四肢修长匀称，面容儒雅清秀，气质沉稳，风度翩翩，是一个足以让许多女人心中暗慕的美男子。只是听闻诸葛亮的妻子黄月英极为丑陋，刘禅倒是没有见过黄月英本人。 “礼不可废，少主是为焦触之事而来吧？”诸葛亮开门见山的问道。 刘禅点头道：“亮叔，焦触不能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诸葛亮一怔，随即道：“既然能让少主亲自来跑一趟。那这个焦触看来极为重要，我马上布置重兵去寻此人，另外此人渡江的话，或许会经过南郡，我传书一封，让主公派人留意。” 刘禅起身作揖告辞：“多谢亮叔了，亮叔公务繁忙，那小子就不打扰了。” 刘禅退去后，诸葛亮看着刘禅下台阶由陈到搀扶着一步一步跳下去的样子，不免一笑，心中想道：“子龙曾与我讲少主非凡人，平时接触甚少，今日这一番话下来，倒是不像两岁孩童。莫非之前真是藏拙？” 回到左将军府，刘禅一想，单靠诸葛亮派出去的人肯定还是不够，于是对陈到道：“到叔，你与云叔一起率人去将焦触抓回来吧，若是抵抗就杀了，我要看到他的头我才放心。” 陈到一听摇头道：“主公给我的命令是守护你的安全，让我寸步不离的护卫你，我不能离开。” 刘禅说道：“亮叔派出的人，肯定不知事情轻重，认为只是走了一个逃犯，或许亮叔三令五申，他们也只是会认为走了一个稍微重要点的逃犯。但是到叔你和云叔不一样，你们两个知道焦触对我来说有对重要，他要是回到了曹操那里，告知我的事情给曹操，后果不堪设想。还有，我在这左将军府，难道还能发生什么危险不成？快去吧。” 陈到一听，刘禅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当即就道：“那我去了，少主千万不能离开左将军府。” “我知道。到叔路上小心。” 陈到匆匆而去，刘禅吐了一口气，天气炎热，必须要找个地方避避暑，看着毒辣的太阳，刘禅脑子中回想着以前化学课上学过的怎么制冰。 回到弄堂，草席已经不知道被哪个丫鬟收走了，喊了一声，刘禅也不想动了，直接躺在了地上，反正青石板挺干净的，而且还很冰凉。 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侍女给轻轻摇醒了，抬头一看此时天色已晚，甘夫人正站在自己旁边，对刘禅的两个贴身侍女道：“让你们好好照顾阿斗，你们就这样让他睡在地上一个下午？” 刘禅揉了揉眼睛：“娘，是我让她们两个去休息的，不必要责罚她们。而且天气炎热，这地上真凉快，我从没有睡得这么舒适。” 甘夫人瞪了一眼刘禅，没好气的道：“就你知道心疼人。” 两个贴身侍女因名字中一个带有清字，一个带有水字，便被刘禅唤做小清小水，二女不过才刚刚十三岁，天见可怜，刘禅还真不想使唤这个在后世还是幼女年纪的二人。 而且刘禅也不喜欢自己后面跟着一群人，有赵云和陈到跟着自己保护自己的安全就足够了。 “和我一起去见见你二娘。”甘夫人揪着刘禅的小耳朵说道。 “二娘怎么了？”刘禅问道。 “你二娘下午中暑生病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却躺在这里睡大觉。” 来到糜氏的别院，糜氏正躺在床上，由侍女服侍着喝水，见到甘夫人和刘禅来了，忙要下床，却被刘禅挡住：“二娘，你就躺着吧。” 糜氏摸了摸刘禅的头，然后对甘夫人道：“姐姐我没事，只是中暑了，已经消暑了，没有大碍。” 甘夫人看了下糜夫人的脸色确实不错，才放心：“妹妹，医匠说你常年奔波，身子虚弱，长坂坡又受伤，身体大不如从前，经常生病，你切要爱护好身体。” “姐姐我知道，我还想看着阿斗长大成人了。”糜夫人慈祥的看着刘禅。她已经把刘禅当做自己的亲生子来看待了。 这份母爱并不输于甘夫人对刘禅的爱。 糜夫人没有事，刘禅就放心了，陪了一会糜夫人，见天色已晚，便有小清和小水两个侍女陪着回自己的房间。 蛙声鸣鸣，刘禅在两个小侍女的服侍下冲了个凉，对二人道：“去吧，去吧，该洗澡洗澡，该干嘛干嘛去。” 两女欢快的走了，对于此早已经习惯，少主虽然年幼，但却不喜人服侍，什么都想自己来，对这些侍女来说，刘禅甚是奇怪，一看就不是个富贵人，毕竟没有不愿意让人服侍的富贵老爷。 身下睡的凉席据甘夫人说是老爹亲自编的，刘禅不信，虽然你刘备编草鞋、席子出身，但是现在天天忙着打仗，而且还贵为左将军，哪还会编草席啊，这门手艺怕是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刘禅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及至凌晨，除开蛙蛙蝉鸣，便少有人迹，所有人都沉浸在了熟睡当中。 一道黑影在左将军府后院的走廊悄悄走过，身姿矫健，这左将军府今日守备被抽调一半，此时又是人最疲惫嗜睡的凌晨，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黑影闪入了少主刘禅的小院当中。 第5章 阿斗失踪 刘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而且嘴里还被塞入了自己的袜子。 刘禅心中简直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太缺德了！ “不要叫，小子乖乖跟我走，我不会伤你性命。但你若是想要鱼死网破，呵呵，耶耶就舍命换你一命。” 刘禅扫了一眼说话之人，脸上的意外之情溢于言表，焦触这货居然敢绑架自己！ 不过我想叫也叫不出来啊。 焦触并没有跑出城去，而是隐藏在城中，而且趁着左将军府防御比平时松懈了几分，闯了进来，不可谓是胆大心细之辈。 焦触将刘禅抗在肩膀上，刘禅两岁的身躯，对焦触这种常年习武的人来说可以说轻如无物了。 刘禅心中大急，但又不敢挣扎，焦触能抱着决心闯进左将军府绑架自己，就已经是有着必死的决心了。 一旦因为自己让焦触暴露，刘禅可以很肯定在自己家院子中的护卫反应过来之前，焦触就把自己给杀死了。 刘禅自认为自己的命很珍贵，没必要和焦触的命来换，那可是吃大亏了。 出了左将军府，焦触拐入一个街道小巷，将自己身上的黑衣脱下，换上了一件百姓的麻衣，走过来对被放在地上的刘禅恶狠狠的道：“真以为耶耶会单枪匹马的离开荆州？一路多少追兵我不知道？我是没有办法走脱的，只有拿你当做人质了。等到了曹公的地界，我就放了你。所以你最好乖乖配合我，你是个聪明孩子，知道不配合后果的。” 刘禅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焦触将驴车给翻到，然后将刘禅绑在了车底，浓烈的臭味差点熏的刘禅晕厥过去。这他娘的是城里运粪便出城的驴车。 古代城池没有地下排污管，各家各户产生的粪便都是回收送往城外集中处理，每日清晨出城运送粪便污水的驴车、马车都是数百车。 而清晨的时候，左将军府的人是还不会发现自己丢失的。并且白天派出去的追焦触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公安县境内了，焦触在天亮的一个时辰至两个时辰中是畅通无阻的。 粪车在公安县城内街道上的石板上转动着，木轮产生的巨大震动，让刘禅差点吐了出来。 没过多久，车厢中便装满了粪便，还有不少粪便滴落下来，沾湿了刘禅的衣衫，这一刻刘禅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城门口盘查的士兵稍微查了下就放行了，刘禅不断挣扎想要掉下来，但焦触早就防着这一手，绳索都绑了三根，就怕刘禅掉下来。 出了城几里路，刘禅就真的吐了，不过所幸焦触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解救了在驴车低绑着的刘禅，此时刘禅已经七荤八素了。焦触哪管刘禅怎么样了，只要不死就行，带着刘禅一路狂奔。 到了码头处，焦触随便找了条船，顺着江水开始往下漂流。 刘禅示意让焦触把自己嘴里的袜子给拿掉，此时进入大江，就等于成功逃脱了一半，焦触开心之下自然帮刘禅把袜子给拿走了。 “你想去江夏？”赤壁之战后，荆州之地被三家瓜分，曹操拿襄阳郡、南阳郡，江夏郡一部分，孙权拿南郡、江夏郡一部分，刘备拿荆南四郡。 而现在镇守在江夏的正是之前的荆州大将文聘，焦触此时选择漂流而下，并不是想要绕道江东在北上，而是选择江夏，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焦触呵呵笑了几下：“你果然聪慧，我要去的便是江夏。只要到了曹公的势力地盘，我就安全了。” “江面全都是江东水师在巡梭，你不怕被抓住？”刘禅问道。 焦触意味深长的道：“落在我手里，我到了江夏登岸便放了你。你落在江东手里，你觉得会放了你吗？” “我爹就在南郡江陵与周瑜一起作战攻城，你觉得这个时候江东会因为一个两岁的我得罪我爹？”刘禅讥笑道。 虽然原本历史上有孙尚香想要带阿斗回江东的事情，但此一时非彼一时，南郡江陵之战这才打了半年没有，历史上可是打了一年之久啊，江东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得罪刘备，要知道南郡可是整个荆州人口赋税最多的郡了，这是一口大肥肉，并且拿下南郡，还能进而吞并巴蜀，战略意义非凡，现在的孙权还年轻，还没有昏聩。 “你再往前走，有很大的几率碰到江东水师。”刘禅意味深长的说道。 焦触脸上明显出现一丝慌乱。 三方势力作战，孙刘联合攻南郡，江东水师在赤壁之战后已经是天下第一大水师了，他们此时封锁大江、汉江，杜绝江夏、襄阳各地曹军对江陵的支援，也为断绝江陵的补给后勤，日夜巡梭，稍有可疑便会被拦截盘查。 焦触想了下，抓起船桨，向着南岸划去。 看到焦触改变主意，刘禅心中大笑，只要没有到达曹操的势力范围，那么自己就有足够的机会了。 八百里云梦泽不是夸张的说法，现在的云梦泽宽阔无比，包括后世的洞庭湖、洪湖，甚至湖泊水域还延伸到后世的武汉地区，庞大无比。 刘禅在左将军府看过绘制的简易地图，从公安码头顺江东流不远，就要进入云梦泽了。 “你想进入云梦泽？”刘禅对焦触问道。 焦触不答，只是划船。 刘禅继续道：“你若是进入云梦泽，那便错过了最佳的逃走时间了。左将军府知道我失踪，定然会大肆搜捕，而且肯定会联想到你头上，然后查到码头一艘船丢失，于是会来大江搜寻，你走云梦泽，已经没有机会逃走了。” “你还是去江夏吧。”刘禅笑眯眯的道。 焦触早知刘禅妖孽，不似几岁孩童。此时一听刘禅所讲，只道是刘禅想要自己被江东水师给抓住罢了。 “我给你提建议，你还不听。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见到焦触依旧往大江南岸划去，刘禅继续说道。 好心？你是好心？焦触心中冷笑。 在南岸登陆，先逃过搜捕。然后进入云梦泽，云梦泽这么大，而且沼泽众多，藏住两人想要被找到，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之后找机会横渡云梦泽，北上即可。 半年的关押时间，焦触已经想了几套逃跑计划了。 最坏的计划便是被发现后，以刘禅为人质威胁追兵，等到了边境便放了他。 在一处荒滩登岸，焦触提着刘禅，刘禅道：“绳索绑的我太紧了，你给我解绑了吧。我一个两岁的孩子，手无缚鸡之力，你一个战场名将，还惧怕我不成？” 焦触冷哼一声，但是看到刘禅那一脸讥讽的样子，心中大怒，抽出腰间的匕首，给刘禅松了绑，然后继续提着刘禅踩在半人高的杂草上往前走。 左将军府此时已经知道刘禅的失踪，甘夫人心中焦急惧怕，但也没有失了方寸，当即让人唤回赵云、陈到，又派人通知了诸葛亮。 诸葛亮听说少主失踪，知道事关重大，匆匆来到左将军府。 一进左将军府，便看到甘夫人与糜夫人二人在询问昨夜守卫左将军府的士兵以及府中值夜的仆从。 “二位夫人。”诸葛亮行礼，甘夫人赶忙道：“军师，阿斗昨夜丢失了，还请军师帮忙将阿斗找回！” 糜夫人已经哭红了眼睛，也不便多言。 诸葛亮当即接手寻找阿斗的事务，询问了一番后，府中之人居然俱都不知昨夜阿斗何时丢失，于是诸葛亮带人在府中一番查勘，在墙角发现了几个脚印。 赵云、陈到二人也匆匆而回，诸葛亮也马上让他们二人去搜查。 不过半个时辰，便探查到城外码头一艘船在昨夜丢失的消息。 诸葛亮皱着眉头略一思索：“看来此人是应该是焦触了。他并没有逃走，而是藏在了城中，劫持了少主。牢狱中有一人放出他，应该还有一人帮衬他逃离城中，陈到，你速速去清查所有狱卒。” 又过去小半个时辰，另外一名帮助焦触的狱卒被查出，言行逼供下老老实实的交待了，诸葛亮知晓事情严重，当即派人去请江东水师协助搜查江面，又差人以公安为辐射，四面巡查搜索，一张大网已经铺下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抓住焦触这条鱼了。 “焦触，你以前是北方人，来过南方吗？”昨晚埋伏一夜，今日又逃亡两个时辰，焦触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寻找了一处隐蔽的芦苇地，清理了一块出来用于隐藏，焦触生了火烤着一条抓来的鱼。 此地已经属于云梦泽的范围，人迹罕至，焦触断定不会有人寻找到来，才敢生火。 “没有来过。”焦触摇头道。 刘禅点了点头：“听说你和云叔你老乡？常山那里可有这么多的水泽河流？” 焦触将一点鱼肉送进肚子，心情也不错，答道：“河北自然比不得南方有如此多的河流水泽。” 焦触撕下一半鱼肉给了刘禅，刘禅接过闻了闻，试探性的吃了一小口，脸色一绿：“呸呸呸，真难吃。焦触，你是不是没有做过饭？太难吃啊。我怎么感觉在吃碳？” 焦触脸一红：“大丈夫怎么能下庖厨？你不吃我吃！” 焦触一把夺过刘禅手里的烤鱼，大口大口的快速吃完，刘禅看得是直皱眉头，这丫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刺都不带吐的。 吃完之后焦触将火灭了，痕迹清除，提着刘禅继续上路。 第6章 用毒 二人继续往东走，入眼处是一片大沼泽，飞禽走兽居于其中，生机勃勃。 看到猪婆龙、犀牛等动物在期间玩耍捕食，刘禅吞了吞唾沫对焦触：“你确定要横穿这片沼泽吗？我劝你还是继续沿着大江往南走，到达巴丘，然后坐船往南去夏口。” 焦触看了一眼刘禅：“你的主意对你有利，对我没有利。你觉得我会听？” 刘禅叹了一口气：“你横渡这片沼泽后，前面还是云梦泽，不如走陆路，安全！” 焦触要是横渡这片沼泽，刘禅也不用想办法拖延了，直接和焦触一起死算了，单单是这些猪婆龙就身长一两丈，比后世的那些扬子鳄可是大上很多倍。 如今夏季，烈日灼晒下，沼泽地中还是有许多干涸的坚硬泥土可以踩人，焦触提着刘禅，不断的在沼泽中跳跃着寻找干硬的地面。 刘禅叹了一口气，这个愚蠢的北方人是不知道沼泽的凶险。 一头一丈长的猪婆龙，也就是后世俗称的鳄鱼，察觉到有人进犯它的领地，抬着头缓缓的走了过来，行动缓慢，却杀气腾腾。 前方是两只鳄鱼在泥潭中厮杀，掀起阵阵泥水飞溅。 “往前走，一起死算了。”刘禅没好气的道。 焦触想了下，转身往刚刚走过的道路折返。 重新回到岸边，刘禅松了一口气，对焦触道：“还是按照我说的路线来走吧。” 焦触闷不做声，开始往南走，不过他并不打算按照刘禅的说的路线走，他总觉得刘禅没安好心，他时刻提醒自己，必须要死死的提防刘禅，他说的绝对不信。 路途多是人迹罕至的无人区，南方本就人迹稀少，人口大部分都集中在江汉平原的城市中，一旦过了大江南岸后，人烟更加稀少。 不过因为多年的战乱以及朝廷的横征暴敛，有不少百姓逃离俗世，在这些极为偏僻的地方隐居，这种蛮荒之地，单靠几个人的力量是无法生存的，所以这些逃难隐居的百姓往往聚众而居，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进入焦触和刘禅眼帘的便是一处依山傍水的小山村，焦触转身就要绕道退走，刘禅被焦触提着衣领不断的挣扎着，口里大喊着：“我饿死了，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而且天色已经很晚了，荒郊野外根本没法夜宿，到处都是野兽。你被野兽吃了都无所谓，别连累我。” 焦触看了看将村子围着的栅栏，这些栅栏有两人高，用来做栏杆的树木最不济都有一人粗，甚至栅栏上还有许多倒刺，这荒郊野岭防备人这样做的话没必要，所以是用来防备野兽的。 想到此处，焦触觉得晚上自己带着刘禅这个拖油瓶在野外过夜确实很危险。 但是进入这个村落，极大可能会暴露行踪。 “我饿死了，你是要饿死我吗？我可是人质，你要保护好我！”刘禅哭闹着。 一天时间，焦触也只是吃了条烤鱼，要说不饿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让我吃饱肚子，我就饿死。你做的那是人吃的吗？我左将军府的狗都不愿意吃！”刘禅不依不饶。 焦触大怒：“耶耶难道连你家的狗都不如？” “反正你做的我不吃。而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个村落显然是那些避世的人聚集的，不会与外界沟通，我爹的人根本找不到这里，你担心什么？还河北名将，真怂。” 焦触更加怒了，在刘禅的屁股上狠狠的拍打了几下，刘禅疼的大哭。一边哭一边还是喊着要进村吃东西。 焦触被哭的烦躁，极为不耐烦的对刘禅道：“依你，依你，不过有几件事你需要听我的。” “只要能进去吃饭，睡觉，我什么都答应你。” 来到栅栏大门口，焦触朝里喊道：“有人吗？我们是迷路的旅人，饥渴难耐，特意过来讨一口吃食。” 没有人回应，焦触继续喊，刘禅也跟着喊。 大概是听到刘禅这个孩童的声音，村中的百姓们才放下警惕，纷纷出门来看，见一大一小二人，心中警惕又放下几分。 一群人涌到门口，一番询问后，确定焦触没有威胁，才将二人放入寨中。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很质朴和古道热肠的，带着二人回家的村长听闻二人一天没有吃东西，马上就让自己的老妻去做饭。 “听大郎口音似是北人，不知是何方人士？”老村长与焦触盘膝而坐，二人开始聊了起来。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刘禅大快朵颐，他是真饿了。 吃完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村长热情的道：“夜晚外面不安全，多有凶猛野兽，二人客人还请在寒舍住一夜，明日我差人送二人去最近的官道。” “盛情难却，多谢村长了。”焦触行礼道。 刘禅心中乐滋滋，疲惫一天很快就睡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焦触睁开眼，一看床边居然没有了刘禅，心中顿时一乱：“昨夜竟然睡死过去了，该死！” 焦触匆忙出门，只见刘禅正在村中的码头边与几个打渔过来的渔夫说笑着。 刘禅转过身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焦触，朝他招了招手。 焦触心中极为不乐意，但还是走了过去。 刘禅指着地上七八只鼓胀起来奇怪的鱼对焦触道：“我讨来的，你捡回去。” 焦触从没见过这个奇怪的鱼，问道：“这是什么鱼？” “这是吹肚鱼，这孩子拿去玩可以，可千万不能吃啊，有毒，会死人的。”旁边的渔夫道。 焦触刚捧到手里一条，听闻一下子甩开了，刘禅赶忙捡了过来：“丢了干什么？” “有毒的鱼你留着干什么？”焦触问道。 “自然是吃！”刘禅答道。 焦触大惊：“你想要毒死我？” “这个吹肚鱼的毒在内脏和皮，只要小心的去除内脏和皮，便无毒了。它的肉鲜美可口，远胜其他鱼肉。只是世人不知道怎么吃而已。”刘禅说道。 “我在左将军府，我母亲经常做河豚汤给我吃，所以我才这么聪明。”刘禅说道。 焦触半信半疑，刘禅又道：“待会我先吃，你看看我会不会毒死。” “咱们必须要马上走了。”焦触说道。 刘禅急了，低声道：“吃饱再走。不然我就大喊出来你是人贩子，你就算能杀几个村民，但也会被群殴而死。” 焦触气急：“你威胁我？不怕我杀了你？” “不让我吃饱饭，那就一起死。” “你……”焦触气急，最后只得无奈答应。 刘禅指挥焦触刨解河豚，剥皮、去内脏，借着老村长家的釜（锅）煮了一釜新鲜的河豚汤。 老村长苦苦相劝不要吃，刘禅却开心的道：“无妨，内脏和皮去了，毒不死人。” 香浓的鱼汤放入调料后，香浓扑鼻，焦触在旁边都食指大动。 刘禅见都不敢动筷子，于是笑呵呵的道：“我吃给你们看。” 于是刘禅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嘴中，露出舒坦的神情。 刘禅有接连送入嘴中数点，并没有中毒的症状。 “吃啊，真的没毒，我都吃了。不吃算了。过了这村，咱们可就再也碰不到下一个村子可以吃东西了。”刘禅对焦触道。 焦触见刘禅吃的欢快，又见碗中的河豚肉实在是香味扑鼻，实在是比自己以前喝过的鱼汤要香浓。 等了片刻，确信刘禅没中毒，焦触于是将信将疑的拿着筷子，夹了一点鱼肉送入嘴中，顿感舌尖生津。 焦触又夹一块送入嘴中，对刘禅道：“还真是美味，从没吃过这样美味的鱼肉。” “那就多吃一点。”刘禅笑眯眯的道。 焦触再夹了一点鱼肉送入嘴中，顿觉脑中一阵刺疼，手中筷子一掉，然后焦触看着刘禅，刘禅却快速后退。 “你…你…”焦触口吐白沫，指着刘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刘禅笑眯眯的道：“你忘了，筷子是我拿给你的。” 焦触轰然倒在地上，在屋外的老村长听得动静赶忙进来看，一看焦触躺在地上，顿时哭丧着道：“让你们别吃，非要吃，这下吃死人了。” 刘禅笑呵呵的道：“老丈，勿慌。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此人是人贩子，罪有应得！” 刘禅将自己的身份告知村长，又将被俘的经过讲了一片，老村长恍然道：“左将军的名声就算我在这蛮荒之地也曾听闻过，既然是左将军之子，我马上让人将你送回去。” 刘禅道：“多谢老丈了，不过不需如此麻烦。我父亲应该再派人四处找我，不妨在村中燃起一堆烟火，定然会有寻找我的人寻来。” “那便也好！”老村长道。 刘禅指着焦触道：“我给此人下的毒剂十分少，以他的体魄恐怕还毒不死，为了以防万一，还请老丈寻人将其绑缚了。” 老村长寻来村中青壮将焦触给绑了，又让人在村中的前坪燃起烟火。 烟柱直冲天空，隔着许远便能看到。 焦触已经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了，刘禅给他的筷子上粘的河豚毒很少，但是河豚毒只需要一点点剂量就可以将一个成年壮汉放翻了。刘禅试了试焦触的鼻息，还有气出，并没有死去。 要是焦触能坚持大概四个时辰还活着，那么河豚毒素就会减弱，焦触也会彻底恢复。 等待了大概一个时辰，一队五人的士兵探寻而来，看到刘禅大喜过望。 老村长对刘禅道：“我让村里的人划船送你们去最近的官道上，这样便捷。” 刘禅慌忙作揖感谢，认真的模样倒是惹的老村长极为开心：“左将军有你这样聪慧的子嗣，是天不亡我大汉啊。” 士兵们带着刘禅和被绑缚的焦触上了船，在云梦泽航行了大概半个时辰后登岸。 “往北走，便是石首了，少主，我们先进石首还是直接回公安？”五人小队的队长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于刘禅放倒焦触，这些士兵们已经知晓大概了，对刘禅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直接回公安，你们马上派个人去通知赵将军或者陈将军他们过来接我。”刘禅说道。 “我腿脚快，我去吧。”一个士兵自荐道。 往北走没有十里路，一队骑兵匆匆而来，看其甲胄不似刘备军，反而是孙权军士兵的甲胄，这些士兵恐怕也是受刘备所托，来寻找刘禅的。 刘备军兵力本就不多，而且还需要驻守长沙、桂阳、武陵、零陵四郡，并且南郡战场也需要兵力，让孙权军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那队骑兵为首一员将领，凶神恶煞，面如黑炭，身高近乎丈余，看到四个刘备军士兵护卫着一个孩童，当即就知晓这个小孩是刘禅了。 黑面将领跳下马，对着刘禅道：“可是左将军之子刘禅？” 刘禅道：“是我。” 黑面将领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小阿斗，速速上马，我带你去见左将军！” 四个刘备军士兵大惊，将刘禅护在身后，对黑面将领道：“将军，阿斗是我们寻到的，莫非将军想要强抢？” “怎么就是强抢？你们寥寥数人，护送阿斗回去一路危险重重，而有我护送，岂不是更加安全？”黑面将领笑道。 刘禅不明所以，江东的人怎么抢着来送自己？ “敢问将军名讳？”刘禅问道。 “噢，我叫周泰，小阿斗，不要多言，速速过来，免得我用强。”周泰说道。 刘禅心中一惊，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周泰了，是什么原因，能让周泰这个本该出现在南郡战场上的将领来寻找自己？ 心中疑惑，刘禅拉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兵低声问道：“怎么江东来抢我？” 士兵回答道：“少主有所不知。主公因为能分出来寻找您的兵力太少，所以拜托了江东分出兵力来寻找你，江东白白出力气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周瑜提出了一些要求。” “主公心急少主你的安危，所以就答应周瑜的要求。” 刘禅急道：“周瑜的要求是什么？” “割让湘水以东的长沙郡、桂林郡给江东。” 刘禅心中简直麻麦皮，狗日的周瑜狮子大张口也就算了，刘大耳你怎么还傻了似的答应了？要知道这以后可都是我的地盘啊。 刘禅气炸了，气呼呼的问道：“那周泰抢我干什么？” “主公末了加了一句，若是江东军队能寻到少主就履行这个承诺，若是咱们自己人寻到了，就只给十万石粮食做补偿。故这周泰才要抢走您。” “其实主公也是太心急了，急昏了头才答应周瑜这些条件。据说当时关将军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士兵说道。 “你们咬耳朵完了没有？小卒子，将阿斗交给我们，我便放了你们。” 士兵呵呵笑道：“周将军说笑了，恐怕我们把少主交给你，你转脸便要杀我们灭口了。所以，少主断然没有交给你的可能。” 刘禅心中赞了一下这个士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主，我叫冯习，公安人，刚入伍不久。”冯习答道。 周泰挥了挥手中的长枪，脸显狰狞：“既然你们想死，那就成全你们。荒郊野岭，杀了你们四个，也不会有人知道。” 第7章 无耻 冯习四名士兵紧握武器，将刘禅护在身后，欲要死战。 周泰挺枪而来，这四名刘备军士兵对他来说，阻碍不了他丝毫。 “不自量力，死去吧。”周泰大吼一声，长枪横扫而来。 刘禅冷眼看着周泰，沉声道：“慢着。” 周泰动作为之一顿，生生止住了向前扫去的长枪。 这便是一员悍将武艺强悍之处，打出去的招式，还能轻松收回来，大开大合之下，也能精准控制自己的力量。 “你们四个心意我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还不是你们身死报忠的时候，暂且退下吧。我跟着周将军走便是。”刘禅说道。 周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们这四个还不如一个孩子明事理。小阿斗，到叔叔这里来，我带你去见你爹。” 刘禅对冯习小声道：“你们速速寻来赵云或者陈到，他们二人到来，才可从周泰手里夺走我。” 冯习急道：“少主，我等拼死也要护着你突围出去，何须跟着他走？” 刘禅对冯习道：“没有必要让你们死在这里。” “速速离去吧。”刘禅说道。 冯习点头道：“卑职一定将赵云或者陈到将军寻来救少主。” “不单单是我的安危，还有长沙、桂阳湘江以东的疆土得失都在你身上。”刘禅嘱咐说道。 冯习顿感身上责任重大，荣誉感也油然而生，悄声道：“定不辱使命。” 周泰心烦意乱，嚷嚷道：“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废话？速速赶路去江陵。” 四个士兵正欲离去，周泰见刘备军士兵要离去，阻止道：“你们四个这么急着离开做什么？给我好好的待着吧。” 刘禅脸色一变，对周泰道：“周将军难道要杀人灭口吗？” 周泰拿刘禅一人回去，刘禅以真相告知刘备，江东会以两岁小孩胡言乱语为借口，要求刘备履行承诺，甚至还会以刘禅为威胁。作为江东决策者的孙权有这么无耻，毕竟历史上比这更加无耻的事情他都干过。 而若是多了几个成年人的供词来以衬托刘禅所言周泰抢夺自己的真实性，那么任证据在，江东还闹下去，就会理亏了。 “哈哈哈哈，你当我蠢笨？这四人走了乱嚼舌根的话，我江东如何自处啊？”周泰笑道。 刘禅呵呵笑道：“原来周将军还是要脸的。” 周泰盯着刘禅道：“小小年纪倒是伶牙俐齿。不过为了利益，脸面不算什么。这四个人也不能走，我欲杀之。” 冯习闻言再次紧张，已经打算与周泰死拼了，其他三人也同样如此。 “我虽人小言微，但是周将军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幼平，不要废话了，周围搜查的刘备军也不再少数，而且我怕他们得知消息会赶过来，赶紧带着刘禅回江陵吧。”周泰带着几十人中，一员将领走出来对周泰道。 “一个小孩子，以性命恐吓一番便不敢胡言乱语了。至于这四个士兵，杀了便是。”这员看起来极为年轻的小将领提议道。 周泰笑道：“我见这刘禅年幼，却也聪慧，便多说了几句。” 刘禅被周泰轻松的提了起来往回走，一边下令道：“将这四人杀了。” 得到命令的江东军士兵轰然而上，冯习四人互相倚靠，面对着气势汹汹杀来，人数数倍于己的江东兵怡然不惧。 刘禅被周泰提在手中，冷声道：“周泰，你们江东休想得到一丝一毫的荆州土地。我发誓。” 周泰将刘禅甩在马上，大笑道：“荆州土地是靠我们江东士兵用刀枪打来的，不是靠你发誓我们的刀枪就杀不了人了，夺不了地了。” “周泰，放过这四人，等到了江陵，我在我父亲面前，便不多言一句话。”刘禅说道。 旁边的吕蒙诧异道：“这四人性命你居然看得比你爹的领地还要重要？不过我杀了他们四个，你所言皆无对证，无人会信你。对我们来说，杀了他们更加安全！” 那边的战斗在继续，冯习已经砍翻了数个江东军士兵，而另外三个刘备军士兵的武艺稍稍不足，被围攻之下接连倒地身亡。 场中只剩下了冯习在死死抵抗。 刘禅目呲欲裂，这一刻对江东的恨意无以复加。 “周泰，你安敢杀我军士兵，江东欲要背盟？”一声怒吼，从道路的前方而来，刘禅只见陈到单枪匹马而来，带着无穷的怒火。 这一声吼，让周泰和吕蒙脸色一变，吕蒙直接道：“杀了他！” 周泰将刘禅丢给了吕蒙，挺马迎了上去。 冯习依旧死战，身上多处疮伤，犹不倒下，口中大呼：“江东狗贼！” 陈到怒极，他想不到江东居然能做出这样的无耻行径，看到周泰迎了上来，陈到恨不得一枪将其刺于马下，一时拿出来自己全部的力量，毫无保留。 周泰在江东勇武足以位列前三，这陈到名声不显，周泰只道是刘备军中的普通将领。 二人俱都是使用长枪，两马相交，两杆长枪也碰撞在一起，一声轻响过后，二人分开拉开了距离。 周泰握着长枪的手不断的颤抖着，周泰看了一眼单手执抢的陈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一下轻敌让他第一回合吃了个大亏。 正欲再上前，缺见陈到接连挑飞了距离他近的数个围攻冯习的士兵，冯习压力大减，慌忙后退，陈到喝道：“退到一旁去。” 此时，陈到率领的十余名士兵也策马赶到，看到已经发生战斗，当即提高了几分马速，冲锋而来。 由于陈到、周泰二人交战，导致位置发生变化，陈到属下的十余名骑兵正是朝着周泰身后冲来。 周泰大恐，前有陈到，后有刘备军十余人已经将自己合围，这种局面极为危险，唯有左右两侧可退走，但是临阵退走，这是丢及颜面，惹人耻笑的事情，周泰黑着一张脸，大吼一声，不顾后方骑兵，直接杀向陈到。 吕蒙见周泰被合围，当即命令士兵们放弃冯习，救援周泰。 十余骑速度不减冲锋而来，威势巨大，这些江东骑士虽然胯下有战马，但骑兵战斗本就是依靠着强大的冲击力来达到杀伤敌人的作用，不能跑起来的骑兵就是靶子。 刘备军瞬间就砸穿了几十人的江东士兵阵型，掉落下马的江东士兵就有十余人，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哀嚎惨叫声。 吕蒙眼皮子一跳，当即大喊道：“停下，停下都停下。我们两家为盟，不要将事情闹大了。” 混战还在继续，在陆地上的江东军队确实弱的不堪入目，几十人竟然被刘备军的十余人沦为了屠杀对象，眼看着己方损失惨重，周泰一枪弹开陈到的攻击，大声道：“都是误会，这位将军还请停手，不要伤了两家的和气！” 陈到大怒，但此时若是再任由己方士兵屠杀江东士兵，那么就显然理亏了。 “都停手。”陈到冷冷的说道。 江东军已经有二十余名士兵躺在地上了，而陈到带来的士兵仅仅只是轻伤数人。 双方聚拢了各自的属下，陈到对吕蒙说道：“把少主还给我们。其余诸事，自当去江陵城外的军营理论理论。” 周泰和吕蒙并排而立，刘禅被吕蒙给抓在马上，动弹不得。 吕蒙笑道：“这位将军说笑了。刘禅乃是我们江东先找到的，你们的人妄想夺取，还动手伤人，现在将军你还不分青红皂白杀我江东数十人，此等事情断然不可能揭过。至于阿斗，肯定也不能还给你们。” 冯习重伤昏迷，另外三名士兵已经战死，吕蒙仗着刘禅年幼，开始颠倒黑白胡言乱语。 “吕蒙你真当我两岁孩子什么都不懂？”刘禅简直气坏了，亏的自己认为三国人物能在青史留名的多是豪杰英雄，人品不堪但也不至于恶心人，今日一见这吕蒙，简直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果然无耻的恶心小人到处都存在，煌煌青史记载寥寥数笔，并不能管中窥豹一睹全貌历史人物的秉性。 “你两岁稚童，胡言乱语什么？”吕蒙说道。 陈到冷冷道：“吕蒙，你也不要脸面都不要了，先前五名士兵寻到我少主，将其带回，其中一人脱离队伍送信禀告回公安，恰好碰到我。你现在截杀我军士兵，将这四人灭口，你以为就没有知情人了？你若是不放我少主，那今日就休想善了了。” 吕蒙脸色一变，他也没有想到之前还有刘备军士兵逃走了。 “吕蒙，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你们江东在这样的情况下拿了我交给我父亲，我父亲还能割让土地感谢你们江东？真的是想当然。”刘禅讥笑道。 吕蒙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想法，最终权衡利弊，一脸笑意的对陈到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一切好商量。” 陈到喝道：“将我少主放了，自然一切好商量。” 吕蒙看着阿斗，心中想到并不能就这样放了阿斗，不然就坐实自己强行抢夺阿斗了，只有到了江陵，一口咬定是自己寻到的阿斗，才能将这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危急解除。 “将军，到了江陵军营我自然会将阿斗交给左将军，现在我不能交给将军你，若是将军信不过，我们自可以一起返回江陵。”吕蒙说道。 陈到握紧了长枪，犹豫再三，阿斗现在在吕蒙手中，用强的话恐怕会对阿斗不利，想了下陈到冷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走，速速返回江陵。” 第8章 插嘴 吕蒙松了一口气，周泰在吕蒙身旁道：“拼死一搏，还是能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不妨直接动手？” 吕蒙摇头道：“那员将领武艺不俗，你们二人争斗短时间内难以分胜负，而且他麾下的士兵都是悍卒，占不到便宜，此事做罢吧。” 陈到一面跟随吕蒙周泰返回江陵，一面派人通知赵云以及在江陵的刘备。 两拨刚刚还在厮杀的队伍，一前一后朝着江陵而去。 途经石首，赵云率领数百人而来，死死的盯着吕蒙，长坂坡一战赵云扬名，被这样的一员悍将盯着，吕蒙心中发毛，若不是周泰在旁，吕蒙恐怕都已经将阿斗放下逃走了。 此时的吕蒙还是吴下阿蒙，他也才二十余岁，是一个年轻小将，被赵云盯上，心中自然是有几分害怕。 “赵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周泰目光不善的对赵云喝问道。 赵云的数百人，前后左右，竟然将江东一行人团团围住，这不仅让江东士兵们感到不安，就算是周泰也感觉到了不安，若是赵云一声令下让士兵们攻击自己等人，恐怕撑不过一刻钟自己等人就要被消灭的干干净净了。 赵云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对周泰等人自然没有好脸色，赵云讥笑道：“鼠辈怕了？” 周泰顿时气急，一张黑脸被憋的通红，咬牙道：“何曾惧？要不要战一场？” 赵云满脸不屑：“不自量力。” 周泰更怒，但看到周围一个个刘备军士兵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又见赵云陈到一前一后，若是动手，自己肯定是吃亏的，周泰只能忍住。 “走快点，走的如此慢，何时才能到江陵？”陈到在背后催促道。 陈到话音落下，陈到手下几个士兵很懂得揣摩上意，几人将几个走得慢吞吞的江东士兵往前推，江东士兵大怒，欲要反手攻击，人多势众的刘备军士兵一拥而上，几个江东士兵顿时萎了不敢妄动。 吕蒙喝道：“我等不是犯人，莫非将军真要撕破两家脸面？” 吕蒙死死护住刘禅，这个时候刘禅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刘禅要是没在他手中，吕蒙敢相信赵云绝对会下命令将自己这些人坑杀在此。 江东人之前的嚣张劲因为赵云的到来，烟消云散，一路往江陵的路上多有摩擦，周泰和吕蒙都口口声声的喊着联盟为重，但是对赵云和陈到一路的讥讽欺辱又无可奈何。 一行人翻山越江，摩擦不断，到达江陵城外的军营已经是天黑时分。 刘备与周瑜二人正在营帐中对峙着，张飞看到吕蒙提着刘禅，气不打一处来，掀开营帐门帘，直接在众目睽睽下冲向吕蒙，周围的江东军士兵居然不敢阻拦，而汇聚在营帐中的江东将领，纷纷起身，但也已经晚了。 面对着张飞冲杀而来，这种气吞万里如猛虎的气势，一时之间吕蒙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冷汗瞬间留下，这种气势的压迫之下，吕蒙心惊胆战，甚至连抓着刘禅的手都放松了，刘禅顺势赶紧开溜，赵云在旁一把搂住刘禅，将其抱住，陈到也近身两步，与赵云一起保护刘禅。 张飞近在眼前，若是被这一下冲撞，不死也要重伤。 吕蒙绝望之际，感觉身体被人甩开，踉跄数步站稳后，便看到了周泰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张飞犹自还不放过周泰，龙行虎步向前，周泰已经爬了起来，又看到张飞朝着自己而来，慌忙应对。 张飞一拳砸向周泰的脸，周泰匆匆躲过，却没防着张飞的腿踢了过来。 一声闷哼，周泰重新飞了出去，躺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军营中尽是江东士兵，看到自家将军居然被揍，正要上前，见打人的是张飞，一个个纷纷退后。 江东将领们也跑来出去，黄盖、甘宁、凌统三人赶忙拉住还要上前的张飞，张飞被抱腰的的抱腰，抓手的抓手，怒道：“你们江东要庇护这等无耻之辈？” “张将军息怒，此事还可以再商量查明真相。”黄盖抱着张飞的腰极为吃力的说道。 “商量个屁！就是你们江东抢人在前！” 张飞怒极，黄盖、甘宁、凌统三人合力之下不能阻拦，被张飞甩开，凌统、甘宁跌坐在地，黄盖则被推开踉跄数步。 “翼德，住手。”刘备的声音让张飞停了下来。 “呸，江东鼠辈，敢劫我侄儿，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张飞朝着周泰的方向吐了一口吐沫，然后再盯了一眼吕蒙，吕蒙身如筛糠，不敢直视张飞。 大摇大摆的张飞来到刘禅面前，从赵云手中接过刘禅，大胡子脸朝着刘禅的小脸就凑了过来，刘禅躲都躲不及。 张飞的大胡子扎的脸疼，刘禅白眼一翻差点疼晕过去。 “小子，有没有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告诉三叔，三叔最喜欢用拳头以理服人了。”张飞声如洪钟。 刘禅道：“本来没事，被三叔你胡子给扎的差点晕过去了。” 刘备看向周瑜，周瑜脸色难看，以他的聪慧对于此事哪能看不明白？继续咬着牙死不承认反而让人耻笑。 “玄德，此事我江东理亏，我是要向玄德你道歉的。但好在阿斗无事，现在翼德将军已经殴打周泰出了气了，为了不伤两家何其，此事揭过如何？”周瑜诚恳说道。 刘备说道：“公瑾大度，我刘玄德自然也不是小量之人。那此事就暂且揭过吧。” 面对如此直爽的刘备，周瑜反而有点过意不去了，想了下对刘备道：“玄德，你助我江东攻江陵，我江东这次又有愧于你，江东定然会准备厚礼，赔礼道歉。” “荆南四郡人口、物产不及南郡一郡，我听亮叔说江东军队粮草皆为我荆南四郡而出，也不要赔礼道歉了，南郡战场军队一切供应还是江东出吧，顺带还要我爹的三千军队的粮草、器械也出了吧。”刘禅在旁插了一句说道。 刘备怒斥道：“孺子小儿，休要胡说，江东与我乃有联盟关系，怎可如此？” 刘备转而对周瑜道：“公瑾莫怪，童言无忌罢了。” 周瑜嘴角抽了抽，故作沉吟。 “我觉得阿斗说得对。既然你江东做的不对，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张飞没好气的说道。 周瑜沉默一会：“也对，那就如此吧。一应军粮器械都由我江东承担吧。” “唉，既然公瑾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只能如此了。”刘备一脸惋惜的道。 在赤壁击败曹操后，孙亮联军水陆并进，攻入荆州，刘备、孙权有过一场短暂的利益划分的会议，刘备以兵少从江东破曹操，战斗是以江东军队为主力打的，在这场利益划分中江东自然是占大头。一番争论后，刘备与诸葛亮还是争取了荆南四郡，而江东则拿最富饶集荆州之精华的南郡。为了顺利拿到荆南，刘备承诺帮助江东攻南郡，以及提供军队粮草，这才让江东同意刘备一下子拿荆南四个郡。虽然四个郡的人口才堪堪比及南郡一个郡。 帮助江东打江陵，刘备带来了三千精锐，关羽带了两千人绝北道，堵住汉水一线，牵动整个江陵以北的曹军，其中有徐晃、满宠、文聘、乐进、李通，战斗打了大半年了，这些援助江陵的援军虽然数次将关羽两千人击败，但是目前为止还没一个援军走到江陵城。 考虑到关羽战斗艰难，以一支军队拖住曹军五支部队，刘备又分了五百人给关羽。 此时在江陵城外的军队只有五百人，可谓是寒酸至极，连寻阿斗的士卒都不够，还得要江东伸出援手。 抱着阿斗回到军营，刘备对刘禅道：“今日表现不错，但以后军机大事，你切不可胡乱插嘴，这还不是你可以掺和进来的。” “爹，这江陵还要打多久啊？”刘禅好奇问道。 刘备闻言问了下：“多则半月，少则数天就可攻下了。” 刘禅心中一乐，你这和你儿子说什么瞎话啊，刘禅也不点破，当即道：“爹啊，这也太快了，不如再打半年吧，让二叔放一两支曹军援军进来呗。” 刘备斥道：“你胡说什么？” 刘禅呵呵笑了两下，歪着头看着刘备，刘备看着刘禅一脸坏笑，叹了一口气道：“是我亲儿子了。” 历史上的打江陵，江东几乎全明星阵容，其中周瑜、吕蒙、周泰、黄盖、甘宁等等一干人，结果还是打了一年，在历史上的记载，刘备确实没有划水，一心一意帮助江东打江陵，但是现在经过刘禅被劫持事件后，又卸去了担负粮草的担子，刘备不划划水连刘禅都对不起了。 “江陵还打一年都行。”刘禅心中默默道。 “那焦触怎么办？”刘备对刘禅问道。 四个时辰已经过去了，焦触熬了下来，并没有死过去，只是现在人还是一副白痴样子，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带回公安吧，我挺无聊的，正好逗逗他。”刘禅说道。 刘备点头，片刻后刘备对刘禅道：“这次你表现的不错，我已经了解了经过。看来你之前确有藏拙，你母亲并没有骗我。不过你骗了半年之久，此事如何算？” 刘禅看刘备有揍人的趋势，赶忙退后两步，口中狡辩道：“谁让你当初摔我。” “骗我还敢顶嘴？”刘备欲上前，刘禅赶紧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三叔救命啊，我爹要揍我啦！” 第9章 糜氏病重 相比于刘备军军营的父慈子孝，江陵城东的江东军军营，就有点气氛不太对了。 周泰、吕蒙跪在地上，周瑜坐在上首，他的下首是鲁肃，正在跪坐着低着头看书，其他或站着，或跪坐着的是诸多江东将领。 周瑜沉着脸一直不曾说话，周泰和吕蒙低着头不敢看周瑜，其他将领也大气不敢出。 赤壁一战后，携击败曹操的胜利，周瑜的威严日益深重，坐在那里不怒而威，就算是黄盖这样的老将都受到了这种气势的压迫。 唯有鲁肃，不受外界干扰，犹自看着书。 良久，周瑜缓缓开口道：“杖三十军棍，可服气？” 周泰闷不吭声，吕蒙抬起头，欲言又止，周瑜怒道：“你有什么话说，说出来即可，何必吞吞吐吐？” 吕蒙埋着头在地上道：“将军，劫阿斗是我的主意，与幼平无关，末将愿替幼平受罚。” “此事乃是我撺掇子义所为，罪责在我。”周泰也出言说道。 周瑜脸色更加难看：“你们二人觉得互相揽过罪责，我就不会罚你们了？孙刘联盟差点因为你们两个的小聪明给毁了！而也正是你们的小聪明，让我江东损失多少粮草军械？刘备得四郡，我们让其提供粮草军械，本就是为了消耗他的实力不至于让他发展壮大，如今都被你们两个毁了？若不是念你们在赤壁有功在身，我定要斩你了你们二人。” “吕子明，你给我少耍你的小聪明，这个天下比你聪明的人躲着。”周瑜怒骂道。 吕蒙、周泰低头不语，此时他们二人不敢忤逆周瑜。 “明日你们就离开江陵，回江东自省。”周瑜冷冷说道。 吕蒙叩拜在地：“将军，末将愿意领罚，但请将军开恩，让我留在江陵戴罪立功。” 周瑜不理会吕蒙所求，下令道：“我意已决，都退下吧。” 鲁肃抬起头对周瑜道：“公瑾，江陵正是用人之际，二人不妨留下吧。” 周瑜盯着二人，说道：“既然子敬为你们求情，那你二人就留在江陵戴罪立功，若是再有这等丢人之事，我定斩你二人。” “属下不敢，一定奋勇杀敌，拿下江陵。”吕蒙爬伏于地。 周泰也赶忙有样学样，许下诺言。 “退下去吧。其他人无事也离开吧。”周瑜挥手道。 诸将陆陆续续的退去，一直沉默不语的鲁肃站了起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周泰和吕蒙二人，叹了一口，走到吕蒙身旁，将手中的竹简递给了吕蒙，吕蒙疑惑的接过看着鲁肃。 “多读读书吧，书中才有高深的计谋兵法。”鲁肃拍了拍吕蒙的肩膀，转身离去。 吕蒙捧着鲁肃赠送的书籍，这是史记中的留侯世家篇，吕蒙转过过看着鲁肃远去的背影，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赵云被刘备留了下来，只让陈到跟随刘禅一起返回公安。 回到家中，甘夫人和糜夫人抱着刘禅哭的一塌糊涂，刘禅赶忙安慰两位母亲，然后刘禅就被甘夫人给下了禁足令了，并且在家中都得有一群人跟随着。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刘禅也不想出去，待在家中老老实实的每日乘凉睡觉。 本来被驱逐出去的小清和小水又被刘禅给找回来了，二女感激戴德，于是为了报恩，二女几乎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的跟着刘禅，就算是刘禅睡觉，二女也要打地铺和刘禅睡在一个房间里。 这个恩报的刘禅特别难受，一说让二女别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二女就泫然欲泣，刘禅忍不可忍赶人的时候，二人往地上一跪，说这是甘夫人下的令，若是再让少主出事，二人就要没命了。 “奈何，奈何啊！”刘禅躺在弄堂过道上，身下铺着凉席，睁着大眼睛无趣的喊道。 左将军府加强了警备，到处都是巡逻站岗的士兵，而且甘夫人下了死命令，必须看住少主，决不能让他偷跑出去，把刘禅想要翻墙出去的可能都掐断了。 “少主，大事不好了。”陈到的声音匆匆而来。 刘禅心中一咯噔，赶忙道：“又出什么事情了？焦触又跑啦？” 陈到缓了一口气：“糜夫人中暑晕倒了。” 刘禅爬起来转身就跑，糜夫人的别院当中，甘夫人也在，一脸忧愁的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糜夫人，从城中请来的医匠正在为糜夫人把脉。 “我二娘怎么了？”刘禅急忙问道。 老医匠擦掉额头的密集的汗珠，回答道：“糜夫人是中暑导致昏迷，而且糜夫人身体虚弱，早有病根在身，又加上半年前的伤，身体更不如从前了。这次中暑后，糜夫人的身体恐怕会更加虚弱，稍有不慎就可能得病，一旦在生病，就有可能病入膏肓了。以后还是需要精心调理呵护……” 刘禅打断道：“你的意思是我二娘命不久矣？” 老医匠犹豫半响，点了点头：“糜夫人常年跟随左将军奔波，积下病根，长坂坡受伤又失血过多，这半年糜夫人屡次生病也正是因为身体孱弱的缘故，想要治好，很难，多重伤病，已经伤及本源了。” 刘禅黯然，糜夫人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这点他是清楚的，但是想不到糜夫人的身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长坂坡糜夫人用性命守护自己，甚至甘愿付出清白被曹军士兵玷污，也要救下阿斗，最后幸亏邓艾出现救下糜夫人，要不然刘禅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了。 现在糜夫人病重，刘禅若是就任由这样让糜夫人病下去，最后病逝，刘禅的心里的坎一样过不去。 “一定还有办法的。顾医师，我听闻辽东有人参，可补本充源治疗一切虚症，我若寻来辽东人参，我二娘可有救？”刘禅问道。 顾医匠摇头道：“虚不受补，糜夫人有病根，若是贸然服用人参只会导致身体病情加剧，唯有将病根治愈，才能慢慢将身体养起来，这个时候人参才有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糜夫人的身体现在就好比一个沙漏，就算不停的将沙子放入沙漏中，而不去将那个漏沙的洞堵住，仍然无法将沙罐放满。 唯有将漏洞堵住，才能让沙子填满沙罐。 “这病根到底如何去除？顾医师，你不能治？”刘禅急忙问道。 顾医匠摇头不语，刘禅当即拜道：“还请顾医师指一条路，阿斗定有重报。” 甘夫人也说道：“顾医师，你在公安是有名的医师，既然你都无法医治糜氏，那天下是否还有人能医治的好糜氏的病？” 顾医匠抚须擦汗，叹了一口气：“小老儿的医术水平上不得台面，天下自然有能人能治好糜夫人的病。但是以我的估测，能彻底治好糜夫人的天下间只有两人罢了。” 刘禅目光一闪，脑海中灵光乍现，咧嘴笑道：“我怎么把这两人给忘记了。顾医师我知道你说的两人是谁，一个是华佗，一个是张机是吧？” 张机又名张仲景，著有《伤寒杂病论》，与华佗齐名，有着神医之称。 顾医匠抚须笑道：“正是这二人，想不到少主居然听说过。” “二人之名一南一北，如雷贯耳，就算是三岁儿童都知道。”刘禅道。 顾医匠点头：“这华佗久在北方，有偌大的名声，但因为路途遥远，恐怕来不及相请。而这张机，则因为早年做过长沙太守，一直在南方定居。要想治好糜夫人，唯有找到张机，只是我听说，张机因为年事已高，又因为要著书立说，已经数年没有给人看病了，想要请动他来公安，恐怕很难。” “既然有人能治好糜氏，那自当要请过来。我马上安排人去将这张机请过来。”甘夫人说道。 顾医匠摇头不语，刘禅沉吟了几个呼吸，对甘夫人道：“娘，还是我去吧。” 甘夫人立马给拒绝了：“不行，你年纪尚幼，而且刚刚经历过危险，母亲不放心你出去，你还是好好待在家中。” “娘，除非父亲亲自前往，不然再也没有人能请得动这张机了，唯有我还有几分可能。还请看在二娘病情的份上，让孩儿前往。母亲放心，有到叔随我一起，不会有危险的。” 甘氏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糜氏，最终还是松口了：“那你多带点人手，若是这张机不愿意来，就将其绑回来。” 刘禅苦笑了一下，对顾医匠道：“还请顾医师告知这张机所在何处。” “他就在长沙郡临湘城外隐居，你到了临湘便可打听到他所在。” …… 第10章 路遇不平 这个时代的南方，不是后世的南方，现在的南方还是处于蛮荒的时代，原始森林和沼泽这样人迹罕至的地区比比皆是，后世南方水系众多，与这个时代相比地理状态还是没有很大的变化，众多江河水网密布，水中多有后世在长江流域难以见到的鳄鱼、河马等许多物种。 洞庭湖现在还叫做云梦泽，水域面积是洞庭湖的数倍，从公安出发坐船进入大江往东没有十余里，就是云梦泽的范围了。 庞大的水域如同内海一般，按照陈到的说法，云梦泽横跨武陵、南郡、长沙、江夏四郡，连绵数千里的堤岸上还有无数沼泽地，里面凶禽猛兽众多。 刘禅坐在船头，顺着江水飘下进入云梦泽，一日后船只将会在云梦泽东部的罗县登岸。湘水在夏季高涨，逆水难行，在罗县修整半日后，刘禅一行人将会选择步行南下。 “这罗县我记得是我兄长的故乡所在吧？”刘禅好奇对身边的刘禅问道。 陈到点头称是。 “那待会进城后，你差人帮我去购置礼品，来了总要去拜会下寇氏。”刘禅道。 罗县乃是屈原投江之地，刘禅在罗县成为数里的汨罗码头登岸，在码头的东侧宽阔空地上，有祭奠屈原的庙宇，来来往往有人进去，看来香火鼎盛。 刘禅见状道：“走，进去看看。” 汉末时期道家的神话体系还没有形成，人们的信仰除开祖宗外，祭奠的信仰鬼神分地域不同，在这南方的人们所祭奠的鬼神更是乱七八糟。 庙宇内院的雕刻粗糙的雕像依稀可见是人首蛇神，刘禅脱口而出问道：“伏羲？” 陈到在旁解释道：“是东皇太一，荆南地区不祭伏羲。” 刘禅笑道：“好像没有典籍记载东皇太一是人首蛇神吧？” “少主，这太一神形象多变，传说他是无形的，荆南多有百姓认为东皇太一是人首蛇神。这点倒是与伏羲形象相同。” 东皇太一是楚地的至高神，自先秦以来，一直被南方百姓祭奠，香火鼎盛，但多地对东皇太一的形象描述却各不一样，公安城中有牛首蛇身的东皇太一形象，这人首蛇身的倒是第一次见。 虽然外面的匾额是屈原庙，但是正殿祭奠的依旧是的东皇太一，而两间侧殿左侧的才是祭奠屈原的，而右侧的居然祭奠的是蚩尤。 中国的神话体系刘禅知之甚少，但是它的形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中糅杂着多个神系，错综复杂。 鬼神之说，在这个汉末时代，人们是坚信不疑的。 刘禅本来是个坚定的无神论信仰者，但是穿越一事，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或许这个天地间真的有鬼神，打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刘禅在三座殿分别祭奠后，一行人向着罗县城走去。 “少主，进城还有七八里路，我抱着你走吧。”刚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道路上泥泞非常的多，陈到见刘禅走的艰难提议说道。 刘禅摇了摇头：“无妨，咱们继续走。” 一骑从城中飞速而来，马蹄踏着泥水四处飞溅，惹得道路两侧的行人纷纷咒骂，刘禅也因为躲闪不及，被溅了满身泥水，脸上都泥迹斑斑，陈到大怒，欲要上前喝止，那骑士拦在一辆马车马车前面停了下来。 从马上跳下来的是一个俊逸的负剑青年，儒生打扮，高冠博带，本该儒雅的青年此时满脸怒容，站立在同样停下来的马车前，喝骂道：“撞了人就想跑？速速下来，随我去赔礼道歉。” 刘禅擦掉脸上的泥水，拦住要上前的陈到：“先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围与刘禅一样吃瓜看热闹的人不少，对着那青年指指点点，对那马车却是满眼忌惮，不敢指责讨论。 “哪来的憨货？小子你可知道你拦住了谁的马车？”驾车的两个青衣小厮摩拳擦掌跳下马车，极为嚣张。 负剑青年斥道：“就算是当今天子座驾撞了百姓，也要停下来赔礼道歉医治伤者。” “我看你小子是读书读傻了吧？看清楚了吗？这是寇氏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寇氏的大公子。你几斤几两，敢拦寇氏的马车？”青衣小厮质问道，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势。 刘禅自言道：“寇氏为罗候，罗候子嗣倒是有称公子的资格。” 公子之称在秦汉多用于诸侯子嗣的称呼，不像后世是个人模狗样的读书人就叫公子。 “不过我兄长不就是寇氏的长子吗？这个大公子又从何冒出来的？”刘禅疑惑道。 “少主，封公子过继出来，就算不得寇氏的人了，只能算刘氏之人，所以这寇氏大公子，应该是之前的寇氏二子。”陈到说道。 那边已经剑拔弩张了，那马车中的寇氏公子却迟迟没有出来。 “滚滚滚，赶紧滚，不要逼着我们动手，在罗县得罪罗氏可是死罪。”青衣小厮推搡着青年儒生。 青年儒生连连后退，口中连声道：“好一个寇氏公子，今日你横行霸道，为祸百姓，那我就要为民除害了。” 刘禅饶有兴趣的看着青年拔出剑来，两汉都承春秋战国尚武之风，不谈军伍中的士卒以及民间游侠，单是这儒生，都是能拔剑杀人的，六艺之中的射、御，这些儒生可是认认真真需要学习的科目。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解决？这个憨货赶紧给我打开！呦呵，还拔剑了？找死！给我杀了他！”马车的门帘被掀起，身着丝绸薄衫，却衣衫不整的青年走出来指着那青年儒生大声呵斥。 在门帘掀起的那一刻，刘禅看到了马车中还有个穿着薄衫裸露着肌肤的女子。 “真是淫荡啊。”刘禅摇头道。 两个青衣小厮也拿出了武器于这青年厮杀，而那纨绔寇氏公子则依靠在马车上打着哈欠看着战斗。 青年儒生面对两人左支右绌，力不从心，有落败的趋势。 儒生一个不慎，被一脚踹翻在地，在地上打了个滚，躲避劈来的刀，满身污泥爬起来继续打斗。 周围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愿意帮助这个青年儒生的，就是围观的几个儒生也没有出手帮助的打算，他们都知道寇氏在罗县的势力，不敢轻易招惹。 而这个与寇氏小厮打斗的儒生，显然是外地的，不知道寇氏的本事，胡乱为百姓出头。 “去救下那个儒生。”刘禅说道。 站在刘禅身后的两个穿着常服的士兵立马奔上前去。 刘禅这次出门在甘夫人的强烈要求下多带人手，一般只带着陈到出门的刘禅这次带了二十个护卫，这些护卫都是军中的精锐，跟随刘备许多年，忠心耿耿。 寻常的看家护卫自然不会是军中悍卒的对手，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两个寇家小厮就躺在地上哀嚎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第三方势力的介入，那依靠着马车的寇氏公子不淡定了，指着两名士兵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打我寇氏的人？好大的胆子。” 两个士兵根本没有理会寇氏公子，救下青年儒生便回到了队伍，站在刘禅身后。 看着二十个如狼似虎的壮汉，那欲还要叫嚣的寇氏公子吞了吞唾沫，不再多言，转而对两个躺在地上的小厮打手呵斥：“赶紧给我起来，驾车回城。快点！” 青年儒生拖着受伤的腿来到刘禅身前，这么多气势迫人的壮汉众星拱月一般护着这个孩童，他当即就猜到了是刘禅下令救的自己。 朝着刘禅长揖，青年儒生口中感谢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刘禅笑呵呵的挥手道道：“没事，你见义勇为，我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们好看！”寇氏公子站在往城中逃窜回去的马车上，指着刘禅等一群人大声的叫嚣着。 刘禅笑了笑，不理会这个纨绔，那青年儒生脸色一变，担忧的说道：“虽然恩人有二十个护卫，但也是从外地来的吧？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这寇氏在罗县根深蒂固，要对付恩人一行人很容易。” 刘禅问道：“原来你知道寇氏在罗县的势力，那你怎么还敢招惹？” 说起此事，青年儒生一脸怒容：“这寇氏子不顾街道行人众多，驱赶马车竟然直接碾压，导致数人受伤，其中一个几岁幼童被碾断双腿，我恼怒不过，就追了上来了。” 陈到在旁道：“你若今天不是碰上了我们，再加上我少主仁慈让人出手相救，恐怕你今日就要被这寇氏杀死了。没有几分本事，可切莫再做为人出头的事情了。” 青年儒生闻言脸色涨红，硬着脖子道：“我辈读书人，路见不平之事，自当拔刀相助！畏畏缩缩，何谈匡扶天下？” 陈到饶有兴趣道：“居然还有匡扶天下的大志，只是如今天下兵荒马乱，没有点厮杀本事，可是活不长的，年轻人还是好好学学自保的本领吧。” 儒生更加恼怒，感觉被讥讽，被人所看不起，但是碍于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再多言，只是作揖道：“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在下零陵蒋琬，敢问恩人阁下姓名，日后琬定报救命之恩。” 第11章 纨绔 刘禅瞧了一眼这眼前愣头小子一样的蒋琬，现在的他哪有一丝一毫日后蜀汉四相之一的模样，刘禅不免笑道：“我是刘禅，左将军之子，蒋琬你可愿意投我父亲，为我父亲效力，与他一同匡扶汉室？” “原来是左将军子。”蒋琬露出好奇之色，对于刘禅抛出的橄榄枝，蒋琬并不感兴趣，弯腰躬身行礼道：“琬学疏才浅，恐还不能辅佐左将军，待学有所成，定然投左将军效力。还请恩人见谅。” 刘禅不以为意，蒋琬不管如何都逃不了，是刘备的人那就一定是刘备的，不是刘备的人也有可能变成刘备的人。 “那就可惜了。”刘禅惋惜道。 蒋琬再行礼表示歉意，刘禅挥了挥手道：“不用如此多礼，待你学有所成再谈匡扶天下不迟。” “多谢恩人体谅。恩人现在可是要进城？” “正是，一起进城吗？”刘禅颔首问道。 蒋琬道：“那寇氏子回到城中，定然会纠集人手，恩人此时进城无异于羊入虎口，琬虽武艺不精，但也愿意以命相报恩人刚刚救命之恩。” “那就一起进城吧。”刘禅道。 吃瓜群众一哄而散，不过也有好事之徒，跟在刘禅一行人后面，等着刘禅等人进城的时候看好戏。 蒋琬牵着马跟在刘禅身旁，对于这个年幼的救命恩人，蒋琬与之交流越多，越是好奇。 听着刘禅似大人模样与自己对话，丝毫不像是孩童谈吐，若不是看着他的身高年纪在此，蒋琬是肯定不会相信刘禅是个两岁的儿童，反而像是个久经世故之人。 “恩人原来是去临湘请张神医啊！”蒋琬听闻刘禅此行目的惊讶道。 刘禅侧目道：“怎么？公琰与张机相熟？” “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只是现在张机一心扑在著书之上，要将一生所学以及这世上所有的药方加以验证写入书中，要在医道一途，成为孔圣人一般的存在。他已经偏执于其中了，想要见到他都很难，恩人要将其请去公安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蒋琬说道。 “我应该有办法能请他出山的。”刘禅自信满满的道。 张仲景现在所著书籍就是后是大名鼎鼎的《伤寒杂病论》，而《伤寒杂病论》的原稿本来是不叫《伤寒杂病论》的，具体是什么名字无人得知，原稿在历史轨迹中因为张仲景的逝世而遗散，后来在晋代有个叫做王叔和的太医令意外发现了张仲景的原稿，并且加以搜集整理，以《伤寒杂病论》为名成书，于是才有了这部在中国流传千年的医书。 纵然是王叔和精心搜集整理，原稿还是遗失了很多。 要想请动张机，或许可以从《伤寒杂病论》下手，而且张仲景或许对后世的一些医学会感兴趣。 从公安出发前，刘禅就整理出来了许多后世医学的常识，更深的理论刘禅就不知晓了，毕竟他也不是医学生，不过有着一张写满了中西医等医学常识的小册子应该足够打动张仲景了。 罗县城是一座很古老的城池了，乃是秦国灭楚时设立，由于坐落在这云梦泽与湘水相连之处，更是荆南的东部门户所在，商贸发达，来往之人众多，这罗县数百年来扩建过不下五次，如今在这长沙郡比郡治临湘都要大，人口都要多。 原本应该是人来车往的城门口，此时却一片肃静，城中之人不得出，进城之人远远躲开，不敢靠近城门处。 一群罗候府上的家兵在大公子寇齐的带领下，凶神恶煞的守在城门口，不知道再等待着谁进城。 而守卫城门的守军，一副看戏的样子，也没有驱赶这些拦在城门口的寇氏之人，也摆出一副并不帮忙的姿态。 外围还有看热闹的百姓。 刘禅站在城门外，看到这样一群等待着自己的人，对陈到道：“到叔，麻烦你了。” 陈到的拳头捏的作响，对刘禅问道：“少主，我们还要去拜访罗候，下手不应该太重吧？” “到叔你自己把握好尺寸就行了。”刘禅道。 蒋琬看着那最少不下于五十人的寇氏家兵，满脸忧愁的问道：“不如走吧，现在咱们人少恐怕会吃亏。” 陈到笑道：“看来你是怕了，既然怕了那就留在原地保护我少主。” 蒋琬脖子一红：“我怎么会怕？我这就随你一起冲上去。” 蒋琬说着就抽出了佩剑，陈到呵斥道：“拿什么剑？没见对面都是赤手空拳？站在原地不要动，保护我少主，若是谁敢动我少主，你就用剑杀了他！” 寇齐还是有一丝顾忌，担心刘禅来历不俗，但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下被欺负，这个面子肯定要找回来了的，所以只是纠集了自己家的一堆家兵，并没有带武器。 蒋琬闻言，红着脸默不作声，退回到了刘禅身边。 刘禅心中笑呵呵，谁能看出来这个冲动容易受激的年轻人，未来是名动天下在青史留名的名臣？ 那边的战斗解决的很快，五十余个家兵欺负欺负百姓是绰绰有余，而且一群人站成一堆看起来凶神恶煞人多势众，但是碰上了刘备给刘禅精挑细选出来的军中百战精锐就不够看了，二十个人没有一刻钟就解决了战斗。 城门口的青石地板上，一群寇氏家兵躺在地翻滚哀嚎，而站着的全都是刘禅带来的护卫，没有一个躺在地上。 围观群众们简直都看呆了，短暂的沉默过后，喧哗声骤起。 站在一旁观战的守城军卒，脸色一变，十余人拿着武器戒备着。 陈到扫了一眼这些士兵，不做理会，将在地上躺着的寇齐抓到刘禅身边，寇齐龇牙咧嘴喊着疼，一脸扭曲，刘禅说道：“寇齐，带路吧。” 寇齐低着头看着这个两岁幼童，不顾疼痛喊着道：“你是谁啊？要我带路去哪儿啊？” 陈到抓着寇齐的用了用力，寇齐一阵惨叫，陈到斥道：“这是我少主，左将军之子，你大兄的弟弟。” 寇齐一听陈到这话，原本疼痛的扭曲的脸顿时就乐开了，嘿嘿笑道：“你瞧这什么事啊，原来是自家人啊。我听说过你小阿斗，这次是我有眼无珠了，瞧瞧我这混蛋，阿斗弟弟，您要我带路是要去见我爹吧？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我爹啊，您大人有大量。这位将军，你别抓着我了，放一下放一下。” 陈到一脸鄙夷的放开了寇齐，而寇齐赶紧蹲下来与刘禅保持同样的高度，一脸笑意的对刘禅继续道：“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阿斗弟弟你来这罗县了，做兄长的肯定好好招待你。” 刘禅一脚踹在他的身上，两岁孩童的一脚对寇齐来说宛若挠痒，被踢了的寇齐还得赔笑，他也知道刘禅是自己惹不起的，若是这件事传到了自己的爹耳中，寇齐相信自己绝对会被往死里揍的，如果这件事传的远一点到了自己那改姓刘的兄长刘封耳朵里，刘封怕是要从江陵连夜赶回来揍自己一顿。 “你虽然纨绔，但是你人不傻啊。你知道该怎么办吧？”刘禅踢了寇齐一脚后问道。 “我这就带路，到我家一定好好招待你。”寇齐道。 刘禅呵呵笑了一下，寇齐不解，脱口而出问道：“怎么了？不是要去我家吗？” 蒋琬在旁道：“寇齐，你今日当街撞伤了人，此事你就忘记了？” 寇齐恍然大悟：“我马上去下人带着钱财喊上医匠去赔偿这些伤者。” “你亲自去道歉。”陈到说道。 寇齐面露难色，刘禅抬头问道：“不乐意？” 寇齐笑道：“乐意乐意。” “那你去吧，我自去你家拜会长辈就行了。”刘禅道。 寇齐跑走了，躺地上的寇氏家兵也相互搀扶着快速逃离。 蒋琬跟在刘禅身边走入罗县城，忍了许久的蒋琬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就是这样算了吗？” 刘禅问道：“公琰还想怎么样？” “不是，我的意思是寇齐撞伤了人，赔偿道歉就完了吗？”蒋琬不平道。 刘禅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这其中的许多东西，蒋琬现在不明白，以后会明白的。 刘备收刘封做义子，其中一个原因是刘封确实一表人才，有才能，但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结交寇氏，寇氏在罗县为罗候百年，整个罗县都可以说是寇氏的。 这样的世家大族，别说刘备不愿意得罪，就算是曹操治下，曹操也不敢得罪这样的世家大族。 现在是乱世，世家大族的触角依旧无处不在，他们是当之无愧的统治阶层。 刘备一直都在拉拢荆南的世家豪族，做儿子的总不能拆台吧？ 罗候寇氏并没有因为大汉朝廷的衰弱而衰弱，反而更加庞大，老罗候五十余岁，已经满头白发，不过老罗候寇昉对两岁的刘禅并不怎么热情，礼节性的招待过后，刘禅也知趣告辞。 走出罗候府，正好碰到寇齐回来，看到刘禅，寇齐招呼道：“阿斗弟弟，你要走了？” “我要走了你很高兴啊？”刘禅饶有兴趣的说道。 “哈哈哈哈，哪有的事情，阿斗弟弟，今天的事情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和我大兄，不然我就死定了，您高抬贵手。”寇齐求饶似的说道。 “行，以后可不准再欺压百姓了。若是我听说了你有横行跋扈，鱼肉百姓，我就和封兄长说你在我来罗县的时候扬言要杀了我。” “我保证一定不欺负人了。”寇齐闻言，赶紧拍着胸脯保证说道。 “行，那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刘禅没有兴趣和寇齐多言。 寇齐走后，陈到笑道：“这怂货，当个纨绔都当不好。” 蒋琬却是阴恻恻的说道：“寇氏以后是这样的人掌权，不是挺好的吗？” 刘禅笑了笑：“不说这些了，回去睡觉，然后就去临湘了。” 第12章 黄忠 临湘距离罗县不过百余里，此时夏季，湘水高涨，奔腾向北，气势恢宏，刘禅一行人沿着湘水堤岸的道路南下，一路所见，风景迤逦，只是人口稀少，大多地区都是处于荒无人烟的蛮荒之态。 “这个时代还是人与大自然争斗的时代，远远还没有到征服大自然的地步。”刘禅心中感叹道。 后世的湘水两岸，是庞大的粮仓，可谓是鱼米之乡。 道路艰难，走了一整天才到达临湘城外， 临湘城如其名，临湘水而建，三面城墙，一面临湘水，以江为屏障。 不过到了城门口，却见无数的城中居民携家带口，带着细软从城中匆匆走出。 “怎么回事？”刘禅好奇道。 陈到命人拦住一个奔走的百姓询问，原来是湘水暴涨，上游洪水到来，临湘城临水一面的低地已经被洪水浸泡，数百间房屋被洪水淹没，而且此时洪水还在上涨。 “虽然每年都有一两次洪水入城，临湘城中的百姓都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这次他们说洪水比以往都大，恐怕要淹没整个临湘城，所以大家都往城外跑，投奔城外的亲戚。”陈到对刘禅说道。 “城中很快就要被水淹了，少主，我们还要不要进城？”陈到问道。 “每年春夏雨季，临湘城都要经历一次或大或小的洪水，这也是为什么临湘城作为郡治，规模不及罗县的缘故，但是因为地理位置，临湘又不得不为郡治所在。”蒋琬在旁讲道。 临湘在湘水中段，东接豫章，是长沙郡东部门户，同时临湘又是荆州南接交州的岭南古道的起点。 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意义重大，故设为长沙郡郡治。 “进去看看吧，再派个人去城外高处的地方租一间院子，我们先住下来。”刘禅道。 “喏”陈到马上便安排人去寻访能容纳一行人的住所。 进入城中，街道上倒也不慌乱，许多商铺开始关门，搬运货物，而那些摆摊的小贩们也不慌不忙的收拾回家，准备离城。 显然是经历过许多回，城中百姓并没有慌乱。 “直接去城西看看水势。” 城西便是临水一面，此时水势已经漫至房屋窗户处，此处地形是从低至高，刘禅站在街道上，肉眼可见水势已经在缓慢上涨了。 “按照这个上涨速度，不出一个时辰，整个临湘城都要被水淹了。”蒋琬说道。 “大水之后便是瘟疫，那个时候张机不可能不出手的，少主，糜夫人的病情耽误不得，我们该怎么办？”陈到不免有点担心因为这场洪水，会把张机拖住。 刘禅注视着水流湍急的江面，浑浊泛黄的江水汹涌而下，而在江水中，居然有个人在水中踏水而行，此人露出一个头在江面，一会儿下潜，一会儿又出现在水面，湍急的江水似乎并不能冲刷动他。 陈到和蒋琬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二人目瞪口呆。 陈到更是呢喃道：“在洪水中踏水而行，此人莫不是神人？” “神人倒是说不上，但是这样的人着实是人世间罕有的强大之人，到叔，等他上岸你去招揽一番，看看能不能招揽到我父亲麾下。”刘禅对陈到说道。 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说不定也是在史书上留名之人，招揽成功便是最好的，不成也能认识下这样的豪杰。 陈到疑惑问道：“少主为何不亲自去招揽？以少主的身份应该更容易招揽成功。” 刘禅轻笑道：“到叔，只有你和云叔才把两岁的我当成大人，其他人现在可不会正眼瞧我一下的。所以还是你出面比较好，免得我自取其辱。” 蒋琬笑道：“与禅公子交谈，我也不觉你是两岁稚童。” “公琰，我可担不起公子这个称呼，你还是唤我小郎吧。” “左将军也有爵位在身，为何唤不得你公子？小郎太过于疏远了。”蒋琬望着那江面的强人，嘴中说道。 刘禅也不再勉强，刘备身居荆州牧、左将军、宜城亭侯，外人唤自己一声公子确也不过分。 陈到盯着那个水中之人，不敢确定的说道：“此人有点面熟。只是隔得太远，看不太清，不敢确定。” “等他上来便可知道了。” 水势缓缓上涨，江中的洪水也越来越湍急，那踏水之人估计也已经体力耗尽了，开始向岸上游来。 待他此人近前，陈到惊呼道：“原来是黄忠将军！” 刘禅看向那个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壮汉，此人身高九尺，身体壮硕，水珠从他隆起坚实的肌肉滑落。黄忠喘着粗气从水中走出，抬头看到陈到，黄忠惊道：“陈叔至，你怎在此处？” 陈到行礼道：“黄将军，我护送少主来临湘。” 黄忠这才看到小小的刘禅，朝着刘禅行了一礼，转而继续对陈到问道：“少主来临湘所为何事？” 陈到说道：“糜夫人病重，少主过来请张机前往公安为糜夫人治病。” 刘禅翻了个白眼，黄忠直接无视了自己，果然年纪小容易被人忽视。 “原来是为此事啊。不过现在城中即将淹没，还请少主速速出城，我在城外有间庄园，少主和叔至你们就住在我那里如何？”黄忠说道。 “那最好不过了。”陈到笑道。 黄忠的亲卫带着衣裳过来，黄忠穿上衣裳后，看着刚刚上岸还只是淹没到脚背的洪水，现在已经没至膝盖了，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洪水来的太过于凶猛了，城中怕是要被洪水淹没数天了。” 刘禅不由问道：“临湘县令哪去了？城中怎么不见任何疏散百姓的官府人员？” “昨夜大雨，临湘县令就带着人疏散城中百姓至城外，现在正在城外高处安置百姓。”黄忠答道。 “那将军的士卒了？”刘禅继续问道。 “士卒自在城外驻扎！”黄忠理所当然的说道。 刘禅听着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当即就明白，让军队抢险救灾起码在这个时代是没有这个规矩，军队就是用来打仗的，这是所有人都觉得当然的事情。 刘禅不再多言，让军队救助百姓，显然是不显示。 “少主的意思是让军中士卒救助城中百姓？”黄忠倒是明白了刘禅的意思。 刘禅点了点头道：“洪水来临，很多百姓都来不及逃离，这就需要士卒们的帮助了。而且在洪水来临之前，也可以动员军中士卒帮助做出防范措施。” 黄忠无声笑了笑，陈到赶忙向刘禅解释道：“帮助百姓逃离灾难至安全地方，这帮士兵很大可能会抢掠百姓的财物，而让士兵们去对抗天灾，士兵们会不愿意的。” 陈到的意思刘禅也明白了，让军中士兵去抢险救灾，在这个时代的理念来理解的话，这是苦役该做的事情，苦役中大部分都是刑徒、赘婿、贾人，这些人都是地位底下之人，做这些事情士兵们自然是不会乐意，而且有丢命的危险还没有军功。 “还是思想的问题。”刘禅心中道。 “此地不可久待了，速出城至高处，临湘城很快就要被淹没了。”黄忠见水势已经至大腿处，赶忙催促道。 一行人赶忙出城，蒋琬跟在刘禅身后，对黄忠时不时打量一眼，黄忠也发觉了蒋琬经常看着自己，不由问道：“你这个后生一直望着我作甚？” 蒋琬躬身行礼：“晚辈好奇将军为什么会在江中与洪水对抗。这很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丧命。” 黄忠闻言大笑：“在水中最是锤炼身体，我自幼便在水中，时常与激流搏斗，于是有了一副强大的体魄，在战场上先登厮杀，才有今日之成就。” 这种几乎玩命的锻炼方式，也就黄忠这样的猛人能做出来，而且他运气不错，居然一直活了下来。 黄忠的武艺自不必多说，他从军二十余年，从一个小卒到今日镇守长沙防备江东与蛮族的将领，战争经历丰富，逢战必冲锋在前，勇猛不可挡。 蒋琬不由叹道：“常人面对洪水下水都已经恐惧至极，而将军却敢下水与洪水搏杀，这份勇气，实乃让晚辈心生崇拜。” 黄忠大笑不止，对蒋琬的的马屁很是受用，看蒋琬的眼神都亲切了许多。 出城五里，一座高岗处就是黄忠的庄园所在。 “临湘城位于低处，几乎每年春夏，湘水暴涨，碰到年份不好的时候，整个城都要被淹没，所以一些富庶人家都在城外有套房子。”黄忠说道。 这样经常被水淹的城市，是不宜居住的，但是奈何临湘城位置绝佳，南来北往的贸易活动，不管是走水路还是陆路，都要经过临湘，这也是为什么经常被淹的临湘城还一直存在。 庄子不大，跟随黄忠走入，不少家丁正在打扫着久无人住的房子，院子里一个大肚子少年看到黄忠，赶忙蹒跚着走了过来。 “这是犬子黄叙，有病在身才导致如此模样。”黄总黯然介绍道。 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体瘦弱，面有病态，但是瘦骨嶙峋的他肚子却如同六月孕妇一般。 黄叙朝着众人行了一礼，蒋琬好奇道：“张神医就在这临湘，将军难道没有去寻张机医治令郎吗？还是张机不愿意出手？” “那倒不是，张机一直都在为我儿的病操心，但是一直早不到彻底救治的方法，只能用药物让我儿续命而已。”黄忠引着众人进入会客厅，一行人分主次席地跪坐。 第13章 病症 刘禅看着侍立在黄忠身侧的黄叙，他这是典型的血吸虫病，难怪张机治不好，血吸虫病在中国南方肆掠数千年，一直没有办法治疗血吸虫病，一直到了唐代才有人找出治疗的方式。 张机恐怕将这种晚期血吸虫病引起的肝脾肿大、腹水症状诊断为症瘕积聚来治，所以根本治不好黄叙，只能帮其吊着一条命在此。 从黄叙的症状来看，黄叙只有差不多一年命了，再不救治就晚了。 “可惜了，连神医都救治不了。”陈到叹息道。 历史记载黄忠的无后，有一子夭折，记载的正是黄叙。 “天下不是还有一个神医华佗吗？他能否医治？”蒋琬问道。 黄忠摇头道：“四年前，华佗出现在南阳，我特意带着叙儿前往南阳，华佗依旧束手无策，也只是如张机的手段一样，让我儿多活几年。” 众人无言，华佗都和张仲景都无法治好的病，这天下间恐怕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了，黄叙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了。 黄忠也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对几人道：“少主和叔至舟车劳顿，肚子怕是饿坏了吧？我马上就让下人去准备吃食。叔至也陪我喝几杯。” 陈到赶忙道：“多谢将军了。” 酒食很快就上来了，陈到和黄忠早年间刘备屯驻新野的时候就认识了，二人熟络的推杯交盏。 刘禅这个小人儿黄忠没有兴趣应付，但是礼数不能丢了，黄叙则坐在刘禅身边，与刘禅说着话。 刘禅也是真饿了，一边吃着饭，一遍有一句没一句的与黄叙说着话。 “阿叙，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去江水中游泳？”刘禅好奇的问道。 “我父亲喜欢在水中锤炼身体，这样能更加有效的锤炼身体的每个部位，我自你这样的年纪，每天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起床在水中游十里左右，上岸之后练习箭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十岁那年得了病才终止。”黄叙说起往事，脸上的向往神色溢于言表。 刘禅将最后一口米饭吞咽下去，拍了拍小胸脯，对黄叙道：“那就是，你的病就是因为你小时候经常泡在水中的缘故。” 黄叙诧异道：“为什么？我爹不也一样泡在水中，他为什么没得病？” “每个人身体素质不一样，你是因为年幼，身体抵抗力弱，所以才得了这样的病。”刘禅说道。 “阿斗，你既然知道原因，那你能不能治好我的病？”黄叙充满期待的问道。 刘禅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什么？”黄叙惊的都站了起来了，这一声喊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黄叙再次重复道：“真的有办法治好我的病？” 刘禅重重的点了点头：“可以。” 黄忠目光奇怪的看着刘禅和黄叙，蒋琬举着杯子哑口无言，陈到也诧异，少主难道还懂医术？ “少主，你……”连华佗和张机都没办法治好的病，刘禅一个两岁的稚童能治好黄叙的大肚子病，黄忠作为一个正常人肯定是不相信的，但这终究是主公之子，是自己的少主，黄忠也不好出言驳斥孺子满口胡言之类的话。 “黄将军，我真的能治好阿叙的病，绝非开玩笑。”刘禅坚定的话语让黄忠将剩下的话吞咽进了肚子。 黄叙却单纯许多，赶忙问道：“有什么办法？” “莫非少主真的有办法医治黄叙？”陈到好奇的说道。 蒋琬却不敢相信：“当世两位神医都无法医治的病，禅公子怎么会懂得治？” 黄忠不言语，看着黄叙和刘禅二人对话。 “你的病，叫做血吸虫病，这种病在南方盛行，想必你也见过许多大肚子的饥瘦之人，这些都是无一例外都是这种病。得病的原因是因为南方江湖湖泊众多，水中多有一些肉眼看不见的虫子。下水游泳、喝生水，是最容易得这种病的。” “一旦到了肚子肿大，这就是血吸虫病的晚期了，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这个时候要治愈此病已经很难了，但是还是有治好的可能。” 黄叙却听不得刘禅如此长篇大论，他极为想知道到底要怎么才能治好自己。 数年的病痛折磨，黄叙做梦都想治好病，能如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需要大量的南瓜子磨成粉末做杀虫用，还有需要大量的半边莲做去腹胀，另外需要大量的青蒿用以洗澡、汤服。速速去准备吧。”刘禅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刘禅前世在网上与人吹牛打屁的时候，听一个学中医的朋友讲的，当时几人还在聊穿越到古代南方怎么用最简单的办法治疗血吸虫病，想不到今日却真的派上用场了。 黄叙将目光看向黄忠，黄忠望着自己儿子期盼的目光，不忍拒绝，对下人道：“速速去准备这些东西，越多越好。” 就算是在此时，黄忠都是不相信刘禅将的这三味药就能将黄叙已经数年的病治好。 若是这么简单，为什么华佗和张机都治不好？ “阿叙的身体被吸血虫病折磨数年，病好之后，身体需要慢慢调养，才可恢复。我只知如何治病，对于如何调养身体却不甚知，这点黄将军还是需要另外请医匠。”刘禅对黄忠说道。 听着刘禅这极为自信能治好黄叙病的语气，黄忠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犹豫半响后还是道：“我去问问张机。” “张机的居所距离这里可远？”刘禅问道。 “十余里路，他所居在一山谷中。”黄忠答道。 “今日天色已晚，而且少主舟车劳顿，今夜不妨在我这寒舍休息一夜，明日我带少主前往那张机处。”黄忠说道。 刘禅看了看天色，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于是道：“也只能如此了。” 陈到和黄忠两人喝酒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刘禅对陈到道：“到叔，你与黄将军故友相见，就好好喝吧，我去走走。” 黄忠赶紧道：“黄叙，你陪着少主一起。” 陈到欲要起身，刘禅道：“到叔，不用跟着我，你好好的与黄将军叙旧，我带着其他人就行了。” 陈到见刘禅不待自己多说就已经走出了大厅，经历过焦触绑架一事后，陈到对于刘禅的命看的比自己还重，慌忙和黄忠告辞，黄忠拉住陈到道：“放心，你多派人跟着，我也派人去跟着，在长沙郡，少主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咱们多年没有见，这次好好喝酒。少主的安全不用担心。”黄忠不让陈到离开。 刘禅出了黄忠家门，身后跟着拢共三十余人，前后左右将刘禅护在中间。 “阿斗，咱们要去哪里？”黄叙问道。 “临湘城中这么多的百姓迁移出城，他们的安置点在哪里？咱们去看看。”刘禅说道。 黄叙挺着肚子道：“往年都是安置在二坡里，今年应该也是在那里。” “距离此地远不远？” “就几里路，很近的。” 由黄叙带路，不过一刻钟刘禅便看到了安置点，这个安置点位于矮小的山岗上，一排排的木质房屋整齐划一，街道上有不少人来人往搬运着东西。 “当年刘表平张羡之乱大肆杀戮，又杀其子张怿，导致长沙郡百姓离心离德，后来刘表让韩嵩上任长沙太守，韩嵩虽然和刘表有过节，但在任多有造福百姓，这些排屋便是韩嵩主持建造。” 刘禅好奇问道：“韩嵩和刘表有什么过节？他之前不是荆州别驾吗？” 黄叙讥笑道：“韩嵩当年婉拒朝廷的三公职位，你觉得他会看到起一个州牧的别驾？黄巾之乱后避居荆州，刘表任荆州牧时征辟他，不应，刘表大怒，派人拿刀子架在他儿子和老妻脖子上，逼着他当了别驾。” 刘禅不由咂舌，刘表这个人怒起来还真是无耻。 “不过韩嵩在长沙郡施政，一切为民，休养生息，恢复元气，张羡之乱留下的烂摊子，两年就恢复如初了，长沙郡百姓对韩嵩感恩戴德，对刘表自然也不会有反抗了。” 刘禅惊讶笑道：“阿叙你懂的还挺的多啊。” “这些年在家没事干，又不能习武剧烈运动，只能听人讲讲这些趣闻。”黄叙笑道。 排屋建造的整整齐齐，只是人群和各种物品繁杂无序，乌烟瘴气，刘禅走了一圈，踩了几脚鸡屎，彻底就没兴趣看下去了，对黄叙道：“回去。” 卫生条件就算是在城市当中都不是一个让人引起注意的问题，更别说这样的临时安置点了。 “叔至，刚刚少主的说的那些，你说是不是真的能治好黄叙？”酒至三巡，黄忠拉着陈到不放心的问道。 陈到放下酒杯，对黄忠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相信少主能治好黄叙，但是又心存希望是吧？不过你问错人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黄忠目光深邃盯着空气看了一会，最后惊疑不定的道：“不行，我担心少主把我儿子给治死，我现在就要去找张机说下此事，听听他说靠不靠谱。” 陈到本想反驳，但是想了下少主的年纪，而且也根本没有人教少主医术，少主知道的这些还不知道是从哪本书中看来的，黄忠谨慎一点也没错。 酒席散去，黄忠前脚出门，刘禅后脚就回来了。 “到叔，有件事你需要你出面办一下。”入夜，刘禅坐在床头，对正在打地铺的陈到说道。 陈到抬起头：“少主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第14章 疾疫 “明日到叔你出面给黄将军说，要想临湘不发生疾疫，就按照这些做。” “第一点是必须要注意卫生，安置点的家畜必须隔离，粪便绝对不能出现在街道上。所有人不得随地大小便，必须要建立公共厕所” “第二点是所有人必须喝烧开的水。” “第三点是让黄忠将军的人马别光待军营里安逸了，洪水过后，一场疾疫就要来了，必须要做好一切准备防备疾疫，咱们需要大量的石灰，用来对洪水过后的临湘城消毒。” 刘禅一连说了十二点预防疾疫的措施，这些都是刘禅努力想起来的种种举措，很多都记不太清了，不过也没事，宁愿做了无用功也不能不做。 陈到听着刘禅絮絮叨叨讲了这么多，人都呆了，赶忙寻来笔墨，然后十分奢侈的写在缣帛上面记好。 末了，老实的陈到还是忍不住问道：“少主，喝烧开的水，以及消毒，还有石灰石撒地上、人群隔离，这些举措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具体的解释起来很繁杂，你只需要告诉黄忠，让他按照这个执行，只要他按照这个执行，保证临湘城不会发生疾疫，是绝对保证。”刘禅说道。 陈到呆呆的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问道：“少主，你为什么懂的这么多啊？” “书上看来的，预防疾疫前人早就有经验总结了。”刘禅敷衍回答道。 陈到又点了点头，但是心中的疑惑万千，犹豫了一下，陈到继续说道：“可是我日夜跟在少主你身边，也没有见少主你看过书啊？” 刘禅沉吟了一会，对陈到道：“到叔，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懂的这些都是梦里一个白胡子老神仙教我的。” “真的？”陈到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异常，虽然嘴里问着真假，但是看这个神情，已然相信了。 “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是假的。我真的是凑巧在书中看来的。”本来是想和陈到开个玩笑，刘禅却想不到陈到真的信了。 “忘了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鬼神之说是深信不疑的。”刘禅心中无奈的道。 陈到虽然心中迟疑，但是还是选择了不多问了，反正少主年纪轻轻就展现出了非常人的一面，就算是再妖孽，也是主公后继有人啊，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刘禅刚刚从爬起来，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就听得黄忠的一声怒吼：“陈叔至，你什么时候也会医术了？” 陈到呵呵笑道：“昨夜做了一个梦，一个神仙授予我的，说只要按照这个做，保证临湘城没有瘟疫，我心想这是大事啊，赶紧就记了下来交给了黄将军。” “陈叔至啊陈叔至，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可以交心的老实人，想不到你学会编瞎话了！”黄忠气急道。 陈到辩道：“你管这么多作甚？按照这个上面写的来做，临湘城就没有瘟疫。黄汉升，你要拿临湘十余万百姓的性命来做赌不成？” 黄忠怒道：“你胡乱编出来的东西，我怎么敢信？” “我岂是这种胡闹的人？” “但是少主才两岁，你觉得他不是正在胡闹的年纪？”黄忠突然压低声音对陈到说道。 “还编是神仙教你的？我难道猜不到是少主给你的？”黄忠轻蔑笑道。 陈到也不狡辩：“那你还是按照这个来做吧，反正也只是耗费一点人力和物力，若是成功，就能救下不少的人命。” 黄忠想了下对陈到道：“少主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在公安有人教他这些？” “少主说从书上看来的，你照做便是了。反正不会害你和害百姓。”陈到说道。 黄忠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马上派人去安排这些事情了。 黄叙急匆匆的拉着刘禅来到院子中，院子里几辆马车，堆积的都是昨日刘禅治疗黄叙需要的药材。 “南瓜子磨成粉，就着半边莲的汤，每时每刻都吃，不要吃其他东西了，以后半个月你就吃这个。然后每天早中晚三次，你都要用青蒿水洗澡，就这样简单。你自己让人弄吧，我要去见张机。”刘禅打了个哈欠对黄叙说道。 黄叙惊讶道：“就这样简单？” “就这样简单。”刘禅转身离开，打算叫上陈到一起去张机住所。 黄叙看着刘禅离去的背影，他觉得刘禅在忽悠他，但是想到能治愈的可能，黄叙咬牙道：“吃吃吃！” 黄忠正在拿着陈到给自己的预防记忆条例认认真真的看着，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陈到，陈到也不懂，不断的摇着头说不明白。 见到刘禅来了，陈到赶紧脱身道：“不明白的地方不明白也没事，按照这个做就行了。我和少主要去张机那里了，你和临湘县令好好的安排这件事关十余万人生死的事情吧。” 黄忠对刘禅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少主不用去张机那里了，昨夜我与张机说了你救治叙儿的事情，张机听完后很感兴趣，待会应该就会来了。” “张机觉得我这几味方子如何？”刘禅好奇问道。 黄忠放下手中写满了字的缣帛，笑着道：“他应该翻了一夜的古籍，想要找到这些方子。” 张机确实翻了一夜家中所藏的关于医学的古籍，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血吸虫病四个字的记载，也没有找到用南瓜子、半边莲以及青蒿治疗这种病的记载。 “莫非是这个孺子满口胡编的？”当清晨的阳光透着窗户洒进房间，照耀在满地的竹简上，张机满脸疲惫的疑惑想道。 自从昨夜黄忠匆匆过来讲述了病房和所谓的血吸虫病后，张机第一想法就是刘禅在胡说八道，但是作为一个医者的严谨，张机还是花了一夜的时间去查阅典籍，看看能不能从古籍中找点一点刘禅所说的吸血虫病和治疗方子的蛛丝马迹。 结果是并没有找到。 已经五十余岁的张机，到底是熬不住一夜没有睡的后果，长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身，脚步踉跄，摇摇欲坠，门口一个身影飞速过来扶住了张机。 “大父，你一夜没有睡？”看到满地的竹简，张机的孙女张开扶住张机惊讶道。 “大肚子病多发南方，病状为身体瘦弱，却腹大如孕妇，开儿，昨日居然有个两岁的孩童，说这是血吸虫病，病因是因为喝了江河湖泊中含有一种肉眼不可见的虫子，我本不信，但一想这种病症确实多发南方，尤其是江河边，北方却极少，又听得那孩子说的治疗药方，思考药理，有杀虫去腹胀药理所在，于是为了证疑，就翻阅了一夜典籍，但一无所获。”张机沉吟道。 “不可能！两岁孩童怎么会懂这些？”张开皱眉道。 张机看着脚下的竹简：“大概是有人告诉他的吧。” 张开却是道：“不可能，天下间没有人能比大父你对大肚子病更加研究透彻，怎么会有人比大父你对此种病状还要研究深彻？” 张机摇头道：“天下能人辈出，不可小觑天下之人。黄汉升说黄叙今日开始治疗，我们在此质疑思考，不妨先去看看吧。” 张开对此也十分感兴趣：“好，咱们马上去。” 刘禅嘴中吃着刚刚从地里摘来的香瓜，看着黄叙泡在满是青蒿汤汁的木桶中，木桶旁边站着数个侍从，其中两个侍从一人手中端着一个大盆子，一人挖一勺南瓜子粉送入黄叙嘴里，另外一人就马上勺一瓢半边莲堂，帮助黄叙下咽南瓜子粉。 “给我吃一口香瓜。”黄叙可怜巴巴的看着刘禅。 刘禅认真的摇头道：“你想不想你的病好？这段时间你不能吃任何东西？” “我都要吃撑了，有种想吐的感觉。”黄叙苦着脸说道。 刘禅一听，对两个侍从道：“加快速度喂，让他吐出来。” 黄叙趴在木桶边缘狂吐的时候，张机、张开两爷孙女刚好走进来，张开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扒拉呕吐物的刘禅，柳眉一皱，这人好恶心啊。 “有没有看到虫子？”黄叙焉了吧唧的问道。 刘禅用树枝挑起一条大概一厘米左右的暗褐色长条虫：“肉眼可见的基本都是成虫了，而且还是上了年月的成虫，肉眼不可见的在你体内才是最麻烦的，幼虫潜伏在体内，不像成虫这样能吐出来。” 黄叙本就没有血色苍白的脸看到那条在木棍尖上的虫子更加的苍白了，哇哇的不停的吐着，刘禅赶忙让开。 “后生，给我看看。”一道声音响起，紧接着刘禅手中的木棍就被夺走了。 张机盯着木棍上蠕动的血吸虫，眼神中光彩绽放：“真的是虫子！” “我们也曾开出方子催吐，为什么没有吐出来这种虫子？”张开不由疑惑道。 刘禅闻言解释道：“那是因为不是吃的南瓜子粉和半边莲，起不到杀虫的作用，所以吐不出来血吸虫，那只是普通的呕吐。你看着这虫子还在蠕动，其实快死了，所以被吐了出来了。你们看他吐的地面，那些暗褐色的虫子，都是死虫了。” 张机和张开顺着目光看去，黄土地面已经铺满了一层暗褐色的虫子，这一幕极为恐怖。 张开捂着嘴退后两步，不愿再看。 刘禅笑嘻嘻的对张机道：“没骗你吧？这种虫子就叫做血吸虫。” 张机看着刘禅：“后生，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东西的？” “老神仙教我的。”刘禅继续保持着一脸笑意。 张机对于鬼神之事自然是没有那么认同：“你知道这种病在民间叫做什么吗？叫做蛊病，他们认为这是中了鬼神下的蛊，所以才如此。” “另一方面来说，并没有说不通的。蛊为虫，你看看黄叙肚子里就都是虫。”刘禅说道。 “所以你觉得我对鬼神之说会相信？”张机问道。 “所以我凭什么告诉你这血吸虫病和治疗药方是我从哪里得来的？” 张机为之一气，将手中的木棍丢在地上，张机沉吟片刻：“你是要请我去公安给你母亲治病吗？请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刘禅从怀里掏出用左伯纸制作成的小册子，一沓厚厚的纸张被针线缝成，拿出来抖了抖，哗哗作响。 单说这一沓纸，价值就连城。左伯纸可书写，价格也昂贵，等闲人家用不起。 “之前在山中踏青，碰到过一个隐居的老头，一眼见我觉得我是个医学天才，但是他有懒散不愿意收我为徒，于是就和我闲聊了许多医术方面的东西，其中的一些闲聊我都记下来了，回到家中制作成了这个小册子。血吸虫病和治疗药方都是这个上面的，并且我今天交给黄将军预防大规模疾疫的法子也是那个老头闲聊告诉我的。” “信不信随你。”刘禅扬着手中的册子对张机说道。 张机的目光跟着刘禅抖动的小册子而动。 少女张开没有向她爷爷这样用着贪婪的目光看着刘禅手中的册子，而是对刘禅预防疾疫的事情很好奇，毕竟当前眼下临湘洪水过境，洪水退却后，往往会爆发一些疾疫。 “什么预防疾疫？”张开对刘禅问道。 “自己去找黄将军问呗，都已经交给他去办了。”刘禅现在就想吊住张机，对于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少女没有任何的兴趣。 “小子，你想用这个册子让我去公安给你母亲治病？”张机突然笑了。 “当然不止！我听说先生在写一本医书，打算将自己的一生医学传承下去。如果先生能将这本册子里的东西学会、验证，融会贯通后再写进你的医书当中，你的医书将会传承千古，光耀医学千万年，并且你张机的大名将会名扬万世。” “这些名声荣誉先生或许不在意，但是先生你传承这些东西给后世，后世医者学会后，一代接一代，将会活人兆亿。” “这是造福万世，确实吸引人。除开救治你的母亲，你还有什么条件？当然在答应你之前，我需要看看这本册子上的东西。”张机这个老头并不是读书读傻了的人。 刘禅将册子丢给了张机，张机赶忙接住，翻开了小册子的第一页开始阅读。 张机开始好奇的神情，渐渐变的正经起来，翻开数页后，他的神情变的凝重。 “里面写的这些，都是需要你去亲自验证的，所以我想邀请先生长住公安，对这个小册子进行研究，另外我想成为先生的弟子，学习先生的医术。加起来一个三个要求。”刘禅也不在意刘禅沉迷其中，自顾自的说着。 张开惊讶道：“你作为左将军之子，将来是要继承左将军的大业，你却要来学医术？” “技多不压身嘛。”刘禅笑嘻嘻的说道。 蜀汉多少顶梁柱级别的人是死于病患？刘禅想要自己不去做个安乐公，不留下乐不思蜀的笑柄，必须学点医术救救自己以后的蜀汉班底啊。 听到刘禅要拜自己为师学医术，沉浸于小纸册的张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学医才能救大汉朝。”刘禅坚定的说道。 张机一脸问号：“这从何说起？” “我学了医术，救治能救大汉朝的人，这不就等于我学医拯救了大汉朝吗？”刘禅道。 张开噗嗤一笑，张机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我答应你这个三个条件。”张机说道。 小册子上的内容虽然张机很多都不明白，并且以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作为一个医生的直觉，张机觉得这个册子将会是无价之宝，并且会真如刘禅所说的一样，足以流传千古，医治兆亿人。 “师傅真是豪爽人。” “我大父这辈子只收了你这一个徒弟，收徒该有的礼节不能少。”张开说道。 “师姐放心吧，等到了公安，一切都不会少。” “你先给我讲讲，你是怎么预防疾疫的？”张开忍不住问道。 “我还要吐多久，才能把肚子里的虫吐完？”一直趴在木桶边沿，吐得已经虚脱的黄叙终于恢复了一点点力气，开口问道。 “还要吐半个月啊，然后就是漫长的杀虫过程了，这个过程要持续半年左右，半年后你就无恙了。”刘禅说道。 黄叙痛苦的嚎了一声，躺在木桶中不再动弹。 第15章 冰 “我给你划了一条线，你只要按照这条线划下去就行了。切开就可以看到人体内脏了，很多疾病都是由内脏引起，你想研究人体，克服恐惧还是第一步。” 一盏烛光在暗室当中静谧的燃烧着，特制的木桌上放置着一具被脱光的尸体，尸体的胸口和肚子上都被划伤了一些线条，这些线条将会是张开需要切开的地方。 张开哆哆嗦嗦，手中的刀片都要拿捏不住。 “尸体是一具死囚的尸体，你不要有心里压力。我弄来的时候，他就被绞死了。”刘禅对张开说道。 “可这是对逝者的大不敬。”张开强压住慌张说道。 “我们学医的过程，本就是一个研究人体的过程，只有更加了解人类本身自己，才能更好的医治他人。解剖人体，让我们更加了解自己的身体，这就是一个开创性的举措。你若是不愿意，那就我来吧。”刘禅接过张开手中的刀片。 张开望着这个不足三岁的孩子，他居然没有丝毫的害怕，心中突然发出疑惑：他是恶魔吗？ 似乎感受到了张开的目光，刘禅说道：“我也怕好不好？但是我们若是不了解人体构造，又怎么去更加深入学习医术？” 刘禅对着尸体双掌合上作揖，嘴里念念有词：“大体老师莫怪，你生前犯罪，死后为人类医术做出贡献，也算是积下阴德。” “你在念叨什么？”张开问道。 “没啥，我们开始吧，师姐你别站这么远，走近一点观察仔细了，下次就是你亲自动手了。” “还有下次啊……” …… 走出暗室，适应了刺眼的光芒后，刘禅长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解剖人体，还是有着强大的恐惧感，只是为了让张开镇定，刘禅一直都是强压恐惧。 张开的适应能力比刘禅要强悍许多，当刘禅把尸体解剖开来，张开在旁观望，待刘禅停住后，她亲自摘下了尸体的器官，不复之前的害怕。 刘禅离开的时候，张开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心脏，对刘禅的离开丝毫不知。 刘禅正欲回去洗个澡，刚抬脚就听到了张开的一声尖叫，然后张开一身血迹的跑了出来，看到刘禅，流着泪嘤嘤哭道：“师弟，你怎么把我一个人留在里面。” “师姐，有什么好怕的，这样吧，以后你解剖，我找个人陪着你一起怎么样？”刘禅想了下对张开说道。 张开擦掉眼泪：“多谢师弟了。” “我马上让人带他过来。” 公安县署阴暗的牢房之中，这里不见天日，肮脏潮湿，焦触正在百般无聊的玩着地上的石子。 一队狱卒匆匆而来，打开了焦触的牢房们，焦触抬头看着这些狱卒，自上次逃狱风波后，再也没有狱卒敢和自己有接触，今日来这么多人，莫非是想放自己出去？那孩子良心发现了？ “焦触，起来，放你出去了。”狱卒喊道。 自从被抓回来后，焦触以为自己必死，却想不到仍旧是被关押着，在牢房中也没有遭受虐待，依旧有吃有喝，与其他罪犯有着不同待遇。 活着已经是奢望，却想不到今日终于熬到了被放出去的一天。 站起来的功夫，焦触已经老泪横流了。 “走吧。”两狱卒一左一右押着焦触走出了牢房。 刺眼的阳光，让焦触睁不开双眼，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是自由的气息。 “带我去哪里？不是直接把我放了吗？怎么还把我捆绑起来了？”看到狱卒拿着绳索将自己绑起来，焦触不由担心问道。 狱卒没有回答焦触的话，带着他离开牢房将其交给来带他走的左将军府士兵。 焦触看着是前往左将军府，顿生不好的预感。 张开正在暗室外等待着刘禅送过来的人，看到被绑缚的焦触，不由一愣：“为什么要绑着？” 押送焦触的士兵答道：“这个人是重犯，所以必须得绑着。” 张开不由有点生气，就知道刘禅不会给自己安排个正常人陪着，不过正常人也不会想看解剖尸体了，想到此处张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丢进去吧，绳索绑紧一点。” 焦触看着这个少女，心生疑惑，这是要怎么处置自己？ 走进暗室后，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焦触皱了皱鼻子，心道这是要对自己用刑？ 张开将暗室中的所有蜡烛一一点亮，原本昏暗的暗室骤然亮起。 焦触一眼便看到了那台上的尸体，在旁边的小平台上放置着一些内脏，内脏旁边还有一些刀具。 “这是干什么？”焦触也算是见惯了生死，但是面对这样的场面心中还是咯噔一下。 “死则死矣，为什么不给我留个全尸！”焦触怒道。 押解的两个士兵也是战场老兵，再残忍的场面两人都见过，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其中一人一巴掌打在焦触背上，骂道：“喊什么喊？谁说要杀了你的？以后你就陪着张小君了。” 君是尊称，对男女都可，因为张开在这左将军也算是地位尊崇，而且有精湛的医术，但又因为年纪尚小，故被左将军府中的下人们称为小君。 至于小姐、姑娘之类的称呼，则是后世的称呼了。 两个士兵绑住焦触的双腿后，告辞一声后离去，留下呆呆的焦触。 张开拿起小刀，在尸体上比划了几下，然后再看看旁边挂着的刘禅画的粗略的人体内脏图，嘴中念叨道：“肾的位置在这个地方？他画的位置似乎有点不对。” “先刨开看看吧。” 锋锐的小刀轻松的划了下去。 片刻后，左肾被取出，张开有点可惜的自言自语道：“这些连通的管状带是什么？居然全都被我割掉了，得好好研究下。” 焦触在旁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你是什么人？” “医匠。”张开随口答道。 “你医人的，为什么要对尸体行如此恶毒之举？”焦触问道。 “研究人体，才能更好的治好病人。你不懂。”张开说道。 “魔女！” “你是重犯？犯了什么罪？”张开听得魔女两个字，终于抬起头看向焦触。 见焦触沉默不说话，而且已经蹦跳着跳到了角落里，张开继续道：“你的体格比这个罪犯要强壮许多，不知道内部构造会不会不一样，真想解剖你一下。” …… 刘禅冲了个凉，对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清和小水说道：“你们把我的东西都带上，咱们去母亲那里。” 因为一场中暑，彻底弄垮了糜夫人的身体，经过张机用药一个月的调理，糜夫人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阿斗，天气热，就别乱跑了。”糜夫人和甘夫人正坐在凉亭中做着刺绣，看到刘禅走过来，糜夫人满脸笑意的说道。 甘夫人道：“小孩子多走走长身体，你啊，就别太宠着他了。” “阿斗年纪还小，放在其他人家，可还是在吃奶的年纪。”糜夫人说道。 甘夫人叹气道：“这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两岁的孩子，行事举止反而像个大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孩儿是天才，自然不可寻常度之，娘和二娘你们多虑了。孩儿这几日看古书，找到了一个制冰的秘方，想着天气炎热，所以制造一点冰给两位母亲解暑。” 硝石制冰这种简单实用的穿越必备技能，作为一个穿越者要是不会的，那可真的就是丢脸了。 说是必备技能，主要原因还是太简单。 大盆中装满了水，将从药铺弄来的生硝倒进去，然后刘禅用薄弱的瓷缸装满水放在了大木盆中，等待着冰凝结。 小清和小水将刚刚捣弄香瓜汁倒入瓷缸中。 甘夫人看着这一幕，笑道：“三伏天怎么可能制出冰来？我儿莫要胡乱来了，况且达官贵人家中要用冰，往往都是冬日凿冰后放入冰库储存，这样夏日才有冰可用，这制冰从未听说过。” 糜夫人也表示不相信，只是看着刘禅折腾的满头汗水，也不好出言质疑。她比甘夫人更加宠溺刘禅。 “娘你待会就知道了，再等一会。” 第16章 前往江陵 刘禅不断的往木盆中加入生硝，渐渐的木盆中的水开始冷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甘夫人和糜夫人也感觉到这股冷气，不由面面相觑。 还真能制出冰来？ 又过了一刻钟，瓷缸中的水开始结冰，一层薄薄的冰覆盖在表面。 刘禅笑道：“娘，二娘，看到了吗，已经结冰了，再等一会就能喝了。冰镇香瓜汁，可好喝了。” 给甘夫人和糜夫人一人倒了一杯，旁边的小清小水眼巴巴的看着，刘禅自然也不会亏待两个小丫头。 “少主，这种手段简直和神仙一样，以后还能吃到少主做的吗？”小清担忧的问道。 “你就想着吃，以后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刘禅笑骂道。 甘夫人和糜夫人惊讶于刘禅的手段，但也不至于惊为神迹，甘夫人对刘禅道：“阿斗，你父亲在前线幸苦，等你父亲回来，记得孝敬他。” 刘禅点头道：“这是自然。对了，咱们家缺钱吗？” 甘夫人闻言笑道：“打仗、养兵、治理地方，处处要用钱，当然是缺钱的。” “二娘，你可有什么想法？”刘禅笑着看向糜夫人。 糜家在徐州可是巨富，商通天下，糜竺、糜芳都是做生意的天才，作为妹妹的糜夫人从小耳濡目染下，商业天赋肯定不会差。 “阿斗的意思是开设店铺，贩卖冰制品吗？”糜夫人根本不需要刘禅点拨，一眼便看出了商机所在。 “正是如此，夏日炎炎，人人都想吃一口冰消暑，商机庞大，单单是荆州这里，就足够我们赚上许多钱财，更别说天下如此之大。”刘禅说道。 糜夫人想到这些，立马就兴奋了起来，她看向甘夫人：“姐姐，此事可行，如果铺设开来，一个夏季，足够赚上千万钱了。” 刘禅心道千万钱？太小看夏日里人们对冰的向往了，一个夏季最少都要赚一亿钱。 “秘方我待会让小清和小水送给二娘。” 有糜夫人在，刘禅就不用操心开店的事情了，在荆州以刘备的实力，起码是能轻轻松松铺设开冰店的。 “少主，刚刚江陵来人，说周瑜在攻城的时候被箭射中了胸腹，箭上有毒，现在重病卧床，听说神医张机在公安，想要请张机前往救治。”侍卫冯习匆匆跑来禀告他刚刚得到的消息。 刘禅一听就乐了，看来曹仁这次成名了，踩着周瑜成就了曹天人的称号，刘禅对冯习忙问道：“谁来请的？” “吕蒙。” “有这等好事？”刘禅说道。 冯习就是在吕蒙的手下死里逃生的，自己的几个袍泽兄弟惨死的场景历历在目，压下仇恨的情绪，冯习低声道：“少主，要不要属下去把他抓起来？” “就是那个要抓我儿的吕蒙？”甘夫人放下手中的活计，柳眉一竖。 “是他。”刘禅点头道，看来甘夫人要出马给儿子出气了。 甘夫人站了起来：“既然是江东使者，那就去见见吧。” 刘备不在家中，刘禅年幼，这个左将军府待客接物自然是作为主母的甘夫人做主，汉代女子坚毅刚强，男人在外征伐，就算再苦再累，也要把这个家持好，这个时代的女性地位很高。 刘禅跟在甘夫人的后面来带会客厅，吕蒙正站在那里等待着被接见。 吕蒙来公安的第一站就是去拜访诸葛亮，可是诸葛亮在张机这件事上做不了主，只是让他来左将军府。 与吕蒙一起来公安的还有一员刘备身边的亲卫，看到甘夫人慌忙行礼。 吕蒙也向甘夫人行礼，甘夫人面无表情的道：“江东之人还识礼数？” 对于这次来公安会遭受到的待遇，吕蒙早有行礼准备，对于甘夫人的质问，吕蒙躬身道：“夫人，上次之事只是蒙鬼迷心窍才做出此等荒唐事，这次特意请缨来公安的目的也是为向夫人和禅公子道歉。” 甘夫人冷哼一声，吕蒙这样低姿态的应对，倒是让甘夫人不好继续发作。 “主母，来之前主公嘱咐，务必让张机前往。”随行而来的亲卫俯首低声说道。 刘禅对吕蒙说道：“我师傅闭关不出，我和我师姐都见不到，你怕是请不动。” 吕蒙闻言作揖道：“人命关天，还请夫人和禅公子帮忙引见。” 刘禅道：“没有问题，我这就带你去。” 不单单甘夫人诧异刘禅居然就这样带着吕蒙去见张机，就算是吕蒙也诧异刘禅怎么这么干脆？ 诧异过后，甘夫人心中立马想到这阿斗又在耍什么鬼点子。 一个月前，刘禅带着张机和张开回到公安，并且要拜师张机，得到这个消息后，刘备特意从江陵赶回来主持刘禅的拜师礼。 刘备如此重视的原因是张机在荆州素有名望，因为张机担任过长沙太守以及行医施恩百姓， 所以张机的名望不管是在上层士人还是底层百姓，都为人折服称赞。 有名望的人收自己儿子为徒，而且还是唯一的弟子，作为父亲的刘备，不到场便说不过去了。 况且张机还救治了自己的老婆，仅仅一江之隔，刘备不到场都会遭人说闲话的。 “喏，我师傅就住在这里。”公安城外，一处幽静的山庄别院，大门紧闭着，门前的落叶铺面了地面，刘禅带着吕蒙踩着落叶来到别院前。 “里面除开负责我师傅日常起居的两个仆从，就只有我师傅一共三人了，师傅特意还让我们别打扰他。”刘禅说道。 吕蒙无奈问道：“张神医为什么要待在这个偏僻之地？” 刘禅给了张机那个医疗常识的小册子后，张机已经陷入了疯魔状态，给糜夫人开好药方后，就拿着小册子住进了这个别院，他要一一验证刘禅小册子中写的东西，因为有了钱财和资源的支持，在刘禅的提议下张机要将自己的医书全部用纸张写出来，以便传与后世。 “著书立说，顺便研究点东西。”刘禅说道。 “麻烦禅公子通报。” 刘禅敲了敲门，隔了许久才有穿着仆役装的老头过来开门。 走进别院，院子落叶也到处都是，跟着仆役一路来到后院张机的住所。 后院倒是打扫的很干净，只是翻晒的药材随处可见，走进这里便有一股浓郁的药香味。 张机正蹲在树荫下，看着笼子中的兔子，手中拿着一根小小的竹签，看到刘禅来了，有点郁闷的道：“你册子里写的外科手术，第一步麻醉就很难解决，按照你说的用少量的河豚毒，就算是沾染一点点，也能毒死兔子，用在人身上的话也是差不多效果。必须要找毒性弱的药代替。” “人家华佗都已经研究出麻沸散，指不定哪天用麻沸散来个开颅手术，您可要加油了啊。”刘禅故意刺激说道。 张机一听，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寿命不多了，你给我的东西，单单是一项就让我困惑不解，想要研究透彻，写进医书当中，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 “所以，师傅你要珍惜每一分钟。对了，外面有个叫做吕蒙的想请你去江陵给周瑜治箭伤，你去不去？”刘禅问道。 张机盯着那只蹬了几下腿就没动静的兔子，头都不抬：“不去，箭伤随便一个行军医匠都能治，还要我去干什么？而且周瑜是谁？” “在赤壁一把火把曹操撵走的那个。”刘禅提醒道。 “噢，他啊。不去。”张机恍然大悟道。 “不过盛情难却啊，人家跑过来就差给您磕头了，那这样吧，反正一个箭伤，我和师姐去吧。”刘禅提议道。 张机问道：“让你认药材，认的怎么样了？” “师姐能认识的我全都认识了，药理也记的差不多了。”刘禅说道。 “必须要记的滚瓜烂熟，药理不记清楚，那是会出人命的。赶紧走吧，记熟了让你师姐教你其他东西。”张机不耐烦的挥手道。 “对了，过几日叫几个人过来帮我抄录。”张机对刘禅的背影说道。 刘禅转过身：“师傅，医书的名字想好了吗？” “没有。” “你看叫《伤寒杂病论》怎么样？” 第17章 谋划 江上水波荡漾，渔鸥在头顶盘旋，船只摇摇晃晃的向着北岸而去。 吕蒙坐在船头心思沉闷的望着江北，这次没有请到张神医，却请到了张神医的孙女和徒弟，但是看两人的年纪，吕蒙不禁思虑，他们的医术比军中的医匠会好吗？ 刘禅和张开坐在船舱中，陈到堵在门口，另外还有五个护卫，团团守卫住船舱，这艘船周围跟着的几艘船，都是甘夫人强烈要求刘禅带的护卫。 对于江东，甘夫人是一百个不信任了。 “师姐，到了江陵军营，该怎么治你就怎么治。能治就治好，不能治就说不能治，江东的人不敢拿你怎么样的。”刘禅安慰道。 张开点了点头：“箭伤应该不难吧。” 刘禅闻言不由一笑。 周瑜正是因为这一次受伤，导致身体彻底垮了，到了明年准备西征巴蜀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想都不用想，普通箭伤哪能要请张机？周瑜这个箭伤治不好的原因，就是因为天气炎热，受到了感染，所以才治不好。 感染这东西别说张机治不好了，再往后近两千年，直到现代西医的出现才攻克这个问题。 刘禅当然能捣鼓出来高烈度酒精进行消毒去炎症，但是刘禅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瑜是一代人杰，是整个汉末三国时代最耀眼的名将之一，也是后世配在武庙当中吃冷猪头供奉的存在，这样的人可以是自己人，但是不能是对手或者是盟友。 留着周瑜，让这个时代更加璀璨之类的煞笔想法，刘禅是没有的。 只有周瑜死了，江东的战略才会改变，不会进军西蜀，也不会对现在的刘备构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目前阶段的历史，让它按照正常轨道来走，对刘备有利。 但刘禅，总感觉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未来的历史轨迹自己也没法改变了。 明知周瑜命不久矣，刘禅还要前往的原因是想看看能不能提前弄死周瑜。 周瑜死了，江东有极低的可能撤兵离开。 江东不打江陵了，那就挺好的啊，让便宜老爹刘备上吧！ 打不下？不可能的，关羽绝北道堵住李通、徐晃等多支援军，最后也就李通突破了防线，结果还突然暴毙，援军不了了之。 紧接着十月份，江陵地震，十月份也就是再过一个多月了。 这个时候曹操对江陵的支援已经持续近一年，物力人力等所有支援都已经见乏，最后让曹仁撤出江陵。 简单点来说就是现在江陵现在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周瑜暴毙的话，只要江东撤了，刘备就捡了个大便宜。 捡了这个便宜，拿了南郡，杜绝了以后许多大麻烦。 至于刘备有没有这个实力，刘禅还是知道自己家老爹的家底的，抛开荆南四郡的家底，半个月前庐江雷绪突然反叛曹操，带着几万人没有就近选择投奔江东，而是面对着老对手曹操大军的追杀，跑到荆州来投刘备了。（先主传记载是数万人） 雷绪这种千里投奔的精神是难能可贵的，也从侧面正面了刘备本身的魅力所在。 不过雷绪来投的事情，让江东有着很大的不满，但也只是不满，毕竟雷绪又不是你江东的人，不投你江东你还能咋地？ 雷绪和曹操是老对手了，从建安五年打到了建安十三年，才因为被曹操和江东两边挤压生存空间，才逃出江淮奔刘备。 他带来的几万人中，有着一万多可用之兵，都是老卒了。 历史上刘备拿下荆南后，孙权忌惮刘备，进妹固好的因素所在，是有一部分雷绪带来的战兵的原因的。 刘禅粗略的算了算，看着在江陵刘备只带着几千人马，但是实际上加上之前收拢的荆州刘表残部，以及雷绪带来的人还有新征士卒，刘备的兵力已经有四万人左右了。 家底厚实，若是拿下南郡，不管是实力还是地利，都能够进军益州了。 随着刘禅思绪的蔓延，船只轻撞在码头上，将刘禅的思绪拉回来了。 “到了吗？” “少主，已经到了。”陈到的声音在船舱外响起。 登岸后，陈到也没有和吕蒙废话，径直带着刘禅和张开前往刘备军营。 看到刘禅又来了，刘备大笑着要过来抱刘禅，老来得子，刘备对刘禅可谓是极为宠爱。 让穿着甲胄的刘备抱自己，刘禅体验过一次就不想体验第二次了，连忙躲开刘备伸过来的手，当着一干属下的面，这就让刘备很尴尬的了。 悻悻的收回手，刘备收敛起笑容，没好气的道：“你又出来瞎跑干什么？” “给周瑜治病啊。”刘禅说道。 “你才学医几天，你就会治病，我看你就是找了个借口走出来的。”刘备说道。 “箭伤而已，不足挂齿。”刘禅说道。 刘备哼了一下，看着刘禅一副拽拽的样子，恨不得抓起刘禅打几巴掌屁股。 刘禅感觉到刘备不怀好意的目光，慌忙退后两步。 “哈哈哈哈哈，阿斗来了啊。”张飞爽朗的大笑声传来。 刘禅脸皮抽了抽，张飞的大胡子嘴亲过来，刘禅可受不起啊。 就算真是两岁的孩子也不会喜欢张飞那一脸扎人的胡子的，更别说刘禅并不只有两岁啊，这种被一个大黑汉子亲脸的感受，只有两个字……恶寒。 “我要是还不去周瑜那里，周瑜就要死了。爹，我先去了。”刘禅赶忙开脱走人。 张飞掀开营帐门帘，刘禅小小的身躯就滑溜钻了出去。 张飞是什么人？在战场上打了二十多年了，这点反应都没有，那就算不上万人敌了。 手速宛若单身数十年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提溜住了刘禅的衣服后领，刘禅只感觉自己跑着跑着就被提起来悬空了。 “哪里跑？” “三叔，我要去给周瑜治病。”刘禅被张飞提在手中，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这小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那家伙死了更好，你还去给他治？走，不用去了。” “翼德，你带着阿斗去一趟江东军营。”刘备的声音从营帐中传来。 张飞隔着营帐对刘备道：“大哥，真要把周瑜去治好啊？” “大局为重。”刘备的声音传出。 张飞将刘禅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坐好了，带你去江东军营。” “得叫上师姐。” 因为战争局势的变化，刘备军军营和江东军军营已经紧挨在一起了。 “怎么没有看到云叔了？”刘禅坐在张飞的脖子上问道。 “去支援你二叔了。”张飞说道。 刘禅不解道：“不是让二叔划水，放点援军进来吗？” “放了。本来打算把最强的两支援军，乐进和文聘放进来，结果这两人太弱了。文聘三千人从江夏过来，结果刚登岸，就被你二叔带着五百人给冲破了，死伤无数。乐进从襄阳出，整整五千人，在宜城附近和你二叔的一千人撞上了，乐进这小子冲在最前面，被一箭射中了胸口护甲，可惜这家伙穿着铁铠，伤不到他。不过他还是被吓的不轻，面对你二叔冲杀过来，大军阵脚大乱，被你二叔给斩了一千多人仓皇而逃，可惜没有留下乐进。” 张飞补充道：“不管是打文聘还是打乐进，你二叔都是只想做做样子，结果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太弱了，简简单单一波冲阵就被击垮了。” “然后这次李通犹如有神助，再加上你二叔带着两千五百人，又是水战、又是陆战，大半年之内辗转各地阻击援军，早就疲惫不堪了，被李通和满宠击败了一次，军心就涣散，无力再战了。江东急了，商议派出援军，本来是让我去的，大哥不让，就让子龙带着江东拨过来的两千人去支援了。如今将李通和满宠堵在宜城那边。这支援军估计也支援不了江陵。” 听张飞讲完，刘禅大概清楚这南郡战场的局势了，这场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了。 南郡各地的曹军被江东军队牵制，从北来的援军又被关羽阻挡，江陵城被围近一年，守军面对着江东和刘备的联合攻城，虽然打了几场漂亮的反击战，但因为坚守时日过长，援军物资不济，将士们上上下下已经疲乏，难以再战。江陵城，相信再过不久就要被攻破了。 江陵这个荆州最重要的据点被攻破后，南郡就唾手可得了。 “三叔，要是周瑜死了，这马上能攻破的江陵，是不是江东就会要放弃了？”刘禅坐在张飞的脖子上，听张飞讲完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江东要是放弃了，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小碧眼儿没有这么愚蠢。”张飞说道。 “江东放弃攻打江陵有几成的可能？” “哈哈哈哈，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周瑜就算死了，江东也不可能在现阶段放弃攻打江陵，毕竟又不是看不出曹仁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张飞笑道。 或许是因为外貌的缘故，张飞的性格一直被人误认为是鲁莽的，其实不然，张飞虽然性格豪放粗犷，但也说不上鲁莽，反而是粗中有细，是一个对于战争局势极为有见解的人。 须知历史上在曹魏那边被吹成当世名将的人，很多都曾是张飞的手下败将，比如张颌曾与张飞在巴东发张过战斗，结果被张飞率军打的只剩下十几人逃跑。 刘禅沉默不言，张飞说的很对，或许自己有点想当然了，现在在南郡，江东不乏能人，程普、黄盖之辈俱都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人，战争经验丰富，眼光老辣，更别说还有后起之秀吕蒙、凌统等人。 就算是周瑜死了会让士气低迷，但这个时候江东必有人站出来，拼死拿下江陵。 自己有点想的理所当然了。不过凡事总有可能的！ 第18章 江陵 “李通！”刘禅脑海中灵关一闪，想到了李通。 “李通是在突破之后北面防线后，史书记载暴毙而亡，具体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极有可能是在乱军之中被杀，若不是因为疾病暴亡，那就可以值得操作一番了。”刘禅眼光闪烁。 张飞进江东军军营，自然没有人阻拦，到了周瑜的中军营帐才遭到阻拦。 “让张将军进来吧。”被士兵拦住，营帐的门帘就被掀开，入目的是须白长半尺，虽老却精神抖擞，面有精光的老将军。 “程公，周将军怎么样了？”张飞对说话之人道。 此人想必就是程普了，周瑜为左督，他为右督，一起打下赤壁之战，一直到这南郡之战，二人也是如此的职位。 “重伤昏迷，伴有高烧，军中医匠束手无策。”程普将张飞请进营帐，看了一眼刘禅和张开。 营帐中有许多站立的将领，刘禅认识的吕蒙、周泰都在此。 “请不到张机，让这两个孩子来给将军治病，岂不是胡闹？”周泰不满道。 程普瞪了一眼周泰，周泰也不敢多言。 张飞将刘禅放下，刘禅站好后对张开道：“师姐，你去看看，不用惧怕这些人。” 在营帐中的十余人，可不是什么白面书生、风度翩翩的儒将之类的人，唯一一个长得好看的还躺在床上昏迷着。 张开只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十二岁少女，被这样一群凶神恶煞的魁梧汉子盯着，心中发毛之下哪能不怕？ “你们吓着我师姐了，不用这么多人留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留下两个手脚麻利的帮忙吧。”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江东的人将目光看向程普，周瑜昏迷后，这里就是程普这个右督官职最高了。 “吕蒙和凌统留下，其他人和我一起出去吧。”程普没有犹豫的说道。 张飞也跟着出去了，帐中一下宽敞了许多，张开松了一口气，吕蒙和凌统虽然和帅沾不上边，但是胜在年轻，还算是有个人样，所以张开也不怎么害怕。 张开走到周瑜躺着的床前，先查看了周瑜的伤口，然后又是把脉，又是撬开嘴开舌头。 一套望闻问切走完，刘禅忙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没？” “他真好看。”张开盯着周瑜的疲惫而又苍白的面容说道。 刘禅闻言也认真端详了一下，不由的说道：“还真是。” 江东美周郎，长状有姿貌，吝字如金的《三国志》却对周瑜有着明确的外貌记载，足可见周瑜的容貌是极为帅气的了。 吕蒙和凌统二人在旁一头黑线，吕蒙咳嗽了一下：“将军的伤势如何？能治好吗？” 张开皱眉道：“胸部伤口处，腐烂发黑，箭矢是有毒的，当时处理箭矢的时候，若有上等金疮药敷在伤口，也不至于现在如此情况了。” 刘禅没有发声，金疮药这东西虽然有解毒的功能，但是依旧没法杀死导致伤口发炎腐烂的细菌，张开所说的箭矢上的毒，也不是真的毒，而是曹军把箭矢在粪便中浸泡了数天的时间。 这是古代战争常用的方式，在箭矢上涂抹粪便，哪怕是被箭矢射伤，都有很大的可能被感染，这种感染是无法治好的，直到后世青霉素的出现。 “两位将军也是打过仗的人，这种情况军中也不少见。治疗是治不了的，只能靠周将军自己熬过去了。”刘禅说道。 吕蒙脸色黯淡，凌统年轻气盛：“自己熬过去？你们治不好，那就让张神医过来，两个孩子怎么懂治病？” 刘禅看了一眼凌统：“那你有能耐去把我师傅请过来啊。” “我把你们两个扣留在这里，我看看张机来不来！”凌统闻言大怒，就要过来抓住刘禅和张开。 吕蒙赶忙阻拦：“公绩，不要无礼。” “无脑莽夫。”刘禅看着被拦住的凌统，不屑说道。 怂？不存在的，外面可是站着张飞，你一个凌统嚣张个屁啊。 吕蒙赶紧道歉：“禅公子，公绩也是心急如焚，想要让周将军恢复，一时口不择言，还请禅公子莫怪。” “这还算是人说的话。准备好刀具和热水，我师姐要给周将军剔除伤口这里腐烂的肉。” 刘禅说道。 处理疮伤张开也有经验，刘禅就站在一旁看着张开一刀刀割下周瑜身上腐烂的肉。 随着一刀刀的下去，周瑜发出闷哼的声音，但也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 用热水清洗了下伤口，然后上了草药包扎好，张开洗干净手后嘱咐道：“我需要的药材都准备好，还有这个营帐中，不要再进来这么多人了，务必要保持安静和整洁。营帐周围多用水降温。” 吕蒙一一记下，马上就让人去办了。 见到刘禅就要拉着张开离开，吕蒙赶紧问道：“就这样吗？” “看你家将军有没有这个命了，能熬过去就能活，熬不过就死。” 走出营帐，张飞再次将刘禅丢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张开回到了自家军营。 “周瑜怎么样了？”刘备正在巡视军中将士，见到刘禅返来，出言问道。 “死或生，五五开，听天由命。”刘禅说道。 “治不好？”刘备问道。 刘禅想要在刘备脸上捕捉一点神色，却发现自己这个老爹面无波澜，丝毫没有展现出一点内心想法。 “治不好，得靠他自己熬，熬过去就能活。爹，你希望周瑜死还是生”刘禅问道。 刘备干笑了两下：“当然是活着。” 这就是言不由衷了 “爹，我有事和你讲，咱们去营帐？”刘禅说道。 “有事在这里就讲，你一个小屁孩子有什么话要避人耳目的？”刘备道。 刘禅笑了笑：“爹，你想不想要南郡？” “呵呵，走，去营帐。”刘备说道。 屏退左右，营帐中只有刘备、张飞、刘禅三人，至于张开，则被安排休息去了。 “爹，我想弄死周瑜。”刘禅语不惊人死不休。 就算是刘备半辈子行走天下，见多识广也被自己面前这个两岁的儿子的话惊的愣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阿斗这小子有出息啊，我也早就想弄死周瑜了。”张飞倒是反应很快，马上就支持刘禅弄死周瑜。 刘备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刘禅，心中想的却是这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想想自己两岁的时候还在流着鼻涕带着一群小孩子在楼桑村的桑树下玩耍，看着遮天蔽日如华盖的桑树，随口喊了一句我长大后必定要乘坐这样有伞盖的车子，谁知道被叔父刘子敬听到了，二话不说抓着自己就揍了一顿。 两岁的自己明显还是个憨憨，而现在自己的儿子，却如同妖孽一般，开口就是要弄死一个统兵大将。 “你胡说什么？”刘备短暂的出神后，对刘禅训斥道。 “爹，我来江陵本来就是想要弄死周瑜的，我想的是周瑜一死，江东有可能会撤兵。但是今日一听三叔说，就算周瑜死了，江东也不可能前功尽弃现在就撤军。但我想到了一个关键，足以让江东撤走。”刘禅故作神秘的说道。 张飞今日与刘禅有一番对话，忙问道：“什么关键？” “放李通以及满宠进江陵，并让二叔假装溃败，逃回江陵。”刘禅说道。 张飞明白的很快：“这样一来，江东见援军到来，必然撤退！” 刘备思考了一下：“江东撤退，曹军援军到来，我军兵力尚不及江东，我们怎么拿下南郡？” “只要有一万大军，两月之内，江陵必破。”刘禅信誓旦旦的说道。 刘备肯定不会就这样相信刘禅的，他与张飞对视了一眼，然后打开了南郡的简略地图。 “我差不多明白你的意思了。”刘备说道。 “让云长放李通和满宠进江陵，周瑜身死，江东见援军到来从而撤军。我们则继续攻打江陵。可让子龙再次阻北道曹操援军，而我江陵大军，继续攻打江陵。”刘备说道。 “调集大军的话，兵力是够的。”张飞说道。 刘备不置可否，盯着地图仔细看着江陵城周边的各个城池，这些城池有被攻克的，有还在负隅顽抗被曹军占领的。 “为什么说两个月之内江陵城必破？”刘备问道。 “重新断绝从北而来的援军，得到李通和满宠两部补充军队的江陵，短时间内依旧难以攻克。” “江东撤退后，江东水师也定然撤走，失去了对江面的封锁，我军想要独自对抗曹操很难。” “况此事，实乃背盟，不可行。” 刘备一连串的话让刘禅哑口无言。 张飞笑着摸了摸刘禅的头：“有这份心思就已经挺不错了。只是你年纪小，还没有想的更加全面。” 三叔不是小说或者演义里那个鲁莽无脑的张飞，但是刘备的形象在一千多年的时光里却是始终如一的。 前面所说的种种，对于刘备这样屡战屡败却依旧活蹦乱跳的枭雄来说不是困难。 只是背盟这样违背自己人格和处事方式的事情，刘备是断然不会做的。 无他，古人的思想更加质朴，他们对于自身羽翼的爱护，是后世以利益至上的现代人无法理解的。 或许因为时代相隔太远的缘故，后世的人是很难有代入感的。 但是刘禅并不愿意就此放弃，因为一旦抛开江东，刘备拿下南郡，其获得的利益将会是巨大的。 第19章 刘备的转变 “曹操的水师经过赤壁一战已经损失殆尽，剩下的残兵败将，咱们收拢的荆州水师残部就可以对抗了。” “两月必破江陵，是因为两月之内，江陵有地震发生。” “爹，背盟是有点儿，也就是放援军这里有点不地道，但是周瑜那货，熬不过去的。爹，你想想拿下南郡后，咱们就等于又多了一个荆南四郡了。” 南郡人口众多，物产富饶，刘表在荆州十余年重心一直都是在南郡，而在东汉一朝被誉为龙兴之地的荆州第一大郡，甚至是天下第一大郡的南阳郡，则由于连年战乱，兵灾频繁，郡中百姓、豪族多南逃南郡避乱，导致南郡人口空前繁荣。 而且拿下南郡后，就有一个跳板进军益州，这个收益才是最大的。 “这个世道纷乱，有好处你不拿，别人就会拿。整个天下就好像一张饼，这张饼只有这么大，曹操划拉了一大半，江东三代人努力之下又划拉了一半去。现在这张饼可就只有三分之一了。曹操乃是汉贼也，江东孙权守成之辈，此生恐怕也就只能偏安一隅，他脑子里只想守着这点家业，根本没有兴复汉室的想法。爹，汉室兴衰，尽在你身上。若不谋划南郡，亮叔的隆中对如何实现？你兴复汉室的伟业又如何实现？” 对于刘禅根本不是两岁孩童的谈吐说话，行为举止，刘备早已经麻木了，这个孩子也太老成了，老成有点过分了。 刘备沉默。 自在中平元年在涿郡起兵，如今已经在这个世道沉浮了整整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中刘备无数次的经历生死，一次次的起高楼，却又瞬间崩塌，兴复汉室的理念却从没有改变过，反而因为这二十五年的经历，刘备愈发坚定这个信念。 刘备以及他建立起来的蜀汉，就是汉末这个乱世，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大本营，整个阵营的人都在为兴复汉室的理想而奋斗，最终身死也无怨无悔。 但是这个时候，当坚守了一辈子的信念和坚持了一辈子的为人处世的方式相冲突的时候，刘备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当中。 江陵的战略地位毋庸置疑，就算不懂军事的人也能明白江陵的重要性，得江陵便得南郡，得南郡退可钳制荆南，进可威胁江东，你要是对江东没有想法，你还可以试试往西边拿益州。 战略地位居天下之冠，人口资源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郡，这样的地方，完全可以说是龙兴之地了，谁不想拿？没见曹孙刘三家在这里打了一年，一个个头都要打破了，还要不死不休的继续打。 拿下江陵有多大的好处，刘备比刘禅更加深知。 “爹，有什么好纠结的？曹操为了霸业，尚敢屠杀数十万百姓。再说了，之前你不也让二叔放水让曹操进来吗？现在加点码怎么就不乐意干了？” “这单单是划水让援军进来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鬼点子，你这是要弄死周瑜。”刘备沉着脸说道。 听得刘备如此说，刘禅就知道刘备心里松动了，甚至可能已经做出选择了。 刘禅笑嘻嘻的道：“爹，周瑜是生是死都是五五开，这五五开太危险了，必须要扼杀掉他活过来的那五成。放心吧，弄死他不难，而且江东的人丝毫不会察觉。” “你打算怎么弄死他？”刘备眯着眼睛问道。 枭雄就是枭雄，刚刚还在一脸纠结，现在坚定了想法后，就立马开始商量怎么弄死周瑜了。 当然刘备还是没法和曹操比，换做是曹操根本不会纠结，曹操不但回想着弄死周瑜，还会想着怎么吞了周瑜的兵马。 曹操青梅煮酒论英雄，说天下英雄就只有他和刘备了，这话真没错，但是两人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 “周瑜所食之药，药方都是我师姐开的，熬药也是我师姐做的。药能治人，也能杀人。”刘禅说道。 张飞不由道：“倒是利用了这个小女孩了。” “没事，我直接和我师姐明说就行了。我师姐不是我师傅这样固执的人。”刘禅说道。 刘备对刘禅道：“让陈到跟着你进出军营吧。其他诸事我来安排。” “不，有到叔跟着我，反而会让江东起疑。就我和师姐二人，反而更好行动。”刘禅说道。 刘备点了点头，也不做多言。反正这个儿子也不需要自己多言了，谁家的儿子有这么妖孽？ 第二日清晨，刘禅早早便起了床，在军营中想睡懒觉是不可能的，一大早军营里就是整齐划一的操练声音。 “师弟，我来教你五禽戏吧。”张开和刘禅两人的营帐紧挨着了，刘禅走出营帐便看到了张开在做着奇怪的动作。 这套五禽戏的体操还是挺出名的，只是这套体操不是华佗发明的吗？ “师姐，这是华佗教你的吗？”刘禅问道。 张开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回答道：“华佗教给大父的，说是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大父便教给了，确实有一点效果，我从小就体弱，常年生病，自从开始每日勤练五禽戏，身体便好上了许多了。” “真的有这么神奇？”刘禅不由疑惑。 “师弟，大父说华佗现如今六十余岁，身体依旧硬朗如四十壮年，便是这五禽戏的功劳。”张开舒展着身体，手臂扭曲摸至后背，胸腹收拢吸气，刘禅扫了一眼，心道师姐发育的不错。 “那好，我学。”刘禅点头道，技多不压身吗，不过做体操能延年益寿这事刘禅才不信，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广播体操也没见身体变好啊。 “师姐，你昨天给周瑜开的是什么药方？”刘禅问道。 张开随口将药方说了出来，刘禅听完后，想了下这些药的药理，一时之间也没有找出头绪，于是问道：“师姐，帮我个忙。” “你说。” “师姐我想在药里动一点手脚，把周瑜给弄死。”刘禅说道。 咔嚓一声轻响，紧接着是张开的一声惨叫，然后便是震耳的哭声。 半个时辰后，刘禅擦掉额头的汗水从张开的营帐中出来。帮张开把脱臼的手腕复位后，刘禅一直都在安慰哭哭啼啼的张开。 张开还是有底线的，并没有同意刘禅打着救人的幌子去杀周瑜，这并不是因为周瑜好看，所以张开舍不得杀，完全是张开从小被教导医者仁心，行医之人可不做恶的家教所致。 这就是医德，也是张开做人的原则底线。 刘禅也没有多言，张开虽然看起来是一个柔弱的少女，说话声音也细声细气，极为柔和，但是一个多月的接触，刘禅就知道张开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 并且她对于医术的追求，极为执着。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在刘禅的忽悠下敢去做出几乎触犯这个时代禁忌解剖尸体的事情，足可见她内心的坚定了。 刘禅不会遵守医德，他并不是一个纯正的医匠，他的身份还是刘备的儿子，注定有些东西没法遵守，刘禅也不想遵守。 “有少量的雷公藤，一般疮伤的治疗药方里都要开少量的雷公藤，这种药有助于清热解毒，而且对于治疗发炎有一定作用。” “可以加大一点剂量。而且雷公藤的毒短时间内无法被人体消化，尤其是周瑜这样受了伤处于昏迷状态的。” “毒量累积，不过七八日就会爆发。” 七八天后周瑜死翘翘了，也没人怀疑，只说是周瑜没有熬过去，反正之前就在周瑜营帐中有言，生与死五五开，熬过去就活，熬不过去就死。 以张开扭伤了手臂的理由，刘禅溜达到了隔壁的江东军军营，见到张开没有来，吕蒙拦住欲要进营帐的刘禅：“小君怎么没有来？” “早上做操扭伤了手，来不了了，我过来送药方的。”刘禅对吕蒙说道。 吕蒙并没有就这样让刘禅进去：“昨天不是开了药方？” “你以为就一副药方就能医治好你家将军？我这里还有整整三服药方。”刘禅从怀里掏出一张缣帛，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吕蒙接过看了一会，刘禅问道：“你看得懂吗？你要是信不过，你去找你军中的医匠过来。要是你的医匠说不行，那就丢火盆里吧。” 刘禅转身就走，吕蒙招来旁边的士兵，让其将军中的随军医匠都唤来。 “我师姐和我都不会来了，每天熬药和换药的事情，你们自己办吧。若是周将军活过来了自然是值得高兴的，若是周将军没有熬过去，记得也通知我们一声，我和师姐好去吊唁。”刘禅走了几步，停下脚步说道。 吕蒙大怒，欲要呵斥，最后看着刘禅离去的背影还是硬生生的吞咽下了怒气。 冷静下来后，吕蒙回想刘禅所说的他和他师姐不会再来了，这让吕蒙有点警觉，愈发觉得这药方有问题，若不是有问题，刘禅怎么会不愿意来？ 江东军中的医匠全都被喊来了，这些人仔细阅读药方，并且一一推算过药方中的药材后，才确定无误。 “这药方真的没有问题？你们平常治疗箭伤也是这种药方吗？”吕蒙问道。 第20章 弄巧成拙？ 医匠答道：“将军，这三个药方都没有问题。同一种病每个医匠都有不同的治疗方式，药方的药材或者剂量都有差别，这都是根据病人的病严重与否，以及身体情况来的。我等仔细推敲，这三个药方并无不妥之处。” 吕蒙还是信不过，说道：“将你们平时治疗箭伤的药方开出来我看看。” 几个医匠写出来药方后，吕蒙一一对照：“怎么你们写的药方，与这份对比，药材少了这么多？” 医匠吞吞吐吐，最终还是答道：“将军，用在普通士兵身上的药，哪能配这么多的药材。” 吕蒙瞬间明白了，不由怒道：“那就写给将军们用的药方，我要看这些药方干什么？” 几个医匠会意，唰唰唰的下笔，很快又写出来了一份药方。 吕蒙再次对比许久：“这里几味药材怎么替换了？” “将军，我们开出的药方中的药材，多是常见便宜的药材，而张公之孙的开出的药方，其中药材多是珍贵之物，药效相同，但医治效果更好。” 吕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不过他又对剂量疑惑了：“为什么其中有几味药材，剂量与你们开的不一样？” “剂量是因为伤情严重与否和身体强壮与否而定……” 仔细问清楚后，吕蒙才放下心中疑虑，同是心中不由道：“莫非是我想多了？” “嗯，定是我想多了。正是因为他心中无鬼，才会当面说出以后不会来的话。毕竟药方留下来了了，换药和煎药这样的琐事他们也不会有愿意干。” 吕蒙是聪明人，但是有时候人太聪明了，反而会被聪明误。 回到军营中就闲得无聊了，刘备开始忙碌了起来，不断的派出传令兵传出命令。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乌云在头顶汇集，风也刮了起来，吹的旌旗猎猎作响。 原本炎热的天气凉爽了下来，待在军营中补觉的刘禅也走了出来。 “怎么还在操练？”刘禅想去校场吹吹风，不过听到风声中那整齐的杀杀杀的声音，便顿住了脚步。 陈到跟随在后说道：“少主，是张将军在操练士兵，军中无战事，张将军往往都是要操练一天士卒的。” “一天？士兵们可受得了？”刘禅不由问道。 “也不是一整天，是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三个时辰。”陈到说道。 “走，去看看我三叔是怎么练兵的！” 临近校场，就听到张飞的怒骂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刘禅向着校场望去，张飞手中正拿着鞭子抽打一名士兵，那名士兵在地上打着滚惨叫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张飞要这么鞭挞一个普通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拉过一个在旁的军官，刘禅问道。 “少主，这个士兵以内在队列里讲话，所以被惩罚了。”军官答道。 刘禅不由语塞，训了一天了，士兵们哪能没怨言？埋怨几句实属正常。 张飞治军严厉，爱鞭挞士卒，是在史书中都有记载的，而张飞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导致被部下给杀死。 刘禅看着张飞抽打士兵的身影陷入了沉思，想要让张飞改变这种性格是不可能的，毕竟刘备都没法让张飞改变，自己更加不可能了。 但是若是一直放任张飞鞭挞士卒，张飞最终的结果会不会还是被部下所杀？ 就在刘禅的沉思中，张飞也看到了过来的刘禅，又看了看天气，快要有大雨落下了，于是下令道：“今日就到此结束了，解散。将他送去医匠那里，好好治疗。” “三叔，那个士兵犯了什么错了？”看到张飞走过来，刘禅问道。 “小子，怎么？觉得三叔我对待士兵严厉了？”张飞问道。 刘禅赶忙道：“三叔，我观古籍中所载，将领对待士兵有如亲子，才能让士兵效死命，战国名将吴起，平时与士兵吃住同在一起，深得魏国军心。在一次巡查军营时发现一个士兵背生坏疽流脓，吴起用嘴将脓吸出，从此魏国将士死心塌地追随吴起。赵国马服君赵奢，每次获得国君赏赐，或者缴获战利品，自己都分文不取，全部分给全军将士，因此也深得赵军士卒爱戴。” “而却从没有看到过对待士兵动辄打骂的将军，能被士卒爱戴，在战场上愿意为将军效死的军队。” 张飞倒也没有发怒，到底是自己的侄子，当然被一个两岁的孩子几句话撩拨的发怒，说出去还挺丢人的。 “军无法而不成军，任何触犯军规的人，都应该受到军规的惩罚。连令行禁止都无法做到，如何与敌人厮杀？阿斗，你年纪尚小，还不懂练兵之道，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张飞说道。 张飞不愿意和刘禅多谈，一把抓起刘禅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对刘禅道：“走咯，三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刘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年纪小就处处被人看不起，唉，我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啊。 接下来的数天，刘禅早上和张开一起做五禽戏，做完之后冲个凉，然后继续回营帐睡觉，随缘起床，然后就在军营中溜达。 只是一连几天都没有等到周瑜身死的消息，也没有的等到周瑜病情加重以及醒过来的消息。 “不死，难道还要醒过来吗？”刘禅躲在自己的营帐里，有点小气。 刘备那边都快要布置妥当了，在公安的诸葛亮调兵遣将，筹集了足够的粮草，就等着开打江陵了。 万事俱备，就等周郎仙逝了。 坐在营帐里，捧着《左传》也看不下去，索性丢在一边。 谋划杀死一个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刘禅还是蛮激动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刘禅不由有点压力，若是周瑜真的没死，那刘备的一切布置都白搭了。 “少主，好消息。”陈到匆匆而来，掀开帘幕对刘禅道。 刘禅一听，爬起来兴奋的问道：“周瑜死了？” 陈到愕然一下，马上道：“周瑜醒了！” 刘禅的脸色瞬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周瑜醒了，这算什么好消息？靠。” 陈到并不知道刘禅、刘备两父子的谋划，他是真的以为周瑜醒了是个好消息，毕竟周瑜是名义上的统帅，统帅要是死了，这仗就没法打了。 实在是被气的不轻了，刘禅低骂了几句。 “去看看周瑜吧。”刘禅说道。 出了营帐没有走多远，就碰到了一起要去看周瑜的刘备。 刘备一张脸看不出喜怒，瞅了一眼刘禅，便牵着刘禅往江东军营而去。 “师姐，周瑜醒了。”刚巧，路上又碰到了张开，张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禅。 “师姐，咱们终于把周瑜给救活了，江东人肯定要感谢咱们，待会他们如果要感谢你，你可千万别推辞了。”刘禅一脸欣喜的对张开说道。 要是张开不知道刘禅背地里做了什么，张开一定会以为刘禅是真心为周瑜醒过来而高兴。 “师弟，你就别装了。”张开加入了队伍，跟在刘禅身边，对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刘禅摇头道：“肯定要高兴起来，要是一张死人脸进去。吕蒙那货肯定要怀疑咱们，再弄死周瑜就有难度了。” “你还要杀他？” 江东军营里今天是喜气洋洋，连平时的进周瑜营帐的搜查都不用了，拦住门帘的士兵直接将刘备等人放了进去。 周瑜正斜靠着床上，神情疲惫，脸上写满着虚弱，但好歹是醒过来了，只要醒过来就不会死了。 在场的江东将领济济一堂，一个个脸色都洋溢着喜悦。 刘禅也一脸喜悦，只是内心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周瑜这个样子并不是回光返照啊，自己改的药方是真的把周瑜治好了。 刘禅这个时候想给自己抹脖子的心情都有了。 “醒过来了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注意不要动怒，不要有剧烈动作，躲在床上躺着休息。”张开给周瑜把完脉后嘱咐道。 周瑜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小君了，小君对瑜有救命之恩，瑜定有厚报。” “厚报，怎么报？”刘禅站在一旁忙问道。 刘备听了大怒：“竖子，休要胡言丢我颜面。” 刘禅赶紧闭嘴不吭声了。 “给予钱财反而是侮辱了小君，也同样侮辱了我自己。在我柴桑家中，尚有一颗成人拳头大小的东海夜明珠，此珠浑然天成，玉质洁净，正是宝珠赠美人。”周瑜轻笑道。 张开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娇羞，想要拒绝，但是被刘禅扯了扯衣袖，张开马上会意：“那就多谢将军了。” 刘禅十分满意，看来师姐不至于被这个小白脸勾了魂。 少女大概都喜欢周瑜这样的小白脸吧。 “将军还是多多休息吧，营帐也不要来这么多人，乱糟糟的。”张开说道。 吕蒙马上会意，对着帐篷里的江东将领们道：“将军已经没有大碍了，大家速速回去值守，各司其职，不可给城中的守军可乘之机。” 一干人乱哄哄的告辞而去。 第21章 曹军出城 “将军切记不要有剧烈动作，不然已经快要结痂的伤口崩开，后果不堪设想。”张开在刘禅和吕蒙的帮助下，帮周瑜换了药。 周瑜看着文弱，没有一点硬汉形象，但是换药的时候，周瑜疼的满头汗水，吭一声都不曾有，这点刘禅还是挺佩服的，他记得自己当初摔了，在腿上磕了个洞，伤口换药的时候，那可是叫的死去活来的，堪比杀猪现场。 出了江东军营，刘禅拉着张开问道：“师姐，他真的恢复了？” “嗯，烧退了，伤口也没有再腐烂，过一段时间就彻底要好转了。”张开说道。 “不对啊，我明明多加了五钱的雷公藤，他不至于好起来啊？”刘禅苦恼道。 张开回过头望着刘禅：“雷公藤的毒性需要累积到一定程度，能对人造成伤害的剂量，是因人而异的，师弟你这次失算了。” “内服这么大的量，不可能不中毒啊。他这是什么强悍的身体？”刘禅不由语塞。 雷公藤内服需要谨慎，是因为有毒性，但是外敷的话，则没有那么多讲究，给周瑜伤口上敷的药材里面就有雷公藤。 “雷公藤毒性爆发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短则半个时辰，多则三天左右，或许他真的中毒了。”张开想了下说道。 回到军营，刘备叹了一口气，对跟进来的刘禅道：“周瑜没死，那么他会不会有所怀疑？” “爹，你调度粮草物资和兵马在公安的事情败露了？”刘禅不由问道。 刘备摇头：“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特意避开了江东在公安留下的耳目。” “那就没有大碍，周瑜应该还不知道的。他现在对我们是有感激之情的。”刘禅说道。 “只是可惜，没把周瑜给害死。”刘禅说道。 刘备不禁点头道：“这个害字用的妙，一下子就渲染出来了我们父子两是大坏人。” 刘禅一琢磨，这一番操作下来，自己活生生的就是电视剧里的反派角色，而且还是耍小聪明失败的反派阴谋家。 挫败感瞬间涌来。 别人穿越，做正派主角，霸气侧漏就能呼风唤雨，招来什么绝世武将，旷世谋臣。 怎么自己穿越，不仅没当成主角，还混成了害人的反派，而且还要帮爹扫除一些障碍。 “爹啊，咱们就别丧自己的志气了。布置都别动，该干嘛还是干嘛，周瑜应该活不长的。”刘禅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还能怎么办？阴谋诡计没有成功，只能继续等待时机了，从不能就这样放弃吧，便宜老爹做事讲规矩，做儿子的操碎了心，甚至不惜当反派小人，这足以入选感动大汉朝人物十强了。 反派不反派的，反正刘禅对江东那边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孙权。 历史上能做出背盟，然后反身就是朝着盟友统一刀子的人并不多见。 “江陵城中恐怕已经得知周瑜重伤的消息了，以曹仁的性格，不会不做出行动。这几日你不要乱跑，安心待在营帐里，我会让陈到寸步不离的跟在你身边。”刘备叮嘱道。 “嗯，知道了。” 周瑜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药也在继续喝，刘禅一直想着让周瑜中毒，却依旧没有好消息传来。 唉声叹气的在粗糙的纸张上练习书写汉隶字体，前世并没有多少写毛笔字的经历，现在写出来的字自然是没法看，歪歪扭扭，如同蚯蚓在纸上爬一样。 “师弟，别暴殄天物了，你还是现在地上练习吧。”张开看不下去了，现在纸张可是很贵的，价比黄金也不为过。 “不练了。师姐，现在又过去两天了，怎么周瑜还没中毒？”刘禅心中烦闷的问道。 “他可能身体解毒能力比较强。”张开道。 刘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拿起笔准备重新练字，张开道：“师弟，练字讲究心静，你现在心烦意乱，练不出效果的，停下来吧。” 外面鼓声大作，张开不明所以，刘禅嘀咕道：“现在这个时候敲聚将鼓做什么？平常都是早晨集训操练的时候敲？” “曹仁还敢出城？”刘禅猛然醒悟，不由惊讶道。 先前刘备说曹仁会谋求出城决战，刘禅还有点不相信，毕竟曹仁守城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怎么还敢出城与攻城的军队进行野战？现在不应该拒城坚守吗？ “还是小看了这种成名已久的天下名将。” “走，我们去看看。”刘禅对陈到说道。 陈到拦在门口：“少主，主公叮嘱你，不能离开营帐半步，特命我好好的看着你。” “到叔，曹仁出城谋求决战，那么你以为他只会用正兵谋求决战吗？他肯定还有后手布置奇兵，极有可能会从后方绕出，攻击我们的营寨，令我军与江东军首尾不能相顾。现在待在营帐中才是最危险的，只有待在我爹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刘禅道。 陈到略微一思索，刘禅继续道：“到叔，若是曹军袭营，我们留守在这里，肯定要死的。” “师弟说的有点道理。”张开也说道。 “可是我得到的命令是让少主你待在营帐里不能乱跑。”陈到说道。 “这里有危险，难道到叔你让我一直处在危险的境地？” “那倒不是。” “赶紧穿甲胄吧，咱们站远处看看就行了，敌军要是来了，咱们还可以跑。要是带军营里，跑都没地方跑。”刘禅道。 陈到一听，犹豫再三，还是转身去穿甲胄了。 张开白了一眼刘禅：“师弟，不要再欺负陈将军这样的老实人了。” “师姐你也是帮凶。” 三通鼓之后，鼓声就停了下来，然后依稀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喊杀声。 陈到和一干护卫穿好甲胄后，刘备已经领着军队出了营帐了。 “到叔，咱们找个高处看看吧。”刘禅说道。 刘备给刘禅配备了二十余名护卫，这二十名护卫每个人都身着铁铠。现在刘备军中，只有伍长以上才能着甲，这种甲胄还是皮甲，至于铁铠，只有军中的一些精锐才能穿，他们是军中的主力，纵然是如此，千人中也只有寥寥数十人着铁铠，足可见铁铠珍贵，以及刘备对刘禅安全的重视。 陈到选了一处接近战场的山岗，山上甚至有不少江东军的斥候在界碑，看到一行二十人着铁铠骑马士兵上山，还盘查了一番。 得知了刘禅等人的身份才作罢。 “就在这里吧，视角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战场的情况。”刘禅望下山下，底下密密麻麻的的军队，泾渭分明，靠近江陵城的列阵的是曹军，而他们面对的则是江东军和刘备军。 兵力过万就浩浩荡荡，无边无际了，刘禅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小小的震撼了过后，对陈到问道：“到叔，这大概有多少人马？” “两万人左右，曹仁的守军有一万人，孙刘联军也有一万人，人数上势均力敌。” “到叔，兵书上不是说，围城需要守军五倍的兵力吗？”刘禅疑惑问道。 “孙子兵法上确实有说过：故用兵之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不过在江陵你想错了，周瑜对江陵的策略，一直都是围而不攻，这近一年来所攻城也不过是两次，其他时间江东都是在吞并南郡其他城池，以及断绝曹军补给和援军，这一年没有一粒粮食进入江陵，也没有一个曹军援军杀进来。这么长时间的围城，你也知道现在城中守军是个什么样子了，若不是前阵子周瑜带兵试探性的攻城导致自己重伤，现在曹仁是绝不敢出城寻求决战的。” “是围点打援，消耗曹操的人力物力吧。”刘禅说道。 陈到点头道：“正是如此，历时近一年，曹操动用的人力物力，可是比那场赤壁之战还要多数倍，单单是援军就出动数万，结果都被一一打退，曹操应该现在已经在想放弃江陵了。他面对的敌人不单单是我们南方，还有北方诸多敌手。” 陈到的预见性是正确的，曹操确实会在不久后放弃江陵。 这个老实人，还是有些眼光的，不然也不会后来官至征西将军、永安都督，镇守永安，让东吴不敢寸进。 第22章 联军溃败？ 战鼓声响起，刘禅的目光看向那金戈铁马的战场。 两方的军队在主将的命令下开始向着对方冲杀而去。 刘禅注视着两支军队越来越近，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 剧烈的喊杀声就算是在山岗之上也可以清晰的听到。 黑压压的两支军队瞬间碰撞在一起，喊杀声骤然高了几分，那位列在后方的战鼓，声音也急促起来。 前排的士兵不断的倒下去，站在后面的士兵不断补上去，一时之间两支军队谁也无法奈何谁。 “少主，看那里。”陈到指着联军左翼。 刘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左翼一支军队呈锋矢阵型，从曹军的右侧突破而进。 曹军右翼被这支气势如虹，人数不超过数千的军队给轻松突破，如同一道利刺入肉，整个曹军右翼顿时阵脚大乱，出现了大规模的骚乱。 “那支军队是三叔统领的吧？”刘禅问道。 陈到望了一会，回答道：“看甲胄，是翼德带着的人。” “曹军的骑兵动了。”刘禅望着曹军后方尘土飞扬，一群黑点快速向着右翼移动。 “三叔会不会有危险？”刘禅问道。 联军的骑兵数量很少，想要用骑兵对骑兵还没有这个资本。 曹军骑兵从侧面绕入，高机动冲刺下的骑兵没有重步兵的抵挡下，骑兵彷如撕纸一般撕开了外围联军的阵型。 而刚刚慌乱的曹军步卒在军官们的督促下，也稳了下来，开始重新组织阵型，并且利用骑兵撕开的地带，开始对冲入阵中的张飞军进行合围。 “曹仁野心不小，想要吞掉翼德率领的这两千多人。”陈到说道。 而此时战场上其他各处双方并无突破，胜负关键极有可能就在张飞这支军队处。 “弓弩手出现了。”战场上军队的调动站在山岗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箭矢如蝗，朝着骑兵区域覆盖而去。 这种时刻，会不会杀伤自己人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是一个消灭敌军机动力量的最好时刻。 “江东军队开始反制了，曹军想要吞掉咱们的两千余人，江东则想吞掉这些骑兵。等于是一换一，就看曹仁会不会换了。”陈到说道。 “曹仁换不换不知道，但是吃亏的肯定是咱们。”刘禅本来想骂江东无耻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一直还在谋划着杀死周瑜了，双方也只是彼此彼此了。 “不一定，翼德练兵虽然严厉，很多士兵不愿意为翼德效死，但是这个时候全军每个人都面临险境，由不得他们不拼死了，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明白平时严格训练的好处了。少主不妨等着看吧。” 江东军的指挥不知道是谁，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放弃了救援张飞，而是选择要吞下曹仁的骑兵部队。 曹仁若是就这样被威胁，从而放弃吞下张飞部队，那么他就不是曹仁了。 作为一个统兵多年的将领，这点胆略还是有的。 在后方指挥的曹仁，眼看江东合围过来，当即就下令：“继续攻击张飞部，命令牛金放弃攻击其他人，就攻击张飞部，一定要把张飞吃下来。” 牛金正是统领曹仁这支人数达到三千人骑兵队伍的将领。 得到命令的牛金对已经被围困的张飞部发起了猛攻。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张飞怒目圆睁，一杆丈八蛇矛早已经沾满了鲜血，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长矛之下。 “跟着我往前走！”张飞一声大吼，周围不管是敌军还是自己的部下，都听到了张飞的声音。 这一招拉仇恨还是挺稳的，原本还在划水躲在一旁和联军士兵过两招的曹军士兵听到张飞这一声吼，再看看张飞，这极高的辨识度，让大家瞬间兴奋了。 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拿下敌将张飞，赏万金，封关内候，如杨喜、王翳等杀项羽事！” 杨喜等五人杀项羽，五人各自取的项羽身体各个部位，五人都被封候，这件历史典故大头兵不知道，他们眼里只有万金和关内候，但这也足以让他们拼命了。 无数的人朝着张飞涌来，人人都想要他脖子上的首级。 张飞面对着涌来的敌人，丝毫不惧，长矛扫荡，突入人群，犹如猛虎出笼。 张飞身后的士兵们，得到了将主的号令，跟随在其身后，朝着曹军骑兵杀去。 没有了冲锋能力的骑兵，这个时候比步卒还要好杀，张飞选择这个突破方向，正是看准了这点。 势如破竹，气吞万里，在张飞的带领下，两千人为了自己的性命，拧成了一股绳，奋力向前，一时之间曹军竟然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刘禅在山岗之上看到的这一幕，就好像是两波浪潮对冲而来，一波小的浪潮瞬间盖过了另外一波冲来的浪潮。 整片战场的局势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动摇了，曹军士兵整体的素质也体现了出来，而且江东军队对于步战确实是不怎么擅长的，用刘禅的话来说就是弱鸡战五渣。 中军已然有崩溃的迹象，面对着曹军的猛烈攻击，作为精锐的中军，不断的被曹军压制后退，若不是有江东将领压住阵脚，这个时候中军想必已经溃败了。 联军的左翼因为张飞所在，将曹军全部吸引在了他自己身上，这边的江东军压力倒是挺小的。 只是联军右翼的江东军队就没有左翼有猛将坐镇了，曹军的弓箭手几乎全部放在了对付联军左翼上，一波波的箭矢密密麻麻的砸下来，让江东军队损失惨重。 论步战，江东军和曹军的中间有一个刘备军的差距。 “联军要败了。”现在的局势，就算是刘禅这个没有经历过战场的人都已经明了了。 “是啊，要输了。这次曹仁是孤注一掷，江东的众将没有做好拼死的打算，因为周瑜重伤昏迷，士气低落也是一方面的原因。”陈到叹了一口气说道。 “鼓声又想起来了。”山下的鼓声传来，刘禅惊奇说道。 “这鼓声是什么意思？”刘禅望向陈到。 陈到盯着山下，想了下说道：“闻鼓而进，闻金而退，这是在鼓舞士气。莫非有变局出现？” “看，他们似乎换了旗子了。”刘禅指着山下一面缓缓倒下的大纛，而又有另外一面大纛开始升起。 大纛便是主将大旗，大纛所在，便是主将所在，这面旗帜是最高最大的，能让全场的己方士兵看见。 “刚刚应该是程普指挥，现在换成了周瑜了。”刘禅想到了一些历史细节，不由咧嘴笑道。 “周瑜重伤未愈，居然还上阵指挥，可敬可叹。”陈到惊讶道。 张开一直不曾说话，听说周瑜上阵了，喃喃道：“他有可能会死的。” 随着周瑜的出现，联军的士气陡然一震。 曹仁站在后方，看到那缓缓升起的周字大旗，鼓着眼睛盯着那面大纛，对左右问道：“周瑜不是重伤昏迷了？怎么还出现在了战场？” 那高台上，穿着甲胄的周瑜缓缓走了上来，站在飘扬大纛下，环顾着战场。 他站在那里便足够了。 原本已经要崩溃的联军，瞬间奋起，刚还在后退的士兵们回头看了一眼那站在大纛高台下，英姿勃发的青年将军，目光渐渐坚毅兴奋，转过头望着如山般压来的曹军士兵，目光通红，握着武器的手又多了几分力气。 “杀！”喊杀震天，江东军士兵开始了反杀。 刘禅看着山下江东军的奋起，纵然是他与周瑜立场不同，也不得不佩服周瑜这一刻站在高台上的雄姿英发。 正如那诗词所写，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这个人杰只要出现在战场，便足以影响战场的局势。 “大丈夫，当有如此风姿。”刘禅感叹道。 曹军大败，溃退入城，联军衔尾追杀，先入城的士兵，更是不顾后方还有数千同袍没有进来，在曹仁的命令下关闭了城门。 一时之间降者如云，被关在外面的曹军士兵达三千人，部分负隅顽抗被杀后，其他的全都选择了投降。 联军大胜，江东将领们朝着大纛周瑜所在聚集，刘备和张飞满身鲜血，也跟着前往周瑜处，毕竟现在周瑜名义上是联军统帅。 周瑜双手放在剑柄上，为出鞘的剑支撑在地，战斗结束后，周瑜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态注视着前方。 看到将领们汇集台下，周瑜脸色露出浅笑：“都是好样的，此战过后，曹军胆丧，只要我们再围上一段时间，江陵不攻自破。” 诸将齐声遵命，周瑜还欲再讲几句，面色突然红润起来，周瑜的身体也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噗”一口鲜血喷出，周瑜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这突然的变故还未让众人反应过来，随着吕蒙一声惊呼，诸将纷纷跳上台。 周瑜躺在台上，昏迷不醒。 在台下的刘备和张飞对视一眼，张飞马上会意，转身离去。 “快，快请张小君过来！”吕蒙大吼道。 第23章 周瑜死 刘禅看到那山下大纛下的慌乱，心中以及猜到了几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师姐，咱们下山吧，那里或许需要你。” 张开也看到周瑜倒在地上的那一幕，点了点头，朝着山下走去。 张开的到来，让江东将领们若如找到了救命稻草。 “小君，还请救救我家将军。”吕蒙拉着张开恳求道。 其他江东将领也齐声恳求。 张开蹲在地上，示意安静下来，她开始给周瑜号脉。 片刻后，张开叹气道：“脉搏很微弱了，你们帮我脱去将军的甲胄，看看伤口处吧。” 听到脉搏微弱，众人不禁面色大变，这意味周瑜可能会死。 手忙脚乱的解开甲胄，伤口处那一片的衣裳都被鲜血染红，这一幕大家都明白了，这是伤口崩开了。 “抬去军营吧。”张开说道。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周瑜躺在床上，面色发黑，呼吸微弱。 “小君，将军怎么样了？”忙活许久之后，张开从营帐中走出，江东将领们围上来，询问情况。 张开摇了摇头：“准备后事吧，我救不了了。” 众人顿生悲戚，吕蒙一双眼通红：“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没了！伤口崩开也不至于要丧命啊。” “将军还请节哀，周将军的伤口位置在胸口，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也不用我多说吧。”张开安慰道。 “小君，可否请张神医过来为将军治疗？”吕蒙不死心的问道。 “来不及了。只有一个时辰左右了，待会周将军有可能会醒过来，你们速去见他最后一面吧。”张开说道。 江东众人鱼贯入营，张开望向站在一旁的刘禅，张开走近，压低声音对刘禅道：“师弟，下次你再用这种法子杀人，我就再也不会认你这个师弟了，医术不是这样用的，大父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玷污医术。” 刘禅赶紧赔不是：“师姐，一定下不为例。” 张开走开了，刘备站在刘禅的身后，刘禅问了一句：“爹，你说我是不是坏人啊？我怎么有点过意不去。” “你是指用医术杀人，还是指杀了周瑜？” “都有。” 刘备摸了摸刘禅的头，笑道：“你比爹强很多。” 喜悦感并没有，反而来之的是愧疚和负罪感。 “有负罪感是对的，我没想把你教导成我这样的人，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失去了做人的良心。”刘备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不会长成曹操那样的。”刘禅说道。 刘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杀死周瑜的负罪感，需要刘禅自己去消化，刘备也相信刘禅自己能摆正好心态的，自己的这个儿子，不能以常人度之。 走进周瑜的营帐，刘备脑海中回想着自己第一次杀人时候的场景，那时候自己是十四岁，与公孙瓒一起杀了两个劫道的游侠。 身上的溅的游侠的鲜血冷下来后，刘备记得自己和公孙瓒后怕、恐惧的瘫软在地，许久才从地上爬起来。 在周瑜昏迷半个时辰后，周瑜的呼吸开始正常起来，渐渐的面色也开始红润。 看到周瑜睁开眼，在场的江东将领却没有人高兴起来。 “公瑾，感觉怎么样了？”程普虽然与周瑜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周瑜艰难的开口说道：“我大限将至，德谋你与子明留下，我有话与你们说。其他人暂且出去。” 怀着悲痛的心情，众人鱼贯而出。 刘禅看着走出来的人里面没有程普和吕蒙，心中不免揣测，周瑜的遗言会是什么？ 历史上周瑜在攻下南郡后，向孙权进言进攻益州，那么周瑜的遗言会不会继续劝孙权进攻益州？ 要知道，孙权在这之前，并没有心思进攻益州的，他不是孙策那样有争霸天下的进取心，孙权只想守成。 只是周瑜的一番谏言让孙权起了心思，要不试试？一想让周瑜去试试也不错，毕竟这是个能打败曹操的名将啊，打刘璋还不简单？ 结果刚刚出兵没几天，就暴毙在巴丘。 征蜀之事孙权就没有想法了，然后就在合肥打了一辈子。 如果江东不想进攻益州，那么南郡其实对江东来说只是鸡肋了。 试想一下，两线战场都是硬抗曹操，江东能做到吗？ 一个东线是扬州战场，也可以叫做合肥战场，一面是荆州战场，也可以叫做襄阳战场。 两面作战之下，江东顶不住，正如德国顶不住两面作战一样。 而且最让江东不爽的，自己顶在南郡和曹操正面对抗，而刘备在荆南四郡发育，这换做谁都受不了，孙权更加受不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具备战略眼光的鲁肃，才会主张将南郡借给刘备，也就是把东面防线交给了刘备的意思。 刘备也正是因为如此，拿到了进军益州的基础。 这是原本历史的轨迹。现在的历史轨迹，将会随着周瑜提前一年的早死而发生改变。 刘禅看着眼前的营帐，所谓借荆州的后遗症能不能消除，就在此刻了。 “德谋，我死之后，不要撤军，攻下江陵，一定要拿下南郡，这是我江东进攻益州的根本，只要拿下益州，刘玄德不足为惧。如此一来，便可二分天下。” 周瑜颤颤抖抖的伸出手，指着案牍上放着的一卷竹简：“那是我前两日写给主公的攻蜀大略，一定要帮我转交给主公。” 周瑜此时说话中气十足，若不是他眼神中深深的疲惫神色，仿若死气萦绕，以及那颤抖的手，不明其中的人定会以为躺在床上的是一个健康的人。 回光返照，周瑜在消耗他最后的生命力。 “公瑾，你逝之后，谁还有攻蜀的能力？遍寻江东，再无如公瑾这般人物了。”程普悲戚的道。 周瑜的目光看向吕蒙：“子明可以，但他资历尚且，不能服众。德谋，你要帮他。益州一定要拿下来。南郡不可丢！” 吕蒙激动的跪了下来：“我一定不负将军所托。” 周瑜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头望着营帐顶，大吼道：“南郡不可丢，益州必要取，此乃成霸业之路。” 言罢，周瑜闭上了眼睛，程普和吕蒙慌忙扑上前。 刘禅也听到了这一声吼，虽然很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话，但是显然已经是定局了。 “我倒要看看你江东怎么拿益州。”刘禅露出一丝笑容。 全军缟素，恸哭声震天，整个江东军营都沉浸在了悲伤之中。 自孙策死后，按照孙策的遗言，张昭主内，周瑜主外，也就是掌军事，只是孙权到底太年纪，再加上孙策攻下江东的一些血腥不齿手段，让江东人心未附，一时之间，江东数郡，都先后爆发动乱，这段时间周瑜东奔西走，先后平定叛乱，展现出了不同于孙策时代的非凡军事能力，毕竟那个时候孙策如日中天，锋芒毕露，谁也无法和他相比。 赤壁一战，周瑜这个时候在军中的名望真正到达了巅峰，是真正的江东军魂。 虽然不及诸葛亮死后举国恸哭这样的场面，但是一万多人的悲伤汇集在一起，足以悲伤逆流成河了。 刘禅无聊的待在刘备的营帐当中，刘备也无所事事，与刘禅大眼瞪小眼。 “大哥，安排好了。”张飞掀开帘幕走进来。 “那就静观其变吧。”刘备道。 刘禅眼珠转了几下，他突然想到了planb。 “爹，如果江东没有撤兵，拿下江陵后，你就写信给孙权，说你要去打益州，向他借夷陵道入蜀，一定要表现语气急迫，给他一种你一定能拿下益州的错觉。而且每隔两三日就写一份信给他。”刘禅说道。 刘备问道：“这是为什么？” “周瑜的遗言不就是要孙权拿益州吗，孙权肯定会有一点想法的，这个时候爹你说要拿益州，孙权肯定不想你拿的，他会更加坚定拿益州的想法。写信的目的就是催促他赶紧去打益州。”刘禅说道。 刘备呵呵笑了几下：“这个主意不错。” 张飞听得莫名其妙，不满的道：“大哥，你和阿斗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为什么我们要催促孙权拿益州？” 刘备解释道：“翼德，你觉得周瑜死了，谁还有能力打下益州？” 张飞恍然大悟，但又有点不明白：“但是咱们能有什么好处？” “孙权若是不想拿益州，南郡对他就是鸡肋了，我们放进来的援军，增强了江陵的防御力量，孙权因为周瑜的死，也不会再愿意继续耗下去了。那我们就可以按照计划拿下江陵。” “孙权如果要拿益州，他入蜀必败，败后江东必乱，江东乱，曹操岂能坐视不理？江东如果有能力扬州和荆州两线对抗曹操，那就不会攻蜀失败了。那个时候的孙权脑子里就会想到我们了，会让我们顶住荆州，让我们顶住荆州战场，孙权会主动把南郡给我们。” 不管是plana还是planb，都是避开了刘备当初开口问孙权借南郡。 “你说对我们好处有没有？”刘备笑道。 张飞终于明白了，不由道：“孙权入蜀必败，一个是因为他战线补给拉的太长了，二是没有周瑜这样的名将，三是曹操不会让孙权拿益州。” 刘备笑着点头，自己这个三弟还是挺聪明的。 “我去睡觉了，最近长身体，总容易犯困。”刘禅打了个哈欠说道。 第24章 瘟疫 周瑜死后的第二天傍晚，斥候火速传来消息，李通、满宠两人共五千曹军，在当阳击破关羽两千人，正朝着江陵而来。 周瑜的灵堂上，一时之间满是错愕，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向程普，程普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朗声说道：“不必有惊慌，曹军来了，那边战就是了。江陵唾手可得，难道现在就放弃了吗？” “喏。”众将齐声道。 周瑜和程普为左右督，周瑜一死，这里就是程普最大了。 刘备得知李通、满宠大军来了，也没有啥惊奇，对这个被关羽派来汇报的斥候问了一句：“云长在哪里？” “关将军正带着一千余人，跟在李通和满宠的后面，一直保持着二十里的距离。” “子龙在干嘛？”刘备又问道。 “赵将军带着五百骑兵沿着汉水岸游弋，骚扰曹操的粮道，来去如风，襄阳等地的曹军无可奈何。” 张飞派人去向关羽告知周瑜死了后，关羽就按照刘备的计划假装溃败，放了李通和满宠进入江陵了。 赵云则依旧对曹军进行骚扰。 “主公，江东在点齐兵马，看来有战事发生了。”一名刘备的亲卫走进来说道。 “看来程普是想要继续坚持下去了，既然江东要动手了，咱们也没有看戏的道理，传我命令，全军集结，一起出战。”刘备说道。 江东这次只出了三千人，外加刘备的两千人，与刚刚到来的李通和满宠隔着五里，两只大军遥遥相望。 曹仁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军队，再看看飘着缟素的江东军，咂舌道：“周瑜看来是真的死了。” 长史陈矫站在曹仁的身侧，对曹仁笑道：“这下江陵算是保住了。” 曹仁都已经做出了与江陵城共存亡的打算了，此时也不由展颜一笑。 “不过这有没有可能是周瑜使诈？”曹仁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陈矫摇头道：“此事就算是周瑜使诈，但是这个时候援军就在城外了，周瑜、刘备两贼已经无法攻下江陵了。” 曹仁点头：“那倒也是。” 江陵已经收了近一年了，有这伙援军到来，曹仁有信心再收半年，这样一来，耗不下去的肯定是联军了。 至于城中的粮草够不够，军械够不够的问题，曹仁丝毫不担心，江陵城这里有着刘表经营荆州的十余年的积累，刘备当初从新野奔江陵，正是看中江陵囤积了无数的粮草和军械，只是刘备被新野十余万百姓拖累，江陵被曹操给抢先拿到了。 这近一年的损耗，城中仓库中的粮草还只是消耗了一半。 当然，这也是当初驱散了城中几乎全部百姓，若不然近一年时间的围城，江陵城中哪有这么多粮食给百姓吃？ 副将牛金问道：“将军，我们要不要出城击溃这伙敌军，迎接援军入城？” 曹仁摇头：“先不急，我们城中士卒能战之兵只有六千余人，若是出城，城中防备力量就不足，极有可能被江东鼠辈和大耳贼趁机夺城。” 陈矫也赞同道：“现在守住江陵才是最重要的。” 程普回头望了一眼江陵城，只见城上旌旗飘动，城门紧闭，曹军似乎并无打算出来的样子。 “程将军，进攻吗？”吕蒙策马来到程普所在，向其问道。 程普摇头：“摆开防御阵型，暂且不动。” 曹仁注视着城下军队的动静，看到江东军队军阵中一阵阵骚动，还以为要发动进攻了，结果一看只是摆开了防御阵型，这让曹仁一愣，鼓着眼睛道：“江东鼠辈不打算进攻了？” “看这个阵势他们是这个打算。”陈矫道。 “这江东鼠辈玩什么花样？”牛金嘀咕道。 城外的曹军，李通和满宠二人合军一处，李通见江东军队居然做出了防御措施，不由冷笑道：“想要我进攻？呵呵。” 满宠看了看周围，再算了算距离江陵城的距离，也就只有五里地，中间还隔着一支军队。 “李将军，咱们来的路上，也就是现在咱们后面的差不多八里地，有一座山，山上树木众多，派出士兵们去砍伐树木，就地扎营吧。”满宠提议道。 李通马上下令派出一支千人队伍去砍伐树木，同时骑兵游弋，防止敌军突袭。 而前方面对联军的队伍，则是摆开阵型，随时应对联军进攻。 此时城内城外三方，俱都保持了按兵不动的态势。都在等着对方进攻。 这一幕倒也是极为默契了。 “曹军后方派出了人往后面的铁木坡去了，有骑兵左右游弋，看来他们是打算砍伐树木就地扎营了。”斥候将消息传递到了联军指挥程普处。 程普皱着眉头，看来曹军是猜透了自己的意图了。 “让斥候损失注意城中和城外曹军的动静。周泰，你从大营调两千人，一定要组织曹军砍伐树木搭建营寨。”程普下令道。 周泰领命而去。 刘禅从陈到处得知了江东的布置，不由大笑道：“哈哈哈哈，成了。江东要撤军了。” 陈到疑惑道：“少主，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程普虽是老将，但却畏手畏脚，却不及周公瑾一成。他已经没想着攻下江陵了。孙权不日就会下令撤军了。”刘禅说道。 两支大军依旧对峙，不过在他们对峙的后方，双方派出的偏师，却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周泰带着两千人刚露脸，就被曹军骑兵给咬住了。 紧接着就传来了周泰大败的消息。 这让程普差点没有一口血吐出来。 “曹军俱都是精锐，这些骑兵当中更是有一支三百人的全部着铁铠的骑兵，几乎一个冲锋就把我们前部给冲散了，实在是抵挡不住。”仅仅是半个时辰，周泰就负伤归来，满血血污。 “是虎豹骑吗？”旁边的吕蒙问道。 程普无奈道：“铁铠骑兵，这次是碰到了虎豹骑里的虎骑了。” “虎骑为重骑，豹骑为轻骑，有虎骑所在，肯定就有豹骑。敌方有多少骑兵？”吕蒙将目光看向周泰。 “千余人左右，难以抵挡。”周泰说道。 吕蒙不免沉思道：“一千余骑兵，他们完全可以用骑兵破开我们的阵型，然后步卒压进，现在和我们按兵不动是打算干什么？” 程普也陷入了沉默，吕蒙思考片刻后，对程普道：“程将军，是不是有点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看来是曹军洞悉了我们有后手了。而这伙援军，想要最大限度的保存有生力量，所以选择了和我们对峙。我们现在是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了。”程普无奈说道。 程普为了引诱城中的曹军出城，以五千人犯险面对有可能的两面夹击，这样做的打算，正是为了能集中剩下来的全部兵力，攻破江陵的一面城墙。 可惜曹军并没有上当，而是选择坚守。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吕蒙问道。 程普无奈道：“撤吧。李通、满宠军搭建营寨我们无法阻止了，他们营寨搭建后就和城中的曹军遥相呼应，我们想要攻拔营寨，需要耗费更多。” “一旦撤走，江陵想要攻破就更加难了。” 程普摇头道：“军心不可用了，全军将士随着公瑾的逝去，又加上一年的战争，士兵们已经没有了士气了。” 许多士兵都是连续一年的作战，这样高强度的作战，早就让军队没有士气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奇迹了。 “难道近一年的付出就这样付之东流？”吕蒙急道。 程普看向吕蒙：“子明，你心底明白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军中一万余江东儿郎，他们的性命玩笑不得。” 吕蒙黯然，最后还是挣扎道：“可是将军的遗言是让我们攻打下江东！” “此一时非彼一时，如果曹军的援军没有到来，我们攻下江陵是必然的，现在随着援军到来，我们攻下江陵很难了。”程普闭着眼睛说道，他似乎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吕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满是不甘，这一切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联军缓缓的撤退，就算是撤退过程中，有着机动骑兵的曹军，依旧没有派出骑兵骚扰，似乎对于联军的撤退，丝毫的不在意。 刘备回到军中，刘禅已经在营帐中等待了了。 “这次就等着孙权的命令了，江东撤军已经板上钉钉了。”刘禅兴奋的对刘备道。 刘备换下甲胄，穿上常服，坐下来休息了片刻，对刘禅道：“江东撤军后，我们独自攻下江陵难度也很高，你有什么好想法？” “利用瘟疫。”刘禅说道。 刘备不由疑惑：“此等天灾怎么能利用？” 刘禅说道：“尸体腐烂能引发瘟疫，人口密集不卫生的情况下，也能引发瘟疫。曹操在官渡之战的时候曾经制造过霹雳车，这种霹雳车就是投石车的一种，我们利用这种投石车，将尸体、粪便投入城中，如今天气还算炎热，趁着气温没有下降，正是在城中引发瘟疫的好时候。而且还有一点，我夜观天象，一场地震就要来了，到时候更容易引发瘟疫。” 攻城之时，投掷尸体入城引发瘟疫，这种手段最早使用的是成吉思汗，然后后来朱元璋也有样学样利用这种手段在与张士诚作战的时候用过。 在这之前，虽然有着春秋战国这样数百年的乱世，以及秦统六国这样的高强度的战争，但都没有用过这样卑鄙无耻的手段的。 刘备有点接受不了这种事情：“是不是太过于伤天害理了？” “爹，你杀过多少人？上天也没见惩罚你啊？”刘禅反问道。 刘备哑口无言，确实啊，自己这辈子杀过的人都已经不计其数了，老天爷也没有劈下一道雷霆下来劈死自己。 “江陵城中已经没有普通的老百姓了，咱们可以放心作。”刘禅说道。 “瘟疫无情，若是我军也沾染上瘟疫了，那又如何？”刘备想到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刘禅咧嘴笑道：“这点我早就想到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出这样的主意了。我在临湘的时候，给过黄忠将军一本预防疾疫的手册，那东西我待会写出来，爹你只要要求全军严格执行就行了，谁要是没有遵守，务必要用最严格的的军法惩罚。” 第25章 再攻江陵 撤回大营的江东军队，开始固守营寨，而江陵城中的曹军守军也安静了下来，城外的曹军利用骑兵掩护，成功的从城中运出来了大量的粮草。 这种平静一直持续了五日，孙权的旨意通过轻骑斥候快速送达，命江陵全军撤退，抬周瑜棺椁回京城（镇江）。 看到城外的白帆绵绵，全军缟素的江东军开始撤退，曹仁松了一口气，这场战争总算是结束了。 “结束了。”陈矫、牛金等人一个个也极为兴奋。 城墙上的士兵们看到江东军队撤退，欢欣雀跃，大声的欢笑着，战争的结束，标示着他们可以回到一年不曾回到过的家乡，可以和妻儿父母团聚，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了。 城头欢喜，城下悲伤，无数的江东将士们哭泣着登上了水师的船只，顺着江水而下，带着遗憾和不甘，带着周瑜的英魂，回到吴郡。 刘备带着张飞、刘禅，站在码头，程普一干江东将领停下脚步，程普道：“玄德，不必再送了，请回吧。” 刘备一脸愁容，叹了一口气：“德谋，吴候就这样放弃了吗？” 孙权袭孙策爵位，为讨逆将军、吴候。 程普一张脸也是极为难看，如丧考妣，他将手中孙权送来的文书递给刘备：“玄德，此役我们损失惨重，寸土未得，公瑾逝世，将士们也疲乏了，诸此种种，实在是无法继续作战下去了。” 刘备将文书看完，上面写的东西不多，只是让程普撤军以及抬周瑜棺椁回京城安葬两件事。 刘备把文书还给程普，对其道：“德谋，江陵对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你们江东手里我荆南则无忧，现在以荆南贫瘠之地，实在是难以对抗曹操。” “江陵犹如一颗钉子扎在玄德你的心口上，这点我倒是知晓的。” “江陵一日在曹军手中，我一日就寝食难安。”刘备痛心的说道。 程普见刘备如此说了，心中已然明白几分：“玄德，我等实在是无力再战了。” 刘备摇头道：“德谋，你会错我的意思了。” “噢？你玄德是什么想法？”程普不由问道。 “我要攻下江陵！拿下南郡，如此一来，我荆南四郡尚可高枕无忧！”刘备斩钉截铁道。 程普悚然道：“玄德，你力量微薄，如何能撼动江陵这样的坚城？” “程公何故小看于我？”刘备问道。 程普原本震惊的神色，缓了下来，变成了满脸钦佩：“玄德好胆，既然如此，我自作主张，军中尚且有弓弩三千，箭矢三万，以助玄德攻江陵。” “那就多谢德谋了。”刘备拱手谢道。 “玄德若是攻不下江陵，切莫强求。基业来之不易。”临走时程普劝道。 刘备昂然立于原地，古井无波，却又满脸坚定：“德谋等我捷报。” 程普朝着刘备拱手：“那我就在江东等着玄德你的捷报了。” 楼船缓缓的向下流飘去，这种楼船长达十余丈，分列数层，总高两丈余，是当之无愧的水战霸主。 程普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江陵城，以及那渡口边站着的刘备，程普对身边的吕蒙等将领笑道：“玄德公飘了。” 甘宁站在人群中尤为显得高大，强壮的身体远不是他人可比的，笑起来自然也是声音巨大，但是和张飞的嗓门还是没法比。 “兴霸也觉得刘玄德不自量力？”程普问道。 “刘备一旦失败，我们就可以拿下荆南了。”甘宁笑着说道。 周泰也跟着笑了起来，就算是与甘宁历来有仇的凌统站在甘宁的远处，也是嘴角淡笑。 唯独吕蒙做沉思状，他望着已经看不到的江陵城，说道：“刘备当初的语气这样的坚定，说不定还真的能拿下江陵。若是刘备拿下江陵，真如困龙出渊，潜龙飞天了。” 众人笑声戛然而止，程普也不做多言：“此事回到京城，看看主公怎么讲吧。” 刘备翻身上马，一路朝着军营而去，他的身侧跟随的骑兵斥候，不断与他分离，朝着各个方向而去。 许多南郡城池江东已经放弃了，刘备需要派出兵力重新占领这些城池，同时还需要调集大军开始围攻江陵。 其实这些刘备早已经谋划准备好了，只需要他的一声令下。 半个时辰后，一万五千大军在各个将领的带领下渡江，朝着江陵集结。 诸葛亮依旧坐镇公安，他将会保证江陵前线的军队有着足够的辎重补给。 属于刘备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尤其是拥有了诸葛亮这样的机器中枢之后，它的运转速度极为高超。 江东大军离去后的一个半时辰，一万五千大军就出现在了江陵城下，后续无数的辎重源源不断的运来。 “我得孔明，如鱼得水。”看着络绎不绝的士兵进入军营，这些士兵精神饱满，甲胄武器齐全，刘备再一次发出了这也的感慨。 黄忠、魏延、雷绪、霍峻、傅彤，还有数位历史上有名的文官负责军中后勤，刘禅跟在刘备身边，就见到了伊籍、向朗二人，听说还有两位荆州贤良，马良、陈震都是跟随在诸葛亮身边，是诸葛亮的副手。 刘备接收的荆州班底，大抵如此，在刘表帐下的时候，他们名声不显，不见其才能，一旦得其主遇其时，便是一朝化龙，在青史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爹，我之前和你说的两人，你征辟了没有？”刘禅看到刘备的这些班底，齐齐走来，不由想起了前段时间向刘备推荐的两人。 “消息石沉大海，估计是不愿意来。不过无妨，这两人真要是你说的这么有才能，我再三顾相请又如何？”刘备说道。 刘禅想了下：“蒋琬应该是到处游学，上次随我一同到了公安，没两天就又走了。至于庞统，此人值得爹你亲自去请了，只是现在不知道他在哪个角落里，这个得派人去问问他家里。” “此人号称南冕之冠，如果不是虚名，我要请他来为你蒙学。”刘备说道。 刘禅笑容即逝：“没必要吧爹，你看我要蒙学吧？再等几年吧。” 刘备正色道：“你非常人，更需要悉心培养，这围绕江陵诸事，足以看出你已经有走偏可能。” “爹啊，你别乱讲啊。我所作所为，俱都是为了你的大事。哪有走偏？”刘禅叫屈。 刘备低头看着刘禅：“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孩童，会有如此恶毒的诸多想法？休要多言，等战事结束，你立马给我入学，再到处乱跑，就打断你的腿。” 刘禅闭口不言，刘备这个时候的威严可是拿足了出来，而且以刘备的性格，刘禅真的怕自己还多说，会挨一顿揍。 父子两的短暂小插曲后，刘备麾下的将领也齐齐走了过来行礼，刘禅这个时候才发现几人身后还跟着邓艾。 跟在黄忠、魏延、傅肜这一干身体壮硕，一人几乎可以抵两个普通将士身躯的人后面，邓艾被挡的严严实实。 今年已经十五的邓艾，放在普通寻常人家中，已经算是家里的顶梁柱了，算是成年人了。 常年习武的缘故，邓艾身材修长匀称，虽不显壮硕，但是甲胄在身，腰配赵云所赠青釭剑，少年英武气逼人，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个少年将军。 邓艾跟着众将领对刘备行礼过后，朝着刘禅挤了挤眼睛，刘禅一脸笑呵呵的回应着。 “外面太热了，去营帐中暂且等待下云长和翼德。”刘备说道。 进入营帐，几张凉席拼揍在一起，放置的案几众人分列坐好后，刚好剩下关羽和张飞的两张。 邓艾跟随在众人后面鱼贯进入刘备的营帐，众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刘备下首左右两张位置，大家自觉的没有去坐，都知道这是留给关羽和张飞的，只是布置的案几是算好的，刚刚够数量，众人坐在后，只剩下了那刘备下首左右两个位置了。邓艾环顾留下左右，脸色不由尴尬，那两个位置，他显然是不能去坐的，一时之间邓艾脸色通红，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刘备见状：“邓艾，你站在我旁边即可。” 邓艾闻言赶忙躬身作揖，恭恭敬敬的和刘禅侍立在刘备左右。 黄忠、魏延等人领兵在外，或坐镇一方，或统兵剿灭、收复四郡反叛力量，对邓艾了解不多，起初还以为是荆州的世家子弟，送进军中来历练的。 现在一看，几人不由重新审视邓艾起来，刘备让邓艾侍立在旁，俨然是看重邓艾，要对他进行培养，若是世家子弟，以刘备这样贫民出身，向来不喜世家豪门性格，断然是不会有如此待遇的，除非这个少年真的是有很高的才能。 刘备的几个亲卫士兵提着个木桶走了进来，然后给每人案几上的瓷碗倒了一杯水。 魏延惊呼道：“冰水？现在这天气，居然还有冰水。” 第26章 玩大了 其他几人也看着碗里水中还残存着的冰渣，与魏延一样都很奇怪。 “无须奇怪，家中妇人研究出来了制冰之法，颇为神奇，而且制作简单，造价低廉，以后军中将士们在盛夏之时，都可以喝道冰水。”刘备颇为高兴的说道。 这制冰，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颇为神奇，大抵给他们一种好似施法一般的震撼。 刘备当初知晓此事，也是叹为神仙术法，不过由刘禅讲解了原理后，刘备对此虽然还有几分不懂，但也不认为其神奇了。 “爽啊。”魏延一口喝下，身心舒爽，不由喊出来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夸赞，顺便还吹捧了一番甘夫人和糜夫人，因为刘禅一直要求对外说是两位夫人研究出来的制冰之法。 众将原本交集不多，投入刘备帐下时间也颇多，趁着等待关羽张飞的这段时间，一群人开始说着话，互相熟络了起来。 黄忠突然站起来，对着刘禅道：“少主，临湘百姓自那次洪水，严格按照你所陈条例执行，无一人感染疾疫。我代临湘十余万百姓，谢少主活命大恩。” 说着黄忠就要对刘禅行礼，刘禅哪有这个体格扶住黄忠不让他行礼啊，欲要侧开身躲避，不受如此大礼，黄忠却道：“少主，此乃临湘百姓为救命而谢恩情之礼，还请少主莫要推辞。” 刘禅不禁叹道：“我何德何能啊，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断不敢受将军所拜。” 刘备道：“活命之恩，当得一拜，不要辜负汉升和临湘百姓的心意。” 有老爹开口，刘禅也不计较了，大大方方的受了黄忠一礼。 却不想黄忠又开口道：“少主于临湘，救犬子性命，如今犬子病好痊愈如常人，全赖少主活命之恩。忠感激涕零，若无少主，我黄家自我绝后，我有何脸面见祖宗？” 说着黄忠又是一作揖，刘禅躲都没躲得及。 在场的众人里，对刘禅的了解都极为少，要不是黄忠给刘禅行两次礼，众人都还没有发现刘禅，毕竟刘禅两岁还是挺小。 “黄将军，黄叙现在怎么样了？”刘禅不理会众人好奇的目光，对黄忠问道。 “按照少主你的方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他痊愈，我会让其跟在少主身边，担任少主你的侍卫，黄叙自幼习武，箭术超群，随生病有所懈怠，但其武艺箭术，亦是非常人所能及。”黄忠说着说着就把目光看向了刘备，刘备轻轻点了点下头。 刘禅知道黄忠一点点心思，这把黄叙放在自己身边，有三层意思，一层是报恩，以性命守护刘禅的性命，一层是质子，黄忠是降将，并且得到了重用，镇守长沙郡，作为一个降将拥兵数千，距离刘备颇远，让黄叙跟在刘禅身边，是让刘备安心，也是让黄忠自己安心，第三层意思则是想要黄叙跟在刘禅亲近亲近，以后能得到重用。 刘禅也满口答应下来，这让黄忠颇为欣喜。 接下来，一切如常，众人互相熟络着，都是武将，话题倒也不少，刘禅也邓艾侍立刘备左右，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如同木头人。， 关羽和张飞没有让大家久等，战马嘶鸣声在营帐外响起，满身褐色血痂的张飞笑着走了进来，胡须之间还沾染着不少的血痂，让他的胡须凝结在一起，也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张飞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血腥臭味。 关羽则抚须傲视主将，骄傲就差写在脸上了，他身上倒是干净，只是风程仆仆，显得有几分疲劳。 二人行礼过后，张飞笑道：“大哥，当阳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来了。” 刘备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当不得兴奋激动。 其他将领倒是有点诧异，不明白这么早拿下当阳做什么？ “云长，翼德入坐吧。接下来我要部署任命了。” 刘备身后有着一张荆州的地图，地图精细算不上，倒也标注了各个城池以及山川河流，在刘禅眼里，可谓是简单粗糙的令人发指。 “满宠屯当阳，他率兵出当阳驰援江陵，而至当阳空虚，而当阳的位置极为重要。它位于襄阳与江陵这条直线中间，宽敞的驰道连接着襄阳和江陵，当阳城所在周围更是一片平坦，适合大规模骑兵运用。去年我在当阳长坂坡便是遭逢了曹军的骑兵追击。我选择拿下这里，是打算彻底切断江陵城中曹军的退路，以及从襄阳而来的援军。故我让翼德火速拿下当阳。”刘备指着地图上当阳的位置向众人解惑让张飞拿下当阳的问题。 周瑜围攻江陵之时，也曾派出军队想要拿下当阳，但是奈何当阳守将满宠非是等闲之辈，以三千军死守当阳，江东军队不曾占便宜，故而退却。 而曹仁见当阳无忧，江东围江陵又甚急，数次以征南将军命令让满宠率兵驰援当阳，满宠推辞不得，只得率两千兵与李通汇合，在当阳城外击破关羽，得以进入江陵。 “此城一定不能失。”刘备的目光看向年轻的霍峻，霍峻曾在刘表帐下为中郎将，之后带着部曲一并投了刘备。 “仲邈，你去守此城。”刘备对霍峻道。 霍峻出列领命，张飞说道：“城中给你留了一千人马和两个月所需的粮草，战事什么时候结束，你守到什么时候。可明白？” “属下定以性命守住此城。”霍峻道。 “现在就出发吧。”刘备说道。 “雷绪、傅彤。”刘备看向二人。 雷绪草莽出身，常年在庐江与曹军、江东军作战，虽然才三十余岁，但其样貌却是饱经沧桑。 傅彤相比于就好看许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充满了干劲。 “雷绪，你领一千人去拿下夷陵，此时夷陵应该是防务空虚。” “喏。” “傅彤，你领一千人驻扎津乡渡，以周围百里，务必日夜巡查，不能让曹军水师在我们后方登陆。” “喏。” “再传我命令给水师，让他们进入汉水，日夜巡梭，断绝曹军粮道。”刘备再次说道。 书吏官员在一旁，马上就将刘备的命令写在竹简上，由斥候送往水师。 水师如今也只有个水师的名字了，船只只有数十条，用可怜来形容都不为过，但现在战争临近，水师虽小，但也必须上场了。 “其余诸将，随时听候调遣。”刘备道。 “喏。” 得到将令的将领们领了命令后，纷纷告退。 待众人离去后，关羽才疑惑说出，转身对刘备道：“大哥，真的能拿下江陵？” 刘备肯定的道：“只需要众将齐心协力，敢效死命，定然能攻下江陵。” “大哥可还有后手？”关羽担心的问道。目前的局势，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刘备打江陵虽然兴师动众近两万人，但是想要打下江陵，在明白人眼里，依旧是小打小闹罢了，以现在刘备的实力要拿下江陵很难。 关羽不免有点担忧，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家底，有可能会在这次败光。 “二弟，后手是有的，但是现在还不能揭秘。我需要你去办一件事。”刘备对关羽说道。 扯着脖子过来打算听听后手的张飞不由拍着腿道：“大哥，你怎么还学着那孔明先生喜欢卖关子了？有什么后手难道我们还不能知道吗？” 刘备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们：阿斗说过段时间有场地龙翻身，那个时候江陵必破？ 这说出来恐怕立马会有人笑刘备白痴。 刘备自己尚且还对此事存疑，但是想到刘禅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刘备还是选择了相信。 做出这个决定时候的心理煎熬，只有刘备自己知道。 “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二弟，你带五千兵马去围襄阳。”刘备对关羽说道。 纵然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关羽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闹哪样？ 刘禅站在旁边打着哈欠，不由愣住了。 围襄阳根本没有这个计划？ 襄阳是荆州州治也是南阳郡的郡治所在，这座城刘表经营了十余年，本就城墙高固，难以攀爬，刘表单枪匹马上任荆州牧，扫荡了荆州后，眼见天下大乱，为了保住他的这一亩三分地，对襄阳城又加高加固，如今的襄阳城墙可是要比江陵城墙还要高、坚固。 关羽北伐掀起襄樊之战，也是绕过襄阳城，打与襄阳一江之隔的樊城，碰都没碰襄阳，因为这座城太难打下来了。 五千人，而且还冒着随时有数万曹军援军的情况下去打襄阳，这不是作死吗？ “大哥？”关羽疑惑喊了一句。 刘备笑道：“围而不攻，就扎营在城外，造成我们要攻打襄阳的姿态。” “我明白了。”关羽的军事素养在在座的人里，应该是仅次于刘备的，至于其他人和关羽的差距，起码差了一个刘备，他说明白就是真的明白了。 “用围襄阳的办法，拖住曹操派来的援军，减轻我们攻打江陵的压力？但是，爹你想过没有，这样一来，曹操势必会派出更加大的力量来支援荆州。我们将会可能再打一次赤壁之战。”这是玩大了，刘禅可不想玩的这么大啊。曹操现在是绝对的庞然大物，他若是铁了心要和刘备死斗到底，刘备是没有胜算可言的。 第27章 关平 一个江陵，江东打了这么久，刘备又接着打，曹操现在肯定已经有了放弃江陵的想法了，说不定正在喝着鸡肋汤，一边看着案几上的这十个月在江陵之战上自己这边的粮草辎重的消耗，心里还寻思着干脆放了江陵让刘备和江东去狗咬狗吧，刚有这个想法，底下就有人跑过来喊着急报说关羽围襄阳。 这时候曹操怎么样？还不把那碗鸡肋汤往地上一摔，口里喊着：襄阳不可丢，给我增兵…不，我要亲自带兵马出征，荡平大耳贼。 曹操一旦再次南下，没有十万八万兵都对不起他现在大汉丞相的排面。 面对曹操的南下大军，谁也挡不住了。 刘禅可以提前去当阶下囚了。 刘禅这次是真的急了，他没想到刘备敢玩这么大的啊。 “放心。相信你二叔。”刘备安慰道。 关羽已经开始闭目养神。 黄忠、魏延等人交头接耳，显然对于这样的冒险行为，他们也不敢苟同。 张飞则是兴奋的道：“让我和二哥一起去吧，定然杀的曹军溃不成军，说不定还能拿下襄阳。” “三弟，你留在江陵助我。云长那边有子龙与他一起，足够了。”刘备道。 “爹……” “这是军令，不可儿戏。”刘备说道。 “爹，你真的一定要冒这个险？我们现在的布置拿下江陵最多只需要两个月，但是去围襄阳，可能会把我们陷入战争泥潭。”刘禅一脸的愁容。 老爹让人不省心，做儿子的操碎了心。唉。 能有关羽在襄阳吸引曹操援军，这对攻打江陵自然是好的，能很大的减轻攻打江陵的压力，起码拿下江陵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两成，只是这太过于冒险了，利益与风险不对等，刘禅是极力反对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的，但是看到刘备坚定的眼神，刘禅最终还是将劝阻的话吞下肚子。 劝阻也没用了。 那么刘备此举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用意？ 军令分拨下去，刘备大军都开始动了起来。 周仓扛着青龙偃月刀跟在关羽身后，廖化扶着刀也同样在侧跟着，二人后面是几十员关羽的亲随，而关羽的前面则是一个穿着甲胄的少年，一直挡在关羽前面倒退着和关羽急促的讲着话。 “爹，这次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去襄阳？之前我在你身边不也是跟着你打了大半年吗？事实证明我在战场上完全有自保的能力，这次为什么不让我去？” “留在江陵好没意思，大伯看这个样子根本没有打算攻城，城内的曹军也不会出城来野战，我要跟着你去襄阳杀敌。” 关羽站定，抚须，丹凤眼扫了一眼关平：“你留在江陵，不要再多说。” 语气里没有多少情绪，关平就怕关羽这样说话了，这代表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关平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关羽不理会关平，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周仓和廖化一人拍了一下关平的肩膀，廖化站定对关平道：“这次去襄阳，我们面对的可能是数万的曹军，稍有不慎就可能战败，这可不是比绝北道的凶险，绝北道那曹军是一拨一拨来的，最多也不过一万。关将军不让你去，明白了吧？” “我不怕凶险，也不怕战死。”关平抬起头，眼神坚定的道。 “可是关将军怕你战死。”廖化丢下这句话，大步往前向关羽追去。 关平回过头看了一眼关羽的背影，唉了一声，转身离去。 军营里士兵们来来往往，巡逻的队伍到处都可以看到，关平扶着刀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漫无边际的闲逛着，一队士兵走过，扬起一阵灰尘，关平赶紧避让。 “你怎么走路的？长不长眼睛？”这一下避让撞到旁边的一名士兵，那名士兵当即大怒，一把抓住关平，拳头扬起就要朝着关平的脸上砸去。 关平握住这名士兵的手腕往下压，身体向后退两步，左脚踢在这名士兵的膝盖处，一声肉体砸在地上的响声后，尘土扬起，这名士兵趴在地上，啃了一嘴的灰土。 关平这个时候心情正不好，依旧不愿意放过这个士兵，挽住他的手，将其折在他的后背上，而关平则坐在了他的背上，被制服的士兵趴在地上大声的怒骂着。 关平用力折了一下，士兵立马爆发出惨叫。 旁边的一群士兵赶忙围了上来欲要帮忙，关平怒喝都：“干什么？我乃军候，你们欲要殴打上官？” 一群士兵止住脚步，其中一名士兵道：“军候，你现在压着的就是我们的军候。” 大家都有眼力劲，着铁铠的人，在军中地位都不低，关平说自己是军候，这些人自然是信的。 关平看了一眼被自己制服的军候，见他身上穿着的甲胄也是薄铁甲，说道：“今天我要是个普通士兵，不小心撞了你一下，是不是就要挨你的揍？” “小子，放开我。不然你死定了，我管你是什么军候，老子一定让你死。”趴在灰土里的军候犹自大声的怒骂着。 关平下手又用了几分力气，军候大骂道：“王八蛋，放了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这些士兵大概都是他的部曲，若是敌人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但是现在面对的是军里的军候，他们犹豫了。 “都给我散开。”一声怒吼，让人群散开。 关平抬头一看，见是手臂上缠着红巾的执法队，嘴里嘀咕了一句麻烦了。 见是军中的执法队来了，士兵们一哄而散，谁都不想和执法队沾染上。 “你们两个站起来。”执法队一共十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和关平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而说话的人则是少年身边站着的青壮男子。 “抓…抓起来。”邓艾皱着眉头看着关平与那军候道。 “督官，是他先撞了我，还打我，我完全是挨打的，我完全没有碰他，不是斗殴啊。”军候趴在地上大叫道，被执法队带走，可不是好玩的，这群人执行军规起来不做半点假，军中斗殴，可是要被重罚的。 “你要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关平眉头一挑看着邓艾说道。 关平把那军候放开，站起来挑衅的看着邓艾。 邓艾也与关平对视着：“不…管…你是谁，军中斗……斗殴，罪责…难逃。” “我是关平，小结巴你是谁？敢抓我？”关平讥笑道。 邓艾旁边的执法士兵一听是关平，脸色瞬间变了，对着关平赔笑一声，然后附耳到邓艾耳边道：“这是关将军的长子，刚刚从北边打完回来。” 邓艾又看了一眼关平，磕磕绊绊的道：“执法必严，军规在这里，谁都不可触犯了就放过。抓起来。” 几个士兵硬着头皮押住了关平，关平对着邓艾冷笑，任由士兵押解着自己。 来到执法队的营帐，都不用审问，那名军候就把事情的经过全都交待了。 “寻衅同袍，杖五军棍，拉下去。”弄清楚事情经过后，执法队的士兵马上就做出了裁决。 那名军候松了一口气，五军棍还是能承受的，不过这次惹了关平，军候不免对自己的未来有点担心了，说不定这辈子就只能当个军候了。 被押出去的军候临走时看了一眼关平，心中酸溜溜的，自己被挨揍了都要挨五下军棍，而关平因为身份的原因，肯定不会挨一下的。 谁让自己没有牛批的爹？ 关平站在那里，邓艾站在关平的对面，二人大眼瞪小眼，邓艾忍不住道：“你…你…还有…什么……什么想说的？” “我…我…没有…想说的。”关平说道。 “……” “那就杖二十。”邓艾道。 关平呵呵笑了两下。 扫了一下两边要来动手的抓自己的士兵：“你们谁敢？” 几个士兵知道关平的身份，尴尬的停住了脚步。 刘禅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身后永远跟着陈到，他刚刚正在和刘备说着围襄阳的事情，然后就听到人过来禀告说刚刚去执法队担任督官的邓艾把关平给抓起来了。 刘备问清楚经过后，犹豫了一下，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刘禅。 刘禅一看这眼神就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我去处理吧。” “大善。” 这件事刘备一出面就没得回旋余地了，让关平受罚吧，虽然于军规来说理当如此，但是刘备过不了心里这关啊，斗殴可是要杖二十军棍的，这一旦打下去就要被打的半身不遂了。 但是不处罚吧，军规是自己立的，不执行可就要自己打自己脸了，刘备又如何服众？ 刘禅见过关平几次，不过也就几次而已，关平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军中的。 “阿斗。”关平热情的喊了一声刘禅。 刘禅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刘禅对邓艾道：“为什么不执行军法？” 邓艾嗫嚅道：“他是关平。” “就算是我爹触犯了军规，都要受罚。军规就是军规，凌驾于一切之上。”刘禅义正言辞的说道。 关平脸色都变了，刘禅这肯定是受了刘备的意思才来说这些的啊。 “阿斗，大伯怎么说的？”关平急忙问道。 刚刚还拽拽的关平，现在已经怂了。 第28章 军规 刘禅对关平笑道：“平哥，军规都没得逃的。” 关平闻言，耷拉着脑袋，既然大伯都发话了，自己受罚是没得跑了。 “不过平哥你有功，功过相抵，就打你十军棍好了。”刘禅说道。 关平说道：“好。” “到叔，你来执行吧。”刘禅转过头对陈到说道。 邓艾松了一口气，这事算是完美解决了。 陈到执刑，对关平自然是不会打的太用力了，但也只是不至于打的半身不遂，当着全军士兵的面执刑，也不会太轻飘飘，关平在床上躺几天是必然的。 “这个，今天宣告全军，明天严格执行，任何人都必须按照这个来，谁没有遵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刘禅将那份已经简单修改过来了的卫生条例交给了邓艾。 邓艾接过后信誓旦旦的道：“一定会好好执行的。” 关平挨了十下军棍，被人搀扶着回去了。 刘禅则干脆在军营里溜达了一圈。 随地大小便到处都可以看到，这些兵痞子想要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去厕所大小便，非得要重典，所以刘禅制定的卫生条例里，一旦谁随地大小便都是二十军棍起，没得留情的。 “挖一条水渠进来吧。”军中没有了随地大小便的情况后，一条水渠能让士兵们在这夏日感受到清凉，也能让全军士兵们有足够的水进行洗澡，保持卫生。 刘禅想要制造一场瘟疫，自己这方必须要保持不感染瘟疫，不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太划不来了。 扫了一圈回到营帐，刘禅向刘备说起这件事，刘备让刘禅自己定夺。 刘禅一想，等关平伤好了就让关平带人去挖水渠吧。 曹仁站在江陵城墙，用手放在额头遮挡住刺目的阳光，眺望着城外那一片白茫茫的军营，他心中也是无奈，打跑了一个周瑜现在又跳出来了一个刘备。 江陵城中有头有脸的曹军将领都站在曹仁左右。 “这大规模的调动莫非是要攻城了？”长史陈矫擦掉额头的汗水问道。 “这刘备到底是不一样了啊，一年多以前我还是撵着他跑，现在就要打我的城，而且看军容还不简单。”曹仁笑着说道。 曹仁一笑，紧张的气氛就荡然一空了。 这说明曹仁完全不怂刘备啊。 虽然这些年刘备的战绩并不怎么好看，但是众将是打心里觉得刘备要比周瑜可怕。 老兵油子都比较难缠，尤其是打了一辈子败仗，还活的好好，甚至还兵强马壮的过来逆袭的刘备，谁都知道这是不好惹的。 “不过刘备这调动看来也不是惊艳之举，看那出营的三支军队，朝着南、西、北而去，与江东合围我们如出一辙，如果刘备还是这样想要围住我们，没有两年别想打下江陵。”曹仁说道。 “哈哈哈，别说两年，围我们半年，以刘备那贫瘠的荆南四郡，就撑不住了。这刘备我看依旧上不得台面，就一个运气好的滑虏罢了。丞相说天下英雄唯他与刘备，丞相是天下间英雄这点毋庸置疑，但说刘备是英雄，实在是丞相太高看他了。”牛金跟着附和说道。 陈矫也跟着说道：“将军以天人之姿守住江陵，并且还多次出城迎击，刘备没有了江东的帮助，想要拿下江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曹仁大笑，笑的甲胄摩擦嘎嘎作响：“你们说得对，刘备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我手下败将。” 不过这种群体性拍马屁的场合，总有一个人站出来坏心情，李通是个性情温和的人，自然不会多嘴，多嘴的人正是被曹操所欣赏，称赞其为刚正的满宠。 “将军，刘备乃是枭雄，不可小觑，其人在赤壁之战中可不是单单依附江东而打赢的。刘备虽然屡次战败，但却是因为其实力弱小，才有屡战屡败，但他也多次凭借弱小的实力以少取胜，这点难道也能否认？如今城外有刘备一万余大军，虽然我城中也有一万守军，看似无法攻下，但是将军觉得刘备这样的枭雄，会做出这样的无用功？将军如果还是这样轻视刘备，必然会丢失江陵。将军轻视刘备，那么还忘记了他手下那几员大将？关羽、张飞可都是丞相都赞扬的万人敌，关羽更是凭借数千之军挡住我们数万援军近十个月，将军还觉得刘备威胁不了江陵城？” 满宠话音刚落，曹仁就大怒道：“竖子闭嘴，安敢胡言乱语乱我军心？长史，乱军心者如何？” 陈矫回答道：“轻则杖三十，重则处斩。” 曹仁怒目对满宠道：“我无斩你权利，却有督你权利，来人，将其拉下杖三十军棍。” 曹仁现在的军职是征南将军，都督荆州军事，但是却没有被授予假节，没有假节想要斩满宠这样的将领却是不够格的。 但是三十军棍，足以把满宠给打死了。 李通赶紧求情：“将军，满将军情之殷切，都是为了守住江陵而考虑，还请将军恕罪。” “守江陵还容不得他来说三道四，他置我这个征南何在？守住江陵十个月的是我不是他，论守江陵，没有人比我更懂。”曹仁怒道。 今日本来的好心情，全都被满宠的一席话破话了，再加上他与满宠素来有间隙，今日曹仁绝对不会放过满宠。 说起二人间隙，其中还有一番故事，这满宠是从吏员发迹，后来担任许昌令，以严刑执法而闻名，曹洪的亲戚和宾客仗势屡犯法禁，满宠一上任就将他们一网打尽，曹洪的亲戚也是曹仁的亲戚，人家亲戚家属走关系走到二人府上，二人碍于面子只得去找曹操去求情。 这件事让曹操想起了他在洛阳北部尉棒杀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他自然不会偏帮曹洪曹仁，反而赞叹满宠这件事干得好。 在这之后曹家兄弟就和满宠结下仇了，不过满宠得到曹操的赏识，官职倒是越来越高。 “曹将军觉得我哪里说错了？我又如何扰乱军心了？让将军小心刘备难道也是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满宠讥笑道。 “来人，给我将其压下去杖三十。”曹仁目眦欲裂，盯着满宠恨不得拔刀斩了他。 几员虎背狼腰的士兵一拥而上，押住满宠，卸了他的武器，将其押下城墙。 满宠被架着往下走，一边喊道：“曹仁，你若不拿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刘备，江陵必丢，到时候你罪责难逃。” 曹仁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怒火，对几人道：“此等竖子，入了主公的眼便不知天高地厚，他懂什么军事，一介小吏罢了。” “将军说的是。” 李通向曹仁告罪一声，快速的离开下了城墙。 曹仁也不在意李通这是去救满宠，真的把满宠打死了曹仁也不好交代。 “将军，刘备军中又有大动静。”牛金惊呼道。 曹仁朝着城外望去，一支规模有数千人的刘备军，从军营中走出朝北而去。 “这人数应该有五千人左右，刘备这是要干什么？用五千人阻挡我们南下的援军吗？”曹仁眼睛睁大着说道。 陈矫道：“有可能，刘备现在的打法应该是想要阻击各地援军，然后攻打江陵。” “让斥候查明刘备军的布置。”曹仁说道。 “喏。” 江陵城中的守军，因为援军的到来，原本萎靡的士气也渐渐的高昂。只是可惜的是，因为刘备攻打江陵，他们原本想着回家的愿望落空了。 士兵们不免对刘备各种痛骂。 江陵城中原先有近二十万的百姓，不过这些百姓在赤壁之战前后，或逃散或被迁徙至襄阳、新野、南阳郡等地，曹操最爱干迁徙百姓这种事情了。 不过城中依旧保留了三千人规模的普通百姓，其中有两千人负责给守军做饭打杂，剩下的一千余人则都是曹军掳掠而来的女子。 这些女子用来干嘛，不言而喻。 战争的残酷，很多人只看到战场上的残酷，却没有看到普通人的残酷境地。 马顺是凉州人，如果按照家世来说，马顺也算是官宦之家，其祖父曾为郡吏，其父也担任过县令，只是在早年间的韩遂边章之乱中，其父投了韩遂，不久后朝廷大军就打了过来，年幼的马顺经历了一年的逃亡生涯，最终在荆州停留了下来，继而落地生根，娶妻生子，本来应该是美满一生的，但彼时天下大乱，小民无安身之所，曹操南下，荆州大乱。 马顺是新野十几万百姓跟随刘备逃亡中的一员，只是很不幸，兵荒马乱下，连刘备的妻儿都走散，跟随刘备的这些百姓，不知道多少人妻离子散。 纵然是如此，他们依旧死心塌地的跟着刘备。这不是刘备的魅力有多大，而是曹操的恶名远扬。 妻离子散后，马顺在肮脏的泥坑里凭借着儿子的衣裳和手臂上的胎记找到了被马蹄踩破头的七岁的儿子，埋葬好他之后，马顺忍着悲痛寻找妻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马顺花了五个时辰在一处杂草丛中找到了衣衫不整被曹军玷污后的妻子。 两人相拥而泣，搜刮的曹军折返，俘虏了两人。 之后二人被曹军带进了江陵城中。 马顺将从井中打上来的水倒入木桶中，擦掉额头的汗水，抬头望了一眼那城墙上戒备严密的曹军，旁边马上就传来了让马顺动作快点的呵斥声。 后面还有许多排队打水的。 马顺用扁担挑着两只木桶，亦步亦趋跟着前方同样挑着水的人将这些水送入军营中。 直到军营中炊烟升起，马顺才能结束打水的工作。 接下来马顺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塔楼，这里是江陵城最高的建筑，塔楼上养着上百只信鸽，用以联络各地。 马顺的接下来一天的工作就是饲养信鸽和查收信件。 第29章 投石车 塔楼的守军有十人，识字的就只有一个，负责阅读来往信件，但是此人奇懒无比，顺手在劳役中抓到了识字的马顺，让其帮忙书写。 日上三竿，塔楼上的温度已经高了让人站在里面不动就能汗流浃背的地步，十个守军早已经躲到了塔楼最底下的阴凉处纳凉。 马顺的身上衣裳已经湿透，紧贴在马顺身上，粗糙满是茧子的手掌在脸上抹掉汗水，马顺看着扑打扑打飞来的鸽子，伸出手臂，鸽子落在马顺的手臂上。 鸽腿上裹着一层缣帛，马顺将不过小拇指宽的缣帛摊开，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字：羽围襄阳。 马顺瞳孔微缩，这个羽字让他瞬间想到了那时常在新野城墙上执青龙偃月刀驻足眺望远方的雄伟背影。 “关羽围襄阳。”马顺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依稀可见的城外，这两日左将军正在攻打江陵。 作为一个读过书又在凉地长大的孩子，马顺或多或少是知兵事的。 “左将军现在已经如此兵强马壮了吗？”马顺的心突然躁动了起来。 马顺压制住激动，从窗口处伸出头对下面喊道：“襄阳有消息传来了。” 到了午夜，被烈日灼照了一天的热气才渐渐散去，马顺没有如往常那样几乎是拖着自己的身躯回到住所，而是步伐矫健的向着住所走去。 住所是二十个劳役住在一个大房间中，每夜都有人巡查，并且在这些劳役进入房间后，房间门和院门都会上锁，防止劳役逃跑。 马顺在二十人的房间中，近一年的相处下来，已经奠定了头领的地位。会读书识字还武艺不俗出手狠辣的凉州人，除开在朝廷上在哪里都能如鱼得水。 东汉朝廷素来歧视凉州人士，认为他们是边蛮，当然朝廷也歧视其他边地的人，但是歧视凉州人为最甚。 夜深人静，鼾声四起，马顺猛然睁开眼，跳下床摇醒了几个信任的过人的。 几人摸黑凑到房间的一角，马顺低声道：“二三子，我欲要起事。” 与马顺围成一圈的共有四人，四人闻言无不惊悚。 “怎么了？找到嫂子了？”其中一人低声问道。 马顺摇头：“那边的营地隔着一条街道就不让我们过去了，虽然知道你嫂子在那边，但是不能去找。” “为何突然要起事？”一人问道。 “左将军正在攻打江陵和襄阳。”马顺说道。 “不是江东人正在打江陵？” 马顺解释道：“江东周瑜战死，江东撤了，现在是左将军领着军队打江陵，我们几个都是新野百姓，受左将军恩情，是时候报答了。” …… 投石机已经打造好了，刘禅望着这些粗重的木制机械结构，这是由绞绳提供抛射动力的机械，远离很简单，抛射距离的话大概有五百步左右，这已经够了，弓箭从高处向低处抛射，最远也就两百部顶天了。 “城中骑兵出来毁坏怎么办？”关平赤着上半身问道。 刘禅说道：“三天时间制作了七十架，巴不得曹军骑兵每天都出来破坏，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骑兵可以损耗。” 江陵周围的山岭，别的不对，参天树木还是挺多的，可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刘禅这才反应过来是关平，不由问道：“沟挖的怎么样了？” 陈到放水水平让人发指，当着士兵们的面，下手看似狠辣，关平也配合着大叫着，十军棍只让关平躺了一天，然后就被刘备谴着挖沟渠去了，这也同样是对他的惩罚。 首先一些士兵还不服十军棍如此轻飘飘，但是看到关平这样的天之骄子拿着锄头带着一群人挖通沟渠，也就释然了，还有不少好事之徒专门跑过去看，顺便嘲笑几下，不过都被关平给打跑了。 “军营旁边的溪被筑坝了，只要挖一条渠道就能流入军营了，明天就能搞定，我过来偷偷懒。”关平说道。 “这玩意是不是曹操当年和袁绍对垒用的东西？” “这叫投石车，曹操的那个叫霹雳车，其实都差不多。”刘禅说道。 关平摸着下巴，他下巴没有任何胡须，这习惯学关羽的，一旦陷入沉思就习惯性的摸下巴。 “用石头砸开城墙这点倒是可以，只是我们哪有这么多石头？”关平问道。 刘禅摇头：“不是，咱们就是往城里面丢点不干净的东西。” 关平不由惊讶道：“那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建造这些东西是为哪般？还不如腾出这些人手来和我挖沟！” 刘备下的令，关平是绝对认认真真把挖沟渠当成事业来办的。 要是换成别人让他去挖沟，关平绝对能用锄头在那人的头上开个洞。 “比丢石头入城更有杀伤力。”刘禅神秘的道。 关平还要追问，聚将鼓已经响起来了，关平闻鼓就跑，刘禅喊道：“平哥，今天没有仗打。” 关平顿住脚步：“没有仗打，聚将干嘛？” “试试这些投石机。一起去看看？”刘禅笑着说道。 刘禅和关平一起，身后跟着陈到一干亲随，一行人朝着营寨大门而去，大概是聚将鼓响起，军营中大部分都是一团乱糟糟的，有士兵慌忙穿戴甲胄，有士兵寻找自己的武器，也有喊着我的靴子谁穿了，还有晕头转向找不到自己集结队伍。 “这里。”路过一件帐篷，一个士兵正在提拉着裤子对着空地撒尿。 刘禅身后的一名亲随走出，一脚踹在了这名士兵的屁股上，士兵惨烈的叫了一声扑倒在地，爬起来擦掉脸上的尿渍，正要破开大骂，一转头见是刘禅一行人，顿时怂成了一团。 “送去执法队。”刘禅说道。 自从两日前宣布卫生条例施行，全军上下哀嚎一片，但是面对着严厉的条例和执法队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些士兵们大部分都老老实实的进入新建的厕所里进行大小便，但是依旧有很多不愿意遵守的，这些人就成了执法队的打击对象了。 想要彻底的杜绝随地大小便的现象，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不喝生水这件事倒是做的很好。 军中的水已经被统一分配了，谁要喝水就得去分布在军营中上百个喝水点去喝水，这些水都是烧沸后的凉白开。 今日军中正在进行对有病症的士兵进行剔除、隔离，所以张开今日是最忙的。 鼓声也引起了曹仁的注意，曹仁在第一时间登上了城墙，看到那缓缓推进的军队和他们后面那笨重难看的投石车，曹仁皱着眉头，这种机械曹仁并不陌生，在官渡之战中他就见识过了。 “好多霹雳车。”牛金看到那七十架投石车惊叹道。 “刘备打算用这种东西攻城吗？”牛金疑惑道。 牛金是曹仁守卫江陵的左膀右臂，深得曹仁信任，当初周瑜围江陵，牛金率部出城厮杀，被大军围困，曹仁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将牛金救了出来，于此也得了陈矫送的天人称呼。 曹天人的外号也由此而来了。 曹仁不屑的道：“江陵城城墙厚达数仗，岂能是石头能攻破的？待会一旦敌人抛射石头，就全都躲藏在女墙下，不要急着冒头。” “喏。” 刘备大军缓缓的推进着，距离江陵城五百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城墙上与城墙下的人都可以互相看清对方的面容了。 列阵的刘备军士兵分开，他们身后的投石车由驴、挽马和人力拉动着向前。 七十架投石车横排放置，整个江陵城南面城墙都笼罩在投石车的射程范围来。 曹仁和牛金一起趴在女墙后面，曹仁的一双眼睛露出，向城外望去，疑惑道：“怎么没有看到石头？那些木桶一样的东西是什么？难道刘备打算投这些东西进来？” 牛金眼神不错：“我看到还有尸体…” 曹仁和牛金对视一眼，二人都是久经战场的宿将，这种场面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蠢材了。 “刘备此人果然狡猾。”曹仁咬牙说道。 第30章 考题 七十架投石车随着一声令下，开始盘动绞盘，直至杠杆臂和放置木桶的士兵腰部平齐。 士兵将大概有二十斤重的木桶放入弹囊后，负责这架投石机的伍长大声喊道：“准备完毕。” 七十架投石车全部准备完毕，铜锣响起，每架投石机旁边一名拿着大木槌的士兵，挥舞木槌狠狠往下一砸，将插销往下砸，绞盘瞬间松动，绳索收缩抽动发出咻咻咻破空声音。 听得那刺耳的破空声，曹仁和牛金赶忙将头藏在女墙后面。 几具已经腐烂的尸体落在城墙上的跑马道上，成为了一片烂泥，溅起的碎肉覆盖方圆两三丈，几个躲藏起来的士兵，被碎肉以及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液体溅在身上，脸都绿了。 还有个倒霉鬼被一点不知道什么部位的碎肉贴在脸上，那名士兵惊恐的揭下脸上腐烂的肉，趴在地上直接吐了出来。 这些尸体有动物尸体，也有人类的尸体，其中以人类尸体居多，这些尸体是从当阳运过来的曹军尸体，也有当初战死的曹军被掩埋在地下，因为需要从土中刨出来的。 动物尸体大多是被猎杀的野兽，其中多是这两日军中士兵从江中射杀的鳄鱼、豚、河马等等大中小型动物。 扒拉尸体这种事情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但是吧这个世道，吃人肉做肉脯的曹操‘珠玉在前’，刘备好心好意把曹军战死兄弟的尸体还给他们，比曹操还算要好点吧？ 这个时代没有纯粹的好人，刘备仁德那也是看怎么个仁德法，要是对敌人都仁德，那刘备在黄巾之乱中就死了。 正如宋襄公没法在乱世立足，刘备素有仁德名声，但是他能在这个乱世立足，最终三分天下，也同样也有远超常人的狠辣凶恶。 这点毋庸置疑，也不是污蔑刘备，作为一个枭雄，很多事情刘备都做过，但这并不影响刘备名声和他在青史上的光耀。 “大耳贼端的是可恶，此贼诡计多端，居然想出这样的做法来恶心我们。”曹仁怒道。 “砰”一声巨响，密封的木桶被抛射上了城墙，落在曹仁和牛金两人躲藏的一丈远，木桶落地瞬间炸开，木桶中的粪便尿液飞溅四散。 曹仁和牛金都懵了，曹仁抹掉脸上的粪水，牛金使劲的吐口水，刚刚他正想说话，那木桶就炸开了。 二人的甲胄上也挂满了不少粪便，还有一些液体从甲片滴落。 “我誓要杀大耳贼！”曹仁的怒吼传出去许远。 不过城墙下的刘备并没有听到曹仁那一声几乎贯彻云霄的怒吼。 刘备穿戴着甲胄，骑在白色的的卢上，在他怀里，坐在马上的是刘禅，关平和邓艾分列左右，后面是头盔左侧插着白羽翎的骑士，大概有两百余人左右，全着铁铠，一个个都威武不凡，有英勇气。 “让其他士兵退后十丈吧，任何一个参与搬运、抛射的士兵都要隔离观察三天。”刘禅对刘备提醒道。 刘备点了点头，一名骑士马上就将命令传达给了前军主将张飞。 四千人数的军队前队变后队，转过身后向前整齐的走了十丈停了下来，然后重新转过身面对江陵城。 “效果或许会不错，爹，咱们要防备的就是曹仁派出骑兵出来毁坏投石车。”刘禅满意的说道。 刘备转过头看向关平，然后又看向邓艾，出言问道：“若是你们守城，面对如此情况该如何？” “不理会这投石车，以骑兵攻击我们方阵，然后步卒再后掩杀，四千步卒组成的军阵，必定被冲散。这投石车自然就起不到效果了，而我军反而大溃，攻取江陵失败。”这是关平的回答，带有十足的进攻欲望。 “以骑兵机动性，捣毁投石车，然后继续坚守城池，与我军打消耗战，拖垮我们，让我们不战而退。”这是邓艾的回答，结结巴巴，耗费时间颇多，刘备却听得很仔细，没有出言打断也没有露出不耐神情。 “这两种方法理论上都是可以做到的，而一旦做成了，我军必定大败。那你们两个就说说，如果曹仁按照你们说的来做，我军如何破局？”刘备继续问道。 这两个后辈在刘备看来都是璞玉，尤其是邓艾。刘备与邓艾有过一段时间的交谈，混迹了大半辈子，见识过天下大半英杰的刘备，便觉得邓艾是一块璞玉，是可造之材。 关平更不用说了，本身天赋异禀，又从小在军中长大，十余岁便已经经历过不少的战役了，若是不夭折，日后定然是坐镇一方的大将。 两人陷入了沉默，刘备静静的等待着两人回答这个问题。 依旧是关平先开口回答：“若是敌军骑兵出，阵型收缩，前锋固守，后方弓箭手全力发弓，挫其骑兵锋锐，骑兵一波冲锋过后再无威胁，再破敌军步卒。” “中规中矩，若要取胜，全凭我军士卒敢不敢效死命。”刘备点评说道。 关平低头不语，刘备现在的军势，是弱于曹军的，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没有骑兵，而城中的骑兵最少达三千人之数。 若是三千骑兵同时冲出，刘备的四千人阵容很可能被一波冲散，然后接下来沦为被屠杀的局面。 刘备将目光看向邓艾，邓艾结结巴巴的说道：“骑兵出，步卒退，弓手在后射之。” 刘备摇头道：“若我军有边退边战，还能以弓箭手射杀敌军骑兵这样的能耐，那以关平之言，我军士兵足以以步卒抗衡骑兵了。” 邓艾也羞愧的滴下来了头。 前方投石车还在继续，城内却还并没出现骑兵来破坏投石车。 刘备对二人道：“你们说不出个所以然，这点是很正常的。关平你跟随云长左右，喜进攻，这点是因为云长所率兵俱都是精锐，在绝北道的十个月里，不断的向曹军发起进攻，往往得胜。士卒英勇再加云长在，士气便高昂，所以无往不利。于是在你心里也便觉得进攻才是最有效的战争手段。” “而邓艾，你真正参与经历过的战争还没有吧？一个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单靠兵书上所学，让你临阵发挥破敌，你做不到也实属正常。” “从古至今，没有经历过战争就能无往不利而破敌的存在，举目青史，不曾看到。” 有刘备的安慰，二人倒是没有之前的沮丧，关平问道：“大伯，那曹仁面对如此场景会怎么做？” “什么都不会做。”刘禅随口答道。 刘备低头看了一眼刘禅，赞同道：“曹仁确实什么也不会做。” 关平惊讶道：“为什么？我们这可是在攻城，曹仁就这样任由我们攻击？” 刘禅解释道：“咱们这样的攻击对曹仁来说丝毫没有威胁，定多就是砸死几个倒霉鬼，这样做只能恶心曹仁，曹仁虽然会极为愤怒，但他是沙场宿将，不会因为我们使用这样的手段怒火中烧就派出士兵出城与我们发生战斗。派出骑兵出来，死伤会更大，曹仁会觉得得不偿失。所以曹仁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在城中怒骂我们。” 关平和邓艾都恍然大悟，刘禅继续道：“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只带着四千人来城外列阵了。而且四千人放在这里，曹仁指不定还觉着咱们使诈，故意利用恶心手段激他出城决战，他要是这样想，更加不会派人出城了。” “可是我们在制造瘟疫…”邓艾说道。 刘禅笑道：“曹仁会知道任由这些尸体留在城内会引发疾病，会让人掩埋，但是城中近两万人，还有数不清的伤患，卫生条件极差，我们抛入城中的尸体和粪便只是一根导火索，让城中引发瘟疫的可能性极大。” “导火索是什么东西？”关平问道。 “火折子。” 曹仁愤怒至极，被溅了一身粪便，他在亲卫的掩护下，匆匆下了城，从城楼下去的这段路程曹仁几次差点被砸到，不过都很幸运的躲了过去，只是难免身上再被溅到一些恶心人的液体。 回到住所，曹仁让士兵从井中打上来冷水，让自己身上浇了数桶水才感觉到身上没有那么臭了。 牛金匆匆而来，曹仁看着牛金身上还沾染的脏东西，赶忙道：“站在一边，离我远点。” “打水，也给我冲一冲。”牛金对旁边的士兵道。、 曹仁退开数步，他不想被浇在牛金身上的水溅到。 牛金一脸愤怒：“将军，让末将领三千骑出城，定能杀的大耳贼溃不成军。” 一桶冷水从牛金头上浇下，并没有浇灭牛金的怒火。 曹仁被几桶冷水浇了头倒是冷静了许多：“不用，大耳贼再耍诈，他用如此手段诱使我们出城，定然是有埋伏。” “埋伏？江陵城外我们举目可见，并无埋伏啊。” 曹仁想道：“那刘备为何会只带四千人出战，霹雳车也不投石头，反而是投这种让人恶心的东西？” 牛金思虑道：“莫非是刘备也有骑兵？他想要引我们骑兵出去，从而吞了我们的三千骑？” 二人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于是牛金也熄了要出城战斗的心思。 扶得起的阿斗第31章 犹豫 这样的轰炸持续了半个时辰就结束了，主要是没有东西可以往城里丢了。 刘备大军退去，城中守军才松了一口气，在曹仁的命令下开始清扫尸体和粪便。 天气炎热之下，有些尸体被在太阳下暴晒半个时辰，散发出浓烈的恶臭，生人难近。苦了这些曹军士兵，掩着鼻子抬着尸体丢下城墙，沾染了尸体的手，也懒得洗，到了吃饭的时候抓起一只馕饼就往嘴里送。 吃饭前洗手？没这回事！ 当然在城外的刘备军军营里，在吃饭前谁要是敢不把自己的手洗干净，被站在大饭桶面前的执法士兵检查，那么你不仅打不到饭食，还会被拉去打军棍，然后再饿两天。 刘禅双手端着木盘，这是去送给张开的晚饭。 在刘备军营的隔壁，被隔离出来一个新军营，面积不大，能容纳一千人左右。 守卫森严，站在门口把守的士兵就有十六人，凶神恶煞，一副闲人莫进的姿态。 刘禅来了自然没有不长眼的拦着盘查，张开就站在外面熬药，刘禅走过去将木盘放在铺满了药材的案板上，张开转过头提醒道：“师弟小心点，不要弄乱了，都是我抓好的药。” 刘禅哦了声：“师姐，吃点东西吧。” 张开放下手中的扇火助燃的扇子，走过来坐在刘禅让木匠打造的小板凳上，扒拉碗里的米饭，对刘禅道：“师弟，这里你还是别来了。” 刘禅惊道：“爆发病症了？” “还没有，但是有不少士兵出现了风寒的症状。”张开说道。 “人数有多少？” “二十三人，这个数字是正常的，并不是瘟疫。你安心吧。”张开安慰道。 “吓了我一跳，我还寻思着没让城中爆发瘟疫，倒是让自家瘟疫爆发了。”刘禅舒了一口气。 “那我为什么不能来看师姐了？”刘禅不满的道。 张开放下手中的筷子，白了一眼刘禅道：“你说许多疾疫也就是瘟疫，可以通过空气传播，那么如果这个隔离营真的有瘟疫，传染给你了怎么办？” “师姐，如果确认了一例瘟疫，你也必须马上离开。”刘禅认真的说道。 “那他们怎么办？” “为了全军一万的将士们，只能牺牲少数人。”刘禅犹豫片刻后说道。 张开楞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这样做确实是最正确的，只是有点太残酷了。” “我们能释放出恶魔，却没有制服恶魔的能力。” “以后会有吗？” “会有的。” “要多久？要是我能研制出治疗瘟疫的办法就好了。”少女天真的说道。 “这个时间会很久很久，而且可能不是师姐你所追求的医道能治疗的。” “医道本就不是只有一条路，但殊途同归，最终目的都是治疗人。”张开说道。 “师姐，一旦确定了有士兵感染疾疫，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刘禅说道。 张开点头嗯了一句，刘禅看了一眼隔离营，这里有包括今日操作投石车的士兵在内一共五百余人，这五百人其中大多数是健康的，但他们都接触过尸体以及疑似感染源，少部分士兵有风寒的症状，也就是后世的感冒症状。 在隔离营中的士兵，饮食起居将会被严格看管，观察五天后若无异常，就会从隔离营中放出，若是一旦有士兵被确定感染瘟疫，这个士兵的生命将会得到终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禅能做好预防瘟疫，但却没法治疗好瘟疫。 第一次使用投石机后，一连数天刘备都没有再组织攻城，与江陵城遥遥对峙。 城中的军队也并没有出城与刘备军发生战斗。 同时南郡各地也极为安静，曹军和刘备军没有爆发一场冲突。 在襄阳，关羽与赵云一起的六千军队驻扎在岘山下，与四面环水的襄阳城对峙着。 襄阳城的护城河引汉水而入，护城河最宽处达三十丈，最窄处也有十丈，这护城河是名副其实的河。 城池的北面则是汉水，与樊城隔水相望。 想要攻下这座城池，如果是以正兵攻城，没有十万军队外加水军封锁汉水是攻打不下来的。 后世那纵横欧亚的蒙古铁骑在襄阳城下折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地理位置太难攻打了。 关羽并没有脑子发昏去攻城，而是驻扎在城外，给城中守军造成威胁，同时关羽派出斥候，探寻曹军援军的动静，顺便还抢劫一下曹军的粮食补给。 最忙的就是赵云的一千骑兵了，四散而出，不是抢劫曹军粮食就是追杀进城或者入城的曹军斥候，可以说襄阳城除开能用信鸽与外界交流，他们地面上一切与外界交流的方式都被断绝了。 汉水里飘着的都是刘备军水师的全部兵力了，但是曹军面对着几十艘小破船也同样无能为力，曹操仅剩的水师都还在扬州的大江上面对江东水师瑟瑟发抖，就差堵在港口里不敢出门了。荆州这边曹操当初接受了大部分荆州水师，但是周瑜围江陵，曹军在荆州的水师早就被江东水师给歼灭干净了。 在赤壁惨败后，曹操离开荆州，留下曹仁守江陵，乐进守襄阳，徐晃守樊城，文聘守江夏，满宠屯当阳，李通屯汝南以策应荆州，这六人被曹操誉为六军，以为此六人所在可以稳定荆州，就算是面对孙刘联军也能坦然守住荆州。 只是现在的局面有点出乎曹操的意料了，乐进、徐晃被关羽拖住，不敢妄动，李通、满宠进了江陵城，这算是个好消息，但是当阳丢了，让江陵成了一座孤城了，也是好坏参半吧。而文聘在驰援江陵的路上被关羽击败后，引残兵回江夏不敢妄动，以保全兵力防备江东。 “大耳贼贼心不死啊！”曹操的丞相府，曹操拿着从荆州送来的消息，将那份写着荆州详细军情的帛书放在案几上，叹了一口气说道。 “诸位有何计策平刘备？”曹操望向众人，神情平常，似乎对刘备攻江陵、襄阳不以为意。 就算是赤壁新败，曹操也没有认为自己是败在刘备手中，而是败在江东败在周瑜和孙权的手中。曹操虽然看重刘备，但仍旧没有把刘备放在对手的位置上。 以两万之兵，占据贫瘠的荆南四郡，刘备的威胁甚至还不如凉州韩遂马腾。 但刘备如同苍蝇一般飞舞左右，曹操就算再不在意刘备，也要做出一点动作来。 一干谋士幕僚分坐左右，各自脸上都思考着该如何面对如今的局面。 曹操望向众人，若是以往这个时候，程昱必定开口帮自己做决断，只是自平荆州，程昱引‘知足不辱’的典故，急流勇退，交出兵权，卸去职务，阖门不出。 在座的众人有比程昱更善谋的，如荀攸，但此人性情沉稳，不愿先出风头，故曹操若不主动问，他断然不会先于同僚开口。 还有贾诩，号称算无遗策，善谋会断，但为人老狐狸一只，不是十拿九稳之事绝不会擅自献策，他未出言，必是认为刘备不好对付。 荀彧今日未在，他数日前出发前往东郡视察即将要收割的秋粮。 另外几人董昭、刘晔、蒋济虽有才能，但在荀攸、贾诩面前因资历却不敢先言。 “公达，你觉着孤该如何？”曹操向荀攸询问道。 荀攸淡笑，然后指着自己的心口：“主公心中已有计较了吧。” 曹操闻言缓缓说道：“刘巴曾经与孤有过这样一番对话，刘备新得荆州四郡，刘巴问孤，刘备若是图谋荆州，该如何？” “孤答：孤布置曹仁、徐晃、乐进等六人共六只军队防备江东与刘备，就算两方联手也拿不下荆州。事实证明当初孤的布置并没有错，江东因周瑜之死而撤军，今日的江陵岂是刘备孤军能拿下的？” “但刘备其人狡猾多变，又恐江陵有变故，孤实在难以决断。”曹操抚须说道。 贾诩抬头道：“不可轻视刘备，此人羽翼渐齐，又得那卧龙诸葛亮，此人有攻下江陵的可能，主公断不能等闲视之。” “文和教孤该如何？” “主公起兵南下，灭刘备。”贾诩说道。 曹操有点犹豫，现在他的心腹大患并不是刘备，而是江东。 若是论及扫灭天下的顺序，刘备尚不在前三之列，主要还是因为刘备对曹操的威胁太小，而且南下征伐荆南那贫瘠的四郡，收益有点划不来。 天下丰腴之地还有关中、益州，要起大军攻伐，也应该先平关中、益州。 曹操又将目光看向荀攸，荀攸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立马回答曹操。不过其下首处董昭出列道：“主公，大军连年征伐，府库空虚，赤壁新败，粮草辎重俱都不足，将士疲乏，恐难以起大军南下覆灭刘备，而此时群狼窥视中原，主公若南下，孙权必动。不如等秋税收上来后，粮草充足，士兵思战，再起兵不迟。” 没钱，没粮，士兵们征伐数年，早就疲惫不堪，此番大举南下，国内空虚，恐遭其他势力征伐。 董昭的话说的很明白。 第32章 南郡诸贼 这也是曹操之前犹豫的原因所在，也是荀攸闭口不语知晓曹操想法的原因。 “自官渡与袁绍决战以来，孤连年出征，兵不卸甲，官民疲敝。孤意今岁不征。传令下去，命乐进、徐晃死守襄樊，再密令曹仁，江陵若不能守，则弃之。江陵兵戈之声响彻近一年，耗费孤钱粮无数，再耗下去，恐动摇根本。刘备小患也，不足为虑。” 贾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不再多言，言多必失的道理贾诩还是懂的。 荀攸这个时候却道：“主公，不能让刘备得江陵。绝不可让曹仁将军弃守江陵。” “公达是何意？” “刘备有枭雄之姿，关张俱万人敌，更兼有诸葛亮为其足食足兵，其人羽翼已成，人和已有，就差天时地利，若让刘备得江陵，则有地利。此时他进可攻襄阳、益州，退可拒守荆南，此人必成大患，若让其不得南郡江陵，犹如无根之萍，此刘备才对主公造不成威胁。” 曹操闻言看向荆州地图，望着江陵的位置良久，才点头称道：“公达所言极是。” 距离上次朝城中抛射尸体和粪便五天后，营中的公厕也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粪便，一声令下，由营中木匠赶制出来的木桶被搬运到公厕旁，开始进行粪便装桶，然后盖上桶盖用火漆密封。 另外这五天中刘备派出了不少人手猎杀动物，已经有足够的量了。 曹仁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的刘备大军，然后又看到那数十架投石车，心中隐隐猜测莫非刘备还要朝城中丢尸体？ 城墙上有股浓烈的腐烂气味，闻之让人作呕，这是因为士兵们为了图方便，将几日前刘备丢入城中的尸体全都从城墙上丢了下去，如今那些尸体堆积在城墙上被烈日灼晒，散发出恶臭。士兵们站久了倒是习惯了这种臭味，只是可怜了陈矫，跟着曹仁一起上城墙，现在还趴在一边呕吐。 曹仁倒是能忍受，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他都能在腐烂的人堆里吃饭，现在这种场面只是小儿科罢了。 牛金绿着脸道：“将军，你看他们运过来木桶和尸体了。” 果然，曹仁便看到底下列阵的刘备军士兵分开一条道出来，后面是运输木桶和尸体的驴车，鱼贯而出，分列在各个霹雳车前。 曹仁看到此情此景，黑着一张脸道：“我们下去。刘备今日不会攻城。” …… 转眼时间到了九月底，天气逐渐转凉，岘山上已经是秋意初现，关羽坐在岘山山脚下一处凉亭的石墩上，旁边枯黄的枫树叶不断的飘落而下，地面上已经铺成了一片金黄。 六千大军驻扎在襄阳城外，这一个多月一来，城中守将乐进视之无物，没有派出一骑一卒出城骚扰关羽的军营，而关羽也只是驻扎在城外，阻拦南下江陵的援军，不过这一个月没有看到一个南下去的援军，起初关羽还不相信，派出赵云的骑兵，日夜巡梭，各地曹军根本没有支援江陵的迹象。 汉水之上也是风平浪静，水师阻截了几次从樊城渡江运去襄阳的粮草物资之后，乐进和徐晃干脆就在因为秋季水位大降的汉水上搭了一张浮桥运送粮草。 关羽见此也干脆没有让水师去骚扰不，而是让他们沿着汉水巡查，以防北面的曹军南下。 廖化快步走来，对关羽道：“将军，他们都来了，是让他们马上上来？” “让他们上来吧。” “那属下只让他们各自不带士卒上来？” “不必，不让他们带兵卒与我见面，他们不会安心的。”关羽睁开眼道。 这些人都不愿意和关羽在军营中见面，怕的就是关羽在军营里把他们杀干净，而关羽思虑若是得到这群人的助力，刘备实力会大涨，于是选择了退让一步，单枪匹马的在岘山上与这些人相见，并且没有布置任何兵马。 半旬前，关羽突然收到了一枚竹简，上书南郡诸寨兵卒愿为关将军效劳攻襄阳。 南郡山贼突然在关羽攻襄阳的时候突然来降，这事有着几分蹊跷，关羽派人与他们联络了一番后，才知道这些山贼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归降了。 南郡的战争打了一年，各地都民不聊生，百姓都过不下去纷纷逃难，眼看着入冬了这些山贼却没有抢到过冬的粮食，山贼想了许多办法，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靠一方诸侯。 廖化会意，转身离去。 不过一刻钟，吵吵闹闹的声音出现，假寐的关羽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从上山道上慢慢出现的人群。 人群有数百人，哄闹不堪，穿着也极为破烂，犹如乞丐，少数几个身上可以看到零碎的有几分甲胄模样的衣服。 这些人来到关羽的凉亭外，隔着三丈距离站定，原本吵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数百双眼睛齐齐看向关羽，然后齐刷刷拱手行礼，杂乱的喊着：“拜见关将军之类的话。” 关羽闭着眼睛处于假寐，青龙偃月刀靠在关羽旁边的梁柱旁，赤兔马被栓在凉亭外的树下，啃食着满嘴树叶，警惕的往来这些乞丐模样的士兵们。 “都来了？”关羽睁开眼，望向众人。 “南郡境内各山头都来了。剩下的都是带来的随从。”人群前列，一员三十出头的壮汉站出来说道。 关羽将目光看向说话的汉子，此人面对关羽直射而来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低头作揖。 “你是何人？”关羽问道。 “将军，我乃二龙寨龙大，是这次推选出来与将军谈判的首领。”龙大对关羽说道。 关羽收回目光，抚须眯眼道：“说说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将军，我们整个南郡境内各寨人数有三万余人。” “青壮有多少。” “一万人左右。” 关羽瞥了一眼龙大，继续道：“今天我一人来见你的，随从都在山下，这是按照你的要求。你还有什么要求就早点说出来，我军务繁忙，没有多少时间与你闲扯？我以诚待尔等，尔等若不以诚待我，那就休怪我关某的青龙偃月刀无情了。” 龙大抱拳道：“关将军，我等三万人愿下山，归属左将军，为左将军驱使，但我等希望三万人能独自成军，各寨大小头目任将领，还需要左将军提供粮草、军械等，只有如此，我等才愿意为左将军效死。” “我等再无其他要求。” 关羽看向龙大，没有说话，龙大等一群人也注视着关羽，等待关羽的答复。 “你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关羽说道。 “关将军何不考虑考虑？” “趁我没有发怒前，你们速速退走是你们最好的选择。”关羽说道。 龙大不甘的看了一眼关羽，忍不住道：“关将军连谈判都不想谈判了吗？” “我等都是真心愿意投靠……” “若是真心投靠，就不会有如此无理要求了。” “既然将军觉得我们要求不行，为何不能再谈？” “不必了。”关羽冷淡的拒绝道。 这样狮子大张口毫无诚意的人，和他谈下去并没有必要。而且他们是过来投靠归降的，并不是关羽求着让他们过来的，这些山贼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来归降的，他们说到底并没有资格谈条件。 “既然关将军不接受我们。兄弟们，我们走吧，去投曹操便是。”龙大吆喝一声便要离去。 关羽眼睛一眯，伸出手握住放置旁边的青龙偃月刀。 赤兔马感觉到主人气势的变化，将目光看向关羽，若是关羽需要它，它会马上过来。 龙大的话音落下，人群中有人问道：“若是曹操也不收我们怎么办？” “那就要关将军小心小心他的后勤粮草。”龙大狠狠的道。 关羽动了一下，赤兔马也跃出，一道惨叫声响起，紧接着那团百余人的人群瞬间骚乱了起来。 一柄环首刀从龙大的背部洞穿而出，关羽注视着这一幕并没有下一部动作。显然这些山贼们起了内讧了。 龙大被那柄环首刀的主人推动着向前，直至关羽两丈距离，龙大被摔在地上，口吐血沫挣扎着爬起来，沾染着龙大鲜血的环首刀扬起，朝着龙大的颈脖斩去。 血溅如泉涌，硕大的头颅脱离了身躯，被人抓着头发提了起来。 “将军，这颗头颅可好？” “大好。”关羽说道。 “末将苏非，献贼酋龙大首级与将军，只求将军愿意收留我荆州溃兵五千人。”将龙大斩首的年轻人朝着关羽单膝跪地。 战局已定，跟随龙大的各寨寨主或被斩杀，或抱头蹲地上投降。 这些寨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付出全部信任带来的随从为何会突然对他们下手。 “这些士兵都是你埋伏在各寨的人手？”关羽问道。 苏非答道：“当初曹贼南下，荆州军中有部分士兵不愿意从贼，遂离开军中，但又因为战乱居无定所，只能落草为寇，这些兄弟分散在各个寨中，许多兄弟一年时间已然是寨中有声望的头目，甚至还有不少兄弟做到了寨主。” “为何这样做？” 第33章 惊觉 苏非回头望了一下那些将龙大心腹斩杀的兄弟们，对关羽道：“将军，兄弟们都走投无路了，而且兄弟们也不愿意投去投曹。” “当初为什么要落草？” “曹操南下，许多兄弟并不愿意跟随曹操，但世道艰难，南郡战乱频繁，兄弟们都是没法活下去了，才落草为寇。现在只求将军能收留我们。”苏非恳求道。 曹操收编荆州军队十万，其中不乏不愿意投靠曹操的义士，这些人有些投了刘备，有些则不知所踪，或许这些人大多跟了苏非，选择了啸聚山林。 “你可顺利接受南郡诸寨三万人？” “末将的许多兄弟落草为寇，不少人做到了小头目，甚至有的已经做到了寨主，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必定来投。” 关羽抚了抚须：“你既然在南郡山贼中如此得势，为何与我谈判的是龙大，而不是你？” “将军，我曾为刘荆州麾下中郎将，因为早年间得罪了蔡瑁，一直不受重用，但因为刘荆州活着，蔡瑁也不敢对我下死手，刘荆州一死，适时曹操南下，荆州军队在蔡瑁等人的率领下投曹，末将走投无路只能快速返乡，以免迫害，但在路途之中被盗匪所伤，又被掳掠至寨中，九死一生幸亏寨中有之前的兄弟相救才活了下来，之后末将斩了那寨主，多了寨主位，又数月与各寨打交道，才知道昔日荆州军中许多不愿投曹的兄弟们都沦为了草寇。此时又恰好各寨断粮，龙大召集各寨寨主提议归顺左将军，我听他们席间讨论，并不是真情实意愿意归顺，但我人言轻微自做不得主，又思虑诸多兄弟跟着他们走必然会害了性命，故回寨后暗中联络准备动手。” “还请将军相信末将，末将早年就仰慕左将军，只是奈何已为刘荆州麾下将领，不好转投。今日归降，末将若有二心，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苏非知晓关羽不相信他，故此跪在地上发下毒誓。 关羽重新坐在石墩上，对苏非道：“起来吧。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整顿诸寨人手，待他们下山来见我。我只要能战斗的青壮，至于那些老弱病残，会有人与你联络，他们将会被送往荆南安置。” 苏非闻言大喜：“多谢将军收留之恩，末将定以死效劳！” “龙大之话不可信，我且问你这三万人能整顿出多少青壮成军？” “剔除老弱病残，就算按照严格标准，得战兵五千人是绰绰有余。”苏非答道。 关羽闻言不由抚须，眯着眼睛道：“苏非，一月后我要见到这五千人出现在我的军营，次者选出三千人，充任军中后勤。” 苏非答道：“将军，无须一月，半月我便可以带着八千人来见将军。” “你全权去办即可，我会将你之事告诉我大哥，之后你的职位安排绝对不会委屈你。” “多谢将军。” “将军，还有一事。”苏非说道。 关羽望向他，苏非答道：“南郡山中诸蛮夷，只要将军能给他们提供盐粮，他们愿意以族中青壮精锐供将军驱使。” “往昔他们都是与百姓、商贩交易，但南郡战事起，交易艰难，有蛮夷族长问计于我，我故以此策相告，他们也同意。”苏非解释道。 关羽抚须道：“很好，但盐粮不是我能一下子拿出来，你暂且去忙你该忙之事吧。” “遵命。” …… “后从平荆州，留屯襄阳，击关羽、苏非等，皆走之，南郡诸郡山谷蛮夷诣进降。”刘禅从刘备那里得知道关羽收编了南郡山贼五千人，其中领头之人名叫苏非后，脑海中突然涌现出来了这条记载在三国志乐进传中的史料。 这是关羽绝北道之时的记载。 如今历史轨迹因为刘禅早已经面目全非了，这些在史书中记载过的人物和事迹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秋风一起，天气就凉了下来了，这个时候感染风寒的人特别多，城内城外犹如是。 军营里那座隔离营里的士兵越来越多，也得益于张开的医术，不断的有士兵康复从隔离营中离开。 “疫情没有出现，基本上都是风寒。卫生条例必须严格执行，若是谁有咳嗽、喷嚏、流鼻涕之类的症状，必须马上报医，若是有隐瞒者，立斩不赦。或旁人帮助隐瞒，享连坐罪。”刘禅与刘备同处营帐中，刘禅严肃的对刘备讲道。 一张小脸绷着，看起来特严肃，其实还挺可爱的，刘备也带着一点笑意：“那就依你说的。” “阿斗，你说的地震什么时候来？”刘备随口问了一句。 “就在十月份了，具体哪天不知晓，不过这场地震会有点大，爹你可要让亮叔那边做好准备。”刘禅说道。 刘备很想知道刘禅是怎么知道会发生地震的，这点就很神奇。 面对刘备的疑问，刘禅解释过几次了，刘备根本不相信，换做谁也不会相信神人托梦告知会有地震这件事的，而且刘备这样的人相比于普通人，是不太相信神灵这回事的。 刘禅就咬定是神人托梦，刘备无可奈何，也不再多问了。 “不知道城中是什么情况，爹你就没在城中安排间谍什么的吗？这样我们两眼摸瞎，根本不知道城中什么情况。”刘禅嘀咕道。 刘备说道：“当初城中百姓基本上全都被驱赶出来了，只留下一下曹军随处抓捕百姓充作劳役，其他的全都是曹军，我们如何安排细作？” “爹，以后要不建立个细作组织吧，专往曹操、孙权他们那边渗透。他们肯定有在我们这里安排细作，来而不往非礼也。”刘禅挑着眉头兴奋的说道。 刘备对此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阿斗你若是有兴趣，以后这件事交给你来办？” “那敢情好啊，这事就给我来办吧。钱财和人都你来出。”刘禅乐道。 入夜之后，天气更加凉快了，江陵城中的曹军还是穿着单薄的夏衣，这便苦了那些站在城墙上轮守值岗的士兵了，城墙上的风格外的大。 不少士兵想要往照明用的火盆旁边凑，不过被巡逻的军官训斥怒骂了几句，也就不敢了。 挨一会冷可比挨军棍好受。 “这晚上就已经冷起来了，全军兄弟都还是穿着夏装，已经不少人感了风寒，城中的药材都不够用了。在这样下去，就要有大半的士兵感染风寒而得不到救治了。” 曹仁和牛金二人夜晚巡查，牛金跟在曹仁的身侧，讲述着军中患病士兵的情况。 “当初搜集的药材不是说够用一年吗？”曹仁停住脚步问道。 牛金无奈道：“将军，受风寒的士兵实在是太多了，已经有一千余人了。再加上之前的战斗要治疗伤兵所耗费，再多的也药材也不够用了。” “一千余人？怎么会这么多人？” “将军，前两日突然变天，天气一下冷了许多，不少士兵没有适应，就染病了。”牛金说道。 曹仁继续往前走，站在城墙上不少士兵都是流着鼻涕，咳嗽声时不时能听到，似乎健康的士兵很少见了，曹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矫哪去了？”曹仁问道。 “将军，陈长史感染了风寒，正在家中养病。”牛金回答道。 曹仁望向周边各士兵，叹了一口气道：“在城墙上多生火取暖，注意不要失火。” 城中多是空着的房屋，拆掉这些房屋木材就取之不尽，倒是不怕没有东西可烧。 忧心忡忡的下了城墙，曹仁对牛金道：“去看看陈长史。” 满宠几天前已经彻底恢复了，三十军棍纵然是有李通让士兵们下手轻一点，但这三十棍挨下来还是让满宠半身不遂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走路。 满宠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照顾满宠的侍女端着一盆水走过来，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水盆哐当一声，盆中的水洒在满宠身上。 另外两个侍女大惊，慌忙跪地。 满宠擦掉脸色的水，看着躺在地上的侍女已经没有了动静，试探了下鼻息，还活着。 又将手抚了一下侍女的额头，滚烫如火，满宠对跪在地上的二女道：“将其带入房中休息吧，然后我之前领来治风寒的药熬给她吃。” “多谢将军。”两位侍女如蒙大赦，心中对满宠感恩戴德，慌忙抬着晕倒的侍女离去。 “最近受风寒的人有点多。几天未见李通了，不知道他如何了，去看看他。” 满宠一路来到李通的住所，开门的是李通的亲卫，满宠问道：“次元可在？” 士兵行礼道：“将军前日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满宠赶忙入房，李通躺在床上，面目苍白，见到满宠来了，挣扎从床上坐起来，满宠过来搭了把手帮李通靠在床头。 李通笑道：“伯宁恢复好了？” “好了，伤口的痂已经脱落了。次元，你的病可找了医匠？” “伤好了就好，我的病倒是不用担心，过几日就会好了。”李通答道。 看着李通憔悴瘦弱的模样，满宠不由担忧：“次元，最近城中是不是很多人都受了风寒？” 李通点头道：“药材都已经要用完了，而受风寒的人还在急剧增加。伯宁，这恐怕是疾疫。” 满宠心中一惊，对于疾疫，他们这些做将军领兵的有种天然的恐惧。 面对再强的敌人，那也人，是人就可以战胜，但是面对传染性的疾疫，这是天灾，就算你有再强的武艺也敌不过天灾，面对这种天灾，再强的军队也能一夜之间崩溃。 无法战胜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瘟疫？”满宠惊道。 第34章 马顺 “若是普通的风寒，数万人中也不过只有几十人罢了，现在足有一千余士兵感染，城中其他劳役仆从，恐怕少有几个健康的。”李通说道。 满宠闻言站了起来，脸上有几分惶恐：“次元，如果真是疾疫，那该怎么办？” 李通笑着道：“伯宁，你比我聪明，这应该是我问你。你先冷静下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吧。” 满宠重新坐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满宠突然望向李通：“次元，如果是疾疫，你……” 李通道：“我常年习武锻炼身体，非常人所能比，伯宁你尽管放心。” 满宠稍稍放心几分，李通强壮身体确实不是常人能比的。 “次元，现在患病人数恐怕有数千人了吧？”满宠问道。 “有，士兵患病人数还比较少，但是人数在急剧增加。”李通说道。 满宠闻言颓然一声叹息：“现在唯有将那些受了风寒的士兵隔离，同时将那些劳役全部斩杀，尸体焚烧，方可阻止疾疫蔓延。” “只有如此方式了，我去与曹将军说吧。”李通叹息道。 满宠看着李通：“次元，你好好休息吧，还是我去说吧。” “你……曹将军恐怕会不愿意听你的。” “他会听的，事关全军将士们的性命，也事关江陵安危，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夹杂私怨的事情。”满宠说道。 满宠来到曹仁的住所没有看到曹仁，询问了守卫后得知曹仁正在看望陈矫，又转道来到陈矫家中。 陈矫倒是病的不是很严重，卧在床上没有如李通那般萎靡。 听到满宠来了，曹仁一张脸立马黑了下来，陈矫问来禀报的士兵：“满将军过来可说有什么事情？” “说是有急事找将军。满将军看来十分急迫的样子。”士兵答道。 曹仁冷哼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满宠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匆匆行礼过后对曹仁开门见山的道：“将军，这次感染风寒的人太多了，人数众多，规模庞大，恐怕是疾疫，我们应当立马采取措施了。” 疾疫？这两个字眼是统军大将都不愿意听到的。 军营本就是人口密集的场所，而且一支军队数万人，人口众多一旦爆发出疾疫，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陈矫在内都知道一旦江陵城中爆发疾疫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陈矫倒是先反应过来，对脸色凝重的曹仁道：“真的有可能是疾疫。我们都没有想到这方面来，都还以为是这两天天气突然转凉士兵们着了凉。” “一旦疾疫彻底爆发，江陵城就完了。”满宠说道。 曹仁虽然极为不喜满宠，但是这个时候不是与满宠较劲的时候，他对满宠道：“你有何办法？” “斩杀城中染病的劳役，对感染士兵进行隔离也可进行……斩杀。” 唯有杀掉病源，才是最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 陈矫突然想起来了，惊道：“前段时间天气炎热，刘备不断的抛入城中尸体和肮脏物，导致城中污秽不堪，也正是自那段时间以来，江陵城中生病的人突然增加了，然后这两天天气转凉，生病人数突然一下子暴增。这刘备将尸体这些肮脏物丢入城中恐怕就是想要引起我们城中发生疾疫。其心可诛啊！” 曹仁怒骂了一声大耳贼，终于明白刘备丢尸体入城的缘故了。但此时不是和刘备计较的心中，压下心中对刘备的恨意，曹仁对满宠道：“就按照你说的做，此事交给你来办。” 满宠欲言又止，最后只得领了命。 这种杀同袍的事情，举目城中，也就自己能干了。 满宠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加快脚步去召集士兵对城中劳役开始处理。 刚出了陈矫的家门，满宠无意中瞥了一眼，望着白色的烟尘滚滚升上天空，满宠心中顿生一股天崩了的预感。 “那个方向是仓库。”满宠愣在原地喃喃道。 马蹄声从街道那边响起，焦急的踢踏踢踏声音转瞬即至，满宠赶忙侧身让开，从马上跳下来的骑士直冲如陈矫家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满宠就在屋外听到了曹仁愤怒的咆哮。 紧接着曹仁气势汹汹带着冲天怒火走出，见满宠站在门口，曹仁怒道：“将那些劳役全部给我斩杀干净。” 满宠问道：“发生了何事？” “几个贱奴，烧毁了粮仓和军械仓。”曹仁的语气里无尽恨意，说完之后便快步朝着城东方向起火地点而去。 时间跳回半个时辰前。 马顺来到信鸽房报道，进入第一层平常守卫的士兵房间，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十个守卫倒是有五个躺在房间里，脸色焦黄，一看便是已经病重了的缘故。至于另外几个士兵则没有看见身影。 来到后门的楼梯的小天井，几个劳役正在熬药，一边熬药一边咳嗽，看来也是生病了，浓烈的药味呛的马顺不得不闭着鼻子，然后招呼了一声，快速的爬上了楼梯来到饲养信鸽的阁楼。 阁楼在高处，并且四面都有窗户，马顺呼吸了新鲜空气，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下周围以及楼下的情况，马顺快速的来到案几旁，用毛笔在小拇指宽的缣帛写下了：城中疾疫，烧毁仓库。 将写了这八个字的缣帛裁剪下来后缠在一只信鸽的腿上，捧着信鸽来到南面的窗户，马顺将信鸽抛向空中，嘴里念念有词道：“一定要帮我送达过去。” 看着信鸽消失在视线中后，马顺走下阁楼，也懒得理会躺着的士兵，径直离去。 回到住所，住所里的咳嗽声也同样不绝于耳，马顺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疾疫两个字，想到此处，马顺顿时毛骨悚然，他是经历过疾疫的，一场疾疫下来，原本有着数万人口的城池，最终活下来的只有百人，满城尸骸的景象，给那个时候年幼的马顺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大哥，我刚刚得到消息，有人给满宠将军送药去家中的时候，看到了好像是嫂子模样的女子。”马顺愣神之际，一个汉子快步走来，低声附耳对马顺道。 原本发愣的马顺，眼神中骤然爆发出光芒，对汉子道：“准备好东西，按照原定计划。你带他们先去，我去那里看看，马上就与你们汇合。” “好！我这就去召集大家。”这名汉子没有丝毫的迟疑，对于马顺去看了媳妇后会不会再和他汇合这点，大汉一点也不担心，马顺言出必行，说会与他们汇合，必定会与他们汇合，除非是他死了。 马顺一路摸着来到满宠的家门前，大门突然敞开，然后便看到满宠匆匆而去。 “正好。”见满宠出门，心中大定，也不走正门，翻墙而入，跳入院中后没有看到站岗的士兵，心中更加镇定了几分，见到一个端着木盆的侍女，有几分眼熟，马顺喊了一声其名字，那侍女一抬头看到是马顺，惊讶的木盆哐当砸在地上。 “莹儿，你嫂子可在这里？”马顺问道。此女也是新野人士，在逃难过程中与马顺夫妻相熟。 “在，在，我领你去。不过嫂子病的很严重，现在还在昏迷。”被马顺称为莹儿的女子道。 “快带我去。”马顺大喜。 见到自己的媳妇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抚摸了那满是茧的双手，马顺眼泪不断的往下掉，近一年时间，日思夜想的人终于见到了。 轻轻的在滚烫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马顺对莹儿道：“照顾好你嫂子。” “满将军对我们挺不错的，还让我们熬药给嫂子喝，放心吧，嫂子能好起来的。”莹儿安慰道。 马顺点了点头：“时间紧迫，我要先走了，下次再来看她。” “马大哥你要小心啊。”莹儿叮嘱道。 走出房间门，翻墙出院，马顺朝着与几位兄弟约定的地点而去。 …… 第35章 杀 城外军营校场，一少年张弓搭箭，弯腰张弓对天，高空中一只飞鸟滑过，箭弦一声轻响，箭矢猛然冲向空中，一箭洞穿那飞鸟，然后箭矢再带着飞鸟往更高的天空飞。 不过也只是升高了数丈，身上插着箭矢的飞鸟便从空中掉落，砸在校场干硬的土地上面。 马上便有士兵将飞鸟尸体捡了回来了。 “怎么样？我就说我身体恢复了吧。拉这张两石弓还是很轻松的吧。”黄叙拿着飞鸟尸体来到刘禅面前，高兴的对刘禅说道。 “这箭术确实厉害，我自认不如你，但是武艺你绝对比不过来，小子，速速穿甲然后挑选武器，咱们来比比。” 黄叙笑嘻嘻的道：“你承认箭术不如我就行了，武艺以后再说吧。” “现在就比。” “拉一次两石弓太累了。”黄叙说道，打定主意反正就是不与关平比。 黄叙是昨夜从长沙赶来军营的，按照黄忠的话来说，黄叙恢复还需要半年，但是黄叙身体好了一些了就心思活跃了起来了，静极思动不顾黄忠的嘱咐就独自跑到了江陵，想要参加这场战争。 不知道怎么的，黄叙和关平一见面就较上劲了，二人在刘禅的营帐中争闹不休，一个要比武艺，一个要比箭术，刘禅干脆说都比，然后拉着二人来到校场。 “这是只信鸽……”刘禅盯着黄叙手中抓着的飞鸟说道。 关平本来见黄叙耍赖，要上前教训教训这小子，但听到刘禅说黄叙射射的是信鸽，关平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黄叙：“无辜射杀军中信鸽，是要被军规处置的。” 刘禅接过黄叙手中的信鸽，见其脚上绑着缣帛，赶忙拿下打开看，看完之后刘禅道：“这是从城中飞出来的信鸽，城里有人给我们传递信息。” 关平忙问道：“传递什么信息？” 刘禅将两根手指宽度的缣帛递给关平说道：“城中瘟疫起来了，而且还有义士相助，要烧毁城中曹军粮仓。” “这是好事啊，咱们可以攻城了！”关平兴奋的道。 不过抬头看到刘禅一脸肉疼，关平问道：“你怎么了？便秘了？” 刘禅望着那冲透云霄的衮衮烟尘，对关平道：“那里面的粮草应该都是我们的，现在一把火全被烧了。” 关平乐呵道：“你就这么自信能攻破江陵城？现在这粮草烧毁了，曹仁应该会直接退兵了。” “暂时还不会退兵，曹仁不会蠢到把粮草都堆放在一个地方，城中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曹仁要退兵也是因为城中瘟疫退兵。再等等吧。”刘禅说道。 “这是大好机会，为什么不阻止士兵们攻城？”关平不解道。 “咱们必须最大限度保存实力拿下江陵。”刘禅道。 “只是可惜了那几个为我们烧粮的义士了，他们应该会以为烧掉粮草后，我们就会选择攻城。”关平说道。 刘禅不理会关平，拿过城中送来的信，来到刘备的军营。 刘备看完之后对刘禅道：“这个时候确实是攻城的最佳时刻。你所讲的地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刘禅肯定的道：“地震肯定回来的，再等等吧。而且最佳攻城时候是城中瘟疫大规模爆发之时。” 沉住气对刘备来说并不是难事，这种局面下更应该沉住气。 “瘟疫彻底爆发需要多久？” 刘禅想了下：“大概四五日的功夫，城中的人口将会减半。” …… 马顺浑身鲜血与剩下来的两个兄弟多路狂奔，三人专挑偏僻无人的街巷走，街道中肮脏充满臭味，三人奔跑而过，无数的野猫、老鼠也跟着四散逃窜。 一脚踩在肮脏的臭水沟中，马顺伸出手在水沟中摸索，掀起一块做营帐用的幔布，黑色的沟水瞬间被搅动向下流淌，一个能容纳一人进入的洞口出现，三人鱼贯而入，最后一人进入洞口后重新用幔布将洞口布置，然后在幔布下顶上一块木板，防止幔布上因为沟水过多而坍塌。 不过依旧有黑色的臭沟水流入地洞口，但和流入这道沟的水相比不值一提。 随着幔布盖住洞口，已经见底的水沟随着水流汇入，一刻钟后恢复如初，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一队搜捕的士兵跑过，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一片臭不可闻的水沟。 马顺三人进入洞中后，沿着地道一直往前走，走出数十米，便豁然开朗，点燃蜡烛后，洞中景象一目了然，有数口水缸，其中储存着喝的水，其中许多食物则放在一旁，足够他们三个人吃一个月的量。 “好好休息吧，不要弄出大动静来了。”马顺席地而坐，喘着粗气对二人讲道。 能和马顺在这城中以数人去烧粮草，哪个不是胆大包天怕死之徒？闻言也不多说，一番杀斗然后又是逃命，确实是累了，二人直接躺在地上。 一人还念叨着：“死就死吧，死也要好好睡一觉再死。” 不过一会儿，三人便是鼾声如雷。 这地洞是马顺手下一个兄弟意外发现的，本来是一个地窖，起初并没有这么大，几人前前后后花了半年多时间，秘密挖大了这个地窖，其实用工总时长也不过是一两天，主要是守卫看管他们太严格了。 扩大地窖后，几人放置了生存所需要的水和食物，以备后需，这次烧毁粮草，正好用到了。只是当初的兄弟只剩下三人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曹仁对于没有搜查到逃走的三个人，正在大发雷霆。 怒吼声不断的从被设置成指挥所的县署中传出。 “将军，当务之急是立即救火，一旦火势蔓延，全城都要被烧毁了。”陈矫原本还卧床养病，听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还卧的住，立马就过来与曹仁商议善后事宜了。 曹仁发泄之后冷静了许多，对牛金道：“安排人去救火，不要让火势蔓延。” “我马上去安排。” 曹仁将目光看向陈矫：“我们还有多少粮食？” “只城中人吃半个月的粮草。”陈矫说道。 曹仁陷入了沉默，想了许久后道：“让主公想办法送粮草进来吧，只要有粮草，江陵城就守得住。” 陈矫闻言想要劝解曹仁放弃江陵，曹操让曹仁死守江陵，却没有派出任何的援军过来，甚至任由关羽堵在襄阳城外，这点就已经是表明了态度了，口里喊着让曹仁死守，其实一切安排都是有放弃江陵的意思。 当然，陈矫也不会想曹操是要坑死曹仁，这是不可能的。曹仁与曹操是同族兄弟关系，若是这样害死曹仁，整个曹家和夏侯家怕是要和曹操离心离德，没有了曹家和夏侯家的支持，曹操的基业会瞬间崩溃。 不是要坑曹仁，那就是这道命令背后还有第二层意思，陈矫很想问问曹仁，将军你是看不明白吗。 “将军，城中瘟疫的事情……” “让满宠给我下死手，凡是染病之人，全都斩了！”曹仁冷冰冰的说道。 陈矫手脚冰凉，他也染病了。 “长史不要心慌，自然不会杀你。”感觉到陈矫的异样，曹仁忙安慰道。 数千名劳役被集中，满宠带着数千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火光摇曳，这些劳役面面对着刀剑出鞘满面肃杀的士兵，寂然无声，他们似乎都已经猜到了自己接下来的结局了。 “放箭。”满宠毫无感情波动，一声令下后，数千支箭矢同时飞向密集的人群。 这一幕放在青史上或许都不会有记载，就算有记载，也只是冷冰冰的一句话，但是如果身临其境观看或者是其中一员，那么就可以深切的体会到那种绝望。 黑暗中不知道从哪来的箭矢，不断的收割着一条条人命，不少的劳役想要躲藏，却无处躲藏，身边不断的有同伴的倒下，这种绝望，恐怕作为读青史的看客，永远无法体会。 绝望的惨叫声在黑暗中犹显凄凉，满宠脸色铁青，并没有因为这些惨叫声而下令停止弓箭的发射。 血水汇集流淌，满宠看了一眼脚下被血水浸湿的土壤，抬起头后目光再次坚毅：“杀。” 那些没有被弓箭射死的劳役们并没有逃脱过曹军士兵扬起的刀。 血气冲天，浓烈的血腥味刺鼻，士兵们将尸体装上马车，这些尸体将会运到城中的荒地进行焚烧。 面对这些仆役满宠能下达命令，但是当面对那被集中起来已经近两千之数的曹军士兵，满宠泪流满脸，再也不似之前屠杀劳役那种镇定。 “杀。”艰难的吐出来这个字后，满宠直接瘫软在地。 无尽的怒吼和惨叫，让满宠伏地痛哭。 这些士兵都是满宠以治病的名义骗过来的，他们怒骂着满宠，怒骂着曹操，怒骂着曹仁，他们仰天怒吼，大喊天道不公。 他们也识图反抗，但是没有了武器的他们面对着全副武装的曹军，无力反抗。 悲惨的吼声渐渐被哀嚎声代替，箭矢停了下来，无数的士兵拔出来刀来到尸体堆，开始对还没有死去的士兵进行补刀。 这本应该是对付敌人的方式，却用来了对付自己的同袍。 满宠面对一千余具尸体，跪伏在地，放声痛哭。 第36章 地震 入夜，月明星稀。 军营之中灯火通明，士兵们巡逻站岗，森严无比。 刘禅躺在马车的干草上，望着被云层遮蔽的天空，怔怔出神。 关平与邓艾、黄叙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垫着一堆柴火在烤着黄叙射来的野鸡、野兔，香味扑鼻。 “你这口吃不行，我有个办法让你不口吃。只要你能练熟了。”关平对邓艾说道。。 邓艾满脸好奇：“什……么？” “你跟着我一起念：扁担长，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扁担要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偏要扁担绑在板凳上。” 邓艾：“……” 关平一本正经的道：“你能快速的念完这段话，你的口吃就好了。” 黄叙将自己的甲胄解开，闷声道：“怎么这么闷热，要下雨了吗？” 关平抬头看了看天：“大概是要下雨了，呦，那里一团黑云怎么飞的这么快？” “那是个屁的黑云，是一团飞鸟。”黄叙看了看说道。 刘禅注意到两人的说话，从马车上站了起来，看向四周天空，借着月色可以看到那一团飞鸟在短暂的井然有序后，骤然四散分开，瞬间变的杂乱无章。 紧接着天空之中，鸟鸣声不断。 “看，光。”邓艾指着远方的天空，天空中云层之间，出现到一道片状的五颜六色的光，持续数秒就不见了。 刘禅对关平道：“带我出军营！黄叙，去通知所有人，要发生地震了。” 关平闻言抱起刘禅，将其丢上战马，自己一跃而上，朝着军营外走去。 “看河面上！”出了军营没几步，江水奔流不息，无数的鱼群跃出水面，显得极为慌乱。月色下，数十条鳄鱼在浅水处翻涌，闹起水花一片。 在远方的山林中，狼啸虎鸣，噪乱不堪。 刘禅对关平道：“咱们回去，准备攻城了。这场地震来的真是时候。” 关平听闻要攻城了，鬼叫了一声，纵马向着军营而去。 刚要入军营门口，战马突然哀鸣，然后跪地不起，趴伏在地。 关平正要训斥，感觉到地面微微颤动，紧接着这种颤动越来越大，最后给人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刘禅望着后方，月色下那大江之水居然掀起数丈高的浪水，向岸上拍打过来。所幸此地不是堤坝，就算大浪拍打，也如同潮起潮落罢了。 “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关平惊恐的大喊着。 刘禅伫立在地，勉强让自己站定。 大概是持续了十几秒，让人感觉到强烈的震感才消失。 “完了吗？”关平见一切恢复平静。 刘禅摇头道：“之后还会有余震，咱们暂且先不要进军营，等里面的慌乱结束。” 因为地震的缘故，军营里的士兵慌乱成一团，鬼喊鬼叫，制造了不小的慌乱，所幸刘备早在前几日就让底下的军官预防地震到来，军中早有防备，倒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地震结束半刻钟，军营里就恢复如初了，紧接着鼓声大作，这是在召集全军了。 “咱们进去吧。”刘禅道。 军营校场，陆陆续续不断的有士兵跑来集结。 关平纵马来到点将台下，刘备身后站着诸将，满脸期待。 “报，江陵城一面城墙坍塌出一个缺口，曹军已经开始组织人修补。”前往探查的斥候飞速报来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刘备抽出佩剑，看向底下站着的将士：“今日下江陵！” “杀！” 曹仁从废墟中爬起来，一脸惊恐，四周陆陆续续有士兵从倒塌的废墟爬起，但更多的是惨叫与哀嚎。 从废墟中爬出来的士兵先是茫然的看着周围，刚刚这一场地震，来的太突然了，不似刘备的军营，全都是用营帐搭建的，江陵城中的曹军士兵，多是住在百姓遗弃的房屋当中。 这种木质结构的房屋极为容易坍塌，无数的士兵被掩埋在废墟下。 “快快救人。还有派人去探查城墙有无大碍！”曹仁稍稍便恢复了冷静，开始回归他将军的位置上来了。 牛金抖落身上的灰尘，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对曹仁道：“将军，江陵恐怕守不住了，我们应该早做打算。” 曹仁左右环顾，没有回答牛金的话语，而是大喊道：“陈长史在哪里？速速找到他！” “将军，陈长史刚刚和我们在一个房间，没有爬出来肯定是被掩埋了。”牛金提醒道。 曹仁大怒：“那就赶紧给我把这些废墟掀开！” “在这里，找到长史了。”几名士兵合力将一根横梁推开，陈矫正被掩埋在下。 曹仁忙道：“可还活着？” 回应曹仁的是陈矫的咳嗽声。 士兵将陈矫扶起，陈矫将嘴中的灰土吐出来，抹去脸色的尘土，对曹仁道：“将军，我军损失如何？” “还不清楚，但损失不会小。”曹仁道。 陈矫也不废话，当即道：“将军，现在我们应该撤了，江陵守不住了，刘备此时定然已经准备攻城了。” 曹仁确实不肯就此退却：“江陵城墙高大险峻，就算只有数千人都能守住数万人攻打江陵，刘备不足为惧！一旦江陵为刘备所得，那才是最可怕的。” 作为一个统兵多年的将军，认识到刘备得江陵后的后果，这点眼光曹仁还是有的。 “先前城中疾疫，如今地震爆发，地震之后疾疫会更加疯狂，将军，如今的局面我军已经没法再战了。”陈矫苦劝道。 曹仁依旧坚定摇头。 陈矫唉声叹气，一屁股坐在横梁上。 先前去探寻城墙情况的士兵跑来，曹仁忙问：“城墙可无恙？” “将军，南面城墙坍塌出来一个缺口，短时间内难以补上。” 曹仁闻言脸色大变，怒吼道：“那速速派人去给我堵上，一定要等到刘备攻过来之前补上去！” 牛金和陈矫二人对视一眼，城墙都坍塌出来一个缺口，连江陵城依靠城墙守城的优势都没有了，这城还如何守？ 城外鼓声大作，这是刘备在集结大军的鼓声。 “将军……”牛金眼疾手快，扶住了要摔倒的曹仁。 曹仁一口血喷出，对牛金道：“撤军！” 刘备带着大军来到江陵城下，那些还在修补城墙的曹军蜂拥而散。 “进城！” 一万余集结的大军鱼贯入城，追杀逃窜的曹军士兵。 而在城北，曹仁骑在马上冲出城门，朝着北方狼狈逃窜。 城中一处民居，满宠带着几个士兵，将李通从废墟中扒出，用手指试探了李通的鼻息，满宠犹自不信，再摸了摸李通的脖子，满宠将李通抱起，放在马背上，士兵劝道：“将军，后面就有刘备的追兵……” “难道你要我弃次元的尸首不顾吗？”满宠眼眶通红说道。 “速走！”满宠道。 刘备军队大规模入城，分成一个个小队开始猎杀城中没有来得及跟随曹仁逃走的零散士兵，曹仁人头就是功勋，一个也不会放过。 马顺与他的两个兄弟待在地洞当中，外面的喊杀声隐隐传来，一个同伴兴奋的道：“看来是左将军的大军攻进城中来了。我们速速出去吧。” “不可，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咱们三人出去定然会被乱军所杀。等战斗停了再出去吧。现在夜深，赶紧睡觉。”马顺拦住说道。 “那要是还地震，我们这里就要榻了，我可睡不着。”一名同伴道。 刚刚那场地震将三人从睡梦中惊醒，土块不断的掉落，三人正要往外跑，地震却已经停了下来，这个坚固的地窖终究没有坍塌。 “不会再有这么大的地震了，咱们暂且忍一忍吧。”马顺说道。 及至天明，发生了几场震感很弱的余震，但是影响并不大。 战斗已经结束了一个时辰，城中的曹军头颅被堆积在一块空地上，纪功官员正在记录功勋。 这些头颅需要仔细勘察辨认，若是有杀良冒功，是立即斩杀的。 这不一边就有几具无首尸体，血流满地，震慑着这些拿着首级来领功的士兵。 “城中的尸体要么焚烧，要么掩埋，掩埋还要在尸体上掩盖一层石灰粉，不然尸体被野兽扒出，可能继续引发瘟疫。”城外的军营，刘禅与刘备说道。 如今江陵城中并不适合驻扎，地震之后正是瘟疫爆发的高超时期，这个时候驻扎进城里，和送死没什么差别。 “城中的那些废墟也要清理出来，废墟中的尸体也得焚烧和掩埋，不能有一具遗留。城里的动物也要全部杀死。最好等到冬季过去，在派士兵驻扎入城。”刘禅继续讲道。 刘备一一点头，让人记录下来。事关全军将士身死，刘备不得不小心。 “没有其他了，就是卫生条例一定要严格遵守。其他如常就行。”刘禅说道。 刘备对战立两旁的将领们道：“都听到了，一定要约束好部下，疾疫一定不能在我们军中爆发。” “遵命！” “另外，通知云长从襄阳撤回来吧。”刘备说道。 “再传令云长，告诉他若是碰到曹仁，一定不要放过。”刘备补充道。 传令兵快速纵马而出，向北而去。 刘禅伸了个懒腰，对刘备道：“战事结束，我该回公安了，再不回去母亲就要担心了。” “你母亲已经来信十余封让你回去，还责怪我将你留在这里，今日你就动身离去吧。”刘备道。 第37章 击溃 刘禅在营帐中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发现张开正在军营里帮自己收拾行李。 “师姐，你想不想回去？”刘禅躺在床上好奇问道。 “不想，这里是一个锻炼医术的好地方，如果可以让我大父也可以过来。”张开说道。 江陵这里无数的病人伤患，确实是一个锻炼医术的好地方，而且张开对于瘟疫的研究也极为有兴趣。 “那师姐就留在江陵吧，回头我让人把师傅也送过来。”刘禅从床上跳下来说道。 “那我帮你收拾好，你待会提着行礼就可以走了。”张开说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医术一途也是这样，守着一本医书读是没用的，医术还是要从不断的实践中才能有成长。 张开嘱咐道：“师弟，你独自回公安，医学一道一定不能懈怠了，现在你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让你背熟的那些东西一定要背熟，等我会公安，一定考考你，若是背不出来，师姐就要代大爷惩罚你了。” “知道了，师姐放心吧。”刘禅拖长着声音回应。 走出营帐，陈到就领着数十名士兵在列队，陈到还在说着一些什么。 刘禅走近看了一眼这些士兵，见他们都戴着白羽兜鍪，不由好奇道：“怎么？我爹把这些白毦兵全都给你统领了？” 四十三名白毦兵是刘备的全部家底了，现在全都给了陈到，倒是让刘禅惊讶。 “他们将会作为护卫，保护少主你和主母的安全。主公暂时将他们全部交给我统领了。”陈到说道。 刘禅不由叹道：“让这些精锐来保护我，有点大材小用了啊。” “保护少主和主母的安全才是大用。”陈到说道。 刘禅笑了笑：“到叔，这点人有点少了。你干脆去和我爹说，把白毦兵扩充到一百之数。让我爹说别推辞没钱，我娘那里绝对有钱。” 冷饮生意虽说还没有走出荆州，但是在荆南这块绝对已经做的风生水起了，借用行政力量，冷饮店铺几乎已经开到了每个县城了，甘夫人和糜夫人现在是赚的盆满钵满。这门生意前途不可限量。 做生意的法子，刘禅这里还有许多。钱财这件事丝毫不用担心。 “行，那我去和主公说一下。” “这押着三个百姓干什么？”刘禅见一队士兵押着三个百姓走过，不由嘀咕了一句。 陈到看了一眼对刘禅道：“少主，这三人恐怕不是百姓，应该是曹军溃兵装扮成百姓，被我们抓到了。” “怎么看出来的？”刘禅好奇道。 陈到指了指三人的腿：“少主你看他们走路，下脚稳健，往往是后脚跟着地，这说明他们是习武之人，还有一个就是感受气势，他们手上有着许多人命的。” “我们三人乃是城中烧毁粮草之人。不是曹军。”似乎是听得二人的对话，马顺随口说道。 刘禅让押解的士兵停下：“既然是相助我们的义士，为什么要抓起来，还用绳索绑缚？速速松绑。” “少主，这三人身份未明，空口所说无凭无据，我们怀疑他们三人是曹贼奸细。” 刘禅让一名白毦兵给马顺三人解绑，一面与押解士兵道：“这三人我留下来，散去吧。” 马顺低着头看着小小的刘禅，试探性的问道：“左将军之子？” 刘禅点头：“你也听到他们喊我少主了。说说你们是什么人吧。” 马顺将城中之事一一告知刘禅，待到说完，马顺说道：“我所说句句属实，还请少主相信。” “我信，因为你从城中发出来的信鸽，就是被我截获了。”刘禅说道。 马顺见刘禅相信，突然跪伏在地，泪流满面道：“只求少主能放我离去，我妻还在城中。我要去寻到她。” 刘禅对马顺道：“你说你是凉州人？你在凉州生活了多久？” “二十年。” “那你对凉州了解多少？” “风土人情俱都知晓一二。” 刘禅满意的道：“那好。马顺，你可愿意加入我军？” 马顺单膝跪伏于地，沉默了下来，刘禅见状，让旁边一名白毦兵摘下象征着身份的白银腰牌，丢给马顺：“拿着这个你能在城中畅通无阻无人会阻拦你。若是之后你愿意投靠我爹，可以持此令来军中找我。” 马顺双膝跪地拜伏：“少主之恩，顺永生不忘。” “膝下有黄金，大好男儿不必如此作践自己。起来吧，速速去寻你的妻。”刘禅道。 马顺站起来，看向自己的两位同伴。 “你们两人是愿意从军还是跟随马顺一起？”刘禅问道。 那二人对视一眼对刘禅道：“我们随马大哥一起！” 马顺却拒绝：“你们二人留在军中，以你二人的能耐，在军中博取功勋不是难事。跟着我没有前途的。” “若是你二人不听我的话，那就休怪我不认你二人做兄弟了。”马顺一席话堵住了欲要说话的二人。 “你们二人就入白毦兵吧。”刘禅道。 “多谢少主。”二人行礼谢道。 刘禅随口问了句：“你二人唤何名字？” “在下尹赏，凉州人。” “在下梁绪，亦是凉州人。” 刘禅笑眯眯的看着二人：“在白毦兵中好好待着。日后统兵杀敌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二人再次感谢。 马顺见安排妥当，与刘禅、陈到拱手告辞，尹赏和梁绪二人恋恋不舍，马顺对二人道：“我妻尚活，我会离去，若是我妻逝去，我自会过来投奔。咱们兄弟终会有团聚之时。” “明天走吧，到叔你让人带他们两个熟悉熟悉一下军中规矩。” 陈到诧异，转过身望着马顺离去的背影：“少主这是要等他？” “他会回来的。” “回去睡个回笼觉咯。” 而此时在津乡渡码头上，关平和黄叙二人驻马在路旁。 “你说怎么还不来？” “唉，要是阿斗知道我们跟他一起回公安肯定很高兴的。” “所以我们要给他一个惊喜。”黄叙说道。 关平点头称是：“那不妨再等等。应该快到了。” 刘禅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关平闯进营帐说刘禅骗了他。 “……我一上午都在睡觉，怎么骗你了。”看着关平兴师问罪的样子刘禅很无辜。 “你今天不是回公安吗？” “临时改了，明天回。怎么了？”刘禅一脸疑惑。 “我和黄叙在津乡渡等了你一个上午。” 刘禅望着关平悲愤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关平恼怒，又不好发作，只得悻悻的甩手离去。 远处黑色的浓烟滚滚，一股从远处飘来的臭味若隐若现，闻之让人作呕。 “这是在焚烧尸体吧。”刘禅望着那冲天的黑烟道。 江陵城中此役数千具尸体，都选择了焚烧，这才是断绝疾疫的根源。 消灭疾疫，这是刘备在江陵的第二场战争。 马顺在下午时分返回，并没有如传奇小说作品里那样，英雄最终和心爱的人圆满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跟随着他的妻子莹儿，虽然因为满宠的缘故并没有被屠杀，但是本就重病的她遭遇了地震，无人救援的情况下被掩埋了数个时辰，已经没有了呼吸。 马顺将她埋葬后，又寻到了跟随他烧毁粮草的几个兄弟的尸首，将他们一一掩埋才回到军营。 将马顺编入白毦兵交给陈到后，刘禅继续无所事事起来。 刘备与军中其他人则是忙的脚不沾地，江陵一破，南郡各地城池都要收入囊中，要知道江陵被打成了空城，其他各城可不是空城啊，这个时候是增强实力的好时候，若是江东闻到了腥味定然会蜂拥而至抢夺南郡。 刘禅想了下，若是孙权知道江陵被刘备攻破了，怕是会郁闷一阵子。 只是不知道孙权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耍出来。不是江东拿下的南郡，少了借的名义，刘备对于南郡的统属是不可争辩的，虽说避免了以后白衣渡江此类的麻烦，但江东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就是孙权，没有了白衣渡江捅盟友刀子绝对还会有黑衣渡江之类的手段出来。 孙权是不会愿意看到刘备太过于强大的。 不过现在刘禅拿江东也没辙。能谋算在南郡的周瑜，但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去谋算坐拥江东的孙权。 “对了，让找庞统和蒋琬，有消息了吗？”刘禅随口向陈到问道。 “有消息，不过蒋琬以游学未完推辞不愿意过来，说游学完了定然会选择入仕。庞统则是送周瑜棺椁去了江东了。”陈到说道。 刘禅一脸卧槽的表情：“怎么回事？” “少主，庞统一直都在周瑜军中为功曹，不显山不露水。我们当丝毫不知。待你下令去查，我们才知道他在周瑜军中。” 功曹在周瑜军中是属于中高层官吏，并不是将领，刘禅自然是见不到在后勤工作的庞统。 “那他现在应该还在江东？”刘禅问道。 “并没有返回荆州，若是他回荆州，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少主的。” “想不到啊，为什么庞统要投周瑜啊。之后为什么他又会从江东返回投入我爹麾下？” 第38章 人才计划 三国志上记载诸葛亮为军师中郎将，署左将军府事。 军师中郎将是诸葛亮的官职，署左将军府事便是诸葛亮的实权了。 这个权力有多大？除开刘备之下，就是诸葛亮最大了。 刘备有开府治事的资格，现在刘备手下的所有人的官职、军职，治理地方的大大小小的官吏都是挂在左将军府，署左将军府便是总理左将军府一切事物的意思。 但是作为刘备集团的二把手，诸葛亮却是低调异常。 其他诸侯对于诸葛亮的了解，也单单只是从他人口中知道这个人很厉害，至于厉害在何处，却没人说出来，于是包括曹操、孙权在内，诸葛亮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印象的名字。 在刘备集团的内部，诸葛亮也十分低调，熟知诸葛亮的也就只有公安城的这些官吏。 至于其他荆南四郡的官吏们，他们也只知道上头有个诸葛亮的二把手，但是收到的一切公文，都是盖着左将军印的公文，诸葛亮没有任何存在感。 而且各项行政命令从公安传达过来，并无不妥之处，也无过分之举，只需要认真施行贯彻执行就可以了，一切都有条不紊。 “亮叔，为什么同一件公文下达，每份内容却有不小的差别？”刘禅站在诸葛亮身侧，看着诸葛亮亲自撰写着征收秋粮的公文，不由疑惑问道。 “阿斗，作为一个施政者，要明白治下郡县的人口、土地，以及一年之中的灾荒情况，再以计算粮食产量以及百姓余粮，来进行秋粮税率的制定。”诸葛亮耐心解释道。 刘禅不解：“非常时期，不是下达一个命令征收多少云云，下面官吏只要执行就可以了吗？” “若是如此，荆南必定大乱。张羡之乱过去十年，这场动乱也让荆南至今没有恢复，如果再横征暴敛，主公这仅有的根基都会被毁灭。如此说来，你可懂？” 官渡之战时，曹操恐惧刘表出兵北上，于是派出桓阶策反张羡，张羡这个猛人曾担任过零陵太守、桂阳太守、长沙太守，他振臂一呼，荆南四郡俱都跟随他造反。 刘表派出大军攻打张羡，意图收复荆南四郡，但连年不克，最后还是以张羡病死，战事才结束。 这场动乱持续一年余，本就贫瘠的荆南四郡在这场战役中损失惨重，至今十年过去，都不曾恢复过来。 “故而各地的情况不一样，我们所收秋粮税率的也不一样。如果全都制定成十抽四，那么就会对一些人口稀少、产量低下的地区造成巨大的伤害，甚至是饿殍遍野。施政也要因材施政。” 刘禅点了点头：“亮叔，这便是对百姓的恩？那么刑罚呢？你是怎么施行的？施政最好的境界是不是恩威并施，人心咸服？” “赏罚必信，无恶不惩，无善不显，能做到这三点，就足以。但这三点要做好，很难很难。”诸葛亮说道。 治国这种事情，指望刘禅身体里那具宅男灵魂来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的刘禅就真的要如同三岁幼童一样，去慢慢的学习这些。 所幸有诸葛亮这样的牛人在，教习刘禅治国安民是轻而易举。诸葛亮也十分愿意教刘禅这些东西。 刘禅再次问道：“亮叔，你是法家吧？” 诸葛亮闻言笑道：“算是法家，也算是道家，但是治国一途，却不能依赖一家之言。治大国如烹小鲜，想要做好这锅汤，就需要放入许多调料，油与盐不可缺失，姜、葱亦不可少。这法家理念就好像油，道家理念就如这盐，各学说于国有利，就应当采用，于国于民无利，就应当弃置摒弃。” “施政方式也不能一成不变，应该根据国家百姓当前的实际境况，来进行不同的施政措施，如此方可治理好国家。” 道理说出来都浅显易懂，三岁稚儿都可以听得懂，刘禅这样的穿越者自然是能听懂的。 “今日便与你讲到此处，我与你所说的这些，你需要好好的揣摩消化，等你真正明白还需要一段时日。这里有数本书，你拿去看看，能有不小的收益。”诸葛亮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来到后侧的书架，找出了《论语》《六韬》《汉书》《商君书》《礼记》共五本书。 “亮叔，我还有一个问题！” “且问。” “婶婶漂亮吗？”刘禅用着天真的眼神问道。 诸葛亮摇着羽扇轻笑道：“当然漂亮啊！” 刘禅躬身作揖告辞。 侍立在门外的陈到赶紧跟随在后。 紧了紧身上的小棉袄，刘禅看着来来往往的官吏，不由对陈到问道：“到叔，你说亮叔连公文都要亲自写，这些吏员来往奔走是在做什么？” “少主是觉得机构臃肿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应该给亮叔找出来一些干吏，而不是这些庸人。”刘禅说道。 陈到惊讶问道：“少主打算怎么找？” “荆襄贤士太多了，我们绝对不能让贤士遗野，一定要把那些贤士全都拉拢过来。我爹三次去见亮叔的时候，不是碰到过几个亮叔的好友吗？能和亮叔玩到一块去的人，哪能是碌碌无为之辈，我看那几人就很合适！明天就让马顺把他们绑过来。” 陈到大惊：“少主不可啊。那石广元、崔州平、孟公威是军师的挚友，在荆襄名士之中也素有名声，若是用强，主公定然会沦为笑柄，而亮叔也将与主公离心离德。” “你这么一提，我想起还有个徐庶吧？到叔，让你去把徐庶从曹操身边绑回来，你觉得可以做到吗？” “少主，莫要开玩笑了。”陈到苦着脸说道。 “贤人在野这样的局面不能出现啊！”刘禅痛心疾首的自言自语道。 “少主，此事强求不得啊。”陈到苦口婆心的劝。 刘禅转过头对陈到说道：“不是强求不得，只是权势不够强大罢了。” 朱元璋征辟山东孔家让其来南京做官，孔家数次拒绝，终于把朱元璋给弄火了，扬言要夷族，孔家一听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南京，当时朝野士林，上上下下谁敢说朱元璋的不是？ 远的暂且不说，就说近的刘邦，这位老祖宗是敢把儒生那高高的帽子抢夺下来往里面撒尿，这样的侮辱儒家也不敢吭声。 哪有皇命征辟不受的？碰到强势的皇帝，直接给砍了你。 刘禅骨子里还是有点不愿意遵守这些士林规矩的。 回到房间中，清水二女已经在房间中烧炭将房间烧的暖暖的。 “打开窗户，把炭盆端出去。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坐在黄花梨木打造的书桌上，镀了一层桐油，桌子无比光滑。还是这个时代好，不流行桌椅，而且气候适合，上好的黄花梨木都不用去南边那座岛屿去取了，荆南的山上都到处都是。 这一套桌椅整个天下就此一套，刘禅想要把桌椅做成生意的，毕竟家具生意可是门大生意，但是想到这个天下的儒生士子们推行的跪坐礼，已经流行了上千年了，刘禅可没有这个自信觉得自己能改变这个风俗礼节。所以造出来的桌椅只能自己享受了。 摊开一张粗糙的左伯纸，刘禅端详了一会，改进纸张这也是一门大生意，而且还能获得不小的士林声望，一举两得。 但此事得往后稍稍，刘禅并不知晓造纸工艺。 “关于人才招募的一揽子计划” 上书四个大字，下面的就是一大串刘禅能想到的所有人名了。 写完自己脑海里熟悉的那些名字后，刘禅在不少名字上用朱砂笔圈上。 这些圈圈中的名字有庞统、蒋琬、冯习、尹赏、梁绪等人。这些是已经确定属于己方，但还没有发掘的。 剩下的数十个人名字，有在曹操那边日后会投刘的，也有一些在曹操那边不得志却有大能力的，都是可以招揽的对象。 治国基础就是人才啊，人才一定要有足够的储备。 在刘禅的意识中，日后的蜀汉败亡的最大因素就是人才缺乏。刘备时期是蜀汉人才鼎盛之时，但是关羽、张飞、法正、马超等人先后去世，青年一代将领还没有培养起来就在夷陵之战中损失殆尽，到了诸葛亮时代北伐用将实在是匮乏的可怜，如魏延还是刘备时期的底子，然后马谡这样的别提了，王平还是曹操那边跑过来的，马岱、廖化这些还为人熟知，张翼、张嶷、邓芝这些怕是很少有人知道了，这些人相比于前面这一档，能力也相对来说稍逊一筹。 当然也不可小瞧这些人，那句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里的廖化，可是先后两次打败名将郭淮，第一次打败郭淮，对于郭淮来说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恰恰十年后郭淮再次碰到廖化，依旧是被廖化来了个飞龙骑脸按在地上揍。 治国方面的人才也想当匮乏，只有蒋琬、费祎这些几个拔尖的是永远不够的。 或许看着这些人才局面是挺好的，但是殊不知这些人却也只是仅仅拿的出手的蜀汉人物了。 第39章 乐进 身材矮小的乐进站在城墙上，目光刚刚越过女墙看向城外。 虽然身材矮小，但是乐进身上的凶悍气息几乎到了生者勿近的地步了。 跟随曹操打的这些年的战争，乐进往往都是作为先登勇士，冲锋在队伍的最前面，斩敌无数，也负伤无数，身上竟无一块完皮。 “关羽要撤了。将军我们是否可以追击？”副将吕常带着殷切的目光对乐进问道。 乐进摇头：“我得到的军令时死守襄阳。主公没有让我审时度势出击关羽。” 吕常急道：“可是将军，关羽围襄阳本就是为攻江陵虚张声势，此时撤走，定是江陵发生了变故，指不定江陵已经被刘备攻下来了。此时若能覆灭关羽这数千人，刘备兵少，定然守不住江陵。” 乐进依旧道：“得到的命令就是死守襄阳，若是我出击，就是违命。” 吕常无言以对，对这样认死理的主将，确实没有多少办法。 也正是这样认死理，曹操任命乐进为先锋，乐进便先登杀敌，从不后退，也绝无怨言，也从无失败。 连曹操都数次感叹，这个人死理的乐进，命也太好了，屡屡先登杀敌，却也只是受伤，从不缺胳膊少腿。 关羽起大军拔营而走，行军速度保持着一个时辰行军四十里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这样一直持续向前走了三个时辰，关羽下令全军暂做歇息。 廖化从后军而来，他也负责扫尾的工作，若是后面跟着一些尾巴，就需要廖化麾下的士兵去清理。 “如何？”关羽见到廖化问道。 廖化下马单膝跪地：“将军，曹军连一个斥候都没有派过来。” 关羽坐在路边的树墩上，微微颌首，倒也不意外，为关羽扛刀的周仓却是叹气：“乐文谦这个人太认死理了，咱们就五千人，他完全可以衔尾追杀吗，看来是几个月前在当阳被君候打怕了，如今都不敢出城了。” “让子龙和苏非归队。”关羽对廖化道。 “末将马上派人传信。” 本来的谋算是乐进来追杀关羽，关羽埋伏了苏非的五千人和赵云的一千骑兵在后，只要乐进和关羽本部的战斗发生，苏非的五千军队合围过来，赵云骑兵进行压阵，一举歼灭追击的曹军，若是曹军追击的兵力多，关羽大胜之后还能拿下襄阳，但是关羽这次碰到了乐进，乐进并没有上当。 大军休息了半个时辰后继续出发，及至傍晚，赵云和苏非的队伍先后追上与关羽会师。 “子龙，你骑兵压在前锋吧，前方要进入编县境内了。曹仁的溃兵应该差不多也在这个路线了，不出意外我们应该能碰到。你在前锋可以应付自如。”关羽对赵云道。 赵云日夜不息的带着骑兵在外巡梭、威慑曹军，一张脸被晒得黝黑，消瘦几分却也显得极为精神抖擞。 “好。要不要我派出人去探查？”赵云问道。 关羽摇头：“已经让廖化派人去探查了，子龙你的一千人马至关重要，不宜劳累。” 曹仁身后大概跟着五千人左右，连夜仓惶从江陵城中逃出跑出了数十里，见后面刘备并没有派出追兵，人困马乏之下曹仁下令全军放缓速度开始缓行军。 同时曹仁派出了十余名斥候往襄阳、江夏送信，要求乐进、文聘派出兵马援助自己。 “将军，关羽围襄阳，我们不能往襄阳方向去了，应该立即改道。”牛金一张脸憔悴无比，焦急的对曹仁说道。 曹仁怒道：“我难道不知道？我们不往襄阳走，往哪里走？渡汉水我们怎么渡？” 陈矫在旁说道：“往襄阳很可能碰到关羽的军队，以我们现在的士气，碰到关羽必败。将军不如寻一汉水水势缓和处，搭建浮桥，渡过汉水我们就安全了。” “如今秋季，汉水水位下降，搭浮桥确实可行。但浮桥搭建时间颇为久，如果一旦被刘备军追上，我们背靠汉水，最终下场如何诸位可想过？”曹仁问道。 众人哑口无言。 满宠走了过来，对曹仁道：“往蓝口聚走，那里河面狭窄，而且水势平缓，如今深秋之时，河道中有些地方足以蹚水过河。” “你是如何知道的？”曹仁问道。 “去岁秋日，我曾带军路过蓝口聚。”满宠道。 曹仁犹自不放心，决定先派出斥候前往探查。 另一面则让大军修整，派出斥候探查方圆二十里有无刘备军追上来。 “李通安葬在何处？”陈矫目光看向满宠询问道。 满宠眼神黯然：“等渡过了汉水，我会带着次元的骨灰送回他的家乡。” 曹仁的心情也极为难受：“两万健儿随我守江陵，挫败周瑜的锐气，更令周瑜丧命江陵城下，如今却只有数千人活下来，我之罪也！” “将军，能守江陵一年，挫败孙刘联军，已属不易。江陵城下更是让周瑜殒命，此等更是殊为不易，还请将军节哀。”陈矫劝道。 “小功难掩大败，此等折损一万余人，实乃大过。” 满宠见曹仁语气颓废，已是丧失战意，不满道：“还有五千将士以性命相许将军，他们乞望将军能带他们活着渡过汉水回到家中，将军若是如此颓废心态，不如直接带着这些兄弟投降刘备吧，这样还能让兄弟们有一丝活路！” 曹仁闻言抬头怒目相视：“满伯宁，你以为我不敢斩你？” “现在计较江陵得失功过，你斩我满宠，难道你曹仁能活下去？” 眼看二人就要争吵，陈矫和牛金赶忙将二人拉开，这都什么时候，若是让曹仁真的脑袋发昏斩了满宠，这五千溃军里满宠带过来的士兵怕是要直接哗变了，这样一来都不要刘备军攻打过来了，自己等人相互攻伐就要全军覆没了。 况且曹仁虽以征南将军职督荆州军事，却无假节在手，是斩不了满宠这样的将领的，若真的斩的满宠，回到许都就算曹操庇护，但为了大局着想，曹仁就算不死也要被曹操永不叙用了。 陈矫身为长史，是曹仁的左膀右臂，江陵城中的后勤事务一概是他负责，没有陈矫，曹仁面对孙刘联军的攻城是没有那么轻松的，而且陈矫长史乃是曹操指派，明里暗里都有点监军的职责，所以他的话对曹仁来说还是有几分分量的，陈矫将愤怒的曹仁拉到一旁：“将军，满宠的话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现在数千将士活命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切不可让这些人在将性命丢在荆州了，将军你要带着他们回家，你若颓废丧失战意，本就低昂的士气会荡然无存，一旦有丝毫变故，我等又如何应敌？将军还请三思啊。” 曹仁冷哼了一声：“回到许都，定要与他好好算账。” 满宠自不会在意曹仁对自己的看法，直至蓝口聚，二人都不曾会面，满宠只是待在后军督促士兵加快行军。 蓝口聚为一个小村落，这里百姓靠汉水而居，以捕鱼为生，当百姓们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军队朝着自己村子而来的时候，村中的百余口人携带着粮食纷纷遁入深山之中。 曹仁自然不会管这些逃走的村民，亲自站在汉水边查看了河道，见河道中许多地方露出礁石，又见水势平缓，曹仁于是脱下靴子，决定亲自涉水看看这段河道的水势情况。 几个亲兵搀扶着曹仁，一路走到河段中间，最深处水域也不过才堪堪一人高，曹仁返回后心中大喜，忙命人勘察出一段能让大军渡河的最佳路段。 “若是不用搭建浮桥就可过河，能节省出大量的时间来。”曹仁对陈矫道。 “我已经命人去砍伐树木搬运石头填塞河道，时间上来得及。”陈矫说道。 牛金在旁道：“磨刀不误砍柴工，那些稍深的水域填塞好石块、木头能让士兵们更快速的过河。” 不仅仅是将领们欢喜，士兵们也欢喜，只要渡过这条河，他们就暂时安全了。刘备军想要追上来也不太可能了。 源源不断的树木被砍伐而来，士兵们为了方便，也不去远处搬运石头，而是选择拆毁汉水边的村庄房屋，搬运着土块、石头来填塞河道。 深山上的百姓看着远处那江水边祖辈居住的房屋被拆毁，只能用满噙泪水的双眼，眼睁睁的望着这一幕。 不出半个时辰，深水处便被填塞，曹仁见状，忙下令开始渡河。 地面开始震动，半个时辰前就不关注斥候动态的曹仁这个时候眼神惊恐的望着那发出密集咚咚咚声响的方向。 “斥候怎么不报！”曹仁怒睁圆眼。 “似乎有小半个时辰不曾有斥候回命，我们都忘记了。”牛金怯生生的说道。 曹仁抽出腰间的刀对牛金道：“随我迎敌！” 牛金却一把拉住曹仁：“将军，哪还有人与你一起迎敌。速速渡河吧！” 曹仁举目四眺，当那骑兵的奔袭震动声传来，无数的士兵就蜂拥向着河中跑去，根本不在乎上级军官的命令，任凭军官如何呼喊呵斥，这些士兵充耳不闻，就像疯了一般冲向河中，向着对岸奔去，此时他们的眼中对岸。 “完矣！”曹仁愤恨的怒吼一声，任由亲兵架着自己开始渡河。 第40章 捕获 一千骑兵的冲锋，若是在正面战场上，对于五千步卒只要列好阵，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但是现在曹军的五千士兵面对着赵云率率领的一千骑兵，完全沦为了被屠杀的对象。 河道中的水被鲜血染红，尸体被河水冲刷往下游飘去，河滩之上，倒伏着密密麻麻的尸体，这些士兵多是被己方同袍逃窜时踩踏而死，真正死在敌军手中的反而是少数。 河道中还有无数的士兵前赴后继的朝着对岸奔去，赵云的骑兵一波冲锋，清理出来一大片空旷区域后，骑兵们摘下挂在马背上的弓箭，张弓搭箭朝着河道中密集的人群胡乱的射去。 哀鸿遍野，许多曹军士兵终究没有跑到那象征着生的对岸，就此倒在了河水当中。 鼓声大起，从下游而来的关羽大军一部分急行军的士兵也终于到达，来不及休息，在主将的命令下他们执刀喊杀着冲入河道之中与敌军进行厮杀。当然冲锋之前一波弓箭覆盖是少不了了。 曹仁被亲兵保护着，早早的到了河对岸，回头望了一眼被屠杀的士兵，曹仁心中悲痛万分，但又无能为力。 那些还在逃窜的士兵们并不知道主将已经弃他们而去了，面对着几乎是无处不在的箭矢，他们疯狂的躲避，甚至不惜用同袍的身体来充当挡箭牌。 大局已定，赵云的骑兵在沿岸徘徊，追杀逃窜的士兵，而步卒则渡河追杀。 当关羽率领大军到来之时，战事已经结束，赵云正在指挥士兵们打扫尸体。 “可有擒获曹仁？”关羽向赵云问道。 赵云摇头：“曹仁跑的很快，我们只抓到了满宠。” 关羽闻言道：“没有抓到曹仁这条大鱼，满宠也足够了。带他过来。” 满宠被五花大绑押着走了过来，见到关羽，满宠看了一眼，一言不发。 “满伯宁，许久未见了。”关羽抚须问道。 满宠一言不发，关羽向赵云询问道：“是如何抓住他的？” “他想要带着李通的尸首过河，行动缓慢又无人相助，故被我军士兵抓住了。” “李通尸首何在？”关羽询问道。 “君候，要杀要剐我满伯宁绝无怨言，但请勿要害我挚友尸身！”满宠说道。 关羽走向满宠，满宠双目与关羽对视，眼中毫无俱意，视死如归。 “哐当。”刀出鞘的声音，紧接着满宠感觉身上一松，紧缚在身的绳索被关羽齐齐斩断。 关羽对左右道：“将李通的尸首找来交给满宠，再给他一匹快马送他走。” 满宠愕然，赵云在旁道：“云长……” 关羽道：“你护挚友尸体而被我军擒获，此等大义，就算是我大哥在此也会放你走。” 赵云沉默了下来，刘备在这里不知道会怎么选择，但是刘禅在这里一定会强烈要求杀了满宠，最不济也要关押个几年，反正就是不会放他走。 汉承七国遗风，游侠文化盛行，重义重诺，面对义士义举，往往会高看一眼，关羽这种放走满宠的举动，放在春秋战国或者两汉时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满宠对关羽抱拳：“今日君候大恩，满伯宁牢记在心，日后定当相报！” 关羽微微颔首说道：“帮我带句话给曹仁，今日让其逃脱实乃他侥幸，日后他若是还敢来荆州，断然让其授首。” 满宠将李通的尸首绑在马背上，翻身上马后对关羽道：“君候的话我一定带到。” 目送着满宠扬长而去，赵云不解问道：“云长，放了他恐怕主公那里会有责怪。” “无妨。满伯宁无关重要。就算抓了他以他的性格也难以劝降，最后也只能杀了他，如今放了他，承他一个人情，对日后还是有好处的。”关羽说道。 赵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曹仁从江陵城带出来的士兵几乎被全歼，这些士兵只剩下了数百人逃到了对岸，慌不择路狼狈逃命，而曹仁身边只剩下了十余人紧紧跟随着他逃遁而走，这次江陵可谓是大败了。 刘禅从诸葛亮处得知了这场追歼战的始末，不由捶胸捣足：“这是放走了一个大患啊，这满伯宁日后指不成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若是能将其斩杀，曹操手下又少了一个能人！” 诸葛亮放下信件，拿起放置的羽扇，轻轻摇晃：“云长重义，若不然也不会有封金挂印弃了曹操的高官俸禄而重归主公的义举，云长见满宠护李通尸首而被抓，若是就此斩杀或者关押了满宠，那就不是关云长了。” 刘禅一屁股坐在诸葛亮的对面：“满宠这样的才能之辈将其放走，就是放虎归山，唉！只是已经放走了，倒也无法说什么了。” 诸葛亮从满是竹简以及堆积的缣帛里找到一枚竹简，对刘禅道：“走了一个满宠，但又两位俊彦来投。” “莫非是……” “正是你心心念念的二人。”诸葛亮将竹简递给刘禅。 这封信是刘禅派出寻访庞统和蒋琬的斥候发来的，其中言蒋琬即将北上来公安，而庞统也即将回荆州。 刘禅看完后对诸葛亮道：“这两位都是有大才，不能怠慢了。庞士元估计还有段时日从江东返回，蒋琬应该是先来。亮叔和我一起去迎接？至于庞士元，得让我爹去请，才能表诚意！” 诸葛亮笑着点了点头：“这蒋琬倒是在零陵小有名声，具体有多少才能倒是不知。正好我与你一起去看看此人到底有没有真才实能。” “绝对有的，到时候亮叔你见了，肯定会起让其进左将军府辅助你的心思。” 荆州自刘备下江陵，驱逐曹仁，刘备自有大兴之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而在江东则是一副黯然悲戚景象。 江东诸将，扶周瑜棺椁回江东，孙权率领文武百官自京城（京口，今镇江）沿江而上至芜湖相迎。 看到周瑜的棺椁，孙权更是悲声大哭，踉跄奔来，扶着周瑜的棺椁大哭不已，被左右劝住，才不至于哭晕厥过去。 “孤丧公瑾，如断左臂。江东痛失英杰。”孙权对左右悲呼道。 在场的江东文武百官，无人心中不悲痛，周公瑾待人对事，在江东素有名声。 许多人暗自低头抹泪，周瑜的死，对江东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芜湖百姓自发出城相迎，周瑜在江东于百姓们来说也不是陌生之人，美周郎的名字便是这些百姓所取。 站在芜湖城墙上往外看，白幡招展，白色的纸钱在风中飘扬，披白的人群站在两侧，望着缓缓入城的棺椁痛苦不已，哭声震天。 在芜湖治丧七日，停灵共四十九天后，周瑜被送往他的故乡庐江安葬。 怀着悲戚的心情回到京城，孙权一连数天都不曾理会政事，直到张昭劝谏孙权才重新振作起来。 “刘备围江陵围的怎么样了？可有攻下江陵？”为周瑜治丧之时，孙权就收到了从荆州送来的军情，听闻刘备调集大军在攻打江陵，先是震惊，而后又是有几分幸灾乐祸。 此时批改政务，倒是想起了刘备还在打江陵，于是随口对旁边的张昭问道。 孙策死之时，遗言以张昭辅内，周瑜理外。不过自赤壁一战后，张昭便不在主动过问政事，孙权主动相问，张昭才做答。 “不曾，以刘备实力，恐怕很难攻下江陵。”张昭如实答道。 孙权摇了摇头：“凡事不可绝对，刘备不能以常人度之。” 想到张昭终究不是通晓军事之人，孙权又心中隐隐觉得刘备此举围江陵或真有攻下江陵可能，于是想了下对左右道：“去将鲁肃唤来，孤有事询问他。” 鲁肃很快便到了，与孙权见礼后，鲁肃开门见山的问道：“主公可是要询问我刘备攻江陵之事。” 孙权目光看向传达自己命令唤鲁肃而来的侍从，那侍从顿时汗如雨下，跪伏在地，颤抖不止。 “主公，此乃我猜测而出。非此人告知。”鲁肃说道。 孙权如此才作罢，对鲁肃道：“子敬觉得刘备可能攻下江陵？” 鲁肃倒是很肯定的道：“能！” “子敬为何如此觉得？之前我军与刘备联合，尚且不曾攻下江陵。刘备兵少将寡，所得基业皆是贫瘠之地，如何支撑起他攻下江陵？”孙权诚心相问。 鲁肃笑道：“主公，攻江陵刘备不曾用尽全力，而攻江陵中变故又颇多，公瑾若是不逝，江陵此时已为我江东所得。而刘备此番攻江陵，尽起大军，其人非是兵少将寡，那雷绪率数万人相投，刘备又有新野八年所募之兵，又得荆州刘景升所遗兵卒，其人有足够的兵力攻打江陵，又有关张赵之勇，不出意外，下江陵是十拿九稳。” “子敬此言太过于高看刘备了。”孙权讪讪说道。 张昭在旁也点头称是，他也认为刘备是没有这样的实力的。 鲁肃笑笑不再继续解释，而是对孙权道：“主公觉着刘备攻下江陵对江东好，还是拿不下江陵对江东好？” “自然是拿不下对江东好。”孙权脱口而出说道。 鲁肃摇头：“非也，主公不妨听我细细道来。” 第41章 江东 孙权屏退左右，在场只有张昭、鲁肃与孙权三人。 鲁肃对孙权道：“主公，如今曹操势大，天下占半，恐怕不久后，曹操就要攻略凉州，威胁益州，此贼势大，天下无人能挡。就算是我江东，若是孤身与曹贼争斗，可有多大胜算？” 孙权如实道：“不会有多大胜算。” 鲁肃却道：“是根本没有胜算。主公，赤壁之战乃是天时地利人和，下次还想有这样的大胜几乎不可能。而打出这样大胜的还是江东与刘备联合。故，江东必须要有盟友，一起共抗曹贼。此盟友，非刘备莫属。” 孙权赞同的道：“此理我懂，但刘备拿下江陵，坐收南郡，实力大涨。荆州又地处我江东上游，若有强大水师，顺流而下不日即可到达这京城外，刘备强大，对我江东威胁颇大。” “主公。刘备与我们乃是盟友，他的强大对我们只有益处而无害处。孙刘联盟，任何一方强大几分，都是对曹操的威胁又增加几分，曹操再次举兵南下，就要考虑再三。” 鲁肃停顿一下，继续道：“我们与刘备的关系是合则强，分则若。合则胜，分则败。主公，汉室倾颓，曹贼篡汉，窃取神器，天下当共逐之，切不可因一城一地而使基业沦丧。” 言罢，鲁肃站立对孙权长揖。 孙权站起来扶住鲁肃，对鲁肃笑道：“子敬何须如此，只是刘备乃是当世枭雄，一旦实力长成，对我江东威胁实在颇大，我心有防备，实属正常罢了。道理我都还是明白的，没有刘备的相助，我江东难以抗衡曹操。” “主公自然是明白这些道理的。担心刘备的威胁也不无道理，但是有个人会比主公更加担心刘备的威胁。” “子敬说的是曹操？” “正是，刘备得南郡后，在曹操眼里，将会比江东更加具有威胁。若是下次曹操南下，必定会先伐刘备。”鲁肃说道。 孙权闻言点头：“是此理，刘备乃是伏龙，一旦得势，便能一飞冲天。曹操不会坐视不理的。” “主公，刘备只得交好，而不能与之交恶，主公当慎重。”鲁肃再次道。 “主公，我也觉得该与刘备交好。如今江东不能比曹操，曹操志在天下，迟早是要再次南下的，我们江东独木难支，而与刘备的关系则是唇寒齿亡。”张昭也说道。 孙权道：“我知道。刘备地处江东上游，对我江东有所威胁，交好刘备也需要有防备之心。” 鲁肃和张昭二人不做多言。 “二哥，二哥，你答应今天陪我出城狩猎，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少女的清脆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长发束起裹于脑后，穿着束身劲装，显得英武干练，披着红袍的少女腰佩长剑，手中拿着一张雕花小长弓，身后两名侍女穿着打扮无二，只是二女背上多了一个箭壶。 鲁肃和张昭二人微微行礼，孙尚香露出小虎牙笑眯眯的对二人喊道：“鲁叔叔好，张叔叔好。” 孙权斥道：“我在商议要事，你自去玩闹。” “我不！你答应我陪我去狩猎！你上个月答应我月中陪我去，到了月中又说月底去，月底又推到了这个月，这次我绝对不答应了！”孙尚香不依不饶。 孙权尴尬的扫了一眼鲁肃和张昭，二人倒是极为有眼力劲，当即就躬身告退。 “报！主公，荆州急报。” 侍从手中捧着漆封竹筒，跪伏在孙权面前。 孙权接过竹筒，用案几上的小刀割开漆封取出竹筒中的两枚竹简。 “刘备攻下江陵了。曹仁仅剩十余人狼狈北逃。”孙权看完两枚竹简，面色难看的对鲁肃和张昭说道。 虽然料定刘备能攻下江陵，但是却想不到如此之快，虽说震惊谈不上，但鲁肃这个时候还是很惊讶于刘备的速度如此之快。 “仅仅两月不到，刘备就攻下江陵。信中虽没有言及刘备如何攻下江陵，就以荆南四郡的实力，便以如此快的速度拿下江陵，刘备就不容小觑，如今又攻下江陵，得南郡，刘备之强盛，恐与我江东无二了。”孙权叹道。 这个时候孙权对刘备有着深深的忌惮了。 “主公，刘备得南郡，实力大涨。江东更加不宜与之交恶了！”鲁肃在旁道。 孙权点了点头，刘备的强大出乎他的意料，自己之前还是小瞧了刘备。 “子敬，你出使一趟荆州，替我祝贺刘备。诚意要足。”孙权突然对鲁肃说道。 鲁肃领命，孙权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在旁边殷切等待的孙尚香，本想再推辞，但是小妹恐怕要生气了。 “今日我出城与小妹狩猎半日，其他诸事等我回来在安排。”孙权说道。 鲁肃和张昭躬身告退。 孙尚香在旁听得之前的话语，皱着琼鼻对孙权问道：“二哥，那刘备真的如此厉害？我看二哥你刚刚脸上的表情这么凝重，对这个刘备攻下江陵看来是很忌惮啊。” “小妹，刘备乃是和父亲同辈逐鹿中原的枭雄，如果论辈分来算，我也只是他的后辈。你想想当年那批枭雄人物，如今还剩下几个？唯有曹操、刘备了。这样的人在这个乱世中能存活如此之久，本就是可怕的一件事。如今他得荆州五郡之地，实力已经不差于江东了。”孙权说道。 对于这个妹妹，孙权还是极为宠爱的。 “走走走，这么大的人了，还天天缠着兄长，迟早要把你嫁出去！”孙权看向俏生生站在一旁对着自己笑的孙尚香没好气的说道。 “要把我嫁出去可不简单！我的夫君肯定是要像大哥那样的英雄俊杰！而且还要长的好看。” “不能长的像二哥这样！”孙尚香补充一句，朝着孙权做了个鬼脸。 孙权大怒：“二哥难道长的很丑吗？” “二哥只是长的异于常人！不丑，不丑！”见到孙权要发怒，孙尚香赶忙改口。 孙权揉了揉孙尚香的头，看着这个和自己个头快要差不多高的妹妹，孙权突然想到妹妹今年已经十四了，若是寻常人家早已经嫁了出去，可自己的妹妹却始终不曾有婚约。 “江东俊彦你都看不上吗？”孙权问道。 孙尚香莫名其妙的说道：“怎么突然问这个？江东这些人都不能和二哥比，你说的那个陆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e而且还是跛脚，我一拳可以打三个他。”言罢，孙尚香还挥了挥拳头。 “还有那个贺齐，简直就是傻子一个，说起话来憨憨的，我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 “至于其他的，不值得一提了。” 孙权闻言又揉了揉孙尚香的头，将其发丝捣乱，惹的孙尚香哇哇乱叫。 “走吧，出城狩猎！” 入夜，鲁肃与诸葛瑾相对而坐，二人的面前放着木炭盆和酒壶，诸葛瑾帮鲁肃将酒盏倒满。 “令弟才能真如你所说？”鲁肃犹自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诸葛瑾长须飘荡，放下酒壶：“其人自比管仲乐毅，在荆襄有卧龙之称，水镜先生言得卧龙者可得天下。” “这些或许不足以让子敬相信。但是子敬此番出使公安，不妨都走走，多看看。荆南百姓应该会让子敬你认为我所说不假。” “这是为何？” “刘备起大军攻伐江陵，孔明坐镇公安，足食足兵，而民不担重负，吏无有怨言，似乎这场历时一年的战争，与荆南无关一般！” 鲁肃不由动容：“之前联军攻伐江陵，粮草军资可都是孔明负责的？” 诸葛瑾笑而不语。 鲁肃不由叹息道：“此等人才，为何不能为江东所用。” “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动孔明，若是换做主公，恐怕不会三顾一个隆中村夫。”诸葛瑾压低声音道。 鲁肃会心一笑，跳过这个话题，对诸葛瑾道：“刘备得荆南四郡，主公就颇为忌惮，如今刘备得了南郡，主公恐怕已经将刘备的威胁放在与曹操同等的位置上。此等想法，实在不利于孙刘联盟。一旦联盟分崩离析，曹操得知后定会再起大军南下。” “刘备一月余攻下公瑾近一年不曾攻下的江陵，这已经是实力所体现，又得南郡，实力增长一倍不止。主公虽忌惮刘备，但面对此时的刘备，只会想着如何交好刘备。”诸葛瑾说道。 鲁肃闻言，举杯道：“洞察人心，你诸葛子瑜在江东便无人能及。” “子敬说笑了。”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此时二人酒至半酣，欲要不醉不归，却不想门外侍从轻敲窗门，诸葛瑾对外问道：“何事？” “外面来了人，要请鲁校尉去孙将军府商议要事。”侍从轻声回答。 鲁肃现在的官职为奋武校尉，官职虽不大，但却是孙权身边重要的人，更兼周瑜临终所递表章，其中更是推荐鲁肃代替自己的权职。放在三国演义里就是鲁肃继承江东大都督的官职。只是历史上并无大都督一职。 “如此晚了喊子敬你前往，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事情。速速去吧，别耽搁了。”诸葛瑾说道。 第42章 天作之合 “什么？主公你可就这一个妹妹啊。”鲁肃一声惊呼。 孙权赶紧捂住鲁肃的嘴：“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此事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鲁肃低声道：“主公，与刘备结秦晋之好固然是好，这样极为有利巩固孙刘联盟，但是主公，翁主是你的亲妹妹，要许刘备，你还有表妹若干，完全可以挑选出一名女子嫁给刘备。” 孙权在江东的亲戚还是很多的，比如娘舅家那边一大家子，完全可以找个表妹出来嫁给刘备。 孙权却道：“刘备如今实力强大，我若与偏远亲戚女子相嫁，那便是多此一举，徒增刘备恼怒了。” 鲁肃想到刚刚与诸葛瑾的谈话，其言孙权得知刘备拿下南郡后，会态度大变，现在一看果然如此，都已经想着进妹固好了。 门外侍从报张昭到了，孙权让其速速进来。 孙权再次告知了张昭要将孙尚香嫁与刘备之事，张昭的反应几乎是和鲁肃一样的。 “主公，三思啊。您可就这一个亲妹妹。”张昭也劝道。 孙权却道：“刘备实力成长的太过于快了，下一步他极有可能取益州，一旦我们孙刘两家的实力互相颠倒，刘备可能就有觊觎江东之心。子布和子敬，你们也知道荆州对于江东的威胁，只需要一支水师水江漂流而下，就可直达我江东腹地。刘备若是有心，便是一柄悬在我江东头上的利剑。白天子敬言刘备只可交好，不可交恶是对的。” 看着孙权极为诚挚的脸，鲁肃和张昭也动容。 刘禅在此恐怕会呵呵呵笑三声，有句话叫做君子藏器於身，伺机而动，要是不知道你孙权以后的所作所为，恐怕还真的会以为你孙权是真心交好刘备。 “此事就这样吧，明日召集文武宣布此事。”孙权说道。 接着孙权看向鲁肃：“子敬，明日你来起这个头。” 鲁肃面色不变，躬身领命。 “去吧，早点休息。”孙权挥手道。 二人告退，走出孙权的府邸，来到街上，张昭拉住鲁肃道：“子敬，翁主十四岁，按照寻常人家中的风俗已经许了夫家或者已经出嫁了，但那也是年纪相仿的良配，你说主公要将翁主嫁给刘备，刘备可是近五十岁了。远嫁荆州已经是委屈翁主了，若是吴夫人在世，恐怕绝不会同意此事。嫁给刘备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而且刘备尚且妻妾二人。” “这不是让翁主后半辈子守活寡吗！”张昭凑近鲁肃耳边，低声咬牙道。 鲁肃稍稍动容，看向张昭：“我稍稍想想其他法子，若是能阻止主公便是能最好的。” 张昭摇头：“子敬你还是想想其他法子吧，主公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想要改变恐怕很难。只是可怜翁主年幼。” 鲁肃苦笑了一下，与张昭告别。 翌日，文武齐聚，先是一番政务议事，这一番议论下来便是一个时辰。 正当众人跪坐的腿脚发麻，心中念叨着还不结束的时候，鲁肃走了出来，面对着孙权躬身：“主公，翁主已是豆蔻年华，尚未婚配。孙讨逆、吴夫人俱仙逝，翁主的婚事还要主公做主。” 众人一听，可就都来了兴趣了，一个个原本还在揉腿或者私下唉声叹气喊着快点结束的纷纷打起了精神看向孙权和鲁肃。 孙权还没有开口，底下就有人道：“主公，犬子十五，尚未婚娶，可配翁主。” 有一人开口，接下来便有数人开口了，一团乱糟糟，纷纷想要求得这门亲事。 孙权听得这些乱糟糟的求亲的话语，黑着一张脸道：“都给我停下来。” 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鲁肃继续道：“主公，刘备新得江陵，实力大涨，可遣使和亲！” “什么？你这个面善心黑的鲁子敬，居然要我们的翁主远嫁荆州？” “耻辱啊，我江东受不了这样的耻辱！鲁子敬你赶紧谢罪吧。” 底下痛声疾呼的多是武人，那些文官则是安安静静，等着孙权的下文。 孙权也佯装怒道：“鲁子敬，你什么意思？难道要让孤把妹妹许给刘备那个老匹夫？” 鲁肃道：“主公，曹贼势大，孙刘联盟急需要巩固，方可同心协力共抗曹贼。” 张昭也跟着帮腔道：“两家若结秦晋之好，关系更加亲密，曹贼定不敢谋求江南。” 孙权闻言若有所思，顾雍、诸葛瑾、张纮、秦松等文人幕僚则是也同样若有所思，虽然他们刚刚也为自己的后辈求亲，但现在这个张昭这个江东头号重臣都出面同意求情了，再加上鲁子敬如今的地位，这二人同时提出这件事，要说没有猫腻只有那帮四肢发达的武人不信了。 “小妹年方十四，正值婚嫁年龄，倒是是可以考虑婚嫁之事了，若能嫁去荆州，以巩固两家关系，此等确实是两全其美之事。”孙权这话一开口，底下的文臣们就知道这肯定是孙权与鲁肃张昭早就商量好了。 雪中送炭的事情很多人都会做，顾雍当即道：“此乃大善。” 谋主秦松（孙策时期谋主，210年逝）也跟着说道：“这件事可以考虑考虑，若结秦晋之好，两家联盟牢不可破。” 这一唱一和，孙权对此很是满意，于是又道：“我父母已逝，大兄早亡，我如今为小妹长兄，长兄如父，那小妹的婚事便这样安排吧。” 正要一锤定音之时，鲁肃道：“只是有一丝不妥之处。” 孙权问道：“有何不妥？” “刘备有正妻甘氏、妾室糜氏，翁主嫁过去如何自处？”鲁肃问道。 这倒是一下子难住了孙权了，他有心嫁孙尚香过去巩固联盟，确实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那该如何是好？” 鲁肃眉头挑了挑，只能坏人做到底了：“公子封，少年勇武，年龄与翁主相近……” “子敬，刘封乃刘备假子，若将小妹嫁与他，此乃辱我江东也！” “公子禅，聪慧如妖，少年老成，有非常人之心智。” “刘禅多大？” “三岁。” 孙权看着鲁肃，这刘禅才三岁，自己小妹十四岁，这自己同意刘备也不一定同意啊，年纪差距如此大在这里。 “刘禅年纪太小了，刘备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孙权说道。 鲁肃却道：“刘备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如今他可能需要江东的帮助。” 孙权却不解，鲁肃道：“刘备得南郡，威胁襄阳，曹操恐有动作。” 孙权恍然大悟，不过还是念叨着刘禅年纪太小，二人年龄差距过大。 秦松提笔写了几个字，然后让周边侍奉的仆人将这枚竹简送了上去。 孙权看向秦松，秦松对孙权道：“主公请看竹简。” 孙权看了一眼竹简上面的几个字，当即大笑道：“好，这门亲事就如此定了吧。刘禅与小妹乃是天作之合。还有，等来年开春，子敬你就出使荆州。” …… 是时建安十四年末，刘备攻下江陵，得南郡，前锋大军屯兵宜城，沿汉水岸布防，与襄阳曹军对峙。 襄阳一线遂成前线。安排妥当之后，刘备命关羽坐镇江陵，黄忠镇宜城，其余诸将均有所派，十二月下旬，刘备返回江陵，襄阳乐进大军闭城不出，荆州一年的战争随着刘备回公安而结束，迎来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的和平。 刘禅每日早早起床，打一套五禽戏，然后跟随陈到习武一个时辰，接下来的时间便是跟随着诸葛亮学习处理政务，下午时分读读书，看看医术，倒也轻松。 张机在一个月前去了江陵，那里伤兵和病患众多，有的张机一阵忙活了。 经常和刘禅叹息自己时日无多的张机，现在看起来比谁都硬朗，刘禅笑着说给师傅介绍个师娘，被张机拿着藤条追着从山上打到山下。 “这老头现在估计还有十几年的寿命。那个小册子激发了他活下去的欲望吧。”刘禅被揍了几下回到家中敷药，感叹道。 张机这样的神医活的越久，就能救死扶伤更多的人，这是件天大的好事。 十二月底，一封从江东的文书，悄然而至左将军府。 刘禅刚刚结束从诸葛亮那里观政学习归来，刚进家门一阵寒冷的北风吹来，刘禅紧了紧身上包裹着厚厚的小棉袄。 心中只道天气寒冷，切不可染了那狗屁风寒，英年早逝。 途径练武场，看到关平和黄叙两人赤裸着上身，冒着白气在这寒风中对练的不亦乐乎，刘禅呵了一声：“两白痴。” 邓艾迎面而来：“阿阿阿阿……斗！” 刘禅站定等了邓艾啊了许久，等他喊出斗字，问道：“怎么了？” “好好好好…” 刘禅一把夺过邓艾手里的用着精美缣帛写成的文书。 “好消息，孙权把他妹妹许配给你了。”或许是憋的太急了，邓艾憋红了脸，鬼使神差的将想要说话的十分顺畅的喊了出来。 刘禅手一哆嗦，那边练武的二人手中兵刃也哐当掉落在地。 “我干，这他妈的全乱套了！” 第43章 戏弄 “这孙权的妹妹，好像年纪挺大的吧。阿斗才三岁，这孙权是脑子发昏了吧？”关平和黄叙二人走过来，关平不满的说道。 哪有三岁的孩子就让人家娶亲的？这不是扯淡吗，而且更扯淡的是女方比男方年龄大了十几岁。 “这是闹哪样？”黄叙也疑惑。 邓艾却道：“这是好事啊。两家秦晋之好，年纪不是问题。” 关平呵了一下：“阿斗弟弟又不缺阿母。” 刘禅拿着文书，不理会插科打诨的三人，径直来到刘备处理公务的房间，刚踏进门刘禅就嚷道：“爹，这是什么破亲事，你赶紧帮我拒绝了。” 刘备惊讶道：“为什么要拒绝？我回复的信件刚刚送出去，我都帮你答应了。” 说着刘备还一脸的高兴：“早早把亲事定了也是好事，而且这孙尚香据说很贤惠善良，等你成年了你们两个就可以直接成婚了。” 刘禅真的怒了，扯着脖子道：“我成年她都多大了？成婚也要讲究个年龄合适吧？” 刘备笑呵呵的道：“孙尚香才十四，等你十四她也才二十五，年纪并不大。” “哪有十四岁就结婚的！”刘禅反驳道。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庶民百姓，哪家男子不是十四岁就成婚，就算没有成婚也是有顶了亲事的。搁在你这里十四成婚就不行了？”刘备训斥道。 甘夫人和糜夫人二人联袂而来，甘夫人在刘禅后面一把揪住刘禅的耳朵：“还敢如何和你父亲说话，成何体统，平时教你的礼都学到哪里去了？” “母亲，别扯了，我知道错了。”刘禅被扯的龇牙咧嘴，赶紧认错。 “对你父亲认错。” “爹，爹，我错了，对不起。” “那这门婚事？”甘夫人问道。 刘禅闭口不言，任由甘夫人扯着耳朵，甘夫人松开揪住刘禅耳朵的手，对刘禅道：“那孙尚香据说温柔贤惠，是贤内助，而且你娶了他，两家联盟能更加巩固。” “我不娶！我才三岁！”刘禅信个鬼的孙尚香温柔贤惠。 而且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女人，刘禅还没有这么重的口味娶她。 “没让你现在娶。”刘备说道。 “以后也不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干什么？”刘备脸色垮了下来，显然已经动怒了。 刘禅心里苦啊，这才三岁就被逼婚了。 转身想走，甘夫人却拦着阿斗，甘夫人说道：“阿斗，别任性了。此事是江东主动交好，你是个聪慧的孩子，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刘禅当然知道联姻对于孙刘两家的重要性，但是你孙权把孙尚香弄过来，这不是祸害人吗？ “那也不要孙尚香，爹你帮我问问孙权有没有女儿，要是没有，让他赶紧生一个，反正我才三岁，我能等。”刘禅说道。 刘备斥道：“此事已定，你休要胡闹。” 刘禅气呼呼的走了，想着时间还有这么久，总有机会摆脱孙尚香的。 算计来算计去，结果被孙权这丫的算计了，十几岁的孙尚香嫁过来，也亏孙权想得出来。这孙尚香是不是孙权亲生的？ 或者孙权不是亲生的所以卖小妹卖起来没有任何负罪感？ 想到此处，刘禅突然想起了孙权的外貌，那可是异于中原人啊，史料记载孙权虽然不是如演义中所讲碧眼紫髯，但史料却明明白白记载着孙权长上短下，描述其相貌奇特，怎么个奇特法？根据江表传的记载是：权生，方颐大口，目有精光，坚异之，以为有贵象。 通俗一点讲孙权外貌就是上身长，下身短，方脸颊，大嘴巴，髭髯浓密，眼睛炯炯有神。 所以孙权是和帅沾不上边的。 “同样是兄弟，外貌差别怎么这么大？”刘禅想道。 孙策史载美姿颜，见过孙策的人都夸孙策帅的一塌糊涂，怎么哥哥这么帅，到了弟弟这里就这么丑了呢？ “一定不是亲生的。”刘禅笃定道。 “卧槽！”一声惊呼，刘禅眼前一声，一股巨大的撞击力道直接将刘禅撞翻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禅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撞过来的穿着绿衫梳着小马尾辫的小女孩子。 后面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小小武打劲装的大概是五六岁的女孩手中拿着一柄木刀，耀武扬威的喊着：“别跑！” 看到撞到人了，绿衫小女孩顿时就哇哇的哭了出来，后面追赶拿着木刀的小女孩子跑过来，看了看刘禅，又看了看绿衫女孩，然后对刘禅怒斥道：“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你撞到我妹妹了！” 刘禅：“……” 要不是自己被撞的坐在地上，刘禅还真的以为是自己撞了这个小女孩。 “怎么不服？刚刚就是你走路不小心，没有注意到我妹妹，然后撞上了我妹妹。现在我妹妹被你撞疼哭了，你道歉。”木刀挥舞着，大有刘禅不道歉，就要用木刀戳刘禅两下的感觉。 刘禅一琢磨，自己确实忙着想孙权是不是亲生的问题想的出神了，没有看到这打闹的两人。 莫非真的是我的错？刘禅心中疑惑。 但是，这他娘的是我的家，这两个女孩子是谁啊？ 刘禅站起来，质问道：“你们两个是谁？怎么在我家打闹？” 绿衫少女抽抽噎噎的道：“你是阿斗哥哥吗？” 拿刀少女凑进来围绕着刘禅走了两圈，啧啧道：“做兄长的不爱护妹妹，居然还撞了妹妹不道歉。阿斗弟弟，快点道歉。” “你是谁啊。” “我是你姐，关银屏。”少女气势汹汹的说道。 “这是你妹妹，张星彩。后面还有个跟屁虫叫做关兴。” 果然，一个大概两岁左右的小屁孩，流着鼻涕蹒跚着跑了过来，口里还喊着姐姐等等我。 刘禅看着眼前这三人，一阵头大，先前确实听母亲说过江陵未下之前，张飞、关羽都将家眷安置在武陵郡的临沅城中，本来甘夫人也要带着刘禅一同住在临沅城的，但是刘备在外征战，左将军府偌大的府邸得有个主母管着，甘夫人和糜夫人干脆也就没有前往临沅。 如今南郡得手，前线都要推到襄阳了，公安已经算是腹地了，自然是把这些家眷都接了过来。 张星彩停止了哭泣，怯生生的看着刘禅，关银屏当姐姐的耀武扬威，鼻涕虫关兴咬着手指，关银屏见状一巴掌打在关兴脏兮兮的小手上：“不要吃手指，再吃姐姐就揍你了。” 凶凶的样子，让关兴一下子嗷嗷哭了出来。 刘禅赶紧对张星彩道：“星彩妹妹，哥哥刚刚想事情去了，没有看到你。不小心撞了你，对不起啊。哥哥下次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怎么样？” “嗯，好。”张星彩俏生生的点头，小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要去！” “我要去。”关兴听到好吃的好玩的都不哭了。 刘禅满口答应，然后指着练武场的方向：“关平在那边等着你们，快去吧。” “不去，那个傻狍子一点都没意思，只会凶我们。”关银屏一脸嫌弃的道。 “他在那里烤肉吃，很香的。”刘禅继续蛊惑。 “真的吗？”关兴一脸殷切。 “真的！不骗你们。”刘禅说道。 “那我们去！” 刘禅看着欢欣雀跃孩子们跑去找关平，脸上露出笑容，让这些孩子提前感受下社会的险恶，对他们未来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哄走让人头疼的孩子，刘禅躲进了书房，吩咐了四个守卫的白毦兵不要让任何进来。 出了房间，在府中溜了一圈，发现关平黄叙还有那群孩子都不见了，刘禅随便拉了个侍从问了一下，原来是那三孩子在关平面前大吵大闹吵着要吃烤肉，关平面对着三个撒泼打滚的弟弟妹妹实在是没得法，带着几人出城玩闹去了。 没了关平、黄叙、邓艾这几个憨货，就显得有点无聊了。 吃了饭，突然想起还有个人被关在牢房里。 阴暗的牢房当中寒风萧索，许多犯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诸葛亮治理的地方，恩威并施，烦了重罪的犯人必定不会姑息，这些犯人中不乏往日世家豪族达官贵人。 大概是认出了刘禅，不少人爬到牢门出，抓着栏杆大声的吼着放我出去之类的话语。 陈到带着五个白毦兵将刘禅护在中间，一行人径直走到最离间的一间牢房。 焦触正躺在角落里打鼾，这货的牢房因为在最里面，倒是没有冷风嗖嗖，反而还有点暖和。 “把他叫醒。” 跟随在后面的狱卒马上会意，提着一桶水隔着牢房门的栏杆就倾倒了进去，准头不错，一桶水几乎全浇在了焦触脸上，看来这些狱卒没少干种事情。 焦触抬起头看着刘禅，刘禅也看着焦触。 焦触想起刘禅坑害自己的过往，咬牙道：“是来杀我的吗？” “我要杀你早杀你了。怎么样，这里住的还舒服吗？想不想离开？”刘禅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焦触。 “你会好心放了我？” “来人，把老房门打开，让他出来。”刘禅开口道。 第44章 庞统 牢房木栏门打开着，刘禅甚至为了能让焦触通过，还让陈到等人稍稍让开身，以便让焦触通过。 躺在牢房里的焦触疑惑的看着刘禅，然后又看了看敞开的门。 良久，焦触打了个哈欠，对刘禅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样？我不上当。” “你确定不出来？”刘禅问道。 焦触摇头，继续躺在干草上，说道：“走吧走吧，耶耶绝对不会在上你的当了。” “行。把牢房门关上吧。”刘禅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 牢房门被狱卒关闭，然后上了锁。 刘禅笑道：“焦触，你真的错过了出狱的机会。你刚刚要是敢走出来，我是绝对不会阻拦，也不会让人阻拦你，更加不会派人杀了你。不过我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喜欢住在这个牢笼里，那你就当只鸟儿，继续住笼子里吧。” 听着刘禅的话，焦触不为所动，直到刘禅走出大牢，躺在地上的焦触才猛然反应了过来，抓着牢房门大吼道：“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后悔了！阿斗，放我出去啊！” 回去的路上，陈到好奇的问道：“少主要一直关着他吗？” “以后还有点用。对了，到叔有没有办法打听到焦触冀州家中的情况？”刘禅问道。 “焦家在冀州也算是不大不小的豪族，少主想要从其家中找到突破口让其为你所用，恐怕很难。” 刘禅笑了笑：“豪族这些东西真的麻烦。他现在不降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有家族的缘故吧。” “一旦曹操知道他降了我们，他家族的下场恐怕不会好。”陈到说道。 “那算了吧。继续关着吧，反正不少他一口饭吃。”刘禅说道。 …… 江东京口城外的北固山，山顶有一座望江亭，站在这里可以望见滚滚长江入海，气势恢宏，让人心生豪迈，庞统负剑而立，望着江水浩浩，隆隆水声如同天际传来，那江水尽头遥远之处碧蓝的水域，让人心生向往，又让人心生恐惧。（汉代入海口在此，南通上海等大部分地区都还是海域） 刘禅如果有幸在此看到这个负剑而立的儒雅男子，一定会讶异万分，这个帅哥是谁。 如果问诸葛亮和庞统谁帅，刘禅在对比后，一定会选择这个站在望江亭负剑观海的男子。 庞统矮丑奇异之貌，乃是小说家之言，或有根据。 但对于庞统的长相，在三国志蜀志中最后一卷杨戏传中有一段关于庞统样貌的描写。 虽然这段记载是被后世誉名为《季汉辅臣赞》，有褒美之嫌，但依旧可以管中窥豹，得见其七分真实，杨戏写到庞统是如此道：军师美至，雅气晔晔，致命明主，忠情发臆，惟此义宗，亡身报德。（大家去翻翻三国志，关于季汉各个辅臣都有赞词） 从北固山下，一队几十余人，护送着数驾马车，缓缓而上。 至山顶，四架马车上走下来八人，俱是高冠博带，皆负剑，仪表堂堂，这些人中有年轻之辈，也有年迈老者，都是研究经学的儒家中人。 庞统转过身，笑意盈盈的望着这些人，来者八人，纷纷朝着庞统行礼。 庞统长揖还礼。 “士元，今日我等要不醉不归！”礼毕，八人中一个蓄着半尺须的青年男子走出，走到庞统面前搂着庞统大笑道。 “子璜，你酒量最小，确实每次玩行酒令喊得最大声之人。”庞统笑着道。 众人带上来的仆从，早就在望江亭中铺好地毯，摆上酒席。 搂着庞统的人乃是全综，此人早年间随父亲避乱江东，后随父投孙策，全综其人性格洒脱，文武双全，爱好结交士人，中原战乱之时，全综救济过数百士子，在士林中颇有声誉，与庞统更是神交已交。庞统送灵至江东，全综每日都是跟着庞统左右，以求亲近。 剩余的这些士人中，有陆绩、顾劭、张敦、卜静，俱都是江东有名的士子，而且是在江东最顶尖的一批儒家士人。 众人分列而坐，庞统坐于上首，身侧两个位置一番谦恭礼让后，让陆绩和顾邵两个年纪最轻的坐了。 顾邵要喊陆绩为舅舅，这两舅甥在江东极为出名，在学问一途上号称江东双峰，在座的江东众士人里，没有能比的上他们两个的，这也是为什么二人年纪稍幼，却能随庞统左右的原因。 至于庞统，那陆绩和顾邵与他相比，则是要稍逊一筹了。 南冕之冠的名号不是白叫出来的，庞统在荆州之时，南冕之冠的名号就已经传播到了江东，对于庞统士人们更多的是仰慕。 酒至半酣，众人聊的兴起，顾邵抛出话题道：“昨日我从父亲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诸位可想知道？” 全综笑骂道：“好你个顾孝则还学会了卖关子了，什么消息说来给大家乐呵乐呵？若是坏消息，你顾孝则待会就罚酒三杯吧！” “对我们不算是好消息或者坏消息，但是对你全综就是个坏消息了。”顾邵说道。 这让全综更加好奇，忙催促顾邵赶紧讲。 “昨日我父亲回到家中，与我讲述了上午主公召集文武商议翁主婚事之事。”顾邵虽然是讲给大家听的，但是目光却是一直对着全综。 全综听闻之后紧张道：“翁主的婚事？翁主要嫁给谁？” “反正没有你全综的分了。”顾邵笑道。 “主公要把翁主嫁给谁？”全综不理会顾邵的打趣，急问道。 孙尚香是江东唯一的翁主，地位尊崇，更加重要的是孙尚香豆蔻年华就已经颇有美色，如出水芙蓉，被很多人私下称为小西施。这样的尊崇和美貌自然是引得不少江东俊杰趋之若鹜，全综正是其中的一位。 顾邵故意卖关子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全综脸色已经缓缓的变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拉扯着顾邵道：“是不是我们在场中的一个人？” 被拉扯着衣袖的顾邵道：“不是。” “是不是江东士子？” “不是。” “子璜你就别拉扯着孝则了，让其赶紧说出来吧。”庞统劝道。 顾邵打开全综的手，对已经早已被吊足了口味的几人道：“主公居然要将翁主嫁给刘备之子，刘禅。” “什么？”众人一片哗然。 “这是为何？”全综目瞪口呆道：“为什么要把翁主远嫁荆州？这刘备之前还依附我江东，如今主公为何要下嫁亲妹与他儿子？” 一直不曾说话的陆绩道：“刘备攻下了江陵，得南郡。实力大涨，主公故以翁主相嫁。” 庞统疑惑道：“那刘禅我所知若是不假，他才三岁吧？而你们江东翁主现在是十余岁吧？这桩婚事不是荒唐吗？为何孙将军愿意嫁妹过去，而刘备为何也答应了？” 众人被这么一提醒，也纷纷疑惑不解，顾邵继续道：“本来主公是不同意的，但是秦文表，当即就递了一根竹简给主公，主公看后就立马同意了下嫁翁主给那刘禅。” “秦文表写了什么？”全综问道。 顾邵摇头：“主公并没有告知其他人，知道那根竹简是什么内容的，只有秦文表和主公二人了。” “这可真是让人好奇啊。”全综叹息道，全然没有了刚刚紧迫模样。 “子璜，得知翁主要嫁人了，你这么快就走出伤心了？”陆绩笑问道。 全综嘻哈道：“女人之事不足以让人坏心情。况且今日乃是聚会的好日子，我怎么能不开心？” 众人纷纷大笑，举杯相邀。 “孝则过几日就要去豫章上任了，而公纪也要去交州上任。唉，我现在却是一无所成。”想到两个挚友一个即将成为豫章郡太守，一个即将成为郁林郡太守，俱都是两千石的官职，全综不免有点泄气。 庞统听闻全综的话，环视陆绩、顾邵、全综三人，对三人道：“陆绩可以说是一匹驽马，有逸足之力，顾劭可以说是一只驽牛能负重远行。” 庞统接着对全琮道：“你好施慕名，好像汝南樊子昭，治学聪慧虽不及彼二人，但也是一时佳人。日后成就非凡，不可妄自菲薄。” 三人闻言脸色一正，各自站起，对庞统行礼。 荆州、江东云集中州避难士子和大儒，庞统能鹤立鸡群，有着公认的南冕之冠的名号，其在南方士林的影响力实在是非常人能及，他的这三句话就是对这三人品行的认可，由庞统说出这些话，此三人足以扬名南方了。 旁边的几人倒是也眼巴巴的看着庞统，不过庞统并没有妄自出言评价这几人，最主要的还是与这些人不熟，不可随便评论。 顾邵心生羡慕，对庞统道：“希望能有一日能与士元一起品评天下名士。” 庞统笑道：“那就等天下太平之时吧！” 第45章 缓步西归 “诸位不妨猜猜，秦文表所写的到底是什么内容，能让主公一下便同意嫁妹荆州。”全综抛出话题说道。 这个话题倒是让人十分感兴趣了。 只是众人想了许多，终究没有想明白是什么话能让孙权答应此事。 议论了许久，几人抛出了各种猜测，都不能服众。 “士元有何说法？”陆绩将目光看向庞统。 庞统一直不曾说出自己的看法，众人议论不休之时，庞统也只是静静的听着，顺便给大家斟酒。 庞统放下酒盏：“我觉得没你们说的如此多内容，秦松给你孙权上书只是一枚竹简，其上能写内容十分有限。有可能就是几个字。” “有可能是什么字？”全综好奇道。 庞统思索一会：“大概是如吕后故事吧。” 众人面色一凛，随即全综哈哈哈大笑道：“这怎么可能，来来喝酒。” 纷纷举杯，一个个对刚刚庞统所说仿佛全部忘记了一般，但是众人心底却是越想此事越有可能。 孙尚香十四岁，刘禅三岁，而这个时候刘备已经年近五十，还有几年可活？刘备现在的基业毫无疑问是刘禅来继承了，那么年幼的刘禅身边有着孙尚香，江东再撺掇一下，孙尚香成为一个吕后不是易如反掌？刘备的基业不是顺手就拿过来了？ 众人恢复了谈笑自若，举杯交盏间好不热闹。 “士元以后有什么打算？”陆绩突然的话语让众人纷纷看向庞统如何反应。 若是庞统能留在江东辅佐孙权，那边是江东之幸了。 全综笑道：“以士元的名声，主公定能重用士元的，倒是不必要担心士元的前途。” 庞统摇头道：“我打算回荆州，今日亦是与各位的辞别宴。” 众人大惊，陆绩挽留道：“士元，你一直想要寻访明主，如今江东在主公的治理下，先后平定叛乱，抚平山越，又多次减免赋税，令百姓富足，整个江东如今已经焕然一新，这不就是士元你追求的明主吗？” 庞统笑而不语，只是摇头。 顾邵想要出言相劝，庞统止住道：“诸位好友心意我领了，但我家在荆州，父亲年迈，实在不敢远离家乡。” 父亲年迈，回乡养老这种理由确实无懈可击，汉本就是提倡孝道的时代，想要做官就必须要遵守孝道，故察举制在汉代名为举孝廉。 “来，喝完这杯，我就要启程了。这北固山风景固然好，却亘古不变的停留在此处，而山这边的大江，亿万年来奔腾入海，滚滚向前，生生不息。” 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不过顾邵和陆绩二人相视一眼，原本想要再相劝庞统留在江东的想法彻底的偃旗息鼓了。 北固山上，庞统来相送的众人作揖告别，寒喧数语后，庞统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全综望着庞统的离去，叹息道：“江东损一大才矣。” “士元号称南冕之冠，若是主公真的放在心上，有意重用士元，在芜湖之时，主公就应该礼贤下士亲自去见士元了，时至今日士元都到了京城，主公依旧没有见他的想法。以士元的心气，离开江东也是情理之中。”陆绩也望着一起绝尘的庞统说道。 “此时为时还不晚，要不要入城与主公讲明，让其派人拦住庞统？”站在陆绩背后的一老者提议道。 顾邵和陆绩俱都摇头：“士元不属于江东，强留没有意义。只是那刘备真乃得天时，先的卧龙诸葛，又要得这凤雏庞统了。天命如此啊。”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庞统出京口，沿江溯流而上，过丹扬，渡彭泽，进入柴桑，这里曾是周瑜驻扎之地。 “公瑾英姿，当世再无可比了。”柴桑口，江东水师依旧纵横江面，千帆竟过，风头无限。 沿途继续上路，很快就进入南郡境内。 风程仆仆的庞统借着路边的溪水，洗净身上的尘土，如今寒意消散，正值初春，溪水温和，没有了彻骨寒，又见溪水清澈，庞统蹲在溪边的石头上，捧起一捧溪水，一支箭矢呼啸而来，没入水中，箭矢插在庞统面前，庞统放掉手中的溪水，抬头望向岸边，一队士人的士兵，正整齐划一的站在那里。 为首一名穿着皮甲的队长收起弓箭，对站起来警惕的望着自己的庞统道：“去年冬江陵发生了一场疾疫，野外的生水是绝对不能喝的，喝我的烧开的凉水吧。” 队长摘下腰间的水壶，抛向庞统，庞统稳稳接住道了一声谢。 “足下是游学的士子？若是游学的士子，建议你还是别往北走了，北边已经是前线了，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争爆发，但是双方的斥候之间经常爆发摩擦。”队长好心提醒道。 庞统喝完水将水壶还给队长：“多谢提醒。不过我有个疑问，这不能喝生水是怎么一回事？” 队长笑道：“足下有荆州口音，为何还不知晓此事？去岁江陵城内发生了瘟疫，才导致曹军大败而去，而城外的我军没有一起感染瘟疫的案例，就是因为全军下令不得喝生水以及还有不得随地大小便等一系列规定。” “原来不喝生水还有如此作用。这等想法是谁想出来的？”庞统惊奇问道。 “是我们少主想出来的。” “少主？刘禅？他不是才三岁稚儿吗？” “正是如此。少主虽三岁，但聪慧无比，拜师在张神医门下，自然是懂得这些。”队长道。 庞统压下心中的疑惑，自己当初随江东大军从江陵撤退，之后的江陵看来是发生了许多有趣之事。 “足下千万莫要往北走了。我等有军务在身，告辞。”队长向庞统抱拳。 庞统站在溪水边作揖感谢，一直等到这队士兵离去，庞统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江陵城，最终还是迈开脚步，他想去周瑜一直想进去的江陵城看看。 一年战争对江陵城的疮伤已经不复存在，原本坍塌、损坏的城墙也得到了修复，变成了完好如初的模样。 只是城外的那些原本热闹的村庄，依旧荒无人烟，房屋多有垮塌。 战争结束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南郡，被驱赶而走的百姓，陆陆续续开始回到城中，经过严密排查和重新造籍，这些百姓才被允许重新进入城中重建家园。 城外的百姓，也有不少人趁着春种之前回到了家乡，开始耕作，对于这些离家归来百姓的帮扶，诸葛亮派了不少官吏进驻江陵，对耕作的百姓免费发放农具和耕牛。 春天到来之时，江陵也缓缓的开始从战争的疮伤中恢复。 但是想要恢复刘表时期江陵的繁荣，所需时日还要很长。 见到士子打扮的庞统，守卫城门的士兵并没有盘查的太过于严格。 “姓名，籍贯，为何而来？”见到是士子，盘查的士兵语气也很缓和。 “庞统，襄阳人士，从江东游学归来。”庞统如实回答道。 “庞统？可是凤雏？”守城士兵惊喜道。 庞统不由疑惑，自己凤雏名号也只是在小圈子里人知晓，这名士兵如何知晓？ “先生，上头早有吩咐，若是遇到先生进城，一定要礼遇有加。还请先生在此稍等片刻，我马上派人去禀告君候。” 庞统还在愣神不明所以之际，守城士兵就差人上马火速离去了。 “先生请，旁边有我们值岗休息的地方，先生还请再次歇息片刻。”士兵客气的道。 庞统被带着来到城门侧休息的区域，疑惑道：“你们君候是关云长？他为何要见我？” “这个我就不知晓了，等君候来了，先生自可知晓。”士兵答道。 庞统点了点头，心中隐隐猜测，大概也知晓了几分。 关羽很快就骑着火红的赤兔马而来，威武不凡的赤兔马与身高九尺，长髯飘飘的关羽搭配在一起，自有一番神威。 “庞先生可在？”关羽快步走来，在房屋中的庞统慌忙起身走出房门。 关羽朝着庞统拱手，再瞧了一眼庞统，见其身高八尺，面如冠玉，仪态非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身上读书人的气质悠然而上，一向心高气傲的关羽心底也不得不赞一声好一个读书士人。 “不知君候寻在下有何贵干。”施礼过后，庞统询问道。 关羽对庞统道：“主公仰慕先生大名，更兼有孔明先生力荐先生，早就想要亲自拜访先生，奈何先生随周瑜棺椁去了江东，一直不得见先生，于是早有吩咐若是先生返回荆州，务必要第一时间留住先生。” 庞统闻言笑道：“多谢左将军美意了。” “先生，我已经差人将消息送去公安了，主公必定马上就来江陵，还请先生能否在江陵城中稍带片刻。” 庞统点头道：“我若走了就是失了礼数了。” 关羽抚须笑道：“云长来见先生前就斗胆布下为先生接风洗尘的宴席，先生现在可方便参与？” “统早已仰慕君候绝世风姿！君候相邀，统甚是荣幸。”庞统说道。 关羽不由对庞统更加看顺眼了。 第46章 南冕之冠 关羽自涿郡与刘备起兵，先后历经无数战役，官渡之战更是阵斩河北名将颜良，早就是名震天下的万人敌。 其人性格高傲自负，傲上而忍下，眼中看得上的人整个天下也就寥寥数人罢了。 关羽虽然自己也是一个喜爱读书之人，但是对于那些迂腐只习经义，不谙世事的读书人是十分的不屑。 但是今日一番宴席下来与庞统倒是给了关羽对读书人这个群体不小的改观。 “我之前素轻军师，觉得我大哥对其礼遇有加，待遇甚至超过我和三弟，我一直不服，直到我们自新野败退，军师出使江东力挽狂澜，促使江东与我大哥联合，才打出了赤壁之战，之后按照军师的建议，我大哥速取荆南，得以有立身之地。得荆南之后，更加让我佩服的是，经历大乱之后的荆南四郡，在军师的治理下，几乎是快速的稳定下来，各种政策落下后，荆南百姓人心咸服，直至江陵大战，以荆南四郡，居然能养活我大哥麾下四万大军，还能勉强支撑在江陵大战的江东军。” “足食足兵，还没有让荆南百姓心生怨气，先生，你说这等本事能不能让人服气？军师不单有大才，还心胸宽阔，我与二弟当初多于言语轻佻于军师，军师不单不计较，反而处处避让，在大哥面前说我与二弟的好话，让我兄弟三人不至于闹出间隙。” 关羽酒量其实很大，一番饮宴下来，又与庞统仿若一见如故，于是心中不少藏着话也就崩了出来了。 庞统善饮，又善健谈，而且揣摩人心的本事非凡，短短时间与关羽接触，就知晓关羽是什么样性格了，于是加上有意交好，关羽对庞统更加看得顺眼，就差引为至交了。 “孔明善治政，天下无出其右，而君候善治军打仗，天下无出其右，此一文一武，为左将军左膀右臂，左将军才有今日之成就，只需同心协力，恢复汉室不在话下。”庞统说道。 关羽这人性格便是如此，虽然自傲，但是喜欢听他看得顺眼的人夸他，一夸他他就高兴。当然，他看不上的人夸他，在他眼里就是拍马屁的行为了。 这点庞统抓的很准，关羽听完庞统讲的话，果然心怀大慰，抚须笑意满满，与庞统共进了一杯酒。 谈笑自若，进退自如，这便是庞统给在座的众人的感受。 刘备是傍晚到来的，与刘备一起来的还有跟来的刘禅。 “待会见到庞先生要有礼数，还有你最好安静一点，不可胡言乱语。”去见庞统的路上，刘备特意嘱咐刘禅， 刘禅重重的点了点头：“爹你放心吧，我挺靠谱的。” 刘备揪住刘禅的耳朵，对刘禅咬牙道：“你靠谱？那白毦兵是怎么一回事？你一次扩充到一千人，你知道一千白毦兵一月所耗费钱财是多少吗？现在荆南四郡、南郡百废俱兴，需要用到钱粮的地方数之不尽，我都恨不得削减军队以节省钱粮，你给我整出来一千白毦兵，一月耗费百万钱，你亮叔都苦着一张脸了。” 刘禅不乐意道：“那我也是为了增强我军的战斗力，我费尽心思还不是为了爹你考虑？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爹你心疼什么？” 看到刘禅这幅样子，刘备抓起刘禅，朝着他屁股上一顿抽。 到了关羽的府邸，刘禅还红着眼睛揉着屁股，刘备这丫的下手太狠了。 庞统因为酒醉正在歇息，关羽出来迎接刘备。 “庞先生在哪里？”刘备问道。 “回房间了，我带大哥过去吧。”关羽道。 跟着关羽一路来到庞统的房间，刚至房间门口，便听到了庞统的打鼾声。 刘禅偷偷打开半扇门，房间中的烛光并没有熄灭，借着光可以看到庞统正躺在床上睡觉。 “要不要我去叫醒他？”关羽问道。 刘备摆了摆手：“既然先生喝醉了，就不要叫醒他，你安排下人好好照顾先生。等明日先生酒醒再见不迟。“ “好。” 既然大哥都这样说了，关羽也不强求，当即安排人给大哥和侄子准备好了饭食，关羽也陪同着一起。 “襄阳那边可有异动？” “没有，乐进据守襄阳，只派出了斥候探查我们这边的消息，我也派出了不少斥候拦截他们的斥候，斥候之间的战斗打了许久了。”关羽答道。 刘备笑道：“你绝北道之时，乐进被你打败，之后你从襄阳撤退他也没有追击，看来是被二弟你打怕了。” 关羽抚须，极为自满。 刘禅在旁对关羽说道：“二叔，斥候间厮杀惨烈不惨烈？” “往往是小队之间的厮杀，互有死伤。” “那乐进知道我们派出斥候拦截他的斥候，出现了大量的损失后，乐进还一如既往的派出大量斥候吗？”刘禅问道。 这话问的关羽一惊，刘备也变了脸色看向关羽。 关羽当即道：“乐进确实是一直都派出大量的斥候往江陵方向来。大多数都被拦在宜城这一线，少有跑到江陵来的。” “这是幌子，城里应该进来大量的曹军细作了。”刘禅说道。 关羽看向刘禅，刘禅说完就啃鸡腿去了。 刘备对关羽道：“二弟，小心行事。看护好城中的重要区域。” “大哥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刘禅再看向刘备：“爹，再拨给我一千万钱，我给你弄一个细作组织出来，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差钱财了。一旦这个细作组织成立，运转成熟后，曹操的细作一个都进不来。” “没钱。” “爹，荆州境内这么多世族豪强，他们占据土地，吸纳佃户，还缴纳最少的赋税甚至还不用缴纳赋税，他们一个个都富的流油，可以找他们要钱。”刘禅提议道。 刘备脸色一沉，关羽抚须不言。 刘备黑着脸道：“你不要胡来，这些世族豪强你一个也不能去碰。” 刘禅耸了耸肩，继续啃鸡腿了。 翌日清晨，庞统从睡梦中悠悠醒来，连续月余的赶路，本就身心疲惫，此次在关羽府邸喝醉了，竟然一觉睡到天亮。 再想到昨日关羽通知刘备，说不出几个时辰便能到，庞统不由扶额：“无礼了无礼了。” 见庞统醒来了，伺候的侍女赶忙进来帮庞统整理仪容。 “贵客要不要洗漱？” 庞统闻了闻自己的衣裳，满是酒臭味，欲要去洗漱一下，但是想到刘备已经等了许久了，不可再失礼了，但是又转念一想，自己一身脏兮兮的去见刘备，不是更失了礼数了？ “庞先生可在？”正在庞统纠结之际，刘备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来了。 庞统赶忙走出房间，门外刘备关羽刘禅具在。 “拜见左将军、君候。”庞统率先行礼。 刘备看着庞统，见庞统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就已经喜爱了几分。 刘禅目瞪口呆的看着庞统，不由自主的道：“帅哥你谁？” 庞统哑然失笑的道：“这是禅公子吧？” “你真的是庞统？”刘禅仔仔细细的看了几眼庞统，这颜值放在后世绝对是一个大帅哥级别的，而且身上读书人的儒雅气质，给人第一眼便能察觉到。 “阿斗，不可胡言乱语。”刘备斥道。 刘禅想了想，和诸葛亮、周瑜这样厮混一起的人，怎么能长得磕碜？ 刘备倒是直接开门见山，对庞统一拜：“庞先生，孔明多次向我举荐你，言你有大才，如今汉室倾覆，世道大乱，备不才，以卑微之力想要兴复汉室，只是奈何人丁单薄，先生是备渴望许久想要得到的贤才，还请先生不吝备德行薄弱，与备一同匡扶汉室。” 言罢，刘备抱拳，单膝跪于地。 庞统见刘备如此，急忙相扶，刘备却执意不起，庞统叹道：“将军何至于此。我送公瑾回到江东，本意是效忠于孙权，但我观孙权此人乃是守成之君，心无大志，更无匡扶汉室之想法，故辞别江东，回到荆州便是想要投效于将军。却不想将军今日行如此礼，实在是让统感动万分，唯有为主公效死命，才得心安。” 刘备闻言大喜：“我得先生，如虎添翼！” 刘备与庞统一同返回公安，一路上二人谈笑自若，刘备问及庞统军事、治政方面，庞统俱有心德，这让刘备心中更加欢喜几分，卧龙凤雏，果然名副其实。 过江之时，庞统和刘备相对而坐，刘禅坐在旁边给二人倒酒。 “先生南冕之冠的名声如雷贯耳，备早有耳闻，先生学问贯彻古今，孔明恐怕都不及先生。”刘备赞道。 庞统道：“主公还是唤我表字吧。孔明读书求真解，明真理，而我读书只不过是死记硬背，但终究不如孔明读书的方式。” 刘禅听着不觉点头，诸葛亮看书是观其大略，死记硬背这种方式是不适合他这种高智商的人了。庞统说自己是死记硬背，也只是一种谦虚说法。 “士元谦虚了。士元，我有一事相求。” “主公但讲无妨。” “我打算拜士元为军师中郎将，助我参谋军务，另外我还想士元收犬子刘禅为学生。” 第47章 谋交州 庞统的加入，让刘备在军师参谋这个位置上有了一个重要力量。 诸葛亮现在的重心依旧是治政上，军事方面诸葛亮涉及并不深，有了庞统的加入，军师参谋的短板彻底被补齐。 不过对比于另外两家的幕僚参谋，也就是所谓的谋士阵容，刘备与他们的差距拍马也赶不及。 尤其是曹操，说实话想到曹操的谋士阵容，刘禅都羡慕的流口水，荀彧、荀攸这些自不必说，往下还有程昱、贾诩、蒋济、董昭这些，根本不缺这种人才，只是奈何曹老板太爱浪，屡次重要战役，就算是有这样强大的参谋团，也照样败北。 军师中郎将自此就有两位了，诸葛亮依旧署左将军府事，庞统则跟随在刘备身边参谋军事。 而刘禅现在一天的行程也被安排满满的，早晨天刚刚亮便是跟着陈到习武磨练身体，这个过程持续一个半小时，往往是累的如同死狗一般，还要拖着疲惫的身躯跟随庞统学习经义一直到中午午饭时分，下午则是跟随诸葛亮学习处理政务，一直到傍晚才结束。 刘禅自由活动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种近况一直持续到三月份，江东派来使者，鲁肃即将携使团前来。 刘禅想到孙尚香就一阵头疼。 “师傅，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退了孙尚香这门婚事吗？我不想娶个比我大这么多年纪的妻子。”春风一吹，总是让人犯困，刘禅每日起床的时间和鸡差不多，读书读着打瞌睡，只能和庞统唠嗑解解困。 庞统也同样在看书，听得刘禅的话，回答道：“就当定个娃娃亲，以你的身份，正妻的身份一般都是用来当做政治交换的，妾室什么的你再去慢慢挑选吧。” 刘禅不由又是一阵头疼：“意思是我娶孙尚香现在已经成了定局了？” “你们两个成婚是主公和江东孙权都想看到的，你没有反抗，而且反抗也没有用。你总不能离家出走吧？”庞统看着刘禅。 刘禅闭口不言，一段时间的接触，刘禅也算是知道庞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不是正经事，你想要从庞统口里得到很有价值的意见是不太可能的，除非他人逢大喜事。 “师傅，我的婚事我觉得是个正经事，我一点也不想和孙尚香成婚。”刘禅说道。 庞统轻笑两声：“最好的结果就是你们两成婚。要是你真的不想，你自己想办法，或者你现在已经有办法了。但是我劝你还是别打歪心思了，你两成婚对荆州和江东有着巨大的好处，你作为主公的儿子，必要时刻必须要献身。” 刘禅的脑壳隐隐作痛，将厚重的竹简放下，对庞统道：“师傅，我去亮叔那里一趟。” 庞统看了看日晷的时间，对刘禅道：“还没有到时辰，继续待着。” 还不容易等到了中午，刘禅也懒得去吃饭了，直奔诸葛亮处理公务的县署，诸葛亮也想不到刘禅这么早来了，放下手中的公文，对刘禅道：“阿斗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事？” “亮叔，咱们荆州现在是不是很缺钱？”刘禅问道。 诸葛亮闻言道：“抛开养军队，各处都百废俱兴，都需要用钱。” 扶持百姓农桑、兴修水利、修桥铺路、修缮各城池城墙、建造船只，都是吞金巨兽，如果把养军队的各项开支细分下来，一月耗费的钱财以千万计。 尤其是要进行春种了，为了帮助流民耕种以及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重新回归土地，诸葛亮可谓是花了大心思，购买种子、农具、耕牛，都不知道砸进去多少钱了。 再加上刘禅雪上加霜弄出来一千白毦兵，这些白毦兵每人身上的甲胄装备耗费都是数十万钱，刘禅根本没有替刘备省钱的观念，这些白毦兵从四万军队中精挑细选出来，他们身上的装备都是用的最好的，就算是现在刘禅也在寻思给一千人都装备百炼钢的武器，并且每个人的武器装备都不只是一件。 甘夫人和糜夫人的小金库都差点被刘禅掏空了。虽然到了夏季，冰类饮品的销量会让甘夫人的生意日进斗金，但现在春季这些收入几乎为零。 寻找下一个财源迫在眉睫。 刘禅想要把造纸术改进一下，打算卖纸，但是这个办法来钱不够迅速，而且刘禅还有点其他的小心思。 “我有办法弄到大量的钱。”刘禅说道。 诸葛亮闻言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刘禅：“制冰的法子是你弄出来的，你还有其他办法赚钱？” “亮叔，你的隆中对所讲，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这个利尽南海，既是战略思想，也是经济账吧，现在拿交州正是时候，若是还不拿，江东必然抢在我们前面。”刘禅提醒道。 交州现在虽然也算是荒蛮之地，但那也是对于中原而言。秦末赵佗在此立国，让交州第一次得到跃进式的大开发，之后汉代四百年都没有停止开发交州的步伐，一直到了隋唐，交州已经物产丰饶的膏腴之地了。 现在的交州也并不逊色于隋唐时期，交州这里产杂香细葛、明珠、大贝、流离、翡翠、玳瑁、犀、象之珍品，还有蕉、邪、龙眼等各种美味水果，最重要的是交州这里产海盐，利润庞大。 只要占据了荆南，便可进而控制交州，尽得南海渔盐商货之利。 而前往交州，也就只有荆南便利，从扬州也就是江东入交州，需要经历无尽的山岭，更是要穿越江东的死对头山越百族的地盘。 历史上孙权拿交州，也是借道荆南，从而拿下交州。 交州这样远离中原的明珠之地，刘禅可不想就这样给了孙权。 诸葛亮会心一笑：“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但是我们刚刚攻下南郡，需要大量的兵力堤防曹操，此时抽调大军南下，恐怕会被曹操有机可乘。” 诸葛亮的想法也没错，他这是求稳。 “亮叔，交州之地，无需大军，用大军前往的话反而会拖累后勤，而且交州蛇虫鼠蚁、瘴气毒林众多，大军前往反而会遭遇各种不测，唯有派出少量的精兵前往。” “三千精锐，其中包含一千白毦兵就够了。足够顺利拿下交州。”刘禅伸出三根短小的手指对诸葛亮说道。 诸葛亮对刘禅的话沉默不言，刘禅说的没错，他的隆中对这句利尽南海，既是战略构思，也是经济账，以交州一州的富饶足够养数万精锐士兵了，而且交州的开发潜力真的很大，比整个天下任何一个州的开发潜力都大。 “亮叔你是担心江东的反应吧？”刘禅问道。 历史上孙权得交州，借道荆南，一个是刘备向孙权借了南郡，一个是刘备此时入蜀，无暇顾及交州，而且双方还有点交换的意思，也就是江东拿交州，刘备拿益州。 但是现在，刘备不欠孙权一点东西，干嘛要在乎江东的反应？孙权脑子坏了就会现在与刘备刀戈相向。 天下就这么大，曹操就占了这么多了，刘备想要兴复汉室，剩下的肉就一定不能放过了。 “孙权此人心性狡诈，只是隐藏的十分深，一旦我们与他的实力翻转，他恐怕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诸葛亮担忧的道。 刘禅可知道孙权意想不到事情是什么，但是现在江东的如鲁肃这样的明白人还没有死绝，吕蒙这个二愣子权力不大，孙权做出背盟的事情还不可能，或许等到刘备拿益州的时候，就要真正的提防孙权了。 “亮叔，交州必须要拿下来，这里足够做荆州的后方补给了，一旦拿下交州，荆州养兵十万都足够了。” 巨大的利益面前，诸葛亮也动心了，拿下交州，这也是他最初的战略想法。 “此事我需要与主公还有士元商议一番。”诸葛亮说道。 刘禅心中大喜：“要商议的，当然要商议。” 三千军队出征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最重要的是怎么打交州，打下之后如何治理交州。 刘禅是作为旁听者进入了这场打交州的军事会议。 在场的只有刘备、庞统、诸葛亮，外加一个刘禅四人。 “苍梧太守吴巨与我有旧，只需要我休书一封，苍梧即可作为大军的前线补给所在。”刘备说道。 吴巨为刘表部将时，曾与刘备相熟，后来被刘表派遣担任苍梧太守，于历史上也就是今年被孙权派出的交州刺史步鸷所杀，不过现在江东是没有机会派步鸷去交州担任刺史了。 “从湘水入灵渠，再由灵渠入漓水，便可直达苍梧郡广信城下，再由漓水入郁水，便可抵南海郡番禺，此等便利，乃是天赠交州与主公也。”庞统看完地图后惊叹道。 “灵渠堵塞，不能走大军，三千规模军团却是能走过。”诸葛亮说道。 刘备也欣喜道：“拿交州，当如此易如反掌乎？” “交州有个士燮，他才是交州的土皇帝，要想拿交州，得拿下士燮。这士燮杀了吧，交州土人就会造反，不杀吧，他要是不臣服怎么办？”刘禅提醒道。 第48章 我做人，讲义气 士燮所在的士家，已经在交州根深蒂固经营六世，往上追溯，可以追溯到王莽之乱时期他的祖宗避乱定居交州。 这样在交州经营这么多年的世家豪强，是刘备进入交州最大的阻碍。 “士燮自己是交趾太守，他的三个弟弟士壹、士回（谐音。那个字打不出来，复制也是一个？号）、士武，分别担任合浦太守、九真太守和南海太守。士燮虽名为交趾太守，可实际上却是交州的主宰者，而且此人在交州广施教化，诸蛮臣服，甘愿为他所用，此人一旦心有抵抗，我们三千兵在交州，是起不到多大作用，顶多只能得苍梧一郡。”诸葛亮说道。 刘禅对士燮的了解并没有诸葛亮深彻，刘禅只知道交州有个土皇帝叫士燮，后来被江东降服。更加具体的信息就不知道了，毕竟不管是网络小说还是影视作品或者三国演义对于士燮的描述都非常少，甚至没有，刘禅知道士燮还是前世之时意外看到的一篇文章才知道士燮此人的。 “再加上士燮是早年间朝廷钦封的安远将军、龙度亭侯，总督交州七郡，我们攻伐士燮，师出无名，有损大义。”诸葛亮继续说道。 刘备陷入了沉思，就好比玩游戏，看到一块被别人占领的好地方，你想攻伐，却发现没有宣战理由了，而且你要是强行宣战，就要面临全地图势力的仇视，声望—10000这种情况。 “师出无名，就制造点宣战理由就行了。比如僭越这种万金油理由，然后爹你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出兵征伐，王师大军顺江南下，士燮焉敢不乖乖授首？”刘禅在旁边煽风点火，他是巴不得立马就出兵攻打士燮。 刘备无视了刘禅的话，不过庞统笑道：“这个理由还真的可以，士燮在交州出行时，鸣钟响磬，备具威仪，笳箫鼓吹，车骑满道，常有几十位沙门夹在车马群中焚香。他们的妻妾都乘坐配有盖帷的小车，子弟都有兵士骑马跟在身后，尊贵无比。已有僭越之行，用这个理由是可以的。” “我说可以吧！”刘禅高兴的道，果然对于割据一方的军阀，这个僭越的罪名百试不爽。 “不过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庞统说道。 刘备问道：“士元何出此言？” “主公，我与这士燮早年间有过一些书信往来，此人家族在交州历经六世，家学深厚，士燮此人通读儒家经典，其一身学问不输荆州有名大儒，如我所知的刘熙、薛琮、程秉、许慈、刘巴、许靖、桓晔、袁徽都曾在交州定居过，与士燮经常坐而论道。士燮还收留无数的从中原避乱的士子，在交州开设学院，弘扬儒学，为孩童启蒙，为学子请名师授课，其人在交州声望隆厚，不输赵佗。” “所以，不管有无出师名义，我们兴兵讨伐，都会被这些士子口诛笔伐，而且在交州的这些儒学大家和士子，大多数是荆州人士，主公若是失了这批人的人心，治理荆州将会加大极大的阻碍。” “但是？”刘禅插嘴道。 刘备瞪了一眼刘禅。 庞统继续讲道：“士燮的声望和实力，我认为是远超赵佗的，但是赵佗能在岭南之地立国，士燮为什么不立国？有两点，第一点是士燮没有野心，与刘景升相比都不足，其二士燮是儒家中人，其想法无外乎是忠君报国，而不是割据一方，成为军阀，故他现在依旧是担任着朝廷的官职，也肩负着这些官职的职责，守护交州一方。想要降服士燮很容易，只需要主公在书信中以兴复汉室的名义，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以三千精锐兵顺江南下，意在告知若动武力，主公有这样的实力。但信中切不可有威胁之意，如此一来，士燮必定臣服。” “属下与士燮有旧，愿意虽军出征，说服士燮臣服。”庞统说道。 刘备沉吟片刻道：“这样是最好不过了，若是能成，则得交州膏腴之地，其物产商贸能极大的缓解荆州用钱危急。若是不成，则拒守苍梧，阻断交州，迫使士燮投降。” 诸葛亮也赞同庞统的计策。 “待我休书一封与吴巨，许他一点好处，他定然会臣服与我。”刘备说道。 刘备与吴巨早已相熟，刘表身死，在交州的吴巨等于是孤木难支，刘备大军到了，他只有选择臣服的这条路。 “那就幸苦士元走一趟了。子龙沉稳，能成大事，我让子龙与士元一同如何？”刘备向庞统询问道。 庞统点头道：“子龙将军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还有陈到，陈到本就是以前白毦兵的统领，他也要跟着去！”刘禅赶忙道。 刘备点头：“子龙和叔至都是沉稳的性子，与士元一同前往，正适合不过。” “爹，我也要一起去，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正是我增长见识的好时候。我要与师傅、云叔、到叔他们一起去！”刘禅正色道。 刘备斥道：“这是去打仗，不是去三岁小儿过家家，你给我待在家中。” “我已经四岁了！是时候出去历练一番了！”刘禅说道！ 四岁的孩子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刘禅起码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当爹妈的哪里会觉得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况且刘禅也并没有长大啊，刘备要是允许刘禅去交州那样毒障蛇虫满地的蛮荒地带，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了，刘禅不是他亲生的。 刘禅见一计不成，又道：“爹，我如此早慧，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前世是个在交州的读书人士子，意外身亡，投胎转世，然后变成了你的儿子，我记忆未消，思念家乡，这次我正好去跟随大军回乡，难道爹你要阻止一个日夜思念家乡流落在外的人吗？”刘禅一脸悲痛，若是寻常迷信一点的人就相信了刘禅这套说辞，并且惊为天人。 但刘备知道刘禅的秉性，知道他是在耍宝，揪住刘禅的耳朵道：“速速滚开，不要打扰我商议军务。” 刘禅被提着耳朵，大声的喊着疼：“不要再揪了。此去南方到处都是烟瘴毒气，蛇虫鼠蚁，各种毒物闻所未闻，稍有不慎就可能让大军损失不小，只有我有办法如何防备这些烟瘴毒气和蛇虫鼠蚁，没有人比我更懂如何在环境恶劣的南方森林中生存了。” 刘备闻言放手，对刘禅道：“把你所知道都写给我。” 看来刘备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去了，刘禅苦着一张脸道：“行。” 会议散去后，刘禅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甘夫人拉着刘禅道：“阿斗什么事情不高兴？” “没什么，就是不想读书太累了，想要出去走走。”刘禅说道。 甘夫人安抚道：“我还道是谁欺负了阿斗，想出去走走，明日娘就陪你去城外踏青如何？” 刘禅摇头：“还是不要了。以后再出去吧。” “你吃饭去，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鲫鱼汤怎么样？” 一听有吃的，刘禅肚子就有点饿了，当即道：“好！” 江东使团还有大概半个月到达公安，而出征交州的事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除开已经定下来的一千白毦兵，剩下的两千人也是从军中挑选出来，三千人组成军，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大概也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出征。 刘禅在校场观望了一会，三千军队中那一千兜鍪上插着白翎的士兵，着黑色明光铠，这种全铁甲胄，能给予士兵极大的防护性能，影视作品中隔着老远一箭能洞穿铠甲士兵就死去的的场景是完全不存在的，铁铠的防护力量，就算是隔着数步远射一箭，箭矢都无法对士兵造成一击必杀的可能，定多只是受轻伤。至于战场上的厮杀，刀枪剑戟砍在铁铠上，也是没法破开铁铠的防御的。 穿着铁铠就等于士兵多了数条性命，而且敌人砍他造不成杀伤。 这一千人足够在一场战斗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当然，为了凑齐一千人的铠甲，刘备差点把家底都交待进去。 一千白毦兵，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此次去交州，就是有显摆武力的作用，派白毦兵前往，正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马顺，把尹赏和梁绪喊过来。”看到马顺，刘禅招呼了一声。 待三人到来后，刘禅笑嘻嘻的道：“过几天就要出征了，你们三个帮我一个忙。” “少主有吩咐，属下定万死不辞。” “行，待会我说出来你们要是敢万死不从，那就给我去死吧。”刘禅笑眯眯的道。 马顺突然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这个鬼灵精怪的少主看来是要耍花样了。 刘禅让三人附耳过来，嘀嘀咕咕几句后，三人面色都是大变。 “不答应也得答应。放心吧，上头不会追究你们三个的责任的，有我顶着，我做人，讲义气。”刘禅拍着自己的胸脯道。 第49章 偷跑 马顺三人对视一眼，一个个苦着脸，再看看刘禅，大有你们不帮我，我就搞点事情让你们更苦更难的样子。 “行，少主，我们一定帮助少主的。”马顺说道。 “这就对了嘛，以后少不得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快去训练吧。马顺你都是都伯了，这次打完交州肯定会升为百人将了，尹赏梁绪你们两个最不济也是都伯啊，努力一点多拿几个人头，百人将也不在话下。”刘禅鼓励三人道。 三人与刘禅接触并不多，听得刘禅这人小鬼大的话，只觉得一阵阵怪异。 接下来的半月，刘禅重新恢复老老实实的样子，每日习武、读书，整个就一乖宝宝，刘备每日忙碌不已，对刘禅的提防也就松懈了，虽然早有吩咐让陈到看好刘禅，但是陈到也忙着训练白毦兵，以及教导士兵们学习刘禅写出来的《南征士兵注意二十三项》没有多少时间看管刘禅。 看管刘禅的任务交给了冯习，冯习现在身为白毦兵中的统一曲二百人的军候，完全是刘禅看重，得到命令后，乐呵呵的跟着刘禅寸步不离，要是刘禅掉了一根毫毛，冯习估计都会心惊肉跳。 刘禅实在受不了自己上茅房冯习都要跟着，好歹陈到当初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也给了自己足够的私人空间了。 于是刘禅找了个机会，语重心长的对冯习道：“冯习啊，你有大将之材啊。” 冯习愣道：“少主，属下一介武夫，哪是什么大将之材。” “我看人看得准，相信我。这次南征交州，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时候。你说你一个白毦兵里统领一曲的军候，放到其他军队里足够你当个校尉了，你来当我的跟班岂不是太委屈了？我对你这次南征抱有很大的期望，你要立个大功，虽然在这白毦兵中军候已经算是高级军官了，再往上就是统领了，你升上去也就是个副职，但是外放到其他军队，你也得是个将军啊，虽然是杂号的，但也是将军啊。” 一连串的虽然但是，忽悠的冯习一阵头疼。 “知道你没有听懂，不过没事。我的要求就是你去好好训练，与你的部下磨合，并且让他们认真学习二十三项，然后在交州立下大功，我向父亲给你求个将军职。听懂了没？”刘禅问道。 “听懂了。” “那快去吧，有两个士兵跟着我就行了。”刘禅说道。 冯习想了下道：“若是陈统领责怪怎么办。不行，我的跟着少主。” 刘禅骂道：“你这个死脑筋，我说一声到叔不就不会责怪我了？速速去吧。” 冯习闻言又想了下，最终还是去了。 望着冯习离去的背影，刘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再有几天就要出征了，自己身后跟着冯习这样的跟屁虫那自己怎么逃出去？ 出征的日子定在四月初一，天气适宜，春风习习，暖阳醉人，刘备在公安城外举行点将，以赵云为将，陈到为副，庞统为军师，携三千精锐，南下征交州。 大军乘坐船只进入云梦泽，然后会顺湘水南下，一直进入灵渠，汇入漓水。 刘禅轻飘飘的留下一封信丢在自己书房中，便在马顺等人的掩饰下，轻松的躲入了放置武器甲胄的船只。 就在刘禅登船躲入木箱的同时，江东使团在鲁肃的带领下，进入了公安境内。 三艘艨艟巨舰扬着白帆逆流而上缓缓的靠近公安城外的码头，刘备刚刚送走出征的船只，得到斥候的禀告，干脆也没回城了，就在码头等待鲁肃的到来，诸葛亮、张飞等刘备的骨干成员干脆也在此等待。 鲁肃看到这样的场面受宠若惊，不过想到跟随一起下船的孙尚香鲁肃就又释然了，江东把翁主都亲自送上门了，是该刘备率文武亲自来迎接，这样江东方还可找回点颜面。 孙尚香现在就跑来荆州，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鲁肃和孙权，孙权为此震怒，但是船队过了芜湖他才知道孙尚香也在船上。 无他，孙尚香和刘禅一样，都是偷偷的跑出家门来。 “孙尚香怎么来了？”看到船只上下来的红衣少女，刘备眉头皱了一下，鲁肃的信使中并没有言明孙尚香过来，而且若是江东要嫁孙尚香过来，不是这样好似硬塞一样吧？ 诸葛亮对刘备道：“主公，人言江东孙翁主行事如风，多不守规矩，这次怕是她私自出来的。” 双方见礼过后，红衣少女负剑站在一旁搜寻了一圈，冷笑道：“我那三岁夫君在哪里？” 诸葛亮道：“翁主，阿斗在家中，并不知道翁主今日过来，不然一定过来迎接翁主。” “哪有夫迎接妇的道理，妾身亲自去看看我这三岁夫君。”孙尚香寒着一张脸道。 鲁肃赶忙打圆场：“翁主，不要无礼。” 孙尚香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公安城离去，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女子侍从。 鲁肃汗颜不已，诸葛亮对身后的侍从道：“去给江东翁主带路，再告诉主母此事。” “喏。” “不用带路，公安城就这么大，谁都知道左将军府在哪里，我自可问路。”孙尚香的声音传来。 “左将军，翁主自小娇生惯养，脾气火爆，还请将军见谅，多多包涵。” 刘备却乐开了花：“这是门好亲事啊，这孙尚香不错不错，正好可以治治我家这个混不吝的臭小子。真乃良配。” 诸葛亮在旁边摇着扇子云淡风轻，也跟着很赞赏的点头。 鲁肃不明所以，刘备也懒得解释，对鲁肃道：“子敬，你远道而来，我已经命人在城中设宴，为子敬接风洗尘。” 主客相欢，簇拥着入城之际，城中一骑快马而来，停在刘备面前，禀告道：“主公，公子跑了。” 刘备忙问道：“哪个公子？” “少主，少主跑了，留下了一封信，主母让我来告诉主公。”送信的士兵喘着粗气回答道。 刘备接过刘禅的留下的信，看完之后铁青着脸：“这个小兔崽子。” 鲁肃问道：“阿斗去哪里了？” 南征事宜刘备并不想现在让江东知道，敷衍道：“他偷偷跟着庞士元往荆南巡视去了。” “翁主也是偷偷跟着跑出来的，他们两个看来是挺投缘的。” 此时刘禅坐在甲板上，看着陈到和庞统，自己被发现还是因为几个士兵过来清查物资，然后就唤来了陈到和庞统。 站在刘禅面前的庞统和陈到颇为无语。 “要不要把少主送回去？”陈到问道。 刘禅赶忙道：“把我送回去不可能的，我在公安城都待的发霉了，而且有我跟随大军去交州，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因为自然环境造成的减员。” “送回去吧。这次去不是游山玩水，是有可能发生战争的，主公就此一根独苗，不能就这样没了。”庞统一脸无奈的道。 刘禅闻言，倏然站起，跑到船头，对陈到和庞统道：“你们要是送我回去，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陈到大惊：“少主，别跳！” “你们都别过来，谁要是还过来我就跳了。”刘禅指着那些要围过来的士兵道。 “都退下，快点！”陈到对众士兵道。 庞统对刘禅道：“少主，你知道我们是去交州干嘛的，这不是儿戏，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主公交待。” “师傅，放心吧，我绝对活蹦乱跳的回来，交州那种环境对我没有伤害，发生战争也没事，交州那点兵马就算一起上都打不过我们。” “那你过来，有事好商量，浪急，船头不稳，快过来。”庞统苦劝道。 刘禅不为所动：“那你们答应我，不把我送回去，我就过去。” “好好，我答应你。”庞统纵然千般智慧，碰到这种刘禅这种无赖，也是没有办法了。 “到叔，你了。”见庞统答应，刘禅看向陈到。 陈到也道：“答应你便是。” 刘禅咧嘴开笑道：“那行，你们要是出尔反尔，可就别怪我阿斗翻脸了。” 庞统和陈到也很无奈，碰到这样的少主，有什么办法了？办法有是有，但是真的强硬把阿斗送回去，以后可就要面对少主无穷无尽的报复了。 陈到向庞统问道：“军师，这下怎么向主公交待？” 庞统叹息一声：“我写信给主公吧。你派人好好的跟随在少主左右，少主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们都担待不起。” “不用，不用，我又不会乱跑。我一直在船上待着。”刘禅笑的眯着眼睛说道。 甘夫人看到刘禅走后，一张脸气的铁青，嘴里不断的骂着小兔崽子，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骂着骂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姐姐，有赵云和陈到，肯定会保护好阿斗的，而且你还不知道阿斗的秉性，他可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糜夫人劝慰道。 “可他还是个孩子啊。” 糜夫人不由笑道：“阿斗的心智，哪里像个孩子，这次就当孩子出去历练吧。” 甘夫人擦掉眼泪：“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第50章 野心 因为年纪小，胡闹的甜头一旦吃到了第一次，就想吃第二次。 刘禅的心态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孩子了。 只有在思考一些重要事情的时候，刘禅才会恢复属于两世为人的正常心态。 刘禅很喜欢现在这个状态，尤其是身边的人已经习惯了自己异于年龄的早慧。 偶尔胡闹一下，也不会受到责怪，反而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真的没错。 从出征后两个时辰，就到了罗县境内，没有在罗县停留，大军继续往南而去。 由于是逆流，船只行动缓慢，一艘船两侧百余只桨同时划动，再加上甲板上还有用竹篙撑船，也难以让船只速度变快。 不过若是水流而下，从临湘入云梦泽，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足够了。 “从罗县水域一直往南至泉陵，这段水域深可行大船，而且河中礁石甚少，不用担心船只触礁，可以顺利到达，只是如今春季，雨水众多，河中水势有点湍急会影响船只速度，其他到无大碍。过了泉陵再往上游七十里东安一带，湘水河道便窄，河中礁石密布，需要请特别熟悉那段河道的渔民当向导，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水势急迫，需要纤夫在两岸拉扯。”刘禅被接到了和赵云所在的同一船只上，庞统和陈到都在，三人商议事情，并没有避开着刘禅。 “这点我已经让泉陵县令征召今年的徭役了。倒是无需担心。”赵云说道。 庞统沉吟道：“如今春忙之时，这些徭役征发可能会影响耕种。” “免除他们来年的徭役或者给钱补偿不就行了。”刘禅插嘴说道。 庞统看了一眼刘禅：“大善。” “那就只能如此了。”赵云道。 “军民应该一家亲，我们不能因为我们行军过境，就对当地的老百姓造成影响一年耕种的事情来。”刘禅义正言辞，一张脸满是肃然。 庞统看刘禅愈发充满欣赏了：“此言大善！” “泉陵县去岁缴粮七万九千三十五石，绢丝等其他税收不计，府库余粮两千三百五十四石，其他不计，就让泉陵县令拨发府库粮食用以给服徭役的百姓吧，这样一来，百姓不至于因为服徭役影响耕作，从而缺少今年口粮。” 这下三人都看着刘禅，刘禅被看得莫名其妙。 “少主你这都记得住？”赵云不禁问道。 “泉陵县是大县，去岁秋粮的赋税造册是我亲自造的，自然记得清楚。”刘禅说道。 赵云很赞同的道：“那就按照少主说的办吧。我们刚刚占据荆南不久，民心未附，不能做出有损民心之事，若是能以几千石粮食让泉陵百姓民心归附，那何乐而不为。” 刘禅乐呵呵的坐在位置上，不是因为自己为那些可怜的数百名纤夫争取到了权限，而是自己抛出来的军民一家亲这个理念没有受到阻碍，那么以后用这套理念来践行的话，阻碍也不会大，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一只能被百姓拥护的军队，将会拥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这一点上，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刘禅更懂的了。 左将军府邸，孙尚香一副乖乖女的形象与甘夫人和糜夫人坐在后院的亭子当中。 三女说说笑笑，孙尚香全然没有之前在城外码头跋扈的形象。 甘夫人对孙尚香倒是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拉着孙尚香的手，甘夫人道：“倒是委屈你了。” 孙尚香笑了笑不说话，糜夫人倒是会意孙尚香所想，朝甘夫人打了个眼色，甘夫人轻松的避过尴尬话题对孙尚香道：“我给你讲讲阿斗的一些事情吧，或许能让你对她有点了解。” 听甘夫人絮絮叨叨讲了许久，孙尚香倒是对刘禅有点点了解了。 “那制冰的法子真的是他想出来的？”孙尚香惊喜的问道。 去岁夏季，荆州有大量售卖各种冰制饮品的店铺出现，孙尚香在江东都有耳闻，人人都在猜测夏季到底是怎么弄出如此多的冰，这点猜测众说纷纭，慢慢的越传越神了，孙尚香的地位自然是知道荆州有人掌握了制冰之法，现在听到是刘禅捣鼓出来的方法，有着不小的惊讶。 甘夫人充满笑意的点头道：“他自小就聪慧，言谈举止不像是稚儿，反倒与大人无异，此等神异，也无从解释。” “神童吗？”孙尚香好奇问道。 糜夫人道：“倒也算的上神童，只是书读的少，比不得那有名的周不疑。” 甘夫人和糜夫人讲述的这些事情，孙尚香心底也只是认为是对刘禅的夸赞：“我想去他书房看看。” “他的书房一般不让人进入，就算是我和糜氏也不行。”甘夫人说道。 孙尚香不由一愣，随即笑道：“那好吧。伯母，我有点累了，我想去休息一会。” “我已经命人给你安排好了房间。我带你去吧。” 入夜，孙尚香推开刘禅书房的门，点燃蜡烛看着房间里怪异的陈设。再看看那张放置着满是竹简的书桌，上面放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书桌的几个柜子孙尚香想要打开，却全都上了锁了。 拿起那张未写完的纸张，孙尚香冷笑了一下，看着歪歪扭扭算不得好看的字，轻轻的读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是什么诗？倒是从没见过这种文体的诗词。不过遣词造句倒是极为惊艳。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孙尚香喃喃念叨。 想了下，将纸张收入怀中，又看了一下桌子上，发现一侧还有一沓写完的纸张，上面全都是类似的词句。 这些都是刘禅闲暇之时回忆起自己记得唐诗宋词，用来练字所写的东西。 孙尚香越看越心惊，虽然唐诗宋词有别于汉诗，但百变不离其宗，其中的意境、意蕴、格调却都是能从文字中体会的，孙尚香不是没有读过书的白丁，相反她自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对于这种怪异押韵有着字数限定的诗词还是能看得懂了。 “他是怎么做出这么多诗的！”孙尚香愤怒的将那沓纸砸在桌子上，然后气咻咻的离开了。 回到房间中，孙尚香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会写出这么多的诗词？ “一定是别人教他的！” 刘禅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船只停泊在河面上，摇摇晃晃，一夜能被摇醒几次，今日好不容易上岸休息了，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大军将会在泉陵修整两日，正好此时碰上了梅雨季节，两日都在下雨，刘禅想要出去走走的愿望也落空了，只能待在驿馆中休息了两日。 军队在第三日清晨冒雨登船，泉陵县令冒雨相送数千士兵缓缓登船。 征召的一千名纤夫也都已经上了船只，到达东安乡后，他们会开始负责拉动船只。对于这些百姓的待遇，泉陵县令并没有吝啬，他们每日每人可以领一斗粮食，一天还能吃县署安排的三顿吃食，只要将这些船只拉入灵渠，所有人都还能领一石粮食，这让这些应征徭役而来的百姓们都极为兴奋，再加上刘禅可以让泉陵县令宣传是荆州牧刘备的大军过境，才有这样的待遇，虽然这些百姓并不知道荆州牧刘备是什么人，但是不妨碍他们感激刘备。 刘禅待在船舱中，透过小小的窗户看着因为大雨而朦胧的窗外，雨点打在江面上，一片朦胧白色，雨点盖过了船桨划动的声音，却没有盖住两岸那齐声高昂，其中又透着一些兴奋的纤夫们的号子声。 顺着拉扯着船只的绳索望去，只能看到一节麻绳笔直的伸入大雨中，却看不到岸边拉扯着绳索的青壮纤夫们。 “少主是觉得这些百姓苦？”庞统问道。 “难道不苦吗？”刘禅反问道。 “相比于那些易子相食的百姓来说，他们却是过的极为幸福的，但是相比于那些世族豪强，他们又是过的苦的，苦也要相对与谁比。” 刘禅哑口无言。 “能吃饱就是幸福之事。”许久后，庞统开口说道。 刘禅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吃饱确实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但是天下还有很多人吃不饱，还有很多人易子相食，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乱世。” “乱世的根源在哪里？” “在上位者。” “上位者是谁？是皇帝？皇帝一个人能霍乱天下到这个地步？” 这次轮到庞统哑口无言了。 “师傅，根源在所有的统治阶级，什么是统治阶级？就是那些世家豪强，他们侵占土地，让百姓流离失所，无地耕种最终成为流民，造成了黄巾之乱。他们蓄养家奴，动辄家中数万仆从，导致官府赋税减少，国库空虚，无钱粮养兵，从而国家孱弱。” “天下大乱的根源从不在一个人，所有的上位者都难逃其咎。想要让那些苦难的百姓重新过上能吃饱饭的日子，非得破开这个腐朽充满恶臭的体系，创造出一个新的阶层。” 庞统已经汗如雨下。 这一刻，他看到了自己这个弟子心中那庞大的野心，那千百年来，谁也不及的野心。 第51章 南下 可惜刘禅没有把毛选看完，要不然非得在这个时代掀起一场不一样的革命。 学到了皮毛但这并不影响刘禅对待世家豪强的态度。 刘禅的目标从不在偏安一隅的益州，而是整个天下，既然目光都看向了整个天下，刘禅可不想自己打拼下来的王朝变成晋朝这样的朝代。 活在上一世所见所闻，让刘禅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这就是穿越者的好处，并不是比古人聪明，而是比古人多了一千八百年的见识，也可以说是经验，如果笼统的说知识也没错，但是刘禅并不见得比古人读书读的多，比如庞统，刘禅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庞统半辈子看得书多。 所以刘禅现在回想上一世，是很感谢那个信息时代的，所有的知识都能精简化出来，被看到人快速的吸纳。 雨声淅淅，庞统惊讶于刘禅内心深处巨大的野心，刘禅透过这个小小的窗口望着偌大而又朦胧的世界。 欢快的号子声变成了欢快的不知名的歌声，唱的是什么虽然听不懂，但那语气中的开心是掩盖不了了。 这一刻，这些拉动着船只的百姓，确实是幸福的。 让他们幸福的，仅仅也只是那两斗粮食。 小半个时辰后，雨水渐渐的小了起来，刘禅终于可以看清楚岸边的情景了。 此处的湘水已经很窄了，只有百余丈宽，两岸是经年累月纤夫走出来的平坦小道，拉动着绳索赤裸着上身的纤夫吃力的拉动拉动着船只，虽然艰难，但步履稳重，踩在泥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少有摔倒的。 往前又走了片刻，一声吆喝声，船队停了下来。 前方是礁石区，没有熟悉这段水域的向导带领船只前行，这样吃水深的大船很容易触礁沉没。 泉陵东安乡至灵渠与湘水连接处有两百里的距离，这段距离行船最难，就算是有纤夫拉动，也需要整整七天时间。若是小船则快的多，一根竹竿，一根船桨，能快速的通过这段水域。 刘禅在缣帛上画着一些图案，片刻后，刘禅看着缣帛上的图案，对旁边一直观看的庞统道：“在枯水时节，这里要通大船恐怕很难吧。我画的这些是拦水坝的示意图，泉陵县令应该能看的懂。” 在两岸，每隔百米就修建一道伸向江中的拦水坝，左右成阶梯状一直往上游而去，江心位置用来行船，这样既能起到不拦截河道过水，又能起到最大让河道蓄水的作用。简单来说，就是减小了水往下游去的通道。 庞统看完后赞道：“倒是不错的构思。” “有人力和财力的话，可以直接从东安修建一条通往灵渠的陆路，这样大船空船行径这条水域，会更加轻松了。”刘禅道。 “有一条小道，但是要是扩宽的吧，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泉陵县承担不起。” 刘禅却道：“一旦我们拿下交州，这条道路修好后，不管是我们军队南来北往还是商队交流，都能通行更加方便，修建耗费的钱财与获得的利益想比，不值得一提。” “不单单是这里，如果将道路修建好，水路也清理一下，从荆州到交州就会更加快捷方便，这样一来既能加强荆州对交州的控制，又能促进荆州、交州的商贸，这其中的利益何其巨大！”刘禅思索道。 重新拿出一份缣帛，刘禅奋笔疾书，向诸葛亮陈述贯通荆州与交州通道的好处。 庞统对于刘禅的种种想法早已经见怪不怪，这个孩子给他各种意外，他早就习惯了。 刘禅写完之后，庞统还帮着修改了一番。 一路有惊无险，数天过后，天气晴朗，终于到达了灵渠入口，大军靠在岸边暂做歇息。 那些纤夫百姓们也准备离开，回到泉陵县他们将会得到他们应得的报酬和奖励。 湘水与灵渠的接壤处，两岸俱都有码头，码头旁都有着商旅客栈，供来往商人吃饭歇脚，军队的到来让这些码头上的人寒颤若噤，已经许多年了，这里没有出现过军队。 赵云也下令士兵们不得下船私自活动，于是双方秋毫无犯。 停留了一日，船队进入灵渠，灵渠是人口开凿，水势缓慢而深，大船行进只需要划桨即可。 渡过灵渠，进入漓水的上游，接下来就都是顺江而下，速度会快上许多。 刘禅站在甲板上，望见灵渠地势两岸平坦，却少有耕种之地，想起后世这里两岸都是田地，而那湘水与灵渠接壤处，则是城市。 不过后世灵渠远不及现在宽阔，现在的灵渠还能通行大船，后世灵渠虽然经过修整，但因为修建了水闸，导致灵渠断航，最后只能沦为两岸农田灌溉和提供城市供水的小溪流。 “两岸都可以开垦出农田，这里应该是属于零陵县的管辖范围吧，这么好的土地没有得到开垦，是零陵县县令失职啊。”（注：零陵郡治所泉陵，今永州零陵区。零陵郡还有零陵县，与泉陵县接壤） “我曾走遍荆南，这里地广人稀，有着许多能开垦出良田的土地，但终是因为人口太少，而无法得到有效的开垦，这零陵县也是同样如此。”庞统在旁说道。 荆南人烟稀少，愿意很多，最大的原因还是环境因素，人类现阶段依旧是处于一个看天吃饭，任由大自然给一条活路的阶段，远远还没有达到征服大自然的过程。 这个过程极为漫长，需要千年的时间。 不过整个灵渠一段，也并不是一派荒凉，刘禅还是看到了不少在两岸的村庄以及零零散散孤独而立的茅屋，站在岸边的百姓或许是从来没有同时见到过如此多的船只在水面上航行，纷纷走出来观看，当看到那船只上穿戴者甲胄的士兵后，有些胆小的百姓还匆忙跑进屋内。 灵渠的宽度并不宽，最宽处也才百米宽，大部分都是五十至七十米宽，从灵渠入漓水后，水面就豁然宽了起来。 河道宽大达到了百余米宽，越往下游走，河道便越来越宽了，大船顺着流水而下，速度也渐渐的快了起来。 后世漓水属于珠江水系，不过这个时代，横穿广西、广东的是一条名为郁水的大江，这条大江远比后世的珠江要长、河道要宽，控制交州七郡，离不开郁水。 只是后世无法见到这条堪比长江的大江了，它在历史的长河中经过多次变故，最终只剩下来一小段。 一路走来，以前往往只能从各地送来的公文中看到这些地方一些简单的情况，现在亲眼所见，又是一番光景了。 荆南四郡，依旧是贫瘠，当然也有着巨大的开发潜力。 往漓水而下数十里，就是始安，这里在后世叫做桂林。 山水甲天下的名头现在还轮不到始安，未开发的蛮荒山林，荆南到处都是，算不得什么好看的光景。 “这里是零陵郡的最南端了，再往下走就进入交州地界。我们要在这里修整。还要派人去吴巨沟通，如果他态度不明了，三千大军将会直接到达广信城下。”下了船后，庞统负责带着刘禅入城，赵云和陈到则需要安置士兵。 刘禅左右观望了一番始安城所在的位置，漓水从城东流过，码头只有一个，年久失修，但也好歹能用，至于城墙，则是低矮的土墙，防御能力底下。 看起规模，城中居民应该只有一两万人，坐落在南北交流的商路上的城市，发展成这样，着实是没得排面。 “这个始安名字不错，只是太破旧了。它应该定位成进入从荆州进入交州的门户，从交州进入荆州的门户。这里不应该如此荒凉破败。”刘禅叹息说道。 庞统早已知刘禅这趟出来不是玩乐的，对刘禅的问题能回答的都尽量回答为其解惑。 “始安曾是始安候的封地所在，虽始安候早已断绝百年，但其家族一脉却始终在始安，这一族在始安横行霸道，收取重税，商贾多不愿再次停留，故越来越荒废。”庞统答道。 刘禅笑了笑：“这就是在公文中看不到的东西了。师傅，始安这是个好地方，不能因为几粒老鼠屎就坏了一方风水了。这个城池应该是要比泉陵、零陵甚至临湘都要繁荣的城池的。” “马顺，你带两百白毦兵，去把这什么劳什子始安候的遗族抄了吧。”碰到这种为祸一方的恶势力，刘禅都懒得讲理了，派人过去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有效的。 庞统并不反对刘禅的举措，只是道：“我去见见始安县长吧。” 军队并没有入城，而是在城外建造营寨，考虑到对未来交州的控制，赵云打算建造一座永久性的军营，所以选址、建造用料赵云和陈到都亲自上阵。 营寨的位置就在始安城北部的位置，漓水岸边，侧方是连绵起伏的山岭。 军营建造需要几日，等待吴巨的回信也需要几日，在始安城军队最少都需要停留五日的时间。 第52章 不战 苍梧之地，多有疑点，一说舜帝葬于苍梧之野，一说上古时期苍梧古国。 不过现在的苍梧郡和这些传说都不沾边，位于岭南的苍梧郡是汉元鼎六年置，治所在广信城，一郡范围大概是后世的广西东部和广东北部等大片接壤地区。 “苍梧共十一城，户十一万一千三百九十五，口四十六万六千九百七十五。”庞统随口而来，对于交州，他来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 刘禅听了这个数据，不免疑惑道：“这个户籍统计是什么时期的？” “永和五年。” 刘禅轻笑了两下，不做应答。 虽然中原战乱不曾波及交州，但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天下动乱数十年了，天下人口百不存一，如果苍梧郡还有这么多人口，刘禅自己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都可以。 广信城近在眼前，这是一座在森林当中的城市，漓水从原始森林中流过，而广信城则建立在比漓水旁的一座山腰处。 船只停靠在岸，赵云、陈到携带军队先行下船，吴巨携不少官吏已经在等待了。 刘禅站在甲板上向下望去，这些交州官吏与中原官吏穿着打扮并无一二，听着说话的口音虽然是撇脚的洛阳官话，但也与荆州那边的官吏差不了多少，纯正的洛阳官话，还是的在洛阳才听得到。 刘禅也知道说官话，学会说官话，就好比要再后世学会说普通话，一口方言是一样没法和人交流的。 吴巨穿着一身甲胄，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要为刘备征伐交州，哪怕以身冲锋陷阵都不惜。 这是当着赵云这个主将的面向刘备表忠心。 荆州兵锋顺着江水就能直抵这广信城下，面对着三千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吴巨根本就没有其他想法，只有臣服。 苍梧郡的兵力也才千余人，还是许多连甲胄都没有的乌合之众，吴巨心有抵抗，也没有这个能力。 待到确认安全后，刘禅才被一群白毦兵护送着下了船。 吴巨看到刘禅，赶忙参拜，刘禅笑道：“巨叔，你与我父亲是好友，我受不得你的一拜。”说着，刘禅朝着吴巨一拜。 这让吴巨感激涕零，慌忙要上前扶住刘禅，却被两个白毦兵挡住，吴巨丝毫不尴尬的缩回手：“贤侄快快请起，我今日效忠你父，今后起你父就是我的主公，贤侄你就是我的少主。我怎么敢让少主跪拜我。” “巨叔你是我的长辈，理当如此。” 吴巨擦掉眼泪道：“主公有子如此，大汉之幸啊。” “少主，赵将军、陈将军还有庞军师，随我入城吧，我在城中设宴招待各位，俱都是岭南的一些特产。”吴巨邀请道。 陈到抱拳道：“太守，军中事务还需要安顿，我就不便去了。” 赵云也道：“叔至便留在此处处理事务吧。”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吴巨笑着道。 三千士兵安营扎寨的位置，陈到不敢安排的太过于离江边太远，于是就选了背靠漓水，背靠着满载物资的船只，已经进入交州地界了，陈到不得不小心。 刘备的书信几日前就到了吴巨这里了，那封给士燮的书信也即将送达到他手中，不过按照消息的传递速度来看，士燮可能已经知道了刘备大军到来。 沿途而来，十余艘大船不可能藏得住的，士燮的眼线恐怕早已经发觉，想到此处，陈到更加警觉，又派出不少斥候暗哨，往以军营为中心的漓水两岸搜查，而广信城也马上被两百士兵接手了城防。 如果交州战事胶着，广信城将会作为荆州军队的前跳基地，这里的方方面面都不容有失。 吴巨口中的岭南特产，不过只是一些山珍海味，以及一些特产水果，都是刘禅上一世吃腻了东西，而且水果的味道实在是不及后世栽培出来的水果，刘禅吃起来索然无味，草草果腹之后便停了下来听吴巨介绍交州的情况。 “士燮本人是在交趾郡龙编城中，交趾郡十二县城几乎都集中在龙编附近，最远两座城相距不过百里，再加上士家数代经营，整个以龙编为中心的区域，早已经是铁桶一块了，不仅仅是众多汉人前往归附定居，那些蛮族也多定居在周边，臣服于士燮，以士家马首为瞻。最重要的是龙编所处位置，不同于郁水水系沟通三郡，船只可以畅通无阻的在三郡内行船。想要到达龙编，唯有翻山越岭，亦或者从合浦郡走海路前往。” “南海、郁林、合浦不足为虑，大军传檄可定。士燮若真心抵抗，非要大战一场不可。”吴巨说道。 赵云目光沉稳：“若是真要一战，他士燮也挡不住我三千精锐的步伐。最后引颈受戮的终究是他。” 吴巨望了一眼站在左右全着铁铠的十余名白毦兵，知道赵云这番话没有吹牛的成分，吴巨对赵云的道：“王师师出有名，士燮虽是交州土皇帝，宛若赵佗，但此人明事理，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庞统说道：“我与士燮有旧，我亲自走一趟龙编吧，还请吴太守为我寻两位向导。” 吴巨惊讶道：“军师以身犯险，恐怕……” “无妨，士燮虽未交州之主，但其为人却没有这般下作，我若能说服士燮归顺，避免战争，这对交州以及我军俱都是有利的。”庞统道。 庞统出使士燮，这些都是在公安城便已经商量好了的。 “师傅，等士燮的回信吧。他若是拒绝，你自然要走一遭，若是他选择了归附，那走着一遭也没有必要了。”刘禅说道。 “少主此言有理。”吴巨赞同道。 赵云和庞统对视一眼，赵云道：“军师再等数日吧。” 士燮在赵云大军到达广信城的三天后，他就收到了刘备的来信，并且早在五日前，他就已经知晓了刘备派出了大军南下。 龙编城虽然悬于中原千里之遥，但士家数代的教化已经引进汉人，这座城市与中原城市无二，只是那些归附的蛮族，终究还是保留了一些属于他们部族的一些特征，比如妆容与服饰，还是与汉人有所迥异，不过也只是少数，大多数蛮族都已追求汉人的华服为目标，摒弃了草裙兽衣。 当然几代人的努力教化的成果若是就单单是这样，那士家干脆集体抹脖子算了。 十余年前归附的蛮族，就已经宛若和汉人无异了，更别说在往上追溯几代人了的努力了。 这些还有着蛮族特征的百姓，都是近十年内归化的蛮族，他们要彻底洗去身上蛮族的特征，起码还需要十余年让下一代成长起来。 几代人累积下来的威望，到了士燮这一代，几乎是百族臣服，士燮是当之无愧的交州土皇帝，比之秦末赵佗犹过之。 士燮已经七旬，但是身体依旧硬朗，这或许是因为其学道的缘故。 儒，道两途，士燮都可以算得上是宗师大家。居住在龙编的儒家大师也不在少数，士燮接到来信之时，正在与许靖对弈。 许靖汝南平舆人，曾先后投奔孔伷、陈祎、许贡、王朗等人，于孙策攻王朗前与家属俱避难交州，受到交趾太守士燮礼待，于是数年来一直居住于龙编讲课授学。 士燮看完刘备的来信后，将用精美蜀锦写就的书信放在一旁。 许靖见状道：“能用如此精美蜀锦当做书写的信件，写信之人恐怕是这天下诸侯之一吧？我猜猜，不是孙权便是刘备了。” 士燮闻言抚着花白的胡须笑着道：“文休猜对了，是刘备给我的来信，他的三千军队已经在广信城了，他是劝我与他一同兴复汉室，共抗曹贼。” 许靖闻言道：“先礼后兵？” “是这个意思，若是我不答应与他一起兴复汉室，他就要动兵戈了。交州啊，以后安生不得咯。”士燮叹息道。 二人虽说着话，手中的落子却从没有停下来，二人对弈下子的速度都极快，仿若不要思考一般。 若是有棋坛高手再此看二人对弈，定然会惊叹与二人的棋艺高超。 “前几日我收到了益州刘璋的来信，他唤我去益州为官，我还在思虑当中。”许靖对士燮道。 士燮落下白子，许靖的黑子被屠大龙，许靖坦然一笑：“再走下去也是输了，到此为止吧。” “益州也安生不了多久，文休你信不信你最终会在刘备手下为官？” 许靖诧异道：“何出此言？难道他刘备还能攻入益州不成？” “刘季玉与刘玄德相比，犹如猛虎比之山羊，刘玄德坐拥荆州，他一心兴复汉室，野心不小，进入益州这也的天府之地，是迟早的事情。”士燮道。 许靖不信士燮所言：“益州难攻，刘备拿不下益州。” 士燮将棋盘上的棋子分黑白收拢，对许靖道：“文休，我自认为我不是刘备的对手，他那三千军队里有一半的士兵着铁铠，这样的军队来征伐交州这蛮荒之地，刘备对交州是志在必地，所以我不打算与刘备发生战争，明日我就会让我儿士廞带上我的交趾太守印送往荆州。” 第53章 接手 刘禅将士燮送来的文书，也就是投降文书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 然后看了一眼士燮送来的儿子，他的儿子都已经四十余岁了，可怜还要跑去荆州做质子。 “士廞？” 士家是交州第一世家，书香门第，士家后代多以从文，这士廞高冠博带儒生打扮，彬彬有礼，面对刘禅不卑不亢，当然他对庞统赵云等人都是这样。 “正是在下。”士廞躬身道。 “你不行，你这一看就是读书读傻了，我看这样吧，我听说你大哥士徽文武双全是个人才，还帮助你爹统领军队？” 士廞听刘禅说自己读书读傻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要训斥但是又觉得失了礼数，最后只能硬生生的点了下头。 刘禅笑道：“你读书比你大哥厉害吧？说实话，我不要听谦虚之词。” 士廞有点了点头。 刘禅拿起交趾太守印抛给士廞，士廞接过后看向刘禅：“以后你来接任交趾太守吧，如今我爹在荆州正是用人之际，你这种书呆子去了起不到作用。” “少主辱我无能！”士廞终于怒了。 刘禅摇头道：“你是交州文种，文种不能断，怎么能离开交州呢！而且你大哥文武双全，如今荆州战乱频繁，正是需要你大哥这样的人才，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你说对不对？所以我让你大哥跟我一起回荆州担大任，这个道理很简单吧。” 士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四十岁的人了，能被一个小孩子教训。 但是孔融让梨在前，士廞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答应刘禅，让大哥去当质子，这个质子还是只能自己当。 欲要开口，刘禅挥手道：“我要去看书了，你也别去找我师傅和云叔了，他们没空，交趾太守印你带回去还给你爹，这东西我爹拿着没用。然后你回去后你跟你爹说，士徽能力不错，能带军，让他去荆州。” “不留饭了，送客。” “少主！”士廞对刘禅匆匆离去的背影大喊道。 刘禅头也不回，伊赏和梁绪二人走了过来，对士廞比了个请的手势。 庞统听得刘禅所述，问道：“为何不要这士廞，这士廞是士燮最疼爱的小儿子，爱屋及乌，士廞的几个子女，士燮都极为宠爱。” “士廞是读书人，读书人满脑子忠君报国，而且士廞一门脑子读书，很少接触军队，而士徽在交州军中威望不错，还是士燮治理交州的左膀右臂，士燮都这么大年纪了，指不定明天就仙逝了，留着士徽在交州，后果难料。只有留下士廞，并且让士廞继承士燮的位置，我们对交州的掌控才能更加稳固。” 庞统闻言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四岁孩童能有这样长远的目标，阿斗，恕我直言，我生平仅见你有如此才智。” “这并不是才智，都是书中的道理。”刘禅说道。 论及才能和智商，十个刘禅也不及庞统，古人和现代人的智商虽然任何差别，但是刘禅只是后世的一个普通人，庞统则是这个时代精英中的精英，这样一来论智商刘禅肯定是不及庞统，但是刘禅懂的这么多，是因为后世强大的碎片化的信息，能让刘禅快速的知道任何知识点，一句话来说就是每个时代知识信息传递的总结效率不一样。 庞统还是要走一遭交趾郡，士燮要臣服，不单单是一封降书交过来，大军就打道回府的，刘备要的是交州，不是士燮的一个口头承诺。 此去交趾郡龙编城，没有船坐，全靠翻山越岭钻进原始森林，刘禅并不想去。于是带着百名白毦兵，顺着江水继续往下游而去，直至番禺。 番禺是南海郡治所所在，南海郡郡守是士燮的弟弟士武。 士家的基因还是很强大的，士燮今年七十三岁，犹身子骨硬朗的和五十岁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他弟弟士武六十余岁，同样是身姿矫健。 “太守大人宝刀未老啊。”刘禅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马车中走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妙龄少女，然后两个少女爬伏在地，一身华服的士武从马车中走出，站着的两名少女扶着士武，从马车上走下的士武踩在变成台阶的少女背上，最终脚踏实地，目光看向刘禅。 刘禅咳嗽了一声，身后的尹赏和梁绪脸色尴尬的移开目光。 不怪他们两个，主要是这四个少女，穿的太单薄了，在中原是绝对看不到只穿着草裙和只用草编织的抹胸遮住胸口，露出身体大部分雪白肌肤的少女的。 “你便是刘禅？”士武看向矮小的刘禅，语气里倒是没有多大的尊敬。对他来说，出城迎接刘禅，就已经是给了刘备和他大哥士燮大面子了。 “小子后辈刘禅拜见士太守。”刘禅作揖行礼。 士武赞赏的点头道：“还算是个有礼的小子。来我南海郡所为何事啊？” “吃喝玩乐而已，听闻番禺海产品特别多，小子来解馋。”刘禅说道。 士武扫了一眼刘禅身后的一百全副武装的白毦兵，心中嘀咕莫不是来卸我太守职位的，但是一想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让一个孩子来做，而且自己还怕一个小孩子不成？ 于是士武道：“原来是这样，你来的没错，番禺这里你想吃什么海中珍惜物件都有。我派几个向导与你，让他们带你吃遍番禺，如何？” “那最好不过了。” 士武没有心思陪刘禅玩闹，带着刘禅入城安顿好之后，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士武走后，刘禅带着的这些白毦兵还意犹未尽，他们的目光一直都盯着那四个少女看，根本就不舍得移开。 刘禅给尹赏和梁绪一人一脚，骂道：“没出息的东西，那都是人家士武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女人，还盯着别人看。” 梁绪尹赏知道是少主是个孩子，不懂得女人身体的美妙。 刘禅不想放过的美食很多，刘禅在番禺城大快朵颐，顺便弄出后世多一些海鲜美食之时，远在龙编的士燮则是一脸怒容。 “让你接替我的位置，士徽去荆州，是那个孩子提的？”士燮对被从广信城赶回来的士廞问道。 士廞回答道：“父亲，正是他对我说的。言辞之间满是虚伪，此等小贼着实可恶啊。” 士燮冷哼一声：“一个孩子懂什么？这定然是那庞士元在背后出这种馊主意，亏我还将庞士元引为知己，此人却在背后为我士家掘坟墓。” “那我们该如何？” “还能如何，让你大哥去荆州！” 士徽不久后听闻消息就回来了，见到自己的弟弟和父亲都在，五旬的士徽当即道：“爹，真让我去荆州当质子？” 士徽身后跟着一群年轻人，这些都是士燮的孙子辈。 一个个走进来嚷着要与刘备开战，不做人臣云云。 士燮训斥道：“都胡闹什么？刘备那三千甲士，是我们交州几千士兵能打的赢的？我们能召集的蛮人再多，碰到这些刀枪不入穿着明光铠的士兵又有什么用？一旦战争发生，刘备只需要顺江而下，兵力就可源源不断的到达苍梧、郁林、南海，我们拿什么与人抵抗？” 士徽见到父亲发怒，对这些年轻人道：“速速离去，此等事情自有你们祖父做主，你们休要胡闹。” 众人退去后，士徽对士燮道：“父亲，我去荆州为质子没有问题，但是我去了之后，刘备会不会对交州动手？” 士燮道：“我没有死之前他起码不会，你去荆州之后一切低调行事。若我死之后，更加要低调行事，士家可以不做交州之主，但士家不能覆亡。明白吗？” “我明白。”士徽道。 士燮看向士廞：“今后你多管管家中之事。” 赵云、庞统领着两千人站在龙编城外，着实轰动不小，陈到领着一千人驻守在广信城，为了显示武力，赵云带去的两千人，抛开全甲的白毦兵，另外还有五百的着铁铠的士兵。 一千黑色明光铠，站在那里便是一片黑压压，给人气势上的压迫非常的大。 士燮得到通报，先上城墙看了一番，见到这两千人军容肃整，再看看了着甲的数量，心中知晓这赵云领军接手这交州前，是先带着军队来显摆武力。 “刘备只有荆南四郡，如何养得起如此多的铁铠兵。”士徽惊叹道，他活了五十余年也是第一次看到几乎一支军队都是着铁铠的壮观景象，这支军队不单单是武力强大，而且还是一座行走的金山啊。 “随我出城迎接。”士燮对跟随自己来的众人道。 城门打开，士燮走在最前面，向着赵云而去。 “绥南中郎将、交趾太守、龙度亭侯，拜迎赵将军、庞军师。”士燮躬身行礼。 这一串的名头，可都是朝廷实打实的封赏，而赵云和庞统的官职则都是有点尴尬，是刘备封的，最多也只是算做左将军府的官吏，和士燮相比完全是云壤之别。 这种小聪明，赵云和庞统都不在乎，后面的两千人，就是他们两个最大的底气，而这也是士燮最忌惮所在。 第54章 离去 赵云接手了龙编城，以及龙编周围，交趾十二县的全部兵力，这些城池都十分临近，不出两天时间，各县掌管兵事的县尉就集结到了龙编城。 看着这些县尉的名单，十二个县尉里面九个姓士，两个姓桓，这个桓家是交州仅此与士家的大族。 不用猜想，其他诸郡的情况恐怕也是与交趾郡的情况差不多，官吏几乎都被这些世家大族所垄断，当然，整个天下都是这样的。 寒门子弟想要出头，那是不可能的。 赵云并没有对这些县尉动手，分别一一问询了各县的兵事情况，训诫告知他们今后为左将军办事后，就让他们回去各司其职。 这让这些心中惶惶县尉们松了一口气，同时有暗暗庆幸自己背后家族的强大力量，让刘备不敢动他们动手。 “剔除没有必要，我们还是需要依靠士家掌控交州。任何事情不能一蹴而就。要是子龙你现在免了这些县尉的官职，待我们离开后，你提拔的新上任的县尉绝对会被架空。麻烦很大，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士家继续当暗地里的交州之主。只要等士燮一死，交州便不足以有顾虑了。”当夜，赵云和庞统二人在房间中商量着接手交州的诸多事宜。 赵云叹了一口：“也只能如此了，军师你这边如何？” 庞统道：“倒是没有什么阻碍，我们大老远带着军队来交州远征，士燮是知道我们需要什么的。他很配合，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以后各郡县的赋税将会直接运送去荆州，士燮还拿出了他士家所拿的二十年年交州赋税。” “二十年？”赵云惊讶道。 “少主当初还说要逼着士燮拿出三十年的士家积蓄出来，不然三千甲士出征就白跑一趟了，我与士燮谈了许久，才敲定了二十年的赋税。这二十年赋税数量，都是以今年所守赋税总数来定的。”庞统道。 赵云不由道：“那还是吃亏了。二十年前交州人口比现在可多出许多。” 交州虽然战乱较少，经历过自黄巾之乱后的数十年战乱，还想维持数十年前的人口数量那是不可能的，当初在广信城庞统所说的苍梧郡户籍人口数字，刘禅听完笑了几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人口数量减少了一倍都不值。 人口一年比一年少，这赋税自然是也一年比一年少了。 不过二十年的赋税，依旧是等于在士家身上割肉，但还是在士燮的承受范围内。士燮是个聪明人，一旦反抗，刘备大军南下，他所损失的可不单单是这二十年积累的财富。 “这二十年积累的赋税，总共有多少钱？”赵云问道。 庞统笑道：“能缓解现在主公现在的用钱之急，并且未来五年都不用愁钱财之事了，况且交州还是能持续产出钱财。” 刘禅若是在这里，定然会笑的合不拢嘴，五年后刘备刚好拿下益州，益州可是块比交州还要肥的肥肉啊，在刘璋这些年的统治下，作为天府之国的益州，府库钱财巨亿，珍藏宝贝不计其数，刘备拿下益州，坐拥荆州、交州、益州三州，实力之强大，足够和曹操硬抗了。 建安十五年冬季悄然来临，作为湿热环境的交州，冬季虽然来了，反而感觉不到什么寒冷。 这个时代的温度是要高于刘禅上一世所处的后世的，所以在交州的冬季还是很舒服的。 刘禅这半年在番禺城捣鼓出来的美食，早已经火遍了番禺城的大街小巷，刘禅坚定的认为劳动人民智慧是无穷的，将这些美食的制作方法教给这些百姓，百姓必然会迸发出无限的智慧，在刘禅教授的基础上制作出更加美味的食物。 当代人民百姓生活过得苦，对于海鲜还只是停留在只吃鱼肉的基础上，刘禅到来之后，大龙虾、螃蟹、生蚝、象拔蚌等食物被广大的人民群众所接受。 唯一的缺憾是，没有辣椒，不过得益于番禺近海，有着与外界的商贸往来，香料这些东西并不缺，刘禅弄出来的这些美食虽然不及后世的好吃，但放这个时代已经是惊艳的美食了。 有着丰富的香料，于是许多东西都可以变得更加美味了。 离别之际，士武拉着刘禅的手，几乎是痛心疾首：“贤侄啊，我实在是不想你离开番禺啊，想到以后就吃不到贤侄你亲手做的美食，我就痛心啊。” 初见之时，士武虽然年纪上来了，但是身形挺拔，壮硕魁梧，算得上是英武不凡，但是这半年时间被刘禅给喂了一团球了，拉他的马车从两匹马变成了四匹马，车轮还加固了。 刘禅也双眼通红，离开番禺回到荆州，哪里还有如此多的海鲜和水果吃啊。 “伯，我不走不行啊。交州事了，我得跟着大军早日回到荆州。”刘禅也很无奈。 士武更加无奈：“那倒也是。贤侄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来番禺好好的待一段时间。” “放心吧，我肯定回来吧。不过伯父，小侄离去前还有一些话要对伯父讲。” “贤侄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讲，伯父我都听着。” 刘禅语重心长的道：“伯父，番禺的位置得天独厚，西有郁水而来，连接苍梧、郁林，郁水水系漓水通荆州，郁水之温水通益州，番禺更兼有海运之便利。伯父，番禺是能成为一个大城市的，交州最大的城市，甚至可以成为南方最大的一个城市，只看你有没有和这个野心。” 说起正事，士武马上变得一脸凝重，对刘禅道：“番禺的地理位置确实不错，但是人口太少了，想要发展更加壮大，很难。” “伯父，先把码头修建扩大吧。再对进入这个码头的商船进行税赋减免，相信我，不出几年，番禺城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刘禅说道。 只有城市繁荣了，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口，这点士武显然是没有想过的。 刘禅点到为止，也不多说，与士武告别之后，踏上了回广信城的路，在那里刘禅会与赵云和庞统汇合。 番禺就是后世的广州，不同于珠江口，现在番禺城外就是一片大海，顺德、佛山、深圳等地都还是汪洋大海，香港和澳门还是孤悬于大海中的小岛，从各地来的商船都是汇集在番禺城外的码头，这些商船大多数是从南亚以及东南亚而来，刘禅起初还以为汉末这个乱世，与外面世界的交流断绝，但是看到这些肤色黝黑，甚至还有白皮肤的人种说着不知名的话语，刘禅这种观念就被打破了。 亲眼见过之后，很多常识都被打破，比如黑人种族，刘禅打死也不信东南亚有黑人人种，直到看到一群黑人上蹿下跳从远航的破烂大船上跳下来，并且通过翻译知晓了他们从哪里来之后，刘禅的常识再次被颠覆。 后世唐朝的昆仑奴多是从东南亚而来。 陈到在广信城用了半年时间训练了五千士兵，这五千人的军队素质着实堪忧，最小年纪的十岁，最大年纪的五十六岁，这还是吴巨下令强行征调，然后又许诺免除三年徭役，若是逢战时参战战死便可免除全家徭役，这才找齐了五千人。 虽然素质堪忧，但是战斗力还是有一点的，足以应付蛮人造反这种小战斗了。 “为什么不用蛮人啊，蛮人那身强力壮，还不怕死，哪还有比这更好的兵源。”刘禅回道广信城的时候，赵云和庞统还没有到。 看到这些老弱残兵训练的艰苦，刘禅感觉陈到在造孽。 陈到惊诧道：“我们训练这些士兵，就是为了防备蛮族和防备士燮，用蛮族……蛮族很多人可是和士燮穿一条裤子。” 刘禅对陈到无奈道：“那我们就可以把他们争取过来，这些蛮族得益于眼前的利益，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肯定心向着我们这边的，对付交州的所有蛮族是登天之难，对付两三个蛮族，易如反掌啊。” 蛮族的普通蛮民，希望能吃饱，能有稳定的食物来源，但是他们不会耕作，就算会耕作，也买不到农具，因为汉人对于武器和农具的管制很严格，就算是士燮与百族交好，依旧严守这条底线。 蛮族的战士们，渴望能得到汉人制作的武器和铠甲，但是武器和甲胄，比农具都要管制的严格。 吴巨在苍梧七八年，与他交好的蛮族自然是有的，稍稍联络一番，许下一些利益后，三个部族总共出了两千的蛮族士兵，乱哄哄的一片，聚集在城外的军营当中。 原先招募的汉兵挑选出来三千青壮，依旧组成了五千人的军队，有着这两千蛮族士兵的加入，军队士兵终于看不到老弱病残了。 只是这两千蛮族太难管理了。 陈到为了更好的管理，把三个蛮族的蛮兵分拆、糅合，尽量不让一个小队里有同一族的太多。 同时他还挑选懂得说汉话的蛮族战士出来担任军官。 “如此一来，等云叔带兵回来，拉着三千人在这五千人面前震慑一番，这些蛮族战士就没有多大的胆子为乱了。” 第55章 比斗 三千军容齐整，杀气逼人的军队与五千松松拉拉，甚至还有在人群中聊天说话的军队相对而立。 “杀！”三千甲士的齐声怒吼，让那五千人，站在最前面几排的士兵，被震慑的直接跌坐在地。 三千甲士举起武器，再向前一步，再吼一声。 “杀！” 五千的汉蛮混合军，再也无人敢出声，那些蛮族战士，寒颤若噤，他们看着那些几乎武装到牙齿的白毦兵，既是羡慕又是害怕。 试问谁不想锋锐的百炼武器和坚不可摧的铁铠？ 今天就是来挫这些蛮人战士锐气的，演练结束后，陈到走出，向着那两千蛮族战士吼道：“有没有愿意来挑战我的？只要赢了我，就能获得像他们身上一样的装备，并且还能担任军官，有人来挑战我吗？” 这种场面刘禅最喜欢看了，娱乐活动匮乏的时代，能有什么比好勇斗狠更加好看？ 数千军队围成了一个大圈，水泄不通，中间位置腾出来一个足够两人战斗施展的空间。 陈到话音落下不久，就有蛮族战士走了出来。 “嗯，看着都要爆出来的肌肉，是有几分本事的。”刘禅看着走出来穿着兽皮做成盔甲的蛮族战士，不由赞道。 陈到与他的体型相比，犹如大人和小孩，也不知道这些蛮族战士是怎么吃成这样的，毕竟他们有些部族是很少能吃饱的，渔猎部落就是这样，要吃饱还得看天吃饭。 陈到抬头望着身高一丈的蛮族战士，又看看了他手中的木棒武器，于是将手中的长枪插在地上，让旁边的士兵同样拿来的木棒。 “三招之内。”赵云望着场中，对刘禅回应。 刘禅知道陈到武艺很厉害，但是三招想要制服这个大家伙，刘禅觉得还是不可能。 “不可……哈哈哈，太快了吧。”刘禅刚想说出不可能，场中的陈到一记横扫，那名蛮族战士就倒在了地上。 “空有庞大的身体，却没有灵活性，碰到叔至，三招之内还是高看了他。”赵云说道。 满场哗然，大家都没有想到陈到能一招制敌。 “你耍赖！”爬起来的蛮族战士指着陈到，满脸愤恨，一招被击败，让他颜面大失。 “还不服？那我让你三招如何？”陈到饶有兴趣的道。 这场立威必须要让这些蛮族人心服口服。 蛮族战士大吼着扬起木棒朝着陈到杀来，陈到佁然不动，轻松躲过蛮族战士的三次进攻，然后单腿扫向插在地上的木棒，木棒飞起，陈到单手握住，随手利用木棒挽了个枪花，木棒的一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名蛮族战士的脖子点去。 “你又输了。”躲闪不及的蛮族战士，被陈到的木棒按住了脖子。 蛮族战士看了一眼陈到，怒吼了一声，转身退走，他在耍无赖，只会更加丢了脸面。 “到叔的出枪的速度好快！”刘禅惊叹道，陈到的武器和赵云一样，都是善于使用长枪，但是陈到的枪法明显是偏向于速度的。 赵云说道：“若是叔至状态绝佳的情况下，就算是我也难以挡得住他的枪。” 经历过第一场战斗，见识到了陈到的武力，两千蛮族中大部分人都不敢上场了，但这些人中依旧有自恃本领高强，走出来挑战陈到。 毫无意外，陈到一直稳坐擂主的位置，挑战他的蛮族战士全都被他打败。 “还有没有愿意来挑战？”陈到向着人群喊道。 虽然许多蛮族战士不明白陈到的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们能感觉到陈到的气势，无人再敢上前。 庞统和吴巨躲在一旁商量着什么，看到场中比斗差不多完结了，庞统和吴巨一起走了过来，庞统对赵云道：“子龙，这样单单立威还不够的，有几个部族经常在苍梧郡作乱，带着士兵们去平定吧，自从荆州离开，三千甲士还没有厮杀过，也正好让这些投靠的蛮族知道一下我们的强大武力。” 刘禅翻了个白眼，这他娘的是真的挺大汉帝国主义啊。 大汉朝的鄙视链每个时期都是不一样的，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外族永远是在鄙视链的最底层，当然，在其他朝代也是一样的。 “这几个蛮族，曾经数次屠杀我们汉人村落，劫持商队更是不计其数，每次组织兵力前往剿灭，他们都躲入了山林，进入山林后，以我苍梧郡的郡兵，很难与他们对抗。”吴巨说道。 “固然我想请赵将军率军，剿灭这几个部落，震慑苍梧郡诸蛮人，让他们不敢在作歹。”吴巨道。 赵云抱拳道：“此等一举两得之事，自然是没有问题。” 刘禅看向庞统：“师傅，有计策引他们出来？” 庞统道：“金银财宝这些东西他们不会动心，唯有让他们动心的是粮食。” 那倒也是，这些蛮族部落如果按照中原人的眼光来看，他们还是挺富裕的，毕竟随便一个部落能弄出来几十斤的金沙，这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且有临海的部落，他们从海中摸上来的珍珠，放在中原贩卖，也是天价。 剿灭几个部族，所缴获的财宝肯定不会让三千大军白忙活的。 “我也要跟着去！”刘禅说道。 赵云和庞统赶忙道：“少主，这是真的战争，而且还是进入丛林之中的战争，你要是有什么损伤，我们如何向主公交待，少主你还是待在广信城中吧。” “没有人比我更懂在丛林里的战争了。”刘禅正色说道，一脸严肃。 庞统、赵云：“……” 赵云和庞统的执行力非常的快，第二天设计引诱一部分蛮族出了丛林，俘虏了一些蛮族战士，也不知道闻讯出来了什么，翌日广信城中大军就进入丛林了。 刘禅带着一百护卫，也跟在大军的后面。 丛林之中还是有着能走人的羊肠小道，蛇虫鼠蚁，凡是后世热带雨林所能看到的植物、动物，在这交州的丛林当中，大部分都能见到。 马顺一刀战落一条白蛇的头颅，旁边的尹赏笑道：“赤帝之子都被你斩了。” 梁绪一巴掌打在尹赏背上：“瞎讲什么？” 马顺也回头瞪了一眼尹赏，然后抓起地上近两米的白蛇，想要找到蛇胆。 “小心蛇头！”刘禅提醒道。 果不其然，就在马顺蹲下之时，被斩落在地的蛇头，居然弹跳了起来，朝着马顺咬来，只是马顺穿着甲胄，蛇头咬在坚硬的甲胄上，飙出一些粘稠的毒液在甲胄上，然后便掉落在地，彻底没有了动静。 马顺脸都吓白了，其他在周围的几人，都惊魂未定。 “真的是赤帝之子？”马顺吞了吞唾沫道，额头上的汗水都出现了。 刘禅踢了一脚舌头，梁绪吓得赶紧抱着刘禅，将其挪开。 “你斩落了蛇头，这蛇短时间内并不会直接死去，它还有意识的，你刚刚靠近，它就用尽最后的生命力要拉你陪葬，什么神神鬼鬼的，完全不要自己吓自己。”刘禅说道。 被斩落的蛇头咬伤甚至中毒身死这种事情，别说古代了，甚至刘禅上一世的现代都经常能看到这种新闻。 “那就好，吓死我了。”马顺见惯了身死，但是面对这种诡异的场景，还是感到一阵后怕。 “不要打扰丛林里的这些生物，它们不进犯我们，我们也不要去主动招惹。”刘禅提醒说道。 大军已经走进了丛林深处，按照俘获的蛮族士兵指引，前往那个蛮族的聚集地，打算一锅端了。 “派个人去传令前面的军队，让他们小心丛林当中的毒物，尤其是士兵们不要乱吃东西，这些蛮族的冷兵器不可怕，就怕他们用毒。”刘禅说道。 很快就有士兵向前，去传达刘禅的话。 刘禅上一世是有过丛林战斗的经验的，最要提防的就是地雷，至于时代在丛林当中的战斗，还是毒。 当然，毒箭之类的东西就没必要防备了，反正也破不了士兵们的防御。 最要担心的还是毒虫，来之前就听吴巨说过这些蛮族中有人善于使用毒虫，刘禅寻思着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蛊？ 至于迷路跑进毒障里面全军覆没这种荒唐事情还是不会发生的，向导要是这么没有用，早就被砍了脑袋了。 古代军队进入丛林作战，动辄就是伤亡惨重，但是这种非战斗减员，大部分都是乱吃东西，乱喝生水，造成了疾疫传染军队，恶劣的环境下，尤其是管控好自己的嘴巴，这点赵云率领的军队做的很好，在野外不喝生水的军令早已经深入人心。 刘禅的很多担心都是多余的，半年时间足够军队适应交州这种恶劣环境了。 “就在这里停下来吧少主，再往前走就是战斗地点了。”马顺对刘禅说道。 前方已经传来了战斗的声音，刘禅道：“找个高处看看吧，注意啊，别让那些蛮子们摸到咱们这里。” 爬到半山腰，砍伐了遮挡视线的树，才看清楚下面的战斗，成阵型发起进攻的汉军，对这些蛮族来说，宛若天兵一般存在，根本打不过。 第56章 仁慈和解？ 如果论及心智，刘禅的心智年龄肯定是要比庞统高上一点点的。 但是论及心狠手辣，刘禅觉得自己还是不如庞统，甚至这个天下大多数读书人的。 庞统曾经就有一次问过刘禅，以后想要当仁义道德君子还是想要当暴戾杀伐果断之人，刘禅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不违背本心的前提下，行善意之举，杀该杀之人。 庞统对此一笑了之，说这只是普通人的想法，你作为刘禅，不能是这样的思想。 刘禅的若真的是三岁孩童，那一刻，恐怕会深深的陷入思考，那自己该如何怎么，才能附和自己身份地位的想法？ 只是刘禅说到底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小孩子，对庞统的帝王之道左耳进右耳出，思考都懒得思考。 耳畔的喊杀声，眼前的鲜血飞溅，刘禅站在山腰，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纵然是有着超越时代的知识和先知般知道历史走向，但是自己的思维依旧是停留在一千八百年后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这种思维方式，真的对自己以后统治一个庞大的地域，甚至一个统一的王朝，有好处吗？ 比如现在，刘禅就看得很心疼，甚至于心不忍这些沦为被屠杀的蛮族。 做一个主公，做一个皇帝，这种想法必定会导致出现大麻烦的。 刘禅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慈不掌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但是真的要做到铁心石肠，刘禅自觉做不到。 这其中的平衡，只能在未来的慢慢的探索了是，杀伐果断，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 “马顺，你觉得这些蛮族可怜吗？”刘禅随口问道。 “少主可怜这些异族人？”马顺反问道。 刘禅没有作答。 于是马顺讲道：“我不觉得这些异族人可怜。当年韩遂边章作乱，南宫伯玉撺掇凉州各异族起兵，这些异族进入汉人城池，烧杀抢掠，奸淫作恶，凉州无数的村庄、城池被屠杀。少主，这些异族，都该死。” 梁绪和尹赏都点头称是。 大汉朝廷没把凉州人当人看，而凉州人从来没有把这些混居在汉人地盘上的异族当人看。 要是心高气傲的中原士子在这里，一定会更加理直气壮的说，这些异族都该死。 “他们屠杀我们汉人在前，更是劫掠商队，屠杀无辜之人，陈汤曾有言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些蛮族仗着我中原分崩离析，无暇顾及南部交州，肆无忌惮行恶事，被灭族也是昔日所作所为的报应。”马顺对刘禅说道，话语之间，满是仇恨的语气。 刘禅叹了一口气，继续观看着战场，此时战斗已经进入尾声了，白毦兵正在进行扫尾的阶段。 “少主，去部落里看看吧。”庞统不知道何时，攀上了山腰，站在刘禅的后面，似乎已经来了许久了。 刘禅回头，眼神里满是无奈：“之前还说我年纪小，不能进入战场，现在怎么又让我进入战场了。” 庞统笑道：“战斗已经结束了，少主应该去亲身经历下战场。” “看看那些蛮人的死状，让我更加有恻隐之心？亦或者培养我铁石心肠？”刘禅有点小生气，自己以后变成什么样，只能自己决定，庞统这种加速自己成长的行为，让刘禅有种抵触。 庞统看到刘禅脸上的不愉快，只是道：“少主去看看便是。” 刘禅转过头看了一眼浓烟滚滚的部落，点头道：“好！” 道路两侧的树叶草叶上，鲜血淋漓，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风迎面而来，每走几步，脚下就能出现一具蛮族战士的尸体，死状都很惨，白毦兵在战场，成小队阵型绞杀敌人，敌人的身体上不会只出现一道伤口，即不会只有一处致命伤。 走入部落，简单用木材和石头搭建的房屋，还有一些在燃烧的竹楼，部落中蓄养的牲畜在四处奔走。 蛮族的青壮被屠戮的一干二净，而部落中的妇孺孩子则被俘虏，被白毦兵看管着。 刘禅站在百余名蹲在地上的妇孺面前，这些妇孺用着惊恐的眼神看着刘禅身后的这些白毦兵。 目光与一名皮肤黝黑，身上没有着存缕，大概与刘禅年岁相仿的孩子对视了一样，刘禅看到的是纯真无邪。 庞统一直跟在刘禅的身后，庞统按住刘禅的肩膀：“走吧，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这些俘虏怎么办？”离去的路上，刘禅忍不住问道。 “这些俘虏将会赠送给投效我们的那三个部落，这是他们应得的。”庞统说道。 刘禅点了点头，跟在庞统身后，走出了密林。这条路是回广信城的路。 不过庞统并没有带着刘禅进入广信城，而是绕过广信城来到了广信城的北部一处丛林边缘的村落。 村子外面一大片的果林，枝头上面许多还挂着已经熟透的水果，任由鸟兽啄食，树下掉落在地的金黄色果实，暴露在空气中，无声的腐烂着。 另一侧的水田，已然收获，但是田水中，不断的有秃鹫从高空落下或在水田中打闹嬉戏。 梁绪一箭射向那密集的秃鹫群，箭矢射穿了一只秃鹫的翅膀，吃疼的秃鹫扇动着翅膀到处窜动，巨大的动静让这些在觅食中的秃鹫四散而飞。 秃鹫离去，水稻田中看到是两具死在一起残破的尸体。 “这个村落有四百余人，是广信城外最大的一处村落，他们组建了自己的护村青壮队伍，但是终究没有抵挡的过两个蛮族部落的联合进攻。那些蛮族闯入村子后，不分男女老幼，尽皆杀害。所为的，就是刚刚秋收后的粮食。”庞统在刘禅身后说道。 刘禅呆滞无言，这堂课比庞统任何拿着课本讲解的课堂都要生动。 “主公奉守的仁，不是慈悲心肠，不是滥好心。主公以仁德收拢人心，你以后走的路，也不是按照主公走过路的重新走一遍，你需要走另外一条路，这条路，是真正的统一天下的道路，比主公现在所走的路更加的艰难。那个时候，你一点也不能心软，包括自己人在内。”庞统轻声说道。 刘禅闭上眼睛，擦掉泪水：“师傅，和我讲这些这是不是太早了。” “你混不吝的性格该收敛收敛了。甘罗十二岁能拜公卿，霍骠骑十七岁拜冠军侯。就说近在眼前之事，江东三代豪杰，孙坚十七岁便扬名一州，孙策也同样在十七承父业，之后数年扫荡江东，孙权十五为阳羡令，治理一地，百姓爱戴。少主，你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强十倍，再过几年就能独当一面了。” 独当一面还是算了吧，刘备还要十几年才去世，诸葛亮还有几十年的寿命，自己最少还能优哉游哉十几年，当个快乐的缝补匠，帮刘备和诸葛亮拾遗补缺，以自己的历史知识，去掉一些走歪路的可能。 “让人把这个村子里的百姓都安葬了吧。”刘禅不愿在这里多待。 回到广信城，刘禅需要好好的消化今天的这些事情，就算是赵云运回来的缴获的财物都没兴趣去看。 启程回荆州是三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下来，已经出来大半年的将士们归乡心切，交州事了，大军便带着大量的财物，沿着漓水而上，开启回程。 船队驶出漓水后，再次通过灵渠，然后进入湘水上游。 十余日后缓慢的船队终于进入了云梦泽，半日后，船只终于到达公安城外的码头。 刘禅一脚踩在松软的泥地上面，贪婪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往后看去，夕阳下的船队再落日的余晖中，缓缓的靠向岸边，江面被夕阳染红，这一幕真的是太美好了。 “阿斗，半年不见长高了许多啊。”刘备见到刘禅，满心欢喜，就要过来抱刘禅，刘禅可不想被刘备抱，于是赶紧抛开。 如今的刘禅已经有刘备的半腰高了，这半年来确实是长高了许多，已经算个小大人了。 刘备见刘禅跑开，气急道：“偷跑出去还没找你算账，待会你给我等着。” 刘禅指着那不断被搬运下船只的财物，对刘备道：“我帮你弄回来这么多的财物，你还想揍我？” 刘备咬牙道：“你这半年都是待在番禺城吃吃喝喝你以为我不知道？” 看到赵云等人走近，刘备才没与刘禅多计较。 刘禅左看看，右看看，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招呼马顺过来：“你帮我去我家看看，那个娘们有没有在我家里。” 第57章 安排 半年里刘禅与荆州的信件并没有断。 甘夫人糜夫人经常给刘禅送信嘘寒问暖，刘禅每次都马上回信的。 邓艾、关平还有黄叙也给刘禅写过信，信中都是让刘禅带吃的带好玩的回家，刘禅看完就丢了，丝毫不理会这三人的屁话。 不过重多信件里，透露出来的同一个消息就是江东的小公主孙尚香还他妈的还在荆州，并且有赖在刘禅家里不走的趋势。 刘禅对此大感头痛，自己都躲了半年了，还是躲不掉吗？ 悄悄的进入了公安城，刘禅只带了几个护卫，几人走进一家饭馆，不管其他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交州的食物吃腻了，刘禅早就想换换口味了。 “婶子，鸡鸭鱼肉什么都给我上，再上十个你亲手烙的饼子。”刘禅走近酒馆，对正在招呼客人的妇人道。 妇人与刘禅相熟，见到刘禅来了，忙招呼道：“从交州刚回来？” 刘禅惊讶道：“这等军事机密都被婶子你知道了？ 妇人笑骂道：“还军事机密，公安城谁不知道你为了不见那江东翁主，偷跑了出去？” “那我这一世英名岂不会毁了一干二净。” 妇人笑道：“什么英名不英名，公安城都觉得你们是良配呢。” 刘禅真想骂一句良配个屁，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了。 “婶子，我们在二楼，快一点，你慢了我可就要饿死在你饭馆了，到时候晦气，你生意不好做了。”刘禅踩着楼梯走上二楼。 妇人呸了几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这孩子真是乱讲话，口无遮拦。” 刘禅啃着饼望着楼下的街道，梁绪和尹赏二人呼呼啦啦的吃着桌子上的美味。。 马顺正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这边走来。 刘禅朝楼下喊了一声，朝他招了招手，马顺很快就跑了上来了。 “少主，那江东翁主还在家里，并且夫人让你赶紧回去。再不回去你就要挨揍了。”马顺说道。 刘禅叹了一口气：“坐下来吃吧。现在谈谈你们三个吧，走之前我答应你们，回来之后就给你们提提官职，现在有三条路给你们走，第一条路是继续留在白毦兵当中担任军官，以后白毦兵扩大，你们肯定是优先升职的。第二条是进入军队，担任校尉、将领职位。第三条路，咱们从交州弄回来了不少的钱财，有了这些钱的支撑，我会要组建一个情报部门，也就是谍子细作部门，专门前往敌人的势力范围刺探情报、军情。” 刚刚还是一副不正经样子的刘禅，辞不及防的提起三人前途，这让三人都感觉十分突然。 “少主，你说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肯定听你的。”马顺咽下干硬的炊饼对刘禅道。 刘禅看着马顺道：“我只是一个四岁的孩童，你听我的干什么？自己想好。” “少主，我从来没把你当一个稚童的，你的言行举止，所思所想，可不是一个四岁孩童可以比的，完全就是一个早智如妖的人。我马顺一介武夫，先后丧妻子，孑然一身，幸得少主收留，才有落身之地，如今少主要为我安排前程，唯有以死报效少主，少主需要我马顺去哪里，我马顺便去哪里。” 马顺说的斩钉截铁，对于刘禅，是当恩人来看待的，要不然以马顺这样的凉州好男人，岂会跟在刘禅身边做些跑腿护卫的事情，这点刘禅自己也心知肚明，让马顺继续跟在自己身边，这是对他的屈辱，当然马顺自己不会这样觉得的。 刘禅看向尹赏和梁绪，二人功利心虽然比马顺重，但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四岁孩童，切然不可以寻常眼光看待，这是一条粗壮的大腿，也不能放弃了，于是二人也同样抱着与马顺一样的想法，全凭刘禅安排。 刘禅想了下，对三人道：“你们想不想回到故乡？” “故乡？” “凉州吗。” “挺想回去的。” 三人各自喃喃，语气中的萧索落寞正如离家数十载的游子。 “看来都想回去？”刘禅问道。 马顺道：“家中父母的坟头已经数年没有人梳理，恐怕早已经长满了青草被牛羊马匹踩踏啃食，如今妻子俱亡，卑职想要回家乡为双亲整理下坟墓，了却遗憾。” “你们二人倒也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们父母亲朋都还在世，想要回故乡是理所当然的。”刘禅对欲言又止的尹赏和梁绪道。 三人拜伏在地，不敢多言。 “回到凉州后，好好往上攀爬，以你们的能耐，都是足可以在凉州成为郡守的。”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刘禅知晓三人此时心中想法，对三人道：“新成立的间谍组织，马顺为凉州负责人，尹赏、梁绪二人为副，你们三人务必同心协力，扎根凉州，未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少主托重任，吾等必然以死效劳，若有违背，天打雷劈，子子孙孙沦为卑贱之人。”三人中梁绪率先发出毒誓。 马顺和尹赏随即也跟着一起发誓。 刘禅把手中吃了一半的炊饼丢在盘中，对三人道：“发誓就不必要了。就这样决定了吧。等开春了你们立马离开荆州回凉州，这段时间新部门成立还需要你们帮衬一点。” “遵命。”三人道。 “走吧，多的不说了，过段时日你们都会知晓未来在凉州该怎么做的。先送我回家，这些炊饼都打包带走，味道还不错。”刘禅道。 臭媳妇总要见公婆的，现在刘禅躲着孙尚香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家都不回吧？ 踏入家门，门房老许头看到刘禅回来，高兴的扯开嗓子就要靠自己的嘴通报全府上下。 这点老许头的嗓子比张飞的不遑多让，不愧是当年跟在张飞身边从涿郡一路杀到荆州的老兵。 “闭嘴！”刘禅拉住要叫唤的老许头。 “老许头，你别叫，现在这大晚上的，吵醒了别人睡觉怎么办？”刘禅埋怨道。 老许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才刚刚落山。 刘禅拉着老许头问道：“那个叫孙尚香的在哪里？” “在府中，每日都陪着主母和糜夫人，此女甚得二位夫人的喜爱。”老许头答道。 刘禅闻言不由脸色难看，最后瞅了瞅老许头：“老许，你的儿子今年几岁了？” “十岁了，当年跟随主公在新野娶的婆娘，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老许头有点怀念的说道。 “当年幸亏有三爷做媒，要不然以我这个瘸子，哪能娶得到这么好的婆娘。”老徐头又说道。 刘禅都听过无数次老许头说过这种亏欠自家婆娘诸如此类的话了，早已经听腻了。 “你是配不上你家婆娘，你婆娘嫌弃你也不是没道理。”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老许头满脸笑意的道：“婆娘嫌弃我是应该的，谁让我没让她过舒坦的好日子，每日要忙忙碌碌。” “那你是婆娘蠢，你也是个蠢家伙，好好的拿着钱财颐养天年不要，非要来我家当个门房。” 刘备对待这些跟随自己的老兄弟都很大方，这些兄弟若是能活着的从军伍里退出来，刘备往往都会给予一笔足够他们生活的钱财，老许头这家伙当初得了刘备给的退伍金，仗着自己这些年跟着刘备走南闯北，学了不少做菜的技术，于是在新野开了家饭馆，带着婆娘每日上下操劳。 后来跑到了公安，积累下小身家的老许头重操旧业，之后发生了刘禅被焦触在府邸里被俘虏走的事情，老许头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关了饭馆，让婆娘带孩子，自己跑来了左将军府甘愿当个门房，扬言日后要是跑进来一支苍蝇，叮咬到了主母和少主，他老许头就自己把头摘下来。 不过老许头的婆娘是个勤快的性子，闲了一段时间憋不住，重新开张饭馆，一个人操劳。 “说点正事。把那娘们许配给你儿子怎么样？”刘禅说道。 老许头向来知道这少主有时候没正形，是个混不吝的角色，于是也起了开玩笑的心思：“那我就代犬子多谢少主了，我老许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刘禅笑道：“明天就让孙尚香去你家。你敢不接，我就揍你儿子。” “我儿子自幼习武，学的是战场杀人术，少主你还真打不过。” 刘禅哼了两下：“待会给你送两瓶我从交州带回来的猴儿酒，如神仙酿，你可千万别带回家被你婆娘看到了，不然你到时候可别再问我要了。” “好咧好咧。”老许头听闻有酒，咧开嘴大笑，嘴中一颗门牙因为早年间的厮杀战斗已经掉落多年。 第58章 有空一起玩泥巴 走进侧院，关银屏和张星彩两人正在荡秋千玩，旁边剩着个哭闹着也要玩的关兴，只是这两个当姐姐的都不让，霸占着两个秋千就是不给关兴玩，还要求关兴给两人推秋千。 看到刘禅，三人都围了过来，关兴都不哭不闹了。 “干什么？”刘禅瞪着眼睛道。 关银屏围绕着刘禅走了一圈，对刘禅道：“阿斗弟弟，我们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刘禅故作惊讶的问道。 “我们都在信里给你说了！”关兴怒道，这小子板着一张脸，被刘禅直接给了一个板栗。 “和你哥一个德性！” “才不是！那我哥要你捎回来的岭南姑娘，你带回来没有？” 刘禅又是一个板栗打在关兴的头上。 从怀里掏出来三颗精巧的小海螺，刘禅递给三人：“花了我半个月时间挑选打磨出来的，还可以吹响。” 三人高兴的接过，这三个小海螺确实精致美丽，由不得他们不喜欢。 关银屏给了阿斗一个抱抱，刘禅被抱的猝不及防，想要挣脱，但是关银屏不仅年纪比刘禅大，身高也高上许多，而且关银屏力气还比刘禅大。 差点没喘过气的刘禅终于被放开，看了看关银屏的胸脯一眼，这丫头发育的这么早？ 张星彩像她妈的性格，紧张兮兮红着脸对刘禅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躲在了关银屏的后面。 关兴吹响了海螺然后对刘禅道：“我以后不和香姐姐说你的坏话了。” 又是一个暴栗，打的关兴泫然欲泣，泪水在眼里打转。 进入内院，站在门外看了眼甘夫人的小别院，灯火通明，刘禅走入，守在门口的侍女赶忙去通报。 甘夫人心中有气，听闻刘禅回来，就板着脸对糜夫人讲要好好的教训下这个不知道轻重的小子，不过当刘禅站在甘夫人面前的时候，甘夫人泪如雨下抱住刘禅。 刘禅甘夫人道：“娘，我又没有缺胳膊少腿，你什么呀。你儿子活的好好的，还长高，长壮实了。” 甘夫人松开刘禅，仔细端详了下刘禅，擦掉眼泪的道：“确实是长高了，也壮实了许多，只是皮肤黑了不少，没少晒太阳吧。” “黑一点没事。健康。”刘禅笑着道。 糜夫人在旁擦着眼泪，训斥道：“可让我与你母亲担心了，下次在偷偷跑出去，可饶不了你。” “下次可不敢了。出门一定和母亲讲！”刘禅保证道。 甘夫人揪住刘禅的耳朵：“你嘴里说着不敢，心里想着的是下次还敢吧？” 刘禅被揪的生疼，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糜夫人：“二娘，救我！” 糜夫人一边流泪一边笑：“你是活该。” “娘，给我点面子，还有外人在呢！”刘禅瞅着那个手中拿着针线正在做着刺绣女红的红衣少女，不由窘迫的喊道。 甘夫人松开手，对刘禅道：“你跑了大半年，人家在这里等了你大半年。你还好意思？” “这种年龄差距这么大的婚配算什么事？你孩儿才四岁！”刘禅硬着脖子道。 甘夫人又揪住了刘禅的耳朵，对刘禅道：“去给香儿道歉！” “行行行，你松开我。” 孙尚香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走近来的刘禅，面无表情，心中冷笑。 刘禅走近距离孙尚香大概半丈的距离，敲了敲孙尚香，确实是个姿色不错的娘们，身材也不错，但是就是年纪大了。 刘禅看着孙尚香欲言又止，孙尚香也毫不避让的看着孙尚香。 “那个…孙尚香是吧，我叫刘禅，有空一起玩泥巴。”刘禅讲完就跑了。 孙尚香呆了一下，望着跑去的刘禅背影，将手中的针线丢在篮子中，起身对也同样愣住了的甘夫人和糜夫人道：“我去找找他。” 刘禅跑回自己的书房，看到书房中的陈设已经大变了样，墙上还挂了一副山水画，不由怒道：“小清小水，你们给我死出来。” 小清小水二人不似之前的侍女打扮，而是穿着习武的劲装，二女手中俱都抓着一柄剑，额头上还残留着汗水，刚刚二人可能还在比武。 看到二女的打扮，刘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什么打扮，这什么打扮？都是那个小娘们教你们的是不是？这也就算了，老子书房的东西谁动的？” “你叫谁小娘们？你书房的陈设是我动的，又怎么了？”孙尚香的声音传来，火红的身影走入。 看着一脸怒火的孙尚香，刘禅突然哑口无言。 “那山水画是我用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不喜欢烧掉便是。”孙尚香说道。 刘禅转过头望了一眼，那挂在墙头的确实不是画，只是这刺绣技艺十分高超，站在远处看，就犹如一幅山水画。 “以后我的书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刘禅低吼着道。 小清小水拜伏在地，口里喊着奴婢该死。 孙尚香傲然的看着刘禅，然后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赶紧滚。”刘禅看着还在告罪的小清和小水没好气的说道。 关上门，刘禅看了下书房里的东西，锁着的柜子并没有动，刘禅用随身携带的钥匙将柜子打开，看着里面画着的地形图和一些记录着历史事件的手札，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孙尚香并没有过分到打开锁着的柜子看这些刘禅的秘密。 “看来以后这些东西不能放在书房吧。”刘禅重新整理了一番后想到。 暂且重新将这些秘密锁好，刘禅坐在书桌前，开始将这次在交州待的半年的经历和心得全都写了下来。 刘备正在举行宴席，这次出征收获颇丰，让刘备的府库丰盈，赵云带回来了足够刘备挥霍数年的钱财，宴席之间推杯交盏，极为热闹。 刘备部下的功勋元老除开关羽驻守在江陵，其他人全都在列。 酒劲一上头，刘备就开始忆苦思甜了，在场的张飞、简雍、孙乾几人倒是知道刘备这个性格，也听腻了刘备的忆苦思甜，三人于是埋着头，一个劲的喝酒吃菜。 “当年我家穷啊，我娘告诉我我们家是中山靖王之后，我刘备是大汉宗室，我当时听了就一口痰吐在地上，哪有这么穷这么倒霉的宗室？那宗室好歹也是拿着金锄头锄头，顿顿都能吃上大饼和肉吧？我从小就没把这个宗师当回事，一直到了十几岁都觉得自己是个穷小子。直到后来碰到了公孙瓒，这小子一直吹自己是辽西大族，对我十分看不起，经常贬低我只是一个涿郡乡野村夫，被嘲讽的频繁了，我就想起我娘小时候告诉我我是中山靖王之后，我就告诉公孙瓒，其实我是大汉宗师，中山靖王之后。” “你们猜公孙瓒这小子什么反应？” “他当时就信了我自己都不信的这些鬼话，还要拉着结拜。不过我给拒绝了，后来我们一起去卢师处就学，成了同门师兄弟，之后我们各自的宿命大家都知道了。他这个辽西大族子弟，回辽西任职，数年之间就声名鹊起，成了朝廷两千石的官职。我不行，家里揭不开锅了，只能去街头买从家里编制好的草鞋和凉席。在涿县城里还结识了三弟。” “那主公后来又是怎么信了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诸葛亮饶有兴趣的问道。 “后来啊，我那叔叔刘元奇给我看了族谱，我就相信了，族谱这东西做不得假。之后天下大乱，我又投了曹操，在许昌看到了帝王家黄册，这才确认我真的是宗室后裔了。”刘备如实说道。 庞统还是清醒的状态，也极为有兴趣的出言问道：“主公，当年你在徐州，为何要收留吕布？” 说起此事，刘备倒是一脸的郁闷：“当年吕布那个可怜啊，带着数百残兵败将跑到徐州来，好不容易见到我，当即就要跪下认我做义父，我寻思着吕布这人又不是也没杀过爹，赶紧拒绝了。然后吕布就哭着求我给他一城容身之地，我当时心软之下就给了他一城容身之地，后来我南征袁术，吕布这小子白眼狼端了我的后方，导致我逃到广陵，那场大败至今记忆犹新，幸得有糜氏兄弟救我，不然诸位今日哪还能见到我刘备。” 那场大败，让刘备的军队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局面，刘备想记忆不深刻都难。而糜氏的雪中送炭，也让刘备记了一辈子情分，糜芳投东吴，导致关羽兵败，事后糜竺自缚入宫请罪，刘备却安抚糜竺，一切待遇如旧，甚至糜芳留在成都的幼子都不曾亏待。 “吕布此人实在不为人子，再后来的白门楼，吕布被曹操所俘虏，曹操当时还问我，该不该杀吕布。吕布被绑缚的同时，跪在地上求情，让我松口饶他一命。我刘玄德岂是那种烂好人。其结果不言而喻了。诸位都知道。”刘备说道。 借着酒劲刘备才会说起这些过往，若是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根本不会将起这些。 这倒也蛮族了这些诸葛亮、庞统这些后来加入刘备集团的核心成员的好奇心。 当然，刘备能讲这些东西，其实也是这个宴席是真的没有外人在场的缘故，在场的都是他的铁杆心腹。 第59章 请求 “两位军师，都应该没有经历过黄巾之乱，那场战争，打的可真是让俺记忆深刻。” 张飞讲起了黄巾之乱，张角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时候，诸葛亮和庞统都还年幼，对那场战争确实没有什么直观的认知。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巨大的京观，着实是震撼人心，人头堆砌的一层一层，下曲阳城中十万黄巾军，一战皆斩，人头俱都堆砌在下曲阳城外，那座庞大的京观直到今天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一幕若是两位军师看到了，定然会看呆。”张飞吹嘘说道。 当年皇甫嵩在下曲阳城激战张宝，阵斩十万，筑成京观，彻底瓦解了黄巾军的战斗意志，从而黄巾军开始快速的消亡。 这场战争，张飞当时与刘备、关羽正在皇甫嵩的阵营中。 一堆人借着酒劲吹牛打屁，而在公安城中的驿馆当中，鲁肃在侍从的帮助下整理好衣裳，正了正头上的冠带。 穿上崭新的鞋履，以步行的方式，缓缓的想着刘备的左将军府而来。 通报之后，并没有让鲁肃久等，刘备很快就让鲁肃进去。 下人引导着鲁肃走入刘备大宴宾客的大厅。 “肃，拜见左将军。”鲁肃行礼。 刘备挥手道：“子敬，你来的正好，快快入座，随我们一起喝酒！” “是啊，子敬快来喝酒！”与鲁肃关系不错的庞统也招呼鲁肃入座。 其他人众人也纷纷招呼，热情似火。 鲁肃对刘备道：“肃是来恭贺左将军拿下交州的。左将军雄师兵压交州，不出半年就平定交州，肃代表江东恭贺左将军。” 刘备大笑道：“哈哈哈哈，子敬，这等小事，何必如此正式，入座一起喝酒吧。” 鲁肃数日前来到公安，出使之事正式为恭贺刘备攻下交州。 不过显然鲁肃不单单之只是为了这件事了。 “将军，肃还有一件事。”鲁肃站在场中，继续道。 “噢？子敬还有什么事，当讲无妨！”刘备笑道。 鲁肃道：“自赤壁，孙刘两家共抗曹操，我江东出力更多，这点毋庸置疑，而我江东却在赤壁大胜后，不得寸土，先攻南郡，左将军收荆南四郡，公瑾败于南郡，左将军继续攻打南郡，历时近两月，曹仁仅余十余骑遁走。由是左将军又得南郡，实力大涨，今年又攻交州，坐拥荆州、交州两地，实力不可同往日而语。” “如今我江东，实力微薄，偏安一隅，时恐曹贼南下，夺我江东三代基业，如今左将军实力强大，还望将军不忘昔日盟约。” 刘备说道：“这个自然不会忘记的，我于危难之时，与江东同甘共苦，一起击败曹操，我怎么会忘记盟约？” “我江东欲取益州，想要借道荆州，左将军可同意否？”鲁肃问道。 这句话让场中众人都神色微变，刘备惊讶了一下，当即道：“当然可以，江东若是取益州，尽管从荆州南郡这里走。” “攻益州，江东还需要将军的帮助！” 刘备神色的掩饰的很好：“若是缺少钱粮，我倒是可以资助一些。粮食倒是不会太多，若是钱财，倒是可以资助更多。” 鲁肃摇头道：“我江东不需要将军提供钱粮，江东需要将军，提供一万将士，与江东一起进入益州。” 刘备这下没有马上答应鲁肃了，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诸葛亮打破沉默道：“主公，刘璋与您同为汉室宗亲，若是您出兵攻打刘璋，恐为天下人所指，如此留下口舌把柄，主公将来会被万夫所指。” 刘备思索的点了点头：“我与刘季玉同为宗室，同室操戈，此等事情，我刘玄德断不能做。子敬，江东若是攻伐益州，我必定以钱粮资助。” “将军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向我主禀告的。”劝人去攻打自己的同宗亲戚，这种事情鲁肃还说不出口。 鲁肃告退之后，这场酒宴倒也没有之前热闹了。 刘备沉思道：“江东取益州，能取下来吗？” 诸葛亮摇头：“劳师远征，还要经过荆州，孙权真有这个胆量攻打益州，那他也短时间内拿不下益州。鲁肃此番言论，恐怕只是来试探主公的口风的，如果主公去拿益州，对江东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随着主公实力的成长，江东对主公也会越来越提防。” “主公，孙权必然不会越境攻打益州，他既怕曹操率兵南下，也怕你断他后路。孙权此等瞻前顾后，只能守成之辈，没有这么大的胆量。若是周公瑾在世，还敢去取益州，周公瑾一死，江东再无此等豪杰。”庞统也出言说道。 刘禅迈着步子缓缓走进来：“怎么鲁肃来了？” “出去！”刘备呵斥道。 刘禅一脸懵逼，指着自己道：“爹，我也没犯错，你干嘛这么对待我？” “你偷跑出去的事情我还没有算账！” “天见可怜！我去交州没有功劳也要苦劳，这点师傅，云叔，到叔都可以证明，你居然还要找我算账，你应该奖励我！”刘禅嘴硬道。 刘备端起酒杯，笑呵呵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鲁肃不是要回江东吗？让孙尚香跟着他一起回去，我以后保证乖乖听话。”刘禅乖巧的说道。 “没门。” 张飞在旁边打趣道：“阿斗，孙尚香这小娘们，年纪大是大了点，可是与你这小狐狸精却是绝配。” “三叔，你这话说的，你当初在谯县怎么抢了三婶，不就是看她年轻吗！” 张飞大怒：“你这小子是挨揍了吧。” “竖子，速速滚出去！”刘备也发怒了，大人们喝酒，你一个小屁孩闯进来干什么，这不是碍眼吗。 刘禅一屁股坐在地上：“爹，我要成立一个谍报部门，名字叫做天网，我要织一张笼盖整个天下的网，在这张网里，我想要知道谁的一举一动，中饭吃的什么，晚上临幸的是哪个小妾都能知道。” 刘备手一抖，手中的酒樽差点掉在地上：“你胡闹什么？” “爹，这个计划我想了很久了，现在钱财不缺，完全可以实行了。想要打赢一场战争的前提下，就是要有足够对敌军的情报，你想想，以后你和曹操发生战争，他的一举一动，所有军队的动向，他的粮草后勤，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比曹操自己还要清楚，这样一来，这场战争的赢面是不是更大？” “另外，天网还有刺杀、策反、反间、挑拨、制造混乱的职责，天网以后在曹操境内刺杀重要官吏，策反心怀汉室的忠贞之辈，挑拨心怀不满的百姓高举义旗诸此种种，天网的作用非常的大。并且天网不同与斥候，天网是专门司职情报刺探的，这是一个极为专业，并且神秘，隐藏在黑暗中的部门。” 刘禅早在很久之前就与刘备说过创建天网的构想，也同样与诸葛亮，庞统讲过。 “主公，不妨让阿斗试试。”诸葛亮笑着说道。 庞统也附议道：“阿斗有这个能力的。” 有两个军师的从中帮衬，刘备终于正色了，对刘禅道：“明日你与我细细讲讲你打算怎么做。” 刘禅不乐意道：“你以后能知道天网任何刺探来的情报，是没法知道天网本身的情报的。” 刘备指着刘禅道：“我看你小子是皮痒了，不给我说清楚，休想我拨钱给你。” 刘禅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自言自语道：“唉，这什么狗屁世道，老子连儿子都不相信了。” 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外走，刘备气的脸色发黑，但是又无可奈何，总不能还跑过去，拉着刘禅揍一顿吧？ “这兔崽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刘备骂道。 刘禅回到卧室，却没想到红衣少女正坐在自己卧室门口的小花园的凉亭中。 此时已经是深夜，天气寒冷，刘禅抽了抽鼻子，吸入满腹的冷气，识图让自己的脑子更加的清醒。 “玩泥巴去了？”孙尚香冷冷问道。 “这么晚守在这里，怎么要给我侍寝？你变态吗，我还是个孩子！” “你不配！” “配，要不然你兄长怎么把你许配给我。” 孙尚香瞪着刘禅，刘禅也瞪着孙尚香。 “四岁，呵呵。” “四岁也比你聪明。” “太小了。” “你太老了。” 二人针锋相对。 “诶，你怎么还想动手不成？谋杀亲夫吗？”看到孙尚香气势汹汹的站起来，手中的为出鞘的长剑指着自己，刘禅讥笑道。 孙尚香愤恨的收起剑，她发现自己论及吵架，应该是吵不过这个小屁孩子的。 但要是动武的话，那就是丢了自己的颜面，并且丢了江东的颜面了。 刘禅见孙尚香生着闷气，啧啧称奇道：“居然还有女人为了政治自愿献身的，你现在跑回江东，我绝对不会让人阻拦你，并且还让你兄长以后再也不会送你回来了。” “不过我估计你兄长的薄脸皮，肯定受不了这种屈辱，不会杀你，也会软禁你一辈子，让世人都以为你死了。” “更加让我好奇的，你居然还这样支持你的兄长，心甘情愿当政治联姻的物品。” 第60章 寻访 “关你屁事？”孙尚香吼道。 刘禅耸了耸肩：“那你就继续待在这里吧。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但有两点，不能来烦我，不能进我的书房。就算你回江东，我也很乐意的。” 看得出来，孙尚香的贡献心很强啊，甘愿为江东献身，一点也没有反抗精神，这让刘禅感觉很是无趣。 江东是孙家三代人努力打下来的，甚至孙坚、孙策还未之丢了性命，孙尚香能来荆州，孙权给她做的思想工作，无外乎是用诸如父兄基业不容易，你也该做出贡献之类的话语来哄骗了。 十几岁的姑娘心高气傲，又加上父兄都是名满天下的英雄豪杰，一番忽悠下，自然是极容易上当受骗的。 刘禅转身进入房间，踏过门槛，见到孙尚香还没有离去，回过头看向孙尚香：“怎么？真要给我暖被窝？” “滚。” “行，那你就站在这里吹冷风吧。” 孙尚香真的是个头疼的问题，赶都赶不走，刘禅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思来想去只有当孙尚香不存在，自己才能继续过舒舒坦坦的好日子了。 今年的公安并没有下雪，等的望眼欲穿想要玩雪的刘禅，很是失望。 天网的总部刘禅并没有放在城中，而是放在城外五里远的白鹤山中，山中有一座道观，道观名为崇阳观，观中有道士十余人，这便给了天网很好的掩饰。 刘备经不过刘禅的软磨硬泡，拨给了刘禅一千万钱，有了这些钱，刘禅可谓是大手挥霍，丝毫不心疼刘备给的钱。 整个崇阳观扩大了三倍不止，几乎将白鹤山西山一侧占了一大半，如今正在如火如荼的动工建设。 刘禅坐在白鹤山下的牛浪湖边，春风习习，湖水荡漾。 坐在特制的太岁椅上，刘禅的两只脚丫荡漾在湖水中，被太阳灼热了一个上午的湖水，不再冰冷。 头顶上插着一柄同样是特制的遮阳伞，刘禅坐伞下，全神贯注的看着随着浪水起伏的浮标。 刘禅身后分列站着十几个白毦兵，陈到成了白毦兵的大统领，就很少担任刘禅的护卫了，马顺、尹赏、梁绪三人天气回暖之时，就前往凉州了，他们在凉州将会开辟出天网在凉州的分部。 关平、黄叙、邓艾三人都被丢入军中磨砺，三人军职升的很快，都已经是校尉了，统领数百号人手。 只有刘禅无所事事，天网的大方向，刘禅已经规划好了，一些琐事根本无需要刘禅插手，全都有庞统处理。 刘备让庞统过来帮助刘禅，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有让庞统掌管这支未来这个庞大情报机构的意思，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是担心刘禅胡来，浪费他的钱财。 有庞统掌管协助天网，刘禅巴不得，若说除开诸葛亮还有谁有能力掌管天网，那只有庞统了。 不单单是能力的问题，还有性格的问题，刘禅创建天网是一回事，但是日后天网繁琐工作，刘禅是绝对没有这个耐心细致处理的。 远处，关银屏正带着张星彩和关兴撒欢跑着，天空中飘荡着刘禅做出来的蜈蚣风筝。 红衣少女抱着剑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湖泥上，朝着刘禅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五个同样打扮，只是衣裳是淡青色的侍女，其中就有原本刘禅的贴身侍女小清和小水。 瞥了一眼孙尚香，刘禅痛苦的嚎了一声，惊起旁边戏水的两只鸳鸯仓惶逃窜。 “少主，要不要拦住？”护卫贴心的问道。 “你要是能拦住，就拦着。白挨了揍可别哭丧着脸。”刘禅说道。 护卫悻悻退到一旁。 “干什么？”待到孙尚香走过来，刘禅冷冷问道。 “你母亲让我看着你，别让你乱跑。”孙尚香说道。 刘禅瞅着孙尚香：“你要当我的贴身护卫？” 孙尚香冷哼了一声。 刘禅是真的无奈了，叹了一口气：“我求求你，赶紧回江东吧，你说你在江东活的多开心，你在荆州这里你开心过吗？孙权老小子，端不为人子，让一个小女孩背负这么大的重担。这厮真的可恶。” “你再骂我兄长试试？”孙尚香俏脸生爽，拔剑指着刘禅厉声道。 护卫们赶紧挡在刘禅前面。 “你们让开。”刘禅道。 护卫们让开，刘禅对着孙尚香，张开嘴一字一句的道：“碧眼小儿，上短下长，孙仲谋。” 这一刻，连暖暖的春风都变得寒意刺骨。 刘禅的护卫们都严阵以待，一个个悄悄挪动脚步，向着刘禅靠拢。 孙尚香举剑对着刘禅，面色难看，对于刘禅的挑衅，她已经到了爆发的地步了。 刘禅丝毫不惧孙尚香处于爆发的边缘。 “呵，想要激我？”孙尚香突然收起长剑，对着刘禅嫣然一笑，春风荡漾，暖人心脾。 刘禅也笑了，对孙尚香道：“再笑一个给爷看看。” “滚。”孙尚香笑容瞬间收敛，重新恢复冷冰冰。 刘禅重新将目光看向水中的浮标：“无趣。” 旁边众人都暗自摸了一把冷汗，这两位主，谁出事了在场的人都没得好日子过了。 重新恢复安静，孙尚香带着侍女们在一旁戏水，刘禅在这边钓鱼，自从这群女人来了，浮标就没动过了。 刘禅收起钓竿，不再找不痛快。 “少主，刘巴的消息传来了。”策马而来的轻装骑士滚鞍下马，单膝跪地禀告道。 “在哪儿？” “就在他老家烝阳隐居。”骑士答道。 刘禅啧啧道：“我还以为他在交州，原来还缩在荆州啊。” 早年，曹操南下，刘巴投曹，临危受命前往招降荆南，结果被刘备先得荆南，刘巴于是没法返回曹操处了，只能选择隐居。 刘巴此人和刘备在历史上可谓是孽缘，刘备得荆州，想要征辟刘巴，刘巴不愿意为刘备效力，躲着刘备，一口气跑到了交州，后来和士燮不和，又跑到了益州，这个时候刘备又刚好征伐益州，打下成都后，刘巴终于没地方跑了，只能投靠刘备。 刘巴此人心高气傲，但是才学冠绝天下，名气十分的大，交友也广阔，江东张昭，颍川陈群，都与刘巴是好友。 至于刘巴不想效劳刘备的原因很简单，刘巴看不起刘备，觉得刘备是个泥腿子，不配当他的雄主。 “马上安排，咱们去烝阳，请刘子初。”刘禅笑呵呵的说道，说到请字的时候，咬音很重。 刘巴是国士，在人们的印象当中，虽然不及诸葛亮、庞统这样有名气，但其才能，放在汉末三国这个世代，绝对是一流的。 这样的人，刘禅可不能让他跑了。 一切安排妥当，刘禅欲要上车，孙尚香拦住道：“你要干什么去？” “去烝阳。” “甘夫人让你不能离开公安。”孙尚香说道。 刘禅扶额，对孙尚香道：“我娘让你当我的贴身护卫，你还真的打算恪尽职守？” “夫人人很好。”孙尚香答道。 刘禅懒得理会孙尚香，掀开门帘进入马车，孙尚香随之也走了进来。 刘禅直接闭目。 弃马车登船，从云梦泽进入湘水，而后在酃县登岸，此时距离烝阳还有数百里，接下来都要走陆路前往。 酃县往西北方向就是重安，两城之间有着一条官道，倒也好走，路途不算险峻。 “今夜在这重安城中休息吧。”看了看天色，大有下暴雨的趋势，这段时间的赶路，实在让刘禅疲乏，重安地处衡山，是距离衡山最近的县城，其实前几日天气晴朗之时，在酃县刘禅就见到了那朦胧可见的冲天山岭。 跟随刘禅的护卫依旧是一百白毦兵，虽然这种护卫工作没必要全部着铁铠，但一百人中依旧还是有二十人着铁铠，骑马而行，其他步行的白毦兵则着轻便的皮甲。 这样一队队伍，路途上引起了不少出城踏春而行旅人的注目。 尤其是那队伍中那一抹红影，让不少游人登徒子望着城中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吹口哨。 刘禅看着时不时有一群群的士子骑着游春马到处游荡着，心中疑惑，这穷乡僻壤，怎么这么多的士子？ 进了重安城，本打算找一家客栈住下，却发现这小城中的客栈全都住满了客人。 “去打听下怎么回事。”刘禅对一个侍从说道。 等待的过程中，刘禅与孙尚香两人大眼瞪小眼，这是两人的日常，绝对不与对方主动说话。 “少主，打听到了，綦毋闿五日后将会在衡山讲学。” “那个和宋忠一起撰《五经章句》的綦毋闿？” “正是此人。”护卫答道。 刘禅不由道：“难怪这么多士子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宋忠归曹，这綦毋闿一直就在荆州，荆州经学现在恐怕是以这綦毋闿位尊了。” 《五经章句》在荆州名气极大，士子们争相抄撰，恨不得人手一本，刘表命宋忠和綦毋闿《五经章句》，就足以看出此二人在经学中的地位了。 虽然有着北郑玄，南宋忠的名号，这綦毋闿为人低调，不似这二人，但其学识，不亚于此二人。 扶得起的阿斗第61章 你算什么东西？ 没有客栈住，那就只能住驿馆了。 住驿馆需要官身，官身刘禅没有，但是一百个白毦兵往驿站门口驿站，驿卒哪有赶人的胆子，慌忙迎着刘禅进入驿站。 “这破驿站能住人？”刘禅瞅着这驿站里面的房间，陈设破烂倒也不说，走进去一股霉味就扑鼻而来。 “这位公子，咱们驿站就这样的情况，平时往来官员少，这驿站就年久失修了。”驿卒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刘禅看着许多已经发霉的房间，对驿卒道：“赶紧打扫干净，今夜我要住在这里。” 坐在马车中等待驿卒打扫干净，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雨，一名崇安县的吏员匆匆而来，先是看了一眼这些将马车围的严严实实的白毦兵，吞了吞唾沫的吏员站在远处朗声喊道：“下官重安县尉李澹，不知道是哪位公子大驾重安县。” 刘禅掀开门帘对李澹道：“我就路过崇安县，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 李澹看见掀开门帘的人，当即作揖：“李澹拜见少主，不知少主大驾光临，还请少主赎罪。” 刘禅看了看雨水渐渐的大了起来，对李澹道：“李县尉，速速去处理你自己的事务吧，雨大了，不要着凉了。至于我，就当我是个路过崇安县的过路客。” “少主，这驿站破旧不堪，少主娇贵身躯，不可住在这里，下官给少主安排个好一点的房间吧。” 刘禅想了下驿站的房间的房间，最后又回头看了下马车中的孙尚香，于是探出头对李澹道：“多谢李县尉好意了，还请李县尉带路。” 李澹大喜：“还请少主随我来。” 李澹将刘禅引入了自己家中，他家倒是宽敞，住下刘禅和刘禅的这些护卫都绰绰有余。 雨越来越大，雨水落在青瓦顺着屋檐留下，落在青石板的地面，形成一道珠帘。 李澹命人煮了姜汤，刘禅与孙尚香坐在一起，旁边李澹作陪。 “下官斗胆问一句，少主来重安可是参加綦毋闿的讲学？”李澹问道。 刘禅摇头：“我只是路过重安前往烝阳。” 李澹起身作揖道：“少主，县令正在与綦毋闿在衡山上组织搭建讲学会馆，这是一场盛事，下官斗胆邀请少主能参与。” 刘禅跟着庞统也学过不少经学，所谓五经，《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刘禅也都读过不止一遍，前人笔注、见解庞统都曾教授，外加《论语》《孝经》，算做七经，刘禅同样没有落下，但是这些东西刘禅是真的不太感兴趣，读这些东西主要还是当世读书治学，这七经是基础，不通读这些书籍，会被人所耻笑的。 “这场盛事如果有少主的参与，就带有官方色彩，这些士子对主公和少主也定然会增加不少好感的。”李澹劝道。 自己参与这场盛会的好处刘禅自然是知晓，刘备一心想要与荆州士子交好，希望能得到这些荆州士子的心。 有一说一，刘表虽然昏庸，但是在对待这些士子方面，却是读天下一份，刘表在荆州，开学讲课，创办学院，天下大儒、士子云集荆州，刘表在任荆州牧时，荆州学风冠绝天下，可以说是天下士子们心中的天堂了。 只是随着刘表死去，荆州战乱频发，士子们的日子也不好受了，刘备的心思全都放在兵事上面，哪有这么多的精力抽出来倡导经学，所以这些荆州士子一对比刘备和刘表对待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对刘备还是有怨言的。 去年刘备都穷的要揭不开锅了，哪还有什么钱财心思去养这些士子。 “五天之后是吧？”刘禅确定问道。 李澹道：“五天后，綦毋闿将会在衡山维持三天的讲学，另还有不少大儒也会的登台讲学。” 刘禅道：“这确实是一场盛事，这样吧，我需要先去烝阳处理一点事情，五日后肯定能到达衡山的。” 李澹喜道：“下官定在衡山迎接少主。” “行了，忙你的去吧。我也要去休息了。”刘禅道。 雨下了一整夜，翌日清晨起来，空气清新，站在院子中刘禅打了一套五禽戏，坚持打五禽戏已经近两年，在加上坚持不懈习武，刘禅的身高可以说是远超同龄人的，这点刘禅很满意，自己以后绝对不会是个矮子。 马车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缓缓的向着城外而去。 由于昨夜连绵的大雨，道路上的泥泞特别的多，几个地方都需要人在后面推动马车，才能将马车推出泥沼。 本来一天可以到达的路程，因为泥泞的缘故，只走了三分之二。 当夜月明星稀，天空一片晴朗。 刘禅坐在火堆旁边，孙尚香望着火堆怔怔出神，清秀的小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有种别样的美丽，刘禅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什么看？”孙尚香斥道。 刘禅拨弄着火堆轻笑道：“你不生气的时候还是挺漂亮的，生气的时候就像个老巫婆。” 孙尚香愤怒的将手中的木柴丢入火堆，溅起火星飘飘荡荡，直升上空。 这一路来，二人吵架斗嘴，对刘禅来说，倒也是个不错的解闷子的方式。 打了个哈欠，刘禅对孙尚香道：“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没有不长眼的山贼过来把你抢回去做压寨夫人？” “一百个披甲的战士在你周围，你说谁会这么瞎？” “那还是真的瞎，这么个沉鱼落雁的女子在这里，不来抢太可惜了。” 孙尚香看了一眼刘禅，然后自顾自的继续拨弄着火堆：“你刘阿斗一张破嘴，还会夸人？” 刘禅呵呵道：“我是巴不得来一群山贼把你抢走，我保证不会让我的护卫们拦路，你不知道你不在，我会有多舒坦。” 孙尚香和刘禅吵嘴就没有赢过，现在已经学会了主动退让，绝对不会和刘禅硬杠下去，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她自己。 二人说着话，周围的护卫们或明或暗，二人周围警戒。 “什么人，站住！”一声怒吼从黑暗中传来。 刘禅看向孙尚香：“你完了，真的有山贼过来劫道了。你跟他们走吧，免得这些山贼害了我们的性命，抢了我们的钱财。” 孙尚香咬牙道：“刘阿斗，你混蛋！” 刘禅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着喊道：“怎么回事？” “少主，有个老道士要过来讨点吃的。这深更半夜还在外面道士，定然不是良善之辈，属下这就把他驱赶走。”黑暗中传回来声音。 “把他带过来吧。”刘禅喊道。 “把他带过来干什么？这荒郊野岭，肯定来者不善。”孙尚香反对道。 刘禅嗤笑道：“咱们这里这么多人，还怕个道士？崇阳观里这么多道士，哪个可怕了？” 道士被四个士兵押着走了过来，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满脸疲态，对着刘禅行了个礼：“这位小公子应该是禅公子吧？” “呵呵，我出趟门，怎么谁都认识我？” 周围的护卫们走近几步，靠近刘禅，也有靠近拔刀靠近老道士的。 老道士一屁股坐在刘禅对面的树墩上，对刘禅道：“这些白毦兵倒是认识，能让这么多白毦兵护卫的，整个荆州就只有那左将军的独子刘阿斗了。” “老道士，你是什么人？”刘禅问道。 老道士唱了一声无量天尊：“贫道左慈，刚刚从交州老友处回荆州，听闻老友綦毋闿在这衡山讲学，过来看看。” 早就过了见到名人心情激动的时候了，刘禅仔细瞅了下左慈，见着老道士须发苍白，盘着的头发上还有不少草屑，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不少地方还有污垢泥渍，哪有什么仙风道骨，就一个普通的老道士。 “原来是你这个老道士啊，倒是有耳闻。老道士，听说你能呼风唤雨，表演个来看看。”刘禅对左慈说道。 “哈哈哈，公子说笑了，哪有什么呼风唤雨，贫道的那些传闻只是信男信女以讹传讹罢了。”左慈解释道。 刘禅不信，非要左慈表演个仙术。 “禅公子，子不语怪力乱神，仙术这等东西贫道实在不会。你让我念几句论语我倒是会。”左慈道。 刘禅不满道：“你什么都不会，那你来我这里骗吃骗喝？” 左慈却道：“仙术贫道不会，但是占卜算卦，天下间除开那管辂能和我比比，再也无人能比我厉害了。” “精通周易，会占卜算卦，观星看天象，倒也算得上仙术了。老道，你说你的相术能和管辂比，我不信，你们这些牛鼻子老道最爱吹牛了。” 左慈抚须道：“今日实在饿乏，带我吃饱，给公子卜上一卦。” 刘禅笑道：“还是想骗吃的。来人，给这位道长送上吃的。” 几个炊饼，就着温水下肚，老道士也不嫌弃，狼吞虎咽下肚后，从怀里掏出占卜的行当，对刘禅道：“今日承公子恩，无以为报，只能给公子卜上一卦了。” “公子，你算什么东西？” 第62章 唾骂 “你娘的，牛鼻子老道你骂我？”刘禅大怒道。 “我与你无缘无故，为什么骂我？” 左慈怔怔的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赶紧道：“公子误会了，我是想问你要算哪方面的事情。” 刘禅听得解释，笑嘻嘻的道：“你个老道士早点这样说就完事了。” “我不算，我的命我自己决定。你算算她。”刘禅看向孙尚香对左慈道。 左慈也看向孙尚香：“这是江东翁主吧？” “这你都知道？” “有幸曾经在江东看过翁主一面。知晓翁主爱穿红衣，然后又听说翁主半年前嫁给了禅公子。所以认得。”左慈道。 刘禅啧啧称奇：“老道士，你消息很灵通啊。” 左慈不敢当：“只是外面浪迹的多了，知晓的消息也就多了。” “行了，你帮这位江东翁主算算什么时候会被我气死吧。”刘禅说道。 孙尚香道：“道长，不要听他的。小女能否请道长帮忙算算我兄长权的寿命？” 父兄都是早亡，孙尚香害怕自己现在唯一的兄长也早亡，想要知道兄长的寿命几何，也是挺有道理的。 左慈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能算他人的，只能算你二人。” 刘禅不满道：“你是报我的一饭之恩，你只管算卦，管算谁的？” 没人比刘禅更加知晓孙权这个老王八的寿命，这货活到了七十一岁，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长寿老王八了。 刘禅正好像要看看左慈算的准不准，这老道却不愿意算。 “不行，若是算他人，贫道就触犯了天意。” 刘禅呸了一口，倒也不计较了，看向孙尚香：“你换个算，就算你自己。” 孙尚香想了下，实在不知道算啥，又想着刘禅总欺负自己，越想越气，对左慈道：“道长，你帮我算算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死？” 左慈闻言大笑，开始起卦。 刘禅对孙尚香道：“你怎么就这么希望我死？” “只有你死了，我才孑然一身轻，能心安理得的回到江东。”孙尚香道。 刘禅看着孙尚香充满了警惕：“那我以后可要好好防范着你了，指不定哪天你在我深夜熟睡当中你把我给杀了。” “你以后别睡了，你睡熟了我就杀了你。”孙尚香赌气道。 “嘁，小妞想杀我，没门，以后离我远点啊。”刘禅道。 左慈仿若未闻二人看似针锋相对，其实有着几分调情意味的话语，专心直至的摆弄着占卜用的木棒。 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念着什么，片刻后，左慈抬起头道：“有寿六十四。” 孙尚香听完失望的学着刘禅嘁了一声。 刘禅愣了一下，这老道士是没算错的，历史上刘禅的寿命正好是六十四岁。 “老道你算错了吧，我怎么可能只有六十四岁。”刘禅叫嚷道。 左慈呵呵笑道：“贫道绝对不会算错。” 刘禅嘁了一声，有心跳过这个话题，却不想左慈道：“若是公子禅跟着我学道，定能长命百岁，跳过这六十岁的死劫。” 刘禅直接呸了左慈一脸口水。 “你个老家伙，原来是没有安好心，想让我去跟着去学道。”刘禅骂道。 左慈笑呵呵的道：“没让你出家，你能学儒家经学，也能学学我道家经义嘛，儒道双宗，天下间又不是没有。” 左慈这话倒不是瞎说，天下间儒道双宗的宗师多着了，远的不说，就说士燮，他就是儒学大师，对道家学说也极为深入。 “老道士，道家学说治理天下是挺不错的，但是你觉得当世天下，能用道家无为而治的学说来治理吗？”刘禅问道。 左慈很诚实的摇头：“乱世当用重点，法学是最适合现在的世道的。这点那诸葛孔明看得很清楚，他对法家学说的理解已经炉火纯青。” “那你还让我学道家经义，这不是扯犊子吗。”刘禅说道。 “天下总有承平之时，太平盛世之下，法家学说就不适合使用了，这个时候就可以使用道家学说了。”左慈微笑道。 刘禅反驳道：“武帝独尊儒术，所以有汉四百年，前车之鉴在此，为什么还要改弦易辙尊道家。” “那你是没有对道家学说了解透彻。”左慈说道。 道家学说或者说连同道教在内，在唐宋确实辉煌了一把，唐朝尊崇道教，以道家思想治国，也让唐朝成为中国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大王朝。 刘禅对道家学说是不了解，但是这并不妨碍刘禅知晓道家学说的强大和用处。 不过，刘禅心目中还是想要用法家的，而且按照历史进程，刘禅也必须用法家，才能治理好未来的地盘。 至于大一统之后，该怎么治理天下，那就是大一统之后该想的了。 “老道士，想要我去读道家学说，怎么也要给点表示吧？”刘禅说道。 左慈起身：“书读了是你自己的，没有表示。” “抠门。” “告辞了，多谢公子的一顿炊饼款待。” “有机会来公安，我请你吃大餐啊。”刘禅招呼道。 左慈头也不回的走入黑暗中：“过几天就会又见面了。” 刘禅又打了个哈欠，对孙尚香道：“去睡马车吧，我睡外面的帐篷。” “怎么？怕我杀你？” “我和你一起睡马车里也要睡得下啊？”刘禅没好气的道。 “那你去睡马车。”孙尚香道。 刘禅懒得理会，直接找了个空帐篷，倒头就睡。 第二日临近中午抵达了烝阳，打听了刘巴的住所，刘禅带着人直接前往。 刘巴住在城外的宅邸，连绵成片的建筑坐落于竹山之下，这里都是他刘巴家的祖宅，官宦世家就是不一样。 敲开大门，门房见到这么多士兵，吓得不轻，差点摔倒在地，他还以为他们家家主出了什么事情了。 刘巴祖父和父亲都曾做过两千石的郡守，其父还曾有荡寇将军的军职，是带兵剿灭过贼人的。 一家子几代人都出过两千石，其家蕴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还麻烦通报一下，就说左将军子刘禅慕名拜见刘君。”刘禅十分客气。 先礼后兵，这才好办法嘛。 门房飞快的跑去通报，隔了许久，门房过来满是歉意的通报道：“家主说没空，不见。” 刘禅听了后一脸冷笑，你刘巴恃才傲物也太过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 “打进去。谁敢拦，就直接杀了。”刘禅下令道。 他娘的，不能忘了自己身份了，荆州境内，自己是最大的纨绔啊，不该讲道理的时候，就不要讲道理了。 孙尚香拦住道：“你这样是来求才的吗？” “求个屁的才，人家都这样羞辱我了。” “你爹还能三顾茅庐请动孔明先生，你怎么一上来就喊打喊杀。” 刘禅对孙尚香道：“你在江东碰到这种场面，你不生气啊？怕是马上就让人打杀过去了。” 孙尚香一思索，在江东要是碰到刘巴这样对待自己，那这片祖宅都要被孙尚香拆了，也就到了荆州没有了兄长的庇护，孙尚香脾气收敛了许多，不再向那么嚣张跋扈了。 刘巴正在阁楼看着书，下人匆匆来报：“家主，不好了，那左将军的儿子带着兵马打杀进来了，已经打杀了我们不少人了。” “什么！”刘巴闻言震怒，我不想见你刘禅小屁孩，你居然还打进来了？怎么有如此不讲道理之人？ 刘禅不按常理出牌，让刘巴也措手不及，当即就下了阁楼，朝着前院而去。 一堆家丁被揍翻在地上哀嚎，还有一堆拿着武器的家丁正在挨揍。整个前院都乱成了一团。 幸亏刘巴及时赶到：“都给我住手。” “不要住手，继续揍。”刘禅说道。 刘巴看到满地躺在地上的人，又看着那穿着甲胄还在打人的士兵，咬牙对着前方那个站在几名护卫中，一脸笑意望着自己的孩童道：“刘玄德是这样教自己的儿子的？庞士元是这样教弟子的？” “不知道哪本书中有讲过长辈直接把一个千里迢迢赶过来拜见的晚辈拒之门外的。”刘禅说道。 刘巴指着刘禅：“竖子，你来意我岂能不知晓？休想要我出仕！” “刘子初，亏你家耶耶和父亲两代为汉臣，都做到了两千石官职，备受朝廷荣耀，而你这个不肖子孙居然还投了那汉贼曹操，为其奔走，你心里不躁得慌吗？你这等助纣为虐的奸贼，死了有何颜面见你耶耶和你父亲两位对大汉忠心耿耿的大汉忠臣？你有何脸面埋进你家的祖地？到现在居然还心心念念想着那曹贼。我呸，就你刘子初还装清高？你读书都读到了狗身上了吧？”刘禅最后指着缩在墙角的大黑狗。 任由刘巴聪明才智绝顶于世，纵然刘巴才思敏捷，心高气傲，面对着刘禅这个四岁孩童指着鼻子的唾骂，一时之间竟然大脑空白，不知道如何反驳。 刘禅却并不想就此放过刘巴：“小爷我在公安，听你刘子初是才智超绝之人，学识渊博，可比南冕之冠，心想此等人才，随暂入歧途，但若能让其弃暗投明，继承父辈遗志，为我大汉效力，那边是浪子回头。却不想你这等奸贼之辈，见都不愿意见我，无礼至极！刘子初你这等不忠不孝之辈，真枉我走了千里路途来见你。” 第63章 夜遁 孙尚香呆呆的看着刘禅，目瞪口呆，他对刘禅的嘴巴功夫深有体会，那张破嘴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 虽然知道刘禅平时满嘴不着调，但是刚刚这一番痛骂，着实是孙尚香第一次见到敢把歪理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甚至还说出来了几分大道理，让人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点。 孙尚香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和刘禅斗嘴斗不赢了，这就是水平，这就是真正的差距啊。 突然，孙尚香有一点点佩服刘禅这个小屁孩子了。 刘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被一个四岁孩童如此训斥，并且这孩子的话，让自己无从反驳。 “你……” “我什么我？四岁孩童尚且明白的道理，你刘子初而立之年还不明白这些道理，看来是真的读书读到狗身上了。” “你刘子初原来是这等无能之辈，看来是我白跑一趟了。” “我们走。” 刘禅一声招呼，带着揍完了人的白毦兵撤走，留下站在原地，一张脸憋的通红，却又无从发泄的刘巴。 刘巴手指颤抖的指着刘禅离去的背影，想要反驳的念头无数次升起，可刚开口，却又百般不是，无从反驳。 心中憋屈至极，竟然一口鲜血喷出，最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刘禅回头望了一眼被众多家仆抬走的刘巴，对孙尚香道：“小爷刚才厉害不？刘巴这样的人，都能把我指着鼻子骂，还没法反驳！” 孙尚香翻了个白眼：“也就是你粗鲁的闯进别人家里，然后一通歪理砸他头上，让他来不及反应过来，再加上此人从没有被人如此羞辱，一时之间失了方寸，才没有反驳你。等他醒过来，稍稍想清楚，你这点言论对他起不到丝毫作用。” 刘禅对此不以为意，反而有点得意的道：“反正我赢了，刘巴都被我气坏了！” 孙尚香对刘禅道：“你别忘了你来是干嘛的？” “当然没有忘记，这刘巴心高气傲，看谁都不上眼，不压压他的气焰，不好用。” “你这哪是压他气焰，你这是与他结下大仇了。” 刘禅摇头道：“刘巴虽然眼高于顶，但却不是小心眼的人，况且我说的很有道理，是把他从歧途救回来，他还得感谢我，怎么会记我的仇。”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孙尚香道。 刘禅进入烝阳城暂住，一面差人打探刘巴府上的消息。 要是刘巴就这样跑了，那刘禅可就真的白跑了一趟了。 入夜，刘巴悠悠醒转，守在刘巴身边的家人，看到刘巴醒来，纷纷围拢过来。 “夫君，感觉如何？”刘巴的夫人问道。 刘巴道：“无妨，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刘巴的弟弟愤怒的道：“这刘阿斗如此不讲道理，冲进我们家打伤仆人，还让大哥你受伤，此小贼，现在还在烝阳城中，我们一定要给这个小贼一个教训。” “不要去自取其辱，暂且咽下这口气。”刘巴十分严厉的训斥道。 在场的这些想要报仇雪恨找回颜面的众人见刘巴语气坚决，只得打消心中的冲动。 “大哥，为什么要咽下这口气？我们刘家世代两千石，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刘巴道：“我们刘家的根基在零陵，如今荆州为左将军所占领，你去寻他儿子的晦气，最后引出左将军，把咱们家弄的家破人亡你才满意？” 弟弟哑口无言，刘巴对众人道：“我身体无碍，你们无需担心，都退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众人退去后，刘巴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思索着刘禅的那些话。 “全是歪理！我投汉帝，如何是投曹贼？” 想到此处，刘巴突然自己都有种羞愧了。 烦躁的将被子摔到一旁，刘巴坐在床上，再次思考刘禅的话语。 再想到自己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朝廷的两千石官职，祖父曾为苍梧郡太守，父亲曾为江夏郡太守，还有着朝廷拜的荡寇将军官职，曾带兵剿灭生乱的江夏蛮，这是何等的荣耀？ 自董卓之乱后，天下渐成割据之势，后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赤壁败袁绍，北方一统，大汉朝廷名存实亡，沦落为曹操的私人幕府一般，皇帝陛下唯一的作用便是让曹操有着大义名头，指谁是大汉反贼，谁便是大汉反贼，而天下真正的汉贼，却是曹操本人。 刘巴岂能不明白这些道理？但刘巴自认为自己将这天下大势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日后改朝换代，夺天下一统者必然是曹操。刘巴选择投曹操，最重要的还是这刘家两百七十余口人，家族的延续才是最重要的。 当初见刘表暗弱，没有作为雄主的潜质，刘表屡次征辟刘巴俱都不受，而后江东张昭也屡次来信，让其投江东，江东孙权与刘表何其异？刘巴看不上刘表，还能看上孙仲谋？ 荆州为刘备所得，刘备虽为枭雄，但与曹操相比，如蚍蜉撼树，不能成大业。 此时北方之路被阻绝，自己单人向北，能轻松而过，但自己去了许都，那家族怎么办？刘备会容忍一个投靠曹操的家族，好好的活在自己治下？ 于是刘巴干脆隐居在家，读书作文，打算就此一生。 刘禅的一番话没有骂醒刘巴，但是点醒了刘巴。 自己所作所为，可对得起祖辈们呕心沥血，在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为之效忠的大汉？ 投曹已经是一步错棋，现在自己闲赋在家，眼看天下纷乱，汉室倾颓，难道真就要如此闲赋了此一生？ 想到此处，刘巴捂住自己的脑袋，睁大着眼睛望着那摇动的烛火。 “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大汉天下，大势所趋，难以挽救，但我刘家，世承汉恩，我刘巴锦衣玉食，能有今日之成就，是祖辈们打拼而来，亦是大汉朝廷恩萌所赐，我刘巴不可做不忠不孝之人，虽不可为，亦要试试！” “来人，准备好行礼。” 守在门外的侍从慌忙进来，询问道：“家主要去哪里？” “去益州！”刘巴答道。 你刘备的儿子如此行事，折辱我，还想要我效忠你刘备？天下宗室，心怀汉室又不是你刘备一人，还有那益州刘璋，我去投刘璋，匡扶汉室，你刘备总没有话讲了？也没有理由待我家族如何了吧？ 刘禅若是知晓刘巴此时的想法，不知会作何感想。 烝阳城中，刘禅还在熟睡，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埋伏在刘巴宅子外面的斥候利用身份叫开城门，匆匆跑来禀告。 “什么？刘巴跑了？往哪里去了？”刘禅一下惊醒过来。 “少主，往西走了。” 刘禅快速穿好衣服，对其道：“去准备好马匹，然后带路，我们去追刘巴，可不能让他跑了！” “遵命。” 少主要去追刘巴，侍卫们不敢怠慢，马上准备。 刘禅穿自己穿戴好衣服，出了门敲了敲隔壁的房间门，然后就听到了重物砸在门上的声音，刘禅惊的赶紧退开，这神经病女人待会指不定要杀人。 “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睡不着，过来找你睡觉。” “滚。” “你继续睡，小爷要出一趟门，给你留十个侍卫。”刘禅对立面喊道。 房间内没有了声响，刘禅走出院子，外面一同忙碌的侍卫们。 “少主……” “骑马去追。”刘禅对赶着马车过来的侍卫道。 九十余骑举着火把，在熟悉烝阳县内道路的游檄、邮人的引导下，鱼贯出城，朝着刘巴老宅而去。 刘禅坐在战马上，身体随着战马起伏。 他年纪还小，不能单独骑马，只能由白毦兵保护着，与他同骑一匹马。 刘家宅子面对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兵马，整个宅子都亮了起来，家丁们拿着武器冲了出来，誓死要保卫刘家，一个个俨然一副要与刘家共存亡的样子。 “刘巴去哪里了？速速告知，不然踏平刘家！”狐假虎威的护卫用马鞭指着刘家人群道。 “休想知道！”刘巴的弟弟斥道。 刘禅看着那年轻男子，对其道：“耍聪明是吧？还找人装扮成几个刘巴，甩开我的眼线。小爷他妈的又不是要杀刘巴，小爷是要把刘巴请去公安做官，你们要是不识好歹，小爷脾气上来了，真的要踏平刘家了。” “我数三声，你们要是不告诉我，这些士兵，马上就杀进去，见人就杀，你们刘家这些家兵要是挡得住，大可以不理会我的数一二三。” “一” “二” “往西川投刘璋去了。”人群中当即有人道。 刘禅这下真的想骂人了：“走的哪条路往益州去的？” “走的昭阳方向。” 刘禅下令道：“带路，追。” 九十余骑踩着黑暗，继续出发，看着远去的铁骑，刘家众人彻底松了一口气。 追至天明，由于行程多是山路，山间雾水极多，刘禅追的真的是满头雾水，也没见到刘巴的踪迹。 幸亏山路倒也不是十分难走的小道，这条由烝阳通往昭阳的道路，断断续续隔几年修整一次，修整了数百年，终成一条大道。 “少主，咱们是不是被耍了？” “有可能，不过刘家人不敢耍咱们。是刘巴耍了咱们了。”刘禅说道。 第64章 对赌 “停下来！” 山间道路的泥泞溅到马匹和人身上，所有人都腰部以下就没有干净地方，战马更是成了泥塑的一般了。 “找个有水的地方歇息片刻，把泥洗掉。刘巴没有走这条路。”刘禅说道。 众人寻了个溪水边，将污渍洗了干净。 刘禅在地上画着线路，思索着刘巴可能走的道路。 往西走，走昭阳、昭陵一线，然后往西就是一些羊肠山路，这样一路翻身越岭进入益州，简直太他妈的沙雕了，但是如果从昭陵往南或者往北走，从南由交州入蜀，走北的话就是夷陵道入蜀。 主要是刘禅现在追的这条路，根本没有发现刘巴的任何踪迹，道路上都没有马车或者马匹奔走的印记。 “刘巴肯定是往西走了一段距离，然后掉头往东走，走湘水北上，最后走夷陵道入蜀，他孑然一身，很难认出，故我们错过了。”刘禅想道。 不过刘禅又不敢肯定，最后干脆豁出去了，反正你刘巴入蜀，以后刘备入了蜀，你刘备还是没有地方跑，现在选一条路没有追到，也就是迟点得到你刘巴效力。 “休息半个时辰，我们回程，刘巴指不定现在已经在重安了。” 差人提前回烝阳城告知孙尚香一起出发回程，刘禅带着人经过烝阳城后，孙尚香与之汇合，看到刘禅满身泥泞，孙尚香问道：“没有追到？” “老狐狸知道们会追，搞了个声东击西，他往重安方向跑了。”刘禅怒气冲冲的道。 看到刘禅吃瘪，孙尚香一脸笑意盈盈：“想不到你也有被耍的时候，被耍的还挺惨的。” 刘禅冷哼了一声，不与这个女人计较。 二十里一停，顺便差人打探周围、询问，看看是否能打探到刘巴的踪迹。 重安城外的酒肆，士兵们浊酒一杯，刘禅选择喝烧开的温水。 护卫拉着一个颤颤抖抖的小二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大概三十左右的儒生打扮的客人，应该是骑马，经过这里？” 小二点头道：“有，有！” “有？什么时候经过的？又往哪个方向去了” “重安城最近往来的士子非常的多，独行的儒生也特别多，一天能看到几十个，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往衡山方向而去。”小二如实答道。 护卫还要再问，刘禅拦住，对小二和善的道：“此人应该神色匆匆，赶路匆忙，而且并不是往衡山方向去的，小兄弟可有印象？” 小二见刘禅只是个孩子，眉清目秀，双瞳清澈，犹如灵气流转，心道这是哪家的贵公子，还有如此的多的护卫，态度还不错，于是努力了回想了一下，似乎还真有这样一个人。 “不瞒公子，今日清晨，小铺子刚刚开门之时，刚好就见到一个儒生策马从门前道路奔过，催促着战马，似乎很急切，至于多大年纪倒是没看清，不过其人和马匹，倒是和公子等人一样，满是泥垢。”小二答道。 “就是他了，赏！” 一串五铢钱丢过去，小二接过慌忙感谢。 “少主，距离清晨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这刘巴现在应该都已经跑到了酃县了。咱们要不要通知在公安的兄弟们，堵截一下？” 刘禅摇头道：“派个人回公安，通知下他们注意一下也好。” “要不你干脆放弃吧，刘巴有心躲避，你是找不到的。”孙尚香劝道。 刘禅白了一她一眼：“你要是刘巴你会怎么做？” “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们就找不到了。”孙尚香答道。 “蠢娘们。他从荆州入蜀还是从交州入蜀，都是要通过咱们的地盘，他想要入蜀的话，除非躲个一年半载，不然我绝对有办法把他找出来。不过刘巴显然是不会等个一年半载的人，他依旧会在现在选择入蜀，但是他跑在我们前面，他知道肯定会在北上路途抓获。” “那他可以走交州啊。” “说你蠢婆娘吧，交州入蜀，那条路多难走，遍地都是吃人的蛮子，刘巴可是孤身一人出来的。他走的一定是夷陵道。” “自以为是。” “刘巴跑我前面会被抓，他没有这么愚蠢，换成我是他的话，一定会虚张声势，让追他的人以为他北上了，其实我还是会躲起来，跟在追兵的后面，这样一来就安全了，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刘禅继续道：“那么就有一个可能了，刘巴现在在这重安城里。” “这都是你的主观臆测，你太想当然了。”孙尚香对刘禅道。 刘禅笑道：“如果他没在重安城里，那就当咱们出了一趟稍远的门，来踏青吧。反正刘巴这个人迟早会要为我效力的。” 孙尚香嫌弃的看了一眼刘禅，这种自大还死鸭子嘴硬的人，真的很让人讨厌的。 刘禅无视孙尚香嫌弃的眼神，对孙尚香道：“不如我们打个赌，要是这刘巴在重安城里，你就给我捶腿按摩一个月，要是刘巴没有在这重安城里，我则给你捶腿按摩一个月。怎么样？敢赌吗？” “赌就赌！你一定输了！”孙尚香什么人啊，以前在江东可是比刘禅还在嚣张跋扈，那是人见人怕的江东女霸王。 刘禅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兄弟们，都歇息够了吧？咱们进城，就在重安城里搜查刘巴。” 进入了重安城，刘禅先找到了李澹，希望借助他的力量寻找到刘巴。 作为县尉的李澹，整个崇安县各亭、各乡的游檄，县里的贼捕掾，城里的游侠、小混混们都开始密切关注着城中来往的儒生。 “少主，按照城门卒的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没有看到一个满身泥泞，骑着马入城的儒生。”李澹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将这个重要的情报告知了刘禅。 “有劳李县尉了。”刘禅感谢道。 “下官命人在城中密切关注三十左右左右蓄须的儒生，并没有刘巴此人，如果他在城中的话，应该是躲藏起来了。少主如此急迫找到他，要不要下官下一份通缉文书，张贴各处？”李澹问道。 刘禅阻止道：“别，他又不是犯人，我只是想要请他去公安当官，通缉他没有必要。” 李澹心道你这样带着兵马来请人家去做官，还差点掀了人的宅子，这刘巴心再大也会跑啊。 “那下官告退了。” “去吧去吧。” 孙尚香冷笑着看着刘禅：“某人要给我捶腿按摩一个月了。” “急什么。还没有到最后时刻呢。” “刘巴都没有入城，你输了。” “不一定啊，说不定乔装入城了。” 两日后就是衡山上讲经大会就要开幕了，城中聚集的士子越来越少，他们为了能在綦毋闿讲解经学的时候能占个前排的位置，甚至提前三天上山，如今山上云集了荆州士子，恐怕已经人满为患了。 刘巴还是没有找到，不过刘禅并没有放弃，刘禅有股直觉，这刘巴肯定是在重安城中。 放出去的眼线，差点把全城都找遍了，依旧没有任何刘巴的踪迹。 面对着孙尚香的冷嘲热讽，刘禅不免也有点动摇，这刘巴莫非真的没有在这重安城里？ “你能不能安静点？小爷我是个不讲信用的人？”孙尚香在耳边聒噪，让刘禅心生烦闷。 孙尚香对刘禅的脾气摸的挺准，知道刘禅不会真生气，干脆坐下道：“去山上，那刘巴不也是个通儒的大师吗，说不定就在山上了。” “不去。”刘禅道。 孙尚香不解道：“你这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我。” “山上没吃没喝，躲山上干什么？没见那些士子提前上山，都是带着一大堆吃的。”刘禅白眼道。 刘禅决定推演下，如果自己是刘巴，要躲个十天八天，会躲在什么地方。 “目前搜不到的，就是重安城这些当官的或者豪强家中，刘巴极有可能就在这些人家里。” “来人，派个人去刘巴家里问问，刘巴在这重安城与谁相熟，若是不说，就上门揍人。” 孙尚香对刘禅道：“你这样还不如把刘家人劫持了，逼刘巴出来。” “那我爹以后别想有贤才投靠了，这种事情会惹众怒的。”刘禅道。 “你兄长干过这种事情？”末了，刘禅追问一句。 孙尚香摇头：“才没有，这种事情谁都不会干的。” “曹操就干的出来。” 孙尚香：“……没听说过。” 去询问刘巴家中的人很快就折返，刘禅问道：“可有打探到消息？” “少主，按照刘巴他兄弟的供述，刘巴与这重安城的县令相熟，再无其他与刘巴相熟了。”白毦兵答道。 刘禅一拍大腿：“灯下黑了，我说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 “召集人马，现在咱们就去那县令家中。” 听闻刘禅要强闯县令家里，李澹吓得赶紧过来相劝：“少主，县令正在衡山，他家中尽是家眷，少主突然带兵强闯，实在是名声不好啊。” 刘禅一听，确实是，人家县令给自己老爹治理一方，自己没理去祸害他家人啊。 “那这样吧，我和孙尚香走一趟，我们两都是孩子，去他家没问题吧。” 第65章 大义 敲开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淡绿色小裙子的侍女，挽着发髻，一张脸红彤彤的，煞是可爱，见到一大一小的小男孩和少女敲开自己家的门，小侍女问道：“两位有什么事情吗？” 刘禅笑嘻嘻的道：“姐姐，我们来找人，前几天有没有一个叫做刘巴的人到姐姐家里来，我们是他的同族后辈。” 侍女疑惑的看着二人，似乎不相信。 刘禅继续道：“我们知道刘巴在这里，有人告诉了我们，我们是来拜见他的，姐姐不用心存戒心，我们是好人。” 一个十几岁的红衣少女，带着一个几岁的小孩子，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坏人。 而且二人穿着都不似平常普通人家，身上的衣裳都是极为名贵的蜀锦制作而成，作为县令家的侍女，她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昨日家中，主母的弟弟来拜访，一直住在家中，至于是不是叫做刘巴我并不认识，只知其他人唤他为刘先生。” 刘禅笑道：“那就是了，还请姐姐帮我们通报一声。” “那你们的等着！”小侍女转身就走。 刘禅直接跟上，孙尚香拉住刘禅道：“干什么？” “你是真的蠢啊？等她通报了，刘巴就跑了。跟上。” 小侍女前脚进了房子，刘禅和孙尚香后脚就跟了上来，看到侍女进了一处小院，刘禅对孙尚香的道：“就是这里了。” 走入小院子，就听到了刘巴的声音：“哪有什么后辈子弟知道我住在这里，定然是……不好！那个小贼！” “刘先生骂谁小贼？”刘巴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刘巴手中的竹简掉落在地，脸色如灰。 刘禅在小侍女目瞪口呆中进入打开了房间，刘备正跪在在哪里，一册竹简掉落在地，刘禅对刘巴笑道：“刘先生躲的够深啊，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 刘巴怒道：“小贼，你怎么阴魂不散？” “我怀着赤子之心，想要请刘先生去公安做官，给刘先生一条光明前途，刘先生为何不要，还要躲避我。” “放屁！”素来文雅的刘巴此时被气的直接飙了一句粗口。 刘禅摊手道：“刘子初，你去投什么刘璋，刘璋那是人主？我在荆州都知道，刘璋暗弱，被益州豪强世族欺辱，还要被东州派欺辱，整个就成了在益州的吉祥物，你去益州，无根无基，不是明摆着要去被排挤吗？以你的才能足够当上州郡长官，去了益州，定多给你个小官，千里迢迢过去，憋屈不憋屈。益州的政治环境，根本无法能让你施展才能，更加达不到匡扶汉室的目的。” 刘璋他爹，刘焉入蜀的时候，就被益州本地的豪强世族欺负的不行，扛着巨大的压力，步履艰难利用自己带过去的人手，又在三辅等地招募流民，组成了一直数万人军队的东州兵，势压益州本土豪强，如此才算打开了局面，刘焉于是也就成了益州的土皇帝。 但是刘焉一死，刘璋即位，刘璋可没有他爹刘焉的本事，压不住两派的斗争，本来因为之前的斗争就积怨颇深的两派，斗争愈演愈烈，刘焉在时，还能居中调和，刘璋根本驾驭不了这种派系斗争的局面，只能放任自由，或者瞎和稀泥，最终好心办成了坏事，反而更加激化了矛盾，两派都对刘璋离心离德。 这样的政治环境下，真正的有才能之辈无法得到重用，豪强世族搜刮民才，整个益州政治环境极为恶劣，若不是因为地处天府之国，偏安一隅，更有着天险保护，益州早就沦为了他人之地了。 “刘子初，就算你是这个天下绝顶聪明的那一拨人里的一个，你有信心能在益州施展抱负吗？不可能的。能让你施展抱负，并且得到重用的只有荆州。”刘禅谆谆诱导。 刘禅说的是真实情况，刘巴自己也知道益州的情况，想到此处刘巴怒道：“就算我刘巴隐居乡野，也不会出仕效忠刘备！” 刘禅不满道：“你就是太傲气了，为我爹效劳怎么了？我爹能礼贤下士，三顾茅庐得我亮叔辅佐，然后凭借魅力，又得我师傅庞统的效忠，荆州士人，争相相投，还一心匡扶汉室，几十年来如一日，始终坚持，这样的主公去哪里找啊？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织席贩履之辈，也配让我刘子初效忠？我刘子初，三代公卿，祖辈皆为朝廷两千石官职，而刘玄德，破落宗室，若不是有亲戚接济，你父亲早已夭折。”刘巴怒气冲冲。 刘禅对刘巴道：“没几句话，你就本性暴露了，哪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随和，简直是丢了读书人的脸面。你这才能不及我亮叔和我师傅，脾气倒是比他们两个加起来的还要大，难怪你刘子初三十岁了还是白身。不过有一说一，自黄巾之乱来，天下群豪并起，袁绍、袁术四世三公，名望深厚，遂能起事，崭露头角，袁绍更是占据北方四州之地。曹操官宦之后，家底蕴厚，更有本族兄弟、夏侯相助，故起事简易，如今遂占天下大半。孙权，所承父兄之业，不足道也。其余诸多豪杰，无一没有家族所助。 与这些人对比，反观我父亲，二十八之前还在涿县织席贩履，毫无根基可言，黄巾之乱，父亲义不容辞募兵起事，相助朝廷，身边仅有结拜兄弟二人，我二叔、三叔俱都平凡之人，一路跟随我父亲辗转厮杀，在这红尘之中摸爬打滚数十年，才有今日之成就，试问天下，白身起家之辈，谁能做到我父亲这样的地步？并且数十年始终坚持如一，坚守信念，谁能做到？ 那些同辈的豪杰，如今可还在？他们大多都已经是冢中枯骨。我父亲，起于微末，心向汉朝，坚毅无惧，才有今日地跨荆州、交州之成就，你刘子初一个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豪门子弟如何能懂得我父亲的伟大？你刘子初又有何资格看不起我父亲？” “日后天下，非我父亲不可抗曹贼。你刘子初尽管拭目以待！” 此番话了，刘巴动容，随心中尚有怨气，却不得不服刘禅所讲之话的道理。 刘巴长叹一口气：“刘玄德此人确实是坚毅之辈，此等心性何其似太祖皇帝，他是能成大事之人。更加恐怖的是，他的儿子才四岁，就能如此明道理，思维敏捷，连我刘子初都自叹不如。” 刘禅看向刘巴：“先生心中可还有怨气？先生之前投曹，着实乃是不明智之举，我也是心中气不过，顾有之前在先生家中的鲁莽之举，后辈阿斗，在此给先生赔礼道歉！” 对着刘巴弯腰作揖，这个作揖九十度弯曲，数个呼吸后，刘禅才起身，对刘巴道：“先生乃是大才，是荆州少有的俊杰，我父亲深感贤才不足以成大事，若有先生帮助，大事可成，大业可期，大汉当兴。还请先生莫要计较阿斗之前的冲动之举，不计前嫌，同为大汉效力。” 刘禅再次作揖，诚意十足，但是刘巴可不认为刘禅诚意十足，之前种种举动，刘巴对刘禅的映像就是一只小狐狸，做什么都有他等目的所在，而且还不好好意的目的。 但目前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要是还拒绝，刘巴知道埋伏在外面的白毦兵，肯定会一拥而上，把自己给捆绑出去。 真到了那个地步，他刘禅不顾他爹的脸面了，做这种惹人笑话之事，那他刘巴的颜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刘巴叹气道：“罢了罢了，我若是还不同意，你刘阿斗就要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恶心我了，我随你去公安吧。” 刘禅大喜道：“先生是个聪明人。放心吧先生，到了公安后，你一定能得到重用的，亮叔和师傅多次推崇你，并且我阿斗可以向先生保证，先生日后的抱负，肯定能实现的。” “但愿吧。”刘巴面无表情。 刘禅道：“那阿斗就不叨扰先生了，待两日后綦毋闿在衡山讲经结束，阿斗会让人来通知先生，一起回公安。” 刘巴点头道：“可以。” 刘禅退去后，刘巴长叹一口气，他的姐姐早年间嫁给了崇安县令，听到有客人来拜访弟弟，忙过来招呼，恰好看到刘禅离去，刘巴在仰天长叹。 “怎么了？”姐姐问道。 刘巴叹道：“姐姐，我要去出仕了，为刘玄德效劳。” 姐姐欣喜道：“你三十年所学，终有人所识，这乃是喜事。” “刘玄德非明主啊。” 姐姐道：“刘玄德非明主我不知，但你姐夫早些年在刘子升治下时，常常叹息民不聊生，世家豪强不尊法治，他却无可奈何。如今刘玄德坐荆州，你姐夫则常感叹吏治清明，世家豪强不敢作恶，赋税大减，百姓生活日渐好转，此等所做，若还不是明主，那谁是明主？” “此乃诸葛孔明主政，润物无声，却又深入人心，天下间就此等一个诸葛孔明。” “那诸葛孔明为谁所用？为刘玄德所用，连诸葛亮这等人都能为刘玄德所用，刘玄德又知人善用，大胆启用诸葛孔明，此等主公非明主？你虽聪慧，但因为眼高于顶，恃才傲物，让这些臭毛病遮蔽了你的头脑，你本可以更加聪慧的。” 第66章 挺热闹的 有能力的人杰，或许都有一点点毛病吧。 上帝给你了打开了一扇门，不可能每扇门都给你打开的。 所以，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刘巴有他的高傲清高的性格，这样的性格带给他的好处是让他名声大显，更上一层楼。还别说，古人就吃这一套，当然前提是真的有真才实学。坏处自然是养成了刘巴眼高于顶，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性格，大有一叶障目之感。 诸葛亮虽然是历史上公认的完人，但毫无疑问，诸葛亮也并不是完人，于私底下，诸葛亮小毛病也多着，这是完全不可避免的。 至于庞统刘禅就不想讲了，刘禅与庞统待的时间多，鬼知道这么一个有才学的大帅哥，看书的时候，喜欢抠脚，说出去都没人信。 刘禅看着跟在身边畏畏缩缩的孙尚香，不由乐道：“干嘛干嘛？想耍赖啊？” “我孙尚香像是个会耍赖的人吗？” “我看很像！”刘禅很认真的点头说道。 孙尚香拿着手中的小短剑，在刘禅的头上轻点：“小屁孩，我耍赖你也奈何不了我！” 这就是仗势欺人了，刘禅扒开孙尚香的唤做鱼肠的小剑，对其道：“你比我年纪大比我高，也没用，小爷我手下一百号人，可是都听我的。” “嘁。” 回到住所，刘禅直接躺下睡觉，孙尚香见状：“不去衡山了？” “还有两天，去这么早干嘛，反正我们也是去露个面，后天早上再去。”刘禅说道。 三天后，刘禅睡眼朦胧的起来，白毦兵们已经在准备了，刘禅出了门，拍打着隔壁的房间门，孙尚香一声怒吼传来：“烦死了！” “那你继续睡吧。”刘禅转身就走。 这婆娘有起床气，刘禅还是赶紧溜。 准备妥当，一架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衡山而去。 綦毋闿的讲经的地点，没有选在海拔最高的祝融峰，也没有选在久负盛名的天柱峰和回雁峰，而是选在了名气稍小，不显与世人的紫盖峰。 衡山山神为火神祝融，相传他被黄帝委任镇守衡山，教民用火，化育万物，死后葬于衡山赤帝峰，被当地尊称南岳圣帝。 如今的衡山，没有后世众多道观庙宇，仅有的一座小破道观，名为司天霍王庙，也可以说是山神庙，祭奠的正是火神祝融。 紫盖峰不算险峻，易攀登，山间道路经过修整，马车、马匹具都可以直接前往山顶处的讲学之地。 巨大的场地已经准备了数月，此时这里已经人满为患，香车宝马拥挤不堪，云集了荆州的士子。 这些士子不似后世寒门居多，如今的读书士子，大多数家中殷富，或是一方世族豪强，可以说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家。 上品无寒门这句话虽然还要很多年后才能出现，但是这种局面却已经是持续了千年。 当明白科举制之前的官员选拔制度，才会明白科举制对于中国历史伟大的意义。 满眼的高冠博带在眼前晃悠，有些不骚包的还只是额头缠着纶巾，看到那些骚包盯着高高的帽子的，刘禅也有种和他先祖一样的冲动，把这些帽子摘下来，往里面撒一泡童子尿。 这个先祖不是别人，正是泗水亭长出身的小混混刘邦。 “让让，让让。”白毦兵在前面开道，惹得一片怨声载道，有些士子直接破开大骂，虽然骂的不痛不痒，骂的多了，刘禅也烦了。 “帮个忙。”刘禅看向孙尚香，自己跑出去和这些士子骂架影响不好，在这里揍他们一顿也不好，刘禅只能将目光看向孙尚香。 孙尚香置若未闻，直接不理会刘禅，刘禅现在的心思孙尚香可明白着了。 “免你三天的捶腿按摩。” “半个月。” “十天。” “十一天。” “八天。” “九天。” “成交。”刘禅拍腿，一锤定音。 孙尚香一愣，随后大怒道：“刘禅你耍我！” 刘禅摊开手：“你自己讲的。” 孙尚香气呼呼的掀开马车帘子走了出去，站在马车上，看着面前这群人魔狗样的士子，岔开咬，将这一段时间在刘禅身上受的气全都敞开骂了出来。 这一日衡山上下，都见识到了那红衣少女一张嘴大杀四方，让无数士子掩面而逃的风采，其风头直追这场盛会的焦点綦毋闿。 刘禅极为欣赏的看着孙尚香，对其问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汇，甚至我都闻所未闻。” 孙尚香喝了一口水对刘禅道：“吴侬软语虽然听起来娇柔，但是外柔内刚，骂起人来，格外的损。至于哪里学来的，干你什么事？” “你看看，哪有点江东翁主的样子，难怪江东没人要你。” “那是我看不上江东的那些所谓年轻俊杰，一个个废物。”孙尚香说道。 刘禅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爹好像与那些江湖豪侠往来密切，你这一嘴杀死人的功夫，是从那些人身上学来的吧？” 孙尚香冷哼一声。 刘禅继续道：“不对，你爹死时，你还小。那就是你兄长现在还与这些游侠来往密切，你沾染了这些江湖气。看来你兄长虽然很爱护你，但是却是没有怎么管教你啊。” “刘禅，你够了。” 刘禅看着要发怒的孙尚香，赶紧闭嘴。 刘禅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孙尚香，压下心中的疑惑。 重安县令解仇已经四十余，不过其人气质儒雅，倒也看不出有着四十的年纪，与他旁边站着的妻弟刘巴年纪看起来年纪不妨上。 綦毋闿倒是很好认，中规中矩，儒衫儒袍，头顶儒观，不苟言笑，旁边的解仇以及县署的官员纷纷行礼，刘巴也稍稍侧身作揖，綦毋闿只是对刘禅淡淡一笑。 不过这他娘的狗规矩就是狗规矩，刘禅可以不对解仇和刘巴他们回礼，但是面对着綦毋闿，非得一个九十度的弯腰礼，綦毋闿坦然受之。 刘禅面对这群人是在是没什么话说，行礼过后淡飘飘的呵呵道：“今天好热闹啊。” “是啊，好热闹啊。”县令解仇跟着道。 他旁边的众多官吏也呵呵笑了起来。 这一幕确实挺尴尬的。 刘禅翻了个白眼，对解仇道：“讲经还没有开始，可有休息的地方？” 解仇摇头，指着那便高台的两侧：“少主的位置在那边，待会只需要坐在那里即可。” 刘禅点头表示明白了，自己就是来当吉祥物的。让人看得到的吉祥物，才是吉祥物。 装逼长脸这种刘禅期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一个四岁孩子谁也不会落下脸去和刘禅找麻烦，而且刘禅身边围的严严实实的一百白毦兵也不是吃素的。 繁缛的仪式做的很到位，刘禅盘腿坐在蒲团上，他周围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儒士，应该是也是荆州儒学界里面一些上了年纪德高望重之辈，至于其中有谁，刘禅一个也不认识。 倒是有个老头和刘禅搭话：“小阿斗，你学问学的怎么样了？” 刘禅忙不迭的点头：“七经都看了，五经历代注解师傅都讲了，要看透彻还需要一些时日。” 话音刚落，旁边原本还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大儒们，都笑了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那之前就与刘禅搭话的老者道：“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真正的看透彻其中一本，看透彻七经，那便可以为七经做注解。数百年来，每代都出不了几个。当今天下也就郑玄、宋忠外加一个綦毋闿敢为七经做注，敢拍着胸脯说看透彻了七经，你小小年纪何以说能看透彻七经。” “我不是还说了需要一些时日吗，这时日可以一年，也可以十年八载。怎么？我才四岁就已经熟读七经，甚至能背诵出来论语和孝经，老头，你家孙儿辈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田里玩泥巴吧？老头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在地上爬吧？” “小小年纪就如此咄咄逼人，好一个庞士元的弟子。”你老者还没生气，旁人倒是不忿不言了。 刘禅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一群老不羞先嘲笑我的。我才四岁，你们这群随便一个都是五六十岁的人，居然嘲笑一个四岁的孩子，你们要不要脸啊？” 其他众人一脸吃瘪，确实没法和一个四岁的孩子计较。 最先与刘禅搭话的老者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现在我倒是信了，加以时日说不定你真的能看透彻七经，成为一代宗师。” “我对这些没多少兴趣。”刘禅说道。 老者闻言道：“那倒也是，你志向不能在此。小子，我乃，刚刚那番话，可是与长辈说话的态度？” 刘禅看了一眼老头，笑嘻嘻的站起来作揖行礼：“原来是庞公，小子有礼了。不过不知者无罪，先生可不能与我这个小孩子计较。” 庞德公是庞统的叔父，与诸葛亮更是情同恩师，他与司马徽更是至交好友。 如果说诸葛亮、庞统、徐庶这些人的朋友圈，是一个汇聚了顶尖人物的小圈子，那么庞德公就是这个圈子的核心。 第67章 衡山学宫 庞德公一直是过着隐居的生活，他隐居在襄阳城外的岘山南沔水中的鱼梁洲上，与妻耕作为生，自给自足，耕作之余读书著作，在荆州素来有名望，可以用德高望重来形容。 刘表曾经亲自登门拜访庞德公，却被庞德公拒绝。 刘表当时就对庞德公道：“你保全了你一个人，为什么不保全天下呢？” 庞德公笑着回答刘表：“鸿鹄在高林之上筑巢，晚上有栖息的地方，龟鼋在深渊下面作穴，晚上有归宿，人的取舍与行为举止也是人的巢穴，万物都是只为各自得到栖宿的地方，所以天下并不是我所要保全的。” 庞德公以耕作为业，所以他的妻子儿女在前耕耘。刘表指着他的家人问庞德公：“先生住在田亩之中，不肯出来做官，有什么能够遗留给子孙呢？” 庞德公回答：“世上的人追慕名利，只会留给子孙危险；而我留给子孙的是安居乐业，只是遗留下来的东西不同罢了。” 其人淡泊名利如此，所以为人所尊重。 刘禅一脸笑意的望着庞德公，庞德公在刘禅的头上轻轻敲了几下：“顽劣之徒，倒也聪慧少见，庞士元能收你为徒，亦是他的福气。” “你就坐我旁边吧，与德操换一下位置。”庞德公对刘禅说道。 刘禅看向庞德公身边一直闭目养神，不曾出言说话的白须老者，不由惊到：“原来是水镜先生，小子失礼了。” 刘禅司马徽深深鞠躬作揖，司马徽睁开眼，对刘禅道：“当年见你还是抱在怀中的小儿，时隔数年却已经长成了妖孽了。” “先生这是对我的夸奖吧？” “早有听闻孔明和士元讲你的事迹，言你聪慧如妖，如今一见，倒也没有夸大。”司马徽道。 刘禅笑嘻嘻的与司马徽换了个位置，坐在庞德公和司马徽的中间，司马徽一直闭目养神，而庞德公则时不时的与刘禅说一句话，最后开始考校起刘禅的功课来了，这让刘禅头大如斗。 綦毋闿的讲经已经开始，原本嘈杂的喧闹之声瞬间安静。 就算是与刘禅还在说说着话的庞德公也停了下来，对刘禅小声道：“仔细听着，对你以后学习经义有很大的帮助。” 刘禅哪能仔细听着啊，闭着眼睛就开始学司马徽养神，刘禅刚刚可是亲耳听见了司马徽打鼾的声音了。 由于今天起得早，刘禅还真有点困，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山呼海啸的声音。 刘禅猛然醒来：“说完了？” 旁边的司马徽也醒了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擦掉了嘴角的口水。 庞德公在刘禅头上敲了一下：“今天上午讲完了，下午还会有。” 刘禅哭丧着脸问道：“需要讲几天？” “三天。” 刘禅真心想立马就走。 “庞公，为何你与水镜先生也被邀请来了？”刘禅好奇问道。 瞌睡补足了司马徽精神状态不错，对刘禅讲道：“这次之后，綦毋闿就要隐居不在开课讲学了，我们都是被邀请来的。” 刘禅恍然大悟，原来是金盆洗手，就好比武林盟主要金盆洗手隐居啦，这些江湖有名有姓的大佬们自然得来捧个场。 三天刘禅可熬不住，自己今日现身这高台之上，便已经让底下那众多的士子知道，他们口中的刘公左将军还是很在意荆州士子的，不然不会派唯一的亲子过来参与綦毋闿的讲学。 虽然这个孩子年纪还尚幼，但其身份却不容小觑，抛开左将军之子的身份，他还有着庞士元首徒的身份，那庞士元是何人？号称南冕之冠，在场的这些士子谁不想得到这个名号？可惜除开那坐在高台上的大儒，再也没有一个士子能在名望和学识上超过那庞士元了。 “庞公，我想溜。”刘禅悄声对庞德公说道。 庞德公对刘禅道：“不妨耐心听着，以后对你做学问有大好处。” 旁边的司马德操插嘴道：“他要做什么学问？他日后要学的是如何安邦治民平天下，这些东西经义里可没有。所以这些经义，你浅尝辄止就够了。小子，要走我与你一起走。” “德操，切不可如此偏激。经义当中暗藏治国安民的学问，不能小视。” 司马徽的学问显然不是儒学这一脉的学问，至于他是师从哪一脉的就不得而知，刘禅继续听着司马徽道：“诸葛孔明和庞士元，哪个是读了七经才学会施政和出谋划策的？每个人都应该根据自己的资质和定位做出所读之书的选择，一通乱读或者遇书就读，反而会看坏脑子，浪费时间，最后诸般不通。” 庞德公说的也有道理，单单是那论语，后世就有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话，这句话可不是吹牛的。 水镜先生司马徽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是治理地方还是打天下统领军队，这些都是没法从书本里学到的，都是需要自己亲自去积累经验，而且他说的读书方法也没有错，读杂书不如专精一个方向。 “两位先生说的都有道理。不过两位先生应该因为这个问题争论了很多年了吧？”刘禅试探的问道。 庞德公笑道：“我与他相熟五十年，这个问题也争论了五十年，至今没有结果。” “怎么会有结果，你们两个的话都有道理。不过还请两位先生赎罪，小子我是真的想溜。”刘禅诚恳的说道。 司马徽站起来道：“是不是要回公安？我也正好与你顺路一起回公安吧。” 能与司马徽同路，刘禅自然是求之不得，这得隐世的贤老，肚子里的货肯定不会少，刘禅可是有不少问题想要问问。 “小子求之不得。” 庞德公叹息的摇了摇头，对二人道：“与綦毋闿道个别吧。” 司马徽摇头道：“你与我们说一声便是了。不必了。” 刘禅想了下，对司马徽道：“我还是要去见下綦毋闿。” 司马徽道：“那也好，一起去见见他。” 中午时分，綦毋闿走下，暂做歇息，刘禅与司马徽一起到来，綦毋闿站起来对二人道：“德操和阿斗可有事？” 司马徽对綦毋闿道：“你这种场合我素来不习惯，你也是知道的。我是来与你告辞的。” 綦毋闿会心一笑：“德操你能来，便是我的荣幸了，等这里完毕，日后我免不得还要去你的草庐叨扰。” 司马徽吹胡子瞪眼道：“自己来就自己来，别拉一大帮人来，我家的酒水可贵着。” 綦毋闿大笑，说保证只是自己一人来。 然后綦毋闿将目光看向刘禅，刘禅对綦毋闿：“先生是打算自这以后，潜心做学问，著书立说，不再这样大规模的讲学授课了吗？” 綦毋闿道：“年老体衰，已经不能如此熬身体了，打算选一草庐，安心隐居，颐养天年。” “那这就是荆州读书人的损失了。先生，小子斗胆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我打算在此地。”刘禅踩了踩脚下的土地，继续说道：“建造一座学宫，为衡山学宫，想邀请先生为山长。” 不单单是綦毋闿动容，就连司马徽也看向刘禅。 刘禅对綦毋闿道：“先生在这衡山亦可隐居做学问，闲暇时兴致来了，亦可为学宫子弟授课解惑。还请先生不要推辞，若是没有先生的衡山学宫，名不副实。” 綦毋闿问道：“小阿斗，一座学宫耗费颇大，你能做个主吗？” 刘禅闻言咧开嘴，用大拇指指向自己：“我爹都得听我的。” 綦毋闿抚须大笑道：“那我再问你，你打算建造一座多大的学宫？” “虽不能广辟天下学子，但一个学宫，不能容纳两千士子，那算什么学宫。”刘禅说道。 这可真是崽卖也田不心疼，刘备要是知道刘禅随随便便就给自己弄出来千万钱花销，日后还要每年念补贴不少钱财的学宫，怕是要气的哆嗦了。 綦毋闿对刘禅作揖：“我代荆州无数士子感谢阿斗。” 刘禅忙回礼：“先生客气了，等我回到荆州，不日就会有专人与先生联络，一切学院事物，皆有先生来定夺。左将军府只管出钱。” 什么叫财大气粗，这就是财大气粗。 下山的路上，刘禅随口对身边的一个侍卫道：“去告诉李澹和解仇，让李澹现在跟我回公安，顺便告知他，不便收拾细软，回到公安后，他还要来这里任职一段时日。” 给司马徽安排了一驾马车，刘禅继续与孙尚香共乘一车。 李澹独自骑马跟了上来，与刘禅的马车并行，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的李澹隔着马车门帘对刘禅问道：“少主，下官斗胆问一下少主要交给澹什么样的重任。” 刘禅打开小窗户，指着那伫立的黑影般的衡山道：“看到那山没，我在那里要修建一座很大的学宫。你负责帮我造，造好之后，你回公安，进左将军府，司职新设工部司主官，负责荆州、交州各郡县一应工事。李澹可愿意接受？” 第68章 路遇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穀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穀旦于逝，越以鬷迈。视尔如荍，贻我握椒。” 马车轱辘轱辘的前行着，白毦兵骑着的战马，踏在松软的泥土上或路边的石子上，也发出踏踏踏的声音，配合着远处传来的歌声，别有一番风味。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繁殖的季节。” “登徒子，呸。” 刘禅随着那歌声打拍子的手骤然停下，张开眼看着孙尚香：“动物交配和人类繁殖，都是一个道理，雌雄相交正如阴阳交合，乃是天地大道。可惜我年纪还小，要不然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 孙尚香呸了一声，红着脸掀开门帘跳出了马车。 刘禅随口问道：“现在这是到了哪里了？” 马车外回答道：“就要酃县了。” 刘禅走出马车，承水从道路侧而过，绵阳向那青山深处，两岸柳树闻春风而动，绿枝垂于水面，绿叶与绿水交相呼应。 两岸农田农夫繁忙，田埂上坐着的小伙对那不远处弯腰劳作的少女，唱着婉转动人的情歌，惹得少女旁边的父亲频频瞪眼。 刘禅将为自己驱赶马车的白毦兵挤开，坐在马车的木板上，浏览着无限春光。 孙尚香会骑马，骑着战马已经跑到了最前面。 跟在刘禅后面的那辆马车里坐着司马徽和刘巴，两人相识，倒也有不少话讲。 刘禅都在寻思怎么把司马徽给绑回去，让他为刘备效忠，但是想了下，自己要是敢对司马徽这样，别说刘备会把自己揍个半死，庞统都会给自己几戒尺。 于是想想也就算了，况且司马徽也太老了。刘禅于是又将目光放在了崔州平、石广元这些人的身上。 这几个人能和诸葛亮、徐庶他们玩一起，本事就不会低，虽然不如诸葛亮，但绝对也是徐庶级别的大才。 “得想个办法把这几个全部招揽过来。” 刘禅的人才招揽计划，诸葛亮的朋友圈刘禅是打算一网打尽的。 距离酃县城越来越近，城墙已经进入眼帘，刘禅突然喊了一声停。 马车停了下来，刘禅将目光看向这三岔路口旁边的一家酒肆，门口搭着的雨棚下，几张案几，只有一个位置坐了两个人。 生意不可谓不清冷。 那唯一坐着两人的案几，两个喝酒之人也极为奇怪，一个是干净整洁的白衣儒生，一个是道袍破烂，满脸污渍的老道人。 两人面前的案几上都放着一杯温热的酒水，冒着淡淡的热气。 刘禅跳下马车，看着两人：“你们在等我？” “我在等你，至于这个老道士，蹭酒喝的。”白衣儒生不是别人，正是那游学荆州，屡次拒绝入仕的蒋琬。 那老道士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夜来刘禅宿营地蹭吃的左慈。 鬼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遇上的。 刘禅拿了个旁边的蒲团一屁股坐下，跪坐就算了，刘禅速来不喜这种几乎是反人类的坐姿。 左慈不满蒋琬的蹭喝的说法，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擦掉落在胡须间的水珠，对蒋琬道：“小子，若不是我昨夜让你离开那山神庙，你今天还想坐在这里喝酒？” 蒋琬动容：“装鬼吓我的是你？不是山神老爷发怒了？” “什么山神老爷，老子在天柱山住了几十年，又走遍名山大川，就没见过山神老爷。那庙宇塌了，纯是最近春雨连绵，那梁柱被水泡湿，不堪受力才坍塌的，就你这个没眼力劲的小子还敢往里面钻，要不是我，你昨夜定然在睡梦中就被那房梁土墙给埋了。” “救命之恩，喝你几杯酒，不为过吧？” 这等糗事被当着其他人的面讲出来，这让蒋琬面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对左慈作弄自己极为不满，但终究是救命归救命，左慈也是一番好心，当即蒋琬站起来对左慈行了个大礼，左慈坦然受之。 刘禅对左慈道：“这又是你算出来的？” “白天没地方去，我就打算在那山神庙打个盹，早就注意到那庙要垮塌了，根本不需要算，眼睛都能看出来。”左慈对刘禅说道。 刘禅目光看向衡山：“你们两个怎么就不去衡山上？” “我虽也通读儒学经典，但是对那些恶臭儒生速来厌恶。”这是左慈说道。 “没必要听，我读书，似乎没有不理解的经义。”这番看起来是吹牛的话，但是经过恢复平淡如水面容的蒋琬说出来，单单是他的语气，就能让人信服三分。 “过来给我上一碗水！”刘禅对着里间喊道，早就被外面的兵马吓得不敢出来的店家迈着不情愿的腿，端着一碗水发着抖走了过来，走到刘禅面前，碗里的水都抖了一半了。 刘禅无语，看着见底的水，让店家老汉赶紧进去躲着，老汉如蒙大赦。 “丢壶水过来。”刘禅对站在外面的白毦兵道。 谁敢丢啊？离得近的白毦兵马上就将自己的水壶给刘禅打开，倒掉那老汉端来的水，重新给刘禅满上这烧开的凉水。 刘禅对目光看着自己的二人道：“我不能喝酒，只能喝水。公琰兄，你游学完了没，左将军府正缺人手，我可是一直盼着你去。” “这次游学，颇觉是有点成长。在这等你，便是有前往左将军府历练的打算。” 刘禅说道：“公琰兄调节情绪倒是有点成长了许多。” 蒋琬笑了笑，对刘禅道：“少主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 刘禅将碗放在桌子上：“我用不着你，但是我亮叔肯定用得着你的。好好在我亮叔那里干就行了，以你的才能，肯定能脱颖而出的。” 蒋琬点了点头，刘禅将目光看向左慈：“老道士，你在这，难道也是要和我去公安，打算入仕？” 左慈抚须道：“这里又不是你家，我在这里就是等你？” “嘿，你这老道士几天不见，怎么说话这么冲了。” “因为看到了个不顺眼的人。” 刘禅将目光看去，原来是司马徽和刘巴下了马车走过来了。 能让左慈看不顺眼的人肯定不是刘巴，而是那看到左慈一脸错愕表情的司马徽。 “老东西，你怎么还没有死？”司马徽率先开口亲切的问候了多年未见的老友左慈。 “你死我都不会死。”左慈同样报以热烈感情的问候。 蒋琬忙站起来，对司马徽躬身：“后辈零陵蒋琬，拜见水镜先生。” “无须多礼。”司马徽对蒋琬亲切笑道。 蒋琬与刘巴应该相熟，二人稍稍拱手，相视一笑。 几人都坐下，那老汉忙来招呼，刘禅安慰道：“老丈，不用害怕，我们都是好人。这些士兵不会伤人，他们都是左将军刘备麾下的人民子弟兵。” 老汉给几人倒了酒，见坐着的不是孩子就是白胡须的老头和老道士，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稍稍宽心，对刘禅回应道：“老汉早年间妻子都被这些穿着甲胄的人所杀，由不得老汉不怕啊。” 刘禅安慰道：“老丈，以后不会再有穿着甲胄的士兵乱杀人了，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老汉颤颤巍巍的走进了礼物。 “应该是早些年的张羡之乱，酃县发生过大战。”蒋琬道。 除开刘禅，在场的所有人都经历过张羡之乱，那场动乱让荆南四郡人口锐减，至今没有恢复过来，大战中他们的所见所闻，让他们现在回想起来都沉默。 刘禅见气氛沉默了下来，对众人道：“天色不晚了，进酃县吧。老道士要跟着我们一起吗？” “一起一起，搭个顺风船，我要去襄阳。”左慈嚷道。 在酃县过来，蒋琬和刘巴二人坐在酒馆对酌一杯接一杯，畅谈过去和未来，蒋琬满心欢喜与激动，刘巴则淡然许多。 司马徽和左慈两老头，在烛光下不知道说着什么，说话声音都很小，让在隔壁想要偷听的刘禅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放弃了偷听，刘禅对在自己房间里的孙尚香打趣道：“过来给我揉揉腿，揉揉肩。” 孙尚香冷哼了一声，愿赌服输，孙尚香不是耍赖反悔的人。 “你是要躺着按，还是坐着按？” “躺着吧。”刘禅直接趴在了床上。 孙尚香坐在床边，双手轻柔的放在刘禅肩膀上，开始了揉捏。 “唉，还不错。力道大一点。”刘禅趴着说道。 孙尚香骤然加大了力气，刘禅痛呼一声，想要挣扎起来，孙尚香直接给按住了刘禅。 “干什么？你要谋杀亲夫吗？” “不是要按肩膀吗？我给你按！” “啊啊啊。救命啊。死婆娘下手轻一点。” 孙尚香好不容易有个报复的机会，岂会如此就放过刘禅。 骑在刘禅身上，刘禅要是挣扎一下，必定双手按住刘禅的肩膀更加用力几分。 外面的白毦兵听到刘禅的疼呼声，赶紧开门进来，然后看到孙尚香骑在刘禅的身上，又退了出去。 第69章 回家 “死婆娘别按了，疼死我了。”刘禅喊道。 “服不服？”孙尚香压住刘禅问道。 “服了，服了，快放开我！”奈何刘禅身高和体重力气各方面都不如孙尚香，刘禅想要爬起来，被孙尚香制的死死的。 “服了就喊姐姐。”孙尚香对刘禅喊道。 “老妖婆！” 孙尚香手下又用力了几分：“不喊姐姐不放了你了！” “孙尚香，你这个老妖婆要谋杀亲夫啊！你等我长大，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那我在你没长大前，可要经常欺负你了。” “放开我！”刘禅怒道。 “说了喊我姐姐就放。”孙尚香笑着道。 刘禅奋力想要爬起来甩开孙尚香，孙尚香力气很大，死死的把刘禅压在床上。 “水镜先生！”刘禅一声惊呼，孙尚香被刘禅一声惊呼，转头看向门。 刘禅借此机会，瞬间用力，翻转身体，将孙尚香给压在了身下，孙尚香果断挣开，刘禅可不会就这样放过孙尚香，双手挽住孙尚香的双臂，让她的手成交叉状在其背上，孙尚香只要用力挣扎，刘禅就抓着她的手往上掰，孙尚香吃疼，更加用力了，刘禅单膝压住孙尚香背上，两个人呈一个奇怪的姿势叠合在一起。 “不要动，你动的越剧烈，手腕就会折了。”刘禅提醒道。 “刘阿斗，你和我玩，你还太嫩了。”孙尚香身体柔韧性太强了，身体一侧，双手用力一抽，竟然被抽了出来，孙尚香再次占据主动。 不过这次刘禅不是被压趴着，而是与孙尚香面对面，孙尚香则骑在刘禅身上，将他的双臂按压在床上。 这一幕就很耐人寻味了。 只是刘禅年纪太小。 “你这是要强暴我？”刘禅盯着孙尚香问道。 孙尚香虽然残暴跋扈，但到底是一个少女，哪能受得了刘禅这样轻浮的语言，顿时就满脸通红，跳下床落荒而逃。 刘禅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上面的被孙尚香掐红的印子触目惊心。 “这婆娘真的欠教训。”活动了手臂，刘禅气呼呼的道。 接下来的几天，孙尚香一直躲着刘禅。 刘禅乐的孙尚香避开自己。 回程较为简单，顺着湘水行船，不过一天就进入了云梦泽，回到公安已经是深夜了。 刘禅先让人去通报告诉老爹刘备，自己拉回来了两个贤才，顺便还把司马徽和左慈给请回家做客了。 刘备正在睡觉，听到刘禅带回来了刘巴和蒋琬，当即就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又喊醒了在公安的张飞，还有依旧在办公的诸葛亮，以及喝醉了了的庞统，简雍、孙乾、糜竺这些刘备集团的核心都被刘备命人唤醒，刘备必须要做好足够的诚意来迎接刘巴和蒋琬。 众人睡眼朦胧，刘备对众人道：“随我出城去迎接刘巴和蒋琬。” 刘巴和蒋琬早有贤名流传，尤其是刘巴，刘备一直想要得到刘巴的辅佐，可是刘巴一直不来，刘备甚至都想要亲自去请了，这次却想不到被儿子刘禅给请来了。 蒋琬的名声在零陵郡如雷贯耳，左将军府里的官吏们有不少是零陵郡了，他们对蒋琬推崇至极。 “直接去码头迎接！”刘禅说道。 刘禅可没兴趣在码头上等刘备来迎接，这晚上的江风还是有点大的，下了船让人通知刘备后，刘禅就领着众人往公安城赶了。 都要走到公安城外了，城门大开，刘备就领着一群人策马赶了出来。 双方汇合，刘备下马问道：“刘子初与蒋公琰在哪里？” 刘巴和蒋琬走出，二人对着那穿着身上华贵的冕冠服的难掩身上英雄气的男子躬身作揖。 刘备几步跨上前，将二人扶起，见二人俱都是一表人才，仪态儒雅，心中就已经极为满意了，以貌取向在哪个时代都存在的。 “子初和公琰，我刘玄德何德何能，能让两位联袂而来，决心助我抗曹，玄德感两位大恩。”说罢，刘备居然对二人真行礼感谢。 刘巴和蒋琬一人扶住刘备一手，刘巴又看了一眼刘备身后的文武官员，见此情景，已知刘备对自己不可谓不重视自己，心中感动万分，刘禅之前的无理举动造成的怨言，一扫而空，刘巴对刘备道：“刘巴一乡野匹夫，能得主公看重，是刘巴之荣幸。卑下家族世代仕汉，巴鬼迷心窍，险投曹贼，今投主公，还请主公凉巴过往。” 刘备抓住刘巴的手道：“能得子初大才相助，正是天有我大汉，天佑我刘备。” 刘巴深揖，泪如雨下。 蒋琬也躬身作揖道：“零陵小辈蒋琬，闻主公仁慈爱才，有匡扶汉室之大志，蒋琬不才，愿以一腔对热血，助主公匡扶汉室。” “公琰，刘禅一直向我推崇你，左将军府的官吏们也像我推荐你，我派人寻找你，你却一直游学各处，踪迹不可寻，我还叹为遗憾，如今你愿意和我一起匡扶汉室，我刘备高兴的恨不得手足舞蹈。汉室有你这样的年轻俊杰，何愁不兴！” “多谢主公。” 君臣初见的情谊点到即止，刘备看向站在一旁的司马徽和左慈，赶忙走过去向二人行礼。 “司马公和乌角先生（左慈道号）大驾光临，备有失远迎。” 两人笑着对刘备行礼，司马徽对刘备逗趣道：“玄德新得刘子初和蒋公琰，此乃大喜，当庆祝。我与这老道士俱都爱酒，今夜玄德可要把酒水备足啊！” 刘备高兴的道：“今夜自然是极为高兴的，我刘玄德高兴就想喝酒，今夜我与诸君，一定要不醉不归！” 人群中高兴的当属张飞了，大嗓门极为洪亮跟着刘备一起喊着不醉不归。 刘禅不与这些人一起，他们喝酒估计要喝道天亮，刘禅想的是赶紧回去睡觉。 进了家门，发现甘夫人和糜夫人都在等待着自己，刘禅就心知不妙了，自己这次又跑出去，再刘备那里好交待啊，带回来两个贤才，刘备哪舍得责怪刘禅啊。 但是母亲这里就不一样了，这是要挨揍的。 “娘！等等！我立了功回来了！我是有功之臣，你不能打我！” 哪能不打啊，甘夫人抓着刘禅，几个巴掌狠狠的打在刘禅的屁股上。 打完之后，甘夫人一脸怒气的把刘禅放下，对刘禅道：“下次还偷偷跑出去，我就不用手打了，我用鞭子抽了。” 刘禅那个委屈啊，哭丧着道：“娘，我给我爹请来了两位荆州的贤才，你还打我。我又不是跑出去玩的，我是干正事。” “那也不能偷偷跑出去，你知道我和你娘有多担心吗？下次你再偷跑出去，你受罚还在其次，那些与你一起出去的护卫们，也要受罚。你要是不想连累他们，你就老实的待家里，要出去必须给你娘和我说。”糜夫人说道。 刘禅只能应承着，谁让这两个女人，一个养育了自己，一个在长坂坡以性命守护自己。 “知道了，下次出去一定告诉你们。”刘禅说道。 好不容易把甘夫人和糜夫人哄开心了，刘禅打着哈欠回到房间，也不顾身上脏兮兮的，倒头便睡。 第二日醒来外面阳光正好，刘禅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对门外喊道：“小爷我要洗澡。” 小清和小水早就没有往日的打扮了，现在装扮和孙尚香没啥差别。 “这娘们真是个祸害。”看到小清和小水走过来，刘禅嘀咕道。 洗了个澡，吃了个和早餐和午餐一起的饭，刘禅好奇的在家里走了一圈，居然没看到孙尚香，这就奇了怪了。 没有这个丫头在身边斗嘴完，还有点不适应。 来到公安县署，昨夜那场酒诸葛亮一直作陪，不曾去睡，天亮之后便来到了左将军宅邸旁边的县署开始处理政事。 “亮叔，你去休息吧。今天我来帮你处理这些事情吧。”刘禅关切的对诸葛亮说道。 诸葛亮脸上不见任何疲态，精神饱满，不像是个熬夜的人。 还没有到三十岁的诸葛亮，身体倍儿棒。 当然，不让属下看到自己疲惫的样子，诸葛亮来之前也是整理了下仪容的。 一夜不睡，还要劳心劳力处理政务，这种熬心力的事情，对身体损耗非常大。 “你啊，还处理不了这些东西。”诸葛亮笑着说道。 刘禅不乐意道：“怎么可能！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要是重要的事情，我放一边亮叔你醒来再处理，要是紧急的，就丢给我爹去处理。身体要紧，亮叔你得休息一下。” 诸葛亮显然不放心让刘禅来处理政事，不过不能打击了孩子的好心啊，于是诸葛亮对侧屋喊道：“马良，将你手头上处理都搬出来。” 才刚刚二十出头，就十分奇特的长了一对白眉的年轻人捧着一叠竹简走了出来，望见刘禅，微微行礼。 “放在这里。”诸葛亮指着自己那张大案几说道。 马良恭敬的放好了竹简，重新退回了侧屋。 “你坐在我对面，这里拢共有十二份各地送来的杂事奏请文书，你先批阅。”诸葛亮对刘禅道。 第70章 五禽戏 刘禅随手放开那一沓文书看了看，这一沓没有五十斤也有三十斤了。 第一份文书是从桂阳郡发来的，刘禅首先看向文书最后的落款，落款只有一个字，一个范字。 这是桂阳郡郡守赵范递上来的政事文书。 当年平四郡，荆南四郡的太守都不曾更换，刘备依旧让他们担任太守，这点刘备的胸怀刘禅还是很佩服的。 这些太守遵刘备为主公，不敢有丝毫抵触，诸葛亮主政后，这些太守比在刘表治下时期还要勤勉。 “修缮郴县城墙共三里，郡所钱财不够，需要调拨十万钱。”刘禅念叨着。 由于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还是用竹简递上来，所以这些文书能简单就简单，若是重要的事情，则是用缣帛写成文书，言明详细送到公安城的诸葛亮案几上。 “善”刘禅喃喃道，然后又道：“着自筹。” 将这份丢给旁边等待的官吏，官吏接过后，将会在竹简的后面刻上刘禅回复的三个字，等刻好刘禅确认无误后，就会发还给赵范。 挺麻烦的，刘禅觉得推行纸张现在非常有必要性了。 “亮叔，这些竹简太麻烦了，缣帛又太贵了，简直就是奢侈品一样，是时候找一样东西替代这些东西了，我就觉得纸张很合适，只是需要改进一下工艺，一旦轻便有便宜的纸张出现，不说能促进什么文化的繁荣，能让学子更快速更方便的学习到四书五经，就是咱们以后处理这些政事，都能方便很多，能节约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大限度的开源节流。更是造福后世，利在千秋的伟大事业！所以，亮叔，改进纸张，这是历史重担，你得承担起来。” 刘禅说着说着愈发严肃，愈发庄重，仿若头顶生光，宛若神人肃穆庄重。 诸葛亮被说的一愣，最后道：“你说的有道理。左伯纸贵不可言，只要能改进制造工艺，定可以让造价更加低廉，纸张更加易于书写。” 刘禅让小吏拿来一张提笔就开始在上面写，洋洋洒洒写了自己从天工开物里断断续续回忆起来的造纸记载。 不同于东莱人左伯的造纸方法，后世造纸工艺的改进是用竹子造纸，利用竹子造出来的纸为竹纸，而天工开物记载的制治方法称为浇纸法。 “选取嫩竹，截断五七尺长，在塘水中浸沤一百天，加工捶洗以后，脱去粗壳和青皮。再用上好石灰化汁涂浆，放在楻桶中蒸煮八昼夜，歇火一日，取出竹料用清水漂洗，更用柴灰浆过，再入釜上蒸煮，用灰水淋下，这样十多天，自然臭烂。取出入臼，舂成泥面状，再制浆造纸。” 诸葛亮拿起刘禅写完墨迹还未干透的缣帛，仔细阅读。 刘禅都差点忘了诸葛亮是发明家了，木牛流马这种东西诸葛亮能造出来，纸张这种没有多深技术含量的东西，对诸葛亮来说应该不在话下，况且还有自己都已经列出来制作方式了。 “亮叔，还有几种用料不同，但工艺相同的制纸方法。我都写上，你差人去慢慢摸索吧。” 刘禅再次提笔，按照天工开物的记载，用楮树皮和桑树皮以及木芙蓉的皮，制作出来的纸张精品极其洁白，能用于书文、印文等作用，次品可以用来包裹物品，或者用来擦屁股都行。这种用多种树皮所造的纸张为皮纸，制造成本比竹纸高，但是其中的精品却是竹纸所不能及。 皮纸的制作方式，刘禅也一一写下，其中很多工艺记不清，只能靠工匠去摸索。 “亮叔，这竹纸和皮纸的制造方式，很多地方我都记不清了，所以只是模糊的写了出来，少不了需要匠人自己去探寻摸索。”“另外在这两张纸，竹纸可以用以推广民间，皮纸造价高但是纸张精美，可以用来写官方文书，或者用来出书籍。” 诸葛亮郑重的收下刘禅写满了造纸方法的缣帛，对刘禅道：“如果纸张真的便的物美价廉，其中巨大的影响力，阿斗，你单单是以造纸就足以留名青史，被万世的读书人所感激了。” 刘禅摆手道：“虚名罢了。亮叔，有了方法，最好半年内能制造出来纸张。另外，工艺不能外传，如今荆州虽然不缺钱，但是我们不能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诸葛亮道：“这样造福读书人的事情，纸张一定不能定价比左伯纸贵。” “当然，一旦工艺成熟，造纸的成本压下来，纸张的价格就会愈发低廉。虽然价格低，但是耐不住耗费大，亮叔，你想想若是将这些纸张贩卖到整个天下，那我们将会赚多少钱？所以工艺一定要保密。我会让天网的人参与进来。”刘禅说道。 诸葛亮危微笑点头：“那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办了。” 刘禅道：“自然是交给亮叔你做。对了，亮叔，你身体熬夜感觉怎么样？” “没有什么异样。精神很好。”诸葛亮回答道。 “亮叔，你知道五禽戏吗？” “自有耳闻，乃是那华佗所创？” 刘禅兴奋的道：“对，那五禽戏能强身健体，我每天早上练一次，如今体魄大有长进。亮叔，我教你吧，你每天早上打一遍，坚持下来，也能让身体强健，病痛远离你，更加重要的是，能让亮叔你精神饱满，一扫疲敝。” 诸葛亮在刘禅的强烈要求下，走到庭院，开始与刘禅扭动着身体，联系五禽戏。 刘禅演示加讲解了一遍，诸葛亮就已经学会了。 这让刘禅羡慕嫉妒恨啊，当初自己学会五禽戏，张仲景教了两天，气的骂人，然后师姐张开又教自己，自己学习完整套五禽戏花了七天时间，这放在诸葛亮这里，自己演示一边他就学会了，而且还一点没有错误。 “不是很难。只是有些特殊的动作，让身体做出来，有点难度，不过适应了就好了。”诸葛亮做完一套没有任何差错的五禽戏，对刘禅说道。 刘禅沉默的点了点头，心里极度不爽，这大概就是自己作为普通人和一个响彻中国历史数千年的天才的差别吧。 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今天过来就是打算教诸葛亮五禽戏的，处理政事和造纸都是顺带的，现在正事完成了，刘禅嘱咐诸葛亮一定要每天早上打一遍后，吹着口哨，回到了左将军府。 悄咪咪的在走廊里溜达，一路来到刘备的住所，对门口的站着的侍卫问道：“我爹还没有起床？” “少主，主公刚刚睡下没有多久。” 昨夜的一场酒宴，刘备看来是没有少喝。 既然老爹在睡觉，刘禅也不便打扰，继续吹着口哨溜达。 如果是太平盛世，这种二世祖的生活还是可以过的，只是现在是这个狗日的乱世，刘禅注定要继承刘备的大业，这二世祖的生活就有点不好过了。现在当个纨绔，日后就要被沦为阶下囚。所以由不得刘禅不努力，读书习武学政，顺带学医，样样不能落下。 想到此处，刘禅叹了一口气：“去看看医书吧，老头在江陵都快待了一年了，应该也要回来了。” 学医已经落下来了许多了，刘禅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学医，有医术在身，日后还是有很大的用处的。 只是没有了师姐张开的监督，刘禅每日又繁忙于诸多事务，难免有点懈怠。 坐在窗前的书桌上，春风缕缕，吹进房间，院中清脆的树叶随风而动，刘禅抬头望去，火红的身影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晃动着。 远处还依稀可以听到三个小屁孩子追逐打闹的声音，不一会儿声音就越来越近，然后三个孩子就跑到了刘禅的院子中了。 看到孙尚香在玩秋千，三个家伙一拥而上，叽叽喳喳要孙尚香和他们一起去放风筝，孙尚香想都没想，满脸笑意的答应了。 刘禅放下手中的竹简，心知看书是看不下去了。 “阿斗哥哥，来和我一起放风筝去吧！”奶声奶气喊着阿斗哥哥的张星彩。 几个孩子说着就走了进来了，张星彩眼巴巴的看着刘禅，手中拿着一个彩蝶风筝。 关兴手里的是公鸡风筝，关银屏挥舞着手中的燕子风筝对刘禅道：“你都不和我们一起玩！伯母让我们喊你一起去放风筝。” “行行行，陪你们这群小屁孩玩。”刘禅无奈道。 公安城外的风光还是不错的，也有不少的人出城踏春，不乏一些骚包的士子。 玩累了，找个石头一屁股坐下，关兴这小子倒是跑的挺欢的，根本不知道累，扯着风筝线到处跑，摔在地上了也不哭不闹，自己爬起来继续没心没肺的笑着跑，要是搁家里摔一下，必然大哭大闹，还得赖着别人碰了他，刘禅就被这小子赖过，只是被刘禅揍了一顿后，再也不敢在刘禅面前哭闹了。 孙尚香和这群孩子玩的很开心，这丫头在荆州一直压着自己的性格，活的怪累的，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的放松吧。 第71章 铜雀台 南方已经是阳春四月，莺歌燕舞，暖风吹得游人醉。 而在北方，此时仿若还是如初春一般，空气还有一丝丝的寒冷。 邺城外的漳水畔，无数的甲士肃穆站立，今天将会有许多贵人到来，只为庆祝那建立在漳水畔的三座建成的高楼。 这里正是铜雀台所在！ 建安十二年，曹操消灭袁氏兄弟，统一北方，于这座北方大城邺城夜宿之时，半夜见到金光由地而起，曹操心生疑惑，第二日派人去那金光之地挖掘，挖到了一个铜雀。 当时跟在曹操身边的谋主荀攸言昔舜母梦见玉雀入怀而生舜。今得铜雀，亦吉祥之兆也，曹操大喜，于是决意建铜雀台于漳水之上，以彰显其平定四海之功。 邺三台随即动工，此三台名为铜雀、金虎、冰井。 统一北方后，曹操将目光看向南方，于是又马不停蹄，带着大军南下，更是扬言，要将孙策的遗孀大乔与周瑜的妾室小乔，这两位江东美色双绝，俘虏安置到铜雀台，供自己玩乐。 只是随着赤壁的大败，曹操玩弄大小乔的梦想还是破碎了。 不过这些年搜集的美女，已经无数，曹操建造好邺三台后，已经将她们全都安置在了铜雀台当中。 今日是邺三台的落成之日，曹操在此召集文武，大宴宾客。 前为金虎台、中为铜雀台、后为冰井台，铜雀台高十丈，上有五层高楼，楼顶又置铜雀高一丈五，舒翼若飞，神态逼真。 铜雀台下修筑有暗道，引漳水入玄武池，玄武池为操练水军之用，今日占地数百亩的玄武池中，游船如织，上头坐着的无一不是显贵。 三台前后相衬，尤其是中间的铜雀台，雄伟高大，可谓是独树一帜。 其上五层阁楼，回廊环绕，飞檐高耸。亭台轩榭，雕栏玉彻，可谓是极尽奢华。 当面夸奖，总有几分虚情假意和夸大拍马屁之嫌疑，这点曹操不喜。不过背后听得耳边那群臣和自己请来的客人们，交头接耳，低声细语震惊于这座铜雀台的雄伟高大与精美绝伦，曹操心中舒适万分。 能被曹操邀请过来参加宴席的是达官显贵，但是能进入铜雀台与曹操一起饮宴的则是曹操身边值得信任的重臣了。 曹操坐于上首位置，左右不是别人，正是曹操的两个最看重的儿子，曹丕与曹植。 除开戍守在外的将领，在场的武将推杯交盏，大声的说着话，嗓门格外的大，曹操时不时的也跟着吆喝插嘴一声，大声的劝酒。 文官谋士们，则要安静许多，但也没有保持什么斯文，喝酒吃肉不必武将们少。 “诸位，今日铜雀台落成，如此精美的高台楼阁，当赋诗啊！”喊话之人是坐在末尾的丞相府仓曹属主簿杨修，此人才思敏捷，素有文望。 现在的杨修还没有让曹操讨厌，如今反而欣赏杨修的才华。 曹操闻言大笑道：“杨德祖所言有理啊，今日谁能做出最好的赋，当篆刻于铜雀台下，我还另有重赏！” 众人闻言纷纷起哄，大声叫着好。 叫好之后，场中开始安静下来，连那些武将都小声说着话，不再打扰这些要作赋的文人的思考。 曹操喝着酒望着若有思索的人群，最后将目光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曹丕和曹植，此二子不似长子已故长子曹昂和小子曹彰，挚爱习武，曹丕和曹植二人的文章出类拔萃，曹操都自叹不如。 杯酒而尽，旁边的侍女又为曹操满上，刚刚端起酒杯，曹植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曹植。 曹植朝着曹操一拜，然后对众人作揖行礼，口中缓缓道：“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于东王！” 满场鸦雀无声。 曹丕也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弟弟，脸色难看。 曹操大笑道：“可还有人作出诗赋来？可与植儿一较高下？” 这谁还敢拿出自己刚想想到的诗赋啊，再拿出来不是丢人现眼吗。 曹操再问道：“真的没了？”曹操将目光看向曹丕，曹丕虽然对弟弟曹植有点看法，但是在文学这块，曹丕还是打心底佩服曹植的，在文学一途，曹丕自叹不如。 “父亲，植弟所作，已然是能旷绝古今的名篇了，我等再做，也比不了植弟的好。”曹丕说道。 曹操笑道：“那今日就是植儿博得头筹了。哈哈哈，来人，将公子所作之诗赋记录下来，立石刻于铜雀台下。” 言罢，曹操将自己身后的披风摘下，再将佩剑摘下：“以披风，佩剑赠植儿。” 曹植拜伏：“多谢父亲！” 曹操走下，亲自帮曹植将匹夫系上，然后有帮曹植别好佩剑，对曹植道：“此披风和佩剑，俱都是跟随我许多年，南征北战，今日赠你，可要爱惜啊。” 曹植弯腰躬身道：“儿定然爱惜。” 那边的曹丕眼红不已，曹操的那柄剑可是名剑倚天，是曹操极为心爱之物，如今却赠送给了曹植！ 酒过三巡，众人已经是醉醺醺了，曹操突然站起来，望着南方道：“刘玄德取了交州，其势大成啊！下一步恐怕就是图谋巴蜀，诸位，我等不可让大耳贼拿下益州，不然其势难以抵挡了！” 曹操这一番话，武将们起哄了，最先起哄的就是独眼的夏侯惇，夏侯惇锤着案几道：“主公，让我带兵，进汉中，攻巴蜀！一年内没有把刘璋的头颅提给主公，我夏侯惇就提着自己的头颅给主公！” “我要你头颅作甚！”曹操笑骂道。 “主公，刘备如今势大，此时正是离间刘备与孙权之时，孙刘联盟一旦瓦解，双方结仇，只要主公大军南下，便可逐个击破！”说话之人，乃是贾诩。 “刘备与孙权，依旧是势均力敌，孙权以妹孙尚香嫁刘备之子刘禅，双方关系更加密切，离间之计可能行不通。主公可先取益州。”荀攸说道。 “主公，益州天府之国，民殷国富，当速取之！”荀彧出言道。 这下几乎就是一锤定音了，荀攸和荀彧二人都是要求曹操出兵益州，将益州收入囊中后，再图对付刘备和曹操。 贾诩倒是没有什么二话，他一直主张都是先平刘备，只是经历赤壁一败后，曹操对于图谋刘备倒是不怎么上心了，刘备取南郡，曹操都只是让曹仁死守，结果曹仁只剩下十余骑逃了回来，曹操不仅没有责罚曹仁，反而还赏赐宽慰，对于刘备取下南郡，也只是增兵给了在襄阳的乐进，让其防守襄阳。 刘备取交州，曹操正在这铜雀台大宴宾客，显然对于刘备取了交州，曹操也不会有其他动作，只是想要先取益州，不能让刘备取了益州。 “令妙才以长安兵，进汉中！张鲁若不降，就夷其三族！”曹操十分霸气的道。 夏侯渊坐镇长安，以防凉州！ “来喝酒！大耳贼疥癣小病也！虽盘踞荆州，若能实力，则只是南郡一郡罢了，荆南四郡那等贫瘠之地，空有土地而无百姓，如同鸡肋。虽有交州，交州比那荆南四郡更加贫瘠，又有何用？我若提兵南下，只要孙权不援那大耳贼，旬日可灭刘备！”曹操招呼着众人喝酒。 贾诩微笑不语，主公已经喝醉了，喝醉状态下的曹操，似乎更加看不起刘备的实力了。 “我承认刘备是天下一等一的枭雄，但是他时运不济，如今地盘看起来大，终究是有点沐猴而冠的意思，哈哈哈哈，不足虑，不足虑也！”曹操大笑道。 一方面曹操是佩服刘备的，一方面，刘备目前的实力，是真的没法让曹操正眼相待，在曹操眼里，刘备依旧还是上不了台面无法与他相抗衡的诸侯。在实力上这点，曹操反而更加觉得江东比刘备有威胁。 这点无外乎，刘备在曹操手里就没有赢过，赤壁还是靠着和孙权联合，江东是主力。 一个在你手下打仗被你打败了差不多一辈子的人，你能觉得他如今有半个荆州和一个贫乏的交州就能与自己坐拥十余州抗衡了？ 曹操佩服刘备，是佩服刘备坚韧不拔的精神，这都打了一辈子败仗了，居然还能活的好好的，并且初心不负，一心想要匡扶汉室，而且此人为人实在太过于有魅力了，几十年来寄人篱下，袁绍，陶谦，刘表，就连曹操自己，哪个不是对他客客气气？没别的，刘备做人可以，让人心生结交。 铜雀台歌舞升平，群臣饮宴，好不欢快！ 曹操酩酊大醉，当即赋诗几首，但终究没有曹植的铜雀台赋出色了，但也引得群臣纷纷喝彩。 自赤壁之后，天下沉寂了数载，如今各方休养生息完毕，天下间，兵戈之声渐渐响起，敲响了三分天下的前奏！ 第72章 咱不缺钱 刘禅吹着口哨，一路小跑着走进刘备的房间。 甘夫人正在帮助刘备整理衣领，刘禅走进来，对刘禅道：“爹，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了。” “什么事？”刘备沉声问道。 “一件大事，足以让你美名传扬的事情。” 刘备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示意甘夫人停下，然后刘备不动声色的走到门口的位置。 刘禅犹自说道：“我去寻访刘巴的时候，路过衡山，正好綦毋闿在讲学，我被拉着去听了一会，还讲的不错，只是那些士子似乎对你颇有怨言，说你没有刘表那样对待他们，我一听就不乐意了。刘表在的时候不就是多修建了几座学院吧，学院算个屁啊。我金口一开，直接对綦毋闿说要在衡山修建一座学宫。当然，钱财都是左将军府出，我算了下，一千万钱足够修建一座冠绝天下的学宫了。” “爹，这下荆州士子再也没有话说了。等学宫建成，他们看到学宫的磅礴雄伟，一定会对你行跪拜礼，感激涕零，这个事情我做的没有错吧？千万钱给你买下了偌大的好名声，以后天下士子说起你，都会书竖起大拇指，说刘玄德这个人对士子是大方啊，大家可以去为他效劳。” 刘备咬牙道：“好事，是一件好事！一千万钱……你知道一千万钱足够干些什么了吗？” “爹，你干什么！不要打脸！” 刘禅想要跑都没地方跑，被刘备抓着，朝着屁股上使劲打了几下。 刘禅用着乞求的眼神看着甘夫人，甘夫人理都不理会刘禅。 “娘，你这就不地道了。我给你想了个生财之道，我爹打我你都不帮我！”揉着屁股的刘禅气愤的对甘夫人道。 甘夫人笑眯眯的点着刘禅的额头道：“刚刚有点钱了，你就给你爹乱花。先是天网，现在又是学宫，你可真是个败家子！” “千金散尽还复来。娘，钱财这东西想赚多少就有多少。等着亮叔那边的纸张工艺成熟了，咱们开店铺卖纸，又是一笔取之不尽的钱财。”刘禅说道。 刘备在旁边黑着脸道：“天网暂且不说。这学宫凭白花了一千万钱，日后每年还需要往里面投入不少的钱。如今正是缺钱之际，哪有钱财去对这些士子示好。” “反正要花的，让这些士子惦记着你的好，就等于是真正统治荆州的这群人念叨着你的好。”这些士子家族，基本上都是荆州的世家豪强，甚至还形成了门阀，左将军府往下，直至各郡、县的官吏，哪个不是士子出身？他们的家庭成分，又哪个不是荆州的世家豪强？ 刘备叹气道：“学宫之事，你负责还是怎么？” “当然不是我负责，我哪有这个闲心。我在重安招了个看得顺眼的，此人是重安县尉，我让他处理这件事。而且我打算在府里成立一个工部司，以后负责修桥铺路，兴修水利。爹，信我的，只有把基础建设弄好了，百姓们才能富足，百姓富足，就是你的富足，基础建设没有弄好，什么都是白搭，所以这个工部司是必须要有的。” “要花多少钱？” “基建是个无底洞，但是绝对收益比付出的要大。”刘禅回答道。 刘备并不是守财奴，只是如今用钱的地方，刘备肯定是想要用在军事上的。 “此事，你去和你亮叔说吧。你小子最好多想几个赚钱的法子。”刘备无奈说道。 刘禅笑嘻嘻的道：“爹，益州有钱，咱们以后把益州打下来了，府库里的钱财，你可千万别乱花，或者赏赐出去了。不然会乱套的，只有把钱财用在实处上，经济才不会崩溃。” 刘备不明所以：“咱们没说要打益州。” “迟早的事情。爹你也别顾着什么宗亲了，什么狗屁宗亲，乱世之地，有德者居之，无德者让之。刘璋无德，于是益州两派相争而不能止，党争导致的种种后果，就是吏治腐败，百姓苦不堪言而民怨四起，继而有民起兵造反，百姓更是苦上加苦。爹，你应该打着让益州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旗号进军益州，把刘璋从益州牧的位置上掀下来，你坐上去。”刘禅话语里永远夹杂着歪理，但是又永远有那么一点道理。 刘备和甘夫人也头疼，你说刘禅正经吧，你看看他说话、举止，哪有正经的样子，说他不正经吧，做出来看似不正经的事情，最后又往往正经。 或许只是孩子还小，以后好好教导，还是能改的。 “不要胡说八道。”刘备训斥道。 刘禅将剩下的话吞进肚子，转身就走，跨过门槛前，刘禅对刘备回头道：“爹，别忘记给钱了。” “滚。” “凶什么凶？” 刘禅看到刘备黑着脸又要过来了，吓得赶紧跑。 一路蹦跳着来到李澹所住的驿站，刘禅对李澹道：“需要什么，自去和我亮叔谈，这点我就不掺乎了。我爹已经同意拨款了。学宫建设速度要快，质量要保证，而且务必要让人感觉到雄伟，要让那些士子们看一眼就想在里面读书。一千万钱做出来的学宫就得要有这个效果。” 李澹苦笑着道：“少主，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行吧，去找我亮叔吧。敲定完了，你马上回重安，准备动工。对了，征召民夫，这点我要提一下，尽量招收流民、难民，以钱财许之，这种方法叫做以工代赈，以后这种方式会用的很普遍，你要是不懂，待会我差人送一份什么叫以工代赈的详细介绍给你。对于百姓，征召他们服徭役，也要给予一定的钱财，不能让百姓有什么怨言出现，民怨沸腾之下，舟船倾覆，可不是好玩的，况且学宫这关乎圣人学的东西，可不能沾染一些龌蹉事。” “属下记住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用钱解决，放心吧，咱不缺钱。”刘禅财大气粗的道。 “遵命。” 看着刘禅离去的背影，李澹心中念叨着百姓服徭役，为什么要给钱财他们？这不是他们的义务吧，也不知道少主想的是什么。 以工代赈的思想春秋战国时期就出现了，但是之后用这种方式的很少，直到宋代之后朝廷开始频繁使用这种政策，直至明清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了。 大汉朝用的最多的还是屯田，但是屯田的财政支出比以工代赈要大许多，而且收益也不足以和以工代赈相提并论。 刘禅回到书房，将以工代赈的自己所理解以及零散的记忆写在一张新的缣帛纸上。 写完后，让守在门口的小水去送给李澹。 “小清哪里去了？”刘禅随口问道。 “少主，小清和少夫人去城外狩猎了。”小水答道。 “嚯，什么少夫人？小爷我可没有承认。” “那就是香香姐。”小水赶紧改口。 刘禅问道：“你怎么不去狩猎？” “少主身边没有个婢女怎么行。” “就你嘴巴会说，之前跟着孙尚香那婆娘疯的时候，可没有我这个少主。” 小水笑嘻嘻的道：“没有的事情，婢女一直惦记着少主呢。” “行了，不和你贫了。速速将这封信送给李澹。” 最近这段时间，孙尚香性子大概是恢复了在江东时候的性格，都要成了孩子王了，带着关银屏她们到处疯，顺便还把府上的一些婢女也给带着野惯了，这点甘夫人和糜夫人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还鼓励孙尚香，糜夫人身体好了之后，大有静极思动的念头，几次刘禅都能感觉到糜夫人是想和孙尚香一起去野的，所幸糜夫人还能压制住这个念头。 刘禅就很无语，他觉得这个家里，孙尚香反而感觉像是亲生的，自己天天挨揍和挨骂，简直街上捡来的。 庞统忙着天网的事情，庞统越是深入了解天网，越是震惊于刘禅对于天网的构思，对于刘禅，庞统更加惊为天人。 刘禅不知道庞统心中的想法，天网这东西刘禅是集百家之长的，比如刘禅就参考了明朝的特务组织锦衣卫的组织结构，只是刘禅进行了修改，改变了名称，参考最多的就是刘禅看过的国内外的谍战电影、电视剧，如《谍影重重》《007系列》还有国产的精品电视剧，如《潜伏》《风筝》，这些作品里面，刘禅或多或少都有从这些里面借鉴一些进行间谍活动的方法。 没有当过间谍，看过的间谍实在是太多了，刘禅总能捣鼓一些让庞统觉得新鲜的奇怪玩意。 庞统觉得刘禅很厉害，但是自己又忙碌疏于教导刘禅的学习，为了不让这样的天才孩童蒙尘，泯为众人，于是抛下一句让刘禅背诵四书五经，他会有空抽查考校后就继续忙碌了，留下骂骂咧咧一整天都气不过的刘禅。 “背书，背个屁啊。”终于，在炎热夏季的一个早晨，刘禅热的心中烦闷，将手中的竹简往桌子上一砸。 出了一会粗气，刘禅将散乱的竹简收拾好，摊开桌子上诸葛亮命人送来新造的纸张，笔尖一点墨汁滴下，洁白的纸张上面，滴落的墨汁，被纸张吸收，然后瞬间化开。 “有点这个意思了。”刘禅看着那一团墨迹， 笔墨飞舞，刘禅原本的烦闷渐渐消散。 第73章 密谋 满张白纸，笔墨通透，一篇刘彻的秋风辞跃然于纸上。 “纸张不错，比左伯纸好上许多倍。就是不知道造价几何。” 想着以后终于不需要用这些笨重的竹简和昂贵的缣帛，刘禅心中又开心几分。 重新铺上白纸，接连写了数篇汉诗。 兴头上来了，又写了几篇李白的名篇。 “哈哈哈哈，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最后一个字落笔，刘禅心中大畅。 果然是练字才能让自己一扫郁闷！ 将李白的名篇揉成纸团，全部丢入满是灰烬的盆中，抬头望见孙尚香正依靠着书房的门，满眼星星的望着刘禅。 “这是什么诗？你刚刚作的吗？”孙尚香问道。 “不是，抄的。” “从来没有看过，明明就是你自己作的。你要把他们烧掉吗？”看到刘禅点火，孙尚香急道。 刘禅瞪了一眼孙尚香：“以后不准靠近我的书房三丈。” “是你自己念的太大声了，我过来看看。” “那你不准听。” “小屁孩你真的霸道啊。”孙尚香怒道。 刘禅呸了一声，不理会孙尚香。妈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人类的坏心情是共同的，刘禅因为孙尚香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此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张松，正在将手中的饭碗狠狠的砸在地上。 一声轻响过后，瓷质的精美小碗摔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你突然摔碗干什么？”张松的兄长张肃不解的看着这个吃饭吃的好好的突然摔碗的弟弟。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旁边张肃和张松的老娘嘀嘀咕咕的道。 张松身高不高，面容更是不甚好看，相比于兄长张肃的样貌身高，张松完全不像是亲生的。 “今日议事之时，言及张鲁上旬兵犯巴郡，势不可挡，如今主公手下的这些将兵，只知争权夺利，哪有打仗的能耐，碰到张鲁的大军，定然会大溃，牵扯益州大局，我在主公面前实在是不好直言，只能说想其他方法让张鲁退兵。” “主公问我有何方法。” “我说可请同为宗室的荆州牧、左将军刘玄德领兵入蜀，以助我们抵抗张鲁，以左将军兵精将广，说不定能一举收复汉中，得益州全境。” 张肃问道：“然后如何？主公拒绝了，你便生如此大的气？” 张松道：“你听我说完。我当时说完之后，那泠苞匹夫冲出来，大言不惭自己可率一万兵就可以退了张鲁，还说引刘备进来实属引狼入室，此等乃是卖益州之举，如此也就罢了，毕竟只是政见不同。却不想这匹夫居然羞辱我的身高与容貌，吃饭之时，又想起当年曹操因我容貌身高不愿相见与我，反而差人羞辱我一顿，心中气愤。” 张肃摇头不语，旁边的老娘还在念着碎碎平安。 “主公那边是如何想的？”张肃问道。 张松为益州别驾，别驾为州府中总理众务之官，地位十分的高超，可以说在一州之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张肃这个做兄长的虽然长得好看一点，但实在是没有弟弟张松的才华，做官也做不到那种张松的位置，如今也只是一个别驾从事，反而是在弟弟手中做事，自然是没有参与刘璋召开的议事的资格。 “主公向来没有主意。见我与那泠苞争起来，只能暂时搁置，说是考虑考虑，至于最后怎么样，不得而知。只是如今张鲁犯境，哪有这么多时间考虑，主公当真乃是优柔寡断！”张松说道。 张肃道：“子乔，作为臣子，不可妄议主公，你身为别驾，为主公左膀右臂，更不可如此言语。” 虽然兄长官职低，但在家中，兄长依旧是兄长，张松闻言点头：“我知道了。此等饭食我也吃不下了，兄长陪母亲好好吃吧，我去寻那法正说说话。” 与母亲躬身行礼告罪一声，张松离开家中，径直来到住在自己隔壁的法正家中。 法正见到张松来了笑道：“子乔，你这是踩着饭点来我家啊，正好，你嫂嫂做了几样好菜，咱们也小酌几杯。” 张松一张脸笑起来极为难看，可以说是扭曲，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丑陋样貌的人，其才学冠绝益州，可以说是集益州一州才华文气，人不可貌相此语在张松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家中想起许多事情，实在难以下咽饭食，唯有想着来与孝直喝几杯，才能去了心中的烦闷气。”张松说道。 二人坐下后，法正让侍女退出去，亲自给张松斟酒，法正道：“因何事心中烦闷？” 法正现在的官职只是一个军议校尉，可谓是低的可怜，与法正真实的才能极为不匹配。之前法正担任新都令时，行事风格实在是太过于耿直了，将几个在街上游玩调戏调戏、猥亵女子的纨绔拉进县署各自打了三十棍，将这几个纨绔打的半死，惹怒了他们背后的益州本土豪强世族，导致不仅丢了新都令，还受到了这几个家族的各种迫害，如诽谤、暗杀、排挤更是一环接一环。 最后若不是张松出手相助，法正恐怕已经被那几个家族子弟活埋了。 张松又给法正谋了官身，正是如今的军议校尉，因为有军中身份，那几个家族稍稍收敛了一点。 此事过后，法正对益州上上下下极为不满，心生怨恨，认为刘璋实在非是明主，其人不能制衡益州内本土派与东州派的相争，才导致双方愈来愈跋扈嚣张。 而与法正为好友的张松，更加明白益州如今的金絮其外败絮其中，整个益州民生可谓是水深火热了。 两人都认为刘璋这种的暗弱之主，实在才不配位，无法胜任益州之主。 如此一来，二人数次喝酒谈事，其时曹操赤壁兵败，刘备得益州，又得南郡，法正逐渐生了献益州给刘备的心思，于是多有密谋磋商，最终决定了以张鲁兵犯境，让刘备来支援的计谋来夺取益州。 从定计之时，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二人一直等待着机会，终于等到了张鲁进攻巴郡的消息。 张松将今日在议事之时发生的事情全盘告知了法正。 法正谋略比张松要高上许多。但是张松其人谋略不低，亦是远超益州诸人。 可以说此二人乃是整个益州最聪明善谋划的二人亦不为错，只可惜刘璋有贤才而不得用。 “刘璋犹豫不决，显然是心中已有几分认可引刘备入蜀为援了，不然不会犹豫不决，此时子乔，你应该直接前往刘璋所在，为他详细呈明厉害，他定然会心动的。” 张松喝了一口酒，对法正道：“我去试试，若是他不听，我们就需要另想办法了。” 法正轻松笑道：“刘璋会听的。张鲁与刘璋乃是杀母杀弟之仇，张鲁一直想要攻入成都手刃了张鲁，为母弟报仇。刘璋暗弱，手下将领多有被各方面掣肘拖累，定然无法制张鲁大军，此一来，刘璋唯有请刘备来帮忙了。刘璋虽然暗弱无能，但却并不傻，只要子乔你稍稍点明，他定然能明白的。” 张松起身道：“酒留着功成之时再喝吧，我去一趟刘璋那里。” 刘璋与张鲁，乃是世仇了。早年间刘璋父亲刘焉从朝廷那里求来了益州牧，进入益州后一面完成朝廷交待的剿灭造反贼人的任务，一面为了稳固自己在益州的统治，派出自己的心腹张鲁前往汉中。 只是张鲁也是有野心之辈，斩杀了汉使，断绝了汉中与外的联系，自成一方，成了一个土皇帝。 而刘焉因为和张鲁的母亲实在有点不清不楚，并没有起兵去攻打张鲁，反而任由其在汉中逍遥自在，两方也相安无事。 直到刘焉身死，刘璋即位益州牧，二话不说就把留在成都的张鲁的母亲和弟弟杀了，这下张鲁炸毛了，连年起兵想要攻入益州，手刃刘璋，于是双方结下了大仇，数次大动干戈，互有胜负，但刘璋因为内斗消耗太过于严重，渐渐败绩越来越多，如今更是让张鲁大军攻入了巴郡。 张松来到刘璋处，让人通报后，得到刘璋的接见，径直走入刘璋的房间。 刘璋身材高大，但极为肥胖，如同一座小肉山，而且不喜运动，每日饮酒作乐，美人陪伴左右。 如同以往看到的场景一般，刘璋正躺在地板上，身边数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围绕着刘璋。 “主公”张松躬身行礼。 肥胖如山的刘璋艰难的坐起来，对张松道：“子乔来了，所为何事啊？” 张松看了一眼几个女子，对刘璋道：“主公，不宜有外人在场。” 旁边莺莺燕燕的手不断的抚摸着刘璋身上的肥肉，刘璋笑眯眯对几个女子道：“暂且退下，我与别驾上衣要事。” 几个女子轻笑埋怨着走了出去，有个女子瞪了张松一样，张松只当做没有看见，这个女子虽然是庶女，但她后面的家族，张松也惹不起。 女子们离去后，张松对刘璋道：“主公，今日我为张鲁攻巴郡之事而来。 第74章 劝谏 刘璋有点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抓起盆中的香瓜，一口咬下去，果汁滴落在他的胡须上，然后顺着胡须流下，滴落他肥硕比一般女人还要大的胸脯上。 如果硕鼠一般快速的啃完一只香瓜，刘璋打了个饱嗝，对张松道：“子乔，来尝尝新采摘的香瓜，可甜了。” 张松婉拒道：“主公，有些话我不吐不快，还请主公让我讲。” “你讲！我听着呢。”刘璋说道。 张松对刘璋道：“主公，张鲁兵犯巴郡，其势不可挡，我们益州兵可能难以抵挡，就算是最精锐的东州兵恐怕也不能作战了。” 刘璋恼道：“东州兵不是号称精锐吗？为何不堪战？” “主公，东州兵如今多有老弱，已经近十年没有裁撤其中的老弱，战斗力实在是难以与张鲁抗衡。”张松道。 刘璋一脸不信的道：“那张任不是和我说，东州兵足以对抗张鲁吗，还劝我让东州兵立马开赴战场。” 张松心中冷笑啊，这东州兵基本上全是三辅流民组成，是地地道道的外来户，而你张任是益州的本土豪强，在这蜀郡成都城里都没比你张任家里大的家族了，与东州人士的斗争哪次不是你张家站在后面兴风作浪？ 让东州兵去送死，那些从外地进入益州的外来户，就再也没有与益州本土世族相抗衡的资本了，关键是东州兵现在的战斗力，碰到张鲁大军，必然会失败。 “主公，东州兵中的老弱实在太多，想要东州兵恢复先主在时的战斗力，急需要裁撤这些老弱，招募新的战士入伍，由老兵带新兵，这样一来战斗力恢复并不难，但是如今张鲁攻城甚急，要东州兵形成战斗力来不及了。”张松苦劝道。 张松为益州别驾，张任为益州从事，二人的官职上还是有点差别的，管中窥豹也足以看出刘璋对二人的信任程度了，显然刘璋更要信任张松一点。 张松也是地地道道的成都人，相比于张任背后的大家族，张松家中只有一间小院子，几个侍女照顾着年迈老母，以及一个做着小官的哥哥。 在刘璋虽然懦弱，但却不傻，在他眼里，张松是毫无威胁的，张任背后的大家族，是有着危险性的。 “除开东州兵，益州就没有其他可用之军了吗？”刘璋不满道。 张松苦笑道：“主公，有是啊，但是不足以和张鲁的精锐相抗衡。张鲁的兵马多有招募凉州流民、溃兵，凉州人素来尚武，有他们组成的军队，战斗力十分可观，我们益州这些士兵，不堪用。” “你还是想要让刘备来支援我们？”刘璋看向张松问道。 张松躬身道：“主公，此非是引狼入室，刘备为人仁德，这是一直有的名声，天下谁人不知？而且主公与刘备同为刘氏宗亲，举目天下，刘氏宗亲唯有主公和刘备了。主公心怀汉室，一心想要匡扶汉室，刘备又何尝不是？此番求援与刘备，只需要主公陈明利害，刘备一定会答应入蜀，帮助主公剿灭张鲁。” “怎么个利害？”刘璋问道。 张松道：“主公，刘备占荆州，随时面临曹操南下的危险。而主公你只需要得汉中，便可以益州之兵攻雍州，威胁长安。一旦曹操南下攻刘备，主公便出兵攻长安，互相钳制曹操，曹操便不敢再攻荆州了。等兵精将广，主公与刘备约定一起出兵伐贼，主公攻雍凉，刘备北上攻襄樊，曹贼定破。” “以此为条件，刘备定然会答应入蜀，并且竭尽全力为主公攻灭张鲁。而主公只需要为刘备提供粮草军械，便可没了张鲁这样的大敌，还可得汉中一郡之地！一石二鸟也！” 刘璋听罢喜道：“这样我益州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消灭张鲁这等狗贼了！” “而且主公，张任劝你要派东州兵上战场，为了的就是削弱东州派的势力。主公，有了刘备入益州，益州本土派和东州派实力没有损伤，便能维持这个微妙的平衡，两方具不会敢有什么动作，这样就不需要主公为难了。” 刘璋大笑道：“哈哈哈，子乔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派系之争，实在是让我头疼。幸亏子乔你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你若是与他们同流合污，我便再也没有可以真正信得过的人了。” 张松赶忙道：“主公，松不敢，党争祸国殃民，松心中只有益州百姓。” 刘璋赞道：“子乔有大才啊！” 张松心中却是只有益州百姓，至于刘璋，应当是没有的。 “那就依子乔之言吧，既然要请刘备入蜀相助，自然需要一个使者前往荆州，子乔可否前往？”刘璋询问道。 张松道：“主公，家母年迈，松恐不能远行。但松可推荐一人，此人可堪大任。” “何人？”刘璋伸长脖子问道。 “此人现在为军议校尉，姓法名正，此人思维缜密，机智过人，可堪此任。”张松道。 刘璋当即道：“就用他了。我记得他之前担任过新都令，棒打了几个世家子弟，导致丢了官职吧？还是子乔你护佑着他，才让他不至于丢命？” 张松点头称是。 “那你速速去让他准备准备，不日就出使荆州。”刘璋对张松道。 “遵命。” 走出刘璋的益州牧府，张松摇头叹息，对于法正的遭遇，张松深有同情，这样的人杰，刘璋却因为那几家世家抵制，而不能用。更加搞笑的是，刘璋明明知道法正做的是对的，却在那几家世家的联合抵制告状下，还是把法正的新都令给撤了。 一个州牧，对这些世家无可奈何，还跟着他们一起陷害忠良，搞笑有一点，更多的是心酸。 所以这益州牧府邸中，忠心之辈，实在是少的可怜。 径直来到法正家中，法正一直等待着张松。 看到张松走进来，法正忙问道：“如何？” 张松却对里面的法正夫人道：“嫂嫂，麻烦你再弄两个小菜，今日高兴。” 法正闻言，大笑抚掌道：“我就知道没有你张子乔搞不定的事情。” 张松坐下后，举起酒杯与法正干了一杯，并对法正道：“孝直，我向刘璋推荐了你出使荆州。” 法正道：“妙啊，正好见识下那刘玄德，是否是名不虚传。” “我也正是此意，若是刘玄德名副其实，自然是足够当我们的明主，若只是浪得虚名，那咱们就便息了剩下的心思吧。” “若是有幸，还能看到那万人敌关、张。”法正笑道。 张松对于荆州的情报还是了解的比较多，于是二人推杯交盏间，张松给法正讲起来刘备手下的各号人物。 “那诸葛亮果真有如此大才？”法正惊讶道。 “其人号称卧龙，刘备三顾草庐而得之，如今那诸葛亮虽然投入刘备时间较短，却已经是刘备手下的头号人物了，他一人掌左将军府事物，俨然是荆州的二把手了。孝直前往荆州，可拜会下诸葛亮，探探其口风。”张松建议道。 “既然这诸葛亮如此地位，那我自当前往拜访。”法正道。 法正突然想起了这次出使的副使人选，出言问道：“子乔可有给主公推荐副使人选？” 张松一拍脑袋：“把这个给忘记了，若是这个副使落入了泠苞、张任这些人手中，他们恐怕会从中作梗，甚至威胁到孝直你的安全。” 益州世家豪强本就是一体，法正一下子得罪几家世家豪强，差不多就等于得罪了整个益州的世家豪强了。 法正想了下道：“副使不能是其他人选，不让对我们前往荆州的诸事会有掣肘，甚至会暴露我的计划。我推荐一人，此人信得过，而且不会被刘璋所以怀疑。” “哦？此人是谁？” 法正答道：“此人与我一同入蜀，如今已经是东州兵都统。” 张松闻言大笑：“此人确实是受刘璋信任，让他为副使，反而能让刘璋更加安心！我这便去与刘璋说此事！” 法正却道：“不急不急，先喝完酒再说。就算益州的这些世家有所动作，只要子乔你与刘璋报上孟达之名，让其为副使，刘璋定然会改变主意，让孟达与我一起前往。” 法正所说之人，便是如今东州兵的将军，孟达。 此人与法正一起入蜀，但却命运截然不同，法正做着微末小官，靠着张松才得以活命，而孟达却一路顺风顺水，凭借其武艺勇略，一路做到了东州兵的都统，还作为东州派的核心人物，受到了刘璋的看重与信任。 张松想了下：“我与孟达接触较少，不甚熟悉。此人可否……”张松做了个眼神暗示。 法正道：“我可以试试说服他，若是有他加入，我们成事便又高了几分。” “是如此。” 刘璋日后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几个人，却都无一例外的背叛了自己。 乱世便是这样了，正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刘璋守不住益州，只能徒为他人做嫁衣。 第75章 体检 在公安的生活整体上还是十分舒适的，从重安回来后，刘禅再也没有偷偷跑出去了，每天过着雷打不动，一成不变的生活，在甘夫人和糜夫人眼中，着实是一个乖宝宝。 早上起床一套五禽戏打完就开始习武锻炼，然后冲个澡，读书习字，中午抽出一个时辰出来学习医术。下午则跟着诸葛亮学习处理政务。 晚上的时间就相对自由了，到处闲逛一会就睡觉了。 早睡早起这个好习惯刘禅算是养成了，娱乐生活实在是太过于匮乏了，刘禅想不早睡也难，而且自己年纪还小，性生活也没有，不早睡能干嘛？ 刘备最近很忙碌，募兵、操练兵马、扩大水师，可谓是事无巨细，都亲自去操劳，如今天下诸侯都相安无事，但是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刘备急需要扩大军队的战斗力。 军队里忙的热火朝天，而且刘备还换防了各地的兵马，以往驻守各地的兵马都是老兵，刘备全部将老兵召回公安，以新兵换防，一方面是让老兵得到修整，一方面是想要锻炼下新兵，于是关平、黄叙、邓艾这些人就很难再看到了，刘禅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这三货了。 关平被派往宜城了，直面曹军兵马，据说打了几场人数没超过千人的小规模的战斗，双方都有克制，死伤也不大，刘禅猜测两边都是想着磨砺下新兵。 邓艾则被派去武陵郡的充县，平定叛乱的几部武陵蛮，情报里说，邓艾打的有声有色，第一战发生在充县城下，当时联合起来的四部武陵蛮紧锣密鼓的攻城，邓艾率部直接以步卒凿阵，蛮兵大溃，四散而逃，之后发生的数场战斗就是丛林之中的追剿了，无一败仗，相信很快就能覆灭那四个作乱的蛮族部落。 黄叙接了他老爹黄忠的职务，驻守在长沙郡的醴陵，防备江东，只是没有战事，这让知道了关平和邓艾都在建功立业杀敌的黄叙心急如焚，几次上书想要调往前线，都被刘备给拒绝了，黄忠听说了后，直接跑去醴陵揍这个小子了。 刘禅也经常翻阅一些军中的文书，相比于关平、黄叙、邓艾三个少年将军的特别出色表现，其他青年一代的将领也得到了刘备的提拔，可以看出，刘备目前已经在培养自己集团内部的二代将领和三代将领了。 魏延、霍峻、傅肜、雷绪、冯习这些都是二十至三十岁没有超过三十五岁的青年将领们，都得到了提拔，担任一军将领。 刘禅看着这一串的名单，心中叹息，这些刘备培养出的二代将领，有的死在了刘备入蜀之中，有的死在了夷陵之战中，尤其是夷陵之战，青年一代的将领近乎覆灭，最后只剩下一个魏延，着实是可惜。 以致于诸葛亮时期，手底下实在是没有多少可用的将才了。 有一说一，蜀中将才的匮乏，刘备的责任还是有的，至于说诸葛亮在位时期导致人才匮乏，这就是污蔑了，诸葛亮时期提拔出来的将领和人才实在太多了，如蒋琬，这个可是当初刘备要杀了他，被诸葛亮救了下来，还有张翼、张嶷、王平、马忠、邓芝这些人。 将纸质的文书递给小吏，让其收纳归档，刘禅对一直认真埋头书写的诸葛亮道：“亮叔，明天我师傅就要从江陵回来了，我有个提议。” 诸葛亮抬起头问道：“什么提议？” “召集全军的校尉以上的将领，做一次体检。” 诸葛亮不知道这个体检是什么意思，刘禅解释道：“就是看看身体情况，没有问题，比如暗疾什么的。亮叔，这些将军们日夜操练，战场上受过不少的伤，身体有恙自己都不知道，稍有不慎就可以爆发，突然一命呜呼，多可惜啊。我觉得以后军中可以订一个规矩，每年都给军中的高级将领们检查下身体。” 诸葛亮摇扇道：“这个提议不错。不过得主公下令，这些将军们才会愿意老老实实的去给医匠看病。” “没问题，天色不早了，我去军中找我爹说这件事。”刘禅说道。 军营在公安城城外十里的玉湖边，军营依湖而建，几乎整个玉湖的东侧都是军营范围，营帐密密麻麻，数不真切。 站在玉湖边能看到还在正在施工尘土飞扬的白鹤山，至于碧波荡漾的牛浪湖则看不到了。 玉湖有点浑浊，三万多士兵驻扎在这里，再好的湖水也能被污染了。 这些年轻气盛的士兵力气没地方宣泄，刘备想了个好主意，让张飞带着人挖通玉湖与几里外的虎渡和，两者之间要挖出一条两丈宽的人工河，然后还要挖通虎渡河与大江，最后建立一个闸门，以供水浇灌周围十余万亩的农田。现在长江两岸流域，是当之无愧的粮仓。 这是纯属吃饱了找点事给士兵们做。 刘禅来的时候，张飞正举着锄头和一群光着膀子的士兵欢呼着，还有不少士兵不管不顾普通着跳入浑浊的水中，闻讯而来的军法官大声的训斥着，让他们从水里爬上来，军中有规矩不能私自下到水中游泳，这规矩还是刘禅当初在攻江陵弄出来的，如今一直都在贯彻执行，怕的就是士兵们感染上血吸虫病。 刘禅看着那群刚刚打通了玉湖和虎渡河欢呼的士兵们，正想上去看看，结果就看到了张飞三下五除二，一手一个把几个过来聒噪的军法官丢进了水里，惹的士兵们又是一阵欢乐的呼喊。 “算了，咱们直接去军营吧。”刘禅怕自己过去，被张飞丢泥巴里。 刘禅刚进刘备的营帐，后脚几个湿漉漉的军法官就跑了进来，一通哭诉。 刘备一听，当即下令让张飞领着士兵们继续挖沟，什么时候挖够五里，什么时候吃饭。军法不容挑衅，必须要惩罚。 几个军法官还要多言，觉得惩罚不够，刘禅上去一人给了他们一脚。 “行了，别叭叭了，挖五里沟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速速滚去，我有要事与我爹商议。” 几人离去后，刘备对刘禅道：“又有何事？若是要用钱的事情，钱没有，你自己想办法去。” 见到刘备光棍的样子，刘禅笑道：“爹，我不是来问你要钱的，你别紧张。是这样的……” 刘备听完刘禅讲述，赞同道：“你鬼点子还是蛮多的，不过这个点子不错。这些将领很多人身体或多或少有点毛病，能有张神医出手解决，最好不过了。” “爹，那你就准备准备吧，明日我师傅回来，后日就开始分批组织这些将领过来检查身体吧。”刘禅道。 “张神医可会答应？” “这点事肯定会答应的。” 张仲景和张开是上午时分渡的江，刘禅站在码头上迎接，船只靠岸后，刘禅忙去搀扶下船的张仲景。 “我身体硬朗着，还不需要你小子搀扶。”张仲景没好气的道。 刘禅笑嘻嘻的道：“师傅身体硬朗着呢，小子这不是想要尽点孝心吗。” 张开扶着张仲景下了船，刘禅让二人上了马车，刘禅和一名白毦兵赶着马车向着公安城去。 “师傅，在江陵城治病救人可有什么进展？”刘禅对马车里的张仲景问道。 张机道：“你倒还问起为师来了，你的医术可有落下？我可是听说你到处乱跑，定然是没有时间读看医书了吧？” 刘禅冤枉道：“师傅，我每日都看医书的，我现在已经会背一千多副药方了，涵盖各种疾病，徒儿自信现在能单独看病开药了。当然，只能应付小病。” 张仲景冷哼了一句道：“还算不错。不用送去城中了，直接回宅子里吧。” “好勒。” “对了，师傅我给你说件事。军中的一些将领们的身体看似强壮，实则有着暗疾，师傅你不能替他们检查一下？” “让他们来便是，这点小忙老头子我还是能帮的。” “大概有一两百人，师傅你要忙几天了。” “无妨，你师姐可以帮忙。如今你师姐如今医术大有长进，假以时日不会输于我，如今她在江陵已经有着女神医的称呼了。” 能让张仲景夸赞医术，足可见师姐的医术现在已经大成了。 刘禅不用想也知道师姐在马车中肯定一副娇羞的样子。 “哈哈哈，师姐已经这么厉害了，能被师傅夸赞医术，这个世上也就只有华佗了，师姐你足可以好华佗比拟了！”刘禅笑道。 张开在马车中笑着道：“师弟你就别打趣我了，师姐愚笨，满腹心思都在医术上才有这样的成就，师弟若是专心习医，成就会比我大上许多。” 刘禅轻笑几下，自己专心学医那是不可能的。 张仲景不屑道：“华佗？华佗都已经这么大年龄了，医术也才如此。开儿，你日后医术定然是可以超过华佗那老小子的。” 马车缓缓向前，时间也飞驹过隙，少女愈发漂亮温柔，那赶马车的孩童，也渐渐的长成了少年。 第76章 霍峻 原本冷冷清清的山中别院，今日却是热闹非凡，不穿盔甲换上便装的将军们依旧是凶气外露，彪悍的气质一览无余。 刘禅打着哈欠看着这满院子的武将，张仲景正坐在那里，给张飞把脉。 张开则在忙碌抓药，给已经号过脉，但是身体哪里有点问题的将领开药。 “张将军身体健康，没有什么疾病，只是将军要少饮酒，酒对肝肺影响比较大，一旦肝肺有所损伤，就会引起各种疾病，将军当少饮。张仲景说道。 张飞虽然是个猛人，行事也特别的不按规矩，但是面对张仲景这样的神医，还是对其十分尊重的。 “我说说吗，我身体好着了。至于喝酒啊，哈哈哈，喝的少了。军中不让喝酒，平时喝也没有喝多少。”张飞说道。 张仲景点头：“将军身体无恙，去吧。” “多谢神医了。”张飞抱拳道。 张仲景点了点头，下一个是赵云，望闻问切一样都不少，最开始是问：“赵将军在战场上受过的一些伤，可以大致告诉我在一些什么部位吗？” 赵云想了下对张仲景道：“手臂，胸口，背部，腿部，常有小伤，只能算是皮外伤。大伤的话，一个是手臂曾经被箭矢洞穿，一个是胸口，曾经乱战中被打断数根肋骨，其他的就再也没有受过大伤了。” 张飞还没走远，酸道：“能在战场上伤了子龙的人，天底下怕是还没有几个。” 长坂坡面对数万曹军，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的人，其他战场能伤到赵云的就很少了。 “平时可有感觉到哪里身体不适？”张机问道。 “没有。我的身体一向很好。”赵云答道。 一番下来，张机点头道：“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赵将军身体无恙。” 赵云感谢了一句，将位置让给了其他人。 刘禅在旁边帮张开抓着药，张飞是被人害死，生前没有病痛，赵云则是寿终正寝，在公元229年去世的。 如果张飞没有被害死，活到赵云这样的年纪也不是很难。 之后魏延、傅肜、雷绪这些人都检查了一片，魏延说阴雨天手腕常疼，刘禅心想这就是关节炎了，张仲景开了一副药方给魏延，让其回家好好服药。 到了霍峻，张仲景望闻问切后，皱眉道：“将军最近有没有劳累过度？” 霍峻答道：“那倒没有，每天都休息足够的时间了。” “容我再为将军号脉。”张仲景道。 刘禅在旁边听着二人对话，这霍峻是英年早逝，病逝而亡的，他的身体应该是有点小毛病的，不然不会让张仲景不确定的进行第二次号脉，张机都无法确定的病症，这已经算是疑难杂症了。 霍峻脸色也变了，之前张仲景给其他将领看病，可都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啊，就算是身体有隐疾的，张神医也都是云淡风轻的差旁边的小姑娘开药。 “神医，我这……” 张仲景瞪了一眼霍峻，示意其安静。 霍峻噤声。片刻后，张机对霍峻问道：“令尊可还在世？” “已经去世三十年，从小由家母抚养长大。” “可知道如何去世？” “暴毙，原本还好好的，就突然去世了。”霍峻答道。 张仲景沉吟片刻道：“按理说将军这样的年纪，不应该有风疾，极有可能遗传。所以我才问令尊可否有病症。” “年代久远，我那时候又年幼，实在是无从与神医说这些。”霍峻道。 张仲景道：“无妨，将军是不是常有头晕、目眩等症状？” “是的，经常出现。”霍峻点头道。 张机所说的风疾，再按照霍峻所说，初学医术也算是入门了的刘禅，脑子里想了下，按照后世的对于这种病症的描述的话，应该就是高血压了。想不到霍峻才三十余岁就有高血压，这种病症还真的有可能是遗传，而且还很严重。 张机对霍峻道：“是风疾无误了。” “神医，可能治？”霍峻急切问道。 张机安抚道：“将军还请勿要心急，你这等病状最忌心急、动怒，以后一定要收敛性子，不能发怒。你的病症，只能以针灸治疗。将军可以稍带片刻。” 霍峻点头道：“那我先等一等。” 刘禅凑过来道：“师傅，风疾症状也分很多种，我觉得霍将军的病症，应该细分出来。医术中对有些病症的描述太过于笼统，细分出来的话，可以更加清晰的对症下药。” 老头子虽然老了，但也不是其他老头子那样固执，刘禅这句话仿佛又给了张机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呆了一下后，张机满眼光芒的道：“此言有理啊，我行医多年，有些病症确实是过于笼统，按照医书中所讲对症下药，常常出现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导致病人病情恶化，这是不是就是因为病症笼统，其实开的药方是治疗此等病症的方子，但因为病人病症情况有其他变化，所以才开药无法奏效。” 刘禅符合道：“这便需要极为精湛的医术才可以判断出，若是能将病症细分出来，后世医者就少走了许多歪路，就算医术欠佳，也能及时治疗好病人。” 张仲景兴奋的道：“我不日不着手此等事宜，定要将其写入我的医书当中。” 接下来给众多将军看病，没有其他的疑难杂症了，多是在战场上受的伤，留下的后遗症，这些症状张机开了药，让他们好生调理便能康复了。 说实话，身体最弱的那批人，在孩童时期就被淘汰了，在这个时代能活下来并且茁壮成长的人，往往都是身体体质不错的人。 霍峻的病，张仲景待众人离去后，选择用针灸治疗，高血压没法根治，只能保养。 不过针灸还是有一些作用的，能让症状减弱，平时的话则需要霍峻注意饮食和情绪了，这些是能引发霍峻发病的因素。 “其实这种病症并不可怕，只需要将军按照我所说的注意饮食，多食清淡，另外修身养性也是有必要的，切记不可突然有剧烈运动。”张仲景为霍峻诊治完，已经是深夜了，霍峻离去前，张仲景再次嘱咐。 霍峻对张仲景道：“其他都好说，但是我一个将军，怎么能可能避免剧烈运动，厮杀之时，生死危机，可管不了那么多。” 刘禅也一直没有离去，不由笑道：“将军平时修身养性，可以多看看兵书，这也是修身养性的方法。当一个将军，也不一定非要上阵厮杀，将军可以当一个儒将嘛。” 霍峻一听，有点道理：“少主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就听少主的吧。” 霍峻是一员难得的将领，他的战绩可谓是一战在史书上留名的。 刘备入蜀，霍峻留守葭萌，刘璋派扶禁、向存等领万余人，由阆水围攻葭萌，葭萌城为当时刘备在蜀中仅有的根据地，是刘备的后方，不容有失。 刘备前线紧张，战事不顺，而刘备对霍峻亦是十分相信，让其坚守葭萌，自己率军继续攻打刘璋，那一刻刘备是真的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 面对万余人的进攻，霍峻仅靠数百人，守城一年，最后还寻找到了机会，出城一战，斩杀了敌将向存的首级。 但从这一事件来看，就可以看出霍峻是个有勇有谋的将领了，其守城水平，恐怕整个汉末三国都能排在前列。 刘禅就想过，你曹仁凭借数万人守一个将领，受了一年都能刷个天人的称号出来，那霍峻数百人面对一万余人攻城也守了一年，怕是能守出个天将的称号出来吧。 只是霍峻英年早逝，四十岁就去世了，在这个乱世并没有绽放出太久的光彩，事迹少，也就不怎么出名了。 “师傅，你觉得他能活多久？”刘禅随口问了一句，也并没有抱张仲景能回答。 “这种病症不应该出现在壮硕的年轻人身上的，他父亲三十年前如果是因为这个病身亡，他父亲病亡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这说明已经很严重了，霍峻就有极大可能是遗传他父亲的病症，那么霍峻现在三十余，说明病症是有所减弱，但是根据他父亲来看，霍峻应该是四十岁左右，难有善终。” 刘禅面无表情，心中翻江倒海，这都能被你说中？你也跟着左慈学了占卜？ “师傅，那要是您老出手，霍峻能活多少岁？” “他要是不在战场上战死，没有患上其他疾病，保养得当，能活到六十也不稀奇。”张机道。 “那师傅，你可要一定要救他，这样的将才，难找啊。”刘禅说道。 张开从后院走了出来，对刘禅道：“师弟，床铺我都给你铺好了，今夜你就睡在这里吧。” “多谢师姐了。” 山间小院有点清冷，夜晚睡在床上还有点冷，睡梦中的刘禅一脚踹开被子，不过一会儿就感觉到寒冷，一只手摸摸索索，摸了许久，没有摸到，刘禅恼怒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刚一睁开眼，窗外一道黑影，便一闪而逝。 刘禅懵了一下，随即嘀咕道：“又是什么玩意？” 第77章 暴露 这山中别院，清清冷冷，一年到头里面也没有几个活人，放在恐怖灵异电影里，十个这样的院子，九个闹鬼，还有一个住着一个变态老头。 套路，都是套路，这窗前的影子一闪而过，也绝对是套路。 所以刘禅懒得理会，埋头继续睡。 至于这影子是谁，刘禅也不想知道，现在这半夜三更睡觉最重要。 月光清冷，漫天星光沿途散播，山路的尽头有灯火明灭。 张开缓步走在路上，一步一步踏着山间小路，朝着那灯火明灭处而去。 道路的尽头，站立着风姿绰约的红衣少女，月光的照耀下，少女清冷艳美，腰负鱼肠短剑，背对着走来的张开。 张开看了一眼红衣少女，对其道：“何事？” “我知道你父亲的消息。”孙尚香开口说道。 张开面色不变道：“那又如何？” 孙尚香转过身来看着张开：“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的消息吗？” “我父亲死了。”张开神情平淡，相比于孙尚香的此刻的清冷，张开眉目之间一直萦绕着淡淡的柔情，这与孙尚香有着鲜明的对比。 孙尚香轻笑几声：“不在意算了，我这就差人去杀了他。” “如果你没有事了，我就先走了。还有，以后要见我，堂堂正正的来见我就行，无需这样鬼鬼祟祟。”张开转身离去。 孙尚香拔出鱼肠剑，对着离去的张开，轻声道：“我没有开玩笑。” 张开顿住了脚步，声音渐渐冰冷：“说你的目的。” 刘禅突然睁开了眼睛，思来想去，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声音，似乎是有着马尾辫，梳着马尾辫的不就是师姐了？ 从床上快速的爬了起来，摸着黑点燃的烛光，刘禅嚎了一嗓子，外面没有人回应。 随便往身上扒拉了两件衣服，刘禅打开门，月光洒满庭院，原本在院子里站岗的白毦兵，歪到在地上，不知道死活。 院子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向来是应该散去了许多，刘禅吸了吸鼻子，顿时感觉有点晕乎乎的。 应该就是这种香味让两个白毦兵倒在地上。 走近两个倒地的士兵，刘禅给了他们一人一脚，没有醒转过来。 试探了下二人的呼吸，还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 给二人掐了下人中，刘禅又去找了点水泼在二人脸上。 悠悠醒转过来的两个人看到刘禅蹲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两人，不由大惊，知晓自己刚刚是着了道了，赶紧请罪。 刘禅笑道：“恢复好了没？随我走，其他兄弟应该也晕倒了。” “少主可无恙？贼人可还在？”一名士兵问道。 刘禅走向院门外：“我没有事，至于贼人，应该没有贼人吧。” 整个山中别院站岗的白毦兵，全都晕倒在地，一一救醒后，刘禅来到白毦兵休息的房间，打开房门，那股奇怪的香味更加的浓烈，想必这应该是某种植物做出来的迷香，至于是什么植物，刘禅也不知道，目前这个时代，野外的植物千奇百怪，而且由于现在南方的气候偏向热带气候，森林里很多植物刘禅上辈子见都没有见过。 “把窗户打开，通一下风。再进去！”刘禅赶忙推开。 门窗打开，片刻后，将在睡梦中晕过去的白毦兵们一一喊醒，一个个都是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晕过去了。 “有没有人昏死过去？”刘禅问道。 扫了一眼，都醒转过来了，并没有人因为迷香的剂量太大，或者身体抵抗力不行，就此昏死成为了植物人。 所幸他们清醒片刻后，都恢复如初了。要是有一个损伤，刘禅可就要心疼死了，这些白毦兵可都是从军中千挑万选出来，再经过重金装备出来，他们外放进入军队，每个都能足够充任校尉以下的军官了。 “你们几个跟我来，其他人穿戴好装备。那个谁，你不是懂的寻踪觅迹吗，找找贼人去向。” “遵命。”人群中一个身材稍稍矮小的白毦兵领了命。 刘禅带着几个白毦兵来到张开的房间，刘禅道：“打开门。”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对张开是极为尊敬的，刘备麾下的士兵们，对张开这样的医者，都是极为尊敬的，因为你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战场上受了伤，平时要是得罪了医者，这个时候你可就要受罪了。一名士兵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几个大男人闯入小君的房间……” “听命行事！”刘禅冷冷道。 房间门哐当被踹开，借着外面的月色，床铺上并没有人。 刘禅转身就走，来到前院，那名寻踪觅迹的士兵正在等待刘禅。 “少主，应该是往后山去了。” “留下几个人去守着我师傅，不要惊醒了他。” 张仲景其实早就醒了，听得外面的动静，只是叹息了一声，然后继续睡觉去了。 不是他心大，而是他相信张开怎么处理这件事，也相信刘禅。 肚子有点饿了，顺手从厨房里抓了个香瓜在手，洗干净后，刘禅咬着瓜走在山路上，往后山而去。 “少主，是这条路，往山顶去了。”那个擅长寻找踪迹的白毦兵走在最前方，不时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刘禅。 “都下脚轻一点，咱们别打草惊蛇了。”刘禅说道。 行至后山处，刘禅都可以看到那两个人影了。 “来两个人跟着我就行了，其他人搜索下周边，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有就杀了，我不要活口。”看到那抹红影，刘禅心中一凛，对周围的白毦兵下令道。 刘禅带着几人悄悄的走向山顶，张开正背对着孙尚香。 “为什么要找我？”张开背对着孙尚香问道。 孙尚香道：“不然我找谁？公安城里里外外，哪个不是对刘备忠心耿耿，只能找你了。” “你想知道什么？” 孙尚香道：“我想知道攻江陵之时，周瑜是怎么死的。” 张开背对着孙尚香，孙尚香看不清张开脸上的表情，只能等待着张开的回答，这让孙尚香颇为失望，她向来能从人的脸上和眼神中捕捉到一些能展露出心中想法的蛛丝马迹。 “箭疮崩坏而死。”张开答道。 孙尚香不由笑道：“我不信。” “你不信，可以自己去调查。” “只有你才是唯一的切入口，因为周瑜是你治的。” 刘禅咬了一口瓜，示意身后的士兵停下来，自己则往山上走去。 张开和孙尚香都发现了吃着瓜的刘禅走了上来，张开面色依旧平淡如水，孙尚香面色数次变换。 刘禅对着师姐浅浅一笑，张开也对着刘禅淡淡一笑，二人错肩而过，张开跟着刘禅一起转过头。 “怎么？孙权怀疑周瑜是我杀的？”二人的对话，刘禅听到了一点。 丛林中传来了数声惨叫，还有暴喝喊杀声，战斗已经爆发。 刘禅朝着孙尚香耸了耸肩：“你的那群狗都嫌弃的游侠完了。” 孙尚香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一直都怀疑你来荆州有目的，直到在衡山那次，我就可以确定了，并且思考到了一切。江东应该有个和我天网差不多的组织吧？这个组织应该是从你父亲开始有了雏形。不过我觉得你两个兄长都没脑子，居然还学你父亲那套，用这些蠢货游侠，实在是让我想笑。回去告诉你兄长，细作间谍不是这样的玩的。” 孙尚香脸色铁青。 刘禅继续道：“还有你这个蠢货，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间谍，想要打探我的消息。你是真的蠢，在我这里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条道理可行不通。” “够了。”孙尚香吼道。 刘禅啧啧道：“够了什么？无能狂怒。” 孙尚香怒道：“刘禅，我就算死，也要先杀了你。” “想和我殉情啊？没有这么容易。”刘禅轻笑道。 孙尚香朝着刘禅杀来，张开挡在刘禅的面前：“师弟先走。” 刘禅不为所动，摘下一直藏在背后的手弩，对着孙尚香射去。 孙尚香扑杀过来，听到那弦响，身体停下迅速侧身，堪堪躲过，弩箭跟着一寸从孙尚香的身体擦过。 守在不远处的两名白毦兵快速赶了过来，两人对阵着孙尚香。 “孙尚香。你的智商不足以与我抗衡，当然我智商比你高，对我来说也不是件荣耀的事情，毕竟你是真的蠢婆娘一个。乖乖的放下武器，我好好的送你回江东。”刘禅说道。 孙尚香冷哼一声，她倒也不是贞烈的女子，断然不会出现转身从山顶往山下跳的局面。 丢下手中的鱼肠剑，孙尚香对刘禅道：“我极为厌恶你那无中生有的优越感。” 两名白毦兵抓住孙尚香，刘禅笑道：“我真的比你聪明。你在荆州掩饰的很好，但是还是被我看穿了，这就证明我的智商比你高了，平时我都是很谦虚的。” 孙尚香呵呵笑了两下，刘禅对孙尚香道：“你刚刚向我师姐问周瑜是怎么死的，你要是真想知道，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周瑜真正的死因。” 第78章 怒火 孙尚香被带走了，刘禅捡起地上的鱼肠短剑，又将被孙尚香丢在一旁的精美剑鞘捡起，收剑归鞘后，刘禅将其丢给了张开。 “师姐，送你了。”张开接过短剑后，没有拒绝，对刘禅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刘禅望了一下天空，星河点缀，站在这山巅之上，却有满身星河的意味。 “师姐，你和孙尚香认识？” “七年前我随爷爷去往江东，寻找父亲，在江东与她同行了一段路，就此结识。之后就一直不曾有接触。”张开解释道。 刘禅点了点头：“那师姐找到了父亲没有？” “没有，应该是死了吧。”张开道。 刘禅与张开一起向山下走去，丛林中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山林中潜伏着的孙尚香带来的人想必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刘禅也不明白孙尚香为什么要带着这些细作大规模的进入公安，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师姐，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吗？”刘禅问道。 张开想了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给刘禅讲述了自己父母的事情。 张开的父亲自幼就生活在锦衣玉食当中，张仲景担任过长沙太守，好歹也是两千石的官职，作为张机的唯一子嗣，张开的父亲张锋除了学习医术吃过苦，便再也没有吃过苦了。 十七岁的张锋医术已经算是炉火纯青，按照张机的授意，以求医术增长，张锋开始游医，脚步遍布大江南北，救人无数，小有名气。 二十岁之时，张锋游历江东，救了一个少女。 老故事桥段一般，少女与张锋相恋了，这个少女便是张开的母亲。 两汉的风气还算开放，未婚先孕这种事情还不要浸猪笼，也就只是有些碎嘴婆娘背后非议鸡圈，算不得大事。 张锋带着少女回到长沙见父亲，打算成婚。 狗血剧的桥段就再次上演了。 “我的外公与我爷爷，有着很深的仇恨。”张开对刘禅道。 刘禅忍着一口狗血吐出，但是还是忍不住猜道：“你爷爷是不是和你外公抢过女人？” 张开瞪了一眼刘禅：“你瞎说什么？爷爷当年游医，没有治好外公的母亲，导致外公母亲病亡，那个时候外公偏激，就认为是我爷爷杀了他的母亲，追杀我爷爷从江东杀到交州，期间我外公还杀死了我爷爷的师弟，于是两人就结下了生死大仇。后来我爷爷定居荆州，我外公回到家乡。就此不相往来。” 刘禅松了一口气：“那这就是你外公的不是了，医者又不是神仙，医者也是普通人，也有束手无力之时，你爷爷治不好人，怎么能怪他杀人。” 这种能追杀几千里的医闹，真他妈的是有毅力，也是真的白痴。 “后来你母亲和爹怎么样了？” “我爷爷和外公都不同意这门亲事。我父亲坚决要娶，我母亲坚决要嫁。一气之下二人干脆选择隐居在了雁荡山下，彼时天下大乱，我父亲行医救人，活人无数，但也有失手之时，碰到了如我外公当年年轻偏激的人，那人一怒之下闯入我家，我父亲当时在外救人，那人杀了我母亲，我因为在外玩闹，得以幸免。我回到家的时候，父亲抱着我母亲的尸首痛哭。” 说到此处，张开神情黯然，年幼时的那一幕，对她造成的阴影很大，如今能说出来，是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走出来。 “父亲之后将我送回荆州，我就一直跟着爷爷长大。父亲返回江东，手刃了仇人，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有传闻他再也没有行医治病，反而杀人无数，也有传闻他手刃仇人就自杀身亡，跳入了滔滔大江中。各种传闻都有，我与爷爷去找过，终究没有找到。” 刘禅叹了一口气，对张开道：“师姐，你恨你的父亲？” “不恨，也谈不上爱这种感情，所以孙尚香告诉我父亲的消息，我也不想知道，他死了就死了。还活着当然更好，但是我觉得他活着应该很难吧，母亲的死他是一直自责的。他活着就一直没有走出来，我倒希望他死了，起码不用活的这么累。”张开说道。 “师姐你倒是一直这么淡然，只是父亲终究还是父亲。我去问问孙尚香吧，若是你父亲还活着，我去差人将他带回来。你们一家人，应该团聚的。”刘禅说道。 张开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两人走到山居别院的门口，张开才开口道：“谢谢师弟了。” “师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说啥谢谢！”刘禅笑道。 孙尚香连夜被待会公安城了，刘禅在房间里睡了一觉后，第二日才一路缓缓的回到了公安城。 回到左将军府，就看到了孙尚香泣不成声的和甘夫人糜夫人三人在一起，刘禅还以为她会关在牢房里，看到这一幕显然是呆了，一股愤怒随之涌上心头。 “娘，二娘，这个女人是江东的细作，她不应该关在牢房里吗？为什么放她出来？” 甘夫人看了一眼刘禅：“她对我们做出什么伤害之事了？这段时间，阿香一直照顾着我和你二娘，丝毫没有差错，她既然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为什么要把她关在牢房之中？你别忘了，她可还是你名义上的妻。” 刘禅有点不可理喻的看向甘夫人：“她是江东派来的细作，她的人马一直都在查探我们荆州的虚实，我们所有的底细都会送去江东。江东孙权会对我们知根知底。娘，这个女人从江东来就是包藏祸心的。” 甘夫人叹气道：“她是有目的前来，但是她对我们好也是真的，我看得出来。” “娘，你真的不可理喻！”这是刘禅第一次发脾气，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刘备却是站在后面，刘禅不愿意理会刘备，刘备挡在刘禅面前：“孙尚香是我下令放出来的。” “就因为江东与我们是联盟，然后我们连孙权派来的细作都不处理了？” “江东城中的其他江东细作，昨夜就已经被杀的干干净净了，但是孙尚香不能杀。还有，给你娘道歉。”刘备神色严厉，大有刘禅再有半点叛逆，就要挨揍了。 刘禅深呼吸了一口气：“爹打算怎么处理她。” “留在这里。” 刘禅差点彻底暴走，最终还是咬住了牙齿，松开了握住的拳头，转过身，来到已经泫然欲泣的甘夫人身边，拉着甘夫人的手，可怜兮兮的道：“娘，对不起，是孩儿冲动了。” 甘夫人抓着刘禅的手，蹲下来，另外一只手摸着刘禅的头道：“你现在心里还是有怒气的。但是孩子，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做出一个决定，可能影响到许许多多的人。你想杀了孙尚香，但是你想过杀了她的后果没有？你应该学会在愤怒的时候，冷静的思考一下。” “不杀她可以，但是应该把她遣送回江东。我不懂留着她还在这里干什么？让她继续在这里碍眼，恶心人？”刘禅不满道。 刘备解答道：“送她回去你知道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什么？难道孙刘联盟还会破灭吗？” 刘备点头，刘禅更加不解：“为什么？” 刘备不答，因为孙尚香在这里他不便回答。 “你现在还在一个愤怒的状态，你待会自己去想想。”刘备转身离去。 糜夫人也拉着刘禅的手道：“你父亲不是个愚蠢腐朽的人，他做这些的意思，他自然有他的目的，你应该冷静的思考一下。” 刘禅点了点头，对甘夫人和糜夫人行礼告退。 离开时，刘禅看了一眼孙尚香，孙尚香也注视着刘禅，孙尚香嘴唇微动：“蠢货。” 刘禅瞪了一眼她，不为所动，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刘备一路来到诸葛亮的办公的房间，看到庞统也在，刘备对二人道：“你们两个都在正好。” 屏退了左右，诸葛亮看刘备眉头之间仿若阴雨连绵，诸葛亮问道：“主公是因为少主之事？” 刘备叹道：“孔明，孩童太过于早熟了也并不是好事。” 诸葛亮深有同情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道：“放在少主身上却是好事，主公倒也不用担心。” “他的性格，才五岁就已经定型了，很难改变了。” 庞统对刘备道：“我与少主接触日久，到也知晓少主的性格。我觉得主公不用太过于担心，少主长大之后，肯定是一个明主。”刘备摇头：“这点我也不担心。只是他性格里有着嗜杀的阴暗，我担心他长大以后，我一旦去世，无人约束他，这种阴暗面会无限扩大。最终成为暴戾之主。而且他在愤怒之时，似乎很难冷静思考。这两点，对他未来的影响，极大。” 诸葛亮和庞统相视一眼，二人对刘禅平日的说话行事风格之中自然是管中窥豹，一览刘禅性格全貌，刘备的担心也并无道理。 而刘禅的毛病，确实是如此。 诸葛亮安慰道：“主公，少主已经极为优秀了，主公想要十全十美的人是没有的。少主的这两点，对未来是有隐患，但少主毕竟还年幼，才五岁。加以教导，是能改变的。” 刘备无奈：“也只能如此，加以教导了。还请孔明和士元两位助我。” 两人本就有教导刘禅的职责，当然是不会推脱，只道以后会更加用心教导。 离开这里，刘备想了下，还得去见一下张仲景。 第79章 讨要二乔 刘禅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胸怀四海这件事刘禅做不来。 有仇报仇，现在报不了，那就十年后一定要报了这个仇。 但是刘禅也自认自己不是个小人，也不是个大恶人。两辈子，刘禅从没有做过恶。 人生信条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是刘备这种胸怀天下，能容忍一切的心态，刘禅真的无法接受。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的刘备，为什么突然如此对待孙尚香？ 铺开洁白的纸张，轻轻的磨墨，这个磨墨的过程中，刘禅开始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心烦之时练字，能让自己快速的平静下来。 笔下如飞，练字已经数年的刘禅，早已不是之前写字那样，满纸仿若虫子爬动，让人笑话。 趋于平静的刘禅，放下狼毫笔，将窗户打开，院子中的树叶已经枯黄，飘落于地，铺满了一层金黄。 似乎是知晓刘禅的闲情雅致，也不知道还是偷懒，小清和小水，并没有打扫院子里的落叶。 这两个女孩子并不是合格的侍女，但也算天性善良活泼，很讨喜，刘禅也就让她们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少有约束。 眉头皱了一下，刘禅重新铺开白纸，在上面写下了孙尚香三个字，静静的凝视着三个字，刘禅开始思考刘备为何要丝毫不责罚孙尚香并且还继续留在这里的目的。 冷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了。 刘禅露出一丝笑容，姜还是老的辣。 刘备取交州后，孙刘联盟的关系就已经很微妙了，在取交州的过程中，孙尚香刚刚被送到了公安。可以想象的是，孙权要是知道刘备取了交州，一定不会把孙尚香再嫁给刘禅的。 这点毋庸置疑。拿下交州的刘备，实力已经超过了孙权，这必然会让孙权感觉到危险。实力平衡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孙权能进妹固好，但是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了，孙权自己处于弱势地位了，断然不会进妹固好了。那么孙权会干嘛？虽说现在的孙权不会直接投曹操，但是和曹操眉来眼去玩暧昧是肯定的，指不定要把孙尚香去嫁个曹丕，或者曹植。 这个时候把孙尚香回去，孙权会怎么想？会不会想，你刘备把我妹妹送回来，是不是暗示着要对我江东动手了？是不是孙刘联盟你刘备打算摒弃了？是不是你刘备有什么行动，要针对我江东？ 换做是曹操，在如此情况下肯定是不会如此想的，就算是袁绍、袁术他们在世也不会这样想。 但孙权听到刘备要把孙尚香送回来的时候，脑子里肯定是闪过千万个念头的。 如果不说的这么复杂，简单一句话来说就是孙尚香回江东，孙刘联盟关系会变的恶劣，甚至联盟破裂。 刘备是极力想要维持孙刘联盟的。但孙权可没有刘备这种心态，想要一直维持孙刘联盟，一起抗曹。 刘禅也没有刘备这种心态，他的心态是：迟早吞了江东。 想通此处，刘禅心情已经好了数分，既然刘备想要维持这个孙刘联盟，那就维持吧，起码现在孙权还是有点用的，以后吸引曹操的火力少不了他。 不过看到孙尚香走了过来，刘禅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刘禅问道：“有事？” “你说会告诉我周瑜是怎么死的。还有我的鱼肠还给我。”孙尚香伸出手对刘禅道。 刘禅直接开口大骂了：“孙尚香，你哪来的脸？给老子滚，马上滚出我院子，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 孙尚香不为所动：“你不想替你师姐问她父亲在哪里？再说了，我们已经有婚约了，我们已经算是夫妻了，这里也是我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刘禅冷眼看着孙尚香：“你觉得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 “告诉我周瑜怎么死的。我自然不会再出现你面前。” 刘禅不由冷笑道：“这么在意周瑜怎么死的？你和周瑜什么关系？” “担心我给你戴绿帽子吗？” 两人针锋相对。 “那我可以名正言顺的休了你。” “我有五个兄长，策兄为大，是大兄，二兄其实是权兄，但是父亲让我唤瑜为二兄。自小，瑜兄就是我二兄，这其中的感情你不懂。你没有亲兄弟，一个刘封还是你父亲的义子，被打发在江陵，惶惶不可终日，难有出头。”前面的话还算是感情流露，刘禅从孙尚香眼里看出来是真的伤感，后面这句话就是纯粹想要恶心下刘禅了。 不过刘禅哪里会让孙尚香给恶心到，接过她的话：“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我兄长一直在军伍当中，不曾婚配，你兄长孙策的长女算算应该是十三岁吧，不知道许了人家没有，我让我爹去求亲。想必孙权肯定会答应的。” “这么一说，还有一件事我也突然想起来了。小清和小水，让你带坏了，我缺个两个体己的侍女，你大兄的妾室大乔，还有你所谓二兄周瑜的妾室小乔，都是遗孀，应该过的很苦的，我也要向你兄长讨来做侍女。” 刘禅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孙尚香就已经是勃然大怒了。 “刘禅，你无耻！” “呵呵，我无耻？你在荆州所作所为才是无耻不要脸吧？我就告诉你了，给我兄长刘封求娶孙策长女这件事，老子就做定了，至于求大小乔这件事，你看看我做不做。”刘禅说道。 孙尚香一拳头打在精美的窗户上，鲜血淋漓，强忍住怒火：“告诉我周瑜死因，我告诉你张开父亲所在，鱼肠剑送你了，我不要了。” “啧，自残啊？那我也不会心软。” “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 “早点求我不就完事了？”刘禅笑嘻嘻的道。 “先军阵中受箭伤，治疗不及时，得到感染。师姐出手，他完全可以活下来，但是他要出战，箭疮崩坏，再也救不回来了。”刘禅当然不会告诉你孙尚香真相。 “张锋隐居在上虞句余山，寻仙问道。” 说完之后孙尚香转身离去。 刘禅对孙尚香的背影道：“孙尚香，你这个蠢货，这辈子都没法回到江东了。” 孙尚香顿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 这番话是在孙尚香之前用着唇语骂自己蠢货的报复。 接下来的数日，刘禅深居简出，依旧重复着过往的枯燥的生活，孙尚香果然没有再在刘禅面前出现了。 这日阳光还不错，刘禅出了城径直来到张仲景居住的山院。 张开正在清洗刚刚从山上采的药材，时不时的用插在旁边土地里的鱼肠剑切下药材已经洗干净了的根茎。 “师姐，你爹在上虞县寻仙问道。要不要我去派人把他找回来？” 张开摇了摇头，那边正在清点药材的张仲景骂骂咧咧道：“就让他待在那寻仙问道吧，没出息的东西，球玩意儿。” 刘禅也不做多言，这一家子里的事情，刘禅真不好掺和。对于师姐父亲张锋的事情，师姐还是有一点隐瞒的，所以其中有隐情，刘禅更不能去多嘴再继续说什么了，将消息带到，已经是刘禅能做到的最好了。 刘禅起身道：“好吧。师傅，我来帮你清点药材。” 回到公安城的时候是傍晚了，刘禅去给甘夫人和糜夫人请了安，顺便给甘夫人和糜夫人说起了刘封娶妻之事，刘禅又随口提了句，孙策长女是个不错的对象，若是能让兄长娶了她，肯定是极好的，孙刘联盟更加稳固。 丢了这番话，刘禅就折返自己的房间睡觉了，今天在张仲景的别院里，刘禅被拉着磨了一天的药粉，末了张仲景还考了刘禅的功课，功课没过关还要接受体罚，也幸亏刘禅身体一直都在锻炼，遭得住这些折磨。 向孙权要遗孀大小乔做侍女这件事刘禅就没有提了，和孙尚香说这些纯粹是扯淡的，刘禅又不是个疯子，真要敢去信问孙权要大小乔，可能就是刘备和甘夫人的混合双打揍自己了。 至于刘封喜欢不喜欢，刘禅才不想管，这个时代的哪有什么爱情啊，自由婚姻是没有的，一切都是父母包办了。 那孙策和大乔的颜值生出来的女儿，不说美的不可方物，那颜值若是按照一百钱来算的话，这女子起码也有八十分起步吧？你刘封就偷着乐去吧。 “秋天都过去一半了，今年就快要过完了，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刘禅望着院子里已经快要掉光了树叶，喃喃道。 “少主，什么动静？”旁边站着的俏丽的绿衫少女，扎着双马尾，灵动可爱，年纪大概是豆蔻年华，已然是一个美人胚子了，这是糜夫人身边的小侍女，小清和小水被安排去服侍孙尚香了，孙尚香自己带来的那些侍女，都被安排走了。 出了事之后，孙尚香还想有之前的自由，那是不可能的。 少女名为青瑶，糜夫人花重金从牙人手中买来的。 “等一些好玩的事情出现。青瑶，你给我说说你的过去吧。” 青瑶咬了咬嘴唇，酝酿了一回，对刘禅道：“少主，婢女从小就是孤儿，被清欢居收养，自幼培养成了伺候人的丫头……” 刘禅时不时的插一句话：“去清欢居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达官贵人。” “士子或者那些大家族的纨绔多不多？” “很多。” 刘禅眼睛一亮：“那我们去玩玩？” 第80章 孔明纸 自董卓之乱后，三辅之地的就已经是十室九空了。 这里曾是大汉帝国的中心，乃至当时世界的重心，其繁华程度自然无须用过多的词汇来讲述。 三辅百姓，被杀的被杀，逃遁的逃遁。三辅百姓、士子、官员，他们逃离故乡后，几乎各个大州都有他们的身影。 在徐州，三辅逃难百姓数十万，被曹操屠杀，导致泗水为之不流。 在益州，三辅流民被招募，成了东州兵。 在荆州，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逃难而来的世家豪强，士子无数，荆州仿若一夜之间文华鼎盛。 百姓走了，世家走了，这样一来，长安附近的人口，一扫而空，剩下的人口不及之前的十分之一。 就算是如此，长安城的重要性还是不言而喻，凉州的军阀们做梦都想攻陷这座坚城，以图谋取天下，如今这座城池为曹操所占领，大将夏侯渊镇于此，以这座城为前进，可攻凉州，可攻巴蜀，就算是不懂军事的人，都能看出长安的战略重要性了。 今日长安城中，密密麻麻长达近数里的军队从高大雄伟走近看却极为破烂的城门洞中走出，总共一万人，在夏侯渊的带领下，向着城外而去。 没有了人口的三辅地区，野草树木疯长，原本修建笔直而又宽阔，平坦的能跑马车的官道，早已经覆盖满的杂草，道路两侧的树木，经过十余年的成长，都已经长成了参天巨树了。 原本肥沃的田地也没有人种了，任由草木占据着这些肥沃的土地，山林兽类的地盘更加的大了，猛虎豺狼出没，丝毫不惧人。 夏侯渊以护军将军镇长安，督朱灵、路招，钟繇为司隶校尉，同样驻守在长安。 今日夏侯渊起一万精锐军队，奉曹操之名，攻汉中张鲁。 司隶校尉钟繇出城相送，大军前行，夏侯渊与钟繇并肩而走。 两人都是同时被任命驻守长安，这几年两人因为往来，倒也成了至交好友了。 “妙才，此去征张鲁，对你来说倒也不算难，张鲁此人也就欺负下刘璋这等懦弱之辈。张鲁易攻，但是韩遂马超不得不防。”夏侯渊弃马与钟繇一同步行，行至渭水边，钟繇语重心长的对夏侯渊说道。 夏侯渊南征北战多年，对目前的局势看的很清楚，此番出河东征张鲁，需要经过凉州军阀的地盘，只恐这些军阀有所异动。 凉州历来是百战之地，军阀众多，他们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早年马腾与韩遂为异姓兄弟，一扫凉州，各路军阀臣服，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封马腾为征南将军，马腾遂臣服朝廷，之后张既劝说建议马腾领朝廷卫尉，马腾遂入朝。现在还在许都。 马腾入朝，等于是质子，于是这些年凉州在马腾之子马超和马腾兄弟韩遂的压制下，一直没有什么作乱。 如今的凉州，看似与曹操相安无事，其实关系还是很敏感的，曹操要是有什么异动，凉州必然爆发。 “我已经去信给了马超和韩遂，告知他们需要借过道路征讨张鲁。马腾在许都，想必他们也不会有所异动。”夏侯渊坦然说道。 钟繇见夏侯渊说的轻松，不由担心道：“若是他们不信，一旦起兵，后果不堪设想，妙才行军不可太急，若被断绝后路。长安仅剩的五千兵马，难以相救。” “无妨，我若是慢行军，那凉州蛮子反而会乱想。攻张鲁当兵贵神速。” 钟繇见夏侯渊说的坚决，也不再相劝。 “妙才，我便送你到这里了。” 二人抱拳做别，夏侯渊翻身上马对钟繇道：“元常，在长安准备好酒食，等我凯旋归来。” 钟繇笑道：“当如此，将军马到功成！” 夏侯渊策马远去，侍卫牵来马匹，钟繇往着长安而去，心想凯旋的酒食要准备好，长安的城防也得准备好才是。 渭水两岸青山连绵，早几十年前这里人口密集，哪能看到如此风景，哪个山头不是梳理的干干净净，树木柴草被砍伐、捡拾去做了柴火。 钟繇策马走进长安城，城门楼下，便看到一队百余人的商贾，装扮无一不是荆楚之地的打扮。 “你们从荆州而来？”往来长安的商贾虽然不似过往，但如今往来凉州、益州、北方各地的商贾也还是挺多的，从荆州来的就少见了。 那商队领头之人大概也有几分眼力劲，见到钟繇，慌忙行礼：“可是钟司隶？” “正是我。”钟繇疑惑的看着这些人。 领头之人躬身道：“司隶，小的是荆州来的商贾，名为赵经。” “你们贩卖的是何物？”看着十余辆马车，遮挡的严严实实，钟繇问道。 赵经掀开盖住马车的青幔布，对钟繇道：“钟司隶，这些都是纸张。我们是从荆州贩卖而来的纸张，打算在长安这里开一家店铺，以长安为中转站，将纸张卖入洛阳、凉州等地。” 赵经撕开一沓外表被防水的幔布包裹着的纸张，打开对钟繇道：“这些都是上等的纸张，远超左伯纸。” 钟繇本就是书法高手，对于左伯纸十分的熟悉，现在看到这马车上洁白的纸张，心中兴趣大起，若论练字，自然是纸张最合适不过了，但是这纸张也分好坏，那最精贵的左伯纸，价值非凡，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但就算如此，钟繇一看就看出来了这荆州商贾马车上的纸张比那最精美的左伯纸也要好上许多倍。 赵经捧着一沓裁剪的四四方方的纸张递给马上的钟繇，钟繇接过纸张，入手轻柔光滑，质感不似粗糙的左伯纸。 “还是不错的纸张，这种纸是荆州来的吗？”钟繇赞同的问道。 赵经答道：“是荆州来的，还是那大名鼎鼎的卧龙所创。” 钟繇面色一变，他身后的士兵们听得卧龙，也纷纷抽出了刀剑。 赵经顿时寒颤若噤，赶忙请罪：“是小的冒犯了，还请司隶恕罪。” 钟繇看着手中的纸张：“这是诸葛孔明弄出来的？你与诸葛孔明是什么关系？” 赵经拜伏在地，颤颤巍巍道：“并无关系，那卧龙将造纸之法授予了四个荆州商家，命他们造纸造福天下读书人，我家掌柜便是其中之一，四家各自将纸张贩卖一方，我家掌柜的分配的便是凉州、三辅、洛阳一带，其他几家都给有分配。” “你们有几成钱财要给那刘备？” “三成。” 钟繇道：“好个面善心黑刘玄德，躺着便可赚钱。” “司隶，我等商贾既然来了长安贩卖纸张，断然不会做出官商勾结之事，如今世道，凡有此举定然会遭到大祸，这等道理我等深知。还请司隶开恩，准许我们在长安贩卖纸张，若是有其他违反法禁之事，虽死无悔。” 钟繇当然不会就此相信这些商贾的一面之词，当即就道：“来人，将他们全都关押看管起来，送往京兆尹” “钟司隶！还请开恩！”赵经跪伏在地喊道。 钟繇对赵经道：“我自会让人调查清楚尔等的清白，若是你们是真正的商贾，别无二心，我自然会放了你们，并且让你们在这长安城中租赁店铺、土地，准许你们开店，但你们若是有问题，我定斩不饶。” 赵经磕头道：“多谢司隶开恩。司隶，早先从荆州来，掌柜的便吩咐我，钟司隶是书法大家，让我赠一车纸张与司隶习字，这一车纸张，还请司隶收下。” “想贿赂我？” “绝不敢！只是掌柜的确实是如此吩咐的。” “等调查清白，我自会去你们铺中购买纸张，无需以此来贿赂我。”钟繇冷脸道。 赵经见钟繇有动怒的迹象，善于察言观色的他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 钟繇转身策马离去，这支商队被士兵们押解着前往关押。 回到司隶府，钟繇马上命人着手调查此事，涉及到了刘备，不可掉以轻心。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京兆尹张既匆匆赶来，手中还抓着一沓纸张，看到钟繇在练字，张既兴奋的道：“元常，贩卖这等纸张的商贾，为何把他们抓捕了起来？” 将纸张放置在钟繇的案几上，钟繇扫了一眼，也不过多讲究，将一张纸铺好，开始龙飞凤舞。 “果然是好纸！不愧是诸葛孔明造出来的！比左伯纸要好上许多！”钟繇抚须赞道。 张既对钟繇道：“我刚刚审问那赵经时，随口问了句这些纸张的价格，他说一张纸不过五十钱，要知道左伯纸就算最粗糙的那种也是需要五十钱，精美的达到了三百钱一张。而且这等孔明纸造价肯定更低。此等确实是造福天下读书人的好事。” 钟繇却道：“此事我觉得其中有蹊跷。” 张既摇头道：“等调查清楚了，自然是知道了。不过依我看没有多少蹊跷，这些商贾若是真的有什么其他心思，断然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并且还宣扬这纸是诸葛亮所造。” 钟繇笑道：“这孔明纸是你取的名字？” “那左伯纸，以左伯名命名，这孔明纸当然以孔明命名。”张既道。 第81章 街头 刘禅还没有去成清欢居，青瑶拦着刘禅不让去，说等刘禅长大一点就去。 “那要等我长多大？” 青瑶十分耿直：“等到少主你十二岁就可以了。清欢居不乏十一二岁就来的贵人。” 刘禅啧了一声，十一二岁毛都没有长齐，就去喝花酒，这个罪恶的时代啊。 寻常人家十一二岁结婚生子都是很正常的，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早熟，当然也早死。 只是刘禅想不到的是那些有着身份和地位的富贵人家的子嗣，喊着二十弱冠成年，却想不到他们也在这小小年纪就开了荤了。 刘禅对着窗外痛喊了一声世道不公，宣泄了这没由来的人来疯，坐下来对青瑶道：“磨墨，小爷要练字了。” 青瑶乖巧的嗯了一声，她很喜欢看少主写字，少主写的字不仅仅是青瑶看到过写的最好看的，而且少主专注于手下笔墨纸张的神情，也着实太可爱了。 正是青春年华的少女对可爱的事物向来没有什么抵触。 再说了，刚刚进入左将军府，想着传说中左将军身边那些传奇的武将们，青瑶当时还激动不已，以为距离自己和姐妹们爱慕的将军们个个都是玉树临风，说话文雅的万人敌。 只是当看到了张飞，青瑶的想法就破灭了，所以青瑶抛弃了这些少女幻想，转而觉得人小鬼大，做事情极为关注的少主更加的好看。 “青瑶，你觉得我的字怎么样？” 一篇临江仙写完，刘禅长呼一口气对青瑶问道。 青瑶不识字，但是看到这些方方正正的字体，一撇一捺都暗涵神韵，不由自主的点头道：“极好看！” 刘禅笑骂道：“你懂个屁，你又不识字。不过你看线条就觉得好看，那少主再给你写点东西。” 临江仙写完，写了篇出师表，草书写成，整整用了三页纸，青瑶摇了摇头：“太难看了吧。” 刘禅叹了一口气，对青瑶道：“若是行家在此看到我这一手草书，一定会跪拜在地上，喊着要拜我为师的，你个小妮子不懂正常。” “把这几张纸都拿去烧了吧。”刘禅将几张纸揉成了团。 刘禅越来越喜欢练字了，这或许是没有其他娱乐活动的缘故，一天时间实在不知道如何消磨。 干一点正经事吧，自己还太小了，什么事情都干不成。和关银屏这群小屁孩去玩？刘禅可不想陪着她们去玩泥巴。 自己唯有读书写字学医术，人生实在太难了。 摊开被切割成长方形，稍微比宣纸厚实一点的竹纸，纸张大小如后世书籍。 重新换了一支狼毫小笔，刘禅开始用着汉隶体抄写《诗经》，整部诗经已经抄写了一半了，不出意外的话，刘禅的手抄本的《诗经》应该是第一本纸张书籍。 这是个磨砺性子的好方法，也是消磨时间的好方法。 诸葛亮造纸坊，短短数月时间，已经初具规模了，各类型的纸张制造方法，都已经摸索出来制造工艺，接下来要做的是继续改进工艺了。 刘禅真的是佩服诸葛亮，跟着一群工匠按照刘禅的给的方法，忙了不过半个月，就捣鼓出来的第一批纸张。 这些工艺刘禅没有去参观过，但是能半个月就把纸张弄出来的诸葛亮，肯定是改进甚至了改变了一些工艺技术，省了许多流程，也节省了大量造纸的时间。 天才，就是干什么事情都能厉害，都能让普通人望尘莫及。 跟着一群工匠每天都弄的浑身脏兮兮的诸葛亮，晚上回家处理公务，还能丝毫不耽误一点政事。 天才，也是勤奋的，他们的勤奋程度，能让普通人更加自惭形秽。 “少主，你已经写了一个时辰了，该吃午饭了。” 猛然抬头，刘禅放下笔，舒展了下已经酸疼的手，对青瑶道：“去跟母亲说，我不陪她去吃了。我出去走走。” “少主，天气冷，就别出门了吧。”青瑶道。 刘禅道：“家里待太久了，憋着难受。” “我也要跟少主一起去！”青瑶说道。 刘禅翻了个白眼道：“放心，我不是去清欢居。” “我也想出去玩玩嘛。”少女撒娇道。 摸清了少主秉性的少女，不似刚来的时候拘谨，向刘禅撒娇是常事。 “行行行，不过你去换一套衣服，尽量朴素一点的。”刘禅道。 “好勒！” 想了下，少女青瑶一直都是待在这左将军府一亩三分地，很少外出，今日自己有着闲暇，带少女出去玩玩也是不错的，谁让自己是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少主了？ 取消了去白鹤山看看天网的想法，刘禅也同样去换了一件稍稍亲民一点的衣裳。 带着青瑶走到前院，关银屏、张星彩、关兴三人帮正在逗弄着一只兔子，看到刘禅这副打扮，关银屏喊道：“阿斗，你换了这一套破衣服，是不是打算出去玩泥巴啊？” “一起，一起，我最会捏泥人了。”关兴喊道。 刘禅给了凑过来要拉扯着刘禅的关兴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让关兴龇牙咧嘴。 “我出去走一走，玩什么泥巴？你们脑子里怎么总是玩泥巴？这天寒地冻的玩什么泥巴？”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我也要去！”关兴趁着刘禅不注意，扑过来抱着刘禅的大腿。 五岁的刘禅身高已经远超同龄人了。关兴这个小陀螺一样的屁孩子，抱着刘禅的大腿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 “行行行，一起去。”刘禅无奈道。 走在街上，刘禅一群人的实在是引人注目，四个孩子和一个少女，身后十步外，跟着十余个凶神恶煞的护卫。 “我要吃糖葫芦！”看到卖糖葫芦的经过，关兴喊道。 “买。”刘禅道。 五人手中一人一支糖葫芦。 “我要吃糖人。” “买。” “我要吃桂花糕。” “买。” 公安城其实并不大，但是胜在繁华，人口众多，不同于其他城池空有规模，却没有人口，无数的房屋店铺被废弃，公安城自刘备驻扎在这里后，人口疯狂涌入，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中，已经有着十余万人口了，人口密集，没有任何房屋被闲置。 人口多，吸引着商人，街道自然也就繁华了。 一群孩子的队伍，恨不得把街上的吃食都吃一遍，刘禅实在怕他们撑坏，才没有继续买了。 “关兴，你在家里不愿意吃饭，为什么吃这些东西这么愿意吃？”刘禅问道。 其实大部分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家里的饭菜稍稍有点辣，有点油，就说什么不愿意，一旦吃零食，就什么都能吃的。 刘禅觉得还是惯的，该揍。 “不好吃。糖葫芦好吃。”吃了两串糖葫芦的关兴缠着刘禅又给他买了一串，估摸着这串吃完，这傻小子绝对还会要的。 关银屏喊着吃撑了走不动了，刘禅只得到：“那就休息一下吧。” 关兴蹲在地上，咬着糖葫芦，看着人来人往街道。 刘禅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前面街道传来了喊叫声，然后人群如水一般涌过去，都看热闹了。 关兴跳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打架了？” 关银屏也来劲了：“说起打架我可就不累了。” 两姐弟跟着人群开始往人堆里涌。 刘禅朝着跟着的白毦兵打了个眼色，几个穿着便衣的士兵立马跟了上去。 刘禅带着张星彩和青瑶也走了过去，前面自有白毦兵开道。 挤进人群，看到两个壮汉正在与一个卖酒水的老汉理论着，两个壮汉嗓门高，老头嗓门更加高，大有压住两人的样子。 “敢欺负老人，找揍！”一声怒吼，关银屏挺身而出，跨出几步，朝着一个壮汉扬起腿就打杀了过去。 关兴跟在关银屏后面，看这个样子也要锄强扶弱。 刘禅：“……” 跟随着两人的便衣白毦兵拦都没有拦住。 不疼不痒的两拳，分别打在两个壮汉身上，两汉子和老者停下吵闹，低头看着这两个屁孩子，对着人群怒道：“谁家的孩子，领回去！” 关银屏也怒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欺负一个老者！要不要脸！” “什么叫我们欺负他？这老头子卖酒，少了称，我们找到理论还不让了？” 关银屏闻言，气鼓鼓的，想了下，居然无言以对，于是看向老头：“你是不是少了称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敢！”老者辩道。 这下壮汉不乐意了：“你还敢说胡话？” “拿下！”刘禅对身边的白毦兵道。 白毦兵快速扑了过去，那两壮汉反应也是极快，欲要抓住关银屏和关兴做人质，却不想刚刚没有看住关银屏和刘禅的几名白毦兵的两人，抓着关银屏和关兴的衣服后领往后撤，让两个壮汉措手不及。 老者从卖酒的柜台里抽出了三把环首刀，抛给了两名壮汉。 三人挥舞着刀，扑过去的白毦兵赶忙后退几步，纷纷抽刀，将三人围住。 “狗日的，暴露了。”老者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恨恨的道。 周围的百姓看到动刀子了，纷纷逃逸。 刘禅看着三个人：“知道怎么暴露的吗？” 第82章 焦触的抉择 关银屏和关兴喜欢打架，这种事情小孩子都爱。 刘禅对打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对于抓奸细间谍，那可是有很大的兴趣了。 今天本来就是出门散散心的，庞统和诸葛亮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期，想不到在这街头上还碰到这样的事情。 “小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啊，老头你不像商贩啊。你看看街上像你这样的老头，面对两个壮汉，还敢这样讲话的。”刘禅说道。 老头呸了一声，刘禅笑眯眯的问道：“今天是想抓我的是吧？” 三人戒备着白毦兵，没有回答刘禅的话。 “让我猜猜你们是谁的人马。孙权的人马刚刚被清理一遍，公安城里里外外的游侠都老老实实的待家里去了，据点也被拔了，不会是你们几个想着复仇吧？” “是又如何？”老者叫嚣道。 “那就是曹操的人了。好胆，也是好本事，你们在公安城潜伏了几年了？”刘禅问道。 三人还是没有回答，刘禅也不愿意废话：“抓活的，我有用。” 驻守公安城的兵马也到了，带队的是魏延，今日是他轮值。 看到这群孩子没事，魏延松了一口气。 “少主，都没事吧？”魏延问道。 “都没事。”看来下魏延有带来盾兵，刘禅道：“魏将军，让盾兵配合下，这三个人我想要活的。” “小意思。” 这三个细作倒也果决，拿着刀就往自己脖子上割，早就提防这一手的白毦兵，几支弓弩射了过去，弩箭射在他们的右手臂上，吃疼之下拿着的环首刀掉落在地。 盾兵迅速压了上去，将三人挤压在地，动弹不得。 “魏将军，借一步说话。”刘禅对魏延道。 “别关在县署的大牢，找个其他地方关押起来。”刘禅拉着魏延来到一旁说道 魏延领命：“我先抓去军营审讯他们一番。” “魏将军可千万别弄死了这三人，他们我还有大用。” 把孩子们送了回去，刘禅随即赶往县署大牢。 牢房的狱卒看到刘禅来了，慌忙问道：“少主是来看那焦触的？” “带路。” 来到焦触的牢房门前，刘禅看了一眼白白净净，胡须都刮干净的焦触，不由道：“你还挺爱干净的啊。” 正在发呆的焦触看到刘禅，眼神中绽放出光彩，随即又熄灭，躺在地上无精打采的道：“也就这点念想了，不然在这里等死啊？” 房间内有着一柄刮胡须的小刀，还有一些破烂的竹简，想必是狱卒给焦触找来的书籍，用以给他打磨时间。 虽然是俘虏，按理说是得不到善待的，但是这些狱卒极为会察言观色，见到刘禅过来看了几次焦触，狱卒们对焦触的态度就大变了，对其要求能满足的就尽量满足。 焦触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物，与这些狱卒多有交流，所以狱卒们对焦触倒也算是友好。 刘禅笑着看着焦触：“被关了几年了，想不想出去？” “想。”焦触说道。 “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吧。你爹去年病逝了，你大哥成了家主，也还算有点能耐，硬生生的撑着你们焦家渡过了一些因为你失踪导致的劫难，什么劫难你懂的，无非是那些见你家失势了就想啃两块肉的其他家族。 “这些事情，你的旧主曹操自然不会问。毕竟你都死了，他早就忘记你了。” 刘禅一脸笑意的看着焦触，焦触对于父亲的死倒也没有多大的触动，他被俘的时候，他爹就已经病了，逝去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伤感自己没有给爹送终。 “你想说什么？说重点。” 刘禅于是继续道：“你那个正妻，你在的时候是个霸道娘们吧，仗着你在外面欺负你的妾室也就算了，还要欺负你嫂子，甚至还不把你大哥放在眼里。你不在了，有你爹压着，你嫂子倒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报复，只是暗地里使使诡计，这已经让你妻子不好受了。老头一死，你大哥当了家主，你的妻子的后果你也能猜到了。” 焦触眼神里闪过意思怨恨，忙问道：“可还活着？” “都活着，你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活的好好的。不过我让人制造了他们死了的假象。把他们带到了荆州，这个还是前段时间的事情，他们应该都快到荆州了。” 焦触站起来，扑向牢房门，抓着成年人手臂粗的木栅栏对刘禅吼道：“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救了你的妻子，你居然还问我干嘛？他们被赶出家门，躲在外面，还差点被你嫂子派来的家丁杀死，不是我的人去相救，都已经死了，所以焦触啊，你要跪下来给我磕头谢恩。” 焦触愤怒的看着刘禅。 “不磕头谢恩也行。帮我做件事。只要你答应，我就可以让你和你家人见上一面，事成之后，你自可与他们相聚。”刘禅说道。 “说，什么事？” “磕头谢恩都不选，要选帮我干事？看来，关了你几年，还是没有磨掉你的血性，焦触你是真汉子。”刘禅对着焦触竖了个大拇指。 “别废话，说什么事？”焦触道。 刘禅盯着焦触道：“回北方，帮我探查一些消息。” 焦触闻言笑道：“原来是让我当细作。” “你明白就好。” “我答应你，但是你觉得我这样回去，不会被怀疑？”焦触问道。 刘禅道：“铁骨铮铮的汉子，为了家人居然能如此轻易的答应我的要求。看来有诈啊。我让人先去把你女儿杀了。” 焦触愤怒的吼道：“刘禅，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答应你还不行？你还杀我女儿干什么？” 刘禅见到焦触发怒咆哮的模样，对其道：“试试你在乎不在乎。不过你这装的太不像在乎的样子了。” 说罢，刘禅对身边的白毦兵道：“派人去送个信，告知押解他妻子的队伍，杀了他女儿。” “遵命。” 焦触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慢着。” “回来。” 焦触说慢着没用的，白毦兵依旧往外走，执行刘禅的命令，刘禅说回来，那名白毦兵才返回。 “刘禅，我答应你去当细作，但是你许诺给我的事成之后让我和我的家人见面。事成是哪件事成？” 刘禅道：“谈条件这才像是真心打算给我办事的样子。事成当然是等我带军攻灭曹操啊，这个过程有点长，但是你可以往上爬，你官职越大，见到妻儿的时间就越早。” 焦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死死的抓着木杆，最终睁开眼对刘禅道：“善待我的妻儿。” “当然。不过你想要你的妻儿如正常人一般生活的话，就要改一下姓名了。”刘禅说道。 “那就好了。只是刘禅，你最好早点来攻灭曹操。”焦触咬牙说道。 刘禅嗯了一句：“那就这样了，过几天，会有三个曹军的细作和你关押在一起，想办法和他们一起越狱。” 走出牢房，刘禅前往城中供给守城士兵居住的小军营，位于城西的军营占地面积并不大，最多只能容纳三千人的样子，营房都是联排的排屋，倒也比城外的帐篷好，不过城外的军营也开始搭建排屋了，那群士兵训练都没法发泄他们的精力，只有让他干活了。 “审讯出来了什么没有？”刘禅对把守在门口的士兵问道。 “少主，他们什么都不愿意说。” 刘禅闻言走入房间，白毦兵将刘禅护住，那三个细作正被绑缚着手脚，嘴巴还把塞了抹布，三个人趴在地上如同死狗。 让看管的士兵从房间离去后，刘禅蹲在地上看着三人：“是曹操的人？怎么会突然冒着暴露的危险想要抓我？” 撤掉那个老头嘴里的抹布，老头吼道：“要杀要剐随便！” “行吧，看来我是问不出什么问题了。不过你们想死，那是不可能的。待会自有人回来问你们，要是不想回答，肯定会生不如死。”刘禅说道。 天网的人来的很快，来了三个人，长相平庸，属于放在大街上，一抓能抓一大片这样长相的人，而且三人的打扮也各不相同，一个是做老农打扮，身上就差扛着一把锄头了。一个是商贾打扮，戴着一顶小帽子，努力板着一张脸，平日里恐怕很少这样严肃。另外一个则是穿着正常的天网谍子的黑衣装扮，只是目光木讷，脱掉这身衣服，丝毫不会像个天网里的人。 三人对着刘禅行礼，刘禅看了一眼三人的腰牌，腰牌上面有着编号，这个编号，就是他们在天网中的代号，真实姓名一般不会告知他人。 “报下编号。”刘禅这句话用的是普通话说的，天网谍子对口号，一律是普通话。 每个谍子的编号，刘禅用的是数字和英文字母组合而成，数字都是需要用普通来讲，刘禅教会了庞统，庞统教给了下面的天网谍子。很神奇，一千八百年后的普通话，在这个时代成了一个间谍组织的确认身份用的奇怪语言。 刘禅教庞统用普通话说数字，只有了半个时辰，庞统就能说的畅通，甚至举一反三，还能用普通话说出一连串的组合数字。至于庞统教会天网里的谍子们用了多久，刘禅就不知道了。 “a314。” “c71” “a356” 外人就算想要冒充，拿到身份铭牌，想要混入天网总部当中的话，也不会认得铭牌上的阿拉伯数字，更加不会说普通话了，刘禅防的就是这招。 至于种种内部的反间谍措施，更是千奇百怪，让天网谍子们苦不堪言。 第83章 逃离 虽然规矩多，但还是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刘禅深知要让人忠心到愿意效死去做事，不单单需要洗脑，还需要有足够的福利待遇给这些为刘备事业出生入死的人，以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一旦成为了天网谍子，可不单单是自己受益，自己的家庭才是受益最大。 巨大的利益，也需要巨大的付出，天网需要你去死的时候，你就必须去死。死后你的父母、妻儿自然是荣华富贵享受，若是当了逃兵，过往享受的福利，都是要还的，谁来还？自然是你的父母妻儿来还。 这种利益绑定再加上一些思想教育，也就是洗脑，能最大限度让谍子忠心自己。 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冷的间谍机构，在这里面，是没有人情味可言的。 刘禅没有等待多久，三个长相平庸的天网谍子就走了出来，黑衣男子满身血污，血腥气味扑鼻而来。 “别，站这里说就行了。里面活了几个？”刘禅让几人别靠自己太近，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给里面的人放血了还是怎么。 面无表情的满身血污的谍子道：“半死不活一个，其他两个就是吓傻了。” “开口了没有？”刘禅问道。 “都说了。” 原来这三人，刘备在新野之时就潜伏进了新野城，暗中打探刘备的军事力量，把刘备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之后刘备从新野战败，辗转反侧到了这公安城，这几个曹军细作也跟着进了公安城，就此定居，和普通百姓无二。 一面伪装，一面继续打探刘备的军事力量和军队部署，将消息传回襄阳，消息再由襄阳送往曹操手中。 只是随着天网的建立，出入城，渡江等都盘查开始严厉起来。天网对于自己眼下，搜寻细作更是不遗余力，将公安城里里外外梳理了几遍，抓捕了不少各方细作。 这三人由于隐藏的深，并没有被揪出来。但是他们的消息没办法送出去了，一来是天网盘查严密，到了连一只蚊子飞进来都要细致探查清楚，他们三人的活动严重受限，二是与他们联络接头的细作被发现了，索性那人极为专业，被抓前烧了所有往来书信，然后直接抹脖子自尽了，才没有让三人暴露。 三人潜伏了一段时间，日子过的越来越像个普通百姓，三人一合计，这样不行，必须要做点事情出来或者想办法回襄阳复命。 这三人走投无路之下，看到了一群孩子从左将军府里走出来，一看这群孩子，其中有刘禅、关银屏、张星彩这刘关张三人的子嗣，顿时大喜，觉得机会来了，当即就安排想要在街上制造混乱，从而抓走一两个孩子，这样一来，可以把孩子作为人质，安然从公安离去，要是能把孩子带到襄阳，定然能立下大功。 只是他们安排的再好，也被刘禅看穿了。 “少主，就这么多了。”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黑衣男子对刘禅道。 刘禅抬头道：“从他们嘴里撬出其他曹贼奸细没有？” “没有，整个公安城只剩下他们三个了。”黑衣男子道。 刘禅点头，思索状道：“分出一部分重心往江陵去，那里应该不会很简单。” 江陵城中曹军细作必然不会少的。 现在天网初建，各方面都在同时有所进展，但是唯独对于大规模渗透进入敌人地盘还没有这个能力，按照刘禅和庞统的一致想法，就是将藏在家里的虫子全部揪出来，再对外进行渗透。 “行吧，没你们的事情。忙去吧。”刘禅挥手道。 三人拱手告退。 刘禅走入房间，血腥味更加的重了。 没有猜错，黑衣男子确实是在房间里给这曹军谍子放血。 浑身被脱得赤裸的曹军谍子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了，他身上全是翻开皮肉的伤口，鲜血不断的流出。 他的嘴巴被堵住了，难怪刘禅刚刚在外面没有听到任何的惨叫声。 被绑住的血人还在挣扎，没有昏过去，更没有死，这种痛苦让他根本没法昏死过去。 “结束他。”刘禅对守在旁边的白毦兵道。 长刀直接划过，人头落地，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到了刘禅脚下，一脚踢开头颅，踢到另外两个瑟瑟发抖在墙角的二人身边。 “不是很硬汉的？也知道怕了啊。”刘禅讥讽道。 剩下的老者和壮汉，对刚刚那凌迟的画面还是心有余悸的，毕竟黑衣男子带进来的另外两个人也没闲着，刚刚两人一人抓着一个，凑到被凌迟的倒霉鬼旁边，让二人近距离十分清晰的观看凌迟。 强烈的痛苦，老者和壮汉都感同身受。 “丢去县署大牢吧。”刘禅看着二人说道。 入夜，刘禅冒着寒冷的北风，走上城墙，静静的看着城下的县署牢房。 “到叔，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陈到在旁道：“少主放心吧，都已经给焦触安排好了，而且并不会引起怀疑。” 没有让刘禅久等，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县署大牢就冲出来了三个人，三人身后跟着一群追捕的狱卒。 领头的是那个老者，他对公安城十分的熟悉，带着焦触左拐右绕，三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中。 “他们会在追捕至北城，北城守军我撤走了大部分人马，只留下了十人值夜，而且这十人都会缩在城楼里烤火。”陈到说道。 城中到处都是追捕自己等人的守军，焦触和老者还有年轻壮汉三人，一路被驱赶到了北城。 焦触看到城门：“夺城门跑出去！” 老者犹豫道：“那就夺城门！不然只能死路一条了。” 三人气喘吁吁跑上城墙，然后惊讶的发现城墙上居然没一个站岗的，这就很奇怪了。 火光摇曳的城门楼里传来了喝骂和笑声，焦触会意道：“看来是偷懒懈怠了，城中守军的消息传达的没有我们快，这里还没有防备！速速找绳索，我们直接下城楼！” 绳索早有准备啊，当然是陈到派人准备的。 三人没有丝毫阻拦的顺着绳索爬下了城墙，老者也想不到会如此的轻松，但此时也来不及细想，对焦触道：“焦将军，我们往北走！趁着夜色找船渡河，最后明天天亮前能过了江陵城！” 后面城门大开，骑兵开始出城搜索了。 三人一路摸到江边，路途上少不了阻拦和厮杀，但三人始终无恙，可也算是有惊无险。 “速度快一点，一步快，便能步步快，我们必须要抢在刘备军反应过来之前渡江！”老者凝声道。 三人顺着江边一路找，终于找到了一艘渔船，夜色下，三人快速划着船只渡江。 刘禅打了个哈欠，过来禀告消息的士兵跑上城墙对刘禅道：“少主，焦触三人已经过江了。” 刘禅点头：“接下来交给天网吧。走了，到叔，我回去睡觉了。” 江陵城外的一处村庄，村民们之前逃战争而离去，战争离去后，便又返回村庄生活，开始日落而息日出而耕的耕作生活，再加上刘备对江陵地区的免除了大部分的赋税，再有一些农业扶持政策，这里的百姓站在一年时间已经恢复了生息。 没有了战争的困扰，村庄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 不过一大早就有人站在自家门口破口大骂，扰乱了村中祥和气氛。 村民们见壮硕的妇人叉腰怒骂，想到平时此人的泼辣，见其在火头上，也不敢上前询问，谁知道凑上去，会不会被这妇人当个泄恨的无辜者，招来一通痛骂。 许久后，村民们才知道，昨夜这妇人家的衣裳丢了许多，导致自家几人过冬衣服都没有了。 村民们不免有点幸灾乐祸，又同时暗暗担心自家的衣服会不会也遭了贼，于是一个个纷纷返回家中，打算将衣服藏好。 偷衣贼三个人此时一路往北，有惊无险的过了江陵，数日过后又到了当阳。 “应该已经摆脱了追杀了，总算逃出来了。”焦触长呼了一口气。 老者和壮汉二人一屁股坐在路边的树墩上，老者对焦触抱拳道：“焦将军，这次越狱实在太过于顺利了，让我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 焦触那边眺望着后方，听到老者此言，不由冷笑道：“顺利？我被关了数年，从进来便开始策划逃亡。知道为什么我们能顺利的打开牢房门，然后狱卒们反应如此慢，这才有了我们先城中军队一步吗？就是花了数年才与那狱卒打通关系，没有我数年的努力，你们觉得能如此轻松出来？” 老者道：“其中辛酸不得而知，但将军被关数年，依旧没有选择投降，实在是让卑下佩服。” 焦触冷哼了一声，对二人道：“继续上路吧，追兵恐怕还在后面。” 老者嗯了一声，同时与那壮汉二人对视了一眼，壮汉马上心领神会，心中想到，沿途定然要对着焦触有所防范。 继续往北，焦触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二人对自己的防备，不过焦触只当做不知，一路隐匿赶路，只求快速到达襄阳。 于宜城外，三人于一处卖酒的小摊位用抢来的钱财进食。 焦触眼神恍惚，那隔壁正在进食的朴素妇人正是他分别许久的妻子。 妻子旁边的几人，三男两女，应该就是天网的人了。 焦触收回视线，只是可惜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第84章 盼来了 焦触一直不知道怎么安排，尤其是这家伙仿若生了天生一副硬骨头，怎么样也不投降。 被关押了数年后，刘禅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焦触，杀了可惜，不杀留着没用。 这几个曹军谍子来的正是时候，刘禅也是一时起意，才想起焦触被关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焦触回去，作为自己的谍子潜伏在曹操的阵营当中。 根据天网送来的消息，焦触已经顺利的进入了襄阳城中，不过那两个跟着他一起逃走的细作，对焦触有点怀疑。 焦触能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刘禅不管，若是焦触连洗清自己的嫌疑做都不到，那还是死了算了吧。 关兴因为街头之事，大概是受到了一点惊吓，再加上天气寒冷，这家伙居然生病了。 刘禅去看望了一番，见到他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刘禅笑嘻嘻的对关兴道：“我带你去外面买糖葫芦啊。” 关兴眼神光彩闪烁，萎靡的道：“不行，我没力气，阿斗哥哥去帮我买来，送给我吃吧。” 刘禅闻言对着关兴肚子上拍了一下：“把你懒的，我已经差青瑶去街上给你买了，待会就有糖葫芦吃了。” 关兴闻言大喜，对刘禅兴奋的道：“阿斗哥哥，你把坏人怎么处理了？坏人害得我生病，不能去玩耍了，我能不能去揍他们一顿？” 刘禅道：“坏人已经死了。以后不会再有坏人欺负你了。” “都是我欺负坏人！阿斗哥哥你莫要胡说！”关兴嚷着道。 夏侯氏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进来，这个孩子是刚刚半岁的张苞，刘禅喊了一声婶婶，接过张苞，看着粉嘟嘟的婴儿都：“看来张苞以后的长相随婶婶，以后肯定是一个俊俏的小爷们！” 夏侯氏笑道：“才半岁哪能看得出来。” 夏侯氏就是那个在山上砍柴，被张飞抢过来的夏侯渊的侄女，夏侯兰。夏侯兰与未来的名将夏侯霸是兄妹关系。 张星彩的长相随母亲，张星彩小小年纪，就已经有点美人胚子的模样了。 “张苞以后肯定没有我俊俏！”关兴躺在床上说道。 刘禅笑骂道：“你这么有精神争这争那，就下床来走几步，装病算什么英雄好汉。” 本来一句玩笑之言，哪知道关兴这个憨小子居然真的就要下床，证明自己是英雄好汉。 刘禅哭笑不得，好生一番安慰，让关兴躺着养病，关兴犯了混，就是要下床，不让下床，就哭。还是关兴的母亲胡氏过来，给了关兴几下，关兴才老老实实的躺着。 “今年天气格外冷，应该会下雪，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滑雪玩。但是你要好好养病，要是再闹，我就不带你去了。”刘禅对好不容易不闹腾了关兴道。 关兴忙不迭的点头，满脸期待。 回到家中，看到自家门口平时站着只有八个人，今天突然变成了十六个，而且周围街道上还站着士兵，刘禅疑惑不解，自家莫非又遭了刺客了？ 心急如焚的跑过来一询问，原来是家里来了贵客。 问士兵是什么样的贵客，士兵答道：“少主，听说是从益州来的贵客，主公正在接待这些人。” 刘禅大喜，终于等来了他们了。 走近大厅，就听到刘备拍着案几喊道：“张鲁此贼，不忠不义，不兴义师讨伐汉贼，兴复汉室，反而以刀兵向大汉宗室，实乃可诛！如今季玉有难，不敌张贼，我与季玉兄同为宗室，自当相助……” 好一番大义凛然，刘禅听着心中直乐，自己这个老爹还是很上道的。 “不过接下来就是但是了。”刘禅咧嘴笑道，刘备的那点套路，刘禅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但是，如今我荆州群狼环伺，曹操虎踞襄阳，我若入川，襄樊之兵定然会侵我江陵。另外再给两位说句实话，因为我取交州之事，江东孙权对我亦有怨言，曹军若攻江陵，孙权必定不会相救，而且还极有可能攻我荆州。”刘备十分为难的说道。 “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刘备重重的叹息道。 法正和孟达对视一眼，二人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法正对刘备道：“左将军，益州兵马疲惫，张鲁兵马俱都是精锐，更兼有凉州边勇之辈混杂其中，战力强悍，非益州兵马可以比拟。而将军兵马，先后经历赤壁，击败曹操，又在江陵破曹仁，可谓是百战之兵，又有关张赵等万人敌将军悍勇。士卒归心，将士效死，天下之中，唯有将军的兵马能击败张鲁，还请将军念及宗室之情，助益州平贼。主公早有承诺，若是将军愿意相助，兵马所需一应粮草军械，都由益州承担，若能平张贼，主公还另有重谢。还请将军考虑一二。” 刘备脸色露出为难之情，诸葛亮解围道：“哈哈哈哈，此事肯定还需要商议的。孝直在公安暂且住几日，我们一定会尽快商议好结果给孝直的回去答复刘益州的。今日这是为孝直和子度的接风宴，不妨多饮酒，公事稍稍推后再谈！” 法正笑道：“事关重大，自然是需要左将军好好考虑清楚的。是我孟浪了。卑下为刚刚的孟浪，自罚一杯。” 宾主尽欢，席间开始热闹了起来。 法正善谈，席间谈及三辅、益州风俗人情，可谓是引人入胜。 刘禅走入大厅，打算去刷个存在感，顺便认识认识下历史上庞统逝去后的刘备的首席谋臣。 看到刘禅来了，刘备招呼道刘禅走过来，刘禅小跑到刘备身边，刘备对法正和孟达道：“孝直、子度，来给你们介绍下，这就是犬子刘禅了。” 刘禅对二人躬身行礼：“二位叔叔好，我是刘禅。” “原来这便是小阿斗，透着一股机灵劲，将军有此子夫复何求啊。” 孟达也赞道：“令郎应该是自幼习武吧，这身躯远比同龄人高大，日后定然是个有勇有谋的万人敌了。” 反正夸奖几句又不要钱，二人一通夸赞，让刘备是喜笑颜开，别人夸他他或许不会喜欢，但是夸他儿子刘禅，刘备可是打心眼里高兴。 刘备借着几分酒劲又开始了：“我刘备虽然一辈子颠沛流离，打了许多败仗，近五十才谋的立身之地，比不得那曹操也比不得孙坚、孙策，但是我刘备有一点绝对是比的过他们的。那就是老天开眼，让我刘备中年得子，而且此子聪慧远胜那曹操的几个儿子，什么曹丕曹植都比不过。” 法正孟达纷纷点赞：“阿斗天资聪慧，将军后继有人。” 刘备大笑：“不谈这个混小子了，说点正事，孝直，你给我讲讲你们东州派和益州本土豪强之前的争斗。” 刘禅也正想听这个，刘禅见过不少后世的一些文章，说刘备集团在益州的时候，东州派和益州本土派还有荆州派系斗争很火热。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刘备入蜀前，东州派和益州派两派斗争确实是比较严重的，甚至都已经影响到了民生。刘备入蜀后，占据益州，两派都做出了巨大贡献，比如张松、严颜都做出了巨大贡献，东州派系的法正、孟达贡献也非常的巨大。 刘备对这些有功之臣，并没有吝啬官爵赏赐，在诸葛亮的辅佐下，赏罚分明，对世家豪强的违法犯罪，严惩不贷，对其立功必定奖赏，由是益州豪强人心归附，东州派系的贤才得到重用，如法正、孟达都飞黄腾达，不似刘璋时期的卑微。 但是有着刘备和诸葛亮两代政权的强势，派系斗争渐渐的烟消云散。 不过有一点要纠正的是，刘备的人才班底很杂，有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关张赵、简雍、孙乾、糜氏兄弟，这些都是北方人。有庞大的荆州班底，这是刘备在荆州十余年的积累，还有从荆州逃难入益州为官的荆州人士，这些人在刘备攻下益州后，也纷纷投靠，这批人有李严、廖立、董和、董允、吕乂等等许多知名或者不知名的人物，那么这些人算是益州派还是荆州派了？都不算是吧。 所以整个刘备集团，派系之间的斗争是有，但并不是后世的文章说的三派斗争，而是刘备集团与他治下的世家豪强之间的斗争。 刘禅听的津津有味，对于益州的那些世家豪强的嚣张跋扈也有了了解。 “张任的张家，自顺帝始便一直担任州中官吏，在灵帝时期，一家出了三个郡守，可谓是荣耀至极。这些年的积累下来，张家在益州可以算得上是最大的世家豪强了，单单是蓄养的私兵就达到了三千人，其家仆保守估计达到了十万人之众，所占田地更是不计其数。” 在一旁的糜竺啧啧称奇道：“我当年在徐州，生意遍布整个青、徐，可谓是富可敌国吧，也不过才堪堪万余家仆，这张任家中十万家仆，财大气粗，佩服。” 这十万家仆自然不是真的奴仆，而是大多数依附在张家的普通百姓，也就是俗称的佃户，没有了自由身，也不再属于大汉朝人，包裹他们自己本身，以及后代世世代代，还有土地，都是属于张家的，和奴仆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他们为张家种的土地产出，还不需要缴纳给官府。 这就是中国历史上循环往复的土地兼并了。王朝更迭，土地兼并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第85章 胡言乱语 “益州如张任这样的世家豪强还有多少？”刘禅好奇问了一句。 法正答道：“没有比张家更加强大的家族了。若是按他们收纳的佃户来算的话，七八万左右佃户的有四五家，分布在益州各郡。其他两三万以下佃户的家族则更多了，几乎有头有脸的世家豪强都有如此规模。” 刘禅不免笑道：“能让世家豪强如此吞并治下百姓和土地，让他们形成了一个小王国一般的势力，刘璋每天都忙着干什么？他就不怕哪天被野心大一点的世家中人在睡梦中砍了头吗？” 刘备斥道：“休得胡言乱语。” 刘禅蹲在刘备身边，不理会刘备的训斥，对刘备道：“爹，咱们荆州虽然没有张任家里那样大的世家，但是有着一两万家丁的世家豪强可不少，有些甚至豢养了上千的私兵，这种世家对咱们威胁还是很大的，若是暗中与咱们的敌人联合，作乱后方，不堪设想，爹，干脆找个借口，扫荡了这些世家豪强吧，不仅能获得大量的财富，还能解放出人口和土地，天底下哪有打地主分田地这样的好事啊。” 刘备都要气昏了，这个酒宴上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吗？这个酒宴这么多人，想都不要想，明日这些话就要被传出去了，那些世家中人会怎么想刘禅说的这番话？会不会觉得是刘备收益的？毕竟刘禅还这么小，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不是刘备授意说的，也是刘备经常说起要对付世家豪强，无意中被刘禅听到了，小小孩子便将自己平时听到的说了出来。 外人会脑补各种方法，就是不会觉得几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想法。 刘备现在还得罪不起这些世家豪强，别说刘备了，就连如此强势的曹操也不敢一下子彻底得罪所有的世家豪强啊，这个时代的世家豪强就是统治阶级，就好比后世宋、明两代的读书士人，绝对掌控以近乎垄断的地位掌控者政治话语权，甚至士大夫与皇帝共享天下，那么一对比，汉末的世家豪强与后世的读书士子完全没有差别的，而且还有过之无不及，世家豪强在现在是真正的与军阀这样的土皇帝共管天下的土地的和臣民，后世的读书人还没有这么放肆。 刚刚还夸了刘禅，现在刘备就想狠狠的揍这混蛋小子了。 庞统赶紧走过来，扯走刘禅，对其道：“刚刚这番话，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琢磨的，没有人告诉我。天下非共主，这些世家豪强也非诸侯！这个天下只有一个君主，那便是汉皇，这些世家豪强圈地养民，私募家兵，其罪难恕。如今天下糜烂，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些世家豪强便是罪魁祸害，言及灵恒乃昏庸之主，何其一叶障目！” 这下可不就是连刘备动容了，庞统、诸葛亮、法正、刘巴纷纷面色大变。 “住口！士元，将其带出去，不要让其进入这里！”刘备勃然大怒。 法正直接站起来，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此言大妙，此言大妙，乱世者，当是世家豪强！” 孟达一把拉住法正的衣袖，低吼道：“孝直！不要乱说话！” 刘禅看了一眼法正，也不要庞统带着自己，径直往外走去。 庞统跟在刘禅后面，走到屋外，庞统对刘禅道：“这番话是对法正说的？” 刘禅点了点头：“法正来荆州还有其他目的的，我们得给他先画个饼，这个饼就是，我—这个继承者，有着与他一样的想法，打压甚至是扫灭世家豪强。” “我觉得没有必要说这些。你不说这些，法正也会达到目的。”庞统道。 刘禅却摇头：“第一，能让法正彻底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并且有足够的前景许给他。第二，益州世家豪强太过于强大，我们需要一把刀。第三，抛出信号，告诉法正我们想要拉拢他。” 庞统哑然失笑：“法正谋算刘璋，你却在谋算他。不过就算他知晓了你的谋算，也会很乐意做这把刀的。” “睚眦必报法孝直，未来会很名不虚传的。”刘禅很开心的笑着说道。 不过随即刘禅话锋一转：“不过，师傅，我是真的想对世家豪强动手，我刚刚这番话，让天网的人散播出去，咱们先打几个浮面肥鱼，不压制打压他们一下，不然这群世家豪强真的肆无忌惮的吞并百姓和土地，太烦人了。” 庞统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只是对刘禅道：“待会你自己去与主公说这些吧。” “不用去和他说了，我爹肯定会同意的。他那腹黑性子我早就了解了，刚刚为难说不好入蜀，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估计入蜀路线都已经想好了。”刘禅不在乎道。 庞统压了压刘禅的肩膀：“刚而易折，世家豪强的力量非常的庞大，你现在不宜对他们开战。” “没事，我就打压压制他们一下。”刘禅道。 庞统不再多言，转身进入了大厅。 “阿斗弟弟，来一起玩秋千！”关银屏和张星彩蹦蹦跳跳的路过门口，看到刘禅蹲在大厅外面，慌忙招呼。 刘禅咧嘴笑道：“好啊！” 关兴病了，没有人给关银屏和张星彩摇秋千了，刘禅自然是苦力了。 刘禅这么一闹，都没有什么兴致继续喝酒了，接风宴到此结束。 刘备没有让法正和孟达去住驿馆，而是让他们住在左将军府，以示隆重客气。 二人回到住所，法正打开门正欲进去睡一觉，孟达拉住法正道：“孝直，聊几句？” 法正看了一眼孟达：“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自有分寸。” 孟达摇头道：“我是担心刘备……” 法正笑了几声道：“子度你放心吧，咱们的谋划不会落空的。刘玄德有野心，他的目光不会只是荆州这块地方，今日酒宴拒绝实乃入蜀正常之举。刘备最终一定会入蜀的。” 孟达想了下：“那你去休息吧。我也去休息一下。” 法正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假寐，脑海中回想着今日刘禅所说的这番话。 “看来这个小子有点东西。这番话语刘备、诸葛亮、庞统都不会敢告诉一个孩子，就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不过这番话很大可能是对我说的。”法正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有意思，有意思啊。刘玄德此子非凡。”片刻后，法正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大笑道。 重新躺下，闭着眼睛开始睡觉，随即房间中鼾声大起，睡梦中的法正喃喃道：“蜀中世家，你们完了。” 与此同时，刘备喝了醒酒的药汤，又用冷水洗了个脸，让人喊来了诸葛亮和庞统。 二人早已经在等待刘备了。 围在火炉前，三人把手都放在火炉上，暖了一会儿手，刘备对二人道：“入蜀条件有了，我们又该如何做？” “随机而变，现在规划再多，恐怕也赶不上变化。一旦入蜀，主公就不是在荆州，而是孤军奋战了，那个时候会发生诸多意外，唯有见招拆招。”庞统说道。 刘备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将目光看向诸葛亮，诸葛亮道：“士元说的没错。主公，我们一旦入蜀，是以帮助刘璋剿灭张鲁为名义入蜀的，若是我们反攻刘璋，就失去了大义，会遭天下人耻笑。唯有入蜀之后，随机应变方可应对一切。” 刘备苦笑道：“我喊你们两个过来商讨对策，这样不就等于没有说。” 庞统道：“主公何不争取下法正与孟达二人，若能以此二人为内应，再进行谋划，让我们以此有名义，大事便可成。” “此事可以，但需要与二人小心接触，探得口风前，不可暴露。”刘备赞同道。 “士元可有计策如何让二人归顺？”刘备看向庞统。 在门外偷听的刘禅走了进来，刘备看到刘禅脸就黑了下来了，这混小子还敢送上门来，莫非是想挨揍了？ “站住！”刘备呵斥道。 刘禅站住后对刘备道：“爹，你要揍我？” “以后我议事，你要是再来捣乱，我一定揍你，还要禁足你！”刘备板着脸道。 刘禅不满道：“我那哪是捣乱，那是我给你入蜀铺路。你想不通其中关键，你问问亮叔和我师傅不就行了。” 刘备目光看向诸葛亮和庞统，庞统点头道：“少主在酒宴上的那番话，以法正的聪明，定能想到其中的关键的。再等一两日，法正就会来单独见主公了。” “少主谋算甚远，看似捣乱，其实暗藏玄机。日后若是得蜀中，法正可为肱股之臣，为主公手中的利刃，劈开蜀中的乌烟瘴气。” “亮叔和我想的一块去了。法正是一把好刀，而且蜀中的局面，就需要一柄好刀，快刀斩乱麻，方可让蜀中安稳。”刘禅道。 “现在还在说如何入蜀，你们就已经跳到怎么治理蜀中了。实在是跟不上你们的节奏。”刘备一脸无奈笑着说道，其实心里都已经乐开花了。 我儿子是真的厉害啊。 第86章 入蜀前夕 房间内的火炉噼里啪啦的发出木柴燃烧的声音，刘禅没有凑进去烤火，一个是自己不冷，二个是自己怕走近了要挨刘备的揍。 刘备面上看着无事，指不定待会就想揍自己几下。 老子打儿子，那可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隆中对诸葛亮就为刘备谋划了取益州，刘备说不想取益州那是假的，只是不能取而已，想要取益州，必须要做足准备，不然没有了大义名分，就算拿了益州，也没有多大用处，反而最后会弄的焦头烂额。 所谓追求名分，也就是一个追求人心的问题。 刘备要的不单单是益州的人口和土地，还要的是益州的士民人心归附。 相比于简单的攻城略地，获取人心这件事是一件技术活。 “爹，我去和法正兜个低吧，先试探试探一下他。他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招揽的。他在益州不过是一个军议校尉，属于不入流的军职，这次担任出使队伍的正使，背后肯定是有蹊跷的，肯定是他背后还有人在运作诸多事宜，很有可能他背后这个人也同样打算引我们入益州。这两人都是可以争取到的。”刘禅对刘备说道。 法正背后有个张松，在场的四个人里，没有比刘禅更加清楚这场张松、法正密谋引刘备入蜀的事情了。 刘备怎么能放心让刘禅去处理这件事，当即拒绝道：“你回去好生歇着，此事不需要你掺和。” 刘禅不乐意道：“我去试探下，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我试探过后，这法正没有心思归顺我们，到时候就一句童言无忌打发了便是。若是他有心归顺，为我们做入蜀内应，那边是最好不过了，接下来就是爹你亲自出马去与他详谈了！” 诸葛亮道：“让少主去试试吧。” “那你就去试试吧，不准胡闹，若是胡闹，我定然揍你。”刘备威胁道。 刘禅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待刘禅离去后，刘备笑道：“这孩子已经比我聪明了，唉，我刘玄德生平唯有生子一事足以傲视天下群雄了。” 诸葛亮和庞统笑而不语，刘备说的确实没错。 这不单单是刘备的幸运也是他们两个未来能跟着这样的明主的福气。 “若是入蜀，我打算让孔明和云长坐镇荆州，若是战事不顺，则孔明率军入蜀。”良久后，刘备对二人说道。 庞统没有多想：“我随主公一起入蜀吧。” 刘备点头：“翼德和子龙都留在荆州。我带黄忠、魏延、霍峻等人即可。” 这样的安排并无不妥，刘备一旦入蜀，荆州便是后方，若是荆州没有重兵防守，一旦有失，刘备就彻底的崩盘了，别想再翻身了。 诸葛亮也赞同道：“主公的安排非常的妥当。” 刘备想了下：“曹操目前应该还没有想法再次南下，但是一旦他若是得知我入蜀，可能就会有所准备，必须以防万一，做好确切的准备。江东那边……也需要提防，孙权此人不简单。” “主公打算带多少兵马入蜀？”庞统问道。 “一万人足以。”刘备说道。 一万人这个数目不多也不少，刘备必须要留下足够的兵力防守荆州。 诸葛亮和庞统并无异议，三人接下来零零散散说着一些杂七杂八，等待着刘禅那边的消息。 刘禅来到法正门前，轻轻的敲了敲法正的门，里面没有回应，刘禅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回应。 刘禅于是加大了力气，砰砰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敲门声，停下来后，刘禅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鼾声如雷。 隔壁的孟达都被吵醒了，打开门睡眼朦胧的看着刘禅。 刘禅不失尴尬的对孟达行了一礼：“孟将军，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睡觉了。” 孟达呵呵笑了两下对刘禅道：“找孝直有事？” 刘禅点头，孟达道：“孝直一旦睡着了之后，雷都吵不醒他，你若是找他有急事，就直接破门而入，若是没有急事，还是等他醒来吧。” “多谢孟将军告知了。”刘禅感谢道。 孟达嗯了一声，关了门继续睡觉去了。 “怎么会有睡的这么死的人？”刘禅嘀咕道。 转身离去，片刻后，身后跟着两个白毦兵士兵，刘禅对二人道：“打开门。” 两名白毦兵一人一脚，踹开两扇门页，房门扑倒在地，发出巨响。 隔壁的孟达刚刚躺下，听到那大门倾倒在地的声音，孟达嘀咕道：“真有急事？不过这小子真的生猛。” 法正还是没有醒过来，躺在床上蜷缩着，打着震天的呼噜。 刘禅不仅有点羡慕睡眠质量这么好的人，自己睡觉稍微有点声响就能醒过来。 刘禅这样胡闹自然是有人跑去告诉了刘备，刘备听了之后大怒道：“这混小子又犯浑了，我去看看！” 庞统露出不粗所料的笑容对刘备道：“主公，暂且休息着吧，不用担心那边。那法正不会对一个孩子如此生气的。” “惹恼客人终究不是待客之道，这小子如此没有礼貌，着实需要好好管教了。”刘备最终还是没有去把刘禅揍一顿，而是重新坐下后，念念叨叨的一定要好好管教刘禅，俨然一副老父亲的做派。 刘禅对着法正的耳朵大喊道：“法先生，着火啦！” 凑近着耳朵喊，法正要是还不醒来的话，刘禅就真的怀疑法正是陷入了昏迷了。 悠悠睁开眼的法正，懵了一下，然后看到是刘禅，再看看倒塌的大门，法正苦笑道：“阿斗，再重要的事情等我醒来再谈不好吗？” 刘禅装模作样的给法正行礼道歉，法正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居然是行事肆无忌惮的人，难怪敢在席间如此大放厥词。” “这番厥词可如了先生意？”刘禅问道。 “若是你真心话，自然是如了我的意。”法正诚实的道。 刘禅笑道：“若是可以，真想与先生一起在蜀中抄家灭族。” 法正坐在床沿，看着矮小的刘禅，突然笑道：“是你爹让你过来的，还是庞统或者诸葛亮？” “我自己提议来的，过来想知道先生的意思。”刘禅诚实回答道。 法正重新躺在床上：“去，去！一州的买卖，你这个娃儿可谈不起。让左将军来，我与他详谈。” “那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刘禅说道。 转身离去，孟达正站在门口，刘禅对孟达道：“打扰了孟将军了。” 孟达颔首，对刘禅道：“左将军有没有入蜀的心思？” “那就看二位怎么做了。”刘禅说道。 孟达到底还是没有法正聪明，不然也不会问这种废话了。 回到刘备所在，刘禅不待刘备开口，就对刘备道：“法正的心思早就不在刘璋身上了，那孟达估计也被法正策反了，爹啊，你还是去和法正亲自谈吧。” “你刚刚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啊。没事我先走了。”刘禅说道。 刘备在后面吼着站住，刘禅理都没理。 “我去与法孝直谈谈吧。” 接下来的数日，刘禅被刘备禁足在了家中，令其好好读书，刘禅吐槽不已，这不就是不让自己去掺和入蜀的事情吗！至于把自己禁足吗？ 不过入蜀的事情，大概是已经敲定了。只是刘禅被禁足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并不知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几个孩子也天天抬着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巴巴的盼望着下雪。 禁足的第五天，刘禅从暖和的被窝中醒了过来，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随便往自己身上套了两件衣服，打开门便看到窗外银装素裹。荆州下雪很少见，刘禅印象中这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看到雪。 正想吟诗一首，一坨雪球直接砸在脸上。 愤怒的扒拉下脸上的雪渣，刘禅看去，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关平，跟在关平身后的还有一个少年，是很少见到的刘封。 刘禅弯下腰搓了一坨雪球，朝着关平砸过去。 关平一拳头把雪球给砸碎了，刘禅怒骂道：“王八蛋，你等着。” 关平摊手道：“你能拿我如何？” 刘禅恨恨的瞪了一眼关平，然后对后面的刘封道：“兄长，进来坐一坐，那个叫关平的有多远滚多远。” 二人走近，刘封稍显有点拘谨，关平却是笑道：“不就是砸了你一下，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你，怎么度量这么小了。” “你让我砸一下！”刘禅说道。 “呵呵呵，我才没有这么傻。”关平一副贱笑的样子。 让二人坐下后，刘禅开门见山的问道：“我爹要带你们两个入蜀？” 关平点头道：“一起的还有邓艾和黄叙，这两人距离公安远一点，要过几日才能到达。” 刘禅啧啧称奇道：“这次入蜀可是有恶仗打的，你们别折在蜀中了。” 关平：“呸呸呸，不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只有我跟着你们一起入蜀，你们都才能平安无事。”刘禅说道。 关平呵呵笑了两下，不理会刘禅这点小心思。 刘禅看向刘封，嘿嘿笑道：“兄长，帮我个忙？” 第87章 凉州孝子 长安，夏侯渊大军离去的第二天，赵经被放了出来。 京兆尹张既对于赵经的跪拜叩谢无动于衷，只是对其道：“日后在长安做生意，不可作奸犯科，若是有任何违法犯罪，我定斩不饶。” 赵经赶忙道：“还请京兆尹放心，我等一定遵纪守法，若有违背，我赵经束手就擒。” 张既点头道：“既然已经查明清楚，那就去吧。” “多谢京兆尹。”赵经感谢道。 离去后，赵经依旧将一车孔明纸送到了钟繇的府上，不过钟繇并不在，赵经吃了个闭门羹，只得返回暂住的客栈。 赵经离去后，张既返身走入京兆伊的府邸，钟繇正跪坐在席间，手捧着一张孔明纸，仔细的观看着。 张既走进来后，钟繇目不转睛的问道：“那赵经可有马脚露出？” 张既与钟繇相对而坐，给钟繇的茶盏中满上水，张既道：“但愿他真的是个生意人，这样也就能两全其美，他赚钱，我们能用到这上好的孔明纸。” “有点不合规矩。”钟繇放下手中洁白的纸张，对张既道。 张既却不在乎道：“没有什么不合规矩，咱们真要查，还需要派人去荆州查探。还不如直接放了他，然后派人在长安城中盯着他，他一旦暴露，如果真的是细作，那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抓来顺藤摸瓜，说不定还能找出来大量的细作。” “放心吧，放长线钓大鱼并不是不合规矩。”张机安慰道。 钟繇点了点头：“你是京兆伊，听你的。” 张既笑道：“谁跟谁啊，那赵经应该是去你府邸送这孔明纸了，你还是收了吧。” 钟繇摇头道：“我有钱，可以去买。” “那倒也是，买来的总能放心一点。” 长安城外，柳色如新，水面升起淡淡的水雾，古桥之上，一骑从西而来，马踏石桥，飞速而过。 马至长安城外，战马瘫软在地，口吐白沫，马上的骑士，向前踉跄数步，最终扑倒在守城盘查的守军士兵身上，艰难的从怀中掏出漆封的竹筒，对扶住自己的士兵道：“凉州急报，马超韩遂联合起兵，朝长安而来！” 钟繇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打算从张既家中离去，二人无不是面色大变。 “怎么会如此快？”张既面如土色道。 钟繇道：“大军出城，他们恐怕就已经知晓了。当务之急是守住长安城，德容，你速速组织城中百姓，与我们一起守城。” 张既站起来：“夏侯将军那边怎么办？” “妙才肯定早于我们得到消息，他可能率军往回走了，也有可能就近选择一座城池防守凉州军队。不要担心妙才，他有决断。而且就算妙才全军覆没，我们也应该坚守长安。”钟繇没有张既的慌乱，他此时十分的稳重。 张既点头：“我去准备了。” 张既匆忙的跑了出去，钟繇走上城墙，然后差人火速前往禀告曹操，凉州军此次来势不会小，单单以长安的兵力很难挡得住马超，必须要曹操率大军前来，才有可能挡住凉州军的攻势。 城外还并无动静，凉州大军还没有看到踪影。 不过以凉州骑兵的速度，很可能今夜就能到达长安城外，钟繇计算了下时间，眉头微皱，当即就下令城中守军开始布置城防，而城中的百姓也在京兆伊府的命令下，开始为城中守军准备守城物资。 钟繇和张既都是干吏，二人能力超群，终于在日落前，准备好了一切，静静的等待着凉州大军的到来。 夏侯渊大军行至郿县，夏侯渊便得到了马超韩遂起兵之时，当机立断就选择进入了郿县城中，布置城防，等待着凉州军的到来。 没有选择赶回长安，是因为实在是凉州多骑兵，轻骑数万铺天盖地飞速而来，极有可能夏侯渊的一万军队还没有看到长安城，就被凉州骑兵给追上，一旦被这些骑兵给纠缠上，一万步卒的夏侯渊可没有信心获胜。 当下选择一座城池防备凉州军才是最正确的。 张既一身汗臭味，站在城墙上与钟繇吹着晚风，此时此刻他才有机会歇息片刻。 张既望着残阳的余晖叹道：“马超一反，他在许都的父亲和兄弟，全都要死了。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当初张既让马腾入朝廷担任卫尉，便是以此让马超和韩遂安分守己。 “我实在想不到马超居然不顾他在许都的父亲和两个兄弟的性命，直接起兵造反。”张既叹道。 钟繇不以为然：“边蛮何来亲情人伦之谈。不足为奇。” 张既苦笑，世上原来真有这等不忠不孝之辈。 想到此处，张既不由讥讽道：“真乃是关中大孝子也。” 夏侯渊和钟繇并没有在夜晚等到马超和韩遂的大军，反而是等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消息。 马超联合关中诸将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韩遂等，凡十部，共计十余万人，起兵反曹，而且各路将领率兵从两路开始向长安进发。 侯选、程银、李堪、马玩、成宜从河东而来，大军在翌日天亮已经度过了洛水，兵压左冯翊。 剩下的五路大军，从凉州而来，顺泾水而上，已到谷口，不出两个时辰，凉州骑兵便可以站在长安城墙上就可以看到了。 联军速度之快，实在是让夏侯渊、钟繇都措手不及。 若说凉州军阀早先若是没有暗中联络，钟繇说什么都不信。 听到这个消息的张既询问钟繇怎么办，钟繇脸色坚毅：“死守长安城，若是长安城被攻破，就彻底失去了凉州、益州，并且还随时威胁洛阳，长安的重要性德容你是知道的。” 长安若是不丢，曹操率大军前来，要取凉州，便是轻而易举。 天亮的时候，凉州军的轻骑就已经出现在了长安城外，长安城上，曹军严阵以待。 从河东的大军渡河之后，直接陈兵潼关城下，意图断绝东部曹军的支援，让长安城城外一座孤城。 而马超和韩遂联合其他数部大军，则陈兵于长安城外的渭水边。 这几日钟繇和张既忧心忡忡，面对着十万大军包围长安，两人几日下来，都不过是睡了两三个时辰，站在长安城宽阔的城墙跑马道上，二人望着那好像没有边际的军营，张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对身旁身形枯槁的钟繇道：“主公大军估计还需要几日而来？” “最少半旬。”钟繇说道。 “凉州军，明日应该就要攻城了。夏侯将军那边怎么说？” 钟繇道：“拒守郿县，会伺机而动。” “十万凉州军马，俱都是关中精锐士卒，长安只有一万大军和数千征调来的民夫青壮，我们能守住长安城吗？”张既担忧问道。 钟繇沉默不语，张既没有经历过战争，他钟繇又何曾经历过这样的战争？ “尽力而为，战至最后，问心无愧，即可。”钟繇道。 张既用力的点了点头。 渭水边，白甲银枪的马超骑一匹红色骏马而来，曾经汉武帝为了汗血宝马两度出兵攻打大宛国，损失惨重，才得到了数十匹宝马，而马超胯下的这匹战马，便是从西域商队抢夺过来的汗血宝马。 这匹神骏的战马从军中如同魅影般闪过，引得无数士兵注目。 那战马上白甲银枪的将军，在凉州神威如日中天，勇武非凡，为凉州汉、羌、氐等族战士奉若强者。 马超现年三十余岁，正是青壮之时，一身武艺都在巅峰，在凉州难逢敌手。 从战马上跃下，扫了一眼等待他的九位将军，马超爽朗大笑道：“让诸位久等了。” 韩遂坐在主位，马超唯独与韩遂行礼：“韩将军。“ “贤侄，快快入座吧。”韩遂笑着道。 马超入座后，韩遂对众人道：“曹操觊觎关西之地，非是今日始，只是他奈何南征北战，实在难以攻略凉州，自从赤壁之败后，曹操南下受阻，如今将目光重新放回了北方，让夏侯渊伐张鲁不过是假道灭虢之计，其贼心就是想要吞并我们凉州。让曹操吞并了凉州，诸位将军可还有逍遥自在的日子过？恐怕都要沦为曹操座下的走狗，处处受制于曹操了。” “这次我们打出来兴复汉室，救汉帝于奸贼手中旗号，乃是大义所归，天下人都会支持我们，所以诸位勿要有退缩之心，攻下长安后，大军东进，再攻洛阳，再联合江东孙权、荆州刘备，曹贼必灭。” 众人纷纷叫好，赞同说的对。 毫无营养的开场白后，马超咳嗽了一声，众人都知道今日的重点来了，于是纷纷打起精神。 “今十部联军攻曹，看似有十万之众，其实不过是一团散沙。诸位，这样一来想要攻下长安都极为困难，我等是否可以效仿当年诸侯伐董，推选出一名盟主，发号施令，统一指挥，这样才能如臂指使，攻下长安。”马超站起来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里，就只有韩遂德高望重，资历最深了，韩遂早年间就与边章、南宫伯玉乱凉州，之后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又与马腾联合，中间虽然有点矛盾，也是导致马腾入朝为卫尉的因素之一，但是实力却没有丝毫的减弱，范围隐隐成为了凉州内最大的军阀。 “韩将军为我凉州栋梁，善兵事，我推选韩将军为盟主，诸位可有异议？” 马超继承他爹的实力，地盘和军队都与韩遂不相上下，向来是以强者为尊世人眼中的凉州边蛮的将军们，哪还有想法有异议，于是纷纷同意。 韩遂连忙拒绝，说自己德薄才疏，怎么能担任盟主，盟主之位应该让贤侄马超来担任。 于是马超就说出了那番流传千古的名言：“今马超弃父，以韩将军为父。韩将军亦当弃子，以马超为子。子安敢统父？” 韩遂脸色变了一下，随即以大笑掩饰过去：“哈哈哈哈，贤侄说笑了。这盟主那我就愧当了，若有不足之处，还望诸位随时点拨。” …… 刘禅收到天网送来的凉州密报，上面详细的写着凉州联军与曹操的潼关之战，马超兵败退回凉州，成宜、李堪等战死，凉州军阀大溃。 接下来就是马超横扫凉州了，与夏侯渊对峙两年长久。 “阿斗，快跟上！”关平一坨雪球丢了过来，没有砸到刘禅。 刘禅对眼前单膝跪在雪地中的天网谍子道：“起来说话。” “阿斗哥哥，快走啊！”落后的关银屏和张星彩还有大病初愈就开始浪的关兴，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的追赶着前方的关平。 “关兴，你只要用雪球砸中你兄长，我以后每天给你买十串糖葫芦！”刘禅对路过的关兴道。 关兴忙不迭的点头：“你说的啊，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刘禅笑眯眯的道。 “我也要，我也要！”关银屏说道。 张星彩也轻声道：“阿斗哥哥，我也要。” “都有，只要你们能砸到关平，以后你们的糖葫芦我包了。”刘禅高兴的道。 “好！我们去啦！”三人一阵风似的踏着雪地向前飘去。 黑袍的天网谍子恭敬的站在刘禅面前，对刚刚刘禅使坏的一幕仿若没有看到。 “让长安的点都安静下来，安心稳固，现在不需要用到他们了。凉州那边，传个信过去，让马顺他们好好发展自己，梁绪和尹赏最好能在马超那边当个高级将领。还有，特别重要的一点，马超若是在凉州兵败，一定要救下马超的家小。”刘禅对面前的天网谍子说道。 “遵命，属下这便去了。” “去吧。”刘禅挥手道。 邓艾和黄叙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来，黄叙抱怨着应该骑马出城，策马在雪地里狂奔，才算潇洒。 不理会黄叙的念叨，刘禅对邓艾道：“看看，凉州传来的密报。” 邓艾接过后，快速浏览完，不由叹道：“凉州局势糜烂，对我们这番入蜀，是好机会啊。” 黄叙接过密保看完之后，不由赞道：“凉州大孝子马超不愧是蛮种啊！孝顺！” 第88章 白鹤山下少年郎 建安十六年末的这场大雪，让本来打算尽快入蜀的刘备，不得不延迟数日，等大雪消融再入蜀。 军中各个将领有了几日假期，于是便有了一群人出了公安城去寻觅一地滑雪之事。 早先刘禅答应过关兴，说他病好了便带他去滑雪。大雪一下，关兴便来缠着刘禅要去滑雪。 白鹤山是滑雪的好地方，牛浪湖结了一层冰，踩在厚实的冰层上面，丝毫不用担心冰层会开裂。 关平被自己的妹妹和弟弟还有一个张星彩追着用雪球砸，挨了几下后，愤怒的关平把三人丢进了雪堆，三个人嬉嬉笑笑的开始在雪地里摔雪人玩，在雪地里倒下去就是一个人形印记，这让三人玩的乐此不疲。 从山脚上崇阳观的道路也全是冰雪，这正是滑雪的好地方，不过这条路太陡太长，关兴不敢往下滑下去，只敢看着关平和邓艾还有黄叙以及刘封四个人欢快的从山顶滑到山脚。 看到关平一个不慎，从山腰处滚落下山腰，关兴这小子幸灾乐祸趴在雪地里打滚。 最后还是缠着关平让他带着自己从山顶滑下去。 玩累了就进崇阳观休息。 崇阳观随手修缮了一边，为了能与后面的新建筑不显得格格不入，刘禅少说也在这里咋了几十万钱了。 老道士们对刘禅感恩戴德，就差把大殿里供奉的老子像换成刘禅。 安能折腰事权贵这种事情在这些修仙的道士们眼里不值几个钱。 “你怎么在这里？” 进入大殿，看到在盘膝打坐的左慈，刘禅不禁诧异。 左慈睁开眼，对刘禅道：“这里是我一位故人飞升之地，缅怀故人，所以待了有许久了。” “飞升？你的哪个故人这么厉害？”刘禅盘腿坐在距离火炉近的蒲团上，笑着对左慈问道。 “魏伯阳。”左慈答道。 刘禅啧了一声，道：“没听说过。” “《周易参同契》为他所著。” 刘禅恍然大悟道：“你说这我就知道了。” 左慈说道：“那个最老的老道士，也就是观主，是魏伯阳三个弟子里的二徒弟，不显山不露水，炼丹功夫不在我之下，并且那卜卦算命的能力也很强。” 刘禅想了下那个缺了门牙的老头，平日里看到自己往往是咧开嘴笑，道一声贵人一生平安，也不唱什么无量天尊，一身道袍破破烂烂，也不修补，刘禅当初说要在后山建天网总部，要以道观做掩饰，老道士当即就开口问，拿他们做掩饰，以后包不包饭食。 听到不但包了未来崇阳观的饭食，甚至还有给不少钱财资助，老道士当即就喜笑颜开，要给刘禅这样的贵人下跪磕头。 刘禅哪敢受这一拜，赶紧扶住了老道人，只说以后一定要保密，对后山的任何事物都不能谈论，严格保密，刘禅保管这崇阳观吃穿不愁。但若是秘密走漏，定要问罪，这崇阳观的道士都要连坐。 这样的老头，居然是个不输于左慈的老道士，实在是让人汗颜。 “真人不露相啊。”刘禅说道。 “所以，你在这里蹭吃蹭喝？”刘禅不由问道。 左慈说道：“你个小子没有丝毫的善心，难道你忍心看着贫道天寒地冻去外面讨吃食吗？” “忍心。”刘禅点头道。 左慈哑口无言，对刘禅道：“想不想学点占卜的本事？老道那里有魏伯阳的手稿本《参同契》，你拿去学事半功倍。” “学占卜有什么用，我想学仙术，长生不老术也可以。” “没有，你小子也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对我们知根知底，在这里和我逗什么趣？”左慈吹胡子瞪眼道。 刘禅笑道：“所以你们这群神神叨叨的修仙之人，真本事还只是那点占卜算卦？” “这些都是从《周易》延伸而来，周易是大学问，不输任何儒家经典。这占卜算卦，同样不输儒家那些学说，听你这语气怎么着像是歪门邪道一般？” 不等刘禅说话，左慈继续道：“那太平道张角，五斗米教张鲁，就是歪门邪道，靠着符箓坑蒙拐骗，诱导百姓。着实是我道家败类。” 刘禅一笑，得了，看来现在未来道教两派就已经互相看不上了。 左慈、魏伯阳，包括未来的葛玄、葛洪，都是丹鼎派也就是全真教的祖师级人物，而张鲁的五斗米教，也就是后世的符箓派祖师爷了。 两派都属于道教，其中一些龌蹉事也不少。 “你们都是一家人，谁还看不起谁啊，老道士，别计较这么多。”刘禅安慰道。 左慈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打算让你学学我们道家学说了，日后我们到家也能有个不错的出路，你既然不愿意学那就算了。等冰雪融化，我要去交州了。” “去交州干什么？”刘禅不解问道。 “士燮在交州不单单修建书院，还在交趾修建了不少道观，我一个老道士不去道观待着，真的去风餐露宿钻山林里修道不成？”左慈没好气的说道 刘禅笑眯眯的道：“那你就待这里啊，管吃管住不挺好？” “你这里是能待的地方？哪天我说梦话不小心就泄露你的秘密，怕是要立地飞升了。”左慈说道。 刘禅倒是不置可否，对左慈道：“要不要小爷赞助盘缠？” “那敢情好，我就不与你客气了。” “左慈，你让我对修仙求道的出家人的印象崩塌的很严重。” 左慈道：“修仙求道也是人，不能因为修仙求道把人性给修没了。是人，就是要吃饭的嘛。” 刘禅大笑：“那倒是，你们道家好就好在此处了，从不刻意去往自己身上披一些乱七八糟的皮囊，有时候还自己站出来主动澄清神神叨叨的封建迷信。” “五斗米和太平道除开。”左慈纠正道。 刘禅更加忍不住笑了，左慈这老道士不讨人厌。 关兴一路大哭一路跑，身后跟着两只大白鹅，伸长着脖子追在关兴的身后，关平站在门口拍腿大笑。 “阿斗哥哥，救救我！”关兴跑进来大喊道。 刘禅看着那两只凶悍的大肥鹅，摇头道：“阿斗哥哥也爱莫能助！” 这鹅可是比狗还要凶，何况还是两只，刘禅敢凑上去，肯定要被啄几下，这东西啄人疼的很。 没心没肺笑着的还有关银屏和张星彩，黄叙和等待还有刘封都一副好好戏的样子。 都不用猜，肯定是关平这家伙因为被关兴砸了雪球使坏，撺掇关兴这混小子没事找事去招惹道观里养的大白鹅。 “关平，你还不过来，待会我就告诉你娘去了。”刘禅看着关兴被啄了几下，招呼外面的关平过来帮忙。 这招管用，关平果然不敢再看戏了，对关兴道：“朝我这里跑！” 关兴哇哇哇的大哭着跑向关平，关平待关兴跑过后，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两只鹅的脖子，然后朝着外面丢去：“走你！” 那两只鹅落地后哪能善罢甘休啊，放弃了关兴，朝着关平俯冲了过来。 关平可没闲心陪两只鹅玩，抽出刀后说道：“今晚吃鹅肉。” 一直躲在香炉边看戏的老道士见关平拔刀了，赶紧小跑过来抓住那两只鹅：“可不行，可不行，这两只仙鹤可不能杀了！” “什么仙鹤？老道士这就是两只大白鹅啊。” 老道士对关平道：“这就是仙鹤哩，可不能杀了。” “嘿，你这老道士糊弄人是不是，不让我们吃了这两只鹅，你就直说。”关平收起刀子对老道士不满道。 老道士摇头：“就是仙鹤，贵人莫要生气，我先带这两只仙鹤走了。” 两只鹅很是听话，不再找关平和关兴的麻烦，由着老道士驱赶着两只蹒跚的肥鹅朝着外面走去 刘禅对左慈道：“怎么说？” “道观里养的几只鹅，都是魏伯阳当年饲养的几只鹅的后代。魏伯阳在这道观兵解飞升时，他饲养的那几只鹅乘风离去，留下几颗蛋。”左慈解释道。 “好好的天鹅，被养的这么肥。”刘禅嘀咕道。 两只鹅被赶走了，躲在关平屁股后面的关兴才敢出来，哭哭啼啼的说要去把那两只可恶的鹅给杀了。 关平对关兴道：“你可算了吧，两只鹅就把你啄成这样，那里还有一群鹅，你要是敢去找回场子，我可不拦着你。” 关兴闻言畏畏缩缩的道：“那不去了，等我学好了武功再去报仇。” 关平在关兴脑袋上敲了一下：“让你不好好习武，被两只鹅追杀，你丢不丢人。” 关兴委屈屈巴巴的道：“我以后一定好好习武。” 结果脑袋上又挨了关平一下：“你都说了多少遍这句话了。” 刘禅看不下去了：“我听人说，你小时候比关兴还要疲懒，你还教训他。” “我那是天赋好，哪怕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武艺也是一日千里。关兴一看就是个笨呼呼的，则要勤勉。”关平狡辩道。 不理会关平的胡言乱语，刘禅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红衣女子。 刘禅疑惑不解：“孙尚香在这里干什么？” 第89章 去益州 孙尚香前几日被庞统带过来问了一些问题，暂时算是被关押在了这崇阳观里。 崇阳观后山是同样道观装扮的天网总部，只是那里戒备森严，外人想要闯入不可能的。 而崇阳观不单单修缮翻新，在崇阳观的后面还兴建了一些房屋，孙尚香正是被关押在一处别院当中，由小清和小水照顾着，天网的十几个谍子看管着。 庞统问孙尚香的话，刘禅猜想应该是荆州境内江东的一些谍子的信息。 不过问也白问，孙尚香不会说，庞统也不会用强。 刘禅也从没有想过能从孙尚香口里探查出什么消息了，庞统多此一举的目的可能是看管孙尚香，不让其把荆州军队调动的目的发回江东去。 一直在左将军府上的孙尚香，是知晓那日在左将军府饮宴的人是江东的使者。 估计是躲着刘禅，孙尚香是想来这大殿上柱香的，结果看到了刘禅，果断跑了回去。 刚刚把门关上，刘禅就在外面敲门了。 孙尚香将门打开，看着刘禅道：“有事？” “没事就不让我进去？”刘禅道。 孙尚香让开身子，刘禅走了进去，看了一眼院子，对孙尚香道：“还不错的院子，挺幽静的。” 孙尚香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入房间，也不招呼刘禅。 走入房间后，刘禅一屁股坐下，对孙尚香道：“想不想回江东？” 孙尚香又冷哼了一声。 刘禅道：“一直哼哼干什么，想回江东我送你回去啊。” “不想。”孙尚香斩钉截铁的说道。 刘禅一听就乐了：“居然不想，那你就一辈子待荆州吧。” 掏了掏耳朵，刘禅继续对孙尚香道：“你留在荆州也没什么用，真的。随着我的天网逐渐完善，你得不到任何荆州的消息，得到了也送不出去了，我记得不错的话。天网在荆州境内已经截杀了八个送信去江东的谍子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不过有也没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消息。而且你在荆州的谍子应该也不多了吧。我劝你还是回江东去。这些话是我掏心窝子的话。杀你是不可能杀你的，杀了你，你那兄长怕是会失了智过来打荆州。” 孙尚香对刘禅道：“不需要你的可怜。” “傻婆娘。我爹那是想把你留在荆州做人质。所以才没有把你送回去，以我爹的性格，巴不得你一辈子留在荆州做人质，要是你兄长不顾忌你的生死，违背盟约来攻打荆州，你马上会被杀死信不信？”刘禅叹气语重心长的道。 孙尚香没有理会刘禅，她对刘禅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刘禅要是会真心实意为了自己好，刘禅打死也不敢相信。 “你现在可以滚了。”孙尚香冷脸说道。 刘禅啧啧了两句，看了看孙尚香的身材，一边嘀咕一边往外走：“没有胸，还这么凶。” 身后传来的什么物品划过空气的声音，刘禅赶紧闪开，一个茶盏落在了雪地上。 “没有碎，记得捡回去。做我的婆娘，要学会勤俭持家。”刘禅对房间里喊道。 离开孙尚香的院子，与关平几人汇合，关平对刘禅问道：“你又跑去撩拨那孙尚香干什么？” “没什么。走吧，回家吧。”刘禅说道。 冰雪融化已经是在四天后了，刘备起大军走夷陵道入蜀。 法正和孟达前几日踩着风雪先行入蜀禀报刘璋这次谈判事宜。 刘禅又被禁足了，原因是刘备担心刘禅回跟着他一起入蜀，为了看好刘禅，刘备特意安排了自己的几个亲卫看管着刘禅， 甘夫人和糜夫人就差两人轮流，一人十二个时辰守着刘禅了。 刘禅真的想要出去，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看来是出去不了。 “去把天网的叫过来，我有事与他谈。” 刘禅在这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又耍了一套刀法，浑身汗水淋漓，在左将军府驻守随时听候调遣的天网谍子姗姗而来。 从水井里打上来井水，又脱掉身上的衣裳，对旁边拿着毛巾等待的青瑶道：“往我泼水就行了。” 天网谍子躬身道：“少主，有何吩咐？” “让跟随着一起去蜀中的谍子，派几个好手去张松身边，担任他的护卫，暗中的人手也要派。必须要确保在张松的安全。” 冷水泼在刘禅身上，刘禅舒爽的喔了一声，浑身上下开始散发着热气。 “还有一件事忘记之前嘱咐了，派人保护好军师，军师遇到生命危险，必须要有人站出来用性命保护。”刘禅说道。 “属下一定挑选最好的好手安排在军师身边。” 刘禅挥手道：“去吧，暂时没啥事了。这两件事很重要啊。而且办的还不能让人察觉到了。” “遵命。” 谍子走后，刘禅长呼了一口气，接过毛巾擦拭身体后，对红着小脸的青瑶道：“自己去玩吧。” 青瑶飞也似的走了。 穿好衣裳，刘禅开始看书。 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的生活作息，转眼间，建安十七年的初春到来。 刘禅抱着一沓纸来到诸葛亮办公的房间，对诸葛亮道：“亮叔，这里是各郡我计算出来的耕地面积，其中良田、中等田、下等田都有分类，其他作物的种植面积是这几张纸。” 诸葛亮讶异道：“阿斗，你用了什么方法，计算的这么快？” “哈哈哈，自然是不错的方法。待会我教给亮叔你，你以后算数，绝对会方便许多。”刘禅笑道。 没得法，作为一个中国人，要是基础数学都不行的话，那肯定是会被笑掉大牙的，毕竟在后世，中国人数学好都已经是世界闻名的。 如今春耕是重中之重，整个荆州上下，任何事情都得给出春耕让边。 刘禅对诸葛亮道：“亮叔，春耕在即，你过几日还要亲自去各郡县督促春耕，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那点小心思我不明白？收起的你鬼主意，好好的待在家里读书写字。”诸葛亮直接掐灭了刘禅心中的想法。 这让刘禅悲呼不已，对诸葛亮道：“亮叔，我在家里都快要憋坏了，你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去郡县里督查吧。我保证不耍鬼心思，一定老老实实。” 诸葛亮不为所动：“你到时候一转眼就跑了，我怎么和主母交待？” 任由刘禅怎么说，诸葛亮都不为所动，刘禅气的也不教诸葛亮后世的数学了，气呼呼的直接跑了。 回到家中，刘禅躺在床上思虑了许久，益州自己必须要去的，不然刘备在益州的损失太大，对未来实在是不好施展开来。 刘备带着一万人入蜀，先是刘璋给了刘备一些军队，最后在涪水关又收了一波蜀军，拢共有三万人之数，一路进发，打了两年多，才到了成都城下，打下成都后，结果兵马损失过半，这三万人马不说其中一万刘备自己带过去的精锐，那剩下的两万蜀军，可都是益州的精锐部队啊，损失掉就太过于可惜了。 兵马损失还在一边，死了一个庞统一个张松，这可就是千古大遗憾了。 也不是刘禅自己托大，就这样遥控指挥天网的人去查缺补漏，刘禅还真的不放心，只有自己在前线了，才能随机应变想出对策来。 但是这些话实在是不能为外人道也，一说出去，准没人相信，末了还要往刘禅脸上吐一口唾沫，说你小子为了逃跑出去都疯了。当初让刘封帮忙把自己弄出去，结果刘封太怂了，担心被刘备和甘夫人责骂，不敢帮刘禅进行金蝉脱壳之计。 怂就怂，结果还拿出作为兄长的身份，十分义正言辞的说教了刘禅一顿，让其好好在家读书，益州危急万分，不可亲身涉险。 结果是被刘禅砸了几个雪球。 第二日中午，刘禅与甘夫人糜夫人吃了一顿午饭后，说要去城外山居别院见张仲景，今晚就待在那边了，明天上午再回来。 甘夫人起初还不同意，最后还是糜夫人讲情：“孩子去学习医术的，就让他去吧。派人好生跟着便是。” 刘禅笑嘻嘻道：“对啊，我又不会跑。” “行，去吧。你要是敢跑去益州，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甘夫人对刘禅威胁道。 刘禅使劲摇头：“不敢，不敢，绝对不敢的！” 陈到没有跟随入蜀，白毦兵一千人驻扎在城内，甘夫人为了看好刘禅，特意让陈到跟随在刘禅身边。 “到叔，带一百人足够了。让兄弟们都穿戴好装备，现在外面不太平，我爹一走，魑魅魍魉什么的都钻出来了，不得不防备。”刘禅语重心长的说道。 陈到一想觉得少主的话都是有几分道理的，偶尔调皮也只是孩童心性，于是赞同道：“对。” “此去我师傅的山居别苑，有点距离，不如都骑马去吧。外面春光正好，我也不想坐马车，而且我也能骑马了，到叔也给我安排一匹马。”刘禅说道。 陈到已经隐隐觉得不对了，于是问道：“少主，你是不是想跑去益州？” “哪能啊，我就想骑马看看风景。”刘禅说道。 第90章 入蜀 到了张仲景的山居别院，张仲景正在院子里逗弄着一只小狸花猫，也不知道他哪里弄过来的。 “师傅好兴致啊。”刘禅走进院子笑道。 张仲景嗯了一声，对刘禅道：“你师姐在山里捡回来了一窝猫，看着天寒地冻这几只猫没得活了，就带回来了。” 果不其然，师姐张开抱着一只猫从里屋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只猫，见到刘禅，张开轻轻一笑喊了一声师弟。 刘禅蹲着逗弄了几下小猫，对张开道：“师姐，山里最近药材多不多啊？” 张开嗯了一声：“多。” 刘禅笑道：“那师姐下次一定要喊我去，我还没有跟师姐一起去采过药呢。” “好。” 张仲景瞪了一眼刘禅：“平时让你去山里采药，打死也不去，今日怎么想着要去山里采药了？” 刘禅笑嘻嘻的道：“这不是想着师姐一个人去山里危险吗。” 张仲景对刘禅道：“小兔崽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刘禅闻言，转过头看了看门外，悄声对张仲景道：“师傅帮我个忙？” “你想去益州？”张仲景直接揭开了刘禅的小心思。 刘禅见了鬼一样：“师傅，你怎么知道啊？怎么谁都知道我现在想要去益州？” 张仲景呵呵笑了两下：“你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而且你这点小心思哪里藏得住。” 刘禅揉了揉自己的脸：“师傅，实不相瞒，我不去益州不行的。我不去，我爹的那点人马肯定要损失惨重。” 张仲景拍了一下刘禅的头：“就你那点本事，你能救几个人？把你师姐也带上吧，军中最易提升医术，而且你师姐也该去长长见识了。” 刘禅咧开嘴笑了笑，张仲景误以为自己是为了去军中行医的。 “那敢情好啊，有师姐这样的小神医在军中，士兵们士气大涨，定然会嗷嗷叫的冲上去，因为就算半死反正也能抬下去被师姐治好。” 师姐在旁边对刘禅道：“师弟，一段时间不曾见你，还学会了拍马屁了。” “师姐你这就伤我的心了，我这是实诚话，怎么就拍马屁了。” “你打算怎么跑出去？”张仲景打断刘禅道。 刘禅对张仲景道：“师傅差我和师姐去西边一点找药就行了。师傅你德高望重，我到叔不会有什么怀疑。然后我一路找药找到益州。” 张仲景嘴角抽了抽，点头道：“好计策。” 刘禅不以为意道：“师傅，还得麻烦你我走了之后，你派个人向我母亲那边告知一声。” “行。” 刘禅在别院待了一晚，第二日张仲景就差着刘禅和张开去采药。 “你昨日不就说要陪你师姐去采药吗？今日我正好缺一味主药，你便陪你师姐一起去吧。”一大早张仲景就站在院子里，对正在盘弄几只小猫的刘禅说道。 张开已经换了一身干练的装束，从房间里走出来了，看样子确实是打算上山采药的。 刘禅喜道：“那太好了。要去哪里采药？” “跟着你师姐走便是。” 给师姐讨了一匹马，正好让这名没有了马匹的白毦兵留在别院给母亲通风报信。 刘禅拍着战马道：“师姐，你会骑马吧？” “在江陵的时候学过，会一点。” “那就好，我们走慢点便是。”刘禅道。 陈到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师姐，我们往哪座山采药？”刘禅装模作样的问道。 “去那边。具体什么山名我也不知道。”张开指着西边道。 “好勒！走起！”翻身上马，一行百骑，向西进发。 往西走了四十里路，陈到追上在前面撒欢跑的刘禅，对刘禅问道：“少主，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跑到益州去采药？” “不是啊，师姐说咱们往西走，人迹罕至，药材众多，而且那些药材都长在高山上，自然需要往西走一点，去找崇山峻岭。”刘禅说道。 陈到脸色难看：“少主，你要是真的跑到了益州，我在主公和主母那里都教不了差。” “不会让到叔你难做的。” 过了七十里，百骑直接从一处渡口停了下来，张开招呼道：“得渡江。” “那就渡江吧。” 渡过江之后，往西走了又走了二十里，前方就是夷陵城了。 “要渡江？”陈到对刘禅说道。 刘禅理所当然：“当然啊。” 陈到痛苦的抹了一把脸，最终犹豫再三，对身后的士兵道：“卸甲！” 渡江乘船卸甲，这是为了行舟途中以防万一，若是铁铠在身，一旦在江中遭遇不测，岂不是如同秤砣一般沉入降低。 租了三艘渡船，顺利过河，陈到趁着士兵们重新穿甲，来到刘禅的身边，对刘禅道：“少主，你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 刘禅惊异道：“什么心思？” 陈到苦笑道：“少主就别装了，你这都是明摆着要入蜀了，我陈到又不是傻子。少主何必继续糊弄我。” 刘禅笑嘻嘻道：“到叔，我真的要入蜀，很重要的事情，这点我绝不骗你。” 陈到今天脸上表情最多的就是无奈，摊上这么个少主，确实是挺让人头疼的：“少主，你要是一本正经满脸严肃的与我说入蜀很重要，我反而不信了。你这嬉皮笑脸的我反倒信了。” 刘禅看了一下陈到，又看了下站在旁边的师姐，说道：“难道我撒谎的时候，往往都一本正经？” 张开点头，陈到也点头。 刘禅思虑道：“看来这个坏习惯要改改了。” 旋即，刘禅又道：“到叔，你这是答应跟我一起入蜀了？” 陈到苦笑说道：“我要是不答应跟你一起入蜀，少主你是不是就要跳入这江水中？” 刘禅道：“那倒不会，不过到叔你要把我抓回公安，我就会跳下去。” 陈到无奈道：“那我还能如何？只能护送着你去益州了。” 那边士兵们穿戴整齐，刘禅说道：“到叔，益州那边肯定是精彩纷呈，你肯定会感叹不虚此行的。” 重新上马，走入夷陵城中，这座小城是入蜀的起始点，过了这座城往西走入群山之中，便是夷陵古道，路途艰难，极为难走。 不过条古道好就好在是入蜀的唯一古道，想要从荆州这边入蜀，没得逃，非得走这里，于是来往商人旅客，造就这小小的夷陵城的繁荣。 在夷陵城中购置一些干粮、淡水，又雇佣了两名向导，一行百余人开始踏上了入蜀的古道。 “若是想要从上游往下走，倒还是可以的，不过只能走走竹筏，大船想走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就算是竹筏，也需要经验老道的船夫才敢走那瞿塘峡一段，那里号称鬼门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船毁人亡。想要从下游往上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非得走这夷陵道不可。”于路途上，左侧是奔腾汹涌的长江，向导中的一人是个健谈的年轻人，据说自小跟随他父亲就走这条道路，已经十分熟悉。年轻人见刘禅时不时撇向山下的大江，于是就给刘禅讲起了这段江水里的一些奇闻趣事。 刘禅听的很有兴致，鬼神古怪之事从这年轻人口里说出来，引人入胜。 “若是你在夷陵城中当一个讲书人，生意肯定会不错的。”刘禅笑着道。 “那也等我老了再说，这沿途风光，实在是看不腻，这条入蜀道，我也走不腻。”年轻人嘴角叼着枯黄的草枝笑着说道。 另外一个向导看着这些穿甲的士兵还是十分的拘谨，一路话语十分的少，只是前方道路有什么危险，往往会提及一声。 “早些时间，咱们的左将军入蜀，由于大军要行进，把这条蜀道整条路都修缮了一边，如今倒是好走了许多了，这是大功德，城中的那些商人们，说起此事都是由衷的赞一句左将军仁厚。”前方路过一处栈道，栈道下就是奔腾的江水，水流湍急，掉入其中怕是没有爬上来的可能。 这条栈道明显可以看出是修缮加固了，在山崖上还有数根铁索垂下，固定着这段栈道。这应该是刘备为了行走大军进行的加固。 “这而士兵都是着铁铠，这可是稀罕啊，这一百人起码也能挡得住二十倍的敌人吧？看小郎君这年纪，又有这么多护卫，莫不是左将军之子，那刘阿斗？”走了大概几十里，路途并不算难走，只是一些地方险峻，看起来极为吓人，一路走来，那年轻汉子时不时跟在刘禅身边有一句没一句，这小子眼尖，一下便看出来了刘禅是这队骑兵护卫的人。 “你猜的没错。”没必要刻意隐瞒身份，主要还是一队百人的白毦兵太过于引人注目了。 “原来真是啊。”年轻人惊讶归惊讶，一边恭敬的对刘禅行了一礼。 刘禅笑道：“你给我行礼干什么？莫不是想着给我行了礼，我就能丢给你几个钱。” “那倒不是，只是我见不到左将军，没法当面感谢他修缮蜀道，只能感谢感谢公子你了。”年轻人摸着脑袋说道。 扶得起的阿斗第91章 信仰 “你叫什么名字？”刘禅对年轻人问道。 “公子，小的姓白，家父希望我能活到九十九岁，所以给我单取一个寿。”白寿对刘禅笑着道。 “白寿，还是个不错的名字的。”刘禅对其说道。 年轻人理所当然道：“那是当然。” “你见到我为什么没有丝毫如他一般拘谨？” 白寿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人道：“公子，我善于观察，看人也会看，公子不似那不近人情，架子比那神女峰还要高的人，相反是个平和近人的妙人，所以我才敢在公子面前能如此放荡不羁。若是其他人，断然不会如此的。” “你倒也是实诚。”刘禅说道。 一路有着白寿，倒也不寂寞，走在古道之上，不断的给刘禅介绍沿途所见的风光。 走过一处山坳，前方出现一块空地，大概有几十名士兵正在一处开垦出来空地上，搭建房屋。 问白寿，白寿也不知其故。 陈到在前方对刘禅道：“少主，我们正好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那群士兵看到是白毦兵，一个个眼神里流露出羡慕，其中一个领头的军官小跑过来，看到那陈到，似乎是相识，刚忙行礼恭敬的喊了一声陈将军。 刘禅跳下马，那军官又赶忙行礼。 “少主，这里是一处屯兵的军营，主公每一百里设置一个军营，也等同于有驿站的功效。为的是防备盗贼，保护商旅，也是为了更快速的传递消息。”军官为刘禅解释道。 “一路入蜀，盗贼多吗？”刘禅对这名军官问道。 军官答道：“少主，这条路多有盗匪，还有那蛮人经常劫掠，入蜀和出蜀的商队，都是带着护卫才敢走这条道路的。” 刘禅点头道：“那是有必要设置军队保护这些商旅，以后进出蜀都安全一些。” 从蜀中运输出来的商品，都是一些精贵物品，比如蜀锦、盐、铁，蜀锦这是蜀中特产，而盐则是井盐，铁在蜀中也多产，还有一些其他的商品，不过利润终究比不上蜀锦、盐、铁这三样，这些东西销售入荆州往往价格能翻上几倍。 而荆州这边的奢侈品则十分稀少了，大部分都是从交州转运，然后从荆州进入益州，商人们运输从交州运来的珍珠、珊瑚等珍贵物品，同样能在益州赚了个盆满钵满。 益州物产丰富，天府之国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 休息了半个时辰，继续向前进发。 走过江畔山崖，又转入崇山峻岭之间的青石小道，顺着青石阶而上，走上山腰，回过头向后眺望，见山岭相连，绵延不绝，云雾之间有山岭若隐若现。 “山中有神仙吗？”刘禅看到这一幕都情不自禁的想到，随即又笑了出来，崇信鬼神之说的人望到这样云雾飘渺的一幕，一定会觉得那山间是有神仙居住吧。 “前方有个蛮人定居点，由于是汉蛮混居，算不上部落了，他们在山间还耕种了田地，我们今夜可以在那里休息。”白寿去前方探路，熟练快速的从台阶上一路跳下，来到刘禅身边说道。 刘禅问道：“在山顶吗？” “在山顶，山顶有口很大的清泉，许多蛮人和汉人就在这个清泉边定居，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大的聚落。”白寿介绍道。 “村民们对外来人会不会有抵触？” “哪能啊，这些在这条入蜀道边聚居的村落、部落，都是靠着来往蜀道的人过生活，他们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抵触。只是他们对军队会感到害怕。”白寿道。 “那倒无妨。你先去与那个村落的话事人商量一下，让其提供一百多人和战马所需的食物，我会给他足够的钱财的。”刘禅说道。 白寿领了命，一路飞跑着上了山。 这小子体力是真的不错。 大概有四五百人村落，从山顶而下，围绕着这座山峰，依次而居。 房屋都是常见的木制机构的吊脚楼，二层住人，第一层多是豢养家畜或者放置杂物。 环绕村子的道路都是青石板铺成，潮湿的山顶倒也没有什么泥泞了。 刘禅等人受到了村里百姓的热烈欢迎，刘禅看了一眼站在村口的百姓们，有蛮民打扮的，也有汉人打扮的，刘禅还看到有穿着不一样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用着羡慕的眼神看着走入村中的白毦兵。 也看到了一家四口，男的抱着穿着蛮民服饰的小女儿，男子旁边则是同样穿着汉人服饰却有着一副蛮人样貌的女子，牵着一个穿着汉人服饰的小女孩，一家四口依偎在一起，看着这支全是穿铁铠，头戴白翎的奇怪军队。 “公子，要等等，饭食都还在安排。另外我还给公子擅自安排了房屋居住，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那里。”白寿挤开人群，来到刘禅身边。 刘禅道：“幸苦了，带路吧。另外给我这些兄弟们也安排一下住处吧。” 白寿拍着胸脯道：“没有问题，我和这村里的村长熟，莫说一百人，就算是一千人也给安排下。” 住所在山顶上的清泉旁，一栋小竹楼。 村长是个汉人，已经五旬，来到这村落里已经有三十年了。这间竹楼便是村长家的。 吃过饭食后，刘禅站在那口足有篮球场大小，清澈见底的清泉边，准确说应该是水潭。 水潭有几个水渠引水到山下去，山的东面是梯田，规模很庞大，看来这个村落里并不愁粮食。 另外几个水渠则是给村民家中提供水源。 纵然是如此源源不断的引水出去，水潭中的水一直都是保持这个样子。 “就算是大旱的天气，这个水潭也一直保持这个水量。从没有见过底。几十年前倒是有外来的人好奇，把水潭里的水全部放了，还掘谭三尺，结果第二日潭水依旧恢复原样。那伙外来的人也遭受到了神遣，入蜀途中遭遇了山洪，上百口人全部没了。”村长站在刘禅身边，望着远处的晚霞对刘禅说道。 刘禅笑道：“我刚刚还真有把水潭放干净的想法，你这样一说，我就没有这个想法了。” 村长蹲下来，用手捧起潭水，喝了一口，站起来对刘禅道：“公子是左将军之子吧？” “是的，看来村长的消息很灵通。” 老村长擦了擦胡子上挂着的水珠，对刘禅道：“来往商旅多，消息也灵通，况且前段时间亲眼目睹了左将军率大军从这里过的风姿，永生难忘啊。” 刘禅没有搭话，自己了解刘备，风姿什么的刘禅从没有在刘备身上看到。 “那边的梯田，一年下来，足不足够村民们吃？”刘禅问道。 老村长道：“足够了，那都是良田，还不愁没有水浇灌，山里的春来得晚一点，过几天村里人就要忙着春耕了。” “那些蛮人也有田地？他们也擅长耕种吗？” “只是服饰依旧保留了他们所谓的祖宗传统，给他们留了点念想，其他和汉人无异，甚至许多人都已经忘记讲原先部落的话语了。”老村长道。 刘禅不由道：“这是您老的功劳？” 老村长笑而不语。 沉默片刻后：“蛮汉融合倒是做的很好，不似荆南那边，蛮人根本不愿意下山，还几乎每年作乱，着实可恶。” 老村长对刘禅道：“无非是手段不一样罢了，蛮人认死理，他们生下来就被灌输汉人是坏人的想法，面对汉人的招揽或者利益诱惑都能不为所动，宁愿去劫掠，也不想接受汉人的赠予，想要让他们下山和汉人一样，很难。” 刘禅对老村长问道：“不知道村长是怎么让村里数百口人，蛮汉之间都是怎么和睦相处的。” “一视同仁，不分蛮汉，只讲村民。不过最大的因素是那里。”老村长指着水潭的另外一处，那里有着一尊石像，石像前方有香烛、冷猪头等祭祀物品，看那香炉当中，香灰都已经溢出来了，这尊石像香火还是很鼎盛的。 老村长说道：“当年那批人再这水潭下挖出来了这尊石像，石像依稀可见是个女子，我那时候便与聚居在这里的几十个汉人说此乃神女，应当供奉在水潭边，不然水潭定然枯竭。后来那伙人遭遇了山洪，于是众人就以为那伙人触怒了神女，才遭祸患。水潭边挖出神女石像的消息不胫而走，于是慢慢的有了大山中的蛮人过来祭奠，后来就慢慢的蛮人聚居在这里。由于汉人的饮食生活各方面都要超过蛮人，这些蛮人了解了我们汉人的生活后，就心生仰慕，我那时候就已经是村长了，并没有排斥他们，反而教习他们如何与汉人一样生活。” “后来的事情也不要我说了，山里走出来的蛮人和汉人在这里十分和睦。” 刘禅望着那尊神女石像，咧开嘴笑道：“原来还是信仰，愚昧的人信奉神灵，于是便有了信仰。族群之间的隔阂，完全通过信仰来进行同化，让两个族群仿若兄弟一般和睦。” 灵光闪过后，刘禅对着老村长深深作揖：“今日一番话，可解荆州、交州、益州蛮汉之间的隔阂，可让蛮人归顺，此乃是大功德。” 村长不明所以，自己一番话怎么就能让三州的蛮族归顺？ 第92章 云顶明参 清泉十分的甘甜，刘禅往水壶里装了一壶，旁边的张开打趣道：“师弟，不是不能喝生水吗？” “这村子里的人喝了这么多年的山泉水，都没事，咱们喝一次不至于出事吧？”刘禅说道。 “师姐，你也试试这水，很甜。” 张开嗯了一声，捧起水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又喝了一口。 “真的很甜，比家里院子里那口井甜多了。”张开说道。 刘禅一屁股坐在竹楼的台阶上，木制台阶很是古香古色，树木的纹路都可以清晰可见。 抬头望了一眼高悬的圆月，山间的夜晚还是有点凉爽。 张开坐在刘禅的身边，与刘禅一起看着天空中那轮圆月。 “山上的月亮和山下的月亮不一样。”张开喃喃道。 “看得更加清晰了吗？” “是给人的感觉更加的清冷，山下的月亮没有这样清冷，相反，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山间月，人间月，树下月，窗前月，俱是月，只是赏月之时的心境不一样，才觉那高悬天际的月亮，是不一样的。”刘禅轻笑道。 张开嗯了一声。 “师弟，那月亮上的阴影是什么？” “《淮南子》说那阴影是桂树，我觉得说的不全对。月亮上其实还有两个人和两只动物和一座宫殿。” 张开看着刘禅，等待着刘禅的下文。 “其中一个叫做嫦娥，就住在那月宫当中，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天仙，就是天上的第一仙女。蟾蜍和兔子是一对，你看看那个阴影，是不是像一只蟾蜍，再看看那边像不像兔子？” “嗯，是有点像。” “那你看看它们的嘴，是不是在亲嘴？”刘禅指着月亮说道。 张开娇羞的打了一下刘禅：“瞎说什么？” “它们就一起捣药，药当然是长生不老的神药啦。关系很不错的。” “那另外一个人了？” “那个人叫吴刚，传说是睡了炎帝的老婆…嗯，然后就被炎帝罚到月上伐桂，什么时候能砍倒那棵能瞬间愈合的桂树，便放了他。” 张开发出疑惑：“师弟，这都是你编的吧？这些故事听起来好龌蹉。” “哪有龌蹉了？” “吴刚那个。” “好吧，咱们重新编一个。吴刚修道三年，然后回到家发现他的妻子和炎帝的孙子伯陵私通，还生了三个儿子，吴刚一怒之下杀了伯陵，因此惹怒炎帝，把吴刚发配到月亮，砍伐那个桂树。” “那嫦娥为什么会在月亮上？” “那这个故事就有点长了，容我从一一道来。”刘禅摇头晃脑，装模作样的说道。 翌日清晨，霞光万道从窗户射进屋内，刘禅揉了揉眼睛，穿好衣裳在屋外先是打了一通五禽戏。 陈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刘禅打完五禽戏，然后开始习武，刘禅的动作出现了纰漏，陈到才出声指点。 “出了汗就用毛巾擦一擦，不要急着去洗澡。山间水雾多，出了汗容易着凉。”老村长坐在自家门槛上看着刘禅提醒道。 不过老村长的提醒还是晚了，本应该出发的时候，刘禅腹泻不止，头脑发昏，不得已，只得暂时停留在村子里。 这让老村长喜笑颜开，这么多人留下来，衣食住行可都是要花钱的啊，村民们有得赚了。 “水土不服有原因，还有就是你早上练武，赤裸着上身，出了汗没有及时穿上衣裳，导致了着凉。不过没事，师弟你的身体不错，吃了药休息两天就好了。”有张开小神医在，这点小病是没有问题的，在江陵张开可是专治这种风寒症状，以防备瘟疫，治好刘禅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躺在床上有点儿难受。 “师姐，我能下床去走走吗？”刘禅对张开问道。 张开点头：“你要是能出去走走，就走走吧，注意多穿两件衣裳。” 刘禅如蒙大赦，与张开说道：“就是有点头晕，不过没事，我估计去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我就不会晕了。” 张开笑道：“去吧，要是风寒加重了也没事，反正也是一味药的事情。” 刘禅朝着张开竖了个大拇指：“师姐真有神医风范。” 走出房间，几个白毦兵正在三三两两的聚在外面聊着天，见到刘禅出来，忙道：“少主，怎么不在床上休息？” “躺着睡不着，想出来走走。你们随我去村里逛逛吧。”刘禅说道。 村子里从蜀中来了一伙商队，人数大概有七八十人，其中数十人都是执刀的商队护卫，此时正在村中兜售着从蜀中带出来的小物件，不过村里的百姓们对这些倒是没有兴趣，唯独对带出来的蜀盐极为青睐，拢共三车的蜀盐，在村子里就被买去了一车，若不是价格昂贵，三车都要被村民们包干了。 看到刘禅身后跟着一群执刀着铠的士兵走近，环绕着在年轻掌柜的护卫们紧张的纷纷握住了刀柄。 白毦兵的士兵们见到这阵状，直接就拔刀了。 “收刀。”刘禅轻声道。 对面的年轻人也勒令护卫们不要紧张。 年轻掌柜对刘禅作揖笑道：“护卫们不懂事，还请小公子见谅。小公子是荆州来的贵人，打算入蜀吧？” 刘禅看着这排列的十几车货物，其中有七八车蜀锦，这些蜀锦都是稀罕货物，是这个时代的奢侈品，王公贵族世家豪强没有不爱的，将蜀锦运输出蜀中，往往就能赚上一大笔。不过能弄出这么多蜀锦运输出来贩卖，这商家背后恐怕不简单。 剩下两车蜀盐，其他的则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禅就看到了一些药材。 “是从荆州打算入蜀的，你们是打算把这些货物都运到哪里？”刘禅问道。 “不相瞒，是送去江陵城。”年轻掌柜答道。 刘禅疑惑道：“江陵城因为早年战乱，人口稀少，至今还没有恢复过来，为何要送去江陵城？而不是送去繁华的襄阳？” “江陵城百废俱兴，原先逃难的人口在快速进入城中重新定居，而且我听说荆州牧还多有扶持江陵城的商业，所以才打算去江陵城，顺便看看有没有店铺售卖，打算购买几家店铺。”年轻掌柜答道。 他口中的荆州牧便是刘备了，只是在荆州人们喜欢称呼刘备左将军。刘备在新野八年，以左将军的名号传播荆州，后来成了荆州牧，人们还是喜欢称呼他为左将军。 “看来是打算在江陵长期做生意了。挺好的。”刘禅翻看着了一下药材，刘禅还看到了人参。 “小公子，这叫云顶明参，很难采到，是很名贵的药材。”年轻掌柜介绍道。 “我包干了。”辽东人参目前还没有人去采，位于益州境内的云顶明参却早已入药，成为名贵药材。 这种人参虽然没有辽东人参那么有药效，但也足以起到人参的作用，对于受伤的人食用人参，可以大补元气，让身体得到极大的滋补。 年轻掌柜闻言大喜，对刘禅道：“这些人参两千钱一两，我这次出蜀中总共带出来三斤七两的云顶明参，总价…我算算。” “七万四千钱。”刘禅直接脱口而出。 年轻掌柜惊讶了一下，马上赞道：“小公子好学问。” “这些牛肉干还有多少？我也全要了。”刘禅看到另外一车上面有些肉干，看样子是牛肉干。 “这是牦牛肉干，不贵。一斤才一百钱。” 刘禅摘下腰间的玉佩直接丢给了年轻掌柜：“我没有带这么多的钱，不过你到了江陵城，去找我二叔要钱就行了。” “原来是禅公子，小的眼拙了。既然是禅公子，哪需要如此麻烦，这些货物，就当送给禅公子了。”年轻掌柜是个八面玲珑心思的人，稍稍一猜想，便猜到了眼前人的身份，那枚玉佩入手滑润细腻，可不是什么廉价货，再看看少年身后的士兵，要猜到刘禅的的身份并不难。 刘禅没有接年轻掌柜递过来的玉佩，对其道：“做生意是做生意。” 点到即止，年轻掌柜并无刻意想要让刘禅留个人情，收起玉佩道：“那就多谢禅公子了。” 这年轻确实是做生意的料子，心思透彻。 刘禅对其道：“到了江陵城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二叔那边帮衬一二，不过我二叔是没空理会你的，你可以去找廖化或者周仓。他们也认得这枚玉佩的。” 玉佩是当初刘禅满月，关羽赠送给刘禅的，极为名贵。 让人将购买的货物送到住处，买的牛肉干也没藏着，全部分给了白毦兵，每人都分了一斤左右，赶路耗费体力，可以吃牛肉干补充体力。 “师姐，这云顶明参作用虽说不至于生白骨活死人，但是对于在战斗中受伤过重的人，作用还是很大的，这就等于是多了一条命，这种好东西可少见。”刘禅抱着几斤重的人参走到正在给刘禅熬药的张开身边说道。 张开看了看这些人参，惊讶道：“云顶明参我倒是听爷爷谈起过，极难寻找到，一年也不过能挖出一两斤，你这有好几斤吧？” “这么难挖掘吗？那小子存货能这么多，看来身份也不简单啊。” 第93章 狐神 “师弟，要不要吃一点这人参？”张开拿着一支人参对刘禅问道。 刘禅想了下：“那就吃一点根须就行了。” 张开扯下一点根须，刘禅送入口中如牛嚼牡丹。 “索然无味。”刘禅评价说道。 张开笑道：“这是最粗俗的吃法了，等我熬药给你喝吧。” “行，谢谢师姐了。” 傍晚的时候，白寿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带着他那个一起当向导的兄弟，浑身破烂的出现，然后白寿献宝一样给掏出一颗药丸，对刘禅道：“公子，这是我给您从七十里外的狐神庙求来的神仙药，包治百病。” 刘禅没有立马接过这黑糊糊的药丸，看了一眼白寿，见到这小子是真的一脸的诚恳，他旁边的黑黝黝的向导兄弟也是一脸期盼的看着刘禅，没有露出丝毫的其他情绪。 “放下吧，你也是有心了，就为了这点事，就跑了七十里山路，我说一天都没有看到你。外面车上还有牛肉干，去拿点吃吧，然后赶紧去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出发。”刘禅对其说道。 “公子，这药很灵的。那狐神也很灵验，经常显灵。”白寿对刘禅说道。 “知道了，速速去休息吧。”刘禅说道。 张开将一碗药汤端给刘禅，看到放置在旁边小木盒中的药丸，对刘禅道：“狐神赐的药丸？” “估计是守庙人随便用米糊糊搓出来的药丸，里面顶多一点甘草或者其他药材。若是个老道士炼的丹，指不定有毒死人的铅汞。”刘禅瞧都没有瞧这药丸，一口闷喝了药汤。 “这白寿也是好心了。” “这小子肯定是被人忽悠了。”刘禅说道。 白寿这人机灵归机灵，但是碰到一些绕歪歪骗人的把戏，这小子脑子还是有点不够用。 张开用小刀，小心的切开药丸，用鼻子闻了闻，然后又切碎了药丸，仔细的看了一下，对刘禅说道：“不是毒药，里面的成分有薄荷，还有一味药应该是曼陀罗花。薄荷起提神醒脑之用，曼陀罗花有麻痹的作用。能短暂的让人精神饱满，忘记病痛。骗子而已。” 刘禅轻声笑道：“好歹还是吃不死人的。等我病好了，咱们去那狐神庙瞅瞅，敢骗到我头上。” 狐狸这东西有点邪性，不过在汉代狐狸的地位还是挺高的，多有一些地方有小庙宇祭祀，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狐狸的地位越来越低，这一个原因是佛道两家的神话体系渐渐完善成熟，连东皇太一这样神祇都能在后世不见放在庙里吃冷猪头，更别说狐狸这种小精怪了。 早上醒来，身体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五禽戏后练武，打的再次汗水淋漓，赶紧泡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澡之后整个人身体都舒爽多了。 站在门口伸了一个懒腰，大口的呼吸着清晨山中的清醒空气，这一刻刘禅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随意的打了一套拳法，发泄完力量，陈到靠在水潭的木栏上，对刘禅道：“少主这套王八拳打的颇为有气势。” 刘禅喘着粗气回应道：“乱拳打死老师傅，别小看了王八拳，战场上没有了兵刃，和敌人肉搏的话，往往是打王八拳能出奇制胜。” “我要是没上过战场，我还真信了少主说的。” “战场上厮杀，不能有任何多于的动作，若是真的有一日，少主你陷入战场之中，切记，一切都以保留体力的情况下，进行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不要浪费一丝一毫的力量。”陈到正色说道。 “战场上，不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而是要称薪而爨，数粒乃炊般精打细算。毕竟战场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刘禅闻言道：“我会铭记在心里的。” “不过少主最好没有身陷重围的机会。”陈到几乎都在用着祈祷的语气了。 以刘禅的爱折腾劲，这辈子要是没有上战场厮杀的可能，陈到自己都不信。 白寿打着哈欠走出来，看到刘禅和陈到，打了个招呼，他的那个向导兄弟则是恭敬的行礼。 刘禅对白寿问道：“白寿，那枚药丸谁给你的？药效还不错，我今天就已经好了，还有没有？” “果然是神药，那庙祝诚不欺我！公子，还需要药则就要去那狐神庙求取了。”白寿对刘禅道。 刘禅正色道：“白寿，那庙祝有没有询问你是何人要服用此药？” “他问了，我说一个贵人。” “没有透露我的名字或者其他信息了吧？”刘禅问道。 白寿摇头，刘禅笑了笑：“行，你也是好心。等到了鱼腹县，我三倍结你工钱。” 白寿闻言大喜：“多谢公子。” “今日出发，带我们先去那狐神庙看看吧，那庙祝借你之手，应该是想引我过去。”刘禅说道。 白寿闻言神色有点慌张，赶紧躬身道：“公子，那庙祝真的有所企图？” “你是听谁说狐神庙的药丸能治百病的？” 白寿犹豫了下道：“早有耳闻那狐神庙灵验，本来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是今天早上那张小君托我去购买给公子治病的药材，经那村中的小药材铺中一人提起，才想起此事，于是便想着去求一颗药丸。” 这白寿就是被人利用了，这就是一个连环套了，白寿在那药材铺遇到的人就是那狐神庙的托，然后应该是专门哄骗一些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到那狐神庙，由那庙祝亲自出马，骗一波大的。 理清了套路，刘禅对白寿道：“你也不必自责。你往来这条道路给人当向导，也知道需要向导的都是初次走这条道的雏儿，最是容易被欺骗，你走了几次，肯定是被人盯上了，所以才通过你的手，想要骗你背后的金主。” 白寿一头冷汗：“我是被利用了？” “带路吧，我们去看看那庙祝到底是何方神圣，敢骗到我头上来。”刘禅说道。 老村长从村里溜达回来，听到刘禅询问那狐神庙，倒是一脸的不屑：“山林小精怪而已，也就一些不开化，脑子跟个铁疙瘩一样的蛮人部落信奉，那庙就在大概是六七十里山路的一处山谷中。不过那破庙倒是挺灵验的。公子若是要求神，何必舍近求远。” 刘禅道：“我不太信神，要去寻那庙，也是因为他骗到了我头上。” “那公子可要一路小心，山路难走。”老村长提醒道。 与村长结算了银钱，一行人整装出发，由白寿与他的另外一个向导兄弟带路，沿着小路朝着那狐神庙走去。 走了一半的路程，道路就已经没了，需要钻入山林行走，由于人多，行走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 “周围有蛮族部落吗？”刘禅对白寿问道。 白寿摇头：“距离这里最近的蛮族部落都有三十里远，那个蛮人部落，不是很愿意和外面的人交流，我就算走了这条路几次了，对那个部落知道的也很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个部落里的蛮民，也会去那个狐神庙祭拜。” 山林当中就是蛮族人的主场了，陈到已经提醒让士兵们小心戒备了。 一路无事，按照白寿所说，距离那狐神庙只有十里路左右，翻过这个山头下山就到了。 “停下来！”陈到突然一声大喝。 一直跟随在刘禅身边的白毦兵，骤然将刘禅和张开护在最中间。 陈到走过来对刘禅道：“少主，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刘禅问道。 陈到瞥了一眼白寿和那个黑黝黝的汉子，两人神情不知所措，陈到对两名士兵道：“将这两人先看管起来。不要让他们靠近少主。” “少主，发现了一些人行走的痕迹，人数还不少。我怀疑有埋伏，不得不防。”陈到说道。 人走在山林里，尤其是人数一旦过多，对环境造成的影响就算事后有所遮掩，但终究还是能让心思细腻的人发现一些痕迹的。 刘禅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反而有点兴奋，刘禅对白寿和那黑汉子问道：“你们两个谁设的局？” 白寿一听腿都软了，当即跪在地上：“公子，我没有，我绝对没有。” 刘禅看了一眼那黑汉子，又对白寿道：“在村中所讲，你肯定漏了一些什么细节。” 白寿回想了一下，看着还站着的黑黝汉子，对刘禅道：“公子，经过那药材铺购药之人提醒后，我当时并没有想法去取药丸，反而是我这个兄弟，告诉我，若是能为公子求来神药，定然能被公子青睐看重，日后肯定能飞黄腾达，再也不用走这山路赚几个苦哈哈钱了，于是我想了下，便去了。现在想起来，他一直很强烈的让我去。是你想要谋害公子吧？” 最后这句话，自然是对站着脸色渐渐坚毅而又转化为疯狂的黑黝所说。 两个白毦兵已经制服住了黑黝汉子，刘禅看着这个这个矮小的汉子，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我这一百人身上的甲胄武器？但是你知道我们这一百人就算面对着两千蛮族战士也能轻松取胜吗？想要吞了我们这一百人，没有四五千人蛮族人恐怕吞不下来吧？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94章 算计 陈到已经下令一百人成队形缓缓后退了。 “都戴上面甲，这些蛮人擅长用箭，去四个人去我们的来的路上探查，是否有陷阱。” 与蛮族战士作战，陈到是有经验的，这些蛮人面对着全副武装的汉人士兵，是不会正面硬碰硬，多是用一些手段消耗汉人士兵。 大概是见到汉人军队撤退了，埋伏在山岭当中的蛮人急了。 刘禅听得一声从头上山岭的密林里传来一声奇怪的喊声，紧接着便有滚石从高处滚落。 “躲树干后面！”陈到从容的冷喝道。 一把抓住刘禅和张开，陈到将二人放在大概需要二人合抱的参天大树后面，其他士兵也快速的反应，获躲在树后，获俯身躲在土坡、石头后面。 这波滚石攻击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持续了一会儿的滚石攻击过后，散乱的箭矢开始从山坡上射下来。 这种箭矢攻击对于全身都笼罩在甲胄下的白毦兵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盾牌手保护好少主，其他人成阵型，不要乱了，且退！”陈到再次下令。 十名盾牌手将刘禅和张开护住，一行人开始沿原路返回。 箭矢攻击完了后，山林里传来了密集的吆喝声，如同猿猴在厮杀打斗前的嚎叫。 这大概也是为了壮胆或者示威吧。 这些蛮族部落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他们面对着的是怎么样的一百个人。 刘禅抬头望了一眼，山林树木颤动，嚎叫声渐渐近了，这些蛮族在往山下冲锋。 “退到开阔地带！” 发生战斗，刘禅就插不上什么话了，只能乖乖的被保护着在队伍中，撤出这段不利于作战的陡坡地带。 “师弟。”张开轻轻的喊了一声。 刘禅嗯了一声，拉着张开的手：“师姐，不要怕。” 看了一眼已经个头要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师弟，张开没有挣脱，脸色微红，继续跟着刘禅奔跑着。 前方探路的四个白毦兵，在远处大喊着：“没有危险！可结阵！” 陈到当即下令：“盾牌手保护好少主。其他人结阵，准备厮杀！” 蛮人漫山遍野足有上千人，冲杀而下，毫无阵型可言，紧靠着一鼓作气的悍勇，冲向已经结阵的白毦兵。 刘禅站在结阵的白毦兵身后，看了一眼声势浩大的蛮族战士们，颇有一番一波冲锋就能淹没这百名白毦兵的气势。 战斗结局，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那些身上没有任何防护甲胄，甚至还有赤裸着上身，手中武器也极为简陋的蛮族战士们面对着着甲，武器精良锋锐的白毦兵，根本无法撼动白毦兵分毫。 前赴后继的蛮族战士对白毦兵展开了包围，他们挥舞着武器冲杀而来，往往还没有够到白毦兵身边，就已经被站在阵型中间的弓箭手射手。 一箭一个，箭无虚发。 能选拔进入白毦兵，必须要是弓马娴熟，这是硬性条件。 虽然不说白毦兵各个都是神箭手，但是五十步以内，根本就没有失误射杀不中的可能。 侥幸冲上前来的蛮族战士，被站在外围的白毦兵手中的长枪轻点，便是一片血花绽放，运气好的握着喷血的伤口在地上哀嚎打滚，运气不好的被刺中要害，当即就成了一具尸体。 松散毫无阵型可言的冲锋，仅凭着一腔热血就冲上前来以卵击石，站着不动如山的白毦兵，像是沦为了杀戮机器，一旦有蛮族战士扑过来，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当尸体堆积在白毦兵阵型的外围达到半人高的时候，蛮族那边的热血悍勇终于消散了，一声呼喝，那些蛮族战士纷纷撤退。 刘禅看了下自己被鲜血泡湿的鞋子，原本坚硬的土地被血水泡过后也变得松软。 刺鼻的血腥味实在是难闻。 推开堆积的尸体，护着刘禅退到了远离尸体堆的地方，陈到下令让士兵们对没有死去的蛮族战士进行补刀。 白寿和黑黝汉子被丢在地上，刚刚那黑黝汉子想拉着白寿趁乱逃跑，两个人被一个白毦兵一拳一腿打翻在地，许久都没能爬起来，这还是这个士兵保留了三四分力气。 尸体堆那边，惨叫声还断断续续的传过来，刘禅对旁边的士兵道：“提着他去那边。” 护卫在刘禅身边的白毦兵提着那黑黝汉子近距离的观察着已经快要结尾的屠杀。 很多蛮族战士还并没有死去，躺在地上哀嚎，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在给自己同伴补刀的汉人士兵走过来，滴血的长刀越来越近，蛮族战士痛苦的哀嚎着，身体不断的蠕动，想要逃跑，不过这并没有用，死亡依旧到来。百炼钢打造的环首刀轻松的从这名蛮族战士的后心窝刺入，轻松的破入他的身体，一刀将心脏切成两半，最后从他胸口破出，环首刀刀尖插入地面。 黑黝汉子哪里看过这种杀戮场面，吓得身体抖如筛糠，屎尿齐出，蜷缩在地上，不敢再看，不过地面上全都是鲜血，黑黝汉子爬着向那边没有血水的干净区域而去。 白毦兵将其提起，单手甩入了尸体堆里。 黑黝汉子大哭大喊着想要爬出来，结果又被一脚踢了进去。 在尸体堆中打了几个滚，这个黑黝汉子是真的害怕了，哭喊着求饶，周围几个白毦兵不为所动，冷眼相视。 尸体中一只手伸出，抓住黑黝汉子脚裸，一声惨叫，黑黝汉子被抓着腿拋向距离最近的白毦兵。 尸体堆里的一个蛮族战士借此机会，拔腿逃跑。 “还有漏网之鱼！” 白毦兵中一人轻喝，摘下悬挂在背的弓箭，张弓搭箭，随意的两箭射出，却有着行云流水的感觉。 两箭连珠，插在那名蛮族战士的背部，蛮族战士向前扑倒，随之从山坡滚落下去，最后这树木挡住。 “去补了。不要留活口。”陈到说道。 黑黝汉子还没有被吓晕过去，还算是心理素质不错。 被从尸体堆里提出出来，如同死狗一般丢在了地上。 白寿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趴在地上毫无动静。 刘禅看着黑黝汉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阳…阳…群。”黑黝汉子颤抖回答道。 刘禅微笑道：“你和这个部落的人有仇？” 阳群趴在地上满身血污的抬头看着刘禅，然后用力的点头：“有仇。” “杀父之仇？”刘禅随口问了一句。 “灭门之仇。”原本还是身体颤抖，眼神里俱都是恐惧的阳群，这个时候眼神却里充满了仇恨，沾染了蛮族战士鲜血的脸更显扭曲与恐怖。 刘禅了然道：“借我的手，报了仇。算计还是很不错的。你做这个局，就是今天一天的时间？” “你与我详细讲一讲，我不杀你。”刘禅对阳群说道。 “从得知公子生病，我就谋划了，那药材店之人是我熟人。然后我又马上那人去告知这个蛮族部落说公子要带人来讨伐剿灭他们，我让他献策蛮人，在这里埋伏可以全歼公子你。蛮人愚钝，居然全都信了。一切都水到渠成，公子要杀要剐，我阳群大仇得报，死而无憾了，唯有一死给公子谢罪！” 陈到在插话问道：“你全家都是被这些蛮族之人所杀？” 本来说话已经越来越顺畅，恨意也渐渐散去，陈到这一提醒，又让阳群双眼通红。 “十一岁之时，因为张羡之乱，举家前往蜀中投奔亲戚。在路途上遭遇了这个部落的蛮族劫掠，蛮人杀我全家老小十三口，我因为滚落山崖，侥幸活了下来。十余年来，我一直想要报仇，但是有心无力！” 陈到赞道：“倒也是一条汉子，能隐忍这么多年。最后，一朝借势报仇，算计精准。” 阳群引颈受戮，刘禅对其道：“我不杀你。虽然被你算计很不爽，但听了你这故事，也下不了手了。要是你是那游侠儿，传出去的话，定然又是一番佳话了，比那前汉郭解有过之无不及。” 阳群爬起来，跪伏在刘禅面前，拜伏于地：“谢公子不杀之恩。此族不灭，群实在愧活于世，我将此族灭后，愿意为公子鞍前马后，以命相许公子！” 刘禅蹲下来，对阳群道：“抬起头来。” 阳群抬着头，刘禅看着阳群：“你满脑子都是仇恨，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再给你一份前途，你要不要？” “要！”阳群斩钉截铁的道。 刘禅站起来，笑了两声，然后一脚踹了在地上的白寿：“不要装死了。我之前见你人不错，是个机灵人，这阳群看到我都瑟瑟发抖，颇有拘谨，觉得他就是一个废柴。却想不到背后是个如此内心狠厉，做事有心计的人，现在一对比，你这小子和阳群比差远了。不过差归差，你也算是有几分机灵劲，我也给你一份前途，你跟着阳群，帮我在这蜀道沿途，剿灭那些经常骚扰蜀道的蛮族如何？” 白寿抬头问道：“公子给我们多少兵马？” 刘禅不由笑了出来：“我要是给你们兵马，我找谁不能做这件事？我不给你一兵一卒，也没有任何资助。这件事你们两个做成了，自然是前途光明，办不成，就算你们逃入十万大山，我也会派人杀了你们两个。而且我只给你们三年的时间。” “怎么样，敢接吗？” 刘禅确实起了爱才之心，虽然被算计，但是事后也佩服这阳群着实是个有头有脑的人物。不计前嫌把阳群和白寿收入麾下，刘禅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当然，要是今日因为阳群的算计，刘禅身边的白毦兵若是有受伤或者阵亡的，阳群的人头现在应该爬满了山林里的蚊虫鼠蚁了。 第95章 老兵 战场还在清理，阳群和白寿两人也各自缩在一边。 “害怕吗？”刘禅对二人问道。 “害怕，第一次看到这样尸横遍野的场景。”白寿说道。 “那你以后还要杀人，杀人的时候记得不要手软，拿刀砍下去的时候，要用尽全力，你要是没有用力气，死的就是你。”刘禅对白寿说道。 白寿惊了一下，想了下自己以后杀人的情形，不寒而栗，摇头道：“我不要杀人。” “答应了我办事，要是不杀人，那你就要被人杀了。死在那些蛮族人手里，是丢我的脸，为了不让你丢我的脸，还是我先杀了你吧。”刘禅虽然没有佩戴武器，但是这一番言语恐吓还是让白寿吓了一跳，赶紧哭丧着道：“杀人，杀人还不成吗！” “没出息，被我一个六岁的孩子恐吓到了。”刘禅笑骂道。 白寿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杀过人吗？” 刘禅恍惚了一下：“那可多着了。杀人这种事情太过于简单，也就动动手指的事情。” 前世在边境线的丛林当中，刘禅杀过不少武装贩毒的毒贩。 这辈子是没有杀过人的。 张开和陈到在旁边没有揭穿刘禅的谎言，他两以为刘禅还是在吓唬白寿。 白寿继续靠在树干上，不愿意再多看刘禅，这小小年纪就杀了很多人，实在是个恶魔一样。 阳群坐在一旁，低着头，神情淡漠，仿若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刘禅对阳群比较好奇，这个毫不起眼黑黝黝的汉子，对环境的适应力很强的，要是去天网做个谍子，以他的能力，做到大头目应该是问题不大。 “阳群，你刚刚被吓成了那个样子，现在怎么不怕了？”刘禅问了一句。 阳群抬起头道：“刚刚确实是害怕，害怕到了极点了。但是刚刚与公子一番话后，我觉得我真的要报仇的话，若是连这些场面都经历不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话，是做不好公子交待的事情的。” “所以你现在是强压着害怕？” “他低着头，就是不愿意看那些尸体呢！”白寿说道。 阳群嗯了一声，继续低着头。 刘禅笑了一声，对白毦兵道：“让他们两个去搬运尸体，要是不愿意去，直接砍了。” 白寿一听马上爬了起来：“去，去！保证不偷懒。” 蛮族部落大概丢下了大概两百多具尸体便匆匆逃窜了，这些尸体不能就这样丢弃在这里。 刘禅也没打算埋了，管杀还管埋这种好事天底下都没有的。 两百多具无头尸体被整齐划一的从山坡往下排放，两百多颗头颅放置在尸体方阵前方，垒在一起，垒成了一个小京观。 这一幕在这山林里还是挺渗人的。 阳群和白寿两个人开始是哭丧着，哭哭啼啼，后面实在是累的哭不出来的，已然麻木。 完成一切后，刘禅欣赏了下这一幕，点头道：“还行，能起到一点震慑作用。” 虽然摆放尸体和头颅阳群和白寿二人完成了大部分工作，现在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感觉十分的渗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少主，那狐神庙还去不去？”陈到问道。 “不去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去秭归吧。”刘禅道。 刘禅对阳群和白寿道：“跟上。” 走了不到二十里路，山道重新转到了江边，栈道再次出现，栈道距离水面十余米，底下就是是西陵峡的流域了，西陵峡是长江三峡最长的一段，达到一百二十公里，这段流域河道曲折，怪石林立、滩多水急、行舟惊险，是有名的鬼见愁流域，行舟其上，非得要经验老道的船夫掌舵。 踩在木板上，木板发出的难听的声音，真的让刘禅担心哪块木板腐朽了，自己一不小心踏上去，然后就丢入了水流湍急的江水中。 现在的西陵峡不像是后世三峡水坝蓄水后，导致西陵峡像是个水库一般，刘禅眼前的西陵峡流域，水势狂泄向东，有种排山倒海之势，行至低矮处，甚至还有水雾扑在脸上，冰凉刺骨。 “这种栈道多久修理一次？”刘禅对熟悉这段路的白寿和阳群问道。 “公子，秭归县官方组织修理栈道，半年修理一次，不过要是过路的商队见到栈道有损坏，必然会主动进行修补，这种好习惯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了。”白寿答道。 “那倒也挺好的。”刘禅说道。 这些临江栈道，因为水的缘故，更容易腐朽损坏，若是没有人经常修补，肯定是早就垮塌了。 临江栈道并不长，只有几里路，然后又走入了山中。 在山道旁开辟出来的一块空地过夜，这里应该是经常有人在此露宿，能看到很多人为的痕迹。 沿途有不少这样的修整点，都是为供来往商旅休息、过夜。 有的甚至还搭建了简易的雨棚，不知道是哪家商队搭建的，也没有拆下，而是留给后来者使用。 山间的夜晚十分的冷，就算点了十几堆篝火也难以驱逐寒冷。 刘禅也睡不着，将自己的毯子盖在了张开身上，刘禅坐在火堆边和白毦兵们一起守夜。 “少主，睡不着吗？”七八个白毦兵围坐在一起，让开了一点位置给刘禅。 刘禅摇头道：“睡不着，明日到了秭归休息一天吧，大家也能好好的睡一觉。” 众人闻言都喜笑颜开，山路难走，更别提他们身上还穿着几十斤的甲胄，各类武器加上甲胄负重有七八十斤。 “少主，喝一口驱驱寒。”这一百个白毦兵，跟随在刘禅身边差不多快有一年了，对刘禅的极为熟悉了，没有丝毫拘谨，甚至还敢拿出酒来给刘禅喝。 旁边一个士兵把酒壶夺过去骂道：“少主还年纪小，你就让他学会喝酒，到时候主公知道了，定要罚你二十军棍。” “你想喝就直说。诶！干什么，少喝一点啊！”心疼自己酒的士兵，赶紧把酒壶从那个士兵手中抢走。 天气寒冷，晚上值夜，是允许喝一点酒暖身体的。 刘禅笑看着这一幕，没有插话，片刻后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刘禅突然问道：“以后要在益州常驻了，等拿下益州，你们要是有想要娶婆娘的，都可以在益州娶婆娘了。而且我听说益州的姑娘们比外面的姑娘都要漂亮。” 刘备选给刘禅的这些白毦兵护卫，对刘备是忠心耿耿，他们很大一部分人是跟随了刘备许多年的，有从北方开始跟随刘备的，有从徐州开始跟随刘备的，也有早年在新野一直跟随刘备的，无一不是忠心愿意以死为刘备效命的忠心之辈。 他们这些人无一例外，没有一个娶妻生子，一辈子都是在军伍之中。 这一百人，年纪最大的一个已经是四十二岁，是但年刘备担任平原相之时就一直跟随在刘备身边南征北战。 能一直跟随在刘备身边，还能活到现在的普通士兵，在战场上的本事已经不能以以一当几来形容，而是他们的战斗经验，能让更多的同袍活下去，能有效的执行将领的命令，能影响战争胜负关键，这样的老兵放在哪里都是宝贝疙瘩。 “娶妻生子这件事，哪有在战场和同袍一起杀敌好，哪天我要是真的放下了武器，卸下了甲胄，去过普通人生活，我估计会疯的。”一个老兵说道。 在他们眼里，军队就是家，同袍就是兄弟，至于娶妻成家，那事提起来就烦人。 说大道理和这群兵油子说不通，他们也不乐意听。 刘禅也没打算和他们讲大道理，直接道：“等到了益州，让我爹下条命令，军中所有将士在休沐之时，禁止出入娼妓场所。我看你们还憋不憋的住，谁要是敢偷偷跑去，就将其开除军队。” 众人惊悚，纷纷求情，一个个愁眉苦脸，说少主你不能这样干，不然到时候大家憋不住了，总不能去找战马发泄吧。 “那就娶妻生子，在白毦兵攒的钱，足够你们娶妻生子。你们也别以为我会让你们离开军队，想都不要想，你们这样的老兵，得捧在手心里。 我是这样想的，年轻的就继续待在军队里效力。像老郑这样到了一定年纪的，就在军队担任教习，捶打下那些嗷嗷叫的新兵蛋子，让他们在战场上活的久一点，成为你们这样的老兵。” “不管你们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享受最好的待遇。上学肯定是要上的，习武也要习武，谁要是敢拦着自家的儿女不让去上学或者练武，那就等着挨军棍。你们的后代有你们这样的爹，起点肯定高，到时候进军中也好，想要当文官也罢，都是有出路的，指不定你们这群老兵油子的后代里，还能出个大将军或者丞相，那时候可就是光耀祖宗十八代了。 你们自己呢，白天在军队里教训下新兵，晚上回去抱着婆娘，躺在床上，这滋味……你们还不想要？是不是一个个当兵都当成了木头脑袋？” 这番光景，倒也让这些士兵有点儿憧憬。 “那娶个婆娘是也不错啊。”吞了吞唾沫，一个士兵道。 被刘禅提名的老郑，正是那个四十余岁的老兵，对说话的年轻士兵笑骂道：“你这么丑，哪有人要。好好单着吧。” “老郑你这话可就伤人心了，我哪儿丑了？在公安城里喜欢我的年轻小娘可不少了。” 第96章 太危险了 进入夷陵道的第二站是秭归，这是一座临江而建的城市。 城池并不算大，仅有一万余人，一座很小的城市，不过如夷陵一样，虽然人口少，但是经常有往来的商旅，倒也算不上冷清，反而极为热闹，不同于夷陵城，刘禅在秭归城中还看到有不少蛮人在街道上摆摊，贩卖山中的一些山货特产。 前段时间一万多军队，路过秭归城，现在一百全副武装的白毦兵进入城中对已经见识到了大场面的秭归城中人而言，算不得什么，也就是在忙碌中抬头看了一眼这支全着铁铠的军队。 向朗在县署里听到有一百白毦兵入了城，就知道是活祖宗来了，赶忙出来迎接。 两人互相行礼过后，向朗有点头疼的道：“少主，你怎么跑来了这里。要是主公知道了，非要责怪你了。” 向朗是襄阳人，从师司马徽，是司马徽的弟子，与诸葛亮、徐庶、庞统是好友，只是他名声不显，没有这三人那样偌大的名声。 但是其才能却是不容置疑的，刘备现如今让其督夷道、夷陵、秭归、巫县，四县的军政，算是重用了。 有这层关系在，二人也算是亲近，刘禅不以为意道：“向叔不必担心，我一路好着，去益州我正是去找我爹呢，他要责怪就责怪吧。” 向朗看了一眼许多甲胄上还有血迹的士兵，说道：“路上有过厮杀战斗？” “碰到了一伙不长眼的蛮人，无一伤亡。向都督放心。”陈到抱拳说道。 有陈到在刘禅身边，向朗确实放心，对刘禅和陈到道：“我给你们安排了房间，暂且去休息吧。” “多谢向叔了。”刘禅感谢道。 向朗给刘禅和陈到还有张开三人直接安排住在了自己家中，其位置正是县署后面。 “向叔，我昨夜一夜未睡，有什么事情，你与到叔说吧，我先去睡觉了。” 走进房间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微暗，刘禅打着哈欠走出房间，陈到正在前院指导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习武。 “这是谁？”刘禅对站在旁边的白毦兵问道。 “向都督的侄子，向宠。从中午开始就缠着咱们将军要其指点指点一下，还说要加入咱们白毦兵。小子的武艺底子不错，只是向都督应该是打算培养其当个将军，可惜了。”士兵饶有兴趣的说道。 向宠最高光的人生巅峰，是诸葛亮的出师表中所提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 至于其事迹，就很少有人了解了，他是被诸葛亮，作为一个主要干将来培养的，只是运势颇不好，征讨汉嘉郡蛮夷之时，在混战中战死。 “这家伙待在咱们白毦兵里，才是埋没了。”刘禅说道。 看了一会变没了兴趣，刘禅找到师姐，张开正在整理一些在城中购买的药材。 “这些药材都是山中上了年份的药材，药效极强，对治疗伤口有很好的效果，平常想要找到这些有年份的药草，很难。”张开对过来的刘禅说道。 刘禅扫了一眼这些药材，像三七、白茅花、常春藤等常见的治疗金创伤的药草。 “买了这么多？秭归城中那些摆摊买药材，都被师姐你一扫而空了啊。”旁边还有几箩筐杂七杂八的草药。 张开不好意思的说道：“看到都是一些好药草，就都买了回来了，也没想着到时候进蜀中方便不方便。” “无妨，再弄两匹马便是。”刘禅说道。 帮着将这些药草分类整理，向宠这小子走了进来，一脸悲伤，左手捏着右手，对张开道：“张神医，你帮帮看看，我刚刚习武弄伤了手，好疼。” 刘禅望了一眼这小子，张开赶紧道：“坐下来，我看看。” “也就是破了一点皮，没有事的。”张开看完了，无奈对其说道，这点小伤对习武人来说，屁事都算不上。 刘禅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对向宠道：“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向宠赶忙点头：“是很危险。” “要在再来晚一点，伤口都愈合了，可不危险了吗！”刘禅说道。 向宠脸一黑，像是被揭穿了谎言一般，一声不吭的跑了。 “这小子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张开刚才还憋着笑的，向宠走了后，张开憋不住笑意，笑着对刘禅道：“师弟，以后可不能这样损人家了，你看看他就差掩面而逃了。” 刘禅没好气的道：“谁让他借着看伤的名义，想要接近师姐，不嘲讽他嘲讽谁。” 张开停下笑容，娇羞的道：“师弟别乱说。” “没乱说。男子汉大丈夫，想要看心怡的姑娘，直接来看便是了，还要找如此多的借口。”刘禅十分不屑的说道。 张开瞪了一眼刘禅，不再说话，低着头开始快速的处理草药。 刘禅还在嘀咕：“看这小子面相老实，没想到还是个闷骚的花花肠子。” 见师姐没有回应，刘禅看了一眼张开，见她正在闷声闷气的低着头整理药材，而且神色难看，刘禅问道：“师姐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是因为那小子吗？” 张开摇头，不愿意和刘禅讲话。 刘禅心思玲珑，但是再聪明的人也难以猜到女人心，心中只是疑惑到底咋回事？ 整理完，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刘禅长舒一口气对张开道：“师姐，我听说秭归这里的鱼是从这西陵峡中的深水处捕捉而来，肉质鲜美，是难得的美味，而且这里做的全鱼宴，远近闻名，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不去了，师弟自去便是。我累了。” 刘禅心想也是，自己白天睡了一天，现在精力旺盛，师姐可没有休息，而是忙碌了一天，累了也实属正常，也就不做多言，只道：“那师姐就早早休息吧，我饿了，可就先走啦！” “去吧。” 刘禅离开后，张开叹了一口气，将这些珍贵的药材搬入了房间之中。 向宠这小子贼兮兮的在门口绕圈，想要进来又不敢，看到刘禅出来了，向宠拔腿就想跑。 “向宠站住！”刘禅喊道。 向宠哪会听刘禅的啊，理都没理，继续跑。 “我让你进白毦兵。”刘禅朝着向宠的背影喊道。 向宠果然停了下来，又跑了回来，盯着刘禅道：“少主，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干什么？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带我去吃你们秭归大名鼎鼎的全鱼宴。”刘禅说道。 “那张神医去不去？把她也叫上吧，全鱼宴这样的美味可不能错过了，少主，你一定得喊上张神医。”向宠神色诚恳的道。 刘禅给了他一脚：“我师姐要休息，休要去打扰他。” 听说去吃秭归有名全鱼宴，几个和刘禅亲近的白毦兵也要跟着去，刘禅还让向宠去把陈到喊上一起。 城中没有宵禁这么一说，所以这晚上，酒楼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站在门口迎客的小二见到一对士兵过来，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进去唤掌柜。 “原来是向公子，是来吃饭的？”掌柜的也还算见过世面，见向宠带着一群人不似气势汹汹，瞪了一眼店小二，一脚踹开他，赶忙亲自过来迎接向宠。 向宠道：“二楼有位置没，没有也腾一个位置出来。然后好吃好喝的全上，酒水一定要最好的。还有鱼你可别给我打马虎。” “好叻！客人请进！” 酒楼临江而建，坐在酒楼的二楼，可以对江景一览无余。 酒菜都不错，对得起在公安都有名声相传的全鱼宴。 陈到罕见的喝了不少酒，耐不住四五个老兵的轮流敬酒。 向宠这小子酒量不行，拉着陈到嚷嚷着一定要加入白毦兵，至于叔父打算培养他去当个将军，他直嚷着让其见鬼去吧。 看来是真的喝醉了，在向朗面前，向宠大气都不敢喘。 陈到肯定不让啊，暂且不说他与向朗交情还不错，知道向朗对这个自小逝父的侄子当做亲儿子来培养，就是想要这小子成为一个大将军，光宗耀祖。进了白毦兵虽然看着荣耀，但终究是没法像普通军队那样从最基础的开始历练。 说得不好听点，白毦兵就是个护卫主公家里老小的护卫队，算不得有前途的军队，就算做到了统领两百人的军候，外放出去也就是一个校尉。靠资历积累做到陈到的都统的位置？那得要多久？在其他军队里，怕是因为立功都已经当了将军了。 要是白毦兵能一直扩大倒还好，只是白毦兵一个单兵的装备都价值十余万钱，哪有再扩大的可能性。 不像历朝历代的稀少的精锐部队那样，想要通过进入白毦兵镀金，历练一段时间外放出去当个校尉当个将军，那是不存在的，白毦不是镀金的地方，是需要真正用性命去守护刘备以及刘备家小的亲军、私卫。 所以对于向宠这种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会写文章，武艺不俗，熟读兵法的良家子，进入白毦兵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陈到实在不明白向宠为什么要加入白毦兵，苦笑着道：“进入白毦兵对你前途不利，你这蠢小子怎么就不明白？若是要进军队，大可以进入主公现在统属的那支在蜀中的军队，等以后功劳几乎是躺着拿，你也能早日脱颖而出。” “我不，我就要加入白毦兵。陈叔叔你要是不让，我就跪给你看。” 刘禅在旁边打了个饱嗝，这小子想要加入白毦兵的心思，不就是想要接近张开啊，真是狼子野心。 不过你既然想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小爷就让你撞一下南墙。 第97章 涪水会盟 巫县是走上这条夷陵道后，最后一座还属于刘备地盘的城池了，再往西走，就是鱼复县，也就是后来改名的白帝城所在。 走过了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的巫峡，就进入了巫县。 这是一座建立在山上的城池，易守难攻。 驻守在这里的有一千五百士兵，刘备将这里的城池防务交给了冯习。 刘禅的老熟人了，这个起于微末的小兵，能力也确实出众，得到了刘备的赏识，军职步步高升。 在巫县停留了一晚，便马不停蹄的赶往鱼复县。 走过瞿塘峡，见识到两岸如削，岩壁高耸，大江在悬崖绝壁中汹涌奔流。 “险莫若剑阁，雄莫若夔”刘禅感叹道。 剑阁与这鱼复县一南一北，都是蜀中门户。 走在悬崖上的栈道上，抬头看到的便是垂直而下的百丈悬崖，光滑陡峭，猿猴都无法攀爬，刘禅踩着脚下的栈道，不知道当初建造这条栈道之时，古人们又是如何建造的，一条几里的栈道，又曾有多少古人再此丧生。 “左边的名为赤甲山，右边的名为白盐山，不管天气如何，总是迂出一层层或明或暗的银辉。公子，你看，那便是了。”白寿和阳群决议送到刘禅进入鱼复县，本来刘禅在秭归就想让二人回去，让二人去当那搅屎棍。 张开对刘禅道：“师弟，这瞿塘峡好像是有神仙，把这里一剑劈开而成的。” 刘禅作握剑状，对张开说道：“没错，就是我了，我一剑开天门，劈开了这瞿塘峡，引大江东去！” 张开轻笑，跟在后面的向宠腹诽不已：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鱼复县人口不足万户，所以这鱼复县的最高行政长官就叫做县长，官职为鱼复长，这是也是官方称呼。若是全县人口有万户以上，则称之为鱼复令，也就是叫鱼复县令。 如今的鱼复长是张裔。 张裔日后也是蜀汉的一员重臣，是诸葛亮丞相府的左膀右臂，以干吏、机敏聪慧闻名。 虽然是日后的蜀汉的一员，但是现在作为刘璋的鱼复长，张裔可没有给刘禅什么面子，把白毦兵拦在城外，说什么也不让这一百名白毦兵入城。 鬼知道这一百人要入城干嘛？什么？只是路过，那你们待在城外吧，反正城外也有地方住。 城中守军只有数百人，要是全副武装的一百白毦兵要发难，城中守军是绝对无法抵挡的。 “我要带十个人入城，若是不让，那张裔就是让我在城中被人刺杀而死，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去杀了张裔。”堵在城门外，刘禅是在是被磨的没有心情和张裔派来的县尉讲道理耍嘴皮子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被刘禅这一顿恐吓，再看看就要拔刀一样怒火冲天的白毦兵，县尉转头就跑，期间鞋子都跑脱落，跑出几步又赶紧跑回来捡鞋子。 没有让刘禅等多久，县尉又跑了回来，说可以让刘禅带十个白毦兵进城。 带着张开，还跟着陈到，刘禅故意没有让向宠跟着一起。 阳群和白寿则也不进城了，就此返回，临走时发誓一定要完成刘禅的嘱托，不然就提着头来见。 “那两小子真的能成事吗？”陈到好奇问了一句，他看不出这两个人有成事的可能性，没有任何支援，要扫荡夷陵道沿途上百个蛮族部落，这些部落人口加起来最少都有二十万，单凭两个人赤手空拳想要把这些部落一扫而空，很难，几乎不可实现。 刘禅对陈到说道：“要是他们在三年内，能扫荡二十个部落，就证明他们是人杰了，我依旧会重用。如果是十个部落，我依然会用他们，只是算不上重用。但是我还是希望有惊喜出现的。” 陈到明白刘禅就是在考验二人，不再多言。 被张裔搞的根本没有心情浏览这座后来改名为白帝城的城池，采购了路途上所需的食物，便匆匆出城，继续赶路，宁愿露宿在外，刘禅也不想待在这城中。 走过鱼复县，江水便没有了过西陵峡、巫峡、瞿塘峡那样湍急的水势了，河道之中礁石也不见露出水面，行舟更加安全。 沿途看到许多沿江而下的船只，停靠在鱼复城外的码头，进行货物卸载，这些货物将会走夷陵道进入荆州，也有少数大胆的船只，仗着有经验老道的船夫掌舵，继续顺着江水向下游飘去。 但是想要溯江而上依旧有点困难，没有机械动力的船只，非要在江面上以纤夫拉船才能溯江而上。刘禅一行人没有必要坐船，依旧选择走陆路。 刘备率领大军走的缓慢，沿着长江到达江州，然后溯涪水而上，经过垫江、德阳、广汉、最终到达涪县。 一万军队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行军，有点疲惫，没有了刚刚入蜀的威势，行军队伍也不再整齐，反而有点散乱，不像是一直百战精锐之师，颇有土鸡瓦狗的阵势。 萎靡的士兵们举着武器缓缓向前，跟随着前军的脚步，一声不吭的向前走着。 刘备身边跟随着庞统、黄忠、魏延等一干武将，在队伍的最前方行进着。 刘璋从成都出发，率随益州的文武，在涪县城外十里外，迎接刘备。 涪水岸边，刘璋为了以示尊重，搭建了奢华的高台，用于饮酒会宴。 刘备的大军出现之时，刘璋身后出现一阵嗤笑，刘璋回瞪了一眼：“待会切不可失礼。” “如此军势，也算是精锐？这刘备莫非以偏军入蜀，来糊弄主公？”张任站在刘璋身后，不满说道。 刘璋安抚道：“有玄德能征善战，一万大军足以抵张鲁数万大军了。” 张任冷哼了一声，其他将领也有所不满。 刘备大军停下后，刘备翻身下马，步行朝着刘璋所在走去，身后文武亦跟随，而刘璋那边，也率领文武朝着刘备走来。 二人相距十丈，便纷纷喊着对方的名字。 “哈哈哈哈，季玉吾兄！”刘备飞奔着跑向刘璋。 刘璋也同样奔跑，口里喊着：“玄德吾弟。” 二人四手紧握，眼眶含泪，仿若离别许久的亲兄弟。 “玄德，我等你许久了。怎么今日才到。”刘璋紧握着手刘备的手。 刘备道：“蜀道难走，行军缓慢，让兄长等久了。” “蜀道确实难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怪不得玄德。玄德速速随我来，我为你在涪水畔接风洗尘。”刘璋拉着刘备的手，向那高台摆宴场所走去。 文武跟随，浩浩荡荡一群人，相互打着招呼，混了个脸熟。 张松与法正一起，二人并肩而走，说着悄悄话，张松对法正问道：“为何这支军队如此萎靡不振？” “走了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你说萎靡不萎靡？”法正在张松耳边轻声道。 “故意的？”张松惊讶问道。 法正点了点头。 张松露出笑意，对法正道：“主公打算以杨怀的一万白水军交给刘备。” 这次轮到法正惊讶了：“主公真舍得？” “杨怀驻白水关，刘备驻葭萌。主公未尝没有监视刘备的想法。” 法正想了下，对张松轻声道：“杨怀酒囊饭袋，这一万白水军我要替刘备谋划到手。” “当如此，不然一万军队如何图谋蜀地。”张松道。 二人咬着耳朵说着悄悄话，一路走上高台，分列座次后，刘璋一番演讲，接着与刘备共饮一杯，刘备又一番演讲，和刘璋共饮一杯。 接下来就是各种吹牛打屁了，刘禅在这里一定会打哈欠。 他对这样的酒局，一向反感。 大家有事说事，何必要通过喝酒来谈事情？ 大概是刘禅年纪还小，上辈子也不曾喝酒，不知道这其中的乐趣所在吧。 刘备姿态放的很低，主动与益州一些主要重臣敬酒，与张松敬酒之时，二人眉来眼去，用着眼神交流着。 回到座位，庞统附耳刘备：“主公，现在是除掉刘璋的好时候，益州文武都在此，若有反对，当可赶尽杀绝。益州便是唾手可得。” 刘备闻言摇头：“益州人心未附，取之无益！我要的是一个人心归附的益州。” “此等机会错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法正和张松联袂而来，两人大笑着走到刘备旁边，张松举着酒杯道：“久仰左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真乃英雄也！我张松，斗胆以美酒敬左将军。” “法正也敬左将军一杯。” 刘备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水下肚，法正低声道：“将军，若想速取益州，此时可动手了！” 张松也附和道：“将军一旦动手，那些与刘璋离心离德的文武，定然会相助将军！” 刘备直接摇头：“他们对刘璋离心离德，可未必服我。若我此时动手，益州必然四分五裂，民不聊生，益州当徐徐图之！” 此时在众目睽睽下，法正和张松也不好相劝，只能暗道可惜。 庞统、法正、张松三人都想到一块去了，只是此时确实不是动手的时机。 第98章 定计 宴会结束，刘璋给了刘备大量的粮草军械，还让刘备督一万白水军，所有人都看得出，刘璋很是真诚的给予刘备帮助。 当然，所有人也希望，刘备也能真诚的帮助刘璋剿灭张鲁。 刘备的驻地在葭萌，这是入蜀之前就商量好的，杨怀的一万白水军驻扎白水关。 张鲁在听闻刘备入蜀后，已经从巴东撤军回汉中，开始收缩兵力。 这一点让刘璋很高兴，看看这张鲁，听说刘备来了就赶紧撤兵了，若是刘备主动进攻汉中，张鲁岂不是要枭首投降？ 有时候刘璋也有点天真，远不是刘备这种和各类军阀斗了一辈子的人的对手。 刘禅到达山城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份了，脱去了身上的棉袄，换上了春装，整个人都感觉轻灵了许多。 西汉水在江州与大江汇合，而西汉水又有宕渠水与涪水灌入，西汉水水系覆盖范围庞大，多流经山区，所以西汉水水质常年不见清澈，于是它便也是长江支流中含泥沙量最大的支流。 后世的西汉水，名为嘉陵江。 刘禅需要先顺着西汉水北上到达垫江县，垫江这里是三江合流处，刘禅需要沿涪水北上到达涪县。 这条路也是进入成都的道路之一，到达涪县后，可以选择沿着西南方向的大路，过绵竹、雒县、新都，便到达成都，这也是刘备未来攻入成都的路线，在雒县，刘备损失了庞统。 刘禅需要从涪县往北走，过梓潼，出剑阁，到达西汉水畔的葭萌县，与刘备汇合。 蜀中风物与荆州相比，又别是一番风味。 一行百人，刘禅也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思，一路缓慢，倒也不急着前往葭萌。 进入成都平原后，道路十分的好走，甚至还能骑马在道路上策马奔腾，十分自在。 只是春季阴雨连绵，实在是无法纵情策马行走。 不过春季有春季的美色，涪水两岸风光迤逦，让人流连忘返，百姓们劳作在田间，怡然自得。 因为历年战乱，蜀中人口虽然有大幅度的减少，但是依旧不像外界那般严重。 刘禅现在所处位置是巴郡，根据东汉帝国左后一次人口普查，巴郡的人口有一百零八万人口，刘禅先后经过鱼复、江州、垫江三县，粗略估算了下县城中的人口，如今巴郡的人口大概是相当于那次人口普查的三分之一，应该还要多一点，三十万到四十万之间。 比益州外的地方要好很多了，那些地方是真的十不存一。 不过这个数字到了官方户籍上的统计，应该人口还要减少许多的。 世家大族的佃户并不算做户籍当中。 刘禅想了下，刘璋肯定是没有做户籍统计的，只有等刘备得了荆州，才能做一次户籍统计，明面上的人口应该也就是九十多万，至于隐藏人口，应该差不多也有九十余万，而且只会多，不会少。 隐藏人口比明面户籍人口多，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刘禅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把这些隐藏人口全部入了户籍，成为官方统计册上的人口，这样有利于兵役、徭役、赋税等各方面。 打击豪强世族，解放人口这件事，在益州一州之地，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就是一两年的事情，如果不顺利，就需要徐徐图之，十年起步了，至于以后统一，制定土地改革的话，甚至需要刘禅一辈子，甚至是两代人来完成。 刘禅没有一点底气和后世那个红色时代的土地运动相比较，毕竟大环境天差地别。 到达葭萌县的时候，是四月底了，刘备见到刘禅先是揍了一顿，再让刘禅好好的待在葭萌城中，哪儿也不要去，要是再乱跑，必定要打断刘禅的腿。 刘禅哪愿意听，第二天就跑进了涪水畔的军营。 军营里士兵们在操练，刘禅瞎逛了一会，邓艾、黄叙、刘封都在操练军队，就关平没见了踪影。 随便拉扯了一个士兵问了一下，说关将军正在涪水边挖沟。 “犯了什么事了？”一颗小石子丢在关平的兜鍪上，关平回过头看到是刘禅，原本龇牙咧嘴想要发脾气，一下就泄了气了。 关平没好气的道：“前几日带着几个兄弟进城中玩耍，碰到了葭萌城里的几个恶心家伙，被我揍了一顿，然后人家的长辈找到了大伯，大伯就罚我在这里挖沟了。” “那你是活该，强龙都压不住地头蛇这不存在的，你应该直接杀了那几个家伙，然后带兵直接入城抄了那几个人的家，这样就没人来敢告你的状了。”刘禅对关平说道。 关平一拍巴掌：“我怎么就早没有想到，阿斗，不如你帮我找回场子吧？我借你一半的兵马。” 刘禅一副你当我是傻子的表情，拒绝道：“哪里跌倒还是从哪里爬起来，你可以的！” 关平叹了一口气：“蜀中世族是真的跋扈。” “惯着的呗。”刘禅道。 “不说了，我要继续挖沟了。” 这条沟通向营中，是为了让士兵们更容易用水，其实也没必要，这些小伙子们一个个力气用不完，让他们跑几里地到涪水中打水纯属军队里的正常操作。让挖一条沟，就是刘备想要惩罚关平。 刘备越来越喜欢惩罚别人去建基建了，这是好事，总比打军棍好，也比打军棍长记性。 看人挖沟不好看，刘禅转身进入军营，刘备正在军营里巡视，恰巧碰到了在溜达的刘禅，两父子四目相对，刘禅拔腿就跑，刘备大喝了一声站住。 刘禅才不会站住，刘备当即对身后的士兵道：“去把少主抓过来。” 身高还不够大人，跑起来也没有军队里的士兵跑得快，刘禅很快就被提着放到了刘备面前。 “你又跑出城中做什么？”刘备问道。 “憋得难受，想出来走走。”刘禅一脸真诚。 刘备怒视道：“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刘禅伸出腿：“你打吧，你打断了吧，打断了我就不乱跑了，你也能有个瘸子儿子了。” 跟在刘备后面的庞统、黄忠，还有士兵们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主公也就能在儿子面前吃瘪了。 面对刘禅的无赖，刘备揪着刘禅的耳朵，对刘禅道：“你还跟我耍无赖是吧？” “爹，你揪我耳朵干什么？你快打断我的腿！”刘禅忍着疼道。 面对这种混不吝，刘备气的牙痒痒，抓住刘禅，放在膝盖上面，朝着屁股上就是几下抽。 打完之后，刘禅揉着屁股道：“我来益州肯定会爹你没有坏处的，反而有很大的好处。不信你看看吧。” “快滚，别在我眼前出现。不能走出军营。陈到，务必要看管好少主。” 陈到在旁领命，一脸苦涩，少主哪是他能拦得住的。 刘禅没听刘备的滚开，而是跟在刘备身后进了中军营帐。 “爹，咱们时候时候下手？”刘禅问道。 “下什么手？” “打刘璋啊。” “放屁！” 刘禅惊讶道：“爹，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啊。” “少在这里和我扯犊子。” 刘禅道：“动手是迟早的事情，可以先埋一些安桩，咱们从葭萌进攻成都，需要经过的几座坚城，都应该事先埋伏进入细作，这样以后才能方便我们进攻。” 刘备冷冷的嗯了一声。 刘禅诧异道：“爹，不会你到现在还没有具体的计划吧？” 刘禅想了下，不出意外应该是没有，到了动手的时候，庞统才提出上中下三策，刘备采了中策。 其他城池倒还好说，刘备起大军攻伐，攻破的攻破，投降的投降，当二五仔反水的也一大堆。 最要注意的是雒县和成都这两座城池了。 雒县阻挠了刘备近一年，还让庞统死了，可以说不但阻碍了刘备攻蜀的进度，还让刘备损失了一支臂膀。 “没有计划。”刘备摇头道。 刘禅又寻思了一下：“爹，咱们需要一个契机，也就是一个名义来攻打刘璋。有了这个名头之后，必须要快速的攻下成都，以防荆州、汉中生变。至于益州内部，倒是还说，变化也不会到哪里去。但是我们若是拖太久，因为打益州而失去了我们的后方荆州和益州门户汉中，那就是大损失了。” “你有什么想法？”刘备问道。 刘禅对刘备道：“道德大义的名头是给世人听的，至于到底真不真假不假，只有自己知道。只要做的真，世人就会觉得是真的。这点好办，让张松暴露一下，刘璋肯定会大怒的，然后再让孟达煽风点火一下，刘璋起兵来攻很正常。趁着消息传递不及时的间隙，把白水关的杨怀和剑阁的高沛杀了，吞并其部。” 刘备将目光看向庞统，庞统点头称赞道：“是个不错的计策，可以采纳。” 庞统补充道：“主公，也可使一队精骑，突袭入成都，擒获刘璋，必定大局。” “用精锐兵力突袭进成都这事可行啊，让白毦兵去就行了，然后咱们沿途要攻略的城池，现在就应该散入大量细作，待到我们攻城之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里应外合，拿下城池。” 第99章 曹操南征 许都，朝会正在召开。 曹操为刘协建造的皇宫，虽然比不得长安、洛阳等都城的宫殿，但也是极尽奢华，以图让刘协住的安心。 文武大臣分列而立，曹操身为丞相，站在文臣的最前列，那边武将的最前面是卫尉马腾，此时正站在那里瑟瑟发抖，汗如雨下。 满朝文武也不不过是数十人，许多官职都出现的空缺，不是刘协不想封，而是曹操不让。 “陛下，马超作乱凉州，杀凉州刺史韦康，祸乱一州，其罪难赎，当夷三族。”曹操朗声说道。 站在那边的马腾，纵然是戎马生涯一辈子，但是现在不是在凉州，而是在这许都，想要威严霸气也霸气不起来，听到曹操的话，马腾当即跪伏在地：“陛下饶命。” 刘协坐在皇位之上，看着马腾，他很想反抗曹操，饶了马腾，但是他不能。 这短短的犹豫时间，曹操再次道：“请陛下夷马超三族。” 刘协已经从曹操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严厉，吞了吞唾沫，刘协不再犹豫，用着颤抖的声音道：“善！” 曹操闻言露出笑容，马腾瘫软在地，口里对曹操喊道：“丞相饶命，丞相饶命啊。” “拉下去！夷三族！”曹操对宫廷侍卫道。 许都城中马腾的三族也就马腾的家人了，两个儿子，以及马腾的妻妾，还有两个儿子的妻妾，说是夷三族，执行抄家灭族的夏侯惇，都懒得分辨了，大军包围了了卫尉府，凡是府中之人全部捉拿斩杀。 人头滚滚，卫尉府上百口人，全部被斩杀，连尸首都无人前去收殓，最后是县中仵作，带着人将尸首送往城外的乱葬岗，随便挖了个坑掩埋了。 可怜马腾一世枭雄，最后沦为了野狗的食物，也着实是可怜。 杀了马腾后，刘协又颁布了谕令，准许曹操以后参拜不名、剑履上殿，如汉丞相萧何故事。 西北局势并不算糜烂，马超闹得再欢也只是在凉州闹，不敢往东进寸步，而且自从潼关一战，凉州实力受到大损，与长安夏侯渊攻守形势转换，曹操并不担心马超再如何了，只要夏侯渊在长安，不断的吞噬凉州实力，马超终究会失败。 去了凉州的心腹大患后，曹操心怀大慰，罕见的不顾头疾，喝了几杯酒。 陪曹操一起喝酒的是夏侯惇，夏侯惇是个酒坛在，在曹操一干文武手下当中，酒量是数一数二的。 曹操已经微醺的时候，夏侯惇还跟着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 “元让，你酒量又见长啊。”曹操说道。 “孟德，少喝一点吧。”夏侯惇劝道。 若论夏侯氏、曹氏诸人中，谁与曹操最亲近，当属夏侯惇了，两人私底下以表字相称，曹操也不喜私下夏侯惇也以主公称呼自己。 曹操端起酒杯不听劝：“今日高兴，故而多饮几杯，元让你不可扫我的兴。” 夏侯惇苦笑着与曹操一饮而尽。 “孟德，元让那边传来消息，说刘备带着一万人应刘璋之邀，驻守在葭萌关，意图剿灭张鲁。如今荆州空虚，咱们是不是南下了？”夏侯惇问道。 说起正事，曹操收起嬉皮笑脸，正经道：“刘备、孙权结为盟，荆州刘备还留有数万大军，更有云长、张飞、诸葛亮、赵云等人还在荆州，荆州恐难取。” “可惜云长，志不在此。”夏侯惇叹息道。 回忆起故人，曹操也脸上露出可惜：“刘大耳何德何能，能让云长如此死心塌地，云长若在我手下，何至于颠沛流离半辈子，其恐怕早已经是威震天下了。” 夏侯惇闷闷的喝了一口酒，当年关羽降曹，夏侯惇与关羽的交情深厚，引为知己，对于故友的明珠蒙尘，放弃高官俸禄不要，要去返投刘备，也是觉得可惜，不同于曹操的不理解关羽，夏侯惇反而很理解关羽当时的所作所为，只是为其可惜罢了。 “如今在荆州，有数万兵马，兵精将广，云长有了助力，驻守在江陵，我们要南下，需要先拔除江陵这颗钉子。今时不同往日刘景升死之时的荆州。南下之路，将会困难重重，我欲伐孙权，彼时刘备在益州，云长在荆州，定然不会派兵相救孙权。”曹操说道。 “明日商议征讨之事，此次我要尽起大军，南征江东！” 第二日，曹操召集文武，说出自己决议要出征江东。 有人赞同，也有人惊讶。 刘晔疑惑问道：“刘备在益州，此时不取荆州，为何反而要取江东？江东孙权励精图治，人心归附，已然是一块难攻之地，此时取江东而弃荆州不取，这是为何？” 看透曹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董昭道：“主公先取刘备，则孙权为之援；先取孙权，而刘备无暇东顾。荡平吴会，刘备势孤，破之必矣！” 刘晔恍然，朝着董昭拱手示礼。 “主公，若是南下攻荆州，孙权也必然不会援荆州。刘备取交州，江东与荆州已然生了间隙。”贾诩提醒道。 在贾诩眼中，刘备始终是心腹大患，他也一直提议曹操在南下的先后顺序上，一直坚持先取刘备，拿下荆州后，顺江而下取江东就更为容易一些，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曹操并没有按照贾诩的战略构想而走。 “刘备在益州，关羽在江陵，况张飞、赵云等虎臣俱在荆州，荆州数万之兵，可短时间内下荆州？刘备回援荆州，带回来不会是单单的一万兵马，还会有刘璋的援助。彼时，孙权再援，我们该如何？再次重复赤壁覆辙吗？文和可有想过？”程昱一直都是这么刚，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众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贾诩摇头不语，战略是对的，战术上则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文若，你坐镇许都，调度粮草军械，元让你也坐镇许都，震慑宵小之辈。其他人随我出征。”曹操拍板道。 曹操这边集结大军，消息传递到江东，已经是半月后了。 孙权当时正在商讨征伐山越，也是汇聚了一干文武，突然得到江北急报，孙权就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看完斥候送来的消息后，孙权一张脸都要扭曲了，拔出佩剑，将案几上的放置的竹简、纸质文书、笔墨都扫在地上。 “曹操此贼，不去打刘备，来打我江东做什么！欺人太甚！” 这突然的暴动着实是吓坏了一起商讨军务的臣子们，众人面面相觑。 周泰大怒道：“那曹贼来了便让他回不去，赤壁让他逃了，这次断然不能让他再走了！” 武将们纷纷附和。 文臣们就没有武将们那么乐观了，张昭问道：“主公，曹操来了多少兵马？” “曹操在大肆集结兵力，看样子不会少于十万。”孙权面色铁青的说道。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 孙权对曹操兵马多少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曹操放着刘备不打，要来打自己。 “刘备在益州帮助刘璋打张鲁，其心思无外乎想要拿益州，这是曹操取荆州的最佳时机，曹操却不取荆州，转而要来打我江东。曹操和那刘玄德莫非是联盟了？要来吞我江东？”孙权大怒道。 这就是说气话了，年轻人性情冲到暴躁是可以理解的。 孙权心底其实早就有谋划荆州的想法，如果刘备征伐张鲁失败，或者取益州失利，孙权就想着兵发荆州，出其不意拿下荆州，至于盟约什么的，他一点也不在意，他认为真正的英雄，是不会受条条框框的盟约约束的。 只是曹操提兵南下，别说吞并荆州了，现在连征伐山越的计划都打乱了。 曹操气势汹汹，江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倾覆，这种情况，孙权怎么能不生气。 只是生气终究是没有用的，片刻后，孙权冷静了下来：“也别讨论征讨山越了，直接换成怎么抵抗曹操此次南下吧。如今与山越战事焦灼，抽调不出大量兵力。传我命令，征调各地青壮，此次最少都需要七万之兵，方可抵御曹操。” “粮草、军械也必须加快速度征调、制造，此次与曹操的战争，荆州不会来援了。”孙权说道。 顾雍道：“刘备不会派兵来援，但主公不可不派人求援。” 孙权眼睛一亮：“刘备此次拒绝，以后我便有借口了。” “让子敬走一趟吧。”孙权对鲁肃道。 鲁肃躬身领命，末了孙权附加了一句：“子敬，要是诸葛亮说要以物资为援，你可千万别答应，你与他说，我们要的是兵马，江东可不缺物资。” “肃，领命。”鲁肃道。 其他诸事一一安排下去，江东的战争机器开始启动。 差不多曹操调兵遣将往南方走的时候，刘禅刚刚到达葭萌一个月，从许都传来的消息也让刘禅开心不已。 “这下孙权小儿觊觎不了荆州了。”天网虽然没有往各个势力渗透，但是基本的情报传递点还是建立了，从许都将消息送到葭萌，也花了近月的时间，天网在消息传递的速度上还需要加强许多。 第100章 分兵 时间进入五月，刘备两个月时间，没有任何对张鲁动兵的迹象，这让刘璋有点焦急，数万大军耗费的粮草物资，可都是益州提供的。 虽然益州钱粮充足，但是这样无意义的消耗也不像回事啊。 派了法正几次催促，反而让法正愈发的倾心刘备，每次过来名为催促，实际上是帮刘备出主意怎么快速攻下成都。 不过碍于面子，刘备也知道不做出点动静，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派遣了关平、黄叙、邓艾、刘封四人，以关平为将，其他三人为辅，率领四千人，出白水关，攻略了张鲁的几个营寨据点。 张鲁得知只有四千兵马，还不是刘备亲自领兵，而且还是几个小将，没有丝毫的上心，让弟弟张卫率兵五千前往抵挡。 两军对垒在沔水畔，隔河相望，已经对峙七八日了。 这种好戏刘禅怎么能错过…… 刘禅这个狗头军师帮关平出谋划策，每天都能出十几条计策，关平一个都不采纳，这就让刘禅很不高兴了。 “你不打算用奇兵，那就咱们正面与张卫决战，你四千兵攻正面，我率领一百白毦兵抄他们后面。你放心，一百白毦兵足够比得上一千军队了，若是突进打法，能完全杀到张卫所在，擒贼先擒王。”刘禅对关平十分严肃的说道。 关平摸着脑袋，叹了一口气：“阿斗，咱们这次就是做做样子，拔了几个据点，然后对峙一段时间，就撤退了。不能打的，张卫军营后面不远就是沔阳县城，里面可是有着大量骑兵，随时可以策应张卫。” 刘禅也跟着叹气：“我这里有法子能凭借咱们四千人攻入南郑，只要擒获了张鲁，汉中可定矣。” “你说这话，你摸着良心，你自己信吗？”关平对刘禅道。 刘禅摸着自己的胸口道：“我信！” “滚犊子，一边玩去。这次你从军营里跑出来，我回去肯定要挨揍，我现在还听你的话，大伯不会打断你的腿，会打断我的腿的。”关平没好气的说道。 “我这不是在军营里吗，我爹又没说我必须待在哪个军营。”刘禅理直气壮的说道。 “留着你这份理直气壮去与大伯说吧。”关平说道。 两人走入军营，邓艾、黄叙和刘封三个人正在无聊的在汉中郡的地图上推演作战，一张地图没有一会儿，就被三个人画的一塌糊涂。 他们很喜欢玩这种游戏，只是最后结果肯定是以吵架结束。 推演战斗，谁都不服谁，你说我推演的不对，我说你三千兵对三千兵，我这边肯定必胜。 吵架的时候，刘禅一般都在旁边喊着打起来打起来。 结果没有如刘禅的意，并没有打起来。 “怎么样，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葭萌？在这里实在没什么意思。”黄叙头也不抬的对关平问道。 关平瘫坐在坐垫上，回答道：“还得等一段时间吧。” “再等一段时间，我估计张卫会过来打我们了。不过打起来会有点危险啊，咱们扛不住。”黄叙有点兴奋又有点为难的道。 邓艾断断续续的说道：“怎么还怕打仗？直接打便是。” 刘封呵呵笑道：“要是沔阳县城里没有张鲁的三千骑兵，一旦发生战争，小半个时辰就能进入战场，我们怕他张卫这等草包？” 兄弟袍泽每一个都重要，决不能做出无意义的牺牲。 关平要是选择这个时候和张卫决战，不说全军覆没，阵亡个一两千人还是保守估计，像曹仁在江陵带着十几骑狼狈而逃是大概率事件。 第一次当主将，单独领军，独当一面就遭遇这样的大败，关平这辈子都别想领兵了。 “依我看，咱们可以打一场快速的歼灭战，趁着沔阳县城中的骑兵没有到达前，擒拿住张卫。”刘禅随口胡诌道。 关平说道：“别七嘴八舌了，再待五天，五天后就撤走。” 将军发话了，众人只得听命行事，刘禅这个狗头军师自然也得听命令了。 没过一会，军营里就爆发了争吵，黄叙还要拉着关平来评评理，凭什么邓艾的一千步卒，能不要船就可以渡过沔水，自己之前都已经被沔水两岸的船只都烧了，这不是耍赖不是吗？ 邓艾不和黄叙这样的长篇大论，对黄叙一直咬定四个字：“泅水渡河！” “那我半渡而击！”黄叙怒道。 邓艾摇头道：“你忘记你刚刚派兵去剿灭我刚刚派出去袭你后勤粮草两百人的军队吗？你为了能吞下我这支部队，派了五百人去，你哪还有兵力对我半渡而击。况且我泅水渡河的地段是选在这里。”邓艾用手指着沔水最上游道。 “这里河水最深处也不过一人高，浅处只有齐膝盖，你用五百人半渡而击我八百人？”邓艾说话还是有点结巴，虽然和黄叙争论，但黄叙从没有因为急不可耐而打断邓艾讲话，就算邓艾因为结巴讲的再慢，黄叙也不曾催促，而是眼睛一直盯着地图看，思索破敌，等邓艾讲完，再急急的说出自己的话。 “你怎么知道那里水势浅？”黄叙问道。 邓艾结结巴巴道：“五日前，我曾亲自去看过。” 黄叙哑口无言，邓艾喜欢出营观察周围地势地貌，还将其画下来，这点大家都知道，至于说话，邓艾是不屑于再这种事情上说谎的。 “就算你渡河，你的两百人也会被我五百人吞了。我的五百人坚守营寨，剩下的人马返回，谁胜谁负也还不一定。”黄叙说道。 刘封对黄叙道：“你这才是耍赖，邓艾军渡河，你的优势全无，而且还是人数劣势面对他的攻击。你之前就不应该贪心，分兵去吞他的兵力。” “难道我后勤粮草不要了？”黄叙反问道。 刘封道：“化主动为被动，对邓艾发起进攻。” “你说个屁啊。你来。”黄叙一副你行你上的表情。 刘禅看得打哈欠，这三货里面，谁的军事水平高一目了然，邓艾在场的五个人里军事能力都是最出众的，关平次之，黄叙和刘封两个人应该是差不多水平。至于刘禅自己，刘禅觉得自己是最差的，不过自己还年幼，以后有的是时间学习。 离开军营，刘禅回到自己营帐，路过正在集训的白毦兵，陈到正带着他们进行对攻训练。 心思活络了一下，刘禅来到陈到的身边，陈到看着刘禅，刘禅看着陈到，见刘禅一直不开口，陈到问道：“少主，有什么事情？” “到叔，有件事我不好意思开口，但是不开口不行，还是需要麻烦你一下。” “少主有事就说吧。” “到叔，需要你去拿下沔阳城。”刘禅说道。 陈到直接道：“少主，别开玩笑了。白毦兵虽然强悍，但也不至于如此强悍。那沔阳怎么能如此拿下？” “咱们继续待在这里，对张卫不发起主动进攻。张卫肯定会主动发起进攻的，到时候战事一起，沔阳县城中的骑兵必然出城，这个时候是夺城的最好时机！” 关平现在是强攻又担心沔阳城中的骑兵出来，自己人数少了对面一半，这已经是劣势了，张卫还有骑兵，而自己这边一个骑兵都没有，更是处于劣势，所以不敢轻易渡河去攻击张卫。 而起刘备交待的就是让关平来演戏，不要发生不必要的战斗，一切以保全兵力为重。 所以关平一直缩在沔水北岸，没有对张卫发动进攻。 而张卫可就没有这么多的束缚，他没有发动进攻，最重要的还是探虚实，不敢贸然发动进攻。 说张卫草包是因为这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搞清楚自己面对的对手的详细情况。 不过关平军一天没有动静，张卫就会更加可能知道河对岸的刘备军只是在虚张声势，这个时候张卫必然会发动进攻了。 其实现在是可以撤军的。 关平那点心思刘禅还是知道的，等五天，不过就是再等张卫进攻，也是在等一个击败张卫的契机。 那军营里的四个人，没有一个不想在这场入蜀首秀的战役上表现出色一点，吞了张卫五千人的。 一个个看似在那里无所事事吵吵闹闹，其实心底对战争的渴望都已经垂涎欲滴了。 主动进攻会处于劣势，但是防守就算敌军多了三千骑兵，也是有可能胜利的，这其中比主动发起进攻可就多了很多胜负变数了。 为了这些满脑子都是打胜仗拿功劳的家伙们，刘禅肯定是需要为他们做点什么的。 以白毦兵攻沔阳，断绝张卫后路，张卫得知沔阳城被攻，定然会以兵来救，这样就减轻了正面战场的压力了。 一百个白毦兵可以足以相抵张鲁军队的一千人，要是运作的好，白毦兵甚至能吞了张卫来援沔阳城的救兵。 “夺下沔阳城后，烧毁城中粮草后，不要守城，马上出城，碰到敌军来援部队，就看到叔你怎么操作了。”刘禅笑眯眯的说道。 陈到想了下：“此事要不要与关平说一下？” 第101章 渡河 “他有他的计较，我只是在帮他缝缝补补罢了，小事一桩，没必要给他说。”刘禅随口说道。 陈到觉得这并不是小事，拿下沔阳城，对战局影响非常的大，甚至可能还会影响关平的布置。 听到陈到的担忧，刘禅道：“那到叔去与关平说一下就是吧，看看他有什么安排。我不管了。” 当了甩手掌柜的刘禅打着哈欠回了营帐睡觉。 “一百个白毦兵能拿下沔阳城？”关平听得陈到所说，有点不相信。 陈到对关平的怀疑不在意：“能拿下。” 邓艾对着关平点头道：“可以打。” 关平道：“那就只等着张卫来打我们了。本来我还没有多少底气，现在如果能拿下沔阳，那胜负就是五五分了。” 陈到问了一句关平是有什么后手？ 关平答道：“没有什么后手，不过只要张卫进攻，他就输一半。” 这话和没说一样，陈到也懒得继续问，只是道：“那你放心沔阳便是，到时候张卫应该会分出大概一千人到两千人回去救沔阳。” 邓艾道：“最少两千人，沔阳城中有张卫大军的粮草，他要是不回去救，不单单后路被我们断绝，粮草后勤也没了。” “到叔一定要小心。敌军一旦回援，你率人马上撤走！只要敌军回援，一来一回起码有半个多的时辰，足以影响战局了。” 陈到道：“我明白的。” 等待是痛苦的，黄叙等的在地上打滚，口里喊着无聊，张卫快来揍我吧。 几个人连玩推演的游戏都没有心情了，一个个都躁动的不行。 刘禅也在等待着张卫的进攻，这次让张鲁吃瘪，对未来影响也很大的，说不定未来的汉中之战就不可能会上演了，虽说有点遗憾，但是能得到一个殷实的汉中比什么都强。 要知道刘备费力打赢了汉中之战，得到的也不过是被曹操迁出了几十万百姓的汉中。 前不久的韩遂、马超之乱，关中地区就有数万户百姓奔子午谷进入汉中定居。 现在的汉中郡，人口都要超过蜀郡了，可以说是益州人口第一大郡了。 人口就是生产力啊，刘禅哪能看着曹操把几十万汉中百姓给迁移走。 初夏的天气，说变就变，雨声打在帐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吵得人睡不着，刘禅烦闷的坐了起来，黑夜的雨声中有着喊骂声，刘禅竖起耳朵听了一下，莫不是张卫动手了？ 听了一会才发现不是，应该是一队士兵被调拨出去了。 关平的安排刘禅一概不知，心道这应该是关平的安排之一。 第二日，淅淅沥沥的雨水一直没有停下来，刘禅一个上午都待在军营里，帐篷外面都没法落脚，落脚就是一脚的泥巴。 “张卫要动了，在等待下去，沔水就要发洪水了，那个时候不撤兵也要撤兵了。” 河对岸的张卫趁着雨幕遮掩，正在调兵遣将，一脚踩在泥泞之上，张卫扫了一眼河东岸，朦朦胧胧的雨幕之中，看不真切。 张卫没有像刘禅想象中的那样一副憨憨的草包样子，反而十分的精瘦干练，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毒辣，仿若能一眼看穿一切事物。 身高八尺的张卫披着蓑衣在身，头戴着斗笠，威严的对身后的副将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今夜搭建浮桥便可渡河了，明天天一亮就可以渡河了。”副将答道。 张卫嗯了一声：“刘备军可有发现我们的踪迹？” “我们以此掩饰往回撤，对方斥候并没察觉到我们一支军队往上游去了。”副将答道。 张卫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下雨的天气天都黑的早一点，蒙蒙细雨下，刘禅在夜色彻底降临前离开了军营，几乎是被关平派人抓住押解一般，送出了军营，朝着后面山林而去。 刘禅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不过待在军营中自己只会成为大战一起时候的累赘。 山路艰难，脚上的泥巴越来越多，抬脚甩出去大块大块的泥巴，没走两步又是两脚泥巴，走的实在是太过于累了。 刘禅干脆脱下靴子，赤脚向着山上去， “少主，就是这里了。”护送刘禅的士兵用手中的火把指着前方那黑暗中一点点微弱烛光的地方说道。 走近之后，借着十来支火把，这里是一间小木屋，看屋外的陈设，应该是一个猎户的小屋子。 房间中有两个士兵在这里等待许久了。 屋子中的炉灶正在燃烧着，看到刘禅来了，两个士兵赶忙招呼刘禅过去暖暖身子。 “咱们这里十五个人，今夜分成三拨，分别守夜。不要卸甲睡觉，一有动静，立马就护着少主朝山下走。”十五人中的队长对几人说道。 雨水连绵的天气，待在山林中站哨不好受，刘禅看到屋中有酒，让去值夜的几人分别带上一些。 “原先的猎户哪儿去了？”刘禅问道。 “在我们到达沔水畔的时候就扯了，这里就成了我们斥候的暗哨点。” 沔水是从北向南走向，关平军营在西岸，张卫军在东岸，两支军队隔河对峙。 现在刘禅所在的山上位置，是东岸军营的西南方向，比关平军营还要在沔水下游一点，山上安排两个斥候，就是为了居高望远，预防张卫军从下游渡河，不过张卫要是选择渡河，不会选择在下游，而是会选择水势浅的上游。 附近这么多长的时间都没有发现张卫军斥候的踪迹，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 身上的泥泞也顾不得洗了，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刘禅直接躺在火炉边，开始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亮之时，士兵将刘禅喊醒，刘禅睁开眼问道：“山下的战斗开始了吗？” “还没有，不过少主运气不错，今天天气晴朗，能在山下清晰的看到战场。” 刘禅爬起来，看了看外面，晨阳透过树枝之间的间隙照耀下来，如万道霞光从天而降。 “咱们选个好位置观战吧。” 从天空出现鱼肚白，稍稍有一丝亮光之时，张卫的五百人就已经开始在沔水上游搭建浮桥，不过小半个时辰，浮桥就已经搭建完毕，而关平军的斥候，此时才发现这个隐秘的河湾上出现了一座浮桥，河对岸还不断的有张鲁军士兵集结，要踩着浮桥过河。 关平带着军队开始向着渡何处进发。 等到关平到达的时候，张卫的军队已经渡过了一半的人数。 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列开了阵型！ 张卫在河对岸看到这一幕，原本紧张的面容瞬间露出了笑容：“孺子不过如此！下令加快渡河！” 战场距离变远，刘禅实在是看不真切战场了，想要下山去走近看，结果是被十几个士兵拦住，务必要求刘禅待在这里。 刘禅无奈，只得瞪着眼睛看着远方那人如同小黑点一般的战场。 邓艾策马站在关平身边，刘封和黄叙则不见踪影，想必是关平另有安排。 “一切都安排好了。”邓艾说道。 关平抓紧手中的长枪，嘿嘿笑道：“那就等着看好戏咯。” 于此同时，三千骑兵从沔阳城中而出，朝着战场而来。 而在三千骑兵出城的之时，位于城外不远处树林当中的数十名白毦兵，待在树荫下，静静的看着越走越远的骑兵。 关平还在等待张卫大军渡河，这一幕让许多士兵不满，此时敌军渡河，不是应该半渡而击吗？ “传我命令，敢有躁动喧哗者，立斩！”关平下令道。 刘备让关平等四个少年将军所领之兵，并不是四人在荆州驻地的所领之兵，刘备入蜀挑选的都是精兵，他们之前统领的兵马还是没有资格入选的。 交付给四人统领的兵马，也只是磨合了一个多月，没有经历过战场，这些心高气傲有着精锐名头的士兵们并不怎么服那四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将军。 “为什么不半渡而击？”刘禅也同样疑惑。 “莫非有什么后手？” 由于距离太远，刘禅并不能数清楚关平那边到底有多少兵马，不过粗略的估计下兵团黑点的规模，数千兵马还是有的。 分兵之事不太可能，要是分兵了，河对岸的张卫一眼便能看出来了。 张卫还没有过河之前就估算了下敌军的数量，并没有军队被分出去。 士兵踩着晃动的浮桥快速的过河，期间有士兵因为踩空落水，马上被救起，遭到一顿训斥后，跟上部队，继续向着河对岸跑去。 越来越多的张鲁军士兵站在了河对岸，而关平没有丝毫的动作，一直等待着张卫大军集结完毕。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何敌军连弓弩都不舍的用，像是有意放自己过河一样？ 当自己踏在浮桥上，最终踩在岸边的时候，张卫回头看了一眼，河对岸并不异常，一切的一切，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想不通问题的张卫将目光看向队列整齐的敌军，目光悠悠，拔出佩剑，大吼道：“进攻！” 站稳脚跟成阵型的五千张鲁军在张卫的号令下，开始徐徐前进。 第102章 水策 仿若两支堂堂正正的之师，不但为了赢得战争，更是为了赢得对手的尊重，在战场上不用任何阴谋诡计，以真刀真枪进行对撞。 也没有任何战术可言，两团黑压压的军队互相朝着对方压过去，企图倾轧对方。 洪流从身前过去，想着前方奔去，关平和邓艾佁然不动。 “突然也想跟着一起冲杀过去。领在队伍的最前头向着敌人冲过去那种感觉才是战争。”关平对邓艾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你参与的战争规模越来越大，不再是千余人规模的战争，现在面前的是万人规模的战争，你要是还冲在最前面，死的会非常的快。你死，军心涣散，战争便失败了。”邓艾说道。 刘禅挖着鼻孔，看着底下两拨军队碰撞在一起，无聊道对旁边的人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将军的其他安排？” “少主这我们哪里能知道的啊。”士兵无奈道。 刘禅心里痒痒：“这关平啥都瞒着我，亏我还好心当个缝补匠，帮他忙。没意思！” 刘禅看过两拨蚂蚁打架，场面壮观如一张圆桌大小的战场也见过，那着实震撼，现在刘禅站在高处看那底下的战场，也犹如看群蚁厮杀一般，刘禅只恨自己年幼，不能亲身参与其中，要不然又是一番光景了。 这样的战斗厮杀还需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张卫的后手三千骑兵就要入场一锤定音了，刘禅虽然晓得关平也有后手，但是不知道关平有哪样的后手。 前方厮杀激烈，血肉横飞，这些悍勇的士兵们前赴后继，不惧生死，凭借着三千余人之数，将张卫统率的大军逼的节节退后，关平的军队，已经向前推进了十余米了，泥泞的地面上趟着数不清的尸体，血水汇聚成一条条溪水，向着沔水流去。 关平耳边充斥着喊杀声，混杂着绝望的惨叫、嚎哭，还有那兵戈相撞的金属之声，这让关平荷尔蒙急速分泌。 “你帮我坐镇！我去去就回来！”关平对身边的邓艾说道。 邓艾还没有来得及劝阻，关平就跳下来战马，绕开一个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士兵，如同狂龙出水，向着敌军扑去。 “好在没有冲昏脑子，知道下马。”邓艾望着关平叹气说道。 要是关平敢策马冲进去，不说面对百人围攻，面对几十人围攻那都是正常的，现在整个战场，谁不知道骑马的就是敌军主将，拿下主将，功劳奖赏大到荣华富贵这辈子都享受不尽。 关平的枪术袭承赵云，有得关羽、张飞教习武艺，虽说还不至于有关张赵那么武艺精湛，但可以预见的是关平到了关羽、张飞等人这样的年纪，战场上杀敌冲阵的本事是不会低于父辈们的。 枪出如龙，枪尖早已染红，关平身姿灵活，枪尖抖动便有一名敌军倒地。 此时关平给人的感觉就是毒蛇一般，在战场上游刃有余，无人能近身一丈。 刘禅若是在这里一定会鼓掌喝彩，喊道大丈夫当如是。 同样是年轻人的邓艾策马在战场的后方，看到关平的身影，也是心向往之，好男儿谁不想有这样的风姿。 一员悍勇的将领在战场上出色的表现，是最容易带动气氛的。 这些原本并不服气，只是从其他军队中调拨到关平、邓艾等四个少年将军手中的老兵们，看到关平的悍勇表现，虽然还不至于心悦诚服，但也是士气大涨，逼迫着敌军的阵型不断的后退，丢下尸体无数。 邓艾看了下头顶的太阳，心中默默的推算着时间，张卫在沔阳城中的骑兵，应该快要加入战场了。 如果没有骑兵加入战场，这场以四千人对五千人堂堂正正甚至没有战术的大军团决战，己方胜出只是时间问题。 随着时间推移，处于劣势的张卫军，士气会越来越萎靡，一旦有一个投降，那边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般，士气一泻千里，再无战意。 刘禅站在高山之上，一手遮在额头，望着山下，此时战斗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胜负结果还没有分出来。 “这种战争最是难以短时间分出胜负，若是有骑兵或者足够多的弓箭手，分兵攻取侧翼，一定可以快速的击败敌军。”刘禅旁边的士兵嘀咕道。 刘禅瞅了他一眼，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样的见识。 “你读过书？” “少主说笑了，我一个泥腿子，哪读过书啊。”士兵答道。 “那你还懂的挺多的。” “只是打的仗多了，就知道了一点点。” 刘禅继续与他闲扯着：“你是哪一年参军的？” “应该是建安三年，当年主公还在许都，我也只是一个走货郎，在许都城中因为没有躲避在街道行进的兵卒及时，有那兵卒就要杀我，幸亏当时三将军在，一拳头打飞了那名士兵。后来便一直跟随着主公了，这些年下来没有丢三将军的脸，历经无数战役，一直活了下来，还杀了不少敌人。”这名年纪大概有三十余岁的士兵说起过往，神采飞扬，眼神中满是感激。 刘禅问了一句：“既然有这样的资历，怎么选择当了个斥候？” “斥候，刺探军情，来去如风，自由自在，在野外潜伏，遇到敌军斥候，追求的是一击必杀，不中则当即远遁，唯有当斥候，我才能觉着我活着。”老兵眼眶通红说道。 其中内情并不是这样的，不过既然老兵不愿意讲，刘禅也不会继续深问下去。 远方骑兵奔腾，远远看出一条黑线，从山林之间奔出，沿着道路向前突进着。 刘禅看那一线黑色，拍手道：“谜底要揭开了，看看关平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邓艾也听到了河对岸那骑兵奔腾的声音，不由拳头紧握，抿着嘴角等待着接下来将会出现的一幕。 沔水上游，刘封和黄叙两个人坐在泥袋上，两人屁股下面是几丈高的泥袋，两人前方是几乎干涸的沔水河道，而在后面则是水波荡漾，被泥袋隔绝的河道落差高达十余米，一旦沙袋被河水冲破，十余米的河水将会疯狂涌下下方。 “怎么还没有到？”黄叙有点心急，担心战场出现什么变故。 刘封看着河道边站着的士兵，又看了一眼远方山上，还没有看到传令兵打旗号。 一旦发现敌军骑兵渡河，站在山上的士兵就会打旗号，然后旗号通过士兵们的传递，将信号送达到拦河坝处，此时便可以将泥袋组成的拦河坝打开了。 隆隆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黄叙和刘封对视一眼，黄叙兴奋的道：“来了！” 刘封赶紧道：“莫急莫急，等他们过河！” 黄叙一个后翻滚，掉落入后方的河水中，将自己身上的泥泞洗干净，刘封也赶紧洗干净身上的泥泞，两个人朝着岸边奔去。 “你们看紧一点，一旦那些骑兵开始上浮桥，就立马给我打信号！”黄叙对传令兵说道。 按照河水的奔腾去下游的速度，差不多正好是那三千骑兵过了一半的样子。 关平的野心很大的，不单单要吞了张卫的五千步卒，还想吞掉一半的骑兵。 这样的损失足以让张鲁震怖。 当骑兵出现在河对岸的时候，很多士兵都是一愣，张卫的士兵们则是士气大振，这个时候张卫也趁热打铁，大吼着：“援军来了，兄弟们奋勇杀敌，按头颅记功，若有擒杀敌军将领，赏万金，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各级军官也鼓舞士气，督促士兵们杀回去！ 张卫心中大定，随着骑兵的到来，这场战争可以说已经结束了，刘备军必败！ 关平一枪挑飞一名敌军士兵，举起长枪大吼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军也要来了！屈屈三千骑兵而已，奈何不了我们，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虽然士气算不上有提升，但是这些精锐兵卒们明白，若是不奋死杀敌，最后死的肯定是自己。 随着敌军骑兵的出现，许多原本在战场上还油滑，尽量避免战斗的老兵油子们一下子红了眼了，根本不需要关平的士气鼓舞，大吼着开始杀向敌人，这已经是关乎自己性命安危了，再不拼命，待会就真的要死了。 这些拼命的士兵们一边杀向敌人，嘴里不是喊杀声，而是用着最大的声音问候着关平的全家上下和祖宗。 关平返身走回邓艾的身边，听得那些怒骂声，关平抹了抹脸上的血水，邓艾笑道：“感觉怎么样？” “爽啊！”关平舒坦的说道。 “我是说听到这些骂声。” “这群王八蛋待会一个个不落下老脸来给我道歉，那他们以后就等着天天挨练吧。” 邓艾大笑：“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以后你再也听不到这些骂声了。” 关平闻言楞了一下：“那倒也是，以后只会听到拍马屁的声音了，诸如将军神威，将军乃万人敌这样的夸赞声。” 邓艾看着河对岸：“他们开始渡河了。” 关平翻身上马：“他们骂归骂，但不能让他们绝望，一旦有溃败迹象，那我们就输了！” 言罢，关平策马冲向了敌阵。 邓艾也抓紧了手中的长枪，看了一眼人群，同样策马冲了上去。 第103章 捡来的功劳 “骑兵过河了！”刘禅看着自己眼中如同一个细线的浮桥上有骑兵如同蠕动一样向着河对岸而去，不由紧张说道。 旁边观战的士兵们都在紧张。 负责护卫刘禅安全的小队队长已经打算待会一旦己方战败，就立马带着少主先返回葭萌军营。 关平邓艾两人身先士卒，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士气渐渐的也从低估走出，所有士兵们都在奋勇杀敌，不再有懈怠。 骑兵开始过河，过了河的士兵他们并没有急着立马加入战场，而是等待全部渡河完毕，组成冲锋阵型，绕过战场，从侧翼与后方突进敌军阵，以求最大程度杀伤敌军，甚至全歼！ 张卫的野心也不小！ 上游，黄叙看到旗号打起，朝着河对岸喊道：“快点，快点拉绳子！” 沔水两岸各自分部了一百多名士兵们，纷纷捡起地上放置的绳索，这些绳索的另外一端连接着拦河坝的固定木桩、泥袋，只要扯绳索拉动木桩和泥袋，这拦河坝就会垮塌，洪水会向着下游奔腾而去。 两百多人拉动绳索，拦河坝渐渐松动，随着拉扯下来的木桩和泥袋越来越多，最终拦河坝承受不住强大的水压，在一声巨响过后轰然崩塌。 十余米的洪水想着下游狂涌而去，声如奔雷，席卷一切。 黄叙和刘封带着士兵们赶紧往两岸的高地奔去，汹涌的洪水一泻而下，黄叙大笑道：“咱们也赶紧去参战吧！不然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刘封骂道：“你才吃屎！” 黄叙已经向着下游跑去了，一边跑一边喊道：“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劳了，吃屎就吃屎吧。” 在这里装泥袋拦河坝，搞的耳朵根子里都是泥巴，黄叙是一肚子火，恨不得立马冲进张卫军的军营里大杀一通，现在任务完成，洪水冲刷过后，张卫军定然溃败，走得快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场厮杀了。 刘封也赶紧跟了上去朝他喊道：“注意别掉水里了，水急，可捞不上你。” “呵呵，耶耶是过江龙，湘水比这沔水大，我不照样在洪水里泅水渡河过！”黄叙不屑道。 黄叙的水性确实好，从小操练出来的，要不是从小就在水里泡着，也不会得血吸虫病了。 关平和邓艾领着士兵们依旧在殊死抵抗着。 那河岸边越来越多的骑兵，给了士兵们巨大的心理压力，同样的也让敌军士兵感受到了莫大的心安，士气高昂之下竟然压的关平军节节败退。 若不是有关平和邓艾强行压阵，再加上此时战争局面已经近乎绝望，很多士兵们开始破釜沉舟搏命了，指不定整支军队已经溃败了。 “洪水怎还没有过来，刘封和黄叙这两个白痴在做什么？”关平面对着数十人的围攻，已然负伤，若不是与邓艾，两人一起相互依靠，再加上士兵们骂归骂，但是主将有难，一个个儿依旧不含糊，二话不说就帮着关平和邓艾两人杀退了围攻的张卫军士兵。 邓艾比关平好不到哪儿去，左手臂鲜血淋漓，染红了战袍。 “将军，什么洪水？”一名士兵刚刚替关平挨了一枪，所幸那枪尖只是碰了下，士兵身上也穿着甲胄，并无大碍只是一点皮外伤。 “等等看就知道了。”关平说道。 就在四千人大概只剩下了两千人左右，隐隐有着溃败之势，轰隆隆的奔腾的水声从远处传来。 关平发誓，这辈子从没有听过这么悦耳的声音。 张卫惊恐转过头望着上游那十余米高的水浪，双眼鼓瞪，嘴角抽搐着，完全已经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 那还在浮桥上过河的骑兵们惊恐的干脆向前跑，或向后跑去，但是不管他们还是往前往后，都陷入了拥挤的状态。 浮桥上的骑兵连人带马瞬间陷入了恐慌，水浪还没有到来，已经有无数的士兵和战马落水。 落入水中的士兵们不顾一切的向着岸边游去。 战场上，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那冲天水浪！ “轰！”一声响彻战场的巨响，浮桥轰然而断，随即淹没在了水浪之中，原本惊恐的喊叫声也戛然而止，渡河的战马和士兵被洪水吞没，写过着红红水携裹着他们向着下游而去。 关平举起沾染了鲜血的长枪，嘶吼道：“兄弟们，杀！” 全军奋起！原本萎靡的士气瞬间高昂！ 刘禅在山顶目瞪口呆的望着那远去的洪水，喃喃道：“这一定是邓艾的主意，关平这货现在脑子还没有这么活络！” 大局已定！ 张卫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催促士兵们上前，这些士兵们与刚刚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面对着敌军的攻击，没有了之前那样啊强烈的抵抗，此时面对着敌军攻击，显得极为的弱小。 大势已去！ 纵然是这个时刻了，张卫也并没有打算放弃，过河的一千余骑兵在张卫的催促下，开始向着关平军放弃攻击。 如同隔靴挠痒般，失去了斗志，刚刚一波洪水过境，就算停留在岸边还有数十个士兵被洪水冲走，这些张鲁从凉州招募而来的骑兵已经被洪水给吓呆了。 战斗结束的很快，当步卒出现投降的时候，张卫眼神中终于流露出来了恐惧，满盘皆溃！ “走！”招呼十余名亲卫，躲了马匹，张卫向上游而去。 刘封和黄叙紧赶慢赶，看到不远处战场上的一片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张卫军，黄叙对刘封道：“没赶上！气死我了。” 刘封看向战场，又看到不远处十余骑朝着自己这边来，刘封指着张卫一行人对黄叙道：“那定是张卫！” 黄叙定睛一看，大笑道：“没来晚，看老子拿大功！” “拿弓箭来！”黄叙对身后跟着的士兵们道 一张一石弓递了过来，黄叙掂量了一下，嘟囔道：“这软绵绵的。有没有谁用两石弓？” “咱们是去拦水坝的，武器都没带多少，谁还带两石弓。你要再不动手，张卫可就跑了。”刘封说道。 “行，将就着用！” 刘封招呼一声，带着的数百士兵奔下山岗，朝着张卫的方向包围过去。 看到两百多个泥人出现，张卫怒道：“还有伏兵！杀过去” 本就疲惫不堪的泥人兵们面对气势汹汹，急于逃命的骑兵，没有抵挡几下，就被冲破了简单的防御阵型。 死里逃生的张卫心中大喜，就凭这点人也想拦住自己？ 回头望了一眼战场，关平率领着夺了战马的士兵开始追了上来，但是此时自己甩出他们这么远，能追的上自己？ 黄叙本来还在寻找张卫，主将的甲胄和士兵们并没有什么差别，很难通过外貌来判断主将所在。 只是张卫那回头一眼看向战，黄叙瞄准着人群：“那就是你了！” 像关羽手执青龙偃月刀，胯下赤兔宝马，自己还美髯，特征及其明显，再如张飞上阵厮杀必然一声大吼，外貌也极为容易辨认，再是他的丈八蛇矛天下间就他用这么长的武器，再如赵云，亮甲银枪，白马白袍，一抹白影在战场上如同白色死神。 他们在战场上一旦出现，辨识度极高，不但能激励己方士兵的士气，还能凭借积攒下来的威名，让敌军士兵感到恐惧害怕。 关张赵这些武将，有极大的自信在战场上暴露自己，主要还是自己能力强大能在战场上好好的活下来。 其他武将你要是这样做试试？既不是万人敌，出现战场上又起不到激励己方士气，打击敌人士气的作用，往往的结果就是被群攻围殴而死，最后头颅成为某个士兵或者将领领功劳的物品。 一石弓被黄叙拉满，仿若弓身要断裂一般，箭弦破空，黄叙松开手指，望着自己的箭矢朝着张卫飞去。 张卫还沉浸在逃跑而走的喜悦当中。 突然胸口就一阵剧烈的疼痛，张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箭矢，满脸错愕，嘴中发出野兽嚎叫般的低吼。 疼痛感让张卫身体失去平衡，没有马镫的骑士失去平衡后，就很难在战马上坐稳了。 摔在地上的张卫瞬间失去了知觉，昏迷了过去。 “速速上前！不要让他们抢夺了尸体！”刘封对泥人般的士兵们下令道。 逃窜的骑兵们跑出去数十米才发现张卫掉落下马了，纷纷折转要去将张卫的尸体抢夺。 站在数十米之外的黄叙看到骑兵转回，更加笃定自己射中的是张卫了，于是开始对这些骑兵开始狙击。 一箭一个，例无虚发。 刘封带着嗷嗷叫的士兵们也及时赶到，剩下的七八名骑兵也不管张卫了，转身便走！ 黄叙欢快的跑下山坡，看着被从泥里抓起来的张卫，对旁边的士兵问道：“死了没？” “没死，还有一口气！” “阿斗了，快让他赶紧来救人，可不能让他死了，这货肯定是张卫，兄弟们，最大的功劳被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碰上了，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大笑，先是建拦河坝，此时又抓张卫，大功劳啊！ 第104章 良心 刘禅奔下山来的时候，战场都已经快要打扫完毕了。 俘虏无数，战马也俘虏了不少，就算如此关平犹嫌不够，派人去下游打捞被冲走或者受惊逃窜而走的战马，这些战马可都是张鲁从凉州马超那些军阀手中高价购买来的上好战马，一匹也不能少了！ 荆州极为缺战马，再加上曹操有意对南方进行战马禁运，一匹从凉州来的战马能卖出十余万钱甚至几十万钱。 说出来也可怜，刘备军中的战马虽然不算是稀少，但纯正北方马实在稀少，很多都是南方的马匹与北方马匹杂交出来的后代，战马的耐力体力自然是不如凉州、草原的战马。 “都是上好的战马啊，凉州马确实是不错。这张卫可不能让他死了，这可是咱们的大恩人啊。”黄叙抚摸着一匹高大、皮毛在阳光下发亮的战马说道。 刘禅看了看张卫，对黄叙竖了个大拇指：“你这个人唯一靠谱的也就是你的箭术了。这一箭不至于致命，但也麻烦，赶紧抬回军营去，好好吊命可以，要让他恢复还得让我师姐来。” 刘禅当然不会让张卫死啊，这可是张鲁的亲弟弟了，还是张鲁的五斗米教举足轻重的人物，张卫死了，刘禅拿什么与张鲁谈条件啊。 “阿斗，你除开扯淡功夫靠谱，还有什么靠谱？”黄叙笑道。 “滚。” 关平和邓艾两个人从马背上跳下来，就瘫软在地上，两个人听得刘封快速粗略统计过来战果笑得合不拢嘴，因为大笑牵动着伤口，又痛的龇牙咧嘴 听到战损后，两人又都笑不出来了，刘禅给两人处理伤口，一边包扎一边说道：“要是你们两个都不小心死在战场上了，就算是草蛇灰线，绵延千里的谋划，耍的张卫不分东南西北，一切也白搭。以后可千万不能如此莽撞了。好歹也留一个坐镇军中，不至于另外一人死了，导致战斗溃败。” 关平对邓艾道：“你跟着我上去厮杀干什么？” “当时情况太危机了，稍有不慎就可能溃败了，我要是还不上去，他们就不知道情况危急，不敢以命抵命搏杀。所幸那场水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一点，咱们就崩了。”邓艾说道。 关平叹了一口气：“如果咱们足够优秀，就算是溃兵，碰到刚刚那种情况也是可以反身杀过去了。” “你也敢想。”邓艾说道。 能带着已经溃败的兵马重新反杀回去的，举目望去，也就项羽能有这样的能力了。 消息传回葭萌，纵然是刘备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也是满脸喜悦的与庞统、黄忠等人分享这种大快人心的战事。 当然，刘备的喜怒不形于色的状态，在刘禅面前一般都没法保持。 黄忠自然是老脸大涨，黄叙那一箭足够出彩了，没有那一箭可俘虏不了张卫。 刘备让这几个后辈少年领军，是打算磨砺下他们的领军能力，也没奢望着他们打胜仗，离开葭萌之前，刘备还特意叮嘱关平，一切都避免与张鲁军队发生战争，你这次出征只是做做样子，让益州那边闭上嘴。 关平当时一个劲的答应着，却想不到最后却打出这样精彩的战绩，这让刘备有点出乎意料，又高兴自己麾下的这些年轻后辈成长起来，后继有人。 数日后，关平领着军队和这次获胜所得的战利品返回葭萌，刘备给关平四人大摆庆功宴，在成都的刘璋听得关平的大捷，也马上派人给予奖赏，据说还在运输路上的奖赏，大车小车可是有几十车了，刘璋可谓是大气。 刘禅以为回来会被刘备打屁股的，结果刘禅跑回来，刘备只是口头责怪了几句，然后便去与关平、邓艾他们询问战事细节了。 刘禅于是满怀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心情与师姐张开一起抢救昏迷的张卫。 “箭矢距离心脏不过是半寸的距离。没有大碍，师弟你给他止血也及时，现在只要把箭矢拔出来就行了。”张开查看了下张卫的伤势说道。 刘禅说道：“听黄叙说，他用的还是一石弓，若是用的两石弓，怕是一箭直接射穿了张卫的心脏了。” 张开认真的道：“若是力道再大一点，他就死了。” “师姐，咱们小心一点吧。他要是醒了咱们就危险了。”刘禅赶紧唤来两名士兵将张卫给捆绑起来了。 箭头有倒刺，需要用刀剜开肉才能拔出箭矢，没有麻醉药，剧烈的疼痛感，张卫要是不从昏迷里醒过来刘禅都不相信。 醒过来的张卫虽说会十分的虚弱，但是为了安全，还是得以防万一。 “你们两个别走，就待在这里，要是张卫醒了，就给他打晕。” 刘禅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张开挖出箭矢，中途张卫醒来了一次，大喊大叫没两声就又被打晕过去了。 手术时间没有多长，给伤口缝合，上药包扎，总共才花去不过半个时辰。 擦掉额头的汗水，张开清洗好刀具和手，对刘禅道：“咱们去军营里，那里还有很多伤兵等待着救治。” 来到伤兵营，这里外人是不让进入的，而且整个伤兵营必须要保持干净整洁，刘禅和张开也是将自己清洁干净了之后才允许进入。 自从江陵一战后，军队里的卫生一直遵守刘禅弄出来的卫生条例，并且军法官严格监督，这些年来刘备自然是看到了其中的好处，往年春秋都大概率在军中爆发的疾疫不仅没有再出现，就算是士兵们的普通疾病率也大幅度减小，而且坚持卫生条例后，伤兵营的伤患存活率提高了几乎七成，刘备以铁血手段推行，这几年来因为没有遵守卫生条例而受罚的士兵、军官不在少数。 与张开一起在伤兵营里待了七天，才算将千余名伤兵处理完毕，剩下一些重伤的，就需要看后续的情况了，这些事就可以交给军中的军医了。 刘禅离开伤兵营，就开始关注张松那边的情况了。 按照计划，张松那边可以稍稍暴露一下，让刘璋发现张松和刘备的密谋了，那边孟达都回信自己准备妥当了，随时准备煽风点火。 这些往来信件、情报的传递刘备和庞统并没有避着刘禅，刘禅想看随时可以看。 庞统的军营当中了，刘禅看着庞统递过来的信件纸张，这是张松写的，通过天网谍子送出来的。 现在天网传递情报消息都已经使用孔明纸了，极为方便快捷，之前使用的竹简传递消息已经被淘汰了。 “师傅，咱们在张松身边的人手有点少了，十个人不足以把张松从成都城中救出来，再多安排点人手吧。”张松在信件的言语可谓是极尽诚挚，就算是言及为此献出生命都可以。 看来这老小子是铁了心跟着刘备了，虽然献出性命是给刘备看的表忠心的话，但刘备还能真让他死了啊，反正客套话又不值钱。 “十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再加上暗地里天网谍子，能让张松安全出城的。”庞统说道。 刘禅想了下，确实是足够了，但是还不够，刘禅想要做到万无一失，张松这样的人才所说不能和诸葛亮庞统这样当世顶尖的人才相比，但不管怎么说都算是这个时代的一流人才，若是归档的话，也是和法正、程昱、郭嘉这样的一流谋士归为一档的。 刘备的家底可比不得曹操和孙权。刘备集团能多一个人才便多一个人才，一个都不能损失，关于人才这件事上，刘禅可是吝啬的很。 心心念念的诸葛亮的好友们，刘禅可是一直在等待机会把他们绑过来，决不能遗贤于野。 “咱们得确保万无一失，让天网谍子去弄清楚成都各个城门轮值的情况吧，咱们可以买通城门校尉。”刘禅说道。 庞统直接开口道：“负责成都城防的是吴懿，城门校尉都是他的心腹，咱们恐怕很难从其中运作了。” “是谁？吴懿？那敢情好，找人去接触下吧。张松为我们卖命，我们不能真让他把命搞没了，不然以后谁敢给我们办事啊。”刘禅说道。 吴懿是早年跟随刘焉入蜀的陈郡人士，典型的东洲派，到了刘璋继任益州牧并没有因为资历得到多大的重用，以还是刘焉表其的中郎将的，负责担任护卫成都城的四个城门，手下四个城门校尉，领兵不足两千人，还要受到颇多的掣肘。 吴懿在刘备当了益州牧后，官职和权柄就开始突飞猛进了，其中一个是他妹妹成了刘备的夫人，还有一个就是他自身能力了。 现在这个局面，虽然刘备还没有定蜀中，人心未附，但其实还是可以争取策反下吴懿的，吴懿对刘璋并不见得有多忠诚。 东洲派大体都刘璋都没有多少忠心可言。 要不然法正和孟达也不会想着让刘备入蜀了。 至于益州派，那是利益使然，日后抵抗刘备定蜀，益州的这些世家豪强所形成的益州派，是主力。 张松这种哪个派系都不站，就想着跟随一个明主展自己一腔抱负的，刘禅觉得这种才是刘璋麾下文武人才里的良心啊。 第105章 儒学 乱世里的良心，犹如永恒黑暗里的一丝光明，总是那么炫目夺人。 但是在这乱世的良心，又好像狗都不想吃。 良心被狗吃了这句话，可不像是骂人的话。 毕竟在乱世，有良心的普通人是活不长久，良心是奢侈品，那是上位者才能玩的东西。 比如刘备，刘禅觉着刘备简直可以在这个时代号称大汉良心，如果在史书上就可以唤作东汉良心了，西汉良心是太史公。 张松这种放在刘璋眼里是狼心狗肺，放在刘备这边的人眼里，不就是益州良心吗？ 所以良心这东西还得看立场，在别人眼里你是小人，在另外一拨人眼里，你说不定就是真君子。 刘禅感叹着世道艰难，顺便骂道：“狗屁的儒家，乱世当中怎么也没见起一点作用。” 说完这句话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哪个王八蛋？” 结果回头一看是刘备，于是脑壳上被敲了一下，刘禅捂着脑袋，刘备骂道：“你小子想要骂你自己别带上我。” 当爹的不好做，当刘禅的爹更不好当，刘备有时候就很难过，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 难过之后往往都是窃喜，天下间的哪有如阿斗这样的稚童？刘备不仅自豪，这等妖孽，也就自己能生出来。 对刘禅喜忧参半的刘备到现在都并没有想清楚过自己到底该怎么教育刘禅，所幸刘禅没有长歪，这让刘备安心不少，又有庞统、张仲景这样的师傅，刘禅走歪路的可能性很小。 “乱世当中，儒学不兴。盛世之下，儒学却是最适用的。你可以喜欢儒学，但却不能辱骂。”刘备说道。 刘禅叫屈道：“我就是特别喜欢，才恨铁不成钢啊。那衡山学宫，我可是呕心沥血，荆州儒生都要念着我的好。” 庞统一直没有发言，待到刘备讲完之后，庞统对刘禅道：“少主，你与我进来，我与你讲一下儒家之事。” 刘禅看了一眼庞统，见其严肃，嗯了一声，跟着走入了营帐。 刘备没有跟着进去，反而转身离去了，庞统教育弟子，刘备觉着还是不要在场好。 却不料庞统道：“主公，也一起吧。” 刘备闻言，用手捏了捏刘禅的后颈，今天算是被这小子一起拉下水了。 庞统坐下后，对刘备道：“主公，你刚刚说的不妥，乱世当中，一样儒学当显！” “此话怎么讲？”刘备问道。 刘备这辈子读书并不多，读书这块，是拍马也赶不上有着三曹之一之称曹操，也比不上从下就有着优沃生活条件的孙权读书多。 学问这一块，是刘备的短板，对儒家的短见，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 庞统继续道：“主公和少主对于儒家的认知，应该就是克己复礼，君君臣臣吧？” 刘备认真的点头。 刘禅赶紧摇头。 庞统笑了笑：“其实儒家的博大，超乎我们的想象。” “少主认为乱世当中儒家不兴，却不知儒家正是起与乱世，它为何能起于乱世？正是因为他的博大。” “李斯、韩非师承荀子，荀子是儒家宗师，那李斯和韩非为著名法家，是否是对于儒学的背叛？” 庞统将目光看向刘禅，刘禅摇头。 庞统继续道：“故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 “儒家不懂的玩纵横谋略吗？”庞统笑问道。 或许是觉得自己太严肃了，庞统说了句俏皮话：“子贡用纵横之术时，苏秦张仪还在娘肚子里了。” “少主可曾读过吴起兵法？” 刘禅道：“读过。” “其第一句可知晓？” 刘禅脱口而出道：“吴起儒服，以兵机见魏文侯。” “那少主可知此话含义？” “吴起表明自己儒家的身份。” 庞统解释道：“孔子曾经亲自指挥武子台平叛，孔子弟子冉求领军击败齐国入侵，坦言自己的兵法学自孔子。子夏是兵法大师，子夏又传吴起。” “儒家岂不懂兵法？” “君子六艺，其中射又分五种射技，分别为白失、参连、剡注、襄尺、井仪，此五射，我便不再多讲。” “其中御又分鸣和鸾，谓行车时和鸾之声相应。逐水车，为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过君表为经过天子的表位有礼仪。舞交衢死过通道而驱驰自如。逐禽左，行猎时追逐禽兽从左面射获。此等学成，皆是技艺高超。” 刘禅说道：“我在郑玄注写周礼上看过。” 刘禅这些年下来，看过的书籍还是非常之多的。 庞统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孔子周游列国，为了赚取沿途所需费用，倒卖列国物资，子贡跟随孔子学做生意发家致富，成为巨商，更是成为儒商的祖师爷，儒家就不懂行商？” “孔子任中都宰，一年而四方则之。治鲁国三月，以乱法之名诛杀正卯，堕三都。儒家非是不懂法？” “段木干，魏文侯，吴起，李斯，韩非这些法家大师，却都是师出儒家。诸子百家，并不是壁垒分明的。相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的区别，只是核心理念的不同，理念却是相同的，只是所讲述出来的手段不一样。如果讲道家的无为，去看看儒家、道家、法家的文献古籍，便会发现，他们都讲无为，都崇尚无为的治理理念，但是怎么达到无为的境界，各家就又不同了，各有各的手法与手段。” “当然，治理一国、一州、一郡、一县，又须变通，单单尊那种学说，将其套上去治理，我却又认为沦了下乘。” 庞统是儒生，一身学问号称南州之冠冕，可谓是站在山巅的人物，但是他的理念却并不是一门脑子的认为儒学是适合任何环境的。但是他又不会不认为，乱世当中儒学是没有用的。 这就是学问到了高深处，知道如何变通。 他和诸葛亮的治理理念极为相仿，都是用所学的不管是儒道法各家学说，只要对当前治理环境有用，便用哪个学说，可以说极为务实。 “学问只是辅佐工具，乱世、盛世到底该用什么学说治理，未免是过于想的理所当然。”庞统说道。 刘备起身朝庞统躬身行礼：“今日听军师所言，醍醐灌顶，感受颇多。” 刘禅也认认真真的行礼，庞统诫勉道：“理应当读书，读书当知变通。” “师傅，你的治理理念，可不可以总结为一句话。”刘禅面带笑意说道。 庞统侧目问道：“什么话？” “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猫就是好猫。” 此言一出，庞统当即点头称赞，说总结的很到位。 庞统愿望都是给刘禅列书目，让刘禅自己去读、背，刘禅也极为聪明，很少需要庞统解惑，今日是庞统第一次为刘禅解惑，一番言语下来，不管是刘禅还是刘备都受益匪浅。 葭萌的天气开始热了起来，烈日炎炎下，士兵们训练都一个个焉耷耷的，树上的知了叫的实在是让人烦躁。 刘禅蹲在树荫下，逗弄着张开从街上捡来的几只小野猫。 张开现在极为喜爱猫了。 “张鲁起了两万人，一万人进巴西，一万人朝着葭萌而来，逼迫主公交出张卫。”黄叙光着膀子走过来，对刘禅说道。 刘禅撇了撇嘴：“老子早就知道了。” “那主公怎么讲？要是派兵，你可记得替我们美言几句，让我们打个先锋。”黄叙挑眉道。 刘禅瞥了一眼黄叙：“打个屁，坚守不出。张鲁一个汉中郡凑出两万人实属不易，其中五千人还是找马超借的，就让他们耀武扬威呗，反正耗的又不是咱们的粮草。” 马超和张鲁现在是蜜月期，马超退回凉州，平定凉州的时候张鲁还借了不少兵马给马超，现在张鲁有麻烦了，马超又借了兵马给张鲁。 刘备对张鲁两万人根本不在意，反正就当定了缩头乌龟了。 只是刘璋那边又差人来催，让刘备解巴西之围，刘备没有回信，而是写了一份信给张鲁，让张鲁退兵，不然就杀张卫。 张鲁听不听刘备无所谓，反正样子是做足了。 张鲁围了三个月，攻剑阁没有攻下来，攻巴西，没有攻破阆中，转而攻汉昌，依旧没有攻下来，最后自己退了兵，主要还是那攻巴中一万人里有五千凉州兵，并不愿意出死力。 “这张鲁不解决，总是挺烦的。”刘备对庞统抱怨道。 “主公，如今重心在益州，暂且与张鲁暗中议和吧。”庞统说道。 刘禅摸着自己的小下巴道：“把张鲁送回去，暗中与张鲁结好没有错，不过汉中实在是一块肥肉，不拿天理难容，暂且虚与委蛇，让张鲁放松警惕，再一战破南郑。” “你又有什么歪主意？”刘备问道。 刘禅呵呵呵笑了几下：“没有。” “若是这样，就授了张鲁权柄了，如果他将我们与他的结好公之于众，主公就会要背负骂名了。”庞统说道。 “时间点踩好就行了。咱们在益州与刘璋冲突爆发，立马派人去接触张鲁。张鲁肯定会答应的。”刘禅道。 第106章 事发 益州是一块顶好的肥肉，比荆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荆州是四战之地，一旦有了益州，刘备便有了一块易守难攻的地盘，算是真正拥有了基业了。 现在的刘备迫切的想要得到益州，算作益州门户的汉中，刘备自然不愿意就此放过。 历史上汉中先为曹操所得，实在是刘备刚刚拿下益州，实在是刘备刚刚拿下益州，对于汉中鞭长莫及，无法拿下。 刘备拿下益州后，曹操拿下汉中，历史上记载蜀中一日三惊，害怕曹操打进来，结果曹操并没有深入益州，结果没有几年，稳固好益州，积蓄了实力的刘备此时才进入汉中，虽然斩杀了夏侯渊，但所得汉中只是空得其地，其汉中数十万百姓，被曹操迁徙而走，等于是拿了个空汉中，颇为遗憾。 刘禅现在的目的就是想蜀中和汉中一起拿下来，然后再慢慢的巩固稳定下来。 刘备也是想要拿下汉中的，对于刘禅的提议还是选择了相信，接下来便开始于庞统商议一些细节了。 提议让谁去攻打汉中郡的时候，刘禅顺势而为提出了让关平、邓艾、黄叙、刘封四人领兵前往。 刘备想了想：“如此重大之事让他们四个去的话……” “他们都是极为有能力的，可以让他们去，爹你不是要锻炼他们啊，这么好的机会正适合他们。”刘禅说道。 攻打汉中太过于重要，交给四个少年，着实是有点过于儿戏了。 刘禅找到关平几人的时候，这几个人正躺在葭萌城里酒楼的二楼吹牛扯淡。 军中不让饮酒，四个人干脆偷偷跑进城里来喝酒，至于事后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他们可不管，喝酒喝饱了比什么都重要。 “要是三爷在，拉着他一起喝酒，咱们就肯定不要遭受责罚了，下次偷偷喝酒一定要把三爷给一起叫上。”关平摇头晃脑，想着歪主意。 刘禅一脚踹了过去：“没大没小，放着三叔不叫叫三爷，找打啊？” 关平见到是刘禅，将手中的酒碗放下，把刘禅压在地上，刘禅想要挣扎，刘封和黄叙两人也扑了过来，抓住了刘禅的双腿。 邓艾也跟着同流合污，压住刘禅的手，让刘禅动弹不得。 关平放开刘禅，大笑着道：“哈哈哈哈哈哈，这来了个比三叔更好顶罪的。” 刘禅起不来，趴在地上大骂道：“关平你个狗日的，要拉我下水就不要受罚了？” “拉一个垫背的我爽。来，试试蜀中的梅子酒，可好喝了。” “八月才有梅子，现在哪来的梅子酒！狗日的，老子不能喝酒！”刘禅骂骂咧咧的说道。 关平给刘禅满了一碗，对刘禅道：“看你就是个不喝酒的，陈酿的梅子酒才味道纯正。” 端着碗，关平往刘禅嘴里倒酒。 刘禅喝了两口，甜甜的，味道还挺不错，与喝饮料没有多大的区别，于是要发怒的刘禅便多喝了几口，也顾不得要发脾气。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男人哪能不喝酒啊。”关平笑眯眯的说道。 刘禅擦掉嘴上和脖子上的酒水，干脆坐在地上，没好气的道：“我过来给你们带了个好消息，但是你们这样对待我，我就突然不想说了，我得回去和我爹讲，你们不适合这个差事。” 刘禅转身便走，关平慌忙拉住道：“阿斗弟弟，什么差事，与哥哥们说了呗。别生气啊，哥哥们就想找你喝酒叙旧。” “叙个屁，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跟我叙旧啥子？”刘禅骂道。 “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关平厚着脸皮说道。 刘禅简直服了：“算是见识了不要脸。” 黄叙也赶紧过来：“别见外啊，阿斗，咱们有话好好说。给我们谋了个什么差事啊？” 刘禅啧啧道：“那小爷我就告诉你们吧，我帮你们在我爹那里求来了让你们四个攻汉中，这简直就是捡功劳啊。” “哎呀，来来来，阿斗上座上座，前面地板上有灰尘，我给你擦掉。”黄叙顿时变成了一副狗腿样子，扶着刘禅上座。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阿斗弟弟叫菜，可不能让阿斗弟弟饿着。”黄叙对邓艾和刘封说道。 关平咧开嘴傻笑着，扑过来拉着刘禅道：“大伯给我们多少兵马？” “挺多的，四千人。”刘禅说道。 关平笑容瞬间消失：“四千人？” “四千人。” “四千人？”关平再次确认。 刘禅骂道：“嫌多了？我再去说一下，两千人够了不？” “别开玩笑，四千人怎么打汉中？我们连南郑城墙都摸不到。” 刘禅笑眯眯的道：“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肯定能拿下汉中的。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训练下你们部下的四千人，多带着他们在山林里训练，别以后要用了，一个个进了老林子就和无头苍蝇一样。” 给关平、刘封等人留下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刘禅走出了酒楼，师姐还在等着自己一起逛街呢。 六月，曹操集结十余万大军，准备粮草物资，浩浩荡荡向着南方出发，同年七月，孙权集结七万大军、水师，屯兵南岸，准备抵抗曹操。 与此同时，马超席卷凉州，羌氐臣服，马超兵威再次指向长安，坐镇长安的夏侯渊如稳坐中庭，不为所动。 同年，汉中张鲁起兵攻刘璋失利，收缩兵力，开始防御汉中郡。 而在蜀中，刘备潜龙在渊，伺机而动，刘璋丝毫不知自己的卧榻之侧，藏匿着一条有着随时要吞下他的潜龙。 张松收拾下案几上的信件，将它们藏匿好，走出房间，张肃正在前庭院落中教其子下棋，张松急匆匆走过，张肃喊住道：“子乔，最近你颇为忙碌，甚少见到你，而且遮遮掩掩，最近在做什么事？” 张松站住道：“公务比较繁忙。” “可是主公昨日还差人到家中来询问你是否是生病了，数日没有看到你去办公了。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与我说。”张肃说道。 张松躬身行礼：“没有的事，大哥你下棋便是了。” 见张松不愿意与自己多谈便走了，张肃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弟弟最近很是神秘，将棋子放下，张肃犹自不放心，于是让儿子自己去玩，他走到张松的书房前，轻轻的推开门，来到书架前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 接着在抽屉中看到一沓纸，张肃翻开纸张，脸色渐渐的变了，最后苍白无比。 “这若是被发现了，我张家一家难保！”张肃手中所拿的正是张松与刘备来往的信件，其中多有谈及如何为刘备里应外合，拿下成都。 想到自家的妻儿，都有可能被刘璋抄家灭族，张肃紧紧捏着这些纸张，浑身颤栗，脸色铁青。 “爹，你在叔叔的书房做什么？”七岁的儿子站在门口对张肃喊道。 张肃看了一眼儿子，对其道：“没什么，你去玩你的。”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张肃思虑再三，最终还是讲这些信件放入了怀中，然后走了出去，将门关好。 走出家门，张肃直接朝着益州牧府邸而去。 张松从一处拐角走出来，看着张肃远去的背影，脸色也并不好看，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兄长居然会去举报自己。 刚刚张肃闯进张松的书房，潜伏在家中的天网谍子便立马通知了张松。 看到神色匆匆，一只手捂住胸口，行走还左右顾盼的张肃，张松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兄长打算出卖自己，以换取自己以及他的家人的平安。 张松叹了一口气对护在自己左右的天网谍子们道：“消息要走露了，现在咱们出城吧。” 张松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当即就由天网护送着朝着城外走去。 路过城门，值守的士兵见到是张松，并不敢阻拦，当即放行。 “慢着！” 一声叱喝，从城楼上方传来，张松抬头望去，是吴懿。 张松抱拳道：“吴将军。” 吴懿走下城来，对张松道：“张别驾，为何如此急匆匆的出城？” “有急事需要出城，若是将军能为我提供几匹马就更好了。”张松临危不乱，神色如常对吴懿说道。 吴懿隐晦的看了一眼张松身后几个做寻常家仆打扮的汉子，对张松道：“为何带着家仆出城？” “正是家中有急事，吴将军还有何事吗？”张松官职是要比吴懿高的，此时吴懿缠着不放，张松的脸色也垮了下来，大有吴懿你再胡搅蛮缠，就要发怒的迹象。 吴懿冷笑了几声，走近几步，凑到张松面前，张松身后的天网谍子也向前几步，手按在环首刀刀柄上，警惕的盯着吴懿。 吴懿用着极低的声音对张松道：“别驾身后这几人是刘备的人吧？” 张松瞳孔瞬间扩大，对吴懿道：“吴将军，你是什么意思？” 吴懿退后两步，做着请的收势，嘴里喊道：“将我的坐骑牵来给别驾。” 张松看向吴懿，吴懿满脸笑意：“别驾，可以出城了。” 第107章 负荆请罪 吴懿看着张松走出城门，擦掉额头的汗水，刚刚自己着实是冒险了一把。 凑近张松面前之时，点出他身后那几名家仆的身份，那几人的环首刀已然出鞘了，故而吴懿才后退数步，然后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再让部下牵马给张松，那几名家仆这才收刀。 吴懿也是习武之人，看同样是习武之人自然是看的通透，那几名家仆，走起路来龙行虎步，哪里有像是家仆的样子，那几人定然都是军中万里挑一的好手，这样的人益州也有不少，但绝对不会是沦为张松的侍从，都在益州牧府上了。 走上城墙，张松的已经远去。 “大哥，别驾这么急匆匆的出城，是为了什么了？”吴懿的族弟吴班为吴懿的副手，一直待在城楼上，不曾下楼，见张松如此行色匆匆，不由疑惑。 吴懿说道：“张松与刘备有染，这次是事发了，才如此急匆匆的出城。” “别驾曾经有恩我们，我们要帮他啊。”吴班不过十九岁，因为豪爽侠义在成都城中有着不小的名声，吴懿怕这个从陈留跟随自己入蜀的弟弟因此变坏，便求了那别驾张松，让其帮忙运作，让吴班进了军中，调任到自己麾下，亲自管教。 “难道我还不知道？所以张松能出城。” 吴班笑呵呵道：“大哥自然是比我更懂的人情世故了。” “刘备的人前段时间与我有接触，不过被我斥退了。”吴懿说道。 吴班惊讶了一下，随即推测道：“那个被你杖了十棍，丢出家门的管家，是刘备的人？” 吴懿摇头：“他与刘备潜伏在城中的人有染，与我说刘备在城中的人要想与我谈一谈，我没有答应，便将其赶出家门了。” “此事，你切不可在外面与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胡乱说。”吴懿说道。 吴班挠头道：“大哥，我有分寸，肯定不会把这些事情给讲出去啊。” 沉默良久，城墙上的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天空之上庞大的云朵笼罩着城墙这一块，倒也阴凉，只是站在城墙上看城外那一望无际的平原、农田，便感觉那里似乎更加的明亮。 “天府之国，鱼米之乡，这里是一块成就大业的地方啊。”吴懿望着丰饶，满目金黄的远方说道。 “大哥，你难道想造反？你要是有这心思，小弟愿意为你驱使，只要大哥你到时候给我封个骠骑将军便够了。”吴班说笑道。 吴懿斥道：“胡说八道什么？” “那大哥你怎么想的？” “你觉得刘备如何？”吴懿对吴班问道。 吴班想了想道：“我听说刘备年轻的时候织席贩履，穷困潦倒，甚至吃饭都成了问题？后来黄巾之乱，才逐渐成事，但一直混的不怎么的，屡战屡败，如同丧家之犬，直至今日，当年诸侯已经寥寥无几，唯独刘备一直还在，甚至有逐鹿天下的能力。大哥，你觉得这样的人如何？我吴班反正是很佩服这样的人。” 吴懿不语，吴班继续道：“大哥，你有投刘备的心思？” “没有。” 吴班还欲再说，城下便有人过来传达刘璋的命令，要求关闭城门，搜查张松。 吴懿走下城墙，对过来传达命令的黄权道：“黄主簿，为何要抓拿张别驾？” 黄权抱拳对吴懿道：“吴将军，张松暗通刘备，出卖主公，如今主公正下令捉拿。” 吴懿脸色瞬间变的难看，黄权见吴懿神情如同吃了绿苍蝇一般，问道：“将军与张松有染？” 吴懿怒道：“黄主簿为何污人清白？” “那将军听闻张松暗通刘备，脸色如何如此难看？” 吴懿对黄权道：“主簿，实不相瞒，你来之前的一刻钟，张松刚刚从这道城门走出去，还是我亲自送出城的。” 黄权听完后，看着吴懿，眼神打量着吴懿，黄权当初就是极力反对张松提议引刘备入蜀的人，他就曾对刘璋说：“左将军有骁名，今请到，欲以部曲遇之，则不满其心，欲以宾客礼待，则一国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则主有累卵之危。可但闭境，以待河清。” 结果是刘璋不听，反而要把黄权打发出成都，让其为广汉长，不过被张松给劝住，让其继续担任主簿，刘璋才作罢。 “吴将军，你和刘备果然是有勾搭。”黄权说道。 吴懿怒了：“黄主簿空口就给我定罪，好大的官威啊。” “你自去主公面前辩解吧，放走张松你罪难逃。”黄权冷着脸离去。 吴懿冷哼了一声，吴班在不远处一直听着两人对话，吴班跑过来道：“这下完了，以主公的性子，大哥你这次要被责罚了。” “无妨，这守城之时我早就不想干了，顶多就是被卸职。”吴懿说道。 吴懿说完大步朝着州牧府而去，半个时辰后，从州牧府出来吴懿已经成了白身了。 …… 张松出了成都后，一路马不停蹄朝着葭萌而去，一切都再抢时间，张松必须要在刘璋抓捕自己的消息传递到各个城池前通过这些城池。 所幸一路有惊无险，在天网的运作下，穿过各个城池，向着葭萌而去。 张松叛变的消息在成都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纷纷唾骂着刘备小人行径，但在州牧府里的刘璋，却迟迟没有下达驱逐刘备的命令。 张松从成都离去的第二日，孟达负荆请罪来到州牧府面见刘璋。 刘璋看到孟达如此姿态，赤裸上身，背负柴荆，不由惊道：“子度，你这是干什么？” 孟达沉声道：“属下将刘备请入蜀中，引狼入室，罪责难逃，特来向主公请罪。” 益州的这些士子官员们虽然痛骂刘备狼子野心，但也有不小的声音的说刘璋昏庸，识人不明，一意孤行让刘备入蜀中来，这其中最大的祸首就是刘璋了。 这些闲言刘璋自然是知道的，除开自己一个人愤怒，刘璋并没有能抑制这些留言的办法。 孟达的负荆请罪让刘璋眼睛一亮，这不就拿来堵外面口舌的人来了吗？ 刘璋赶忙将孟达扶起，对孟达道：“子度，你一个副使都能有如此为君分忧的想法，我实在是感动。那法正何在？速速去将其拿下！” “主公，那法正我与他是多年好友，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也与刘备有染，是刘备安插的重要棋子，在数日前就已经失踪了，想必是投那刘备去了。”孟达痛心疾首的说道。 刘璋啊了一声，接着大怒道：“这张松，我如此信任他，他却如此待我，此人真该死！刘备此人也该死！狼子野心！” “主公，现在群情激奋，纷纷让主公驱逐刘备。刘备此人又非是良善之辈，必然是起兵作乱，应当早做决定。主公，末将愿意戴罪立功，还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不除刘备，末将不用主公动手，必当自刎于战场。”孟达跪伏于地情绪激昂。 刘璋吧嗒了下嘴，坐回位置，对孟达道：“若是让你统兵去剿灭刘备，你有几成胜算？” 孟达道：“主公，天时地利人和俱都在我们这边。我们一旦断绝刘备的粮草供给，刘备一万人困居益州，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被我们全歼，或者刘备率军投降。主公，一定要守好鱼腹县、永安等门户，荆州还有刘备大部所在，不能让他们攻入荆州。只要不让荆州大军攻入益州，平定益州境内的刘备，一月足够了。”孟达说道。 刘璋大喜道：“好，我给你两万军队，就算不能强攻刘备，也必须与刘备消耗下去，让其断粮，不攻自破最好。” 孟达道：“属下领命。” “这是虎符，我会调张任为你的副手。”刘璋将案几上的一半虎符交给孟达。 孟达恭敬的接过，说道：“属下愿立下军令状。” 孟达走后，刘璋招过旁边的从事杜琼，对其道：“将孟达负荆请罪，法正叛变，并且我让孟达领兵两万戴罪立功去剿灭刘备的消息传出去，这样一来，就能堵他们的嘴了。” 杜琼领命而去。 孟达走出州牧府，看着手中一半虎符，嘴角冷笑，这次看来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杜琼将消息传出后，成都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天网谍子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回葭萌，以待主公与军师的下一步行动。 …… 刘禅正在树荫下与庞统对弈，刘禅这个臭棋篓子，缠着庞统让了十二子，现在刘禅的局面还是极为堪忧。 原本在旁边观看的张开，看了没有一刻钟就一脸无奈的跑去捣药了。 刘备过来看了一会，摇着头离去，看刘禅下棋真的是煎熬。 盏茶时间过去，刘禅愁眉苦脸：“输了输了，不玩了。这围棋太难了。” 庞统笑着帮刘禅复盘，刘禅将棋子丢入棋篓，听着庞统的讲解。 “围棋利于修心。我作为你的师傅，不能单单教你学问，你的心性我自然也需要操心。”庞统对刘禅说道。 “之前一直觉着，你心性老成如妖，不需要我操心。之后见你诸多行事，还是过于急躁，此等心性，是不利于你以后的成长的。”庞统说道。 刘禅无奈道：“师傅，我觉得我性格很好啊。” “性格和心性还是有区别的。” “好吧，我能改变就肯定改变的。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毛躁的性格一时之间很难改变。”刘禅道。 第108章 起风了 “师傅，你说咱们攻蜀会顺利吗？”重新开了一局，庞统依旧让十二子。 对弈期间，两人不断的闲聊着，不过先开口说话的一直是刘禅，庞统只是随口答几句。 庞统下棋思考极快，眼睛望着棋盘，往往刘禅落子后，庞统也会立马落子。 刘禅虽然也盯着棋盘看着，脑子思考没思考外人不太而知，反正落子也同样很快。 这样就造成了两人落子如飞，外人看起来仿若两个极为高超的国手在对弈。 若是走近看，看到庞统落子，肯定会钦佩点头，看到刘禅则一般会恶心摇头。 庞统丝毫不在意刘禅的棋技如何，反正就是陪着徒弟陶冶情操，他棋术再烂，也得忍着。 “你不是布置了很多吗？”庞统说道。 天网的人手不断的涌入蜀中，并且在荆州和益州不断的扩大，招募人手，建造秘密据点，如同一个迅速膨胀的黑暗猛兽，在黑暗中快速的庞大着。 “现在天网每天都变样，扩建的同时带来了许多弊端。师傅，这就需要你坐镇了。那些棘手的问题我实在是没有能力解决。”刘禅说道。 庞统点头：“其他问题倒还好说，这个保密的问题就有点难度。现在突然涌入如此多的人手，缺少大量的基层官员，难以管理啊。” 刘禅笑道：“那这是师傅你头疼的事情了。” 庞统无声的笑了笑。 这些问题庞统能拿出来讲给刘禅听，那么对他来说这些问题就已经是很严重了。 “扩充暂且缓缓吧，在这样下去，会乱了。”庞统道。 刘禅嗯了一声：“是该停了，在益州这边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你还有二十手，就要输了，还要走吗？”庞统对刘禅说道。 刘禅看向棋盘，不由愣道：“要输了？我不信！” “那就在陪你走二十手。” 片刻后，刘禅叹了一口气，将棋子丢入棋篓，对庞统道：“今天就下到这里吧，不玩了。” “下午带你去涪水边钓鱼，你现在可以去习字看书。”庞统对刘禅嘱咐道。 刘禅苦着脸：“没必要把我时间安排的这么满吧？” “在荆州，你的日程安排的比这更加满，无需多言。”庞统拿出了做师傅的威严。 刘禅双手捂着自己的头，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庞统不吃这套，收拾棋子准备去看会书。 刚刚二十出头，还是极为年轻，并且一表人才的马谡急匆匆走过来。 他的兄长马良是诸葛亮的副手，弟弟马谡现在成了庞统的副手，并且在天网中有着很大的权限。 马谡加入天网，是刘禅特意点名的。 刘禅让马谡入天网的时候，他还在家中读书，对于突如其来的重用，倒也没有什么惊愕，进了公安与兄长见了一面后，一路入蜀，一路了解了天网，来到葭萌已经有月余，对于天网的了解程度，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 这是一个聪明人，很聪明的人，比他兄长马良还要聪明。 刘禅也看出来，马谡并没有他兄长那样纯良敦厚，他的性格有点跳脱，甚至妄自尊大，很自负的一个人，将他的聪慧机智没有用在恰到好处上，反而喜欢耍小聪明。 刘备说他言过其实，不堪大用，并无不妥，他这样的性格不改，确实不能大用，历史也已经证明了。 诸葛亮喜爱马谡，愿意用他，也并没有错，马谡现在的聪明才智，并且好军事，善谋划，是绝对的一根好苗子，只是需要好好的培养磨砺性格。 刘禅愿意用马谡，就是想要磨砺磨砺他的性格，正如庞统想要磨砺刘禅的性格一般。 如果真能把马谡熬鹰一般熬出来，指不定就是下一个郭嘉。 不过给马谡带兵这件事，刘禅是压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诸葛亮在这方面能大胆那是他不知道给马谡带兵的后果，刘禅知道历史上给马谡带兵的后果，反正是不敢再让他带了。 “急事？”庞统问道。 马谡直接道：“张松被救出来了，一切都按照少主的计划在进行。只是孟达那里出了点意外。” 刘禅皱眉道：“以后报道事情，简洁快速。天网任何事情都追求简单准确，我以后再也不想听到你报道事情卖关子了。” 马谡闻言，抱拳低头恭声道：“孟达向刘璋讨了两万军队向葭萌而来。” “哈哈哈哈哈，这孟子度不错，不错。”刘禅笑出声来，这孟达虽然未来有难以洗白的污点，但是现在刘禅就觉得孟达极为可爱了，因为前世记忆对其的厌恶情绪，现在一扫而空。 刘禅笑着对庞统道：“师傅，你赶紧去我爹那里，进行第二步计划吧。” 庞统起身离去，马谡也欲要走，刘禅喊住道：“干什么去？你跟着一起去又没用。” 马谡说道：“少主，天网还有很多事……” “先放着，小爷现在心情好，来和我下一盘棋。”刘禅指着棋盘道。 马谡难为的道：“可是天网事情真的挺多的。” 刘禅骂骂咧咧的道：“让你下棋就坐下，磨磨唧唧的是不是个男人？” “好，少主打算怎么下？” “让我十二子。” 马谡：“……少主，这怎么下。” “我师傅让我十二子还能赢我，你要是个男人就别磨磨唧唧。” 马谡一脸为难：“那试试吧，卑职棋艺不佳，少主见谅。” 一炷香后，刘禅愤怒的将棋子砸进棋篓，对马谡道：“你这是棋艺不佳？让了我十二子还赢了？” “实属侥幸。” 刘禅那个咬牙切齿啊，恨不得向对付关平、黄叙那样上去踹他几脚，但是马谡这样的自负，自尊心极强的家伙还真不能去踹。 “滚滚滚，下次再耶耶面前扮猪吃老虎，我就直接一脚踹你脸上了。”刘禅怒骂道。 马谡起身告退。 “你给我在天网好好待着啊，要是表现不错，我让你进军中。”刘禅对马谡背影道。 马谡转过身，一脸喜悦：“少主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从不骗人。”刘禅十分诚挚的道。 马谡闻言大定，朝着刘禅躬身行礼。 “呵呵。逗我玩，我就给你画个大饼，逗你玩玩。”刘禅咧嘴笑道。 作为一个领导，给下属画大饼，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刘禅不会有丝毫的良心过意不去。 庞统在城中没有找到刘备，便径直来到城外的军营，刘备正穿着铠甲敦促训练。 见到庞统来，刘备对其都：“天网已经将消息送到我这里了。士元，下一步按计划来？” “主公，马上派人去将白水关守将杨怀和他的副将高沛请过来，言及商讨征伐张鲁之事，此时需要他的白水军相助了。”庞统对刘备道。 刘备知晓其意思，马上变派人去将杨怀和高沛请来。 白水关距离葭萌很近，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山路，杨怀和高沛还是策马前来，没有丝毫停歇，几乎是马不停蹄。 刘璋将白水军交给刘备都督，杨怀和高沛也是受刘备所督，再加上最近刘备军队歼灭了张鲁五千人马，虽然在接下来的张鲁反攻中并没有进行反击，只是据城固守，但是刘备的威望在蜀中还是日益增长的。 刘备召集，他们二人不敢怠慢。 成都的消息还并没有传达到白水关，庞统和刘禅的计划里，抓的便是这个时间差，让杨怀和高沛送上门来。 二人满身尘土，走入营帐，刘备和庞统和刘备的一干部下俱在，二人向刘备行了一礼。 “两位将军幸苦了，请坐吧。来人，给两位将军端水来。”刘备对二人道。 杨怀和高沛坐下后，刘备说道：“夏收快要来了，两位将军，我打算待夏收过后，就立马出兵汉中，争取在冬季到来前，拿下汉中。这样快速并且需要大规模的用兵，就需要白水军的协助了，今日请二位过来，是商讨作战的。” 杨怀惊：“要在数月之内平定汉中？这似乎有点难度。” 刘备摆手笑道：“张鲁在沔水为我部下所破，之后率军进犯，绕过白水攻剑阁，又进犯巴中，都是无所得便灰溜溜的退走，他的虚实我已经了解透彻了，故才有在入冬前攻下汉中一说。” 杨怀抱拳道：“既然如此，左将军若有吩咐，卑职定当遵从。” 刘备微笑道：“那就好办了。” 距离杨怀和高沛最近的黄忠和魏延最先发难，二人一人一个，先是抽出两人的武器丢在一旁，然后将二人压倒在地，营帐外面早已经等待的士兵快速而入，将两人制服。 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杨怀和高沛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黄忠和魏延撂倒在地。 杨怀被士兵们捆绑住，破口大骂道：“大耳贼，你欲何为？” 士兵从杨怀怀中搜出兵符，刘备接过后对杨怀道：“借你白水军一用，至于你们两个，我本来想都杀了，用你们两人的人头，借此立威白水军的，但是有人给你们求情了，就暂时留你们性命。拿下去，好生关押。” 杨怀和高沛犹自大骂，不过马上就被士兵用破布堵住了嘴。 刘备将白水军的兵符抛给魏延，对其道：“去白水关接管了白水军。” 第109章 稳打稳扎 魏延向着白水关而去，刘备则亲自提大军准备向涪县而去，那里有刘璋的大量驻军，必须先要攻克那里…… “汉中那边如何？”刘备向庞统问道。 庞统思虑良久：“汉中那边还真没有一个出使的人选。” “士元和子乔不过几日就会到来，到时候看看他们谁愿意去出使汉中吧。”刘备对庞统说道。 庞统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杨怀和高沛跪在地上，两人的武器和甲胄都被卸下来，双手绑缚，分别被两个士兵给按着肩膀。 刘禅站在两人面前，啧啧称奇道：“两位将军到现在是不是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 “小贼！” 刘禅擦了擦脸上的唾沫，对骂自己的杨怀道：“杨将军，你们两个本来是死了的，只是我觉得你们两个还不错，才多此一举让我爹留你们的性命。” “你们两个应该明白，拿着你们两的头颅去白水关，加上兵符，能多么轻松的震慑住白水关的一万白水军，现在没有你们两的头颅，魏延单靠兵符还不一定能降服住那些小子。” “所以明白你们两个的性命多重要了吗？那么就能明白我留你们两个的性命对你们来说是多大的恩德吗？给我磕几个头也不为过了。” “无耻小贼，要杀便杀，何故狂吠不止？”高沛铁骨铮铮。 刘禅直接给了他一脚，这一脚不算轻，何况是踢在肚子上。 “狼心狗肺，我救了你们两个，还骂我？现在我也不劝降你们，等刘璋投降了，你们两个要还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就去死吧。” “死则死矣！”杨怀扯着脖子道。 刘禅同样赏了杨怀一脚。 “你两搁我这说相声？杨怀你江州人士，尚且有老母在江州老家，有弟弟、妹妹都在江州，就算你身为白水军的主将，也不曾贪墨军中一钱，故而家中清贫，弟弟娶妻不过是破茅草屋一间，妹妹嫁给了同村一个石匠，也没有凭借自己权势为家人谋取权职，可谓是刚正，正因为此我才打算留你性命，你一死，你家中老母少了你那点俸禄，怕是不出两月就要饿死了。” 刘禅蹲在地上对杨怀道：“所以，你和我犟什么？现在你要是愿意降，白水军主将依旧是你。” “我杨怀，绝不降！” 刘禅站起来挥手道：“关着去。” 刘禅看向高沛。 高沛喷道：“誓死不降！” 刘禅无趣的道：“都拿去关着。” 关平急的不得了，现在全军都动起来了，各部都接到了命令，唯独关平、邓艾、刘封、黄叙四个人没有接到一个命令，四个人都急的抓耳挠腮，于是派了关平过来打探消息。 刘备忙着调兵遣将，哪有空理会关平这小子那点歪心思，让其在帐篷外面候着。 “怎么了？不敢进去？”刘禅见关平在刘备的营帐门口左右踱步，乐着问道。 关平见到刘禅，扑过来拉住刘禅道：“阿斗，我们可有安排？” “怎么？我爹没有安排你的任务？那你就待在军营里呗，之前不是讲了，攻汉中你们是主力啊。”刘禅说道。 关平急道：“那攻汉中还要多久啊，现在打涪县，一路肯定能势如破竹破入成都，这都是一桩桩大功劳，我们现在急需要功劳往上爬，怎么能错过？而且我们安全可以先打了涪县、绵竹、雒县、成都，再打汉中啊。” 刘禅看着关平，啧啧称奇道：“胃口还挺大啊，什么军功都想一口吃下去？” “那可不，军功可不嫌多。” 刘禅骂道：“滚犊子，军功没有这么多，你去吃屎吧。” 刘禅接着对其道：“安心去训练军队，打涪县、绵竹和雒县、新都直到打成都都没有你们，你们在第二份作战计划里，那就是攻汉中，抓进去训练，要是你们拿不下汉中，这辈子也别想带兵了。” “阿斗，给个准信，什么时候打汉中？”关平悄声问道。 刘禅解释道：“汉中那边还需要看情况的，不过你别急，情况怎么样，都是你们几个去打汉中，只是早晚的区别。汉中是绝对不会等到凉州马超或者曹操想要吃的时候我们再去抢食，我们拿汉中，要让包括张鲁自己都措不及防的情况下拿下汉中。” 关平闻言会意道：“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是啊。出蜀中往汉中，多是丛林山路，所以我让你带着士兵们多在山林中训练。还有长途奔袭需要强悍的体力，多训练士兵们进行跑步、负重越野。”刘禅说道。 关平兴奋道：“那就好，你要是忽悠我，你就等着挨揍吧。走了，训练去了。” “揍我一次，你就要倒霉一次。” “能揍你一次，倒霉就倒霉呗。”丢下这句话，关平跑远了。 刘禅想了下，自己现在确实打不过关平，以后还是多带几个白毦兵在身边吧。 走入营帐，刘备正在与庞统商议着出兵涪县的路线。 刘禅看着刘备画了几条的路线，都是避过梓潼直取涪县，刘禅与庞统说道：“梓潼守军不多，而且无险可据，怎么不先拿下梓潼？” “我们需要时间，涪县是第一道难关，驻军有一万，虽然不是精兵强将，但数量足够，刘璋给予的兵甲器械又充足，对我们能有不小的阻碍。如果能以快速拿下涪县，我们便能步步快于刘璋的兵将调动了。”刘备对刘禅说道。 刘禅翻了个白眼：“爹啊，你可真是白让我忙活一场了，我撒出去的诸多暗手，根本不需要你快速进兵，一步步稳打稳扎往前攻城拔寨就行了，你尽管放心，一路不会有多大的阻碍，反而你的兵马会越来越多。” 刘备看向庞统，庞统没有说话，显然是他也不知道。 “你现在说说你埋伏的暗手，我好有个计较。”刘备对刘禅说道。 刘禅笑道：“你一路打过去就知道了。” 刘备怒斥道：“军中之事，可没有儿戏，你速速讲来。” “涪县、绵竹、雒县都有埋伏的暗手，爹你放心吧。”刘禅卖关子说道。 刘备冷哼了一声问道：“涪县有什么暗手？” “我的天，涪县那几个守将都是垃圾啊，还需要动用暗手吗？” 刘备直接给了刘禅后脑勺一下，刘禅摸着后脑勺道：“泠苞和刘璝和两人要是要打不过去，咱们也别打绵竹、雒县、成都这几个坚城了，直接回荆州吧。” “滚出去。”刘备斥道。 刘备觉得刘禅就是来捣乱的。 “忠言逆耳啊，不要绕梓潼，先拿下梓潼，再攻涪县。”刘禅说道。 然后刘禅就被刘备给撵出来了。 没有了刘禅的营帐，刘备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军师怎么看？”刘备问道。 庞统说道：“走梓潼再去涪县，虽然比我们原先定的路线都要路途远一点，但是胜在路途平缓，不是山林小路，利于行军和后勤补给。” “若是不想与刘璋争时间，主公可以先攻下梓潼。” 刘备沉吟道：“梓潼守军只有两千余人，兵锋所到，定然是望风而降。那就走梓潼吧。” 待在葭萌半年，刘备可没有闲着，一直都在笼络人心，与蜀中一些官员有着书信往来。 庞统和刘禅自然也没有闲着，挖刘璋墙角比刘备还要狠。 刘备现在攻蜀，是绝对比历史上攻蜀要顺利很多倍。 再给刘禅时间，刘禅觉着只要刘备振臂一呼，益州各地都能纷纷响应，军队士兵纷纷哗变起义，都不要刘备自己起兵动手了，益州的士民、军兵抬着刘备进成都城。 攻打益州的计划，如果不出现意外，将会是顺风顺水的，就算出现意外，刘禅也有足够的自信，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方法纠错。 稳打稳扎攻城拔寨，一个是稳，一个是能展现出足够的实力，让一些摇摆不定的二五仔彻底的站稳在刘备这个墙头，益州的人心不单单要归附刘备，还要臣服于刘备，三是刘禅还有一些其他考虑，打益州会让刘备损失庞统，刘禅必须要保证庞统活着，毕竟这是与老天爷争命，人算不如天算，刘禅纵然有诸多手段和强大的自信，但刘禅还是想要保证那万无一失。 按照现在的规划，打益州的时间是充足的，只是相比于益州之外的天下局势，对刘备来说，时间还是有点紧的。 “曹操还在江东濡须口和孙权耗着，马超席卷凉州，杀了凉州刺史韦康，被韦康的故吏所杀，其中一个还是姜维的同族。之后马超进汉中，投张鲁。不过现在张鲁肯定是活不到马超来投了，他只能选择投我们。” “不能让曹操回过神来，需要尽快稳固益州，再看看能不能拿下凉州、长安。” 刘禅蹲在地上涂涂画画，自言自语。 第110章 打磨 曹操拿下汉中，都能让蜀中一日数十惊，慌乱不已，刘备就算动用铁血手段斩杀不少，但依旧没有多大作用。 曹操当时的威慑还是不小的。 现在刘禅根本就不想给曹操进汉中的机会了。 让关平率领四千人攻汉中，是以小博大，相比于攻蜀中的自信，刘禅对攻汉中是真的没有多少底气的，成则是运，败则是命。 攻蜀中是用正兵，攻汉中则是用的奇兵。 “能不能蜀中和汉中两开花，还得看关平那小子运气好不好。” 法正比张松先到，刘备正起大军向梓潼出发。 “主公，属下愿意出使汉中。”当刘备将出使汉中的任务交给了法正，法正二话不说就将其接下来了。 刘备对其嘱咐道：“此去汉中，安全为上，出使之后，立马回军中。” 刘禅是好不容易才让刘备带着自己入蜀的，在旁边听得两人讲话，刘禅说道：“爹，我想与法先生一起走一趟汉中。” “不可！”庞统在旁边最先拒绝。 刘备看向刘禅：“你去汉中干什么？” “去当质子啊。”刘禅十分理所当然的说道。 刘备大巴掌直接呼了过来了，刘禅赶紧让开。 “爹，好好说话，你动手干什么啊。”刘禅委屈道。 “要你去当质子干什么？谁让你去当质子，他张鲁配吗？”刘备说道。 刘禅无奈道：“爹你咋禁不起开玩笑啊。你就算让我去当质子我都不去啊，开个玩笑吗。我随法先生去汉中，自然是有大事情要处理。不然关平那四千人要拿下汉中，难如登天啊。”刘禅对刘备说道。 刘备摇头道：“有什么事情让马谡去处理，你待在我身边。” 刘禅闭口不言，刘备是绝对没有松口的可能，自己继续说也只是浪费口水。 “你小子不说话，是不是又在打歪主意？你要是敢逃走，你就别待在益州了。”刘备见刘禅沉默，就晓得自己这崽子是在打什么心思了。 刘禅那个委屈啊，一脸委屈巴巴的看向庞统，庞统把头别过去，对法正道：“孝直，主公的士兵可威武？” “威武！”法正赞道。 刘备对在远处的马谡招了招手，马谡赶忙小跑了过来，对刘备施礼道：“主公，唤卑职有何事？” 刘备指着刘禅道：“你现在把要在汉中办的事情全部让他去办。” 马谡愣了一下，刘禅笑嘻嘻的对马谡道：“你随法先生一起去汉中吧，另外天网在汉中潜伏下来的谍子，让他们加紧完成我之前给布置给他们的任务，在关平攻下南郑城前，你就一直待在汉中。” 马谡问道：“少主需要卑职在汉中做些什么？” 刘禅对马谡道：“你凑过来，我悄悄的告诉你。” 马谡蹲下附耳过来，刘禅嘀嘀咕咕后，马谡黑着一张脸，很不情愿的道：“卑职领命！” 刘禅对其笑道：“马谡啊，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是有多重要吧？所以要下个军令状，你说多长时间能办好这件事？” 马谡咬牙道：“半年足够了。” 刘禅环顾左右，对刘备、庞统、法正等人道：“都听见了啊，听见了啊，马谡说的半年完成我交待的任务。” “时间紧急，现在就出发，还是别和法先生一起出发了。你需要的人手都会在路上跟上你的。记得啊，不要暴露了，一旦暴露就玩完。”刘禅对马谡说道。 马谡朝着众人施礼退去。 望着马谡一起绝尘的背影，庞统对刘禅问道：“你交待了什么任务给他？” 刘禅呵呵笑道：“五斗米教是个好教派，汉中信众有十余万，这也庞大的信仰教派在张鲁手里总是有点让人不开心的。” 庞统脑门一条黑线：“你是让马谡混入五斗米教，对张鲁的地位取而代之吗？” 刘禅对庞统说道：“师傅，你也太看得起马谡了吧？我让他混个副教主而已。半年时间应该足够了。” “这是多此一举啊，一旦我军攻入南郑，这些教众并不能起作用，为何要让马谡混入其内部？”刘备沉声问道。 法正帮刘禅回答了：“少主是想要以教众的力量用最快的速度稳固汉中，固才有此举。” 刘禅打了个响指，对法正竖了个大拇指：“先生明白人。” 信仰的力量能成为霍乱天下的根源，也能让天下安宁，刘禅是不会碰政教合一这种雷区的，但是利用教派暂时控制下一方区域的安宁和谐，这种好事比施惠于民，慢火煮青蛙式的抚境安民要简单快速许多。 汉中是益州门户，出汉中可进凉州、雍州，破长安，这种北伐的战略前进要地，需要的最是安宁的。 刘禅巴不得汉中的百姓，耕田劳作之后，回到家里就满脑子的烧香拜道祖，然后美美睡觉，造反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念头的。 法正也告辞离去，出发汉中，开始投入刘备麾下的第一件事。 大军没有停下行军的步伐，刘禅强烈要求单独骑一匹马，身边跟着白毦兵，一路晃晃荡荡不紧不慢的向着梓潼而去。 魏延十分顺利的接受了白水军，对白水军中的军官梳理了一边后，已经是五天后了，魏延留下两千人守白水关，按照刘备的命令，带着剩下的白水军追上刘备军队的脚步。 而在葭萌，刘备留下了霍峻，只给了他五百人守城。 刘禅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干预，霍峻将要在这里成就一段神话。 梓潼守军没有任何意外的开城投降，在城外迎接刘备。 接收了梓潼城，刘备没有多停留，向着涪县而去，那里有着刘璋一万大军，据城而守，会有一场恶战。 “刘璋不但让孟达、张任领两万军队从成都出发，还让李严率军一万驻守绵竹，对绵竹进行城防布置。”向涪县的行军路上，天网的消息不断的汇聚而来，最终到了刘备的手中。 刘禅看完了天网送来的情报的副件，蹲在树下躲避着烈日，不远处的道路，行军队伍拉的数里长，士兵们有的带着草帽，有的头上举着树枝，踩在官道的黄泥土地面上，掀起尘土飞扬。 走在队伍后面的是辎重队，驴、马、骡子的叫声和士兵的喝骂声夹杂在一起，格外刺耳。 队伍前前后后，不断的有骑士来回奔跑，他们负责传递刘备或者下面将官的命令给军中的各级部队，或将消息传递给主将，这些传令兵是最忙碌的。 斥候散在军队的十里外，充当军队的眼睛，探查着十里范围的风吹草动。 “少主，喝点水。”站在刘禅身边的白毦兵向宠递给了刘禅水壶。 刘禅喝了一口水后，对其问道：“在白毦兵里觉得怎么样？” “还行，就是训练苦一点。”向宠答道。 刘禅闻言笑道：“白毦兵因为就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是有训练的底子在，所以一般就只有刚进入白毦兵的三个月的训练期，对那些精锐来说算是轻松。你这个新兵蛋子刚进入军队里，你那身体素质也不够看，自然是苦一点。不过没事，你习惯了就好了，以后还会更加苦的。” “少主真会安慰人。”向宠对刘禅说道。 刘禅看了一会军队行军，这些士兵是刘备手下为数不多的精锐部队，但是这行军还是太过于松散了，没有丝毫的队形保持。 “向宠，你觉得这样的军队是精锐吗？”刘禅问道。 向宠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当然是啊。别看他们行军松散，上了战场后少主就知道益州军队和主公的这一万人的差别了。” 刘禅不言，等自己再长大点能领军了，可以试试用后世的方式来训练下军队，如果训练效果不错，并且实战效果也比得上这些精锐，刘禅可以推行全军。 “少主，涪县来信了。”一名天网谍子策马过来，将最新的情报递给了刘禅。 刘禅快速的浏览了信件，骂道：“败家玩意，烧粮草军械干什么？那都是咱们的东西，谁要是烧了谁就给我去永昌郡开荒吧。” 负责送信的天网谍子弱弱的问道：“那怎么办，少主？” “刘璝身边的那个副将不是被咱们收买了吗？让其带兵直接攻下城门，开城投降。”刘禅说道。 天网谍子：“少主，这是不是太过于粗暴了。” “涪县天网安排了三百多人进去，再加上收买的各级军官、将领，凑出来两千人难吗？两千人拿不下一个城门，那都给我去死了算了。这种极为优势的情况下，还玩这种烧粮草军械乱人心的事情，这不是白痴吗？天网做事，以后简单粗暴一点，名声要打起来，要让敌人一听就感觉到害怕。速速去传令吧。” “遵命。” 向宠好奇的问道：“少主，涪县都能安排这么多天网，其他各城是不是更多啊？” “想知道啊？” “嗯。”向宠忙点头。 “那进天网怎么样？”刘禅问道。 向宠赶忙摇头，刘禅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你来接马谡的位置。” 向宠：“？？” 第111章 策反 付汌在五个月前还是一名想要投身仕途，却没有门路的寒门弟子。 从七岁开始读书，读到十八岁，一年一年下来自己的学问长了不少，可家里也是一年比一年贫穷。 当把家里最后一件值钱的物件当了后，付汌在年迈的老母亲浑浊的目光中幡然醒悟，一把火烧了自己的所有书稿，老母亲声嘶力竭的想要去扑救这些之前被付汌视若珍宝的书稿，付汌也只是死死的拦着，任由这些东西化为灰烬。 竹简都化为了灰烬后，付汌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毅然投入了当时正在招兵买马的天网之中。 经过几轮的审查和测试，凭借寒门之身又饱读诗书的付汌在天网中晋升的很快。 一旦被选入天网，就会享受着高福利，惠及家人，付汌的老母亲早已经搬出了那间小破茅草屋，住进了宽敞干净的城中的小院子，每日都还有人前往照顾，就算是已经嫁出去的两个妹妹，都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付汌于是对天网愈加的死心塌地，就算是死，他也能愿意。 知足而感恩，慧而而机敏，守规而不迂，这是庞统对付汌的十五个字的评价，付汌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为了培养他，还将其丢在了涪县，让其暗中策应攻城。 来涪县不过是两个月，付汌做的很不错，这一点不单庞统满意，刘禅都满意。 接到刘禅通过口述，天网谍子记录递进城中的消息，付汌马上就开始派出人手联络各方，准备在攻城之时策应城外大军。 “刘槐有没有异动？”涪县城东南一栋两层楼的民宅，在这住的都是平民百姓或者普通商贩，这栋小楼丝毫不引人注目，房子的主人在外人看来是一个每日笑呵呵，温文有礼的落魄读书人，靠着给城中一个将军的铺子做账房先生为生。 这账房先生不是别人，就是付汌。 房间内的陈设十分的简单，却干净整洁，付汌额头缠着纶巾，儒生打扮，儒袍极为陈旧，因为水洗次数多的缘故，原本的灰色布料已经被洗出白色的底色了，但衣裳胜在干净。 “被我们吃的死死的。他很想活着，只有我们能才给他一条活路。”坐在付汌对面的是有着b级开头的编号，而且数字编号还只是两位数的副手。 天网之中许多人都疑惑这些奇怪的符号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读起来也极为拗口，像极了某个人的恶趣味。但是符号奇怪却并不影响他们通过符号的变化认知职位大小，比如天网中的a级便是级别最高的谍子，a后面的数字最少，级别便是越高的。只要是a开头，后面数字再多，就算是在b1面前，都是高一个级别的，b级又是高于c级的。 所以编号不单单代表着这个天网谍子的身份，还代表着他在天网整个系统中的地位。 付汌的这个副手的编号数字只有两位数，在b级中地位非常的高。 “你走一趟，你去联系刘槐，告诉他若是想要活着，就在此一举了。”付汌对副手严徵说道。 严徵与付汌年纪相仿，不过严徵是从军队里挑选出来的，一身武艺不俗，与付汌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才有今日涪县被天网渗透的如此彻底的局面。 “好。”严徵起身准备离去。 付汌也同样起身：“咱们一起出去，我还要去点卯。” 两人走出屋子，街道上的不少的小贩与两人熟识，纷纷打着招呼。 付汌在刘璝府中担任账房先生，而严徵的身份则是一个送货的小商人，送货对象正是刘璝府上，故而两人平日里接触并不会让人怀疑。 刘槐与刘璝是同族表亲，刘槐的住所就在刘璝府邸的旁边，因为离的近，而且两家平日往来非常的多，刘璝的婆娘便与刘槐勾搭上了，刘璝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头上被兄弟戴了绿帽子，反而对刘槐这个同族兄弟处处提拔。 不过偷情这种事情做的再隐秘，也有一失，天网谍子意外发现了这件事，于是就给了付汌极大的运作空间，刘槐心知一旦事情败露，愤怒的刘璝一定会杀了自己，天网接触到他，表明身份之时，刘槐便立马答应愿意协助天网，以求换的一条性命。 严徵从后面走入刘槐的院子，让下人去通报了一声，刘槐很快便出现了。 刘槐脸上有着一道刀疤，模样丑陋，也不知道刘璝的婆娘是怎么看上刘槐的。 压着心中的疑惑，严徵对刘槐道：“刘将军，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了，事成之后，你便可以活命，还是这次攻城的功臣，主公那里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的。” “需要我怎么做。”刘槐神色坦然，对于背叛刘璝这种事情，他已经做了一次了。第二次做，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了。 “你能组织多少信得过的人手？” 刘槐想了下，对严徵道：“大概有五百人左右，都是我信得过的属下。” “待主公大军攻城之时，你需要拿下北城门，另外还会有人协助你的。”严徵说道。 刘槐面色犹豫：“北城门正是我兄长值守，若是人手不够，恐怕不能拿下。” “那正好，你作为副将，在你兄长身边，果断出手，先拿下你的兄长。” 刘槐看了一眼严徵，没有立马答应下来，脸色愈发犹豫。 “你害怕你兄长？”严徵对刘槐问道。 刘槐当然害怕他的兄长，刘璝从小把刘槐打到大，长大了后又把刘槐带在身边，职位高了刘槐不知道多少，刘璝威严可谓是从小就深植在刘槐心中了，如今又与嫂嫂勾搭，心中对刘璝又更加愧疚了。 “你若是害怕，那事情就不能成了，事情不成你就要死，甚至你喜欢的那个女人也要被刘璝杀死，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她肚子里怀了个孩子，是你的。”严徵笑眯眯的看着刘槐，若是刘槐不答应，事情就出了岔子，严徵会毫不犹豫的现在就杀了刘槐。 “刘槐你最好想清楚，退一步死无葬身之地，勇敢踏出一步，就是前途明媚，荣华富贵。”严徵对其说道。 刘槐脸上的汗水都流了下来了，对严徵问道：“我组织人手直接拿下城门，不面对我兄长行不行？” “如果能斩杀了刘璝，城门是十成的可能拿下的。但是按照你说的这样，有刘璝存在，很可能就拿不下城门。刘槐，这不是讨价还价，是你必须完成的。”严徵说道。 刘槐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你务必要想清楚了，如果在动手的时候你犹豫了，死的还是你，你若是不想死，就狠厉一点。”严徵道。 离开刘槐家中，一直到傍晚，付汌从刘璝府中回到家里，两人才碰头。 “怎么样了？”付汌问道。 两人走入房子，严徵又快速的返回大门，朝街道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关上大门，重新走近房间。 “刘槐答应了，但是他面对他兄长是有惧怕心理的，我担心出问题，到时候我也上城墙吧，再让几个兄弟随我一起伪装成士兵，以防万一。” 付汌点头同意：“那好，如果刘槐不敢，你知道怎么做的。” 严徵重重点头：“我明白。” “但愿一切顺利。”付汌说道。 城中各方联络的人马都已经准备好了，等待着刘备攻城的那日，城中潜伏下来的人马随时可以出击。 泠苞作为涪县主将，在刘备进攻梓潼之时就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守城了，他希望通过涪县城挡住刘备，等待孟达和张任的援军到来，这样一来，刘备的步伐受阻，不需要两个月，刘备就要失败。 所以这段时间泠苞是呕心沥血，布置城防之事，都是亲力亲为，若是实在抽不开身，等到属下禀报完成任务，泠苞都要亲自去查看城防事宜是否合格。 可谓是尽职尽责。 刘备距离涪县三十里之时，斥候就将消息传递到了涪县城中，泠苞站在城墙上，望着刘备大军即将出现的方向，身边站着刘璝，泠苞对刘璝说道：“若是不能守住刘备两个月，我泠苞会以死谢罪。” 刘璝也同样信心满满：“城中有守军一万，各类城防设施都完备，守城物资也充足，必要时刻还能调动百姓一起上城墙守城，粮草也同样足够我们一万人食用数月，只要我们守住十天，援军到来后，守住两个月是足够了。” 刘备带领大军出现在涪县城外，正是傍晚，刘备没有连夜攻城，这让刘禅惋惜，早点来或者晚一天来，都可以去涪县城中住，现在这露宿野外，还要安营扎寨，实在是麻烦了。 信鸽从城中飞出来，扑腾扑腾落入刚刚搭建好的军营当中，这封从城中发出来的信件很快就到了刘备的案头。 “明日上午，只需要攻北门即可。”刘备看完信件后说道。 庞统结果信件看了一遍，然后用水擦在纸张的背面，被水涂抹过的地方，呈现出一道编号，这是付汌的身份编号，天网的信件基本上都有如此隐秘的暗号，用以辨别信件真伪。 第112章 入城 “泠苞那里怎么说？”刘禅问道。 庞统不假思索道：“泠苞定然会往绵竹方向逃跑，可在前往绵竹的路上设伏。” “此计大善。”刘备道。 刘备现在手下没有多少人可以用了，四个少年小将留在了葭萌，霍峻也留在葭萌，魏延领着白水军向着涪县而来，刘备现在可以差遣的将领只有黄忠了。 “就让黄忠去，明日我亲自指挥攻城。”刘备道。 早年间刘备亲自冲锋陷阵也是有的，再往前刘备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干过，指挥攻城自然不在话下，这就是被孙权评价为老革的刘备，几十年下来，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 刘禅赶忙道：“爹，让我去吧！不是还有到叔吗，黄将军跟着你攻城啊！” 刘备例行教训刘禅军中无儿戏。 刘禅不理会道：“有到叔带着一百白毦兵，再加上你拨点人手，埋伏泠苞这样的丧家之犬，还不是轻而易举？” 庞统说道：“让陈到领军去吧，至于少主，就不要让他掺和进来了。” “你给我待在这里，上次你偷跑去关平军中的事情我还没有追究你，这次要是还敢跑出去，我就真的把你送回荆州了。”刘备威胁道。 刘禅无奈的点了点头。 翌日，鼓声大作，刘禅从睡梦中醒来，赶紧穿上衣服跑外面看，喜欢看热闹这种事情，古来圣贤，平民百姓都一样。 随着鼓声的结束，军队列阵也结束，开始徐徐想着涪县城推进。 刘禅跑到刘备所在，与他一起站在小山坡上，刘备的刘字大纛被风吹的刷刷作响，站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战场的情况和城墙上的情况。 一万人没有全部出动，出动五千人，分为两个方阵，整齐划一的向着城墙推进。 “这才有点精锐的样子，肃杀庄重，徐徐推进，压人心魄。”刘禅赞道。 刘备没有理会刘禅的自言自语，他需要将全部心神投入战场，注意战场上的一举一动，从而下达命令，传令兵会将他的命令传达到战场的任何一个角落。 今天刘备主攻北门，泠苞和刘璝一起，这倒是处于了严徵的意料，不过无所谓，正好两个一起杀了。 刘槐不动声色的站在刘璝的身边，手按在环首刀上。 严徵与另外几个天网谍子都打扮成了士兵，几人都离着刘璝和泠苞极为近。 “只有五千人，看来今天只是试探性的攻城。”泠苞对刘璝说道。 刘璝说道：“第一日，刘备也不敢孤注一掷，一万人全部压上来。” 泠苞嗯了一声：“我去巡视下其他城门，刘备还有五千人没有动静，以防万一，不能出现意外。” 刘璝道：“你去吧，这里有我，刘备的士兵别想有一个爬上城墙。” “不要掉以轻心。”泠苞叮嘱道。 看着泠苞离去，严徵有点的可惜，不能一网打尽了，若是能一网打尽，自己今日这功劳就不小了，职位少说也能往上升一升，说不能就能换个a开头的身份牌子了。 付汌坐在房顶上，密切的关注着城墙上的动静，虽然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是一旦城墙上发生动乱，他所在的这里能第一时间听得到声音。 城中各个地方，一队队人马开始向着北城这里汇聚，他们基本上都是中低层军官，或多或少带着十余人或者几十余人，他们的行动都是有着上级的调令，倒也没有人怀疑，伪造命令这种小事情，天网做的轻车熟路。 刘备盯着城墙上，那里有什么异动，随时能看清楚，领着军队的黄忠也看着城墙上，当军队走到处于涪县城一箭之地，停了下来。 黄忠策马上前数步，对城墙上喊道：“刘璝，何必螳臂挡车，为那刘璋做走狗？” 刘璝冷笑道：“你若是能攻破此城，你便来，何必废话？” 刘槐握住刀柄，咬着牙齿，冷汗直流，严徵瞪了一眼刘槐，刘槐心知今日自己若是不动手，必然是死路一条。 心中一横，刘槐紧握环首刀刀柄，倏然抽出，朝着刘璝砍去！ 严徵等一干人也同时动手，将刘璝身边的亲卫砍杀！ 刘槐的突然发难，速度极快，刘璝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也难以全身而退，但是还是让他躲过去了致命伤害。 一刀劈在刘璝的肩膀上，刘璝惨叫一声，退后数步，对刘槐道：“你干什么？” 刘槐一击不成，刘璝又没死，反而恶声训斥，刘槐原本还要上前补刀，被这一声训斥居然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严徵将一名亲兵砍翻在地，见到刘槐犹豫，严徵怒斥道：“刘槐，你若是想死，就直接抹脖子吧，若是想要活，就杀了他！” 此时城墙上的动静，周围的士兵全都赶来支援刘璝了。 “动手！杀上去！”位于城楼下的被策反的士兵开始向着城墙上支援严徵。 城墙上同样有被策反的士兵，他们抽出刀子杀向自己的同伴，同时还大喊着：“投降吧，刘璋必败！” 劝降的话语，并没有让那些士兵投降，反而怒目相向，破口大骂。 城墙上乱成了一团，付汌听得的声响，跳下房顶，对在等待的两百余天网谍子道：“走，我们过去打开城门！” 两百名服色各异，有普通百姓打扮，有商贩打扮，有军中士兵打扮的天网谍子，轰然应喏，跟随着付汌杀向城门口。 刘槐听得严徵的怒吼，再看了一眼刘璝，恶向胆边生，大吼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疯了？”刘璝捂着流血的肩膀怒吼道。 严徵再次将一名士兵斩杀，放弃了剩下了敌人，转而杀向刘璝。 刘璝左肩膀被刘槐一刀砍伤，深可见骨，血流不止，单手执刀与刘槐战成一团，勉强招架着，终究不敌刘槐。 “快来助我！”刘璝大喊道。 “我来助你！”严徵杀了过来。 各方支援的部队都上了城墙，谁都不知道谁是敌人，刚刚还嬉皮笑脸打招呼的两人，转眼就抽出刀子杀向对方，支援刘璝的没有多少人，然后又马上被另外一支十几人的给挡住了。 付汌距离城门很近，负责守住城门的几十个士兵，面对着杀过来的付汌两百余人，直接放下了武器，四散而逃。 “打开城门！其他人绑上红巾，随我杀上城墙支援。”付汌喊道。 黄忠一直在等待城门的大开，城门缓缓打开之时，黄忠挥手道：“杀！” 五千大军开始蜂拥进入城中。 付汌带着这些天网谍子也杀上了城墙，一面杀人一面还喊着：“城外大军已经入城了，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许多还在抵抗的士兵看城墙下涌入城门的刘备军，心中绝望，开始放弃武器不再抵抗。 刘璝苦苦支撑着，看到士兵们开始放下武器抵抗，心知大势已去，刘璝求饶般喊道：“我愿意降，愿意降，还请留一条性命！” 黄忠率领着大军奔上城墙，那些投降的士兵们丢弃武器，抱头蹲在地上，零星的抵抗很快就被扑灭。 刘璝跪在地上，刘槐拿着刀指着刘璝，严徵与付汌与黄忠行礼。 黄忠看着跪在地上的刘璝和拿刀的刘槐，好奇道：“两兄弟？” 付汌答道：“同族兄弟，两人之间有点龌蹉。” 黄忠不想听这些八卦，对付汌道：“将刘璝拿下，让这些投降的士兵全都出城蹲着。” “遵命。” 泠苞听到北城门有变，马上就带着士兵要过来支援，还没有赶到北城门，就听到北城门已经丢了，刘备大军已经攻入城中了，泠苞当即就带着人马跑出了涪县城，这种情况还不跑，还想着夺回城门，泠苞没有这么傻。 城中守军在刘备带着剩下的人马进入城中之时，已经全部投降，一个个抱着头，接连走出城门，在城外蹲在。 黄忠则在约束部下，不对城中百姓造成困扰。 刘禅跟在庞统后面，蹦蹦跳跳的踩着血水走上城墙。 天网谍子行礼，庞统微笑回应，来到刘璝和刘槐的旁边，付汌和严徵都在，庞统看向两人，这两人实在是不好处理，要是告知刘璝，刘槐睡了他老婆，刘璝肯定要奋起杀人。 “师傅，我来处理？”刘禅对庞统说道。 庞统点头道：“也好。” 刘禅笑嘻嘻的招过严徵，严徵躬身行礼，然后蹲下与刘禅齐高，刘禅对严徵轻声说道：“杀了刘槐。” 严徵站起来，重新抽出满是血污的刀子，刘璝见到严徵走近，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 哪知严徵走近，长刀闪过，将刘槐头颅斩落，刘槐头颅落地，死不瞑目。 刘璝愣住，旁人都愣住了，刘槐怎么被杀了？ 庞统倒也不意外，对刘璝说道：“刘将军既然愿意投降，就好好去养伤，以后还有你领兵的机会。” 刘璝呆呆的道：“怎么杀了他？” 刘禅呵呵笑道：“怎么？觉得他可怜？” 刘璝不说话，刘禅将脚下的刀子踢到刘璝身边：“你家婆娘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刘璝脸色大变，最后铁青着脸，单手拿起刀子，在刘槐的尸首上胡乱的砍着。 第113章 没义气 “少主，这样对待有功之臣，后面那些城池被我们策反的将领会怎么想？”付汌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禅给了付汌一脚：“出来混还是要讲道义的。睡自己兄弟，而且还有提拔之恩的兄弟的老婆，这样的人就该死，就算他活着，我也不敢用他。你之前读书读傻了没关系，以后多学学这些世间道义。” 付汌苦着脸道：“冤枉啊少主，我读了这么多的圣贤书，怎么不将道义了。” “你们读书人，最没义气了。”刘禅说道。 严徵附和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付汌狠狠的瞪了一眼严徵：“胡说八道。” 刘禅结束打趣对付汌道：“行了行了，去忙着首尾善后吧，然后等待你的任务吧。” 付汌期盼的道：“少主这次打算派我去哪里？” “去益州郡怎么样？”刘禅问道。 “少主饶命啊。” 刘禅说道：“没和你打趣，你去益州郡，注意一个叫做孟获的人，他年纪现在应该比较小，你过去培养他，让他汉化。” “汉化的意思懂吧？” “明白，让其读圣贤书，学习汉文化，着汉人衣裳。”付汌回答道。 刘禅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叫做雍闿的人，雍姓在益州郡是大姓，我需要你获得雍闿的信任，天网谍子也必须往益州郡、永昌郡各个大族渗透，然后利用这些大族，控制各地的蛮人。” “付汌啊，以后你就是天网在南中的负责人了。永昌、益州、牂牁、越嶲四郡天网谍子，都归你管。你需要给我好好的掌控南中各个势力的一举一动，还要给我往死里渗透，把南中各势力能渗透成马蜂窝那种。而且最好是能掌控一些蛮族部落，或者让一些大姓对我们死心塌地，就算是让他现在去死就能去死。这件事任重道远，你能不能办好？” 付汌正色道：“少主，我一定能办好！” 刘禅点头，然后看向严徵：“你还是作为付汌的副手，南中民风彪悍，那些蛮子是遇弱则强，遇强则弱，畏威而不怀德，贱的很，所以该动手杀人就不要手软，杀到一些人叩拜称奴婢是最好的。” 严徵抱拳，向刘禅行了个军礼。 刘禅挥手道：“去忙吧。” 与庞统一起走下城墙，庞统对刘禅说道：“付汌不错，我本来打算让他以后总管益州一州的天网事物的。” 刘禅对庞统道：“付汌不错是不错，但是让他管益州整个州的天网，能力还是不够硬。南中四郡还不算太过于重要，而蜀郡、巴、广汉、汉中、犍为五郡以后会在天网的区域划分中，是最重要的一个区域，要比我们往外渗透的区域级别还要高。这里反细作级别是最高的。” “你打算让谁来管辖这五郡。” “师傅你来安排，反正要能力足够，性格谨慎，心细如丝的”刘禅说道。 庞统笑了笑：“你亮叔可不会帮你管这种事情。” 刘禅一想：“还真就只有亮叔了，不过这种小事就不要给亮叔了。” “行，那我再找找有没有这样的人。” …… 涪县投降的蜀兵达到八千多人，大部分都是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就跟着旁边放下武器的士兵一起投降了。 粮草军械缴获无数，以战养战这种事情在益州做的特别舒服，但是那几个仓库堆积如山的粮草，刘备接下来几个月都不用愁军粮了。 刘禅与庞统一起来到刘备在的县署当中，刘备正在安抚着刘璝，被包扎好伤口的刘璝躺着与刘备说着话，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丝毫也没有被戴绿帽和投降的情绪影响。 “厉害厉害，这都能处变不惊。”刘禅感叹道。 这是在战场上第一个投降刘备的益州武将，刘备可谓是给足了面子里子，打算用刘璝做榜样，让益州人觉得刘备厚待贤才，大可来投。 至于给刘璝封了多大的官职，刘禅就不知道了，刘备一个左将军、荆州牧，给刘璝的官职再大，也就那样了，当然也有可能刘备给刘璝向朝廷表了官职，反正只要写一封表章，象征性的送去许都所在，管你汉帝同意不同意，以后你就是这个官职了。 不过表也分种类，刘备的左将军就是曹操表上去的，当时曹操已经挟天子令诸侯，这个表章自然是到了汉帝刘协的案头了，刘协见你曹操都同意了，他还哪能不同意啊。所以刘备这个左将军，就是朝廷正儿八经封的，没有一点水分。 而刘备的荆州牧，就是属下推举的，刘备以荆州牧自居，却没有经过朝廷的封赏。当然，以荆州牧自居，刘备的占据的地盘以及军队数量是有着与荆州牧这个官职相匹配实力的。 刘备后来的汉中王，就是自己上表给朝廷的，这种情况的曹操是不可能承认的，曹操不承认刘备的汉中王，汉帝自然也不会同意，所以上表就只是一个流程而已，同意不同意都是一回事。 “刘将军，你怎么处理的你家婆娘？”刘禅好奇问了一句。 童言无忌吗，反正什么话到了小孩子嘴里和同在大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两个意味了。 刘璝果然尴尬一笑：“打发了一些钱财，让其离开了。何去何从，未来是死是活便不关我事了。” 刘禅肃然起敬道：“刘将军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不像刘槐这等狼心狗肺之辈。” 话语里的讥讽意味刘璝哪能听不出来，不过作为一个降将这点侮辱都受不了，也不会选择投降了，那么久会慷慨就义了。 刘禅对着刘备抛了个眼色，刘备这样的老油条顿时会意，板着一张脸对刘禅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东西？速速给我滚出去，取把《礼》抄一遍。” 刘禅痛呼一声：“爹，我知道错了。” “滚。” 刘禅果断的滚了出去，刘备赶紧对刘璝道：“刘将军是有功之臣，而且有领兵的才能，是蜀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刘将军在我帐下以后肯定不会受委屈了。涪县的降兵，我拨五千人给刘将军统率，待刘将军伤好，与我一起讨伐刘璋。” 刘璝果然大受感动，忍着伤痛就要给刘备行大礼，刘备赶紧扶住，劝道不要如此多礼，将军要养好伤。 “主公，末将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我新投主公，寸功为立，怎敢待在后方养伤，这样岂不是愧对主公的看重。讨伐刘璋一事，末将愿意跟随主公一起上阵杀敌！”刘璝感动的说道。 刘备也感动坏了，你这都快要瘫痪了，还要和我一起上阵杀敌。 庞统看的头都是大的，这两父子拙劣的演技，也难为刘璝如此入戏了，不过庞统觉着刘璝可能是真的受到了感动了，并不像是配合刘备和刘禅的演出。 涪县城的百姓，不过一天时间就恢复了过往的宁静生活，涪县长虽然刘禅没有听说过此人留在史册上的名字，但看样子是个不错的干吏，城中诸事一切都有条不紊。 泠苞从涪县城中逃出后，身边只剩下了两百余心腹，这些都是他多年的家底，其中有他的家兵，也有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卫，就算今日损失了如此多的人马，只要逃回绵竹，重新领军的话，泠苞也能以自己身边这两百多士兵为家底，快速的组建一支属于自己控制的军队，这两百多人可以说是他的全部家底了。 “想不到败的如此之快！”纵然是弃城弃的如此果断，跑出城数十里后，泠苞还是极为不解为什么涪县城没有半个时辰就被攻破了。 北门刘璝有着三千兵马防守，不管怎么样，最不济也能坚守几个时辰吧？ 自己刚刚从北门巡视离开，没走多远就听到北门城破的消息，这种情况要不是刘璝自己下令打开城门，泠苞说什么都不相信。 “加快速度，后面恐怕有追兵。我们一口气跑回绵竹，就安全了。”抛掉脑海中的愤怒，泠苞下令部下们再次加快速度。 幸亏逃跑时，还没有忘记取走城中的战马，要不然光靠步行，肯定会被刘备军队给追上了。 箭矢来的是如此突然！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矢，泠苞心中大恐，当即就吼道：“往后撤！” 战马掉头，跑出去不过几里路，一队士兵挡在了前方的路上，泠苞这次二话不说，策马就此冲入了山林。 “够果决。”陈到身边仅仅站着不过三十余名白毦兵站在大路上挡住泠苞后撤，泠苞的两百多人马刚刚不过是损失了数十人，剩下还有两百骑士，换做是其他将领，这个时候二话不说就会冲着陈到这几十人而来，抱着冲破你们然后在逃跑的心思。 结果泠苞果断的选择了向侧面的山林里逃窜，没有跳进陈到挖的这个坑。 三十余名穿铁铠的白毦兵，起码能留下最少两倍于他们己身人数的敌人，泠苞就算侥幸没死，再向后面冲过去，也会碰到下一波埋伏。 陈到后续安排的埋伏，结果被泠苞的怂，全部破解了。 “进山追吧，山林里虽然也有埋伏，但终究只是做预备的，谁也想不到骑着战马会逃窜入山林。”陈到无奈的说道。 向朗黑着一张脸，这是他在白毦兵里参与的第一场战斗，也是最后一场战斗，想不到打的如此的不顺利。 第114章 忠心耿耿 陈到抬刀轻轻的磕掉了射来的一支箭矢，泠苞带着人弃了战马，一边逃窜，一边给追击的士兵制造障碍，时不时的还有一支暗箭从丛林中射向人群，不过大多数都被甲胄给挡住了。 “将军，咱们穿着铠甲追不上，他们都是轻甲，在丛林当中跑的很快。”向朗跑快几步，追上陈到，对陈到说道。 陈到对向朗说道：“一百白毦兵留在山下，其他人随我一起上山搜捕。” 陈到这次带着的不单单只有一百白毦兵，还有一千五百的普通士兵，这些士兵都是穿着轻甲。 “将军，我要随你一起去追击。”向朗见到陈到已经在脱甲了，也跟着一起脱甲想要参加战斗。 其他的白毦兵见到陈到让他们留守，也不乐意，纷纷要求与陈到一起追击。 “那就卸甲，不过咱们总要留下一点人看守甲胄。留下十个人，然后我再让一百士兵与你们一起。” 留下来的虽然十个人闷闷不乐，但是兄弟们的这些甲胄必须要有人看守，甲胄就相当于是兄弟们的第二条命，必须要看好了。 卸掉身上的铁铠后，里层贴身衣物只是一层软件，这是用动物皮制作而成，与普通的软甲要更加的精细柔软，主要还是因为用来贴身的，也是为了防护身体不受外面这层铁铠的伤害。 “将军，外面再批一层皮甲吧。”向朗对陈到说道。 那些留守的士兵们，也纷纷脱下皮甲，交由脱下铁铠的白毦兵们，陈到对着他们感谢了一声，这些士兵一个个顿感荣幸。 进入山里当中的追击十分的艰难，一千余人撒入密林当中，就好像一捧砂砾撒入湖泊。 白毦兵中追踪的好手有不少，但是敌人逃窜的太过于零散，单靠人数，实在是无法判断泠苞往哪个方向跑了，这场追击要是不能抓到或者杀了泠苞，那就毫无意义可言。 “咱们每个人领三十人，往一个方向追击，各个小队不要太过于分散了。”陈到说道。 很多士兵追击已经深入了丛林，陈到身边真正能立马组成三十人小队的也就只有七八个小队，其他的小队陈到让白毦兵在丛林中慢慢聚集。 随着深入，惨叫声在丛林中时不时的响彻，惊起群鸟乱飞。 远处的丛林还隐约可以听到猛兽的嘶吼，虎啸猿啼，整个丛林这个时候都很是热闹。 向朗跟在陈到的身边，负责在前方开路，环首刀没有斩杀一个敌人，反而是砍伐了不少拦路的杂树草木。 “向朗，不要走的太快，小心前面有敌人的埋伏、陷阱。”陈到提醒道。 话语刚落，几道箭矢就飞了过来，向朗出刀、断箭一气呵成，三支箭矢俱被砍断，几乎在同时，陈到身边跟着的两名白毦兵，手中的弓弩瞬间想着前方的草丛射去。 另外两名白毦兵则是用着最快的速度从左右反向包抄。 “基础功练的很扎实。”陈到对向朗赞道。 向朗不好意思的道：“马马虎虎吧。” 前方传来惨叫声，埋伏的泠苞士兵肯定是被堵住了。 “抓到了两个，还有一个当场死了。”前方传来了喊声，扫开胡乱生长的树木杂草，两个白毦兵各自制伏着一名蜀军士兵，另外两个白毦兵则在周围搜寻，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头颅都被一刀砍开，血浆、脑浆混杂在一起流淌在枯叶上。 “这是几个用来拖延住我们脚步的死卒，看来对泠苞是忠心耿耿，我试试能不能问出一些什么。”有善于审问的白毦兵出列对陈到说道。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陈到向前走去，有意避开，找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 向朗很是好奇到底是怎么审问的，陈到对其道：“我劝你还是待在这里，别去想着偷看，那场景不会想看到的。” “难道比死尸还要恐怖？”向朗不服气的说道。 陈到闻言笑到：“那你去看吧。” 向朗屁颠屁颠的跑去看了，陈到旁边的几个士兵笑呵呵的道：“真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 审讯没有惨叫声发出来，半刻钟后，向朗脸色苍白的从那边走过来，蹲在陈到旁边对陈到道：“我应该听你的。” 又过一会儿，负责审问的士兵走了过来，对陈到道：“往西南方向跑了。” “追。” “通知其他人，往西南方向追。” 向朗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将军，如果是假消息怎么办？” “嘿嘿，小子，从我这里审出来的消息就绝对不会是假消息。”那名审讯的白毦兵对向朗轻飘飘的笑道。 向朗又想到刚才见到的场景，不由一阵反胃。 “新兵蛋子。小场面就看不下去？听说你马上就要调走了，这是好事，白毦兵不是很适合你。”这名白毦兵笑道，语气依旧不重不轻，却格外的嘲讽。 陈到呵斥道：“闭嘴。” 向朗对这样的嘲讽早已经养成了习惯了，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没有少受这样的嘲讽，等战事了了，找个机会与这个王八蛋切磋一下便是。 得到命令的所有队伍，都朝着西南方向追去。 寻踪觅迹的天网谍子沿途不断的发现了逃窜敌人的下落，同时又给出了信号标记，让后续的追踪的部队能跟上。 “现在大概有一百多人的踪迹，是从各个方向汇聚而来的。逃的很匆忙，没有消除掉这些踪迹。”士兵向陈到汇报。 “那就是没错了，前方极有可能是泠苞。加快速度追上去。” 泠苞安排下来负责拖延追兵脚步的死士几乎都已经损失殆尽了，剩下来跟随在泠苞身边的就是跟随泠苞的精英了，基本上都是泠苞的家兵。损失一个都能让泠苞心疼的那种。 “家主，我们后面有追兵，而且侧面也有包抄而来的敌人。”此时陈到已经带着大部队开始追赶上来了。 泠苞一边奔跑，一边盯着自己周围的丛林，影影绰绰都有人迹在不断的向着自己这边包抄过来。 “再快一点，不能能让他们包抄我们！该死的，那些人没有起到丝毫的拖延作用吗！” 拖延也只是拖延住了一部分追兵的脚步，对于分散开来的小队，想要拖延他们的脚步，很难。 泠苞一行人再次加快脚步，跑了几里路，速度便缓了下来了，山路难走，之前的逃跑又耗费了颇多的体力，憋着一口气加速逃跑，这一口气总有用完的时候。 “上去！”泠苞前方出现了一出陡坡，跑上陡坡，却发现底下是一处山崖。 看着坡下围拢过来的刘备军队，泠苞惨叫一声，双腿一软，趴在地上，汗水与泪水混合，朝着底下的山崖泠苞喊了一声：“老天爷要绝我啊。” 绝望的情绪弥漫在这些跟随在泠苞身边的士兵身上，众人站在山崖边，不知所措。 泠苞回过头看了一眼在坡下站定集结的刘备兵，心中悲戚，但他又不愿意就这也赴死，更不愿意跳崖而死。 “兄弟们，我们的前方是山崖，后面是追杀的我们敌人。与其跳崖而死的窝囊，不如奋死一搏，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绝境之下，短暂的绝望过后，泠苞心中升起了与之必死不如奋力搏命的悲愤。 他的情绪也感染着他的这些忠心的属下们，一个个红着双眼，紧握武器，准备拼命了。 “他们怎么不跑了？”向朗疑惑问道，他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前面的断崖。 陈到道：“应该是没有路了，看他们的架势是要搏命了，狗急跳墙的敌人最难对付了，大家结成阵型，白毦兵随我在前！其他士兵在我们左右侧翼围拢过来。” “泠苞，你是一条好汉，我主公就喜欢你这样的骁勇之辈，为何不选择归顺我主公？若是你愿意归顺，你的这些兄弟全都能活下来。”陈到对坡上喊道。 泠苞怒骂道：“无耻大耳贼，有何资格让我归顺，此等狼子野心之辈，为世人唾弃，尔等走狗，同样要遗臭万年，我泠苞为忠义而死，死则死矣！” 陈到还是想要劝降一下的，泠苞这样善于逃跑的人，怎么说也不会是这样面对死境还坚贞不屈之辈，根本不像嘛。 不过听到泠苞这样一说，陈到就心想没有劝降的必要了。 泠苞怒骂完，就带着他的死忠兄弟们朝下冲杀而来。 丛林当中，用长枪不便，陈到手中只有环首刀，握住刀柄，陈到对身后的白毦兵喊道：“杀！” 陈到冲在最前方，泠苞也同样冲在最前方，泠苞借着向下奔跑的冲击力，双手握刀，凌空一跃，环首刀仿若从天而降，劈向陈到，陈到横刀格挡，巨大的冲击力让陈到握住刀的手一阵酥麻，身体在这样的冲击力下，根本无法站稳，双脚紧紧踩在地上，陈到的身体向后滑去，地面上出现一道一丈长的划痕。 “你若愿降，皆可活！”泠苞的刀压在陈到的刀上，两人近在咫尺，面容清晰可见，陈到看着泠苞继续劝降。 “死！”手中刀更加用力几分，泠苞涨红着脸嘶吼着。 第115章 君臣 断绝后路，明知必死，也要拉上敌人一条性命，这种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的想法，让陈到这边损失惨重，所幸有源源不断循着丛林中标记的信号，往这里支援的队伍，要不然陈到就该担心自己的阵型被这支化身成亡命之徒军队的突破了。 陈到与泠苞的短暂交手，两人都没有从对方身上讨到便宜。 分开一丈，泠苞就盯准了陈到，而陈到眼里也只有泠苞。 只有把泠苞斩杀了，这支亡命队伍才会气焰顿消。 而泠苞也深知，只有杀了陈到这个主将，自己才有可能带着兄弟们逃脱。 不过这仅仅一下交锋，陈到心中便愈发镇定了，那一记攻击，泠苞还是借着助跑的冲击力以及居高临下的优势，而且泠苞还是倾力出击，而自己反而犹有余力。 刚刚这一下，若是换成了关张赵其中任何一人，有这样的优势下砍下一刀，那么就只有两个后果，陈到死或者刀断。 陈到轻轻瞥了一眼有着豁口的环首刀，然后看向泠苞的眼神居然还有几丝慌乱。 这个眼神被泠苞很好的捕捉到了，泠苞心中大定，对方已经怕了，那么就代表着对手已经输了一半了。 陈到心生退意一般，稍稍往后挪了半步，准备跑路的架势。 泠苞冷笑，扬刀骤然前冲，步伐凌厉，重若千钧。 本以为陈到会选择退走，却不想陈到刚刚那往后挪了一步后，身体骤然前倾，双腿蹬地，借力向前冲锋而去，与泠苞选择正面交锋。 两人的招式简单却又凶狠，战场上的厮杀战技便是如此，没有什么花里胡哨。 火星四溅，金属碰撞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属于朝廷军队制式长刀的环首刀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两人每一次的进攻与格挡，都能让刀锋上出现豁口。 泠苞的几斤几两，陈到摸的清清楚楚，陈到借着与泠苞的战斗间隙，再一次劝道：“泠苞，你不是我的对手，再给你一个机会，归顺吧，你这样的蜀中将才，会得到重用的。” 泠苞喘着粗气，与陈到的打斗并没有如他之前所预料的那般轻松，陈到有藏拙了，此时他感觉到极大的压力，不敢有丝毫分心，稍稍有一点漏洞，都可能会被陈到给斩杀。 自己已经竭尽全力，甚至是凭借着一口气，超常发挥，但是陈到似乎还是有点保留。 纵然是如此，泠苞也没有惧怕，也没有想过投降。 战死沙场才是他最好的归宿，泠苞早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今日一死，成就万古忠名，为蜀中将领做出表率，刘璝之徒必然遭到唾弃，自己死后做鬼也不会放过刘璝这种卑鄙小人。 泠苞已经完全将涪县失守的责任全部脑补给了刘璝，其实刘璝也是很无辜啊，谁能想到被自己的兄弟捅刀子。 陈到双手握刀，之前一直单手握刀的他，保留了大概四成的实力与泠苞缠斗。 “要死便死！”泠苞大吼道。 吼声大并不能给泠苞增长力量。 陈到扭身，手中长刀以及其巧妙的角度劈斩而去，速度之快，让泠苞所料未及！ 泠苞身体一疼，紧接着骤然剧烈的疼痛爆发，泠苞感觉自己身体好像被撕裂一般，身体的力量快速的流逝而去，转瞬之间泠苞就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站立，双腿一软，泠苞用手中的长刀插在满是血水的泥土中，让自己不倒地。 血水不断的顺着泠苞的身体流淌下来，侵染地面，让地面呈现出一片殷红。 陈到轻松斩杀数名想要过来救泠苞的士兵，陈到见泠苞气息即将断绝，陈到对泠苞道：“下辈子跟一个好主公吧。” 泠苞悄然闭上了双眼，身体依旧没有倒下去。 “泠苞已死，降者可活！”陈到怒吼道。 又想要活下去的放下了武器，停止了抵抗，有不想投降，愤怒于家主之死，只为报知遇之恩的忠勇之辈，依旧殊死抵抗，给陈到的士兵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在陈到死后的一刻钟后，战斗才彻底的停歇，这处陡坡，到处都是尸体，其中居然还以陈到带来的士兵的尸体居多。 这伙亡命之徒的杀伤力，不容小觑。 向朗负伤了，白毦兵里负伤的也不在少数，不过没有阵亡的。 “陈将军，泠苞这样的人，应该厚葬的。”向朗看着用刀支撑着身体不倒的泠苞，对陈到说道。 陈到对众人道：“打扫下战场，将战死的兄弟就地安葬在这处山坡，立碑写上姓名。” “那这些人了？”白毦兵一名士兵指着战死的泠苞的士兵问道。 “同样厚葬，向这些投降的士兵尽量问清楚这些战死的士兵的姓名，同样立碑写名。”陈到说道。 向朗道：“将军仁义。” “把泠苞的尸体的好生整理，带回涪县。” 刘备在涪县没有等到陈到的返回，反而等到了张松的到来，这让打了一场大胜仗的刘备更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一时之间尾巴就有点翘了，在涪县开始摆宴，大肆庆祝。 刘禅无语，庞统也无语，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就这样大肆庆祝，实在是让人觉得刘备浮躁了，不过两人都是熟悉刘备性格的人，刘备浮躁是没有，就是有点上头，忘乎所以了。 不过张松这个大爷终于活了下来，并且安全了，这让刘禅也松了一口气，心中喜悦不比刘备少，于是给了不小的赏赐与护送张松的天网谍子们。 如果是益州本土人士里面，张松单凭在历史上稀少的记载，足以可以堪比蜀中智士第一人了，张松能活下来，刘备的谋士团可以说是多了个顶梁柱般的存在，也可以说多了个谋主。 未来的变量，无法预测，但总归是好的，这是刘禅最高兴的所在了。 刘备养成了给自己十分看重的臣子介绍自己儿子，讲述自己儿子聪慧的习惯，刘禅还在涪县城里瞎逛，就被刘备派人提着过去参加宴会。 让张松败露的计划是刘禅设计的，让张松活下来也是刘禅的计划，只是中间出了一点点小差错，张松与刘备的秘密往来，被张松的兄长张肃给揭露了，原本兄友弟恭的兄弟关系，一下子堕入了低谷，刘禅怪有点不好意思的。 不过张松倒是坦坦荡荡，把刘禅夸都脸红了，什么天命之子，神灵眷顾这种话都蹦出来了，能让刘禅不脸红吗。 “涪县大胜，首功当是天网，其余将士，奋力搏命，俱有大功劳，当论功行赏！”刘备与众人一起干了一杯，满满的喝了一盏酒，站起来大声说道。 庞统现在名义上是天网的最高负责人，是特务头子，刘禅只是隐藏在后面的小鬼，刘备褒扬天网，庞统这个天网的代表，站出来感谢了一番，都是一些例行的客套话语，刘禅看着也极为乏味。 本以为就这样完了，刘备继续十分高兴的道：“军师，今日涪县大胜，子乔又归来，可谓是很高兴啊，我敬军师一杯。” 庞统这人性格上来了，也是很倔强，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脾气，本来今日对刘备如此大肆铺张浪费的摆宴就极为不高兴，现在刘备当着他的面炫耀，庞统没有丝毫的领情，冷着脸道：“伐他人之国设宴为欢，绝对不是仁义之师。” 刘备喝了点酒就有点飘了，当即大怒反驳道：“武王伐纣，载歌载舞，这样的军队非是仁义之师？士元你言语失当，若是不喜欢这样的宴会，自可离去！” 刘禅摸着额头，一阵无奈，一个是耿直男孩，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一个是喝了点酒，打了个小胜仗就飘了的，果然是再厉害的人，都是有小缺点的。 刘禅正想站出来说几句，却不料张松比自己快，他朝着刘备作揖，然后又对庞统施礼道：“主公、士元，可否听在下一言。” 正准备走出去的庞统停下了脚步，刘备也道：“子乔请说。” 张松缓缓道：“夫霸王者，必体仁义以为本，仗信顺以为宗，一物不具，则其道远矣，主公袭璋土，夺取地盘，负信义违背情义，德义俱失，虽然说功业从此兴盛起来，但也应该为其所败坏的东西而感到伤心，就譬如砍断了手臂来保全躯体，又有什么可庆贺的呢？” 这话说的，简直比庞统说的话还要让刘备不高兴了，刘备脸都黑了，刘禅唉声叹气，怎么都是这样一群直的不能再直的一群人啊，太耿直了。 张松继续说道：“士元当众指责主公的过失，而不考虑臣子通常对君主的谦逊慎言的原则。矫枉过正，难免过于偏激，却彰显出士元的赤子之心和正直敢言的作风。” 刘备的脸色稍稍缓和，庞统也点了点头，张松继续道：“若君主有过失，能直接听到臣子的批评，那就证明国家确实有人才。采纳正确的意见而不坚持个人主张，是服从真理的表现。有了这样正直之人，君主的权威才能树立起来。” 第116章 我们中出了个奸细 张松的这番话说的极为妙了，原本刘备和庞统尴尬的局面，已经被张松化解的一干二净。 这番话说下来，不单单让刘备和庞统都有了脸面，而且还给了刘备和庞统两人台阶下来。 刘禅悄悄的对着张松竖了个大拇指，张松也是一笑。 刘备没有马上感谢张松，而是走到庞统面前，拉着庞统的手道：“军师所言极是，是备的过错，这边让人撤去酒宴。” 庞统挣开刘备的手，作揖对刘备道：“臣下言语有失，还请主公恕罪。” “军师何罪之有，速速请起。”刘备赶紧说道。 刘禅见这两人都要谦让了，在旁边说道：“君臣俱失，不用谁给谁道歉，酒宴也别撤了，咱们这是给张先生接风洗尘的宴席呢。” 张松也赶紧道：“对极，对极，这接风宴可不能少了我的酒。” 张松端起酒杯，对刘备和庞统道：“主公和士元刚刚多有敬我酒，我先敬主公一杯。” 刘备回到座位，端起酒杯与张松一饮而尽。 张松再敬庞统，庞统也很是豪爽的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酒宴恢复如初，庞统也释怀，与众人多有攀谈交流。 刘禅和了一次稀泥，笑呵呵的看着众人推杯交盏，这种君臣之间有了矛盾能马上解决，并且解决后，两边都心里不再计较，没有丝毫芥蒂的氛围还是挺好的。 刘备和庞统都不是在这种事情上记仇的小人，两人现在的笑容也不是伪装的，可以看出来是真情实意的，两人确实都没有什么芥蒂了。 不过刘禅突然想起法正，以法正睚眦必报的性格，今天把他换成在庞统的局面，虽然不至于仇恨刘备，但是以后给刘备几次言语挤兑或者嘲讽，这种事情法正绝对干得出来。 蜀汉作为一个汉末理想主义者的大本营，君君臣臣的氛围无疑是魏蜀吴里最和谐的一个了。 一群为了一个理想而奋斗的人，一代一代接过那兴复汉室的大旗，慷慨悲歌，死不足惜，为了这面旗帜能飘扬在旧都，前赴后继，奋斗一生，也为了知遇之恩，以报先帝，呕心沥血，这样的一群人内部之中再有矛盾，在为了同一个目标的前提下，矛盾都能得到很好的解决，就算有错在先的人，得到了惩罚后，也是心服口服。 这样的一群人多可爱啊。 这样的政治氛围，没有统一天下，真的太可惜了。 刘禅提前离开了，这群人肯定最后要喝的烂醉如泥。 夕阳将云层染成了金黄色，余晖照耀在涪县的城墙上，亿缕霞光，在那蜀山之巅，仿若有仙人飞升。 “看，御剑的仙人。”刘禅指着天空一声惊呼，周围的士兵们纷纷抬头看去，就连站在不远处的魏延都抬头看。 天空之中只有一只飞鸟飞过，众人无不怒视刘禅。 刘禅笑嘻嘻的道：“你们站着也挺累的，开个玩笑缓解下你们的疲劳，现在是不是都没有感觉到累了？” 嘘声四起 “谢谢少主了。”魏延感谢道，只是脸上没有几分诚恳。 刘禅对魏延道：“你这就感谢的没有诚意了。这样吧，魏将军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当你感谢我了。” “少主请说。” “你后脑勺是不是和别人的不一样？”刘禅问道。 魏延疑惑问道：“少主何出此言？” “没别的意思，就是验证一件事。这样吧，魏将军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后脑勺？” “我的后脑勺与常人一样，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少主想验证一件什么事情？” 魏延戴着兜鍪，看不到后脑勺，刘禅道了一声可惜了，对魏延道：“那算了，我看野史记载说韩信后脑勺有一块骨头比较奇特，故而有着兵仙之称，然后我以为魏将军也有与韩信一样的后脑勺，最不济也可以称个小兵仙吧？” 魏延无奈道：“少主别开玩笑了，你这是在嘲讽属下啊。” “好好努力，说不定真能成了小兵仙了。”刘禅鼓励说道。 魏延后脑勺长反骨这件事是三国演义虚构的，魏延这辈子对蜀汉阵营还是忠心耿耿，诸葛亮病逝后，也是为了和杨仪夺权才做出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而且他和当时蜀汉朝廷的上上下下关系就极差，最后几乎大家异口同声的咬定魏延谋反。 魏延做人有点问题，人缘一直都挺差的，要不是诸葛亮一直提拔重用魏延北伐，魏延估计就没有史书上那样出彩了。 杨仪的人品也有问题，评价并不怎么好，喜权而无能。孙权就直接骂过魏延、杨仪是小人。 蜀汉后期的人事颓废，政治氛围比之刘备、诸葛亮时期，简直是一个天上和地下。 刘禅调侃魏延小兵仙这件事，也是后世给魏延取的一个外号，不过不管怎么说，魏延这个人善用兵，好打仗，如果有个好领导，魏延能如鱼得水，没有一个好领导，魏延死的会很快。 “多谢少主，属下一定会努力的。”魏延感谢道。 刘禅随口嗯了一声，不再理会魏延，瞧着城外，终于盼到了陈到领着大军回来。 天色已晚，大军松松散散的行军，犹如溃兵一般，这让刘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莫非是兵败了。 提前策马来城下的士兵报信，说陈到将军斩了泠苞，刘禅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可能是惨胜，但是杀了对付主将，这就是大功了。 损失了三百多人，确实是一场惨胜，泠苞的尸体被妥善的保存着，对于这样的忠勇之士，作为他的对手，会给予极大的尊重。 刘备命人将泠苞厚葬在涪县城外，让人立碑写传，讲述其一生，刘备还亲自到墓前吊唁。 在涪县修整了两日，刘备留下了人马守涪县，然后带着大军向着绵竹出发。 绵竹那里有着三万的守军，更是有着孟达、张任、李严三名刘璋麾下的大将，看似铜墙铁壁，足以让刘备这道席卷蜀中的浪潮给挡住，但这也只是看似啊。 一直到成都的战斗，刘禅没有多少担心，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了。 现在刘禅担心的是汉中的局面。 法正估计还要有一段时间到达汉中，作为攻下汉中的第一环，法正这边出了意外，后续的谋划都会不起作用了。 蜀中和汉中是唇寒齿亡的关系，法正最好能忽悠的张鲁看不清这点。 摇了摇脑袋，刘禅想了下现在是不是得让诸葛亮带着张飞和赵云入蜀？ 绵竹城外的军营，依山而建，一座山坡从上到下几乎都是军营，刘备的军营在山坡顶上，战时局面几乎是一面倒，庞统给刘备选军营位置，也是很随意了，哪里视野开豁、有水源就在那里扎营。 “爹，绵竹城内有三万守军，打了这一波，成都就基本上到手一半了，是时候可以让亮叔带军队入蜀，平定各郡县了。”刘禅走入营帐对刘备说道。 “我刚刚还与军师说起此事。”刘备说道。 刘禅继续道：“汉中那边得留个后手，咱们现在人手不够，得让亮叔带人入蜀了。” …… 李严是荆州南阳人，以有才干著称，荆州牧刘表任用他到各个郡县下面任职，大有锻炼培养他的意思，后来让其担任秭归令，结果刘表病逝，曹操入主荆州，李严不愿投曹操，西奔入蜀，投了刘璋，刘璋让其担任成都令，在成都李严获得了干吏的名声，为成都百姓所喜爱。 刘备与刘璋反目，刘璋就立马任命李严为护军，组织了一万人马，让其守卫绵竹。 只是刘璋不知道在李严担任成都令的时候，天网就已经与李严联络上了。 对于荆州故土，李严是十分想念的，再加上昔日不少故友在刘备手下任职，李严与他们多有书信往来，所以对于刘备，李严的好感是很高的，与天网几次联络后，李严便坚定了要投刘备的心思。 之后调令进入绵竹，也是张松早先与天网暗中安排，这点刘璋没有丝毫的察觉，只是因为这件事做的太过于隐秘了，让刘璋打心底自认为，觉得李严这个人不错，是适合守绵竹的人选。 孟达和张任的两万人听闻涪县攻破后，就停留在了绵竹，准备在这里抵御刘备。 城中拥挤了三万人，三个将领，本来现在是需要一个统一指挥的大将的，不过刘璋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件事，只是下令孟达和李严死守绵竹。 于是在不知道对方都已经暗中投了刘备的情况下，孟达和李严两个人就开始争夺守城的指挥权了。 孟达想要吞下李严的一万人，以三万军队的资本与绵竹这座城，两份大礼献给刘备，以换取日后的重用。 李严也是和孟达一样的心思。 中间夹杂着一个张任，一直调和着两人的矛盾。 “我刚刚收到主公发来的信件，让我们严查城中刘备的细作，主公说刘备的细作无孔不入，我们军中定然有刘备的细作。”一大早，孟达就召集了张任和李严来开会，只是李严没来。 这番话孟达只是对着张任说道的。 “子度打算怎么做？”张任问道。 “我怀疑李严就是奸细，你我二人修书一封给主公，要求免职李严。” 张任一脸的为难。 第117章 下绵竹 孟达想要夺权之心，昭然若揭。同样的，李严想要获取指挥权，担任主将的心思也同样没有掩饰。 张任觉得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兵败的，于是对孟达劝道：“子度，要以大局为重啊，现在刘备大军压境，我们若是还是这样勾心斗角，让刘备有可乘之机，到时候我们就是罪人了。” “你与李正方都受到了主公的委以重任，千万不能让主公寒心啊。”张任苦口婆心劝解。 孟达的心思全都怎么顺利的让刘备拿下绵竹，自己再献上大礼，哪里会在意刘璋怎么想，张任的劝导更加不会理会了。 “正是以大局为重，我们才需要仔细盘查考虑，将一切可疑之人排除。那李正方与叛逃的张松来往密切，担任成都令之时，与张松关系可是有目共睹，最重要的是此人是荆州人，他昔日的同僚属下都在刘备帐下，他与这些昔日同僚没有书信往来？此人嫌疑是最大的。”孟达义正言辞的说道。 张任心道你孟达与那法正关系也不错啊。 “你我一起参他李严一本，那李严麾下的一万人，就交由你统领了。”孟达对张任说道，这是许之以利了，现在先把李严干下去再说，张任是自己的副将，到时候他要是不愿意投刘备，就找个由头把他给杀了。 张任叹了一口气与孟达道：“那好吧。” 李严听说了孟达和张任居然向刘璋那里说自己的是奸细，当即也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一定要赶在孟达的信使前面送去成都刘璋处。 信上的内容与孟达所写的无二，同样是说孟达是奸细，理由便是孟达与叛逃的法正是至交好友，而且还曾作为副使出使荆州，是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此人不是奸细，谁是奸细？主公应该立即将其斩杀。 两拨信使火急火燎的往成都赶，都想先对方之前将信送到刘璋手里。 天网与线人的沟通方式，一直都是单线的，比如李严和孟达，想要主动找到天网谍子根本是不可能的，只有天网谍子想要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才能与天网联络上。 而且由于天网谍子各个小队之间互相是不知道对方存在的，只有比他们高一级甚至更高级别的谍子，属于一个地区统领级别的才知道底下各个小队的线人，不过就算知道，保密措施也做的极为好，除非向自己更高的上级汇报工作，才会汇总告知这些消息，不然底下的小队想要知道这些消息，是不可能的。于是就造成了孟达和李严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互相倾轧，揭发告举。 刘备大军在城外驻扎，眼看着就要攻城了，李严和孟达虽然心里都恨对方恨不得一刀劈了对方，但是两人心底还是以大局为重了，这个大局当然是刘备的大局。 两人都没有擅自动手，数天过去依旧是打打嘴皮子。 李严、孟达、张任三人各自负责一面城墙，而李严由于先到绵竹，负责的正是直面刘备的东城门。 这就是让孟达极为不爽的地方，要是李严一直殊死抵抗，那刘备就别想进绵竹了。 孟达要求换防或者让自己的人马作为预备部队协助防守东门，都被李严给严词拒绝了，孟达于是愈发的想要把李严给打压下去。 刘禅站在军营外，就可以看到绵竹城，这座城比梓潼和涪县的城墙都要高大，规模、人口也不是已经攻下来的两个城池能比的，如果真要打一场硬仗，不折个几千人马，是没办法攻下这个城池的。 打下绵竹后，后面还有个雒县，那里才是真正难啃的骨头。 刘备打算明日攻城，其实是给城中的守军做好投降的准备。 两封信由天网谍子送达，同时到达庞统的案头，庞统看完后给了刘备，刘备看完之后开怀大笑，刘禅在军营外听到刘备的笑声，走进去看了看两封信，怒骂道：“这两个憨货，差点误了大事了。” 消息传递进城中，孟达和李严两人都得知对方是刘备的人，两个人都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差点误了大事了。”孟达感叹道。 懊悔之余，孟达又有点心疼张任，这老小子现在还不知道整个绵竹城里就他一个满脑子心思想着守城的，另外两个都已经是刘备的人了。 揭发告举的信件被天网截获，两人也停下来了勾心斗角，一面开始积极布置城防，一面开始与天网联络，确定明日起事时机。 毫无波澜的战斗，仅仅开始小半个时辰，李严和孟达就各自投降，率军打开了城门，而傻乎乎还守在西城门的张任，得知消息后，气的一口鲜血吐出，然后由亲卫架着火速赶往雒县方向。 城中三万守军，除开最后逃散的数千人，两万七千余的军队全部选择了投降，成了刘备的军队。 刘禅离开军营，进入城中之时，城内外，到处都是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士兵，武器和甲胄堆积如山，投降的士兵被押着往城外走，然后他们会在城外被打乱重新编制，他们的军官都会是刘备从荆州带来的士兵担任。 整编这两万多人，都需要花了几天的时间。 城中的百姓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城头上的旗子就已经换了，绵竹城的主人也换了另外一个姓刘的，实在是让他们措手未及。 就算是三万头猪，那刘大耳也要抓几天啊，怎么半个时辰没有就投降了？ 不过在刘备宣布免除城中一年赋税后，百姓们原本对刘备抵触的情绪，就悄然发生了变化了，大家开始觉着这刘备还不错，起码比刘璋那个只知道横征暴敛的好，刘备当益州的主人或许会不错。 依旧反对刘备的也不少，不过已经成不了大器了。 “才免除一年的赋税，百姓们就差夹道欢迎，箪食壶浆了，刘璋到底是怎么治理的蜀中？”刘备站在城墙上，李严和孟达站在一旁，刘禅走上去就听到了刘备与孟达和李严的对话。 “刘焉、刘璋两父子治理蜀中，德政不举，威刑不肃，士大夫多挟其财势，欺凌小民，使蜀中之民思为乱者，十户而八。”李严对刘备说道。 刘备闻言叹道：“地方豪强势大，百姓苦不堪言，蜀中之乱，乱在根源啊。他日定要严肃宪法，一扫蜀中弊病。” “蜀中殷富，富不在百姓，而是富在世家豪强，爹，日后你可千万不能剥夺百姓的财富，要剥夺也是剥夺那些土地主，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肥的流油的肥猪，宰一个够吃一年了。”刘禅提前给刘备打了一剂预防针。 攻下成都后，刘备以益州府库的财富全都分给了部下，整整数亿钱都分出去了。 这种大量的钱财流入市场，造成的后果不言而喻了，整个蜀中的经济都崩溃了，然后刘巴给刘备出了个馊主意，制造蜀直百钱，虽然刘备的府库是充盈了，但是百姓就苦不堪言了，之后刘备病逝后，诸葛亮南征以战养国，军资所出，国以富饶，然后又休养生息数年，蜀中才真正成为天府之国。 这种事情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刘备倒是一直都清楚刘禅是主张打击豪强的，蜀中豪强地主也是真的跋扈，是该好好打击下。 刘备现在心里都已经有了想法了，日后让法正和刘禅一起办这件事，应该是可以办的漂漂亮亮的。 “吾儿此言有理啊。来来来，这是李严和孟达，你来认识下。” …… 张任逃回了雒县，一路不断的有逃跑的士兵与他汇聚，到了雒县城下，身边已经跟着千余人了。 雒县守将刘循是刘璋之子，听闻绵竹失守，连忙派人给刘璋报信，放张任进城后，问清楚绵竹是怎么败的，得知孟达和李严投降背叛，气的破口大骂。 “公子，现在当务之急是守住雒县，一旦雒县失守，刘备大军就可以直抵成都了，新都那座小城根本无法防守。公子，雒县是成都的最后一道防线，不能失守。” 刘循说道：“雒县易守难攻，城中尚且有守军数千人，我再让我父亲调拨人手前来，一定可以守住雒县的。” 张任苦着一张脸说道：“最重要的是清除军中的细作，刘备的细作真的是无孔不入，张松、法正、刘璝、孟达、李严这样被主公委以重任的人先后投降，刘备细作的渗透防不胜防。” 刘循看了一眼张任，点头道：“我会好好排查的。” 见到刘循对自己没有安排，张任也知趣的告退，经历过涪县、绵竹后，刘循恐怕还不会在短时间内相信自己。 和刘循一样，张任现在看谁都像是刘备的细作。 雒县城从刘备入蜀开始，刘禅和庞统就极为看重这座城市了，甚至对这座城市开始的渗透，早在荆州的时候，刘禅就已经准备了。 这个城池在历史上阻拦了刘备一年，现在恐怕没法阻拦刘备一年了。 刘禅计划是在三个月内攻下雒县。 第118章 小祭酒 法正身边跟着三十余个扈从，这些人都是刘备派给法正的亲卫，用以保证法正的安全。 还有个做着普通打扮的马谡，在人群里也并不显眼。 法正与马谡走过数百里的剑阁栈道，踏入汉中平原，马谡张口就来：“北依秦岭，南屏巴山，天府之土，此地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安居乐业，只是可惜张鲁此辈不知进取，要不然以汉中十万户，进退攻守，定然可以成就一番大业。” 汉中确实是挺富有啊，汉中政权是一个政教合一的政权，张鲁也不像刘璋那样治理蜀中，越治越乱，汉中反而百姓富足安康，蜀中、关中流民多有流入汉中，导致汉中人口暴涨。 这也是为什么张鲁能凭借一郡之地，能压着刘璋打的缘故，一个郡能凑出两三万人马，能一面打刘璋还能一面派人支援马超打凉州，足可见汉中张鲁的实力了。 “张鲁不能打出去，守住汉中以前是绰绰有余，现在不行了，虎狼窥视，他守不住。汉中这块肥肉，已经进入了曹操的视野，我们要比曹操快一步尽快拿下汉中。”法正对马谡说道。 “先生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要就此与先生分道扬镳了。”马谡对法正说道。 法正对其问道：“张鲁是五斗米教的教主，百姓多有信奉五斗米教，少主让你从五斗米教入手，你打算怎么做？” “张鲁那点教义太浅了，来的路途我就已经了解透彻了。先生放心吧，半年时间足够我施展开来了。” “小心行事，你要做的事情不是小事，是夺取汉中五斗米教教众的人心，这等于是在挖掘张鲁的命根子。”法正嘱咐道。 马谡离开了刘备、刘禅身边，跳脱的本性展露无遗，他笑嘻嘻的说道：“这事就是少主放我到汉中磨砺我一下的。我想的很清楚，汉中的战事会很快结束，只要战事结束，我就安全了。” 法正一听就知道刘禅这次的算盘打不着了，这马谡聪明的有点过头。 “别坏事就行了。”法正没有兴趣再与马谡攀谈。 马谡躬身离去，身边没有带一个随从，做儒生打扮的马谡向着南郑方向而去，不过一路只走小道，多去人口稀少的小村庄。 如今夏收在即，汉中平原肥沃的田野里，到处都是金黄的水稻。 汉中四周俱是连绵崇山峻岭，不单单是汉水的源头，境内还有褒水、沔水、潜水、涔水，水资源丰富，汉中平原上所种植的作物，多是水稻。 诸葛亮就多次在汉中屯田，收获的粮食用以北伐。 这块地方，在刘禅看来，比南郡还要肥。如果能得一个十万户人口的汉中，北伐根本不需要调用蜀中的力量了。 走在田埂上，有老农在弯腰割稻，看到陌生的马谡，站起来对马谡吆喝道：“后生，你从哪里来？来此作甚？” 一口厚重的蜀音，勉强能听清楚，马谡不会说益州这边的方言，用着官话对其道：“从荆州游学而来，过来瞎逛逛。” “啥子？”老农疑惑问道。 马谡果断闭嘴，这老农听不懂官话。 “呵呵，就走走嘛。”简单的一两句方言还是会模仿的。 “那就走走，可别瞎走。”老农说道。 前方就是炊烟袅袅的小村庄，这个时候刚好是吃一天第二顿的时候，马谡寻思着怎么也该去蹭一顿饭。 古代百姓一般都是吃两顿，第一顿是早上吃的，第二顿是大概傍晚的时候吃。 村里人口并不多，看起房屋数量，马谡估算了一下，大概有百来口人，不过村子周围的田地数量很多，这村中百来口人，每人都应该有四五亩地左右。 “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地主豪强，应该是个富足的小村子。”走入村庄，鸡犬相闻，有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子在地上打滚，旁边的老人再叫骂着，不知道训斥内容是什么。 有外乡人来了，小孩子、老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马谡。 马谡年轻，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村中的妇人姑娘人毫不忌讳的对着马谡指指点点，更加胆大的还大胆的笑着。 在村里溜达了一圈，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贴着黄符，符篆内容马谡辨认了一下，是用以驱病避鬼神的。 张鲁祖孙三代创立的五斗米教，教派内部称祖师张道陵为天师，故而他们自称天师道。外界对他们多有轻蔑看不起，因为入教要缴纳五斗米，外界又称之为五斗米教，又称米贼、米巫。 因为看不起，所以也没人愿意去了解这个盘踞在汉中数十年，历经三代的教派。 法正这种聪慧之辈，对五斗米教了解也知之甚少。 五斗米教其实是尊老子为教主，张鲁在教派中是天师，让人称他为师君。天师之下有治头大祭酒，共有二十四个，分别管辖着被张鲁化为二十四治的汉中地区的教民，各治不置长吏，以大祭酒管理行政、军事、宗教等事项。 治头大祭酒下是祭酒，祭酒则为一治道民之本师，并要定期聚会参访。 再往下就是普通的道民了。 各个身份地位不同，层次分明。 马谡瞧着走过来的穿着灰色道袍的，就知道这是个小祭酒了，大祭酒是穿着白色道袍，可谓是一尘不染，仿若神仙中人。 “外乡人？”小祭酒是个中年男子，应该是在外游历，有过见识，一开口便是纯正的洛阳官话。 “荆州来的，游历至此。”马谡答道。 小祭酒打量了一番马谡，对其道：“既然是外乡学子，自然当热情款待。还没有吃饭吧，随我去义舍吃饭吧。” “村中还有义舍？”马谡惊讶问道，之前还以为这样的小村子是没有义舍的，还打算去村民家中蹭一口饭。 “我家就是义舍。”小祭酒答道。 义舍是张鲁命人建造的，多建造在大道边，还教人们不要蓄积私财，多余的米肉交义舍，以供过往之人食用。不过，只能“量腹取足”，不可多吃多占，“若过多，鬼辄病之”。 这种小村庄，临大道非常的远，居然有一座义舍，马谡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果然是有阶级的地方就有腐败。这祭酒看似弄了个义舍，实则就是拢财。 至于村中百姓有没有抵触，马谡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抵触的，毕竟是为了天师道！ “客人可知道天师道？”趁着吃饭的功夫，小祭酒开始在旁边宣扬天师道了，意图昭然若揭，想要拉马谡入教。 “知道啊，外界称呼你们为五斗米教，实在是过分，我在汉中郡游历许久，见百姓安居乐家，家家户户钱粮殷足，比之蜀中还要算是天府之国，天师道功劳不小。”马谡随口说道。 中年小祭酒闻言大喜：“客人看来是个明事理的人。以往外乡人谈起我们天师道，多是轻蔑看不起。真正了解天师道的人，反而不多，如客人这样的，能称赞我们天师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你们汉中郡太肥了，师君张鲁又没有多大的军事能力，守不住汉中的。” “啊？客人是不是说笑了。师君有兵数万，怎么可能守不住？” “与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对了，你们这个治的大祭酒在何处？”马谡问道。 “客人找大祭酒什么事情？” 马谡笑嘻嘻的道：“你不是想拉我入天师道吗？我觉得这天师道还挺有趣的，不过你级别太低了，拉我进去我也只能做个普通的道民，我的能力足够做一个祭酒甚至大祭酒了。” 小祭酒对马谡这样的读书人还是有点钦佩的，再加上马谡言语之间对天师道了解的十分透彻，这样的人理应做个祭酒或者大祭酒的，中年小祭酒觉得这话并无不妥。 “我带你你去找大祭酒，以客人的才能，一定可以当个祭酒的。日后我们说不定就是同僚了。” 马谡抱拳道：“那就多谢祭酒了。” “现在天色已晚，客人在这里住一宿，明日我再带你去。”祭酒答道。 第二日马谡走了大概五十里地，才到达大祭酒所在的那处村庄，大祭酒的排面还算是不小的，虽然没有住在城里，但是这村长人口估计有数千人了，堪比一个小县城了。 马谡随着小祭酒走入村中，村中家家户户都门前贴着黄符或者有门上贴上老子画像以及张鲁画像的，透过大门往里看去，家里中堂还有老子以及张道陵、张衡的香火牌位。 路上马谡还看到有烧符，以灰烬入汤药，让生病之人喝的。画蛇添足之举罢了，可这些百姓还真的信这套，坚定的认为是符水治好了自己，而不认为这符水本来就是中药熬的。 村民们精神状态还不错，不像蜀中一些地区的百姓，面有菜色，瘦弱不堪，犹如行尸走肉。 大祭酒住所也不简单，三面环水，仿若护城河一般，朱红大门门口站着持枪拿刀的七八个看门护院的。 若是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哪个诸侯的住所。 张鲁在汉中做土皇帝，这些大祭酒们也确实算得上是列土封疆的诸侯了。 第119章 大祭酒 大祭酒家里还是很有钱的，走进去就有种金碧辉煌的感觉，亭台楼阁在阳光下的照耀下，到处都有种发金光的错觉。 这是一个恨不得在哪里都镶金的土豪，甚至厕所里的厕筹估计都要用金箔包裹。 “有钱人啊。”马谡感叹道。 金子一直是硬通货，皇帝的宝库里别的不多，就金子最多，甚至动不动还给有功劳的臣子赏赐给几千斤、几万斤的。 小祭酒一进入这个房子，就两眼放光，要不是前面跟着引路的管家，小祭酒大概就要随手去掰下来一块金子放兜里了。 被引入了客厅，管家让马谡和小祭酒稍等片刻，马谡左顾右盼，看着放在那极为显眼位置的与真人等身高的金身老子，叹为观止啊，暴发户果然是暴发户。 “当大祭酒真的这么赚钱？”马谡对旁边的小祭酒问道。 小祭酒一听脸色一变，低声斥道：“这怎么算是赚钱？客人待会在大祭酒面前可不能如此说。这是道民们自愿献上来的，大祭酒只是不愿意辜负道民一片好心，才勉为其难的收下来了。” 马谡赶紧道：“对对对，是道民们的好心好意。” “没错。”小祭酒点头道。 马谡再次叹为观止了，也得亏汉中这块地百姓们还算富足，起码是不愁吃，要不然这汉中有这群蛀虫祸害，早就是一片荒芜，民不聊生了。 大祭酒倒是没有什么官架子，穿着白袍圆溜溜的走了出来，腆着一张大肚子，满身肥肉，道袍本来就要宽松，结果穿在这货身上，简直成了贴身紧身衣了。 小祭酒赶忙起身，然后跪下，三跪九叩，行如此大礼也让准备跟着有样学样的马谡傻了眼。 放弃了入乡随俗的想法，马谡行了个标准的世俗礼节。 大祭酒眯着小小的眼睛看着马谡：“你是何人？” “荆州宜城马覆，拜见大祭酒。”马谡自报家门，用了自己一个远方表亲的名字。 “宜城马家子弟？倒也是世家弟子了。久仰久仰。”大祭酒也跟着用了个世俗礼仪回礼，倒是跪在地上的小祭酒一直还在跪着，大祭酒也没有让他起来。 马谡故作惊讶的道：“大祭酒居然还知道宜城马家？” “书香门第，百年世家，贤名远播，怎么不知？马氏五常，白眉最良，你可是五常中之人？”大祭酒问道。 马谡可惜的摇头道：“不敢与这些兄长比肩，我只是马氏一个普通子弟。” 大祭酒对马谡道：“你找我何事？” “我想入道。”马谡直言不讳。 大祭酒心生疑惑：“你一个读书人，怎么想着入道？” “游学至此，见此地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安康，一派繁荣景象，遂深入了解了天师道教义，愈发崇拜天师道，发觉外人对其多有偏见，愿入道为师君奔走，宣扬道义，澄清天师道，让世人重新认识天师道。” 这话说的太假了，马谡要是在刘禅面前说这种话，准要挨踹。 不过在这两个大小祭酒面前，再配合马谡极为诚恳的表情和语气，让这两个人深信不疑啊。 大祭酒激动的道：“居然还有世家子弟的读书人愿意加入天师道，实在是让人意外。” “正一真人在人间时，便是太学学生，是极贵的读书人，读书人入道，是再也正常不过之时了，大祭酒放心，以后会有越来越多读书人入道的。”马谡义正言辞的说道。 大祭酒说道：“是也是也，大天师是读书人，二天师亦是博学多才，师君更是学问贯彻古今。” 大天师指的是张道陵，二天师是张衡，师君自然是张鲁了。 “我亲自给你主持入道仪式，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如何？”大祭酒对马谡问道。 马谡当然求之不得，当即感谢应允。 …… 法正站在南郑城墙上，看了一眼写着南郑两个古朴大子的城墙，这两个字应该写了有数百年了，相传是高祖皇帝所写，不过法正觉得高祖皇帝可写不出这么好的字来，一定是别人代笔的。 这次法正入城谈判的筹码只有一个，那就是张鲁的亲弟弟，张卫。 迎接法正的只有张鲁的的功曹阎圃，两人行礼过后，阎圃带着法正前往去见张鲁。 “孝直在此稍等片刻，我前往通报。”阎圃对法正说道。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法正并无焦急，依旧默默的等待着。 阎圃匆匆而来，先是对法正表达了歉意，对法正说道：“孝直，主公愿意见你了。” 法正面无表情的道：“不见了，我欲离去了。“ 阎圃惊讶道：“孝直何出此言？” “既然张太守不想要张卫的性命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与太守谈判的了。”法正拂袖而走。 阎圃赶紧拉住法正，对法正道：“孝直，孝直，不必如此。主公怎么不心急张卫的性命了，实在是刚刚太过于忙碌，抽不开身了。我这就代主公向孝直道歉。” 朝着法正施了个礼，阎圃又拉住法正，拉着法正一面向张鲁居住的宫殿走去。 这座名为天师宫的宫殿是张鲁建造的，里面陈列着各个神像，香火鼎盛，张鲁自己也是居住在天师宫当中。 正殿还有来祭祀老子和张鲁的父亲张衡爷爷张道陵的，法正瞧了一眼，普通人也有，穿着华丽的贵人也有，汉中之地不分老幼、贫富都基本上是张鲁的道民，信奉天师道。 没有走入正殿，张鲁住在偏殿，这里幽静阴凉，有士兵把守，等闲人进不来。 在门外等了片刻，阎圃走出来带着法正走入殿内。 张鲁身披道袍，赤着脚在走动着，捧着竹简，嘴里念念有词，房间中也是一股浓浓的熏香味道，法正对张鲁拜礼：“左将军使者法正拜见师君。” “刘备派你来找我何事？”张鲁看都没有看法正，而是一直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简。 “欲交还张卫。”法正说道。 张鲁终于抬头看向法正，将手中的竹简随手交给旁边的侍女，走到法正面前，看着法正道：“张卫可还好？” “吃得好，睡得好，伤势也被我军中的神医所医治，没有任何后遗症。”法正说道。 张鲁沉吟道：“刘备提出了什么条件才交换张卫？” “左将军愿与师君交好，并愿割巴郡给师君。”法正答道。 张鲁的仇结的并不浅，先是擒获张卫，后又张鲁攻巴郡和剑阁吃了大亏，张鲁可怨恨着刘备了。 “刘备愿意与我交好？他现在是打刘璋担心我攻他后背吧。这样的交易我不答应没有道理。只是我答应过后，刘备打完蜀中，反过来攻我怎么办？”张鲁意味深长的对法正说道。 法正躬身道：“愿意与使君歃血为誓。” “哈哈哈，歃血为誓这种事情如果是在春秋战国，那我倒是很乐意与刘备完成这桩交易。只是现在就算了吧。” “既然算了，那便算了吧。在下告辞。”法正抱拳，准备离去。 张鲁笑呵呵的道：“拿下你去换张卫，是最好不过了。” 阎圃赶紧道：“主公，就算交战，两方也不会斩来使，还请主公三思。” 法正转过头对张鲁道：“张太守觉得我主公会受你要挟？恐怕最后你弟弟的性命都要不保了。” “曹操如今在濡须口与孙权对峙，不管战事如何，曹操最晚都会在今冬撤军，到时候曹操将目光看向凉州，解决马超之患后，张太守觉得曹操会放过汉中？太守与马超联合，马超这等不忠不孝的豺狼之辈，潼关大败之后，太守觉得马超还能抗衡曹操？就算你们两个联合，也是不可能抗衡曹操的。太守唯有审时度势，与我主公联合，才有可能保全汉中一郡。”法正对其说道。 “如果张太守还看不清局势，汉中一郡之地定然被曹操所吞没，张太守还想要有如今的好日子过？汉中生灵涂炭，百姓陷于水深火热，到时候百姓定然唾骂太守无能，无法守住汉中。” 法正说完之后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张鲁。 张鲁皱着眉头，法正的这番话说到了张鲁的心坎上。 先是有夏侯渊征汉中，证明曹操早就觊觎汉中这块肥沃之地，只是夏侯渊被马超起兵给顶了回去，之后曹操的目光一直都放在马超身上，一直想要拿下凉州，这才没有顾及汉中。 马超如今席卷凉州，看似势好，但是曹操一旦全力攻凉，马超能守得住？自己又岂能守得住汉中？ 与刘备联合，并无坏处。如今攻刘璋节节败退，益州显而易见将要易主，到时候刘备作用荆州、益州，实力大涨，曹操攻凉，刘备自可从荆州北伐，互相呼应，共同钳制曹操。 “太守考虑考虑吧。事关太守全家生命安危以及汉中十万户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不可儿戏。”法正对在犹豫的张鲁说道。 张鲁对阎圃道：“将法先生带去休息吧，不可怠慢了。” 阎圃领命而去。 第120章 惧内 阎圃邀请法正小酌两杯，法正欣然应诺。 “阎功曹，你要带我去哪里？”法正坐在马车上，马车走过数条街道也没有停下来，法正不免有点心生警惕了。 阎圃安抚道：“先生放心，带你去个好地方。不会有危险的，再说了，你后面这么多护卫跟着，你看我除开马夫还带了护卫没？无需担心。” 法正说道：“随便找个地方喝两杯就行了，何须大费周折。” “我家中那婆娘不准我饮酒，只能到外面来了。”阎圃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法正会意：“原来功曹也是个耙耳朵。” “耙耳朵？什么意思？” “蜀中的方言，指惧怕妻子。”法正解释道。 阎圃慌忙解释：“什么怕？我那不叫怕，那叫尊重。” “就是这样的，耙耳朵一般都是这样为自己开脱。” 阎圃无语，对法正道：“我来汉中五年，汉中与蜀中交流十分的少，同在益州，却不知蜀中方言，惭愧惭愧。” “功曹是关中人？” “长安人士，逃难至南郑城中。得主公看重，担任功曹一职。” 马车在一处楼院前停了下来，阎圃赶紧道：“走后门啊，停在这里干什么？” 马夫不好意思的在外面说道：“一时忘了，家主莫要责怪。” 走到后门，下了马车，法正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法正意味深长的看着阎圃，对阎圃道：“功曹若是待会令室来了你该如何？” 阎圃大怒道：“她能拿我如何？” “功曹，咱们喝酒还是另选其他地方吧。”法正苦劝道。 奈何阎圃不乐意啊，就要在这里喝酒，男人在外面喝点花酒怎么了？ 法正劝不住，只能跟着阎圃走了进去，反正就算阎圃的妻子抓过来了，自己也没啥损失啊。 姑娘们一窝蜂围了过来，对阎圃极为亲热，喊着功曹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人家。看来阎圃是这样的常客。 “安排一处幽静的房间，今天不要姑娘，只要有酒菜就可以了。” 两人坐入房间，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走了一杯后，阎圃对法正道：“左将军那边的战事进行的如何了？” 法正吃了几口口菜，在张鲁那里饭都没有蹭到，现在着实是有点饿了，听得阎圃所问，对其道：“战事极为顺利，益州臣民仰慕左将军久矣，箪食壶浆以迎左将军，故而开城纳降着无数，现在恐怕已经到了雒县城下了。不日就要到达成都了。” 阎圃叹了一口气道：“左将军此人确实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豪杰，麾下兵强马壮，我当初怎么也没有想到几个少年怎么能打赢张卫的近万人马，他还有骑兵策应，结果骑兵全折，自己还被俘了。” “那几个少年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几个少年俊杰，日后成长起来，各个都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不过在我看来，此四人还不如左将军之子刘禅。”法正说道。 阎圃来了兴趣问道：“何出此言？这刘禅年纪应该很小吧？” 法正随便挑了几件自己所知道的刘禅的事迹讲了出来，讲的阎圃是大为震惊啊。 闲扯了一会，阎圃终于进入正题，与法正开始商谈这次张鲁与刘备交好的具体事宜，是否刘备愿意真实割巴郡。 法正事无巨细，仔细解答，虽然知道这次与张鲁交好，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举，但为了刘备大业，法正不敢有丝毫的不真诚，一切表现的极为诚恳。 隔壁房间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贴着墙壁倾听着法正和阎圃的谈话。 一个身材妖娆，长相艳丽的女子做到床边坐下，另外两人道：“没什么好听的，不过是谈及结盟交好之事，咱们无需管这些东西。” “此人就是法正？这阎圃和张鲁被他忽悠的真相信了。”另外一名女子少女模样，看年纪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而那男子瞪了一眼少女，对其道：“少要胡言乱语。” “就我们三个人在这里，都是自己人，我说随口说几句怎么了？”少女委屈的道。 妖娆女子坐在床沿翘着腿，对少女道：“祸从口出，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切不可说出来。隔墙有耳这种事情我们做的还少吗？我们务必要更加小心。” “知道了，姐姐。” 男子站起来，对那女子道：“既然是法先生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监听的了，走了。” 女子起身站起来恭送男子离去。 男子离去后，少女吐了吐舌头，对那女子道：“姐姐，a级的就是牛气啊，你什么时候也能升a级啊。” 女子嫣然一笑：“你呀，少给姐姐惹麻烦，姐姐早就是a级了。” “唉，这种怪里怪气的名字和符号，显得和天网的名字极为格格不入，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少主到底是什么脑子，怎么想出这种玩意出来。”少女唉声叹气道，天网什么都好，就是编号、等级太过于古怪，让人记不住，为了记住这些编号和读音少女花了四五天的时间，对这些奇怪的东西可谓是深恶痛绝。 “刚刚还让你不要胡说，现在又开始了是吧？这些编号外人看不懂记不住才是最重要的。好了，你去休息吧，姐姐也要休息了。” 少女由之前的愁眉苦脸马上恢复了乖巧：“嗯嗯嗯！”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女子走到窗外看去，发现楼院门前居然汇聚了一堆人。 “怎么回事？”少女也凑过来看。 “应该是那阎圃的妻子来寻人了，她之前就曾经鬼鬼祟祟在周围转悠过，这次是来抓阎圃的。你去护院拦着，别让他进来，然后通知阎圃赶紧走。”女子说道。 少女赶紧跑去通知各方了。 法正和阎圃两个人一边谈一边喝酒，喝了也不知道多少了，两个人都处于半醉的状态，外面的吵闹声都没听得到。 “法先生是郿县人？那与我也算是半个老乡啊，同时三辅人士，法先生为何要投左将军？而不是选择曹操，或者我的主公？”阎圃问道。 法正笑了笑，对阎圃道：“刘璋、张鲁，无能之辈，投此二人，碌碌无为，终不得出头。曹操这等汉贼，往投之，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而左将军，匡扶汉室，乃是天底下头等的英雄，我不投他投谁？“ “阎功曹为何投这张鲁？若是投我主公，以功曹才能必然有重用，怎么可能屈居功曹之职？” 阎圃抬起头，摇头晃脑道：“主公待我不薄，我自当以命效劳。” 法正却不以为然，对阎圃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若是一生所学，不能有所施展，定会悔恨不已。功曹若是愿意投我主公，我主公定然是倒屣迎宾。” 阎圃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对法正怒道：“法孝直，你要做贰臣，我阎圃却不会做贰臣，休要拉我下水！” “放屁！刘璋暗弱，守土不能，天下有德着居之，左将军乃当时枭雄，有龙骧之志，我等难道要辅那米粒之珠，而弃皓月？”法正也同样拍桌子说道。 阎圃见法正和自己叫板了，拉住法正欲要再说道说道，却不想房间的门被踢开了。 一个身形庞大的悍妇喘着粗气，手中拿着一根木棍站在门口，阎圃顿时就吓的一哆嗦，酒已经醒了大半，赶忙对法正道：“先生救我！我家那悍妇寻来了！” 阎圃口中的悍妇大步走来，可谓是虎虎生风，极具有威势，吓得阎圃连连后退，后退至窗户处。 妇人用着成人手臂粗的木棍指着阎圃道：“好你个老不羞的，居然还敢来这里喝酒，我注意你很久了，今天终于让我逮到你了。你给我过来，不好好教训你一下，老娘就跟你姓。” 此等悍妇着实可怕，法正不由有点同情这阎圃了，这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阎圃指着妇人道：“你站着，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你跳下去啊？二楼还能摔死你不成？摔断腿了正好！”妇人没有停下来，依旧向前。 阎圃打开窗户，正欲往下跳了，法正吼道：“慢着！阎功曹，我们两个喝酒谈事，又没有叫上女子陪酒，你怕什么？还有你这妇人，着实不讲道理，男人家谈论事情，你闯进来干什么？速速滚出去！” 阎圃一听，是这个理啊，自己和法正喝酒谈事，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自己怕什么？ 妇人在外人面前不敢这么嚣张了，这时候法正在楼下隔壁喝酒的护卫们也一窝蜂的走了过来，妇人对法正道：“这是我家的家事。” “什么家事？我与阎功曹谈论的是国家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来捣乱，耽误了大事，你担当得起？速速离去，我与功曹继续谈事情。”法正斥道。 妇人这便有点畏缩了，对阎圃道：“回家再有你好受的。” 说罢，妇人带着她领来闹事的街坊邻居都退去了。 站在走廊看戏的妖艳女子和少女看着闹剧结束，再看看一楼躺着的几个护院，女子招来完事后准备来道歉的老鸨，对其道：“多招几个护院，以后不要发生这种事情了，不然客人不回来了，我们还从哪里打听消息？” 老鸨马上点头答应，这个姑娘她可惹不起。 扶得起的阿斗第121章 女游徼 阎圃悻悻的关上了窗户，对法正道：“多谢孝直了。” 法正对阎圃道：“如此婆娘，为何不将其休了？哪有惧内惧成这个样子的？” “不休不休，当年三辅大乱，没有她，我早就死了。我与她是患难与共。”阎圃摆手说道。 “既然是患难与共的生死情，那为何还要来这等风月之地？”法正说道。 阎圃发誓般说道：“我从来没有与这里的女人有染，每次来就是喝酒听小曲儿，绝不敢有其他想法。” “这话你还是留着给令室说吧。走了走了，改日再会。”法正告辞离去。 阎圃对法正道：“孝直，你这次用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吧？” 法正一愣，不明所以：“功曹这是说的什么话？” 阎圃看着法正，法正笑道：“看来功曹还是不信任我啊。” “主公的意思是想要刘备以质子入汉中。” 法正毫不犹豫的道：“想都不要想，我主公就阿斗一个儿子，断没有做质子的可能。” “这是张鲁已经决定好了的？”法正问道。 阎圃说道：“谈判，谈判，自然是有的谈嘛。” “入送质子这件事没有好谈的。不过可以换个谈法，你主公不是有个女儿年方十八吗，你我干脆做个媒，将此女嫁给我主公如何？”法正对阎圃问道。 法正这话本来就是怼质子这件事的，哪知道阎圃居然沉思起来了。 “说实话，我觉得也不是不行。”阎圃很认真的对法正说道。 法正拂袖而走。 阎圃根本就没有想着回家，而是连夜来到天师宫。 把与法正所谈的话一五一十的讲给张鲁听，张鲁反应倒是淡淡，听完后张鲁对阎圃道：“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就同意刘备的条件吧。明日让法正过来。” 阎圃担忧的道：“如果刘备不守信用又该如何？这次双方都只是口头承诺，可没有立下盟约。” “汉中乃是益州门户，若是刘备不守信用，我以汉中一郡、十万户投曹操，我看刘备在益州是否可以睡得着觉。”张鲁十分大气的说道，心中早已有投曹操之心了。 阎圃知晓张鲁的心思，告退离去。 只是有家不好回，阎圃看着头顶的月色，愁眉苦脸，最后还是忍着莫大的悲痛踏上了回家的路。 …… 既然是在这信奉神仙道法的天师道里，装神弄鬼这种事情是抬高自己身价，传扬自身名气的最快方法。 敲定了自己要展露在外的人设，马谡就需要天网的帮助了，没有这些人的帮助，自己要弄出来的一些神迹是没办法完成的。 在自己的住所门口上刻了个符号，马谡就坐在屋内静静的等待着了。 自己的行踪应该都在天网的监控之下，这个数千人的村庄里，是绝对有天网的据点的。 没有让马谡等多久，一个穿着破破烂烂，一看就是小叫花走了进来。 马谡驱赶道：“走走走，我都还没有开火了，没得吃的。” “参见长官。”（自古有之的称呼，多指级别较高的官吏） 马谡有点惊异道：“这黄沙亭堪比一个小县城，怎么让你一个小孩子当了负责人？” 小叫花仰着头道：“长官，我不是负责的。花姐才是这里的负责人了。” “她人了？”马谡不满道，此头领不露面来见自己，却让了这个小叫花来，这不是看不起自己吗？ “长官，花姐早就知道你来了，只是走不开，特意吩咐我，等你想见我们的时候再来见你。”小叫花说道。 马谡黑着脸道：“我问你她人在哪里？” 小叫花见马谡黑了脸了，赶紧道：“在阳平关。” “她在阳平关干什么？” 阳平关位于南郑西部，过了沔阳往西再走五十里就是阳平关，距离沔阳和南郑中间的黄沙亭有一百多里了。 （这里说一下，大家可能玩过一些三国游戏，阳平关在游戏里是在汉中北部的，其实不然，汉中盆地北部是秦岭，想要从这里出去，只能走箕谷道，再往东一点就可以走子午谷。阳平关在西，是一条出汉中的大路，途径凉州，走散关入三辅。有兴趣的大家可以去搜索地图看一下） 小叫花答道：“花姐是咱们乡的游徼，这次是追一个偷牛贼，一直追到了阳平关。” “女游缴？倒是没有听说过。她要是回来了，就让她来见我。”马谡对小叫花说道。 “好勒。”小叫花赶紧跑了出去。 看来这个天网谍子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干游徼的工作比天网的工作还要热心啊，对一个小叫花没必要发脾气，等这个叫花姐的女子回来，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一下。 …… 刘备大军在雒县已经停留了十天了，一直不曾有攻城，刘备先前有攻城的想法，但是被庞统给劝住了，现在还不是攻城的时候。 “张任还没有被怀疑吗？赶紧让人加把火啊。”刘禅在刘备的军营里转悠，看着刚刚到手从城中送出来的情报。 庞统正伏在案牍上处理军务，刘备去视察军营了。 庞统对刘禅说道：“不宜操之过急，过于急迫，会引发城中之人的怀疑，暂且再等等吧。” “真想去城中看看这场好戏。”刘禅可惜的说道。 自从张任败兵回雒县，起初两天刘循对张任还是极为信任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城中流言开始起来了，说张任是刘备的人，回到雒县是为了在刘备攻城之时，效仿涪县、绵竹，放刘备进城。 刘循开始怀疑张任，再加上各方面的因素，张任就被刘循个卸了兵权了，让其闲赋在家。 同时担忧于城中细作的潜伏，对于接下来的战斗不利，刘循开始紧锣密鼓的搜查细作，整个城中都闹的人心惶惶，抓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有普通百姓，有商贾，也有士兵、军官，连续七八天下来，怨言四起，真正的天网谍子一个也没有抓到。 就算是如此，刘循也没有停下来，依然我行我素，一副势必要将城中的细作一网打尽。 这其中造成的冤假错案无数，无数的人成了冤魂。 张任坐在家中唉声叹气，他身边的亲卫几乎被调查了个遍，几个嫌疑大的还一直被关着。 城中想要逃走的人不少，但是这雒县城不能进不能出，谁想跑出去，就是奸细无疑了。 “家主，张七被搜查队的抓走了。”一个亲卫家兵匆匆跑来禀告张任。 张任闻言大怒：“张七不是刚被放出来，洗清楚嫌疑了吗？怎么又被抓进去了？” “不知道啊，那些搜查队的狗贼就说张七可能是刘备的细作，什么理由都没有。” 张任强忍住怒火，说道：“走，随我去看看。” 搜查队的人很好辨认，这些人虽然穿着甲胄，但是臂上都绑着红巾，如同疯狗一样，到处搜查可疑的人。 “就在大门口，张七今天站岗执勤，那群疯狗看到张七就要将其抓走。”亲兵领着张任来到大门口，一面对张任说道。 张任的亲兵们正围着那三个搜查队的不让走，双方处于对峙状态，看到张任来了，搜查队领头的对张任道：“张将军，你这些兄弟阻碍我捉拿奸细，是不是将军你授意的？如果是将军你授意的，那么还请将军和我们走一趟，我们怀疑你与刘备有染。” 张任铁青着脸：“说话可要有证据。” “证据？满城传言你是刘备安插在城中的奸细，这就是证据。” 张任冷笑道：“传言？传言你还是刘备的细作，要不然为何四处抓捕忠于主公的人，扰乱城中秩序，这不就是细作才会干的事情吗？” 领头的被怼的如何作答，只得恨恨的道：“这张七我们需要捉拿审问。” 张任现在他们还不敢随意抓，抓张任还得要刘循下令才行，不过张任身边的这些士兵，还不是蝼蚁一样，任由他们揉捏。 张任要是敢阻止，刘循必然会下令捉拿张任。 “张任昨日才被放出，已经洗清嫌疑。”张任说道。 “那可不能由张将军你说了算，我们调查得知张七有另外的嫌疑了。如果将军要是能拿出钱财以来证明张七的清白，那自然是可以的。”三个搜查队的士兵都是一脸猥琐的笑着。 张任气极反笑：“原来是要钱啊。” “去，去给他们拿钱。张任一条命，值五万钱，全给他们。”张任说道。 三个搜查队士兵喜笑颜开，他们用这招屡试不爽，已经积累下来的不小的财富了，日后只要不在这个满是仇家的城中，去哪个城市都能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张七被放了开来，几个麻袋的钱被送了过来，三人高兴的背上钱财，与张任告辞了一声，快速的离去了。 “一群败类。”张任骂道。 周围的士兵们也都愤懑不已。 “家主，不如我们回成都吧，这雒县再这样下去，绝对守不住了。是个人都能想出来，城中如此大乱，后面必然有刘备的细作，可是抓了这么久，许多东西反而愈演愈烈，我怀疑一个细作也没有抓到。”张七对张任说道。 张任怒道：“闭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东西。” 第122章 碰瓷 刘循作为刘璋的长子，并没有如同父亲性格那样软弱，反而十分带有攻击性，不过刘璋性格里的猜疑被刘循继承了个彻底，还在他身上扩大了。 城中的乱子刘循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他并不打算停下来，他坚定的认为这样的小乱只是暂时的，现在不清除城中的毒瘤，等到了刘备攻城，必然会是一场大动乱了。 雒县城是成都最后一道屏障，必须要守住了。 今日刘璋组织的援军和物资都要到达，率军的将领是刘循的岳父庞羲，所以刘循早早就在城墙上迎接庞羲了。 庞羲带来了一万援军，大量的物资，刘璋让刘循坚守雒县，而刘璋则派大军从江州出发，顺着涪水而上，打算袭击刘备的后方。 这几乎是刘璋最后的兵马了，成都城中也只是仅剩一万人了。 涪县、绵竹两战，让刘璋损失了一半的兵马，此消彼长之下，刘备的军队人数已经要超过刘璋了。 “两万大军囤积在雒县，军械粮草等各类物资，足够两万大军使用一年，刘璋这是打算孤注一掷，要在雒县和我们死磕啊。”刘禅看着情报，感叹道。 为此刘璋还用了自己两个极为信任，绝对不会背叛的儿子和亲家。 再加上雒县城六丈高的城墙，这座坚城看起来是坚固如山，难以撼动啊。 刘禅头疼道：“师傅，这么多的物资，到时候全是我们的，你可要劝住我爹，不能随意的挥霍用了。尤其是不能大肆的奖赏给部下。蜀中的经济本来就被那些豪强弄的即将要崩溃了，我爹要是再来这一手，蜀中经济就彻底崩溃了。咱们得防着这一手。” 庞统这几天一直听着刘禅念叨着经济方面的事情，自己稍稍一琢磨，就明白这其中的一些关键了，当即道：“向主公陈明利害，他一定会明白的。” “希望我爹能想明白，至于之后怎么赏赐功臣，就让他头痛去吧。雒县城中加快一点速度吧，让天网再作几场乱子，这样一来，刘循疑心病就会发的更加严重了，最好能怀疑他的岳父。”刘禅说道。 刘循迎接了自己的岳父后，让庞羲接替了张任的一应事务，换上便装，带着几个护卫，穿过没有几个商贩和行人的街道，来到一处紧闭着大门的装修豪华的楼房前，匾额上书梧桐苑，这是雒县城中的风月之地。 蜀中自古多柔情，天府之地的水土养育下，女子秀外慧中，温婉娴静，故委委佗佗美也，皆佳丽美艳之貌。 一地风月，莺莺燕燕，俱是绝美女子，面对着扑过来的女子们，刘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身走上三楼一处房间。 房间中女子正面对着铜镜梳妆容，但是背影就让刘循感觉到小腹一阵火热。 关上门，走过去抱着女子，刘循轻声道：“有没有想我。” “死鬼，走开啊，先让我梳个妆。”女子轻声道。 …… 覆雨翻云过后，两人躺在床上，女子对刘循道：“城中现在一片慌乱，生意都坏了许多，昨天雪姨还在发牢骚说再这样下去就养不起这么多的女子了，让我们赶紧找个能赎身的好人家，到时候你可要把我赎回家。” 刘循心中一咯噔，想到家中那婆娘的悍勇，自己要是带回一个青楼女子回去，自己恐怕都要挨一顿揍，别说躺在自己床边的女子了，一定会被活生生的打死的。 庞羲本就是蜀中有名的武将，早些年随刘焉平定益州，立下汗马功劳，受了伤后才退居二线，很少领兵，但其武艺不俗，其子女都有习武，刘循娶的是庞羲之女，自然武艺也不凡。 “我家中还有正室，她是庞羲之女，武艺不烦，又善妒，我到现在还没有纳妾便是如此。我将你领回家，你一定活不长的。”刘循只能如实相告。 女子却不依不饶，抱着刘循道：“我不管，你难道忍心我在这青楼里，继续抛头露面，迎接客人吗？” “你是我的女人，你雪姨哪还敢让你接客啊。”刘循说道。 女子不满道：“总在这种地方，让人很不爽，我想离开这里。” “再等等吧，等战事结束，我给你安排离开这里。” “我要去你家中。你不喜欢你的正室，休了她便是啊。”女子的手指在刘循胸膛上游走。 却不料刘循一巴掌打开女子的手，起了床，黑着一张脸穿上衣服，一声不吭的离去了。只留下女子在床头啜泣。 “负心人，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女子愤恨的捶打着床铺。 房间门再一次打开，女子赶紧擦干眼泪，伸长着脖子朝着门口望去，却发现并不是去而复返的刘循，而是这梧桐苑那极不起眼的杂役，此人在这梧桐苑一直受着欺负，是最不入微的蝼蚁人，别说女子看不起这等人，就算是其他杂役，也时不时的要欺辱他一下。 “你干什么？你进来做什么？给我滚出去！”女子板着脸怒斥道，全然没有刚刚与刘循的温柔风情。 原本佝偻着一直保持着笑容的年轻青衣杂役，关上门的刹那，身体直了起来，竟然又那么一丝丝魁梧，憨笑的面容也消失不见，转而是一张肃杀面容。青衣杂役腰间一模，女子只听得一声金属声音在空气中骤然爆发开来，然后白光一闪，一柄软件已经架在了女子的脖子上。 女子想要惊恐大叫出来，青衣杂役却早有料到一般，冷声道：“你若是叫出来，这柄剑马上会刺穿你的喉咙。” “你想要干什么？”女子用被子遮掩着自己雪白肌肤，带着哭腔的看着青衣杂役。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你应该知道，我叫小甲。真名耿谛，左将军麾下天网a级探子。”耿谛对女子说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什么天网，什么探子，我根本不明白，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女子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那柄软剑的剑尖一直抵着自己的脖子，隔着很近，轻轻一动就可以刺入脖颈之中。 死亡的威胁下，女子还能讲清楚话，已经算不错了。 耿谛对其道：“不懂也没关系。我是来找你办件事的。如果办成了，你能离开这里，并且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什么事情？”女子问道。 耿谛说道：“你是叫苏媚吧？帮我一个忙，将刘循到这里来，将这些药粉放入他要饮的酒中。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能换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应该很划得来吧？” 看着耿谛从怀里逃出来的一个小药包，苏媚问道：“这是什么药？” “不是毒药，更不会把刘循害死，只是让他昏睡一段时间。” “不行……” “没有什么不行的，你要是不行，知晓了我的身份，只能死了。”耿谛的剑尖已经触碰到了苏媚的皮肤，如同针刺般的疼痛让苏媚瞬间清醒。 “可是我刚刚气走了他。” 耿谛道：“无妨，最近他焦头烂额，会需要发泄的。过两天他就会来找你。” 将药包丢在床上，耿谛对苏媚道：“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按照我说的做，自然是荣华富贵。第二条，死。你是个聪明女人，知道怎么选的。” 说完，耿谛收起剑，转身离去。 苏媚呆呆的看着被褥上的小药包，泪水继续抑制不住的留下来。 许久过后，苏媚心中一狠，反正都是为了荣华富贵，既然你刘循没有情义，那就别怪我苏媚心狠了。 妓子哪有真爱啊，想要进刘循的家门，苏媚也只是想要为自己谋取富贵，现在只需要将一泡药粉放入酒中，就能获取荣华富贵，这么简单的事情，苏媚还是知道怎么取舍的。 至于耿谛的身份，苏媚知道肯定不简单，他提到的左将军，应该就是刘备吧，现在刘备大军就在城外，这耿谛一定是为了刘备攻下雒县才要自己做些事情的。 雒县破了就是成都，说不定日后整个益州都是刘备的。 苏媚并不愚蠢，久在这青楼之中，能混到头牌的女子，都不是愚蠢之辈，反而各有各的心机。 耿谛离开梧桐苑，走入一所不起眼的小宅子，一刻钟后耿谛换了一身衣裳走出，也不复之前的样貌，而是变成了一个老朽，拄着拐杖在街道上行走着。 张七与张五两人正在街道上走着，刚刚喝完酒归来的两人勾肩搭背，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说笑着。 这张七昨日才被张任用钱财买来平安，反而没有乖乖在家中带着，而是选择了外出招摇。 “活该你倒霉了。”耿谛看着那两人，心中说道。 耿谛缓缓的走到两人面前，然后摔倒在地，张七和张五一愣，却不想耿谛指着两人道：“你们撞了我，别想跑，快赔钱。世风日下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撞到了一个老人。还不想赔钱，我好惨啊。” “耿头的演技是真的差……”早已经躲在暗处的天网谍子无语的看着躺在路中间的耿谛。 张七和张武两人摸着头，醉酒的两人还不明白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第123章 嫁祸 这次看热闹的就很少了，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人群看到这一幕，没有围上来，反而警惕的开始加快脚步，想要尽快的回到家中。 搜查队给城中造成的伤害，不可谓不小，连几千年来养成的爱围观的本性都给纠正过来了。 耿谛躺在地上哀嚎着，张七大怒道：“你这个死老头，你干什么？我碰都没有碰到你！” “你要是没有碰到我，我怎么会摔在地上？我都七十岁了，你是不是人啊，居然欺负一个老人。”耿谛哭嚎着，拉着张七的裤腿，不让张七走。 张七吼道：“我哪有碰你！周围的人可以作证！” 张七往左右看了看，哪还有人啊，街道上的人快要跑光了。 “他可以作证！”张七指着张五。 “你们两个一起撞的我，自己人做什么证？休想抵赖，赶紧赔钱！”耿谛躺在地上说道。 张五抽出刀说道：“休要与他废话，一刀结果了他，别人还能拿我们如何？” 原本是想吓吓耿谛的张五，想不到耿谛根本不怕，原本扯着张七裤腿的耿谛这次变成了抱着张五的大腿了：“你杀了我吧，反正我家里没人了，就我一个，你杀了我一了百了。” 张五是真想一刀子劈下来，但是当街杀老者这种事情，实在是为人所不耻，就算是那些狗都嫌的游侠儿都干不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了。 大汉帝国以孝为本，十分重视老人，这点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是如此，对于老者都是极为尊重的。 张七道：“不如赔点钱给他算了，沾染上这样的麻烦，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我们走也走不脱，传出去最后玷污的还是家主的名声。” 张五骂骂咧咧道：“这他娘的倒了血霉了，咱们哥俩这几天是走霉运了，尤其是兄弟你。” “只能拿钱消灾了。” 说着张七从怀里掏出钱袋，一看瘪瘪的钱袋没几个铜板，耿谛叫道：“太少了，不行。这次几个钱。” “你个老王八蛋，你别过分啊。”张七骂道。 耿谛重新趟在地上：“不够，不给够我不走！” 张五也到了爆发的边缘，重新抽出刀架在了耿谛的脖子上：“你不想死，就拿着钱给我滚。” “我想死，你来吧！”耿谛把脖子一挺，一副就想马上死的姿态。 张五握紧着刀，最后疯了一般吼了几声，抽出刀胡乱的砍着。 “给你！要是你再年轻一点，我非砍死你不可。”张卫鼓鼓囊囊的钱袋掏了出来，里面不单单有着五铢钱，还有这一些金子，可不能全部给了耿谛。 张五正准备把五铢钱全部拿出来，却不想耿谛一把夺过张五的钱袋，然后扬长而去，哪里还像是一个老者，这明明就是一个健壮的年轻人！ “妈的，被骗了！追！”看着耿谛的背影跑出去好远，张五才惊醒过来，这让他瞬间暴怒了。 如同耿谛没有了老态一般，两人醉酒的状态也没了，拔腿朝着耿谛追去，穷追不舍，两人心底都发了毒誓，抓到耿谛一定要砍死这个王八蛋。 周围潜伏在各处的看戏的天网谍子，想笑又笑不出，原本只是需要嫁祸给张任，让张任背上一点黑锅，非要弄的这么夸张。 “还不快去通知搜查队啊！”暗处，有人低喝道。 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为耿谛的行动进行下一步。 耿谛不知道绕过了多少街道，后面那两个人依旧穷追不舍，根本没有想放过耿谛的心思。 “孙贼，快来追我啊。”时不时的掉过头嘲讽一句，更加让张五和张七火冒三丈。 耿谛跑入一个巷道，突然消失不见。 “这里是个死胡同！我记得这里！他完蛋了！”张武兴奋的说道。 两人转入死胡同，却没有看到耿谛声影，两人不信邪往里面走了一点，却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 “好浓的血腥气味。”阴暗的死胡同里，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 两人架着刀，缓缓走近，却发现那两人已经死绝了，血水还在从他们的身体流出，显然是刚刚死去没有多久。 张五摸了摸一具尸体的脖子，抬头对张七道：“还有温热刚死的，没有超过半刻钟。” 张七睁大着眼睛，注视着尸体，喃喃道：“我们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你搞得这么吓人干什么？”张五看着张七说道。 张七指着一具尸体的手臂：“你看！红色袖章，搜查队的人，有人想要嫁祸我们，赶紧走！” “干他娘的！”张五瞬间惊醒，两人快速的朝着外面走去，却不想声音陡然响起：“就是在这里！” 胡同的出口处，十余名搜查队正堵住了出口，看到张五和张七，那些搜查队的都没有动，而是抽出了刀，其中一名搜查队的队员，还是昨日抓张七讹诈张任的人。 “是张任的兵。”那名搜查队队员说道。 “里面的人，放下武器。” 张五和张七两人对视一眼，张七问道：“怎么办？” “放下武器吧，不然我们就完蛋了。”张五说道。 两人一边放下武器，张五一边朝着外面喊道：“搜查队的兄弟，我们也是刚好进来看到这里躺了两个人，人不是我们杀的。” 看到张五和张七放下武器，搜查队的人才走了进来，走到两人面前。 “小心一点，先把刀踢开。”十余名搜查队队员中一人说道。 两柄刀被人踹开，好巧不巧，原本没有沾染血迹的刀分别被踢到了血迹当中。 这是证明两人清白的唯一的证据，这一幕张五瞬间就双眼通红，也明白了这是一个局，这是搜查队的人想要自己和张七死的局，而搜查队的最终目标就是张任！ “张七！动手！”红了双眼的张五瞬间怒吼道，现在两人只有一死，才有可能不会涉及到张任！ 两人瞬间暴走，却突然眼前一黑，两人都被人击中了后脑勺，昏厥了过去。 “带走，把这两人的尸体也一起带走。事情大了，马上往上头报。”领队说道。 离去之时，领队男子，十分隐秘了看了一眼巷子尽头，待他离去半刻钟后，那扇墙如同一张门一样被推开，这是一扇被画成了墙壁模样的门，在这阴暗的环境下，根本看不出这扇门和周围的墙壁有丝毫的不一样。 耿谛走了出来，扯下了假发和假胡须，然后褪去身上的衣裳，里面穿着的是一件黑色束身的文士装，耿谛瞬间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读书贵公子。 走出巷子后，耿谛丝毫不慌张的向着天网在雒县城中的总部走去。 这处总部就隐藏在梧桐苑的隔壁的一家客栈。 进入后院的客房，已经有人在等待耿谛了。 “耿头，事情办好了。咱们在搜查队的兄弟也会保全那两个憨货的性命。” 耿谛道：“那两货不算是坏人，只是有点倒霉。这两活宝留着性命是必须的，但也不能让他们落下残废，我还指望着他两能进咱天网来逗闷子了。” “耿头放心吧，这几个月下来，我们就没办砸过事情，可靠着呢。” 刘循正在与庞羲商量着城防事宜，得到禀告说抓到了两个杀害搜查队之人，而且这两人还是张任的家兵。 “此事非同小可，需要调查清楚才可。”庞羲是一员沙场老将，为人稳重，与张任有不小的交情。 “城中早有风言风语，说张任是刘备的人，所以我才卸了他的兵权，搜查队又有许多证据显示他与刘备有染，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证据，不足以肯定他与刘备有染，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动他。这次杀搜查队之人，被意外抓到，就坐实了张任与刘备有染！此等贼僚，还需要调查什么？”刘循大怒道。 “来人，传我命令，去将张任缉捕下牢！我要去亲自审问审问，我父亲如此厚待他，他为何要反叛我父亲。”刘循语气不善，庞羲连忙对刘循道：“不要随意动刑，若他是清白的，就伤了忠臣的心。” 刘循对庞羲道：“岳父，我有分寸的。” 庞羲叹了一口气，张任贫寒起家，少有名气，庞羲与之少年时期便相熟了，后来张任为刘焉所看中，是当时蜀中著名的少年英杰，蜀中世家多有想要嫁女给他的，最后张任选了家中只有独女的一个世家，于是张任便继承了家业，后来干脆改名张家。 虽然不再是那个贫寒子弟了，但是张任的性格一直没有变化，一直都如同少年时那样重情重义，庞羲是绝对不会相信张任会背叛有着知遇之恩的刘家。 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背后很有可能刘备的人在运作。 想到此处，庞羲觉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救下这个好友。 “贤婿，此事交给我如何？刘备大军就在城外，你不宜分心，此等闲杂之事交予我来吧。”庞羲对刘循说道。 刘循却是摇头：“岳父，我知道张任与你是好友。这件事情，我不能交给你。岳父你比我更加懂军事兵法，守城之事我交给你，我要专心清理下城中的毒瘤，不然此城难守！” 第124章 足球 八月底的时候，诸葛亮率两万大军，麾下以张飞、赵云等将领，从荆州出发，走夷陵道，率军向益州进发。 按照计划，诸葛亮与刘备大军，将会在成都城下汇合。 关羽留守荆州，赵累、糜芳、马良、廖化、傅士仁、伊籍、王甫、潘浚、周仓、雷绪等一干文武辅佐关羽镇守荆州。 带走了两万大军，荆州关羽麾下依旧还有数万军队，在诸葛亮治理下的荆州已经繁荣，各项政策趋于稳定，关羽只需要萧规曹随，便能持续的让荆州更加繁荣稳定，诸葛亮出发之前，千叮万嘱，荆州军事任由云长做主，但是荆州如今的各项政策一定不能擅自改动。 关羽知晓荆州日益的强大，是诸葛亮治理的结果，自然不会胡乱修改，他也清楚自己不是治理地方的料，麾下的马良、伊籍这些人再多一群也比不上诸葛亮，所以满口答应诸葛亮不会改动他在荆州的布置。 刘禅曾经与诸葛亮讲过担心江东会袭取荆州的问题，让其在政治手段上对荆南四郡的百姓进行一些感化，日后就算突然被江东袭取，也能通过百姓对收复失地有所帮助。 诸葛亮对江东袭取荆州的意见还是有所保留，没有上帝视角的他对荆州这个盟友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刘禅是坚定的认为江东狼子野心不会变的，撺掇诸葛亮在政治上的一些布置，在军事上并没有太多的布置，只是让天网死盯着江东不放，对于关羽本人，刘禅更加没有提及江东会可能进攻荆州之事，关羽应该做的是北伐，成就他该有的历史地位。 而刘禅那个时候做一个缝补匠，为关羽缝缝补补后面一些漏洞。 现在缝补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刘备大军是八月中旬到达的雒县，一直到八月底，刘备还没有起一兵一卒攻打，而是安静的围城，静待城中发生变化。 “士卒们不太明白我们停留在雒县城外为什么这么久，都想立功劳。从涪县到现在许多士兵寸功为立，只是跟着军队游玩一般，如今已经颇多怨言了。”刘备每日例行巡查军营，倾听士兵们的一些意见，对于军中底层的情况，刘备是一清二楚。 刘备是能安抚住的，但是时间久了，军中言论四起，并不是什么好事。用军令强力镇压，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尤其是现在在益州腹地作战，上下一条心更加重要。 束手无策倒是不至于，一直想要打仗立功的军队，而不是贪图现在安逸的军队，终究还是会服从命令的，刘备亲自出面进行了一场安抚，军中怨气顿消。 刘禅捧着一本纸质的《左氏春秋》，看得津津有味，带有文学性的史书，看起来还是有点意思的。 “闲的蛋疼，好办啊。蹋鞠不是一直作为练兵的一个小项目，还是调节军中娱乐生活的东西吗？现在这种玩蹋鞠的方法，不行，按照我的方法来，保证让这群闲的蛋疼的兵嘴里蹦不出一句怨言。” 蹋鞠这东西在中国早就出现了，甚至可以追溯到传说中的黄帝时期，不过最早的记载还是春秋战国时期。 西汉蹋鞠就出现在了军队里，用来练兵，西汉刘向所写的《别录》里就记载：蹋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才也，皆因嬉戏而讲练之。蹴鞠除象征“兵势”、有训练武士的作用外，也用于丰富军中生活，使战士保持良好的体力和情绪。 “你有什么办法？”刘备问道，刘禅鬼点子多，刘备心知这小子说不定真有主意。 刘禅赶紧找来纸张，还让旁边的书吏开始记录自己所讲的话。 “现在的蹋鞠，运动量太小，而且能同时一起玩的人很少。咱们就这样改动下……” 刘禅把蹋鞠改成足球运动，倒是不费什么周折，旁边的刘备包括刘备的谋士庞统和张松，听完之后也是频频点头，庞统对刘备道：“这个改动的方式不错，上场的士兵自成军阵，锻炼了士兵们的协调配合，还能锻炼士兵们的体力和战技，一举多得。” 刘禅比笔一丢，对刘备道：“让人做一些经得起踢的蹋鞠，让他们折腾去。爹你要是有心，还可以亲自出面，给予踢赢的球队一些奖赏，士兵们必然追逐喜爱这项运动了。” “德昂叔，踢球的规矩都记下来了吧？你帮我整理一下，然后我再来补充完善，然后就可以推广了。”刘禅对旁边记录的书笔吏说道。 这书笔吏不是别人，正是益州郡人士，李恢字德昂，自刘备在葭萌起兵，便有耳闻，于是从益州郡出发，来投刘备，紧赶慢赶，终于在雒城与刘备相会，投靠刘备后，刘备任命其为功曹书佐，让其在自己身边担任书吏官员，协助处理各项事务。 历史上李恢也是诸葛亮平定南中诸郡的大功臣，是张嶷之前，是镇守南中的大将。能文能武，虽然在历史上不甚出名，但其能力毋容置疑。 “都已经记好了。倒是十分新颖的东西，看得我都想去玩玩了。”李恢笑着说道。 “可以多组建几支球队，德昂叔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参加的。” 城外在如火如荼的准备开展足球运动，雒县城内则显得风声鹤唳，街道上到处都是如同猎狗一般搜寻猎物的搜查队。 张任被抓捕下狱了，无数与之有关联的人全都被抓捕审问，同时任何有嫌疑的人都要被抓去审问，若是清白的，自然可以离开，若是不能证明自己清白，免不了一顿牢狱之灾。 刘循现在已经完全是草木皆兵了，可是单单这样还不算完。 纵然是每日追捕，但是刘备的细作依然活跃，昨日一个小仓库被焚烧，现场还留下了一封给刘循的信，上面直言不讳自己是藏在城中的细作，这个组织名为天网的人，让刘循停止迫害那些无辜的人，有种来抓他们。 在现场的刘循当即拿刀劈了几个搜查队的人，大骂了半个时辰的废物。 于是更加多的力量加入了排查。 “这刘循被刺激的疯了啊，抓捕潜伏城中的细作，这样大张旗鼓，谁都知道他在干嘛了，还怎么抓？真的是愚蠢至极。” “你聪明？那怎么被人给嫁祸了？如果你是你和张五，咱们家主能被抓进来？” 张任有单独的牢房，而他的牢房关押着十几个他的家兵，刘循还算讲点情面，并没有被用刑。 这两日张五和张七已经被数落惨了，要不是张任拦着，这两货肯定要挨一顿饱揍。 听说完张七和张五的遭遇，张任就断定，任由刘循怎么折腾，都别想抓到一个那个天网的人了，刘循只会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这个雒县城，危急矣！ 张任对他们道：“闭嘴。安静一会。” 牢房的大门被打开，外面的光亮刺进来，让人睁不开眼睛，许多被关押着的人扑到牢房门前，从栅栏伸出手，大喊着冤枉，放我出去之类的话语。 来人是刘循，这是张任被关押数天后，刘循才有空来见张任。 走到张任的牢房前，刘循对张任道：“张任，亏我家两代人都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反叛？” “少主，张五和张七之事，你就不调查清楚，甚至都没有派人询问他们两个事情经过。然后就如此判定我是刘备奸细，可合乎情理？” 刘循全程黑着脸，对张任没有一点好态度的想法，他冷笑着对坐在牢房地面的张任道：“我这里证据一大把。来看你，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悔悟之心，现在看来一丝都没有。” 说完，刘循便甩手离去。 走出牢房，刘循愤怒的道：“自我爷爷开始两代人对张任的栽培，全都喂到狗肚子里了。此等狼心狗肺之辈，当杀！” 与刘循一起的人小心的提议道：“少主，要不我去把他结果了？” “去吧。最好一刀毙命，不要给他太多的痛苦了。毕竟也为我爹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这点情面还是有的。”良久后，刘循长叹一口气说道。 “少主仁慈。”旁边之人恭维道。 刘循又是一声叹气：“乏了，去梧桐苑坐坐。” 来到梧桐苑，看到那群女子斜倚楼阁，挥舞着丝巾招揽着来往客人，莺莺燕燕之下，刘循一扫之前疲惫，反觉自己精神抖擞。 径直上了三楼，来到苏媚的房间外，轻轻敲着房间门，里面传来苏媚的声音：“谁啊。” “是我。”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刘循低声道。 里头的苏媚一阵慌乱，赶忙对门外的刘循道：“循郎，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梳妆。” “梳妆什么啊，我进来了。” “不行，现在的模样我丑。”苏媚娇嗔道。 “你哪儿丑了，一直都那么漂亮，见到你我就忍不住。”刘循迫切的想要进去，但是苏媚之前将门栓搭上了，刘循推不开门。 “再等等嘛。一会儿就好了。”苏媚柔情万种的娇媚声音，更加让刘循心痒痒了，但是想到不能惹了美人开心，只得强压欲望。 “好好好，我等你。” 苏媚快速的将耿谛给的药包倒入酒壶之中，搅拌匀了之后，又检查周围十分有药粉漏掉，确定没有遗漏，又打开了窗户通风，她怕药粉有气味，会被刘循闻到。 第125章 意想不到 “刘循不会杀了我们吧？”张七与张五坐在一起，张七小声的对张五询问道。 张五没有张七这么天真，一脸忧愁的道：“很有可能。刘循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牢房大门再次被打开，巨大的铁门因为生锈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阴暗潮湿的大牢。 张任叹了一口气对众人道：“兄弟们，咱们下辈子再做兄弟。” 阳光照射进牢房，只可看到一道道人形的阴影手中拿着长刀，站在牢房门口，当大门打开后，这些人向着牢房内走来。 所有人都明白接下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了。 “家主，我们就这样认命吗？”张五不满道。 目光都聚集在了张任的身上，突然有人道：“我们不服，明明我们没有背叛，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了我们？家主，你难道真要坐以待毙吗？” 张任环视众人，苦笑道：“如今我们还能如何？” “死也要和他们拼了！” “对，坐以待毙岂是男儿？” 随着搜查队的人越来越近，张任的这些家兵们也站了起来，一个个视死如归，战意盎然。 …… 庞统走入刘备的营帐，对正在教育刘禅的刘备道：“主公，需要策应一下城中的行动，发动攻城。” “假攻？”刘禅赶紧挣开刘备揪着自己耳朵的手，对庞统问道。 “让城头上的庞羲无法分身即可。天网的人已经准备劫狱救下张任了，并且还会在城中制造混乱。”庞统说道。 刘备也同样了解城中天网的运作，对庞统问道：“刘循了？” “这是刚刚传出来的消息，刘循从监狱离开，下达了杀张任的命令，并且向梧桐苑去了。苏媚那边能不能成功还需要看后续发来的消息。”庞统说道。 刘备听完点头，然后问道：“此时攻城是否能拿下雒县？” “能，但会有所损失。我们并不缺时间，只需要时间，能兵不血刃拿下雒县。”庞统依旧坚持最初的方案，没有任何损失拿下雒县。 “那就按照士元你的计划来吧。”刘备说道。 “传命，让魏延领五千人逼近雒县，做攻城状。” 刘备一道命令，军营就动了起来，原本还在踢球的士兵们快速的回到军营船上甲胄开始集合，整个军营都活了一般。 “刘循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刘禅对刘备问道。 刘备想也没想回答道：“活的，不要让刘循有损伤。” 刘禅对刘备道：“脸都撕破了，还在乎这点脸面干什么？直接杀了，震慑下庞羲，庞羲有更大的可能投降。” “你懂个蛋，滚犊子，一边玩去。”刘备骂道。 刘禅对刘备道：“斩了刘璋，让刘璋失了方寸，然后让人劝降，一气呵成啊！” 刘备没有理会刘禅的胡说八道，断后这种事情，曹操都做不出来，他刘备还没有这么卑鄙无耻。 …… 气势汹汹的搜查队走到牢房前，似乎是头目的人，站在一旁，对队员道：“打开牢房门。” 不明情况的队员上前打开牢房门，却不想此时异变陡生，刚刚还曾一起说笑的队友们，居然拿着手中的刀对自己劈砍，许多搜查队的人都措手未及。 张任等人也被这没有预料的场景惊呆了，怎么他们自己人还砍自己人？ 十余人互相攻伐，战斗不过是盏茶时间就结束了，以头目这方带着的六人最终胜利，那头目擦干净脸色的鲜血，看了一眼张任，对其道：“张将军，我们是左将军的人，特来营救你。” 牢房门被打开，张任却没有走，头目看着张任道：“张将军不想离开此处？” “嫁祸张五张七，可是你们所为？”张任问道。 “现在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吗？刘循铁了心要杀你，任由你如何辩解都已经没用了。况且此举过后，张将军觉得你还有活路？”潜伏在搜查队中的天网谍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张任说道。 “好谋划，这是要逼着我张任反叛啊。”张任气极反笑。 “将军，是刘循逼着你张任反叛，而不是我们逼着你反叛，一切都是张任猜忌你在先，才让我们有机可乘。速速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天网谍子库劝道。 张任的家兵们也望着张任，等着他的决策。 “你的家人，我们都已经帮你救出来了。将军不要有后顾之忧。”天网谍子说道。 张任在成都的直系亲属七十余人，全都被天网秘密转移，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至于张任的家产，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得知张任叛变后，刘璋会毫不犹豫的抄家的。 “好，我随你们走。”张任最终下定了决心。 “我马上安排将军出城。” “出城？城门紧闭，怎么出城？”张任问道。 天网谍子说道：“将军放心吧，我们有办法的。” 早在刘备还没有起兵的时候，天网就已经进入了城中开始谋划了，出城的地道早就从城中挖到了城外，城中的守军没有丝毫的察觉。 张任来到天网秘密的据点，这是一处刚刚新建的别院，有大兴土木的痕迹。天网就是利用建造这处别院，然后将挖地道挖出来的土壤运出，从而做到让人无法察觉。 主要还是刘循当初防备心理太薄弱，根本没有想到，刘备的人会如此之早的潜入城中。最后当刘备兵临城下之时，整个雒县可以说千疮百孔了。 进入院子来到一处偏房，张任在这里还看到昏迷的刘循。 张任看着被绑缚的刘循说不出话。 耿谛走出来对张任抱了抱拳，然后笑着说道：“张将军，我是耿谛，雒县城中天网的负责人，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阵营。” …… 城中牢狱传来了大乱的消息，有人劫走了张任，刘循不知所踪，现在城中连个主事人都没有了，于是众人将目光看向庞羲，庞羲的目光却是盯着城外，城外刘备大军集结许久，正要准备攻城了。 只是庞羲等待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刘备军队攻城。 得知刘循失踪，再想到张任被劫狱，再看看城外的军队，庞羲心知这一系列的操作，就是为了让军队脱不开身，无法阻拦城中细作的行动。 “派人去搜查，一定要找到刘循。”庞羲下令说道。 城外原本作势要攻城的军队也缓缓退去了，庞羲站在城墙上，望着退去的军队，这说明刘备在城中的一切行动都成功了。 接下来刘备会做什么？ 会是针对自己了吗？ 想到此处，庞羲有种无力感，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防备刘备接下来的手段。 刘循终究没有找到，梧桐苑的人也跑光了，只抓到几个躲藏不及的女子，然后一番问询下，只问出刘循去找了苏媚，苏媚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苏媚是刘备隐藏在城中的细作。刘循可能已经没有在城中了。”庞羲推测道。 “将军，要不要将此事报给主公？”庞羲身边有一个年轻人，名为邓芝，乃是东汉云台二十八将之一邓禹之后，中原大乱时入蜀定居，曾经担任巴西太守的庞羲爱好结交有才能之辈，邓芝前往依附，遂为庞羲所喜，一直将其带在左右。 庞羲此次率兵援雒县，邓芝以幕僚身份，跟在庞羲的身边。 “邓芝，你替我回成都一趟，将此事禀告给主公吧。”庞羲说道。 邓芝领命，回到家中邓芝收拾了一下，带着几个庞羲给予的护卫，就准备上路了。 却不想到了家门口，却被一个摆摊卜卦的老者拦住了去路。 “老丈何事？”邓芝问道。 “观汝面向，大贵之人，可否要卜上一卦？”老者问道。 邓芝笑呵呵的道：“我身穿官服，身后也有护卫跟随，何须看我面向？明眼人都能看出我是官人，你一句大贵之人夸人，所需不过是一些银钱。我有急事出门，老丈若是生活无着落，这些银钱暂且先拿着。” 看着邓芝掏出银钱要交给自己，老者没有接过，而是一脸笑意的看着邓芝：“你七十会位至大将军，封侯。” “你和张从事是什么关系？”邓芝大惊道。 年少时，益州从事张裕给邓芝看过面向，所说谶言便是这句，当时并不外人，只有张裕与邓芝两人所熟，也正是张裕的谶言让邓芝前往依附庞羲。 “我是周群。”老者笑呵呵的说道。 张裕为蜀郡大族，旁支无数，张松、张肃便是这个张家的一支远方旁系，而周群则为巴郡阆中大族，两人并没有因为家世而闻名，都是因为善相、卜卦、观星象而闻名蜀中的。 邓芝尴尬的收回了抓着五铢钱的手，周群一点也不缺钱，在阆中没有谁家比他更加有钱了。 “拜见周先生。”邓芝躬身行礼。 周群对邓芝道：“你虽有大贵之相，但今日却是一个分水岭，看你如何抉择了。” “还请先生赐教。” “出城则死，在城内则活。”周群说道。 邓芝惊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先生与我说笑吧。” 周群没有回答邓芝的话：“顺应大势吧，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大势的。” 言罢，周群抓着自己的卜卦的幡子远去，留下邓芝在那里惊疑不定。 绕过街巷，耿谛正半蹲在地上嗑着瓜子，看到周群来了，耿谛笑呵呵的道：“那邓芝被唬住了没？” 第126章 卑鄙的要挟 周群擅长算卦和观星象，年少时就已经成名了，不过其一直在外游历，很少回到阆中老家，这次愿意帮耿谛去骗人，还是因为几个月前他被天网在山岭之中救了一命，此事纯属巧合，几个天网谍子刺探山中贼匪的据点，结果恰好碰到了周群这个倒霉蛋被贼人给掳掠了，几个天网谍子顺手就救了下来，还逼问出来了贼匪据点的下落。 为了报这一次救命之恩，周群才答应帮助耿谛去做这种违背他信条的事情，他周群一辈子不曾骗过别人。 “黑着一张脸干嘛？你这不算骗人啊，邓芝他要是出了城，他肯定会死的，也就我下个命令的事情。所以你且心安，你这是救了邓芝一命，简直大善人。”耿谛宽慰道。 周群大骂道：“小王八蛋少在这里和我扯这有的没的。放我出城去。” “你要去哪里？” “蜀中要变天了，我还在外游历，岂不是找死？这次回阆中老家了。”周群板着脸说道。 耿谛对其道：“我让人护送你。如今蜀中不甚安全，你别又被山贼给掳走了。” “承你吉言。” 耿谛突然来了兴趣对周群道：“先生给我算一卦如何？” 周群看了下耿谛的面相，对其道：“算姻缘的话，你注定孤独一辈子。算仕途的话，你不会位极人臣。算寿命的话，不会短命。” 耿谛直接翻了个白眼，对其道：“走走走。赶紧走。” 送走了周群，耿谛思虑了一下，接下来就是在邓芝身上打突破口了。 不过接下来得到的消息让耿谛有点意外，邓芝居然毅然而然的出城往成都去了。 “这邓芝怎么回事？”刘禅看着城内送进来的情报，不由奇怪道。 庞统大笑道：“这邓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啊，此等忠勇之人，日后主公得蜀中，当重用。” 旁边刘备问道：“邓芝做不了突破口了，军师打算怎么办？” 庞统说道：“无妨，咱们选最简单的，等张任过来了，让其去对庞羲劝降试试。” “不能这样虎头蛇尾啊！”刘禅喊道。 “咱们之前的谋划就是为了让张任投降，现在张任投降，我们就多了许多选项了，让张任劝降庞羲也正是一个选项之一。”庞统对刘禅说道。 “用谋略，简单实用就好。”庞统又说道。 刘禅无语，还以为能看到一场极为精彩的谋略布置，前半场确实是大饱眼福，庞统遥控城中的天网进行的各项行动，逻辑紧密，让刘循防不胜防，一环勾一环，最终张任和刘循都被抓出城来了。 说到张任，张任就到了。 “主公，张任到了。”门外有人禀告道。 与张任一起的还有还在昏迷中被人抬着的刘循。 刘禅上去踹了一脚刘循，嘀咕道：“这家伙待遇倒是不错啊。” 张任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逼着投降了刘备，但是该有的礼节一个都没有，见到刘备就行礼喊主公，喊得刘备心花怒放，这个益州从事，刘璋委以重任的大将，结果还是投了自己，足可为益州官僚做出表率。看看人家张任都投了我，这可是益州的头几号人物啊，其他头几号人物张松、孟达都投了我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投降啊。 张任的投降，会更加动摇益州官僚、百姓的心思，这点用屁股都能想到。 所以刘备有多热情，也不言而喻了。 刘备拉着张松的手不愿放下，那个热情劲，刘禅觉着要是刘备现在是皇帝，能立马给张任拜个大将军。 对于这个历史上射死庞统，最后被俘宁死不屈的人，刘禅倒是不怎么感冒，谁让他杀了庞统啊？虽然现在是没机会杀了。 张松与张任虽然同样姓张，两家却是没有什么关系，至于同僚关系也不怎么样，两人只是互相礼节性的打了一声招呼，面对张松，张任还是有点尴尬的。 张松就比较坦然自若了，他从一开始打心底就是要跟着刘备干的，刘备能入蜀，他功不可没。 “公同（张任字，本人杜撰），你与庞羲关系如何？”刘备对张任问道。 张任答道：“与庞羲少年相识，如今已经认识二十余年，是多年好友了。” “你劝降他开城纳降，有几成把握？”刘备对张任问道。 张任想了下，对刘备道：“主公，说有几成把握属下不敢断言，但是属下可以去试试。” 刘备当即点了兵马，要去张任一起去劝降庞羲。 事情成不成，还得看自己的兵马能不能给庞羲多大的威慑。 看着都走出去准备出阵的众人，刘禅再看看无人理会的刘循，当即招来几个白毦兵，对其道：“把这此人弄醒，然后到时候放到军阵前。” 刘备带着两万人出了军营，然后大军分成了数个方正，陈列与雒县城外。 站在城墙上，可见城下旌旗飘动，军队排列整齐，可谓是壁垒气森严，士兵们武器锋锐，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支很强大的军队，从军容上就可管中窥豹了。 久经战事的庞羲自觉若是自己带着与这支军队同等人数在野外决战的话，是断然没有任何胜算的，现在只能凭借着雒县城的城墙，才能与这支军队死耗。 两万人中其中有刘备带着的一万入蜀的精锐人马，剩下的有白水军以及投降的军队里的精锐组成，自然是看让人看起来觉着此等是精锐之师。 张任策马出列，距离城墙不远，能让庞羲清楚的听到的话，也能让自己避免被城墙上的弓箭射到。 看到张任从刘备阵中走出，庞羲气的七窍生烟，还不待张任开口劝降，庞羲就指着张任大骂道：“受二世之恩，提携你这等寒门准备，你张任二十余年平步青云，被主公倚重，更是从寒门而跃成蜀中大族。却不想你这等卑鄙不忠之辈，枉为主公信任，我庞羲若有机会，定要斩你这种毫无忠义可言的败类。” 张任尴尬不已，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 “庞羲，你少在这里胡咧咧，我这里关于你的事迹一清二楚。早年间你招募蛮人为你所用，被刘璋所猜忌，结果想叛刘璋割据一方，还是被程畿所阻止，你才没有叛变。之后以伤退隐，不曾带兵，却是刘璋对你不放心，这次我爹入蜀，你才有机会重新获得刘璋信任，才能带兵。你在这里装忠义？你与刘璋通家之好，你忠于过他吗？老贼，说屁话倒是一大堆。”刘禅扯着嗓子对城楼上喊，庞羲肯定能听到的。 只是刘禅人还小，嗓子也没有发育完成，喊完一番话后，憋红着一张脸，嗓子还有点沙哑了。 庞羲什么情况不知道，估计也是羞臊了，半天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指着张任骂：“想不到你连如此之事都告诉了他们。卑鄙小人。” 张任那个无辜啊。 刘禅招呼了一个白毦兵过来，用着沙哑的嗓子对其说道：“我待会说什么，你就往城楼上喊什么。” “明白，少主。” “庞羲老贼，你以为雒县城墙高兵广，就能阻挡我爹大军入城？你也不想想，能把张任和刘循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城，这个雒县城是什么样的千疮百孔吧？我爹仁义，不想让城中百姓和士兵们死伤，所以才在城外停留半月之久，便是给你机会让你醒悟过来，现在大军压境，还不速速投降？” “孺子小儿，休要胡言乱语，要来攻城便来！”庞羲怒道。 刘禅继续道：“你这等只为自己手中权势而不顾城中数万百姓和将士性命的老贼，当真是要被天诛地灭。我给你一个机会，庞老贼你仔细听好了。” 刘禅指着被绑缚刘循，对庞羲道：“这是你的女婿，然后我这里还有一份你在汉昌家中的名单，你且听我念念。” 从怀中掏出来一张纸，上面俱是人名。 庞羲是洛阳人，早年间与刘焉一起入蜀，担任巴西郡太守之时，积累下来了不小的家业，于是将家业安置在了汉昌县，如今已经是汉昌的大族了。天网早就将蜀中一些大将调查的清清楚楚，庞羲也不例外。 “你且听我念……”刘禅念了一大串的名字，这些有庞羲的儿子、孙子、妻妾、儿媳，还有一些听闻庞羲在蜀中得势，从洛阳迁徙而来的旁支族系的族人名字。 念完之后，刘禅对已经面色铁青的庞羲道：“论及卑鄙无耻，无人能及我。今天你庞家还有刘璋家，是就此断后，还是延绵百代，享受荣华富贵，就都在你决断了。” “我数三声，你要是不答应开城，刘循立马死，然后天网潜伏在汉昌县的人手，会在两天后，也就是我的消息送达到汉昌县之时，立马对你庞家灭门。” 刘备和庞统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刘禅不喜欢按常理办事，但是想不到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能这样卑鄙了。 “主公暂且看看吧。”庞统宽慰道。 刘备心中五味杂陈，老子一辈子的名声全都被这次入蜀和刘阿斗给毁的干干净净了， 第127章 入雒城 雒县城墙上，庞羲铁青着脸看着城墙下的刘禅。 这个少年手中的刀已经放在了刘循的后颈上了。 被绑缚着跪在地上的刘循，眼泪鼻涕齐流，朝着城墙上的庞羲大喊道：“岳父救我，我还不想死啊。救救我。” 哪还有往日的雍容贵气，完全是一副乞饶要活命的小人模样。 “三”刘禅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传入刘循耳中，却犹如催命的音符。 刘禅的声音再次由白毦兵喊话传到了城墙上的庞羲耳中。 “我何曾被如此小儿威胁过！气煞我也！”庞羲气的七窍生烟，一拳头打在青砖城墙上，血肉模糊，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了。 庞羲手下的一群将领哗啦啦的一起跑了过来，庞羲本就气急，看到这一群人过来，怒骂道：“干什么？一个个不守住城门来我这里干什么？要造反啊？” 这让过来请战的将领们一个个心中草泥马，但又不能骂，其中一人赶紧道：“将军，城外贼子如此嚣张，我等特来请战！” “请战？滚回去干你们的事情！”庞羲骂道，出城与刘备那两万人打野战，这不是找死吗。 却不想有人坚决要求出战，他受不了这个气，此人道：“将军，如此龟缩在城内，不仅让兄弟们丧失胆气，还让城外的大耳贼笑话我们。末将请将军拨五千人与我，我出城与大耳贼决战，定能取胜。” 庞羲看向说话之人，没有了耐心的他破口大骂：“张翼，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五千人出城与刘备打，你以为我在城中军队的都是天兵？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刘备那两万人都是精锐，咱们只能据城而守！速速滚去！” 城外的刘禅已经数到了二了。 这让庞羲怒骂属下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着庞羲，等待着庞羲的决断。 刘循的声音传到城墙上，一句句喊着岳父救命的声音让庞羲仿佛听到了自己小儿子对着自己喊着救命。 察觉到庞羲的面容的异样，张翼问道：“将军是想要开城投降？” 张翼的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刀，其他将领倒是没有什么异动，投降和不投降，对他们来说都一样，说不定到了刘备那里还有一些优待，刘璝、李严、张任这些人都受到了刘备极为高超的优待，可都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中了。 有些不得志的将领，自然是是心生浮动。 “来人，拿下张翼！”庞羲看着张翼要动手的样子，赶紧让人给将其拿下。 “老将军受二世之恩，今日开城纳降，愧对主公，愧对益州！”张翼被身边旁边的将领按住，张翼对庞羲大喊道。 庞羲说道：“我若是不投降，刘循死，主公便只有小儿刘玮，刘玮自幼多病，非长寿之人。一旦刘循身死，主公就有绝后的危险！我正是受二世之恩，才不敢让他们刘家绝了后。” 这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大家都知道庞羲是想保全自己的家人。 没人会怀疑刘禅的话，会不相信他会杀刘循和庞羲的家人，那个叫做天网的组织，把雒县城中渗透的如同马蜂窝，在紧闭着城门各个都有数千守军的情况下，把刘循和张任弄出城去，城中守军却没有丝毫的头绪，这种渗透能力，已经让城中的一些将领感到害怕。 他们一直都提心吊胆，担心身边的人就是潜伏着的刘备的细作。 “打开城门，出城投降！”庞羲对众人说道。 除开张翼，没有人反对，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都要被刘循弄疯了，还要提防着天网，简直饱受折磨。 听到城楼上的开城纳降的声音传下来，刘禅笑眯眯的将刀还给了白毦兵，然后揪着刘循道：“到了成都记得这样喊这样哭，劝降你爹。” 劫后余生的刘循，抹干净脸上的鼻涕眼泪，倒也没有说什么，刚刚他的丑态所有人都看见了，现在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断然不会和刘禅说什么，再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刘禅邀功似的走到刘备面前，对刘备说道：“你儿子可以吧？一个嘴炮下来就给你拿下雒县了，如何？打算怎么奖赏我？我这是首功啊。” “略显卑鄙，老子一辈子英名，全被你给败坏了。但战争便是要不择手段获取胜利，你也算得了一点精髓了。”刘备对刘禅笑着说道。 “爹你可真能吹。”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刘备下马，对刘禅道：“随我一起去受降。” 庞羲率领着一众将领打开了城门，径直往刘备大军的阵型而来，来到阵前，等待在那里的黄忠带着士兵们卸去了他们的武器，然后带着庞羲一干人来到了刘备的面前。 “降将庞羲，拜见大汉左将军！”庞羲走到刘备面前，单膝跪地，双手举着自己的兵符。 庞羲身后的降将们也纷纷单膝跪地，口里喊着左将军。 刘备接过兵符，对庞羲道：“庞将军快快请起。” “多谢左将军。” 刘禅和庞统站在刘备身后，刘禅悄悄对庞统道：“这个老狐狸，真是给自己的投降拉了不少的脸面。” 庞羲刚刚投降，特别着重读出来的是大汉两个字，意思就是他投的是大汉，是投的朝廷，作为割据军阀刘璋的部下，他这是弃暗投明啊，是正义之举！ 抬高了自己，为自己的投降洗地，然后贬低了刘璋是割据军阀，是反对朝廷的反贼。 就算是庞羲带着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将领，也都是一个个羞耻感消弭无踪了，都寻思着我这是向大汉朝廷投降，有什么好羞耻的。 刘备没有兴趣和庞羲打话语上的机锋，对其道：“还请老将军将城中守军带出。” “还请主公稍等。”被刘备扶起来后，庞羲立马改口喊主公了。 庞羲差了一名将领进城，过后不久，守军开始一队一队走出，这些士兵们的受降之事有黄忠和魏延负责。 刘禅对庞统说道：“师傅，你要跟着我爹招待庞羲，我去城中见见耿谛吧。” 招待降将，这是刘备的惯例了。 刘禅不想掺合这样的酒宴，实在是无趣的很，一群人坐在这里喝酒吹牛，有什么意思？ 刘禅到了午后才得以进城，城中两万的受降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了，还要接收城中的各种物资仓库，繁琐事并不算少，确认城中安全了之后，守住城门的黄忠才让刘禅带着陈到和几十个白毦兵一起入了城。 耿谛就在雒县城中的天网据点，雒县的任务圆满完成，后续的一些事情还需要他来扫尾处理。 刘禅到的时候，耿谛已经等待了一小会了。 “参见少主。”耿谛现年不过二十三，新野人，跟随刘备在长坂坡，被曹操士兵杀害了父母，失去了双亲，又被抓进了江陵当了劳役，之后江陵被刘备攻下，投入刘备军中。 天网招募谍子的时候，抽调过军中一些聪慧机敏的士兵，耿谛便在此列。 “雒县这边做的不错，奖赏和升官肯定少不了的。我师傅会给你妥善的安排。不过你可以和我讲讲，你对以后有没有什么想法。”刘禅对耿谛说道。 耿谛想了下对刘禅说道：“少主，我听从组织的安排呗。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三辅有赵经，凉州有马顺、尹赏、梁绪，南中我也有安排了。你要是有想去的，我可以让你去的。”刘禅对其说道。 “我去许都吧。”耿谛说道。 刘禅有点疑惑道：“这可是最危险地方，稍有不慎就可能死了。” “曹操杀我父母，这个仇肯定要报的。”耿谛平静的道。 “放心吧，这个仇肯定能报的。” “我会在许都如同雒县一样，等待着少主到来。”耿谛道。 刘禅笑道：“统一天下并不难，难的是以后怎么治理糜烂的天下。这点我可以和你保证的，你肯定能等到我们的军队进入许都。” 耿谛并不觉得少主在说大话，刘禅的满脸的自信，谁都能看得出来的。 城中百姓开始缓缓走出家门，见到入城的军队与民秋毫无犯后，百姓们也胆子大了一点了，商铺开了门，商贩也出摊，街道上开始热闹了起来，刘禅不想现在回军营，回去肯定要被抓去酒宴上。 在城中溜达了一会，刘禅也没干别的事，数了一遍城中的一些豪门大户。 “雒县城中只有八千余户，近三万人。这种门口站着家丁的大户就有十七家，没有站家丁，但是门户依然比普通人家要大、要豪华的与二十四家，还没有统计完全，应该还有很多遗漏。刘焉、刘璋治蜀，任由豪阀崛起，吞并田地、百姓，他们怎么配坐在益州牧的位置上。”刘禅感叹道。 陈到对刘禅道：“蜀中虽然这些年一直有战乱，但都是一些局部的战乱，不曾影响益州全境，所以相对外界来说益州还是算很安定的，凉州、三辅地区的人口基本上都是往益州跑，其中主导便是世家豪门。整个三辅地区有多少豪阀，少主也知道的，涌入益州后才造成如此多的豪门。虽然这些年有没落的，但也有一些新贵崛起。” 第128章 我是你爹 蜀中豪阀无数，民生凋零，这是懒政所造成的结果。 从先秦时期一直到现在，统治者一直都是与豪门做着斗争的。 但是统治者却是由那些少量的精英豪门组成，他们相辅相成，却又互相争权，时时刻刻都在内斗。 直到了科举的出现，才彻底的改变这种政治循环，只是后来随着一些王朝政策的原因，这种循环再次出现，只是改变了方式。 中国历史一直都是一个循环的。 统治者想要稳固自己的统治，就必须打压世家豪门，而世家豪门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争权夺利，到了白热化之时，甚至起兵造反也不为过。 刘焉和刘璋在蜀中，完全就是放任这些豪门成长，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能力不够，需要借助豪门来统治，这是统治者能力不强的最大的体现。 汉末的豪门世家是小割据最严重的时期，通俗来讲也就是庄园化，他们筑高墙、广积粮，在庄园内训练兵马，仿若自成一方诸侯国。 想要打压世家豪强，很难。曹操、刘备、孙权，甚至曹丕、刘禅这些二代君主都做过，但是成功者寥寥，只是因为他们所打压的世家豪强，也是统治者的一员，想要解决这个办法，还是得要从根源上解决的。 雒县距离成都不过是五十里的路遥，这也是雒县城中多大户的原因。 刘禅回到军营，刘备的酒宴还在继续，没有兴趣去逛存在感，正打算回军营去睡一觉，向宠已经在等待刘禅了。 “主公和军师喝的烂醉如泥，不好去找他们。所以来找少主你了。”向宠手里拿着信件对刘禅说道。 “汉中那边的消息？”刘禅问道。 向宠将信件递了过来，一边向刘禅说道：“这是马谡给您写过来的，他在汉中那边装神弄鬼笼络了不少的信徒，然后又弄死了大祭酒，要不是资历的原因，恐怕现在他就是大祭酒了。不过接任的大祭酒已经是他的傀儡了。” 刘禅还没有看完信件，听得向宠的话不由道：“他才到汉中半个多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吗？” “天网配合他做了几处神迹出来，黄沙亭的百姓坚信他是张衡转世，一些小祭酒对其也是深信不疑，没有人怀疑他。”向宠说道。 刘禅一下就笑了出来，看完信件后更加开心了：“这小子要当张鲁的爹啊，张鲁那边什么反应？” “张鲁还没有知道这件事，不过迟早会知道的，到了那个时候，他的脸色肯定会很精彩的。” …… 马谡坐在田坎上喝了一口水，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劲装的女子，紧裹着身体的武人打扮的服装将女子的身体展现的玲珑有致，前凸后翘，田间到处都是忙碌着秋收的百姓，许多百姓埋头割稻，累了抬起头目光看向马谡，眼神中充满了尊敬和崇拜。 他们对马谡是上一任天师转世深信不疑。 “马谡，张鲁拍过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你说怎么办，要不要把他杀了？”本名盖花的女子来头并不小，乃是云台二十八将中盖延后代，盖延之孙永平十三年，坐与舅王平谋反，伏诛，国除，到了永初七年，邓太后绍封延曾孙恢为芦亭侯。恢卒，子遂嗣。 盖遂死之后盖家没落，到了盖花这一代，已经堪称是穷困了，盖花父亲盖双感于乱世起，于是就教习了独女武艺，以求让其在这乱世之中有自保能力。 盖双死后，盖延这一脉只剩下了盖花。当然盖延之后的旁支家族人丁兴旺，自是不表。 盖花随父迁徙到汉中，凭借勇武，成了这黄沙乡的游徼，后来天网得知其是忠烈之后，暗中与其接触，盖花本来是没有兴趣的，觉得做个游徼还挺好的，只是在得知天网之中女性也能获得高位，与男子一样只要有功便可升迁，甚至足以恢复日后祖宗的光耀，盖花毅然入了天网。 “杀了干什么？我比张鲁还要了解他爹。等到了张鲁面前，我都能让他相信我是他爹转世。”马谡望着金黄的稻田，志得意满的说道。 盖花咧嘴笑着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对马谡道：“老娘的功劳，要不是我未雨绸缪，早在数个月前就收集了张道陵、张衡的资料事迹，你现在肯定要露馅。” “是是是，给你表功。”马谡敷衍说道。 马谡是不敢惹这个女人了。上次盖花从阳平关回来，一个人押着三个盗匪，那三个盗匪身材壮硕，马谡站他们身边如同小孩一般，结果这三人在盖花面前如同小孩一般乖巧，鼻青脸肿，路途上看来是被教训的不轻。 盖花来拜见马谡的时候，马谡拿出了作为上官的威严，训斥了两句她忘记了天网的职责，盖花带着这三个盗匪回来本就一肚子火，又听得马谡的训斥，顿时火大，与马谡吵了起来，马谡居然发现吵不过这个女人！这女人游历多地，社会经验可谓是丰富，积累下来了不少骂人的俗语，马谡在她面前没有还手之力。 骂不过那就讲道理，结果发现这女人家学渊厚，她比自己还会讲道理。 至于打，那就算了，马谡根本没有想过这回事。 所幸自己还是有着上官的威严的。 “来了。”盖花看着村子道路上，数骑绝尘而来。 马谡也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那些来人。 “等他们过来。”马谡道。 来人是张鲁的弟弟张愧，在黄沙亭村口下了马，询问了一句马谡所在，然后径直来到了田头，新任大祭酒听闻了消息，也马上跟着过来了了。 “你便是马覆？” 马谡是坐在田埂上，而张愧站着，手中还拿着马鞭，大有居高临下之意。 “你是谁？”马谡抬头瞥了一眼张愧，眼神极为轻蔑。 大祭酒小心翼翼的对马谡道：“老天师，这是张小师君。” “小师君？我的哪个不孝儿？”马谡问道。 “第三个。”大祭酒下意识的回答道。 张愧一脚把大祭酒给踹在了泥田里，幸亏现在这个大祭酒还是中年，要是上一任大祭酒，就要被这一脚给踹的吐血了。 “妈的，让你胡说八道。”张愧手中的马鞭朝着马谡的头狠狠的甩了过去。 第129章 父慈子孝 马谡其实心底还是有点怕的，这张愧他了解过，是个不讲理的主，是张鲁现在最小的弟弟，纨绔一个，欺行霸市，在南郑城中有着不小的恶名。 张鲁让这个憨货过来，就是想的让张愧杀了自己，没有别的想法。 看着甩过来的马鞭，马谡临危不乱，依旧坐在原地，身形不动。 “哐当”一声轻响，盖花的佩刀出鞘，斩断挥舞过来的马鞭。 张愧身后跟着的武士也纷纷拔刀，此时剑拔弩张。 马谡从田埂上站起来，看着张愧，张愧正要说话，马谡厉声喝道：“闭嘴，不孝儿。” 张愧被这马谡的气势吓的一顿，刚刚要说的话全都吞咽下了肚子。 马谡上前一步，啪啪啪三个耳光抽在了张愧的脸上，张愧大怒，他身后的武士欲要上前，马谡再次呵斥道：“我乃张衡，我看谁敢再上前一步！” 这一声厉喝，竟让张愧和武士们全都懵了。 张愧这个就是色厉内荏的纨绔，马谡先入为主，以气势先吓住张愧，张愧哪里被人这么打过，一时陷入了懵逼。 马谡对张愧道：“你背部左侧，有一块青色胎记。还有你两岁之时，因为玩闹，赤脚踩在未熄灭的木炭上，左脚脚心有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这些除开家人，外人都不清楚。” 张愧呆呆的看着马谡。 马谡继续道：“你兄长张卫在你三岁之时，带着你偷看你的奶娘洗澡，被发现后你被你哥哥丢入澡房，他自己逃跑。这件丑事知道的人也只有家里人。” “还有在你三岁的时候，你最爱的蛐蛐被你大哥养的斗鸡啄死，你哭了一天，最后还是我陪着你去山中寻找到了一只更好的蛐蛐，你给他取名骠骑大将军，此事你可还记得？” 张愧目瞪口呆，紧接着泪流满面，抱着马谡的腿，哭嚎着道：“你真的是我的爹吗？爹啊，我好想你啊。” 这一幕父子相认，真的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盖花不动声色的收起手中刀，心中想着不知道是张愧脑子有问题还是马谡演技太好，不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情报工作做得好，马谡刚刚口中讲述的张愧小时候的事迹，都是自己负责搜集来的。 “儿啊，父亲当年在阳平山得道飞升，于天界纵横数年，终觉索然无味，才投胎转世，下得凡间。以马覆为名，直至前段时间到达这黄沙亭，记忆才全部觉醒，得知自己的身份。父亲当年一心求道，道成之后才发现愧对你们这些后代，不曾让你们享受父爱，亦不曾享受天伦之乐啊，愧疚万分啊。”马谡叹着气，摸着张愧的头，一脸的悲伤。 张愧嚎啕大哭，张衡是在张愧四岁的离世的，没有享受父爱的他，从小到大受到了不少的委屈，长大后性格扭曲，才当上了纨绔，极为变态。 “父亲，我们去见兄长！”张愧大哭着说道。 马谡摇头道：“还不到时候。” “那要什么时候？”张愧问道。 马谡神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两日，可谓是父慈子孝，马谡提前享受到了天伦之乐，而张愧也享受到了久违的父爱。 把张愧送别后，马谡躲在盖花的房间里，狠狠的用双拳击打着盖花平时用来练拳的沙袋。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恶心死我了，真恶心。”马谡一边击打着沙袋，一边破口大骂。 盖花在旁边看着马谡发泄，马谡打了小半个时辰沙袋，也骂了小半个时辰，骂也骂累了，打也打累了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对盖花道：“这张愧太腻歪了。他是脑子有毛病吗？” “我看你才有毛病，什么主意不好。非要假装自己是张衡。你以后还要被恶心不少呢。”盖花没好气的说道。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被恶心了。必须要加快进度了，让张鲁不相信我是张衡，也要捏着鼻子认为我是张衡。”马谡说道。 盖花道：“又要开始装神弄鬼了吗？” “有张愧的承认，我的身份会让百姓们更加确信我是张衡。现在就是加把火，让更多的人相信我是张衡。”马谡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 …… 张愧兴高采烈的回到天师宫，张鲁正在炼丹，于是张愧站在丹方门口踱步，等待兄长炼丹出来，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父亲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张鲁了。 等了半个时辰，张鲁才走出来，张愧马上扑过来对张鲁道：“大兄，那真的是父亲，不是假冒的！” 张鲁看着张愧，直接给了他两个耳光，张鲁对其道：“咱们天天信奉漫天神仙，炼丹求神，可否有神迹，这些东西外人坚信不疑，难道你还坚信不疑？那些所谓神迹，哪个不是咱们的人吹捧出来的。转世这种说法你也相信？那个马覆人在哪里？我这就去杀了他！” 张愧被打蒙了，泪眼朦胧对张鲁道：“那真的是咱们的父亲啊，他连我小时候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而且对兄长你的一些只有咱们家里人知道的事情他都清楚。” “那就说明此人是有备而来，而且野心极大。” 张鲁对张愧骂道：“我让你去杀了他，你却被他所蛊惑，废物东西。” 张愧依旧坚持那是自己的父亲，张鲁气的没话说，让他赶紧滚蛋。 “让杨昂来见我。”张鲁沉默半响后对身边的侍从道。 回到天师宫自己的休憩的宫殿，张鲁等待着杨昂的到来。 “主公，唤昂何事？”参礼过后，杨昂对张鲁问道。 “你带两千兵马，去将那冒充我父亲的马覆斩了，然后大索黄沙亭，一定要找出他的同党。此人所谋不小，一定要斩草除根。”张鲁对杨昂说道。 “末将领命。一定取了此人的头颅前来。”杨昂说道。 杨昂刚刚离开天师宫，那边天网就知道了张鲁派兵两千去捉拿马谡的消息。 “那杨昂要来杀你了！还带了兵马！”黄沙亭，马谡正在精心准备接下来要展露的神迹。 “来了更好，他马上就能一场惊天动地的神迹了。”马谡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头也不抬的说道。 第130章 星落 “你信仙神之说吗？”马谡突然对盖花问道。 盖花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不信。” “为什么？我虽然装神弄鬼，弄出了不少戏弄百姓的神迹，但这个世间还是有着无数的不可解释的神迹存在的。”马谡很是正经的说道。 “哪有为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相信不存在的东西？” “你也是饱读诗书的人，也知道历来仙神都是用来蛊惑百姓的手段。帝王以天子自称，称其权力出于神授，是秉承天意治理天下，这种话你信吗？我反正是不信的。天下苦难数百年，也不见仙神来挽救世人，各种古籍所载的仙神，也没有见到一个，如果真有一个出现在我面前，我倒想看看仙神有几斤几两，能挨我几刀。” “再说了，四书五经多写天道思想，也没见有几个仙神描述。倒是自汉以来，多谶纬之书，花里胡哨，极为扯淡。” 马谡听完盖花所讲，对其笑道：“你倒是和少主一个想法，他一点也不信鬼神之说。” “讨论这种东西无趣，你这罐子里的是什么？”盖花见马谡将罐子密封，好奇问道。 “这是从乱葬岗那边的白骨上弄下来，你平常在乱葬岗所见的鬼火就是这些玩意。”马谡说道。 “你弄这些东西干什么？”盖花一脸嫌弃的模样。 马谡嘿嘿笑道：“这东西温度稍微高一点就能自燃，晚上用来装神弄鬼最合适不过了。你再看看这几个坛子，这东西叫做火油，大火能点燃。” 盖花马上道：“你打算用这个坛子里的东西制作鬼火，然后以火油灭鬼。不过这火油太少了吧？” “操闲心不是。我已经让人去运火油去了，最少都有几十罐。到时候火油罐从天而降，是我召唤而来的天外流星，用以灭鬼。那杨昂带来的人马也要挨几下。” 盖花问道：“你这招叫做什么名字？” “叫做星落。这些火油罐点燃之后，从天而降，仿若星辰陨落，一定能造成百姓们和杨昂的军队士兵极大的恐慌，所以取名叫做星落。” 盖花无趣道：“所以你说说我碰到你，还能信仙神之说吗？” 马谡笑道：“我也不信的，但是要统治愚民，这种手段最可靠了。” 入夜，一切都准备妥当，两架简易的投石车都秘密的安放在了山上，随时等待命令。 天网谍子在今夜大肆散播消息，说转世的老天师察觉到了黄沙亭外十里的那处乱葬岗有恶鬼生成，打算以术法灭鬼！ 有胆大的村民站在乱葬岗的远处，看到那密密麻麻飘荡在空中的幽蓝火焰，将整片乱葬岗照如白昼，鬼火之间，还可看到白衣飘荡，好像群鬼乱舞。 风声中，还有那呜呜咽咽的鬼哭之声，这让几个胆子大前往看热闹的村民吓的屁滚尿流，慌忙逃入黄沙亭，大肆鼓吹真的有鬼。 “天师说让大家一起前往观望灭鬼。有天师在，任何鬼神都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渐渐的有人鼓吹让百姓前往围观，许多百姓出于信任老天师，装着胆子前往乱葬岗，当人群来到乱葬岗不远处，果然看到了那到处飞舞的鬼火以及到处飘荡的幽灵般的白衣鬼魂。 “不用害怕！天师在那里！”人群中有人眼尖，发现马谡一身道袍，站在乱葬岗旁边的一个小突破，背负双手，看着那飘荡的鬼火在沉思当中。 “天师开始做法了！一定能消灭那些鬼怪！” 此起彼伏的喊声中，马谡开始做出各种怪异的动作，但在越来越多围观的百姓眼中，却没有什么不妥，反而对天师做出的各种动作，显示出极大的钦佩，不愧是天师，这些动作想必就是用来施展术法的吧？甚至还有不少小孩开始模仿天师的动作。 “前方火把如此之多，可是有军队？去个斥候探查一下！”杨昂率领大军来到黄沙亭外，看到黄沙亭外的荒野上居然有着无数的火把，火把下人影绰绰，这让杨昂胆战心惊，这里莫非有敌人的大军？ 斥候快速的跑出队伍，杨昂心中却是在想着是谁的军队在这里，肯定不是自家军队，是刘璋的军队还是刘备的？或者是曹操的人马？ 杨昂不敢再往前一步，甚至还下令让士兵们退后，准备随时跑路。 斥候去得快，来得也快，听得斥候报说前方是老天师在做法消灭鬼怪，杨昂面露迟疑，活在汉中这几乎人人都信奉天师道的地方，没有几个不信鬼神之说的。 杨昂是天师道忠实的信徒，对于鬼神的崇拜深信不疑。 “看！将军，那里是乱葬岗，好多蓝色的火光！”士兵指着远处那处处于半山坡的乱葬岗说道。 杨昂定睛看去，果然那片山坡上有蓝色的火光飘荡。 随着马谡舞动完毕，一声大喝，马谡握住插在地上的长剑，遥指天空，中气十足大吼道：“星落！” 突然之间，雷声大作，百姓们纷纷抬头看着天空，月亮被云给遮住，天空中看不到任何景象，雷声隆隆，却没有闪电，这让百姓们奇怪不已！ 紧接着，雷声戛然而止！ 在雷声停下来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天空之中出现了无数的火点！ “是天雷吗？” “雷是这种火光？这是天火降临了，要焚烧那乱葬岗的恶鬼！”有人说道。 无数的火球突然砸下，落在那片乱葬岗，紧接着大火瞬间弥漫整个乱葬岗，成为了一片火海！ 天空之上还在不断的落下火球，甚至有些火球偏离了，砸到了百姓聚集的前方的空地，惹得百姓们纷纷逃散，无人敢去查看那掉下来的火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乱葬岗成了一片火海，百姓们也被这种天像给吓呆了，纷纷逃散。 杨昂睁大着眼睛看着那从天而降的火球，目瞪口呆，与他一起发呆的还有他身后两千士兵，这里没有一个是唯物主义者，全都是信奉鬼神的天师道的教民，这样的一幕对他们的冲击十分的大。 “真的有神仙！那个人真的是老天师！”有人喃喃道。 第131章 意动 盖花就静静的看着马谡一直拿着长剑指着天空的动作，百姓们已经被几颗火球砸在就在眼前，慌乱的四散而逃了。 这个逼装的有点失败了，不过马谡并没有停止装逼，后面还有杨昂两千人在那里，马谡就算是手酸了，也得继续坚持，保持发功的状态。 “让他们朝着杨昂那边砸，不要砸多了，砸两三颗就行了。赶紧去！”躲在草堆后面的盖花对下属说道。 下属赶紧跑上山，去通知放投石车的天网谍子。 火球继续落下，杨昂还算保持镇定，也只是呆了片刻，他身后的士兵却有的跪伏于地，朝着那火球爆炸的方向不断的磕头，这样的举动，队伍中的军官都没有阻止！ “小心！”杨昂一声大喝，他看到天空中有火球朝着自己这边落了下来！ 许多看到的士兵纷纷退开，几个还不明所以的士兵，来不及退开的士兵，被火球中的火油溅在身上，火势在士兵们身上弥漫，几个士兵在地上打着滚，火不能灭！ “都让开这里！天罚降临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士兵们做鸟兽散，无数的士兵不顾军法，开始到处逃散。 盖花带着几个属下提着木桶走了过来，将几个士兵身上的火焰浇灭。 这场演戏，可不能让这些无辜的士兵丢了性命了。 给士兵身上浇水的过程中，盖花极其隐秘的用钳子将地上的坛罐碎片给夹走了。 士兵们逃散，杨昂不能止，当马谡的做法结束后，杨昂也只是收拢了一千多的人，剩下的人肯定是当了逃兵了。 杨昂来不及恼怒，赶紧下令搜捕逃兵。 马谡心满意足的收了法术，缓缓走入黄沙亭，沿途有不少村民跪在地上膜拜，口里大喊着老天师。 “都处理好了，不会有任何的痕迹。”盖花不知道从哪里走出，对马谡悄声说道。 “杨昂在哪里，刚刚我举着剑，没有注意到他。” “跑了几百个士兵，现在正在到处抓了，估计杨昂现在还没有空见你。” “那我在家等着他来。” 杨昂一直到了半夜才过来见马谡，见识到了这一场所谓盛况的杨昂，哪还有心思杀马谡啊，这种神仙，自己能杀吗？所以思来想去，杨昂决定还是要把马谡给请到南郑城里，然后由主公定夺。 “不去南郑城。别以为我不知道张鲁这小子想要杀我，他觉得我这个爹是假冒，我还不想认这个混账。”马谡老气横秋的对邀请自己去南郑城的杨昂道。 杨昂十分为难：“老天师，主公是不相信你，但是你只要走一趟南郑城，主公肯定就会相信了。只要您的身份确定了，主公哪会杀了你啊，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他要是真认我这个爹，就来这黄沙亭。”马谡说道。 让张鲁来这黄沙亭根本是不可能的，马谡也就是随口一说，增加一点谈判筹码。 杨昂苦劝道：“老天师，你也是两世为人了，应该清楚，主公他没有亲自确定您的身份前，我们再怎么样认为你是老天师，那我们也是外人，说了不算，只有他这个亲儿子见到了你，确认你是天师，你才真的是天师。而且以主公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回来黄沙亭。” “滚，滚。说的什么屁话，他张鲁再厉害，那我也是他的爹？他什么身份，他是我儿子，儿子见爹，天经地义。让他速速滚来见我。” “盖花，送客。他要是不走，就杀了他。”马谡说道。 杨昂悻悻的退走了，完全将张鲁之前的交待抛之脑后。 回到南郑城，跪在张鲁面前将自己所见和与马谡的对话全盘讲给了张鲁听，张鲁听完冷笑不止，就是不说话，这让杨昂心中忐忑，主公莫不是要斩了自己？ 张鲁停了冷笑，对杨昂道：“去领罚。” “谢主公不杀之恩。” 杨昂离去后，张鲁坐回位置沉思，他对自己父亲转世重生这种事情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只是让他疑惑的是马谡那场所谓的星落到底是怎么做的，这种手段闻所未闻，自己也根本想不出是如何做的。 “莫非真的是神仙手段？”张鲁此时此刻陷入了疑惑，他善于用这些手段蛊惑百姓，知晓几乎所有这些装神弄鬼的手段，什么雌鸡化雄、男女换性、黄龙出水，这种手段都会，只是这次马谡召唤流星灭鬼的手段太过于匪夷所思，让张鲁不知其远离。 “不对，肯定耍了手段，只是我不清楚。这个世上断然是没有仙神的。” 一个擅长以画符救人，宣扬神仙之说蛊惑人心的教派的教主，却不信鬼神之说，这点说也正常，说也不正常。 这种政教合一的政权是不同于西方，西方是教派利用政权来统治土地和百姓，而在中原则是政权为了统治而利用教派，所以这种宗教性质的组织，往往头目都不信自己宣扬的那一套。 “此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张鲁不得其解，最后决定还是派人去调查一下马谡。 只是派出去的亲信到了黄沙亭，根本调查不出任何的消息，那里的百姓已经陷入了对马谡的狂热崇拜，这种趋势甚至已经蔓延到了黄沙亭其他的地方，没有几日，甚至南郑城中都开始大量的传闻马谡乃是张鲁父亲张衡转世，并且宣扬马谡在黄沙亭的各种神迹。 当夜所见的那场从天而降的天劫火球，被黄沙亭的百姓亲眼所见，有他们宣传以及天网的推波助澜，于是马谡的崇拜者越来越多，坚信马谡是老天师转世的人也越来越多。 直至九月底，张鲁发现南郑城中越来越多的人相信马谡是张衡转世之说，甚至这种说法，甚至已经让张鲁麾下的一些官吏都深信不疑了。 而且还有不利的传言传了出来，说张鲁不打算认爹了。 平时汉中郡的舆论几乎是抓的死死的，这下让张鲁有点急了，舆论自己有点掌控不住了。 “来人，准备去将那马覆接到南郑城中来。是人是鬼还是仙，我倒要看个清清楚楚。”发现自己对汉中郡的统治已经有所动摇后，暴怒之后再冷静下来的张鲁，终于决定要见一见这个冒充自己父亲的人了。 而此时，刘备兵临成都城下。关平率军走上剑阁道。涪水一支大军沿江而上，朝葭萌而来。江州，刚刚攻下了的城池，两支军队再次出城，张飞率军向巴郡而去，赵云率军向犍为郡而去。 第132章 去汉中 诸葛亮率大军沿着刘备曾经走过的路线，溯江而上，到达涪县，然后转道向西，往成都而来，与刘备即将汇合。 成都城就在眼前，只要拿下这座千年古城，益州就会是囊中之物了。 刘备由不得不激动，他已经忙碌了数日，准备攻城的事宜，其实他很明白，最后或许不用攻城都能打下成都，但是有备无患，为了拿下成都刘备不能有丝毫的遗漏。 军营驻扎在龙泉驿，整个龙泉驿地界全都是一望无际的军营。一万人入蜀，刘备现在已经有着数万人的军队了，军势庞大，几乎已经将益州的兵马吞噬殆尽了。 刘禅早早的便起来了，照例打了一套五禽戏，然后便是习武读书练字，就算在是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军队走，住在军营里也没有落下这些必须要做的功课。 “又长高了一点了。”刘禅站在营帐门口的木桩旁边，比了一下升高，上次划的印记是五天前，刚刚到成都城下的时候，五天时间过去自己的身高比之前的印记又高了一点点。 打成都实在是无趣，刘璋迟早会自己出城投降，他城中一万人，比历史上守城的三万人还要少两万人，这让刘璋更加不会有抵抗的心思，况且刘璋的儿子刘循还在刘备手里，不管怎么讲刘璋都只有投降一个途径了。 刘禅决定去汉中玩一玩，汉中就很刺激了，历史上刘备是平定蜀中数年后才进军汉中和曹操进行汉中之战。现在的局面是刘备要双面作战了，一面拿成都平蜀中，一面拿汉中，据益州门户。 “师傅，我想去汉中。汉中那边单靠关平的四千人还是不够的，而且马谡这个人虽然聪明，但是过于轻浮，稳重说不上，总得要给人去给拾遗补缺。”刘禅来到庞统营帐，张松和法正都在，似乎正在与庞统商量着什么。 庞统笑道：“我是让你去，但是主公让不让你去我可左右不了。” “我待会去和我爹说，我还要带点兵马去葭萌。”刘禅说道。 “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和师傅说。” 庞统道：“你说。” “正好张先生和法先生也都在，有件事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劝住我爹。” “何事？”法正和张松都看向刘禅， “成都府库钱财亿万，蜀锦二十万匹，金银百万斤，粮食物资不计其数，这个府库是刘焉、刘璋二世积累，更是蜀中两成财富所在，按照我爹的性格，攻下成都后，一定会大开府库，以金银钱财、蜀锦、谷帛赏赐给将士们。这或许是应该的，也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方式。但却最后会好心办了坏事。” 法正和张松没有听过刘禅那套金融理论，所以一脸好奇，等着刘禅的下文。 庞统一直被刘禅念叨，知道刘备一旦把这些钱财赏赐下去会造成什么后果。 “因为大量的钱财流入市场，会导致货币膨胀，从而物价飞涨，最后所有的后果都累积到了百姓身上，蜀中将会大乱。” 刘禅接下来花了小半个时辰与法正和张松讲清楚刘备赏赐府库金银中的后果，然后还给他们解释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后果。 法正和张松都是聪明的人，但是没有任何金融概念的他们，想要弄清楚这些东西还是费了刘禅不少的口舌。 最终终于还是将清除了，法正举一反三道：“那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些钱财来削弱蜀中世家？” 刘禅道：“是可以的，但是用蜀中崩溃的经济来换取削弱世家豪强，基本上等于自杀。削弱世家豪强，我已经有计划了，等蜀中稳固下来后，再做不迟。现在三位要做的就是劝住我爹，一定不能开府库的财帛赏赐。” “少主放心吧，我们肯定能劝住主公的。”张松说道。 刘禅离去时，对三人作揖道：“一旦劝阻，三位可能就要成为不少人眼中钉的。” “这是我们作为臣子应该做的。”庞统抚须笑着说道。 此事不是他们做臣子的来做，难道还让少主来做？这不是明摆着让少主和主公的属下离心离德吗。 来到刘备的营帐，刘禅直接开门见山：“给我五千兵马，一月后给你汉中一郡，十万户民。” 刘备抬起头看着刘禅：“你说什么屁话？” “不骗你，汉中的谋划就要成功了，其实只要有关平的四千人就可以拿下南郑城了，但是我怕有意外发生，还是多带点人马过去比较合适。” “天网的情报我怎么没有看到。” “那是我瞒着你，免得让你得意忘形。”刘禅将马谡的信件递给刘备。 “臭小子，居然还敢瞒着我，我是你爹，你的那些人马都要喊我主公！”刘备不乐意道。 “行了，也不是刻意要瞒着你。只是一点小谋划而已，不值得让爹你分心。”刘禅说道 刘备看完马谡的信件之后，一脸高兴的道：“这马谡看来还是不错的。” “让他做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可千万别让他带兵。”刘禅十分紧张的阻止刘备接下来想法。原本的历史中刘备就对诸葛亮说过马谡这种人不能用，现在却说马谡还不错，刘禅真怕刘备脑子一热，给马谡去带兵了。 “给你五千白水军，让魏延与你一起。顺便解一下葭萌之围。刘璋调集了巴西、巴东、犍为的兵马，让扶禁、向存沿着阆水而上攻葭萌，意图断绝我军后路。” 刘禅心中叹息了一下，看来霍峻是没法成就百人破万人的神话了。 按照原历史的走向，葭萌没有关平的四千人，自己也不会带兵马北上，霍峻以数百人击破扶禁、向存的万人，成就传奇，最后也位列刘备入蜀的功臣前列，得以封梓潼太守。 “白水军还行吧，算是蜀中为数不多的精锐了。”刘禅点头说道。 刘备抛给刘禅虎符：“让陈到也跟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也不愁人手不够用，诸葛亮就要到成都了，说不定刘禅还能在去葭萌的路上与诸葛亮撞见了。 第133章 的卢 魏延得到命令的时候，一脸的不情愿，攻下成都的功劳就在眼前，现在一纸调令要把自己调到葭萌和汉中，那里的战功有灭刘璋收服一州的功劳大吗？ 察觉到魏延的异样，刘禅对其道：“怎么？以为到了葭萌没有功劳？到了汉中没有功劳？” “平定一郡哪有平定一州功劳大！”魏延说道。 刘禅嗤笑道：“鼠目寸光！攻成都的功劳能有多大？一路来战斗没有打一场，成都也没有战斗可以打。到了葭萌，首先就是一场恶战！然后到了汉中，几万几万的军队，就怕你魏文长怂了！” 魏延摸着头道：“少主说的可是真的？” “你要是想在成都也行，军中这么多的将领。随便去个都行。这可是躺着捞功劳，谁都愿意去的！”刘禅说道。 魏延赶紧道：“少主，末将晓得了。末将愿意随少主一起去葭萌！” “魏延啊，带你去也可以，但是我们得有个约法三章！此去目的还是拿下汉中，葭萌只是顺便出手帮助一下霍峻！去汉中的主要目的还是给我在汉中谋划收尾。所以此去葭萌和汉中，你必须都听我的。能不能做到！” 魏延难为情的道：“战场上的事情也要听少主的吗？” “废话，你以为老子不会指挥战场？沔阳城外一战，关平能出乎意料的全胜，不是我帮他出谋划策？”刘禅得意的说道。 魏延半信半疑，虽然不相信关平那一战是刘禅打的，但是现在总不能落了少主的面子，只得佯装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如此！少主厉害啊！” 心中想着现在先哄好少主，到了战场上，自己再做主张便是了。 “既然得了主公命令，那卑下自然随少主一起前往。”魏延对刘禅说道。 刘禅看着魏延那一脸隐晦，就知道这丫的是打什么歪主意了，一定是假意哄着自己。 本来就想带一次兵爽一下，这下魏延还不听话，刘禅拿着兵符在手中抛着，对魏延直接道：“你干脆当我的副将吧。这次我来领兵，反正兵符在我手里。” “少主……这，领兵作战乃是大事，少主年幼……” “别废话了，你看看我干的事情像是个年幼的孩子做的吗？”刘禅对其道。 魏延是心高气傲的，要不然也不会和同僚的关系处的势如水火，心高气傲加不会做人，更加让人远离不敢与之亲近了，刘禅这话说的如此明白，魏延一样的不想就此把兵权给刘禅。 “少主，此战真如少主所说，就关乎汉中得失，更加不可儿戏。” 刘禅握住手里的兵符，对魏延直接骂道：“你娘的，魏延你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魏延抱拳低头不语。 一把将兵符丢给魏延：“拿好了。这次汉中你要是给我整出了岔子，你不挨一顿揍我刘禅跟你姓。” “末将一定不负主公、少主所托。” 这事没法去和刘备说，跑去和刘备说自己要统五千兵马指挥作战，让魏延滚蛋，只要刘禅开口，一定会挨刘备的揍。 带兵作战不是简简单单带着军队出发作战就可以了，事涉后勤、天气、侦查、情报各种各样，刘禅没有任何经验，根本做不了。 “下午就出发，情况比较急。五千人轻装出发，沿途会补给粮草、装备。”刘禅说道。 “遵命。” 魏延离去后，刘禅望了一眼成都城，根据天网偷到的成都的户籍，城中有四万七千余户，人口十八万余，这是一个很庞大的城市了，尤其是在这个十室九空的乱世之中，蜀中自成一方，在长达数十年的乱世当中，实力保存的还算可以，但也经不起刘焉、刘璋父子两代的消耗。 自刘焉入蜀自至今近三十年，蜀中年年有民乱，实力急剧消耗，其赵韪之乱，更是波及益州全境，之后刘璋又连年与张鲁交战，双方互有胜算，但终究是张鲁胜仗居多，其更是长期占据巴郡之地，将巴郡实际占有，之后被刘璋夺回。 这数十年的战乱导致的人口损耗，也同样令益州元气大伤。如今实力不错，也只是相对于天下其他州郡来说，完全是矮个子里找高个子。 “拿下成都后，才是真正的龙腾九霄。做儿子的真的是为了爹，操碎了心。”刘禅充满了斗志的神情一下变成了苦笑。 刘备草草交代了几句让刘禅小心行事，便让刘禅出发了。 本来安排了马车，但是被刘禅给拒绝了。行军哪有坐马车的道理？于是刘备就给了刘禅自己的坐骑，没错，就那匹很神异的的卢马。 围着的卢马转了两圈，全身白色有斑点，眼睛处有泪槽，身材修长高大，四肢协调有力，远比普通的战马看起来强壮，更是有几分神异之象。 不用什么伯乐来观望，是个长了眼睛都看到这样一匹马，都会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一匹好马。 刘禅看过关羽的赤兔，眼前的的卢比赤兔并不会相差多少。 只是赤兔名声挺不错的，那是天下顶尖的宝马，这的卢名声并不好，伯乐的相马经里就说的卢马妨主。 不过自从的卢马跃檀溪救了刘备后，妨主的名声就慢慢消失了，刘备也一直把的卢当兄弟看待，上战场都不骑的卢，生怕它在战场上有什么损伤。 这次把的卢马送给自己，刘备是真的很大方了。 这匹马和庞统，就不用多说了。 所以看到这匹马，刘禅还真的有点不想上去。 “的卢这样的神骏，虽然有妨主的名声，但是这匹马曾经救过主公，少主放心骑吧。”魏延看到刘禅的犹豫，对其说道。 站在的卢的旁边，这匹马背部的身高比刘禅都要高一个头，其头部更是比刘禅高了一大半了，刘禅轻巧的翻身上马，这些年的习武锻炼，还是没有白练的。 “走吧！”拍了拍的卢马的脖子，刘禅说道。 的卢马许久不曾畅快奔跑，刘禅稍稍拍打，的卢马就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冲出，在成都平原的交错的宽敞道路上，尽情狂奔！ 刘禅伏在马头背后，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的卢马的兴奋。 身体随着的卢的奔跑步伐起伏，尽量与的卢马的步伐同步。 驰骋的感觉很爽！ 第134章 凉州谋 凉州的九月已经是北风卷地白草折了，一夜春风似乎还遥遥无期。 战马踏在枯黄的草地上，没有烟尘飘扬的北地风光，只有在这呼啸的北风当中沉闷的马蹄声。 十余骑骑士身穿御寒的动物皮毛缝成的衣裳。悬弓佩刀，这是凉州子弟的标配。 北风吹的满脸通红，十余骑在一处村庄前停了下来，村庄中与周围的荒野一般荒凉，并无二样，只是多了几声狗吠声。 在村口下马，十余人各自搓着冰冷的双手，双脚跺地，时不时抬起手放到嘴边哈气，企图让双手快速回暖。 闻讯而来的几只家犬，站在不远处狂吠，却不敢上前。 几个包裹着如同粽子一般，躲在墙角好奇的看着这伙外来的人。 “他们是什么人啊？一个个大胡子，看起来很像四叔讲的贼人。”一个孩童肚子躲在一面土墙后面，盯着那伙停在村口的外人，孩子眸光清澈，充满了灵气，非是凡物。 “姜维，你四叔也是大胡子，他也是贼人吗？”流着鼻涕的另外一个孩童与那名叫做姜维的孩子并排躲在低矮的土墙后面。 “你说什么屁话？我四叔是读书人，不是贼人。三十而立蓄须你知道不？” “不知道，什么是三十而立啊？” “懒得和你讲，我要赶快去告诉我四叔，这些人可能来头不小。”被唤做姜维的孩童转身就跑。 后面几个孩子赶紧追上。 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姜姓，人丁兴旺，人才辈出，最有出息的便是姜叙、姜隐、姜冏，此三人都在州郡中任职。 姜维便是姜冏之子，姜囧为郡功曹，再一次平定羌人叛乱中，战死而亡，年幼的姜维则由族人赡养，其中与之最亲近的便是被姜维唤为四叔的姜叙。 自马超平定凉州，杀害凉州刺史韦康后，姜叙便闲赋在家中，不曾过问世事。 姜维与几个小伙伴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姜叙正在围着火炉捧着一本制作精良的纸质书籍，这是从长安购买而来的书籍，因为轻便而又印刷精美，渐渐被人所接受，如今许多士子以有纸质书籍为荣。在长安，一本《论语》早已经卖到了万金的价格。 印刷术已经出现，只是活字印刷还需要等待刘禅闲下来才会出现吧。 看到姜维来了，姜叙招了招手，姜维赶紧走了进来，姜维的小伙伴们却是畏惧平日里姜叙的威严不敢靠近，姜叙对他们道：“天气冷，都进来暖一下手。” 几个孩童闻言大赦，一窝蜂的都涌了进来。 “四叔，外面来了一伙人，都是骑着马配着刀，看起来像是贼人。”姜维将自己在村口的所见所闻都讲了出来。 姜叙听闻后淡淡笑道：“哦？他们都来了。” 姜叙站起来，走向屋外，姜维赶紧跟上，四叔似乎认识这些人。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姜隐领着那些人走了过来。 姜叙拍了拍姜维的头：“你去别的地方玩，我要与客人商议一些事情。” 姜维嗯了一声，快速的跑开了。 一行人走了过来，姜隐对姜叙施了一礼，人群中一名稍显清秀的汉子对姜叙道：“表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赵昂、尹奉、姚琼、孔信、李俊、王灵，这是我两个族弟杨谟、杨岳，这几位是梁宽、赵衢、庞恭。” 众人一一抱拳行礼，姜叙也同样还礼。 “诸位暂且进屋说话。”姜叙对众人道。 家仆重新点燃了几个火盆，供众人取暖，又有侍女为众人温酒。 酒温之后，姜叙让侍女退下，亲自给众人倒酒。 “诸位都是凉州的有志之士，我姜叙敬诸位一杯！”姜叙端起酒杯，与众人一饮而尽。 咳嗽了一声，姜叙看向自己的表哥杨阜：“表哥，已经将所有事情与他们讲了吧？” 杨阜点头：“已经与诸位兄弟讲清楚了，只等你详细安排，就可以动手了。” “我们这里每个人都能聚集最少一千的士兵，众人加起来，足够与那马超抗衡了。”人群中最为魁梧的孔信说道。 姜叙微笑道：“与马超正面抗衡太过于凶险，马超的麾下军队的战力糅杂羌氐汉三族精锐，马超本人更是凉州第一骁勇，锐不可当，我等只能用计。” “用何记？”杨阜问道。 姜叙将自己想到的计策款款道来，众人安静的听着。 小半个时辰后，姜叙将一些细节都全盘讲出，众人听闻之后无不钦佩，并无异议，都十分赞同姜叙此计计策。 “还差了最后一步，不过无妨。我已经差人去办了。”姜叙说道。 杨阜眯着眼睛道：“是邀请长安的夏侯渊入凉吧？” 姜叙给杨阜重新倒满了酒：“单凭我们的实力，难以打败马超，这次我要将马超彻底的打败，让他再无翻身之日。夏侯渊此时恐怕已经准备集结兵马入凉了。” 群情激荡，热血沸腾，武都郡豪强姚琼更是哽咽道：“一定要为韦刺史报仇雪恨！” 姜叙站起来对众人道：“诸君，吾等皆为凉州人士，或为郡吏，或为世家，昔日韦刺史与我等皆有恩，刺史被马超所杀，我等实力弱小，不能报仇。唯有联合，才可打败马超为刺史报仇，今日希望我等皆可同心协力，共戮马超！” “共饮！”豪饮一杯。 姜叙抱拳道：“此战凶险万分，可能殒命。我们不妨立下盟约，若是谁战死沙场，其家小族人，由其他众人一起共同赡养，如何？” “好！此事顶好不过，免了我们的后顾之忧了！”杨阜眼睛一亮说道。 众人也纷纷附和。 立下誓言后，杨阜对姜叙都：“他们都有职在身，不可多待，必须马上离开。而我则先到卤城等你。” “表哥，稍等我一下，我与你一起出发。”姜叙说道。 其他众人都已经先后离去，按照姜叙的计划，需要他们立即去执行，而且他们现在大部分人都是有着职位在身，不敢在外久逗留，以免引起怀疑。 姜叙找到姜维，带着姜维来到自己的书房，姜维不解：“四叔，这里你不是一直不让我来吗？” “姜维，以后这个书房就是你的了。你一定要把这里面的书都看完，以后我还会托人往长安寄书过来，都是你喜欢的这种纸质书，你一定要好好读书，日后出人头地。”姜叙望着书房中书架上那摆放的密密麻麻的竹简以及那堆积的纸质书与姜维说道。 姜维急道：“四叔，你要去哪里？” 姜叙拍了拍姜维的头：“四叔要去做一件大事，可能回不来了，也可能回得来，不过以后肯定会很少待在这里了，所以就将这些都是送给你。” “不行，我不要！”姜维红着眼睛摇头拒绝，母亲早亡，父亲在前年战死，姜维已经将姜叙当做唯一的亲人了，如今这个亲人要离去，姜维说什么也不愿意的。 姜维抓着姜叙不愿意松手。 姜叙蹲下来，手放在姜维的肩膀上：“姜维，叔叔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是非去不可。你要明白，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两件事情，就算让我们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我要去做的这件事，如果我不做，我就会如同真正死亡了一般。你不希望叔叔真正死去吧？” “不希望！”姜维果断道。 “那就帮叔叔好好的看管好这个书房，等叔叔回来的时候检查你的功课，要是没有将这些书籍全部看完，叔叔一定要惩罚你。”面对孩子，没法说出那些鲜血淋漓的话语，姜叙还是选择换了一个说法。 姜维重重的点头：“我等四叔你回来！我一定会尽快的看完这里面的所有书籍！” 离开之时，姜维一直将姜叙送到村口，姜叙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姜维，姜叙对姜维说道：“姜维，你以后会明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的。” 若干年后，姜维站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会想起姜叙离开时的背影，终于明白了当时姜叙所做的事情对姜叙的意义，那一刻，姜维瞬间理解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的姜叙。 韦康对姜叙有大恩，救命之恩，提拔之恩，抛开这些，韦康还是姜叙的恩师。 去岁，张鲁借兵马超，马超凭借着张鲁所借兵马，席卷凉州实力渐渐庞大，感觉到了韦康的掣肘，遂将其杀害。 姜叙得知韦康的死，没有痛哭流涕，没有任何的情绪表达，只是递了一份辞呈，归乡闲赋，暗中却一直联合各方，积蓄力量，要将马超一朝覆灭。 不成功则成仁，姜叙已然抱着必死决心。 卤城，这里有着一处天网的据点。 尹赏在汉阳郡冀县，梁绪则在陇西郡狄道，两人各自负责一个区域，马顺则没有固定的地点，向来极为神秘。 “刚刚谍子来报，杨阜、姜叙联合汉阳、陇西两郡的十余名官吏，暗中谋划，要起兵抵抗马超了。”卤城一处民房之中，一名乞丐走入，来到角落，对一名正在烤火的壮汉说道。 烤火的汉子面白无须，除开身体壮硕，体格像是个凉州武人，面相却像个宫中太监。 第135章 头疼的事情 “哪来的消息？可靠吗？”烤火的面白无须的汉子正是马顺。 因为一点点缘故，原本蓄着的须全都刮干净了，连头发都少了许多，这样子一看倒也年轻了很多。 “消息很可靠。姜叙和杨阜集结众人在姜叙老家商议事情，其中传消息的就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头，你认识的。”伪装成乞丐的天网谍子说道。 马顺哦了一声，似乎想起是谁了，拍了拍脑袋：“埋下去的人有点多，记不起这么多人了。” “具体消息说说吧。”马顺道。 “杨阜和姜叙往卤城来了，他们打算以卤城起兵……” 听完详细的情报后，马顺对乞丐说道：“姜叙、杨阜这边不管，咱们和马超没有关系。不过当初少主吩咐过，马超要是战败，咱们要把他的家人给救下。去盯着战事吧，然后通知下尹赏，让他安排好，如果马超真的败了，一定要转移好他的家人，让他们安全。” “属下这就去传消息。” 说完了正事，马顺喊住道：“等等，韩龙那小子有没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很难追查到这小子。不过他只要在哪个城中露面，咱们是肯定能知道他的行踪的。”乞丐说道。 马顺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一脸怒容：“烧了我胡子和头发，别让我逮到这小王八蛋。我要把他的鸟毛都给烧了。” 乞丐忍住笑，对马顺说道：“头儿，要不要设个局把这小子引出来？属下可以保证能抓到这小子。” 马顺想了下，摆手道：“算了吧，让他先疯一阵时间。说不定他就会用他引以为傲的潜行刺杀来刺杀我呢” “那属下先退走了。” 乞丐退去没有多久，房间中只有火焰燃烧发出的轻响，一阵冷风拂过，马顺嘴角露出笑容。 “惊动了几个人？”马顺头也没回，对身后的那名少年问道。 剑尖抵住了马顺的后颈，马顺依旧烤着火。 “没有惊动一个人？”持剑少年一脸傲气的道。 只是少年话音刚落，门口就已经围着数人了，其中一人举着轻弩，一手拿着一只柿饼，径直走了进来，其他人则看到是少年，一哄而散。 少年脸色有点尴尬。 马顺直接笑了出来：“这就差捅马蜂窝了，小崽子，这点功夫就来我面前秀？” “那不还是被我烧了胡子了。”少年不屑道。 持弩的青年坐在火堆边，嫌弃的看着少年：“潜行刺杀首要便是观察好刺杀目标周遭的环境，你有观察？躲在一辆马车底下，从南城入城，然后专走无人的小巷道，就以为没人看到你？到了这附近，几乎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你刺杀谁？进来送人头？” 少年收起剑，满不在乎青年的批评。 马顺却是和稀泥道：“行了，韩龙年纪还小，以后好好训练便是。” 转过头，看着一脸傲气的少年，马顺说道：“以后少给我去外面疯，你现在正是长筋骨的时候，需要打好底子，不能耽误了。你要是再趁着我们出任务偷跑出去，就关你三天紧闭。” “还不去训练，站在这里的当雕像？”青年呵斥道。 “呵。”少年韩龙转身离去。 待到少年离去后，青年愁眉苦脸道：“头儿，你这是把这小子当儿子了。不能宠溺啊，他是个刺客，需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训练才能成才。” “我儿子活着，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了。不过我儿子可比这小王八蛋听话多了。”马顺带着一丝回忆笑着道。 “要不再找一个吧？凉州娘们绝对够劲。”青年挑着眉头道。 “不祸害别人了，咱们做的事情不是稳妥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身死。”马顺说道。 青年站起来，将轻弩别在腰间，离去之时道：“头儿，你要是再宠着那小子。下次我就给你下药，然后抓个女人丢你床上。” “滚。” “别忘了去点卯。最近功曹脾气大的很。”青年便走便说道。 与尹赏和梁绪在郡中任职一样，马顺也给自己弄了个官吏身份，以方便行事。 “我这模样出什么门，已经请了几天假。”马顺没好气的说道。 …… 刘禅坐在的卢背上，的卢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着，沿途要是有心意的嫩草，总要去卷一口吃下，刘禅也不催促，任由的卢沿着道路边走边吃。 陈到带着白毦兵跟在刘禅的身后，警惕的望着周围。虽然一路平坦，但总要小心一点，指不定有昏了脑子的刺客从道路两侧的杂草中冲出，或者从道路两旁的田地里钻出来。 魏延带着五千大军已经被刘禅甩在身后很远了。 “前面就是新都城了。少主要不要等等与大军汇合？”陈到说道。 前段时间刘备攻破雒城，大军向新都城而来，结果是距离新都城还有二十里，城中守军就跑过来投降了，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新都。 “不等，咱们继续出发。” 诸葛亮率领大军刚刚过了雒城，刘禅和陈到过了新都，就看到前方道路正在行军的大军了，旌旗扬动，无边无际。 “亮叔！”诸葛亮坐在马上，看到刘禅策马而来，摇着羽扇看着刘禅走近。 “少主，别来无恙。”诸葛亮抱拳道。 “亮叔风采依旧啊。”刘禅打趣道。 这应该是诸葛亮第一次带军，一路破关斩将，攻城略地，用刘备的话来说，就是仿若战场老将，每一场战斗都打的很稳当。 “此去可是解葭萌围？”诸葛亮问道。 刘禅制住想要走动的的卢马：“去拿汉中。” “拿汉中？汉中张鲁麾下有军队数万，少主打算以偏师拿之？”诸葛亮惊讶道。 天网的一些情报并没有对诸葛亮共享，一个是诸葛亮在荆州，还有就是诸葛亮现在还并不是战略决策者，远远还没有到达他当丞相时的那个权责。 虽然是刘备集团的二把手，但对于军务诸葛亮插手还是很少的。 “早先已经有谋划，不说十拿九稳，七成把握是有的。”刘禅说道。 诸葛亮点了点头：“风险与利益悬殊，有七成把握博取，已经是等于成功了。” 拿下汉中对刘备集团的巨大利益，不言而喻，这等于是又多了个相当于南郡的地盘和人口，最重要的还是战略地位了。这样一来，拿下汉中郡后，向东可攻上庸、方城，以沔水相连荆州，这意味着荆州不再是孤立无援等于飞地般的存在了。（以襄阳为界，上游唤沔水，下游唤汉水） “荆州那边如何？”刘禅随口问了一句。 却不想诸葛亮面带忧愁，对刘禅说道：“此番我与主公俱带兵入蜀，江东恐怕有想法了。子敬就曾与我讲过，江东诸文臣武将，对赤壁一战不曾得任何利益，颇有怨言，认为主公拿下荆州，是靠着江东扶持才能有今天，许多人都要求等主公拿下益州后，一定要交出益州。” 刘禅想了下，刘备拿下益州后，孙权以让吕蒙袭夺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刘备以五万人入荆州，驻扎公安，只是曹操定汉中，张鲁投降，刘备担心益州有失，于是与孙权立下湘水之盟，分江夏、长沙、桂阳属孙权。南郡、零陵、武陵则为刘备所有。孙权这才罢休撤兵，只是后来孙权又突袭关羽，吞下荆州全境。 “想不到江东这群狼子野心之辈，我都已经把一切荆州之事源头借南郡给掐死了，想不到他们还想要拿荆州。”刘禅心中也是愤怒啊，江东真的如同附骨之疽，这都要成了刘禅一块心病了。因为一旦北伐，如果江东捅刀子，根本就没得玩了，别说关羽战败，就算是白韩卫李来了，碰到关羽当初北伐的情况，也得失败。 和江东开战吧，这是白痴行为。曹操做梦都会笑醒的。 “亮叔，你觉得该怎么做？”刘禅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沉吟，对刘禅道：“一定要保全孙刘联盟。双方是唇寒齿亡的关系，一旦联盟破裂，曹操一定会举大军南下。” 历史上孙刘联盟破裂，关羽身亡，同年曹操病逝，即位的曹丕就封了孙权大魏吴王，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实在是过于可惜。之后诸葛亮极力修补孙刘的关系，才重新得以联盟。 诸葛亮是一直主张联合的，这种主张确实是最有利与刘备和孙权双方的。 但是孙权这人对荆州太过于有执念了。 痛苦的挠了挠头，这事还是交给诸葛亮处理吧，自己做个缝补匠就行了，到时候吕蒙白衣渡江，让他娘的知道什么叫做惊喜。 “亮叔你去头疼这些事情吧。我先把汉中拿下就行了。”刘禅挠头说道。 诸葛亮苦笑着，摇着羽扇：“这个事情还是让大家一起头疼吧。” “亮叔，成都攻破之后，记得劝我爹别瞎赏赐，封官赐爵这种随便搞都可以，千万别大把大把的撒银子。”刘禅离别之时想起来了此事，让诸葛亮一起与庞统他们劝谏，分量更重一点。 “我明白。”诸葛亮说道。 经济问题，诸葛亮是有深层研究过的。 只是历史上诸葛亮没有反对刘备动用府库大肆赏赐，刘禅不免有点腹黑的觉得，诸葛亮那个时候应该就是不想得罪人，要知道当时如果劝阻，基本上是把军队里的大大小小都得罪了个遍。 现在嘛，军功这东西没有多少的，而且还有分量一样重的庞统以及稍稍次之的法正、张松一起劝谏，有锅大家一起背嘛！ 第136章 葭萌之战 “外面的敌人已经叫嚣着破城要屠尽城中的所有人了，我也不和大家说要保护城中的百姓，就想想城破之后，我们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吧？” 霍峻看着列队整齐的数千人，关平、邓艾、刘封、黄叙四人站在霍峻的身后。 “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的。城破都要死。你们人中有荆州人，有益州本地人，都是娘生的爹养的，家里谁没有老小？你们想想一旦死了，爹娘无人赡养，妻子改嫁，什么都没了。” “死了就都没了！”霍峻大声吼道，声音传遍校场，足够几千人能听见了。 “所以不想死，那就是守住这座城池。”霍峻盯着数千人说道。 “不过，我改变了主意了。守住这座城打消耗战斗会死更多的人，甚至无辜的百姓，所以我打算主动出击！” 整个校场站着的军队只有四千五百余人，其中四千人是关平统领攻汉中的军队，剩下的人则是葭萌的军队部队了。 沉默片刻，霍峻用着自己最大的声音吼道：“斩一人者，赏百钱，杀二人者官升一等，杀三人者赏千钱官升两级……斩十人者为校尉！” 站在不远处的军法官快速的记录下霍峻关于军功赏赐的话语，然后又有军法官向着人群复述。 什么战前动员的讲话都没有实打实的奖赏更能激励人心了。 关平摩拳擦掌：“这次的战斗可比以前要刺激。第一次打这种大规模的正面拼杀，你们三个可别紧张！” 黄叙嗤笑道：“我看你现在就紧张了。”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关平诧异看着邓艾：“说的这么流畅，看来是真的紧张了。” 邓艾：“……” “别大意了，咱们面对的可是两倍于我们的敌人，而且还是直接突阵，更加凶险。”刘封面色凝重的说道。 几人欲要再说几句，不过被那铺天盖地的欢呼声给淹没了。 欢呼之声结束后，霍峻举起刀：“出战！” 葭萌城外，扶禁、向存的一万大军正在叫阵，这是他们来到葭萌城下的第三次叫阵了。葭萌城城墙经过霍峻的加高和布置防御，并不是那么好容易攻击的，所以两人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打算以围困的方式，断绝城中粮草补给和各类生活物资。 “今日他们会不会出战？”向存对扶禁问了一句， 扶禁冷冷笑道：“我挑选了一些最擅长骂人的士兵前往叫阵，你听听，各种污言秽语对霍峻、关平这些人轮番攻击。霍峻不好说，此人是一员老将，稳重。但是关平那几个年轻少年，血气方刚，这样再骂几天，他们一定会忍不住要出城来的。” 前方阵地上，几十名士兵扯着嗓子齐声叫骂，把霍峻、关平、邓艾几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几个来回了。 刚开始黄叙还射杀了几个，后来这群人就躲在掩体后面骂，黄叙也奈何不了。 “城门打开了！”向存惊喜的道。 扶禁看向缓缓打开的城门，抽出佩刀狞笑道：“敢出来就让他们全都回不去！城破之时，就在今日！” “居然还敢出城来，城中人数远比我们低，果然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吗！”向存冷笑道。 面对着城中守军的出来，在向存和扶禁的命令下，全军戒备。 霍峻带着四名少年将军率先从城中冲去，后面的四千士兵鱼贯而出！ 没有多余的废话，策马冲锋，后面的将士们紧随其后！ 先锋数百骑，这是城中能找出来的所有战马了。 面对万人的军阵，数百骑就如同蝼蚁微小，可就是这也数量微末的蝼蚁，却携裹着一股难以战胜的不畏死气势，面对着万人悍然发起了冲锋。 主将冲锋在前，后面步行冲杀的将士们哪有畏缩在后的道理，喊杀声震天，四千余人疯狂跑动着，想着那万人的军阵冲杀而去！ “箭矢！” 向存怒吼一声，站在后面组成两个军阵的弓箭兵，拉着满弓，想着霍峻军冲锋的路径抛射弓箭！ 密集的箭矢从天而降，冲在最前方的士兵，早已经准备好了，缠在左臂上的足以护住头和胸部的盾举起，箭矢钉在木盾上，丝毫不能阻止他们冲锋的脚步！ 骑兵已然到来！ 站在前列的益州兵，举着盾牌，盾牌之间是锋锐的长枪等武器，只要骑兵冲过来，必然会撞在长枪上！ 霍峻冲在最前方，借着冲锋的力量，霍峻胯下的战马一跃而起，落在了盾牌手的后面，周围的士兵顿时慌乱，霍峻不理会这些慌乱的士兵，转身长枪横扫，那几个支盾的士兵后背被攻击，赫然倒地！ 于是军阵的盾牌防御便出现了漏洞！ 关平看到霍峻那一跃，忍不住大声叫了一声好！ 这样的骑技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出来的，这需要在马背上长年累月的练习才能到达纵马跃入敌阵的效果！ 被霍峻撕开一个缺口的盾牌防线，骑兵瞬间涌入，开始借助着战马的冲锋力道，狠狠的刺入敌阵当中！ 关平师承赵云的枪术，却不同于赵云用枪的细腻毒辣，而是大开大合，准求杀伤最大的敌人。 邓艾、黄叙、刘封三人手中也是长枪，骑兵冲锋，长枪无疑是最好的武器了。不过落地后，长枪便没有环首刀好使了！ 四千军队如洪潮，砸在敌军的前列军阵上，纵然人数不如敌军，但气势远胜！ “侧翼围拢过去！”看到前方的士兵阻拦住了敌人冲锋的脚步，向存赶紧下令让侧翼的军队围拢过去，对冲进来敌军进行包围。 黄叙劈开一名士兵，左右看了看，对同样下马正在拿着长枪到处横扫的关平吼道：“关平，咱们杀到那大纛那里，先斩敌军主将！” 邓艾靠过来，他也下了马，手中的武器换成了环首刀，对黄叙道：“大纛下没有主将的，一般还是个陷阱，就坑你这种莽夫！” 黄叙骂道：“那就这样杀吗？” “你看看，气势如山，杀下去也只是小半个时辰的事情！你就别想学关将军阵中斩敌了！”邓艾说道。 架住刺来的长枪，一手握住枪杆，握住枪杆那头的敌军士兵踉跄几步，黄叙一刀斩去，将其头颅给劈成的两半！ 黄叙对邓艾道：“帮我清理下周围，我找下敌军主将在哪里！” 邓艾还没有来得及劝阻，见到黄叙已经上马了，只得道：“小心！” 站在马上的黄叙扫了一眼战场，尤其是大纛处，并没有看到敌军主将。 “在后面！”黄叙喊道。一团士兵簇拥着，在军阵的最后面。 在战场里站得高就是活靶子了，几支箭矢朝着黄叙飞来，黄叙斩落之后赶紧跳了下来。 “没戏了，在后面。”黄叙对邓艾说道。 邓艾拔下扎在自己胸甲上的箭矢，对黄叙道：“你要是再站的久一会，我就要成刺猬了。” 铁铠披在身上，箭矢并不能对邓艾造成伤害。 战事非常的顺利，四千士兵因为有着赏赐，奋勇当先，每个士兵都想要通过手中的刀枪捞取足够的功劳。 益州军的士兵面对如此凶狠的敌人，节节败退，已经无法维持阵型了。 刚刚下令让侧翼围拢过去的向存，怎么也没有想到，侧翼的两千人围了过去，中军却显出颓势，再这样下去，中军势必要溃败了。 “你带人去支援中军！”向存对扶禁道。 扶禁看着被打的要崩溃的中军，为难的道：“我去？” “难道还是我去？”向存是主将，扶禁为副。扶禁不得不听命令，带着一千余人向着被打的最惨的中军支援去了。 “敌人来支援了！”刘封看着那边山坡下来的人马，对离着自己不远的霍峻说道。 霍峻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浑身鲜血淋漓，周围的敌军士兵依旧朝着他蜂拥涌来，想要将其斩杀！ “杀过去！”霍峻说道。 “随我杀穿敌阵！”高喊一声，霍峻周围的士兵纷纷响应。 只要中军溃败，这场战斗就等于是结束了。 敌军的支援军队来了，那就打溃这支支援的部队，彻底湮灭敌军的士气！ 跟随在霍峻身后只有数百人，关平、邓艾、刘封、黄叙四人也跟随在后。 “杀！击穿敌阵！”霍峻高喊着。 敌军溃退在即，此时周围士兵正是及锋而试，在霍峻的带领下，无人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扶禁带着千余人杀下来，正好碰到霍峻突破了阵型，气势如虹，正欲转身再杀回去！ 不过看到扶禁，霍峻当即改变了主意，刀锋指向扶禁！ “杀！”看到对方只有数百人，扶禁也生了勇气，指挥着军队向着霍峻杀去！ 霍峻盯着扶禁，两拨人马交汇，霍峻直取扶禁，扶禁看到霍峻杀来，挺枪直刺，霍峻轻巧的躲过在他眼中软绵绵的一刺，向前大跨一步，环首刀斩在扶禁的肩膀上，扶禁惨叫一声，身体踉跄，霍峻再是一刀，扶禁人头落地。 向存看到扶禁被杀，心中一凛，再看看自己的一万人阵型松散，许多士兵已经撤退了，顿生退意！ “撤！”向存说道。 霍峻看到小土坡上要撤走的军队，二话不说，带着一部分人追了上去。 第137章 安排 关平瘫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的血水，大口的喘着气。 黄叙踩着血水而来，对关平道：“没有几个活口了。” 关平爬起来，左右环望，入目处全都是尸体，面对着军功的诱惑，这一万人并没有多少活下来，就算是溃逃的，也被士兵追上斩杀。 “整理下战场，不要让士兵们砍了头。让军纪官和纪功官幸苦一下。”关平对黄叙说道。 黄叙答应了一声，他也是累的够呛，朝着那边喊了一声，几名士兵跑了过来：“传命给全军，不要砍下战死敌军士兵的头颅，他们的军功都不会少的。” “这些死去的人都是蜀中子弟，既然战败了，就让他们留个全尸。以后蜀中就是咱们的地盘，不能让这些士兵的家属仇恨我们。”关平说道。 黄叙竖了个大拇指，也同样坐在地上：“你考虑的周全啊。不过没有必要。整支军队都没几个人活下来，战死的士兵的家属只知道自己家的儿郎没有归家，战死沙场了，根本不会知道是不是有全尸保留，更加不知道这些士兵战死在哪里，埋葬在哪里。” 关平笑了笑：“你懂个屁啊，仁义懂不懂。我大伯经常教育我，仁义是自己的，而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黄叙又竖了个大拇指：“想不到你这个匹夫还知道仁义两个字。你告诉我仁义几斤几两，能卖几个钱？” “你个匹夫懂什么？滚一边去。” 两人对骂了一会，黄叙突然担心的道：“霍将军和邓艾还有刘封他们去追一伙逃窜的敌军了，现在还没有归来，会不会出事啊？” “不会吧。要不你带人去找找？”关平说道。 黄叙呵呵笑了两下：“还是你去吧。” “你这就是假仁假义了，口里说着担心，让你去看看又不看。” 正准备继续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关平一个打挺起身，脸色难看道：“骑兵？哪来的骑兵？不会是敌军吧？” 黄叙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大骂道：“斥候了？斥候怎么没有一个来报！都死光了？” 一支百余骑的骑兵队伍出现在了远处的道路上，快速的接近战场，许多士兵都已经抓起武器准备战斗了。 不过当骑兵走近之后，看到那些穿着黑色甲胄的骑兵以及每个士兵兜鍪上插着的白翎，关平松了一口气：“是白毦兵。” “阿斗，我在这里！”看到那匹最前方白马上坐着的少年，关平挥舞着手喊道。 刘禅眼前一亮，策马而来。 看到刘禅胯下的战马，关平就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刘禅跳下马后，关平围着的卢走了两圈：“啧啧啧，大伯把的卢都给你了。” “他又不骑，我就拿来装逼了。”刘禅乐呵的道。 关平叹了一口气：“良将无宝马！你这样的小破孩子骑着这样的宝马真的浪费！我什么时候才能骑上宝马！” “急什么？等咱们打下凉州，通了西域，到时候给你弄几匹汗血宝马。”刘禅说道。 “还是我阿斗弟弟有良心，哥哥记着这事了。” 刘禅看着战场：“打的还不错？全歼了？” “还没有，霍将军带着一堆人去追一伙逃跑的敌军了，应该是敌军主将向存。” “我还带着魏延过来支援，想不到根本不要了，四千人阵斩一万，这战功足够让我爹麾下带着的那些军队羡慕的眼红了。” 主力部队像是一路旅游一样挺进了成都城下，留在葭萌的几千人，却能拿下如此大的军功，消息传到成都那边，一定会让军中上上下下羡慕嫉妒恨。 不过后续的军功更大，关平的四千人加上刘禅带来的五千人，不足一万人攻下汉中郡，这样的军功更加会让人眼红了。 黄叙骑着的卢在战场上跑了一圈，霍峻领着一队人折返回来，手中拿着向存的人头。 “恭喜将军大获全胜了。”刘禅恭喜道。 霍峻赶忙行礼：“少主怎么来了？” “要去汉中了。” …… 阵斩一万，己方折损的兵马也不过只是一千余人，这是真正的大胜，足以让霍峻在攻下益州论功行赏中排在前几位了。 “按照计划，你们四个需要带着人马化整为零，在黄沙亭汇集，做百姓打扮，然后跟着百姓的队伍进入南郑城下。魏延的人马会在你们攻入南郑城中的同时，拿下阳平关的两万守军。” 关平看向魏延：“五千人拿下两万人，还是拿下阳平关的守军，这样能做到吗？” 阳平关是汉中大门，张鲁在阳平关布置了两万人是防止凉州生变。至于汉中其他通往外界的路，则只有寥寥千余兵马据险而守。 魏延：“少主这件事属下不能保证……” “无妨，你能拖住就拖住也行，不要求你一定要拿下，但是一定不能让阳平关的两万人离开阳平关。最重要的还是关平你的人马能顺利攻入南郑城中，抓到张鲁。只要抓到张鲁就很好办了。” “汉中百姓尊张鲁为师君，张鲁被抓的话……百姓会不会有异动？” “不会，有马谡在。这些你们无需担心，你们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刘禅没告诉他们马谡在汉中的所作所为，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再具体一点的会有天网的人告诉你们该怎么做。”刘禅说道。 关平在三天后出发，每个士兵都装扮成普通百姓或者商旅，走的走剑阁道，走的走羊肠小道翻山越岭，前往汉中。 此时汉中郡内，正逢盛事，师君将要迎接转世重生的老天师回天师宫，南郑城周围的教民都自发的前来瞻仰老天师，欢送老天师归位。 鼓动百姓的事情是天网在背后，而如此大的人流汇聚，四千人进入汉中郡，犹如大海中的一朵浪花，丝毫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魏延的五千人则要迟上几天才能进入汉中，他的目的将会是直奔阳平关。 刘禅与陈到则在关平率部出发后不久，乔装打扮成蜀中的商旅进入汉中郡，目的地是南郑城中。 第138章 入城 黄沙亭早已经人满为患，除开本亭的百姓，还有无数外乡的人汇聚，他们如同朝圣一般，来朝拜老天师马谡。 无数关于老天师转世重生后的事迹在人群中流传，并且越传越神奇，为无数人所坚信不疑。 汉中的百姓经过数十年天师道的熏陶，他们对于神鬼之说坚信不疑。马谡做出来的神迹，更加让他们坚信马谡就是老天师成仙飞升之后的转世重生。 如果现在谁出来告诉他们马谡是假的，并不是老天师，一定会被唾骂，甚至殴打。就算是张鲁来了也没有用了。 “老天师这次转世重生，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想来人间看看。而是想要带着我们所有入了天师道的教民们一起得道飞升。” “真的？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成仙？甚至永生不老？” “不会这么简单啊，咱们天师道的教民数十万人，哪能一下子飞升这么多，老天师说要分批次飞升成仙的，第一批成仙的将会选择对天师道最虔诚的一批人。” “怎么才是最虔诚？”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老天师是这样的说的。不过我想，反正咱们听老天师的话，肯定是能得道飞升的。” 这样的对话经常发生在汇聚的百姓当中，这些谣言散播的非常快，并且让这些来朝圣的百姓没有任何怀疑谣言的真实性。 这是第三个人插进来说道：“你们看过老天师没？我来得晚，没有看到老天师，实在是可惜啊。” “老天师这几日都没有看到了，应该是在准备着前往南郑吧。到时候咱们都一起去，这正是表现我们虔诚的时候啊。” “对头对头。” 真个黄沙亭外已经汇聚了数万百姓了，他们都在等待着马谡的出现，然后会一路送着老天师进入南郑城中。 天网谍子依旧混在人群中，散播着无数的消息，谣言的核心都是让大家更加相信马谡。 马谡坐在房间中，趴在床上，对走进来的盖花问道：“外面汇聚了多少人了？” “大概有三四万人了，咱们黄沙亭堵着不让进，他们都在亭外汇聚，等你露面。”盖花说道。 “他们来了没有？” 盖花知道马谡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关平他们，说道：“都已经进入汉中地界了，这两日能全部到这里来了。” “咱们这边准备好了吗？” “老娘办事你放心。” “你要是办砸了，你就完蛋了。你这毛躁性格耶耶我还真不放心。”马谡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看看盖花的准备。 刘禅给的卢马身上涂了一些黑点，掩盖住了的卢马比较神异的样貌，被上色后，看来也只是一匹比较高大一点的战马罢了。 一百名白毦兵全都打扮成了商旅，二十余辆马车上装载的全都是甲胄和武器。 走过一段长达百里的剑阁栈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一次刘禅是彻底的感受到了。 从荆州入蜀的夷陵道尚且没有什么凶险，但是到了这剑阁栈道，大部分都是凿石架空为飞梁阁道，踩在发出声响的阁道木板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云层甚至从身边飘过，有时候栈道穿过高山上的云层，造成木板湿润，稍有不慎就可能脚下一滑。 “烧掉剑阁七百里，蜀中别是一洞天。这话还真的没错，要是剑阁道被烧了，北上想要出蜀几乎是不可能了。”刘禅想道。 真正的剑阁道其实只有三十里，水经注载：又东南迳小剑戍北，西去大剑三十里，连山绝险，飞阁通衢，故谓之剑阁也。刘禅现在脚下的这条栈道，在先秦时期，被唤做蜀汉栈道（汉指汉中一带，这也只是一个简称，好比湖南称湘），只是这条栈道剑阁道太过于凶险出名，于是慢慢的人们便将这条途径剑阁雄关的栈道都称为剑阁道。 “这是鹤鸣山，山形如覆瓮，有石类鹤，故名，还有一个传说是张道陵修道成仙，骑仙鹤于此停留歇息，所以名叫鹤鸣山。”陈到对刘禅介绍道。 刘禅看着远处那座高耸的山峰，不由问道：“这座山与成都西面的那座鹤鸣山都跟张道陵有关系吧？” “那座鹤鸣山是张道陵得道成仙之所，是天师道的祖亭所在。” “到叔怎么知道的这些？”刘禅笑问道。 “在葭萌之时，与一老者交谈得知的。” “这座鹤鸣山和张道陵没有半毛钱关系，张道陵就是想沾沾老聃的光。我恰巧看过一篇蜀中的地理志，其中言这鹤鸣山有隐士老聃后人李傕隐居于此山，养鹤为伴，弈棋悟道，山下时闻鹤鸣，故名之为鹤鸣山。这个记载还是十分可信的。” 陈到闻言道：“少主博闻强记，蜀中地理恐怕已经烂熟于心了吧。” 刘禅得意道：“那当然。” “少主厉害啊！” “到叔，你以后夸我可以，别学着其他人拍马屁，太生硬了。” “……” 两人一路闲扯，倒也不觉着时间难熬。 下午时分，便到了剑门关了，剑门关有蜀军驻守，不过这里驻守的军队随着白水关的一万守军投降也一样的投降了。 通过剑门关，路途便平坦了，下山之后是一个古镇，这里将来会新设一个县，名为汉德县。 这里还是属于广汉郡的地界，真正踏到汉中的土地上，还得过了白水关。 过了西汉水，白水关便近在眼前，这一路除开西汉水沿岸平坦，一路基本都是崎岖山路，极为难走。 过了白水关便进入了汉中郡的地界，之后过沔阳，很快就到达了黄沙乡。 这一路来出蜀走了也算是七八天，如果从成都出发，一路出蜀，走完完整的剑阁道，到达汉中大概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 “人好多啊。”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搭着帐篷在黄沙亭外，外面的人几乎很难挤进去了。 人群密集，陈到已经紧紧的跟在刘禅的身边，以防不测，这样的地方最容易出现危险了。 “老天师有命令，让那队商旅进来，你们速速让开道路。”刘禅等人到达黄沙亭外，马谡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忙让人传命让围堵在黄沙亭外的百姓们让开一条道路。 “拜见少主。”进入屋内后，马谡对刘禅行礼道。 “干得不错，这短短时日，在天师道中的地位你都能和张鲁叫板了。”刘禅赞道。 马谡躬身道：“还是少主指挥有方，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刘禅不理会马谡的马匹，对马谡旁边的女子盖花问道：“你便是盖延的后辈盖花？” “少主，是属下。” “配合马谡，劳苦功高，继续努力恢复祖先的荣耀指日可待。” “属下一定努力。”盖花高兴的道。 马谡拉着刘禅道：“装够了，咱们来聊聊正经事。” 恢复了吊儿郎当，刘禅盘腿坐下对马谡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去南郑？” “就等你来。你带着一百白毦兵，先入城如何？” 陈到在旁道：“马谡，你少胡言乱语。” 马谡赶紧改口：“是陈将军你先带着兄弟们入城，在关平攻城门的时候策应他们打开城门，然后直取天师宫。在南郑城中所有天网谍子以及我们的暗线，都会集结在天师宫外等待你们到来。计划就是这样。” 刘禅有点不满：“老子也要进城。” “少主诶，你别胡闹，你进城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救都没法救。” 陈到盯着马谡，马谡苦着一张脸看着刘禅，刘禅站了起来，对盖花道：“刀来！” 盖花不明所以，不过她腰间配着的只有一柄剑，刘禅看着递过来的剑摇头道：“只有娘们才玩剑，真男人都是用刀的。” “那些士子佩剑是干什么的？不照样可以杀人？”盖花一听就怒了，居然说自己是娘们，过分了。她可是一直觉着自己比爷们还要爷们的。 马谡也不满道：“少主你说啥呢？我平时佩剑，可不是装饰品。” “战场上可不兴用剑。” 马谡和盖花都无言，战场上用剑的极少。 “少主，就算你武艺不错了，想要和我比划几招证明自己，我也不会带你入城的。太过于凶险了。”陈到明白刘禅的意思，直接开口拒绝了。 “到叔，你不用这样护犊子，我要是不经历这些怎么能成长？你们啊就是太护着我了，我需要经历这些事情，才能成长起来，不是光看看书就能做好一个明主的。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一定要入城的。到叔你不带我，我就自己进去。” 陈到和马谡一样苦着一张脸，当刘禅的护卫真的是太难了，所幸主公理解，要不然十个陈到也被斩了。 见到陈到默认同意了，刘禅高兴的道：“继续商议一些细节，咱们这次一定不能出错。出错了的话，我们会有万人的死伤，如果成功了，这一桩大功劳足够咱们所有人吃的满嘴流油了。” …… 翌日，刘禅混在白毦兵打扮成的商队中，向着南郑城中而去。 入城门时，并没有接受盘查，而是交了城门税后直接进入了城中。 把守城门口的小军官，早已经被天网给收买了。 第139章 陷汉中 黄沙亭，一架巨大奢华的花车被推出，众多教民推动着这架花车放在黄沙亭外的官道上。 红毯从马谡的住所铺设到花车下，紧接着挑选出来的金童玉女分布在红毯周围，撒着花瓣。 马谡穿着一身洁白的道袍，挽着长发，头戴道冠，气象威严，好像真的如同得道成仙的出尘仙人一般。 走在马谡前方的是两名穿着红裙的少女，为马谡引路，在马谡的身后则是打扮了一番穿着新衣裳的盖花，她需要保护马谡。 今天是关键时刻，一旦发生动乱，马谡可能是最危险的。 除开盖花，还有天网谍子分布在人群中，等马谡上了花车，他们会贴近保护，防止意外发生。 马谡出来的那一刻，密布在黄沙亭外的山头、田野、道路、荒地的五六万百姓，齐刷刷的跪下高喊着拜见仙师。 好像是事先约定一般，其实只是他们发自内心对老天师张衡的尊崇，这是这种尊崇现在转移到了马谡身上。 这种被万民齐跪的场面，马谡有点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却用着极小的声音对盖花道：“有点紧张。被这么多人跪着，我这差不多也享受到了帝王待遇了。不过有一说一，这些教派蛊惑人心如此，真该剿灭。千万不能再有第二场黄巾之乱了。” 盖花在背后提醒道：“你注意下，别露馅了。有话之后再说。” “不行，我紧张就话多。” “闭嘴。”盖花喝道。 鼓乐齐鸣，锣鼓喧天，马谡登上花车，环视周围，咳嗽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气，用着自己能保持镇定状态最大声音对百姓们说道：“我乃天师张衡，于阳平山得道飞升，位列仙班。感我天师道教民亿万，特下凡转世重生，渡我天师道教民得道成仙，享仙道，永生不灭，无病无痛，无灾无难。今日愚子张鲁，迎我回天师宫，诸位教民相送，衡感激不尽，他日仙道名额，定然有在场的诸位！” 数万人的欢呼排山倒海，震耳欲聋，他们狂热的欢呼着天师的名号，甚至许多人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对马谡三跪九叩。 很多狂热激动的百姓扑向花车，被黄沙亭里青壮们阻挡在外，不让他们靠近花车。 盖花与马谡一同站在花车上。 四匹马拉动的花车缓缓向前。按照礼数来说四马马车已经僭越了，不过现在乱世，谁在乎这些。不过马谡做的很小心翼翼，特意询问了刘禅可行不可行，刘禅丢下排场要足够大，哪怕你能找几条龙拉花车都行。 马谡朝着道路两侧的百姓们挥手，只要是马谡面向挥手的方向，那个方向的必然是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走出黄沙亭数里，后面的百姓紧紧跟随，前方也有无数的百姓为花车开道，前呼后拥数万人，蔓延十余里。 马谡坐在花车上，盖花侍立在旁，左右观望，她必须要保证马谡的安全。 “你说他们要是知道我是骗子，我会是什么下场？” “被撕成粉碎，甚至一些人会食你的血肉。”盖花平淡的话语却让马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马谡沉声道：“我怎么就没有想过我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不过现在想也不迟。盖花，趁乱起，我们马上乔装打扮，然后快速离去。” “离去之后百姓们定然会疯狂寻找我的，或者会把仇恨转移到主公身上，这样不妥。不如再让天网散播出消息，说我有感于天道变化，如此大规模的渡仙必然遭受天道反噬，不过我还是给汉中郡百姓指出一条成仙之路，只要一心向善，辅佐大汉左将军刘玄德成就霸业，以后定然能位列仙班。” 听着马谡自言自语就把计策给定了，还想好了后路，盖花是有点佩服这个有点儿小傲娇的马谡。 “我怎么就没有这么聪明？”这是自从与马谡接触后，盖花经常在脑海对自己的疑问。 黄沙亭距离南郑城并不远，步行大概两个多时辰的时辰，一路都是平坦的官道，行走方便。 关平坐在一架马车上面，从怀中掏出一条白色布巾，绑在了额头上。 益州百姓很多都有头上缠白巾的习俗，有说这种习俗与诸葛亮死后百姓纪念有关，其实这种缠白巾在民间现在就已经存在了，或许诸葛亮死后百姓纪念让这种习俗更加传播的普遍也有可能。 关平率领的三千余人在人群中缠起头巾，倒是没有什么人怀疑，不过为了区分和其他百姓缠的头巾的差别，将士们缠的头巾是蜀锦漂白的……可谓是极为奢华了，刘禅当时都心疼的在滴血，这些蜀锦布条最少也要值十万钱。 而士兵们的武器除开在马谡身下的花车上放置着外，跟随在马谡所在的另外几架装饰用的花车上也放置着武器。 汉中郡境内的天网谍子，几乎全都躲在人群百姓当中，策应夺城。 张鲁派了阎圃以及张愧去迎接马谡，自己则在天师宫等待着这个装神弄鬼还要占自己便宜的那个人。 此人的根底一直没有调查出来，只是说转生在荆州，特来汉中渡化教民，对此说话张鲁嗤之以鼻，但是继续让人深入调查却调查不到任何详细内容了。 不管怎么样，张鲁都想见一见这个人。想到此人在汉中郡逐渐庞大的信众，张鲁已经想了许多办法神不知鬼不觉而又不会引起百姓怀疑的方法杀死马谡。 此人必须死。 “主公，马覆已经到了城外二十里了。” 张鲁一直等待着马谡到来，让人密切关注着马谡的动静。 距离天师宫最近的一处宅院当中，这里被天网当做了据点，对外界的示意只是一处富商的住所，不过这名富商早已经被天网给收买，成为天网中的一员了。 刘禅和陈到等人正是隐藏在这处宅院当中。 “少主，已经派人告知关将军和马长官，并且已经派人去支援城门那边了。”腆着大肚子做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脸笑意吟吟的走了过来。 刘禅穿戴着皮甲，成人的铁铠刘禅还穿不了，只能穿着型号小一点的皮甲，在陈到的监督下，刘禅都已经套上了三层皮甲了。 “临时改变计划这种事情，少主他们都颇有怨言。”这名宅院名义上的主人，正是这个商贾。 刘禅瞪了他一眼，冷着脸道：“下次再胡言乱语，挑拨关系，你就别要你的舌头了。” 关平和马谡怨言不会有，发泄骂几句刘禅小屁孩搞什么倒是很正常。 “他们真的骂了少主你。” “滚。” 富商还欲再言，不过陈到的目光看向了他，赶紧溜了。 陈到已经将甲胄穿戴整齐，对刘禅说道：“少主以后该要杀人的时候一定要杀人，不然一些下人会真的以为少主你好欺负。” “没事，我年纪还小，这种情况很正常。”刘禅不在意的说道。 树威没有必要拿自己人来树威，这是刘禅一贯的想法，而且刘禅也没有打算做个秦始皇那样的暴君，当然也没有想做宋仁宗那样的仁君。 一百白毦兵都已经准备完毕，另外有一千余被策反的士兵将会协助包围天师宫，进攻天师宫的主力则是白毦兵。 城中其他的力量则全都汇聚在城门口，会帮助关平拿下城门。 临行前，刘禅在此让士兵们看了一番天师宫的平面图。 “闯入天师宫后，我们将会直取张鲁所在的大殿，务必要求一击必中，拿下张鲁。我们的速度要极快，遇到阻拦，务必要求一击必杀，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若是无法解决，则各个小队负责拖延，其他人随我取张鲁。”陈到在做着最后的战前训话。 “兄弟们这场战斗极为关键，汉中得失就在我们这一百人。诸位，若是功成，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大家，这一战足够你们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了。” “若是不能成功，则什么都没有，还会成为罪人。如何取舍，大家都明白吧。” “明白！”白毦兵们齐声道。 马谡的花车距离南郑城五里，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抵达了。 若是有心人一定会发现，几辆马车周围，汇聚着越来越多的缠着白巾的年轻青壮，不过并没有人在意这样的情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花车上那名穿着白色道袍的很年轻的老天师身上。 马谡的手心里都是汗水，最后的一段路了，是否功成，就在眼前了。 盖花按住马谡的肩膀：“不要紧张。一定会成功的。” “当然会成功，耶耶紧张的是待会我会不会死。”马谡低声说道。 盖花：“……待会关平动手，你就赶紧换上其他的衣裳，趁乱进入人群，放心吧，周围会有人保护的。” “待会你一定不要离开我，要是有百姓扑过来，你帮我打开。这些狂热的百姓真的太可怕了，我第一次见识到这蛊惑的百姓能如此疯狂。”马谡看着那些狂呼的百姓，一阵阵的心悸后怕。 第140章 擒张鲁 距离南郑城墙两里，南郑城墙已经清晰可见。 为老天师的花车开路的百姓们被挡在了城门外面，不得入城。 军队士兵围在城门口进行戒严。 无数的目光看向城门。 关平与马谡的目光对视一眼，马谡轻轻点了下头。 邓艾、刘封、黄叙三人一直腰间挂着佩刀，百姓人群中配刀剑的并不在少数，三人聚在一起并不显眼。 距离一里，百姓开始缓缓的开始向周围散去，他们并不能进入城中。 三千余头缠白巾的士兵们依旧护送着花车，向着城门最后的距离而去。 护城河的吊桥被放下，阎圃和张愧在桥的另外一头等待着。 花车在吊桥边停了下来，马谡看着阎圃和张愧。 派来传话的小吏对着马谡鞠躬道：“老天师，花车不能进入城中了。接下来您乘坐主公安排的马车进入城中。” 马谡看着小吏，对其道：“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马谡踩着踏板，缓缓的走下花车，站在旁边的士兵们已经准备动手了。 关平、邓艾等人走在花车的前方，四人的位置也很巧妙，正是站在吊桥的绳索旁边。 马谡踏在地面的那一刻，关平拔刀看向吊索，大吼道：“动手！” “杀！”已经准备好拿到武器的白余士兵瞬间冲向了城门，在他们身后，无数的士兵从花车底下抽出武器，开始奋不顾身的冲锋！ 马谡被盖花一把拉扯，然后快速的脱下了他身上的道袍，盖花赶紧递给马谡一件普通百姓的衣裳，马谡穿上之后，十余个天网谍子赶紧护在他们的身后。 突然起来的异动让百姓们还在懵圈当中！ 不过阎圃反应很快，看到那些那些举着刀的士兵冲锋过来，第一反应就转过头朝着城墙上喊道：“关城……” 还未讲完，阎圃便被人按到在地，这正是阎圃身边的几个官吏，张愧也同样被按住，然后被人拖向了一片！ 与此同时，潜伏下守城军队中的天网谍子也马上动手，在城墙上制造混乱。城门洞处的守军也有几个天网谍子不惜命拔刀杀向守军士兵。 关平以及邓艾、刘封、黄叙四人冲锋在最前面，从吊桥道城门，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四人转瞬即至。 借着冲锋的冲击力，四人手中的长刀秒杀四人，然后与守军开始了混战。 后续的士兵越来越多的加入战团，只有几十人的城门洞不过是一会儿就被夺下。 清理完城门口的军队，关平带着人杀入城中。 “黄叙，你带人上城门！清理完之后关闭城门！”关平对正在与人厮杀的黄叙喊道。 黄叙应了一声，招呼了一部分士兵杀上了城楼。 外面的百姓看到这样的场景，大部分都选择了逃命，于是一片纷乱，只有少数的狂热派，向着马谡的花车挤过来，想要找到突然不见的老天师。 “踩踏无可避免了。”看着底下纷乱的人群，马谡和盖花还有天网谍子们站在远处的山坡。 马谡无奈对身边的天网谍子道：“联系外面的谍子们，尽量去疏散，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吧。不能出现大规模的踩死人。” 除开盖花，所有人都离去，冲向了人群开始疏散以及救人。 “走，我们先躲远一点吧。不能被黄沙亭那些见过我面容的人找到。”马谡说道。 城中的守军也火速的赶到，关平正欲带人去攻天师宫，却被杨昂带人给阻拦住了，双方瞬间在街道上发生了战斗，原本还在欢迎马谡入城的百姓们也纷纷逃命。 “城门那边战斗发生了！”负责高处了望的天网谍子发来消息，刘禅听得这个讯息后，精神一震。 陈到立马吼道：“出发！” 一百全副武装的白毦兵从这处宅院的后门而出，这里距离天师宫最近！ 街道上还有行人，看到白毦兵到来，纷纷避让，并且议论纷纷，之前并没见到过这支军队。 天师宫周围的天网谍子见到白毦兵出动，立马朝着天师宫的守军发动了攻击，面对着这些伪装成香客的天网谍子，许多守军被杀的措手不及！ 白毦兵到来的时候，天师宫最外围的守军已经被清理。 “直接杀进去！” 天师宫大乱，香客纷纷逃命，向外窜逃。 这就给了白毦兵向前进发的阻力了。 陈到黑着一张脸，下令：“阻拦者杀！” 刘禅没有阻止陈到的命令，现在必须要冲入张鲁所在的后殿，擒获张鲁。 天师宫的守军不断的前来支援，不断的有军队阻拦住白毦兵前进的步伐，不过效果寥寥，就算是有着数百的守军士兵，他们也阻挡不了全部着铁铠的，并且手中的武器都是千锤百炼的百炼钢打造的的白毦兵。 势如破竹！ 陈到一脚踹开后殿张鲁所在的大门，却没有发现张鲁，只有几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仆从，一名白毦兵抓过一名仆从问道：“张鲁在哪里？” “跑跑跑了。”仆从吓得屁滚尿流，颤抖着回答道。 “往哪个方向跑了！” 仆从指着更后面的方向。 “周围都埋伏着人，张鲁要是往外面逃可定会被阻拦的。咱们快往外走！” 此时整个天师宫源源不断的有守军过来支援。 “走！”陈到继续带着人朝着张鲁逃跑的方向追去。 杀退一波支援的军队，陈到回头看了一眼刘禅，刘禅正将刀从一名士兵的胸口抽出，溅出的鲜血飙射刘禅一脸，感受到陈到的目光，刘禅道：“到叔，不用担心我。我有自保的能力。” 坚持不懈的习武，并不是只是练练花架子的，不管说杀敌技巧还是力气，刘禅现在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了。 从天师宫中冲出，屋顶上马上便有人指引：“张鲁朝北城去了，有一百多人护送。咱们有人一直在干扰他们！” 刘禅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天网谍子，轻盈的在房屋顶上跳跃着，一面说道：“跟着我！” 有了指引，就不会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寻找了。 行走了几条街道，清理了几波过来的守军，终于见到一些普通服饰穿着打扮手中拿着各式武器的天网谍子正在与一群穿着甲胄的士兵战斗。 “张鲁就被护在中间，速速前往！”屋顶上的男子指着那混战的人群说道。 陈到一马当先，杀入了人群。 刘禅已经看到了被护卫在最中心的惊慌失措的张鲁。 此时的师君，却没有拥戴他的教民，只有护卫着他的数百士兵，那些百姓终究是见不得血，碰到这样的战斗局面，一个个都躲在家中，将大门拴住，瑟瑟发抖。 白毦兵几个呼吸间就撕入了数百士兵围拢的阵型，将他们彻底碾碎，张鲁完全被暴露了，这些张鲁的亲兵死忠们，一个个不要命的冲向白毦兵，企图阻拦白毦兵抓捕张鲁。 有几个运气不错的士兵扶着张鲁想要逃离，被弩箭轻松射杀。 刘禅向前数步，不理会周围的敌人，反正旁边有白毦兵清理。 揪住张鲁的后衣领，几名张鲁的士兵见状只是个少年，反身杀来，刘禅拖着张鲁硕大的身躯后退数步，长刀直扫，那几名士兵居然躲都没有躲刘禅的刀，他们眼里只有救下张鲁。 陈到长枪点出，那几名靠拢的士兵被杀，陈到看着还在挣扎的张鲁，对刘禅道：“先打晕他。” 刘禅心想打晕是不是要打后脑勺？于是一拳头砸在张鲁的后脑勺，张鲁没有晕过去，而是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惨叫。 “再挣扎就杀了你！”刘禅见没有打晕张鲁，有点尴尬，以前没有做过打晕人的事情，第一次手生失败了。 张鲁闻言怒道：“刘备违背约定，背信弃义，无耻之辈！” “刘备与你定下的约定你找刘备去，与我刘禅要抓你何干？”刘禅说道，然后又给了张鲁一拳头。 “老实点，待会让你劝降士兵就给我劝降。不然我可以肯定，不但你要死，你的所有家人都要死。你若是配合我拿下南郑城，我给你挑一个名山大川，你安心修的道如何？” “休想！”张鲁嘴硬道。 刘禅觉得用自己的拳头打还挺疼的，于是打算用刀柄打，又一想用刀柄打脸把张鲁打花了，那些士兵认不出来岂不很尴尬？于是刘禅握着刀柄朝着张鲁的肚子上、胸口上砸了几下。 张鲁惨叫，口吐鲜血，这几下被打的不轻了。 “疼不疼？疼就配合我。配合我除开权势没有了，你要的荣华富贵我都给你。”刘禅说道。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投降刘备这样的人！”张鲁咬牙说道。 “你倒是还挺硬气的。好啊，你一死，我就夷平你的天师道，夷平你父亲、祖父坟头。让你三代人的努力一朝尽毁，化为乌有。” 张鲁不说话了，一张脸难看至极。 天师道在他看来，比他的性命都要重要。 “与关平他们汇合去！”保护着张鲁的数百士兵，几乎被屠杀了个干净，这些人面对凶悍的白毦兵，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第141章 平定 整个南郑城到处都是兵马横行，城中各地的兵马都朝着天师宫支援，看到张鲁已经不知所踪了，得到消息的他们火速开始支援杨昂，阻击关平。 关平带着的人马面对着越来越多的支援敌军，渐渐的有点力不从心了。 “阿斗那边得手了的没！”刘封身上已经有几处伤口了，就算是披着铁铠也照样被各种各样的武器给砍在身上。 关平身上的铁铠都已经被砍的到处都是刀痕，所有人都在浴血奋战，只是面对着越来越多，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的敌人，这种情况下，有种绝望感。 “阿斗肯定已经得手了。相信他！咱们先坚守住！一定不能败退！”关平说道。 邓艾喘着粗气，长时间的厮杀让他力竭，可是战场上根本容不得他休息，稍稍喘息了几口，马上又加入了厮杀的战团。 站在城楼上的黄叙看着被围困在一条街道关平军队，并且周围全都是支援的敌军，当即留下了百余人守住城门，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两三百人冲向了关平所在，意图为关平分担压力。 这无异于杯水车薪。 军队数量太少了，若是有魏延的五千人支援，压力会小上许多，可是魏延在阳平关，他需要拿下或者拖住在阳平关的两万军队，根本无法支援南郑。 厮杀还在继续，刘禅与陈到带着张鲁在街道上行走着，遇到阻拦的士兵很少。主要是除开天师宫的守军，其他城中守军都不知道张鲁去向，而直到张鲁行踪的天师宫守军已经被全歼了。 一路刘禅都在给张鲁做思想工作，企图让他选择投降，不过张鲁一直咬着牙没有松口，倒是没有之前那样硬气了，现在一直都是沉默当中。 “张鲁，只要你投降，我答应你，以后只要是我父亲地盘内，准许你天师道传教。” 张鲁冷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吗？” “那你是想要与我一起死是吧？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阳平关的两万军队已经受降于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大势已去，何必固执？你若是投降，除开没有现在的权柄，一切如旧，可好？” 张鲁又陷入了沉默，而且显然他不信自己任命的大将杨任已经投降。 见到张鲁不信，刘禅冷冷道：“你派你最信任的杨松在杨任的身边，实际上是监军。杨松极为贪财，我早就重金收买，许以权势，而杨松逼迫杨任，杨任又因你的不信任，暗自怨恨。我许了他们两个重利，一切都水到渠成。” “你若是再不答应，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杀了你纵然会有点麻烦，但也好歹拿下了汉中。你知道汉中对益州的重要性的，我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放弃汉中。” 杨松是什么性格，张鲁知道的清清楚楚。对于杨任张鲁也是有一点点的猜疑，并不是完全的信任，要不然也不会让杨松在军中担任监军了，经过刘禅这么一说，张鲁还真有点相信了。 刘备攻成都，分不出来大量的军队来打汉中。而现在刘禅带着一支偏师攻汉中，人数并不多，敢这样做肯定是有倚仗的，要不然绝对是不会敢如此就攻入南郑城的。 靠着的自己的脑补，张鲁渐渐的开始相信杨任已经背叛了自己了。 前方的敌军越来越多，白毦兵开始减缓速度，并且重新组成阵型，组成了箭矢阵型，冲向人群，企图救出被围困的关平。 “刘禅，放了我弟弟张卫，并且给我一个修道之所，我便投降。至于你说的荣华富贵，你就算答应了，我也不会相信你的话。”张鲁突然对刘禅说道。 “行，我答应你。”刘禅闻言不由喜道，现在关平被围困，迟一分钟去救，关平等人就有可能随时会殒命。 “让他们投降吧。”刘禅对张鲁说道。 张鲁沉默的点头答应，周围的厮杀并没有停下来，张鲁环视左右，大声的道：“我是张鲁，凡我汉中将士，放下武器，投降吧。” 声音不大，周围的士兵却足够听见了，这些士兵茫然的看着张鲁，发现确实是自家的主公，他们眼神里满是不解。 刘禅忙让白毦兵一起大喊：“张鲁已降，尔等莫要再做无意义的抵抗，速速放下武器投降。” 齐声大喊传遍战场，关平听得这声音，当即对自己身旁的士兵们道：“一起喊！” 杨昂听得战场上喊着的张鲁已经投降的声音，大怒道：“莫要听信这等胡言乱语！主公尚在天师宫。速速将眼前这些贼人歼灭，我等前往天师宫护卫主公！” “将军，那个人似乎真的是主公。”杨昂身边的一名将领，指着分开的人群中间的张鲁说道。 在张鲁喊出投降过后，白毦兵火速的清理周围尚且不解中的敌军士兵，那些看到张鲁选择投降的士兵则就驱赶到了一边。 街道上留下了一处空白地段，中间站着的正是张鲁，白毦兵将这段街道迅速的清空，让更多的人能看到张鲁。 张鲁望着这些将士们泪如雨下，继续大声的道：“将士们，都投降吧。” 杨昂看到张鲁，目瞪口呆，紧接着是无比的愤怒，狠狠的一刀劈砍在墙壁上，咬牙切齿。 “将军，我们怎么办？主公已经投降了……我们再打下去就……”旁边的副将对愤怒的杨昂小心翼翼的道。 关平的那伙人太猛了，很多士兵身上都没有披甲胄，只是手中拿着武器，凭借着三千多人，却硬生生的抵挡着如此久的围攻，而且打的还异常的凶猛，让许多士兵心生胆怯，此时若是能停下厮杀，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至于投降他们可不在乎自己跟着的是哪个主公，只要军饷够了就行。 “城中统军的将领是谁？”刘禅对张鲁问道。 “杨昂。” “他肯定在此，让他出来吧。”刘禅说道。 张鲁既然已经选择了投降，也不会再反对刘禅的要求，张鲁对着已经停下战斗的士兵们喊道：“杨昂，出来见我。” 杨昂站在远处，收起刀，黑着一张脸没有动。 “将军，主公让你去见他。”副将提醒道。 周围的士兵们都看着杨昂，这些士兵们的眼神中已经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想战斗，他们期盼着杨昂能去见张鲁。 杨昂压下愤怒，向着张鲁所在而去，周围的士兵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路过关平所在的区域，关平看着杨昂：“你便是杨昂？” 杨昂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关平继续往前。 “我与你一起。”关平快速走上几步，邓艾也跟着，两人都站在杨昂的身后，并且关平和邓艾两人手中都还抓着在滴血的环首刀。 若是杨昂有什么异动，关平和邓艾可以立马击杀。 站在张鲁的前方，杨昂厉声问道：“主公为何投降？城中尚且有一万五千余守军，足可瓮中捉鳖将这些人给剿灭。就算如此不能，还有阳平关的两万大军，大势未去，主公何故投降？” “哈哈哈哈，阳平关两万大军早已经投降，正在火速赶来的路上，城中守军多有叛变，你们大势已去，投降才有活路！”刘禅大笑道。 这话杨昂闻之色变，但更多的是半信半疑。 但是周围的士兵们却是议论纷纷，他们脸上露出绝望，若是那两万人投降了，南郑断然是守不住了。 刘禅看着杨昂：“城中守军，多有投靠我的，要不然你以为我能拿下城门拿下天师宫擒获张鲁？正是有城中的军队相助，我才能如此顺利。杨昂，投降吧。你已经没有援军了。” 杨昂面色难看，看向张鲁，张鲁却闭着眼睛流着泪水。 “我愿降。”沉默许久后，杨昂吐出三个字，对杨任来说，这三个字重若千钧。 刘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杨昂道：“你会庆幸你今天的选择的。” 杨昂手中的钢刀掉落在青石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紧着着是无数的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武器。 以站着刘禅、张鲁、杨昂为中心，周围的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选择了投降，并且以扩散的方方式，周边街道的士兵也全都选择了投降。 “到叔，你去劝降城中的其他守军。关平，邓艾，你们收编军队，清扫抵抗的军队。黄叙你带人去接收南郑城中的所有府库。兄长，你打扫战场。”在士兵们都放下武器的同时，刘禅火速下达了命令，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接收了南郑城，以防生变。 随着张鲁和杨昂的投降，城中的守军大部分都选择了投降，关平和邓艾火速的整编军队，将他们的编制打乱，然后充入带着入城的剩下来的两千余名士兵为军官。 黄叙接管了所有的库房，张鲁的富有超出想象。单单是张鲁私属的宝库，里面就藏着无数的珍宝。 而张鲁的一些大小官员，则暂时被关押。张鲁并没有被关押，城中还有许多天师道的教民，刘禅不想再起波澜，现在关平和邓艾还没有完成整编，一旦城中百姓因为张鲁的遭遇暴动，很可能刘禅就要真的被瓮中捉鳖了。 对于张鲁，刘禅依旧让张鲁住在天师宫，不过天师宫里里外外的防备都已经被白毦兵接手了。 第142章 刀 “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封信发往成都，给我爹！让他派一部分兵马过来！汉中这边人手不够。” 苦于兵马不足，而且能信的过的现在只有关平麾下剩下的两千余人了。 刘封带着人清扫完战场之后，放榜安民，城中百姓也开始从家门中小心翼翼的走出，看着街道上已经没有战斗了，只有在巡逻的士兵，渐渐的胆子大了起来，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不过也有许多人在打听城中的战斗是怎么一回事。 听闻是刘备率军攻入了城中，许多百姓都是错愕的，他们并不知道刘备是什么人，只是关心张鲁怎么样了。 “放心吧，师君还在天师宫里，刘备很是善待师君。” “那就好，师君没事就好了。”百姓们稍稍安定。 不过也有许多别有用心之徒，散播谣言，说张鲁已经投降，将会要弃汉中而去，天师道的教民将会得到清算。这些人企图制造混乱，能达到浑水摸鱼的目的。 不过在汉中的天网谍子除开少数有着监视任务的谍子们，全都齐聚南郑城中，负责暗中维持秩序，他们负责打击的就是这种暗地里做一些勾搭的人。一天时间下来，天网就抓获了数百人，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处斩。人头就堆砌在天师宫外，以儆效尤。 最忙碌的便是邓艾和关平了，在陈到劝降了城中的所有军队后，刘禅让陈到也加入到了整编军队的任务当中。而刘封则带着士兵们巡视城中，以防发生意外。黄叙得到了一部分整编后的兵马，驻守各个府库，并且开始清点财物。 “发财了，发财了。”刘禅来到南郑城中最大的一座库房，黄叙看到刘禅来了，就兴奋的说道。 四周都是围墙高筑，围墙上还安放着一些尖刺，防止歹人进入。围墙内常年有着一千余士兵驻守在这里，随着张鲁投降，这些驻守士兵也投了降。 黄叙最先到达的是这里，先是看了清单之后，马上差人清点。 “待会再看清单，先带你直观的感受下。”黄叙拉着刘禅走入到一扇巨大的铁门前。 “这扇铁门我问了他们，他们说一扇就有一千五百斤重。”黄叙对刘禅说道。 守在大门口的三十余名士兵一起推开了铁门，随着铁门的缓缓打开，一阵金光刺射出来，刘禅透过缝隙看到那里面无数的金银财宝了。 大门推开能通过一个人的程度，黄叙就赶紧拉着刘禅进入了。 库房很大，最中间一边堆放的就是各种金银制作的物品，金银制品旁边的则是一些珠宝，琉璃、翡翠、玳瑁、犀角、象牙以及玉质珍宝。 这些物品都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足够有足球场大小的库房，摆满了架子，架子上的财宝都要没有地方摆放了。 “这是张鲁数十年的积累。也不单单是这些，隔壁那个库房全都是五铢钱，那没得看头，很多五铢钱都发霉了，需要重新熔铸。”黄叙对刘禅说道。 黄叙继续对刘禅道：“跟我来，这里有个库房应该有你喜欢的东西。” 主库房旁边连同着一些小房间，这些房间里摆放的是一些极其稀有珍品，都是价值连城之物。黄叙带着刘禅来到一间摆放着武器的房间，琳琅满目的武器让人看得目不暇接，能被张鲁放在这里的都是一些神兵利器了。 两条剑架，从上到下俱都摆放着五柄长剑，黄叙抽出一柄剑对刘禅道：“都是神兵利器，外界少有。别的武器都没多大用处，弄把剑配着吧。” 刘禅的目光看向剑架旁边的刀架，随手抽出一柄刀，拔刀缺见刀身黑色，刀刃处只有丝丝磨光，看起来不是很锋利。 这是一柄直刀，不过比军中的环首刀要长上几寸，刀身也要宽一寸左右。刘禅掂量了下：“比军中的环首刀要重一半多，制造材料应该是有区别，不然单凭刀身这一点，是不会比环首刀重这么多的。” 黄叙接过刀，打量了一番：“上面有字，这什么字啊？” 刘禅重新接过，有两个字符刻在刀柄与刀身处，只是这两个字刘禅也不认识。 “这是鸟虫书，一般刻在兵器上。不同于我们的文字，这种文字盛行于春秋战国，更像是象形文字，具有美感，我也不知道这两个是什么字，待之后问问我师傅，他对这些颇有研究。” “你要这柄刀？”黄叙问道。 刘禅点了点头：“合眼缘，就它了。” “这刀看着不咋样啊，这里这么多的神兵利器，不如多挑选几把。”黄叙劝道。 刘禅握着刀挥舞了几下，感觉很不错，重量、手感都比较适宜。 “看起来不是很锋利的样子，试试能不能砍断这个刀架。”黄叙提议道。 刘禅挥刀砍去，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削铁如泥，一刀下去，算是艰难的砍断了只有成人手臂一般粗的木架。 “当柴刀合适，阿斗，再选选吧。随身携带的武器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要杀人的东西，可不能马虎。” 刘禅还是坚定的摇头：“不要。就选这个。” 黄叙也不勉强：“好吧，你要是想换，就来换。反正这些都是属于你的。” “走走，咱们去看看粮仓。”刘禅说道。 黄叙陪着刘禅看完了堆积如山的粮仓，然后又浏览了布仓，里面堆砌的蜀锦以及各种布匹，林林总总多达二十万匹。 “张鲁在天师道三代积累，然后张鲁在汉中又是数十年积累，这些财富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黄叙感叹道。 看完这些府库，已经天黑，刘禅对黄叙嘱咐道：“一定要看好府库，不然咱们这次拿汉中的功劳就大打折扣了。” 刘禅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魏延那边情况如何，刘禅与张鲁说自己贿赂了杨松，这事确实是真的，并且杨松还答应了天网要劝降杨任，只是杨松这个废物能不能劝降成功，还不一定了。 只要阳平关的两万军队拿下，汉中就彻底的大定了。 夜晚的南郑城实行宵禁，任何人出现在街道上都会被巡逻的守军给击杀，这是没有任何情面可以讲的事情。 刘禅盘腿坐在房间中，等待着天网发来的魏延的消息，刘禅需要知道魏延到底在阳平关的情况如何，然后做出下一步的谋划。 时间没有让刘禅等多久，到了子时，天网消息传了过来了。 “魏延在傍晚时分与杨松里应外合，攻入了阳平关，斩杨任。阳平关有部分将士逃亡外，魏延收编了一万五千余人。具体战报详情，还在后面。”从南郑城到阳平关有两百里之遥，天网传递消息一刻都没有停歇下来。 “下去好好休息吧。”刘禅看完信件后，对送信的天网谍子说道。 魏延没有让刘禅失望，他的军事水平还是挺高的，起码诸葛亮看待魏延的军事能力上还是没有错的，只是性格上面有着瑕疵，但对刘禅来说无伤大雅，这样的人好在不会结党。 “天网也没有让我失望。这种天网与军队之间的联合作战，在短期内是十分有效的，但是一旦被曹操、孙权这些人知悉，后续再想天网发挥这样的奇效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会有相应的防备。”刘禅目光炯炯的想着诸多问题。 夺下汉中有惊无险，这是一场豪赌，刘禅甚至在用自己的性命赌，不过庞大的风险收获的利益也是巨大的，汉中郡的人口、钱粮全都被收入囊中，没法便宜曹操了。 有汉中郡现今这样的北伐前进基地，夺下凉州并不是算是难事了。 诸葛亮北伐时期的汉中郡，人口几乎全被曹操迁徙而走，汉中郡数十年积累下来的钱粮更是全部属了曹操，若说曹操在汉中最大的损失，莫过于折了一个夏侯渊，其他方面的损失，并不算大。 刘备现在的实力比历史上拿下汉中之后的刘备，起码强了一倍！ “必须要告捷！”阳平关大局已定，告捷信已经可以写了。刘禅兴奋之际当即爬起来给刘备写告捷信了。 少了阳平关悬在心头的这块石头，刘禅走路都带风了，大摇大摆的来到天师宫，张鲁正在礼奉老子的塑像。 “张鲁，你有没有心仪的山头，我给你弄过去。”刘禅对张鲁说道。 “就青城山吧。” 刘禅嗯了一声：“青城山是你爷爷羽化成仙的地方，也是你们天师道发源之地，而且距离成都近，去那里不错。” 没想到刘禅一口答应了，张鲁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张鲁有一说一，你到了青城山，肯定不会让你像在汉中这样传播天师道了，你得自己想一下了。一旦发现你在青城山还惑民，你知道后果的。”刘禅说道。 “我知道。”张鲁也没有发对刘禅的话，他自然是明白以后传教不能在汉中这样了。 刘禅想了下好奇的问道：“你认识左慈吗？” “老骗子。”说起左慈，张鲁脸上出现一丝怒容。 刘禅一看两人间应该是有故事的，刘禅笑着说：“左慈是属金丹道教，以炼丹求仙，我与他接触过，他很是看不起你们这些以符水蛊惑百姓的做法。我也觉得是对的，你应该改变一种思路，比如以符篆降妖除魔，驱邪避鬼这些没有实质伤害的说法来传播教派，而不是让百姓病了去喝符水，张鲁你自己病了都要找医生吧。所以我没别的要求，别去愚弄百姓了。你们应该要从群众来，从群众中去。左慈他们的丹鼎流派，俨然一副我炼我的丹，谁也别打扰我成仙，我也不去打扰别人耽误我成仙的姿态，就很值得肯定了。” 第143章 汉中事了 “你是说让我改换以符篆降妖除魔，以此传播天师道？”张鲁看着刘禅说道。 “当然，虽然这还是骗百姓，也同样是骗百姓安心，但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妖魔鬼怪的，就算是骗也无妨。但是你骗他们用符水治病，符水能治病吗？你自己都不信吧。这样骗人耽误了治病的好时候，这是大罪过，这等于是杀人。相信你们道家里面也没有让你们教徒杀人的道理的吧？帮助一个政权稳定百姓，而不是去蛊惑百姓造反，扰乱天下。相信我，你的天师道将会一直持续下去，可能是千年也有可能是万年，或许日后成为国教都有可能。这远比你在汉中做的这些有发展前途。” 刘禅的一番话，让张鲁眼神中渐渐光彩绽放，张鲁本来就醉心于修道，比当上一个割据军阀，他更想要成仙的，这大概是家族传统吧，毕竟张道陵、张衡都是比修道成仙放在第一位的，张道陵更是弃官不做，跑去深山大泽修道。 给了张鲁一番话，刘禅正要离开，张鲁却突然说道：“阳平关的杨任和杨松都还没有到来，你之前是骗我的吧？” 刘禅呵呵笑了笑：“没有，他们只是路上耽误了，过两日就到了。” 张鲁见到刘禅这幅鬼样子，顿时就明白了之前被骗了，张鲁本想发怒，最后却是颓然一笑，对刘禅说道：“少年英杰啊。刘玄德有此子，这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那是那是，有我这样的儿子，绝对是他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刘禅丢下这句没头脑的话就跑了，事物繁忙，哪有这么多时间和张鲁闲扯。 张鲁选定了青城山修道成仙，那就要尽快把张鲁给弄去青城山，张鲁一日在汉中，汉中便一日难稳。 “马谡，你最近不要在汉中露面了，我回头给你谋个职位。”马谡和盖花入了城，悄悄的来到了刘禅的住所，刘禅进门就看到了马谡正在拿着自己从张鲁府库里的刀在若有所思的看着。 马谡闻言放下刀，问道：“什么职位？” “南中那边情况复杂，蛮夷众多，非等闲人不能处理那里的事物，你选个郡啊，我让你去当太守。”刘禅说道。 马谡从一个小吏直接成了两千石的郡守，这是坐火箭高升了，不过马谡并没有高兴起来，而是一脸疑问的看着刘禅：“少主，我与你也没有仇怨啊。” 刘禅一脚踹了过去，马谡躲过去后，悻悻的道：“南中几郡可都是发生过杀死太守的事情…那边的蛮夷太过于难以驯服了。” “你怂了？” “怂了。” 刘禅又是一脚踹过去，这次没有让马谡躲过去，因为刘禅虚晃了一招，等马谡躲开的时候，另一脚踹了过来。 马谡委屈的道：“少主，我立了大功，你要讲道理啊。” “南中对益州的重要性，就等于是益州的后背，你说背后被人挥舞着刀子，益州这里能过的安稳吗？让你去南中任职，是看重你的能力，也是重用你。而且南中几个郡的太守，职权也要比其他郡的太守权责要重。” “那我能募兵吗？”马谡问道。 刘禅皱着眉头想了下，让马谡带兵这件事自己是真的不愿意做的。但是让他去南中任职太守，不可能在派个将领过去分他的统兵权的。 最后想了下，还是让马谡在南中锻炼一下？ “废话不是吗，太守有守土职责，南中那里蛮夷横行，不给你点兵马，你第二天人头就会挂城头上了。”刘禅说道。 “那我要去益州郡！”马谡当即道。 “回头我给我爹说一句。不过你任职还要在等等，益州郡目前还没有投降。” 刘禅看向盖花：“你有自己的打算吗？” “卑职也想去益州郡。”盖花犹豫片刻后说道。 刘禅看了看马谡，又看了看盖花，啧啧道：“你们两个……有故事？” 马谡色变：“少主，可不能乱说啊。” 盖花大怒：“老娘会看上他？” “那你也要跟着去益州郡做什么？” “去别的地方，别人也瞧不起我这个女流之辈，去益州那边，有马谡当太守，我能有用武之地。”盖花理直气壮的道。 马谡认同的道：“那倒也是，盖花的武艺还是不错的，以后可以做我的护卫，保护我的安全。” 刘禅心道这两人互相把对方当做了工具人了，盖花想要马谡罩着，让自己建功立业，马谡则想着让盖花当自己的护卫，这两人的以后肯定还会有故事的，于是刘禅道：“好，那就跟着马谡去益州郡。你们在汉中配合的不错，去了益州郡继续配合。到时候你联系下付汌，他是天网在南中的负责人了，让他把益州郡的事物都交给你。” 讲完了正事，马谡拿起刘禅的刀，对刘禅道：“少主，这刀哪里来的，能不能赏给属下？” “你认识这刀？” 马谡指着刀身上篆刻的两个字，对刘禅解释道：“少主，这两个字叫做鸣鸿。这是大名鼎鼎的鸣鸿刀呀。你是哪里弄来的？” “就是那柄武帝赏赐给东方朔的刀？” “就是这把刀。相传此刀是黄帝打造轩辕剑的边角料打造的，不过此言只是传说。此刀真正的成刀时期，应该是春秋时期，我在荆州翻阅过典籍，此刀应该是春秋末越人欧冶子所打造。” “今日得见此刀，看其篆刻，这两个字颇有越人虫鸟文的特色。我看的典籍，应该记载没有差错的。” 这刀就算不是黄帝的轩辕剑边角料打造，变成了欧冶子打造的，那也是快七百年的古董了，七百年的刀还能保存完好，无疑是神兵利器了。 刘禅笑着夺过马谡手中的鸣鸿：“这可是宝刀，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居然让我赏赐给你，滚蛋。” “少主，我为主公立过大功，我为主公流过血，我为主公谋划汉中，赏赐我一柄破刀怎么了！”马谡叫嚣道。 刘禅抱着鸣鸿，赏赐了个马谡一个滚。 马谡和盖花滚了之后，刘禅盯着鸣鸿，知晓它的渊源来处之后，笑的合不拢嘴了，这刀好东西啊，能保存了七百年的好刀，不锋利不是问题，只需要打磨一下，自然就锋利了。 “抱着柄刀傻乐呵什么啊？”关平走进来看着刘禅一脸傻笑。 这两日觉也没睡，而且还是高强度的工作，关平都忙的一嘴水泡了，身上也是臭烘烘的，刘禅掩住鼻子：“赶紧去洗澡。” 关平不理会刘禅的掀起，对着站在外面的侍从吼了一句：“给耶耶拿水来。” “都整编完了？”刘禅问道？ “都整编完了，我剩下来的两千多的兄弟都充进去担任了军官。剔除了老弱病残，总共整编了一万三千二百四十三名士兵。编成了十二部，分别提拔了战斗中有功劳的人担任校尉。这是名单。”关平从怀里掏出纸张给了刘禅。 刘禅草草看完之后，对关平道：“你们四个分别领三部兵马，等魏延来了，你们就去拿下汉中郡的其他县吧。其他安排我就不管了，我直接去信让我爹派人过来了。” 这是在刘备还没有管到汉中来的时候，赶紧把关平等人安排好，尽最大可能给他们谋取福利，魏延可就没有这样的福利，不过刘禅猜想不出意外，魏延可能会被任命为汉中太守。 关平闻刘禅所言当即喜道：“这是最好不过了。” 只要能带兵，没有什么能让关平更高兴的事情了。 随着魏延拿下阳平关，汉中大定，刘禅整个人都快乐几分，魏延带着人马到达南郑城外的时候，刘禅就更加开心了，汉中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 接手了南郑城城防，关平和邓艾、刘封、黄叙就嗷嗷叫的带着兵马出城攻城略地了，他们都想借此机会，与新领的三千人马好好磨合一下。 这将是他们以后的嫡系部队了。 “真羡慕这些年轻人啊，有活力，干劲十足。”魏延看着陆续出城的兵马，感叹道。 刘禅不理会魏延的牢骚，对魏延道：“我去睡一觉了，最近一直没有怎么睡好。南郑城就交给你了，等我父亲派了官吏过来，汉中郡各地就要设置官吏了，张鲁弄的大小祭酒制度要废除，到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抵触，你晓得怎么办的。” 刘禅这是打算撂挑子不想过问这些杂事了，魏延知晓少主这是在连续数日的操劳之后，疲懒的性子犯了，当即道：“属下明白。” 一直等到数日过来，刘备派了一大群官吏，刘禅才出门迎接，魏延不出意料的当了汉中太守，不过一群文官中领头的是简雍和孙乾，这可是刘备手下资历最老的两个人了，显然刘备舍得让魏延当汉中太守，但还不是很相信魏延的能力的，于是让了简雍和孙乾这个两个自最信得过的两个手下过来。 在这两人面前，刘禅也不敢太过于放肆每个正形，嘴里一边亲热的喊着叔，一边给两人介绍个南郑城中各方面的情况，倒是魏延这个刚刚任命的汉中太守，被冷落在了一旁。 魏延也不计较，自己能升汉中太守，已经是殊荣了，是主公看得起自己。当即就打定主意，以后在汉中自己只管军务方面，至于治政方面都交给简雍和孙乾，反正治政自己确实也不会。 简雍和孙乾跟着刘备治理地方已经很多年了，怎么治理刚刚打下来的地盘是轻车熟路，一群带来的官吏很快就得到了妥善安排，或充当郡吏，或外出为县令、县长，一切都井然有序。 第144章 溃败 权力的交接并没有出现乱子，主要原因还是张鲁的投降，以及汉中郡内的军队全部被刘禅掌控。 天师道的教民们也没有造反，也有部分别有用心之辈，在还没有起事之前就已经被扑灭了。 总体来说，汉中郡现在十分的平稳，只是换了一个主人。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下来，成都还是没有破，刘备围城已经一个月了。 “再有几天就要过春节了，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在成都城中过年。”刘禅心中想道。 刘禅没有再过问汉中郡内的政务，这些自己不熟悉，就不用去插手了，每日深居简出，刘禅并没有准备离开汉中，他在等一个人的到来。 北风呼啸，凌厉如刀，寒风携裹着风沙，让人睁不开双眼。 荒原上，搜寻猎物的野狼在四处嗅探着猎物的踪迹，突然之间，十余只野狼全都抬头警惕望着同一个方向，紧接着似乎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野狼群瞬间夹着尾巴四散而逃。 风声依旧，不过片刻后，远方的风声中似乎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音。 沉闷有力，大地晃动。仿若战鼓的声音越来越近，直至大地震动，隆隆之声盖过了风声，天地间只剩下了这隆隆之声一样。 荒原的尽头，一线望不到边际的骑兵部队出现，其后，越来越多的骑兵开始涌现出现，最终遮天蔽日，气势庞大。 卤城城墙之上，旌旗被北风吹的猎猎作响，姜叙和杨阜望着那如潮的骑兵队伍，两人默不作声。 “有两万之众。”姜叙答道。 杨阜丝毫无惧：“点齐兵马，与他出城一战！” 马超勒住战马，看着卤城，风吹起他的长发，马超挺枪策马，缓缓向前几步，站在卤城城下，对着城中大喝道：“姜叙、杨阜两贼子，可敢与我出城一战？” 在马超身后的是庞德、马岱，此时的马超有兵有将，更是将凉州数郡收入囊中，可谓是意气风发，一扫之前潼关之败。 城中的军队只有几千人，马超料定他们是不敢出城与自己决战的。 正欲要叫骂一会，城门却缓缓打开了，马超当即大喜：“居然还敢出城，待我命令，全军出击，一波冲垮他们。” 凉州已经没有军队可以阻挡马超大军了，铁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如果放在原本的历史上，现在是马超的人生巅峰之时，是他一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姜叙和杨阜披白而出，两人身后是八千军马，俱披白，一片缟素。 马超的杀气腾腾的看着这支全军缟素的队伍，随即大笑道：“还未战，便给自己戴白吗？” 姜叙和杨阜的大军展开来，与马超大军迎面相对。 “马超，今日我等俱是为韦刺史报仇，定要斩下你的头颅，以祭奠刺史在天之灵。”杨阜激动的大喊着。 马超仰天大笑：“原来是为韦康报仇。不自量力，我头颅就在这里，你若是有本事你便来取！” 杨阜和姜叙当即大喝：“杀！”身后骑兵紧紧相随杀向马超！ 马超战血沸腾，举枪：“随我踏平卤城！” 两万骑兵奋起！吼声震天。 轰隆隆仿若雷鸣的骑兵奔腾的声音传出数十里，夏侯渊领着两万军队，听得那远方的声音，对身边的张颌、朱灵等人道：“卤城已经打起来了，咱们也加快速度，夹击马儿吧。” 于此同时，在距离战场的西北方向二十里，又是一支骑兵部队出现，人数并不多，只有五千余人马，领军之人正是与姜叙在村中密商的尹奉、赵昂，二人领着五千兵马，快马加鞭，直取马超后方。 “孟起，咱们后面出现了一支军队！有埋伏！”庞德急忙杀到马超身边，向马超禀告此时。 马超正杀的兴起，闻言对庞德道：“你去领兵马，将那伙军队击败便是！” 庞德见状也只好如此，当即率领本部兵马迎战尹奉、赵昂。 “贼子受死！”杨阜给了马超一支冷箭，却是射偏了，还被马超发现了踪迹。 马超大怒：“杨贼休走！”说罢，扫开拦在自己前方的士兵，径直取杨阜。 杨阜知晓自己非是马超的对手，转身便走，匿入人群。 马超见杨阜失去了踪迹，心中愈发愤怒，开始将愤怒转移到了敌军士兵身上，一通胡乱厮杀，挑杀无数的敌军士兵，一时之间犹如天神下凡，有着万夫难挡之勇！ 庞德已经迎战上了尹奉、赵昂，两拨兵马开出了第二片战场，马超军骁勇，姜叙、杨昂、尹奉、赵昂四人率领的部队，以二敌一，竟然也有着溃败之势，再过小半个时辰若是援军不抵达，就要被马超大军给杀败了。 “兄长，左翼出现一支军队！”马岱看着左翼无数密密麻麻的骑兵出现，惊恐的对马超呼喊道。 马超抬起头看着那准备冲锋的大军，再看看那大纛：“是夏侯渊！” 两万骑兵向马超大军冲锋而来，势如破竹，马超大军左翼瞬间被淹没！ 往往都是马超如此冲锋击溃敌人，现在马超也终于享受到了被冲锋的滋味了，骑兵的冲锋决战，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马超的左翼就彻底的崩溃了，夏侯渊的军队如同一柄长刀，狠狠的切入了马超大军的阵型当中！ “撤！”马超脸色难看的下了命令。 溃败的军队丢盔弃甲，跟随在马超身后，逃窜而走。 庞德见到马超撤兵，也同样跟着撤退！ 此时战场上的姜叙、杨阜、尹奉、赵昂、夏侯渊等人毫不犹豫的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数万军队跟随在马超溃兵身后，衔尾追杀，马超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了数千人逃到了冀城，马超正想要叫开城门，却不想城门上几支箭矢射了下来，马超赶紧躲避。 此时的马超狼狈不堪，连头盔都已经因为逃跑而掉落了，披头散发的马超满身血污，大吼着打开城门。 “马贼！今日冀城已被我等占据！我等亦是为刺史韦康报仇！”城墙之上，梁宽、赵衢指着马超破口大骂。 马超气急：“梁宽、赵衢我待你们二人不薄，为何反我？” “我等乃韦刺史旧吏，心怀旧主，汝这等羌胡杂种，也配当我主？”梁宽讥讽道。 马超怒火攻心，直觉眼前一黑，旁边庞德赶忙扶住，庞德道：“将军，走吧，咱们这些人攻不进城中的。” 马超目眦欲裂：“咱们的家小可都还在城中！” “如今我等自保都难，何顾家小！”不单单马超的家人在城中，庞德的家人也在城中，他亦是悲痛万分。 第145章 招揽 “我家中一百余口，俱在城内！先父与兄弟数人丧生曹贼！今日亦亡家人！我马超要成为孤魂野鬼吗！”马超双目泪水横流，他现在极想攻入城中，但凭借着身后的数千人马，如何能攻入这冀城？ 当初席卷凉州时，韦康死守冀城，若不是韦康选择了投降，马超是难以攻入此城的。唯一做的过分的是韦康投降后，马超将其给杀了！ 马超有点点后悔，若是当初不杀韦康，想必是没有今日这一番遭遇了。 “走！兄长！后面追兵来了！”马岱拉着马超吼道。 后方骑兵已经追了上来，不是夏侯渊的兵马，而是姜叙和杨阜赶了上来。 马超调转马头，不在观望冀城，对众将道：“杨阜家小在历城，今日这群人杀我家小，我定要百倍奉还！出发去历城！” 从冀城去历城不过百里路途，后面追兵紧追不舍，马超领着残余的军队，奔向历城。 历城乃是小城，城墙没有冀城高，想要攻入并不难，况且历城还没有重兵把守，马超数千人能轻而易举的攻入！ 姜叙和杨阜看到马超逃跑的方向，杨阜大惊道：“是奔着历城去了！不好！我家中老幼全都在历城！绝对不能让马超攻入历城！” “全军加快速度！追上去！”姜叙大吼道。 马超见到后面追兵越来越近，也不在乎战马是否扛得住这样的长途奔袭，同样下令加快速度！ “兄长！我带人阻拦住他们！”马岱策马疾奔，跟在马超身边说道。 “我与你一起！”庞德说道。 马超点了点头：“一起在历城汇合！” 分出了两千余人，马岱和庞德勒住战马，调转阵型，想着姜叙和杨阜冲锋而去。 姜叙和杨阜知道马超带的凉州军悍勇，但是想不到他们在溃退的情况下还能带兵反击阻击追击。 庞德早已经顶住了姜叙，马岱也盯住了杨阜，两人都是打着先斩敌军主将的想法，所以两军冲锋交接，两人便各自杀向自己的目标！ 凉州人打仗，大多骑兵主将都喜欢带领骑兵冲锋在最前面，这与他们天生的悍勇有关系。 身先士卒是好事，但是有时候也很可能因为主将的阵亡，导致战争失败。不过凉州人好战的名声却是传遍天下，故有着凉州蛮子的称呼，也被中原各地甚至东汉朝廷看不起，讥讽他们为边蛮，但是一旦打仗了又不得不用边蛮。比如平定黄巾之乱的皇甫嵩便是凉州人。 姜叙看到一骑白马朝着自己杀来，心道此人便可能是那白马将军庞德，庞德在凉州名声不小，勇冠三军，常人难挡，姜叙知晓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正欲退走，却不想周围全都是士兵，根本无法遁走，姜叙心道此时非战不可了！ 庞德冲入敌军人群，犹如入无人之境，难有人阻挡，姜叙借着庞德清理小兵的机会，张弓搭箭，俱都一一被庞德给躲过。距数十丈，实在是难以射中！ 庞德冷笑看着姜叙，拿出挂在马背上的弓箭，向着姜叙连续三箭，正是那极难练成的连珠箭法，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 姜叙其实已经看到了庞德射来的箭矢，挥刀欲要格挡，却不想挡住了第一箭，第二箭已至，射入姜叙的左肩，姜叙闷哼一声，手中的长刀一抖，没有挡下第三箭，第三支箭矢没入了姜叙的脖颈，带着一抹血，箭簇从后颈而出。 “伯奕！”杨阜看到姜叙倒下马，对着姜叙大喊。 马岱已经在杨阜身上留下了十余处伤痕，此时杨阜分心，马岱哪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长枪点在杨阜胸口，杨阜从战马上摔落，杨阜身边的士兵赶忙前往相救！ “庞德！走！夏侯渊的追兵要到了，我们先去与兄长汇合！”马岱对庞德喊道。 庞德点了点头，跟随着马岱向着历城而去。 亲卫们护着杨阜，杨阜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慌乱的扒开众人，杨阜流着泪踉跄的跑到姜叙的尸体旁，跪在地上的杨阜看着睁大着双眼已经气绝身亡的姜叙，仰天长啸。 “收殓好伯奕的尸首，其余人马随我去历城！”杨阜发泄一番后，想到家人的安危，带着大军继续向历城而去。 马超带着人冲入历城，直取杨阜家中，杨阜一家三十余口，俱被斩杀，当杨阜赶到历城，看到破开的历城城门，一口鲜血喷出，昏厥于地！ 出了历城，马超一时之间居然无处可去，不由有点茫然。 “兄长，可入羌以图后计！”马岱建议道。 庞德默不作声，马超去哪里，他也会跟着去哪里，一切等马超做决断。 后方骑兵奔腾的声音又响起，马超决断道：“往西去！” 走出不过三十里，人困马乏，战马的速度缓慢了下来，长途跋涉战马早已经疲惫不堪。 “马超！受死！”马超正欲下令全军休息片刻，却不想那不远处的山岗背后隐藏了一伙敌军！ 领军之人正是武都人孔信、王灵！此二人亦是曾经韦康旧部，其麾下兵马三千，以逸待劳，等待着马超的到来！ 这三千人的出现，无异于是对马超当头一棒！ “不可力敌！退走！”马岱和庞德纷纷相劝。 马超咬牙道：“向南走！” 数千骑没有休息，再次逃窜，孔信和王灵的军队穷追不舍！ 此时夏侯渊、杨阜、尹奉等人带着兵马四处围堵马超，誓要置马超于死地！ 马超身边的军队越来越少，马超本人也越来越狼狈，直至遁入一座山脉当中，后面的追兵才堪堪被甩出去。 环顾左右只有四五十余骑，马超疲惫的瘫坐在地上，仰天叹道：“可怜数万将士，如今却只剩下数十骑，我马孟起无能啊。” 庞德和马岱担心马超想不开，两人坐在马超的旁边，马岱劝道：“兄长，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只要我等能入羌地，借助羌人和氐人的力量，一定能从头再来，席卷凉州！” 马超在羌人和氐人当中颇有威望，许多部族服马超。 “而且还有韩遂在西平郡，我等可以前往投靠。”庞德也劝道。 马超摇头道：“我与韩遂自潼关一战起怨，他不会接纳我了。” “兄长，你在凉州有威望，只要重新振作，一定能东山再起。”马岱这番话是说给马超听得，也是说给在场剩下的所有人听的。 所有人都精神萎靡，需要一番话来鼓舞一下。 马超目光不定，摇手道：“现在不考虑这些，先带着兄弟们保住性命吧。兄弟们，不要歇息了，我们翻过这座山，大概就会安全了！先摆脱追兵！” 歇息片刻后，马超带着将士们穿越山岭，累了就休息，渴了就喝山泉，一直到了半夜，确认后面没有追兵再追上来，马超才带着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打算在一处难以看到的山谷中休息。 马超很幸运，大雨下了起来，电闪雷鸣，这样情况下追兵肯定不会再追击了，而且去打猎的马岱还找到了一处山洞。 山洞通风干燥，里面还有无数的枯枝，能让这伙溃兵吃上一口热乎的食物。 吃饱之后，疲惫的身躯让众人草草睡去，甚至连站岗放哨的都没有。 第二日，雨过天晴，马超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朦胧之间居然看到洞口站着两个人，马超瞬间清醒过来，提刀警惕的喊道：“什么人？” “马将军，别来无恙……你们大可放心，我若是想要对你们不利，就不会站在洞口等你们醒过来了，而是直接趁着你们在睡梦中全部杀了你们了。我是带着善意来的，也是来救你们的。”看到洞内的众人全都站了起来，并且还有张弓搭箭的，马顺赶紧表达了善意。 “你是何人？”马超望着马顺问道。 “我是左将军布置在凉州的细作马顺，与将军是本家。马将军、庞将军你们的家人，我也都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全都安全，毫发无伤。”马顺缓缓走了进来。 马超先是脸上一喜，然后又疑惑的看着马顺：“我怎么相信你？” “早有猜到马将军会不信。这是我从马将军大子马锋讨来的匕首，他告诉我这是他十岁生辰的时候将军赠送的。”马顺将匕首丢给马超，马超看完之后，这才相信马顺。 “我的家人现在在何处？”马超急迫问道。 “已经再往汉中的路上了。” 马超大怒：“怎么送往汉中？” “汉中已经被我家少主所攻下，张鲁已经投降。那里比凉州安全。”马顺笑着对马超道。 马超稍稍有点愧疚，对马顺歉意的道：“多有得罪，还请马顺兄弟见谅。” “马将军，凉州已经没有你容身之地，夏侯渊即将率领大军，厘清凉州，韩遂以及羌氐都自身难保了，你恐无法往投。你与曹操乃不共戴天之仇，不如投我主公，他日报凉州之仇，如何？”马顺扫了一眼这些残兵败将，出言说道。 家人还在对方手里，而且自己现在确实没有容生之地了，马超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素闻左将军仁厚，心怀汉室，马超无大才，空有一身勇武，远以性命相托左将军！” 第146章 怨气 山洞内，马超没有什么犹豫就选择了投靠刘备，马岱和庞德虽然意外，但也没有阻止马超此举，他们现在就是丧家之犬，是没有地方去了，继续待在凉州，面对着数万军队各方势力的围剿，单凭这点人，根本是没法重新东山崛起的。 韩龙撇了撇嘴，似乎不屑马超答应的如此爽快。 马顺对马超道：“追兵并没有追查到将军，将军可与我一起下山，然后进入汉中，到了那里将军便安全了。” 马超点头：“好！那便随马兄弟一起。” 马顺和韩龙昨日一直都在观察着战场的局势，马超入山，他们两个是看得清清楚楚，待得马超入山不久后，两人就顺着马超的等人行走过的痕迹，然后一面帮他们处理痕迹，一面找寻来了。 若不是马顺和韩龙跟在后面，马超他们肯定已经被搜寻到了。 一行人翻山越岭，进入武都郡境内后，为了避免被发现，连续绕道，最终在十余天后到达了阳平关下，此时天降大雪，覆地两尺，可谓是一场大雪了。 整个天地都银装素裹，千里冰封，战马踩在雪地上马蹄能没入雪中大半。 马顺将马超送过了阳平关，马顺勒住战马：“马将军，过了阳平关，我就不相送了。你此去南郑城中，自然可以见到我家少主了。” “马兄弟不与我一起去南郑？”马超疑惑道。 韩龙也疑惑的看着马顺，他很想去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少主。 马顺摇头：“我不宜抛头露面，而且凉州事务众多，我还需要去处理。” 马超闻言对马顺拱手道：“此行多谢马兄弟了。” “不用多谢，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目送着马顺和韩龙离开，马超对身边的庞德和马岱道：“一路听他所说，以及他刚刚的的话，那个刘禅似乎早有预料到我有今天。要不然他也不会能有这么快的动作把我们的家人给救出来了。我倒是想要见见这个马顺口中的孩童到底是个什么妖孽了。” 庞德却冷哼了一声：“既然早有预料到我们现在的结局，当初为何不提醒我们一句？” 马超闻言，想要训斥，但还是没有训斥出来。只是心中终究有了一点点芥蒂。 马岱看到兄长马超的脸色，对马超提醒道：“兄长，人家对我们有大恩。” “我知道。所以我才愿意投靠。”马超道。 “大雪难走，不要耽搁了，争取今夜在南郑城中过夜吧。”马超催促众人道。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天黑之时，马超等人才堪堪到达黄沙亭，此时又天降大雪，风雪刮的难以行走，马超带着众多兄弟不得不在黄沙亭中驿馆借宿。 “刚刚拿下来的汉中，因为这场大雪，怕是要发生一些民乱了。”马岱看着窗外漫天飘舞的雪花，对正在烤火马超和庞德道。 马超在温酒，庞德叉着一只鸡放在火上烤着，庞德闻言道：“那我可巴不得。” “令明，这些怨言可不要在外面说出来。”马超皱眉道。 庞德犹自不忿刘禅知晓马超会出事，却没有提醒，反而暗中将他们家小弄来汉中，以此要挟自己等人相投，这在庞德看来是小人之举。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若是刘禅不派人救出他的家小，现在他的家小只是乱葬岗任由野兽撕咬的尸体了。 马岱皱着眉头，没有转过头，而是一直看着窗外的雪花。庞德和马超的想法都是不对的，马岱明白的很。 睡梦中迷迷糊糊，似乎听得外面传来了一些惨叫哭嚎之声，应该是大雪压塌了房屋，而驿馆内，鼾声大气，并没因为外界吵闹而影响到他们的睡眠。 第二日马岱起的最早，走出门便想看看黄沙亭昨夜大雪倒塌了多少房屋，有多少人因此殒命，不过马岱刚刚打开驿馆的房间门，就看到一队军士在道路边铲雪，还有孩子跟在士兵们身后玩着雪，追逐打闹着。 街道上还可以看到其他的士兵在同样的铲雪，黄沙亭的百姓们也同样在与这些士兵一起清扫屋顶的积雪。 马岱继续在黄沙亭转了一圈，有几间因为大雪坍塌的房屋，废墟上都有士兵在帮忙清理，而且旁边还有穿着官服的官吏在安抚着坍塌的房屋主人。 “大可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欺骗你们的。明日等到匠人来了，就会帮你们重建，不需要你们出钱，都由县里出钱帮助你们重建。怎么还不相信我们？我们可不是神棍……”马岱听得那官吏的劝慰的话语，倒也觉得新奇，居然县里出钱帮助百姓修筑坍塌的房屋。 不过想到刘备新得汉中，自然是需要捞取一些民心，有这样的举措，实属正常。 “呵，不过是邀买人心之举罢了。”庞德与马超晚起，见到黄沙亭的军民热闹，其乐融融的场景，发出了一声冷哼。 马岱终究是忍不住了：“令明，若是你实在不愿意投刘备，大可离去去投曹操。” 庞德瞬间一张脸涨红：“仲华，你休要辱我！我岂是如此之人！” 庞德旧主马腾，马腾为曹操所杀，庞德怎么可能去投曹操？ 不过历史上庞德投了曹操，也不知道庞德是怎么个想法… “那就不要再出此怨言了，我们现在是投靠刘备，寄人篱下，是为人臣子，怎么能怨声载道？”马岱劝道。 马超没有说话，庞德红着脖子道：“只是埋怨几句，那刘备还能杀我不成？” 马岱摇头不在言语，再说下去就伤了感情了。 一行人上路，赶到了南郑城，南郑城门大开，往来进出城之人反而没有因为的大雪的缘故而减少，反而来来往往的百姓颇多，很多都是想出城赏雪的，也时不时的有一队军士，匆忙的从城中出来，想必是去救灾了。 进入城中，一队陌生数十人的军队遭到了严密的盘查，得知是凉州来的马超投靠，守住城门的校尉慌忙派人去通知黄叙。 几日前，关平、邓艾、黄叙几人陆续平定各县回到南郑，而刘封则被刘禅要求驻守在上庸。 刘禅和关平还有邓艾都带着人去城外救助百姓了，黄叙留守南郑城，负责一些事物。 黄叙策马赶来，看到马超一行人在城门口等待着，走上前拱手道：“敢问哪位是马将军？” 马超回礼道：“我便是了，小将军是？” “我乃黄叙，今日负责城中军务。少主不在城中，还请将军随我入城中休息喝一杯热酒。” 天气寒冷，又策马奔腾而来，在这城外又等了许久，马超等人已经是遍体生寒，听得有热酒喝，也顾不得埋怨两句，只道：“快走快走，冷死了。” 将马超等人安排在驿馆当中，黄叙陪着喝酒了几杯酒，就以因为城中大雪，需要忙碌的事情太多告辞了。 “这像什么话？我们千里迢迢来投，就以一个小将来迎接我们？这是对我们的侮辱。”庞德大概是多喝了几杯酒，又开始抱怨起来了。 马岱不想听庞德这些抱怨，坐在一边独自饮酒吃东西。 “也不知道我们的家人现在在何处，刚刚那小将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问。”庞德埋怨了几句后，有点想念家人了。 马超说道：“派人去问问吧。” 刘禅并没有出城。昨夜城中坍塌数百间房屋，冻死十余人，而且汉中郡各地都有灾情禀告过来，这次的雪灾实在是严重，魏延忙着救灾安抚百姓调拨粮食救济百姓，简雍、孙乾都到各地巡视、救灾、安抚。刘禅则在城中帮着魏延处理一些杂事。 “晾他几天再说。先消磨了他们的锐气。若是他们敢闹事，也不要顾忌，直接揍。”刘禅漫不经心的对过来说马超到来之事的黄叙道。 “那好。我看那马超、庞德满脸的倨傲，我是看不顺眼，要不是打不过，我早就揍了。不过那马岱对我倒是客气，还与我主动敬酒。” “过几天我带去成都，让我爹去头疼马超这事。”刘禅没空和黄叙闲扯，继续在纸张上涂涂画画着。 “你这是在做什么？”黄叙看着刘禅在画着一些符号，不由问道。 “计算汉中这次雪灾要用多少粮草物资。” “这也能算出来？” “能算出个大概出来。做到心里有底就行了。” 黄叙走了没多久，又折返了，这次还一脸的兴奋：“阿斗，出事了。庞德借着酒劲，打了一个驿馆的驿卒，脸都打肿了。我直接带人去拿下？” 刘禅放下笔，叹了一口气：“这是不服，想要折腾啊。既然这样，到叔你去走一趟，试试这庞德几斤几两。” 陈到这段时间百般无聊，有这样的好机会当然不会错过，当即带着一队白毦兵来到驿馆门口。 看到陈到来了，负责驿馆的官吏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一番哭诉后，陈到明白了始末。 那庞德询问驿馆小吏他的家人的下落，小吏怎么会知道这事，当即回答说不太清楚，却不想庞德不依不饶，推搡过程中给了小吏一个耳光，小吏当即就被打晕在地了，半边脸肿的和猪头一样。 第147章 解决 “马超、庞德，出来说说话。” 陈到站在驿馆外，对立面喊道。 一会儿过后，马超、庞德、马岱和他们仅剩下的属下，都走了出来，看到陈到身后的数十名全副武装士兵，马超等人十分的警惕。 “给个说法。”陈到看着被簇拥在中间位置的年轻将领，长得还不错，心中断定此人应该就是那锦马超了。 马超一笑：“敢问阁下是？” “陈到。哪个是庞德？” “我便是了，你找我何事？要什么说法？” 马超打圆场道：“陈将军，此乃误会，令明喝醉了，才有此举。” 陈到是个老好人，但并不是纯粹不知道变通的老好人，少主这次让自己过来会会这庞德，就是打的给个下马威的主意，陈到可不会就此放过庞德。 “那现在酒醒了吧，酒醒了就给那员小吏道歉，并且赔付医药费。”陈到对庞德说道。 庞德大怒道：“要我给一员小吏道歉？” 马超也是面色一变，这不单单是侮辱庞德，也是侮辱他啊。 “这里不是凉州，马超、庞德你们也不是割据一方的诸侯了，既然想要投靠我主公，那就低调一点。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主公麾下没有这样跋扈的人。” 这话说的很明白，你马超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是寄人篱下为人臣子，那就不要再这么远跋扈了，低调做人，对大家都好。 马超的脸成了猪肝色了，他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庞德紧握双拳，大吼着就要过来打陈到，被马岱给死死拖住。 陈到看着要冲过来的庞德：“你别拦着他，既然不愿意道歉，那就挨一顿揍吧。” “欺人太甚！你这无名小卒，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庞德吼道。 马岱放开庞德，庞德大步上前，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朝着陈到砸过来，陈到巧妙的躲过，顺势一拳打在庞德的肚子上，庞德踉跄退后数步，疯狂的吼着再次上前。 不过下了马的庞德在陈到面前只有挨揍的份，连续几拳打在庞德身上，不给旁人插手的机会，庞德已经倒在了地上，想要挣扎的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马超和马岱赶忙搀扶，马超死死的看着陈到：“这便是左将军的待客之道吗？若是这样，那马超便告辞了。” 陈到呵呵笑着：“若是客人守礼，我们作为主人接待客人，自然是礼数周到。不过客人要是不守礼，那作为主人家自然也就没有好酒好肉招待客人了。” “你为了一个小吏，如此辱令明，过分了！”马岱不忿道。 “小吏就能辱骂殴打了？尔等皆不是从小吏做起？而且若是以这样的逻辑，官职越大就能对下面的人动辄殴打辱骂？肆意杀戮？马超、庞德，我把你们的家人从冀城救出，若是没有我帮助你们，恐怕你们的家人都会被抓在冀城城头上，当着你们两个的面，一刀一个。我不知道你们凉州人是忘恩负义之辈还是狼子野心，投靠了我爹，还如此跋扈，你们是做给谁看的？我来的路上想了下，你马超能让自己的亲爹身陷囫囵，自己起兵造反，向来是没有忠孝廉耻的，突然又觉得救你们的家人，是多此一举了。”刘禅走过来一脸讥笑的看着马超等人。 这番话下来，马超面色潮红，羞愧的低着头，忙的被马岱搀扶着默不作声，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 “自我介绍下，我是早就预料到马超你会在凉州失败的刘禅，并且我还在荆州的时候，就让天网的人在你战败之时，救出你的家人，免得让你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你是不是觉得我能预测到你在凉州失败，而不提前告诉你？那你想过没有，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那个时候告诉了你你会相信我所说的话？马超你能在凉州失败，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得罪了凉州士族，第二个原因，没有好脑子。要是有好脑子，从你踏入阳平关开始，你就应该低调低调再低调，然后获得我爹的好感，继而获得信任，然后他日我爹征伐凉州，你作为主将，再来一次席卷凉州，报报仇雪恨。” 还不如一个孩子看的通透啊，马超几乎无地自容。 现在自己这幅做派，到了刘备麾下，肯定是不会被刘备所用了，甚至还会被排挤，想到日后的遭遇的种种，马超有种深深的后悔。 现在转身离开也未尝不可，但是天下之大，自己能去哪里？投曹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入羌氐？他们自身难保，曹操的下一步必定是打下凉州，如今的凉州谁是曹操的敌人？不是自己，韩遂行将入土，算不得对手，唯一的对手就是羌人和氐人，去投他们也没有用的。如今天下，能容纳自己的也就只有刘备了，能让自己报仇的，也只有刘备了。 至于孙权，马超根本没有考虑这个人。自己一个凉州男儿去江东干什么？打水战吗？ 昔日的诸侯，今日沦落至此，着实让人惋惜，不过能到这样的地步，马超也着实是活该。 三国演义里的那个马超，光鲜神武，五虎将之列，其实真正历史上的马超，还是有着些许悲情。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从马超起兵反曹，其父马腾被曹操所斩杀开始，马超就注定了一生了。 “是我未能约束部下，还请少主责罚。”马超似乎忍着极大的屈辱，朝着刘禅拱手行礼。 “没有什么好责罚的。让庞德道个歉，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是凉州好男儿，自己做错了事情，给人道歉，并不会让你掉脑袋。昔日韩信尚且有胯下之辱。”刘禅看着庞德说道。 感觉到刘禅的目光，庞德怔怔无言，最后走上对被自己殴打瘫软的小吏抱拳道：“今日是我庞德孟浪了，还请阁下原谅。待会庞德自会携礼登门道歉。”说罢，对着小吏深深作揖。 小吏惶恐，赶忙躲开，口里喊着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刘禅不理会那边小吏的情况，而是对马超道：“马超，我爹不会重用你，而且如果重用你，底下的这些将领就要排挤你了，那个滋味很难受的。但是，我爹不重用你，不代表不会用你，也不代表我不会重用你。” 马超作为诸侯来投靠，刘备肯定会给他跟高的待遇和官职的，但是待遇官职和重用实权这些是两码事了。 不管是后来刘备成为汉中王，还是当上皇帝，马超都是作为吉祥物一般存在的。 刘备没有重用马超的可能，但是刘禅有重用马超的心思，虽然这个人有着不孝的名声，但刘禅还是有把握驾驭好这匹马的。 马超听得刘禅所言，精神一振，眼神中的光彩也渐渐亮了几分。 刘禅是迟早要继承刘备的大业的，今日有刘禅的一番话，日后杀曹贼报仇，自己肯定是有机会的。 “好生待着吧，过两日就去成都城下见我爹。” 张鲁还在南郑城中，刘禅正是等着马超来投，带着张鲁和马超一起去见刘备，顺便邀功。 大雪在第二日开始融化，三日过后，雪差不多融化完毕，所幸这些天没有在下雨，要不然就要成了冰冻灾害了，老天还是给了一线生机。 踏着道路上的残雪，刘禅出发向成都而去。 走上剑阁道，踏入莽莽蜀山当中，天气开始温暖了起来，十余日后进入四川盆地，感受又不一样了，身上穿着的棉袄，居然感觉到一丝丝闷热了。 蜀中已然入春，萧条的树枝上，已经可以看到小芽包了。 又是十余日，终于到达成都城下了，刘备一直还不曾攻略下成都，那边赵云、张飞等人分定郡县，都已经来到成都与刘备汇合。 除开蜀郡的成都，益州全境已经为刘备所有了，南中诸郡的太守先后投降。 刘璋大势已去，守住成都这座孤城，不愿意就此开城纳降。 刘禅的回来，受到了军中将领们的热烈欢迎，刘禅最开始就被张飞给抱着，不愿意松手，刘禅忍受着张飞的大胡子，还得强颜欢笑面对众人。 好不容易被张飞放下来了，刘备一巴掌就打了过来了，刘禅习惯性的想要闪躲，结果刘备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刘禅赶忙收起格挡的姿势，刘备老怀开慰：“我儿长大了啊。” “我从小就牛掰，你儿子天生厉害。”刘禅夸奖自己是毫不吝啬的。 “就会吹牛，这次汉中干的不错，像是我儿子。”刘备高兴的道。 刘禅撇嘴道：“你像我这个年纪，还在家乡的楼桑树下玩泥巴呢。” 刘备一巴掌打在刘禅的脑袋上：“胡说什么？先一边去。” 刘备很热情的接见了马超和张鲁，这曾经两个的割据诸侯，一个过来投靠自己，一个投降自己，刘备顿时觉得自己地位上去了，今时不同往日，再也不是那个被人撵着跑的刘备了。 刘备为人处世老脸成精，一番笼络下来，马超和张鲁再也不似之前的惶恐，反而对刘备有几分钦佩了，马超甚至跪在地上对刘备发着誓言，说以后愿意为刘备效死命，还说着若有不忠，全家死绝这样的狠话。 人格魅力如此，刘禅在旁看着羡慕也没用。 第148章 乱凉战略 刘备说昔日的光辉往事，马超说西北的荒凉、凉州的好男儿，张鲁说修道，一堆人七嘴八舌，说的倒也热闹。 刘备似乎是自带亲近光环一般，让马超和张鲁没有感觉到拘谨与约束，反而与之亲近。 刘禅坐在一旁，注意着场中一些交际关系。刘备没有表现出与马超、张鲁的疏远，就差与他们两个称兄道弟了，并且马超身边的庞德和马岱都没有冷落，对张鲁更是呵护有加，并且还还几次给张鲁的弟弟张卫敬酒，好言宽慰了许久，搞的张卫痛哭流涕，抱着刘备不撒手。 不过底下刘备的群臣们，与刘备的热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众人都是例行第一杯酒敬完，然后就各自坐着交头接耳，像是诸葛亮、庞统等人还与张鲁聊上几句，与马超则都没有正眼瞧上一眼，完全是冷冷淡淡。马超见到这些人对自己这幅模样，也没有去自讨没趣主动敬酒，反而一直与刘备攀谈。 大家对马超的人品都有点嫌弃的，所以才不愿意与之主动交流。 马超现在已经被孤立了。 连带着马岱和庞德都无人问津，两人坐在一起只是喝着闷酒。 刘禅打了个哈欠，打算回营帐去睡觉，却不想刚刚站起来，马超突然也跟着站起来，然后单膝跪在地上对刘备道：“主公，明日超愿意领兵马，攻成都城，若是不攻下成都，属下愿意领罚。” 众人全都看着马超，马岱和庞德顿时急了，你喝了酒也没必要揽这样的活计过来啊。人家张飞、赵云全都在这里，围城一个月了，也没见攻下成都城，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刘备愕然，与马超讨论起成都不好攻，询问马超曾经打长安，想过什么法子，却不想马超居然要带兵攻城。 “孟起，成都城不好攻啊。”刘备扶起马超说道。 马超对刘备道：“主公，那刘季玉被围一个月，定然已经惶恐不安，只需要派兵强攻，刘季玉胆怯，主公再晓之以利害，投鼠忌器的刘季玉，定然会开城纳降。” 旁人都哑然了：“马超怎么突然这么聪明了？” 这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个马超啊？ 诸葛亮和庞统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看向正欲离开这里的刘禅，刘禅对着两人咧嘴一笑。 法正手指头轻轻的敲击着案几，张松对法正悄声说道：“这马超是不是蛊惑的少主？” “是少主蛊惑了马超。看来少主想用马超啊。”法正说道。 “马超此人不可大用！” 法正对张松笑道：“在主公手里别想有大用了，但是在少主手里另说了。拿成都，就是少主给马超一个机会，让他能融入进来罢了。” 刘禅的行事风格已经定型，这是与刘备截然不同的行事方式，更加激进和冒险，同时还有点无所顾忌，这是好是坏，在场的这些智商高绝整个时代的几个人也说不出来。 刘备宽慰道：“孟起，不需如此，只需要在围城一段时间，城内十余万人的吃喝拉撒得不到解决，刘璋一定会开城纳降的。” “主公，时间不等人，而且若是刘季玉坚守，时间久了恐生变，还请主公同意我的请求。”马超恳请道。 刘禅站在不远处喊道：“爹，不妨让马将军试试，说不定城中刘璋震怖，明天就开城投降了。” “主公，请让我试试。” 刘备只得道：“好好好，明日让你领一军攻城。” 刘禅挖了挖鼻孔，走出了喝酒的营帐，外面空气清新，顿感神清气爽，营帐内酒味、汗臭味、脚臭味各种味道夹杂一起，着实难受闻着难受。 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成都城墙，上面火盆、火把的灯光模模糊糊，这座千年古城说不定明天就要换个主人了。 回到营帐美美睡了一觉，第二日做完五禽戏后，赵云过来指点了一会刘禅的武艺，夸赞刘禅武艺进步不错，这让刘禅高兴的不得了，当即拿着鸣鸿耍了一通刀法给赵云看，赵云看完之后黑着脸评价道：“不要贪多。你若是想要练刀，那就一直练刀。” 之前刘禅都是跟着赵云、陈到他们练枪的。 军营内鼓声大起，这是在聚将了，表明今日要攻城了。 随着军营里鼓声起来，成都城墙上鼓声也起来了，站在城墙上很容易听得城外军营里的鼓声。 刘禅舟车劳顿半个多月，没兴趣去掺和这些东西，习武完之后就打算缩自己的营帐里睡上一觉。 却不想诸葛亮和庞统联袂而至，刘禅行礼完毕后疑惑的看着两人：“师傅和亮叔是过来找我的？” 庞统坐下后，笑眯眯的对刘禅道：“想不到你居然能拿下汉中，这样的功绩说你一句少年有为都显得贬低你了。” 刘禅乐呵道：“师傅，你徒弟是个天才，你应该为有这样的天才的徒弟感到与有荣焉。” 诸葛亮摇着羽扇：“古往今来，确实没有少主这样的少年了。” “前三千年没有，后三千年也没有。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刘禅很认真的说道。 庞统笑骂道：“别胡吹自己了，知道我和孔明来寻你是何事吗？” “师傅和亮叔见外了，要是有事，唤我一声过去便是了，还特意来找我做什么。” 诸葛亮从怀中掏出一份羊皮卷轴，在刘禅和诸葛亮面前摊开，打开之后，这是一张凉州和三辅地区的地图，不甚详细，但也足够认识到凉州疆域、城池、河流、山脉的情况了。 “这是我早年游历凉州所绘的地图，地图下方是凉州、三辅地区与益州相连的险要关隘。”诸葛亮说道。 早年间诸葛亮游历多地，绘制了不少的地图。 顺着诸葛亮指着的方向，刘禅看到了子午道、褒斜道、陈仓道、傥骆道，这四条道路都是通往三辅地区，最终的终点都是长安，而还有一条祁山道，这是往凉州而去，诸葛亮北伐的断陇战略，便是走的这条道路。 这五条道路都是以汉中为起点的出蜀道路，所以刘禅这番拿下汉中，几乎是彻底彻底的把诸葛亮隆中对的战略给盘活了，退可守进可攻，战略意义非凡。随着刘禅拿下汉中郡，现在庞统和诸葛亮的目光已经看向凉州了。 “拿下凉州，便有高祖基业了。而起凉州是上好的战马、兵源地，一旦得凉州，三辅地区唾手可得，以潼关、大河为屏障，可攻可守，甚至能威胁到曹操的并州，曹操将会处于极大的被动。”庞统高兴的道。 刘禅看着庞统：“师傅打算出兵凉州？” 诸葛亮否认道：“现在还不是拿凉州的时候。” “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益州未平，荆州不稳，再拿凉州，就可能导致我们全盘崩了，现在应该是全力稳固益州和荆州的时候，不能再发大军攻略凉州了。”刘禅也说道。 “就你自作聪明，我与孔明早就想到这些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拿下凉州，而是乱凉州。夏侯渊驻军长安，张既、钟繇俱是人中龙凤，一时豪杰，以其三人的能力，有曹操的全力支持，席卷凉州不在话下。如果凉州在曹操手中，我们想要出兵北伐，难度巨大，唯有让凉州乱起来，让曹操不能得凉州，我们日后才能稳固后方后，轻而易举得凉州。”庞统说道。 刘禅两眼放光，自己确实没有想到这些，说起这种让一个区域乱起来的事情，刘禅最拿手不过了。自己上一世所处的那个时代，就有个号称自由灯塔自诩世界警察的国家，到处用手段让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乱起来，自己好浑水摸鱼得好处。没吃过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能让凉州混乱，夏侯渊不能得凉州的手段，刘禅多得是。 “这我在行啊，让凉州乱起来简单。韩遂不是没有几年好活了吗，但是他手下的势力还在，我看那个他手下有个叫做阎行的人不错，扶持他，给他钱粮装备，让其抵抗夏侯渊。另外还需要扶持几个势力对抗夏侯渊。”刘禅说道。 诸葛亮摇扇轻声道：“一个阎行是不够的。还需要几人。陇西枹罕羌人宋建自称河首平汉王，聚集部下于枹罕，长达三十余年，此人正是可以扶持之人。” “兴国氐王阿贵、白马氐王杨千万、还有氐王窦茂。其余羌人大小部落众多，难以挑选了。” 氐人比较老实一点，所以实力完好，羌人自西汉以来，一直反叛，先后与中央王朝发生战乱，最后一次叛乱便是先零羌率领诸羌叛乱，攻占陇右，次年进兵三辅，张温、董卓率兵三万讨先零羌。双发互相打了十余年的战争，先零羌力量逐渐衰亡，现在的羌人分化为大大小小数百个部族，力量没有得到统一。 “先零、烧当、烧何、当煎、勒姐、沈氐、牢姐、鸟吾、滇那、零吾，这是凉州境内羌人部族中十个最大的部族，可战之兵俱都是万人左右，再加上宋建，共十一部羌人势力，足有十余万兵马。”庞统说道。 刘禅挠着脑袋道：“扶持羌、氐势力我怕养虎为患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羌、胡最无信用。” “所以还得有一员上将军在凉州，震慑这些宵小。”诸葛亮微笑道。 第149章 未来可期 刘禅其实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马超。 以马超在凉州的威望，这确实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但是这对刘备集团来说，不是一个最佳的人选。马超反复无常，一旦给你兵马资源节制刘备集团将要扶持的凉州各方势力，马超反叛，便能一跃成为凉州之主。所以用继续用马超去凉州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除非是脑子烧坏了才会派马超去凉州。 诸葛亮和庞统能和自己来说这件事，那么肯定早先就已经与刘备商议好了，而且那个在凉州的将领肯定也决定好了。 刘禅想了下，除开马超只有一个人合适了。 “让云叔去凉州？”刘禅惊讶道。 诸葛亮对刘禅说道：“只有子龙合适了。子龙一直统领骑兵，擅长骑兵作战，去凉州是最合适的。” 刘禅想了下确实是最合适的，凉州情况复杂，赵云胆大心细，在凉州复杂的势力环境下，足够做到游刃有余。 “那师傅和亮叔你们来找我，主要是什么事情？”刘禅问道。 其实以现在刘备的幕僚集团，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决策上的问题，更加用不着询问刘禅了。 诸葛亮的能力是全能的，刘禅觉着现在刘备集团遇到的所有事情，包括内部和外部的所有事，没有是诸葛亮解决不了的，而且他解决还能解决的很好。 所以既然凉州之事早有商议，两人过来只是和自己查缺补遗，那么正事肯定不是这个了。 诸葛亮微笑看着庞统，庞统对诸葛亮笑骂道：“好你个孔明，奸猾啊。” “到底什么事情？”刘禅心中更加疑惑了。 庞统对刘禅道：“成都不日就要攻下来了，刘璋投降差不多是定局了，他坚守成都孤城毫无意义。拿下成都后，益州的治理便是一个大问题。阿斗，我与你亮叔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处理蜀中豪门世家。” 现在确实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刘禅沉吟片刻：“这可是个大问题啊，弄不好蜀中将会大乱。” “乱是肯定要乱的，所以我们不主张等益州稳固下来再去打压世家豪强，那个时候这些豪强一样的要作乱。故而我与孔明还有法孝直以及张子乔都一致主张，拿下成都后，就开始整顿蜀中豪强。他们想要乱，正好大军兵锋正盛。”这番话说的颇有杀气了，庞统是主张手段凌厉一点的。 刘备和他的一干谋臣想的就是一劳永逸，借着这次清理益州的机会，也同样打压世家豪强。 这样做是对的，在稳固益州打压世家豪强的同时，也能最大限度的释放日后蜀汉的国力。 刘禅想了下对诸葛亮和庞统道：“必须将打压世家豪强分为两个目标。第一个目标是短期内目标，第二个是长期目标。” “何为短期目标，何为长期目标？”诸葛亮问道。 “短期目标是通过打压世家豪强，释放国力。长期目标是彻底断绝世家豪强的形成。” 诸葛亮和庞统两人互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起初只是以为刘禅想的只是打压世家豪强，却没有想到刘禅所想是让彻底的让世家豪强消失。 短期目标容易实现，只是手段的精妙差别，让世家豪强彻底消失，诸葛亮和庞统就有点束手无策了。 时代的局限性还是让两人没有想到很好的破局方式。 刘禅拿出一张白纸，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提拔寒门？” 刘禅继续写：“科举” 诸葛亮问道：“什么是科举？” 刘禅放下笔：“我在荆州设立了衡山学宫，现在应该差不多竣工了，马上就会要招守学子。衡山学宫将会对寒门子弟提供无数的优待，目的就是让寒门子弟有书可读，并且在读书学习的过程中，不用担忧衣食住行。” 刘禅对诸葛亮庞统道：“这是基础，就好比建房子打下的地基。”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开科举，何为科举？便是组织一场国考，提拔考试合格的学子。一旦数场考试合格，他们就会获得做官的机会。” 说到这个点上了，诸葛亮和庞统都明白过来了。 “这是断绝了世家豪强的权力，没有权力的世家豪强便只能任人宰割。而寒门子弟当上官员后，对世家豪门会天然的抗拒，对同为寒门的子弟会有扶持，这样便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诸葛亮恍然道。 “此乃妙计啊！”庞统赞叹道。 科举制度的形成在历史上不是一朝一夕的，跳出了时代局限性的刘禅打算把科举制最好的时期——隋唐时期的科举制直接搬出来了。 现如今怎么打压世家豪强，方法有很多种，最坏的结果是各地烽火四起，刘备的军队疲于奔命，无法应对，最终益州糜烂。 当然，这是不可取的。 硬的是没法来的，温水煮青蛙太慢，不利于国力的释放。 刘禅给出了几条参考给诸葛亮和庞统。 “将盐铁酒蜀锦收归官府所有，可以适当扶持新贵商人，避免让这些大族垄断经济，断其财路。” “将部门世家豪强迁徙，将荆州的迁徙入益州，益州的迁徙入荆州，断绝权力根基。” “任用酷吏。我看法正就挺合适的，让他担任蜀郡太守，这将会是蜀郡内的世家豪强们的噩梦。” 成都便是在蜀郡，所以蜀郡内的世家世家豪强是最多的，他们碰到法正，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还有就是多提拔寒门官员，形成制衡。” “就是这些，度过这个初步阶段，只要成功没有出现意外，我们可以开始初期目标的第二个阶段，即对世家豪强进行征税。” 庞统会意一笑，这个征税其中可就有许多操作了，这是一柄随时悬在世家豪强头颅上的刀。 “师傅、亮叔，一切的最终目的，就是消除所有的特权阶级。不管是世家豪强还是官员或者寒门普通百姓，在国家面前，是没有特权的。”刘禅很郑重的对两人说道。这是未来刘禅的施政理念也是终极的政治追求。 走出营帐，庞统负剑，听着那号角声吹起来的成都，对诸葛亮道：“孔明，未来可期啊。” “是啊，未来可期。” 知晓了刘禅政治理念，那么作为以后未来的辅臣，诸葛亮和庞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禅坐在床上，梳理着自己刚刚说的一席话，并没有什么遗漏，长呼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输了过去，说不定醒来后成都就打下来了。 云梯、撞车、冲车，用以渡护城河的飞桥，还有投石车、重弩，用破坏城墙的钩车，这东西就比较厉害了，一架钩车整整九头牛拉着，钩车上的三只钩子勾住城墙，牛负责拉动，对城墙造成极大的破坏。 攻城器械准备的很是充足，为了能攻下成都城，从围城开始，刘备就命令工匠日夜不断的打造攻城器械。 马超的攻城先是以投石车和重弩攻击城墙，然后云梯、撞车、冲车缓缓向前，云梯和冲车上的弓箭手借助高度，压制城墙上的守军。 马超亲自擂鼓，而且还是在阵前擂鼓，距离城墙的距离极近。 城中守军只有一万人，但是凭借着城墙的高度，已经硬生生的抗住了刘备最初两次的攻城，刘备两次攻城损失了两三千人后就放弃了攻城，改为围困，今日马超所率领的是第三次攻城。 “又在攻城了吗？”刘璋阴郁的对旁从问道。 “主公，是的。不过请主公放心，吴将军，一定能再次打退刘备的进攻的。”刘璋身边的侍从回答道。 此时敌军攻城，没有一个臣子过来与刘璋禀告，一个月的围城，昔日那些臣子们，早已经动摇了。 “我儿不知是否还活着。”那些臣子已经不可信任了，刘璋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刘循。 刘备以刘循为要挟，让刘璋出城投降，刘璋没有答应。刘备给了几分刘璋的面子，并没有阵前斩了刘循，现在刘循是死是活，刘璋还真不知道。 负责守城的是吴懿与吴班，已经没有将领可用的刘璋，在刘备第一次攻城的时候，提拔任命两人为将，防守成都城。 抵挡住了两次攻城后，两人已经深受刘璋的信任了。 天网接触过吴懿，被其斥退后，天网便不敢在与吴懿接触了担心暴露，如今吴懿守城，天网是没法从吴懿身上下手了。 不过没法从吴懿身上下手，天网却是可以从刘璋身上下手。 在成都城中的天网活动一直不曾停下来。 很多刘璋的官吏早已经被暗中策反，只是军队中实在是难以渗透，才导致两次攻城天网都没法策应。 而蜀郡太守许靖，是被策反的官员中官职最大的一个了。 许靖早已经是闻名天下的大人物，与举办月旦评的许劭是堂兄弟关系，避乱交州的时候受到刘璋的邀请，被刘璋授予蜀郡太守之职。 今日许靖召集了数百人，打算夺取城门，迎刘备大军入城！ 第150章 精彩的攻城 这是一场难以得见的攻城战，刘备站在军营的哨塔上，观看着马超指挥的攻城战。 在投石车和重弩的压制下，冲车和云梯推至护城河边，紧接着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士兵们推着飞桥向着护城河前进，四十余架飞桥铺设在护城河上方，距离刚刚好。 成都城墙上的弓箭与重弩不断的向着城下抛射，此时敌军没有近前，唯有远程攻击才能对敌军造成伤害。 吴懿根本没有出城与刘备军交战心思。 城中守军太少，而且成都城墙太长了，需要大量的兵力才能足够防守四面城墙，一万人已经相形见绌了，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出城与刘备决战。 但是刘备有足够的兵力同时攻打四个城门，这让吴懿有点忧虑，刘备还并没有用全部实力来攻打成都，如果刘备真的用全力攻打成都城，自己是断然守不住的。 “兄长，刘备为什么一直用这么少的军队来攻城？他今天会攻打其他城门吗？”吴班站在吴懿的身边，疑惑的问道。 吴懿叹气道：“刘备对成都志在必得，成都城其实从迟早都是他的，他不急，也不差这临门一脚，没有全力攻城就是为了减小伤亡，留下仁义的名声，再就是想要逼迫主公主动出城这样，这样他夺下益州就更加名正言顺。” “这三次攻城，其实都是试探性的？”吴班有点不可理解。 吴懿点头：“也是为了练兵。刘备除开自己带的兵马，以及诸葛亮入蜀带的兵马，剩余的收编的益州军队数万人，其实都是不堪一战的弱师，刘备借此机会，三次都在轮番练兵。” 吴班听了极为气愤：“居然如此轻视我们。” 吴懿笑道：“他有这样的实力轻视我们。” “那今日刘备会攻下成都吗？”吴班问道。 “不知道啊，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吴懿叹气道。 飞桥的搭建，让刘备军的士兵们开始得以渡河，前排的盾牌手举着一人高的盾牌，徐徐向前推进。 吴懿看着推进的敌军，下令道：“投石车准备发射。” 守城也是用了大量的投石车的，只是比不得城外经过改良后的投石车，抛射不了那么远的距离，而且城中石料少，也比不得城外那么奢侈，一场攻城战，除开士兵攀爬城墙的时候，都在丢石头。 只有等刘备军靠近了，城墙上的投石车才会发动。 城墙上抛射的下来的石头，砸在人群中，便是一片血肉模糊，石头砸在飞桥上便是一个大洞。 “推进！”庞德作为前锋指挥，大喊着士兵们继续推进，为后面的冲车、云梯还有钩车等大型攻城器械，以及弓箭部队提供足够的射程。 布置在后面的投石车开始发足全力，对城墙开始全力的进攻。 慌乱之中，士兵们推进渡过了护城河，庞德大喊着：“去砍断吊桥的绳索！” 为了商旅进出方便，成都城一张吊桥肯定是不方便的，所以每个城门最少都有三张吊桥，特制的吊桥坚固无比，能承受满载货物的商旅马车，被投石车攻击自然是能轻松承受住。 飞桥不足以承受大型攻城器械的重量，只能通过吊桥。 可是庞德的命令没有士兵愿意冒着城墙上的弓箭和石头攻击去砍断吊绳。 这些士兵还远远做不到为了完成军令，去牺牲自己的地步。 庞德气急，此时情况危急，多一个呼吸的时间让重型攻城器械无法近城墙前，就没法压制城墙上的攻击，这样损失的士兵数量会更多！ “拿我弓箭来！”庞德对身后的亲兵道。 张弓搭箭，瞄准一个吊索，一箭，吊索断，再是一箭，另外一个吊索断。 吊桥轰然落地。 站在远处观战的黄忠，赞道：“好箭法！这庞德不错！” 刘备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旁边赵云、张飞等人更是忍不住赞叹。 “这庞德我看着比那马超顺眼多了！”张飞说道。 随着吊桥的落下，后续的士兵大量的涌入，攻城器械也开始推进向前。 城墙上守军的压力骤然大了起来，许多士兵们爬伏躲在墙垛后面，躲避射上来的弓箭和抛射上城墙上的石头。 云梯和冲车越来越近，上面搭载的士兵几乎是与城墙上士兵的平齐了，于是双方弓箭手就成了平射互攻了。 “金汁、烫油、滚木，都准备好！”随着这些攻城器械越来越近，用于近战的守城物资也开始准备。 随着云梯的靠近城墙，无数的士兵开始踩着云梯向着城墙上爬起，冲车上的弓箭手，对城墙上向下丢石头，倾倒金汁、烫油、滚木的守军射杀，以便让城下的同袍，更好的攀爬上城墙。 “兄长，我带人上吧。”马岱对马超请求道。 此时已经攀城了，必须要有一员猛将，带领士兵们一鼓作气攻上城墙。 马超点头嘱咐道：“小心行事，若是不成，便马上退。” “明白！”马岱跳下马超敲击战鼓的台子，领上三千人开始向着城墙跑去。 “主公，这马超有点能耐，这才半个时辰，就已经开始攀城了。如果派兵马同时攻击其他城墙，造成守军的压力，马超再过一会说不定就要攻下城墙了。”黄忠对刘备道。 刘备说道：“马超的军事能力，我们之中，少有人能及。他十余岁就上马作战，一生战斗不下百场，我起初以为他带领骑兵战斗经验天下无双，现在看来他指挥的攻城战斗也是极为出彩，这一场攻城战我自叹不如。只是马超此人污点太多，我不敢委以重任。”刘备的话里的意思你马超能力是有的，但就是人品性格太差了，卖爹这种事情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出来的，他现在投刘备，也别想太获得刘备的信任，毕竟你连爹都能说卖就卖了，让自己爹和兄弟成了曹操的刀下亡魂。谁当马超的主公，不得防着一点啊。 马岱已经带领着三千人开始顺着云梯向上攀爬，马岱身先士卒，口衔刀，踩着云梯快速的向上，守军士兵被弓箭手压制的不敢冒头，越来越多的冲车被推进，一架冲车最少都可以搭载二十名弓箭手，面对这些弓箭手几乎近在咫尺的攻击，守军遇到了极大的威胁。 最重要的是为了防止火攻，冲车上覆盖着刚刚从水中捞上来的稻草，就算浇了烫油在上面，也难以点燃。 “让增援的部队上城墙，准备厮杀！”吴懿面色难看，情势严峻，现在唯有希望能把这些敌军堵在城墙上，把他们杀退了。 距离城头还要一丈的距离，马岱单手握住一节梯子，身体如同猿猴一般，一跃而上，几乎是飞跃上了城头，这让刚刚举起石头想要砸上去的一名士兵顿时就愣住了，马岱反应迅速，握住衔在嘴上的环首刀，将这名士兵一刀劈开，人头大小的石头掉落在地，马岱一脚踹向石头，石头砸在一名扑过来的士兵胸前，那名士兵胸口凹陷许多，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马岱是第一个跃上城墙上的，周围守军士兵纷纷扑来！ 跟在马岱后面的刘备军士兵也攀爬了上来，开始加入战斗，此时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攀爬上城墙上展开混战，冲车上的弓箭手以及投石车都停了下来，这是为了防止伤害到友军。 撞车在不断的撞击着城门，城门一旦打开，就能涌入大量的军队了。 庞德指挥着钩车向城门移动，企图用钩车拉开城门。 “主公，可以拿下成都城，马超攻势正好！”黄忠在旁劝道。 刘备点头，看向黄忠、赵云、张飞三人：“你们各自领一万人，分别攻其他三门！今日就拿下成都吧！” 三人得令而去，迅速点齐兵马开始攻伐其他三个城门。 马超得到刘备的命令，告知其他三面城墙都已经派兵攻取，让马超继续加大攻势。 “许靖带着几百人冲杀过来了，此人欲要叛变。”巡视的吴班匆匆上了城墙上，告知吴懿此事。 “将其拿下！交予主公！” 许靖带着数百人冲出去的时候，暗中隐藏的天网据点里的谍子们都炸锅了，成都天网的负责人大吼道：“许靖为什么不听命令行事？他想干什么？现在奔东城，那里数千的军队，他几百人去怎么打？你们怎么传达我的命令？我让他去等待机会，等大军攻其他三面城门之时，策应拿下城门，现在他去送死，你们怎么不拦着？” 负责回来禀告谍子委屈的道：“不听劝啊，许靖这人执意要去攻东城，我们几个人根本拦不住。” 砰，愤怒的一拳头砸在案几上，这名天网的负责人怎么能不愤怒，涪城、雒县这几个城的负责人在帮助军队攻下城池后都得到了重用提拔，甚至还是越级提拔，一个个现在比自己的职位大了许多，现在自己在成都城中出现这样的失误，升职肯定是别想了。 “去拦住他！速速去！”负责人吼道。 扶得起的阿斗第151章 投降 现在阻挡哪还来得及，许靖的府邸本就是在东城，东城这边住的人非富即贵，其中不乏有刘璋的死忠，许靖几百人的动静不小了，被人轻易的看到，马上就禀告给了巡守的士兵，巡守士兵立马通报吴班。 吴班与吴懿报了一声，就带着五百人过来堵住了许靖。这一幕恰恰被前来打算拦截许靖的天网谍子看到了，几人为了不暴露，赶紧退走，回去禀告给头领。 许靖看着数百名士兵围拢过来，知道情况不对，当即对吴班大吼道：“敌军攻城甚急，我带人去支援城墙吴懿将军，你这小将是吴懿身边的人吧，为何拦着我？” 吴班呸了一口许靖：“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为何叛主？” 许靖面色不改：“我乃自发组织人马支援城墙，忠心可鉴，怎么是叛主？你休要胡言乱语？” 面对这种无耻之徒，吴班根本不屑与他多语，当即下令拿下，若是有反抗格杀勿论。 许靖当然不敢反抗，士兵们围拢了过来，许靖是第一个放下武器选择投降的。 “将其押解到主公那里。交由主公定夺。”吴班吩咐完之后，带着剩下的人马就去城墙上支援了。 马岱已经率领着他的部下，冲上了城墙，在城墙上与刘璋军展开了厮杀，凭借着人数多于刘备军，刘璋军在城墙上此时还是占据着上风着，并且在吴懿的带领下，隐隐有击退敌军的趋势。 吴班领着五百人上了城墙，吴班没有任何犹豫就杀入了敌群，吴班勇猛，少年人敢打敢冲，在战场上极为亮眼，己方士兵看到吴班如此勇猛，士气大涨。 不过随着庞德率领人攀爬上了城墙上，战斗还是陷入了胶着当中。 “报！主公，刘备从军营中分出三路兵马，各有万余人，似乎是朝着成都城另外三面城墙而来，把守各城的将军们，请求主公派兵增援！”刘璋一直带在益州牧府邸等待着战事的消息，原本还以为是捷报，正满怀高兴的刘璋听得传令兵的下面的话，脸色大变。 欲要喝酒的刘璋，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酒水洒了满地，周围的侍从和寥寥几个官吏，都是呆若木鸡，如丧考妣。 “城中已经没有军队了，如何防守？”刘璋呆呆的说道。 凄然一笑，刘璋站起来，两行清泪留下，对站着的侍从道：“召集文武，出城纳降。” “主公！弃城而走吧，退守南中，以南中的力量足够您抗衡刘备了。”一名官员爬伏于地，乞求刘璋弃城前往南中。 刘璋看着跪伏之人：“是黄权啊，一切都晚了啊。起来吧，你且随我出城。以你的才能，在刘备手下能得到重用的。“ 黄权泣道：“主公何不南遁，难道眼睁睁看着二世基业，毁于今天吗？” “我父子在益州二十余年，没有恩德施加给百姓。先后赵韪之乱，益州百姓死伤数十万，后有刘备，袭掠益州，期间大大小小贼乱不断，益州天府之地，而百姓肌膏草野者，皆是我的过错，我何能心安？去往南中起兵反抗，此便能成功吗？徒让百姓伤亡，罢了罢了。”刘璋已经泣不成声，黄权亦是跟着哭泣。 “黄权，益州官吏皆心向刘备，最后只有你与吴懿是忠心的，悔之前不曾重用你们两个，如今一切都晚了。” “主公，权虽无才能，但知晓忠义廉耻，断然做不出背主之事。”黄权擦掉眼泪说道。 刘璋亲自将黄权扶起：“你尚且还年轻，一身才华在我这里没有得到施展，听我一句劝，刘备此人比我强百倍，你投其帐下，一定能更好的展现自己的才能。黄权，此乃我肺腑之言，断没有其他想法，最后只是想我身边最后忠心的几个人，能一展平生抱负。” 黄权原本擦掉的眼泪，又唰唰的往下流，无法止住。 许靖被押解着走了进来，看到许靖，刘璋有点疑惑，押解的士兵将许靖要投刘备的消息告知，刘璋先是愤怒了一下，瞬间便释然了。 “主公饶命啊。”许靖跪在地上磕头，恳求饶命，哪还有什么名士风采，完全是一副乞命的小人。 许靖这种背叛的下场，就是斩，以儆效尤，让其他想要背叛的人知道后果。 只是现在刘璋并没有心情去斩了许靖了，已经选择了投降，杀许靖没有任何意义。 转过身，拿起案几上的益州牧大印，刘璋说道：“把城中所有文武都喊上，让他们随我一起出城投降。他们如愿以偿了。” 许靖错愕，刘璋选择了投降，那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了，而且不仅没有成功，还让自己背负了叛主的名声，许靖这一刻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没有人理会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许靖，所有人都随着刘璋走出州牧府，负责传达消息的侍从早已经前往城中各处通知在家中的益州官吏们。 没有让刘璋等待多久，就已经有不少官吏到了益州牧府邸外面。 气氛有点沉默，所有人站在州牧府门口，没有交谈说话，静静的看着站在门口手捧着益州牧大印的刘璋。 待到人数差不多之时，刘璋说道：“出城。” 刘璋投降的消息传到各个城门，大部分都十分的错愕，唯有吴懿没有什么错愕，刘备攻下成都只是迟早的事情，与其被攻入城中，被刘备军的士兵拿下，不如选择体面一点的投降，这样尚且刘备还能给几分面子。 士兵们停止了互相攻伐，刘璋军的士兵们都放下了武器，趁此机会，马岱和庞德勒令士兵们全部抱头投降，顺势接管了城门，同时派人打出旗号，向在军营中的刘备报捷。 看到城墙上打出的旗号，以及随着城门大开，刘备对已经从刘禅营帐离开来到此地的诸葛亮、庞统道：“孔明、士元随我入城。” “另外，去将孝直和子乔叫上，还有益州所有降将都叫来，并且把泠苞押解出来，让他见一下这一刻。” 诸葛亮闻言笑道：“主公，士可杀不可辱。” 刘备一听，倒也从谏如流：“那就只叫上孝直和子乔吧，其他人不要去告知了。他们若是愿意随我一起入城，那便一起入城。” 投降的流程双方都需要派出人去交流一下，法正自告奋勇的去了，目的无法是恶心人，以法正睚眦必报的性格，恐怕刘璋免不了要被冷嘲热讽一番了。 最先出来的是城中投降的军队，对于收纳降卒这种事情，刘备早已经是轻车熟路，自己的军队大部分都是蜀中投降的军队了。 投降的军队被押解着出城，然后放在空地上被看管着。 马超带着庞德和马岱来了，马超单膝跪在刘备面前：“主公，幸不辱使命。” “孟起快起，你有大功啊。”刘备扶起马超。 马超倒也没有神色尴尬，这大功是刘备半推半就送的，不过马超深受感动，刘备其实不需要马超也能拿下成都，把这个功劳送给马超，就是为了能堵住一些人的嘴，改变一些人对自己的看法，刘备此举是为了自己以后能更好的在他麾下立足。马超已经陷入了自我感动了。 论及人情世故，操控人心，十个马超也不是刘备的对手，稍稍一点手段就让马超对刘备心存感激，让他觉得刘备对自己有恩情。其实这拿下成都的功劳，刘备麾下的文武们对马超的感官并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马岱、庞德二人俱都有功，他日论功行赏。”刘备高兴的道。 马岱和庞德纷纷叩谢，此次投靠的凉州三人，刘备最喜的还是话少，外表没有庞德粗犷，但是不及马超的马岱，此人给人一种沉稳的气质，让人打心底信得过。 所有这外貌这东西，还是很重要的。当然人品更加重要，比如马超，有着锦马超的称呼，但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这人的人品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喜爱的劲头。 大军从城门口开始陈列，清扫出来一条道路两侧都站着拿着武器的士兵，刘璋待会出城率领的文武将会从这条道路来到刘备的面前，献上益州牧官印。 张飞、赵云、黄忠，已经入城接收城中的城防、治安以及最重要的官府衙门和存放粮草钱财的府库。 刘璋率领着文武，缓缓从城门走出，走过两侧有士兵列阵的一段百米左右的道路，手捧着益州牧的官印，来到刘备的身前，然后单膝跪地，奉上官印。 “还请玄德，善待益州臣民。”刘璋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刘备结过益州牧印，再将刘璋扶起：“季玉，我对不住你啊。但是为了汉室天下，为了汉室复兴，只有拿下益州我才有实力扫荡曹贼。” 这就是无耻了，刘禅要是睡醒了听到这一幕，一定会暗暗的呸一口，呸完之后，还会竖个大拇指，赞道姜还是老的辣。 我刘备同室操戈，攻打刘璋，并不是为了私心，而是为了复兴汉室，为了汉家的天下，这一下子不单单洗清了同室操戈的污名，还把自己攻打益州的立意提高了百倍，顺便暗中贬了一下刘璋。刘璋闻言有苦也说不出啊。 第152章 阻拦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刘备这短短一句话，不管是对以后统治益州，还是自己的名声，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刘璋苦着一张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玄德心系汉室，着实可敬，以后益州就交给玄德了。” “季玉，你我同为汉室后裔，你愿意将益州相赠，天下百姓一定会感念你的恩德。”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交锋，旁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张松站出来道：“主公，入城吧，久则生变。” 入城之后，刘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榜安民，让百姓们在一个月围城的提心吊胆中恢复过来，成都这样一座十余万人的城池，被围城一个月，已经对百姓们造成了极大的生活影响，必须要让百姓的生活尽快回归正轨。 刘禅睡醒的时候，刘备已经入城许久了，听到禀告说成都已经攻下来了，刘禅揉了揉眼睛：“打下来了啊，早就该打下来了，拖了一个月。” 当初去汉中，刘备就开始围攻成都了，刘禅以为没有几天刘备就能拿下成都，哪知道刘备并不急着攻下成都，反而起了练兵的心思，今日马超攻城，也只是顺势而为，拿下了成都。 主要还是成都城中的守军太少了，刘备从葭萌开始一路走来，都没怎么打仗，全程都是在收编刘璋的军队，导致成都城中在原本历史上有三万军队，现在只有一万军队了，一万人守这样一座大城，人数还是太少了，于是刘备拿下成都，轻松无比。 刘禅带着几个白毦兵入了城，城中百姓大多还是躲在家中，所以刘禅一路走到州牧府，并没有看到在街上行走的百姓。 州牧府外有几十个士兵站岗，刘禅进入后，刘备等人正在喝酒大宴，从里到外，从大厅在庭院，都坐满了人，都是一干文武，攻下益州，确实值得庆祝一番。 刘禅找了个位置坐下，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肚子早就饿了。 刘备说了一番激励人心的话，然后就是与自己的这些老兄弟以及新加入的兄弟喝酒，大家借着酒局，熟悉了许多。 对中国男人来说，酒桌文化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比在酒桌上能加能拉近关系了，而且酒桌上喝醉了是最能看清楚一个人的人品了。 刘备并不爱喝酒，起码不会像张飞那样爱喝酒，但是刘备爱与部下一起喝酒，这样能快速的促进他与部下的关系，还能通过喝酒看清楚一些部下的性格。 刘备现在已经拥有三个州了，益州、荆州、交州，依旧还能如同当初没有地盘没有军队的时候，和兄弟们喝酒，喝醉完之后抵足而眠，已经很是难能可贵了。 “众多将士，随我一起入蜀，我等岂可在此独自饮酒，而冷落了那些士兵们？来人，下令给士兵们赐酒宴。”刘备高兴之下，就想到了跟着他入蜀的一万兄弟，还有与诸葛亮一起入蜀分定郡县的士兵们，他们都是有功劳的，必须要赏赐。 刘禅在啃着一只烧鸡，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一时之间吃的忘我，刘备讲什么刘禅也没注意去听了。 “我看了下成都的府库，里面金银财宝众多，如此多的金银，当赏赐给将士们。随我入蜀的每一个兄弟，都不能被亏待了。”刘备这是喝醉了，而且还有大方的刘备有着暴发户的心态……历史上刘备就真的是这样干的，除开赵云劝谏让刘备不要分成都的屋宅、田地给诸将，其他人并没有劝谏刘备不要分府库里的金银财宝给将士们。 最后成都府库的财富被赏赐下去了后，益州的经济一下便崩溃了，恶果是巨大的，甚至让刘备和诸葛亮都焦头烂额，还是刘巴出了个注意，铸造直百钱，这样一来官府是富了，百姓更加穷苦了，所幸后来诸葛亮主政，才让蜀中稳定，没有出现刘焉刘璋父子那样几乎年年有起义的局面。 听到刘备要给赏赐，刘禅咳嗽了几下，欲要说话，庞统按住了刘禅，刘禅看向庞统，庞统朝着刘禅摇了摇头。 庞统站起来道：“主公，成都府库当中的钱财取之于民，也应该用之于民。益州自刘焉入蜀，无善政之举，百姓疲敝，许多地方的百姓甚至被官吏压榨，有易子相食的现象，天府之地，并没有主公想象里的那般繁荣，反而民生凋敝，百姓于水火当中。成都府库钱财巨亿，当用以在治理民生之上。” 诸葛亮也站出来，躬身说道：“主公，府库钱财不可动。如今大业初成，用钱之地无数，民生、军队俱都需要钱财，府库一旦没有了钱财，如何治理益州？” 随着诸葛亮和庞统站出来，法正站起来道：“主公。大量钱财的流出，就会导致物价飞涨，百姓手中的存钱本来可以购买一只羊，可物价飞涨之后，百姓手中钱只能购买一只鸡了。这对益州百姓来说，如同雪上加霜，生活将会更加艰难。为了益州的长治久安，还请主公三思。” “请主公免益州民一年赋税，以休养生息，让百姓得以喘息。凡官府支出、养军，皆需府库钱财，何能如此赏赐给将士们。”张松直接要求刘备免益州一年赋税了。 要是一个人出来阻止，刘备或许还会不高兴，现在自己的左膀右臂全都出来统一口径，要求自己不能发府库钱财给百姓，顿时就面色凝重了，酒也醒了许多，刘备好就好在从谏如流，思虑一番后，四人说的都十分有道理，当即道：“是我孟浪了，府库钱财是治理益州的根基所在，不能动。至于免除赋税一年，孔明你觉得此事能不能行？” 诸葛亮点了点头。 “那就免除益州所有百姓的一年赋税，具体细则，孔明与子乔来拟定。”刘备说道。 “主公英明，此乃益州百姓之福。”张松感激的道。 刘禅烧鸡都没有吃了，目光就盯着在座的文武臣子，神情百态，一览无余，让刘禅开心的是，总体还是很好的，没有人表现出不满的情绪，更加没人跳出来唱对台戏。 不过想想诸葛亮、庞统这些人站出来反对刘备动用府库钱财，那也就没又几个人有资格敢跳出来支持刘备了，除非关羽在这里说必须得赏赐将士们，然后张飞、赵云跟上，顺便简雍、孙乾、糜竺、糜芳这些再跳出来站队，那就有得看了，刘备非得头疼死不可。 四人重新落座了，刘备想来想去，这个场面，不给将士们赏赐一些东西，显然是不行的，于是想着成都的房屋、田地如此多，怎么也要分出来赏赐给有功的将士吧？ 有功的将领并不多，一双手可以数出来，张飞、赵云、马超、黄忠、魏延、霍峻，但是听刘备这口气，似乎一些中低层将领也要得到赏赐。 刘备是带着询问的口气看向诸葛亮、庞统的，结果刘禅率先问道：“爹，这个赏赐，落实到哪一层的将领？” 法正说道：“少主，自然是有将军号。” 将军号，杂号将军也是将军号，刘备麾下有将军号的就那几个人。中郎将都不算是将军号，只是比校尉高一级，位在将军下。 诸葛亮和庞统相视一笑，两人不打算再言语了。 刘禅点头道：“是这样的吧，爹。” 这就让刘备有点难堪了，张松赶紧道：“主公，赏赐之事，应当稍后详细商议。此时应当与诸人饮酒作乐，不谈公务。” 刘备拿下益州后，脑子乐呵的没调很正常，毕竟从二十余岁起兵，到现在五十多岁，期间奋斗了三十年，才有这样的基业，兵精将广，跨州连郡，麾下汇聚着当今天下一批顶尖的文武，膨胀一点无可厚非。 曹操都筑铜雀台供自己玩乐了，刘备和曹操一比，着实是个苦哈哈，白头发都一缕缕了，还在呕心沥血为兴复汉室努力，没有享受一天好日子。 刘禅吃着烧鸡，不免有点伤感，这老爹不容易啊，待会可要去好好的开导他。 “你不来气老子就是好的，开导个屁。”酒宴完了，刘禅打着饱嗝跟在刘备后面，走进了刘备的住所，刘备一面走，一面对刘禅没个好脸色。 “爹啊，你不能把气撒我头上。府库里的五铢钱堆积的跟山一样，比我在汉中见到的还要夸张，而且还是整整七座铜钱山，这些要是流入市场，百姓手中的钱立马能不值钱，你不能赏赐出去。再说田地、房屋，益州有多少百姓没有田地耕种，没有房屋遮风挡雨，爹你了解过吗？刚刚拿益州，你得用最大的诚意感动益州百姓，让他们觉得你比刘璋好一千倍一万倍，这样他们才会认可你，说起左将军刘玄德，哪个不是竖个大拇指，赞一句左将军仁义。” 进了房间，刘禅看了看房间里三个漂亮的侍女，皱了皱眉头，三个侍女见到刘备进来，赶紧凑过来给刘备卸甲，端水洗脸，刘备任由侍女伺候着，对刘禅道：“你没有站出来说这些是好的，若是站出来，就要得罪很多人了。” 第153章 户籍 “府库不能动，田地、房子是百姓的，留给百姓，赏赐之事还是要头疼一下。”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 刘禅出主意道：“这还不简单，杂号将军自己造几个，亭侯表上去，这就足够了，赏钱财、金银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刘备一巴掌打在刘禅的后脑勺：“要是这么简单，我还头疼？那些底层将士们怎么赏赐？” 刘禅看白痴一样看着刘备：“这不是一个稳固统治的好机会吗？老弱病残退下来，充任乡里亭长，在乡中担任三老，这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还有小权势，他们对你怎么不会感恩戴德？这样一来，基层就归心了，何乐而不为？对军队进行整编之后，军官名额将会众多，提拔有功的士兵，充任军官，这样一来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控军队。这样的方式为什么不采用了。” “这就是邀买人心，这是实实在在的赏赐，比给钱财可要好上许多，毕竟权力可是比钱财更加吸引人。” 基层是很重要的，不管是军队的基层还是郡县的基层，这些都是关乎统治，只要得到了基层的支持，对统治益州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刘备并没有往深层里面想，主要还是忙着喝酒去了，闻刘禅所说，若有所思的道：“是一条可行的办法，等明日我与你亮叔等人商议商议。” “那我走了，爹，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我娘和二娘的事情啊。”刘禅看了一眼三个漂亮的侍女，对刘备随口说了一句。 蜀中女子太漂亮，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蜀中这样的天府之地养出来的女子更是让人感到眼前一亮，白皙的皮肤，高挑的身材，美目盼兮，让人目不转睛。 刘备瞪了一眼刘禅，刘禅不理会刘备的大眼瞪小眼：“这是谁给你送来的侍女？我去问问。” “滚。” 儿子管起老子的生活来了，铁定要挨揍了。刘禅赶紧跑路了。 “也不给我安排两个侍女。孙尚香这死娘们，把我的小清和小水拐骗走，现在两个人练武也不知道是不是练的大粗腿水桶腰了。还是青瑶好，等回荆州，要把青瑶给接回来。” 打下益州后，刘备等人就更加忙碌了，刘禅被刘备安排跟着诸葛亮见政，诸葛亮那事必亲躬的性子，刘禅根本也没得偷懒的机会，一连数日，跟着诸葛亮东奔西走，清点接收各类物资、作坊、库房还查验有各官衙账簿、人事、户籍、税收……零零总总，大大小小的繁琐事情，数之不尽，根本做不完，一连半月，刘禅真的是一天也没有休息，所幸常年锻炼，身体熬得住，要不然绝对要生病。 这个月，刘禅对益州也算是有了一个彻底的了解了，收获巨大。 户籍人口这事最让刘禅震惊了，州牧府关于人口统计有个粗略的数字，益州不包括汉中，总人口加起来只有七十六万…… “汉中郡一郡人口就有近三十万，抛了一个汉中郡，益州其他各郡加起来人口居然只有七十六万！”刘禅愤怒的将那记载着各郡人口的竹简丢在地上。 “这是哪一年统计出来的人口数据，是怎么统计的？”刘禅对站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原益州牧府的官吏问道。 小吏答道：“是建安十年统计出来的，各郡申报人口数据，益州牧府负责汇总统计。” “合着你们也就是做一下加法是吧？也没派人去郡县督查统计，他们报多少上来，你们就觉得是多少是吧？”刘禅问道。 小吏不敢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刘禅想要发怒，看到诸葛亮走了进来，压制住怒火，对小吏吼道：“以后办事，敢延续在刘璋麾下那种作风的话，一个个都给我滚去做劳役。” 小吏如蒙大赦，赶紧跑路。 诸葛亮捡起在地上的竹简，翻看了一下，对刘禅安抚道：“各地太守名单都已经确定好了，各个重要的县也都拟定了名单，只要这批官吏上任，益州吏治肃然一清，人口进行重新统计就会方便许多了。” 人口和田地的统计都是迫切需要做的事情，永和五年进行的全国性的人口普查已经没有参考意义了，公元140年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去70年了，这70年里人口几乎衰减了九成，蒋济就曾对曹操说过，如今天下的人口加起来还不如大汉鼎盛时期一个郡的人口。 对益州重新进行人口和田地统计迫在眉睫，有了治下人口和田地的数据，才能更好的进行下一步治理。 厘清人口和土地后，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打击世家豪强了，这是一个必然的步骤。 “益州太守是不是马谡？”刘禅问道。 诸葛亮对马谡这个人也比较喜欢的，刘禅前段时日随口说了一句可以让马谡去担任益州太守，让其在南中历练几年，诸葛亮立马就答应了，说马谡此人有才能、聪慧，可以去基层磨练数年。 “这是名单，你稍稍看下。” 刘禅看了下，刘备对益州有些郡进行了拆分，比如广汉郡作为刘备第一个打下来的郡，就分出来了一个梓潼郡，梓潼郡太守霍峻、广汉郡太守是张存，此人在历史上记载不多，刘禅对其也没有什么接触，不过能被刘备任命为太守，证明其还是有点能力的。 巴郡本来是大郡，在刘璋时期就被分成了三部分，为巴西、巴东、巴郡，三郡。巴西郡太守是向朗，原本历史上是张飞，不过现在因为拿下了汉中，巴西已经没有了威胁，算是内地了，所以太守变成了向朗。张飞则留守在成都。巴东郡被改名为固陵郡，郡域有所变动，太守是刘琰。巴郡太守是张裔。蜀郡太守是法正，这是早就认定的。 另外对南中，刘备也打算加强控制，设立了庲降都督总督南中诸郡，这个庲降都督是一个叫做邓方的人担任，其人还领了朱提太守，牂牁太守是费诗。越嶲太守是正昂。 汉中太守是魏延，其他各郡皆派有太守。 这份名单中，刘禅很多人都不怎么认识，但各郡太守名单是刘备与诸葛亮、庞统、法正、张松等人联合一起拟定以及确定的，这些人显然不会是庸碌之辈，而且可能做个太守都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想到自己不认识这些人，甚至在史书上都没怎么见过，有些人见过但也只是只言片语的记载，刘禅不免有点难受，蜀汉国不置史，导致很多记载空缺，陈寿作三国志又极尽简略，对蜀汉的记载更加稀少，甚至连刘备的儿子刘永刘理，刘禅的这两个弟弟，后来当了王爷的，都能记载生母不详。可见史书当中对蜀汉的各种简略记载了。 “等我当了皇帝，一定要好好的记载下这些臣子的事迹，让后世的人知道蜀中人才众多，并不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那样没有人才可以用。”刘禅心中暗道。 刘禅看完之后，对诸葛亮说道：“亮叔，说到南中的治理，我这里有个好办法，明日容我休息一天，我给你写出来。” 诸葛亮笑道：“行，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暂且休息吧。” 帮助诸葛亮处理了一会政务，刘禅就匆匆而走了，关平四人从汉中回成都，找自己喝酒，顺便四个人还想谋一份能有仗打的差事，要找刘禅讨论下。 “喝酒就免了，我年纪还小，不能喝酒。”成都城一处酒楼当中，关平、邓艾、黄叙、刘封聚在火盆旁边，喝酒吃肉，刚刚从汉中回来的几人，刘备让他们待在成都练兵，四人哪有心思待待在成都练兵，就想着坐镇一方，统兵与人作战。 “不小了，过了年就是建安十八年了，你就七岁了，而且你这身高起码看起来足够是十岁的孩童身高了，早熟的很，喝酒也应该趁早。”关平劝道。 刘禅没理会关平的胡言乱语，对其说道：“凉州你们别想去了，没有打算派大量的军队进入凉州。而且介入凉州的将领已经确定好了，不会再做更改。你们还是待在成都暂且练兵吧。” 关平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酒：“刘封是不是有安排了？” “我爹打算要从汉中郡分一个上庸郡出来，兄长应该要去担任上庸郡太守。这次召兄长回来，就是考验下兄长你有没有当太守的能力，若是没有，就只能待成都练兵了。”刘禅对刘封道。 刘封兴奋的道：“我一定能去上庸的。” “上庸很重要，是连通荆州之地，去了一定要好好的守住。”刘禅提醒道。 “想要沟通荆州，还需要打下房陵、西城、南乡，我是不是可以出兵攻打这几个城池？”刘封问道。 刘禅笑道：“到时候你听爹的便是了。” 刘封有了安排，关平几人就有点丧气了，他们真的不想待在成都这里练兵，他们想要战斗，不停的战斗，马革裹尸才是武将的宿命。 “是实话，这几年或许都没有大的战争爆发。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要稳固治下的疆域，不可能再对外发动战争了，休养生息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你们真的要待在成都练两年兵了。”刘禅说道。 第154章 蹭饭 火炉上架着的酒壶在冒着热气，关平抱着头哀叹道：“我想上战场啊。” 刘禅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一饮而尽后对关平道：“你怎么疯了一样？” “你说天天在成都练兵怎么熬？反正我是熬不下去。”关平躁动的道。 刘禅摊开手：“我爱莫能助啊，现在确实是没有仗可以打了，除非曹操打过来，不然按照当前天下的局势，是没有战争爆发的，有也只是小规模的冲突。” “那我去边境。”关平想了下，去边境总比待在成都强吧？ “那就去荆州，襄阳一线依旧有大大小小的摩擦，双方都是借着对方磨砺军队，正好你也可以在二叔手下。”刘禅提议。 却不想关平使劲摇头：“我才不去我爹手下，动不动就要挨揍。” “那黄叙和邓艾，你们愿意去吗？”刘禅看向邓艾和黄叙。 关羽在荆州，是缺乏将领的，满打满算，其实也就是关羽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将领，其他的一些人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军事能力。其实刘禅是希望邓艾能去的，有邓艾在关羽身边，邓艾不仅能得到成长，还能帮一下关羽分担下压力。 “我去吧。”邓艾看到刘禅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就明白刘禅的意思了，所以还是主动提议去了。 刘禅咧嘴笑道：“没有比你去更合适的人了。我待会就去和我爹说。” “我想了下，我去阳平关驻守吧，闲了还能去凉州浪一浪。”关平想了许久，还是挑了阳平关这个地方。 刘禅没好气的道：“就你难伺候，自己去和我爹说。我不帮你讲。” “切，耶耶自己去讲。” 刘禅看向黄叙，黄叙道：“我去长沙郡吧，那里是我老家，而且需要防备江东，虽然没有什么战斗，但那里很重要。” “湘水是沟通交州的要道，你如果去了长沙郡，就驻守在临湘吧，既要防备江东，也要保持湘水的畅通无阻，不能有贼人骚扰商旅。”刘禅相信黄叙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长沙郡的位置承南启北，又扼制江东从豫章郡入荆州的路线，这是重中之重，等闲人肯定是没法要到这个位置的，黄叙担任的话还是没有二话讲的，他的父亲是黄忠，在攻汉中又有大功劳，足够他捞一个将军号了。 都有想去的地方，那就安排！ 刘禅是很看重这四个人，未来自己麾下的将领肯定是以这四个人为核心。刘备也喜欢这四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又加上他们四个立下的大功劳，他们想要去哪里，刘备肯定会答应下来的。 果不其然，给刘备讲了下要关平、邓艾四人的要求，刘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让他们带着本部兵马前往。 “先别走，随我一起去拜访一个人。”刘备喊住欲要走的刘禅。 刘禅看了下天色，已经不晚了，这大冬天的夜晚来的早，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现在去拜访别人？去蹭晚饭？” “随我去便是。”刘备揪着刘禅出了府邸外，外面侍从已经牵来了马匹。 刘备骑的是一匹黑色战马，看起来威武不凡，应该不是凡种，刘禅的是刘备赠送的的卢。 “我扶你上马。”刘备要来帮助刘禅上马，刘禅拒绝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能上去！” 说着刘禅一跃而上，刘备看着儿子矫健的身姿高兴的道：“不错，这些年习武效果还是有点的。” 主要还是刘禅身高挺高的，小小年纪就已经比同龄人高上许多了，基因的因素是有的，刘备和甘夫人都挺高的，刘备有一米八多，甘夫人目测也有一米七。刘禅又常年打五禽戏、习武，身子骨长得快，如今比同龄人高了一个个头，实属正常。 “要是没效果那还得了，我的师傅是陈到、赵云，他们两个的武艺都能进入天下前十的行列了，我要是没有练习点效果出来，你儿子可就是蠢笨之辈了。” 两人上了马，向着前方缓缓走去，街道上也没有纵马，走到慢，也给了街道上百姓们观望这个新的益州牧的机会，许多百姓还热情的喊着左将军，嘴里说着左将军安康，左将军仁义之类的话语。 免除一年的赋税徭役，并且永久革除了一些刘璋时期设立的苛捐杂税，百姓们还是很感激刘备的。 走了两刻钟，来到一处城西街道一处普通人家的大门前，城东住的是达官贵人，而城西这边则大多是普通百姓的住所。 “就是这里了。”刘备跳下马，刘禅哈了哈冻僵的手，然后又揉了揉脸，跳下马对刘备问道：“这里隐居了什么大贤？” 刘备没有答，而是上前在院门上敲了数下。 听着脚步声，有人小跑着过来开门了，开门的是个梳着发髻的小孩，红彤彤的小脸，睁着大眼看着这一群人，呵着热气小声的问道：“你们找谁？” 孩子显然是害怕这些人，但是在强作镇定，刘备打趣道：“你是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我来找谁。” “我…我…叫黄崇。”黄崇胆怯的回答道。 刘备大笑摸了摸黄崇的头，然后摘下了刘禅腰间的玉佩，赠给了黄崇：“送给你，辟邪祟，怯病痛，能让你健康成长。” 刘禅：“……” “我不能接受陌生人的赠送的东西。”黄崇看着刘备递过来的玉佩说道。 刘备对其道：“长者赐不可辞。” “左将军来访，未能远迎，还请见谅。”黄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当中，对刘备施礼道。 刘备顺手将玉佩塞给了黄崇，直起身来对黄权说道：“公衡，家中可有备好饭食？” “果然是来蹭饭的。”刘禅吐槽道。 被刘备按了一下头，刘禅赶紧闭嘴。 黄权面无表情，刘备名为蹭饭，实际是拉自己出仕。 “左将军请进，贱内正在做饭，多添一副碗筷便行了。”黄权对刘备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禅对黄权抱拳道：“多添一副。” 进了中堂，分主客坐好，刘备与黄权闲扯了一会儿，饭菜便上来了，并无奢侈，只是普通人家的饭食，一份小菜，一份米饭，十分的简单。 第155章 劝说 黄权家中并无奢侈家具，也无仆人，一间不大的院子，住着一家三口，与他的左邻右舍这样的普通人家并无区别。 “来了客人，我再去做几个菜吧。”看到客人来访了，黄权的妻子转身要去做几个菜，刘备赶紧止住道：“已经够了，不用了，我们行军打仗，平日里就是一个饼子，何况这还有热乎乎的饭菜？” 黄权道：“你带着崇儿去房间吧，我与左将军有事相谈。” 刘备吃的很香，大口吃饭，大口吃菜，刘禅虽然也不挑食，但是终究是吃不习惯这种一锅乱炖出来的菜。 现在的人做菜，就喜欢把一些菜放入锅中，现在也不叫过，叫做釜，放入其中，用水煮，撒入盐，大多时候其实都是糊状，根本没法入口，不过刘禅闭着眼睛还是吃了几大口，就扬言说吃饱了。 “炒菜必须要弄出来了，想想别人穿越，捣鼓饭菜不但能满足口欲，还能发家致富。我到现在还在吃糊糊饭，太没有天理了。”刘禅心中悲催，其实一直都是没有时间去仔细研究这些，刘禅这几年东奔西走，如同当上了裱糊匠，帮着刘备查漏补缺，避免未来会出现的隐患，哪有时间去搞发明创造。制冰和造纸，一个简单至极，随手而为。造纸则是交给诸葛亮去办的，如今在诸葛亮手中，孔明纸已经传遍天下了。 刘备吃了两大碗饭，对黄权道：“嫂夫人做的饭菜实在是可口啊。” “做的简陋饭菜，怠慢了将军了。” 刘备摆手道：“当年我在涿郡，家中贫穷，哪有如此好的生活？吃了这顿没有下顿，和我母亲好不容易弄到了吃食，都只是一些乡野的野菜野果，一年下来也吃不上一顿白米饭。” “那时候我年幼，饿的难受，我就想啊，如果有一天我能天天吃上热腾腾的白米饭就好了。” “父亲早亡，我与母亲相互扶持度日，也幸得有叔父子敬认为我不是个寻常人，尝尝资助我的生活。随着年纪的长大，开始去外面做工，后来学了编制草席，学会了做草鞋，这才在涿县城中摆摊贩卖，日子总算好过一点了，不用每日挨饿了。十五岁之时，跟随那时候还名声不显的先生卢子干学习，后来先生声名鹊起，名满天下，我跟着与有荣焉，算是有点名声资本。” “黄巾贼起，我召集乡勇讨贼，此时我已经能每顿都能吃上白米饭了，小时候的愿望算是实现了。但随着黄巾贼的平定，天下已经糜烂不堪，我亲眼看到百姓易子相食，煮食人肉，香气四溢，引起无数百姓的哄抢，在哄抢中死去的百姓又被其他百姓分食，那种场面，公衡应该是没有见过。那一年我三十岁，发誓要让天下安定，要让汉室复兴，要让天下亿万百姓都可以吃上白米饭，穿上暖和的衣裳。” 吃人的场面，在乱世当中算不得稀奇之事，刘备见得多了，刘禅却从没见过。刘禅想着刘备描述的那个画面，打了个寒颤，就算是如今，依旧有无数的百姓被饿死，刘禅看着自己碗中剩下来的饭菜，端起饭碗重新吃，绝对不能浪费了。 黄权此时已经神色动容了，眼神中有着泪光，他是从基层官吏做起，亲眼目睹过百姓的境况，对于刘备所说的话有着强烈的共鸣。 刘备继续道：“自那之后，我辗转天下，依旧是对天下的局面无能为力，颠沛流离，直到了荆州，得刘景升接纳，驻守新野，后元直走马荐诸葛，我三顾隆中，才得以请出孔明。之后事业才有了起色，吞荆州、交州，拿下益州，如今也算有了实力庇护一方百姓，能有资格真正做到兴复汉室。只是三十岁那年的愿望想要实现，还需要很长的路走。公衡，你有大才，孝直和子乔说益州群臣唯独你才能冠绝，还请公衡助我一臂之力，为了汉室与这个天下。” 言罢，刘备竟然走出，单膝跪地抱拳乞求，泪如雨下。 就算黄权再是铁石心肠，面对这样的场景也遭不住了啊，黄权慌乱的快步上前，将刘备搀扶而起，黄权垂泪道：“将军如此看重卑下，卑下怎么能拒绝，卑下愿随主公一起，兴复汉室，匡扶天下。” 刘禅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强了。 不过想想也没有什么，刘备这种人，最是能让人死心塌地的跟随。 要想想，刘备颠沛流离数十载，身边的一些人一直都是不离不弃，一直坚持着心中的信念，并且他身边的人也一直支持着他并且坚定的与刘备一样的信念，就算是刘备死后，依旧有人接过刘备的理想旗帜，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季汉这群爷们，他们是青史当中最浪漫的一群人了。当你看到现实不公，遭遇背叛，总是失败，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如别人的时候，你是否想到有这么一个人，一大把年纪了还在颠沛流离，屡败屡战，常常被人打的妻离子散。你又是否又会想到有一群人，他们创造了君臣相宜，创造了不离不弃，创造了武圣和武侯这些跨越数千年的偶像，创造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理想主义终章。 理想主义的光环，让刘备和他的臣子们，在数千年后依旧让人敬佩、喜爱，那么在同时代下人，对刘备身上散发着的魅力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这不单单是一个雄主，还是一个善待臣子，将臣子视若兄弟手足，自己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部下饿着的人，这样的主公，谁又不想跟着呢？ 君臣相得，就差相拥而泣了，刘禅扒完了碗里的饭，就在一旁等待着刘备和黄权讲完话。 两人一下子似乎有着讲不完的话，刘禅估摸着刘备今晚大概要和黄权抵足而眠，彻夜长谈了。 果不其然，黄权就邀请刘备宿于家中，刘备欣然答应。 刘禅只能一个人回去了，成都城还是处于宵禁当中，夜晚寒冷，巡逻的士兵也不敢松懈，一队队的士兵穿梭在街道上，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巡逻士兵会立马扑过去。 现在的成都城，稳定压倒一切。 刘禅骑在的卢上，前后都有白毦兵，将刘禅围在中间。 “飒。”一声轻响，刘禅抬头看去，一道身影快速的在房屋顶上越过。 刘禅张嘴喊道：“快射下来！” 本来黑影似乎并无意与刘禅这群人纠缠的，但是听到刘禅一声喊，黑影立马停了下来。 第156章 史阿 “保护少主！”跟随在刘禅身边的是五个白毦兵，他们前后左右将刘禅护卫在中心位置，手中的弓箭根本不给那黑影警告，直接射了出去。 那黑影身姿灵活，左右躲闪，竟然躲过去了弓箭。 刘禅看着那躲弓箭的灵活身姿，不由呆呆的道：“这是哪里来的高手？” “哪来的小儿，怎么如此不讲理？”那黑影说话了，中气十足，是练武之人的声音。 刘禅止住继续打算射箭的白毦兵，刘禅对着黑影喊道：“你是何人？成都城中施行宵禁，夜晚禁止他人行走，你违背法令，还翻越房屋，将百姓家中的屋顶踩坏，其罪更是难饶。” 却不想那黑影大笑道：“某行走天下，倒是没有宵禁能阻拦的得了。” 好大的口气！ “你是吃大蒜了吗？” 黑影沉默了一下，没有明白刘禅突然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似乎在思索。 刘禅继续道：“要不然口气怎么如此的大？” “小儿，敢戏弄老夫？”黑影大怒。 “戏弄你又如何？你敢下来吗？躲在远处算什么英雄好汉？”刘禅挑衅道。 那自称老夫的黑影人大笑起来：“想要激我你还嫩了一点，你身边那五个大汉，全身铠甲，我下去岂不是送死。” 似乎是担心久则生变，那黑影人丢下这句话后就赶紧跑了。大话是大话，真要继续在城中横行，城中几万的守军，他就算是个神仙也打不出去。 “去通知守城的，让其拿下。”刘禅随口对身边的一名白毦兵说道。 刚刚拿下成都，就有这么横的人在城中无视规矩，在房顶上跳来跳去，成何体统？这不是打脸吗？不抓住这货，刘禅觉着以后成都也别讲规矩了。 回到住所，刘禅静静的等待着那黑影被抓的消息。 黑影人在城中四处躲避着巡逻的队伍，走街串巷，专走无人的街巷，一路潜行，最后来到一处宅院，看宅院规模大小，不是普通人家能住得起的，在这宅院当中的非富即贵。 轻而易举的翻身越强，回头看了一眼大门方向，并无人把守，而且那大门后的影壁都敲了。 “没有防备？早知道走大门直接进来了。”黑影人嘀咕道。 整个宅院似乎只有仆役，而且一个个瘦弱，营养不良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军中的好手。 “沦落至此，真是可悲可叹。”黑影人继续潜行，避开宅院里嬉笑打闹的孩童，绕开仆役，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一个隐藏起来的暗哨，也没有任何人发觉到他的存在。 到了后院，一般后院都是家中女人的居所，黑影人不忌讳，依然继续前行。 “小然，我来看你了。” “爹？”闪烁着烛光的屋内传来了一声少女惊喜的呼喊。 黑影人站在窗外，对屋内十分柔情的道：“是我，快开门让我见见你。” 房间门被打开，一个梳着单马尾，身上穿着武打劲装的高挑少女从屋内走出，看着黑影人一连埋怨的道：“爹，你怎么才来看我啊。你知不知道我在凉州，差点就死了，幸亏被人救了。” “我已经听说了。那梁宽、赵衢活不过两个月了。”话充满了杀气，可是面对着女儿，却是铁汉柔情。 “史阿，你到底懂不懂规矩？”愤怒的声音从这间独属于少女的小别院门口传来。 马超横枪站在圆弧形的别院门口，一脸怒容看着史阿。 黑影人史阿呵呵笑了两下，骂道：“规矩你娘的，我女儿跟着你差点死了，你还和我讲规矩？你这师傅怎么当的？” 马超气急道：“这不是俏生生的站在这里吗？” “我来看我女儿怎么了？合着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闯你家后院怎么了？难道我对你家女眷有想法不成？”史阿不在乎的道。 马超大骂道：“你个老王八蛋越活越愚蠢。你怎么来的？” “急着见女儿，翻城墙进来的。”史阿说道。 史阿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觉得我给你带来麻烦了？马超，你怎么如此胆小了？凉州一败，让你胆气都没了吗？” “我在成都，身份特殊，不引人待见，处处需要小心，不然我如何保全我家中一百余口的性命？” 说带此处，史阿突然黯然：“我想救你的父亲，但是实在攻不进去，我又四处找人营救，但无济于事。” “我父亲之死，罪在我，你无需自责。”马超说道。 “反而是现在，你给我招惹到了很大的麻烦。” 史阿对马超问道：“你为什么要投刘备？凉州尚且能让你东山再起。” “凉州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地了，除开成都，天下也都没有我的容生之地。主公不嫌弃人品恶劣，有弑父之间嫌，挽救我一家百余口于冀城，我马超随生性凉薄，但也知晓有恩当报，故以性命托付给主公。我自知身份，不敢有非分之举。” 史阿有点同情的看着这个好友，叹了一口气，这是马超自己的选择，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凉州马超，已经不会再见到了，现在的马超是一个活在罪责当中，并且承担起一家性命的男人、家主了。 “只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实在是惋惜。” 马超却很是坦荡：“没有什么好惋惜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一切后果都应该由我承担。” 史阿奇怪的看着马超：“你若是早有这份担当和自我认知，又怎么会今天这样小心翼翼的或者，甚至连大门的影壁都敲掉，你大白天是不是都一直将大门敞开？家中居然一个护卫都不曾有。你活的太卑微了。” 马超没有说话，史阿片刻后也自知失言，马超本就是处于自责当中的，现在自己这番话有着火上添油的嫌疑。 “你这次过来是要将史然带走吗？”马超主动转移话题对史阿问道。 史阿摇头：“我居无定所，带着她风餐露宿吗？还是让她留在你这边吧，至少有个地方住，还有同龄人陪她玩耍。” “爹，你又要去哪里？”少女史然问道。 “去南边，寻找剑法高手。”史阿答道。 悄咪咪的凑到史然耳边，史阿轻声问道：“他的出手法你学会了几成了？” “七成了！” 史阿高兴的拍了拍已经有自己一半多高的少女肩膀：“好样的。” 少女的双眼眯成了月牙：“再过几年，我就能以剑术击败爹了。” “爹一定等着你。”史阿高兴的道。 马超转身离去，不打扰这父女二人，史阿看着离去的马超：“马超，我好奇你现在的转变真的没有高人点拨你？以你的性格，断然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关你屁事？”丢下这句话后，马超便离开，来到前院，果不其然，巡逻的士兵就来了，站在门外只是不敢打扰。 下人正要去通报马超，见到马超走过来，慌忙禀告了情况。 走出院子门，马超见到来人，拱手道：“张将军，可是搜寻一个在城中房屋翻越的黑影人？” 张任拱手道：“马将军，深夜多有叨扰，那黑影人消失在这一片区域，其他区域我们都搜寻了，就只剩下你的府邸了。还请将军见谅，此人之前还欲要对少主出手。” “这王八蛋居然还敢对阿斗出手。”马超心中怒骂。 此时撒谎隐瞒也没有用了，马超拱手对张任道：“张将军，此人名为史阿，是我早年旧识，他的女儿又是我的徒弟，数年没有看到女儿了，今夜见女心切，所以连夜赶路，进入城中不顾宵禁来到我府邸中。还请将军给几分薄面，待会我亲自带他去见主公。” “可是那剑术大家史阿？”张任也有耳闻过史阿的名声，此人名满洛阳，师从王越，一身剑术早已经是天下闻名。 张任这点面子还是会给马超的，张任对马超拱手道：“还请将军去与主公那里解释一番，打扰了。” “多谢张将军。”马超拱手，看着张任离去后，转身进入屋内。 史阿和史然走出来，马超对史阿道：“随我一起去见见主公吧。” “不去。”史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别给我说什么不事权贵，早年间我还信，后来你教曹操之子曹丕剑术，这就是不事权贵？少给我扯这些屁话，你女儿是少主派人救出来的，你个狼心狗肺之辈之前居然还想袭击他？”马超质问道。 史阿想了下：“那个小娃想不到还是我家闺女的救命恩人，倒是看走眼了。” “袭击？什么袭击，老夫可没有袭击他，哪个王八蛋瞎编乱造？”袭击恩人这种事情说出去，会被人戳脊梁骨骂的，史阿虽然散漫惯了，也不敢背这种骂名啊，况且自己还真没有袭击刘禅。 面对反应过来的史阿，马超对其道：“主公惜才，你随我一起去见，将此事解释清楚了，你日后成都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何须在这里和我饶舌？” “不用了，我来了，见见这大名鼎鼎的剑神史阿。”稚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刘禅身后跟着陈到以及一干白毦兵众星拱月般走了进来。 第157章 剑神 “剑神？”这个称呼让史阿面色一喜，好小子，这称呼取的不错。 论及天下剑术，无人能出其右，但是想到身边还有个马超，史阿面色又一暗。 刘禅打量了下这个白胡子穿着黑色劲装的老头，拱手道：“这位就是史剑神吧？” “不敢当不敢当。”史阿不冷不热的道。 刘禅有点纳闷，自己刚刚叫剑神，这史阿脸上还可以看到喜色，怎么现在一副死脸了？ “马将军，我爹那里就没必要去了。一点小事，无所谓如此大动周折。”刘禅对马超说了一句。 马超恭敬道：“少主，之前史阿可有对你动手？” “没有，下面传话的人传错意思了。倒是我的人对剑神动手了，还请老剑神见谅。”刘禅说着对史阿拱手道歉。 这话说的让史阿老怀开慰，想着这孩子不错，只是这孩子总是盯着自己看干什么？ 史阿有点疑惑，自己一个老头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马上想到自己身边站着的是女儿史然，史阿就明白那小子为什么总盯着自己看了，原来是看着史然。 “坏小子。小色胚。”史阿心底怒骂着刘禅，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少年就如此坏心肠了。 史然姿色自然不差，放在见识过无数美女的刘禅眼里，也是足够漂亮的，尤其是常年习武，身上有股英姿飒爽的气质，不同于普通的那些柔弱的美女。喜欢这种气质的人会更加喜欢史然。 本来一句有意和史阿交好的话语说出来，却不想史阿的回应只是冷哼了一句，眼神里对刘禅的戒备油然而生了。 刘禅莫名其妙，然后又听得史阿道：“既然误会解除就好了，我去一旁与我女儿说一些话。” 史阿带着史然离去了，刘禅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然后对马超道：“史阿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马超无奈的摇头，他也不明白史阿这是怎么了，不过终究是有点过分，马超只能代老友给刘禅道歉了。 刘禅摆了摆手：“马将军，这史阿剑法很厉害，刀法怎么样？如果可以，我是想拜师学点本事的。” 史阿是教过曹丕剑术的，不过曹丕这种人显然是没学点皮毛出来的，曹丕的心思全放在怎么和弟弟曹丕争宠这件事上，曹丕对权力的渴望欲已经不足以让他在分出精力做其他事情。 刘禅不一样啊，没有人争宠，对权力这种东西也不在意，反正迟早是自己的，最重要的是刘禅比曹丕聪明啊！ 早在教曹丕剑术前，史阿就已经是名满天下，是与他师傅王越一样在出色的剑客。 马超想到刘禅刚刚对史阿的客气，实在是与平常刘禅的风格不相符，原来是为了拜师学艺啊，马超回答道：“刀法、剑法，到了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的，比如我手中只要有武器，什么招式都能融会贯通，一样精妙的打出来。” “你的意思是一法通，万法通？”刘禅对马超问道。 马超点头道：“少主说的对，以少主的聪慧，做到这一点很容易。” 这马屁拍的根本不像是马超了。刘禅知晓法正与阎圃一起与马超彻夜聊过一番话，之后马超就彻底低调了许多，回到刘备分配给他的宅院，就把那大门处的影壁给敲了，然后终日打开大门，并且还遣散了自己身边带来的一群亲卫，这些亲卫还是刘备过问了一下，让他们跟随着马岱和庞德去了。 “不过少主，那史阿不算什么剑神，当年我一招败了他，与他学剑法没有什么用处。少主若有得空，我可以教少主一点剑术。”马超突然说道。 刘禅呆了一下：“你一招败了他？” “一招出手法，这是战场上的杀技，史阿这种没有上过战场厮杀的人猝不及防下是挡不住的。”马超得意的说道，眼神里满是倨傲，显然这一刻马超才是那个在凉州纵横的马超。 任何武术招式，都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任何创造出来的招式，都是为了能更快更好的杀人而创造出来。所以论及杀人的武术，战场上使用的才是最为简单有效的。 马超自小就厮杀，其剑术西凉无双。曾经在潼关之战中，马超韩遂联军被贾诩用离间计离间二人，马超闯入韩遂营帐，听得韩遂与其手下密谋，马超大怒，拔剑便杀去，力战韩遂手下的凉州五名猛将，将其五人斩杀。足可见马超的剑术是恐怖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马超最厉害的便是在战场上厮杀领悟而来的招式——出手法，这招剑术，就算是在后世也极为出名。 史阿虽然也是身经百战，但是在马超面前，战斗经验终究是比不过的，再不了马超的出手法之下，败给马超是很正常的事情。 “出手法讲究的就是出剑，让人防不胜防，不了解的情况下，猝然面对出手法剑招，除开死路，没有第二条路。不过练习剑法，少主初练的话还是先换成剑，熟练了之后，再用刀，这样比较好一点。”马超建议说道。 刘禅无奈苦笑道：“将军恐怕没有时间教我了。” 马超愕然：“为何？” “过几日将军应该就要外派驻守了，成都这里不应该束缚将军这样的猛虎。” 马超面色一喜：“主公要对凉州用兵了。” “是派将军驻守凉州，但是不会对凉州用兵。现在刚得益州，我爹要做的是稳固治下的地盘，只会小规模的对凉州袭扰，将军你最大的作用还是驻守一地，威慑凉州，让凉州不敢窥视益州。”刘禅解释说道。 能担任益州的守门人，总比在成都城中被仿若被关着强，马超以为自己接下来的数年当中都会要是这种生活，想不到这才短短时间，刘备就要将自己外放驻守带兵，这种消息自然是让马超高兴不已。 高兴之下马超就对刘禅道：“少主想学剑术没有问题的，纵然我不在，还是有人可以教你出手法。刚刚站在史阿旁边的那个少女便是史阿的女儿史然。当年史阿被我击败，便死皮赖脸的将与他一起浪迹天下的女儿交给我，让我收其为徒，传授出手法，如今史然已得我七八分真传，我让她教少主。而且她得史阿一身真传，少主若是拜她为师，等于拜我与史阿为师。” 马超很是热情，刘禅却是有点犹豫：“这不是太好吧，史阿对我态度并不是很好，让他女儿教我，他怕是不会乐意。” “此事无需担心。教习少主武艺这事，属下就做主让史然教了。明日少主来我府上学剑就可以了。” 见到马超决断了此事，刘禅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自己是真的想多学一点武艺。枪法有陈到、赵云这样的宗师教，如今碰到了剑法宗师，自然不能放过，虽然刘禅并不喜欢用剑，觉得用剑阴柔，不似刀霸刀，但马超都说了刀剑能融会贯通，学剑也没什么嘛。 离开了马超家中，刘禅也往家中赶，现在已经不晚了，赶紧回去睡觉是正经。 “你居然用我的女儿换你的政治前途？马超，你人品果然是有问题。”史阿正在与自己的女儿交谈，马超闯来，说起让史然教习刘禅武艺之事，史然还没有说话，史阿就已经发脾气了。 马超斜视了一眼史阿：“你人品好？面对你女儿的救命恩人，你那个态度是对恩人的态度？史阿，我都替你害臊的慌。毫无人品可言。” 史阿顿时红了脸，刚刚光顾想着刘禅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忘记他派人救了自己女儿这回事了，还对刘禅如此不客气，这让被马超提醒起来的史阿，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先是被刘禅喊剑神，想到身旁的马超当初一招败了自己，自己有什么脸面被唤做剑神，这便有丝丝不高兴了，再脑补了刘禅对史然有意思，史阿对刘禅更是看不顺眼。现在一想起来，刘禅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自己这所作所为，不是恩将仇报吗？ 见到史阿窘迫的样子，马超趁热打铁道：“少主爱习武艺，要学出手法，但是我即将要外派驻守，你史阿又不会，自然只有史然教他了。此事就当是报恩。你史阿若是个男人，就干脆一点。” 救命之恩，本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史阿醒悟过来，自然也不会再阻拦了，就算刘禅真的看上史然也没法子了，毕竟自己女儿的这条命都是刘禅救的。 不过想到一切前因后果，还是马超的缘故，若不是马超起兵被人抄了老巢，如何会有今日之苦果？于是史阿的怒火只能朝着马超发泄了。 “我最近新领悟了剑招，马孟起，可与我过几招？”史阿挑衅的看着马超。 马超呵呵一笑：“你老小子想要挨揍，那就让你松松筋骨。” 史然无语的看着这一切，自己都还没有同意教刘禅了，一个爹一个师傅就帮自己决定好了。 “那小子若是愚笨，我倒时候自然可以撂挑子。教人武艺这种事情，太过于累了。”史然心中想到。 第158章 蜀科 史然是大姑娘了，年纪与师姐张开相仿，不过刘禅觉着自己的师姐温柔如水，是天底下除开自己的母亲外，最亲近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师姐还很漂亮，气质出尘，史然是万万比不了师姐的。 刘禅喜欢的女子类型还是师姐张开这样的，所以对于史然，刘禅是半分兴趣都没有。 这大概是因为孙尚香的缘故，孙尚香与史然的风格相差不多，刘禅对孙尚香的讨厌已经到了看几眼都觉得烦躁的地步，连带着对与孙尚香有着同样打扮的史然都有着几分抵触。 所以一上午的习武，刘禅与史然两人是大眼瞪小眼，只是双方都很克制，强忍着怒火。 “你虽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有一说一，你学剑的资质真的太差了。”史然板着一张脸对刘禅说道。 刘禅耸了耸肩：“我以前学枪术的，刀法也学了一点，这是我第一次学练剑，自然是不如人意了。” “你拿枪，与我对练试试。若是耍的不错，你还是去学枪吧，学剑并不适合你。”史然说道。 刘禅正准备去拿枪，准备给这个小妮子耍一套赵云传授的百鸟朝凤让她开开眼，史阿却摇着头走了过来，将一柄铁剑丢给刘禅：“先从基本功练起，拿剑去刺那块青石，什么时候青石被你刺穿了，什么时候就学剑招。” 由于常年习武的缘故，刘禅的身体壮硕，扎马步稳固下盘这种基本功还是很扎实，所以史阿让刘禅从剑最基本的刺开始练习，这点倒还像个教人学习剑法的样子。 刘禅老老实实的去戳石头了。 史阿都史然道：“我当初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他。不要就教他剑招，现在教剑招，没有任何用处。别忘了刘禅，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爹，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不想教他，现在教他剑招也不是想赶紧应付这个差事，而是我怕他吃不了苦，他是少主，从小娇生惯养，学剑最开始的基本功，枯燥无比，常人难以忍受的苦累，他肯定是坚持不了。还不如先教他剑招，让其自己去慢慢练习。”史然委屈的道。 “若是基本功他坚持不下来，那就怪不得你不教了。”史阿揉了揉史然的头，史然嗯了一声。 “过几日爹爹就要走了，这次去南方，那里有个故友要去见一见，要是再不去见这辈子就没机会见了，而且在南边还有个剑法高手，数十年不曾相见，这次也去讨教讨教。”史阿片刻后突然说道。 史然眼睛一红：“爹，你就不能多陪我吗？” 史阿望着刘禅戳石头的背影，笑着道：“这次从南边回来，就一直陪着你了。不再走了，你在成都应该还要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我来成都找你。” “好。”史然乖巧的点头。 刘禅戳了一上午的石头，戳的手臂发酸，中午时分准备离去，史然对其问道：“下午还来不来？” “下午要去观政，不来了。以后每日上午过来。”刘禅左手揉着右臂酸软的肌肉咬牙道。 “就这几下就不行了？基本功需要练许久的，你能坚持下来？” 刘禅不理会这小娘们话语里的讥诮：“自然能的。明天见。” 中午躺了一会，下午就是去诸葛亮那里观政了。 下午时分，刘备又宣布了一些官职任命，一大堆官吏被提拔了起来，也有一些无能官吏被剔除，这段时间整个益州的官场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同于刘璋时期治理益州的散漫无序，刘备和诸葛亮治理益州所追求的是绝对的掌控。 随着这批文武的官职提上去，他们开始向各地前往任职，刘备治蜀开始拉开帷幕。 赵云被任命为翊军将军，领兵三千，以征虏将军马岱、立义将军庞德，二人为副将，出凉州。刘备表马超为平西将军，从张鲁处投降的阎圃为沮县令、中郎将，辅佐马超率兵五千，督武都郡沮县，威逼凉州。同时以黄权为偏将军、领武都郡郡守。 刘备的想法就是以与汉中郡为邻，出了阳平关便是武都郡为未来攻略凉州的跳板，未来对凉州的一切动作，都是以武都郡为前进基地。这里以后也将会是赵云纵横凉州的后方。 武都郡不求全部拿下，只需要拿下几个县城，互为犄角，相互拱卫就行。 乱凉州的战略是刘禅提出来了，细节策划则是庞统所为。诸葛亮此时依旧是主政，不曾在军事上争夺庞统的锋芒。 其实刘禅早就想到，或许因为自己的存在，诸葛亮很难像是原本历史上那样光辉闪耀了，但现在的诸葛亮，也足够闪耀的让这个时代人睁不开眼，哪怕是千年后，诸葛亮的光芒依旧会照耀着。 刘禅跑到益州牧府的时候，刘备、诸葛亮、庞统、法正、张松这些大佬都在，围着火炉，一个个都在唾沫横飞，精神抖擞，只有刘备昏昏欲睡，大有可能是一群人从上午论政到现在，刘备中午都没有午睡。 看到刘禅来了，刘备精神一振，对刘禅招手：“阿斗快过来。” 刘禅坐下后，论政应该是刚刚结束了明年开春春耕的话题，刘备免了益州明年一年的赋税，还要加大力度提倡鼓励农桑了，明年会对百姓们耕种有很大的扶持，力求让益州最大速度的恢复。 建安十九年的益州百姓，能过一个不错的年头了。 刘禅想随口提一句也应该鼓励商业的，但是想想算了，肯定会被否决的。 刘禅看了看旁边法正在纸张上的记录，写的乱七八糟，这里写一点，那里写一点，自己想到什么，也写在上面，刘禅看了一会才看清楚刚刚那场会议，谈了些什么内容。 鼓励农桑，开垦荒地，拨发农具、耕牛、种子，从荆州调入粮食，发放给流民…… 零零碎碎记载了许多，刘禅实在看的头疼，便收回了目光。想不到法正做笔记居然如此散乱。对面的诸葛亮纸张上面的会议纪要就很好看，满满当当，错落有致，一看便能明了。 刘禅作为穿越者，在治政上面的优势并不能明显，主要是诸葛亮这种超级天才，实在是难以超越，刘禅能想到的所有处理政务的问题，诸葛亮也都能想到，刘禅想不到的，诸葛亮也都能想到。并且相比于刘禅的想法，诸葛亮能给出的想法更加完善，刘禅有时候好不容易能凭借超过诸葛亮一千多年的眼光见识，说出一些闪光点，让诸葛亮意想不到，但是随即，诸葛亮就能举一反三，顺便帮刘禅完善这些点子。 超级天才是真的存在的，哪怕是幸运度堪比宇宙第一穿越者，碰到诸葛亮这种历史上长河中仅有的超级天才，也只是个战五渣。 “说说刑罚之事吧，汉律已经不适用于蜀地了。对于刑罚，诸位有什么建议？”刘备对几人问道。 刘禅心中明了，这是刘备想要令立一部刑法，来约束益州、荆州、交州的百姓了。 法正率先道：“昔日高祖入关中，与百姓约法三章，百姓感其恩德，遂助高祖成事。如今主公已经有高祖之威，跨州连郡，地有荆、益、交三地，已经是一个国家的规模了，应当对百姓施行恩惠、安抚，且主公于三州来说，为外人占据，客主之义，宜相降下，希望主公能刑弛禁，以慰百姓其望。” 刘备闻言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用目光扫了一圈其他人。 诸葛亮这大冷天的依旧摇着羽扇，据说羽扇乃是黄月英赠送给诸葛亮的定情信物，诸葛亮故而一直随身携带，不曾离手，诸葛亮摇着羽扇说：“孝直，所言差矣。” 法正抱拳道：“还请孔明赐教。” 诸葛亮道：“秦王朝昏庸无道，刑罚苛严，导致百姓怨恨，陈胜、吴广揭竿而起。汉高祖刘邦吸取秦朝的的教训，采取了宽大的措施，取得了成功。你因此认为益州今日当缓刑弛禁，这是不对的。因为当今益州已历刘焉、刘璋两代统治，他们只靠一些表面的文书、法令来维持天下，养成了相互吹捧的恶习，导致德政不施，威严不肃。 因此益州豪强胡作非为，君臣之道日渐废替。用当官封爵的宽容办法来笼络他们，结果是官位给高了，他们反而不觉得可贵；恩惠给多了，他们反而不知好歹。 如今，我严明赏罚，法令一行，他们就会知道好歹；不滥封官加爵，官位升了，他们就会感到来之不易而珍贵它。这样，赏罚并用，相辅相成，上下就有了秩序。” 法正当即折服：“孔明之言大善！” 刘备也很满意的点头道：“那就以孔明为主，作《蜀科》，用以约束治下军民。” 诸葛亮当即领命。 刘备问道：“孔明可有人选？” “除开在座的士元、孝直、子乔，伊籍、刘巴、李严可一同拟定蜀科。”诸葛亮答道。 刘备听得这些名单，满意点了点头，对诸葛亮道：“赏罚一定要公平公正，一切都应当一视同仁。” 刘禅笑眯眯的对诸葛亮道：“亮叔，算我一个吧。” 第159章 依法治国 刘备训斥道：“此等大事，岂是能让你胡闹非为的地方？” 刘禅这就不乐意了，怎么自己说参与一个，就胡闹非为了？ “难道我就在这样的大事上胡闹吗？”刘禅不忿道。 刘禅捏着刘禅的耳朵：“你的性子，你会不胡闹？” “那不让我参与也可以，我有几个建议一定要写进去。”刘禅说道。 刘备道：“你有什么建议，尽管说出来。” “蜀科是用以约束百姓和士兵的，但是为什么不约束世家豪强？”刘禅问道。 众人陷入了沉思，诸葛亮说道：“如果在蜀科这样的刑法之上，针对世家豪强，会引起极大的反弹，在他们的操作下，基层甚至不会履行蜀科。” “不针对他们，只是约束他们。约束和针对还是有差别的。比如我说的约束，是不是可以加入一些条款，禁止侵吞百姓田产，收夺百姓为佃户，还有禁止滥杀家仆，家仆如想脱籍，不得阻拦。” “脱籍此事会受到阻拦的。”张松沉吟道。 刘禅说道：“会有抵触是肯定的，但是若是这点抵触我们都不能扛住，那以后也别说着打击豪强世族了，干脆如同刘璋治理益州一样了。” “对做官也应该做出律法规定，举孝廉的人，应该真正做到孝廉，而不是世家豪族垄断举孝廉，同时对于官员的考核也应该写入律法。这个蜀科，未来就是治理天下的根本所在，法度应该要严明、完善。绝对不能让未来的蜀科，成为汉律那样有其形而无其实一样毫无用处被权贵践踏的存在。蜀科，应该成为衡量未来天下的一杆秤，也应该让所有人，包括权贵惧怕的威严象征。” “世家豪强、官员，这是两座大山，就是先要用律法要撼动他们，不然怎么为我们未来打压甚至清理这些世家豪强建立基础？”刘禅看着在场众人问道。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诸葛亮道：“律法是国家的象征，是应该约束所有人的。少主此番言论说的很对，我们对制定蜀科，任重道远。” 刘备对刘禅道：“你还如加入拟定蜀科之中吧。” 刘禅开心道：“好，我一定会让蜀科完善到各方各面。” “我们一定要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真正的实现依法治国，第一步就是从蜀科开始。”刘禅信心满满的道。 诸葛亮在目前的情况下是坚定的支持以法家的理念来治理蜀地，刘禅这十六字言论，让诸葛亮听后，忍不住点头道：“好一个依法治国。若是帝王能真正做到依法治国，何愁天下不兴。” 皇帝本就是脱离律法范畴的，可谓是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外，有皇帝这种封建毒瘤在，就别想做到依法治国了，但是想到自己以后就有可能当皇帝，刘禅觉着利益相关，就不要去反驳诸葛亮的话了，这是自己找不痛快。 这场论政会议，在刘备打着哈欠中结束了。 过完年后，诸葛亮的工作重心将会放到蜀科上来了，至于其他事物则是交给左将军府、益州牧府、荆州牧府的官吏们了，毕竟没有比目前制定律法更加重要的东西了。 临近过年两天，刘禅也放松了下来，年头上了，干什么都不得劲了，刘禅也干脆闲下来。 关平几个人还没去上任，都打算过完年去上任，刘备也没催，几个晚辈留在成都，过年之时吃饭还要热闹一点的，只是其他人的任命，谁要是敢逗留，等着挨打吧。 “我打算过完年开一家酒楼，饭菜必定要是天下第一好吃！”五个人缩在一处房间当中，杀了一只羊放在火上烤着，关平对烤羊有一手，说话的是刘禅。 “你还知道做饭菜？”关平用小刀割下一块肉，冒着热气还在滴着金黄色油脂的羊肉被关平送入嘴中。 刘禅撕咬着羊肉：“不然？这撒上了安息茴香后，是不是羊肉更加美味？” 邓艾竖了个大拇指，他早就吃的满嘴流油了。 “这安息茴香不错，以后吃烤肉都应该撒上这个。”刘封说道。 只有黄叙认真的道：“阿斗，你这个酒楼他赚不赚钱？” “当然赚钱，以后分号起码也得开遍整个益州。” 关平笑道：“喝了点酒就胡言乱语了，毫无酒量啊，以后多练练。” 刘禅被四人合伙哄骗着喝了一些酒，这个时代没有蒸馏酒，度数并不高，但是奈何刘禅喝了两碗，肝脏解毒功能还不强大，此时是有点晕乎乎的了。 黄叙也喝了不少，跟着刘禅附和道：“那算我一份，我入份子。” “你缺钱啊？”刘禅反问道。 说起此事，黄叙差点流眼泪了：“我爹不给我钱花，说他已经六十岁了，难道还要赡养我？他让我自己去赚钱花。” 刘禅拍了拍黄叙的肩膀：“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黄忠六十岁了，唯一愁的就是想让自家儿子赶紧成长，老来得子，并没有对黄叙宠溺，反而处处想要让黄叙独立自主，就是想要黄叙尽快的成才。 老黄忠到底是想的太多了，黄叙目前已经可以说是年轻俊杰了，屡次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如今都已经有将军号了，官都要和黄忠差不多了，只是职权差别巨大而已。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黄忠觉得黄叙依旧没有达到他的期望值，所以不断的鞭促，希望在死之前，能看到黄叙成大才。 关平说道：“父辈口里经常说别人家的孩子，可现在也没别人家的孩子可以比啊，我们就是别人口里的别人家的孩子。咱们四个立下的功劳都一样，整个主公麾下，又哪有我们这样有才能又帅气的年轻俊杰了，你爹对你要求太高了，回去和他好好谈谈。” 邓艾和刘封都对关平竖了个大拇指，刘禅对着关平竖了个中指。 以黄叙的花钱方式，他的俸禄是完全不够花的，刘备给官员的俸禄并不高，比如一个郡守放在大汉是两千石的官职，现在刘备是绝对不会发两千石的俸禄给郡守的，顶多一千石。创业艰难，工资低一点，大家都很理解。 第160章 再揍一顿 烤羊吃完，五人也醉的差不多了，刘禅还好一点，浅尝辄止，但也有点晕乎乎走出了酒楼，关平、邓艾几人相互搀扶，如同狐朋狗友一般勾肩搭背走了出来，外面等候的刘禅护卫走过来想要扶住刘禅，被刘禅挥手斥退后，就远远跟在几人身后。 “能上马不？”刘禅看着牵马给几人的亲卫，对几人问道。 关平把亲卫扒开：“走走，透透气，骑什么马？喝醉了不能骑马的，新上任的成都令杨洪，刚正不阿，执法严明，被他逮住，咱们非得罪加一等。” 杨洪这个人刘禅并不熟悉，但是依稀记得是三国志蜀书十一里的人物与霍峻、向朗、费诗等人同传，想必也是一个记载极少，但却是狠角色。 而且能被刘备任命为成都令的人，自然是有着很强才能的人。 比如刘禅就听说，杨洪上任第一天，就几乎把成都县署里的无能、贪腐、跋扈的官吏清扫一空，人想着这么多差事你一个人去办？结果倒是出人意料，杨洪跑去诸葛亮那里，说县署里养着一批豕犬之辈，我已经全部赶走了，县署工作我一个人做不来，你诸葛亮给我这样的腐朽班底，让我如何治理成都？你得马上给我找人过来，现在就要，不然我今天没法干了。 诸葛亮当时倒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说缓缓，明日就给你调派足够的人手，杨洪不依：“我前往上任，县署班底具皆一群油滑之吏，其罪状无数，有人更是该斩。你孔明主政，却连近在身边的县署有此等鱼肉百姓之辈却未察，这么多的豕犬之徒，多在位一天，便是百姓苦难多一天，你孔明是不是失职，愧对百姓？” 杨洪意思就是我之前没有上任，你诸葛亮管着这些人，这些人罪状之多，你诸葛亮却没有处罚，等着我上任来处罚他们，你诸葛亮认不认自己失职？ 诸葛亮被说的哑口无言，自己想的的确实是想要等杨洪上任后，让他清理这些贪官污吏。 被杨洪这么一说，诸葛亮当即就躬身表示歉意，杨洪闪开不领情：“我不要你孔明的歉意，你孔明应该对百姓表达歉意。” 诸葛亮哪里被呛过，不过以诸葛亮的教养，也不会呛回去的。最后的结果是诸葛亮带着几个官吏，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亲自去县署与杨洪一起出来县署中的事物。 杨洪于是一下子就在成都出名了。 之后的一系列杨洪的操作就开始波及到成都城中的许多人了，尤其是泼皮、游侠就遭了苦难了，这段时间城中都没有看到几个敢在大街上游荡的泼皮、游侠了，一窝蜂全躲乡里去了，据说杨洪已经向蜀郡太守法正要求派人追捕这些躲藏的人了。 这是东汉末年版发生在成都的扫黑除恶。 不单单是这样简单的，原来在成都城中纨绔们，也苦了起来，一个喝了酒的公子哥当街纵马，撞断了同样一个达官贵人家仆役的腿，两家本来都已经私底下协商好了，杨洪闯了进来，逮着那公子哥下了牢狱，谁求情都没用，罪名是当街纵马致人伤，还不待那贵人家运作捞人，那公子哥就被定罪，判了个断腿，就此结案。 自此，杨洪宣布禁令，成都街道禁止纵马，如有紧急情报，需要骑马，只能走城西划出来的一条专用道路。 要是有官员或者劣迹斑斑的纨绔子第触发法律或者禁令，基本上都要在杨洪那里罪加一等。 杨洪是个好官，堪称铁面无私杨青天，百姓对其自然是歌功颂德，只是一些权贵对其咬牙切齿，不过杨洪被刘备看重，这些权贵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打了个酒嗝，想到杨洪诸多事迹，刘禅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刚想爬上的卢，赶紧取消了这个念头，对牵马的白毦兵道：“你骑着我的马送回去，我和他们一起走。” 杨洪在短短时间内就让成都城中的治安比之以前，如同天上地下，不说百姓们夜不闭户了，起码走在路上不用担心被泼皮游侠之类的玩意抢夺钱财，大姑娘小媳妇也不用担心被跋扈的纨绔调戏了。 治安好了，街道上就繁荣了起来了。 四个酒气熏天抱在一起勾肩搭背的醉鬼面前是一个负刀的少年，走路也摇摇晃晃，一看就是喝醉了。这几个人后面是十来个跟着的便衣军士，凶神恶煞，显然是那几人的护卫。 街道上的百姓几个月前还是受到成都城中一些纨绔的祸害，看到这几个公子哥，定然不是善类了，于是纷纷躲开，不敢靠近一丈。 几人走过的街道，百姓顿时分开两边，大有净街的效果了。 刘禅看到此情此景，咒骂了一声，转过头对四人道：“下次一定不跟着你们走街上了，败坏我的名声。” 关平抬头一看，百姓避之如蛇蝎，不由大怒道：“这都是当初那些世家豪强的子弟，横行霸道，对成都百姓造成了阴影，不管我们的事。” “对对对，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真的是好人。”黄叙慌忙向着周围两边的百姓解释。 刘封流了一嘴巴的口水了，还喝下去定然会口吐白沫，迷迷糊糊喊道：“我们是纯粹的好人，你们大可不必如此。”言罢，就瘫软在了邓艾身上，邓艾赶忙扶住刘封，不让其让地上趟。 马超接到刘备的任命后，就与阎圃马不停蹄的赶去武都郡任职，沮县还在凉州人的手里，要先拿下来，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入沮县，所以没有什么耽搁，上午接到刘备的命令，马超留下一家家人在成都城内，嘱咐一番后，便与阎圃一起离开了成都，北上凉州。 走过拐角，离开主街，这里人就比较少了。 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正对着墙头撒尿，旁边还有几个家丁模样的在保护着他。不过这大冷天的在外面滋尿，热气隔着老远就能看到。 “去去去，一边去，别过来。”看到刘禅等人走近，几个家丁赶紧驱逐。、 刘禅看着那躲墙角的背影有点熟悉，正琢磨着是谁，关平一声大喝：“就是这等纨绔子，欺辱百姓，打！” 刘禅还没反应过来，关平、黄叙、邓艾就已经冲过去了，刘封则躺在了地上。 那几个瘦弱的家丁哪里是关平他们三个人的对手啊，被三人轻易的甩开丢在地上，然后三步做一步，到了那还在撒尿的少年后面，那少年回过头一看，关平三人的拳头就已经砸了过来了。 一声惨叫过后，少年被捶翻在地上，不断的惨叫着，没有撒完的尿尿了一裤子。 “这货还敢尿我们身上，打狠一点。”黄叙大吼道。 后面跟着拐入这里的护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刘禅急道：“还不上去拉开他们，这他妈的都是自己人，打什么玩意。” 听到刘禅都爆粗口了，护卫们赶紧上去分散几人，撒尿的少年躺在地上哀嚎不已，关平几人还在骂骂咧咧。 “把他扶起来。”刘禅本来想自己去扶的，但是凑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只能苦一下这些护卫了。 马锋被扶了起来，这短短时间就被关平三人揍的鼻青脸肿了，嘴角还在流着血，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眯着肿了的眼睛，看到是刘禅，马锋嚎哭着道：“阿斗，你怎么在这里？我撒泡尿招谁惹谁了，这么打我干什么？王八蛋，有种单打独斗，三个人围殴我算什么本事。” “来来来，小子，我来与你单打独斗。”关平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刘禅赶忙让人拉住关平。 刘禅自知自己这边理亏，不过硬着头皮也不能接了这锅啊，于是刘禅义正言辞的道：“谁让你在街上撒尿的？打你活该，要是被抓去县署，你就要挨十个板子了，现在你这程度还算轻的，你得感谢我们。” 马锋是马超的长子，没有刘禅改变的历史线中，马锋是死在冀县的，因为刘禅的缘故，马超一家老小被天网救出。 关平握着拳头跃跃欲试，黄叙神色不善，邓艾盯着马锋，他要是敢动手，邓艾会马上重拳出击。 马锋看清楚关平等人的面容后，就知道今天自己这顿揍是白挨了。 “哥哥们，我错了。少主说的非常对，我是得感谢哥哥们。”马锋态度大变，这几个和他同龄的人他都惹不起的，四个与他同龄有着将军号的人少年，还有一个少主，地上躺着的那个还是刘备的义子，这样一群人怎么惹得起？赶紧服软，免得待会又要白挨揍。 “倒是能屈能伸，赶紧去医馆吧，知道怎么说吧？”刘禅问道。 马锋赶紧点头：“知道知道，少主，我能去张小君开的那家医馆吗？” 刘禅一听就怒了：“你小子是不是觊觎我师姐很久了？” “看过一眼，就不能忘了，张小君太漂亮了。”马锋根本没有察觉到刘禅脸上的怒容，犹自开心的说道。 “再揍一顿！”刘禅大怒道。 第161章 看病 张开一直在军中为受伤的士兵治疗，出入都是在伤兵营中，这段时间与刘禅的接触很少，刘禅也忙着攻略汉中，并没有多少时间去与师姐亲近。 直到成都攻破，张开见城中医馆极少，整个城中十余万人口，居然也才七个医馆，许多百姓看病居然还有排队，甚至还需要预约，见到这种求医难的情况，张开当即就决定在城中开一家医馆。 医馆在城南，地方并不偏僻，周围多是普通百姓。本来刘禅吩咐一声，那边城东的一处繁华地段盘下来了一处店面给张开，张开执意要开在普通百姓聚居区域，刘禅只好从了师姐。 医馆已经开了半个月了，每日间来求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门口依旧排着长队，张开每日都极为忙碌。 以张开的医术，获得神医之名很简单，短短半月时间，成都城中就已经传遍了城东有个年轻姑娘，医术高超，是当之无愧的神医。 名声传开之后，前来求医的人更加多了。军中最近暂时没有战事，刘禅调拨了几个军医给张开用，这些军医在军营里便折服于张开的医术，现在有机会能继续跟在张开身边学习医术，据说为了那四个名额，都差点打破了头。 刘禅带着被揍了第二次的猪头马锋来到医馆，看到医馆外面恐怖的长队，刘禅都有种转身就离去的冲动了，刘禅对排队有着天然的恐惧。 “走后门进。”刘禅带着一群人绕到后面，一名白毦兵翻墙进入打开了门栓。 刘禅来了，张开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给面前的患者号脉。 “我给你包扎上药。”刘禅让马锋坐到一旁，给其涂擦跌打药。 马锋疼的龇牙咧嘴，今天出门是没有看黄历，连续遭了两顿白打，还不敢有怨言。 帮马锋包扎好之后，刘禅看着忙碌的场面，也加入了其中，为患者配药。 “你怎么还不走？提着那袋子药赶紧滚蛋。”刘禅看到马锋猪头一样凑在张开身边，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少主别催啊，我待会要是回家要是有个什么急症发作怎么办？我再多待一会。”马锋赶紧道。 马超被刘备任命平西将军督沮县后，马上就与阎圃马不停蹄地北上凉州了，临走时嘱咐家人安分守己，只是让马锋在外面多跋扈一点，让人以为他是纨绔。马锋很听马超的话，做的十分的不错，整日里都是在成都城中游手好闲，俨然一副纨绔白痴做派。 马超让马锋装作不成器，在外面飞扬跋扈，便是为了让外人看到马超的大儿子是个废物，并没有什么用，小儿还年幼，所以马超一家是没有威胁的。 自从入了成都城，经过庞统的告诫后，马超就低调无比，躲在家中不问世事，让马锋出去抛头露脸，同样是为了让一些人抓住自己的把柄，让他们有个发泄口，毕竟一个纨绔能搞出来的事情，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马超能应付的了。但若是那些想要搞马超的人，搞的马超自己身上了，那就不是小事了，动辄就是杀头祸及全家。 马锋当纨绔的作用便是如此了。说马超聪明吧，其实也不聪明，说他不聪明，马锋这一步棋却走的很好。许多看不顺眼马超的人，今日听闻马锋醉酒当街殴人，明日听说马锋调戏女子被抓走，马超费了大劲才捞出，还被杨洪羞辱，这样的花边新闻刚听了大家还取笑一番，后来听多了，往往是不屑一顾了，对马超看的更加轻蔑，口里骂着凉州边蛮就是边蛮，果然是不通礼教，不知廉耻，于是对马超的不顺眼变成了不屑，不屑了自然就不愿意再花费时间去针对马超了。 这种手法，刘禅就觉得很有可能是庞统为马超出的计策。 如果是真的，那这样一看，刘禅就觉得自己小瞧了刘备了，之前以为刘备因为马超人品的缘故以及一些阻力，不会重用马超，但是从庇护马超的几个举动来看，刘备并没有不重用马超的意思。 督沮县这个举动就足以看出许多了。至于平西将军这个没得什么好讲，马超作为诸侯来投，自然是给了高官，许靖那家伙背叛刘璋，刘备都不打算用，结果法正劝刘备这样有名气的人应该用的，刘备直接甩过去一个左将军长史，这是作为刘备的副手的官职，如果按照官职算，实打实的刘备集团下的二把手，但是官职这东西和职权不挂钩的，诸葛亮这个军师中郎将，才是刘备集团的二把手。 许靖的官职看着高，其实只是一个虚职，并无实权。马超的平西将军也是一样的，看着官职高，实权最后也只是一个督沮县，马超现在这个样子，刘备能让其督沮县，作为凉州战略重要的一环，刘备对马超显然已经可见是有点器重了。如果到了能让马超独领一军参与战争了，那马超就真的是被刘备重用了。 马锋并不是愚蠢之辈，单单是跟在马超身边席卷凉州的这些经历，就不是一些纨绔子弟能比的。马锋要是愚蠢，恐怕早就死在凉州了。 能为了一个家族在外面吸引火力，当白痴纨绔，并且毫无怨言，这种人你说他愚蠢，那么愚蠢的人只是你自己。 稍稍人少一点，刘禅揪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马锋的衣领：“你什么时候盯上我师姐的？” “前几天路过这里，看到的，惊为天人，这样的女子好像是天下的仙子……” “闭嘴，以后离我师姐远一点。”刘禅咬牙切齿，威胁说道。 马锋看着刘禅气急败坏的样子，恍然大悟：“噢噢，明白了。哈哈哈，少主放心，以后我一定对张神医恭恭敬敬。” “妈的，要是还敢对我师姐心存龌蹉，小爷送你去南中开垦田地。”刘禅说道。 “我保证！不敢有妄想！”马锋拍着胸脯说道。 在前面写着药方的张开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写完药方后，转过头对刘禅道：“师弟，天快黑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这里我忙的过来。” 刘禅看了下排队的程度，差不多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处理完了，刘禅对张开道：“师姐，我再派点人来给你打下手吧。后面病房里那些要动手术的病人，也需要人照顾，你忙不过来的。” 张开想了下：“那也好，多谢师弟了。” “哪里话，师姐跟我客气啥。”刘禅笑着说道。后面病房里住着十来个人，现在需要的是护士，刘禅寻思着现在这时代，男女之防还是有的，找几个女护士，还得找几个男的，而且还需要心思细腻，脾气比较好一点的。前世之时刘禅就在训练中受过伤，在医院修养过一段时间，刘禅可深深的知道干护士这一行有多么的辛苦和劳累，所以每一个护士姐姐，刘禅都觉得她们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师姐，我来帮你看病吧，这样结束的快。”刘禅说道。 让马锋搬了一张案几，然后找了个垫子，刘禅坐在台上，对外面的百姓喊道：“如假包换的神医张仲景的开山大弟子，这位女神医的小师弟，医术超神。别全挤在我师姐那边啊，我师姐累坏了怎么办，快来我这里，我一样可以给你们看病。” 许多排队的百姓都是慕名而来，看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坐在垫子上，装模作样的要给他们号脉，大家都还以为是玩闹之举，于是哄笑着开起了刘禅的玩笑。 “哈哈哈，哪家的小孩，长相不错，粉嫩粉嫩的，我家有个小闺女，许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真的是张神医的师弟？年纪这么小，药材可有认全啊？我来考考你，可认识那株草药？” 刘禅望着那石板缝隙里长出来的马齿苋，一阵无语。 百姓们都开着善意的玩笑，对于刘禅这样明眸皓齿的小孩子，都会不吝啬调戏几下。 有个大婶念叨着这孩子看着就可人，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煮熟的鸡蛋，塞到刘禅的手里，赶紧又跑回去排队了。 刘禅哭笑不得，用着求救的眼神看了一下张开，张开微笑着放下笔，站起来对身前排队的百姓们道：“诸位乡亲父老，这位真的是我的小师弟，我爷爷的开山弟子，一身医术还是很出色的，大家可以去排一队在他这边。” 有张小神医说话，排队的百姓们依旧将信将疑，疑惑的嘀咕道：“这么小的年纪，真的能看病吗？” 看病非小事，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知道要找个信得过的医生给自己看病治疗，刘禅这个年纪怎么能让人信得过。 刘禅拍着小案几道：“别嘀咕了，你们不过来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看病？速速过来。别打扰待会我与师姐的约会。” 张开小脸一红对刘禅笑骂道：“师弟你胡说什么呢？”跟在刘禅身边这么久，张开可是知道约会是什么意思的。 第162章 小神医 “小孩，你真的能治病？”几个将信将疑的大婶凑过来，看着刘禅疑惑。 刘禅无奈道：“大婶，你是哪里不舒服？你说。” “我这牙疼，都疼了好几天了，疼的吃饭都吃不下。昨天还疼的半边脸都肿了，无法说话，今日倒是好一点了。”大婶捂着腮帮子一脸疼痛模样的对刘禅说道。 刘禅让大婶将手拿开，按了一下疼痛处，刘禅唰唰在纸张上开始写下了药方。 “白术、茯苓、炙甘草、当归各一钱二，丹皮一钱六、黄连一钱……大婶，去抓药吧。一日两副药剂，还有注意饮食，不能吃辛辣，这几天你就吃点清淡的，若是遵守医嘱，保你三天好。不好药钱赔您三倍。”刘禅将药方给了大婶，大婶接过药方有点为难和疑惑，最后听到药钱赔三倍，欣然去去旁边抓药了，旁边的药柜，有刘禅派来的老军医在，不会出遗漏。 这个大婶是简单的牙龈发炎，拖太久没有来治疗罢了，刘禅处理这种病症，轻而易举。 正要给下一个大婶看病，结果那边匆匆忙忙跑过来一个抱着一个孩子的中年男子，一边跑一边朝着医馆喊道：“救救我的孩子，神医，救救孩子。” 刘禅慌忙站起，让出自己坐着的垫子：“快将孩子放下。” 男子将面色发黑，口中流出白沫的孩童放下，刘禅查看了一下，对男子问道：“吃了什么东西？” 这是中毒的症状，定然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导致的。 “刚刚吃了河中捞上来的一条鱼，就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吃的什么鱼，那一锅鱼全都被他吃光了。”男子对刘禅说道。 孩子已经气息微弱，胸口肉眼难见还在起伏呼吸，面色黑气浓重，再晚一点极有可能没命了。 刘禅对站在旁边的愣着的马锋道：“将那包针拿过来！” 马锋还在惊奇刘禅真的会治病，发愣之际听到刘禅的话，赶忙将一包针递给刘禅。 这是吃了河鱼中毒了，解鱼虾毒，针灸最快！ “曲池、三阴交。”刘禅将两支针刺入这两个穴位，再拿出一枚针刺入内关，再刺颊车、合脊。 “拿支筷子给我。”刘禅对马锋道。 马锋赶紧去厨房拿了一只筷子给刘禅，刘禅拿着筷子对旁边站着的军医道：“野薄荷、紫苏叶清水温煮，无花果与鲜嫩叶捣烂绞汁，速去。” “醒了醒了，孩子醒了。脸色也变了，不黑了。”围观的旁人欢呼道。 孩子一醒过来就捂着自己的肚子用着微弱的声音喊着好疼，刘禅掐住孩子的双颊，让其嘴张开，然后筷子伸入他的喉咙，进行催吐。 果然，孩子哇的一声，嘴中飙射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他刚刚吃下去的不少东西都被吐了出来，恶臭难闻，刘禅身上被吐了不少，忍着恶臭，刘禅对孩子道：“继续吐，要全部吐出来。” 围观的旁人被臭的都纷纷躲开，一些人看着这个锦衣少年居然能忍受这种恶臭，不由产生了几分钦佩，再看看醒转过来的孩子，想着这少年莫非真的是神医吗？ 刘禅开的药方都是简单能快速煎服的药方，老军医去了一会马上便将药端了过来。 “喝下！”第一碗是野薄荷和紫苏叶煮出来的药汁，孩子现在吐的昏天黑地，怎么能喝得下，刘禅故技重施，掐开孩子的嘴，一碗药直接倒入了进去。 无花果绞出来的汁水不多，只有堪堪一口，同样被刘禅倒入孩子的口中。 孩子喝入药之后变成了干呕，状态大好，全然不是刚刚那将要死去的模样了。 “抱回去吧，没事了。”刘禅站起来对男子道。 男子看到自家孩子都能趴地上吐了，就要给刘禅下跪，刘禅赶忙扶住：“去把药钱结了，一共四个五铢钱。” “感谢神医啊，神医一定要受我一拜。”男子再次要跪下，刘禅又拉住：“孩子身体要虚两天，回去之后给他弄的补的，小小年纪可不能落下身虚的毛病。” 男子千恩万谢的抱着孩子离开了，刘禅脱下身上脏兮兮的长袍棉袄，马锋赶紧把自己给刘禅穿上，马锋笑嘻嘻道：“少主实在是威武啊，用这区区四个五铢钱就救了一个孩子的性命，少主医术高超，神医当之无愧！” “少拍马屁，你自己穿着吧。我不冷。”刘禅将衣裳还给马锋，马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少主穿着。我马锋别的不行，就是抗冷，在凉州的冬天，我可还下河游泳过。”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叫好，大声的夸赞着刘禅是小神医，刘禅与马锋对话的间，已经有不少的百姓涌到了刘禅面前，让刘禅给他们看病。 刘禅笑呵呵的看着这些百姓：“大家排好队，别挤，都能看病的。” 接下来半个时辰就是刘禅一直忙碌着给百姓们看病，都是一些小病，并无大病，几副药就可以搞定。 待到天黑，人群都已经散去了，刘禅伸了个懒腰长呼了一口气，对张开道：“师姐，我先走啦。” “师弟，幸苦啦。吃了晚饭再走吧。”张开挽留道。 “那我做一顿饭给师姐吃吧！”刘禅提议道。 “怎么能让你下厨，师姐来。”张开道。 “师姐忙碌了一天，休息下！还是我来吧！”不容张开再说，刘禅已经跑去了厨房。 马锋给刘禅拾柴火，倒也没有什么架子，干啥都愿意干。 “少主厉害啊，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做饭菜，这天下间没有少主不会的事情吧。真是个全能天才。” “我还有一件事不会。”刘禅笃定的道。 马锋疑惑：“居然还有少主不会的事情？” “不会像你这么不要脸。” 马锋不乐意道：“我可是听说了少主不少的事迹，论及不要脸，我可比不过少主。” 刘禅呸了一声：“那都是谣言。” 马锋嘿嘿笑了几下，刘禅的事迹在民间百姓中没有什么传播，甚至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刘备的儿子刘禅这号人物，但是到了马超这种地位了，想要知道刘禅一些事迹并不难，刘备自己还经常拉着马超吹嘘了，马锋也从他爹口里听说了不少刘禅的事迹，当马超给马锋讲刘禅事迹的时候，一般都是用的别人家的孩子这样的口吻。马锋想不印象深刻都难。 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刘禅听了下：“是不是又来了病人？你去看看。” “少主，快来啊。妈的，这里有几个杂碎闹事。干，敢打老子……”马锋出去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呼喊声。 刘禅赶忙出去观看，院子里无所事事的几个白毦兵也慌忙起来，跟着刘禅一起走了出去。 看到几个穿着人模狗样的家伙正在围着张开转，手还不老实，马锋这货被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压在地上。 刘禅真的怒了，对身后的几个穿着便装的白毦兵士兵道：“下重手，别出人命就行了。” 平时都是繁重的训练任务，很少真刀实枪干架的白毦兵听到这个命令，兴奋啊，终于有机会干架了。 那几个围着张开的公子哥最先被撂翻在地，然后每个人都被补了几脚，从几声刺耳的惨叫就可以听出来，这几脚下去绝对是残废了。他们带来的护卫放下马锋，转而攻向三个白毦兵。 马锋从地上爬起来喊道：“小心，这五人都是军中下来的悍卒。” 难怪马锋不是对手，他一个人面对五个这样的悍卒，根本不会是对手，但是白毦兵本就是军中的悍卒中再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再经过一些残酷的训练，他们的个人作战能力，已经很强悍了，面对这几个沦为看家护院的军中悍卒，同样是摧枯拉朽。 “去通知杨洪。”刘禅对结束战斗的一名白毦兵说道。 地上躺了一片人，全都在翻滚哀嚎，白毦兵下手狠，打疼他们了，还让他们没法昏厥过去，让他们享受足够痛彻心扉的感觉。 刘禅从出来就将师姐护在自己的身后，解决完之后刘禅转过身对张开道：“师姐，没事了。” 张开看着躺在地上流血的几个人，柔声道：“没事的师弟，只是他们都在流血，我们先……” “不救，他们家里人来了再救。”刘禅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张开嗯了一声，刘禅本来想要抱一下张开，想到有点不合适，然后变成了拍肩膀。 现在是下值时间，不过对于杨洪来说，下值起码也要到半夜，正准备去吃个饭，就听到成都县尉张翼匆匆过来，张翼现在刚刚弱冠，已经初露头角，本来刘备之前是想让其担任自己的书佐，顶替已经升迁出任郡吏李恢的职务，不过张翼却想着去基层历练，于是刘备将其丢到了成都县署里。这位张翼后来也是蜀汉的顶梁柱，与姜维地位相差无几。 “县令，少主在城西医馆，被人给打了。” 杨洪吃惊道：“谁打的？而且谁能打的过少主身边那些人？” “不知道，刚刚来报信的是少主身边的亲卫，大概是想要我们过去收场。” 杨洪稍微一想：“马上带人与我一起过去。” 杨洪带着人到了的时候，看着地上躺了一地的人，就知道是这种情况，这成都城里能打刘禅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 “少主，没事吧。”杨洪看到刘禅和张开正在吃饭，就知道自己多问了。 刘禅用筷子指着地上那堆人：“查清楚谁家的，让他们家里的人来领人。要是来晚了，那几个就要流血致死了。” 第163章 手段 张开几次想要救治这些人，但是都被刘禅给阻挡住了。 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惹到了我头上，我还会救你们？ 刘禅今日想的就是立威，让成都城中的那些世家豪强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这几个倒霉鬼撞上来，恐怕会难以善了了。 借此还可以敲打下他们背后世家豪强，隔山打牛也可以让成都城中以往那些跋扈甚至踩在刘璋头上的世家豪强们明白现在益州到底是谁做主。 刘禅要传递给他们的信号就是小爷想要踩你们就踩你们，要反抗尽管来，小爷有一百种方法玩死你们。 在一个强大的政权面前，世家豪强是没有机会的，就算他们反叛能组织出军队，但面对着刘备这样有着绝对数量和质量优势的军队面前，会显得很无力的。 诸葛亮时期的蜀汉政权，极为稳定，吏治清明，诸葛亮一手平衡也玩的是炉火纯青，所以世家豪强俯首听命，民间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谓是歌舞升平，但是原本历史上的蜀汉，经过失荆州、夷陵之败后，在三国中是实力最弱的，诸葛亮为了国内的稳定，并没有对国内的世家豪强进行下手整治、打压，所以国力释放有限。 现在刘禅面对的这个局面，目前是刘备集团最强大的时候，不必要一味的求稳，这个时候对世家豪强进行打压，最大限度释放国力，这是一个既定的国策战略，也是为了后续的统一大业进行基础的夯实。 这也是未来会坚定执行的国策，自西汉覆灭，王莽之乱，整个世家豪强群体就已经走向了庄园化，什么是庄园化，便是划分私领，蓄养私兵，打造武器，将庄园打造成如同堡垒一把，光武中兴很大的程度上是顺应时代潮流，这其中世家豪强助力很大。之后两百年，世家豪强实力更加强大，甚至到了把柄朝政的地步。 科举制施行下来，就是对世家豪强最后一记致命刀了。 杨洪面对诸葛亮都能不怂，还敢让诸葛亮帮自己处理事务，面对刘禅自然也不会怂，不过也没有轻视这个少主，一番例行询问，完全是办案的风格，不卑不亢，了解前应后果后，杨洪对刘禅道：“少主，这种情况不宜出人命，出了人命少主就不占理了，后续少主的打算，可能会出现一些大麻烦。这几个人还是暂时救治吧。等他们家人过来领人便是。” “不死怎么敲山震虎？这些世家豪强在益州嚣张跋扈，动辄弄出人命，他们死不足惜。” 杨洪不领情：“蜀科未成，当以汉律，以汉律，这些人罪不至死。” “那杨县令的意思是不是这些人还要交给你们县署处理？” “当以汉律处理。”杨洪坚持道。 刘禅盯着杨洪看，杨洪也看着刘禅，眼神坚定。 两人盯着看了许久，刘禅心中麻麦皮，这杨洪是个死脑筋啊。 “流血的那几个去包扎止血，其他的就算了吧。不会死的。”刘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碰到这种认死理的，自己只能让步了，不然事情捅到了刘备那里，最后刘备一定会支持杨洪的。 不过刘禅的目的依旧可以顺利达到。 旁边的几个军医赶忙去给几个快要流血死的家伙包扎。 “少主，这四个，分别是张家、李家、赵家和洋家的四个纨绔子。”那边的县署的官吏很快就确认了四个人的名字，这几人都是城中有名的纨绔了。 刘禅闻言气极反笑道：“这四个家族都有人在州郡之中任职吧？连自家子弟都管不好，怎么理政治民？” 杨洪没有搭刘禅这话，刘禅这话里显然是想对他们后面的人下手的意思，不过杨洪也没有让刘禅冷场：“少主，这个是张家小子，是张任的侄子。其他几个有长辈都是在州牧府和郡中任职的。” 已经有县里的官吏去通知这四人的家人了，最先来的是张任，张任看到躺在地上的侄子，二话不说就道：“属下教育不周，此子该如何责罚，全凭少主做主，末将绝无怨言。” 对张任的尊重还是应该有的，刘禅对张任道：“张将军暂且进屋等等吧，等其他的几个都到了一起说。” 张任看了一眼杨洪，希望能从杨洪那里得到一点信息，杨洪却站在那里根本不理会张任的眼神暗示，自顾自的与张翼说着话。 来第二个的是赵家，赵家来的不是家主，而是家中的三把手，人称赵三爷，倒在地上的赵家纨绔是此人的儿子。 赵三爷看到站在一旁的张任，见张任不理会自己，作揖行礼过后沉声道：“少主，此事或许是个误会。” 刘禅挥手止住赵三爷：“没有误会。你也别和我废话，你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你清楚。” “爹，救救我，救我，我什么也没干啊，这小王八蛋打我啊，你一定要教训他。”躺在地上的赵家子看到爹来了，像是有了撑腰的人，躺在地上嘶声喊道。 赵三爷面色一变厉吼道：“闭嘴！” 刘禅冷笑一声，马锋这狗腿子倒是很贴心，上去用力给了赵家子两脚，旁边赵三爷想要阻止都已经晚了。 “晕过去了，真不抗踢。”马锋嘀咕着走了回来。 马锋可没忘记刚刚这几个货让一群人揍自己的经历，今天这是被揍第三顿了，招谁惹谁了？堂堂马超之子，虽然不是一地诸侯了，但他的儿子也不是这种阿猫阿狗可以惹的啊，真以为成都城中的这些纨绔个个都有不输刘禅、关平这些人这样的身份？ 赵三爷见到自己的儿子晕厥过去了，有点心急，对刘禅道：“少主，此事我赵家愿意赔礼道歉，还请放过小子？让其马上就医。” 刘禅冷哼，不理会，赵三爷有点尴尬。 张任一直盘算着刘禅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心中思绪万千，此时看到刘禅不理会赵三爷的赔礼道歉，张任更加不懂刘禅到底要干什么了。 直到另外两家的家中管事人匆匆而来，看到此情此景，也是惊讶不已，在路上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了解了经过了，是自家子弟有错早先，只是这下手也太狠了？ “少主，还请给个明示，此事该怎么做？”洋家的家主对刘禅问道，洋家家主的弟弟在蜀郡郡中任职，职位还不小，再加上洋家是做着蜀锦生意的，家财万贯，说话底气十足。不过洋家在张任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只是张任一直不曾说话，洋家家主又担心自家儿子还不救治，怕是要死了，心急之下主动开口了。 刘禅闭口不言，这就让他们急了。 “少主，此事是这些孩子的错，我们几家都愿意赔礼道歉，不知道少主还打算如何？少主莫要对我们逼迫太甚了。”李家来的不是家主，来的是家主的弟弟。 刘禅抬头看了他一眼：“我逼迫你们如何？你能拿我如何？” 李家话事人脸色一沉，最后对刘禅道：“我李家的赔礼道歉自然会奉上，我恕不奉陪。来人，将少爷抬走送去医治。” 除开张任，其他两家也同样表明态度，不再想与刘禅在这里纠缠，赔礼道歉自然会送上门。 “少主。”马蹄声响起，马匹上是穿着黑衣的天网谍子，看到来人，杨洪面色微变，张任也同样脸色难看，事情恐怕要出现转机了。 来人是天网在成都的负责人，此人在攻成都之战中没有捞到军功，反而出了差错，被责罚了一顿后，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职位。这位没有升职的负责人，这段时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谓是呕心沥血经营着成都里里外外的情报。今天听到刘禅的吩咐，兴奋之余，几乎是不遗余力为刘禅搜集需要的情报。半个时辰没有，他就已经搜集到了这四个纨绔所有明里暗里的罪证。 刘禅从他手中接过一份墨迹还未干纸张，看完之后对此人问道：“都是属实的吗？” “少主，若是其中有一件事是假的，或者有虚假夸大之处，卑职愿意卸职。”天网负责人答道。 刘禅拿着纸张看向张任：“将军，这是你妻家的侄子？” 张任：“是。是贱内的侄子。” “去岁八月，当街以恶奴掳一十六岁女子，掳至城外的庄园，玩弄致死，将其尸首埋葬在庄园花园当中。张将军知道这件事吗？”刘禅笑眯眯的看着张任。 张任一听冷汗就冒下来，单膝跪地道：“少主，此事属下不知。若是知道，此子定然已经死了。” 刘禅只是答了个好，然后看着张任，张任脸色犹豫万分，咬着牙站起来，手已经握着刀了，向着自己的侄子而去。 “姑父……姑父，你别杀我，我没有干这事，我没有啊。”看着走进来的张任，他的侄子终于急了，哭嚎喊着。 张任揪住侄子：“你现在还不给我说实话？” “有有有，有这件事，我不知道那女子这么容易死……” “闭嘴！”张任拔刀，朝着侄子就要砍下去。 “等等，张将军且慢。”刘禅对张任道，张任停下手中的刀看向张任。 刘禅正准备说话，杨洪却抢白：“少主，当以汉律处理。” 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刘禅对杨洪道：“我刚刚不该叫你来的。你要不先回去处理公务？” 第164章 暗流 这是个死脑筋，刘禅让人通知县署，是想要县署配合自己整治下这几家，结果杨洪不接茬，根本没得配合。刘禅这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颇有点无奈。 杨洪不走，刘禅对杨洪道：“这件事已经不是汉律能处理的范畴了。我自有主张，还请杨县令莫要再拿出汉律来说事了。” 妈的，刘备到底在哪里找来的官员，这样的人不知道变通，到底是怎么做到了成都县令的位置？ 之前听说杨洪的事迹，刘禅还觉得这个官还不错，刚正不阿，一切按照规矩来，近乎不讲情面，这样的人才是一个清廉正直的好官员，只是这种人与之接触了，有事搁自己身上了，刘禅看杨洪就怎么都不顺眼了，恨不得揍他一顿，怎么有这样不知道变通迂腐之人啊。 汉律个屁啊，现在这事要是通过汉律来处理，你抓人进牢房，我回家睡觉？ 喊住张任刀下留人后，刘禅一脸笑意的对张任道：“将军这样杀了他，你回到家中岂不是很难交待？” “此等恶獠，所犯之事，应该不只这一件吧？我张家就当清理门户了。”张任说道。 刘禅看着天网送来的纸张：“确实不止这一件。他手上的人命就有七条。奸淫掳掠不下十起，辛亏有你家中之人庇护，帮其抹除痕迹，才算没有臭名远扬，也辛亏刘璋时期吏治不清。” “此子当斩！”张任欲要再杀，刘禅又止住道：“且慢。” 张任刚刚一直琢磨刘禅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从这件事作何文章，现在见到刘禅一直阻止自己杀侄子，心中也猜到了几分了。 “我打算留他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其人对百姓多有残害，张将军应该想想怎么弥补下百姓。”刘禅提示道。 张任眼神晦暗，自己家太过于庞大了，放在益州都是数得上的豪强，这对于刘备统治益州来说，绝对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张任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去触霉头，成为被刘备整治世家豪强的案例，现在却逃过了刘备没逃得过刘禅。 终于明白了刘禅想要什么，张任也不废话了，权衡之后对刘禅道：“少主，我教导无方，张家愧对成都百姓。张家愿意捐赠五千万钱给益州牧府，用以治理民生。” 刘禅面无表情，嗯了一声，然后对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另外三个家主以及管事人扬了扬手中的纸：“这里面陈列了一些罪状，要不要我念出来？不要我念出来，就拿出你们的诚意吧。” 刘璋时期，吏治腐败，威刑不肃，几乎是没有什么法纪可言，世家豪强鱼肉百姓，这些世家纨绔子，秉性能好到哪里去？他们几个手上谁没有几条人命？ 张任府上那小子都能被查出来这些罪状，他们难道还幸免不成？ “我愿意出五千万钱。”说话的赵三爷。 “我也愿意出五千万钱。” “洋家亦是如此。” 满以为刘禅会答应，刘禅却摇了摇头：“不够。”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禅又想干嘛？五千万钱还不够？ “现在不是买你们这几个子侄的性命，而是救你们自己的家族。”刘禅提醒道。 不要脸开始了。 几个人用着眼神交流了一番，赵三爷继续道：“赵家愿意再加一万石粮食。” “李家如此。” “洋家亦是如此。” 刘禅还是摇头：“你们还是不够诚意。我看看，这上面的罪民，足够你们三家抄家灭族了。强掳繁县县丞女，事败后，暗中污杀繁县县丞一家七口，造成灭门惨案，却极少人知道，因为对外称繁县县丞调往别处了。这个罪民是李家的吧？好样的。” 李家的管事不复刚刚要带人走的强硬，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乞求饶命。 刘禅感觉索然无味：“怎么就求饶了？刚刚的硬气哪去了？不是硬汉吗？” “小的错了，少主饶命啊……”李家管事人用着颤音说道。 “没得饶命了。杨洪，你知道怎么做了吗？”刘禅看向杨洪。 杨洪抱拳道：“属下马上去办。” “罪名证据找天网要，抄家联系我三叔就行了。他会很喜欢干这种事情。另外将李家的那些田地分给他们家的佃户，让他们入籍，有阻扰作乱格杀勿论。” “遵命。” “赶紧去！”刘禅见到杨洪没动，催促道。 杨洪看着剩下的两家，刘禅道：“就李家有这个罪名，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这才把杨洪给赶走了，刘禅看着他实在是烦。 李家的管事已经瘫软在地了，刘禅赶紧对要离去的杨洪一群人道：“把这个带走！” 剩下的洋家家主和赵三爷身体抖如筛糠，刘禅象征性的笑眯眯眼神看向他们两个：“你们两家还不至于到抄家灭族的地步，想想该怎么化解这次危急吧。” “洋家，愿意将家中佃户都解散，让他们入户籍，分给他们洋家的田地。”洋家来的是家主，是个能做主的，而且这个人很聪明，听到刘禅刚刚让杨洪将李家的佃户编入户籍，分田地，立马就知道自己家该怎么办。 刘禅大为高兴：“懂事。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李家管事人跪在地上：“少主，此事还需要与家兄商议。” 刘禅道：“好，要是今天我睡觉前要是没有答复。军队可就进入你家了。” “一定一定。”李家管事人道。 刘禅伸了个懒腰：“赶紧抬着这些人滚。” 洋家和李家的人慌乱退走，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刘禅看向张任，张任当即道：“少主，张家十万仆役，愿意全部入籍，张家愿意给这些仆役分得田地。” “哈哈哈，张将军实在是太仁义了！那十万仆役一定会十分的感谢将军的。”刘禅对张任道。 张任忍着心中的剧痛，对刘禅抱拳道：“那末将告退了。” 刘禅点了点头，张任走到他侄子面前，手中的刀没有任何的犹豫，捅入了他的腹部，连捅数刀，此人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刘禅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张任回过头来对刘禅道：“属下疏于管教，才让这样的恶獠为祸百姓，不杀之无言愧对百姓与主公。” “杀得好。”刘禅说道。 张任拖着自家侄子的尸首离去。 事了，踢走了马锋，让其速速回家，刘禅又安抚了一番张开，在夜色中往家中而去。 到了家中，李家家主亲自来给了答复，愿意如同洋家一样，将所有田地和仆役、佃户解散，刘禅欣然接受，不再为难。 对于这几家，刘禅并没有断绝他们的生路，没有了田地和仆役，他们还有日入斗金的生意，还有无数的店铺，一个个家族早就富得流油了，没有了田地是绝对饿不死的。 刘备是刘禅回到家里，才知道这件事，刘备扯着刘禅的耳朵：“你这样做，就打草惊蛇了，还用天网去调查，天网深挖的程度，会让益州境内每一个世家豪强都会心生警惕，如果他们现在联合起来叛变你小子就是个罪人了。” 刚刚着手开始稳固自己的地盘，加强对益州基层的掌控，如果这些世家豪强此时造反，刘备一定会手忙脚乱。 “怎么可能？这些世家豪强没有如此警觉聪明的人。而且造反也是需要勇气的。你现在在益州将近十万的军队，谁敢造反？”刘禅不以为然的说道。 刘备无言，此事说大不大，而且刘备完完全全的既得利益者，不能吃了好处还揍儿子一顿吧？ 不过想到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何须理由？ “干什么……卧槽！爹，别打了，别打了！” …… 刘备给了张任一个亭侯的爵位，算是对张任多了一番安慰，不过张任在过完年后召开的第一次会议上，张任就辞去了守备成都的职务，刘备挽留了，张任执意辞职。这显然是对刘禅心存怨气了。刘禅完全无所谓，任谁家产被夺了大半，也不会开心起来了，而且刘禅夺张任的家产，还是威逼要挟，借机打压，说真的实在是让人不齿。 庞统就直接当着刘禅的面训斥说此步实在是昏招，刘禅耸了耸肩：“这是在试探那些世家豪强的底线。现在他们都没有什么动静，显然一个个都打算做挨宰的肥羊了。” 庞统摇头道：“并不是你想的这样。暗流涌动之下你是看不到的，不要低估了这些世家豪强。” “天网那边盯着一些豪强，稍有风吹草动，我们就会知道。” 庞统面有愁色：“你这步棋走下来，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就是不正常的。现在连市井小民都知道我们要对世家豪强下手，而他们居然没有丝毫的动静。甚至那些在官署中任职的人都没有任何异动。此事有着蹊跷。天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们也有看不到的地方。那些人早就知道天网的存在，他们肯定已经有着反制的措施了。” 刘禅被庞统这么一提醒，沉思一会，实在想不到哪里有着问题，于是道：“先让天网加大监控力度吧。静观其变。” 庞统安抚道：“暂时先让天网监控，让各地郡守都小心行事。先将蜀科编撰出来。” 第165章 三季稻 建安十九年到来，原本历史上，刘备在围雒城一年后，攻下雒城，高歌猛进入成都，拿下益州。 因为刘禅的缘故，这个进程提前了一年，并且提前数年拿下了汉中，避免了汉中被曹操所夺，迁走汉中十万户民。 刘备实力空前强大，有着强大实力的基础，各方态度不一。 交州士燮遣他本来应该送到刘备麾下的质子的士廞携带百余车的礼品在正月送到了荆州。当初刘禅与赵云征交州，士燮要送的质子是士廞，被刘禅给怼回去了，让士燮器重有才能，并且文武双全的士徽当了质子，现在士徽还在公安城中。 “怎么是你送货？你的交趾太守不干了？”士廞见过刘备以及他的一干重臣后，在成都游玩了数日，今日准备来辞行，正巧被从编纂蜀科的小院里走出来的刘禅撞见了。 士廞四十几岁的人了，一辈子都是治学读书，在交州文名很大，而益州这里许多都曾在交州避难过的官员与士廞有旧，刘禅看了下士廞旁边的几人，有许靖、许慈这样名声比较响亮的人，另外几个戴着高帽子的刘禅就不认识了，看起样子应该也是益州的官吏，不过都是和许靖这样挂着职位，其实没有什么职权的人。 “少主许久没见了，倒是长高了许多。”士廞行礼过后对刘禅说道。 “交趾太守给谁了啊？”刘禅问道。 士廞苦笑道：“官职任命都要主公定夺，我怎么敢胡乱给谁？交趾太守依旧是我兼任。这次入蜀是为送贺礼，也是为向主公禀告交州之事。为私也是代父拜见主公，父亲已经不宜跋山涉水，舟车劳顿了。” 刘禅点了点头，那一百多车的奇珍异宝，再加上述职以及士燮的私事之类的，确实需要一个分量重的人来走一趟。士徽被丢在公安城，只能由士廞走了。 交州真的是物产丰饶！ 刘备完全是根本不缺钱用，只要用钱砸军队，砸增加粮食产量，砸出强大的战争潜力，不出现大的意外，统一绝对是可以的。 想到那些奇珍异宝，刘禅对士廞说道：“在成都多玩一段时间，反正又不急着回去。” “多谢少主，已经待了足够长的时间了，不能耽搁交州那边的事物了。”士廞道。 刘禅想了下：“过几日再走吧。有点事会要交待你。” 士廞不知道刘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辞别了士廞刘禅去了茅房撒了一泡尿，然后快速的跑回来编纂蜀科的院子。 这件院子被隔了出来，等闲人不得入内，周围都有白毦兵的士兵把手，刘禅走入院子中，诸葛亮和庞统正在院子中晒着太阳，一面商议着事情，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大堆竹简还有纸张，其中有案卷，有新编的蜀科内容。 法正、伊籍、刘巴、李严等人都在，还有不少的文笔吏打下手，整个院子都是人来人往，十分的忙碌。 蜀科已经制定了三分之一了，剩下来还有两月应该能完成，真正颁布大概需要到下半年。 “咱们一直忽略了交州。交州那边发展潜力巨大啊！”刘禅走到诸葛亮和庞统面前略微夸张的说道。 诸葛亮看向刘禅：“阿斗是觉得这次交州送过来如此多的奇珍异宝，觉着交州富饶？” 刘禅愕然道：“亮叔你觉得这还不富饶？” “地处蛮荒，人口稀少，怎么算是富饶？”诸葛亮说道。 这就是小农思想了，觉着那些奇珍异宝再怎么珍贵也换不了粮食，不过也不意味，这个乱世当中，粮食比黄金要金贵。 诸葛亮在隆中对中所讲的利尽南海，说的便是取交州，因为交州在战略位置上，只要获取了荆州，就能拿下交州，所有才有利尽南海这一说，不过诸葛亮也依旧没有认知到交州有多大的潜力。 现在刘备有钱啊，纯是狗大户，但是钱财这东西不能吃饱肚子，唯有变成粮食了才能让人吃饱，而交州那是什么地方？交趾郡也是什么地方？交州全境包括后世的广东、广西、越南，不说广东广西的物产，单说交趾郡所在的后世越南的土地，这里的粮食产量号称粮仓，甚至有一年三熟的水稻。虽然口感不可以，但是这个乱世无数的人饿死，哪还管粮食的口感？ “一年三熟的水稻？”诸葛亮和庞统都很是震惊。 刘禅说道：“绝对是有的，那里常年高温，水资源丰富，极为适合水稻生长，别说交趾郡那边，在南海郡、苍梧郡、郁林郡这边都可以做到一年三熟，那地方就是个粮仓啊！” “那为何我们不曾听说过？”诸葛亮有点疑惑，他一直住在荆州，荆州距离交州很近，也不曾听说过交州那边的水稻能一年三熟。 “那是因为交州人口太少了，再加上物产丰饶，靠海吃海，靠山吃山，怎么会愿意细心呵护水稻，他们一年收获一次水稻就能吃饱了。汉人到了那边，倒是吃苦耐劳种植水稻，但也耐不住一些蛮人的骚扰，又加上不敢尝试突破，故而一年最多只收获两次。咱们在交州，鼓励生育、迁徙流民、归化蛮人，教他们种植，交州短时间内人口会大增，在以政策鼓励耕种，设立专门负责督促耕种的官员。” 百姓的思维局限，再加上一些种植方式的原因，交州很少有人去尝试三季稻。 如果有合理的种植栽培方式，应该是能很容易种出三季稻的。交州地处最南方，热量高、降雨充足，水稻生长的快，完全是符合种植三季稻的条件。只是由于多方面的因素，两季稻还是在唐朝出现的，这个时候是农业各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展，包括种植方式以及种植经验的积累，到了明代时期，岭南出现了三季稻。 如今这个时代，北方以黄河流域为中心普遍种植小麦、粟，南方则以长江流域为中心，种植水稻等作物。不过种植方式太多是粗放的，刘禅记得看过资料，说北方粟的种植普遍产量大概是三百多斤，而水稻的种植亩产大概是两百余斤。（折算成现代计量单位了） 高产田再经过精心培育，粟、小麦大概产量是三百斤到五百斤左右，水稻的产量则要低许多。高产田很少见。 刘禅想要让东汉末这个时代的水稻从一季稻跳跃到三季稻，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过程，但是并不是不能完成，这需要刘禅用超越这个时代一千八百年的知识、经验积累来完成这个飞跃了。 刘禅前世小时候是种过田的，后来又浏览过不少种田类知识，算是有点皮毛心德，搞出三季稻难度高，但是高处两季稻却并不是难事的。 “你还知道种田？”庞统惊讶万分。 刘禅不以为然道：“看过别人种田，知道一些东西，再加上看过不少的种田的书籍，我从中总结出来很多经验，觉得现在种田的方式能得到很大的改进，现在这个种田方式是很简单粗放的，改进空间很大。” 诸葛亮笑道：“能从书中总结经验得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何止了不起，我就是个天才。”刘禅得意的说道。 笑话，小爷脑海里的东西要是全部拿出来，吓都要笑死你们两个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何惊讶的？ 现在给他人一种自己是天才的看法，那么以后刘禅突兀的拿出一些后世的东西，就能以自己是个天才来完美解释了。 庞统笑骂道：“少要得意忘形。交州之事暂且押后，或者等你得空之后亲自去办。” 刘禅却道：“士廞就在成都，现在就可与他商议，我们先行的步骤现在就可以做，做好这些之后再去捣鼓三季稻的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阿斗，你真的能弄出三季稻？”诸葛亮再次认真的问道，他刚刚大以为刘禅是在带着半分玩闹半分认真的心态，现在看刘禅真的打算弄这件事，诸葛亮就知道刘禅刚刚是百分百的认真程度，并无半分玩闹。 “莫非亮叔还觉得我是因为你们编纂蜀科枯燥无比，过来和你们开玩笑玩吗。”刘禅无奈说道。 “如果此事真的能成，意义重大，能活亿万人，功泽千秋。”诸葛亮凝重说道。 庞统也道：“三季稻出，可成圣人。” “那就让我试一下。先让士廞在交州增加人口、开垦荒地、修建道路，这都是要钱的。咱们益州得拨款派人啊。”刘禅说道。 士廞第二日被招入州牧府，然后一番密谈之后，士廞于下午离开成都返回交州，其中跟随士廞一起的有一百余名名官吏，这些官吏将会充任交州各郡县的要职，另外荆州那边还会有一百余名官吏入交州，协助交州招募流民、归化蛮民、开垦荒地等事宜。 在刘禅的力主下，刘备开始对交州进行开发、经营。交州在刘禅描述的蓝图中，迟早会成为富饶一方的土地。不过据刘备后来透露，投资开发交州，完全是看中了交州临海产盐，盐可是暴利啊。 第166章 序幕的拉开 看中了交州的盐也不算是鼠目寸光，士廞从交州带来的奇珍异宝其中就有两大车的海盐，这种精盐细白，没有杂质，看着很是喜人，相比于粗糙的井盐，海盐获取更加容易，而且更加干净，产量近乎无穷无尽。 士廞送来的这些奇珍异宝也让刘备意动，这也是促进刘备将目光看向交州的原因之一。 至于刘禅的提议，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毕竟招募流民、开垦荒地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个政权该做的事情。刘备并不是很相信刘禅能弄出三季稻，现在两季稻都没出现，弄出三季稻怎么可能。 刘禅并不知道刘备的想法，要不然肯定会气的暴跳如雷的，大有会一头扎进交州去真正弄出来三季稻，然后狠狠打脸刘备的可能。 孙权的使者士廞走后的第三天到了成都，使者是张温，携带着不少的贺礼，恭贺刘备攻下益州，其中还有孙权的亲笔信。 刘禅看了这封信，其中多有拍马屁谄媚的嫌疑，不过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也不难看出孙权对如今刘备的实力有点恐惧了。 一番嘘寒问暖，又假模假样的询问了一番刘禅和孙尚香的婚事，就没有其他内容了。 “没啥东西啊。”刘禅反复看了下这封孔明纸写出来的信件，确定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内容，孙权在上面说的全都是废话。 “能有什么东西，本来就是来祝贺的。”刘备说道。 “这不像是孙权啊。”刘禅咂吧着嘴，思考着说道。 以孙权这种不要脸的性格，信里应该会说，你刘老哥拿下了益州，地跨三州之地，那么赤壁之战我们江东什么都没有捞到，你刘老哥能不能把荆州分一点地盘给我们江东，这样我们江东有了荆州的一部分地盘，就不会感觉到你威胁到我们了，如此一来孙刘联盟将会更加的牢固，最后云云友谊长存之类的话。 这才像孙权。 “道贺的信件里断然不会写种东西了。不过张温倒是有可能会提出这点，讨要一点地盘，用以稳固联盟。”刘备听了刘禅的话，有点哭笑不得。 “英雄所见略同，想不到爹也觉得孙权是这种不要脸的人。”刘禅高兴的道。 刘备告诫道：“不要小看孙权，更加不要小看这天下英豪。阿斗，我知道你聪明，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乱世当中哪个人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经历无数的磨难，才得以成名？这样的人杰，绝对是不容小觑的。你轻视天下英雄，他日必定要在这个上面吃亏。” 早已经发现刘禅有轻视天下豪杰的心态，一直想要扭转刘禅这种想法，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次逮到了机会，刘备这就要展现下当爹的作用了。 刘禅却道：“爹，天下豪杰也就那么几人。你，曹操，还有我二叔、三叔……其余人，实在是算不得豪杰了。孙权守成之君，何足道哉。夏侯、曹氏兄弟，祢衡早有论断，不足挂齿。其他的人，算什么天下豪杰！” 面对刘禅如此傲然的态度，刘备一巴掌打了过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年我与曹操煮酒论英雄，曹操有这等气魄论及当时天下的豪杰，你现在几斤几两，敢对这些人品头论足。你虽聪慧，才气也没有几分，说你恃才傲物都算不上，只能说你年纪小口气大，以后断然不可如此了。” 刘禅想了下，这些能青史留名的人物确实各个都不是简单之辈，不过这并不阻碍自己看不上他们啊，只是和刘备在这个问题上争论没有多大意义，刘禅关心的还是孙权会不会索要地盘，历史上刘备攻下益州后，孙权就差人索要荆州，刘备以拿下凉州再归还荆州打算搪塞过去，孙权也没被忽悠到，当即起兵入荆州，刘备被吓到了，带着五万军回援荆州，只是这一仗没有打起来，曹操这个时候很是合时宜的攻汉中，刘备匆匆签订了湘水之盟，割让湘水以东的土地，然后返回益州，进行接下来的汉中之战。 这事曹操应该算是失算了，他若是晚一点攻汉中，让刘备和孙权干起来，就应该不会有后来的汉中之战，曹操败退而走了。 这种巧妙还发生过几次，比如刘备攻益州，曹操跑去濡须口和孙权对峙，弃荆州不顾。 只是如今没有刘备借荆州，孙权也没有找刘备要地盘的借口了，孙权还会向刘备索要地盘吗？ 刘禅真的想要看看这种不要脸的嘴脸。 很是期待啊。 “爹，你说孙权真的提出向我们要地盘，那你会如何做？”刘禅转开话题问道。 “自然是不可能将地盘割让给孙权的。天下哪有如此不讲道理之事？” “那若是孙权以孙刘联盟相要挟了？”刘禅继续问道。 “他若是敢起兵，一定会惨败而归。”刘备十分有自信的说道。 刘禅看着自信的刘备，对其都：“如果孙权与曹操联合攻打我们，爹，你还有信心吗？” 刘备面露果决：“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境地了，唯有一战了。” “好！那便战！”刘禅激动的道。 讲真，刘禅真的想要看看孙权和曹操联合起来进攻荆州，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江陵那座城太过于坚固高大了，关羽当初若是没有糜芳这个二五仔，吕蒙是断然进入不了江陵城的，那座城很难攻下了。就算曹操想要强攻江陵，也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刘禅是真的想要见到曹操在现在刘备鼎盛的时候发起进攻，这样一来，未来统一天下的进程要加快许多了。 毕竟现在凉州还是乱的，曹操要是进攻荆州，刘备可以直接威胁长安，然后逼入洛阳、河北等地。 只是这场战争很大概率打不起来，曹操没有这么傻，在没有平定凉州之前，巩固凉州对益州的防御，曹操不会这样就对荆州下手，不拿凉州就对荆州下手，这就是典型的顾头不顾腚了，铁定要被刘备揍。 至于同意孙权的投靠，只要孙权敢提议，曹操就肯定会同意，曹操巴不得狠狠的恶心下刘备。 这场战争打不起来，那结果走向是什么样的刘禅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目前还得确定孙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刘备并没有马上就接见张温，而是选择在了第二日。 重臣云集，张温从容非常，先是例行恭贺，然后又说孙权要表刘备为益州牧、大将军、宜城候，奏表早已经送去许昌了，刘备当即大喜，对张温道：“仲谋此举让我感动啊，我应当表仲谋进吴王。” 张温大惊失色：“左将军说笑乎？”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刘备大笑道。 诸葛亮：“……” 庞统、法正、张松：“……” 刘禅则寻思着我爹这举措，莫非是想要称王了？汉中已在囊中，称个汉中王无不可。 只是这东西必须要等曹操先吃螃蟹，历史上曹操称魏王刘备才称汉中王。 张温接下来就真的如同刘禅预料的那般，分析了荆州地理位置对江东的威胁，从而提出为了巩固孙刘联盟，求刘备割让湘水以东的地界，以求两家友谊长存。 孙权一直担忧的就是荆州水师可以顺江而下直接抵达江东，这对江东的威胁太过于巨大了。所以孙权做梦都想要拿下荆州，只是现在刘备实力太过于庞大了，贸然动武的话可能会战败，所以孙权干脆豁出去了，让张温来讨要地盘。 张温话说的很漂亮，先是说了赤壁之战中江东军队的付出，然后有讲出江陵之战周瑜阵亡，各种打感情牌，说江东在这数场战争中，一无所得，反而损兵折将，江东父老哀痛于将士儿郎们的阵亡，又说曹操威胁江东，兵吞濡须口，如今江东实力弱小，想要有荆州富饶之地。 卖惨之后就是言及曹操的强大，说孙刘乃是唇齿关系，曹操挟天下大势，会再次打一场赤壁之战，又说了两家联盟的好处。 陈表利益，讲尽道理，豪迈激扬，把刘备说的一愣一愣的。 “我主请求割湘水以东地界与江东，以固联盟。”张温最后说道。 整个大厅都寂静无声，刘备意味深长的看着张温，合着你如此多的铺垫，就是想要求地盘啊。 张松道：“江东之忧实在是毫无道理，我主以诚心仁德闻名天下，岂会做出刺盟之事？荆州的每一块土地都是我主带领将士们以鲜血换得，如何能割让给江东？” 刘备笑道：“湘水以东含及长沙、桂阳，一旦将湘水以东的地界割出，江东将会又威胁我交州。张温，你江东信不过我，我为何又要信的过你江东不会打我交州的主意？江东已有江夏，虽不得全境，但依旧占据着重要的城池，与文聘对峙，江东水师常年在江夏水面，还在江夏有水师军营，对我荆州威胁与日俱增，我又该如何信得过江东？割地之事，无需再谈了。” 第167章 回荆州 没有道理的事情，刘备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群臣都不会答应。 张温却并没有退却：“左将军蒙难之时，自长坂坡后兵不满千员，曹操不费吹灰之力可灭。将军遣孔明渡江至江东，以求联盟共抗曹操，我主不嫌弃将军势小，倾力相助，若没有我江东相助，左将军岂有今日乎？” “当时荆州为曹操所得，曹操执意渡江南下，攻略江东。若是没有我主的赤壁战场，江东焉还有今日？你张温还能站在此处与我主讲话？长坂坡关云长渡江至江夏郡，得刘琦两万人，之后赤壁之战再到南郡之战，我军出力无数，牺牲将士数千人，张温你此言实乃吞没我主在赤壁之战的战果。”庞统直言不讳的训斥道。 刘备不愿再多谈，站起来对张温道：“在成都好生休息游玩几天在离去吧。割地之事不要再提了，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张温见刘备已经心生不悦，于是拱手告辞离去。 “得让云长提防江东了，此事会引起不小的后果。”刘备待到张温离去后，对手下的这种重臣们说道。 法正出列道：“主公，此举极有可能是孙权的试探。他知道主公不会割地，但又担心如今主公实力强大，对江东有巨大的威胁，所以想要借着割地之事来探主公的底线。若是主公愿意割地，孙权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此人终究会变得贪得无厌，今日得我湘水以东，明日就会看着我湘水以西，最后想要夺下整个荆州。而主公不愿意割地，孙权则会做出一些行动，荆州于江东太过于重要。” 荆州处于江东的上游，水师大船可以漂流而下，直抵江东，随着刘备实力的越来越强大，孙权感受到的威胁也越来越大，尤其在刘备夺下益州后，全得长江上游的地界，可以说只要刘备有一支强大的水师，随时就可以顺江而下灭江东。 “大哥，要不要我去荆州帮二哥一起防备江东？”张飞对刘备说道。 刘备摇头道：“暂时你先留在成都。益州这边我担心也会出现一些情况。” 益州整体来说平静，不过平静的有点过分，刘备的一切政策推行都很有力，抵抗的人十分的少，就算是连那些世家豪强对于刘备的政策也是有着极小的抵触，比如刘备开始施行的人口普查以及土地登记，这些世家豪强丝毫没有阻拦，任由官吏统量。 这种情况，刘备肯定是要提防着的，留着张飞在身边以防事急，无人可用。 庞统提议道：“邓艾和黄叙都出发去了荆州，人手是充足的，暂时还不需要调动大规模的军队前往荆州。不妨静待，我有种担心，江东之事会与益州之事同时爆发。” “天网那边还没有探查出消息吗？”刘备忧虑的问道。 庞统摇头：“天网一直在暗中探查、监视，但并没有探查出有用的情报。我们似乎陷入了一个盲区了，这些世家豪强还是不能小看啊。” “让天网盯紧这次江东使团的每一个人，他们接触的每个人都要调查清楚。事关重大，我们必须要小心行事。”刘备说道。 “爹，我们应该不能将目光只放在蜀郡，其他地方也应该要有提防，尤其是凉州那边，云叔只有三千人，一旦出事，我们在凉州的布置就全都没了。”刘禅说道。 刘备嗯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思，随着刘备入蜀，天下局势大变，刘备的强大是各方面都不愿意看到的，极有可能在刘备还没有稳固益州的统治之时，会有人发难。 “传我的命令，让子龙最近暂停在凉州的行动。暂且先回到武都郡。阳平关关平务必把守好关门，严防死收。汉中太守魏延让其尽快清理汉中郡的反抗势力，让汉中郡稳固下来。蜀中各军队，提高警惕，要是哪里发生动乱，我要所有的军队都能随时起拔平叛。”刘备沉声道。 “遵命。” 情报永远是最先行动的，随着刘备的一声令下，天网开始活跃起来，一张笼罩在益州上空的网逐渐开始形成。 蜀科的编撰也开始收尾，此时已经是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城中百姓、贵人都驾着马车出城踏青，这份闲情舒适只有这平和的成都平原才有了。 刘禅结束完今晚蜀科的编撰，明天开始他就用不来了，剩下来的工作有庞统、法正、张松他们，而诸葛亮则要巡视蜀中的春耕，十分的忙碌。 自从过完年之后，蜀中一直都十分的平静，江东使臣张温回去之后，江东也没有了下文。随着蜀科编撰的消息传出，蜀科内容会有对世家豪强打压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成都城，这些世家豪强有派人来询问是否有这回事，得到了模棱两可的答复后，也没有了动静，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 “我打算回荆州一趟。荆州那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若是时间足够，交州那边我也想去。”夜间的时候，刘备在批阅公文，刘禅走入掩着的门，刘备抬头道：“现在局势不是很明朗，我们处于被动。你离开成都会有危险的。” 刘禅丝毫不在意这些危险：“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们露出马脚，而且我觉得成都也不是什么很安全，还不如回荆州去。” 让刘禅回荆州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刘备真的担心益州这边到时候发生动乱，大战四起，会顾及不到刘禅，荆州那边是自己的老巢，早就梳理的干干净净，断然是没有敢起兵造反的叛乱的。 “你回荆州也不错。让陈到率领白毦兵跟着你，另外我再挑选五百名精锐跟随你。到了荆州，你待上一段时日，等益州这边事了，与你母亲一起来成都，以后我们就会常住在成都了。”刘备思虑再三后说道。 刘禅也想不到刘备答应的这么干脆，高兴的道：“好。还有个事，爹，我昨夜看了许久的益州地图，我觉得咱们的威胁除开益州内部的世家豪强还有已知的曹操、孙权这些人会干的龌蹉事，还得提防各个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异族很容易被收买。” 益州境内有着许多的异族，不单单是羌氐这种大族，还有许多小族，他们住在山区，刘禅所知道在益州境内的就有賨人、僰人、叟人，这些族群人口稀少，居住在山区偏远地带，但是这些异族战士悍勇，是顶好的打手。曾经庞羲就招募过賨人为士兵，结果被举发有造反之心。 如果这些族群动乱，劫掠一番后又返回山林，根本没有办法剿灭。异族一直都是让中原政权头痛的问题，尤其是西南方的异族，他们的居住环境比北方的异族更加复杂，想要征讨剿灭更难，后世无数的王朝在西南这块地方都是吃过大亏了，直到后来的改土归流，持续数百年后，才终于让中原政权真正的统治西南。 要是有人给这些异族提供武器、甲胄，那么对益州就绝对是一场灾难了。 “天网已经盯着这些异族了，并且我已经派人去接触了他们，如果能收买自然是好的。”刘备说道。 刘禅道：“那我明天就出发了。爹你在益州要注意安全。” 如今历史走向都已经发生了偏差，各种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刘备要是现在就折了，刘禅真的会疯了，别说创业未半，这连三分之一都还没有走完，刘禅目前可没有信心能顶住刘备死后的复杂局势。 刘备第二日给刘禅挑选了五百精锐，让陈到去看了一下，基本都是可以达到入选白毦兵的条件。 “到了荆州，全部编入白毦兵，在路途上到叔你可以考验考验他们了。”出发前，刘禅站在成都外的军营当中，看着挑选出来的五百健儿，旁边的陈到满意的点头道：“正有此意，一定让他们到了荆州就脱一层皮。” 从成都出川一直到长安，沿途梓潼、剑阁、汉中、长安，这条道路在后世被称为金牛道。不过现在的金牛道基本上就是成都到汉中这条道路了，途径新都、雒县、绵竹、涪县、梓潼、剑阁、白水关、南郑。 刘禅要回荆州就必须走金牛道到达涪县，然后顺着涪水而下，进入大江，到达江州。进入大江往下游走如果是坐船的话，就需要经历三峡的重重危险，这次大队人马，刘禅没有选择走水路，而是走来时的道路，走夷陵古道进入荆州。 张开也要与刘禅一起回荆州，张仲景年纪大了，张开打算接下来时日，一直陪在张仲景的身边。 至于另外一个人，是刘禅走到了新都地界他才追了上来，不是别人，正是马超的大儿子马锋。 “你跟着我干什么去啊。路途艰辛，一路跋山涉水，还有丧命的可能，你在成都城中当那个最大的纨绔不是更舒爽吗？”刘禅离开了成都，关平、黄叙、刘封、邓艾他们各自上任，成都城中就没有比马锋更大的纨绔了，就算有也不敢和马锋起冲突，凉州蛮子那可是说打就打的，大家口里骂着边蛮，但真要打起来了，是有多远跑多远了，刘禅与马锋几个月的接触下来，见过不少这样的纨绔了。 第168章 遇刺 “我本来就不想当个纨绔，我想去凉州的荒野策马狂奔，那才是我需要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种声色犬马，吃了睡睡了吃，每天变着换样睡女人，这并不是我要的生活，我十分厌倦在成都城中的日子。所以我想要出去走走，看青山绿水，看云起云落，看遍人生百态。” 刘禅呸了一声，催促的卢马向前快走几步，远离马锋这人。 张开选择与大家一样骑马，马车没法坐只能运载行李物品，太过于颠簸，还是骑马舒适一点。 蜀中的春天往往要来的早一点，这个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了，沿途可见的景色太过于吸引人，青山绿水，花草树木处处都透露着让人亲近的感觉，张开策马走在前方，不断浏览着这些景色，有时候还下马去路边摘几朵花。 “师姐，不要跑离开队伍。有危险。”刘禅追上张开喊道。 张开正摘下一朵路边的小野花，抬头对刘禅道：“师弟，快来看，这里都是风铃草，风铃草虽然全株有毒性，但是可以入药，对治疗心弱有很大的疗效。” 说着张开举着自己刚刚采摘的风铃草，刘禅看着笑道：“师姐，荆州到处都有风铃草，我们到了荆州再去采摘吧。” 刘备提醒刘禅说自己这趟回去可能会遭遇危险，刘禅不敢掉以轻心。潜藏在暗地里的那些人没法对刘备下手，现在自己回荆州，他们很大可能会对自己动手。 马锋眯着眼睛跟上刘禅，对刘禅道：“不要再往前了。” 刘禅疑惑的看着马锋，旁边陈到却已经动了，径直奔向了张开，陈到的速度极快，刘禅看到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一道熟悉的崩弦的声音，刘禅一瞬间目光就看向了张开，张开还在举着花向自己示意着。 这一刻时间仿若定格，刘禅目光呆滞的望着张开！ 心中焦急如焚！ 箭矢从百步外的一棵树上射下来，百步距离转瞬即至！ 陈到距离张开十余步。 “躲开！”马锋怒吼道。 刘禅感觉时间骤然开始走动，陈到的速度快若闪电，但他跑到张开身边之时，箭矢也已经到了！ 奋力一把推开张开，箭矢刺穿了陈到的胸部！ 陈到今日并没有着甲！ 想不到刺杀来的如此快！这才出了成都不过十里！ 经验老道的白毦兵以及快速冲出，杀向那名刺客！远处的树丛中，一名手拿弓箭的刺客跳下之后，向着旁边的河水中奔去，他想要借着河水逃走！ 刘禅急迫的跑到陈到身边，陈到右胸中间，箭镞没入胸口！ 被推到摔在地上的张开顾不得身上磕碰的伤口，按住陈到的伤口：“我要剪刀剪开衣服，那马车的药箱快去拿！” 马锋赶紧去拿，刘禅对陈到道：“到叔，感觉怎么样？” 陈到疼的嘶了一口气：“死不了，没入不深！” 张开按着陈到的胸口为其止血，按着按着就已经泪流满面了：“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对不起。” 刘禅安抚道：“师姐，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背后想要杀我的那些人。” 其实这一箭应该是射在刘禅身上的，刘禅一直不曾离开队伍，那个刺客选择了离开队伍的张开，而陈到帮张开挡住了这一箭。 “他们要杀的人是我，这一箭挨在你们谁身上我都要他背后的人生不如死。”刘禅愤怒的道。 马锋提着药箱来了，张开熟练的用剪刀剪开陈到的衣裳，看着已经发黑的伤口，张开擦掉脸上的泪水：“有毒！” 陈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咬牙道：“能治吗？” 刘禅对旁边的白毦兵道：“那个刺客一定要抓活的！” 张开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灰色的药丸，这是百草丹，张仲景弄出来专门用来解毒的药草，百草丹并不是夸张的说法，张仲景说这里面蕴含的药草真正的有一百种，而且其中还有许多珍贵稀少的草药，一锅熬制之后以浓稠的药汤晾干，得百草丹二十四颗。因为药材的缘故，再也无法做出百草丹了。 百草丹入口之后，陈到神色稍微好一点。 “现在要将箭镞拿出来，将军，忍着一点。”张开对陈到道。 旁边的士兵熟练的找来一团布，递给了陈到。从肉里拔箭这种事在场的很多人都经历过，就算没有经历过都看过，对于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 没有麻醉药，只能靠硬扛着。 在陈到被箭伤的时候，有士兵去追捕刺客，也有白毦兵极为熟稔的开始生活烧水，他们知道受到了箭伤需要做哪些治疗前的准备，他们也并没有因为主将的受伤而表现的慌乱，反而一切都井然有序，追捕刺客与警戒四周以及打杂干活都各司其职。 这份镇静就非是这个时代其他任何一支军队可以比了。 “用我的匕首。”陈到从腰间拿出匕首递给张开，张开接过后，对旁边的士兵道：“烫一下。” 张开也恢复了镇静，不再流泪，抑制住内心的自责。在军营中，她处理过无数的箭伤了，唯有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再待会割肉的时候不手抖。 “师姐，我来吧。”刘禅对欲要下刀割肉的张开说道。 张开摇了摇头：“没事的师弟。” 匕首刺入，陈到闷哼了一声，周围四个白毦兵按住陈到的手脚。 刮骨疗伤这种做法实在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不是谁都是关云长。 张开握住匕首的手很稳健，没有丝毫颤抖的将箭镞周围的肉割开，片刻后，张开对咬着死死咬着布团，脸色苍白汗珠不断流下的陈到道：“将军，要拔箭了。” 箭镞有倒刺，拔箭这一下是最疼的。正是因为箭镞有倒刺，需要用匕首割开箭头没入那块的皮肉，防止拔箭的时候，勾连皮肉，造成皮肉大面积的损伤，要知道在古代没有抗炎药，大面积伤口，就代表着死亡。 战场上很多士兵并不是受着致命伤，这些受了伤的士兵往往是死在战场之下，是因为伤口发炎无法得到有效的治疗而死，受伤的死亡率非常的高，甚至远比在战场上的战损率高。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受了伤基本上就是一条死路。 陈到用着眼神示意张开拔箭，张开握住箭杆，极为果断的拔出箭矢，陈到又是一声闷哼，看了下自己的胸口之后，陈到拿掉自己嘴里的布团：“多谢小君了。” 张开泪水又流出来了：“都是我才让将军受这么大的罪。” “小事，战场上受过比这更加严重的伤。小君无须自责。” 刘禅对旁边的士兵道：“把马车腾空，护送到叔回成都。” 捉拿刺客的士兵还没有归来，那个刺客的目标是刘禅，刘禅没有给他机会，而刺客将目标转移到了张开，那么就证明这个刺客没有完成目标任务，反而敢暴露自己，他要么实力极为强大，要么就是个白痴。 现在看士兵追击了这么久还没有消息，这个才刺客是白痴的可能性很低。 “先回成都吧。去荆州之事推后。”刘禅道。 回到成都城，刘备听说刘禅遇刺，陈到受伤，很是愤怒，当即就下令让天网全力追捕刺客，以及刺客背后的人。 看望了陈到之后，刘禅与刘备一起聚在刘备的办公房间，刘禅对刘备道：“有些人按捺不住了，这个刺客应该是某家世家豪强派来的，能让白毦兵现在还没有追捕到，这样的人价格很高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些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死士，不过培养这样的死士很是耗钱的。”刘禅说道。 刘备沉思道：“有可能是曹操或者孙权的人。” 刘禅目光一挑，没有讲话，刘备说的很有可能。 “让天网的人查吧。不过我估计对方有备而来，天网收效不会大。”片刻后，刘禅讲道。 “如果天网查不出来，就极大概率是曹操派来的人。如果天网能查探到，那就是益州境内的世家豪强或者孙权的人。这其中世家豪强更加的可能。” 对于刘备的分析，刘禅思虑道：“有没有可能是张任？” 随着两父子的分析，追捕的白毦兵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追了三十余里，那名刺客力竭，选择了自杀，尸体正在运回成都的路上。 “线索看来是断了。看看天网能不能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刘备说道。 刘禅是觉得益州境内的这些世家豪强可能性比较大，与刘禅最有仇怨的就是这些人了。 “那我还是要回荆州的，不过等我师姐治疗好到叔的伤再说。”刘禅说道。 “我会让张任、泠苞、刘璝一起与你去荆州，他们会在云长手下。” 这也确实是个好办法，将益州原先的将领调动入蜀，降低他们在益州的影响力。 “有他们去了荆州，对二叔应该有很大的帮助，这些人放在天下，也是属于二流之列的武将，经验丰富，在二叔手下能绽放出光彩的。” “如果他们没有二心，自然是能大放光彩。”刘备阴冷的说道，在刘禅面前，刘备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另一面。 刘备对这些投降的将领还并没有全方位的信任。 第169章 想错了？ 天网越来越庞大，机构越来越多，这个庞大的机构几乎每天都在壮大，庞统感觉到这个机构的强大，已经觉着天网是烫手的山芋了，过年的会议上，庞统提议将天网分成两个部分，一个负责对外的军事情报，一个负责对内的内部情报，对内情报的部门则交给左将军府统领，背后的意思就是交给诸葛亮。 不过这个提议被刘备和刘禅两人同时否决了。 如今的天网在刘禅看来并不庞大，那是庞统没有见识过后世锦衣卫的庞大。 天网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现在要做并不是把天网分离，而是让天网的壮大速度保持住质量，吸收进入天网的人必须要严格把关，不能有滥竽充数或者小人之流。 庞统和向宠对于质量把控的还是很严格，这点刘备和刘禅都是极为放心的。 “天网在各郡的下属机构都已经全部运作起来，郡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知晓。蜀郡已经全部在监控之下了，追查刺客已经抽调了各郡天网分支中善于追踪匿迹的破案高手组建了专业小队。”负责向刘备汇报的是向宠，庞统这段时间负责编纂蜀科，对于天网的事物，实在是难以顾及。 刘备坐在案几前，庞统诸葛亮侍立在台下，都听着向宠的汇报。 “向宠，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必须要给我将刺客背后的人找出来。我的儿子，我的大将遇刺，我居然找不到凶手？这是多大的讽刺？今天是第四天，你还有十一天的时间。”刘备着实是恼怒，四天过去了，居然没有调查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每年花了如此多的钱财的天网，连一丝线索都没有调查出来，换做是谁都要发怒的。 刘备还算有克制，刘禅觉得这种情况换做是曹操或者孙权，应该早就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了。 君主一怒伏尸百万虽然夸张了，但是死人流血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刘备不是什么仁君，他是一个枭雄。 向宠躬身道：“属下有一定会在十一天内调查出背后真正的凶手。” “对于局势的监控也不能松懈下来。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一定要让整个天网都紧张起来，你们现在是我们所有人的眼睛，也是军队的眼睛，你们若是闭着眼睛，那最后的损失可不就是一个两个人的性命，而是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天网身上的担子很重。你如果需要帮助，尽管与我提。” 年轻人，还是要以诫勉为主。虽然现在的局势是明知道很危险，却不知道这个危险会从那里爆发，让刘备每日愁的觉都睡不着，但刘备还是没有给向宠多大的压力。 这个压力则全部施加在了庞统的身上，庞统这几日也是吃不下饭，亲自下阵分析各地送来的情报，企图找出局势下危急所在。 “主公，天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了。一定会找出凶手的。”向宠信心满满的道。 刘备嗯了一声：“暂且退去吧。” “遵命。” 向宠退去后，庞统道：“主公，此前我们都知晓暗流涌动，事情是迟早要爆发的，属下建议先下手为强，引出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此时我们的敌人也一定会露出马脚，这便是破局的时机了。” “如何先下手为强？” “颁布蜀科。”庞统斩钉截铁的道。 蜀科规束刘备治下所有人的一部律法书籍，对百姓、军队、官员、士子、佃户、异族以及方方面面的都有约束的作用，其中规范了的刑罚，任何人犯罪都无法逃脱刑罚。奖赏也同样如此，就算是庶民，只要在生活生产、风纪道德等各个方面有所建树，都会受到奖赏。 其中蜀科中对于世家豪强的制约很是严格，对于官员、士子、世家豪强犯罪，处罚都很严重，远比百姓的量刑要高。 只要蜀科的颁布，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目前益州的既得利益者也就是官员、士子、世家豪强一定会有所抵触，而作为百姓，一定会对蜀科的颁布产生很大的拥护热情，这部蜀科在很多方面都是维护着百姓的利益的。 “蜀科的制定刚刚结束，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浏览完所有律法条目，如果急着颁布，是不是会出现一些麻烦？”刘备的目光转而看向诸葛亮。 蜀科的初稿，就有一千三百余页，字数将近四十万左右，刚刚给刘备看还没有五天，以刘备的忙碌程度，起码还需要五天才能看完。 “主公暂且先看完，如果有补充，我们再添加进去。而且以阿斗所言，以后对蜀科进行修改编纂，我们还可以再版的。麻烦倒是没有多少。”诸葛亮说道。 要是律法一直都是一成不变，那才会造成大麻烦，社会是进步的，时代是在发展的，一部律法也应该跟上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如果觉着祖宗传统不可丢，蜀科制定了就是金口玉言，更改就是权威丧失，那蜀科迟早会沦为吉祥物一般的存在。这种白痴想法，刘禅不喷死他，算他赢。 刘禅甚至还极端觉得，在政策上守着祖宗传统不变的都是白痴。一项政策的制定都是合乎当时的政治环境的，在制定施行之初或许有着很好的效应。但是十年百年后，任何情况都发生了变化，那么这项政策如果跟不上环境变化，所造成一些负面影响，还不做出改变，反而一味遵守，那么执政者不是蠢就是坏了。放眼后世，高喊着祖宗之法不可变的基本上都是聪明人，但是他们是实打实的坏。 这部蜀科，未来不出意外，在统一之后是要成为一部统一政权的律法的，刘禅必须要给这部律法定下一个基调。 “那就按照士元所言，定在十天后颁布蜀科。”刘备一锤定音。 庞统道：“属下会做好准备，迎接任何危急的爆发。” “益州百姓不能再受到动乱了。”刘备望着自己的左膀右臂，悠然长叹道。 “属下定然不会再让益州百姓遭受兵灾。”诸葛亮和庞统先后说道。 刘备与他们再商议了一些细节，两人都一起告退离去。 只剩下了刘备和刘禅了，刘备对刘禅训道：“你最近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外面不安全，想要杀你的人绝对不会是就此一波的。” “知道，我最近天天待家里读书习武。”刘禅可不敢和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现在还大模大样的在外面当靶子。 有张开的照顾，陈到的伤恢复的很快，他强大的体魄也加速了伤口的愈合，还需要半个月左右，伤口就能彻底的愈合了，对陈到的行动不会有影响。 刘禅住在把守严密的州牧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晨读早练，观政瞎提意见，每日都过的很是滋润。 益州牧府一片祥和承平，而益州却不平静。成都城放开的宵禁再次实施，各地驻守的军队都开始大规模的频繁调动，各地的郡守不断的将境内的消息，以每日两次禀告的速度传递到成都。 为了控制好局势，刘备开始任命信任的人开始前往各地坐镇，张松被派往督南中诸郡，黄忠督汉中、凉州，张飞督蜀中诸郡，一旦战事起，他们将会是主帅，统一指挥作战。 平静之中，成都城中的许多人都感受到了暴风雨的前奏，刘禅每日待在府中，看到那些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官员和将领，都能感觉到他们的紧张。 “天网到底能不能查到？什么消息都没有，干什么吃的？”刘备罕见的发怒，让州牧府中的所有官吏都寒颤若噤。 庞统弯着腰躬身请罪，向宠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刘备。 “属下一定督促他们尽快查清楚。”庞统请罪说道。 “明日蜀科颁布，是至关重要的一天，一定要做好情报，我要知道益州境内任何的风吹草动。”刘备说道。 刺杀陈到的那个刺客也追查不到线索了，监控境内的各个世家大族也同样没有任何的动静，天网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废物。 刘禅脸上都感觉到无光，脸色暗着走入议事厅，天网是自己弄出来的，还是该为它说几句的，刘禅对正在发怒的刘备道：“爹，有一说一，不是天网不行，是咱们这次的对手太过于强大。这显然不是一个对手可以做到的，他们很有可能联合起来了，不然以天网的能力，不可能察觉不到蛛丝马迹。” “要么就是天网陷入了盲区，敌人在一个我们根本看不到的地方。”刘禅说道。 “凉州、曹操、江东、南中诸蛮、益州境内各异族都在监控之下，他们全都没有动静，还有何处会有敌人？”刘备沉思道，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许久了，所有人都想了很久，但是百思不得其解，敌人在哪里？ 若是世家豪强用自己的私兵，都不用天网发现了，各地的基层官吏就能发现，但是这些世家大族缩在家中，蓄养的私兵根本没有集结一起。 那么是不是大家都想错了？这些世家豪强并没有打算出手？ “报！急报！主公！”一声大呼从门外传来，刘备、刘禅、庞统、向宠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外面。 第170章 赵云的抉择 武都郡，沮县，距离马超攻克沮县刚刚过去四个月，在这四个月里，马超没有干别的，一心一意对沮县城墙进行了巩固、加高，囤积大量的守城物资，还对城中挖掘了大量的水井，挖掘蓄水池，还兴建了大仓库存放粮草、军械，俨然是要把沮县打造成一座军堡。 也得亏现在十室九空，沮县城中内人口稀少，才有如此大的空间能让马超折腾。 赵云从进入凉州后，带着三千轻骑开始在武都郡纵横，告诉凉州刘备的势力进入了凉州，几月下来，大大小小的战斗打了几十场，消灭了几个想要割据一方的小军阀，消除了对武都郡内比较大的威胁，至于其他地方，赵云则没有继续前往。在武都郡内的行动，也算是告知了凉州的所有势力，武都郡是那位左将军的地盘。 赵云也没有急着去接触那些需要拉拢的人，首先让自己的威名更盛，实力更加强大，与那些羌氐势力谈判的时候才更加有资格和底气。 三月底赵云接到刘备的命令，打算返回沮县，进行修整。距离上次修整还是一个月前，士兵们已经奔波了一个月了，都急迫的想要休息。 进入沮县城池后，城中情况早已经焕然一新了，原本没有的瓮城都已经在建造了，恰巧碰到不少的士兵将拒马搬运至城外。 与马超见面后，马超对赵云道：“既然要以沮县为攻略凉州的据点，这座城池就必须打造成一座坚城，如果不是主公来信让我们闭城防备敌人，我下个月就要组织士兵们挖护城河了，看来要推迟许久了。” 赵云对马超本来就不怎么感冒，两人也只是公事往来，本来有点看不起马超的赵云现在倒是有点对马超的看法不一样了，毕竟没有哪个到了马超这个地步的人还在瓮城的建造工地上帮助士兵搬砖。 而且进入沮县后，马超是一心一意扑在城防建设上，多次自己亲自带着士兵们做。督沮县可是有军政大权的，马超既没有插手主管政事的阎圃，也没有调动军队对外作战，这倒让当初以为马超会迫切的想要报仇而有几分乱来的赵云有点意外了。 “回来的时候，得到了个消息。杨阜在西县驻扎，大概有五千人之众，都是夏侯渊派给他的人马，是防备也是警告我们的。夏侯渊向韩遂所在的金城进军了，看来是打算在夏天到来之前击溃韩遂。”赵云对马超说道。 马超闻言道：“韩遂不是夏侯渊的对手，若是要保持凉州乱局，韩遂不能死，其人在凉州声望正隆，羌胡之人都钦佩愿意听他调遣。他一死，夏侯渊平凉州几乎成功了一半。” 不得不说夏侯渊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马超当初是凉州最大的军阀，韩遂次之，马超失败入蜀，韩遂便是凉州对夏侯渊最大的威胁了，欲要平凉州，必要先平韩遂。 “可是主公让我们坚守沮县。等局势变化。”赵云有点担忧的道。 马超询问了一句道：“要不要过问主公？” 赵云摇头：“来不及，如果是将军，将军要如何抉择？” “如果是我，会选择快速击败夏侯渊。解决目前凉州内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之后，就算凉州有敌人也不堪一击。”马超眼神中的自信一闪而逝。 赵云没有苟同马超的话，而是道：“主公与我的来信上说，敌人尚且不明，可能是凉州的势力，可能是曹操，不太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次敌人会来势汹汹并且出其不意，会与益州内部的动荡遥相呼应。既然主公都已经来信告知我们了，这证明主公并不是胡乱猜测的。我猜测的是，敌人可能就是夏侯渊。” “如果夏侯渊真是攻击韩遂，韩遂战败，凉州局势就会发生转折性的变化。那我们在武都郡，接下来就是直面夏侯渊的大军了。”马超提醒道。 这需要赵云做决断。马超虽然是平西将军，但是他也只是一个督沮县，离开了沮县这一亩三分地，就不起作用了。而刘备给赵云职权是经略凉州，联络各方势力，背后的意义基本上就是督凉州的意思了。 三千兵马也不能兵分两路，沮县城中的五千人，只有骑兵一千，一千骑兵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赵云必须要有个选择，去救韩遂还是闭城坚守，这是一个豪赌，赌的是凉州未来的局势。 “我要再思考一下。”赵云道。 “将军要慎重考虑。”马超说。 赵云想过是不是可以让阳平关的关平来支援一下，但是想到如此一来，阳平关兵马就少了，若是有人攻击阳平关，打入汉中，那绝对是一场灾难，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可能影响蜀中，这是赵云不愿意见到的，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只能靠自己的决断了。 赵云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出城之后，夏侯渊转而目标攻向沮县，三千兵马面对夏侯渊的大军压境，不说全军覆没，但也别想全身而退，最终只能是死伤惨重。 “将军为何纠结于要不要去救韩遂？夏侯渊若真是取韩遂，将军三千人还能与夏侯渊两万余军队硬碰硬？还是将军指望韩遂能与将军并肩作战？我观韩遂此人只会坐山观虎斗，让将军与夏侯渊消耗，他好逃脱。要想做到救韩遂，以及能做到应对突发局势，将军兵向长安便是。”赵云去询问阎圃，阎圃正在给城中的仅剩的八九千百姓编造户籍，原先的户籍早就丢失了，必须要重新编造。 “兵向长安意义何在？我只有三千人，夏侯渊恐怕早已经得知我的兵马数量，如果我向长安，夏侯渊认为我三千人无法攻下长安，不会来救的，就算来救，也只会是分兵来救。”赵云说道。 长安是一座大城，城中有钟繇、张既，想要拿下长安不是简单的事情，就算赵云有三万人都不见得能攻下长安。 “夏侯渊在凉州总共有三万大军，如今所得也不过是汉阳一郡，一郡的粮草如何支撑夏侯渊这么多的大军？就算是咱们这沮县总共军队也不过八千人，还需要从汉中源源不断的云送来粮草。一个汉阳郡如何养得起三万大军？将军兵向长安，威胁夏侯渊粮道，夏侯渊必定不敢再攻韩遂。” 汉阳郡的南部城池西县与武都郡接壤，而汉阳郡的西南方向与右扶风郡接壤，从汉阳郡进入右扶风郡有个陇关，出了陇关便可一马平川的进入右扶风了，右扶风郡到长安的渭水一线，道路很是好走，粮草运输多是走这条路线。 夏侯渊军队的粮草运输便是走的这条路线，赵云想要断这条路线的粮道，三千人是足够的。 只是断粮道，或许并不能让夏侯渊撤兵，他也肯定会料到这一步的。 见到赵云迟疑，阎圃问道：“将军还有顾虑吧？是担心夏侯渊会袭击沮县？” “着实担心，西县就有五千军对，冀城五千，夏侯渊亲领两万，如果他回师攻击沮县。沮县是守不住的。”赵云担忧的道。 阎圃大笑不止，赵云疑惑不解：“先生何故大笑？” “马孟起性格大变，只因是凉州大败，入蜀遭群臣白眼嫌弃，自觉品格低劣，为人所不齿，又确实有几分懊悔，才小心翼翼，决意重新做人，如今更是不敢多过问其他事物，生怕引起主公的猜忌，同僚排挤。而将军你畏手畏脚所为何故？是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一旦失策，死去的就是数千士兵的性命，而且还是数千精锐，将军你不想看到损失，觉得主公麾下精锐本就稀少，所以务必想要保全减小损失。可若是这样，将军如何经略凉州？就算死守沮县，夏侯渊数万大军攻城，最终我们能守住沮县，那么八千精锐又能留下多少？” 阎圃似笑非笑的看着赵云，赵云已经是冷汗直流。 “按理说将军是沙场宿将，出生入死数十年，理当坚毅，但现在却是心性犹豫，总是担心部下身死。成大事者如何能惜生死？” 赵云坦言道：“先生，实不相瞒，第一次承当这样的重任，数千将士性命交与我，我着实感觉到一份重任。时刻想着便是让这些兄弟衣锦归乡。” “将军仁义，但慈不掌兵，为了战争的胜利，牺牲是必然的。将军如此下去畏手畏脚，总想着两全其美，可战争只有胜负，没有两全其美，将军欲要破如今凉州局势，以主公所言守住沮县显然是不行的，凉州局势主公尚且不明，将消息传递一来一回需要一个月，一个月过后凉州局势都已经糜烂不可挽回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军有督凉州之责，自当决断如何，难道主公事后还会追责将军你吗？” “要破凉州局势，第一个方法我已经说了，断绝夏侯渊粮道，夏侯渊必然受其扰，他要攻破韩遂希望渺茫，韩遂虽然年迈，但在凉州依旧不可小觑，就算夏侯渊是假道伐虢攻沮县，粮道受阻后，夏侯渊也要斟酌一二了。当然，事后夏侯渊必然来救粮道，将军若能取胜，夏侯渊此番谋划凉州必败，若不能取胜，则将军败。将军胜后，夏侯渊才会有所动，撤军与孤注一掷夏侯渊必然选择前者。第二个方法，就是突阵夏侯渊，不知将军还有当年勇武否？”阎圃看着赵云，看赵云抉择。 第171章 奔袭 赵云不免想起了马超的话，换做是以前的他，一定会直接带着三千兄弟去冲阵夏侯渊的大军。 只是以前说的有点心酸，现在的马超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滩，断然是没有以前做割据军阀之前那样潇洒了，虽然刘备已经初步的信任了他，但是刘备麾下的同僚们不信任他，这种被同僚所不信任排挤的状况，就算刘备敢用马超，也会被人所反对。马超也不敢有所出格举动。 只是这头被束缚的凉州猛虎，在等待着一个打开他束缚的人，一旦束缚被打开，那个在凉州让人闻风色变的马超又将回来。 “我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赵云心中思考着。 “将军不是要在凉州树立威信吗？凭借着在武都郡里清理小鱼小虾可不能树立威信。”阎圃说道。 阎圃的这句话是起了关键作用的，赵云猛然抬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祝将军旗开得胜，我在沮县为将士们准备庆功的酒食。”阎圃说道。 “那我也提前感谢先生了。”赵云说罢拱手离去，龙行虎步，仿若猛虎出笼。 凉州又将出现一头猛虎了。 马超还在搬砖，看到赵云匆匆而来，马超擦掉额头的汗水，能让马超这样的天之骄子来搬砖，确实是不容易，不过马超这人放得开想得通，这倒是他的好处，毕竟造反坑爹说坑爹就坑爹，坑完了还要认韩遂做爹，这样的能屈能伸的大丈夫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不好意思不小心又阴阳怪气了，我想把马超洗白，但是每次都忍不住拿出坑爹这事来鞭尸，内心告诉我是不能洗白的。无奈。） “马将军，随我去金城？”赵云来到马超所在，对马超说道。 马超愣了一下：“将军打算去攻夏侯渊了？” “正是，不知将军能否与我一起？”赵云说道。 赵云有督凉州的名义所在，马超严格来说是赵云的下属，用马超，赵云有这个权力的。 马超闻言脸上的喜色是遮掩不住的，不是因为自己能出战而高兴，而是因为自己能得到赵云的信任和认可而高兴，这对马超是至关重要的，赵云作为刘备的元老级人物，愿意认可马超，愿意与他一起上战场，就是将马超当做袍泽兄弟来看待，这种重要性甚至可以说是马超未来在刘备阵营中地位的转折点。 “当然愿意与将军你并肩作战！”马超道。 “还请将军着甲，我在城外等将军！”赵云说道。 庞德和马岱正在军营中与兄弟们闲扯，好不容易得到修整了，士兵们都是很高兴，准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休息。 赵云策马进入军营后，庞德和马岱从地上站了起来，周围围着的士兵们也都站起来喊着将军。 “全军马上集合！”赵云说道。 庞德疑惑道：“将军，怎么了？” “有战事！”赵云没有下马，径直策马进入了校场。 庞德和马岱对视一眼：“不会是去要打夏侯渊吧？” 马岱认真点头：“我们回来之前就得知了消息，现在出战，肯定是打夏侯渊。” 庞德大喜道：“早就想干夏侯渊了！兄弟们，速速集合！” 虽然没有了休息的时间了，但这些士兵没有一个有怨言，能有仗打还要什么休息？而且还是打硬仗，这让他们更加的兴奋，最近几个月都是打打小规模的马贼之类的玩意，实在又乏味有累人。现在能与夏侯渊的军队正面作战，没有能让他们更加兴奋的事情了，兴奋之下，精神抖擞还要休息个屁。 庞德与马岱有说有笑的来到点将的校场，看到与赵云一同站在点将台上的马超，两人都是一愣，互视一眼后，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的神情。 “将军。”两人与赵云见礼后，赵云转身看向校场中骑在战马上的四千士兵，这其中有一千是马超的部属，这次一起出征，骑兵守城太过于没有必要了，骑兵应该上战场突击入敌阵的。 “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出征金城的夏侯渊，我需要夏侯渊的人头来震慑凉州、震慑天下，你们在这场战斗前默默无闻，在这场战斗后将会扬名天下，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同时你们也将会成为益州百姓心中守护益州门户的守护神。金城一战，就是尔等成名之时！” “杀杀杀！”喊声震天的三声杀伐声，士兵们的情绪已经被赵云简单的话语完全激发出来了。 这数个月赵云与他们同吃同睡，如同手足兄弟，心高气傲的将士们都是很服气赵云的，都愿意为赵云效死命。再加上赵云纵横天下的传说事迹，加上这数个月在战场上的勇猛表现，彻底的征服了这些从全军精锐中挑选出来的骑兵将士们，赵云已经成了这三千士兵们心中的信仰了。 跟随战神去创造奇迹，这本就不是一件奇迹的事情，因为战神就是为创造奇迹而存在，就好像人要吃饭喝水一样。 一个优秀的将领是站在那里便能让士兵们心中稳健，信心倍增，让他们坚信这场战斗有这位将军在不管什么情况都是能赢的，恰巧赵云正是这也的一员将领。而且刘备麾下赵云这样的将领还是有好几个的。 “出发。” 马超翻身上马，这匹跟随着马超在凉州征战无数的飞沙马，在马超坐在马鞍上之后，飞沙马腾空而起双蹄，伴随着一声嘶鸣，重重的踏在地面上，向着前方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奔腾而去。 千骑卷平冈，四千骑便是山呼海啸了。 阎圃看着那席卷向金城而去的骑兵浪潮，在漫天飞舞的黄沙扬尘之中愈行愈远，叹道：“胜负往往是在一念之间。这沮县，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 城中还剩下四千士兵，对于小小的沮县来说，四千士兵还是能足够坚守住的。 “不对。”走下城墙后的阎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雪融之后的春季，往往都会有无数的羌人来到城市当中换取物资，就算是沮县不靠近羌人的聚集地，但每年都有一些骑着马的羌胡蛮人来这里换取生活物资，今年为何这沮县没有看到一个？” 每年到了开春以及入冬的时候，这对于所有临近羌胡等各异族部落最近的城池都是节日，这段时日无数的商人将会汇集在这里，用盐、粮食、铁、釜、药材等各类生活必须物资来换取异族的羊、马、牛以及动物皮毛。商人逐利，自然是欺负不太懂商业交易的异族人，所以许许多多的异族人被宰了而丝毫不知，时间久了，这些异族人自然是摸清了这些商人的套路了，于是每年春暖花开或者秋高气爽之时，许许多多的异族人宁愿走远一点与汉人交易，也不愿意在临近自己聚集点的城池中与汉人交易。 在汉中的时候，阎圃都每年都能看到进入城中的异族人来交换物资。这凉州各个城池当中，每年这个时候异族人都是很常见的。 沮县虽然说成了一座军城了，让人不敢进入，但也不至于一个异族人都没有。 此事透着蹊跷。 “速速去将城中的天网负责人请到县署来！我有要事商议！”阎圃快步走回县署，一面让属下去请在城中的天网谍子。 凉州的许多地段，似乎一直都是这么荒凉，就算是春季，也不过是这荒凉之地依稀可见一抹抹像是点缀在苍凉大地上的绿色，春季这里一样都很少下下雨。 只有那远处绵延起伏的群山，才可见那褪去了冬季的萧索，披绿之后显得生机盎然。 赵云身后的数千士兵，已经在路途上走走歇歇了五天了，但是依然气势高昂，并且随着距离金城越来越近，这些士兵们愈发激动起来了。 赵云能感觉到士兵们对战场的渴望，对杀敌的追求，这表明军心可用。 “停下来！”战马都是很精贵了，往往走了大概二十里左右，赵云就会让军队停下来休息。 马岱策马奔上山丘，查看了周围的地形之后，下了山丘对赵云道：“此去金城大概还有一百里，再往前走肯定会碰到夏侯渊的斥候了。” 赵云道：“暂且找个隐蔽的地方让兄弟们修整一下，然后派人去摸清楚夏侯渊所在，弄明白他在这一块的斥候。我们需要打夏侯渊一个出其不意。” 从沮县到金城有着上千里之遥，赵云为了避免被人看到尤其是夏侯渊的斥候，在凉州活地图马岱的指引下完全没有用向导，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几日下来，丝毫没有暴露出行踪。 “夏侯渊应该是知道我们从沮县出城了，但是他绝对不知道现在我们在哪个位置。他会有所提防，但提防程度有限。我们不能修整太久，理应快速出击，久则生变。”马超建议道。 庞德向赵云请示道：“将军，我带斥候去查探吧。” 赵云道：“那就幸苦庞将军了。” 庞德也顾不得休息，当即领着一部分士兵向周围辐射开来，查探是否有人迹亦或者夏侯渊的斥候，一切发现军队行踪的人都没有活命的机会。 第172章 战斗前夕 韩遂自从与马超联合兵败潼关之后，退入凉州，占据显亲城，实力依旧庞大。 显亲城距离冀县不过是五十里，杨阜等人引夏侯渊进入凉州后，夏侯渊第一个清理的就是韩遂。 于是韩遂开始了他的败亡之路，从汉阳郡的显亲一直推到了更西边的金城郡，占据着金城，可他今地盘依旧不小，再加上韩遂在羌人和氐人中多有威严，羌氐不少部落都愿意为其驱使，韩遂在西凉这一块还是有着极大的影响力，算是割据在凉州最大的军阀了。 夏侯渊这次出征打算彻底的消灭韩遂。 金城二十里外，军营依山而建，两万人的军营占地面积就已经很大了，再加上战马，整个山域都是军营，密密麻麻，站在远处看极为震撼。 这样的军营最好便于观察了，庞德与几个属下站在高处看着像是密集的白点撒在黄色大地上的军营，对旁人道：“注意周围要是有斥候，不论怎么样都必须杀了。军营位置已经知晓，我们暂且回去吧。” 几人快速的下了山，走的很是小心翼翼，再加上庞德上山之前就已经派人在周围搜寻了，确定没有斥候之后，庞德才敢毫不掩饰的到高处观察夏侯渊的军营。 庞德离去一刻钟后，他们所站着的山岗一处没有任何人为痕迹的地面突然被掀开，露出一个土坑，一名士兵从里面站起来，看着山下庞德一群人策马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看来咱们将军的想法没有错的，在高处埋伏果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这名夏侯渊的斥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下山而去，赶紧回到军营去禀告刘备的军队已经到来了。 “噢？什么想法？说给我听听？” 斥候斜着眼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军中制式的环首刀，谄媚的笑道：“饶命，饶命，我就一个小小的斥候。” 这名夏侯渊军中的精锐斥候敢对天发誓，周围自己刚刚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明明没有人，这个拿刀的人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我问你什么想法。”环首刀已经割破了斥候脖子的表皮，殷红的鲜血已经渗透出来，感觉到脖子的疼痛，斥候赶紧道：“将军让我们斥候分散在军营周围五十里，挑选高处埋伏，等待有人过来查探。” “这样啊。”恍然大悟的语气，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这庞德还是凉州大将，想不到如此瞎眼，这样粗糙的潜伏都看不出来，着实废物。” “好汉可否饶命？”斥候求饶道。 “你觉得呢？”背后之人似乎起了戏谑之心。 “我愿意割舌，并且再也不返回军队。” “你倒是个有决断之人，只是我跟在夏侯渊的军队后面，连斩两百四十二名斥候，没有留一个活口。” 斥候的瞳孔瞬间放大，恐惧的道：“原来是你！” “嘿嘿嘿，是我。” 一道刀光乍现，被砍断的头颅与脖颈出还是冒血的尸体一起滚落而下。 在衣角擦去刀身上的鲜血，韩龙一声口哨悠扬绵绝，山坡上正在啃食青草的野马群中，一匹神骏的黑马抬起了头看向了韩龙，认清楚韩龙后，向着韩龙所在的山顶快速奔来。 翻身上马，跃马下山，韩龙向着庞德离去的方向而去。 周围已经没有斥候了，刚刚那个是韩龙杀的最后一个，从夏侯渊出长安城，历时半月，韩龙不断的在军队周围，猎杀斥候，这是马顺给韩龙的最后一道考验。 败则死，成则正式出师，进入天网专职潜伏刺杀，以后马顺再也不管束他。 对于韩龙这样十几岁的少年人来说，自由是心之所向的信仰，哪怕这道考验如同那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般，韩龙也想要通过。 感觉到后方有骑士追上来，庞德当即调转马头，几十名士兵列阵等待不清楚是敌是友的那名骑士。 “是你啊。”待到韩龙走近，庞德就认出来这是当初那个跟在马顺身边的少年。 少年勒马停了下来，看着庞德，似笑非笑道：“我救了你一命，还救了出沮县的四千骑兵的性命。将军先想好怎么感谢我。” 知晓这个少年是天网中的人，庞德丝毫不觉这少年是在大言不惭。 不过庞德的几个手下却发难了，对着少年一顿呵斥，训斥其胡言乱语。 庞德对韩龙道：“既然是自己人，就无须这样的拐弯抹角，你刚刚直说，还能免了这顿自找不痛快。” 韩龙扫了一眼那几个庞德身边出言不逊的几人，在马上便飞掠而出，双方距离很近，那个骂的最狠距离韩龙最近的士兵欲要拔刀抵抗杀来的韩龙，刀从鞘中出了一半，这名士兵便被抓住丢在了地上。 任由这些士兵抵抗都是无用的，几个嘴贱的全都被丢在地上，韩龙还没有忘了踹了一脚。 “顺叔告诉我不能杀自己人，我就不杀。只是嘴贱总要惩罚一下的。”韩龙对一直冷眼旁观的庞德说道。 庞德坐在战马上：“有情报还是怎么？” “刚刚你探查的那个山顶，埋伏着一名夏侯渊的斥候，听其口气，夏侯渊似乎在等着你们来。” 庞德神色一变。 “他已经死了。”韩龙道。 庞德神色缓和对韩龙抱拳表示感谢。 “不过你们的处境并不怎么好。消息告知了，我继续杀人去了。”韩龙跃身上马，潇洒离去。 “走！”庞德一声令下，提速向修整的营地而去，他需要将这个消息马上告知赵云。 赵云选择作为修整的营地在一处隐蔽的树林当中，远远望去，绝对是看不到森林里藏着几千人的。 庞德被外围的警戒的士兵带到了营地，庞德将自己所知的全盘说出。 “还按照原计划吗？”马超向赵云询问道。 “夏侯渊是想一箭双雕，毕其功于一役。目前夏侯渊看来还不清楚我们的位置。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今夜凌晨我们就发动攻击。”赵云说道。 这个消息算不上什么噩耗，甚至坏消息都算不上，赵云早就想过夏侯渊是知晓自己来金城了，所以才一直选择走人迹罕至的地方，为了就是让夏侯渊不发现的行踪。 不过赵云至今没有暴露具体位置，与韩龙在猎杀夏侯渊斥候有着一部分关系。 “第二百八十九。”斩落下一颗头颅，韩龙再次将刀用衣角擦净后归入刀鞘，他的周围躺了十余具尸体，俱都被斩首，这支斥候小队被韩龙一个人全歼。 一声鹰鸣，韩龙抬头望向天空，雄鹰俯冲而下，朝着韩龙扑来。 雄鹰扑打着比成人臂长还要长的翅膀，掀起灰尘遍地，那些已经无主的战马，四散逃逸，似乎很是惧怕这只雄鹰。 减下速度的雄鹰停留下韩龙的手臂上，鹰爪抓住韩龙的手臂，若不是韩龙这只手臂绑着特意制作的铁护手，这手臂肯定是要被抓坏的。 赶紧摘下绑在鹰爪上的信封，韩龙的手臂已经承受不住这只鹰的重量了，太重了。 “太重了，以后不接住你了。”韩龙笑嘻嘻的对雄鹰说道。 雄鹰落在地上，亲昵的用头拱了拱韩龙的胸口，与这只雄鹰嬉闹了一阵，韩龙打开信封，上面是马顺的字迹，写着速回两个字。 “还差十一个人头。下次来取。”韩龙嘟囔一句，翻身上马。 春季的凉州还是有几分寒冷的，不过选定营地位置就是选的一个背风坡，士兵们互相拥挤在一起取暖还是不感觉到寒冷的。 赵云靠在一块石头，闭着眼睛假寐，他一直没有睡过去。 马超躺在不远处，看着挂在天空凄冷的月亮，当月亮快要与那座远方的高山齐平的时候，就是出击的时刻。 马超很期待这一场战斗，四千人冲入两万人军营，这场战斗绝对是马超平生所经历的最艰苦的战斗之一，但想来追求战场刺激的马超，很期待这场战斗。 原本以为需要在刘备阵营中低调的蛰伏许多年，才会有出头的机会，但是马超想不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的快。 这一切与庞统那一夜与自己的彻夜畅聊离不开关系。 马超有想过离开刘备这里，不受那些窝囊气，只是这个天下，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只有刘备还愿意收留自己，作为一个失败者，马超已经没有心气再去与天下的这些仅存的诸侯进行争斗了。失败过后才知道自己与这些从黄巾之乱到今天还存在的诸侯的差距。 “在想什么？”一个酒壶递到了马超的面前。 结果酒壶，打开喝了一口气，酒入喉肠，身体便已经暖洋洋的了。 马超对赵云道：“我在想一个人到底要经历多少失败，才能明白自己应该在这个人世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赵云接过酒壶喝了一口酒，说道：“不知道。但是我们经历的失败不计其数，主公一直都心里明白他要做的是兴复汉室。” 马超苦笑一声：“本来是想抒情，你拿主公来说这些，我觉得我经历的那些一点也算不得什么了。” “你的失败是必然的，但是你现在在主公麾下，说句实话，这是你的机会，也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出路了。你想要追求你所认为的成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前提是你忠心。”赵云说道。 这是另外一种方式的警告或者是说提醒。 第173章 明了 韩龙轻松的穿过现在属于曹操的各个城池，头顶上的雄鹰为他探寻着前方的道路，若是有危险，那天空的雄鹰必然会是一阵警惕的鸣叫提示韩龙。 离开金城，进入冀县，在一处偏僻的街道，韩龙牵着马缓缓的走着，战马踏在街道上铺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半掩的户门，袒胸露乳的女子轻轻的招呼着：“小郎，进来玩玩。” 这条街道藏着无数的暗娼，也藏着不少赌场，鱼龙混杂，是冀县城中脏乱之地，为人所不齿。 来到一家赌场的门前，守候在门前的小厮赶紧过来牵马，低声对韩龙道：“顺哥在后院等你。” “照顾好我的马，一定要喂上好的草料。”韩龙嘱咐道。 “知道了。这马咱也知道金贵，是你的心肝宝贝。”天网谍子扮成的守门小厮打趣说道。 打开大门，进入赌场，污浊的空气扑面而来，嘈杂的吆喝、喊叫声吵闹的让人极度不舒适，韩龙皱着眉头，只想快速的通过这里，进入后院。 “小韩龙，这么急着去后面干什么？不陪姐姐说说话？” 丰臀肥乳，面容姣好，身上披着若影若线的丝绸衣裳的女子黏在了韩龙的身上，少年人脸色一红。 女子嗤笑道：“小龙这害羞的模样真是俊俏，今晚姐姐在房间等你哦。” 韩龙推开女子，径直走向后院，赌场中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扈三娘，你就别调戏韩龙了。人家还是个雏，怎么受得了你？不过哥哥受得了，今晚来哥哥房间如何？”赌场中有不明所以的赌客，也有与这扈三娘相熟的赌客，这些熟人能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吝调笑几句。 赌场中不少经常来往的赌客，其中大部分都是垂涎这扈三娘的美色。 “呸，就你这个老东西，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滚一边去。”扈三娘毫不留情的斥骂道。 被骂之人也不生气，笑嘻嘻的继续调笑几句，然后便开始把注意全部放到了赌桌上。 扈三娘的赌术冠绝冀城，无人能及，当初扈三娘便放出话来过，说天下若是谁能在赌桌上赢得了自己，那自己便嫁给那个人。只是扈三娘至今还没有嫁出去。 后院很大，大到能容纳一个秘密的铁匠作坊而不被任何外人察觉。 马顺此时就在铁匠作坊中，用铁钳夹着一勺铁汁倒入模具当中，这是一个b开头的天网中的身份编号，b后面的数字只有三位数，拿到这个身份牌的人在天网中可以说是绝对的核心成员了。 “怎么？扈三娘又在调戏你了？”马顺对走进来的韩龙笑道。 韩龙嗯了一声：“这女人就是馋我的身子，我练的功不能失元阳，要不然一定让这女人知道我的厉害。” 听着韩龙的话，马顺忍不住大笑道：“到了想女人的年纪了。” 韩龙不与马顺在这件事上多谈论，问道：“这么快找我回来出了什么事了？我还有十一个人头没有完成，就差一点点了。” “你已经完成任务了，三百个人头差十一个，已经不是普通刺客能比的了。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马顺对韩龙严肃的道。 韩龙看着马顺，马顺继续道：“去成都，保护少主一段时间。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曹操那边派出了不少的刺客去刺杀少主，他身边需要一个精通刺杀之术的人保护。” “没问题，一定让那些刺客有来无回。”韩龙面无表情的答道。 言罢，转身就走，马顺喊住道：“再等等。” 韩龙疑惑看着马顺：“等拿你的腰牌。” “对了，顺便还有一件事。你多走几步路，走一趟武都郡的下辨，与那里的天网交接，有两个善于用毒的女子与你一起去保护少主。你防刺客，那两女子是防着有人用毒的。”马顺道。 韩龙不满道：“难道有我在，还会让人给少主下毒？” “毒这个东西防不胜防，还是以防万一。”马顺说道。 身份牌冷却下来后，掀开模具，一个天网中特制的身份牌便诞生了，韩龙接过看了一眼：“b123。还行，符合我的身份。” 马顺对其嘱咐道：“好好保护少主。” “废话，有我在，少主只要不自己作死，没人能暗杀得了他。” “臭小子，怎么和师傅说话？”马顺笑骂道。 韩龙离开后，马顺阴沉着脸沉默着，旁边一直侍立的蒙面的天网谍子也同样默不作声。 “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疏忽了，这次就算了，姑且算我们来凉州还不是很久，不知道这里的一些情况。”马顺对旁边的蒙面人说道。 “不会有下次了。” “派出了多少谍子去查这件事？”马顺问道。 “四百三十二人，已经深入烧当、白马各羌所在的高原腹地了，一有消息就可以通过驿站将消息传过来。” 青藏高原被羌氐各族占据，这些地方汉族势力难以插入，所以汉人对这些高原上的异族知道的很少，很多异族甚至名字都不曾有，有许多凉州人干脆以距离这些不知名的异族最近的羌氐部落来称呼其名，所以有些部落可以说是已经代表了一块地区了，比如烧当就大致是青海湖往东南方向几千里的范围，而白马则指的是岷山以东的一大块区域，白马羌如今实力弱小，但以往强大过，岷山以东的大多数部落，汉人依旧将其笼统的称呼白马羌。岷山以东则是参狼羌，这个部落临近汉人地区，自西汉以来，已经被汉化的差不多了，整个参狼羌只剩下了几个部落了，不足几千人的战斗力。 天网为了查探这次羌人的动静，已经将势力渗透进入了青藏高原。 无数的信鸽穿越崇山峻岭，蜀中的群山当中，设有高达二十余个天网的信鸽据点，这些据点或者隐匿在城镇山村当中，或者在杳无人迹的山林之中，从凉州来送达消息的信鸽降落在这些据点，然后据点留守的天网谍子将会用据点中另外一只信鸽，将消息送往下一个据点，如此消息传递一直到成都，这是天网目前探究出来的消息最快的传递的方式了。刘禅对此颇为蛋疼，每年饲养这些信鸽的钱财都是百万，其中还不提驯养的费用了，驯养一只听话并且能将消息准确送达到目的地的信鸽，比培养一个士兵还要费钱。 只是消息的传递速度，几乎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为此花掉的钱再多也不为过，反正钱财是可以赚的。 羌人今年没有来兑换物资的消息，凉州各个城池都在三天之内将消息汇报了过来，今年羌人都比往年少，有些城池干脆没有羌人来，那些临近羌人部落的城池，来兑换物资的羌人几乎杀了有一半。 这么重要信息居然到了春季的三月末才发现，着实是天网的失误。 消息传到成都也只是用了八天的时间，信鸽穿越崇山峻岭，将消息快速的送达。 刘备、刘禅、庞统等人正在议事厅中讨论事务，忽听得外面连续传来的急促的喊着急报的声音，刘备豁然起身赶紧道：“速速带其进来。” 这是从凉州天网发来的情报，情报中告知了凉州发现羌人比往年稀少。 刘备马上就召集了群臣一起讨论此事。 “凉州没有羌人动静，这些羌人如果有动静，不会是对凉州，那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我们益州，只是他们从何处来？”刘备看着地图疑惑不解问道。 刘禅指着地图：“从青藏高原下来！” “青藏高原？”众人的目光看着刘禅指着的地方，那里是人迹罕至的区域，飞鸟难以飞越，羌人会从那里下来？ 刘禅管这里叫什么并不重要，刘备也不想问为什么叫青藏高原，他看向法正，法正对益州地形比较熟悉，他应该知道一些。 “蜀郡以西的这里，有着大牂、龙桥、薄申等羌族部落，这些羌族部落极为分散，实力弱小，远不及凉州各羌族，原因便是他们所聚集的地方是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地，本身地域就限制了他们部族的发展。他们想要进入益州，需要翻越无数的山脉河流，道路异常崎岖，但并不是无路可走。”法正对刘备说道。 法正指的地方是后世的甘孜、阿坝州等地，在后世这些地方大多有铁路、高速，但放在汉末，这些地方是真正的蛮荒之地。 “这些羌族会从这里，然后袭入益州腹地，蜀郡？”刘备盯着地图，有点不敢相信。 刘禅道：“异族人同样逐利，能让他们冒这样的危险，走这样的道路来对我们发动攻击，这就代表着有人许了他们巨大的利益，能让这些异族如此不惜命对我们发动算是自杀式的袭击的，只有曹操能了。背后的一切都是曹操在捣鬼。” “查！派人去查！一定要知道这些异族的动向。”刘备下令道。 “知过能改，不要只在一个方向查，这些异族不会一起从一个地方出来的，曹操没有这么愚蠢，很有可能他们会从各个地方突然出现，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庞统说道。 刘禅突然脸色大变道：“不好，凉州云叔会有危险！此番曹操谋划不止这一处！” 夏侯渊出长安攻韩遂的消息，成都在前日也得知了，只是目前还不知道赵云出了沮县，但如今局势大概已经明了，曹操这番谋划很大部分是为了拿凉州，那还在凉州的赵云、马超部，就可能遭遇巨大的危险。 第174章 曹操的渗透 刘备入蜀的时候，曹操正在濡须口与孙权对质。 得知刘备入蜀，关羽留守荆州的时候，刘备入蜀已经有一个月了。 “大耳贼此番入蜀，名义上是帮主刘璋抵抗张鲁，但实际上是图谋益州。我了解大耳贼。此人面善心黑，有枭雄之志，刘璋不会是他的对手，益州必定为刘备所得。其夺下益州，地有荆、交、益三州，羽翼丰满。诸位有何计策，能遏制刘备？” 濡须口曹军军营，曹操召集文武商议此事。能让曹操如此重视，这说明曹操已经感觉到了刘备巨大的威胁了。 “主公，刘备入蜀不过万人，如何能拿下益州？若是他动手，失败的可能性都非常大。” 说话之人是曹操麾下的司马懿，这次随军出征，深得曹操器重。 曹操对司马懿道：“仲达，你对刘备知之甚少，没有与其亲自有过接触，不知其人面如平湖，腹藏激雷，刘璋暗弱，远不是他的对手，最多两年，刘备就能拿下益州。” “主公，不能坐视刘备拿取益州。先是赤壁之战，刘备兵力弱小与孙权联合，就能击败我军，如果让刘备拿下益州，实力倍增，对我们的威胁更是增加十倍。”程昱劝谏道。 曹操对众人道：“我正是这样想的，只是如今我兵在扬州，凉州又未平，汉中有张鲁，想要短时间内攻伐刘备，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处，曹操不免对自己当初出兵征讨孙权有几分懊悔。 “不如撤军，攻略凉州？”曹操询问道。 荀攸站出来道：“主公，攻略凉州，再攻汉中，堵住刘备出蜀的道路，这不失为一个良策，但此时孙权七万大军与我等隔江对峙，孙权水师日夜在江面巡弋，我等现在撤军，孙权必定会衔尾而走，我军所占据的江北各重镇，必为孙权所夺，一旦淮扬等地失去了屏障，徐州危矣。刘备若是出荆州兵，我军便是首尾不能相顾，大局将乱。” 孙权集结了七万人来与你曹操干一仗，还没开始打，你曹操就跑了，孙权能咽的下这口气？几乎动员整个江东，粮草辎重耗费无数，甚至连今年的夏收都耽搁了，不拿你曹操一些地盘，简直对不起这七万大军。 曹操闻言，抚须思索，荀攸说的有道理，孙权知晓自己去攻凉州了，他的七万大军北上的话，以淮扬地区留守的曹军兵力，很难抵挡，如果让江东北上了，后果难料。 “公达有何妙计吗？”曹操向荀攸询问道。 荀攸对曹操道：“主公，如今凉州大势已去，各路割据军阀实力经过潼关一役，都得到了很大的削弱，不如让夏侯将军出长安，平定凉州。而对刘备，我等可用驱虎吞狼之计。” “如何驱虎吞狼？”曹操问道。 荀攸道：“凉州异族众多，主公可为他们提供武器、甲胄，以利益诱使他们袭入益州，刘备被这些异族拖住，定然不能入凉州，不如凉州，刘备对我军威胁就要小上许多。主公可缓缓图孙权，之后攻凉州，刘备便只能龟缩蜀中了。” 曹操闻言：“此计妙！不费我军一兵一卒，便可让刘备无暇顾及凉州。” 曹操用荀攸的计策，暗中派人笼络凉州各地的羌氐胡人，与各个部落的人接触，以提供他们粮草、武器、甲胄等为条件，让他们组成联军，对刘备进行袭扰。 只是刘备攻略益州的进展实在是过于神速，蜀中、汉中被刘备在一年之内拿下，曹操所针对刘备的各种计策都还没来得及部署完成，刘备就已经拿下益州全境内。 面对这种局面，曹操最终思虑再三，还是打算以这些异族当炮灰，对刘备发动攻击，同时为了能拔除刘备在凉州的势力，曹操命夏侯渊征伐韩遂，以阳谋吸引驻守在凉州的刘备军来救。 为了让这些计策实施妥当，曹操不得不派了个得力属下入凉，主持大局。 这个时代，谁都不能低估了谁，阴谋阳谋，往往都是见招拆招，草蛇灰线绵延千里的计策往往都只是存在想象当中的，很多计策都是以信息的传递不对等，来获取胜利了。 曹操的凉州计策再高明，面对着刘备的智囊团的分析，以及天网的各种谍报，最终曹操的所有计划都被推敲而出，放在了刘备的面前。 此时建安十九年三月底，各方云东，中原以西一场极大的动乱即将产生。 而作为当事人的刘备，看完由庞统、法正二人联合推敲出来的曹操的谋划后，沉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很难应付了。” “曹操真正的目的就是拿下凉州，堵住我们出蜀的道路，未来我们大军北伐，会很难。而这一步棋更是妙，驱使异族入我们腹地，我们根本不能不管不顾，而且主公，还有重要的一步棋，曹操应该还策划的蜀中这些世族豪强，我们虽然能抵挡住异族，但是绝对不能分兵，一旦分兵入凉，便可能遍地烽火。全盘皆输。”庞统凝重的说道。 “难以应付，阳谋阴谋一起上了。着实是能让我们手忙脚乱，不愧是曹操。”刘备叹息道。 “谋划这些计策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刚从天网得到的情报，曹操派了心腹在凉州。这些计策应该是此人在背后谋划。” 法正道：“凉州有赵云和马超，兵力有八千，如果死守沮县，还是能做到的。再让汉中的黄忠引兵出凉，能否解决危急？” “目前只能如此做了，只是我担心还有谋划，此人野心很大，会想着吞下我们凉州和汉中的兵马。”庞统担忧道。 “主公，军师，出事了。”向宠急匆匆的求见，能让向宠过来禀告消息，这事情已经是很严重了。 刘备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赵云、马超率军四千攻金城夏侯渊，留守阎圃守城。”向宠答道。 刘备不由怒道：“消息怎么现在才送过来？前日送来的各羌的动向消息不是由阎圃最先发现的？阎圃为何不报？” 向宠将手中的纸张交给刘备：“主公，这是阎圃的亲笔信。他是延了两天送过来的。凉州马顺虽然知晓了赵云马超出击，但这是正常的兵力调动，马顺无权干涉，而且也无权禀报，故而天网也没有禀告此事。” 天网负责情报调查，并无监察官员的权利，这些军队的调动，马顺也并无职权禀告。 刘备看完之后，将纸张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这个阎圃，他怎么敢断定赵云和马超能击败赵云，为了不让我阻挠，还特意延迟两天发消息出来。还与我讲凉州破局就在此役，一旦此役胜，满盘皆活！” 庞统看过信件后，不由抚掌大笑道：“这阎圃当初待在张鲁麾下充当一个功曹，着实是屈才了啊。主公，箭在弦上，我们现在还是忧心那些蛮族吧，凉州是胜是败，我们已经无法左右了。” 法正看完之后，对刘备道：“阎圃这人做事不会墨守成规，但是很有担当，不过赵云胜败如何，他都会向主公请罪的。” 与夏侯渊寻求决战是赵云自己的决断，这事怪不到阎圃头上，阎圃顶多也就是一个知而不报的罪过，小过错而已，算不得什么罪。 “不对。此去凉州，就算是信鸽传递速度也要最短七天，阎圃延迟两天发消息过来，并不是不想让我们知道，阎圃在防备着别人。”刘禅一直没有说话，一旦说话就石破天惊了。 庞统脸色有点难看：“少主的意思阎圃在防着天网？还是说？” 看着庞统难看的脸色，刘禅也不得不愿意承认这点问题了：“很有可能防备着曹操的人，天网之中可能潜伏者曹操派的奸细。只是我不清楚阎圃是如何得知天网中会有曹操的人马。” “属下马上下令让马顺去排查。”庞统对刘备道。 “士元也不必自责，天网发展的太快了，被曹操渗透进入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反而是很正常的，好好排查吧。”刘备对庞统道。 刘禅还在思考阎圃是怎么发现的天网中的奸细，阎圃知道有奸细为什么不报给天网？ “师傅，这次要狠狠的查，不只是查凉州，整个天网都要从高层往下查，凡是有嫌疑的，都进行隔离审查，此事事关整个天网的生死，那些潜伏许久的谍子一旦暴露，我们就要损失惨重。我们不能让他们毫无价值的死去。必须要查的清清楚楚。” “我明白，家里不清理干净，如何对外渗透？天网一定能洗涤干净的。” “士元，要幸苦你了。”刘备安抚道。 庞统忙着的事情很多，掌管着天网还要帮刘备参谋军务，事务繁忙，这段时间日夜分析情报，已经憔悴许多了，只是如今张松去了南中坐镇，法正要主持蜀郡的春耕事宜，身边就一个庞统能给自己出谋划策了。 大家都很忙碌，刘禅一如既往的悠闲。 “整个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了，大家都在看着凉州云叔的那一战，这一战大概就是益州、凉州局势的转折点了。只是曹操会不会还有后手？”刘禅暗自思索。 “荆州吗？” 第175章 天才少年 荆州目前承平，以及刘备治理数年，诸葛亮执政的时候，给治理荆州定下了一个基调，只需要萧规曹随荆州便不会出现大动乱，荆州的人心还是向着刘备的。 曹操强攻荆州是不可能的，得不偿失，这买卖曹操不会干。 只是江东那边会不会趁乱对荆州发动攻击？ 想到年初的从江东而来的使者张温，刘禅真有点担心，只是目前江东还在和曹操对峙。刘禅记忆中，这场对峙应该快要结束了，相信不久后就会有消息传到成都来。 一旦两边都结束对峙了，孙权回师，曹操也撤走，那么局势又将发生巨大的变化了。 整个历史进程都被大乱了，这个时候开始，未来都是无法知道的，刘禅知道历史走向的优势也荡然无存了。 “我总觉得曹操和孙权会极为默契的撤军。”刘禅嘀咕道。 蜀科的颁布并没有对益州造成很大的反响，只有一些零碎的世家豪强抵制，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强权之下，该执行还是要执行的。益州上下的官吏都被更换的差不多，没有被更换的官吏也知道现在不是刘璋担任益州牧的时候，现在的刘备那是真的敢杀人的。 没有了官员的抵制，并且官员还要费心费力的推广蜀科，给百姓讲解蜀科中的律法，蜀科的推行十分的顺利。 这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刘禅也想不到会这样的顺利就把蜀科推行了下去。 那些世家豪强没有集体抱团抵制，背后的原因之前不明白，现在刘禅算是明白了，这是对曹操信心很大的，觉得那些羌族冲入益州之后，刘备是必然失败的，现在推行蜀科，就推行吧，反正你刘备也活不过多久了。 大多数有实力的世家豪强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并且也早有暗中联络，等到羌胡异族人入蜀，他们便联合起来组成军队对抗刘备。 刘备可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趁着那些翻山越岭的异族人还没有来，目前是清理益州内部的最好时机。 本来制定的策略对世家豪强是缓缓图之，但现在局面危急，也顾不得缓缓图之了，必须要与这些世家豪强有一个了断，不然蛮人入蜀，这些人在背后捅刀子，着实是难受，而且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必须要清理了这些潜在的威胁。 刘备没有让刘禅参与这件事，而是简单的吩咐了一句给法正，让其与天网合作，搜寻世家豪强的犯罪证据，严重责罚，并且调派了一万军队给法正调遣。 这都调遣一万军队给法正了，这态度就是很明了了，就是要抄家灭族，以儆效尤。 四月伊始，本该人间四月芳菲尽，四月晴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的时候，蜀中要血流成河了。 “这美好的初夏时节啊，可惜了。”刘禅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满树嫩叶的梧桐和另外一颗移栽的同样绿叶遍枝的银杏悠悠叹道。 本来是两株梧桐的，另外一棵被刘禅练刀给砍坏了。本来是打算在移植一棵梧桐的，结果刘禅非要一棵个头比较小的银杏。 拔出鸣鸿，一记稍有模样的出手法，劈开在木桩上，木桩被劈砍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史然是可以一刀劈开断这个成人腰身粗细的木桩的，刘禅也不知道这个少女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不过也是从见识到了史然这一次出手后，刘禅就不敢惹这个女人了，是真的打不过她，再去惹她纯属自己作死。 孙尚香那个娘们自己起码还能打的过。 这几个月下来，两人也是十分的熟稔了，教学地点也从马超的家里变成了刘禅自己居住的院子。 “怎么练了几个月你还是这种程度？”史然抱着手冷漠的在旁边看着。 马锋在嗑着瓜子，还用金银强行逼迫让刘禅的两个侍女给他揉肩。他倒是附和的快：“是啊，是啊，没吃早饭吗？” 这里五个人，除开那两个侍女，就属刘禅的出手法最弱了，连马锋这个不显山不露水，整日吃喝玩乐调戏妇女的败类一手出手法玩的比史然还要厉害，简直不是人。 “要不是哥无心练武，觉得这东西练个自保就够了，要不然如今天下第一就是我了。”马锋得意的说道。 刘禅真想一拳头打死这货，这并不是吹牛逼，史然都坦然承认马锋的天赋确实是很适合练武，但是这货不愿意练，练了几年有自保的能力就没有练了，任由马超如何打骂都不练。然后马锋就开始学文了，老马家粗鄙出身，马超的爷爷和羌族女子通婚生下马腾，马腾经常还被人骂杂种，整个一家子都是粗鄙之人，三代人杀人习武，上阵杀敌，结果到了马锋这里居然要弃武学文，马超感动的是痛哭流涕，狠狠的揍了一顿马锋，家族传统不能丢，你一个凉州人不学习杀人的技艺，去读书？难道你能用那竹简去砸死人不成？ 所幸马锋读了几年书就没在读了，但是他的文章得到了不少凉州读书士人的赞赏。 放弃学文之后，正直马超席卷凉州，马锋在冀城无所事事，准备遵从他爹的嘱咐，进入军中历练，正打算入军队，便碰到了杨阜之乱，最后到了这成都城，奉爹命，当个纨绔。 外人一概认为马锋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但与他接触久了，再通过史然的只言片语，刘禅真的觉得马锋这家伙是个天才。 只是这个天才最好别学他爹…… 刘禅对马锋的话实在不好怎么反驳，因为这货似乎真的不是在吹牛。 “马锋，你是不是干什么事情都能做的非常好？”刘禅问道。 马锋笑呵呵道：“不是。我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要是没有兴趣的的事情，我一样学不好，甚至比普通人学的还慢。比如我爹让我读过兵书，我没有什么兴趣，看到那些兵书就烦。” 刘禅打趣道：“你在我这里装什么？我难道对你还有猜忌不成，我倒觉得你可以去看看兵书，以后成一员大将，可以帮我。”马锋摇头道：“真的是不感兴趣，我现在就挺喜欢喝酒玩乐。” “你不要浪费你一身天赋了。”刘禅道。 “你要是再与他废话，今天就别练刀了。”史然冷着脸说道。 刘禅赶紧开始反复的拔刀，练习出手法。自从用刀戳穿了那块青石之后，刘禅做的就是不断的拔刀。 “走咯，明天就十六了，终于可以沾荤了。”马锋拍了拍手，起身离去，至于去哪儿，男人都懂的。 史然瞥了一眼马锋，对刘禅道：“你以后千万不要学他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天赋，这样的人最后一定会沦为废物。” “他只是缺少一个进取的动力，只需要他有动力，就不会这样沉沦了。他才十六，这样的天才以后肯定会光彩夺目的。”刘禅对史然道。 “今天加练一千下。” “行。”刘禅无奈说道。 习武的女人果然都是惹不得的，自孙尚香至史然，一个个都凶巴巴的如同母老虎，还是师姐好。想到师姐，刘禅决定下午去医馆陪陪师姐。因为刺杀的缘故，刘禅不得不逗留成都，张开也跟着刘禅继续留在成都，等与刘禅一起回荆州。 马锋醉生梦死之时，与几个女子覆雨翻云之时，他的父亲马超正在黑暗中策马前行。 “左翼冲入之后，尽量纵火，那韩遂若是还有几分胆气，自然会出城与我们一起攻击夏侯渊。一定不要恋战，冲破敌营，我们第二波冲击再追求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第一波冲锋是在黑暗中进行的。 四千骑兵的马蹄声早已经惊醒了夏侯渊军营中的许多人，而在金城当中，也有人感觉到了马蹄声。 阎行站在城墙上，听着那远处轻微的马蹄声，神色如常。 早有人去禀告给韩遂，韩遂在睡梦中被喊醒，随便披了两件衣服就上了城墙，已经七十岁的韩遂，走起路来依旧是虎虎生风，没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模样。 白色的须发在风中飘扬，韩遂看着黑暗中，只有隆隆的马蹄声。荒野之上既看不到夏侯渊军营的情况，也同样看不到那支突袭的军队的火光。 “主公，我们要出城战斗吗？”韩遂的将领田乐向韩遂问道。 韩遂的谋士成公英也匆匆上了城墙，慌忙对韩遂问道：“是赵云、马超？” “应该是他们。”韩遂说道。 “主公，我们应该出城助战。”成公英劝道。 韩遂看向阎行，阎行却是一言不发：“阎行，你带兵马去一趟吧。” “行。”阎行语气不冷不淡的道。 在建安十四年，韩遂派遣阎行出使曹操，曹操很是喜欢这个西北凉州的勇将，于是封其为犍为太守，阎行也有归顺朝廷的意思，于是请求让自己的父母搬到许都，阎行还劝韩遂将自己的亲人送到朝廷为质子，韩遂也同意了，于是阎行的父母与韩遂的亲人一起进入许都，结果韩遂与马超联兵攻击曹操，曹操杀了马腾后又杀死了韩遂的亲人，由于当初与阎行有交情，曹操于是没有动阎行的父母。 由于阎行与曹操不清不楚，于是韩遂强行把自己女儿嫁给了阎行，意图离间，让曹操杀死阎行的父母，就可以让阎行忠于自己了，只是曹操虽然怀疑阎行，但也没有杀死他的父母。 如今阎行与韩遂已经离心离德，还在韩遂麾下任职听命，不过是碍于以往的情面，以及韩遂对阎行有提拔之恩，阎行才没有反叛。 第176章 骑兵的战争 韩遂已经没有几年好活了，人生七十古来稀，能活到韩遂这个年纪的人，举天之下都没有几个。 阎行没有叛变韩遂的原因也是因为韩遂快要入土了，没有必要在韩遂活着的时候叛变，等他死了自己去投朝廷便是，这样还能保全名声。 这个时代，名声还是非常重要的。马超名声坏了，就遭受排挤，沦落到了近乎凄凉的地步，马超现在看似是平西将军，被赵云拉着一起来攻夏侯渊，但可以预见的是马超日后想要进入决策层或者说是核心层是几乎不可能的，任由你有天大的功劳，德行有亏损，终究是授人以柄。 “我与你一起！”韩遂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甲胄的男子，此人正是白马氐王杨千万，此人是汉胡混血，与汉人并无异样。 杨千万有个后裔叫做杨大眼，这个人在后世极为出名，是南北朝时期的名将。 “千万，小心行事。”韩遂嘱咐道。 汉武帝驱逐匈奴以来，自汉数百年，大汉周围的异族都是服服帖帖的，有不服的都是被打服或者干脆灭亡了，大汉周围的异族几百年来已经养成了习惯，作为中央王朝的打手，甘愿为中央王朝所驱使，以族中儿郎的性命换取中央王朝的好感和扶持，他们是打心底的不敢反抗中央王朝。 就算汉末军阀割据，这些异族虽然多有动乱，但每次都被扑打回去，末了还要损失惨重，他们发现就算中央王朝的权威丧失，天下分崩离析，这些汉人诸侯一样能轻松的打败自己，畏惧的心理便再次出现了，这些异族依旧还是选择了充当这些军阀的炮灰，来获取汉人的物资。 杨千万虽然与韩遂是世交，两人是好友关系，但是韩遂逢战，依旧是让杨千万率领的氐人先上的。杨千万对此没有半句怨言。 直到了晋代，这些异族被各个王爷拉拢，充当打手，他们亲眼见到了皇权被践踏在地，毫无尊严，对于中央王朝的畏惧，一朝崩塌。他们就想，那些白痴都可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于是经过八王之乱严重内耗之下的中原，怎么挡得住这些异族？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数百年就此诞生。 阎行与杨千万两人共领了一万人马，这是金城内三分之二的人马，韩遂已经打算就此一战解决了夏侯渊。 骑兵在奔袭的过程中，是一个不断加速的过程，对于一个骑士而言，在临近敌人之时，会控制战马的速度达到最快，这一刻骑兵的冲锋力量才能最大限度体现出来，利用强大的冲击力，对步卒造成非常强力的打击。 四千骑兵在不断的加快着速度，原本散乱的骑兵冲锋，在奔跑的过程中开始形成冲锋的锋矢阵型，最前方的是赵云率领着最精锐的一部分骑兵。 夏侯渊的军营中，反应过来的无数的骑兵开始翻身上马，他们在各自将领的组织下将会对来袭的敌军阻拦以及反击！ 步卒的集结是最快的，他们已经开始集结成方阵，以此抵御骑兵阻缓骑兵的冲锋力量。 只是面对着赵云所率的这种密集型铁墙式骑兵冲锋，仓促准备的夏侯渊大军，想要抵抗是很难的。 骑兵的战争，密集的阵型必然能打败松散的骑兵冲锋阵型，这是无数骑兵战争总结出来的经验。 赵云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墙式冲锋，但是他知道，只要兄弟们阵型不乱，紧紧跟随着自己，那么如此长距离的骑兵冲锋，是没有任何军队能阻挡住自己四千人的，哪怕是那些步卒方阵，也根本无法抵挡住。 夏侯渊军队中的骑兵队伍开始向着赵云冲锋而去，短距离的冲锋面对气势如虹的赵云大军，他们这是与送死无疑。 长枪紧握在手中，赵云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内心嗜血的冲动了，多少年了，没有率领骑兵如此肆意妄为般的向着敌人冲锋了？上一次带领骑兵在原野上用着最快的速度往前奔杀还是在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手下吧。 马超、庞德、马岱三人分别跟在赵云左右，若是能从高处往下后，便可以看到那灯火通明的军营中，慌慌张张的人群组织抵抗，而那不远处的黑暗中，一支火把的光芒所形成的一道利箭正在穿透黑暗，向着那火光点点的军营中激射而去。 夏侯渊的骑兵开始向着赵云大军发起了攻击！ 数千骑兵向着赵云奔涌而来，想要就此打垮赵云在冲锋中的骑兵军队，只是刚刚一接触，夏侯渊的骑兵便已经是人仰马翻，瞬息之间一个巨大的阵型缺口就被赵云带着人冲开！ 紧接着就是一道战场上致命的阵型分割！ 这波夏侯渊派来拦截的骑兵几乎瞬间就溃不成军了，数千人被分成了两团，赵云所率骑兵以极快的速度收割着两侧敌军骑兵的性命。 当赵云的骑兵冲过拦截的夏侯渊骑兵过后，地上留下无数的尸体，一片狼藉！ “让他们衔尾追击！死死咬住这支骑兵！”夏侯渊在发现敌军来袭之时，就已经扯到了安全地方，并没有待在军营当中。 站在这处山岭上，夏侯渊可以看到下面战场所有的情况。 夏侯渊的副将张郃则在军营中组织士兵御敌。 夏侯渊下令衔尾咬住赵云骑兵，所为就是不想给赵云的骑兵部队进行第二次突袭的机会。 第一次突袭结束之后，赵云的骑兵队伍会有一个短暂的停止前行，阵型转换进行掉头的时机。只要己方军队咬住赵云不给他这个机会，双方骑兵陷入混战，赵云必输无疑！ 赵云骑兵的速度保持不变，夏侯渊的骑兵没有迟缓赵云所领骑兵的一点速度，径直冲入军营！ 挡在最前面的步卒方阵一样被冲开！ 惨叫声不绝于耳！有些步卒侥幸躲过了第一波攻击，想要反击，后面跟随而来的骑兵一刀劈砍而来，最终没有士兵在愿意填补上去！ 突破了步卒方阵，骑兵的速度稍稍减缓，此时已经冲入了军营当中了！ “放火烧军营！”赵云下令喊道。 士兵们手中的火把纷纷丢出营帐，制造混乱！ “将军这些骑兵死咬着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打散他们！”马岱对赵云提议道。 赵云策马前行，不断的用长枪挑着军营中的火盆，砸向营帐。 “继续向前！夏侯渊已经放弃了他们了，他打算用这些人来对我们的战术造成影响，他大概是想多了！” 四千骑兵一面放火，一面冲出军营，这支骑兵的冲锋路径上，地上尸横遍野！ 火光冲天而起，军营中的大火燃烧了起来，整个军营都出现了慌乱，那些步卒有的忙着救火，有的忙着追击赵云，只是两条腿怎么追得上四条腿的马！ 夏侯渊军营里有两万人，赵云只有四千人，若是在军营中厮杀，四千人一定会被步卒给淹没，不会能逃出一个骑兵，所以赵云才只让放火，而不让战士们在军营里厮杀恋战。 第一波冲锋，借着夏侯渊大军的准备不足，以及在数里远的地方开始加速奔袭，强大的冲击力让赵云四千人洞穿了军营。 火光冲天！将这一片天空都映照成了红色。 东方的天空已经有丝丝的亮光！ 此时已经没有之前的黑暗，黑暗中已经能依稀看清楚眼前的景色了。 “他们的骑兵追上来了，不敢靠我们太近！”出了军营，往前跑了一里，后面夏侯渊的骑兵队伍依旧跟随在后。 赵云对马超道：“你率一千人将他们打散！我带着兄弟们在两里外。” 马超大吼道：“跟我走！” 马超从沮县城中带出来的一千骑兵与大部队分开，向着侧面调转战马，跟随在马超身上，骤然加快速度，向着前方冲来的夏侯渊的骑兵冲去！ 统领夏侯渊这支骑兵队伍对赵云进行衔尾追杀的将领只是一个不曾在史书上记载的小将，此人能充任骑兵将领，自然也不是庸才之辈，只是他今日碰到了一个在幽州统领骑兵的赵云，一个在凉州指挥骑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马超，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马超在凉州羌氐胡人之中颇有威望，这些威望都是马超在战场上厮杀出来了。 所以战场上的马超，才是真正的马超，这一刻没有什么道德人品，只有一个勇不可挡的凉州马超！ 精湛的骑术下，马超的长枪不断的以横扫的方式击杀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敌人，战马冲锋具有强大的冲击力，用武器横扫出去，马超骑在马上，在没有双马鞍的情况下，在巨大的冲击力面前，只能以数十年在马背上的锻炼出来的骑术，来让自己保持平衡，稳住自己的身体和胯下的战马！ 这支追上来的夏侯渊军的骑兵，再一次被分割！ 马超浴血而出！勒住战马！举起长枪大吼道：“再杀！” 如此反复三次，一千人剩下了只有数百人，而追击而来的骑兵没有再追上赵云一步，被马超死死的拖住，并且死伤惨重，还骑在战马上的人数居然已经不足千人了！ 第177章 围杀 马超以一千人拖住了夏侯渊追击的数千骑兵，一番艰难血战之后，几乎将那数千敌军给击溃，此时虽然还没有溃散，但也已经在溃退的边缘了。 浑身浴血的马超目光坚毅，长枪握在手中，他的身后只有数百人了，三轮冲锋下来，人数骤减！ 但是敌人的死伤是他们的数倍！ 这样的血战为赵云赢得了充足的时间！ 赵云率领三千人在策马奔跑中重新组织了阵型，绕了一个弯，战马加速，向着军营再次冲去！ 看着赵云三千人回转！夏侯渊的骑兵一阵哄乱，紧接着便有骑兵开始逃逸！ 将领约束不住手下，剩下来的骑兵竟然全部溃散！ “跟上！”三波冲锋已经让马超与他的兄弟们精疲力竭，但是这个时候大军准备冲击军营，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马超怎么能看着赵云去冲阵？ 三千余骑兵再次向着军营席卷而去！ “又来了！”夏侯渊身边的将领看着那支队伍再次冲击而来，不由说道。 夏侯渊目光阴沉，他想不到自己麾下的骑兵居然如此废物。 轻吐了废物两个字，夏侯渊听到后方的隆隆声音，此时天色微凉，依稀可以看到远方那一条火龙朝着自己这边而来。 “是韩遂的人马出城了。” 一点小意外，并不影响夏侯渊布置，转身对旁边的传令兵下令道：“让张既攻金城！让徐晃、梁宽、赵衢、姜隐等人合围过来！今日这里不管是阎行还是赵云，都别想走了！” 夏侯渊的军营当中，只有七八千人马，其中还有数千的骑兵，剩下四千俱都是步卒，由张颌统领！ 在马超的攻击下，骑兵损失惨重，可谓是完败。但步卒损失并不算大，张颌正在努力的收拢溃兵，组成阵型，开始展开防御反击！ 无数的拒马被放置在营地当中，在张颌所率领的一队人马面前，成排的拒马摆放在前，而在拒马后面则是张颌的所率领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人数达到千余人，将会对赵云奔过来的骑兵造成很大的威胁和杀伤！ 能在这样情况下，还能组织一部分兵马进行反击，并且做好了防御，张颌确实是有几分能耐的。 “从侧面绕过去！先清理周围的敌人！”赵云看到这种情况，当机立断，没有任何的犹豫。 而此时在战场的十里外，各地隐藏的兵力开始向着战场围拢，这些军队被隐藏的极好，而且军营十里范围，每天都有大量的斥候巡查，为的就是不让敌人的斥候发现这些隐藏起来的军队。就算是之前猎杀斥候的韩龙，都没有深入到军营范围的十里。马顺给他的任务是不被活着的敌人发现他的踪迹，进入十里后都是一队队密集的巡逻斥候，稍一现身就会被发现。 庞德查探军营，也是站在高处远瞻，距离都是十几里外了。 骑兵在没有火药武器出现之前，作为冷兵器战争的最强军队，其最优越于其他兵种的便是机动性，强大的机动性根本无法让步卒能攻击到它。 赵云带着士兵们开始环绕军营，没有去触张颌的霉头，那里这么多的弓箭手，前方还有无数的拒马挡着，赵云一波冲过去，三千人就差不多废了。 周围零散的敌人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张颌看着没有走近的赵云大军在弓箭射程之外不断的游走击杀自己的士兵，不由大怒，但又无可奈何，己方骑兵部队已经溃败了，步卒只能当缩头乌龟防守，不过赵云并没有进攻的意思。 “又有骑兵过来了！”马超听得远处的声响，追上赵云，对赵云道。 “有可能是韩遂派出来的人！” 阎行已经率领人马杀到，此时十里外的徐晃率领五千骑已经发现了阎行，转变了一个方向，他打算从阎行侧翼进行干扰！ 清晨微弱的光亮中，可以看到远处那一团黑影的移动，白马氐王杨千万快速禀告给阎行，言及左侧有敌人的骑兵。 “人数大概有数千人，是夏侯渊的援军！” “杀过去！”阎行冷冷的道。 徐晃想不到阎行居然会调转方向朝着自己冲杀而来，不过到底是沙场老将，徐晃身后的骑兵也都是精锐之士，多是凉州骑兵，面对自己追击的那伙敌人反杀而来，一个个大叫着催促战马向前杀去！ 总共一万五千人骑兵碰撞，这在凉州都是十分少见的，更别说在中原其他地区了。 听得那边震天的喊杀声掩盖过了马蹄声，赵云下令全军停下，那边张颌看到赵云大军停了下来，尴尬万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让马休息一下，兄弟们也休息一下！”赵云看着远方的模糊的群山，对身边人说道。 庞德不解：“将军，战场上怎么停下来了？” “庞德，韩遂的军队与夏侯渊的援军交战上了，夏侯渊肯定还会有其他的援军，他的军营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是想要困住我们。不过现在夏侯渊的最后的骑兵部队被韩遂的人马缠住，夏侯渊已经没有骑兵了，他的步卒此时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抓紧时间休息，待会将他们逐一击破。”马超对庞德说道。 赵云轻笑道：“再等等，我们不去攻击夏侯渊的步卒，那没有意义，待会参加进入那边的战斗。” “将军好想法，先灭夏侯渊的骑兵部队，这样一来在凉州的野外，没有了骑兵，步卒就会被沦为蚕食的对象了。”马岱赞同道。 夏侯渊看到赵云率军居然停下来，还在歇息，不明白赵云在做什么。 “张既将军已经攻金城了！城中守军并不多！”斥候匆匆来报金城的战况。 韩遂看着城下将近万人向着城墙攻来，面无表情，城中只有三千左右的守军了，着实是没有想到夏侯渊居然还藏着这一手。阎行率领大军出了城，必须要让他回援！ 七十的韩遂拔除佩刀，对一干属下道：“我与你们一起守城，一定不能让敌军攻入城中来！再派人速速出城告知阎行，让其回援！” 相比于那边与赵云大军合作攻打夏侯渊，金城的安危自然是更加重要的！ 金城城上，年迈的老韩遂一把年纪了于属下一起守城，感动的士兵们一塌糊涂，军心大振，各个都视死如归，愿意与金城共存亡。 凉州健儿往往他人真心待我，我便以性命相报，相比于慷慨悲歌的燕赵之地的义士，凉州男儿更加敢说敢做敢死。 短暂的修整，进食喝水，天色已经大亮，夏侯渊军营中的大火依旧在燃烧，无数的营帐被点燃，焚烧的尸体短时间内也难以熄灭，张颌率领他的步卒则开始缓缓的向赵云的方向移动。 只是双方距离数里地，赵云根本不在意张颌能移动军队有多远。 这个时代的步卒面对骑兵，根本是无解的。 “上马！”待到士兵们都休息的差不多，战马也已经不再喘息了，赵云一声令下，全军十分整齐的上马。 骑在马上赵云率先奔出，身后数千骑士，无言跟随，只有战马踏在大地上沉闷的声音。 没有喊杀，也没有临阵之前奇怪的叫声，或许是经历了之前一场血火的洗礼，整个军队都显得沉默了许多，只是这种沉默无形之中增加了军队的肃杀之气。 军势便是这样形成了！ 徐晃瞥了一眼那跃上山坡的数千骑兵，赵云站在最前面，白袍白马，极为显眼，徐晃早年间与赵云还相熟。 早晨的阳光刚刚升起，东方的天空霞光万道，徐晃看到赵云身后仿若绽放光芒，很是刺眼。 低骂了一声，甩掉脑海中杂念，徐晃手中的大斧长达六尺，这柄精铁打造的战斧重达五十斤，在徐晃手中仿若轻而易举，但是砸在敌人的身上，却又重若千钧，徐晃劈碎眼前敌人的头颅，对身旁一直跟随着的副将道：“分出一部分人马去拦住赵云！” 副将当即领命，带着一千五百余人企图去拦截赵云！ 阎行所带的兵马人数虽然多于徐晃的一倍，但是在徐晃所带的精锐的打击下可谓是节节败退，尤其是杨千万所率领的白马氐的氐人士兵，对汉人军队似乎天然有着畏惧之感，畏惧之下，几乎沦为成了被屠杀的对象！ 此时分出去一千余人马，对阎行的军队来说压力骤减！ 赵云的三千余人自山岗奔落而下，有如猛虎下山，气势恢宏，百兽避让！ 这种气势下，任何拦在面前都只是虚幻罢了，摧枯拉朽般破开了徐晃副将所带领的一千五百余人。洪潮之下，不是人人都能当弄潮儿的。 死亡是这些拦截骑士的最终归宿！ 白袍衣甲已经被染染红，甲胄缝隙间还挂着碎肉，战马没有因为那一点点人马的拦截就停下来，依旧借着从高处而下的奔腾之势，朝着混战的战场冲来！ 阎行看到了在军队前面的马超，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正欲下令鸣金收兵，让混战中的骑兵退后，以避免被赵云的骑兵误伤，身后却传来的喊着急令之声。 第178章 两败俱伤 战场上突然的鸣金收兵让赵云有点惊讶，心道或许只是阎行等人为了避免误伤而避让一段距离。 不过当赵云在冲锋之时看到那一大群骑兵居然向着金城的方向撤退，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完全不顾后面滞留的士兵后，赵云觉得这并不是避让锋芒。 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三千余人撞入了徐晃大军之中！ 这个时候任何命令都已经没有用了，不管是徐晃的士兵还是阎行的士兵，此时面对着借着高坡冲下来的力量的赵云军队，都无力抵抗！ 凡是在赵云三千人的冲杀路径上的人，俱都露出绝望，他们想要逃跑，周围全都是慌乱逃窜的人马，无处可逃！ 想要抵抗，根本无法抵抗！ 那些骑士互相配合，收割着他们周围一条条的人命！ 第三方的加入，将徐晃打了个措手不及，大怒之下，徐晃拎着战斧大吼一声：“随我上！” 能跟随在徐晃身边的士兵都是军中的精锐，在徐晃的命令下他们跟随着那个拎着战斧气势汹汹的人拦腰截断赵云冲锋的骑兵部队！ “前锋回援！”赵云看到侧翼的敌人骑兵不管不顾的将拦在眼前的人全部撞翻，哪怕是自己人也难逃幸免，就知道这是个狠人下的令了。 这是打算将自己的军队留下一半的人数啊！ 哪能让他如意！ 不用赵云下令，只要最前方的赵云怎么做，他身后跟随的将士们就会与赵云保持一致的步伐。 赵云一个回旋，他身后跟随的士兵们也也同样跟随在赵云身后，回转救援被截断的队伍！ 看到那个在人群中挥舞战斧将自己的部下一个一个劈砍的徐晃，赵云对身边的庞德道：“令明，那个手拿斧头的是徐晃，你可去将其拿下！” 庞德看向徐晃，喜道：“我定提他头颅来见将军！” 言罢，庞德勒马上前，冲入人群，直取向徐晃！ “徐晃小儿！爷爷庞德在此！速来领死！”庞德大吼一声，拍马挺枪刺向徐晃，徐晃正在与人厮杀，听得这一声大吼，回过头来长枪已至，徐晃急忙侧转身体躲避，同时反手也不忘战斧砸向庞德！ “好反应！”庞德心中惊叹，此时若是收枪，自己躲避，徐晃也是攻击不到自己的！ 可庞德这种凉州武人，向来是不走寻常路的！ 那就两败俱伤吧！ 长枪刺在徐晃的胸口，战斧砸在庞德的臂膀上！ 两人俱都是闷哼一声，收枪、收斧，胯下战马也同时退后两步！ 徐晃胸口一抹殷红浮现，而庞德的左臂已经不能再动，骨折是跑不了的，很大可能粉碎性骨折，这左臂已经废了。 “凉州边蛮，偷袭小人！”徐晃只恨刚刚的一斧头是砸过去的，而不是劈砍过去的，若不是因为攻击另外一个敌人，反手砸去，此时庞德已经被自己砍掉左臂，落马而死了。 忍着胸口的剧痛，徐晃再看看再要杀过来的庞德，心中怒骂一句野蛮人，调转马头撤去，他的护卫们则迎上了庞德！ 若论及伤势，徐晃的是更重，但伤势痊愈对未来的影响则是庞德更加严重了，他的左臂难以恢复正常了！ 庞德左臂受伤，照样杀向挡住自己的徐晃护卫！ 马岱看到庞德受伤，急忙来相助！只是徐晃已经跑了，没入人群不见踪影，着实是可惜了！ 赵云与马超两人领着士兵们左右冲杀，这些夏侯渊收编的凉州精锐气势被死死压住，根本难以招架，主将又受伤隐匿，一时之间军心不稳，隐隐有溃退之势！ 庞德大吼一声：“徐晃小儿，躲起来作甚！与爷爷来决一死战！躲躲藏藏，无耻小辈！” 许多人都听到这一声怒吼，普通士兵们自然心中起了涟漪，自家将军居然避战躲藏起来了？ 赵云军的前锋救援后翼，前锋在奋勇杀敌，后翼的士兵们也拼了命要与前锋汇合！ “敌人步卒要过来了！不要恋战！”马超随时都在注意战场的局势变化，这个时候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了，时间也过去了这么久，要是夏侯渊这个时候还没有动作，那是不可能的！ 张颌率领人正赶赴支援。夏侯渊依旧登高观察着战场的局势，看到阎行回援金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阎行已经完了，或者说韩遂已经完了。 “一切都没有出乎先生所料，先生算无遗策，实在是让在下佩服。”夏侯渊转过身，对盘坐在羊皮毯子手中拿着一份看起来十分陈旧的帛书的长须老者说道。 老者清瘦矍铄，看起来精神不错，一看便是个健朗的老者。 此人正是曹操派来凉州的贾诩！ 这份棋谱是贾诩在凉州新得，据传有百年的历史了，趁着闲暇之余他正在复盘这古棋谱，对上面的棋谱进行破局。 贾诩轻笑道：“将军莫要高兴的太早。战斗远远还没有结束。韩遂、阎行不足为虑，真正担心的是那赵云、马超。” 夏侯渊此时已经胜券在握，这一战足可灭韩遂、赵云了，这是决定未来凉州局势的战争，只要消灭了韩遂，凉州割据军阀便所剩无几，那些异族难成气候，大军所到定然是望风而降。 赵云所部被消灭，凉州少了这个搅屎棍，就等于拿下了凉州了。 “赵云、马超人数稀少，翻不了天。一切有先生的谋划，十拿九稳了！”夏侯渊说道。 “乡里有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意思是再精明的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这赵云、马超俱都是当世难得的勇猛之辈，将军切需小心。”贾诩嘱咐道。 夏侯渊道：“先生说的是，在下记住了。先生可是要离开？” 看到贾诩站起来，夏侯渊忙问道。 贾诩点头道：“此间事了，大局已定，我要去家乡祭拜一些父母的坟茔。” “理当如此，我派人护送先生！”夏侯渊说道。 贾诩临走时对夏侯渊说道：“将军，还是不要在此高处指挥战斗，很容易被发现，一旦赵云和马超冲杀而来，将军恐怕难逃。” 面对贾诩的劝说，夏侯渊并不在意只是道：“我会注意的，先生路途小心，到时候与先生在长安城中相见。” 贾诩见夏侯渊不听劝，也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此去祭祖是真的，贾诩是凉州人，故乡距离金城并不远。 贾诩的运气向来都是不错的，这次突然起意回乡祭祖，并且马上付诸行动，让贾诩逃过了一场大劫。 赵云和马超两人聚拢了士兵，向前方逃遁而走，张颌所部已经出现在山头，从上至下准备箭雨覆盖，还不走，只会徒增伤亡。 徐晃的受伤，是骑兵短暂的失去了指挥，造成了很大的混乱，军心涣散之下被赵云所部轻松杀溃部分人马，救的前锋，并且就此开始遁走。 “追上去！”徐晃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庞德一枪刺中了夏侯渊的右胸，所幸不是左胸，要不然徐晃此时已经心脏破裂而亡了。 剩余下来的骑兵并不多，经过与阎行一轮厮杀，又被赵云率领的军队屠杀，剩余下来的两千余人，稀松的阵型毫无气势的向着赵云他们追了过去。 张颌很是愤怒，好不容易追上来了，又被赵云他们跑了！ 看到底下战场上尸横遍野，张颌不得不感叹，这支骑兵部队是真的很强大。 “不要追了，就此列阵。”张颌对士兵们说道。 此处是山坡之上，列阵于此，骑兵难以突袭，若是下了山，踏在平原上，以张颌率领的这些士兵，能被赵云一波给冲没了。 “让徐晃不要追了！”夏侯渊看到徐晃的骑兵又追了上去，慌忙下令不要再去追，现在骑兵所剩不多，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若是没有了骑兵部队，自己这边的步卒就要遭殃了。 在凉州作战就是如此，没有了骑兵，步卒寸步难行。 “杀个回马枪！” “他们没有追上来了！”马超回头看了一眼道。 赵云见那些原本追上来的骑兵居然没有再追了，不由有点意外，只是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走了四五里路后，打出手势让兄弟们停下来暂做休息，也让战马休息一下。 赵云下了马，快速来到已经坐在石块上歇息的庞德身边，对庞德道：“令明，伤势如何？” 马岱正在庞德的身边，马岱对赵云道：“将军，令明可能……” “无妨！一只左臂不碍事，只要右手没事，我照样能拿得起武器杀敌！”疼痛感剧烈袭来，让庞德脸色苍白，满额头的冷汗。 马超也走了过来，看了下庞德的左臂，对赵云道：“马上需要得到救治，不然这左臂真的会废了。” “令明，你先去河关城，那座城池目前不属夏侯渊，也不属韩遂，进入那里应该没有危险。你在那里暂时治疗后，马上回成都找张小神医，请她救治，她一定能让你手恢复的！” “不碍事！这点小伤！我还能将继续战斗！”庞德不愿意就此离开战场。 “来人，带庞将军走！” 庞德还要拒绝，马超怒道：“不要不知好歹，速速去。” 马岱也赶忙安抚让其先去治伤，庞德无奈，对赵云道：“多谢将军。” 调了二十人护送庞德去治伤，赵云与马超、马岱开始商议下一步该如何了，这场战争还并没有结束！ 第179章 绝望 赵云下令让全军休整，清点了一番人数，还有三千四百余人，连番战斗下来，损伤并不大，这让赵云十分的满意。 “都是精锐啊，损失一个都是极为可惜啊。”马超感叹道。 赵云给自己的战马喂食了自己水壶中的水，拍了拍战马，对马超道：“很多人都是跟随主公很多年的，经历过不少战斗。其中有十来个老卒，四十余岁了，你肯定猜不到他们的来历。” 马超猜想了一下，实在没有头绪，虽然与赵云来凉州数月，但是马超对赵云麾下的这支军队所了解的还只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 “白毦精兵？”马岱倒是猜了一句。 赵云笑道：“白毦精兵人数只有千人，有九百人还在荆州护卫主公、云长、益德等各重臣的家属，只有一百人跟随在少主左右。并不是白毦精兵。” “总共有十四人，这是构建这支三千人部队的骨干，他们早年间与我一同作战，那时候还是在幽州。”赵云说道。 马超抱拳佩服道：“大名鼎鼎的白马义从，想不到居然还能见到。” “都是百战老卒，我聚集他们十四个人不容易。”赵云感叹道。 赵云曾经在白马义从当中担任将官，若不是这重身份，那些心高气傲已经不再从军的白马义从断然不会跟随赵云继续战斗的，随着当年公孙瓒的失败，白马义从二十余年来分布在各地，这些人有的成为了农夫有的成为了商人，赵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在南方找到这十余人。 大多数白马义从分布在北方，只是那里是曹操的地盘，赵云没得法子去招募这些白马义从。 若是能有几十上百的白马义从充当一支骑兵部队的军官，那么这支骑兵的战斗力绝对是非常强悍的。 “凉州也是有这样的老卒的，只是这些年凉州战乱频繁，死伤无数，人口都被打空，这些老卒也早就死光了。没有一个士兵能在战场上活很久。”马超说道。 凉州不仅仅是境内军阀内耗，还有与异族连年的战争，如果说中原开始乱是从黄巾之乱开始的，那么凉州的乱象则是比黄巾之乱还要早上数十年。 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体力，赵云对马超道：“夏侯渊的骑兵差不多没了，就算还有一点人马，也没有胆气了，我们在此休息如此之久居然都没有袭来，差不多废了。” “可以攻击夏侯渊的步卒了，慢慢蚕食吞并。”马超说道。 赵云环视四周：“不知道夏侯渊在何处。他肯定是没有在军营当中的。” “应该在某处指挥战斗，很有可能在指挥攻金城的战斗。” 赵云想了下：“还是去帮韩遂一把吧，不能让夏侯渊攻下金城！” 这次出兵本来就是救韩遂的，若是让夏侯渊攻下金城，前功尽弃，一切都是白费了。 “出发！” 此去金城有二十里，对于骑兵来说并不算太远，只是中途为了保持战马的体力，还需要休息一次。 看到赵云离去，张颌松了一口气：“去往金城方向了，差人去询问下夏侯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夏侯渊也发现赵云率军去金城方向了，对于已经不可控的赵云部队，夏侯渊有几分恼怒，他没有想到赵云的这支骑兵能如此强悍，接连击败自己的骑兵部队，导致骑兵已经无法对赵云部造成威胁了，现在战场上的局面是根本没有人能拦住赵云了。 面对这个巨大的变数，夏侯渊也并不慌乱，战争的优势还是在自己这方的。 “将军，张颌将军询问，下一步该如何！” 夏侯渊道：“下令张颌、梁宽、赵衢等人率兵全部往金城方向去！让徐晃不必在参战，差人护送让其回冀城治伤，他所部骑兵我来统领！” “遵命！” 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各部都开始向着金城急匆匆的行军！ 徐晃接到命令后，当即就交付了自己麾下仅剩下的两千余人，然后由人送着回冀城。 夏侯渊下令升起大纛，在他周围有着三千余的部队，此时又多了两千步卒，夏侯渊五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金城的方向而去！ “将军，前方有战斗！似乎是刚刚韩遂的军队，与夏侯渊军发生了战斗！”前往金城的路上，必定是凶险重重，说不得会要遭遇夏侯渊的埋伏，赵云不得不小心行事，所以派出了一部分士兵充当前锋刺探。 赵云问道：“人数规模有多少？” “夏侯渊的军队设伏了，人数估摸有数千人。”斥候禀告道。 数千人能拖住阎行万人的骑兵部队，不是设伏了鬼都不信的。 “夏侯渊这算计真的毒辣，若不是我们在与徐晃战斗中，打败徐晃，刚刚说不定就已经被合围住了！我们刚刚进阵，阎行就得到攻攻金城的消息被迫撤走！”马岱心有余悸的道。 贾诩算准了许多东西，唯一没有算准的就是赵云军队的战斗力，他对赵云和马超的联手过于轻视了！ 算无遗策的贾文和终究还是算错了，这小错误足以让贾诩身败名裂了。 大军驻足看着远处的战斗，失去了机动性能的骑兵，面对着步卒的围困，似乎很难突破出去，这些在马背上的骑兵反倒不如步卒灵活，面对着步卒的围杀，落在下风，为了能更好的杀敌，阎行已经下令一部分士兵下了马与夏侯渊军战斗！ “将军，金城中只有三千人，恐怕会失守！应该速速突围出去，救援金城。”杨千万担心金城失守，劝阎行不要恋战，金城当中有杨千万的一家老小，他是最不喜欢金城失守的。 阎行也知道轻重，虽然与韩遂多有不和，但是这个时候只能摒弃前嫌了，虽然阎行与曹操有旧，但做阵前倒戈这种事情，阎行是绝对做不来的，这种卑鄙小人只会被世人所不齿！ “我领一部分人冲杀回去！你带人帮我开道！”阎行说道。 “阎行，你家人还在许都城中，主公待他们都不薄，你不念我主公的恩情，不归顺朝廷，还欲要为韩遂老贼效死命吗？速速投降吧，你这就能回许都城中与你的家人团聚了？你不想你已经年迈的父母吗？还有你的儿子女儿，他们三岁就入了许都，如今都已经十余岁了，长大成人了，难道你不想去许都见见他们吗？为何要如此愚忠？”人群中有声音传来，阎行阴沉着脸望去，此人阎行并不认识，但是这个人肯定是这次伏击自己这支军队的将领。 “哪来的无名小卒，可敢报上姓名来与我一战？”阎行怒道。 那将领笑道：“我乃朱灵！” 阎行大笑道：“原来是背袁绍而投曹操的小人！你与那张颌阵前倒戈之辈同样无耻！” 曹操征讨陶谦，袁绍派朱灵率领三营人马来相助，曹操征陶谦结束后，袁绍派来其他支援将领纷纷归去，只有朱灵不愿归去，背叛袁绍，还将这三营人马留下。 “主公乃是明主，袁绍不及，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你阎行岂能不懂？韩遂不过是冢中枯骨，你阎行乃是凉州名将，为此辈卖命，实在是不明智啊。”朱灵依旧没有放弃言语上蛊惑阎行。 只是阎行乃是心智坚定之辈，岂会被朱灵这三言两语心思摇动？ 阎行一箭射去，朱灵赶忙躲避。 杨千万带着步卒，勉强清理出来了一条通道，阎行带领着自己身边的人马，先前冲去！ 朱灵欲要下令阻拦，听得己方后面传来了马蹄声，朱灵跟随袁绍征讨过公孙瓒，死都不会忘记现在朝自己奔来骑兵部队最前方的那名白袍将！ “赵云！”朱灵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阎行逃走，大吼道：“箭矢箭矢！” 弓箭兵早就加入了混战当中，统领弓箭兵的将领听得朱灵的吼声，慌忙组织士兵们对赵云军进行射击！ 只是零零散散一波箭矢，没有对赵云的军队造成什么伤害！ “挡住！挡住！”朱灵一边下令，一边自己主动往旁边撤退，现在离开这支骑兵的冲锋路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赵云三千余骑瞬间席卷而来，战场当中不管是朱灵率领的步卒还是杨千万率领的下了马战斗的士兵，全都沦为了赵云军士兵马蹄下和刀下的亡魂！ 面对着骑兵的冲锋，站在地上的步卒是绝望的。 他们举着盾牌尽最大可能的抵御着，只是这些盾牌依旧是挡不住冲锋的骑兵！尤其在这种没有组织下的战斗，更加没法抵抗骑兵！ 杨千万是绝望的，他发现自己正在那支近乎无敌的骑兵的冲锋路径上！ 机智的杨千万赶紧躺在地上，然后用一具尸体放在自己的身上，企图蒙混过去！ 只是朱灵就没有杨千万这么机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都想着往两侧退让，朱灵根本没法挤过去，回头望了一眼，赵云白马跃起，长枪刺穿一名士兵的头颅，策马而动的赵云，恰好瞧见了朱灵，两人四目相对！ “朱灵！”赵云大吼一声！ 朱灵身体一哆嗦，赵云手中长枪已至！ 第180章 斩首 袁绍与公孙瓒相争数年，在幽州的那片战场上，双方的将领哪还能没有一点恩怨？ 公孙瓒是赵云的旧主，赵云在其麾下时，双十年华都不曾有，公孙瓒待赵云如子侄，悉心培养，赵云怎么能忘了这份恩情？ 就算是之后公孙瓒败亡，赵云投入刘备麾下，刘备少年时又与公孙瓒是挚友，两人飞鹰走狗，有深厚的交情，刘备不止一次在赵云面前回忆与公孙瓒的往事。 朱灵当初跟随袁绍，多有带兵攻伐公孙瓒，当初攻入易京，正是朱灵为先登，率先攻入城中。 时隔这么多年了，赵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看到了朱灵，怎么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朱灵慌忙后退，甚至还不惜抓住身边一个士兵来挡在自己的面前，只是丧失了拿起武器与赵云拼死的决心，就代表着朱灵已经死了，以他人来挡赵云的长枪，岂是能挡住的？ 赵云跃马而下，借着这股力量，长枪洞穿了那名倒霉士兵的胸膛，枪尖再次刺入朱灵的胸，鲜血顺着枪尖流出。 一杆长枪穿起了两个人，朱灵感受到巨疼，这种疼痛让朱灵甚至都无法发出声音来，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赵云，朱灵想不到自己的性命居然会在这里终结！ 一切都完了！ 他能感觉到生命在快速的流逝，朱灵努力的想要睁大着眼睛，不让自己闭上，可睁大眼睛又有何用？ 最终也只是睁目而亡！ 赵云长枪一甩，将被扎成一串的两具尸体甩出，砸在了数名地方士兵的身上，赵云走出几步，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柄长刀，将朱灵的头颅砍下，用长枪挑着头颅，翻身上马，大吼道：“朱灵已死！尔等莫要再抵抗！” 枪尖上的人头还在怒睁圆目，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朱将军，是朱将军！”有人认出来了朱灵，发出惊呼，这无疑让那些将信将疑的士兵们相信了那颗头颅就是朱灵。 战斗本就处于劣势的朱灵部士兵选择了投降，主将已死，还有什么好抵抗的？ “赵将军，赵将军，我是杨千万啊，你早些时候派了人过来与我接洽！”杨千万听得动静，赶忙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急忙来与赵云表明身份。 “将军，后面有曹军来了！”马岱提醒道，后面已经见到有曹军士兵开始冒出来了。 赵云看向眼前的杨千万：“杨千万是吧！带着你的人赶紧跑吧！” 杨千万瞧了一眼后方出现的曹兵，赶紧道：“是是是，等战事结束，我一定去拜见将军！” 这个白马氐的首领，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其人虽然是氐人，但却喜爱汉文化，愿意接受汉人的招徕，要不然也不会充当韩遂的打手了。 “先撤！”赵云甩掉朱灵的头颅，一声令下三千人继续遁走，避开夏侯渊所领军队的锋芒！ 夏侯渊的两千骑兵在前方为先锋，而夏侯渊则率步卒在后，骑步距离不敢拉的太近，不急不缓的向着金城而去。 在前方的骑兵部队最先发现不远处的战场，忙向夏侯渊禀告！ “赵云带着人跑了？朱灵怎么样了？速速去探查！”夏侯渊有种不好的预感。 朱灵恐怕凶多吉少了，赵云现在还能有数千人规模的骑兵，那场本来朱灵伏击阎行的战斗，应该是因为赵云的介入而失败了！ “只需要拿下金城，这场战争也算是赢！”这种局面下，夏侯渊还并不愿意放弃，赵云那三千多人虽然让人恶心，打又打不着，阻拦也阻拦不住，但是不管他们，先拿下金城，就算没有达到事先歼灭赵云军队的目的，但也拿下了金城，发动这场战争一样算是赢了！ 夏侯渊到达战场的时候，朱灵的士兵正捧着朱灵的头颅在哭泣。而杨千万早已经率领着他的部下逃窜了。 下了马看了一眼朱灵尸首，夏侯渊脸色阴沉如水，朱灵是跟随了他许久的副手了，想不到今日居然折在此处！ “送回长安厚葬吧。”夏侯渊悲痛的道。 望了一眼金城的方向，这里距离金城尚且还有一些距离，山岭阻隔，还不能看到金城。 “各级军官整编好自己的下属，跟上我，继续向金城出发！” 赵云带着三千余人继续转战，奔出十里，在一处溪流边停了下来，溪水周边是草木繁盛，正好让战马休息一二。 “夏侯渊有大量的步卒，他们去金城还需要一些时间。至于金城那边，有阎行回去支援，应该能坚守。我们休息完之后再进入战场。”赵云下令说道。 马岱看了下周围的地形，心中盘算着刚刚跑的距离，对赵云道：“咱们现在跑到了金城的西边了，距离金城应该还有十五里左右，休息一阵后，养足了力气，一口气可以跑到金城城下！” 战马精贵，士兵们下了马之后也顾不得休息，赶紧带着战马去溪水边河水，然后牵着战马让它们啃食溪水边的青草。 伺候好了战马之后，士兵们才开始吃干粮补充体力。 有轻伤的士兵们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包扎伤口，现在还能跟着赵云来回转战的，基本上都没有重伤的，重伤的士兵掉队之后往往代表着死亡，这样的战场上就算想要救也没法救，战场就是如此的残酷的。 “我们接下来要打的就是夏侯渊的步卒了，如果要解金城围，就必须要击败夏侯渊的步卒。虽然骑兵对步卒有压倒性的优势，但面对步卒的箭矢，我们损失不会小。”马超坐在赵云身边，对赵云说道。 这三千余人，经历了今天的战斗，得到了极大的成长，损失一个都是很可惜的。 “孟起有什么想法？”赵云问道。 马超对赵云道：“我们直接寻找夏侯渊所在！” “找到他，杀了他！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马超看着赵云说道。 赵云不是容易被这几句话就说的热血激动的少年，赵云思考道：“必须先要弄清楚夏侯渊在哪里！” 先弄清楚夏侯渊的位置，不然盲目的冲阵，冲入阵中后，斩杀的人并不是夏侯渊，那可就面临很大的危险了，夏侯渊很有可能就在其他地方指挥着部队，对杀入阵中的赵云军队进行围剿。 “从凌晨的战斗开始，夏侯渊就一直没有出现在军营当中，在军营中的是张颌，这个人带着步卒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吃灰。而当时各方部队的调动来看，夏侯渊应该是在军营不远处看着战斗进行指挥的。他并没有在金城，现在的话，夏侯渊很有可能在前往金城的路上！”赵云想了一会，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推理。 马超赞同的点头，跟着分析道：“如果我是夏侯渊，此时战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骑兵部队损失殆尽，那么赢得这场战争的最后的机会就是拿下金城！夏侯渊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往金城的方向赶了，极有可能是所有他能调动的军队都往金城方向！” “也就是说，夏侯渊以步卒部队行军的话，他现在有很大的可能在我们后面！”赵云目光闪烁。 在旁边的马岱说道：“说不定刚刚我们与朱灵战斗结束之后，后面来的那伙军队就是夏侯渊带着的人马！” 赵云和马超都看向马岱，赵云道：“有可能！有八成的可能！” “八成，可以试试了！” 赵云与马超都是打了很多年的仗的，对于战场的上局面情况的推理，是十分熟捻的。通过一些残缺的信息，就能推理出许多大概情况了，这是一个将领必备的素质。 “我带人去打探一番！先不急，距离金城还有这么远的距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若是能抓住几个斥候问清楚就更好了！”马岱翻身上马，对赵云和马超说道。 这是个好主意，赵云嘱咐道：“小心行事！” “收起大纛！”因为朱灵的死，夏侯渊也不敢再轻视赵云了，命令那在风中摇摆的大纛。 只有两千人的骑兵了，这两千人已经在赵云手下败过了，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如果在面对赵云的冲锋，夏侯渊是指望不上这两千人能挡住赵云。 下掉大纛，避免让赵云发现！ 加上刚刚收拢的溃军，夏侯渊身边的步卒就已经有六千人左右了，加上两千骑兵，拢共八千人，朝着金城后去。 在夏侯渊行军路线上的不远处，还有张颌、姜隐等人的部队，加起来有一万多人。为了能攻下金城消灭韩遂，以及歼灭赵云的部队，夏侯渊虽然明面上是两万人，但是实际上人数达到了四万人数左右，张既所率领的就有五千余人攻金城。 四万人是集结了凉州、长安等地的全部兵力，为的就是能一战拿下凉州！ 如果这次战争失败，曹操对于凉州的进攻计划将会全面转为防守了，只能依靠着长安来守住这道防线，从而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重新恢复对凉州的进攻战略。 从最开始的胜券在握，夏侯渊现在已经有种巨大的压力了，看到朱灵的死，夏侯渊心情极为沉重，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赵云的那几千人，会强悍到这种地步！不单单是他，就算是贾诩都没有料到！ 扶得起的阿斗第181章 攻防 此时已经快要到了午时，战斗自从凌晨开始，战场上三方士兵都比较疲乏。 赵云带着士兵们经历了数场恶战，消灭了敌军的骑兵部队，才得以凭借机动，争取到时间休息。 而夏侯渊与韩遂的士兵们就没有什么休息时间了，尤其是某些负责合围的军队，因为合围赵云失败，又得到命令赶往金城，这几支部队几乎从战争开始就在赶路。这样一来，速度就缓慢了许多。 张郃、姜隐等人的部队，已经落后夏侯渊部很远了。 而夏侯渊的仅剩余的骑兵在前方，步卒在后，数千步卒的行军也泾渭分明，一直护卫在夏侯渊的步卒走在前方，后面是经历过战斗被整编的军队，靠着军官不断的催促与鞭打才不至于落后太远。 古代军队的行军用来乱七八糟形容也不为过，更加不用说疲惫之师了。也就只有一些精锐的部队，主将有能力善于练兵，才能把行军走好。 虽然是最基本的走路，但似乎中国历史上真正能把走路走好的军队也就只有那支经历过长征、抗战、解放战争的军队了。 就算是号称高现代化，各种德械师美械师的国军，走路也走不好。 夏侯渊看着后面稀稀拉拉的队伍，心生烦躁，此时金城那边的情况也未知。 张既带着军队有没有攻下金城，阎行的回援有没有影响到攻城。还有赵云的部队在何处，这些夏侯渊都想知道。 斥候已经有两刻钟没有来禀告消息了，夏侯渊感觉自己对战场的了解自己完全不知情了。 马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抓住一个斥候，斥候这种兵种，虽然是个士兵都能担任，但是夏侯渊所率部队的配置，是有专门的斥候部队的，这些斥候别看着在韩龙手底下如鸡仔一样被杀，但是也不是谁都有韩龙的潜行匿杀的本事。 往往隔着很远马岱就被发现了，所幸对方也只是以为马岱的七八人也是斥候，又奈何对方人多，于是赶紧跑。 最后还是马岱单身犯险，以自己为诱饵，抓到了几个斥候，但是别想从他们口里得到一点消息，这些斥候都是经过专业的训练的，根本询问不出消息，当然马岱的审讯方式也是比较粗暴的。审阅也是一门艺术，艺术造诣高了，再铁的汉子也藏不住心里的话。 软骨头还是有的，连续抓了五六个斥候之后，终于碰到了一个扛不住刑罚的，讲出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夏侯渊确实在前往金城的路上！只是并不知道夏侯渊现在的具体位置。”马岱赶忙回去将消息告知给赵云。 士兵们这个时候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养足了精神，战马也吃饱喝足，正是出战的好时候。 赵云对马岱问道：“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夏侯渊整顿了徐晃的骑兵和朱灵的步卒，人数众多。其他消息只有金城的消息了。” 能确定夏侯渊在往金城的路上以及身边有骑兵，这两个消息就已经足够了，很容易就能辨认出夏侯渊所在。 “金城情况怎么样了？”赵云问道。 “那边韩遂的情况不容乐观，刚刚从那名斥候嘴里得知，率领军队攻城的是张既，韩遂只有寥寥数千人守城，几次被张既带着人攻上城墙，不过辛亏靠着老韩遂的身先士卒，才得以击退张既的进攻。不过斥候回来报消息给夏侯渊来的时候，阎行还没有到达，只希望韩遂能坚持到阎行的到达。” “你先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赵云说道。 赵云站起来，对还在休息的士兵们喊道：“兄弟们休息也休息足够了，现在开始准备了，检查你们的战马、武器、弓弩，所有一切都要达到最好的状态，我们接下来直接杀向夏侯渊！一个小小的朱灵算不得什么大功，我们这次要去拿下夏侯渊的头颅！” 士兵们轰然叫好，纷纷起身开始准备出发。 “带几个人去探查下夏侯渊行军到哪里了，他应该在我们后面。”赵云对一个小将嘱咐道。 小将带着他的部下上了马，迅速的消失在了荒野上。 所有士兵都准备好了，赵云一声令下，三千人余人上马，开始向着后方搜索夏侯渊所在。 为了保持战马的体力，赵云下令全军都放缓速度，不必急着策马奔腾。 此时金城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决胜阶段了，张既虽然是士人出生，但也不曾落下武艺，这个年代的士人要是不弓马娴熟，那走出去都是没有面子的。 最好的例子就是姜维，姜维在历史上是典型的士人，但是常年在军队当中，经过后世演义的渲染，大部分人都以为姜维是凉州的武人出身，其实不然，姜维地地道道的凉州士人。 七十岁的韩遂都出现在城墙上与部下一起抵抗杀上城墙的敌人，正值壮年的张既也没有在军队后面躲着指挥战斗，他也同样披着甲胄，与他的部下一起冲锋陷阵！ 已经两次带着人攻上城墙了，甚至都已经快要在城墙上站好脚跟了，只是守城敌军的实在是过于勇猛，硬生生的杀退了两次进攻。 张既也受了轻伤，不过不碍事，一支箭矢擦破了手臂，稍微包扎下就行了。 “再随我冲一次！这次一定能攻上去的！”包扎完后，张既拔剑给周围的部下们说道。 攻城一直在继续，金城没有护城河，撞车撞了这么久都没有撞开城门，显然城门后面是堆放了土袋这样的东西，只有攻上城墙才能攻破这座城池！ 盾牌手冲在最前面，冒着城墙上射来的已经不多的箭矢，向前冲锋！ 后面的步卒则是举着一张木质小盾牌，护着自己的头部已经胸部，向前冲锋，接近城墙！ 有惊无险的冲到城墙下，这个时候城墙上的守城物资其实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像烫油、滚木、石头这些都消耗殆尽，要不然也不会由着张既军的士兵两次攻上城墙了。 梯子搭建在城墙上，钩绳也不断的被抛上城墙！ 城墙下不远处的弓箭手在盾牌手的保护下，不断的射出弓箭对城墙上的士兵进行压制，让他们无法破坏梯子和绳索。 “将军，让我先上！”张既爬上一张梯子，被亲兵护卫给拉下来了，还不待张既说话，这名士兵就举着盾牌挡着脑袋，以极快的速度向上爬！ 汉末是有着部曲制度的，大部分的将领或者达官显贵都是有着自己的亲卫或者也可以说是部曲。 比如魏延，最早投入刘备帐下，就是刘备身边的部曲，也就是亲卫。 这些亲卫是能关键时刻要用性命来守护主公的，战场上张既的亲卫肯定是不会让张既犯险的，不然这就是他们的失职。 张既跟着这名亲卫爬上楼梯，他的其他部下也纷纷跟上。 金城城墙上的守城士兵们也同样举着盾牌，对云梯和绳索进行破坏，不让敌军爬上城墙上。 个别速度很快如同猿猴一样攀爬而上的士兵已经冲上了城墙上，面对着蜂拥而至的守城士兵，毫无畏惧的扑杀过去，为自己身后爬上来的士兵争取时间！ 张既的亲兵速度很快，几张高的城墙上几下就爬了上来，砍翻一个举着盾牌想要推到梯子的士兵，亲卫面对着周围杀过来的七八名士兵无所畏惧的向前压去，他要为张既吸引这些士兵！ “杀。”张既爬上来，自己的那名亲兵被七八士兵围杀，砍翻在地，看到张既爬上来了，那些士兵放弃了亲兵，转而杀向张既。 张既的其他亲卫也跟着爬上来了，混战就此上演。 已经有许许多多的攻城的曹军士兵爬了上来，与城墙上的守军展开了战斗。 韩遂浑身浴血，花白的胡须与头发都沾染上了鲜血，虽然身体硬朗，但韩遂终究是七十岁的老人了，精神状态不比年轻人，经历了两场短兵相接的防守战，韩遂已经疲惫不堪了，身体快要熬不住了。 这一次敌军再一次攻上城墙，韩遂还要去战斗，被他的部下给拦住了。 “主公，休息一下吧！我们去将这些敌人杀退就可以了。”韩遂的将领田乐拦着韩遂说道。 韩遂摇头道：“不行，士兵们没有看到我，他们会以为我出现意外，只有我出现在战场上，士兵们才能更加奋勇杀敌！将这些敌人杀退！” “主公，你真的不能再去厮杀了！厮杀的事情交给我们！您出现在战场上就不要去厮杀了！”田乐苦劝道。 韩遂拔出刀：“敌人都要占据城墙上了，不要废话了！随我杀过去，将这些贼人驱逐下城墙上！” 还不待他的部下拦住，韩遂已经冲出去了，田乐赶紧道：“都上。一定要保护主公的安全！” 韩遂领着人从城楼杀出，开始清理城墙上的敌人。越来越多的敌军爬上城墙上，本就数量稀少的韩遂军与敌人打近战是最吃亏的，人数不断的在消减！ 虽然敌人的伤亡更加严重，但是张既的人数是要多于韩遂军的。 “阎行怎么还没有回来。”当敌军站在城墙上的人数开始多于己方士兵的时候，韩遂终于绝望了，他看着远处的荒野，期盼着阎行的回援。 第182章 最后的决战 韩遂粗重的喘着气，无数的曹军士兵涌上城墙，而韩遂的士兵节节败退，若不是韩遂亲自带着人压住阵脚，督促士兵们奋勇杀敌，此时这种局面恐怕守军已经溃散了。 “主公！阎行回来了！”远处数千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隆隆的马蹄声清晰可闻！ 骑兵越来越近，韩遂高呼：“兄弟们！我们的援军来了！将这些曹贼的人全部杀下城墙！杀呀！” 士气高昂，老韩遂在亲卫的保护下，冲入人群，拿着刀挥砍着，已经疲惫不堪的韩遂，手中的刀早就没有什么力度了，往往是韩遂一刀下去，亲卫的刀紧跟着砍向敌人。 不过就算是如此，那些士兵们看到他们年迈的主公在跟着他们一起杀敌就已经心怀激荡，不敢有懈怠了。 张既看着城下那支越来越近骑兵军队，心中五味杂陈，就差一点点了就能拿下金城了！ 城下的部队没法再往城墙上源源不断的补充了，他们转过身开始防备那支冲过来的骑兵！ 突然支援的骑兵，已经让许多曹军士兵乱了阵脚了。 “将军，得走了！我们拿不下金城了！”张既的护卫劝道。 城墙下的士兵面对这些骑兵，根本无力抵抗，而城墙上的士兵随着敌军援军的到来，士气回落，而敌人士气高昂，此消彼长下，渐渐的原先的劣势被韩遂军士兵掰回，这样下去，张既站在城墙上的士兵迟早会被杀尽的。 张既很是果断：“走！” 趁着大势未去，城墙上还在混战，张既带着自己的护卫开始顺着梯子下城。 …… “金城战事顺利！张既将军已经两次攻上城墙，俱被杀退，但守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属下奉命来禀告消息给将军的路上，张既将军已经准备第三次攻城，这一次一定能攻下金城！”斥候来禀告的消息没有让夏侯渊脸上出现喜色，反而让夏侯渊脸色阴沉。 挥手让斥候退下，夏侯渊阴沉如水的脸色让周围的将领噤若寒蝉。 “张既两攻金城不下，朱灵拦截阎行失败，给了阎行足够回援的时间，张既第三次攻金城也攻不下了，而且张既大军还有溃败的危险！这一切都是赵云那几千人充当了搅屎棍！” 夏侯渊这一刻对于赵云的怨恨是无以言表的，这种恨意如果要用度量单位来衡量的话，那就是对其的恨意如长江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永世不灭了。 其实优势还是在夏侯渊这一边的，局势还没有到达扑朔迷离的地步，夏侯渊思索了片刻后，决定还是继续前往金城！ 不管如何，是阎行还是赵云也罢，自己亲率大军前往一定要拿下金城！ “加快脚步！后面的那些跟不上就让他们跟不上！再下次让后方的张颌等人也加快行军速度！骑兵依旧在前警戒！”夏侯渊的命令马上就就由传令兵传达了下去。 军队的行军速度骤然加快起来，只是阵型更加的杂乱了，也就夏侯渊一直亲自率领的数千人，还堪堪保持着阵型向前行动！ 距离金城还有一半的路途，夏侯渊担心张既有危险，对身边的将领道：“你们率领步卒再后！我带着骑兵先行！” “将军，骑兵只有两千人了，两千人在战场上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果碰到了什么危险，我们根本就远不及啊！”部将有点担忧的劝道。 从好好的全局优势，就因为一个误判，导致战争的局势变的不利于己方，若是在不抢时间攻下金城，金城就要攻不下了，夏侯渊担心战事，这个时候他已经将自己个人的安危置身于外了。 拿下金城，整个凉州的局势就活了，凉州成为曹操的囊中之物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下了金城，根本就不用曹操的主力部队进入凉州了，夏侯渊率领的这些部队就足够横扫凉州！ 但若是金城没有攻下来，夏侯渊在凉州就寸步难行了，那个时候非要曹操率领大军前来才能攻下凉州！ 只不过曹操率领大军攻凉州，刘备岂会坐视不理，那个时候一场大战恐怕就会在凉州大地上演，谁胜胜负都还不一定！ 夏侯渊可不想这样的局面出现，现在趁着刘备益州未稳固，自顾不暇凉州之事，赶紧拿下凉州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是骑马的全都编入骑兵队伍，随我一起支援张既！”夏侯渊没有理会属下的劝导，而是依旧我行我素下令让全军骑着马的士兵、将领全都跟随自己去支援金城。 包括斥候、传令兵在内，拢共凑齐了两千五百余人，夏侯渊领着队伍快速向着金城而去。 “只求别碰上赵云他们！”在骑兵背后吃灰的步卒队伍的小将看着远处的尘土飞扬喃喃道。 赵云正在搜索夏侯渊的行踪所在！ 从修整的地方向来时路搜索了大概五六里地，并没有发现夏侯渊的踪迹。 “我们大部队往南部走试试！希望咱们派出去探查的斥候能找到有用的消息！”赵云对马超说道。 马超环视四周平原以及远处的山岭：“咱们往南边的大路方向看看。” 情况紧急，若不是为了能快速的行动阻拦住夏侯渊，大军肯定是停在某处修整，派出斥候慢慢探查。 “来了。”一骑快速而来，赵云和马超都期盼着看着这策马奔过来的骑兵，希冀他有好消息汇报！ “有消息了吗？”还不待骑兵说话，赵云赶忙问道。 “将军，发现了。有一支两千人多人的骑兵队伍往金城方向去了，就在这支骑兵队伍的不远，有一支步卒军队在快速的行军！属下不敢判定哪支队伍里有夏侯渊，特来禀告！”骑兵回答道。 赵云与马超对视一眼，马超问道：“骑兵在什么位置？步卒又在什么位置？” “骑兵在距离金城十里远的地方，距离我们大概有五里路程，需要翻过那座山头，步卒落在骑兵后面五六里左右。” 夏侯渊没有支起大纛，还真不好判断夏侯渊在哪里。夏侯渊派出这些骑兵先去支援，自己率领步卒在后，也有可能。夏侯渊率领骑兵亲自去支援，也有可能。 所以说并不好判断夏侯渊在骑兵队伍还是步卒队伍里。 马超见到赵云犹豫了，出言道：“既然不好确定，那就赌一把。” “那就攻击骑兵！如果夏侯渊没有在骑兵队伍里，我们继续攻击他后面的步卒。”赵云说道。 马超道：“这样最好不过了。希望咱们运气不错，能在骑兵队伍里碰到夏侯渊。” “我们的运气向来不错。”赵云笑着说道。 “全军提速，跟着我。”向后吼了一句，赵云率先出发。 马超、马岱，以及后面的所有骑兵全都紧随其后。 翻过那座并不高光秃秃的山岭，赵云看着远方那一片尘土飞扬，再看看远方一支步卒正在移动，不做犹豫，俯冲下山，朝着那支骑兵追去！ 夏侯渊已经看到了金城的轮廓了，城墙上面影影绰绰似乎还在战斗着。 城墙下可以看到一些骑兵正在驰骋纵横，追杀着敌人。 “加快速度！”夏侯渊继续催促。 胯下的战马虽然快要到极限了，但战士要紧，这一刻也顾不得战马如何了。 赵云带着人在后面穷追猛赶，不管是战马还是战士都是休息了一个时辰，人马都进食吃饱了，状态都在巅峰，夏侯渊已经发现了身后那支追过来的骑兵队伍了。 “是赵云。”夏侯渊回头望了一眼，当即就下令全军停下来，调整阵型和方向。 夏侯渊选择先迎战赵云！ “将军，我们打不过，先撤吧。”还是之前那个劝夏侯渊的小将。 夏侯渊拔刀一刀将其劈斩下马，鲜血淋漓的长刀扬起，夏侯渊对所有士兵们喊道：“还有言退者吗？” 无人吭声。 “拿出你们全部的本事，将那支军队给击败，打败那支骑兵，我夏侯渊许诺，活着的人各个都能升官发财享受食邑，死了的将士一定重金抚恤你们的家属！但你们要是敢后退一步，我夏侯渊亲自动手斩了你。” 享受食邑这就是封爵啊，哪怕是享受一百户的食邑，也是莫大的荣耀。 夏侯渊的这些士兵们眼神中渐渐燃起了斗志，战役开始高昂，这个乱世当中，人命如草芥，谁都想出头，出头就代表着能更好的活下去，现在一个绝佳的机会放在了他们眼前，只要这场战斗胜利自己活下来了，就能获得荣华富贵甚至还能当上将军，这样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杀！”夏侯渊率先冲杀，作为骑将，往往都是冲在队伍的最前面的。 赵云、马超、马岱，三人并驾齐驱，赵云在中间，战马奔腾，万余只马蹄踏在大地上，让地面振动，金城方向都听到巨大的动静。 韩遂站在城墙上看着许远，城墙上的敌人基本上都被清理的干净了。 “那里是赵云和夏侯渊的决战了吧。” 阎行策马，战马跃起，战马踏在一名曹军士兵的胸膛上，这名士兵的整个胸膛都凹陷了下去，阎行听得动静，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竟然有着丝丝的激动。 第183章 逃命 西北地因为少雨水的缘故，常年干旱荒凉，除开流经凉州的各个溪流江河以及湖泊周围能见到绿色外，其他地方就算是山岭上也是一片荒凉，随处可见的是荒野。 阳春四月，部分荒野上也只是见到一点点绿色点缀。 而在凉州的气候奇也奇怪，某些地方一片荒芜，有些地方也是水草丰美，牛羊成群，野马遍地。 金城已经算是凉州腹部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大型河流通过，所以骑兵一跑过，就是尘土飞扬，大有黄沙蔽日之景象。 在外围观战的韩遂和阎行只是看到了远处两团黄尘中两支军队交战在了一起。 黄沙遮蔽下，竟然也看不到战场实况了。 这就让围观的人群显的有点着急了。 战场内的情况则就不一样了，尘土飞扬并不能影响士兵们的厮杀。 远距离冲锋下的战马，毫无避让，狠狠的撞在一起，战马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骑在马背上的士兵被互相甩向对面，还没有落地，便已经被长枪刺穿，落在地上战马从他的尸体上踏过，血肉模糊，内脏破体而出。 前排人马的冲压，短暂的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有士兵被裂开的战马，露出的骨骼从眼眶刺穿，这名士兵捂着眼睛惨烈的嚎叫着，转瞬间就被敌方士兵给剁翻在地。 这样的战场上，短暂的失神就会失去性命！ 冲锋在最前的赵云，已经带着一部分人冲入了夏侯渊所部的阵中了！ 经验老道的骑兵冲锋在最前面的时候，面对着同样高速冲锋的骑兵，会以精湛的骑技，巧妙的避开两马相撞，而手中的武器则会在对方还没有出手之前，就已经递出，力求一击毙命。这很是考验士兵们在战场上的临机应变的能力，所以非是经验丰富又聪慧的士兵活不下来。 赵云身后跟着马超、马岱，还有一部分老兵，他们随着赵云寻找着夏侯渊的位置。 骑兵大多数是用环首刀或者是长枪，大多数花里胡哨的武器并不适用于骑兵，因为骑兵在战马上活动空间范围有限，左右冲杀，武器也是需要腾挪的空间的，所以刀是最受骑兵青睐的，有些臂展比较长或者习惯了用枪的则就用长枪。 赵云是用枪的宗师，长枪在他的手中如活过来了一般，枪出如龙，如雪纷纷，就算是着铠的士兵在赵云的枪下也别想走两个回合，枪术以刺为最主要的攻击，铠甲虽然包括了全身，但咽喉、眼睛这些要害是防备不了的。赵云的枪术精湛便在此处了，战场上这种危机环境下，赵云依旧能精准的以长枪刺中自己想要刺中敌人的要害。 战场上的赵云，根本无需用更多的文字来形容，这样的人就是为骑兵的战争而诞生的。正如赵云的名和字一般，云从龙，战场上的赵云就是那一条在云间舞动的龙，他手中的长枪忽而飘逸，让敌人难以名状，无法知晓那柄长枪攻击的轨迹，错愕之中丢失了性命，又如龙啸九天，气势恢宏，大开大合下，无人无物能挡！ 当年长坂坡上以曹操的眼光依旧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赵云这样的将领，下令要活捉，心中大概是有着几分想要劝降，让其投入自己麾下的想法。 子龙，子龙，世无双！ 相比于赵云在战场上将杀人像是在展示一门高深的记忆不一样，马超手中拿的是一柄长剑，马超手中的剑长度四尺五寸，比普通的长剑是要长的，而且剑刃的宽度与厚度都是要比强于普通的铁剑！ 这柄剑是特制的，适用于战场上的厮杀！ 马超是剑术大师，剑法超神，就算是史阿面对马超用剑，想要取胜都是有点难度的。 尤其是马超剑法最出名的一招出手法，在战场上几乎无解。 马超的剑有着深厚的凉州风格，粗暴简单，或许是已经返璞归真的程度了，出剑并没有花里胡哨，刺、劈、斩等招式随手而来，这柄有着厚重感的直剑在马超手中就是杀人利器，出剑就没有落空不曾带走人命过。 不管是赵云还是马超，都在寻找着夏侯渊的身影。 两人带着人不断的在阵型中向前，向前，只要是拦在自己面前的敌人就没存活的可能！ 经历过冲锋之后的两拨骑兵已经如同步卒一样混战到了一起，到处都是人，地上也不断的倒下一具具尸体，赵云和马超将后背交给了属下，两人为前锋，带着人在阵中移动。 夏侯渊其实早就发现了赵云和马超，这两个人在场上的勇猛，想不发现都难！ 早就埋伏在暗中的夏侯渊一直在等待着机会，他在厮杀当中渐渐的绕到了赵云和马超的后侧，身后跟着的亲卫并不多，只有十余人，这样在战场上并不显眼，没人会察觉到夏侯渊。 这也给了夏侯渊很好潜伏的机会。 从马背上摘下弓箭，夏侯渊瞄准着前方正在寻找他身影的赵云。 夏侯渊自诩武力是不如赵云和马超的，但是为了战争的胜利就应该不择手段，放冷箭这种事情夏侯渊做起来并不觉得可耻。 不过三十余步的距离，满弓状态下只是眨眼的时间，就能射中赵云了。 瞄准，快速的松开捏着箭羽的手指，长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着赵云飞去！ 赵云根本没有察觉到后面放出来的冷箭！ 挥剑的过程中随便的一瞥，让马超发现箭在弦上的夏侯渊，还不待马超喊出小心，那支箭矢就已经射出来了！ “噗。”一声闷哼。 紧接着是马岱的一声惊呼，赵云满是鲜血的脸庞回头望了一眼，马超摔落在地，胸口上插着一支箭矢。 刚刚那一下，距离赵云很近的马超跃马而起，帮赵云挡住了这一支箭矢！ “孟起！”赵云几枪横扫驱散开周围向来补刀的敌军士兵，然后马岱也杀到了，赵云的亲卫和马超的亲卫都围拢过来，保护马超免受补刀的风险！ 赵云下马，扶起马超，马超咳嗽了一下，鲜血从嘴中咳出，马超指着正在往人群中隐匿的夏侯渊，对赵云道：“那个就是夏侯渊，别让他跑了。咱们赌对了。” “有没有事？”赵云抬头看一眼夏侯渊，又低下头赶忙询问马超的伤势。 “没事，速速去追夏侯渊！我披着铁铠，还有护胸，这支箭矢杀不死我。”马超喊道。 赵云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当即翻身上马对马岱道：“保护好你的兄长！” “其他人随我来，我们去把夏侯渊斩了。” 已经锁定了夏侯渊，赵云策马冲进，身后跟着数十人，而夏侯渊看到赵云冲来，慌忙对身边的士兵道：“速速拦住赵云！” 夏侯渊快速的退走，那些被下令去拦住赵云的士兵们在赵云面前就好像纸糊的一般，根本就拦不住赵云，赵云突入，身后的士兵紧随其后，无人能挡！ “夏侯渊，我看你哪里走。”赵云看着几十步外的夏侯渊，用着足够夏侯渊听得的声音喊道。 夏侯渊回头望了一眼赵云，然后抬起弓箭朝着赵云连续三箭，这三发连珠箭等闲人肯定是挡不住了，夏侯渊的箭术虽然算不上天下顶尖，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赵云面对射来的箭矢，长枪三次轻点，速度之快犹如幻影一般，三支箭矢被弹落在地。 这个过程赵云的战马可没有闲着，一批好的战马对一员将领来说，犹如如虎添翼，这种叠加可不单单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作用。 战马连续撞到数名士兵，赵云长枪又接连刺出，不给那些想要斩他胯下战马四肢的机会。 夏侯渊此时已经到了战场的边缘，是不恐慌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夏侯渊光顾着逃命根本没法冷静，在战场上摸爬打滚二十年的夏侯渊心里比谁都明白在战场上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冷静是多么的重要，但是真正当死亡笼罩在自己头顶上的时候，夏侯渊就没法冷静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便是这种情况。 现在最好的逃生机会就是在阵中，让自己的部下挡住赵云，这样消耗下去说不定还能摆脱困境，如果老天眷顾指不定还能反杀赵云，但是夏侯渊选择了死路，到了战场边缘他没有选择回归到战场当中，而是选择了脱离战场。 赵云冲出人群，没有了敌人阻挠，赵云根本无需要再有顾忌了，催促着战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追追杀夏侯渊。 夏侯渊策马狂奔，赵云在后，渐渐的两人的距离越来越小。 回首又是数箭，对有防备的赵云根本不起作用，甚至连迟缓赵云速度的作用都不起。 跑出了五六里地，夏侯渊跨下的战马渐渐体力不支，速度越来越缓慢！ 赵云的战马也同样放缓了下来，但是终究还是比夏侯渊的战马要有耐性，赵云距离夏侯渊极近！ 夏侯渊看着战马越来越慢，狠狠的抽打了数下战马，战马依旧跑不起来，夏侯渊选择了翻身下马。 手中握着环首刀，夏侯渊看着近前的赵云，眼神坚决，现在唯有拼命才有一丝活命的可能！ 第184章 夏侯渊之死 “夏侯渊，你束手就擒，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赵云在夏侯渊数十步外停了下来。 能留住夏侯渊的性命还是要留住的，夏侯渊的侄女夏侯兰是张飞的正室，现在张飞的大子张苞都已经出生了，赵云还是要念及这层关系的。 按照关系来论的话，张飞是要喊夏侯渊叔叔的…… 夏侯渊并不愿意领情，作为曹操的兄弟，他手下的左膀右臂，这些身份是不允许夏侯渊投降的。做人还是要有几分节操的。 “休要废话，今日你我在此决生死。”夏侯渊对停在自己不远处的赵云说道。 赵云看着夏侯渊：“你是打不过我的，何必了？” 夏侯渊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态，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投降的，哪怕是死也不会。 赵云翻身下马，握枪走向夏侯渊。 两人相距十步，夏侯渊单手握刀，卸掉了身上的甲胄。 这些甲胄会影响夏侯渊的身姿，而赵云也同样卸掉了身上披着的铁铠，赵云对夏侯渊道：“你若是选择投降，以你与益德的关系，主公一定不会辱你的。” 夏侯渊冷声道：“大耳贼与我关系也不错，但这并不是我投降的理由。赵云，大丈夫死则死矣，你若再劝降，便是辱我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讲节气的，古时遗风依旧盛行。 “夏侯渊，你在战场上冷箭，可没有什么节气可言。不过我赵云不是你这样的人，咱们捉对厮杀，定生死，我会用尽我的全力。”赵云没有讥笑夏侯渊的意思，不过夏侯渊却有几分羞怒。 “你尽管来便是！” 两人身形瞬动，长枪与环首刀相撞在一起，刀刃碰在枪杆上，绽放出一团火星。 不同于军中制式长枪，用的是木杆铁枪头，赵云这柄长枪乃是百炼之后的铁汁熔铸而成，浑然一体，十分的坚硬，这柄长枪乃是赵云的师傅童渊所赠，来历不清，名字不详，童渊曾说让赵云自己取名，赵云觉着名字无所谓，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取名。 这柄长枪自然是上等的好武器，这么多年跟随赵云征战，历经无数战斗，整条长枪居然没有一点损伤痕迹。 夏侯渊一身武艺也是不俗，论及战场上的厮杀，夏侯渊也能算得上一流了，只是他今天碰到了赵云。 两人武器碰撞格挡，赵云快速的后退数步，拉开距离，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近距离交战赵云的长枪是施展不开来的，而对于夏侯渊拿着环首刀来说，是巴不得与赵云近身厮杀。 赵云退后数步，夏侯渊紧追不舍，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与赵云贴身厮杀，不给赵云施展长枪的机会。 赵云再退数步，继续拉开距离，同时长枪递出，百鸟朝凤！ 这是童渊所教，乃是枪法绝技，这一招递出，夏侯渊眼前便全部都是枪尖刺来，转瞬之间仿佛自己眼前有着无数的长枪刺了过来，让夏侯渊有种无所防备的错觉！ 环首刀向前斩出，这是枪法，不是幻境，总会有破绽的，夏侯渊一刀递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夏侯渊手心传来巨大的疼痛感，紧接着感觉到手中的刀居然被挑飞。 武器脱落，这已经是致命了！ 胸口又是一阵刺痛传来，夏侯渊心中无奈叹了一口气了，看来要死了。 可是接下来赵云却没有动静，反而停了下来了。 呆呆的看着赵云：“这就是你的百鸟朝凤，果然是厉害。” 胸口上被赵云长枪刺的洞在流着血，将夏侯渊的胸口染红。 赵云说道：“我还有一招自创的，名为七探盘蛇枪，这是用于马战的枪术，已经很久没有使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没有碰到值得我用这招的对手。”赵云淡淡的说道。 “当年与文丑激斗，后来有枪挑鞠义，新野之战败曹仁都是用的这套枪法？”夏侯渊问道。 “是的。你拿起武器吧。”赵云道。 夏侯渊摇头：“你来便是。” 终究没有再去见捡起武器的举动，夏侯渊想要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只是赵云也没有杀手无寸铁的夏侯渊的可能。 夏侯渊见赵云没有动手，笑道：“我若是不拿起武器，你就不杀我？” 没有等到赵云说话，夏侯渊便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的刀，对赵云道：“你的部下要来了，你要是不动手，你的部下一定会动手的。我不想死在其他人的手中，来吧，来让我见识下你的绝技。” …… 夏侯渊的逃走，让夏侯渊的那三千骑兵失去了主心骨，战斗结束的很快，这些本就是因为夏侯渊许诺的利益所驱使，才敢上阵厮杀，现在夏侯渊失踪了，他们的精气神消失的荡然无存，面对着悍勇的敌人，他们许多人选择了投降。 战斗结束的非常的快，赵云却还没有见到归来。 马超自己将扎在胸口上的箭矢拔出，因为甲胄和护胸的缘故，箭簇只是擦破了马超胸口上的一些皮肉，算不得什么重伤。 背靠着一块大石头，马超简单的包扎了伤口，对正在指挥收拾战场的马岱喊道：“不要管这些战马了，整顿好咱们的人，咱们待会需要走了。后面曹军的步卒要追上来了。” 马岱眼红那三千多匹战马，寻思着要把这三千多战马收归囊中，待会行军兄弟们就可以一人双骑了。 一人双骑其实是凉州军队的标配，甚至有时候奢侈到能一人三骑。 为什么这次赵云和夏侯渊的骑兵都是配单马，那就只有一个原因，穷啊。 “趁着将军还没有归来，能收多少是多少，这些战马可都是上好的战马，不能就这样任由它们成了野马了。”马岱回头说道。 战马是需要培养出来的，并不是所有的马都能成为战马，一匹战马的金贵是要远超过一名骑兵的。 若是再有奢侈的骑兵队伍，一骑一人还会有配备专门用来伺候战马的奴仆，汉人没得这种习惯，异族人向来是有这种传统的，后世的八旗骑兵，就是有专门伺候战马和骑士的奴隶。 马超看着赵云追击夏侯渊消失的方向，等待着赵云的归来，同时心中揣测，赵云会不会出现了危险？怎么如此久还没有归来？ 正在马超心急的时候，远处一伙骑兵出现，正是跟随赵云追击夏侯渊的那部分人。 看到赵云策马而来，马超松了一口气，再看到赵云旁边的战马上驮着一具尸体，马超就知道这事成了。 站起来迎接赵云的到来，赵云翻身下马，对马超示意战马上的尸体：“夏侯渊已经死了。凉州大局已定。” “恭喜将军了。”马超恭贺道。 赵云扫了一眼战场，对马超道：“撤了。” 战士们打了一天了，早就疲乏了，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这个时候是应该回去修整的。 三千匹战马到手，总共六千骑浩浩荡荡奔向了金城。 韩遂站在城墙上，阎行则在城下。 赵云停下来，看向城墙上朝着韩遂拱了拱手，韩遂回敬了一个礼。 阎行策马上前，看了一眼马超，马超颔首示意，两人算是打了招呼了，在马超年轻的时候，与阎行有过一场打斗，马超是差点死在阎行手下，后来与韩遂联军攻曹操，两人关系才算缓和一点。 “夏侯渊已经被我斩了，曹军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动静。凉州依旧会保持原先的样子。”赵云对阎行说道。 “多谢将军率军解围，大恩之后定有相报。”阎行对赵云点。 赵云点了点头：“那就替我向韩老将军问声好，以后大家都在凉州，是邻居，多多往来。” 言罢，赵云率军离去，阎行望着赵云大军绝尘而去。 张颌还在行军，看到远处有骑兵冲来，忙让士兵们结阵。待到张颌下令结阵好，那支骑兵却停了下来。 赵云策马带着驮着夏侯渊尸首的战马先前，看到单骑走到一箭之地外，张颌也走了出来，对方显然是有话要说，一个骑兵没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河间张颌？”赵云看到张颌走出来，依稀是记得张颌的模样的。 张颌单骑走出，看到赵云：“正是我，你可是赵子龙？” “张颌，你家将军已经被我斩了，这是你家将军的尸首，速速领回去吧。”赵云的长枪轻拍了一下驮着夏侯渊尸体的战马，那匹战马奔向了张颌。 张颌看到战马上尸体的面容，如遭雷击，愕然的看着夏侯渊的尸体。 “夏侯将军……”张颌惨叫一声，下马查看了一番夏侯渊的尸体，赵云已经为夏侯渊重新穿上了甲胄，一个将军死也应该死的体面，这是赵云对对手基本的尊重。 “多谢赵将军归还我家将军的尸体。”张颌含泪道。 虽然战争是残酷的，没有如此多道德仁义，但对手之间基本的尊重礼节还是要保持的。 赵云对张颌道：“好生安葬你家将军吧。” 六千骑快速的向着远方遁去。 数日过后，赵云率军进入了沮县，同时差人将消息传回成都。 而这个时候的成都，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很是动乱。 第185章 世家作乱 去荆州没有去成，又因为一次刺杀，外界出现的动乱，刘禅待在成都的日常就是读书写字习武观政，每天日子倒是安排的充实。 自从第一个刺客出现被杀之后，就再也没有刺客再来刺杀刘禅了，这应该是与刘禅一直待在州牧府的缘故。 为了张开的安全，刘禅也提议让张开搬到府中来与自己一起住，不过张开执意要住在医馆当中，每日依旧行医治病，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刘禅只能命天网暗中保护。 四月初了，那些从益州西面蛮荒之地也就是从高原上下来的蛮族军队已经有了线索，不过他们想要走下来还是需要半月的时间。 鬼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就算是后世交通发达，想要从高原上到达成都平原，这条路也是异常难走，现在这个时代那些地方可都是人迹罕至的蛮荒地带，想要从这些地方行军，也得亏是在蛮荒之中生活久了的蛮人，要是汉人进入非得行军就减员大半。 因为有着天网的缘故，刘备的军中是没有专门的斥候队伍的，充当军队斥候的就由天网谍子来担任。军中无数的斥候则被充入了天网当中。 职权的合并倒也省了许多事情，当然也多了许多麻烦事情，不过总的来说精简机构还是很好的。 至于两个部门的协调自然也不是问题，军中主将是有权统命被编入自己麾下的天网谍子，而这些天网谍子也只需要向自己的主将负责即可。 “你若是用剑，我还能教你其他的东西，只是对于刀法，我倒是没什么教你的。只能教你出手法，之后怎么将出手法融会贯通在刀法上，你自己去摸索。”史然抱着自己的剑，瞧着正在不断挥刀砍着木桩的刘禅说道。 “我这个应该可以叫做抽刀法。”刘禅对史然说道。 史然哼了一下：“不要随便改名，你用的就是出手法。” “行。”刘禅见史然不乐意了，只得妥协。该怂还是要怂的。 “继续练吧，我先走了。”史然看了一会后，转身离去，让她陪着刘禅练武，她可做不到，每日只是来看一会就离去。 “咱们对练一场？”刘禅转过头对史然道。 史然顿住脚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过身笑容马上收敛，又变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好。” 刘禅想不到史然答应的这么干脆，心中有几分疑虑，但史然却已经走到了院子中间，剑都拔出来了：“我先声明绝对不使用出手法。” “好。那我用尽全力。” 刘禅想检验下自己的出手法到底练到了什么程度，也想试试自己的武艺到达了什么程度了。 手握在鸣鸿刀刀柄上，两人对阵，春风撩过，吹起史然一缕发丝，刘禅看着史然，还别说，这个女人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英姿飒爽的性感美，身材也是绝佳。 马锋刚巧路过，看着两人要干架，赶忙停下来看。 一声刀鸣，刘禅身体向前冲击，刀已出鞘，刀鸣过后是一声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 这一记出手法被史然轻松格挡。 “毫无力气，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史然简短的说道。 马锋顿时就笑出了声。 这句话让刘禅的攻击愈发的猛烈，可是面对着史然滴水不漏的防御，刘禅连史然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就是赵云和陈到教你的武艺？” 一记反手，史然用剑柄砸在刘禅的胸口上，刘禅闷哼退后数步。 刘禅再上！ “你还是每天读书写字算了，你不适合练武。” 这次是被史然肘击在脸上，刘禅扯着嘴，有点疼啊。 “要是我要杀你，你就死了两次了。”史然说道。 刘禅再次上前，依旧是无情的挨打。 气喘吁吁的看着史然，史然已经收起了剑，酷酷的抱着剑看着刘禅：“不堪一击。” 马锋掩着肚子在旁边笑的很过分，刘禅瞪了他一眼。 “好好练，十年后看看你能不能和我打个平手。”史然潇洒离去。 马锋看着刘禅肿了的脸，还是忍不住笑：“你怎么突然想着找虐？她两岁就练武，几乎天天跟着他爹喂招，之后又在我爹手下习武，我爹那是不遗余力的教她，给她时间，她的武艺不说比的过我爹还有你的几个叔叔那样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武艺，但足够跻身天下一流了。你这不是找虐吗，你才习武几年？强度跟她更是没法比。” “知道了差距就行了，我的武艺看来还需要勤加练习啊。”刘禅揉着脸说道。 “你的身份没必要去拼命习武，能自保就行了。”马锋道。 “这婆娘真过分，故意打我的脸的。” “刚有人找你，我给拦住了。” “我得去先处理下脸。” 两人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刘禅自己给脸上涂了药水，州牧府过来的找刘禅的小吏就被侍女引着走了进来。 “少主，出事了。”小吏恭敬的道。 “什么事情？那些羌人打过来了？”刘禅瞅了瞅铜镜里自己肿的左脸，有点生气，帅气的容颜一下自己没了，史然一定是极度自己长得比她好看！ 小吏说道：“整个益州的粮价在今天突然全部上涨了一倍，而且还在涨，百姓们都要买不起粮食了。” “只有粮食涨价了吗？”刘禅不急不忙的问道。 小吏回答道：“只有粮价涨了。” “走，咱们去州牧府。” 这些一直潜伏龟缩的世家豪强终于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居然导致整个益州的粮价都上涨了，这么做的意味就很明显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要通过粮价煽动百姓造成动乱，让刘备方不单单要面对羌族的进攻还要面对百姓的动乱。 单单是只有这点手段，也是不可能的。这些人应该还有其他手段的。 涨价粮食这种事情好办啊，蜀科里面虽然有鼓励商贸的举措，但是也有制约商贾这种恶意制造经济动乱的条约，想要在一个强势的主君麾下玩这种东西，找死罢了。 真要对刘备造成伤害，那还是得真刀真枪和刘备干。 刘备认刀枪，是绝对不认这种手段的。 这些世家豪强还是高看了自己，小看了刘备。 刘禅刚刚进入州牧府的议事大厅，就听到了法正提议带兵去剿灭几家恶意抬高粮价的商贾就行了。 不过被诸葛亮给拒绝了，诸葛亮提议依照蜀科律法来进行治罪。 “蜀科里关于商贾的条例，对于这种恶意哄抬粮价的就有明文律法，轻者抄家，资产没入官府，重者抄家灭族。这不还是带兵去剿灭一样？”法正没好气的说道。 诸葛亮笑道：“当然不一样。这些世家豪强利用粮价，就是为了煽动百姓动乱，我们拿出蜀科，让百姓知道这些商贾的罪恶以及他们的举动，这样我们师出有名，出兵抄家灭族就名正言顺。这样一来既确定了蜀科的权威，又打击了世家豪强，稳定了百姓。” 庞统皱着眉头道：“百姓需要的是粮食，我们需要大量的粮食来稳定百姓。如果没有粮食，一切都是徒劳。” “这些世家豪强肯定早有准备，他们暗中囤积的粮草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的。”庞统对众人说道。 刘备目光灼灼，这种手段他也是第一次碰到，以前到处跑，地盘都没有，哪能碰到这种状况。 “不管是从汉中还是从荆州运输粮食都来不及。我们只能从益州获取粮食，这些世家豪强将粮食藏在哪里，一定要找出来。”刘备说道。 所谓的经济手段，在强大的军事打击面前，都是纸老虎。 刘备根本就不想着其他，想着的就是从世家豪强手中把粮草给抢出来。 “先放榜安名，然后确定几个世家豪强的罪名。抄家灭族，当街斩首示众。然后天网立马查这些世家豪强将粮草囤积在何处，这么多的粮食运输，肯定是有行踪轨迹的，若是差不到天网就解散算了。”刘备说道。 众人领命，刘禅提醒道：“小心鱼死网破，如果这些世家豪强狠心把这些粮草烧毁，我们就算杀光了世家豪强也没有用。” “阿斗有什么想法？” “先不要急着抄家灭族，既然这些世家豪强愿意玩，咱们就陪他们玩玩。” 刘备看向阿斗，知道这小子又有什么坏主意了，于是问道：“有什么主意，就说。” 这里在场的都是刘备的最高决策层，他们刚刚说的这些主意，其实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手段了，刘备在益州的政权太过于稚嫩，根基不稳，面对这种局面，只能靠杀人来稳固局面。 割据政权有割据政权的好处，地方小，再大的动乱只要军队在掌控中，一顿骚操作碰到真要杀人的土匪莽夫也是白搭，现在刘备扮演的角色就是莽夫土匪。 而且蜀中确实需要用鲜血来洗涤一下，不把这些世家豪强清理的干干净净，以后还真不好治理，刘禅可不想拿一个满地都是世家豪强这种狗玩意遍地走的益州，也不想自己以后麾下的官吏，有一大半是从世家豪强的门户里走出来，多恶心的。 中国历史上王朝的更替，科举制以前世家豪强在捣乱，科举制以后是士人捣乱，当然其他比如武人因素也是很大的，但土地兼并这种无解的事情，是谁造成的就一目了然了。 第186章 反制 刘备、诸葛亮、庞统、法正还有其他一堆人都看着刘禅，等待刘禅的下文。 “府库里的粮食放出去，先稳定百姓，我们必须要先争取百姓的民心，让百姓知道我们是不同于刘璋的，争取到了百姓的民心之后，在贴出宣传公文，揭露这些世家豪强的丑恶嘴脸，以及蜀科的律法，这样能起到多重作用。” “不要有那种老思想了，府库里的粮食不能动，这种想法不能有。府库里的粮食都是陈粮，不放出去难道放在库房里生霉吗？还有就是府库的粮食就是用以应对这种局面的。不要有保留，全部倒腾出来。” 俗话说的有，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古代这种思想是深入人心的，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升斗小民，无人不是这种思想，粮食的重要性不单单关乎到生死，还关乎王朝统治的稳定。 粮食对人类来说永远是重要的东西，百姓家中没有粮食，承平年代自然是可以通过劳作或者商贸获取粮食，那么乱世当中没有粮食，往往走上都是起兵造反这条路。而官府手中的粮食除开用来发放俸禄还需要用来养育军队，开仓放粮只是其次罢了。 益州如今动乱即将开始，按照刘禅所说如此开仓放粮，哪还有粮食养军队？ 刘备对刘禅道：“府库当中的粮食用来供给军队，如何能动用？” “爹，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放出府库当中的粮食，按照平时的价格出售，你信不信百姓能买到的只是少数，而大头肯定是被那些世家豪强继续吞进，哪家买走的，名单写上，事后清算。而且还能顺藤摸瓜找到这些世家藏匿粮食的地点。” “军队的粮食，留下十天的足够了。这些世家抄家过后，粮食还是我们的。”刘禅极为自信的说道。 刘备却不想冒这个险，一旦军队没有粮食吃了，后果不堪设想，刘备都不用待益州了，赶紧跑路回荆州吧。 “主公，不能让益州内部乱起来。我们既要面对羌人进攻益州，制定的计略是阻挡他们在临近西边的山林当中，不让他们进入富饶的成都平原。而我们内部，也一样不能让百姓乱起来，刚刚过了春耕，如果发生动乱，势必会影响今年的夏收和秋收，一旦连锁反应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的战略将会进一步被拖在益州，而无法展开进攻。”诸葛亮对刘备说道。 刘备沉思道：“着令汉中魏延，调集粮草入蜀，汉中屯粮足够缓解军中用度，再命黄忠率军护送粮草，命阳平关关平把守好关隘。荆州那边调集粮草是来不及，但以防万一，让云长也调一部分粮草入蜀。在益州郡的张松，让其安抚南中诸蛮，此时不能让南中出事。庲降都督邓方和马谡的职位调换一样，邓方担任益州郡太守，马谡调任庲降都督……” “爹，不能让马谡领兵！庲降都督职权重大，马谡太过于年轻，不能胜任，还是让其担任太守吧。”刘禅真的怕南中出事，南中出事，那就是烽火四起了，焦头烂额，而且南中那些大姓，反心一直都有，马谡当了庲降都督，手握兵权，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情来，现在的马谡完完全全就是年轻气盛，虽然聪慧，但办事过于跳脱，不怎么靠谱，在南中这样复杂的环境中，稍微马虎一点就会出大事。 刘备看向刘禅：“马谡的益州太守还是你推的，我还以为你很是看重他。” 原来刘备是想着给刘禅培养班底，只是马谡现在还需要磨炼他身上的浮躁。 “爹，马谡这个人还是让他继续在太守位子上历练吧，二十余岁的两千石，咱们大汉朝以来都没有吧？你还给他升，他得尾巴翘上天。”刘禅说道。 刘备道：“那也好，让其担任庲降都督确实是过于升迁太快了。” “按照我说的这些传令过去吧。”刘备对旁边的书写的官吏道，之前的书笔吏是李恢，李恢被调任到了南中了，以后肯定跑不掉一个南中哪个郡的太守。 能被刘备带在身边，充任书吏官的一般都是刘备想要提拔的有才能之辈，比如现在这个记录刘备话语的年轻人，叫做费祎。 “继续补充说下如何应对这些世家豪强的手段吧，他们会进行的手段，我们必须要都有预备方案进行反制。” …… “明天早晨，刘备开府库放粮给百姓，价格是昨日粮食未曾涨价前的价格。”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成都城，隐藏在暗中的一些人得到消息，立马就决定明日派出大量的人手购买刘备放出的粮食。 听闻刘备放粮的百姓们自然是欢欣鼓舞，这代表着官府出手，粮食价格一定能稳定下来的，这让他们吃了定心丸，原本浮躁的人心也安稳了下来。 与此同时，从成都城中库房里无数的粮食被打包运输到成都周边的各个城池，百姓们沿街看到那络绎不绝的车队，心中更加安稳了。 民心大定的同时，那些世家豪强自然不会如此束手就擒，他们马上就散步谣言，说成都府库当中的粮食并没有多少，现在都运到了外面去了。 一时之间还是造成了不小的慌乱。 不过这种小问题并不难解决，下午出城的粮车，在外面转了一圈，晚上又回到了成都城中，反正城中最近都在施行宵禁，也没人看到，这晚上还敢在街上或者站在高处观望的人，必定会遭到巡逻的士兵的一通弓弩覆盖，在夜间各个角落，还有潜伏的天网谍子暗中埋伏着。 第二日，天还是刚刚亮，宵禁解除，百姓上街，依旧看到一车车的粮草往外面放出，昨日散播的谣言不攻自破。 不过接下来又有谣言，说运输这么多的粮食给百姓，军队都没有吃了，官员俸禄也发不出来，这种谣言意图动摇军队士兵和官吏，这是最好解决的了，杀了几十个带头鼓噪的官员，这些官员无一与世家豪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军队当中也是以血来换取稳定。 早晨城中开放了四个粮草售卖点，这几个地方都是选择的宽敞的广场，早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源源不断的粮车将无数的粮草运输到这些地方，转眼之间就又被抢购而光。 刘禅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卖粮点，百姓是挺多的，只是这些人有中有多少是世家豪强蓄养的家仆以及佃户也讲不清。 史然和马锋都在刘禅的身后，史然本来是来教习刘禅武艺的，被刘禅拉着出来了，马锋是昨夜流连在青楼当中，刘禅上街恰好看到他，就把无精打采的马锋给喊过来了。 “那几个看到没有？绝对不是普通百姓啊，还有那几个推车的，这也太明显了。”马锋指着一个个人给刘禅看，这些人都是那些大户人家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都是小菜，待会还有好戏看。”刘禅说道。 谣言又起，并且这次是直接在四个兜售粮食的人群中爆发，有谣言散播粮食价格一时半会还不会下去，大家都多买点粮食，哪怕是借钱也要屯粮在家中。 这是想要把这些粮食让百姓囤积在家中。 刘禅冷笑了几下：“看来对方还是有聪明人的，知道我们府库的粮食并不够成都城乃至周围城市百姓的食用，所以让一部分百姓囤粮，只是也太小看我们了。” 人群中藏着不少的天网谍子，散播谣言的很快就被抓住，刘备、诸葛亮、庞统、法正都亲临四个卖粮食的点，现身说法，告知府库的粮食足够成都和成都周围几个城市的百姓食用一个月，而且此时汉中和荆州的大批粮草都开始向蜀中运输，汉中的粮食只需要二十天左右就会到达。 这样一来才稳定下来了民心，囤粮的百姓也少了许多，毕竟谁家里都没有那么的闲钱的。 天网严密监视着那些世家豪强派来购粮的人手，名单一个个的送到了法正那里。 “这些粮食就被他们放到了家中，并没有再运往别地方，同时天网已经在查他们之前所暗中购买的粮草放置在何处了。之前因为战乱之后恢复的缘故，我们所知的是从各个渠道进入益州的粮食是有增多的，但具体多少没有账册，就不得而知，主公，我们需要时间追查这些粮草的流向。而且最难的一点是所有贩卖粮食的商贾，背后无一例外是世家豪强，我们想要查到一些线索，还是有点困难，不过已经有头绪了，明日午时前一定能有结果。” “今夜你就与法正配合一下，按照天网所列的那个名单，先抓那几个跳得欢的家族，不要留情。”刘备对向宠道。 闹腾了一天，刘备不还一点手段回去，那明天恐怕这些世家豪强的攻击会更家猛烈了。 今夜成都城中注定要是一番血雨腥风了，刘禅吹着晚风，打了个哈欠，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血腥味。 “第一家，严家，与严颜有瓜葛吗？”刘禅跟着张飞借口长长见识，张飞对这个小侄子很是喜爱，二话不说就带着了。 第187章 满门灭绝 这个严家和严颜并没有关系，张飞入蜀义释严颜，现在严颜这个老将还是驻守在江州。 “你们这些豪强，有的是几代积累，祖上曾经有人担任过两千石或者是其他高官，之后后代用心经营家族，家业庞大，但很少有能在官爵上超过祖先的，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因为几代人经营的缘故，家族与地方政权盘根错节，甚至有的地方官员官吏都是出自这一家。因为权势庞大，甚至能在一县内只手遮天，于是就鱼肉百姓，吞并田地，垄断生意。当然，凡是没有绝对，世家大族也有不少在百姓口中有着贤名的，这种名声不错的家族，颍川那个地方比较多，最有名的便是荀彧所在的荀家，其他各地都有贤名的世家豪强，只是更多的是为了私利而不顾百姓死活的人。” “益州这个地方，刘焉刘璋两代人经营，都是依靠着世家豪强来稳固统治，后来实在招架不住，觉得州牧位置都要被丢了，才重用了一批东州人士，结果东州人士被世家豪强排挤的够惨的。益州的世家豪强几乎把持了益州的军政大权，比其他州郡的那些世家豪强更加没有收敛，我们所面对的一个局面就是世家豪强各个集团掌控着益州境内的经济以及半成的土地，他们家族中的佃户、仆役人口占据益州人口的一半，这些世家豪强才是真正的益州统治者，但是世家豪强与我们最大的差别是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你真的以为有外力的干扰，能把我们给驱逐出益州吗？你真的以为你们联合起来，能斗的过我们？” “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 严家在城外有一处宅院，这处宅院占地百亩，完全被打造成了一个堡垒，张飞带着人包围这个庄园，四面强攻，里面的严家私兵抵抗很激烈，但是面对着数千大军的攻击，依旧败下阵来，杀入其中的士兵们见人便杀，这都是张飞下了命令的，杀入其中，不管男女老少，只有一个字，杀！ “暴力血腥手段有时候是挺好用的，你们这些世家豪强，明摆着非暴力不合作，那就要见见鲜血的。你闻闻这些血腥味道，都是你家人的鲜血散发出来的味道，好闻吗？都是因为你的错误决定，选择与我们对抗，才会落的如此的境地。” 跪在地上的是严家的家主，在他的身边跪着的有男有女，院子的地上，躺着的也有十余具尸体，都是严家的人，其中不乏严家家主的妾室、子嗣。 刘禅站在严家家主的面前，自顾自的说这些话，严家家主怒目而视，脸上有着的是怒容，却没有几分悲伤神色。 “这是你的小女儿吧？挺俊的，外面那些兄弟幸苦了一夜，送去给他们享受享受。”刘禅手指抬着一名少女的脸，看着这姿色不错的容颜，对严家家主说道。 严家家主怒吼道：“刘禅，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如此恶毒？你会遭天谴的！” “里通外贼，引胡人入蜀，意图动乱益州。你们这些世家豪强只需要紧闭庄园，依靠自家养的私兵抵御这些羌人，或者给予钱财，或者你们事先早就与这些羌人首领有交易，他们不会攻击你们。但是你知道因为这些野蛮异族人的入蜀，他们踏入文明之地，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兽性？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普通百姓会被杀死？会有多少父母的宝贝女儿，会被这些异族人玷污而死？那个时候整个益州血流成河，异族如蝗虫过境，奸淫掳掠，血流成河，你们可曾想过？” 刘禅厉声问道，严家家主哑口无言。 “你的女儿要被玷污，你知道愤怒，你会心痛，那些普通百姓家中的女儿被玷污，他们又该如何？” “说吧，你们恶意抬高粮价，把粮食藏在什么地方？”刘禅对严家家主问道。 “你不说也没事，你可以向你保证，那些士兵们很乐意当着你的面，奸淫你的女儿，你的妻妾，甚至还有你的老母亲。”刘禅笑眯眯的说道。 这一刻刘禅觉得自己已经化身成了恶魔了。 头顶上就差长出两只角来了。 “我不知道，我家做的是丝绸生意，就算是家里存的一万石粮食，也被收走。”严家家主说道。 “谁收走的？” “不知道，来了一伙人，就收走了这些粮食。” 刘禅一把撕开眼前少女的衣裳，少女爆发出一阵尖叫，向着距离她最近的母亲怀里钻去。 刘禅并没有继续行动，而是看向刚要起身，却被士兵押着跪在地上的，脸色铁青的严家家主问道：“你傻还是我傻？” 张飞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场面，再看看个躲在母亲怀里只穿着一件肚兜瑟瑟发抖的少女，感叹道：“阿斗长大了啊。” “你自己想清楚。”刘禅对严家家主说道。 “三叔，怎么样了？”刘禅问道。 张飞笑呵呵的道：“没几个逃走的。家产也都抄没，在外面装车。狗日的一个小小的严家就这么有钱，那几个比较大的家族，真想立马带兵去抄了。” 张任所在的张家算是蜀郡中最大的家族了，只是捐献了田地和解散了佃户、仆役后只剩下一些生意了，算不得大家族了，其他几个家族，都是比之前的张家小不了多少的大户。 “怎么样，想好没？”刘禅话语里是对着严家家主问的，眼睛却是盯着那个少女。刘禅自己是没有兴趣干这种事情的，但是这么多的士兵可是眼红许久了啊。 “大家平日里极为隐晦的用着书信往来，这些书信都是家中的佃户迎来送往，隐蔽的极好，为首的几人，我只知道是益州境内的大族族长，并不知道真实姓名，他们用的都是代号化名。那日来运我家粮草之前，就收到了信件，言明上门收粮的时间，所以我真的不知道那些粮草放在什么地方。” “那些书信在哪里？” “只有一封了，其他的都是看完就烧了，这封书信还没有来得及烧毁。上面的内容是告知我有军队来抄家。”严家家主说道。 “信在哪里？” “在我怀里。” 旁边的士兵从他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刘禅接过看完之后，并没有看出什么内容，这封信也没有落款。 “之前信件的化名是什么？” 严家家主犹豫再三说道：“刘大耳……” “送信的人是谁？” “我家中一个佃户，名字叫做严三。” 刘禅将信递给旁边一直跟随的天网谍子，对其道：“查下去。” 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丢给那名少女，刘禅对严家家主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刚开始那些话吗？” “不知道。” “那你就是还没有想明白。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不觉得自己被人蛊惑了吗？”刘禅问道。 “不后悔吗？你的祖父是当过郡守的吧？两千石的职位，三代积累才有你今天的家产，然后一朝没了，还要家破人亡，你还没有想明白这些东西？” 严家家主呆滞了一下，片刻后，激动的大吼道：“我被骗了，畜生！” “现在才反应过来，太晚了。你们就根本没有想明白自己实力与我们的差距。这么多世家豪强联合起来看起来很强大，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我们逐个击破。真以为有那些异族人就能为所欲为？他们只要踏入成都平原，就是死路一条。” 现在的刘备兵强马壮，实力空前，这点场面要是都应付不了，以后拿什么去争夺天下？ “如果我猜的不错，明天各地就会有民乱造反，这些以世家豪强为主的叛乱，携裹无数百姓，然后没几天羌人军队从丛林中走出来，真是好想法。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用的。” 丢下这些话之后，刘禅走出这个别院。 严家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满门灭绝，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仁慈不是给这些人的。 惨叫声传来，刘禅在庄园外等了片刻，一切都清理完毕。 这次抄家随行的有天网的人，还有州牧府的官吏，州牧府的官吏是来接收财物、田地和人口的。 一个严家单单是仆役和佃户就有两万多人，田地数万亩，家中的商铺、作坊等更是数百家。 管中窥豹足可以看出，蜀中的财富资源八成是集中在这些世家豪强手中的。 所有人都出来后，士兵们开始点火，庄园各个房间都已经堆放了柴草，各个地方点燃火苗之后，不过一会儿，整个庄园就已经笼罩在了火海当中了。 这样的庄园留下来也没人愿意要了，死了太多的人了，而且留下来也没有人手管理，在城外很有可能会被一些贼人占据，大火烧成废墟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夜晚之中，这样的火光，就算是许远都能看到。 成都城内外，暗中潜伏下来的一些人，看着那天边的火光，都开始活络了起来。 张飞上马，对刘禅道：“阿斗，咱们去下一家。下一家可不了得，号称富可敌国，蜀中的蜀锦生意这家垄断了七成，而且他们家家主之前在刘璋属下担任过太守。” “家兵有三千人，而且这段时间还暗中招募了一些亡命之徒，三叔，能打得过吗？”刘禅笑着问道。 张飞大笑道：“敢看不起你三叔？” 第188章 城外动乱 世家豪强蓄养的私兵，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们追求的是精英化。一支三千人的私兵，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了。 而且这些世家豪强这个时候了，肯定是不吝啬钱财装备这些家兵的。 其实有很多地方豪强打败正规军队的例子，最出名的就是吕布被李进给击败，李进就是地地道道的豪强，以私兵部曲打败了吕布。 这个李进与曹操手下的李典是同族，李典的父亲李乾手下有着几千的食客，初平中，带领众人跟随曹操，在寿张打败黄巾军，又跟随曹操攻打袁术，征讨徐州。 这个李家，在兖州济阴郡乘氏县就是豪强，而且还是一手遮天，动辄能随便拿出几千人的武装部队出来。 李家并不是个例，也不是最强盛的世家豪强。 天下间比李家还要强大的豪强比比皆是，而益州这块地方，被刘焉和刘璋养了几十年，不管是数代积累高官层出不穷的世家，还是依靠着财富积累以及乱世积蓄实力的豪强，几乎遍地都是。 他们或者是益州本土的世家，或者是本地的大姓大族联合，也有着从外地避乱而来，依靠着强大的实力，迅速融入，这些人毫无疑问在益州都是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 刘备能动益州这些世家豪强本就是下了巨大的决心的。 最开始依照刘禅所言，将军队中的老弱病残，下放基层担任县、乡、亭这一层的官吏，让他们掌握基层，再是依靠着刚刚拿下益州的余威，替换无数的官员，提拔寒门官员或者外地官员，还有提拔与世家豪强有着仇隙的东州人士，这些都是反制打压世家豪强的手段。 对于百姓的笼络也同样没有停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道理，刘禅早已经与刘备讲过。 而百姓就是这场刘备集团与地方世家豪强斗争应该拉拢的对象。 诸葛亮的强大治政能力，手段极为高明，悄无声息的在削弱世家豪强在各个方面的实力，最有成效的便是经济上对于世家豪强垄断的打击，益州境内的盐、铁都全部收归官府所有，下一步将会将益州的支柱产业蜀锦收归国有，诸葛亮最大的理想是把粮食全部收归官府把持，虽然对未来经济的持续发展不利，但这个乱世当中，首重的是应该内部。 通过官府的投资，扶持百姓建造作坊，打击世家豪强的垄断，也是一项比较重要的举措。以往刘璋麾下的益州军队，军中一应用度，包裹甲胄、军械都是世家豪强的作坊里出来的，还有战马的贩运全都被垄断，这几乎被世家豪强掐住了军队命脉，刘备要是不动手，以后死的惨的肯定是自己。 法正就比较厉害了，自从当了蜀郡太守开始，蜀郡当中的那些世家豪强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三天两头被法正找上门报复。睚眦必报法孝直早已经出名了。 黑暗中的成都城外，今夜很是热闹，单单是起火的地点就不止一处，张飞带兵在清缴这些世家豪强，法正也没有歇着，这次明目张胆的依靠着蜀科中的罪名对那些以往压迫过自己的世家豪强进行抄家灭族，别提多爽了。 张飞带着士兵们不断的朝着庄园内抛射火箭，而庄园内也不断的射出弓箭，刘禅站在远处看着，不仅有点担心，对方的抵抗有点猛烈。 “丢入火油！”张飞一声大吼，无数被坛子装着的火油被抛入庄园内，瞬间大火爆炸开来，整个庄园的一片区域都在大火的笼罩当中，在高大的围墙那边，惨叫声不断的传来，应该是被烧了不少人。 这种火油是动物油脂和植物油混合，价格不算昂贵，但是这一坛子油在市面上是能卖出不少钱的，今天丢出去的量很大。普通百姓家中照明用的便是这种油脂。 想到油这玩意，刘禅不免想到了石油，那可是火攻利器，而且现在这个时代石油开采比较容易的，现在这玩意叫做石漆，有些油田是自己冒出来，根本不需要挖掘开采。 石油到了后世才被大规模开采，用以百姓家中照明。 固守庄园，用火攻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了，木质结构的房屋，被油脂浇一遍后，水都灭不了。 “把庄园给我围住了，要是有人从里面跑出来，杀无赦！”张飞下令说道。 大火烧的很快，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蔓延了半个庄园，里面的惨叫声一直不曾断过，刘禅深知都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烧肉香味。 有人不堪忍受，从庄园内跑出来，不过刚刚跨出门就被乱箭射死。 “小子，敢瞧不起三叔？”张飞回到刘禅身边，拍着刘禅的肩膀说道，刘禅被这一下打的龇牙咧嘴。 “三叔高明，我对三叔越发敬仰了。”刘禅赶紧奉上一记马屁。 张飞爽朗的大笑道：“这帮人若是敢拉出兵马来做流寇，四处攻打城池，或者各个豪强联合起来，汇聚兵马，那就是让人十分头疼的，在战场上谁胜胜负还不一定。现在他们缩在这弹丸之地，这就是一个死地。真以为破庄园就是乌龟王八壳子，没人敲的烂？” 刘禅赶紧道：“三叔，你还别说，他们还真的敢这样玩！” 话音刚落，一骑匆匆而来：“将军，那边来了一伙军马，不是咱们的人！” 张飞看向骑士指着的远方，今夜月明星稀，天气晴朗，可视视野很宽阔，成都平原又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一眼便可看到远方一条火龙向着这边袭来。 “不是咱们的人那就是敌人了。全军准备战斗！”张飞大吼道。 “三叔你这真是乌鸦嘴啊。”刘禅有点无奈。 张飞不以为然道：“来找死的人太多了。” 张三爷有着张三爷的豪迈，看火把数量，对方人马不少五千，张飞身边三千人，后面庄园里还有余孽，张飞依旧云淡风轻。 “小场面而已。”张飞对刘禅说道。 刘禅笑着说道：“三叔，对您来说，那当然是小场面了。三叔可是万人敌。” “小子，你这拍马屁越来越娴熟了啊。”张飞抓起长矛，翻身上马，再看了一眼刘禅：“小子，你要不要躲一边去？” 刘禅拔出鸣鸿，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甲胄：“三叔，我今天甲胄都穿出来了，为的就是出现敌人能杀敌，你且放心，我身边有白毦兵保护我，不会出事。” 张飞对陈到道：“叔至，保护好阿斗。” “翼德放心吧。” 陈到跟随刘备许多年了，算是老人了，地位上不必刘备的这些重臣差。 正因为刘备极为相信刘备，才让陈到跟随在刘禅身边，教授他武艺，以及保护刘禅。 敌人人数众多，来这里就是为了消灭张飞所率的这数千人，也没有什么阵前招呼，直接就是掩杀了过来。 张飞列阵等待，在敌人冲锋的过程中，箭矢三连射，几乎是成了箭雨，无数的敌军士兵倒地，这些毫无阵型的冲锋让他们损失惨重！ “随我杀！”站在原地挨打从不是张飞的风格，这些年麾下兵强马壮了，就没有打过穷苦仗，纵然是人数远多于自己这方，而且后方还有从庄园里跑出来背刺的敌人，张飞也毫不犹豫的发起了冲锋。 刘禅在一百个白毦兵的保护下，跟随着大军的步伐，向前冲杀。 战场里，陈到断然是不敢让刘禅与人厮杀的，一百个白毦兵将刘禅包围住，敌人根本杀不进来，这让刘禅举着刀没有用武之地。 “咱们冲反面，那些丧家之犬在后面玩阴的着实可恶！”刘禅对陈到说道。 陈到不知道刘禅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他觉得刘禅说的挺有道理了，一百个白毦兵足可当一千士兵，反身去杀那些匆忙从庄园中逃出来的豪强私兵，是没有问题的。 一声令下，白毦兵带着刘禅转过身，向着后方杀去！ 那些原本还在将领的组织下打算组成阵型的敌军看到只有一百个士兵杀过来，一个个居然还笑了出来，全然忘记了刚刚被大火焚烧的狼狈！ 逃出来的这些士兵大概有千余人，那张后门还不断的有士兵逃出来了，人数是挺多的。 但是人数有时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没有用的。 一百名白毦兵以陈到为先锋，成雁矢阵型，将刘禅护在中间，向着前方杀去，步伐稳健，气势凶猛，而那些散乱的豪强兵马却毫无警备，他们以为这些人只是来送死的。 刚一触阵，每一名白毦兵手中的钢刀挥下，那些冲杀过来的豪强士兵，根本没有什么抵挡能力。 一百人冲入一千人的军阵，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油锅当中，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白毦兵挥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任由敌军士兵冲上来，也只是一个死的。 摧枯拉朽般的杀伤力，几乎是盏茶时间，一千多敌军士兵便已经倒地一半，剩下的已经开始溃逃了。 刘禅有幸砍死一个，战斗差不多就已经结束了。没有去追杀这些溃逃的士兵，他们跑不掉，成都周围应该全都是兵马了。 “成都城里起火了。”刘禅看了一眼远方被映红的天空，那片天空下面，正是成都城。 第189章 失踪 陈到在擦拭着手中刀，战斗已经结束，听得刘禅所说，陈到站起来望着成都城的方向，对刘禅说道：“少主，以我的经验来看，成都城中起火的地点应该不止一处，不然没有这么大的火势。” 刘禅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那一片天空都被染红，火势能小吗？ 成都城是自张仪、张若筑城，后来经过两汉发展，规模庞大，但依旧是在张仪、张若建城的基础上扩建的。 目前的成都城是分为两个部分的，分别为大城和少城，大城因为形似乌龟，又被唤为龟城，大城与少城两城相并，在西为少城，在东为大城。 大城在秦、汉，是蜀侯、蜀相、蜀守的治所，可以说是政治中心，这里云集高官贵胄，屯扎军队，而少城则是百姓居住和商业交易的之地，这里是商业中心，两城分工十分的明确。 自现在，成都城依旧是这样的格局，外人想要进入大城是需要严密盘查的，而且大城当中有着军队的严格把守，有天网潜伏的各个暗桩，大城中出事的可能性并不大，那些着火点可能全部都是少城中的。 这些世家豪强根本就没把城中百姓当一回事。 今夜连续灭绝两个世家豪强，刘禅本来还有一丝丝愧疚之情的，但现在想来，这种愧疚之情完全是多余了，这些世家豪强根本就没有把普通百姓当成人看。 领兵过来支援的是黄权，帮助张飞清理了那伙余孽过后，又分出了人马剿杀庄园里的残余人员。 “三叔，是哪几家联合起来的？”刘禅对正在审问殴打敌军士兵的张飞问道。 “宋、齐、吴、杨这四家，不过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这四家招募的亡命之徒还有一些破烂游侠，并不算那些世家豪强的私兵部曲，我说怎么这么不堪一击。其中只有少数的一些精锐私兵充当军官，不过大部分都已经跑脱了。”张飞骂骂咧咧的说道。 “趁着黑暗当中，这些人渣看不真切他们面对的是咱们，经过一番蛊惑所以才敢不怕死的冲杀过来，要不然他们敢冲击军队？”张飞有点怒容的道，本来以为对面是五千私兵，这样一打起来就很有趣，谁知道对方一碰就溃了。 刘禅面有忧愁：“既然这里是一群残渣。那恐怕是声东击西了，成都城中应该进入了大量的私兵部曲。” 张飞不以为然的道：“我这里数千人马，黄权带出了五千人，法孝直那里有一万人，成都城中还有数万兵马，那些人闹腾不起花样，无需担心。” 刘禅却不这样认为，少城城池面积庞大，街道错综复杂，如果以单兵零散冲入城中进行破坏，想要剿灭这些人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城中不单单只有这些人，还有许许多多的百姓，他们混杂在百姓当中，很难辨认。 这些人就是后世那些混入城市当中的恐怖份子，在城中烧杀打砸，想要清理，非得要花上大力气。 “能躲过平日里天网的搜查，应该是准备了许久了。不能小觑。三叔，我们先带兵回援吧？”刘禅说道。 今夜遇袭的城市肯定不单单只有一个成都的，说不定其他的郡县，都有这些世家豪强的兵马攻略城池，整个益州在今夜都动乱起来了。 张飞扛起丈八蛇矛对刘禅道：“那咱们就先回成都。这里交给黄权。” 黄权领了命令，打扫战场，清扫余孽，刘禅则与张飞一起回城。 在城门口碰到了同样领兵回来的法正，法正浑身鲜血，见到张飞，忙问道：“将军可有遇袭？” 刘禅看了下法正的这些士兵，惊道：“先生带了一万兵马只剩下这么少的人了吗？” 法正道：“那倒没有，哪有带一万兵马去抄家的，我今夜只带了三千人出去，遇到了一伙贼兵袭击，其众十分凶悍精锐，虽然只有千余人，但将我三千人打的节节败退，幸而我识得那一块地形，依靠地形将这千余人击退了。” “实不相瞒先生，我们刚刚也遇到了一伙贼兵的袭击，其人五千规模，但都是一些臭鱼烂虾，据审问都是世家豪强用钱财收买来的游侠之类的人。”张飞说道。 法正惊讶道：“今夜看来这些人全部都浮出水面了，也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城中也出事了，不知道损伤多少，我们速速进城吧。”刘禅催促道。 领着军队从大城的江桥门而入，今夜值守大城城防的是益州降将泠苞，这人被俘之后一直不愿意投降，直到刘璋投降，泠苞才在劝说下投降。 泠苞出身微末，是从小卒开始的，人生历程大概是与黄忠类似，因为是益州中少有的几个和世家豪强没有关系的将领，刘备对其还是不错的。 “泠将军，大城当中可有贼人袭扰？”法正向走下城楼来查看的泠苞问道。 泠苞对刘禅、张飞、法正三人抱拳行礼：“大城防守严密，外城出事之后，主公加派了人手巡查，天网也开始对大城中监控的可疑人物进行缉拿，大城中还并没有出事，只是外城已经乱起来了，主公亲自带着人马前往平乱了。” 成都城有人习惯将大城唤做内城，将少城唤做外城，各种称呼都有。 大城中不单单是有着官邸和军营，还有着堆放粮草、军械的仓库，是重中之重，这里断然不可有失，法正对张飞道：“三将军，不如你率军去少城与主公汇合，我领兵马巡视少城，尤其是仓库这些地方，更是重要。” “按照先生所说吧。”张飞当即同意。 “阿斗，你先回州牧府。”张飞对刘禅道。 刘禅心中担忧张开，对张飞道：“三叔，我要去少城救我师姐！” “张开我去救便是，你不要如此冒险。”张飞说道。 张开那一身医术，刘备麾下的这些文武，大部分自己或者家里人有个伤病，都是找张开，谁都承着张开的情，外城的那些人肯定是不会让张开有什么意外的，只是刘禅还是十分的担心。 “我有到叔随我一起，不会出事的。”刘禅说道。 言罢，当即策马上了城墙，打算沿着城墙往少城方向去。 陈到无奈，赶紧跟上，张飞在后面喊道：“叔至，一定要保护好阿斗。” 一百余批战马在城墙上的跑马道向着少城而去，从与外城衔接的正西门城楼下了城墙，这里有着两千军队把守，守将是跟随刘备入蜀的雷绪。 雷绪下令打开城门，刘禅与陈到出了城，直奔张开驿馆所在。 成都城施行宵禁，这样的大乱，许多百姓也没有走出来，而是紧闭着大门躲在家中。 但也有不少混乱的地方，刚刚走出去没有多远，一处着火的客栈外，便有不少的百姓汇聚着，军队正在将这里包围，不让这些客栈里的人以及客栈周围居住的百姓离开，另外一方则有士兵们在忙着救火。 穿着天网服饰的密谍在盘查这些百姓，希望能找出纵火的人。 前方拦路的士兵看到是白毦兵，连忙让出一条道路，通过这段路之后，进入另外一段街道，街头站着不少的士兵，都在警戒巡逻。 成都城中数万的军队，今夜都全部出动，在城中警戒巡逻，搜捕贼人。 只是城中情况复杂，想要将这些贼人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要不然现在城中也不会还时不时有新的火源点出现。 刘禅下了马，医馆就在眼前，里面灯火通明，四周却极为安静，一百白毦兵下马走动，身上的甲胄摩擦声音在这黑暗中极为清晰。 一声犬吠从不远处的不知哪间房子中传出来。 刘禅拔出鸣鸿，陈到与白毦兵也同样拔刀，情况有点不对劲。 “保护好少主。”陈到低吼道。 数名白毦兵将刘禅保护住，缓缓朝着医馆走去。 剩余的白毦兵有背负弓箭的，在战友的帮助下，快速的爬上屋顶，占领制高点，同时警戒周围。 陈到在最前方，步伐轻缓小心翼翼的走到医馆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并无应答。 “踹开。”刘禅心中焦急张开的安全，顾不得如此之多了。 陈到得到命令，一刀将这扇木质门给劈开，一支箭矢从屋内迎面射来，陈到侧身，伸出手给握住了箭矢。 “一道机关。”陈到看了一眼屋内，一张弓被固定在大门对面，大门一开，拉动绳索，箭矢就射出来了。 “有血腥味，从里屋传来的。”一名白毦兵提醒道。 陈到快速进入里屋，刘禅也跟着进入，躺在地上的是医馆中的几个从军中出来的军医，跟随在张开身边学习医术，也是打下手，另外还有两个穿着朴素的少女，也倒在了血泊当中，这是张开新收的两个比较聪慧的少女，打算传授她们一些简单的医术。 尸体都是被一刀毙命，里屋已经血流满地了，并没有看到张开的尸体。 刘禅愤怒的一脚踹在墙上，铁青着脸对一名白毦兵道：“天网有几个暗中保护我师姐的密谍，去问问天网这一块的负责人，那几个人死哪去了？” “少主，后院有尸体，是天网的人。”在后院搜查的白毦兵过来禀告。 第190章 消息 三具尸体被吊在院子的树上，几个人脖子上都有着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水顺着尸体滴下地面，已经形成了一大片的血泊。 刘禅站在台阶上按着鸣鸿刀，看着这三具尸体。 面上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反而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情绪。 其实在内心当中，刘禅已经是怒火滔天了。 向宠听闻了消息急忙赶过来，看到树上挂着的三具尸体，呆了一下，赶忙让人将三具尸体取下来。 “身上没有其他打斗的痕迹，一刀毙命，俱都是割喉。”天网来了一群人，其中自然不乏验尸的天网谍子。 “这三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能把他们一击毙命，对方很强。” 刘禅冷冷道：“我不要知道对方有对强。我只要看到结果，找出凡是与此事有关联的人，有关联的机构，一个也不要放过，全给用同样的方式吊死。” “这里是成都城！不是曹操的许都，能让人悄无声息的杀死你们的战友，绑架我的师姐，你们潜伏于黑暗之中，防备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作为秘密战线最坚实的护盾所存在，你们就是让我看到这样的结果？”刘禅的愤怒，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 这个少主虽然年幼，但种种事迹，早已经深入人心，愤怒之下，不是小孩子的生气打闹，而是真正的怒火威压，让人不敢轻视。 “少主，衣物里有信件！”扒拉死去的三具尸体的天网谍子翻出一张纸，快速的递给了刘禅。 “想要人，天井池，天亮不候。”简短的一句话。 陈到对刘禅道：“少主，我带人去走一趟。” 刘禅却是摇头：“这显然是让我去的。” 这事陈到断然不会让刘禅前往的，对方明摆着是要请君入瓮，刘禅若是去，要说安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就是一个陷阱，等着刘禅往里面跳。 “我去，你们随我一起。”刘禅道。 “向宠跟着我，其他人继续搜捕跑进城中的贼人。” 城东，刘备正带着人围剿潜伏在一处商贾仓库当中的贼人，城东的大部分贼人，都被驱赶至此。 敌人依靠着地形的便利，对士兵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毫无疑问的是，里面躲藏着的敌人，是精锐。 在围剿的过程中，刘备也没有闲着，一面分出兵马，城东这一块的那些世家豪强的家主，全部被绑着跪在刘备的面前。 现在这个时刻，刘备也不打算分什么善恶了，搞什么仁慈了，摆明了一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态度。 庞统站在刘备的身边，旁边站着的还是天网之中的高层，不断的有往来的天网谍子将一个个抓捕的人送达，还有军队士兵浴血归来，押解着还活着的敌人，或者是板车推着一具具尸体。 “总共四十二处着火点，目前烧毁房屋四百五十七间，烧毁商铺一百零九间，大火还有蔓延的趋势，不过不会有新的火源出现。人数伤亡以及财产损失还没有统计出来。活捉潜入城中贼人一百一十人，斩杀三百七十二人，目前还在围剿当中。”刘备身边有官吏禀告着少城当中初步的损失。 刘备坐在朱红大门的前的台阶上，他的身后就是某个豪强的宅邸，因为依靠私兵固守抵抗上门搜查乱贼的军队，被刘备下令攻破，宅院里死伤无数，血流遍地，而这家的家主正跪在刘备的面前。 “现在不要去统计这些损失，现在要做的是清理掉城中的这些贼人以及安抚救治百姓，还有灭火都是重中之重。”刘备对旁边的官吏说道。 官吏弓腰回答道：“军师正在组织救助。” “有孔明在我可以放心的。”刘备站了起来，在跪着的十六个人面前来回踱步，这十六个人中有刘备麾下的官员，但大部分都是住在城东这一块的大户人家，家仆最少都是两三千，城外都有庄园，有地产，商铺不计其数，这里跪着的世家豪强的人，随便拎出来一个，财富都是数千甚至数万百姓累积在一起都不够的存在。 整个益州的财富没有在官府也没有在百姓，而是大量的在这些世家豪强的手中。 “把自己知道都说出来，看看消息重要与否，如果重要，你们就能活命。但是我不想你们都活着，总共十六个人，只能活八个，所有谁说的消息比较有重量，谁就能活下来。只能活八个，剩下的八个都要死。” 刘备这种从小飞鹰走狗，打架斗殴，在市井当中厮混，长大以后带兵作战，与天下各路诸侯勾心斗角，最后还成功活下来有一番基业的人，这些益州的世家豪强联合起来，在刘备面前还真的不够看的。 “我家地窖当中藏着五个今夜纵火杀人的贼人，这五个人都是庄家的。”马上就有人用手指着自己旁边的人，旁边的人正是庄家的家主，庄家家主赶忙辩解道：“他家也有，他家的有三十多个在城中纵火杀人……” “杀了。”刘备冷冷道。 两名士兵持短刃抓住这两人的头，将短刃狠狠的刺入了两人的心口。 心脏破裂，两人在地上抽搐数下，很快便死去，血水不断的流淌着。 血腥的味道刺激了剩下的人，一个个纷纷告知自己所知道的消息。 这些贼人的消息，对刘备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刘备想要知道的是背后谁在组织，对方还有什么后手，下一步会做什么，有多少兵力，那些粮食放在什么地方。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这些问题。 “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若是没有人回答我，你们就全部只能死了。”刘备打断这些人说着的一些废话。 众人马上闭嘴，用着期盼的眼光看着刘备，全然不复之前抵抗之时的桀骜。 “谁组织你们，让你们抵抗我的？暗中谋划是怎么进行的？下一步打算如何？还有那些粮草放在什么地方？” 刘备说完之后看着这些人，剩余跪着十四个人却沉默了下来，没人愿意说话。 “既然这些，那你们就全都去死吧，还有你们的家人，一个也别想活。”刘备丢下这句话之后，示意士兵们动手。 仁慈不会滥给，刘备的仁慈从来不会给敌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主公不要杀我！”士兵们要动手了，刘备麾麾下被抓的官员赶紧爬出来说道。 刘备看着他道：“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蜀郡的都吏，为何从贼？” 郡都吏是郡守身边，出使诸县的官吏，平日里的工作以传达公务或者协助地方县的政务，属于常年奔波在外的职务，或许也正是有这样的机会，这名都吏才能与郡内的各世家豪强交流。 “主公，属下家中贫困，母亲病重，小儿年幼，妻子也有病在床，实在是无法支撑生活，后来得郑家协助，给予钱财，属下家中才度过困境，又得郑家举荐以及其中运作，属下才能当上都吏，也正是借着这个职位，为这些人奔走各县，传递消息。属下曾经偷偷看过一封信，其内容正是主公想要知道的粮草的下落！”这名都吏对刘备说道。 与他一起跪着的这些世家豪强，有人厉声道：“你敢说？你说了，我们所有人付出的一切都没了，你不能说！你说了，我们都白死了！” “让他闭嘴。”刘备道。 马上就有士兵执刀让其闭上了嘴。 “说说信件的内容。” “主公，他们早在三个月之前就暗中准备，囤积粮草，悄悄购买市面上的粮草，同时还买通了许多官吏，让这件事不为主公和州牧府的诸位知道，一切都做的悄无声息，他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收买守城军卒，走水路通过城外的郫、流二水，将粮草运送出去。分别两有个地方，一个是郫水与汶水交汇处的江口村，距离此去大概一百余里。第二处是流江上游六十里，孙家的庄园当中。” 郫水在后世叫做锦江，也叫作府河。而流水是发源自都江堰的人口开凿的河流，后世叫做走马河。 “这个消息能让你活下来。”能有粮草的消息，这便是最好的了。 都吏跪地磕头，不断的喊着谢谢主公。 旁人咬牙切齿，大骂着叛徒，刘备看着这些人问道：“还有没有人愿意说出重要的消息？说出来免死。” 庞统在旁边已经安排天网的人先期前往探查了，同时也分出去一部分士兵，对这些人的家中进行抄家，钱财这东西永远不嫌多的。 刘备等待了一会，没有人愿意在说，挥了挥手，数声惨叫，只剩下这个都吏活了下来。 “士元，我怎么也想不通一件事。”刘备重新坐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的那间仓库，还在爆发着战斗，不由对庞统说道。 庞统笑着道：“主公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如此飞蛾扑火，就算自己死了，家族都没了，都要参与动乱，也不愿意吐露消息？” “我想这个问题，我就算是想十天十夜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联合起来反抗我，他们能跑吗？不能的，他们的家就在益州，再怎么跑跑不了，而我有将近十万的军队在益州，都是百战精兵，他们拿什么和我斗？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第191章 赴险 刘备心中有着万分疑惑，庞统想了下对刘备说道：“主公，阿斗与我讲过这样一则事例，或许能为主公解惑。” “这小子又从哪里看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庞统笑着道：“许多事情，阿斗都有着自己的理解，我为人师，却很多时候，听其所述一些至理，有豁然开阔之感。” 刘备只道：“混小子歪理是着实多，我有时候也不得不折服。” “主公听我道来。” 喊杀声依旧不绝于耳，期间掺杂着大火燃烧导致房屋垮塌的声音，同样还有着哭喊声，纷纷杂杂，城中乱成一团。 那间仓库着火了，下令点火的是张飞，里面囤放着三万多匹蜀锦付之一炬。 张飞想要用用大火逼出潜藏在其中的数十人。 庞统与刘备缓缓将从刘禅口中听来的故事讲出。 “顺帝年间，太学有一名极为出名的才子，其人家境优渥，得以入太学。在太学期间，表现倒是颇为得眼，又得以其父在背后运作，渐渐声名鹊起，在太学当中多有师生喜爱。只是此人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一次城外踏青，此子与一名京中有名的才女相识，女子钦慕男子才学和为人，男子爱慕女子容颜，两人靠着书信往来，渐渐相识，最终相爱。” 刘备在旁边道：“良才女貌，倒是一桩良配。不过士元你想通过此事为我解惑，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庞统笑着道：“当然不会是如此简单。两人很快就私定情谊，男子发誓非此女不娶，女子发誓非此男子不嫁。两人暗中恩爱许久。后来时间渐渐而过，女子家中父母知道此事了，极力反对女子与这名男子接触，并且还给女子许配了一门婚事。” “两人早已经暗定终生，女子背着家人费尽心机与男子见面，而男子却见面后迁怒于女子，埋怨其为何不坚持抵抗父母许配的婚事，以言语攻击女子，斥其女子不贞，愧对自己对她的感情，女子哭泣掩面而去。” “但是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女子这次偷跑出去，被父母察觉，女子受到了禁足。她与男子只能通过书信往来，本以为情人之间久不见面，书信当中会多诉情衷，却不想女子收到书信，男子在信中依旧指责女子，言其不贞，言其辜负自己，每每想到此处便痛不欲生，想要去死，还说女子若是不愿意嫁他人，她的父母又怎么会强行给她安排婚事？男子觉得这都是女子没有坚持，这一切都是因为女子内心当中对爱情的不贞，对自己心存背叛。言语当中更是辱骂女子为荡妇，配不上自己。” “女子伤心不已，但对男子却爱之深，写信辩解，男子看完书信后并没有释怀，也没有原谅女子，反而再写一封书信训斥，内容与上一封相差无多。最终结果是女子日思夜想，竟然真的觉得自己是不贞的荡妇，觉得自己背叛了男子，也觉得自己配不上男子，最终居然选择了带着无尽的自责与悲伤上吊自杀。” 刘备久久无言，叹了一口气：“这女子也未免太过于愚蠢了吧。” 庞统摇头道：“主公，此非女子愚蠢，女子是京都的才女，一身才气为人仰慕，不是愚蠢之人。只是她对男子极为信任。男女爱情当中，女子多会以崇拜之心对男子，对其言行举止，是发自内心的信任与爱慕。而此男子，在书信当中的指责，外人看起来毫无道理，但是对女子来说，因为男子对其的职责谩骂，又不得见男子，内心煎熬，日思夜想，她只要有一丝或许真的我做的不对这样的想法，那么她就已经步入了思想的歧途了，从而笃定确实是自己错了。最终引发了惨案。” 刘备马上就理解了庞统的意思：“士元你的意思是，这个男子是用书信来控制了女子的思想，一封书信的威力会如此的大吗？” “主公，人心是极难操控，但也是很容易操控的。所谓杀人诛心，便是如此。一旦能玩弄人心，那往往是比拿着刀杀人更加的可怕。而我们这次遇到的对手，很可能就是玩弄心术的顶尖之辈，才让这些世家豪强死心塌地愿意追随。” “其实我们看起来觉得丢了性命甚至全家的性命并不知道。但是放在世家豪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他们所想要的是什么？有的想要钱财，有的想要高官，就算是丢了性命也想恢复祖宗的荣光，有的想要光耀门楣，有的想要利禄功名，有的想要权势。这些都是能让人疯狂甚至丢掉性命的东西。” “主公，切莫小看人心。”庞统说道。 刘备点头：“操弄人心杀人，是要比用刀剑杀人更加的可怕。这个故事后来如何了？” 庞统说道：“我也很想知道故事后来如何，只是阿斗也不知道了，书中并无记载。只是按照阿斗的推论，此男子虽然会受到人的指责，但其家中在朝廷关系不浅，以后自然是升官发财，娶妻生子，人生一路顺坦。” “此等心思败坏之辈，着实该杀。难过太学逐渐没落，为人所不齿，这些学子良莠不齐，恐怕是最大的因素了。” 东汉的太学最高人数达到数万人，反正是什么人都能上，没有把控好质量，这就导致了许多真正的有才能之辈并不愿意去太学读书，太学的没落也是必然的。 “也正是文教的败坏，才能让人心如此腐烂，士元，你被称为南冕之冠，日后若是能一统天下，你一定要帮阿斗主持重建文教，天下人心向善，才能创造出一个强盛的时代。” 庞统躬身道：“主公一定能看到天下一统的。” 刘备苦笑：“不谈此事，我自当要竭尽全力匡扶天下，让汉室重回巅峰。” 仓库的战斗已经结束，那些被逼出来的贼人面对数千士兵的围困，插翅难飞，一一被斩杀。 张飞带着人头过来复明，刘禅对张飞和庞统道：“翼德走一趟江口村吧，士元你率军走一趟孙家，一定要将粮草全部运回。我在城中继续清剿这些余孽。” 二人领命而去，先期前往刺探的天网密探，早已经出发，想必两人在半途的时候，就能得到各自目的地的情报了。 “主公，张小君被人绑架了，少主带着人去救，此时已经前往城北的天井池了！”有人过来禀告阿斗的行踪。 刘备听得禀告，问道：“陈到和白毦兵可有跟随？” “都有跟随。只是对方约少主前往相见，恐怕有埋伏，主公要不要再派兵马前往？” 有陈到和白毦兵在刘备稍稍放心，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刘备也不敢让自己儿子冒险，当即招来黄权，命其主持围剿贼人，自己则率了三千轻骑火速前往城外北部的天井池。 天井池位于成都城北十里，过了流水，往前再走几里，便可看到一个大湖，湖岸柳树成荫，湖岸边还有着大块的草地，这里是城中之人踏春游玩的必来之地。 刘禅带着白毦兵，一路来到此处，周围静悄悄，一片黑暗，并没有发现那些约见自己的人。 “少主，湖中心亮起了火把。” 刘禅一百多人打着的火把很引人注目，发现刘禅来了，城中几支火把被点燃。 “在一艘船上。”陈到说道。 一部分白毦兵已经四散开来，进行清扫周边区域，查探是否有埋伏，同时警戒，不让危险临近刘禅身边。 刘禅策马来到湖水边，的卢马低着头喝了一口湖水，刘禅对湖中心的船只上喊道：“我是刘禅。我师姐在哪里？” “在船上，你自己上船来就行了。”船只上的人喊道。 刘禅笑道：“你们打算把我也劫持了？说点有用的话吧，你们叫我来想要干嘛。” 对方这心思也太白痴了，刘禅肯定不会上当，不过看对方把自己放在湖中心这个位置，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既然你不愿意上船那就算了，你的师姐就要死了。”船上的声音传来。 刘禅目光逐渐冷厉：“你要是敢杀我师姐，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死，并且你的家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就算你的家人在许都，我也能杀。” “哈哈哈哈，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船上的人大笑。 陈到立马靠近刘禅，另外两个白毦兵也同样围拢过来。 箭矢的刺耳声音在黑暗中瞬间响彻，陈到大吼一声：“靠拢！结阵！” 穿着甲胄的白毦兵们并不惧怕箭矢，只是紧随着而来的是无数飞来的坛坛罐罐，刘禅闻着这刺鼻的味道，大吼道：“是油脂！下水！” 穿着铁铠的白毦兵，刀枪不入，犹如铁王八，这个时候用火攻是最好的攻击方式了！ 大火瞬间弥漫，数个白毦兵全身全着火了，辛亏湖面离的近，这几个士兵匆忙跑入湖水当中！ “小心，不要太过于深水！”跑的匆忙，一个白毦兵脚下一滑，滑入了深水当中，另外几个白毦兵赶忙去救！ 穿着一身几十斤重的甲胄，落入水中犹如秤砣一般，水性再好也浮不起来。 第192章 校事郎 “杀过去。”被动防守向来不是白毦兵的风格，箭雨攻击不断的持续着，对白毦兵的伤害并不大，但还是有人受伤。 最要命的是敌人的火攻，现在连湖面上都已经起火了，湖面上飘着一层油水，大火瞬间就把这一小块区域的湖面点燃。 “向后方杀。有被点燃的，立马冲入湖水当中。不要往其他区域走，其他地方肯定有埋伏。”陈到嘱咐道。 一百人结成阵型，这次并没有缓缓推进，而是用着最快的速度向前方冲击！ “杀！”敌人的距离在几十米外，显然已经将这里包围住了。 借着敌人的火把可以看到这些敌人虽然穿着各类型的甲胄，但是甲胄款式各不一样，这显然是一伙联军。那些世家豪强们拼揍起来的军队。 “注意，不要轻敌。”陈到再次嘱咐。 世家豪强蓄养的私兵，从来就不是什么土鸡瓦狗之辈，他们接受着最残酷的训练，同时也拿着最优渥的报酬，享受着这些世家豪强能弄到的最好的装备，他们的职责就是用来保护蓄养他们的家族，在必要时刻，能心甘情愿的付出性命。 这样的军队，放到后世，就是精锐的雇佣兵。 刘禅借着火光看了一下周围的兵员数量，敌人大概有两三千人的规模。 现在已经没法去担心张开了，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个时候刘禅若是哭着喊着要去救张开，那就是白痴。 若是张开死了，刘禅也只能怪自己，没有做好周全的准备。 取舍刘禅还是知道的，现在要做的是如何保全这一百多白毦兵的性命。 看到白毦兵冲出，那些弓箭手收起弓箭，抽出长刀，拿起盾牌，马上就变成了前排战士了，没有任何犹豫，立马想着白毦兵冲杀过来，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混战打响，刘禅回头望了一眼那湖水上的船只，那只船只已经向着对岸靠过去。 心中愤怒和自责两种情绪同时涌来，刘禅大吼一声，鸣鸿刀朝着前方斩去，加入了战斗。 船只缓慢的向着湖对岸飘过去，船桨拍打着湖水，甲板上两个人盘膝而坐，面前是几盘小菜，一坛老酒，两人互相对酌，这样的场面与湖对岸的厮杀流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船舱当中张开被绑缚着，躺在船舱里不断的挣扎，想要挣脱。 “刘禅死了，对刘备的打击非常的大，我们的任何也结束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了？”对酌的二人，一瘦一胖，俱是中年，说话的是瘦子，听其语气恭敬，显然是以他对面的胖子为尊。 “益州彻底的乱起来了，最后一击便是那些入境的羌氐异族人，等他们进入了益州，我们就可以退走了。” “只是可惜，咱们没法渗透进入大城当中，若是能在大城当中制造混乱，刘备的实力都会大跌，那么就能为主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了。”瘦子可惜的叹道。 胖子笑道：“已经足够了，咱们这次算是超额完成任务。” 瘦子拿起酒杯与胖子喝了一杯，说道：“这次能引诱刘禅前来，想不到真能成功，我之前还以为他不会来。” “那个女子对她很重要。” 两人同时看向船舱中的张开，瘦子问道：“这个女子怎么办？” “你去杀了，然后把她丢入湖水当中吧。咱们该走了，我估计刘备会派人过来了。咱们在这里已经待的足够久了。” 瘦子没有急着去杀张开，对胖子的话笑道：“已经一年没有享受这种闲情乐趣了，这次任务完成回去之后，我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任务完成就是升官发财，可没有休息时间。“胖子乐道。 瘦子抽出匕首，走向船舱。 两人在对话的过程中，都没有注意到湖水咕噜噜的不断浮上水泡。 就在瘦子走向船舱的时候，哗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中冒出，一双手抓着船只，身体跃起带着湖水站在了甲板上，胖子瞬间抽刀，而那个从水中跃出人刀也同样出鞘，只是他的速度更加的快，就在胖子站起来抽刀之时，另外一柄刀已经放在了胖子的脖子上。 “在动一下就死了。” 瘦子见情况不对，迅速以张开作为人质。 “放了他。”瘦子用匕首抵在张开的脖子上，对劫持胖子的人喊道。 “这女子是谁？”韩龙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瘦子以及被他劫持的女子。 “你不是来救她的？“瘦子对韩龙问道，心中有着几分焦急。 韩龙如实答道：“不认识。” “这是刘禅的师姐，你是不是天网的人？” 韩龙摇头：“不是，我只是凑巧路过碰到你们了，然后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想我把你们拿下，送去成都，应该会有人奖励我一大笔钱的吧。” “放了他，我把这个女子给你。你把这个女子送去成都，也同样能获得一大笔钱。”瘦子对韩龙说道。 胖子没有说话，他并不相信韩龙是路过的，这话谁信？谁大晚上的躲在湖水中路过？ 但为了自己能活命，这个时候交换人质是最好的结果了。 “船舱里还有很多钱财，你也可以拿去。你想要拿多少，就能拿多少。”瘦子继续蛊惑道。 不管这个对面的少年人是谁，暂且先把胖子的命保住。 “真的吗？那我放了他，这个女子给我吧。我要带去成都领钱财。”韩龙说道。 说着，韩龙的刀就从胖子的脖子上拿走，只是韩龙另外一只手依旧抓着胖子。 瘦子也同样把张开给放开，然后向前一推，张开踉跄数步，而韩龙将胖子一脚踹入了水中，身体向前骤然奔去，速度快若闪电，瘦子还不待反应过来，韩龙的刀已经戳穿了他的心脏。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对一个刺客来说，如鱼得水。 胖子落入水中企图逃走，韩龙没有理会，他上岸之后也跑不了。 把张开身上的绳索解开，堵住嘴的布条拿走，韩龙说道：“我是天网的人，不要怕。你已经安全了。” 张开心忧的看向那边大火燃烧中在厮杀打斗的湖岸，对韩龙道：“我没事，你快去通知城中，阿斗有危险，对方有数千人。” 韩龙说道：“不急，早有人去通知了。我先将你送去安全的地方。” 划着船只在胖子的后面不紧不慢，韩龙还不忘喊着：“游快点。” 到了岸边，胖子气喘吁吁，不敢有停留，快速的向着丛林之中逃遁，没有跑几步，两个女子拦在了他的面前，一个女子媚眼如丝，穿着妖娆，身材极为火爆，站在那里娇滴滴的问道：“这位小郎君，你要去哪里？要不要陪人家呀。” 另外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色劲装，走的是凌厉飒然的风格，手中的三尺剑闪烁着寒光，女子神情淡然，望着胖子，好像是看一个死人。 在这里碰到的人，能有正常人吗？胖子当即就跪下，心中后悔不已，为什么要听那个死瘦子的话，跑天井池，还搞了一艘船来装逼，喝着酒笑看刘禅被杀？ 岸上其实是有自己的属下的，但是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显然已经被杀光了。 “饶命，饶命。”胖子跪下求饶。 妖娆女子啧啧称奇道：“这就是曹操麾下大名鼎鼎的校事郎吗？怎么如此没有气节。” “我只是个小小的校事郎，活命最重要，活命最重要。”胖子谄媚的说道。 曹操麾下类似天网的结构，名为校事府，职能也与天网类似，只是比天网多了个监察百官的职责，与后世的锦衣卫的职能是完全一样的。 而天网并没有监察百官的职能，天网的存在一切都是为了对外战争以及对内稳定存在。 校事府中普通的密探称之为校事郎，校事郎之上有着校事官，校事官则就是官员了，负责统领麾下的校事郎。 白衣女子上前数步，三尺剑挥动，胖子惨叫声响彻整个小树林。 韩龙带着张开上了岸，看到躺在地上晕厥过去的胖子，韩龙对白衣女子道：“你割断他手筋脚筋，你待会背着他走？” “我现在就杀了他。”白衣女子挥剑斩下，韩龙扬刀将其挡住。 “别逼我杀你。” 显然从凉州入蜀，这段路程两人并不怎么对付，反而时常爆发出争端。 妖娆女子赶紧过来打圆场：“不要再吵了，去通知人过来吧，这个胖子应该身份不简单。” 韩龙对两个女子道：“保护好她，这是少主的师姐。我去救少主。” “那里几千人，你一个人跑去做什么？”妖娆女子喊道。 “那也不能在这里干看着。”韩龙身形在丛林中快速的消失。 庞德带着伤回成都找寻张开医治，在汉中碰到了韩龙，两伙人结伴一起入蜀。去通知城中刘禅被围困的人正是庞德带着的护卫，而庞德自己则带着二十余人冲入阵中。 这莽夫有仗打向来都是要参与的。 白毦兵被围困汇聚成一团，原本冲出去的阵型已经变成了百人缩成一团，进行防御了。 敌人太多了，而自己这边人数只有一百多人，无法冲锋突围出去。 刘禅已经累的挥不动刀了，手起刀落已经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身上的甲胄已经被鲜血染红，上面也同样有着无数的刀剑伤痕，显然染红了衣甲，伴随着鲜血的滑腻，刘禅感觉特别难受，而且那难闻的血腥味，无时无刻侵袭着刘禅的脑子。 第193章 秘闻 白毦兵不知道伤亡了多少，或许这是白毦兵伤亡最大的一次。 刘禅拼命的想要拉起一个倒在地上的白毦兵，这个士兵的面容刘禅无比的熟悉，他曾经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充当自己的护卫。 “起来！”刘禅大吼道。 “少主……”年轻的士兵艰难的想要站起来，刚刚喊出少主两个字，一柄刀刺穿了他的腹部。 刘禅伸出手想要去拉扯这名年轻的士兵站起来，可是周围敌人的刀枪剑戟等武器毫无留情的杀过来。 身上的甲胄早已经因为剧烈的战斗破破烂烂，根本防不住这些杀过来的武器！ 刘禅挥刀想要他挡住那些砍来的刀剑，可是太多了，刘禅根本挡不住！ 无数的武器落在他的身上，刘禅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熟悉的白毦兵被乱刀给砍碎成一块一块，甚至头颅都被一剑刺穿。 有无尽的怒火想要发泄出来，刘禅的鸣鸿胡乱的砍着，想要驱杀贼军，可是根本无力杀回去，夺回那名战死士兵的尸首。 随着战斗的继续进行，已经有将近二十名白毦兵倒在地上，就算是披着铁铠的勇猛之士，面对着数十倍于己方的地方，也无力回天，无穷无尽的敌人，严重消耗着白毦兵的体力，随着战斗到最后，白毦兵们的手中的刀越来越无力，被敌人鲜血染红的身躯，最终被敌人的武器击伤，倒在地上白毦兵，依旧没有忘记要杀敌人，就算是临死也要带走一个敌人，可一旦倒下的士兵，面对的就是到处挥砍而来的武器，根本无法挣扎。 陈到手中的刀已经不知道砍钝了多少把，从敌人手中夺来的长枪不断的为身边的兄弟清空周围的区域，横扫的长枪也越来越无力，连陈到都已经累到精疲力尽了。 “不能死在这里！保护好少主突围！”陈到愤怒突击向前冲去，他身后的士兵也用尽最后的力量加快步伐，企图冲出去！ “庞德在此！谁敢与我一战！”战场外围一声大吼，庞德率领数十人冲杀进来，骑兵冲锋瞬间破入敌人的阵型，只是杀入阵中的骑兵，想要再跑出去就很难了。 数匹战马同时被砍翻在地上，地上的士兵还不待爬起来，就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武器给杀死。 庞德单手执刀，生猛的他就算废了一条手臂，依旧不影响他砍人。 环首刀手起刀落，便是人头滚滚。 后方出现的小规模骚乱并没有为被围困在中间的白毦兵分担多大的压力，庞德的人太少了。 “坚持住！”刘禅气喘吁吁的鼓励着身边的这些战士。 带着无尽的后悔于自责，刘禅不断的挥刀劈砍，一直被保护着的他，还有几分体力的剩余，此时也都宣泄而出。 韩龙的身形在黑暗中不断的移动，手中的弓箭在黑暗中胡乱的射着，他在清理着外围的敌人，作为一个刺客杀手，冲进人群杀敌那是不可取的，狂战士才会那么做。 凭借着灵活的身姿，弓箭不断的击杀着那些举着火把的敌人，只需要用弓箭瞄准火把下面一点点，箭矢是保准射中的。 若是能捡到敌人原先的剩余下来的油坛，韩龙就将油坛丢掷进人群中，被油坛砸中的士兵倒在地上，他携带的火把瞬间将洒落在地上的油点燃，周围数个数个贼军士兵也被点燃，这种杀伤范围广的方式，韩龙玩的乐此不疲，最终还特意去寻找散落的油坛。 后方有出现新的敌人，还用油火攻击，这让许多贼人士兵纷纷转向后面，要击杀韩龙，只是他们并不能找到韩龙。 “你干什么去？”看管着胖子这个校事郎的妖娆女子突然要离开，白衣女子看到她离去厉声质问道。 “少对姐姐用这种态度说话，你在这里看着他，姐姐去帮忙。” “你怎么帮？用毒？” “不然呢？” 知道这个妖娆女子行事风格的白衣女子说道：“你若是用毒，只能在上风口放毒，只是能闻到气味的可不单单是敌人，还有被围困的自己人。你若是不想事后帮倒忙导致自己被杀，那你就去。” 妖娆女子闻言愣了一眼，款款走了过来，手放在白衣女子的脸上轻抚：“倒是提醒了姐姐，不过既然姐姐没法去帮忙。你还不滚去帮忙，在少主面前刷点好感？” “你想死？”白衣女子手中的剑已经扬起。 “刚刚在你脸上抹了一点东西。我死了就没有解药了，你这张脸就勾引不到男人了。” 剑停了，白衣女子怒视，妖娆女子噗嗤笑道：“你还待在这里不去刷下好感，凭借你冷冰冰的样子，以后怎么和我在少主面前争宠？” “少主才八岁。” “姐姐就喜欢年纪小的。” 丢下一句恶心，白衣女子快速的遁入黑暗中，向着湖对岸的战场而去。 妖娆女子蹲下来，看着还在晕厥当中的胖子，拍打了几下胖子的脸，最后一下尤为用力，胖子还是没有醒转过来，妖娆女子叹了一口气：“你要是还装死，我一定让你真的死，而且是很惨的那种死法。” “别别别，饶命。”胖子双眼睁开，妖娆女子出手速度极快，一手掐住胖子肥胖的下颚，然后另外一只手一颗药丸塞入了胖子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胖子惊恐的看着妖娆女子。 “真恶心，油腻腻的。”妖娆女子将之前捏住胖子下颚的手在胖子的衣服上擦了擦。 “一点药，待会能让你老实一点回答我的问题。”女子答道。 胖子盯着妖娆女子看了许久，问道：“你们三个人，一个叫做韩龙，一个叫做杨晨晨，你叫做红狐是吧？” 被唤做红狐的妖娆女子故作惊讶的道：“哦呦，居然知道我们的名字，看来你在校事府的职位不会低呀。” “韩龙跟在夏侯渊大军后面，诛杀斥候近三百人，而没有暴露踪迹，最后还是我们校事府调查出来是韩龙所为。杨晨晨刺杀我校事府西北司校事官十三名，杀我西北司刺客四十七人，俱都全身而退，此二刺客在西北司早就已经如雷贯耳，校事郎人人知这两人事迹，校事府更是下令，见此人二人格杀勿论，我怎么会不知道。” 红狐突然冷笑道：“能调查出那些斥候是韩龙所杀，看来你们校事府对天网的渗透是无孔不入啊。” “哈哈哈哈哈，要不然你们传递消息的驿站怎么会被我们校事府端了八个。”胖子大笑道。 红狐止住笑容，看着胖子：“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的，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出彩的事迹吧？” “那个从校事府里叛逃的老贼是你的师傅吧，整个天网里会用毒的就那么几个，你是唯二的两个女子，还有一个女子之前是妓子，只是那女子学艺不精，能派来蜀中的只有你红狐了。” “还不错。看来你应该不是西北司的人，你是从许都来的吧。蜀中之乱是你一手促成的，看来我抓到一条大鱼了。”红狐看着胖子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件宝贝。 丝毫没有之前因为胖子身上油腻腻的那种厌恶感了。 “说笑了，我只是校事府西北司一个普通的校事郎。”胖子很真诚的说道。 红狐笑道：“看来药效还不起作用，在等等。” “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一点微不足道的绞肠丸，你应该知道吧？就是那种让你痛不欲生的药丸，只要你回答好我的问题，我就给你吃解药。”红狐从丰满的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在玉指间揉搓着：“这就是解药。” 已经隐隐感觉到腹痛的胖子脸色难看，对红狐道：“我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校事郎，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愿意说算了，那你就忍着疼吧。” 双手和双脚的脚筋被斩断，胖子想要按住自己的肚子都没法按住，只能在地上打着滚，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张脸埋在土壤里，咬牙切齿，已经疼到了极点了。 红狐双手抱在丰满的胸前，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外表极为冷淡，如冰雪彻骨寒冷的女子刺客杨晨晨没有如同韩龙那样在外围不断的骚扰敌人，给敌人造成伤害，而是手持三尺剑直接杀入了进去。 看到这个女疯子，韩龙低骂了一声，只能在外围以弓箭策应她。 刘禅已经无力在挥动手中的刀，被白毦兵拉着进入到了中间保护着，稍稍休息一下后，刘禅再次冲出，让另外的力尽白毦兵稍作休息。 白毦兵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少，陈到已经负伤数处，刘禅还没有受伤，纯是这些白毦兵保护。 所有白毦兵包括刘禅，都在沉默着杀人，这个时候哪怕是多说一句话都是耗费体力的事情。 刘禅双臂都酸疼无比，这个时候的他满脑子的只有杀人，杀人，根本就已经没有想着活下去的可能了。 眼前盯着谁，想的就是杀死他。所有人白毦兵在这种精疲力尽的情况下，都已经魔怔了，那就是多杀一个绝对不亏！ 刘备带着的人姗姗来迟，走入天井池范围，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火把人群，刘备知晓阿斗定然是被围困在其中，一骑当先，率先冲入当中。 韩龙轻跃向前，拉住在挥剑斩人的杨晨晨，杨晨晨习惯性的一记反身剑，韩龙挡住后板着脸道：“大军来了！走。” 看了一眼冲过来的刘备大军，杨晨晨与韩龙迅速撤退，隐没在黑暗中。 看到援军到来，陈到对身后的这些人数已经不足一半的兄弟们喊道：“兄弟们，援军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不能再折损一个兄弟了！” 刘禅抬起头看着远处冲来的刘备大军，笑容满面，对身旁的白毦兵兄弟们道：“兄弟们，杀啊。” 少主都冲杀上去了，士兵们得到援军的消息后，精神抖擞，士气倍增，一时之间身体又感觉有了些许力量，纷纷跟着刘禅杀了过去。 绝境当中得到生还希望的白毦兵们，求生的欲望让他们爆发出来强大的战斗力！ 在他们面前的贼军好像刚刚的凶悍荡然无存，转而是他们惧怕这些突然就凶悍起来的白毦兵们。 刘禅鸣鸿刀挡住的长枪刺来，身体顺着长枪所来快速向前两步，鸣鸿刀横扫而出，一股温热的鲜血飙撒在脸上，刘禅也顾不得擦，借势弯腰，刀再次斩出，一名正与白毦兵交战的贼军士兵被拦腰斩断。 鸣鸿刀不愧是传承数百年的宝刀，经历这样剧烈的战斗，就算是白毦兵手中的百炼刀都已经钝了，而鸣鸿刀却依旧如故，丝毫没有任何的钝口，只是鸣鸿刀也并不算锋利，刘禅将鸣鸿刀开锋过后，并没有预料中的削铁如泥。 “少主小心。”拦腰斩断贼军后，敌人刀也随之而来，被刘禅所救下的这名白毦兵长枪点出，那名挥刀砍来的贼军喉咙便被刺穿。 刘备跃马入阵，寻找着刘禅的身影，只是在这黑夜纵然是有火把的光芒，但战场太乱了，一时之间并没有找到刘禅，没有找到刘禅刘备继而寻找白毦兵的踪影，这些白毦兵在战场上的辨识度比较高，着铁铠头戴白翎，很好找。 “随我来。”刘备的亲卫部队同样不是弱者，能被刘备亲自挑选担任亲卫，一定是信任的过的忠贞勇猛之辈，在战场上他们会跟随着刘备的脚步，奋勇向前，甘愿用生命为刘备而战死。 已经看到白毦兵所在的刘备，带着数百亲兵直入阵中，有着生力军的加入，敌人军心已经动摇。 这些各个家族联军组成的军队，若是打顺风仗，自然是凶如虎，但是一旦遭遇逆风，就菜如土狗，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遁。 直入阵中的刘备不过盏茶时间就已经与白毦兵汇合，看到阿斗，见其没有事，刘备松了一口气，扶住力尽踉跄的陈到：“叔至，待在我身上。” “将所有兄弟保护好！”跟随刘备身后的数百名亲卫，开始清理周围，为这些已经力竭的白毦兵提供安全空间。 贼军已经动摇的军心开始涣散，甚至已经有人为了保全实力开始带着麾下的私兵部曲开始撤退了。 “爹，派人追击，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刘备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些已经撤走的兵马，对刘备说道。 战场一方士兵开始崩溃，这种连锁效应蔓延的速度是很快的，转瞬之间，已经有着无数的贼军开始崩溃逃走。 “追，一个人头赏钱两百钱。斩十首者，官升两级。”刘备下令，士兵们得到奖赏的承诺，顿时奋起，开始追击这些残兵。 第194章 人头滚滚蜀中乱 天光渐晓，刘禅瘫坐在铺满了尸体和被血水浸透的地上，气喘吁吁，脸上的汗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 看着刘备走过来，刘禅对刘备虚弱的道：“爹，速速派人去看看对岸我师姐！” 韩龙想要靠近，但是被刘备的士兵给挡住，出示了天网的令牌，才得以被士兵看管着走近，虽然士兵不认识天网令牌上的那些特殊编号，但是他们认得天网从上至下各个等级令牌上的花纹，很简单a级令牌上面印的是祥云纹，这种纹路是经常出现在各个地方的，就算是目不识丁的人也能辨认出祥云纹。 而b级令牌则是凤鸟纹，一只鸟的形状的纹路，同样很好辨认。 b级以下的令牌纹路就比较复杂了，有饕餮纹、夔龙纹，并且在纹路上还有防伪辨识标志。 主要是b级往上走，人数稀少，单靠面容以及其他特征就能很好辨认，不易造假，所以纹路比较简单，而b级以下的密探谍子人数众多，有人伪造令牌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反而是低级的令牌反而越是制作复杂。 天网这种反其道而行的方式，不单单是在身份令牌上如此，在天网中许多的运作方式上也同样有体现，当初刘禅设计这些运行体系，设定的这些东西就不是人干事，很多都是反套路，为的就是创新，不被敌人渗透摸清楚天网运作方式。 “主公，少主。”韩龙对二人行礼。 刘禅和刘备都是没有见过韩龙的，看到这个少年人，再看看他手中拿着的天网令牌上那独特的数字，再回想起他的战绩，两父子异口同声的道：“你就是韩龙？” “正是属下，属下奉命入蜀中听少主差遣。”韩龙也是第一次看到刘备和刘禅。 看到刘禅浴血奋战之后的样子，韩龙不单单是对刘禅高看许多，先前对刘备的形象想象也拔高了几分。 无他，一个能让自己八岁的儿子上战场，与自己的部下一起杀敌，这个当爹的实属是厉害，另一个是八岁的孩子能在这样几乎必死局面的战场中生存下来，并且看样子还杀敌不少，这样的牛人，韩龙自愧不如。 “你在凉州的战功我看了，是个高手，有你在阿斗身边保护，想必以后再也不会有刺客侵扰阿斗了。等过段时间，时局平息，定有重用。”刘备对能力出众的年轻后辈向来是不吝赞赏，也同样不吝重用。 韩龙恭敬的道：“多谢主公。” “少主，您的师姐已经被我救下，正在对岸由红狐看管。”韩龙转而又对刘禅说道。 “师姐可有受伤？”刘禅惊喜的问道。 “并无受伤。” “爹，快派人去把我师姐带过来。” 白毦兵损伤惨重，这次折损近乎一半的人马，还有不少人身上带着伤，这一百人队的白毦兵，可以是暂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了。 刘备在帮着陈到处理他身上的伤口，而活着的白毦兵都沉默着各自包扎着伤口，如同受伤的猛兽，在战斗结束后，黯然的舔舐伤口。 士兵们互相依靠着坐在地上，或者背靠着树干，或者坐在敌人的尸体上，也有的士兵在一具具的翻着曾经同伴的尸体，企图还能找到活着的兄弟。 跪在地上的一名白毦兵士兵，甲胄破烂，身上伤口数道，触目惊心，所幸都不是致命伤口，他的面前是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只能凭借着身上的甲胄上刻着的名字辨认出他的身份。 无声的哭泣，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 为陈到包扎伤口的刘备看向这名士兵，陈到也看向了他。 刘禅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这名崩溃的士兵，周围的白毦兵都看着他。 哭声的感染力很强，很多人都无声的流着泪，作为硬汉的他们，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的战斗，从来没有哭泣的他们，今天却破天荒的因为战友的死去而流下了眼泪。 并不是他们无情，而是他们见惯了生死，早以为已经麻木。只是今日一战，他们明白了并不是麻木，而是一直在忍着，一直在强行告诫自己不许哭。 看到同伴哭，这种埋在心底深处没有表现出来的难受，被引发出来，所有人都再也难掩悲伤。 一起被选拔进入白毦兵，一起训练，之后辗转千里，这么久的相处，大家都已经亲如兄弟，昨日还曾一起说笑的兄弟，今日就已经变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再铁的汉子，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让他们发泄吧。”军队中为了不影响士气，是不允许哭的，陈到欲要说两句，但是被刘备给止住了。 刘禅被这种弥漫的情绪所感染，泪水同样抑制不住流下来，血水汗水泪水混杂在一起流下脸颊，心中已然发誓，一定要为这些死去的兄弟报仇。 湖对岸，红狐不断的扇打着胖子的耳光，站在远处的张开，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个女人看着妖娆妩媚，其实性格应该比刚刚那个提剑的白衣女子还要火爆。 一声惨叫传来，红狐抬头望向那惨叫的方向，低骂了一句，身姿快速的飞掠而去，周围还有几个士兵在四处警戒着，看到一个女子出现，立马武器对准着红狐。 “我是天网的。他中毒了，需要立马解毒。” 那几名士兵看着红狐的身份令牌，这才让其走近，红狐提醒道：“少主的师姐就在那边，赶紧去保护。还有个胖子应该会如同蛆虫一样爬动躲起来，记得找一下。” 红狐看着倒在地上的士兵红肿的手，冷笑道：“以后不要乱摸不该摸的东西。” 士兵闻着红狐身上的香味，再看着红狐的侧颜，已经呆滞了，木讷的答着：“好好好好。” 直到红狐给这名士兵的手擦上解药，士兵还在说着好。 “莫不是个白痴？”红狐嘀咕道。 红狐离去，这名年轻的士兵站起来看着红狐离去的背影，不愿意挪开眼睛。 “王平，你傻了啊？”接张开的士兵们返回，这个名为王平的士兵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已经消肿的手呆呆的傻笑着。 被同伴拍打了一下，王平收拢笑容，对打自己的士兵道：“马忠，那个女子真的漂亮，我想我已经爱上了她了。” “你还没有酒醒？那个女子岂是你这个大头兵可以染指的？乖乖的当你的兵吧，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王平随即脸色暗淡，情绪十分的低落：“如果我拥有你这样的家世，还能被举孝廉，我应该能配得上他吧。” 马忠一巴掌轻拍在王平的头上：“我举孝廉还不是来和你一样当个大头兵，咱们起点一样的，你好好当兵，争取升官，只要你建功了，不就配得上这样的女子了，真到了你能当上将军了，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我只要这个女子，我已经忘不了她了。”王平说道。 “这个女子是天网中的人，身份很不了得，她的身份在天网中是第三级，你想要娶她，最起码也要是个将军。好好努力吧。”张开在旁提醒道。 王平对张开作揖感谢，能被张开这样的人鼓励，对王平来说，是一种激励。 几人不敢在耽搁，护送着张开来到战场所在。 刘禅已经恢复了许多体力，看到张开来了，赶忙过去迎接，刘禅满脸歉意：“师姐，真的对不起，这次是我的疏忽，差点让你丢了性命了。” 张开看着刘禅浑身鲜血，担心的问道：“师弟可有受伤？” 刘禅一个劲的摇头：“我没事，师姐没事就好。” “师弟没事就好。师弟，以后切不可以再为我冒这么大的危险了。”张开担心的对刘禅说道。 满地的尸体足以看出刚刚战场的惨烈，刘禅身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凝固，张开是见识过战场的，心底明白刘禅为了救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危险当中。 在刘备的命令下，士兵们开始整理打扫战场，如今春季，疫病高发，天井池又是成都城中的饮用水源，断然不能让尸体在这里堆积，掩埋尸体都应该掩埋的远远的。 “把头颅全部砍下来，就堆积在市桥外，今夜城中所有参与动乱的头颅，也一柄堆积在市桥，堆成京观。”刘禅提议说道。 只有京观才能最直观的让人感受到恐惧。 于是这些战死的贼军士兵，被砍下头颅，无头的尸体则被运送着尽可能远离成都城进行掩埋。本来是打算掩埋到天井池不远处的武担山，但是被刘禅阻拦了，提议埋的更远一点。 而战死的白毦兵尸体，则被埋在武担山下，建立了陵园，为这些士兵立碑筑坟。 成都城中的动乱也被平息下来，只是大火还在弥漫燃烧，不过火势经过连夜的扑救，已经在控制当中了。 市桥是成都城少城的主城门，从这座城门进入少城，便是庞大的集市和千余间商铺，一夜的担惊受怕，百姓们小心翼翼的走出家门，便看到了街上巡逻的士兵，那些商铺也打开了门准备营业。 城门外等待的商人和想要入城的百姓，此刻都在观望着市桥旁边的一处空地上，不断的有马车运载着什么来到这里，有人眼尖，发出惊叫：“是人头，好多人头，在用石灰腌制！” “这是昨晚乱成都那群人的人头吗？” “如果是的，那真是太好了，这帮王八蛋就该死。” 京观堆砌的人头越来越多，京观也越来越高，城中被斩杀的人以及被抄家灭族的世家豪强，还有在城外被斩杀的贼军士兵，近万人头被堆砌成了一座庞大的京观。 随着天亮，成都城中数万军队开始鱼贯而出，分出了十余支部队，朝着各个方向而去。 第195章 高兴 军队大索全城，百姓或许只是感觉到今天军队很多，而且死了不少人，城中也烧毁了不少房子。但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恐怖。 真正感到恐怖和惶恐不安的是那些世家豪强以及与世家豪强有着关联的官员、商人。 昨夜一役后，除开普通百姓浑然不知其中门道，知晓一点内幕情况的人都知道一场大清洗即将到来。 刘备昨夜带兵在外，法正黄权领兵扑灭造反贼军，顺带抄家灭族。庞统张飞各自领兵寻获粮草，天网对于益州的监控信息，连夜几乎讲数百道情报送到了坐镇在成都城中的诸葛亮案牍上，刘备回城后，诸葛亮第一时间前往汇报这些情报。 “城中情况如何了？”刘备对诸葛亮问道。 “继续在搜索残余隐藏起来的贼人，并且以搜查叛贼为借口，对各个世家豪强进行敲打，有参与这次动乱的家族以及与他们有关联的官员、商贾都已经被拿下。城中的动乱已经完全被我们控制下来了。只是除开成都城，其他各郡县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动乱。” “那几座城被攻下来了？”刘备担心的是这个，这些世家豪强在成都占不到便宜，那是因为成都这里有刘备的数万大军，但是其他各地则就没有这么多军队了，面对联合起来的世家豪强的贼军，郡兵难以与之抗衡。 今日清晨从城中出城的十几支部队，都是往各地前往驰援的军队，刘备在昨夜已经授权诸葛亮调动军队驰援各地。 问到此处，诸葛亮神色有点难看，他翻出手中那一沓纸张交给刘备，并且开始对刘备进行口述：“蜀郡有两城被攻破，分别是江原、蚕陵，所据兵马江原有两千人，蚕陵三千余人。巴西、巴郡、固陵三郡俱都有贼军反叛，巴西郡五千贼人围攻阆中，被太守向朗击退，今日清晨消息传来的，想必现在已经开始清扫余孽了。固陵太守刘琰据城坚守，目前贼军不能下，守住城池问题并不大。最大的问题是巴郡，贼众聚众万余，攻破郡治，太守张裔力战被俘，天网已经将其救出。属下已经派李严领军前往收复。” 听得这三郡的消息，刘备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最后点头道：“让李严去，这三郡能得以平息，急书一封给李严，凡是参与动乱的任何人，都不能幸免，诛三族。左将军府和州牧府也要抓紧派出官吏，快速的接收这些世家豪强被抄家的资产。” 这场动乱毫无疑问会让本就糜烂近乎崩溃的益州雪上加霜，会让益州的经济民生造成巨大的打击。 想要弥补这个伤痕，并且让益州重新恢复过来，只能抄没这些世家豪强的资产，获取他们的财富、田地和没有入籍的佃户、仆役、部曲。 反正这事肯定是有得赚的，还清理了益州的权力阶层，巩固了刘备的统治，释放了益州的国力，一举三得的好事情。 “其他各郡如何？” “汉中郡有魏延和黄忠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动乱。”诸葛亮说道。 汉中的重要性不次于蜀郡了，甚至汉中在实力上还要胜过蜀郡的。汉中能没有事，主要还是汉中的城池大多集中在南郑周围，南郑、阳平关再加上其他各地的驻军，整个汉中有四万军队驻扎，在一个汉中世家豪强的密度是没有益州那么强的。 “传令让黄忠回来吧。”刘备说道。 旁边的费祎马上记录，写好调令后，交由刘备盖印，就能送往汉中了。 “天网在金牛道的驿站全部被消灭了？”翻到一张情报，刘备惊讶的道。 “是校事府所为，总共八个驿站，仅仅是幸存一个秘密驿站。汉中与蜀中的消息传递有所阻碍。” 刘备说道：“马上重建吧。” 有驿站所在，汉中的消息到成都只需要八天时间，如果没有这些驿站，最少都要半个月，如果天气不好路途艰难，就需要近一个月的消息传递了。 “南中情况如何？”如果说最不放心的，就是南中几个郡了，那里情况复杂，又因为地处偏远，治理起来尤为复杂，一旦那里发生了动乱，想要平息非得大动周折不可。而且南中要是乱起，绝对不是乱一个郡的，益州整个南方都被陷入动乱，那个时候刘备就只能被牵扯在南方与异族的战场上了，这是个巨大的泥潭，万万不可陷入。 “有子乔总管全局，庲降都督邓方自从到任一直招募士兵，拉拢世家豪强良家子进入军中，囤积粮草，厉兵秣马，已经颇有军威，威慑力非凡，动乱的消息并没有传来，不排除有消息还在路上。不过以属下来看，犍为、越嶲、益州三郡有叛乱发生的可能性非常小。” 刘备对犍为和越嶲两郡的掌控力是远远强于南中其他郡的，这两个郡距离蜀郡极近，而犍为只有南部一部分地区算是南中地区，北部则有重镇江州，真正意义上其实算不进南中诸郡的。 而益州郡是后世的昆明一带，这里是汉人对于南中各地统治的核心地带，张松、邓方俱在益州郡，更兼有马谡担任太守，分化蛮人以及豪强，他的手段还是十分的高明的，聪明人如果不偶尔性的犯傻，还是很有能耐的。 “让子乔继续在南中一段时间吧。”刘备说道。 诸葛亮说犍为、越嶲、益州三郡能稳定，那就是真的稳定，刘备是很相信诸葛亮的判定的，只要这三个郡能稳定，那么就代表着南中的稳定。 诸葛亮笑着对刘备道：“主公，最近坏消息挺多的。说个好消息吧。这是从凉州入蜀的天网密探送来的。” “什么消息，好你个孔明，现在都已经学会和我卖关子了。”刘备停下翻阅情报，笑着抬头对诸葛问道。 诸葛亮摇着羽扇：“赵子龙、马孟起驰援韩遂，破夏侯渊数万大军，阵斩朱灵、夏侯渊。曹军全线收缩冀城。” 刘备楞了一下：“孔明，你刚刚说什么？” “子龙阵斩夏侯渊。” 刘备猛然一拍案牍，案牍上放置的纸张笔墨全都被震翻在地，刘备的喜悦高兴溢于言表，刘备站起来，左右踱步两圈，极为兴奋，对诸葛亮说道：“这个消息真是来得是时候，不愧是子龙啊，这下大为挫伤曹军锐气，凉州局势已经明了。传我令，将这个消息传遍益州、荆州、交州，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凉州斩杀曹操的大将夏侯渊。这必然能提升我军的士气。” “士气将会大振，而益州、荆州各地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也需要重新掂量思考该如何了。主公，子龙斩杀夏侯渊，破局凉州，整个局势就明朗了，曹操诸多手段都被我们反制，他这次折损太大了。”诸葛亮也同样为刘备高兴。 凉州局势的打开，整个局面就活了，而且还是有利于刘备的局面。 “子龙壮我军威啊，传我令，表子龙为安西将军督凉州军事。” 费祎快速的记录着，刘备犹豫一下后，又继续补充道：“补加一条督汉中军事。” 汉中在地理位置上与赵云驻地武都郡是邻近的，从阳平关出便是沮县范围了，让赵云能督汉中军事，这便给了赵云经略凉州极大的便利，这是刘备对赵云的充分信任。 诸葛亮作为刘备的二把手，本就有查缺补遗的职责，诸葛亮道：“主公，马超、庞德、马岱三人都有大功劳，马超在战场上为子龙挡箭负伤，庞德力战徐晃，令其重伤，而庞德左手残废已经入蜀接受治疗，这些将领立这样的大功，应该都要赏赐。” 刘备点头道：“孔明你说得对，马超如今已经是平西将军了，让其为武都太守，其子马锋授骑都尉，庞德、马岱授平北将军、平东将军。” 官职这东西刘备还真没有权力升太高，刘备自己也只是一个左将军领荆州牧、益州牧。马超这一批凉州将领现在都被升为了四平将军，刘备是真的看得重这些人了。 “入蜀的那些异族还要多久到达？”刘备问道，他每天都在关注这些胡人的动向。 翻看了诸葛亮的情报，并没有胡人的信息，刘备于是开口询问诸葛亮，诸葛亮对刘备道：“主公，天网已经深入大山当中查探了，距离上次反馈回来的消息还是三天前，想必今天应该会有消息穿回来。” 刘备想了下：“三伙敌人，应该是三个方向过来，我想孔明你坐镇成都，我与翼德各领一军，然后士元领一军。但是前提是必须要先稳定要益州大局势。” “现在局势还算好。因为我们提前对益州世家豪强的动手，他们动手也提前了，如果是那些胡人到来，他们在我们后面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他们背后之人急了。对了，在城外抓了一个疑似这次策划这次动乱的幕后之人，天网应该能审讯出来一些消息。” 与诸葛亮商议了一些不是很要紧之事，刘备想了下庞德立了功劳，又负伤回到了成都，自己应该去看望一下，于是便与诸葛亮一起前往探望，同时等待着去抄没粮草的张飞和庞统的消息。 第196章 大喜 刘禅站在水井边，韩龙为刘禅从水井中提水上来，旁边两个侍女拿着毛巾准备帮刘禅擦拭身体。 让两个侍女稍稍退后，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刘禅，提着一桶水从自己身上淋下。 满血的血渍被冲刷而下，从身上流淌而下的井水到了青石地砖上，被染成了红色。 “这内裤很别致。”韩龙瞧了一眼刘禅的裤衩。 “特制的，很舒适，你可以试试。”刘禅抹掉脸上的水。 韩龙摇头：“算了，不用了。” 刘禅打趣道：“你错过了一件好东西了。不过你以后肯定会看到，以后全民流行穿这种裤子。” 内裤内衣的生意刘禅还真打算做过，让古代人民也应该体验下穿内裤和内衣的感觉，相信他们一定会爱上的。 红狐和杨晨晨两个女子站在走廊中看着院子里刘禅冲洗身体。 “这孩子身上的肉还挺扎实的，看来是从小练的。晨晨，你可以把握住机会。说不定以后就是我们的主母了。”红狐对身旁抱剑的白衣女子道。 昨夜杀人无数，身上的白衣居然一滴血没有沾染到，她身上的一袭白衣，一尘不染。 剑出鞘的声音立马让红狐闭上了嘴。 “你若敢在胡言乱语，我必杀你你。”杨晨晨冷声说道。 “啧，开个玩笑，你这么凶干什么？不过咱们少主要是年纪大一点，我肯定要去试试的。” “骚货。” 红狐白了一眼杨晨晨，继续看着刘禅洗澡。 “你说咱们天网在金牛道建立的驿站全被端了？”刘禅有点惊讶。 这些驿站并不是那些接送往来天网密谍的驿站，而是隐藏在秘密地点的只负责传递消息的驿站，并且往来传递消息都是有进行伪装，极为神秘，不为外人所知，这样的驿站居然都能被人端掉，刘禅意外也是正常的。 “还有一个驿站，隐藏在群山的峡谷当中，或许是因为路途不好走，校事府的人才没有前往。” 刘禅拒绝了侍女替自己擦拭身体，接过毛巾，擦拭着身体上的已经干涸的血痂，皱眉道：“和全端了差不多，咱们往汉中，凉州的消息全都断绝了。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咱们天网中有内鬼。” “而且很多，我在凉州的事迹也被调查出来了。” 刘禅嗯了一声：“等大乱平息，再好好的整治天网吧。” “噢，还有一事。路途上我们遇到了靠着步行送信的天网密谍，因为我在天网中身份，知晓了消息，赵云将军在凉州斩杀了夏侯渊。” 刘禅愣了一下：“我淦。” “云叔也太生猛了。这下好了，曹操对凉州的战略全部崩了，紧连着对咱们益州的战略都要崩了，这件事干的是真漂亮，实在想不到啊。”刘禅咧嘴笑道。 生活中的一些小意外，是足以让人感觉到前无所有的开心的。 只是斩杀夏侯渊这事本来是在汉中之战中黄忠所斩杀的，看来黄忠是没有机会立下这样的威名了，对黄忠这样老卒确实有几分不公平。 夏侯渊是真的倒霉，还是没有逃得了这个宿命。 刘禅以前还想过，因为自己提前拿下汉中，汉中之战就没法爆发了，那么夏侯渊肯定就不会死了，只是没想到夏侯渊还是没有躲过，并且还提前死了。 “时也命也。”长叹一声，刘禅赶紧穿戴好侍女送来的衣裳。 “我要去我爹那里。” “我随少主一起去。” 进了房间稍微打扮了一下，起码把披散着的头发给梳拢了，整理好衣服后，没有了之前血染长发的狰狞，重新恢复了白白净净的乖孩子模样。 红狐和杨晨晨站在门口，看到刘禅进来了，两人躬身行礼。 刘禅看向红狐：“你叫做红狐，擅长用毒？倒是长得挺漂亮的。” 红狐甜甜一笑：“是属下，少主以后要是用毒毒杀什么人，属下一定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若是有什么人胆敢给少主下毒，红狐也能立马察觉出来。以后少主的衣食住行，红狐一定会尽职尽责。” “食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以后不准调戏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刘禅说道。 红狐被揭穿了也不羞恼，只是一笑，便让开半步，让刘禅看杨晨晨。 “剑术很高超吗？”刘禅看向杨晨晨问道。 杨晨晨点头。 刘禅笑道：“名字倒是与你这性格有点反差。剑术很高超的话，下次教教我，虽然我是用刀的，但是刀剑不分家嘛，剑招我也可以用道刀招上。” 杨晨晨还是点头，算是答应了。 韩龙在旁道：“我负责在暗处，她以后就负责贴身保护少主。少主身边的白毦兵虽然是天下第一精锐，但终究只是战场上的无敌之辈，论及一些阴暗诡异的杀人手段，他们还是没法护少主周全，我们三个能全方位的保护少主的安全。” 刘禅见到刘备的时候，刘备正在喝酒。 “爹，怎么大清早的就在喝酒？” “提神。年纪大了，熬了一夜身体有点扛不住。” “那就去睡觉啊，你逞什么能。” 刘备放下酒杯：“等你三叔和士元的消息，找到了粮草隐藏的地点。最后也就是这个消息了。” “找到了？” “昨夜就找到了，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刘备的存粮并不多了，整个府库中存放的粮草，也只够成都养的几万兵马十日的粮草，若是没有夺取世家豪强存放的粮草，蛮人入境那场仗都不用打了，赶紧逃回荆州吧。 “益州其他地方的情况怎么样了？”刘禅问道。 刘备道：“没有什么大问题，能解决。等翼德和士元的消息传回来，咱们就能下一步针对蛮人的战事了。” 两人又谈论了一会凉州赵云杀夏侯渊之事，谈及凉州对凉州的战略，刘备是主张现阶段让赵云进行收缩，因为以他对曹操的了解，曹操一定会出兵报仇。 “曹操已经从濡须口回师了，如今四月，曹操没法立即对凉州发动攻势，不过肯定会在冬季前对凉州发动攻势，甚至会攻击汉中，我们必须要迎接好曹操的怒火。”刘禅也是赞同赵云军队收缩到武都郡沮县一带，不进行扩张，因为曹操大军一到，现在赵云进行的扩张，到时候又会被曹操给夺回去，没有必要。而且收缩到一点，主要防线放在阳平关，是适合刘备与曹操在凉州进行决战的战略的。 盘子大了，不利于防守，况且凉州并无天险，目前论及实力，还是曹操强于刘备的。 张飞和庞统两军的消息在两父子聊着的时候，先后派遣快马来禀告了。 庞统领军抄没了全部粮草，击杀敌军两千余人，总共收粮食二十万石，而张飞那边出了一点意外，守军凭借孙家庄园的防守，抵挡了张飞大军小半个时辰，在即将被攻破庄园的时候，里面的人点燃了粮草，幸得张飞救援及时，救出了大部分的粮草，不过就算是这样粮草也被烧毁了数万石。 “两地总共存粮咱们一下抄了三十多万石，抛开损失的，应该总数是四十万石的。这些粮食是这些世家豪强用来蓄养他们的联军。”刘备打着酒嗝说道。 既然大局已定，刘备也没有什么担心的，益州其他各地的动乱，相信以他的这些属下的能力，能很快的平定下来。 “下一步是怎么对抗蛮族了。不过暂时不急，那些蛮族在山林中迷路了，还需要几天到达。”刘备站起来说道。 刘禅劝道：“爹，你去休息一下吧。” 刘备是正准备去休息的，不过刚刚往房内没走两步，就有府邸的管家带着一脸喜色跑了过来：“主公，大喜事，大喜事啊。” 刘禅疑惑的看着他，这个管家应该是刘备后院的管家，虽然自己的大娘和二娘还在荆州没有接过来，但是刘备入蜀之后，并不缺女人的，先后又纳了几个妾室，都是一些大家族中的女人，其中大多数是政治作用。这次动乱，这几个送女人的家族应该并没有参与。 “有什么喜事？” “吴夫人和李夫人刚刚经过医匠的确认，两个夫人都有喜了。”管家高兴的说道。 刘禅目瞪口呆，刘备脸色一下子潮红了，随机大喜，又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怀上了？” 吴夫人是吴懿的姐姐，因为原本历史上甘夫人和糜夫人先后身亡，刘备称帝后，是把吴夫人立为皇后的，刘禅也是喊母后的。 至于这个李夫人，刘禅并不记得自己在史书上看到过记载。 不过很肯定的是刘备在荆州生下自己后，入蜀之后，先后生了两个儿子，分别叫做刘永和刘理。 “千真万确，医匠说有一个月左右了。”管家说道。 刘禅当即撒开脚就往后院跑，半生只有一个子嗣的他，如今又要添子嗣了，他怎么能不高兴。 “去去去，把我师姐喊过来。”刘禅对管家招呼了一声，跟着刘备身后，打算去瞧一瞧。 能多两个兄弟是不错的，而且这两个兄弟对以后自己的地位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第197章 物理 张开正在为庞德治疗左臂的伤势。 今日清晨刘备就与诸葛亮来看望了庞德，这让当初入蜀之时有着颇多怨言的西北汉子，感激的痛哭流涕，又得到了刘备的亲口勉励和升官，这个性情耿直，或者说是一根筋的凉州莽夫，泪流满面。 在刘备面前磕头痛陈自己入蜀之时的怨言之举，刘备痛痛快快的拉着他起来，说等他伤好了，一定与他好好喝一场酒。 没有计较庞德先前的胡言乱语，庞德却是心怀愧疚，喊着要为刘备效死命。 刘备的感染魅力很强大的，这种东西没法锻炼出来，似乎是与生俱来。很多类型的人，具有一种领袖的气质，让人心甘情愿的愿意为之臣服。刘备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 举目望去，刘备麾下的这些臣子们，有幽州人，有冀州人，有徐州人，也有扬州人，荆州、益州、凉州具有，不同于曹操和孙权的本土用人原则，麾下人才大部分是治下本地人，刘备的麾下群臣是他在天下闯荡的过程中，四处网罗搜集的，这些人心甘情愿的跟着刘备历经无数生死磨难进行创业，足可见刘备的人格魅力所在了。 刘禅是与张开一起从后院出来的，吴夫人和李夫人的身体都比较好，张开开了一些保胎的药嘱咐一番后就离开了。 “师姐，庞德的左臂怎么样了？”刘禅对张开问道。 “错过了治疗时间，在凉州虽然得到了简单的救治，但是他的手臂的伤太严重。到了这里，我已经无法复原他的手了，他只能恢复到拿一些物件的程度，远远不能恢复到能战斗。他以后战斗只能依靠右手了。” “不影响日常生活？”刘禅问道。 张开点头：“是这样的，但也不能提重物了。” “挺可惜的。”刘禅叹息道。 这样的一员猛将，一只手不能用了，对他在战场上的影响非常的巨大。 两人并肩走着，韩龙还有杨晨晨跟在两人的身后，至于红狐，则没有必要贴身保护了。 张开对刘禅说道：“按照庞德所说他对徐晃那一枪，戳中了徐晃的右胸，伤口还挺深的，如果不如意外应该是伤到了徐晃的右肺，伤势恢复后同样是有后遗症的，他们两个算是打了个平手。” “能不能伤到徐晃无所谓，我爹麾下的能人并不及曹操那边，这种一换一实在是不可取。对了，师姐白毦兵那边怎么样了？”刘禅问道。 张开一夜没有休息，为白毦兵们处理伤口之后，又为庞德治伤，现在又来看望刘备两个妾室的怀孕之事。 “都是轻伤，并无大碍，只是士气低落，这我就没有办法了。”张开道。 刘禅闻言点头：“师姐，你就在这里休息着吧。你一夜没有睡觉了。我让人安排客房给你。” 张开确实很困乏了，也没有拒绝，点头同意。 安排张开睡下之后，刘禅打了个哈欠，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直睡到第二日清晨才起来。 在院子中的练武场练习了五禽戏，神清气爽，开始练刀之时，史然抱剑而来，看到同样抱着剑站在练武场旁边的杨晨晨，史然轻蔑的扫一眼，走到练武场中间，对刘禅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我的属下。昨夜动乱府中没有出事吧？”刘禅问道。 马超的府邸是在大城当中的，出事是不可能的，不过为了表达关切，刘禅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府中的人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倒是马锋有点事。他昨夜在少城的妓馆当中。”史然脸上满是讥讽。 刘禅愕然：“昨夜都烧了几家妓馆，马锋没事吧？他可是刚刚被我爹封了骑都尉，估计要被丢入军中了，可不能缺胳膊少腿。” “没事，就是被吓的不轻。估计要不举了。”史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讥讽神情更加的浓了。 说马锋，马锋就到，听得史然这话，马锋站在门洞台阶上对史然骂道：“你说什么屁话？” 史然冷哼一声，不理会马锋。他们两的关系倒是一直不怎么好。 史然觉得马锋每日声色犬马，流连女色太堕落，是浪费天赋，而马锋则瞧不上史然每天一副臭屁的样子。 刘禅意味深长的看着马锋：“她说的是真的吗？” “昨夜小爷我正在和几个女人厮混，谁知道一伙不长眼的闯进来，要绑架我，我吓是被吓到了，但那几个人实力不怎么样，被我杀了出来，然后连夜回到了大城的家中，一脸晦气的样子应该是被这女人看到了，在这里造谣我。醒来听说主公封我为骑都尉，今早这不正好过来谢恩吗，然后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看马锋说话的样子，刘禅觉得马锋是在有所说谎的。 不过男人之间还是不要揭短了，给马锋留点面子比较好。 史然走开了，不愿意听马锋在这里扯犊子。 刘禅欲要继续练习刀法，马锋看到站在那边的杨晨晨，对刘禅打着眼色问道：“这个女人是谁？看起来和史然一样臭屁，小爷就纳闷了，你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吗？不然身边怎么总出现这种女人。” “我怎么知道？我问谁去。”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这些习武的女人，一个个都有点小毛病，练武没有把身材给练坏，身材反而一个比一个好，结果是把脾气性格给练出毛病了，比如孙尚香、史然、杨晨晨，这三个女人都一样。尤其是史然和杨晨晨，都是用剑的高手，性格也都是冰山美人类型。 不过两个人性格虽然相仿，但是长相身材却有着几分差别的。 史然是冷漠的姐姐那种类型，身材相对于杨晨晨还没有长开，杨晨晨则是身材修长匀称，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是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眼光，而且杨晨晨的长相更加成熟，用刘禅的话来说就是御姐类型的。 不过刘禅与这两人都没有过什么深入的了解交流，杨晨晨更是才接触一天，至于史然，一个教授一个负责学习，倒是没有太多的交流，对史然的性格了解也必将片面的。 “没意思。蜀中美人儿我都看完了，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荆州看看楚女风情啊？” “你都被封骑都尉了，好好待在军中吧，去什么荆州。” 马锋却道：“主公虽然封我为骑都尉了，但是我给拒绝入军中了。”马锋说道。 刘禅拿着刀重复着出刀和收刀的动作，出刀之时，刀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劈砍在身前的木桩上，木桩上便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史然说什么时候刘禅能在出刀时，力量和速度足够到一刀劈开这个成人大腿粗的木桩，出手法就算是出师了。 停下手，刘禅有点惊讶：“你不去军中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还真想一辈子当个纨绔啊？” “玩够了再说。我现在多舒服啊，每天混吃等死，我老子在战场上立功，我享受就行了。”马锋十分嘚瑟的说道。 “看来你是真的打算将纨绔进行到底了。不过我有好玩的东西，绝对能让你提起兴趣的，想不想了解一下？”刘禅神秘兮兮的说道。 马锋看到刘禅一副神秘的样子倒是来了兴趣了，对刘禅问道：“什么东西？让我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比女人能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吗？” 刘禅收起刀，回到书房当中，拿着一本小册子给马锋：“你看看。” 马锋看着上面的一些奇怪的符号，觉得刘禅在耍自己，然后又随便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光合作用，通常是指绿色植物吸收光能，把二氧化碳和水合成富能有机物，同时释放氧气的过程。” “这是什么玩意儿？哪好玩了，你在逗我啊？” “这句话说得是，你可以理解成咱们这个世界，所有植物的作用。植物也是生命，它们也有它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作用。我们呼入的空气中，有氧气，若是没有氧气人就会窒息而死。呼出的气体是二氧化碳。而植物通过太阳光的照射，通过叶片吸收二氧化碳，以及通过根部吸收水分，在身体内合成一种有机物，然后释放我们所呼吸的氧气。” 马锋看傻子一样看着刘禅，刘禅没好气的道：“你有没有过窒息的感觉？” “有啊？” “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窒息的？” “水中啊。” “水里面的氧气含量是不足以让人呼吸的，而且水的液态也同样让我们无法呼吸，所以你才会在水中有窒息的感觉。” “难道不是有空气，我们就能呼吸吗？” 刘禅觉得给没有接触过任何物理基础的人讲解这些东西是非常的难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做实验。 于是刘禅当即就找来了羊皮袋子，这种羊皮袋子是能防水的，因为没有损坏，密封环境下也是能杜绝空气进入了。 “你现在能呼吸是吧？那套上这个，在里面呼吸一段时间，看看是不是有窒息感。” 刘禅给马锋套上羊皮袋，然后扎进了口子，隔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马锋赶紧把自己头上的羊皮袋扯开，大口的呼吸着：“真的窒息了，里面的空气都被我吸完了。” 第198章 科学的道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刘禅觉得给马锋开启一下新世界很有必要。 从史然口中得知马锋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算得上是天才，是学什么都能让人感到自卑的天才。 只是刘禅自从认识他以来，马锋的形象一直是一个流连于成都各个有名没名妓馆的花场老手，成都城中大大小小的馆子，没有不认识马锋这一个大纨绔的。 刘禅想要给马锋找点正经事做。不然这样以来，马锋肯定是废了。你马超想要用马锋当个纨绔来明哲保身，哪有这么当爹的？ “有必要还给你做个演示。”刘禅对马锋说道。 马锋还在回味着刘禅刚刚说的那些话，不断的搜寻着眼前的空气，嘴里问道：“真的有氧气这种东西？” “废话，不然我给你证明什么？人的每一口呼气，都是呼入氧气。人体是离不开氧气的。” 搁在一千多年后，这些东西都是常识，小学生都能知道的常识，但是放在古代，人们虽然也知道呼吸需要空气，但是你跟他们说空气里还有氧气，还有各种气体，他们能信？必须要好好给他们解释，而且这种解释还必须要通俗易懂，让他们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刘禅给马锋做的小实验就很简单，找了个废旧很久没有开启过的地窖。 韩龙从握剑杀人让西北曹军闻风丧胆的刺客，变成了刘禅的小跟班，手中还提着一只老母鸡，左手拿着蜡烛。 杨晨晨抱剑在后，左顾右盼，这种无人废旧的偏僻宅院，最是有危险了。 “这个宅子都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了，地窖也从来没有打开过。你有没有听书过有些百姓进入地窖就突然死亡的事情？”刘禅和马锋站在一处被盖着的地窖前，对马锋问道。 马锋说道：“当然遇到过啊，我还知道进入地窖前，需要打个火把进入，要是火把在洞口灭了，人就不能下去。” 刘禅道：“对头啊。这不就是证明了氧气的存在吗。而且还证明了火燃烧是需要氧气的。这都是生活中的小常识。我们再试试就知道了。” “常识倒是常识，可是也没有人往你说的那方面琢磨。”马锋坦然说道。 其实华夏的百姓是极为善于总结经验的，但是他们却不善与探索事件背后的真理，这或许是一种文化思维的束缚，倒也无可厚非。历史事件具有两面性，而任何事物都是具有两面性的，受到约束的文化思维，但也让中国历史绵延数千年，利与弊是同时存在的，而且从后世来看，利是大于弊的。 刘禅打开地窖，一股浓重气味扑鼻而来。马锋点燃蜡烛，凑近地窖，蜡烛果然熄灭了。 韩龙将那只老母鸡丢入地窖中，开始老母鸡还扑腾扑腾的挣扎，没有挣扎记几下就躺在地上死了过去。 “地窖里是没有氧气的，所以活物就不能活下去了。你可以往这方面琢磨琢磨，这个过程就是探索天地至理的过程，等你探索到一定的地步，你就能开宗立派，名流青史。而起更加神奇的事，任何鬼神之说，到了那个时候，在你看来，都是极为可笑的东西。甚至如果可以，你都可以成为凡人严重的仙神。”刘禅对马锋说道。 马锋双目放光：“你说的是我学会了这些学问，就可以成为仙神一样的存在？” “你理解错了，仙神之说在你眼里会什么都不是，但是因为你肩负着凡人所不理解的学问，会被他们误认为仙神。我想你学会这些知识，传授世人，让世人也同样明白这些世界真理。”刘禅对马锋说道。 马锋突然觉得刘禅是在给自己挖一个大坑：“你这是在给我挖一个大坑。” 刘禅搭着马锋的肩膀，两人一边往回走，刘禅对马蜂的道：“这是不同于儒家的儒学、道家的道学，不同于任何一个学派的新学说，这门学问不同于写文章，它是真正的让人去了解这个世界的真谛，这个世界的真理所在。一切的神秘，在这门学问面前，都无所遁形，会显露踪迹。你在学习这门学问的过程，就是洗涤整个人类愚昧的过程，这是一条……怎么说，就是一条你走上去，就会被整个人类所铭记你的名字，世人会世世代代记住你，只要还有人类，你的名字就不会被忘记的道路。” “儒家有句话叫做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很伟大。但是在我给你讲的这们学问面前，还是有点云泥之别。咱们的这门学问，是惠及整个人类的所在。是为了人类持续发展而存在的学问，在立意上就不知道比儒家学问高到哪里去了。” “当然我并不是瞧不起儒学，儒家的学问思想，旷古绝今，同样是人类的宝贵财富。” 马锋皱眉问道：“你说的人类，人类，难道除开我们汉人，那些异族人也能学这些学问吗？” “当然，学问这东西肯定不能敝扫自珍。” 马锋看着刘禅一脸的虚心模样：“你这表情可不像说的真话。” “我还没有说完呢，现阶段的当然是只能我们汉人才能学。” “这个阶段是多久？” “一千多年吧。除非那些异族人，被我们彻底的同化为汉人。”刘禅说道。 “简单啊，这样的族群杀光就行了。”刘禅说道。 马锋继续道：“我当时回去了之后就是这样干的，找了个我爹手下的偏将。两千骑冲过去那个部落就没了。” “做的是不错。”刘禅点头道。 “不过咱们偏题了。你有没有兴趣学我这门学问？”刘禅把两人的对话拉回正轨，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刘禅的家门口了。 马锋从怀里拿出刘禅的小册子：“这些东西真的能如你说的那样，能让我了解这个世界的真谛秘密？” “我要是骗你，我就永远兴复不了汉室，永远不能一统天下。” 这话说的，马锋赶紧捂住了刘禅的嘴。 “我信了我信了，小祖宗，你拿这事来发什么誓啊。”马锋急道。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马锋赶紧补充道。 刘禅打开马锋的手：“这条路我给你指出来了，只看你有没有兴趣，若是没有兴趣我也不强求你。因为这们学问要学好，兴趣还是很重要的。” “当然有兴趣啊。”马锋说道。 刘禅说道：“有兴趣的话，那在带你见识见识一些有趣的东西。让你更加喜欢这个学问。” 真正让马锋见识到这些神奇的事情，并且给他说明原理，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好齐心由不得不让马锋对这些学问感兴趣了。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结束一天的闹腾，马锋跟在刘禅身边，对今天的见闻连连发出惊叹。 这下刘禅是从马锋眼里真正看到了有兴趣了。 “这本小册子我再完善一些东西，以后还有更多的学识，不过我知道的也有限，只是一些基础的知识。更加深层次的东西需要你以及未来的人去探索。咱们做的只是一个从零到一，从无到有的过程。” “我明白，就好比砌房子，咱们在打地基。” “对。”刘禅说道。 马锋走后，刘禅躺在自己书房的椅子上，手中拿着小册子翻看着，想着自己学到的从初中到大学的一些物理化学知识，怎么让人通俗易懂化。 “我记得当初你忽悠我耶耶，也是拿着这样的一本小册子吧？”张开站在刘禅房间门口，对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第199章 街亭 张开今日一直都在州牧府里，就住在刘禅的小别院的隔壁，看到张开在门口，刘禅赶忙把张开请进来。 “你这书房不是不让其他人进来吗？”张开好奇的打量着刘禅的书房。 自从孙尚香这女人在荆州的时候乱闯进过自己的书房，刘禅就一直拒绝除开自己之外的人进入书房。没别的，自己经常在书房中练字，涂涂写写的纸张上都是写着一些胡言乱语，有些东西写了刘禅都没有意识，纸张就可能胡乱的撒在书桌上。 不过真正一些重要的记载，比如对历史线的梳理，对观政的心得以及后世一些政治措施的记载，这些都是不能被外人看到，刘禅就写了一个上万字论述的改土归流政策，这个东西刘禅向诸葛亮提过，只是一直没有拿出详细正确的文本，等整理好之后，肯定会交给刘禅的。 这个草本里，可都是凭借刘禅的一些记忆力的内容来写的，为了想起更多，草本里可是有写着无数后世的人名还有事迹来让自己联想记忆。 这些东西要是被人看见了，不把刘禅当妖孽？ 重要的文本，刘禅都是秘密藏在书房的某块地砖下面，并且用箱子锁起来，安全自然是有保障。没有闲着没事干的刺客跑到防备森严的州牧府后面的一个小别院来撬地砖吧？ “师姐当然不是外人，我最最最亲爱的师姐要是还不能进我的书房，那我刘禅岂不是没良心。”刘禅笑着说道。 张开笑骂道：“油嘴滑舌。” “这是给马锋那个纨绔写的，都是什么啊？”张开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小册子，对刘禅问道。 刘禅答道：“探寻这个世界真理的内容，能让我们更加清晰的认识到我们活着的这个世界。” “世界？这个你说的是这个天下？”张开疑惑的问道。 古代人对世界这个名词还是十分陌生的，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刘禅嘴里经常蹦出一些新鲜词汇，他身边的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刘禅从桌子上翻出自己靠着记忆绘画出来的华夏地图，对张开道：“这个是咱们口中的天下的大概范围。” 指着纸张上面的中原地区：“这是我们汉人生活的区域。而我们现在在这里，中原的西南边。再往西就是一个高原，一个很大很大，是这个星球上最大的高原，高度也是最高的，上面有着无数的雪山。而且人在上面呼吸困难，这是因为越高的地方，人呼吸所需要的空气越稀薄。这上面也有着少量的异族人生活，这些异族人因为恶劣的生活环境，早就了他们强大的体魄，所以很强悍的。” 刘禅又指着河西走廊的方向：“这里是凉州，这一条地方叫做河西走廊，为什么叫做河西走廊，因为它是一条为西北东南走向的长条堆积平原，自古以来就是富足之地，兵家极其重视的地方，因位于大河以西，为两山夹峙，故名河西走廊。如今这里为异族占据，汉人势力无法延伸，我迟早要把这里夺回来，让汉人能那里富饶的土地。” “过了河西走廊就是西域，汉武帝时张骞通西域，其实张骞还没有完整的探寻过西域，在往西，那里有着比咱们中原大地更加庞大的土地，还有我们的北方，往北走，更加还有庞大的疆域。在这个世界上，中原只能算是一小块地方。” “只是我们的文明发展程度是最高的，其他地方的人类还过着饮毛茹血的生活。”刘禅只可惜没有画出世界地图，要不然一定能引起张开的惊叹的。 可就算是这样，张开也同样看着刘禅眼光灼灼：“师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书上说的呀。” 在女孩子面前刘禅也不例外，渴望表现，张开还真吃这套，看着刘禅眼神里确实都带着几丝崇拜：“师弟我感觉你好博学啊。什么都懂一样。” “我生而知之嘛。”刘禅开心的道。 “医道一途可有落下？”不理会刘禅的自吹自擂，张开关切的问道。 刘禅摇头：“最近事情太多了，不过不曾落下，只是不曾长进。等益州事了，咱们回到荆州，我跟在师傅身边要好好学习一下医术，争取更上一层楼。” “倒也无妨的，师弟你本就有自己的责任，学医倒是走入了歧途了。”张开说道。 刘禅笑嘻嘻的帮坐在椅子上的张开捏着肩膀：“师姐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没有打算放弃学医，学医的好处可是多着呢，起码能给自己身边的人治病疗伤。” 这个时代的医疗是极为匮乏的，一个感冒就能让人命，刘禅是真的怕自己半途夭折，学点救命的医术还是必要的，这东西学的越精湛越好。 况且还有个医圣当师傅，这条件放在几千年的历史上找不到个了吧，可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本来打算休息睡一会的，不过张开说要回少城医馆，刘禅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力量了，一路送着张开回到医馆，又暗中嘱咐了天网派遣人手秘密保护张开，同时在医馆中又安排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女子在张开身边，在医馆中为张开打下手，同时让她们学习一些医术。 知道张开对刘禅的重要性，天网不敢懈怠，又秘密买下了医馆周围几栋房子，派遣天网密探化成普通人，在明面上保护张开。 回大城的途中看到了运输粮草回来的军队，缴获的粮草太多了，一天是肯定运不完的。 “你还别说，当个土匪抢掠，还真的是来钱最快的途径。”刘禅转身对韩龙说道。 韩龙呵呵一笑，面对刘禅这种自嘲方法，韩龙这个西北汉子还是有点不适应。 回到家中，路过偏厅，看到了刘备与庞统、诸葛亮、法正、张飞等人商议事情，刘禅准备开溜回去睡觉了，今天着实是累了一番了。 却不想被刘备喊住了，刘禅大叹一口气，走入偏厅，刘备瞧着刘禅道：“今天一天都去哪里疯了？外面还不太平，尽量少出门。” 刘禅呼道：“知道了知道了。” “找个位置坐下旁听。” 所有人都是跪坐在垫子上面的，刘禅到现在都没有习惯跪坐这种方式，直接一屁股坐在垫子上。 刘禅听得昏昏欲睡，刘备说的话都是一些动乱过后的安排，还有军队部署、动乱过后的治理问题。 这次提前对世家豪强的下手，是打乱了曹操校事府对益州的谋划，校事府估计是觉着刘备不敢对益州境内的世家豪强下手，毕竟他们的主公在自己的地盘里，都是对世家豪强进行安抚的绥靖政策，不敢有打压，他们哪里知道大耳贼这个涿郡匹夫，敢直接动用军队进行抄家灭族？ 那些世家豪强知道刘备真正的动用军队并且以刚颁布的蜀科对之下世家豪强添加罪名后，便彻底慌乱了，在暗地里而且还是在敌人地盘上随时有着天网监控的校事府力量并不足，也不能制止这些世家豪强在慌乱中的一些动作，于是只能仓促提前开始计划，策动暴乱。 本来这场暴乱是要在刘备征讨入蜀的异族人的时候发动的，现在提前发动的结果是刘备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扑灭了这场暴乱，并且还顺势借着暴乱造反的名号，继续抄家灭族，几乎将这次所有参与的世家豪强要给一网打尽了。 紧接着凉州夏侯渊战死的消息出来，凉州战略彻底崩盘。这一局曹操的对凉州、益州的布局，全局崩溃，并且曹操还损失了数万人马和大将夏侯渊。 “不出意外，曹操会有八成的概率出兵凉州。我们在面对那些入境的异族人，战事不能拖延，必须要快。争取一战而定。而在后方，孔明，你必须要尽快的将现在的局面稳定下来了，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幸苦你了。益州稳定下来，我们才能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凉州与曹操的决战上面。”终于说到凉州战略了，刘禅不由得提起了精神，听刘备继续讲下去。 “主公，凉州目前我们应该早做准备。夺下整个凉州给我们经营，时间是不允许，实力也不允许。我们必须要在凉州有个前进的跳板。而沮县肯定是不行的，沮县只能作为汉中门户，进行防守作用。我们需要一个作为进攻作用的据点。对凉州能有威慑，并且能攻能守之地。”诸葛亮进言说道。 刘备看向诸葛亮：“孔明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了吧？” 诸葛亮亲自打开凉州的地图，摇着羽扇对刘备道：“主公，此为略阳。地势险要，自古以来便是重要军事关隘、兵家必争之地，进可攻关中，退可守陇右。” 刘禅看着诸葛亮指着的地方，眼睛都大了，但是心中还不确定，出言问道：“这地是不是叫做街亭？” 诸葛亮回答道：“此地确实名为街亭，本朝将其归入略阳县管辖。” 第200章 战略争议 诸葛亮为什么要选定街亭这个位置？这点刘禅研究过地图，结论十分的简单。 蜀中指的位置大部分是指四川盆地，而汉中所在大部分是指汉中盆地。这两块地方都是鱼米之乡，丰饶富足。 众所周知，四川盆地周围都是高山，青藏高原、大巴山、华莹山、云贵高原环绕而成，而汉中盆地则是坐落在大巴山和秦岭之间的汉江上游，得益于汉江水系，汉中盆地的富饶不输蜀中，高祖的蜀中和汉中因之已成帝业。 而要从汉中往凉州，并不是一马平川，而是要翻阅过崇山峻岭，这个崇山峻岭，便是秦岭各山脉了。 从汉中直接往北上，便是世人熟知的褒斜道、子午道这些道路极为难走，穿插过秦岭，路途艰难，而且绵延千里，一般人是根本不会走这条路的。 另外一条道路就比较好走了，那就是出汉中阳平关，走陇道，陇道众多，道路比褒斜道、子午道要好走许多，而且走完陇道，出陇山，便可顺渭水还有泾水而下，直达长安关中地带。 陇山对于凉州来说，就是凉州门户。而陇山的众多陇道，而是进入凉州的必经之路，只需要堵住陇道，就等于给曹操一个极大的障碍，他想要进入凉州，就必须要攻克街亭。 为什么街亭能这么重要？ 因为街亭是众多陇道的必经的一个点，是诸陇山道的关键交汇点。 关陇道、番须道、鸡头道、瓦亭道南下全部都会经过街亭。 街亭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孔明的策略是断陇？”庞统看着地图上，倒是明白了诸葛亮的意图了。 刘禅听到断陇两个字，心中已经明了了，断陇战略，这就是诸葛亮北伐攻略凉州的战略，只是如今的凉州局势不同于历史上诸葛亮北伐的局势，现在的局面对于断陇战略的成功，更加具有可能性，成功率会更加的大。 首先，历史上诸葛亮断陇战略的实施的前提是需要攻略三郡，南安、天水、安定闻风而降，这个时候诸葛亮的军势如日中天，可就算此时，面对曹操经营十余年的凉州，诸葛亮依旧没法平推，而是选择了极为稳重的断陇，断绝凉州与关中的军事联系，只是碰到了马谡这个不靠谱的玩意，要不然诸葛亮第一次北伐是肯定成功的，凉州是必然拿下的。 而且当时选择街亭这个位置，也是无奈之举，诸葛亮兵力并不多，无法完成包围上邽的郭淮和守祁山的高刚，也无法去堵那么多的陇山诸关隘口，只能选择诸道的陇山汇总点街亭。 当时诸葛亮在求稳，现在诸葛亮依旧在求稳，不过这次诸葛亮的求稳却是遭到了庞统反对。 “街亭这个节点，是心脏位置，不能有失。为我们所得，我们就退可守住陇山诸道，后面几乎是整个凉州能为我们所得。若失，则曹操得凉州，并且还有压制我汉中的可能。我们是必须要占据，不能为曹操所得。但是孔明你想的断陇蚕食战略，我不苟同，如今我军兵锋正盛，兵强马壮之下，无需如此小心谨慎。” 庞统接下来开始讲述自己构思的战略。他是主张以街亭为防守点之外，还需要有一个进攻点，这个进攻点的选择，庞统选择了两个，一个是荆州关羽北伐，另外一个则是以骑兵从北侧绕过，从汉阳郡入安定，曹操大军进入关陇地区后，骑兵部队断曹操后路，兵威指长安，并且选一名上将，随机而动。 庞统的战略具有很强大的进攻性质，而诸葛亮的战略则是偏向于守住曹操的攻击，然后吞下凉州，稳固凉州后在攻长安。 这两个战略一攻一守，在当前的凉州局势中，都是极为合适的战略。 “此事尚且还早，不急着定夺。如今是准备好与那些异族人的战争。这场战斗不能拖延，必须要快速解决，而且还要杀的让这些异族人胆寒惧怕，这样对我们未来进入凉州对那些异族人的策略，会有很大的帮助。”刘备选择了暂且搁置这个话题，重大的战略决策，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定夺的了的。 庞统对刘备道：“天网不日就可得到这些异族势力入蜀后的路径所在了……” 法正也说道：“蜀郡西侧靠近大山的百姓都已经强制进行疏散了。” 刘备补充了一句：“百姓肯定是不情愿的，给这些百姓足够的补偿，不要让他们对我们有所怨言。” 法正躬身领命。 “翼德，你要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刘备对张飞嘱咐道。 刘禅打了个哈欠，这场会议基本上要完事了，现在刘禅只想好好回去睡一觉。 刘备要用雷霆之势强力击垮这些入境的异族，以证明自己的武力，为未来的入凉州时做准备。凉州那些羌氐胡人畏威而不怀德，只有强大的武力才能让他们臣服，用武力把他们打服过后，以恩德笼络，俗称就是给一棒子然后再给一颗糖。 益州的动乱还在继续，不过已经蹦跶不出花样了。 暴乱的根源被一家一家的铲除，整个益州都变天了，随着世家豪强势力的瓦解，一场财富的重新分配已经开始，其中得利最大的自然是刘备，次之的则是百姓了。刘备攻下成都后，便宣布免除益州全境百姓一年的赋税，这些百姓对刘备感恩戴德，有得益于蜀科颁布，基层官吏对蜀科的讲解宣传，这场世家豪强掀起的动乱，并没有携裹到百姓参与其中。 感恩于此，刘备再几日后再次宣布免除益州百姓一年的赋税，是所有的赋税。 总共免除两年赋税，再加上铲除了世家豪强，生产资料重新被分配给百姓，两年时间，足够这些百姓富裕起来了。 至于免除了赋税，用什么来养活庞大的军队征伐，用什么东西来发放庞大的官吏队伍的工资俸禄，就不用操心了，抄没的世家豪强的家产，刘备的仓库都要爆满了。 接下来的这两年，这些仓库里的钱财恐怕都花不完。 花钱的事有诸葛亮操心，这些钱财取之于民肯定也会取之于民，兴修水利、扩建道路、鼓励农桑、提倡教育、建造工坊这些都是重中之重。 粮食除开张飞和庞统缴获的，还有很多世家豪强的家中的存粮都被缴获入库，这些粮食足够刘备度过这两年了。 财富的集中层被一网打尽，没有了世家豪强的掣肘，刘备对基层的掌控力将会越来越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预防新的豪强诞生。 从抄家上尝到了甜头的刘备，开始将抄家范围扩充到了整个益州境内的世家豪强，像许多偏远郡县的世家豪强是没有参与到这场动乱的，但是这些世家豪强的身上哪能没有一些犯罪之事，随便一家都能有几条人命，想要给他们安插罪名简直是轻而易举。 世家豪强的存在，对统治者来说就是有原罪的，他们分去了统治者对基层的统治权力，同时庄园化进程空前强大的现在，这些世家豪强划地割据，占据土地和百姓，成为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吸食国力，这样任何一个统治者都是没法容忍他们存在的。 但大部分的统治者在这样的世道里又是需要他们来稳固自己的统治，大多数统治者都是选择拉拢他们或者与他们成为一体，维持统治。 曹操就是典型的案例，孙权也同样如此。 只是益州的这些世家豪强没有好运气碰到曹操和孙权，他们倒霉的碰到了刘备这个不讲道理的泥腿子。 这其中这些世家豪强作死的因素也有一些，按照之前制定的策略，对世家豪强下手是不会这么快的，需要等到益州稳固下来后才会逐步压制世家豪强，这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结果现在成了这样，这颗毒瘤被强力切除了。 “红狐这几日都在哪里？”闲下来几天，刘禅打算出去逛逛，末了只看到自己身边只跟着韩龙和杨晨晨，不由想起了那个打扮妖娆，说话也妖里妖气的女人。 韩龙回答道：“在天网审讯那个抓的胖子。” “还没有审出来？”刘禅有点讶异问道。 “那家伙嘴硬的很，各种刑罚对他都没用。” 刘禅来了兴趣：“那是个硬汉啊，咱们去看看。” 天网的总部是在荆州，那个道观已经建成，只是天网的几个首领都在益州，那边的总部有点名不副实，如今只能沦落为荆州天网的总部。 庞统已经计划将总部转移到成都城中，等诸事了，天网总部很快就会移到成都来了。 如今益州天网的分部就在大城当中的一处院子，这处院子守卫严密，就算是大城当中并没有普通百姓，院子周围也都是密布着天网的密探。 这里将来就是天网总部所在了，刘禅领着两人畅通无阻的走入院子，进入前院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这不是里面现在死人了，而是因为这个天网据点里死过太多的犯人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经久不散。 向宠正在自己的办公房间里查看整理汇总的情报，听到刘禅来了，立马出来迎接，却被刘禅挥退该干嘛就干嘛去。 牢房在地下，这个宅院的地窖被继续扩大，然后改造成了牢房，潮湿闷热的环境中，滋生了许多的蛇虫鼠蚁，刘禅踏入牢房的时刻，老鼠蟑螂到处乱窜，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简直恶臭，要不是经历过战场的惨状，刘禅都要差点吐出来了。 把守牢房的狱卒的房间稍稍好一点，算是干净，主要是旁边就是另外一个出口比较通风。 “少主，那个人就关在隔壁。红狐长官也在。”狱卒恭敬的带着刘禅等人来到关押胖子的牢房所在。 隔着栅栏都可以看到胖子已经消瘦成了瘦子了，整个人血痕累累，被刑讯拷打都已经快要不成人样了。 红狐正在一旁的案几上忙碌着，看样子是在配药，看到刘禅进来了，红狐站起来道：“少主，您怎么来这里了，这里脏死了，不适合您来呀。” 说着话的功夫，红狐就凑了上面，挽着刘禅的手，她的个头比刘禅不是很高。 甩开红狐的手：“少来这套，你的手刚刚摸过那些毒药，以后没有洗手，不要碰我们任何人。” 红狐笑嘻嘻的对刘禅道：“奴婢知错了。” “骚狐狸。”杨晨晨暗自骂了一句。韩龙对此见怪不怪，而是盯着那个胖子，嘴里缺向红狐询问着：“问出什么来了没？” “这个胖子叫做李遮，校事府西北司校尉，按照校事府里的职位排序，自上而下校事郎，校事郎下面分别有数个校尉，各个都是统管一方，这李遮在校事府各校尉里排名是第三。”红狐说道。 李遮半死不活，想要死不能死，红狐一直给他吊着一口气，然后给他用药，好转一点后又用刑，这几天李遮已经受尽了折磨，可就算如此，红狐从他嘴里问出来的东西依旧不多。 “从情报里倒是没有得知李遮这号人物。校事府校事郎卢洪，副校事郎赵达，底下几个校尉有李遮这号人吗？”刘禅想了一下，并没有从以往的对校事府的情报中看过李遮这号人物。 红狐答道：“少主，他隐藏的很好。明面上西北司的校尉是一个叫做高楷的人，不过此人已经死了，就死在了那艘船上，为韩龙所杀。” “是那个瘦子。”韩龙说道。 刘禅点了点头：“其他的还问出来了什么吗？” “策划益州暴动都是他所为，他也承认了，然后还说一些他与益州世家豪强的联络方式，这些在之前的天网情报中我们都已经从其他地方得知了。” “也就是说没有问出什么实质性内容？” 红狐惭愧的说道：“此人是个硬骨头，宁愿受酷刑也不愿意说出我们想知道的。” “你问问他，知不知道羌氐这些胡人的进军路线。”刘禅对红狐说道。 第201章 水刑 天网的地牢总共八十余间狭小的牢房，就算是如此数量多的牢房，也依旧不够用，许多牢房挤压着十几个犯人，屎尿横流，肮脏无比。 刘禅觉得这里大概是自己见过比战场还要脏的地方。 惨叫声与痛苦的呻吟声夹杂着嬉笑怒骂的疯癫声音，这个地牢展现了人类在绝望死亡的环境下痛苦悲惨的一面。 李遮一直有意识存在，只是几日的用刑，根本没有让他有一丝睡觉的机会。 似乎是听到了刘禅的声音，李遮缓缓睁开眼，艰难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刘禅，用着极为微弱的声音对刘禅道：“你就是那个刘禅？” 瞧了李遮一眼，刘禅没有兴趣与他对话，只是对红狐道：“看来问不出什么了？有没有能让他快速恢复精神或者意识的药物？” 红狐把李遮当成了试验她的药物的小白鼠，李遮是享受内外双重的刑罚，还没有死去，纯属是红狐不乐意让李遮去死，一直用药保着李遮的性命。 “有是有，只是后遗症很大，会让他变成白痴的。”红狐说道。 刘禅嗯了一句：“那也没事，变成了白痴，我们能问出更多的东西。” 李遮凄然一笑，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能变成白痴，最后也不过是一死罢了。 只是想要从自己嘴里撬出一些东西来，那是不可能的。李遮这凄然一笑中，同样也夹杂着一些不屑。 “准备好一些花椒粉末，两三斤的样子。”刘禅对旁边的狱卒说道。 狱卒赶紧去办了。 众人都不明白刘禅要这么多的花椒粉末干什么？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啊，而且在牢房里突然要这种东西是干嘛呀？ 红狐已经在调配药物了，然后将那些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熬制出来调配在一起的药汤倒入了李遮的口中。 李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他睁开眼睛也不似刚刚那样死气沉沉，宛如已经恢复了过来了一样。 刘禅看着李遮这么快速的恢复，不由好奇的看向红狐：“这是什么药？药效这么猛？” 红狐嫣然一笑：“男人最喜欢的那种药物。我只是改变了调制方式，还添加了一些其他药物，并且加大了量。” “这虎狼之药若是被一个正常人喝下去，会是什么样子？”刘禅极为好奇的问道。 “会死。”红狐的回答倒是简短。 刘禅摇头：“有没有可能让一个正常人变得十分的狂躁，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力量，并且不畏死。” 刘禅本意是想问问是不是有兴奋剂，但是他这一描述，纯属描述成了狂暴药了，红狐当然摇头说没有，只是说有一种让人服食之后会变的异常兴奋的药物，说到这种异常兴奋，红狐还朝着刘禅抛了个媚眼。 “你试着调剂一下，要那种量刚刚好，既不会造成后遗症或者说很小的后遗症，又能让人感觉力量充沛悍不畏死的这种药。”春药这种东西实在是烂大街了，而给李遮服用的这种药是必定会死人的。 这种想法纯属是异想天开了，刘禅也是保留了一丝希望，没有后世的科技，这种药是没法制作出来的。 李遮的精神状态大好，已经能直起身来了，刘禅对李遮问道：“感觉自己怎么样了？” “这药药方给我一份，我觉得还是有点用的。”刘禅看到李遮的状态，转而又对红狐说道。 红狐嗯了一句，随即想了下：“少主可千万别轻易尝试啊。” “滚。再多嘴一句，我就把你关在这里一个月。”刘禅骂道。 李遮笑看着刘禅：“别折腾了，你问不出什么东西的。” “我就一个问题，你答出来我就让你死的很痛快。”刘禅对李遮说道。 “想知道那些异族人入蜀的地点吗？哈哈哈哈。我不可能告诉你的。” “你在益州的谋划已经全部失败了，据我所知，你们校事府对行动失败都是有惩罚的吧？想想整个校事府投入这么多的资源给你们西北司，如今不单谋划没有成功，还死了大将夏侯渊。依照卢洪的性格，你们西北司上下恐怕要死不少人了。” 校事府是起于军中的，最开始只是用来监督军队，从军队中诞生的这样一个密谍性质的组织，不单单对敌人血腥凶狠，对自己人也同样是毫不手软的，曹操军中就一直有这样的话语流传：不畏曹公，但畏卢洪；卢洪尚可，赵达杀我。卢洪是校事府的校事郎，是一号人物，掌控全局，而赵达则是副的，掌管刑罚杀人，他的恶名自然是传播人尽皆知。 有这两人的校事府，规矩森严，行事诡秘，若有失败的行动，是必然要遭受惩罚的。而现在西北司连校尉都能被敌人抓获，可想而知西北司不被从上到下整治一遍都是不可能的。 怎么整治？那自然是杀人啊。 “你坚守的这些的东西都已经化为乌有了，所有的东西你都没有了。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把你放出去，你也会被校事府的人杀死。你说说你坚守这些有什么用？昔日你的同袍会被你坚实的后盾给杀死，连你也不能幸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能让你死的很痛快。” 李遮笑嘻嘻的道：“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你知道什么叫审讯？若是这样两三番言语能把我哄住，我还是李遮吗？” “夏侯渊死了，你在益州的谋划全部失败。其中你是要承担全部责任的，因为你选的猪队友实在太废物了。我没骗你，西北司上下肯定是要死很多人的。”刘禅对李遮说道。 “要杀要剐随意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李遮说道。 提着两斤花椒粉末的狱卒归来了，刘禅对李遮道：“待会你要是还不愿意说，我就承认你是一条好汉。” “再弄一大盆水来。” 大木盆盛满了水被端了过来，刘禅将袋子中的花椒粉末全部倒入了水中，刘禅又对侍立在旁边的狱卒道：“把他架起来，将头摁入水中，没有我的许可，不能让他抬起头来。” 两个狱卒马上照办，原先还在想着刘禅要玩什么花样的众人，马上就来了兴趣了，这种刑罚倒是没有见过，不过看到那在水中搅匀的花椒粉，众人隐隐有点期待了。 李遮被架着来到水盆前，刘禅对李遮道：“你应该知道不少刑罚，这种刑罚你也能猜到是什么样子的吧？试试吗？” “哈哈哈哈哈，小儿科罢了。”李遮说道。 “希望待会你还能这样大言不惭。” “用刑。”刘禅一声令下，李遮的头就被摁入了水盆当中。 刘禅默默计算着时间，随着一分钟过去，李遮开始挣扎，显然已经受不了了，这个胖子平常看来锻炼很少，但是嘴巴确实硬的出奇。 一分半，李遮剧烈的挣扎，水盆不断冒出气泡。 两分钟，挣扎已经慢了下来，刘禅都可以看到李遮的脖子都已经红了。 “放起来。” 李遮顿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刘禅给李遮呼吸了两口：“再放。” 刚想大口呼吸的李遮，又被摁入了水盆，无数带着花椒粉末的水被他吸入了腹腔当中。 大概又过了一分半钟，刘禅再道：“放起。” 李遮剧烈的咳嗽着，脸部潮红，这种咳嗽好像要把心肺给咳出来一般，而且随着李遮的咳嗽，他的鼻腔已经流血。 他的肺部已经被灌满了花椒水了，看到李遮现在的模样，刘禅就知道他并不好受。 “再放。”刘禅说道。 李遮又被摁入了水盆当中，当李遮再被放出来的时候，李遮的一张脸已经扭曲了，已经极度虚弱的他被架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放下他吧。” 被放下来的李遮如同无骨一般瘫软在地，这一刻李遮还没有死去，鼻涕眼泪还有从他眼角以及鼻腔当中流出的鲜血，混杂在李遮的脸上，刘禅蹲下来，看着李遮：“你只要告诉我三个地点，我就立马一刀捅入你的心脏。信我，你这个状态不会死的，你不死就要接受更加残酷的刑罚，而且我会一直让人保住你，给你用药。” 李遮沉默以对，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禅看向红狐：“给他治疗。” 红狐应了一声，马上开始给李遮治疗。 等待了小半个时辰，红狐喊道：“少主，他好了很多了。不过已经不太清醒了，估计快要变成白痴了。” “我们来换个花样玩。”刘禅对李遮目光已经迷乱的李遮说动。 “来啊。”虚弱的声音传来。 “刚刚的只是开胃菜而已。”刘禅说道。 摁着头放入水盆当中，这并不算是真正的水刑，这还并不能达到水刑的效果，刘禅让人将李遮捆绑成脚比头高的姿势，然后用毛巾盖住脸。 毛巾覆盖之后，刘禅下令倒水。 不似刚刚摁着头埋入水中，只要不呼吸，水是没法流入鼻腔的，这次头在低处，倒水之后，水覆盖毛巾，带着刺激气味的水不断的顺着李遮的鼻孔流入他的肺叶，刺激着他的气管和支气管。 两分钟后，剧烈挣扎的李遮高速的消耗着身体内的氧气，然后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 这个时候水刑的残酷才真正的体现出来了，虽然丧失了意识，但是人体的中枢神经仍然在工作，中枢神经仍然在保护着主人，所以，此时此刻，李遮虽然丧失了意识，但是，肉体上的痛苦更加煎熬。 毛巾被拉开，痉挛开始缓缓停止下来，刘禅道：“将他弄醒。” 重新醒转过来的李遮，满眼死灰，刘禅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三个地点，不然就第二次了。” “绵虒道……湔氐道……汉嘉…”极为微弱的声音，而且还是断断续续，不过总算是听清楚了这三个地名。 刘禅站起来，对韩龙都：“杀了他。” 一刀插入心脏位置，李遮残存的生命快速的逝去。 刘禅对众人道：“走吧，已经问出来了。” 第202章 货币 刘禅离去的时候，想要看看牢房里，向宠处理完一些手头上的事物，想要来看看刘禅在牢房里待这么久在搞什么幺蛾子，一进来他就看到刘禅与一个关在牢房里的女子大眼瞪小眼。 “少主，看上了吗？”向宠凑过来问道。 “不是，整个牢房里她是唯一一个还有力气向我喊救命的。”刘禅对向宠说道。 能进天网的地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个好人坏人的分别，只是相对于刘备、刘禅这个恶势力集团来判定的。 不过有一说一，在这个牢房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能在蜀科里面找到罪名的，而且还是罪名很大，并且后面还有牵扯，县、郡这一级调查不出的才会由天网来审讯。 被天网审讯，最低都是缺隔壁少腿，想要活着走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眼前这个少女，一身干干净净，一双眼睛澄澈宛若蕴含银河星辰，说真的，若不是这双极为好看的眼睛，刘禅才没有兴趣停下脚步与她对视。 这间牢房里关押着的都是一些女子，有老有少，有的趴在地上，有着靠着墙角，眼神无光或默默流泪，对于刘禅一行，更多人的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便不再观看，只有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看到刘禅走过，抓着牢房的木栏杆喊着救命。 “地牢中大部分都是一些牵扯到谋反的豪强，女子分开关押着。这个女子估计是哪家的侍妾或者闺女，没有什么审问价值，所以就没有审讯了。我马上放她出来？”向宠对刘禅问道。 “这女孩的眼睛倒是好看，姐姐都看羡慕了。”红狐这女人已经贴向了牢房，一手挑着少女的下巴，看着女子的眼睛，有点羡慕的说道。 “救我，我愿意给少主做牛做马，愿意给少主做任何事情。”少女纵然被挑着下巴，依旧用着眼光注视着刘禅。 红狐放下手对刘禅道：“姿色不错，少主可以待回去暖被窝。” “你是哪家的人？”刘禅问道。 “我是从孙家被抓过来的，可我并不是孙家的人，我只是被我父母用一石粮食，卖给孙家少主人做侍女的。” “一石粮食就能卖掉这么俊俏的闺女？”刘禅惊讶都。 红狐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少主当然不清楚外面的行情了，有人能为了一斗粮食杀人，有人能为了两斗粮食将妻女拱手相送，一石粮食已经很贵了。益州部分地区都能出现易子相食的事情，那些百战之地，早就没有什么人口了，更别说有粮食了。” 刘禅确实没有见过什么大规模到处流浪讨食的饥民或者说是流民队伍，这主要还是刘禅没有生在时候，若是生在黄巾之乱之前或者黄巾之乱平息之后的十年的样子，刘禅就可以看到十万、数十万、百万众的流民队伍了，他们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就算是草根也能吃掉。 只是后来，仗打的太久了了，人口减少了八成，流民群都没法形成了。 人口死的太多了，土地已经多的没人耕种了，幸存下来的百姓耕种着已经荒废的土地，有一口饭吃，他们是绝对不会去当流民的。不过别看着人口大幅度的减少，统治者该收的赋税，该征的兵役、徭役一个也不能少，甚至为了对付敌人，还要加倍征收。 百姓的生活依旧是苦不堪言，易子相食、买卖人口这事也依旧在民间盛行。 尤其是买卖人口给世家豪强这件事，简直都快成了民间百姓生存下来的根本了。 世家豪强让他们招募流民他们是不会干的，这事吃力不讨好，甚至还会把自己陷进去，因为招募一个流民，你就等着成千上万的流民在你家门口蹲着吧，这些流民一旦饿极，攻破庄园这事是必然会要发生的。 所以一般世家豪强宁愿购买一些孩童，来当家族的仆役，也不会愿意招募给一顿饭吃就能身强体壮的流民。、 不管是世家豪强，随便有点官身的人，家里都要购置一两个仆役的，或者说不管是有官身没官身，只要有点钱财有点身份的人身边或者家里都是要一两个仆役供使唤，所以人口买卖这事，大行其道。 贩卖人口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是合法买卖的，并且后世的封建王朝大多沿袭，东晋甚至还在人口买卖中征收赋税，穷人家的孩子若是长得俊美漂亮，大多会被卖给有钱人家做侍妾或者书童、娈童之类的。 人口买卖合法这事与刘禅的老祖宗刘邦离不开关系，汉兴，接秦之弊，诸侯并起，民失作业，而大饥谨。凡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过半。高祖乃令民得卖子，就食蜀汉。 这段来自汉书的记载，意思大概就是刘邦鼓励提倡民间百姓卖子，然后来蜀地、汉中讨生活。 当时刘邦为汉王，地盘就是蜀汉一带，这条举措无非是为了吸引人口，但是却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人口买卖变成了光明正大的合法化。 不过大汉朝买卖官职、爵位都能合法化，买卖人口这事在这些面前算不得大事了。 “我也知道民间百姓苦难，但是想不到这么低的价格就能把血肉至亲给卖掉。”刘禅说道。 红狐对刘禅道：“少主久在荆州、益州这样还算承平的地方，百姓还能有一口饭吃，但是少主应该去凉州、雍州或者说是中原其他州郡去看看，那里的百姓与荆州、益州的百姓相比，真的是活的如同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我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不过我以后会去亲眼看看，并且要做到彻底让这样的行径在世间消失。” 红狐轻轻一笑：“希望少主能做到。” “救我，我还不想死。”少女继续乞求。 一个还愿意求生的人，代表着这个认还并没有失去生的希望，而与这个少女同牢房的女子们，显然都已经失去活下去的希望了，一个个目光呆滞，已经坦然接受他们的命运了。 “放她出来。给红狐。”刘禅说道。 红狐呆了一下，马上道：“我不要啊，我身边要女人干什么？你赐给我一个年轻俊彦好不好，这只是一个累赘啊。” “你不是挺羡慕她的眼睛吗？” “那我也不能挖出来装我自己眼眶里啊。”红狐无奈道。 “给你当打下手的侍女。”刘禅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本来刘禅刚开始想的是把这个少女放到张开那里去，张开身边有着同龄的少女总是好的，但是刘禅总觉得这女人不简单，放到张开身边会有危险的可能，还是放在红狐身边比较合适。 红狐愤怒的一巴掌抽在了牢房的木栏杆上，然后盯着那个女孩：“你在我身边最好老实点。” 转身离去，出了牢房门口，刘禅顿住脚步突然对向宠问道：“咱们抓了多少世家豪强家中的女眷？” 向宠想了下：“很多。具体数目不清楚。送来天网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帮我传个命令，这些女子能生育的全部赏赐给军中、天网中那些有功的单身士兵。”刘禅说道。 向宠马上答应，能活下去总比总比死了好，虽然很多这种被抓起来的女子并不愿意活下去，觉得死了更好，但没用的。这个乱世谁都生不由己，上至高堂，下至庶民，没有人能真正的主宰自己的命运。时代浪潮下，人人都是蝼蚁，唯有的是那些强壮的蝼蚁，敢于同浪潮搏击。 覆巢之下无完卵，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被浪费，任由他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正常的女人一样不会被浪费。 蜀中需要更多的人口，如今蜀中的人口远远没有达到饱和的状态，清理世家豪强释放出来的土地，分配给百姓之后还有很大的剩余，就算继续分配更多的田地给百姓也没足够的人手耕种，为此刘备都打算明年春耕让军队参与其中。 人口缺少是未来百年的主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但必须从现在开始解决这个问题。 想要人口增加，就必须让百姓有足够的粮食。不过目前蜀中来说，再过一年，百姓就会有足够的粮食了，免除了赋税分得了田地，蜀中将不会出现红狐所说的易子相食的局面，刘禅想要见识下人间残酷，还真得出了蜀中才能看到。 待到明年粮食丰收，再到后年百姓家里小有存粮了，就可以出鼓励人口生育的政策了。 蜀中天府之地不是白叫的，只有有田地，地里的产量总是会足够的，不像其他地区，粮食产量还得看老天的脸色。 刘焉、刘璋的愚蠢无能要不然也不是公认的，守着一块宝地能眼睁睁的看着本地人和外地人争斗，然后把一块宝地搞的千疮百孔。 把得来的情报告诉给给了刘备之后，刘备马上就安排张飞去调动兵马了，同时下令催促黄忠让他在路上加快步伐，赶紧回成都领兵。 刘禅借着这个机会，晃晃悠悠来到了诸葛亮的房间，诸葛亮正在整理文案。 “今年的春种结束了，到了夏收，益州百姓的困境就会一扫而空了。到了后年征收赋税了，官府的仓库一定会满的。”诸葛亮高兴的对刘禅说道。 能让诸葛亮真正发自肺腑高兴的事情很少，如果刘禅没有记错，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看到诸葛亮脸上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刘禅笑问道：“亮叔这么高兴，今年春种是个什么情况？” “世家豪强这场暴乱也是等春种之后才发动的。许多百姓、包括入了籍的佃户、仆役都是很高兴分得了只要等着夏收的田地。” 这确实是一件足够放鞭炮的事情了，这一下子民心尽得。想想后世打土豪分田地那种全民狂欢，现在民间的情况恐怕和后世差不多。 免除两年的赋税，百姓又分得了大量的田地，耕牛和农具也同样分配到了，百姓们怎么不对刘备感恩戴德？ “亮叔，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口了？”刘禅问道。 诸葛亮抚须乐呵呵道：“抛去还没法统计的南中三个郡，再囊括下汉中郡，整个益州截止到昨日各郡县送来的统计数据，总和下来的人口是一百七十二万，并且还会有增加的。” 抛开汉中的人口三十余万，还不算南中最南边三个郡没法统计，那里官吏都不完善。也就是说蜀中人口有一百四十万，这与历史上差距是巨大的，到蜀汉灭亡，也就是九十余万人口。 剿灭世家豪强的成果还是很丰厚的。 “亮叔，等今年秋收过来。百姓们能有一口吃的了。咱们就可以整饬货币了。整饬货币就是梳理经济，蜀中的经济都面临崩溃了，必须要重新梳理一套规则出来，并且树立货币的价值。不然我们单单只抓农业而不抓商业，就好像瘸子，一只脚走路。”刘禅对诸葛亮说道。 听到刘禅这样说，诸葛亮就晓得刘禅是有点子了，于是诸葛亮问道：“阿斗已经有主意了是吗？” 刘禅笑嘻嘻的道：“过几天递个详细的文本给你。简单来说，我们现在要为未来的经济打基础了。” “未来？”诸葛亮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就是统一天下后。”刘禅坦然说道。 诸葛亮拿起桌子上的羽扇，他从来就没有把刘禅当做一个八岁的孩童来看待，刘禅嘴里说的话，他是很愿意相信的，只是刘禅这目光也看得太长远了。 “阿斗目光看得很远。” “那我先走了。”刘禅起身，告辞离开。 刘禅本来是想现在弄一套货币出来的，取消使用繁杂的五铢钱，以金本位来重新开辟一个经济模式，但是现在地盘太小了，而且蜀中的经济比较依赖外界，用刘备的信用来制定金本位经济，只能在蜀中或者荆州使用，到了刘备之外的地盘还是变成以物易物，这样没有多大的意义。 不过重新制定精美价值高的五铢钱，彻底的消除那些市面上流通的乱七八糟的五铢钱是势在必行的，并且还有收回铸币权，只有官府才能铸币。与外界的经济交流也好说，购买蜀锦必须要用新的五铢钱。 相比于金币、银币、铜币，新款的五铢钱会更加被世人所接受的，五铢钱的推行将不会有任何的困难，但是金银铜币就会让人很难接受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的，路也是要一步一步走的。 刘禅决定把接下来要制定的货币制度称为蜀锦制。 大军开始起拔了，刘备、张飞，还有一群人都要出征，并且这次带上的是最强悍的军卒，最锋利的武器，最坚实的盾。 刘备还特意邀请了蜀中的一些异族头领，大部分是天网绑过来的。 这些异族分布在一些山区，人口并不多，实力微小，但给他们立立威，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做大汉天威还是很有必要的。 “少主，主公让你这次跟着去。”刘禅本来是并不想去的，现在大汉朝的诸侯军队对阵外族，那几乎是碾压，这场战斗着实没有什么看头，长途跋涉翻山涉水而来的异族人还想打赢以逸待劳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的汉军？ 不可能的，就算装备了一些汉人的武器甲胄，也同样别想打赢汉人的。 来传达命令的陈到，陈到这次带着四十余名白毦兵将会继续跟随在刘禅的身边。 第203章 彭羕 一个人站得高看得远，才能更为有效并顺畅的走向未来的路。 刘备阵营里从来不缺战略巨人，这已经不是能不能站得高问题，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很高了。刘备现如今的实力，让他们站的更加高，看得更加远。 诸葛亮这样的是放在中国历史上都能排进前五的战略家。若是放低了，别说今人不同意，古人更加不同意。 除开诸葛亮，刘备本身这些年摸爬打滚下来，战略眼光还是足够的，只是个别时候犯浑。 庞统、张松、法正、黄权俱是能掌管大局并具有大略的人。 随着蜀中大定，几乎刘备身边的所有人都已经将目光看向凉州了。 现在的这场平蛮之战，不过是为接下来的凉州战役做出来的开胃菜。 可以预见，在凉州战场上会有一场十万人规模的大战，这场战斗将会决定凉州归属，也将决定未来曹刘两家的战略格局。 对刘备来说，凉州胜，便成高祖基业，关中唾手可得，那么曹操就应该考虑将防线布置在潼关和大河了。 凉州若是刘备败，那么刘备就要面临偏安一隅的未来了，战略空间被压缩，想要打出去，就很困难了。对曹操来说，刘备的威胁将会大大减小。 这是一场决定未来天下的战役。 所以在凉州战役没有爆发前，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蜀中给稳定下来。谁都不想后院起火的。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这是刘禅写给诸葛亮的进行经济改革的第一句话。 自古以来历代统治者都商人都是比较轻视的，打压商人也只是基本国策，刘禅却不想这样做，农业和商业是同样重要的，商人虽然逐利不可信任，但是你官府的刀子是干嘛用的啊？ 而且蜀中这样的一块小地方，经济肯定是会要受到中原地区压制的，若是不抢占这个先机，日后的经济命脉就要掌控在曹操手里了，别以为古人不懂的经济。 刘禅的野心很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人人都以为刘禅的野心只是统一天下，却没有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刘禅的野心，刘禅的野心是花最短的时间，塑造出一个强大的帝国，不过是经济、军事还是政治、文化，都是最强大的帝国。 诸葛亮逐字逐句的看刘禅写的经济改革的万字书的时候，刘禅已经跟随着大军向着蜀郡的西部进军了。 三路大军，总共三万人，张飞、黄忠各领一军，刘备则自己领军一万去往了汉嘉。 渡过从雪山上流淌而下经过成都西部的汶水，这条河后世叫做岷江。 成都周围水系众多，单单是能说得上有名的江河就有湔水、沱水、绵水、汶水…还有数之不尽的小溪，若是唤做其他地方，这么多的水网密布，春夏之时高山上的雪水融化，再加上几场大雨，成都平原定然是水患连绵，不过自从成都平原出现了一个叫做李冰的太守，这个水患不绝的地方，就变成了天府之国。李冰在蜀中治水的功绩，以都江堰最为出名，他兴修的水利不单单只有一个都江堰。 就算是下了一场暴雨过后，汶水也没有出现狰狞的样貌，水流只是比平常急促许多。 大军踩在泥泞的道路上，这条路不单单是被一万军队踩过，还被后面无数运输军备辎重的民夫踩过，原本郁郁葱葱充满田园风光的道路经过大军过境就已经惨不忍睹了。 刘禅不想看到这样影响心情的东西，早早的跑在了大军的前面。 如今春意正浓，草长莺飞，绿柳垂绦，入眼处俱都是画境，刘禅难得有一次踏青的机会，自然是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马踏飞泥，全身雪白的的卢马身上已经被点缀了不少泥点，这让的卢马颇为不爽，跑起来经常甩着头，大有想要蹭一蹭身上那些泥点的想法。 刘禅只能走马观景，前后间隔有着数十米的白毦兵们也降速，跟着刘禅缓慢的走着。 陈到驾驭着战马，缓缓跟在刘禅身边，看了一眼的卢马对刘禅说道：“这匹马被少主给养娇了，不能算得上是一匹好战马了，甚至战马都算不上了。” 陈到满脸的可惜神色，这样的神骏其实天生适合出现在战场上，好比关羽胯下的那批赤兔马，赫赫威名不都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吗？ “这马没骟，本就不适合做战马。等它生了崽子，赠与一匹给到叔。”刘禅并不在意的卢马跟着自己是明珠暗投。 战马都是要骟的，不骟的马就不能被人骑。只是像是的卢、赤兔这样神骏的马，从小就资质非凡，很少有骟的，骟了可就没有种留了。从小训练的马自然是不需要骟。 过了汶水就是江原县，江原县城就在汶水边。 站在汶水边就可以看到那座临水的江原城了。 渡口处江原令早已经带着本县的民夫正在架设浮桥，刘禅到的时候，浮桥已经架设好了两座。 “少主，让人先过桥试试。”陈到阻拦想要上桥的刘禅。 流经成都平原段的汶水算不得凶猛，反而十分的平缓，河道不宽水域也不深，架设浮桥并不算难事。 听到陈到质疑浮桥的质量，江原令鼻孔朝天道：“下官都已经策马在上面走了数个来回了，浮桥质量断然是没有问题的。” 刘禅认识这货，这货叫做彭羕。蜀书十里记载的的口出狂言被马超举报的倒霉鬼。 这人是个狂士，才干是有的，只是希望做出一个狂妄的举动博取名声，之前担任过郡书佐的官职，但是他这个人嘴巴没遮拦，于是就被同僚给陷害了，向刘璋进了谗言，刘璋给他判了个髡钳，头发和胡子全部被剃掉了，这几年才长出来。 刘备入蜀，彭羕借着庞统大宴宾客，结识蜀中文士的机会，闯入庞统家中，不管是庞统的官职还是南冕之冠的名声，当日高朋满座，蜀中名士俱至，哪里有彭羕这样的狂悖之徒的坐的地方，彭羕到底是人群中最靓的那个人，他灵关一闪，径直在庞统这个主人的榻下趟了下来。 庞统倒也没有驱赶，彭羕对庞统道：“等客人走后，我当与您好好聊聊。” 庞统会客完毕，回头坐到彭羕跟前，彭羕又要庞统先跟他一起吃好东西后，才和他谈话，然后又留宿庞统家中，第二日又与谈了一天。 有才干的人自然是狂悖的，庞统与彭羕谈了许久，知道彭羕是个人才，于是与之前就了解彭羕的法正，一起把他举荐给了刘备。 刘备与彭羕接触后，也觉得此人是个可造之材，但是觉得这人太过与狂悖不务实，不懂得踏实做事，于是打发他到了江原县担任县令，让其好好磨砺。 “让白毦兵都脱甲，在上面奔走试试。”刘禅认出彭羕来了，本来放心这浮桥的坚固，现在又有点不相信了。 刘禅下了马对着彭羕随意的拱了拱手随口道：“彭县令幸苦了。” “倒是不辛苦，那些在水中钉立木桩的百姓才是幸苦，少主不信下官，也要相信那些百姓。” 汶水中飘着不少的人，这些人在朝着水下的淤泥钉木桩，要走大军的浮桥，用船只来搭建并不牢固，钉入十来根木桩后，再用船只做桥基，这样会更加稳固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汶水不宽的缘故才搭建浮桥，若是渡大江大河就需要用船只来渡大军过去了。 刘禅笑嘻嘻的道：“都信都信，只是大军要走的桥，必须要坚固，若是大军待会过桥落入水中，彭县令免不了要被我爹揍一顿了。我这也是为了县令着想，县令当感谢我，好歹也要请我喝一杯茶，何故挤兑我。” 彭羕知道少主早慧，成都城里没人把少主当做八岁的孩子看待，只是现在看这少主颇有几分无赖的样子了，庞统要是不会教人，让我来也是可以的。 庞士元不过如此。 陈到带着白毦兵卸了甲胄，策马在浮桥上跑了几个来回，直到确定浮桥还是稳稳当当并无质量问题后才返回上岸，重新穿上甲胄。 喝了彭羕端来的茶水，刘禅翻身上马对彭羕道：“小小江流县还是不能让县令您施展才华，我决定把县令调去益州郡担任郡丞。” “你让我与马谡共事？”彭羕脸色难看的问道。 “马谡能县令辅佐，一定能更好的治理益州郡。” 言罢，刘禅扬长而去。 彭羕将手中的碗丢在地上，恼怒的不已，马氏兄弟的名声在蜀中已经如雷贯耳了，白眉马良二十余岁，已经是左将军府里的左将军掾，论及在左将军府里官职地位，仅此于诸葛亮。日后随着刘备官位的拔高，马良随即提高是必须的。 而他的弟弟刚刚二十出头的马谡，已经是益州郡的郡守。 这毫无疑问是两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足以让许多人艳羡了。要知道彭羕三十九还是一个县令，年纪问题也恰是让彭羕最难受的，自己一个四十岁的人，去给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充当下属，更加可恶的是那个益州郡的郡守动不动就喜欢辱骂做事不力的属下。 益州郡郡丞张表不甘受辱，直言上书请求调任穷山恶水的永昌郡，这事早就在蜀中官场闻名了。 第204章 青衣羌 江原县人口有一万多户，万户以上足够称得上是大县了，汶水以东属成都县，汶水以西就是江原县。江原县的百姓大多是依汶水而居，大军渡江的时候，河堤上站着不少的百姓看热闹。 农忙结束后，一个个都闲出蛋来了，这个时候往往是各郡县征发徭役修建水渠、道路的时候，若是州里或者朝廷要征伐徭役进行大工程，也往往是这个时候进行的。 不过益州并没有进行大工程的打算，刘备也没想着修建宫殿，所以这年头下来，百姓农忙结束还是比较闲暇的。 “把彭羕弄去益州郡让他和马谡互相折磨这事是对的。”刘备看着那些围观的百姓，老大的不高兴。如今蜀中百废俱兴，百姓一刻都不能让他们闲下来，兴修水利、整饬道路这些事情都是需要县令带着人去做的，你彭羕倒好，每日饮酒作乐，让这些百姓待在家里闲着。 “此人才名过于吹捧，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一些务实肯做事的人，而不是这种在其位却不思进取的人。”刘禅对刘备说道。 刘备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基层官吏是最需要整治的，如果要认认真真整治，从县令往下的官吏，是重点要整顿的地方。 刘焉、刘璋两代统治因为地方豪强的缘故，对基层几乎失去了掌控，也让这些基层官吏养成了疲懒的性子，不愿意做事干活，这就需要制定一套考核机制。 刘备身边还带着几个年轻的将领，其中有傅肜、邓芝、冯习、张南、张翼、张嶷、吴班，这些年轻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有荆州人有益州人，有早就投入刘备麾下的，也有在刘备入蜀后投降刘备的。 包括关平、邓艾、黄叙在内，这些人都是未来军队中的青壮力量，刘备特意带在身边考察培养。 吴班因为姐姐嫁给了刘备，与刘备有层关系在，倒是没有多少拘谨，侍立在旁听得刘禅和刘备的对话，吴班不免问道：“那少主为什么还要提拔彭羕去当郡丞？这样的人不是不应该提拔吗？”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彻底的放弃彭羕。马谡在益州郡做太守做的风生水起，做了不少的实事，最近有点膨胀了，都敢把张表都排挤辱骂走，丢彭羕过去两个人互相磨砺下罢了。”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张表是蜀中有名的名士，其人才貌绝佳，这个人是走的庞统的门路提拔起来的，并且诸葛亮也很中意张表有颜值有颜值，有才干有才干的年轻人，于是一琢磨举荐丢去益州郡磨砺下，正好郡守马谡也是个年轻人，两人也算是有共同话语吧。 不过两人并没有如同预料中的那样齐头并进，共同成长，两人反而不和，马谡讨厌张表的儒家名士做派，嫌弃张表做事慢慢吞吞，而且过于迂腐，不知道变通，南中诸郡汉蛮混居，形势复杂，本就需要晓得变通，但是马谡又没法把张表给弄走，于是就想了个主意，日常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指责张表，甚至讥讽辱骂，少年成名的张表自尊心岂能被如此践踏，被马谡一激，自表调任永昌郡，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张表骂不过马谡，智商也比不过马谡。但是彭羕这个老油条绝对能顶得住马谡啊。 马谡是一把刚刚开刃的宝刀，那么彭羕就是一把经年累月被尘封还动不动喊着要刀破苍穹的狂刀。 两把刀子丢在南中，让他们互相磨一下没坏事。 就算有坏事，南中还有个稳重的邓方和聪慧老练的张松。 彭羕不是善茬，马谡也同样不是，就只有张表是个老实人。 不过彭羕这个老实人在刘备面前就是老老实实的，没有任何狂士的样子。 他敢在庞统面前狂悖那是因为庞统气量大不杀人。而刘备是出了名的老革，孙权就骂过刘备老革，这样的老革是真的敢杀人，而且尤为看不起狂士的。 彭羕一直把刘备送离开江原境内，临走时刘备对彭羕道：“马上就去益州郡任职。张表已经上任永昌郡郡丞半月，益州郡郡丞空缺太久了。” “卑职明日就出发。”彭羕躬身道。 “彭永年等我们走远后，一定会辱骂咱们父子两。”刘禅策马跟在刘禅身边对刘备笑着道。 刘备的战马是一匹黑马，威武雄壮，和旁边的的卢马还是有点差距。 “彭永年此人没遇到过挫折，让马谡折磨下他，性子若能收敛一点，可堪大用。”刘备说道。 刘禅对刘备笑着道：“马谡此人爹你怎么看？” “在益州郡做的不错，地方豪强被他折腾的都快要断气了，尤其是雍家，在益州郡实力庞大，势力更是伸到了永昌、牂牁等南中郡，如今却在马谡的手段下，拉拢益州郡蛮族，导致雍家颇受掣肘，从这些来看，马谡是有点才能的。再等几年，可以进行提拔。”刘备如实说道。 马谡在益州郡的所作所为，通过天网的情报，隔一段时间都会送到成都来，刘备知道的十分的清楚。 “他是个有才能的人，只是有时候膨胀的找不到北，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聪慧，是需要好好敲打下的。所以把他放在益州郡这也的贫瘠形势复杂之地让他去折腾是最好不过了。”刘禅说道。 出了江原县七十里，大军行至此处已经天黑了，刘备查看了一番地形后，选择在一处山岗驻扎。 “今夜还有大雨要下，春夏之时暴雨大涨，我儿记住，这个时候军营一定不能临水、临山驻扎，军营选址必须要选择能避水的高处。”一路上刘备并没有放过这个教育儿子的好机会，而且这样的机会也并不是很多。 刘禅恭敬的听着，刘备抛开主公的身份，也同样是一个打了数十年仗的老兵，作战经验丰富，他的这些经验记下来对刘禅的好处非常的大。 跟着刘备巡营，刘备时不时的指出军营布置中的不妥之处，安抚困乏的将士，帮助脚底生泡的士兵挑破脚掌上的水泡，这些刘备做的很自然，几十年的军旅生涯，刘备对军心的掌控已经炉火纯青了。 身后不单单跟着刘禅，还跟着一堆青年将领，跟在刘备身边，他们能学到许多东西的。 凌晨大雨果然如期到来，雨点打在帐篷上发出的声音让刘禅从睡梦中醒转过来，之后就辗转反侧无法睡下去了，到了清晨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又被军营中的喊闹声吵醒了。大军要起拔了。 行军的途中有些无聊，大军过境，无人不避让，刘禅除开看看沿途风景，再也找不出其他乐子了。 汉嘉县在成都西南，本来是属于蜀郡属国，汉是设置的属国，用来安抚蛮夷的，不过到了汉末基本上属国的作用都废了，灵帝时期改刺史为州牧，属国设置废除，蜀郡属国直接并入了蜀郡。 从成都出发的五天后，大军到达了汉嘉县城外，汉嘉长出城迎接，刘备大军则驻扎在汉嘉城外。 青衣水从汉嘉城外绕过，青衣水的上游山岭当中，有着不少的羌蛮部落，这些羌被称为青衣羌，与汉人比邻而居已经两百年，早已经被汉化，从穿着汉人衣裳，对刘备行汉礼并且做的一板一眼，没有丝毫不妥的青衣羌首领就足够看出来了。 “自光武青衣羌内附，已经近两百年，青衣羌世受汉恩浩荡，此次耳闻异族入侵，青衣虽势小，但也不容家园为他人所侵，斗胆请主公允许，让青衣羌一千健儿保家卫国。”青衣羌的首领黄克十分诚恳的对刘备说道。 “你们青衣羌与那些羌氐乃是同族，我如何信得过你们。”刘备对异族的态度一向都是很明确的，那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黄克跪伏在地道：“青衣羌自先祖内附大汉，再也不曾有过任何的反叛行为，也不敢有反叛的心思，部族中人一直深慕汉制，学习汉人文化，如今部族中人已经与汉人无异，绝不是与那些饮毛茹血残暴的异族人同族。” 刘禅忍不住咧开嘴想笑，强大的国家，是根本不用刻意去做一些文化输出的，在强大的过程中，那些弱小的势力，会主动的张开臂膀，去接纳这些强大实力的文化，并且时间久了，还自认为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强大势力。 这才是最好的文化输出的方式。 这个青衣羌首领的汉话说的非常的不错，纯正的洛阳话，比那些洛阳人还要说的准确，这个部族两百年时间，除开没有离开故土，恐怕整个部族都已经如同汉人的村庄无异了。 “爹，一千人而已。”刘禅在旁边说道。 刘备说道：“既然如此，你马上领着你的人来帐下听用。一应支出，具有军中负担，你不用操心了。” “属下多谢主公恩德。” 已经开始用属下自称了，刘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刘禅对刘备问道：“爹，在蜀中像是青衣羌这样的部落多不多？” “多如牛毛。这些部族故居离汉人聚居区域很近，心中对汉家是十分的仰慕的。” “不如这样，爹，我觉得可以征召这些部族的青壮，组成一支军队。” 第205章 入汉籍 中原王朝强大的时候，不管是境内的异族还是境外的异族，对中原王朝一般都是十分畏惧的，并且在这个畏惧的过程中，他们的部族的族人，包括王公贵族，都是拼了命的想要融入中原王朝的。 最常见的方式就内附，内附后学习汉人文化，与汉人通婚，这个汉化的过程随着时间推进，这个部族慢慢的就变成了汉人。 华夏数千年来，无数的异族，这些异族有九成都已经消失，也并不是灭绝了，灭绝的也只是屈指可数的少数，大多数是融合，融入了汉人这个族群当中。 汉人与蛮夷的区分，争论许多，以血统来区分又不严谨，所以自古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文化来区分，这点先贤们早已经意识到了，要不然也不会有中国而夷狄也，则夷狄之；夷狄而中国也，则中国之的言论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抛开上层的政治正确来讲，处于低端层面的普通百姓，还是以血统来看华夷之辩的，这点是要正确认识的。 因为自己所在的位置不一样，刘禅自然是赞同用文化来区分华夷的，这是刘禅站在政治的立场上来看的。 但是刘备因为经历的不一样，以及时代的局限性，刘备看蛮夷，不管是汉化了几百年，依旧是沐猴而冠罢了。 对于异族的态度，刘备比刘禅要坚定许多。 “驱使这些蛮族入军中，然后消耗他们的实力，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刘备说道。 “爹，异族是杀不完的，而且咱们若是真这样对他们，这些异族会仇视我们，甚至会发动暴乱。虽然咱们是这些异族心里的天朝上国，也不能一味的屠杀。我们应该怀柔，应该悄无声息的让他们融入进汉人群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族群就会消失。对待异族不能一味的杀戮的。” 这是悄无声息的灭族，并且没有任何的后患。 刘备瞬间就明白了刘禅话语中的意思。 “征召入军之事等以后再说。”刘备定下了调子。 现在确实是不适合组建一直异族军队，刘备现在麾下的军队总数加上荆州、交州的有十余万，其中不乏一些老弱病残或者心怀不轨之辈，这些人注定是要被清理的。 益州大乱之后必有大治，益州的军队也是一样的。 军队里一样有着与世家豪强相关联的人，这些人没有暴露出来，无非是没有机会。 青衣羌的一千人很快就到来了，刘禅去看了一眼，这估计是青衣羌的全部男丁了。 “这些老弱病残是你强迫逼着他们来的吗？”刘禅看着军营外站在的这些如同难民一样的青衣羌的军队，不由对身侧恭敬站着的黄克问道。 “少主，他们都是自愿来的。”黄克用着信誓旦旦的语气说道。 刘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青衣羌过不下去了？” 黄克疑惑的问道：“少主何出此言？” 刘禅对黄克道：“黄克，你要是不和我说实话，我现在就让你们这一千打算过来讨口饭吃的难民全部回去。你们回去后继续去老林里摸吃的吧。” 黄克跪伏在地，带着哭腔道：“请少主救救青衣羌。” 刘禅对黄克道：“先站起来与我说说怎么回事。” 黄克泪流满面的对刘禅道：“一起起因都是蒙山蛮……” 刘禅细细的听得黄克所述，蒙山蛮汉化程度甚至比青衣蛮还要高，这是因为蒙山蛮聚居在临邛古道旁边，往来商旅众多，蒙山蛮也因此从中得利，与汉人进行商贸交流，自后汉以来，蒙山蛮已经与汉人无异了。 临邛古道是沟通的成都往云南的一段道路，在后世这条道路被称为南方丝绸之路，天下太平之时，这条路商贸往来不绝，将中原的特产以及蜀中的蜀锦贩卖到南方甚至身毒地区。 不过这条古道随着中原战乱，还是没落了。 刚开始依靠商贸，蒙山蛮还是能过活，后来就有点入不敷出了，而且百年来一直依赖商贸，蒙山蛮不事农业生产，商贸的摔落，族中日子难过就毫不意外了。 而青衣羌位于青衣水畔，从内附大汉开始就学会了耕种，两百年来族中之人一直从事耕种，自给自足，甚至粮食还有富余去汉嘉城向汉人换取一些生活物资，这样的一个族群，可以说是衣食无忧，对比中原地区的一些百姓就好像是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但是青衣羌和蒙山蛮聚居的太近了，蒙山蛮遭难了，为了族群不敢劫掠汉人，于是就把目光看向了青衣羌。 青衣羌哪是人口达到万人的蒙山蛮的对手，被对方逼迫之下交出了部族中的粮食保命，以为就此平安了，结果蒙山蛮完全是把青衣羌当成了种植粮食的工具人，隔三差五威胁青衣羌让他们交出粮食。 青衣羌忍无可忍之下，只能反抗。三千余人的部落怎么打得过万人的部落，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蒙山蛮并没有对青衣羌干净杀绝，单单是打败他们之后，还放他们归去，只是要求他们每年给蒙山蛮进献一万石的粮食。 天见可怜，一个三千人的族群，每年收获的粮食都没有一万石，哪里去找这么多的粮食给蒙山蛮，黄克想要找汉嘉长的帮助，开始汉嘉长也不愿意得罪有着万人实力雄厚的蒙山蛮，也只能从中和稀泥，作用并不大。 就在黄克绝望的时候，刘备大军到来，汉嘉长到底还是看重每年能缴纳一些赋税粮草的青衣羌，给黄克出了个主意让其带一千兵马来助战。 “这汉嘉长倒是给你出了个好主意。暂且让你这一千人中的老弱病残回去吧，留下青壮即可。”刘禅对黄克说道。 黄克言辞闪烁，极为为难，最后还是磕磕巴巴的道：“族中已经没有粮食了……属下带着这些人过来只是想就食。” “你们的粮食全被蒙山蛮给抢走了？”刘禅问道。 “他们只抢粮食，我们战败甚至都没有多杀我们的战士，战败后他们也没有抢夺我们部族当中的女人，只是掠夺了我们全部的粮食。”黄克说道。 “那他们倒是不愿意与你们结下死仇。”刘禅想道，蒙山蛮忌惮的恐怕还是汉人而已，他们蒙山蛮与汉人交好，青衣蛮也同样如是，两个部族闹得不死不休，最后肯定会汉人官员出面调停，一旦汉人官员介入，蒙山蛮再去抢夺青衣羌就没有借口，这蒙山蛮里还是有几个聪明人，只是这些蛮人生性里隐藏的贪婪还是展露了出来，想要把青衣羌圈养当成生产粮食的劳役，却不给他们留一口口粮，这不是明摆着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吗。 “让你们这些所谓战士都留下吧，老弱病残打发去充当后勤。在拨五百石粮食给你，带去给你的部族当中人吧。”刘禅随口说道。 黄克感激涕零跪下给刘禅磕头，刘禅对其道：“别感谢的太早，这是你与你的战士卖命的钱。” “克定带领他们奋勇当先，以效死命，为主公、少主杀敌。”黄克激动的说道。 刘禅瞅着黄克，细看之下，这人和汉人确实没有什么两样了。 这种已经汉化两百年的部族，除开还在遵守祖宗传统觉得自己是蛮人外，不管是样貌还是说话、穿着都已经是汉人了，相信只要给他们汉籍，想必他们一定会欣喜若狂，以后必然自称自己是汉人，那点仅剩下来的传统都会丢弃。 “好好作战，蒙山蛮不算事。若是作战有功，我可以准许你们青衣羌全部入汉籍。” 跪在地上的黄克一愣，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因为大汉朝建立以来，似乎从来没有给异族发过汉籍，这种大汉朝与生俱来的骄傲，不愿意与异族人同伍，就算是你汉话说的再正宗，就算你是学习汉礼跟随的是名师大儒，你是异族人永远就是异族人，绝无可能成为汉人。就算你的父亲是汉人，你的母亲是异族人，不单单你会被骂杂种，甚至你的父亲还会被人瞧不起。这就是大汉人的骄傲，这种骄傲来自于汉武帝长驱匈奴于大漠，来自于的大汉数百年来对周围异族的碾压，来自于大汉朝文明的繁荣昌盛。 这种对异族的骄傲，早就已经深入大汉百姓每一个人的骨子里了。 “怎么，不乐意？”刘禅看着呆滞的黄克问道。 黄克爬伏在地，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用力很足，满是石子的地面，已经被黄克给磕出血迹来了，刘禅把黄克扶起，黄克额头上的鲜血混着泪水往下流，这是欣喜的泪水，黄克嚎哭着道：“少主，我黄克带着他们愿意战死至最后一兵一卒，只求少主能让我们在战斗中冲锋在最前面。” “我答应你。并且会给你的士兵们提供最好的甲胄和武器。”刘禅说道。 黄克这一刻真正的愿意为刘禅舍弃生命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杀入那些还在山林边缘的异族人去！ 是的，那些该死的异族人，居然敢侵扰我们大汉的土地！就该千刀万剐！ 第206章 独自领兵 “要是大汉朝能用我这个方式对付凉州的羌氐胡人，哪能被拖在凉州战场几十年。凉州的那帮子胡人，起码有一大半和汉人没有任何的差距了，结果一两百年过去了，还是把人家叫做蛮族，不让非得把华夷之分弄的那么死。” 刘备冷笑道：“朝廷把凉州汉人都不当做人看，你还想着他们能把凉州异族当人看？” 刘禅哑然：“爹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韩遂、边章联合南宫伯玉之乱背后，无非是韩遂与边章这样的凉州边人被朝廷所歧视。”刘备笑道：“凉州之乱的根源还是在异族，韩遂与边章之辈也不过是野心之辈罢了。都是顺势而为。不过凉州局势的复杂程度尤过南中，日后我们得凉州，想要治理好凉州，会非常的困难。” “有亮叔在，不困难。”刘禅说道。 诸葛亮在内政层面的存在就是定海神针一般。 说到诸葛亮，刘备脸上的笑容更甚：“有你亮叔在，凉州治理之事确实不是什么难事。我们要做的就是打下凉州给你亮叔就行了。” 入境三股异族军队的消息不断的传递而来，目的地汉嘉的这支异族军队主力是薄申羌与龙桥羌，这两支羌人部落，都是属于高原上的部族，因为居住环境的恶劣，这些部族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天生作为战士的。 “人数有一万七千余人，除开薄申和龙桥两个部族的男女老少俱都有，还有凉州许多小部落的羌氐部族。不过可以看出的是薄申和龙桥这两支部族是在孤注一掷，用全族的力量来与我们争斗。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能攻下我们的地盘。”送达消息过来的是韩龙，出了成都开始，韩龙就独自一人入了蜀郡西部的高原，与天网密探接触，负责传递消息。 刘备底下坐着的一溜水的青年将领，俱都是年轻面孔，超过四十岁的将领刘备一个也没有带，这次本就是带着这些将领过来练兵长见识的意思，这些人听闻了异族这么多人的人数，并且还有这背水一战的心思，面上都有几分惊色。 也就几个参与过战斗的人稍微好一点，其中雷绪这个三十余岁的贼人出身曾经与夏侯渊在庐江交战过，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站在下首面不改色。 张翼、张翼、吴班这三人也是经历过几次战斗，面色稍稍镇定。 刘备看了一番下面的这些将领，暗自衡量了一番，这些将领都是可造之材，好好培养一番，日后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 “怕什么？区区一万余人的异族，有何惧之？”刘备斥道。 底下众人都脸色一凛，纷纷不敢再出声。 刘禅在旁边琢磨道：“我倒是好奇这些异族人在高原和老山林里钻了这么久，他们吃的是什么？” 韩龙回答道：“校事府提供了一部分粮草，然后凉州羌氐胡人洗劫了凉州的一些小部落，这些部落主要还是集中高原上的。薄申、龙桥、大牂等几个临近蜀郡的高原部族，几乎将高原北部的小部落屠杀了个干净，他们这是打算彻底的放弃高原，要来蜀中。” 刘禅想了下：“把他们周围的小部落全都给屠杀干净，这是校事府的主意吧，校事府这一招是逼迫他们离开高原，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后路了。此战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些羌胡之人会要狗急跳墙。” 也就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异族人能被校事府这么忽悠了…… 刘备不以为意：“我们以逸待劳，此战倒是无需太担心。韩龙，命各地的天网密探，一定要仔细盯好，有消息一定快速才传回来。” “遵命。” 韩龙出去传达命令了，刘禅对刘备说道：“爹，我看他们很大可能会是沿着临邛道而来。而且我们大军出动，校事府的极有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来堵截了，这些异族军队极有可能不会撞过来。我们要不要诱惑他们一下？” 三支大军出成都，并没有掩饰，很多百姓都看到了，在成都城中潜伏的校事府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刘备显然并没有在意这些。 “等天网的消息传过来，我们主动找到他们。”刘备说道。 兵强马壮，面对又是这些认为是乌合之众的异族军队，刘备还真没把他们当成对手，一颗心早就飘了，身边又没有庞统、法正、张松这些能让刘备听得话进的谋士，这个时候刘备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玩了。 刘禅还真的有点担心自己的爹会玩脱。 回到自己的营帐，刘禅越想越不对，这要是被刘备玩脱了，蜀郡西部就会被打烂了，虽然法正早有迁徙各地乡野的百姓，但是依旧还是有许多百姓没有迁徙，他们舍不得种植的土地。而且这些异族人，同样是攻下城池的能力的。 还有一个局面是，综合各个情报来看以校事府的节操，很有可能会让这些异族人化整为零，进入蜀中劫掠屠杀。那个时候就是猫抓耗子，这些耗子到处乱窜，因为搞定地方豪强而即将步入稳定的蜀中，将会更加的大乱。 不能让这种局面出现啊。 “少主，我觉得不需要担心，主公一定有考虑到这些，咱们还是跟在大军当中吧。”刘禅现在最能信得过的自然是陈到，喊来在训练士兵的陈到，刘禅向陈到说出了这些忧虑。 面对陈到的安抚，刘禅对其道：“到叔，我觉得我爹有点大意，这次战斗部署很可能会出问题，他身边又没有法先生、我师傅这些人在，我都敢肯定这次战斗会出现一些波澜，虽然最后或许依旧能搞定，但我们必须要预防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出现。” “少主准备如何走？”陈到问道。 刘禅对陈到：“根据情报，敌人很有可能是从临邛道出，而走临邛道的话，就会路过蒙山蛮的地盘，我打算向我爹提出，由到叔你领一支偏师，埋伏在蒙山，驱使这伙异族军队向南走，而不向北去。” “减小他们的活动区域后，我爹的主动出击才能奏效。不然敌人往其他方向走，我们很有可能要变成追击战了。”刘禅说道。 敌军当中有曹操校事府的人，这些人自然没有那么愚蠢，知道刘备在汉嘉驻扎，还一头撞进来。只能以偏师蛊惑他们，让他们以为埋伏的偏师是刘备的主力，然后逼迫他们沿着青衣水向南部移动。 陈到对刘禅的安排不敢立马答应，只是对刘禅道：“少主还是要和主公商量一番的。” 刘禅拉着陈到来到刘备的营帐，刘备正在休息，听得刘禅的担忧，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因为儿子质疑自己的能力而不高兴，而是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领一支偏师，何须让叔至领！” “我来？”刘禅惊讶道。 刘备爽朗的笑道：“就你来！” 刘禅心道完了完了，我爹这次真的是飘了，都敢让我领兵了。 “怎么？你都参加了几场战役了，让你领兵不敢？”刘备对刘禅问道。 刘禅当即道：“怎么不敢？到叔做我的副将！” 刘备和陈到相视一笑，刘备说道：“我给你三千兵马，你将人埋伏在蒙山当中，敌人若是进入蒙山，你自可伏击。我这里你无需担心，你爹我打一些异族还是不需要你担心的。” 刘禅当即道：“好！我一定能让那些蛮族往汉嘉方向来，若是不成，我便带领三千人，死战不退。” “来，立下军令状。”刘备当即唤来了费祎，写下军令状，刘禅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刘备也同样盖了印。 刘备当即下令，调拨三千军队给刘禅。 陈到作为刘禅的副将，雷绪、吴班、张翼三人听用。 来到校场，三千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了，刘禅这次出征的阵容还是很强大的，有陈到带着的剩下来的五十名白毦兵，有雷绪、吴班、张翼这样后来蜀汉的名将。 黄克也被刘禅带着，听说是带军去蒙山蛮，黄克激动无比，请求为先锋，刘禅想了下还是算了，四百人要是中了蒙山蛮的埋伏，自己救都来不及，这四百人就会被灭了。 汉嘉距离蒙山只有七十里，从军营中出发，天黑之前就能到达蒙山蛮所在。 刘禅策马在行军队伍的中间，左右是白毦兵保护着，陈到也跟随在刘禅的身边，两人一路聊着行军的注意事项，陈到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教授，不过说着说着，两人就开始扯闲谈了，陈到对刘禅说道：“少主，天下各路诸侯当中，还是主公的家庭最没幺蛾子事，曹操两子相争，袁绍不立储，摇摆不定，三子争斗不休，刘景升之子被其妻逼迫向孔明求救，天下诸侯，在这方面都是不如主公的。” 刘禅听闻后笑着说道：“那是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自然是对我溺爱。如果我爹有几个儿子，你看看我爹会不会对我如此宠溺？今日我敢质疑我爹，定然是引来训斥。” 陈到摇头道：“少主，若真是这样的情况，今日之事，主公一定不会训斥你，反而依旧会是现在这样行事，让你领军锻炼一番。” 第207章 蒙山蛮 纵观历史，蜀汉内部的不管是继承制度还是政治氛围在三国的青史上都是一股清流。 刘备逝世时，其实是有三个儿子，刘禅、刘理、刘永，后两子生年不详，但可以断定时间是在刘备入蜀前后出生，刘备死时，这两子可以判定已经有七岁左右，刘禅虽然年纪大，却并不是聪慧有才能之辈，这个时候刘备是毫不犹豫的将皇位传给了刘禅，可见刘备是坚定施行嫡长子继承制。 政治斗争在任何一个政治集团都在存在的，蜀汉内部都一样。但是政治斗争当中，失败的一方却心服口服，辞官归乡种田，期盼再次得到启用，直到知道诸葛亮死，还能痛哭流涕喊着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启用我了，以致忧郁而死。 这种政治氛围下，蜀汉群臣齐心用力，以一州之地，对抗曹魏十余州而不落下风，这是必然的道理。 这一世，未来蜀汉的统治者归属同样是没有疑问的。而且如今刘禅锋芒毕露，甚至遮掩了刘备，质疑刘备的军事行动，而刘备没有丝毫的心生龌龊，反而赞同鼓励自己的儿子的看法，还给予刘禅足够的权力来付诸行动。 普通人家家庭里生出一些龌蹉事都足够恶心一家人了，更别说刘备这种君主家庭了，刘备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同样也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就算是刘禅这种从后世穿越而来带着苛刻的目光，都没法挑剔刘备对自己的好。 “这是我的幸福。我只希望我爹能长命百岁。”刘禅望着那朦胧烟雨当中的蒙山，喃喃说道。 陈到听力很好：“主公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蒙山近在眼前，青山连绵，直至西连接着峰顶一抹白的雪山。 “进山吧。” 大军踏上临邛古道，这条道路从山中而出，在以往是关中、蜀中商贾往南方而去的必经之道，现在已经没落了，蒙山蛮却并没有放弃把持这条道路的关隘要道。 一直大军的到来，让蒙山蛮彻底的慌乱起来，走入临邛道十来里，翻过了两座山头，出现在眼前的就是类似于一道城门关隘的山口，蒙山蛮在这里修建了简陋的堡垒，分列两座山头，底下是用石块堆砌而成的城门。 守护城门的是蒙山蛮的男女老少，无数拿着武器的蒙山蛮健壮的男子站在最前面，严阵以待。 刘禅策马站立在中军当中看着远处那些打扮与汉人无异样的蒙山蛮，也看到了在前方站着穿着皮甲、竹甲拿着一些简陋的刀枪剑戟的蒙山蛮的蛮兵。 “这些蛮兵身材健硕，如果能得到正规的训练，获得优质的装备，应该会很强。”刘禅看着那些列阵的蛮兵对旁边的陈到说道。 陈到知道刘禅有组建一支异族军队的想法，陈到对刘禅问道：“少主若想收复蒙山蛮，这是一个不错的对象。他们的部族人数达万人，以利益诱惑，定能让士卒效死力。” 对于一个不事生产，靠着守住临邛古道收过往商旅过路费的部族来说，随着临邛道的没落，他们是需要找一个重新能养活部族的办法了，抢掠其他部族肯定是自取灭亡，那么想要走出一条重新让部族活下去的道路，要怎么选了？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投靠汉人政权。 吴班在前锋，盾牌手和弓箭手都已经准备，只要刘禅一声令下就能发动攻击。 遣人过来询问刘禅是否发动攻击，刘禅摇头给拒绝了：“放下弓箭，全军戒备就行了。” 刘禅驱马来到阵前，陈到紧随在刘禅身边，五十名白毦兵也同样跟随在刘禅左右，刘禅站在阵前，看了一眼身后的阵列，对百步远的蒙山蛮喊道：“我的士兵已经放下了弓箭了，蒙山蛮蛮王可否出来说几句话？” 蒙山蛮蛮王与刘禅印象里的蛮族形象差距并不大，身高九尺，体型壮硕，手中拿着狼牙棒，他这样的体格最适合玩这种笨重的武器，一锤子下来，管你穿多厚的铁铠，都只有死路一条。 “我是刘禅，益州牧左将军刘备之子。”刘禅对站在自己十丈远的蛮王道，这个蛮王根本没有惧怕刘禅身后的五十个全甲白毦兵。 蛮王蒙壮用着粗犷的声音对刘禅道：“原来是益州少主，久仰大名。” “不知道益州少主带如此的多兵马过来，可是要征讨我蒙山蛮吗？”蒙壮开门见山的问道。 看来这个蛮王是个急性子，这就好办了，要是搁在这里和刘禅假惺惺的玩客套那还难办。 “我是来给蒙山蛮一条活路的。”刘禅对蒙壮说道。 蒙壮疑惑道：“益州少主带着数千兵马气势汹汹的过来，这是给我蒙山蛮一条活路吗？” 刘禅笑道：“我带兵马来不是为了你们。蛮王还是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蒙壮的脸色一变，忍住怒火道：“益州少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从高原上将会过来一批异族，人数有一万七千余人，他们入境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路线正是这临邛道，你们蒙山蛮首当其中。”刘禅说道。 “给你们蒙山蛮只有一条路，彻底归顺我们，与我大军合力，伏击这些入境的异族人。”刘禅继续道。 蒙壮看着刘禅：“益州少主打算让我蒙山蛮冲锋在前送死吗？” 刘禅说道：“蛮王觉得还有选择吗？” “我要是拒绝，你的军队是不是就要冲杀进来，屠戮我的部族？” 刘禅微笑不说话，只是道：“我说了给你一条活路的。相信以蛮王的智慧，不会选择这条死路。” “蒙山蛮的危难益州少主应该明白，我们配合益州少主你这次伏击，事后益州少主愿意帮我们部族解决危机吗？”蒙壮问道。 刘禅朝后面喊了一声：“黄克，出来。” 黄克小跑着走了出来，对蒙壮喊道：“蒙壮，你的部族抢掠我青衣羌的粮食也快要吃完了，下一步要抢哪个部族的？或者要攻掠哪个城池了？” 蒙壮对黄克道：“黄克，我留你性命，想不到你却带汉人军队来我部族。” “蒙壮，你的部族两百年前选择内附大汉，才能在大汉的土地上生活。现在你又有一条路可以选，用你部族的青壮健儿，换整个部族一条活路。” 蒙壮听闻了黄克的话，看向刘禅，刘禅解释道：“我要组建一支都是益州境内异族的军队为我征战，需要勇武的青壮。将族中青壮送入这支军队的，整个族群都将会获得汉籍，并且会分的田地，还有官员会教授你们如何种田、种植、纺织等技艺，让你们完全的成为汉人。” “入汉籍？”这个条件无疑是最吸引蒙壮的条件了，那些听到刘禅话语的蒙山蛮的蛮民们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入汉籍，享受身为汉人的权利，也需要履行汉人的义务，比如服徭役、缴赋税。有点可以放心，不会另外的苛待你们，一律一视同仁。”刘禅说道。 黄克喊道：“蒙壮，你没得选。况且这里面的好处，对你蒙山蛮来说可是如同再造。” 没有异族部落能忍住入汉籍的诱惑，尤其是这种已经被汉文化所感染的近两百年的部族，纵然是现在大汉已经面临灭亡，可是对大汉朝的向往，对成为汉人的希冀，已经根深蒂固的存再于这些异族人心中。 成为汉人就代表着他们能融入这个国家、种族，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这是对身份的认可，别看这种认可或许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对这些生活在大汉土地上的异族来说，或许是他们付出生命也追求不到的东西。 “益州少主说的可是真的？”蒙壮想要确认一下。 刘禅对蒙壮道：“当然是真的，不过详细的细则还是要与蛮王你详谈的。” “还请少主入村庄一叙。”蒙壮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身后的那些蛮族战士们也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军队在外等候，刘禅就与陈到带着五十名白毦兵入了蒙山蛮居住的村庄。 这是一处山谷，有溪水从蒙山那处被云雾常年缭绕的山岭上流淌下来，在山谷间汇聚成一条小河流，两侧都是房屋，从沿河岸一路往上递增，很多房屋都已经建筑到了半山腰了。 刘禅还真有点眼熟这个村庄，不由想起了前世自己去过的古城凤凰，也正是与这差不多了多少的格局。 “还有一些族人住在蒙山之中其他地方，这个山谷居住了七千余人。”蒙壮带着刘禅入了村庄向刘禅介绍道。 “你们平时靠什么生活？”刘禅好奇的问了一句。 “以前是依靠过往商旅的过路费用以及我们用山货换取一些钱财，还有派出战士保护他们的商队，获得的钱财用来向汉人购买粮食，我们自己也打猎，还种植了不少的水稻，只是田地都在山岭当中，收成很差。临邛道没落了，我们族中粮食不够吃了，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劫掠了。”蒙壮回答道。 旁边的黄克与蒙壮是老仇人了，听闻后怒道：“你们就是不会种植。打猎你们是好手，甚至敢去雪山猎雪豹，但论种田你们不及我们青衣羌一成的实力。” 蒙山蛮有迎接的族中族老，有个须发皆白的族老道：“小黄克，你们青衣羌占据青衣水岸的土地，又受祖上的荣光和汉人交流频繁，才能有如此好的种田技术，我们蒙山蛮在这深山当中，无田可种，只能靠打猎，自然是不及你们青衣羌。” 第208章 设伏 了解了蒙山蛮的一些情况，刘禅也不得不感叹这个人数等达到万人的部落，能生存到现在，确实是有几分运气所在，说的过一点，简直是天命眷顾啊。 人家种田就是开辟一块田地出来，然后撒下种子，到了夏天收获就行，这其中大部分时间是不管不顾的。 就算是如此，他们在山林里的田地，一样养活了半数一样的族人。 “你们确实不会种田，不会种田的缘故也不是田地不好，你们这些田地，放在外面那是一等一的良田。蒙山多雨，山泉水又到处都是，就算是在山腰的田地都不缺水，这样好的条件，你们是怎么糟蹋这些良田的？”刘禅特意还来看了一番，位于他们山腰处的田地。 蒙壮和一群族老都一脸的不解和羞愧。 刘禅看着杂草和青色稻苗混杂的农田，弯下腰洗了下手，农田里的水有点冰凉，这是山泉水，从山顶流下，一年到头也不见干涸。 “内附的一百多年时间里，难道就没有想过请汉人过来种田吗？”刘禅对蒙壮问道 蒙山蛮的众人讳莫如深，一脸的尴尬，旁边的黄克的低声道：“少主有所不知，他们蒙山蛮有个奇葩的习俗，一直不曾断绝，所以这蒙山周围的本土汉人都不愿意与他们交流，只有那些往来商旅至于他们有利益关系才与他们有所往来。而且虽然蒙山蛮崇尚汉人文化，但是他们比较认死理，觉得祖宗传统不能丢了。” 刘禅好奇道：“什么奇葩习俗？” 黄克给刘禅解释道：“和匈奴人的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恶俗一般无二。而且蒙山蛮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恶俗，那就是不管蒙山蛮里的未婚嫁的男女，只要看上了其他为婚嫁的男女，就可以将其抢回家中洞房，若是被抢那方不同意，就需要联合一家亲戚，上门去抢回来。” 说道此处，刘禅就明白了，不由十分嫌弃的看着这些蒙山蛮众人。 “这样的恶俗，为什么不改掉？”刘禅问道。 能接受汉化的部族，居然还保留着这样的恶俗，实在是让刘禅不解。 “族中传统，不能丢了。” “那你们崇尚汉文化，穿汉服，认汉字，行汉礼，说汉话怎么就不是丢了祖宗传统？”刘禅问道。 蒙壮答道：“当年祖宗嘱咐我们，要融入汉人，学习汉人说话，穿衣服，所以我们部族才始终学习汉人的衣食住行，只是汉人并不亲近我们部族。” 刘禅叹了一口气：“走，找个地方说正事。” 刘禅还想不到蒙山蛮居然有祠堂，而且和刘禅在民间乡里所见的祠堂一般无二，差别不大。 “这个祠堂你们找外人建造的吗？”刘禅问道。 “当年内附，祖上请来汉人工匠建造的，这些年我们只是负责修补。”蒙壮说道。 选择在祠堂这里商议事情，这代表着蒙山蛮十分重视刘禅这次的到来，入汉籍的诱惑力对他们来说十分的巨大。 一番试探性的谈话过后，刘禅也不愿意与他们拐弯抹角多说什么，直接开出了条件：“你们族中青壮的详细名单，我会抽调你们族中的青壮进入军中，至于抽调多少，我说了算，不过你们也可放心，最多是抽调你们族中青壮的八成，不会多于这个数量。你们的好处自然是十分多的，第一个最重要的入汉籍，你们整个蒙山蛮成为汉人，以后不叫蒙山蛮这个名字了，我还会派出官员指导你们耕种，让你们自食其力，坐拥蒙山这样的宝库，足够你们全族吃饱了。入了汉籍成为汉人之后，你们同样也要履行义务，缴纳赋税，服徭役，征召入伍，这些都是与其他汉人一样的，并无二样。并且还会给你们两年的免除徭役、赋税的时间，让你们全族在两年时间积累下足够的资本。” “但是有个前提条件，你们必须废除你们族中那些恶习。”刘禅说完看向众人。 条件十分的丰厚，这些条件足够让蒙山蛮动心了，在这样重量的利益面前，蒙山蛮没有拒绝的道理。 什么祖宗传统，在这一刻全都被丢弃了。 蒙壮与众多族老眼神交流了一下，这些白发苍苍的族老们都是点头，于是蒙壮对刘禅道：“这样的条件，我们蒙山蛮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只希望少主能遵守承诺。” 刘禅说道：“我自然是遵守承诺的。等这边战事了结，会有官吏来与你们谈详细的内容。现在再说另外一件事情吧。” “少主请讲。” “你们族中的青壮有多少，我是说十五至四十岁之间，并且具有一定的作战能力。”刘禅问道。 蒙壮如实道：“这个年纪段，并且能作战的有两千余人。” “从高原山的羌氐胡人，饿乏之下，肯定会来蒙山蛮劫掠的，你们有没有能安置你们族中之人的地方，把族人全部疏散过去。我们需要借助这里埋伏那些人，也同样需要你们族中的战士相助。希望你们能明白，我带来的军队也是为了救你们蒙山蛮的。”刘禅说道。 这点蒙壮还是可以相信刘禅的，人家带着三千兵马没必要过来骗自己说那些异族人要来了，你们赶紧避乱。 蒙壮对刘禅说道：“既然是保卫家园，我们蒙山蛮自然全族一起上！” 刘禅摆手道：“没必要，只需要你们两千多的青壮就足够了，以后我抽调你们这些青壮入伍，也是按照这个年纪段来抽调的，你们大可放心。年纪小，或者年纪大的都没有什么战斗力。” 一个族老对刘禅道：“少主，这也事关我蒙山蛮的安危，我蒙山蛮焉敢不能出全力？族中许许多多男丁，纵然是年纪大了，照样能开弓，我蒙山蛮善于打猎，就算是我如今六十，也同样能拉开弓箭杀敌。” 陈到对刘禅低声道：“少主，人越多越好，敌人人数有一万七千人，我们人数太少伏击的话，恐会被反杀。” “你们能派出多少人参战？”刘禅向蒙壮问道。 “能将近四千人。具体的需要统计。”蒙壮说道。 刘禅道：“那就准备吧。蒙壮你找几个熟悉周围地形的人，带我到处逛逛吧。” 蒙山蛮的行动力很强，一声令下，整个蒙山蛮居住在这里的数千人，都开始拖家带口的开始迁移避乱，蒙山蛮在这里生活了无数岁月，有他们秘密的避难场所，刘禅站在山顶看着山下的蒙山蛮的百姓，结成一线，踩着山路，缓缓的走入深山当中，消失在蒙山的崇山峻岭与云雾当中。 那些分布在蒙山中的蒙山蛮青壮，也开始汇聚，他们得到了消息，纷纷放下手中的事物，带着武器集结。 刘禅带来的吴班、张翼、雷绪开始组织士兵布置防御和安排暗哨，刘禅用了两天时间，弄清楚了周围的地形，这个时候天网传递来的消息越来越频繁，这些消息都是报告着羌胡联军的踪迹。 “少主，张将军和黄将军那边有消息传来了。”这是从刘备那边送来的军报，刘禅快速的打开阅读完。张飞和黄忠伏击敌军，大获全胜，如今正在剿灭逃散的溃兵。 刘禅对来送信的天网密谍道：“那些羌胡中有没有校事府的人？” “属下不知，是否需要属下立马派信去询问？”送信的密探问道。 刘禅摇头道：“事关校事府，天网应该不会遗漏这个情报，现在还没有送过来，应该是还没有查探清楚，或许马上就会有消息送过来。” 红狐扭着腰走过来，浑身香汗淋漓，走近刘禅身边还娇喘了几声，被刘禅瞪了一眼后立马老实，刘禅问道：“都办好了？” “周围大大小小的水源都投了毒了，一旦那些人饮用了必定中毒。流动水源也丢入了包裹着药物的药囊，这样能持续三天，三天过后药效就会失去了，不会影响后续使用。” “不会影响青衣水旁边的军营吧？”刘禅多问了一句。 要是因为红狐这边在蒙山水源投毒，这些带毒的水汇聚流入了青衣水，导致驻扎在青衣水旁边的军营士兵中毒了，那可就尴尬了。 “放心吧，青衣水足够稀释这些毒药了。”红狐朝着刘禅抛了个媚眼。 “行了，去休息吧。”刘禅挥手让其退下。 “真是无情呢。”红狐虽然不满，但还是带着那个被刘禅强塞的跟班走了。 那个被刘禅从监狱里捞出的女子被红狐带在身边学习毒药药理，红狐这娘们居然还答应的，更加出奇的是她还真的把那个女子当做徒弟在培养。 一只巨鹰从高空俯冲而下，落地点正是站在刘禅不远处的韩龙，韩龙可不敢接住这只又大了一圈的雄鹰，赶紧让开一块地方让它降落。 落地的雄鹰扑腾着翅膀，掀起一阵尘土，可谓是飞沙走石。 这只翅展都快要有一丈的鹰，实在是大庞大了，站在地上的个头都要比刘禅高。 韩龙割了一块野兽肉丢给了鹰，这家伙直接囫囵吞下。 “有什么消息？”刘禅看到如铁钩般的鹰爪上绑着一个竹筒，示意韩龙去下来。 第209章 内讧 韩龙从这只名为阿明的雄鹰腿上取下信封，里面的内容是天网发来的，韩龙马上交给刘禅。 信上的内容非常的多，阐述了张飞和黄忠两支大军设伏的详细经过，还有天网查探到的一些消息。 最重要的是天网密探并没有在俘虏还有战死的尸体中发现校事府的人。 汉人和异族的区别还是很好区分的。 不过有抓到俘虏说，在他们出山前，那些汉人就已经独自离开了。 “羌氐联军中的校事郎并不愿意与这些胡人一起送死。”这是信件上得出的最后的结论。 校事府的这些人，将这些胡人送到这里，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了，整个校事府针对刘备的计划已经失败，提前清理地方豪强腾出手来的刘备面对这些异族，几乎是不可能失败的。 “没有了校事府从中作梗，那就好办了。”刘禅看完之后松了一口气。 “我爹那边知道消息后应该会作出相应的安排。计划会有变动。”刘禅想了下说道。 韩龙再旁抚摸着雄鹰阿明，这只从小被韩龙养着的雄鹰居然还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那少主，我们要不要变动作战计划？”韩龙问道。 刘禅摇头：“不用了，按照计划行事。” 校事府从中脱出，并不会影响羌氐联军的行军轨迹，他们出了丛林会一如既往开始他们的劫掠，第一站定然是在高原边缘的蒙山蛮。 异族军队的消息并没有让刘禅等待太久，翌日清晨情报就开始不断的传来，这支羌氐联军距离蒙山蛮的路程只有半天的路程了，在午时时间段，这些异族军队就会要到达蒙山蛮。 吉萨是这支羌胡联军的统领，起码名义上是这支军队的统领，不过听他命令却只有他自己的薄申部，以及那些中小型部落，另外一个龙桥部处处与他对着干，这让吉萨颇为愤怒。 还有两个从凉州过来的大部落一直摇摆不定，吉萨不止一次骂过这两个部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是那墙上的墙头草，但是为了自己的统领位置，为了能带领部落在那些汉人描绘中的粮食遍地都是，优美的蜀锦用之不尽，还有那温婉可人的汉家女子的蜀中生存下来，吉萨认为自己必须要当上这支军队的统领，所以他用尽了许多办法，笼络那两个部族的族长，甚至还把自己的最喜欢的两个女人送给了那两个族长，总算是让那两只白眼狼拥护自己为统领了。 只有自己坐稳了这支所谓军队的统领位置，才能带领所有人奔向好日子，龙桥部那个蠢如猪猡的莫赤，最好被居住在雪山之巅的亡神带走吧！ 即将下高原了，空气中都弥漫着让人舒适的味道，这种久违的好像醉酒一样的感觉，好久都不曾感受到了，吉萨贪婪着呼吸着空气，在远方，入眼的景色再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白色和土黄色了，而使绿色的山林了，这代表着已经快要到达那富庶的蜀地了。 这么长时间的跋涉，淘汰了部族中的老弱病残，这一点反而让吉萨十分的开心，没有了那些老弱病残的拖累，这支军队剩下来的都是健壮的战士，这样大家才能更好的在蜀中生存下来。 至于女人，蜀地还会缺女人吗？有了女人，部族不出十年，又会重新繁荣昌盛起来。 想到未来的生活，吉萨瞪着要带着龙桥部离去的莫赤，眼睛通红，恨不得把莫赤的血全部喝下肚子。 “莫赤，你难道忘了那些汉人的嘱咐了？”吉萨怒视着要带部众走的莫赤。 莫赤虽然个字矮小，但是他能坐上龙桥部族长的位置，是靠着不断的杀人，最终把竞争对手全部给杀了才成为族长的，成为族长后，莫赤更加的嗜血，不单单是动辄杀害自己部族的人，还带着部族那些敬畏他的战士，四处杀戮那些小部族，抢掠他们的粮食和女人。龙桥部当初一个小部落，能成长到与薄申部分庭抗礼，莫赤是最大的功臣。 谁都不敢小瞧这个个子矮小，却又异常狠辣的人。 “若是大家都各自分散，一定会被蜀中的军队击败，这是那些汉人离去时嘱咐的，一定不能分散开来！”来自凉州的一名羌人族长劝说道。 另外一个来自凉州氐人族长也说道：“汉人有句话叫做合则强，分则弱，我们现在在汉人的地盘上一定要团结起来，集中全部力量，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才能在蜀中有一席之地，那些汉人的粮食和女人才会是我们的。莫赤，你要是单独离开，一定会最快时间被汉人消灭，那个时候可别指望我们救你了。” 吉萨愤怒指着莫赤道：“你打的主意我还不知道吗？你这个愚蠢的蠢货以为靠我们吸引着汉人军队的注意力，你就能带着你的族人在蜀中活下来？不可能的，汉人只会先消灭你这个头脑简单只知道杀人的蠢货！” “我先杀了你！”莫赤大怒，一双眼睛满是嗜血的红色，显然他已经被吉萨给激怒了。 吉萨身后的战士和莫赤身后的战士全都拿起武器，准备大杀一场，不过两个凉州部族的族长立马站出来劝架。 “富庶的蜀中就在眼前，我们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族中之人死伤了数千人，现在只剩下了一万余人，难道我们要在富庶的宝地旁边自相残杀吗？我们应该一致对外的。大家都冷静下来。” 两个族长看着远方的青山，大家都没有下一步行动，在这里自相残杀是不明智的。 借着两个凉州族长的劝架，两人都借坡下驴。 吉萨对莫赤道：“莫赤，我知道你不服我，但是没有关系，等我们联合在蜀中获取到了安置族人的地盘，你想走就走。但是没有在蜀中站稳前，你必须听我的指挥。我们必须要有一个知道怎么和汉人作战的统领，你只知道杀戮，没有和汉人交战过，不知道汉人是多么的阴险诡诈，而我曾经和汉人是交战过的，知道他们是如何作战的，这支军队的统领，只能由我来担任。” 莫赤强压怒火，将刀收入刀鞘，对吉萨道：“你如果带着我们这些人失败了，我第一个就要杀了你。” 吉萨见到莫赤妥协，赶紧道：“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在蜀中活下来的。” 这支从高原上走下来的部落联盟，刚开始有两万多人，后来在高原上的行军，那些老弱病残渐渐的跟不上大队的步伐，于是被淘汰，剩下来的一万七千余人，又接连不断的损失，道路的凶险和粮食的不足，让这支军队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万三千多人，但是这一万三千人多人走过这么远的路途，经历过如此多的凶险还能活下来，证明着他们都是强大健壮的勇士。 就算是现在还活着的女人和老人，都是不可小觑的。 在吉萨的带领下，这支军队继续向前走着，他们朝着那前方的青山而去。 将最后一座在眼中的雪山抛在身后，眼前便是青山连绵，吉萨转过身对众人道：“翻阅了这座山，一定就是平原了，那里才是汉人居住的地方。我们加快脚步！” 部族的人们欢呼雀跃，惊起了无数山林中的鸟雀。 “看，有雄鹰在天上盘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看向天空中的那只盘旋的雄鹰。 “吉萨，这是老天在庇佑我们。雄鹰不正是你们部族的图腾吗？”凉州羌族的那名族长对吉萨说道。 吉萨跪在地上，朝着天上的雄鹰喊着属于他们部族的语言，外人根本难以知道他在喊着什么，随着吉萨的跪下，属于他的族人们也纷纷的跪下，朝着那只在天空的雄鹰跪拜着。 他们觉得这是吉兆，这是上天的启示，告诉着他们美好的生活就在不远处。 进入山中，吉萨打算带领大家强行翻过这些人，所有人都不想再绕路了，大家都急切的想要去那些富庶的汉人地盘，吃他们的粮食，抢他们的女人。 “那里有人！”莫赤看到丛林间一抹人影一闪而过，当即就追了过去！跟随莫赤的战士也同样追了出去！ 其他部族的战士也想跟过去，却被吉萨给阻止了：“应该是汉人隐居在山中的猎人，莫赤能抓住他的，这点还是要相信莫赤的。” 这名猎人毫无疑问，正是天网密探扮的，装作崴了脚后，这名天网谍子用着羌人的话语对那些追兵大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莫赤本来已经打算杀了这名汉人的，但是听到他说出在大部分羌人部族都认流行的语言，不由收敛了几分杀意。 “你是汉人？”莫赤看着这名在地上的天网密探问道。 “我是汉人，也是羌人。你们是从高原上下来的部族吧？”天网密探一脸痛苦的捏着自己的脚，询问着莫赤。 莫赤拔出刀：“你知道我们的踪迹了，我必须要杀了你。“ “别杀我，别杀我。你们这些从高原上下来的部族，一定是因为冬天的雪融化了，没有粮食了，从高原上下来劫掠的吧？我愿意给你们带路，我知道这个山中有一支蛮人部族，他们部族中有许多的粮食。” 第210章 战斗开始 “一个蛮族部落有多少粮食，你是不是在骗我？”莫赤的长刀架在面前的汉人猎户脖子上。 “很多粮食！他们在冬天的时候与汉人交易了许多粮食，我亲眼所见！因为我就是这个部族的人！但是因为我曾经是个汉人与羌人儿子的，他们并不愿意接纳了，把我驱赶到这雪山边缘来打猎为生！” 编造这种凄惨的故事，若是此事把长刀架在这名天网密谍脖子上的是一个汉人，那么这个汉人在听完后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斩断他的脖子。 但是现在在天王密探面前的是一名世代居住在高原上很少与汉人有过接触，不知道汉人阴险狡诈的羌人。 “你原来还是一个羌人。”莫赤看着眼前的天网密探，搜寻着他与羌人的面目相貌，还别说，确实有几分像，比如羌人的鼻子比汉人的塌鼻子来说要更加的高挺一点，而这名天网密谍鼻子高耸，样貌十分的与羌人相似。 “是的，我母亲是一个羌人。” “那个部落真的有很多粮食？” “粮食装满了三个仓库，足够他们部落一万人吃到夏季粮食收获。” “他们还种植了粮食？” “这些蛮族内附，都或多或少学会了汉人的种田方式。” “好！你带路，带我们去这个部族！”莫赤说道。 “没有问题！” 天网密探当即答应了，莫赤开心的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还关切的问道：“你的脚没有事吧？” “没有事，只是一点小伤，我们猎人什么样的伤都受过。” 莫赤带着天网密谍，高兴的回去找吉萨汇合，一行人与吉萨汇合后，吉萨看到莫赤的手下架着一个汉人归来，吉萨问道：“你把这个汉人抓回来干什么？” “这个山里有个蛮族部落，人数有万人，而且粮食非常的多，我们可以去劫掠这个蛮族。”莫赤对吉萨道。 吉萨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你确定这个汉人不是骗你的？” 天网密探赶紧道：“不会骗你们的，这里真的有个部落，叫做蒙山蛮，人数有万人，族中十分的富庶，他们的村寨就在那边。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们一部分人先去查探。” 听到他说的是羌话，吉萨生出一种亲近感，有了亲近感自然也对这名天网密探的话相信了几分了。 “蒙山蛮，我听说过。他们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了。”有个依附于薄申羌的小部族族长，站出来对吉萨说道。 吉萨闻言对这名族长道：“你都听说过蒙山蛮？” “族中有老人曾经到过高原边缘与汉人交易过盐巴，故而听说过这个蒙山蛮。” 吉萨闻言，已有决断，他说道：“你与这个汉人带着人去查探一番，若是真如他所说，立马回来。不要惊动他们，我们率军袭杀过去。” 这个小族族长当即领命，带着他们部族仅剩下来的数十人与这名天网密探向着蒙山蛮而去。 羌氐联军的动向早就被暗中潜伏的天网密探们知道一清二楚，一切行动都快速的向着正在蒙山蛮村寨的刘禅那里传递过去。 “他们要过来侦查了，让大家都做好准备，一定不能露出痕迹了。”刘禅对蒙壮嘱咐道。 留下来作战的蒙山蛮青壮们，也已经准备好，分布在村寨的各个角落，做着一些伪装，挑水的、劈柴的、叫骂的，反正怎么有生活气息怎么来，尽量伪装成一个充满人味的村寨。 “可惜来不及找一些女子过来。”刘禅叹息道。 “让他们假扮女子我觉得会会很像的。”红狐在旁边提议道。 刘禅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异族人头脑能简单点，不会发现这个村寨的漏洞。 天网密探带着小族长悄悄摸到蒙山蛮村寨外的丛林，几人趴在树枝下，隐匿自己的身形，这名天网谍子指着村寨道：“我没有骗你们吧，你看，这就是一个富足的村寨啊。咱们不能再这里待久了，这个村寨周围是有人巡逻的，还有许多猎人，不能被他们发现了。” 小族长看到村寨中人来人往，各自忙碌的场景，对趴在自己旁边的天网密探道：“你说的没错，这个部族如此多的房屋，还有一条河流经过，这是一个十分富庶的部族，我认为我们所有人都应该住进这个村寨，恐怕应该绰绰有余！” “这个村寨能容纳一万多人，而且在蒙山当中，守住了商旅往来要道，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你们可以选择将族人们安置在这里，那些汉人一定会拿你们没有办法的。”天网谍子趁热打铁说道。 “你说的不错。我们快去回去禀告吧！”小族长道。 羌氐联军探查的队伍离去后，在暗处监视的天网几乎是同时就将消息传递到了刘禅。 得到消息的后的刘禅，马上命令全军进入了准备战斗的状态。 那些还在村寨中闲逛的蒙山蛮战士，马上开始集结，进入他们预定的埋伏位置。 刘禅隐藏蒙山蛮村寨的后山，在这里能看到整个蒙山蛮的村寨，待会的交战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爹大军围过来了。这些异族人没地方走了。”不断的有消息汇总送到刘禅这里来，刘备派出的信使告知了刘禅刘备的作战计划。 “我们只需要把蒙山蛮往南部驱赶。从蒙山南面出去后，他们就会步入我爹大军的埋伏圈。” 刘禅放下手中的情报，看着底下的村寨，对陈到说道：“到叔，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把那些异族人全部歼灭在这里？” 陈埭负责带领五十名白毦兵保护刘禅的安危，陈到摇头道：“敌人人数太多了，恐怕会很难将敌人给全歼在这里。” 刘禅想了下：“我们不在这里看着了，集合白毦兵在调集两百人，我们守住来时道路的关隘。直接将这一万多人留在这蒙山当中吧。” 陈到为难道：“少主，这事太过于危险了，而且也无需如此，主公的大军正在合围过来，我们只需要按照既定计划行事即可。” 刘禅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爹过来就是帮我收尾的，他只是过来帮我做个预防。到叔米你信不信要是我这次没有把这些蒙山蛮全部歼灭在蒙山里，我爹一定会嘲笑我的。” 陈到不理解道：“怎么会？” 刘禅嘿嘿嘿笑道：“我爹向来看不起这些异族，把他们看成是不堪一击。而且这背后我觉得我爹让我单独领军，本来就是有考验我的想法，也是为了让我刷一下在军中的资历，日后好服众。现在综合各个情报来看，我要是不能把这些羌氐异族全部消灭，我爹一定会对我失望的。” “主公不会如此的。” “我爹选择大军停在蒙山外，等待着这些异族从蒙山中走出来就可以证明了。他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带领兵马将这些异族人一举歼灭。我可不能让我爹失望啊。” 陈到听完刘禅的分析，心中其实已经信了几分的。 但是想到要带着刘禅上战场，陈到就一百个不情愿，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刘禅有个三长两短，陈到只能以死谢罪了，断然是没有继续活着的脸面了。 “少主，让我带人去就行了。你就待在此处指挥战斗吧。”陈到说道。 刘禅似笑非笑的说道：“到叔，这是我独自指挥作战的第一战，这一战是我爹考验我的战斗，也是我日后能继承我爹的大业决定我能不能在军中一言九鼎的战斗，我怎么能独自躲在战场后面？” “走，到叔！咱们现在就去布置防御了。这里的战斗只需要按照预定的来就行了，相信雷绪、张翼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刘禅已经起身走出了。 陈到慌忙带着白毦兵跟随。 来到村寨外位于临邛道上的关卡，这里就是之前刘禅入山与蒙壮等人对峙的那个小关隘。 “少主，如果那些残兵败将从村寨中溃败而出，我们在这里形成阵型堵住的话，他们是跑不掉的。只需要白毦兵在前，后面两百士兵以弓箭等武器射杀，埋伏在村寨中的士兵合围过来，就能全歼这伙敌军了。”从这里一直到达蒙山蛮的村寨，都只是一条山间的道路，两侧都是山岭，攀爬困难，战斗中的选择逃跑的溃兵在慌不择路下，是有很大的可能会选择攀爬的，但是慌乱之下，他们必定是难以攀爬下去的，所以陈到才建言，直接成阵型堵住这里，以着全甲的白毦兵顶在最前面，那些溃兵断然是没有办法突破的。 “就按照到叔你说的来办吧。咱们暂时先不要露出来，我担心敌人会派出人马来查探这里。”刘禅说道。 一行人立马在周围躲藏了起来，同时还布置了一些暗哨，若是敌人有斥候过来刺探，暗哨会第一时间清除。 而此时在蒙山蛮村寨的几里外，一支一万余人的异族人正在向着蒙山蛮村寨快速的异动，他们已经能透过树林的间隙，看到那蒙山蛮错落有致的房屋了。 “敌人来了，待会听我命令，就开始战斗了。”隐藏在村寨周围各个区域的将领，纷纷嘱咐自己的属下。 扶得起的阿斗第211章 溃散 这是刘禅第一次将要见识到大汉的军队与异族战斗的场景。 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辈子，刘禅从看到的，听说的，耳濡目染之下所知晓的是就算是中原被打的四分五裂，民不聊生，而大汉的军队对外作战依旧是碾压异族。 国恒以弱灭，唯汉独以强亡，恐怕就是这样的由来的。 遍观汉末各路诸侯对异族的作战，几乎没有败绩，公孙瓒威震乌桓，曹操斩乌桓首领蹋顿，此后北方异族被打的俯首称臣，在南方，孙权抚夷越，最终将这个在东南的祸患清除，让百越不敢袭扰。交州士燮如同霸主般镇压南方诸越，诸越以士燮为尊。在益州，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南蛮臣服，境内诸大小蛮族亦是臣服，不敢妄动，老老实实龟缩着。而在凉州，汉人势力你方登罢我退场，唯独就没有羌氐势力抬头，他们只能沦为汉人的打手。 就算是内部各个诸侯之间头都被打飞了，但是面对异族，没有一个人是瞧得上的，大汉人普遍歧视异族人。 异族军队在大汉军队面前向来都是不堪一击，这点几乎成了共识。在陈到看来也是这样的，要不然也不会敢以两百五十人堵住临邛道，准备将这伙羌氐联军来一个合围歼灭。 等待是一个煎熬的过程，刘禅匍匐在草丛当中，眼睛望着的是蒙山蛮村寨的方向，等待那里的喊杀声传过来。 刘禅的命令已经传达给了埋伏在蒙山蛮村寨周围的各个将领，这个小变动无关大局，雷叙、张翼、吴班都已经得到军令，明白了刘禅的意图。 吉萨和莫赤带着一万多人，火速的向着蒙山蛮村寨这里冲杀过来，因为那名蒙山蛮的猎人告诉他们应该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吉萨和莫赤还是知道要杀个措手不及的。 所以一万多人快速的奔跑中，谁都没有注意那个因为崴了脚跟不上军队速度而落在后面的蒙山蛮猎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吉萨冲在最前面，越过村寨的外围的一面防山中野兽的土墙，冲入了村寨中的道路，却发现没有一个人，不过吉萨看到那烟囱升起来的炊烟，大呼道：“杀入这些房子，看到人一定要杀了！” 埋伏起来的汉军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等待着这些异族军队全部进入埋伏圈！ 无数的异族人冲入蒙山蛮的房屋当中，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就算是这样依旧没有让他们心生怀疑，他们看到那些蛮民们撤离避乱时留下的家具，兴奋的将这些东西搬出来，有寻找到遗留下来的粮食的，大喊大叫的举着粮食高兴的跳动着，转瞬间就被周围的同伴给哄抢了，还有的追逐着鸡鸭的，整个蒙山蛮一片乱糟糟。 最先发动攻击的是蒙山蛮，蒙壮率领的军队，蒙山蛮以弓箭擅长，几乎每个成年男子都有一柄弓箭，这次蒙壮召集了蒙山蛮四千人，其中不乏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些老人同样能拉满弓，力气不可小觑！ 四千张弓箭第一轮覆盖而下，一大片的异族人中间倒下！ “有埋伏，有埋伏！” “快杀过去！” “躲起来！躲房间里。” “随我……” 异族联军彻底大乱，他们的战士慌不择路，有的看到那些埋伏在他们上首山岭位置的蒙山蛮想要冲杀上去，可是没有统领的组织，没有几个人愿意跟随他，结果毫无意外被弓箭给射杀！ 那些寻找角落躲藏或者冲入房屋的异族虽然能躲过现在的箭雨，但是他们将要面对接下来真正的杀戮机器了！ 雷绪、吴班、张翼三人各率领一千人从三个方向冲杀而出，就算是面对已经慌乱起来的敌军，他们带领着士卒也没有盲目的冲锋，依旧保持着阵型，阵型的保持，对于入敌阵绞杀更为的快速便捷！ 看到汉军杀出，第三轮箭矢再次覆盖，收效并不大，这一片区域内的大部分异族人都躲藏起来了。 蒙壮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大吼道：“青壮在前，老幼者在后，杀呀！” 吉萨在蒙山蛮第一波弓箭射杀过来的时候，就急匆匆的组织自己的部下开始准备战斗，而莫赤也同样如此！ 蒙山蛮和汉军同时从三个方向杀过来，吉萨和莫赤看到敌人人数稀少，心中也是勇气顿生，招呼着自己的部下开始反击。 吴班率领着军队已经冲入了敌军人群，这些异族人刚刚还在四处抢掠蒙山蛮的物件，知晓被埋伏了，立刻放弃了手中那些家什，拿起武器杀向他们所看到的任何敌人。 不得不说，这些异族的战斗意识还是很强的。 吴班看着密集却极为驳杂的异族冲锋阵型，冷笑道：“找死罢了。” 个体的战斗意识强悍在大规模军团作战的战场上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的。军团作战，讲究的还是士兵之间的配合绞杀敌人，这些异族人显然是缺乏配合作战的意识的。 他们在高原与同样的部族进行战争，各自也都是半斤八两，拼的是那边的战士悍勇，那边的人多，就能取胜，像是龙桥和薄申这样的大部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让他们的周围的小部族战战兢兢，不敢忤逆。 这样的思维让他们下了高原，面对汉人军队一样用以往的战斗方式。 吃大亏是必然的。 最悍勇，速度最快，最为强壮的异族战士在战斗伊始就冲在了最前面。 吴班挽了一个刀花，那柄环首刀好像在他的手腕上旋转了无数个圈圈，极为花里胡哨，一杆长枪已经扫了过来，气势汹汹，大有不可阻挡之势，吴班身体骤然向前爆发，一丈距离几乎是一步就跃出，手中的长刀发出一声入肉的轻响，那名挥舞着校事府给予赞助的长枪的异族战士，肚子上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豁口，肠子不断的往外涌，这名异族士兵的长枪被丢弃在地上，双手捧着涌出来肠子，不断的往自己肚子里塞，企图把这些肠子都塞进去。 在吴班看来，这个战士算得上一个猛汉了。 但是这样的猛汉依旧被汉军士兵给毫不留情的砍翻在地上，临到死这名猛汉还想着把肠子给塞进肚子。 冲入人群中，千人阵型的汉军，彻底化身成了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 异族战士不断冲锋着，可是难以撼动分毫，汉人士兵不断的用手中的武器收割着杀过来的异族战士。 这些异异族战士拥有着校事府给予的武器和甲胄，让他们发挥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不过给汉军造成的杀伤依旧很有限。 收割，收割，不断的收割着性命，三支千人队几乎是无可阻挡。 蒙壮带领着蒙山蛮的四千人众，在战场上也分担了很大的压力，他们四千人已经清理出来了很大的一片区域，逼迫着羌氐异族联军向着南部而去。 吉萨并虽然最快组织了战斗，但是并没有带着自己的部下贸然的冲杀，缩在人群中看到那些汉军斩杀自己异族战士轻而易举，聪明的吉萨就知道今天是碰到了汉军精锐了。 扫视四周，意外的发现了莫赤也在人群中，吉萨暗骂了一句狡猾的老狐狸，继续查看没有汉人军队的区域，他已经想要逃跑了，那些汉人军队虽然人少，但是太过于勇猛了，自己就算带着最精锐的战士去冲锋，也是讨不到好处的。 与汉军打过交道的吉萨还是有几分见识的，这些汉军绝对不是自己曾今十几年前看到的那支汉人军队可以比拟的，这支汉人军队比当初那支进入高原追剿一伙贼寇的汉军强大十倍。 “跟我来！那边还没被包围，我们迅速撤离这里。”出村的道路还没有出现敌军，吉萨立马带着自己的部下向着那个方向逃窜。 莫赤其实也在人群中注意到吉萨，并且他还让自己的属下也盯着吉萨的一举一动。 “这个狡猾的奸贼，果然要抛弃我们逃跑了，我们也跟着吉萨他们。” 于是两支一直保存实力的大部族，开始向着村寨外围撤退，这样的撤退是没法隐瞒的，龙桥和薄申两个大部族数千人，他们的移动整个战场都知晓。 耿直的凉州羌氐部族的两个族长正在带领着族人与汉人厮杀，看到薄申和龙桥两个部族撤走，虽然怒不可遏，但此时在进行厮杀也没有意义了，还是赶紧跑路了。 战场局势瞬间崩溃，无数的异族战士开始逃散。 而雷绪、吴班、张翼三人很有默契，开始衔尾追杀，逼迫异族联军向南部方向而去。 蒙壮带领着他的族人们，因为熟悉地形，死死的咬着慌乱逃窜的敌军队伍，相比于在后面衔尾追击的汉军，蒙山蛮在这个时候追杀的要更加猛烈一些。 在关隘处的刘禅，已经带领两百余人布置好阵型，死死守住这个路口，不会让异族军队踏过这里。 第212章 击溃 你选择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选择当一秒的英雄？ 注定当英雄的人不会选择当懦夫，注定是懦夫的人断然不会去当英雄。 面对着千军万马，还能不动如山，目光如炬，杀气弥漫的军队，里面的士兵毫无疑问，各个都是英雄了。 刘禅一直在听着远方的喊杀声，暗自计算着羌氐联军溃败的时间，刘禅起初以为这些异族军队会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崩溃逃窜，却想不到战斗刚刚开始半个时辰，这些来势汹汹的异族军队就开始溃退了。 “来了！”陈到低吼一声。 眼光所见的道路的下坡，一个异族士兵丢弃了手中的武器，卸掉身上的甲胄，在慌乱的奔跑，那慌乱的模样，身后仿若有千万军马在追赶着他。 有第一个溃兵的出现，就有第二个出现，紧接着，黑压压的一大片溃兵涌过来，最终几乎漫山遍野，他们沿着这条大路，大喊大叫，连爬带滚朝着刘禅两百余名士兵列阵的方向而来。 战斗的时间这么多，敌军就崩溃了，这就表示着刘禅将要面对更多的敌人，压力会成倍的增加。 刘禅这个时候没有左顾右盼自己身边战士们的情绪，陈到在战前告诉过刘禅，面对强大的敌人的时候，不需要去看身边的人，只需要盯着的敌人就行了，敌人来了拿起武器战斗即可，要相信身边永远会有兄弟相随你的。 这是陈到用无数场战斗换来的经验之谈，不左顾右盼是为了稳定身边兄弟的情绪，也是为了坚定自己杀敌的信念，因为怕看到那些害怕的面容，自己也会跟着害怕。 刘禅和陈到是站在最前面的，本来刘禅是站在人群中的，但是刘禅没有答应，这一次他不愿意在被白毦兵保护。 溃逃在最前面的异族士兵，看到那全副武装的黑甲汉人士兵站在那里，本能的反应就是转身逃窜，只是他们身后是成千上万的人，转身一瞬间就被推倒在地上，如从庞大的人群，想要爬起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沦为一滩肉泥。 也有许多溃兵想要翻身越岭逃窜，山岭难爬，不少的人滚落下来，不过终究还是有一些幸运儿，爬上了山巅，面对他们的不是生还的自由，而是冷冰冰的长刀。 战争开始，天网遍布四野的密探，除开少部分还需要传达军令外，大部分的密探都已经出现在了战场上，天网内部也是有通过军功晋升的道路，所以这些天网密探在刘禅的指示下，分成了两队，放在了刘禅堵截溃军道路两侧的山顶。 韩龙和杨晨晨各自都带领着天网密探占据着山头，第一个翻越上山岭，正想发泄下逃生的喜悦，痛声大喊，结果一支弩箭直接从其张开的口中没入，弩箭箭簇从后脑勺而出，带出一片红白之物，溅射在这名异族溃兵后面爬上来的溃兵脸上。 步战的时候长武器是有很大的优势，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这种在战场上是不存在的。长枪扫出，一样的是一大片，也不用管对方死没死，只要被自己长枪扫到的，总有身边的兄弟帮忙补刀的。 蜻蜓点水，姿态是十分的优美的，在如同静态的水面上轻轻一点，便能掀起一阵阵涟漪。陈到现在在战场上的枪术便是如此了，看似无比轻松的轻轻一点，却又带着无可抵挡的杀伤力，一枪一点便是一条性命。 刀在战场上向来是大开大合的，杀伤力虽然巨大，也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但观感度到底还是比陈到耍的长枪要小很多。 刘禅就是典型的胡乱劈砍，毫无章法，不过胜在敌人太弱，大部分人手中因为逃跑都没有了武器，因为丢掉武器，可以跑得更快一点，甚至还有人在逃跑的过程中，脱掉了身上的甲胄，这些甲胄都是校事府给予的资助，之前这些异族战士还讲这些甲胄和武器当做宝贝，现在却已经将其视为逃命的累赘了，纷纷丢弃。 剩余的七八千人被驱赶过来，雷绪、蒙壮等人率领的大军也同样挤压了过来。 溃兵们并没有反身去战斗的勇气，而是不断的冲击着刘禅的两百余人，他们想要冲杀过来。 后面的汉军和蒙山蛮军队，再一次突入了阵中。战场的后方，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而刘禅这边压力十分的巨大。 刘禅身前已经堆积了一层尸体，那些继续冲杀过来的溃兵，需要踩着尸体才能冲上前来，给他们又增加了一道阻碍，迟缓了溃兵冲上来的速度，压力也缓解了许多。 吉萨和莫赤在乱局中碰头了，现在的危局，两人必须要商议一个生路出来。 “莫赤，我们亲自带人，能不能冲过那些堵住在那里的汉人？”吉萨向莫赤问道。 莫赤摇头道：“冲不过，那五十个着铁铠的战士，是百战精锐，就算是我碰上其中任何一个，我都打不过。现在五十个人站在那里不动如山，相互配合，以我们现在的士气和战斗力是冲不过去的。更别提还有两百多个在旁边一起配合杀戮的汉军精锐了。” 莫赤在战场上的悍勇吉萨都是佩服的，若是莫赤说冲杀不过去那就是真的冲杀不过了。 “我们只能翻上去了，我刚刚观察了许久。山顶上敌人是最少的。”莫赤对吉萨说道。 吉萨抬头看向上方的山顶，上面也有战斗发生，但是看其规模并不大，汉人军队的数量很少。 “一人冲一边？”吉萨对莫赤道。 莫赤当即道：“我带人去这边，你去那边。如何？” “好！” 吉萨和莫赤，再一次带着他们各自的核心部众逃跑了，两拨人马分别朝着一个山头而去，这样的目标还是很明显的。 “他们想要翻山跑了。”尸体堆砌成了一堵墙，刘禅和他的士兵们都已经站在了尸体堆上面，尸体堆积的高度都已经与刘禅身后的那道一丈多高的关隘齐平，还有没有死绝的异族士兵，在尸体堆中蠕动着，手臂还想去抓站在尸体堆上的站着的汉军士兵脚裸。 刘禅就斩掉一直抓过来的满是血污的手，看着那些打算翻山逃的溃兵。 “那定然是这支羌氐联军的精锐，不能让他们跑了。”陈到抬起头看到两股人数众多的军队分别向着两边山头而去，判定道。 不过同陈到一样有判断的还有雷绪、吴班、张翼三人。 三人所领的千人队因为追赶敌军，地方狭小，都距离不远，三人马上很快就有了交流，吴班和张翼分别带人去追，而雷绪继续带军杀戮这些溃兵。 “追上去了。”站的高，自然看得远，刘禅和陈到都看到了两伙与溃兵泾渭分明的汉军军队向着两座山头追去了。 逃离了两部部队，剩下来的溃兵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了一两千人还站着，战斗即将结束。 失去了主心骨的溃兵，看到了吉萨和莫赤逃走，哪还有战斗的心思，他们也想跟着逃跑，只是周围的汉军已经远远比他们多了。 冲击关隘的也没有几个，零星的斩杀了几个再冲过来的士兵，刘禅看着狭长的道路上，只剩余的两千多人，下令说道：“俘虏，这些都是劳壮，留着有用。” 被陈到搀扶着直接从尸体堆上走到那石块和黄泥堆砌城的关隘城墙上坐着，刘禅八岁的身躯面对这种惨烈的厮杀，还是有点力有不逮的。 身体的劣势在这里，没得办法，就算是比同龄人更加的强壮，但年纪劣势没法依靠后天锻炼来弥补。 吉萨和莫赤都已经到了半山腰了，吴班和张翼率领人也只是刚刚到了山脚，战场上除开忙着俘虏溃兵的，所有人都在望着接下来的战斗。 韩龙看着山下走过来的大概有千人的异族士兵，观其模样，基本都是着甲的异族士兵，就已经了然这是这支联军中的精锐了。 看了一眼自己周围，只有一百余名天网密谍，若是挡的话，天网密探们定然会损失惨重，若是不挡，任由这伙人逃入莽莽群山当中，后患无穷。 “兄弟们，有敌人大部队来了，我们的援军也在山下，只需要抵挡一会儿。”韩龙对周围的密探们喊道。 这些密探有的只是普通人，有的是军中之人，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不懂得军阵厮杀的，他们只是在进入天网前，学会了使用弓弩等远程武器或者一些其他杀人手段，而近战搏杀，非一日可以练就而成。 “从军中退下来的兄弟站我身边，与我站在最前方。不是军伍中退下来的兄弟，站我身后，以弓弩射杀敌人。我们为你们挡住。”韩龙话音落下，所有人几乎都不假思索的快速汇聚到了韩龙身边，无人站在韩龙的身后，甚至还把韩龙给挤在了身后。 韩龙哭笑不得的道：“只是大家一起战斗，并不是我们从过军的就在前面送死。兄弟们，现在不是体现咱们天网团结友爱的时候，这是生死存亡，这里我的职位最高，我的命令就是军令，速速组成阵型！” 第213章 结束 “打出旗号，让天网不要阻拦。”刘禅看到山顶上结阵的天网密探，赶紧对不远处负责传达命令的令旗官喊道。 一百多个人阻拦一千多个人，这不是找死吗？而且这山顶上的哪个不是天网中精锐的密探，牺牲一个都是让人心疼的损失，这些密探在野外监察异族联军，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风餐露宿，食不饱腹，现在大功告成，该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刘禅断然是做不出牺牲这么多的精锐密探，以求拖延异族联军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让他们两边都不要拦着，让他们过去就行了。”刘禅赶紧喊道。 令旗官赶紧打出旗号，两边山头上的天网密探都看到了山下那红色旗帜的信号。 “韩长官，少主让我们让他们过去，不要阻拦。”一名观察了山下的密探对韩龙喊道。 “都散开，放他们过去。”韩龙下令说道。 韩龙也松了一口气，说到底一百多人阻拦这么多的异族军队，还是不是很现实的，最终的下场也只是一百多人全部战死，这样的局面韩龙也不想看到。 所有天网密探散开，不去阻拦这些爬上来的异族士兵。但是不阻拦不代表不干扰。 大家都站的远远，开始对还没有到达山顶的异族军队进行射杀。 与此同时在韩龙对面山头的杨晨晨下令所有人退散后，自己则往身后的蒙山之中跑了进去。 留在山顶的天网密探们面面相觑，对于这个身上带着b级令牌极为冷漠的女人，他们也不知道她反向跑下山干什么？ “统领，这个杨长官，不会是想着进入山林里阻击这些异族军队吧？”旁边一个普通的天网密探，对一名腰间挂着b字令牌的统领级别的密探问道。 这个被唤做统领的密探，戴着面具遮盖了面容，声音嘶哑的说道：“还真是。这个女人我听说过，是一个刺客，善于隐秘踪迹，这蒙山山林里她如鱼得水，指不定就是想利用山林刺杀这些异族人。” “她和对面那个山头那个韩龙谁厉害？” “那应该是韩龙，他的战绩……算了，不能与你说。等你到了b级你就知道这些东西了。” 战斗结束的很快，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异族军队被堵在这狭小的道路上，死伤了数千人了，只剩下了两千余人逃出去，而刘禅所部死伤不过是三百余人，蒙山蛮死伤要多一点，有五百余人的死伤。 死伤数据统计出来，刘禅没法高兴了。 几乎是碾压的战斗还是死伤了这么多人，面对异族这样的战绩，刘禅一想还是没法在史书上大吹特吹的啊。 白毦兵伤十二个，阵亡三人，面对这些异族的狗急跳墙，几乎是不要命的贴过来厮杀，强如白毦兵也出现了伤亡，刘禅心情更加沉重了。 刘备没有带着军队过来，而是带着自己的一部分亲卫和一干将领走了过来，看到刘禅坐在土墙上面，再看看战场上的尸体，对刘禅道：“干得不错。伤亡是在所难免的，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若是过分的在意伤亡，以后的战争，就会变得畏手畏脚，再也没有可能获取胜利了。” 刘禅站起来对刘备道：“爹，咱们把武担山下那座陵园修的更好一点，这些与异族战斗，保卫我们汉人家国与百姓的人，应该获得获得尊敬。他们的家属也应该得到最好的待遇。” 慈不掌兵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刘禅从出生开始，身边围绕的便是各种各样的将军以及无数的军队，刘禅不能更加的明白这个道理的。 但是为战死的战士争取死后的殊荣，这是给活着的战士的慰藉，也是为自己减小一丝愧疚。做为一个统帅，太过于无情就会众叛亲离。 “可以。不管是对抗异族，还是讨伐曹贼，都是为了大汉而牺牲的士兵，他们都应该得到死后的殊荣，为他们所保护的百姓祭奠。”刘备说道。 “让吴班和张翼不要追如山林，那些人跑不了。”刘备对刘禅说道。 “爹，你还有后手？”刘禅问道。 刘备笑道：“蒙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七千人丢进去想要拦下两千多人，还是很容易的。在这里的战斗开始之后，我就让士兵们部署战场的周围了。” 吉萨从山顶走入之后，带着自己的部众，快速的遁入群山之中，在他看来只有进入山林，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又翻过了一个山头，这样的紧张不间断的逃跑，就算是吉萨的身体也遭不住了，耐不住部下们的苦苦哀求，吉萨下令停下来休息。 一千多人，停下下来，一个个都饥肠辘辘，口渴难耐，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听到了水声，众人一窝蜂的循着声音跑去，果然看到一条清澈的溪水。 毫不犹豫的所有人都趴在溪水边，捧着水开始喝，丝毫没有感觉到水中有一股异味。 水也喝了，稍稍补充了一下体力，吉萨站在这里还能看到刚刚那些阻拦自己等人的山顶，心中有着一丝不安，对众人道：“咱们必须快点跑，那个山上的人还是能看到我们。” 这些跟着吉萨的都是吉萨的薄申部的精锐，对吉萨的命令不敢不遵守，于是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上路。 走出去没有两里地，一个身躯庞大的战士突然腿一软跪在地上，口里发出着哀嚎，吉萨回头看了一眼，以为只是太过于疲惫了，不由道：“在走一段距离，就休息。不让被追上来，我们就完蛋了。” 第二个战士又摔倒了，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当一堆士兵跑着跑着瘫软在地，捂着肚子哀嚎，吉萨就知道坏事了，这不是跑累了，而是中毒了。 “刚刚溪水有毒……”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吉萨就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 一千多人没有几个人能幸免，当张嶷带着人赶来这里的时候，看到是全是躺在地上的异族战士，这让张嶷都不由疑惑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当张嶷自己身边的士兵在接下来押解俘虏的过程中也出现了薄申蛮一样的状况，张嶷就知道咋回事了，这几个士兵刚刚喝了溪水。 另外那边邓芝率领的摔机莫赤的队伍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邓芝与莫赤爆发了一场剧烈的战斗，傅肜带着人过来支援，才将莫赤的人全部给消灭了，而单单就只跑了莫赤和他身边的心腹十余人逃走了。 整个战斗结束，张嶷、邓芝带人率军归来复命，已经临近傍晚，连夜掩埋了尸体，刘禅带着军队就驻扎在蒙山蛮中。 蒙山蛮的蛮民们还在山中避乱，今夜的村寨足够容纳这些军队了。 蒙壮热情的招待了刘备、刘禅一干将领，虽然想要招待大军庆贺胜利，但蒙山蛮太穷了，只能就此做罢。 “你打算怎么安排蒙山蛮？”刘备对刘禅问道，蒙山蛮在这场战斗中出力很多，纵然是对异族不怎么看得上眼，刘备也多嘴问了一句。 “入汉籍，派出官吏指导他们种田、蚕桑、纺织……”刘禅将自己对蒙山蛮的安排都说了出来，刘备听完之后，对刘禅道：“取他们的精壮，让他们的妇孺老弱事农桑，确实是一个好模式，这点可以在益州和荆州还有交州境内推广。” “是可以推广开来，至于那些种田也不愿意，入军队也不愿意的部族，就只能灭了。”刘禅说道。 这个变异的改土归流政策，也不能一味的妥协的，对那些刺头，最好的办法还是灭掉。 旁边的黄克和蒙壮听得心惊肉跳，这样一来，益州境内的许多蛮族恐怕要被灭族了。 “我打算用组建的蛮族军队，去灭掉未来可能出现的刺头。”刘禅和刘备的谈话，并没有避开着蒙壮和黄克，两人听到这句话，又是心中一凛，这个手段不得不说高明，以蛮族吞灭蛮族，汉人不损失一个，还得到了巨大的利益，并且还能逼迫这些蛮族站队，断绝他们的后路，让他们彻底的归附汉人。 简单的酒宴结束之后，刘备这个人一如既往的让蒙壮和黄克对他死心塌地，刘禅在旁边看到蒙壮和黄克一定要割破自己的手，滴血入酒中，对上天发誓永不背叛若是背叛青衣羌和蒙山蛮族群灭绝，刘备一句什么蒙山蛮、青衣羌？今天开始你们都是我治下的百姓，都是汉人让蒙壮和黄克感激涕零，嚎啕大哭，对刘备不断的磕头，刘备把这两人扶起来，又是一句汉人有汉人的脊梁，不可轻易磕头，又给两人感动的要死。 刘禅觉得刘备这种人格魅力自己是永远学不来的，就算此情此景，自己换成刘备，效果是绝对没有这么好的，刘备这种人格魅力已经融入了他的气质当中，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笼络下属，让这些人死心塌地。别人是模仿不来的。 这大概是就是上位者一些奇奇怪怪的特质吧。相信曹操也有，刘禅倒是有点期待曹操有着什么样的特质，相信比刘备不会差。 第214章 纪灵之女 蒙山蛮夜晚的景色不错，灯光映照在门前的河水中，水波荡漾，灯光与高悬天际的月色便融合在了一起。 “杨晨晨会不会与莫赤遇到？”刘禅对身边的韩龙问道。 韩龙说道：“很有可能会遇到，她很想证明下自己的实力，这对她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刘禅叹口气道：“跟在我身边目前确实很难有这样上战场的机会了，她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证明下自己的机会也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夜晚，在山林之中我担心她会出事。要不你去找找她？” 韩龙苦笑道：“少主，我去了，她肯定会恼羞成怒，她不会迁怒你，但是绝对会迁怒我的。少主放心吧，她的实力应该没有那么弱的。” “以后那些天网里严禁讨论这些八卦话题，比谁强谁弱这种话题，谁再敢讨论，就重罚。”刘禅有点生气的说道。 杨晨晨和韩龙刚来刘禅麾下，两人还好好的，没有什么纠葛产生，结果就因为两人聚在一起，天网里一些好事之辈居然拿二人比较，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韩龙要厉害一筹，因为韩龙曾经在战场上让夏侯渊大军斥候闻风丧胆，而杨晨晨就没有这样的战绩。 起先杨晨晨并没有把这种好事之徒的言论放心里，而是觉得很好笑。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说杨晨晨不如韩龙的言论越来越言之确凿，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有各种依据，杨晨晨就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如韩龙，结果这一想就想偏了，觉得自己需要表现下实力。 “其实我比她强无可厚非，她迟早会习惯的。只是现在有点好强罢了。等她看到不到我的背影了，她就知道这种差距靠努力是没办法追赶的。” 刘禅转股过身看着韩龙：“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从你语气里听出来的确实是诚恳，但是我建议你待会在她面前说，这样效果比较好，她一定会心服口服的。” “不用说，她会明白的。”韩龙笃定道。 刘禅呵呵一笑，天赋这种东西，单靠努力是没法追赶上来的。 有些人天生就该吃那一碗饭。 月光清冷，山间的夜色虽然美，但清寒难抵，穿着单薄的春衫，还是没法遮挡住山间寒气。 “要不少主回去休息吧。” “再等等。”刘禅对韩龙说道。 韩龙一屁股坐在石台阶上：“那就等等吧。” “山中夜晚水雾多，台阶也凉，小心凉着屁股。” 韩龙：“……” 少主说着无聊话，韩龙没必要也陪着说着无聊话，他没这么无聊，只是抬头看了下天空，月色下，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然后便是一声鹰唳，惊空遏云。 刘禅也抬着头望着天空，却不见阿明。 “天网总共有几只鹰？” “四只，马顺刚上任的时候，弄来的。都是雪山上的神鹰。”韩龙随口答道。 “谁取的这么难听的名字，阿明？另外三只也是这种名字？”刘禅好奇问道。 “马顺取的。好像他儿子名字里带个明字。”韩龙说道。 刘禅嗯了一句，想了下道：“马顺好像把你当儿子在培养。” “他不要，我有提议拜他为义父，他说义父这玩意不是个好东西。他只收我为徒，不过为了避嫌，不让我喊他师傅。等他死了，我会给他送终守孝的。” 刘禅沉吟片刻：“当义父的确实大部分都不是好东西。” “两个少年郎在这里赏月？你们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这讨人厌的声音必然是红狐无疑了。 “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一句，你的人头谁都保不住。”韩龙冷声道。 红狐掩嘴一笑：“看来是真的有什么，还想杀人灭口。” 刘禅瞪了她一眼，红狐马上闭嘴。 “有事？”刘禅问道。 红狐立马道：“奴婢今日立下大功，少主何故对我冷冰冰。” “你正常点，我对你也会正常点。”刘禅说道。 红狐拉过身后的少女，对刘禅说道：“少主，她说不想跟着我，想跟着杨晨晨学习武艺。我巴不得了。” 这个少女一直有着超乎常人的镇定，跟在红狐身边虽然话特别少，但是不卑不吭，根本不像是小户人家的女子那般唯唯诺诺，这女人就算是面对今日那个惨烈的战场，也表现的波澜不惊，这样的女人刘禅有点看不透，所以才丢给红狐，让她去祸害红狐。 “你到底是谁？”刘禅盯着少女问道，少女的目光异常的平静，那双好看的眼眸里蕴含的星辰都好像静止不动了。 少女答道：“回少主的话，我叫纪念，先父纪灵，先父战死徐州，随叔父避乱益州，叔父一年前为孙家所害，一家二十七口，只余我一人。我被逼迫入孙家。我只想报仇，别无他想。” 这些话说出来同样很平静，但刘禅却能感觉到少女内心中的滔天仇恨，久久无言的刘禅又感叹少女的身世，居然是袁术手下大将纪灵的女儿。 不过想到一些事情，刘禅有点犹豫的问道：“你爹当年在徐州战死，是谁杀的？” “叔父告诉我我爹死于乱军当中。”纪念说道。 “那就是死于乱军当中吧。不过孙家都已经没了，你还报什么仇？”刘禅疑惑问道。 “狡兔尚有三窟，少主的人杀的只是孙家的主家，况且主家还有人逃脱，其中不乏主家的子嗣。除开主家，孙家还有分支上千人，这些人都该死。” 刘禅叹了一口气：“你的眼睛确实是让人着迷，不过我现在看你眼睛并不觉得好看了，因为里面充满了仇恨。你跟随红狐学习用毒，照样可以报仇，而且可以速成。习武你恐怕已经晚了，习武是要从小开始就练习的。” “用毒无法亲自手刃仇人。” 红狐十分赞同的道：“那确实是，用毒杀起人来着实没有亲自用刀剑刺入敌人的身体，看着敌人恐惧痛苦的表情来的爽快。” 她是巴不得甩开纪念。 “待会杨晨晨回来了，你自己去问她吧。”刘禅对纪念说道。 纪念对刘禅道：“还请少主帮我。” “虽然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报完仇之后，我愿意为少主做牛做马，任由少主驱使，虽死无悔。”纪念跪下说道。 得到一个少女的效忠，刘禅并无多少兴趣，刘禅问道：“那个孙家伤害你很深？” “那个人渣还活着。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当一个少女将仇恨深埋在心底，一旦展露出来的时候，这种仇恨必定是山呼海啸般。 按住少女颤抖的肩膀，刘禅说道：“行，我与杨晨晨说。” 习武这种事情，需要经历大磨难的，不过相信有这样的仇恨驱使，苦难对纪念来说算不得什么。 红狐事了，没兴趣陪着等杨晨晨，打了个哈欠就回去睡觉了，临走时丢了一句：“下次我去外面执行任务，少主能这样等我，我一定会心慕少主，甘愿为少主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四个字说的特别重。 留下来纪念在旁边，刘禅瞧瞧这个少女还是挺漂亮的，打量了一番后，刘禅觉得纪念的姿色应该能排进自己见过的女子里前五。 感觉到刘禅的目光，压住仇恨的纪念，有点不自在，低语道：“若是少主需要，我随时可以……” “你想多了。我对你没兴趣。”刘禅毫不留情的道。 “看你只是觉得你漂亮，漂亮的女人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我有个未婚妻，比你更漂亮，我是视之如毒蝎。”刘禅说道。 “少主是不是嫌弃我脏了？”纪念突然抬头问道。 刘禅无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纪念道：“你们长得漂亮的女人，是不是或多或少脑子有点毛病？我帮你，并不是贪图你什么，更加不可能贪图你的美色。对我来说，帮你我并不损失什么，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还请你不要想多了，报仇完了之后，你觉得我对你有恩，就自己加入天网，若是你有自己的其他想法，尽管可以走。天下之大，到处可以去。” “别把我想的和人渣一样，觉得天下人都会贪图你的美色。”刘禅补充说道。 纪念低头不语，等待着杨晨晨的回来，也不愿意在与刘禅交流，心底在想什么，平静的脸庞上，丝毫看不出其情绪。 杨晨晨没有人刘禅站再清冷的夜里等待多久，小半个时辰后，满血血污的她就提着一颗人头走了回来，来到刘禅面前，抓着还在滴血的人头：“这是逃走的那个统领的人头。其他的都被我杀了。” “这应该就是莫赤，交给天网辨认是不是莫赤吧。”刘禅扫了一眼血淋淋的人头说道。 杨晨晨看了一眼韩龙，韩龙咧嘴一笑，杨晨晨转身便走。 “等等。” 刘禅对转过身的杨晨晨道：“教她武艺，潜行刺杀都教。” “没问题。”杨晨晨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去吧，她以后就是你的师傅了。什么时候她说你可以去报仇了，你便可以去了。”刘禅对纪念说道。 纪念对刘禅行礼道：“多谢少主。” 第215章 岭南大都督 刘禅写完经济改革计划书和修改的改土归流制度后，将其交给了诸葛亮后，就不打算再过问这件事了。 不管怎么样，诸葛亮应该还是要有他的历史地位的，或许在未来，因为自己并不是那个历史上的阿斗，必然会夺去诸葛亮一些在军事上的风采，但是内政上的风采，自己必然不能再去与诸葛亮争夺了，并且在内政方面，因为自己的存在，诸葛亮应该比原本历史上更加大放异彩才是。 所以这些足够影响后世千年的制度，就应该交给诸葛亮来施行。 在内政方面，从古至今，没有能比诸葛亮更加出色的人了。这也是自己的幸运，能碰到诸葛亮这种旷古绝今的人物。 而且有了这些详细的计划书之后，交给了诸葛亮去做，刘禅可以放一千个心，就算自己的规划有大漏洞，诸葛亮也能帮忙完美的补上这个漏洞。 刘禅把两份计划书给了诸葛亮之后，这个时候已经是夏末了。免除赋税的第一年的秋收即将到来。 这个时候就算是在整顿军队的刘备和整顿天网的庞统，都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开始将全部身心放在了夏收上。 夏收和秋收，不管是对百姓还是官员或者是国家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比如每年春天播种季节来临之际，朝廷都要举行籍田仪式。 在籍田仪式完了之后，天子需要带领文武百官耕种于属于皇家土地的南郊，诸侯则耕种于东郊。 这种活动的意义，便是劝民耕种，天子以身作则，作用还是非常大的。 不过随着大汉的没落，籍田这种事情已经许多年没有举行了，刘禅听说去年曹操在邺城举行过。 除开朝廷要举行籍田，而地方政府则要举行班春的仪式。 所谓班春，也就是颁布春令，以督促百姓及时投入春天的耕作劳动，以免耽误春耕。 诸葛亮在春耕的时候，亲自去各郡县巡查，就是属于班春的仪式之一，不过在大汉的平常时期，这种都是郡守亲自到自己的辖区进行劝耕的事情的。 如此重视春耕，作为官府，对于收获之时的夏收自然也是同样重视的。 像是大汉承平之时的往年，这个时候就是各郡国交付赋税给朝廷的时候，此时自然是喜庆的，所以在夏收之前，官府往往会放出牢房中罪刑不是很重的罪犯，让他们回乡进行夏收。 春耕的时候，天子亲自下田耕种，到了夏收，天子自然也要下田去收获自己亲手种的粮食。 这个时候，不管是天子还是官府亦或者百姓，都是全所有的身心放在夏收上的，没有人再去想干其他事，大有后世临近放长假的学生那种感觉，无心学习，只想着放假。汉代的夏收也是同理的，无心处理政事，只想着夏收。 刘备带着刘禅下田割稻，不单单是刘禅，刘备在益州纳的妾室，比如已经挺着大肚子的吴氏和李氏，都是要下田的。 军卒、官员一个也别想逃脱，全都需要亲自下田。 刘禅确实没有割过稻子，看着刘备快速的用着镰刀收割着稻子，很快一个稻田就被刘备割出来了一道长方形的空缺地带。 “不要偷懒。”刘备站起来看到刘禅才割了这么少的一块地，训斥说道。 刘禅扫了一眼四周，大大小小的官员，俱都是穿着青衣，弯着腰扭着屁股快速的割着稻子，这些官员割稻草的速度一点也不必刘备慢，看来这个时代作为一个官员，还是必须要懂的种田的。 想着以后每年都要下田两次，刘禅长叹一口气，埋头苦干起来了。 这个时候，整个天下都是平静的，士兵们都放假回家进行夏收了，这不单单是刘备的大军是这样的，曹操、孙权的军队也同样是这样的。 “爹，过两天我就回荆州了，我去把我娘接到益州来。”刘禅对刘备说道。 上次回荆州因为刺杀的事情而没回去成，这次应该是能顺利回去的。 “明日就去。”刘备说道。 “另外新挑选出来的白毦兵，你也同样带着进入荆州与在荆州的九百白毦兵汇合，这些新兵需要好好的磨砺下。”刘备弯腰太久，有点腰酸，站起来揉了揉腰，擦掉额头的汗水对一侧的刘禅道。 “去哪里磨砺？”刘禅觉得刘备这话里有话啊。 “去交州一趟。”刘备说道。 刘禅疑惑问道：“士燮造反了？” “还没有，只是交州天高皇帝远，总需要时不时去震慑一番，而且我听说江东已经盯着交州了，你走一遭正合适。” “那行，我处理荆州的事务后，立马出发去交州。”刘禅说道。 今年夏收确实是一个大丰收年，从春耕到夏收，都是风调雨顺，老天爷见蜀中这么多年糜烂不堪，在刘备入蜀后，终于是恩赏了一次益州。 百姓免除了赋税，自然是高兴的，少了要交给官府的那一份粮食，几乎家家户户在今年努力耕种的，都是有余粮的。 免除了农田里的赋税，在诸葛亮的主政下，一面鼓励商业生产，一面提高了一点商税，同样随着益州的稳定和地方豪强对于商业垄断地位的消失，益州的商业正在快速的恢复着，今年上半年的商税收入，已经要比去年益州在册的商业收入要高了。 清除世家豪强获取的巨额财富，囤积着是没用的，诸葛亮会在夏收之后，大肆收购百姓家中的余粮，让百姓以粮食换取钱财，同时刺激经济的发展，还会用缴获的钱财兴修道路、水利和加大对工坊的投入。 而刘禅的经济改革，恐怕要明年才会彻底的实施下来。 百姓能在明年粮食收获前有足够的粮食，再加上手上有了一些钱财，蜀中的经济想要恢复过来，并不需要太久，想必到了明年的经济改革实施后，蜀中经济会焕发出强大的生机。 刘禅最得意的并不是刘备打下多大的地盘有多少军队，而是自己帮助刘备保留下来了最大的软实力。 这种软实力所代表的就是人口和经济。 刘备入蜀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段时间包括刘禅登上帝位，甚至可以到诸葛亮逝世，益州的经济都是出于半崩溃状态的，世家豪强横行，诸葛亮一直维持着各方的平衡，这才有了诸葛亮五次北伐的国力。 那么现在这一切掣肘都消失，转化为了国力，那么等到北伐之时，蜀汉会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 刘禅很兴奋的畅想过，那只有四个字来形容了，无可阻挡！ 当然有个前提，北伐的统帅是诸葛亮，这点刘禅是可以保证必然北伐会成功，换成其他人，比如自己，那么成功与否就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离开成都的时候，刘禅身后跟着的是两千白毦兵，白毦兵最终的编制被确定了下来，三千人，陈到为白毦兵统领，底下分三个校尉，这三个校尉都是老白毦兵中的军官提拔的，忠诚可靠。 黑甲白翎，气势如虹，行走在成都平原的道路上，整齐划一的步伐，无不昭示着这是一支强悍无双的部队。 跟刘禅一起去荆州的有张翼和李恢，这两个人将会被派往交州驻扎，李恢为正，张翼身为武人为副。两人看来要在交州待上一段时日了。 “本来应该是让你们去南中任职的，看我爹的安排，很有可能最后你们两个都能担任到庲降都督这一级。不过我觉得交州比南中要更加的重要，于是提了一句，把你们调到交州任职。新设的官职岭南大都督，辖区就是整个交州外加荆州武陵、零陵、桂阳三郡南部，李恢你为正，安抚夷蛮我就不需要多说了，这点你也看过我写的改土归流，你在岭南大可帮我试验下，若是试验不成，就自己看着办。张翼你为副，要做的还是加强我们对交州的军事控制。你们两个都年轻，而且是我举荐的，还有很多人有微词的，认为你们不可担当这样的重任，可千万不能人失望啊。” 交州那边，就这样给士燮担任交州刺史而不管了，实在是太不现实了，设立都督府是势在必行的，这点刘禅早就设想过了，于是就在离开前，刘禅就与刘备提议了建立岭南都督府以及都督人选。 这个职位和任职人选公布出来，轩然大波自然是免不了的，以现在李恢和张翼还没有过三十的年纪，想都不要想益州的那些官员会嫉妒成什么样子。 李恢和张翼也能明白这个都督位置多么的位高权重，能被少主看中，两人的兴奋都已经溢于言表了，对刘禅的训诫，不敢怠慢，慌忙答应下来。 “不要这么快就答应我了，此去交州任职，还是有风险的，收起你们的兴奋，好好的思考在交州应该怎么做，我可不想下次听到你们的消息是你们被蛮族给杀了，死的不明不白的。”刘禅说道。 士燮在交州一手遮天，现在插入一个岭南都督府，肯定会让士燮反感的。 李恢和张翼在交州日后的行事会受到一些制约，就看他们两个怎么化解的。对于两人的能力，刘禅还是相信的，这两人在历史上任职南中，无一不是大放光彩。 第216章 阿斗出蜀 从成都东门出，军队行走的速度并不快，后面还跟着不少拖着粮草物资的马车。 “让兄弟们不要坚持一下，到了龙泉驿，再卸甲。现在咱们就是要给城外的官员和百姓们见到我们白毦兵的军容。”刘禅骑在慢悠悠踩着小碎步的卢马上下令说道。 今天还算好，没有毒辣的太阳，看起来阴沉，有大雨即将到来，为了不让稻子因为大雨打落在泥地里，大多数的百姓们一家老小都齐齐上阵在田间收割。 大路上不断的有家中青壮担着压弯了扁担的挂着金黄色饱满颗粒的稻子，往家中走去，家里一般会留人用拌桶对稻子进行脱粒。 大军没敢和这些挑着扁担往家赶的人抢路，刘禅特意让军队走道路的一侧。 田间割稻的孩童直起腰看着道路上黑压压的大军，对身旁还在弯腰割稻的大人喊道：“军队，军队，好黑的一直军队！我长大以后也要加入这样的军队。” 孩童的爷爷抬起头望着白毦兵，惊讶道：“这军队好吓人，黑压压一大片。” “就和咱们头顶上的乌云一样，感觉好吓人！”孩子接过话茬道。 爷爷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积压的黑云，对孩子喊道：“娃儿，赶紧赶紧干活，大雨下来了咱们可就要损失好多谷子了，你可就少了很多糖葫芦！” “好勒，爷爷我一定比你快！”想到可口的糖葫芦，孩子顿时全身充满了干劲！ 少年人策白马在前，身后是两千铁甲，风光无限，惹得田间的蜀中少女频频顾盼，直到被父母训斥，才收回目光。 而那些男孩们，则是望着那些在阳光下烨烨生辉的甲胄，眼神中的羡慕激动都要喷薄而出了。 “男儿当如此军！”有十余岁的少年人望着那只军队低吼道。 出了成都城走了七八里，就可以看到一大片青衣在田间。 刘禅在马上挥手向田间正在歇息的刘备喊了一声。 刘备正与农夫打扮的诸葛亮说着什么，听到刘禅的喊声，回过头望去，笑骂道：“臭小子就喜欢招摇。” 穿着青衣的官吏们纷纷抬头白毦兵，不少人还与刘禅挥着手打招呼。 “军威震慑，益州人心咸附，主公，益州即将迎来大治了。”诸葛亮今天没有带羽扇出门，只能用百姓送过来的草扇给自己扇风取凉。 刘备笑道：“益州大治，孔明你当居首功。” “军师，少主差我来问你，等归程时，是否要将军师的家小都接到益州来？”马锋快速的跑过来问道。 刘备笑意吟吟的看着诸葛亮：“接过来吧，总不能一直一个人，身边还是要有个体己人。” 诸葛亮脸上笑着道：“主公就莫要与阿斗掺合取笑我了。” 马锋在旁边抱拳等待答复，诸葛亮颔首道：“这样也好，就劳烦阿斗了。” “那我去复命了。”马锋赶紧准备溜。 “你给我站住。”刘备喝住了马锋的脚步。 马锋笑嘻嘻的对刘备道：“主公，有什么吩咐。” “你这个骑都尉给你真是白瞎了骑都尉这个名字了，昔日冠军侯也曾为骑都尉，本想让你有雄心壮志，为大汉开疆辟土，想不到你却沉迷在阿斗弄的那什么科学当中，你这次去荆州，好好想想吧，要走正途。”刘备训诫道。 “属下遵命。”马锋继续开溜。 看着马锋离去，刘备对身旁的诸葛亮道：“只希望这小子不要像他爹那样。” “马超在凉州的表现，看来主公很满意。不然不会待这马锋如同子侄一般。”诸葛亮笑看着归入刘禅大军队伍的马锋。 刘备拿起放在田埂上的镰刀，叹气说道：“年岁无多了，未来都是这群年轻人的天下。孔明，你以后要好好辅佐阿斗。” 诸葛亮收起脸上的笑容，同样拿起镰刀，站在正在割稻的刘备身旁，诸葛亮说道：“主公，我们时日还有很长，有足够的时间去实现理想。” 没有比英雄迟暮更加可悲的事情了，如果真有的话，那或许就是英雄没了那一份争雄的雄心。诸葛亮担心的正是如此，他担心刘备满足于眼前的繁荣，而不顾自己追随了那个数十年的信念。 刘备听出来了诸葛亮话语中的担忧，刘备大笑道：“孔明，你多虑了。” 听到刘备爽朗的笑容，诸葛亮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是我多虑了，主公纵横天下二十余年，怎么会这样轻易的被眼前的景色所迷惑了？” “大好景色啊，但是我想要这景色变得更加的漂亮，想要整个大汉的土地都能有这样的景色。” 到了龙泉驿，为了不让士兵们中暑，刘禅就下令让白毦兵们卸甲，轻装行军了。 在酷热的盛夏当中缓慢的行船赶路，走了十余日，刘禅才带着人到达江州，在江州休息两日后，乘船往下游而去，三日后到达鱼复县，再坐船往下游走，就需要本领高强的船夫才能通过三峡，死亡率非常的高，大军才不敢冒这样的风险走三峡。 鱼复这里比较繁荣，城外的码头上已经快要成为一个小城镇了，不管是进出蜀中，这里都是作为中转站。 从蜀中出来的商旅会在这里登岸，然后走夷陵道进入荆州。从荆州或者交州而来的商旅同样会从夷陵道到达这里停留歇息，然后继续入蜀的步伐。 蜀中和荆州的稳定，商业繁荣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两州之间没有了昔日刘表和刘璋各囤重兵防范对方，卡住商旅补得往来，随着如今两地贯通，商业交流犹如积压许久的洪水，被陡然释放出来。 刘禅双脚踩在码头的青石上，才感觉到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是太舒服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在汹涌的江面上随时可能会船只倾覆。 扶着张开登上岸：“师姐小心一点。” 张开看着繁华的码头对刘禅道：“师弟，这里比以前繁华了许多了。” 士兵们已经清理出来了一块区域，韩龙、杨晨晨同样在警戒，码头上鱼龙混杂，为了刘禅的安全，他们必须要小心行事。 “荆州和蜀中的商业繁荣，这里作为中转站，也有军队驻扎，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所以才能造成今日的繁荣局面。”刘禅解释道。 鱼复县作为蜀中门户，必要的屯兵还是要的，驻扎的两千兵马职责基本上就是为了维持夷陵道的安全，震慑夷陵道周围的蛮族。 军队在码头上整合完毕，就要进入鱼复县了，刘禅是打算在这里修整一天的，三天时间在船上，都挺难熬的。 “少主，少主！”一名商贾打扮的男子在人群中朝着刘禅大喊着，被白毦兵阻挡着，他并不能靠近，只能靠喊来吸引刘禅的注意力了。 刘禅循声望去，这个人有点眼熟啊。 见到刘禅的目光看过来，商贾大喊道：“少主，是我啊。当初在老泉寨卖给你很多云顶明参和牛肉干！” 说着这个年轻的商人掌柜还甩着手中的玉佩。 张开提醒刘禅说道：“师弟，这是当初咱们入蜀时候的那个商人。” 刘禅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 “放他过来。”刘禅对拦住那跳跃着的年轻掌柜的白毦兵道。 这个年轻掌柜一路小跑了过来，向刘禅见礼，然后又向张开见礼，擦掉额头的汗水，唏嘘道：“与少主和张小神医分别许久了，差点没有认出来，这段时间，草民可是听到了不少关于少主和张小神医的事迹，心生敬仰，今日得见，才冒昧呼喊的，还请少主和神医见谅。” 刘禅对这个年轻掌故还是有点好感的，当年他贩卖的云顶明参效果不错，那些牛肉干也十分的美味。 “倒是故人相遇了。不必拘谨，我入蜀的时候能遇到你，出蜀的时候也遇到你，倒是缘分了。”刘禅打趣说道。 这个年轻掌柜也跟着笑道：“是有一点缘分。” “走，与我进城。” 年轻掌柜大喜：“多谢少主了。” 人群中，不少人看到这年轻掌柜跟随在刘禅身边进入鱼复县城，议论纷纷，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怨恨的，许多人都道这小子是走了狗屎运了。 从码头进入鱼复县城，需要沿着盘旋的山道进入，码头临江，而鱼复城在高处山岭上。 “两次相遇，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刘禅对跟在身边的年轻掌柜问道。 年轻掌柜立即道：“少主，草民是蜀中巴郡涪陵人，祖父曾经担任过涪陵令，后来家道中落，父亲生我之前穷困潦倒，机缘巧合下做起了生意，积累下不小的家业，涪陵张家便是我家了。” 刘禅思索了一下，确实是听说过涪陵张家的，却想不到自己当年偶遇的年轻商人却是张家的少家主。 “草民却不姓张。而是随母姓吴，名道，字德生。” 刘禅有点愕然，这年代虽母性的儿子，还是很稀少的，甚至说不定就自己眼前这一例。 大军的登岸，稍稍让原本繁荣杂乱却又有序的码头沉寂了几分，不过随着军队进入鱼复县城当中，这里又恢复如初，商贩的叫卖，脚夫的吆喝，还有那大声交谈着货物交易的声音，混杂着江水声不绝于耳，一支军容整肃的大军正沿着那入城山道，缓缓进入城中。 第217章 救苦救难小阿斗 这里是后世闻名的白帝城，之所以闻名还是因为刘备和诸葛亮的千古君臣佳话所成就的。 如今的白帝城，虽然白帝公孙述的传说依旧在流传，城下的这座山依旧是叫做白帝山，但山上的这座城，却不在叫做白帝城，光武中兴后，白帝城之名便成了鱼复县。 这座城池规模并不大，要不然最大的商业交流场所也不会放在临江的码头上。 城池更多的作用还是用作于军事的。 城中百姓也并不多，街道上并不见繁荣景象，与城外的繁荣是没法想比的，这也造成了奇怪的现象，商铺并不愿意开设在城中，而是愿意开设在城外，百姓们也喜欢在城外居住。 临群山那一面的山脚下，已经出现了许多的房屋。 白帝山三面环水，背倚高峡，面对瞿塘峡口，气势十分雄伟壮观，刘禅站在鱼复城城门前，眺望山下江面和远处群山，可见瞿塘峡口，亦可见群山起伏连绵。 “中巴之东巴东山，江水开辟流其间。白帝高为三峡镇，瞿塘险过百牢关。”一首诗词刘禅张口就来。 此情此景，唯有后世杜工部此首诗词才能描绘出刘禅眼前所见的景观。 刘禅前一世或者说是未来一千余年后是来过白帝城参观的，因为三峡大坝的缘故，白帝山成了江面上的一座孤岛了，四面环水，不服以往雄伟，倒也是憾事一件。 鱼复城是鱼复县治所所在，这里有着鱼复县长，还有沿袭下来设置把手瞿塘峡现在应该叫做夔门的江关都尉。 刘禅的到来，鱼复长苏留，江关都尉赵兆都出城相应，刘禅对行礼的二人：“不必要多礼了，你们该忙就去忙你们的，不必要因为我的到来而耽误了公事。” 两人本来为少主准备了接风洗尘宴，但是听少主这口气，显然是不想参与了。 苏留对刘禅道：“少主从蜀中来，长途跋涉，腹中空乏，属下为少主准备了酒宴。” “我是听闻过不管是从益州还是荆州往来调动的官员，你们都会设宴款待？”刘禅目光一凛问道。 苏留脸色为之一变，慌忙朝赵兆打了个眼神，刘禅看着两人的眼神交流，厌恶的道：“少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聪明，鱼复县物产贫瘠，田地都没有几亩，县中百姓多是靠着大江果腹的渔民，这么一个穷困地方，你们这两人还以举县之力，做你们的政治投资？脸上可有羞耻？” 两人看着刘禅身旁已经拔刀的白毦兵们，当即就跪在了地上喊着求饶。 马锋跃跃欲试：“我作为骑都尉，也是有打击贪污腐败官员的职责吧？” 没人搭理他，马锋就尴尬的自言自语道：“一想，是没有的。” 韩龙瞥了他一眼低问道：“你尴尬不尴尬啊？” 刘禅没理会身后两人的话语，而是对跪在自己身前的鱼复长和江关都尉道：“念在你们并无其他腐败行为，在鱼复县也算是兢兢业业，多有善政，还帮助百姓清剿过水贼，百姓多念你们的好，此事就将功抵过，若是日后我还听闻你们铺张浪费可就没有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两个了。” “卑职万万不敢了。”苏留和赵兆如蒙大赦。 刘禅对二人道：“离去吧，不要在我面前碍眼，宴席就免了，你鱼复县因为商旅往来繁荣的缘故才过了没有一年的好日子，该省的地方要省，想想在江面上那些一家人就只有一条裤子遮身的百姓，你们还有心情大鱼大肉吗？” 鱼复县自古以来就贫瘠，主要原因还是大山连绵，产出不多，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城中自有军营安置白毦兵，被敲打了一番过后的江关都尉赵兆恭敬的带着刘禅和大军在军营中安顿了下来，有亲自操劳下令给士兵们准备吃食，一番忙碌后才敢告退。 刘禅在这永久性的军营房屋中，听着吴道讲着这次他遭遇的难事。 在涪陵，张是大姓，姓张者不计其数，其中尤以吴道所在的张家作为强大，整个涪陵县张姓以这支张为马首是瞻，倒也算是涪陵县的地方豪强。 不过张家并不是依靠豪强而为刘禅所耳闻的，而是这个张家做的生意所耳闻，在蜀中能做这么大的声音还能逃过这次蜀中清洗世家豪强的，就只有一个做蜀锦生意的。 没办法，这是蜀中的支柱产业啊，暂时还不能动。 这个时代的涪陵榨菜还没有踪影，但是蜀锦生产在益州却已经鼎鼎大名，尤其是涪陵张家做的蜀锦生意规模庞大，堪称蜀中第一。 不过在这次大清洗当中，张家自断其臂，将家中的良田、佃户、仆役释放出来了大半，也算是让官府稍稍看顺眼一点了，不然早就被驻守在江州的严颜给带兵清洗了。 益州对地方豪强的清洗，益州官府始终是坚持引用蜀科，以对将要打击的世家豪强进行定罪。 蜀科之详细，对罪罚判定之多，甚至已经超过汉律，这些地方豪强势力成长过程中，自然是不可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只需要天网稍稍深入调查一下，就能找出一堆罪名了。 这个清洗地方豪强的过程中，蜀科的权威性也随之被树立了起来了。 按照蜀科当中，苏留和赵兆这样的铺张浪费，是要受到责罚的，但是蜀科虽然极为严厉，但又有其仁慈的一面，比如在判定罪行的时候，会考校其过往功劳，有将功抵过的条例。当然，有些罪名就算再大的功劳也没法抵消的，比如杀烧抢掠这些都是没法将功抵过的，必须按照蜀科中律法条规来办。 张家两代人依靠做着蜀锦生意，对蜀中是有着很大的贡献的，蜀锦的外销大多是依靠着涪陵张家。张家每年所缴纳的商税就高达数十万钱，这也是没有对张家下手的缘故。最大的因素还是张家见情况不妙，自己削弱了自己，解散了对让官府忌惮的私兵军队。 说起吴道的父亲张岩，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因为张岩幼时父亲病逝，一家顿时穷困潦倒，张岩这人长得一副好面相，虽然穷小子一个却被当时涪陵县有名的富贵人家吴家小娘子相中，遂入赘吴家。 吴道便是因此出生，随外祖姓。 一个商人传奇便是从这里开始诞生的，吴家老爷子病逝，家产被几个子嗣瓜分，吴老爷子还算是心疼这个小女儿特意在遗嘱中给女儿留了一间布绸店铺，汉代女子做生意并不少，但吴家女儿并不想做生意，只愿意相夫教子，于是就将店铺交给了丈夫张岩打理。 靠着这间店铺，张岩遂起家。 在吴道十岁之时，母亲吴氏病故，张岩再续弦。 然后就是十分老道的家庭伦理剧情了，张岩又给吴道生了两个弟弟，这两个弟弟可是名正言顺的姓张，吴道在这个家中仿若成了一个外姓人了，然后就受到了排挤。 这也是为什么刘禅当初入蜀看到的作为家中的少东家，吴道需要亲自带着商队贩运的主要货物还是蜀中的一些特产去荆州？ 换做是其他大家族，吴道这样的嫡子，肯定是不用在外面去奔波的，而是在家中跟随父亲学习怎么掌管家族，或者当个纨绔。 听吴道讲述完这些故事，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吴道满脸歉意的道：“这些家中糊涂事，倒是让少主见笑了。” 刘禅听完倒是冷笑道：“不管是凡夫俗子还是帝王将相的家中都免不了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爆发的最主要的点还是在家主身上，若不是你父亲从中和稀泥，你怎么会被以掌管荆州商道为名，被赶出家中？” 吴道叹了一口气：“我爹在前年生了一场病，人也没有之前精明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沦落到如此。” “也就是说你张家现在真正做主的是你的继母？” 吴道点头称是，刘禅站起来舒展了下自己的酸麻的腿，在房间中踱步几圈一面对吴道说道：“那这样看张家在蜀中这次大清洗中所作所为，你继母倒是个厉害角色。吴道，我看你还是放弃和你继母争斗吧，我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斗不过的。” 吴道苦笑道：“我也知道我继母是个厉害角色。若是单单是家产之争，我也不会乞求少主救命了。我吴道也算是大好男儿，何处不能让我扬名立万？只是这次我那继母，是想要我的命啊。此情此景我和当年荆州刘琦何其想象。刘琦能有诸葛军师出主意襄助前往驻守江夏，而我虽然掌管商道，但是身边之人包括荆州各个店铺又哪会有我安身立命之地？全他娘的都是我那继母的人。” “少主，只要我继续跟随商队继续出发入荆州，我一定会死在这三峡之中，绝无幸免可能。所以我才设计在这鱼复城拖延数日，一筹莫展之时，少主犹如及时雨赶到。所以才斗胆呼喊少主。”吴道满脸愁容道。 “你这次去荆州，有没有带着云顶明参或者那种高原牛的牛肉干？”刘禅没有接吴道的话茬，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其他的话题。 第218章 对交州的再谋划 “这次货物多是蜀锦，其他一些蜀中独有的土特产是没有带的。”吴道如实答道。 刘禅对吴道说道：“这次让你贩运蜀锦入荆州，看来你的继母为了杀你也是下了血本了。” “只有这样规模庞大的蜀锦货物，她才有借口让我负责押送。只有这样我才没法拒绝从我父亲身边离开。”吴道说道。 刘禅想了下，对吴道说道：“其实你在码头上的举动，就已经救了你一命了。你的继母看到你与我交好，就断然不会在谋害与你了，但是你以后也就只能留着一条命，恐怕连做生意都不可能做得起来，更别提与你的两个弟弟争夺家产了。你现在可有什么其他退路可走？” 地方豪强经历过益州官府的清洗过后，已经是如履薄冰了，断然没有人敢头铁去招惹刘禅。吴道与刘禅亲近肯定是已经被吴道继母安排的人手给看到了，身后通报给吴道的继母也是必然的。 这个时候他的几继母就要掂量下这其中的门道了，不管怎么说，杀吴道这件事必然会被她给放弃了。 吴道最后也就只能留的一条性命了。 吴道说道：“能留下性命，已经最大的奢求了。我正大好年华，自负有几分能力，没有了张家亦或者张家打压我，我一样能过的风生水起。” 刘禅笑道：“你这话就说的有点假了，在面前就不要习惯性的用你的商人本性了。吴道，你不想报复是不可能的。” 吴道被揭穿过后着实是有点不好意思，在刘禅这样的孩子面前耍心计花样被揭穿，换成是任何人都会有点无地自容的。 刘禅见到吴道憋红着脸，刘禅笑道：“无妨。你也别当我年幼。正好我这里有个地方适合你，只看你愿不愿意冒险。” “少主乃是我的救命恶人，只要少主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吴道也在所不辞。”吴道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做商人是非常适合吴道的。 刘禅对吴道说道：“你对交州与荆州的商道了解多少？” 吴道当即回答道：“岭南五道，其中一道自古便有，其他四条新道，为秦伐百越所开。数百年来，唯有越城岭道和骑田岭道依旧保持着道路的畅通与繁荣，荆州、交州之间的交流，便是靠着这两条古道。 越城岭道若是从蜀中出发，最为便捷的一条道路，从汉中出，沿汉水下，入大江，由大江入云梦泽，再由云梦泽入湘水至零陵过灵渠，至此进入始安，从始安由漓水入交州。 而骑田岭道于章帝建初八年，大司农郑弘奏事请开零陵、桂阳峤道。于是夷通，至今遂成常路。” 刘禅闻言后赞许的点头道：“了解的很清楚了，这两条道路，因为我朝有所修缮，官民还是喜欢走骑田岭道，因为这条路是交州与荆州之间最便捷的一条道路了，比越城岭道还要便捷一些。我给你的路，就是帮我掌控交州的经济命脉，我需要交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珍宝，也需要将我荆州、益州的汉人货物，源源不断的送去交州，在这个过程中，你需要掌控住交州的粮食、矿物、奇珍异宝的贩卖交易。总而言之，只要是钱财与你有关的，你就必须握在手中。” “少主给我多少本钱？”吴道直接了当的问道。 刘禅大笑道：“你需要多少本钱尽管开口，我肯定是拿的出的。” “一千万钱。”吴道不假思索的说道。 刘禅还是有点诧异：“这么少？” 吴道却对刘禅道：“我就当少主高看了交州了。” 刘禅大笑，指着吴道说道：“现在的你比刚刚有趣许多。不过你可知道我在交州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这是重中之重的正经对话，吴道脸色也不由郑重几分，带着疑惑的口气问道：“是因为交州刺史士燮？” “这只是其中一个小因素罢了，士燮年纪很大了，迟早会入土的，他一死交州各个世家豪强就不足为虑，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他死。真正的原因还是另有其他。” “在你们看来，交州是蛮荒之地，但是在我看来，那里简直就是宝地。那里有着丰富的矿产，有着无数的奇珍异宝，还有着没有开发的大面积的耕田，更加奇特的是那里的耕田种植水稻能一年两熟，甚至是三熟。我需要你做这些的目的，是通过经济刺激交州的发展，官府出面效果并不会好，反而会适得其反。而作为一个商人从交州那边运输过来的奇珍异宝就是最好的宣传作用，商人是逐利的，他们看到交州有利可图，会蜂拥而入交州。这样就达到了一个繁荣交州的目的了。” 其实这个背后最最重要的原因，是刘禅发现想要开发交州，单靠官府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的，那个地方实在是没有人愿意出。想要迁徙流民过去，哪还有流民能给你安置到交州？荆州、益州空缺出来多少土地没有人耕种？ 人口太过于稀少，想要把交州开发出来，在最多的时间内起到供养刘备集团，只能靠商人去挖空交州。 而官府在这个过程中，对交州未来施行改土归流，能更加的顺利便捷。 要使一个地方繁荣起来，而且还是属于开拓性质的，商人向来是不二人选，刘禅所知道的美洲便是如此。 “属下明白了。属下一定为少主在交州的谋图赴汤蹈火。”吴道极为郑重的对刘禅说道。 刘禅脸上笑意不减：“你从最开始的自称在下，到自称我，再到自称属下。你对自己角色的转变倒是挺快的。吴道，你是个精明的人，十分适合做一个商人。交州之事你知道有多重要，我交给你这个仅仅是见了两次面的人，你能理解我是有多冒险吧？” “属下理解，属下一定不负少主所托。”吴道单膝朝着刘禅跪下。 刘禅没有去扶起吴道：“你身边会有一些人协助你的。这些人是帮助你的，也是监视你的。等到了我真正的信任你的时候，这些人就会撤走，那个时候相信你也能做到从暗转明的实力，那一天会是你荣耀加身的时刻，彼时你会发现张家也不过尔尔。” 吴道这个人虽然十分的精明，但是刘禅还是可以看出一点东西来，他对张家是十分的在意的，对继母的所作所为时很不服气的，张家的家业是有吴道的贡献的，而且还不小。今时今日能沦落至此，无非是因为亲爹被继母所蛊惑。 精明与偏执并存，这样的商人就算是刘禅不管，他也会走向成功的。 出了房间，韩龙坐在院子里树下，假寐养神。 马锋在与红狐逗趣，杨晨晨不愿意理会马锋，这大热天的站在房顶上眺望远方。 几个白毦兵把守了门口，刘禅走出房间对他们道：“不用站这里，去避暑吧。哪里凉快就去哪里待着。我的安危有他们几个在就行了。” 少主话到了此处，几个白毦兵告罪一声便离开了。 “少在这里扯，你这个骑都尉，去干点正事。”刘禅对和红狐站在一起的马锋说道。 红狐白了一眼马锋：“赶紧给老娘滚。” 马锋朝着刘禅走去，一面对红狐道：“红狐妹子，今晚你可要一定要来我房间，我带你去看月亮，甚至可以看到月宫上的仙子。” 红狐啐了一口，骂了一句死骗子，马锋已经来到了刘禅身边，看了一眼吴道，马锋问道：“少主有何吩咐？” “跟着吴道去张家的商队走一趟。敲打一下就行了。”刘禅对马锋示意说道。 马锋嘿嘿笑道：“商队？敲打？那我……” “是他家的商队。”刘禅说道。 马锋看着吴道乐道：“这位大郎看来是家里有些龌蹉事啊。” 吴道抱拳苦笑道：“狐假虎威一次，着实是劳烦了少主和小郎了。” 事情需要有个了断，不能让吴道一直放不下张家，马锋去干这种事情最合适不过了。 马锋已经搂着吴道的肩膀往外走了：“兄弟，待会你就别出声，我与你家中那些人说话就是。不过你先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了……” 在鱼复城比原定计划多停留一天，天气实在太过于炎热，考虑到士兵们以及后面跟着的运输粮草的后勤队伍，刘禅就多待了一天。 “让辎重队就此返回吧，士兵们带足五日的口粮就行了。咱们去秭归就食就行。”从鱼复到秭归，走山路古道至多只需要四天的路程，这段古道如同江道一般，是夷陵道最危险的一段距离，对后勤的压力非常的大，所以陈到才提议不要再让后勤队伍跟着了，到时候肯定会出现死伤的情况，完全没有必要。 辎重拖累行军速度这是必然的，两千人后面吊着五千多人的辎重队伍，单单是这五千人的消耗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陈到的提议确实不错，刘禅爽快的采纳了。 一路有惊无险到达秭归，向朗还在任职，督夷道、夷陵、秭归、巫县，四县的军政，他平常一直都是驻扎在秭归。 进入城中与向朗见了一面，告知了向宠的近况，听说向宠在天网担任二把手，既是高兴又是担忧。 第219章 那你来侍寝吧 在秭归停留了一天，天气也开始凉快起来了，或许是置身大山之中，相信出了大山步入江汉平原，天气会更加炎热的。 镶嵌在悬崖峭壁上的木质栈道人马踩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瘆人心魄的声音，这让许多没有走过栈道的士兵小心翼翼，下脚不敢太重，生怕一脚踩断木板。 栈道下面有时候是云雾遮挡的山谷，有时候是奔涌向东的大江。在这样的大自然鬼斧神工下，走在栈道上的人类无比渺小，但又因为那在群山连绵，遇山便跨山的栈道，人类又显得如此伟大。 “不管是剑阁栈道还是夷陵道，都是先秦之前开辟出来的古道，历代都有人进行修补，只是依旧路途艰难，动辄就要死人。要是能改善下出蜀的交通方式就好了。”马锋不敢骑马，只是牵着马走在栈道上，与刘禅一起前行。 刘禅把玩着手中的长筒望远镜，有点失望，这东西虽然能看的远一点，但还是没法达到刘禅的要求，还没法应用到军事里头。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入蜀和出蜀的道路，基本上就是这样了。千年内是没法改变的。”刘禅将这个姑且算是放大镜的东西交给了马锋。 后世有飞机这样便捷的交通工具尚且不说，四川通外界的高铁还是10年之后的事情，那些绿皮火车要到四川，照样得走个二十来小时。不过对比古代，自然是不能比了。但以后世国家的强大力量和科技能力，尚且让四川这么晚通上高铁，刘禅是没有丝毫觉得自己能改变目前阶段蜀道的交通状况。 顶多是对蜀道进行扩宽加固，马锋这小子纯属异想天开，有点膨胀了。 不过奇思妙想是不能阻止的，于是刘禅问道：“你说说怎么改变现有的方式？” “你的那本小册子上讲的火药，如果真有你描述的那样的威力，是不是可以把阻拦的大山给炸掉？”马锋问道。 刘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火药开山确实没有问题，但是想要把火药做到具有这么强大的威力，单靠我所说的黑火药可做不到。” “那这个有没有改良的办法？”马锋其实最关切的还是这个问题，火药这种东西制作并不难，马锋听到过刘禅的描述，火药制作成武器，威力巨大，是改变战争方式的存在，但是难在怎么样改善火药的威力，做成刘禅描述中的火药。 “提纯和比例的问题，凡硝性主直，直击硝九留一，琉性主横，爆击者硝七硫三，就是这个数据，如果要做出威力更加强大的配方，就需要去试验了。可以试试加入其它的材料，这些都是需要你自己去试验。”刘禅对马锋说道。 刘禅给马锋的那个被命名为科学的小册子，上面都是基础知识，太过于高深的刘禅也不会，所以很多东西还是需要马锋自己去摸索，或者传给后人，交给后人去探索的。刘禅只是给了一个很好的起点。 “另外提纯的问题，这是个大问题，值得你研究许久了。”刘禅郑重的说道。 配方比例影响火药威力，火药的纯度也同样是影响火药的威力的。 马锋很聪明，但是还是缺乏做研究的耐心，这是他的缺点，不过刘禅觉得以马锋的聪慧程度，克服这个缺点还是能做到的，马锋并不是没有毅力的人。 马锋摇了摇手中的望远镜：“火药的问题暂时不急，我还是先把这个望远镜弄好，这个玩意你还别说挺神奇的。” “镜片需要改良，镜片的材料你也必须想办法找到解决的办法。”刘禅说道。 “等到了荆州，我在研究改进一下。”马锋说道。 刘禅说道：“你要在衡山学宫做出成绩来的，这个成绩不能只是研究出什么东西，还需要教书育人，让更多学子对科学感兴趣。” “放心吧。只是到时候我们相隔太远，许多东西我想要询问你，来回就要月余才能得到的答案。”马锋叹气说道。 这是没法避免的，衡山学宫的年轻的学子们，是科学这门学科未来能不能成功的关键。 刘禅很想看到那样人人崇尚科学，促成科技进步的场面。 老泉寨就在前方，远远的便可以看到那蜿蜒上山满是青苔石块道路进入那炊烟袅袅的山顶小村寨，村寨中升起的炊烟又与那更高山峰顶的云雾交杂，这一幕站在山下望去，着实有几分趣味。 踩着只有一丈左右的宽度的山道，缓缓向着山顶上的老泉寨走去，山中的梯田从山顶一直往下，直到山腰，这些梯田全靠着山顶上那一汪千年来一直不曾枯竭的泉水灌溉。 这个汉蛮混居的部落，出奇的融洽，穿着着各式各样蛮人服饰的村民与穿着汉人款式服饰的村民在田间说笑着，看到大军来了，一个个都十分的警惕。 几只家狗还在田间朝着大军狂吠着，不少田间劳作村民，纷纷返回家中。 “去个人提前去村寨招呼一声，不要让他们害怕。”刘禅说道。 很快就有一骑冲出，朝着村寨走去。 迎接刘禅的是老村长，知道是刘禅回来了，许多村寨中的百姓也纷纷出来迎接。 刘禅下马与老村长行了一礼，老村长笑呵呵的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对刘禅道：“公子数年未见，如今想不到已经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了，后生可敬啊。” “村长风采依旧，精气神不像是老人。”刘禅笑道。 老村长大笑道：“老了，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走，速速随我入村，让我好好招待你一番，恭贺公子在蜀中的大作为！” 军队被安排在村寨中周围驻扎，士兵们得到了村民们的热情款待，刘禅也得到了老村长的热情款待。 还是山顶的那处竹楼客房，山顶的月光清冷，凉意却是在这个夏日不可多得的，刘禅躺在铺在竹楼前方的凉席上，悠然自得。 张开坐在刘禅的旁边，看着天空的月色在发呆。 刘禅对正在泉水边戏耍的红狐道：“感觉红狐你还是很有用的啊。这驱蚊的药太过于厉害了。” 喝着水的红狐呸道：“合着少主以前觉得我没用啊？在蒙山那一千多人被我的毒药放倒，功劳不会没有记在我头上吧？” 刘禅笑道：“怎么可能？当然有记在你身上，天网记着你的功劳了。你这驱蚊的药水可不可以驱蛇虫鼠蚁？” “当然可以啊。”红狐回答道。 “把配方给我，以后军中若是行军打仗，有这种药物最好不过了。”刘禅说道。 刘备坐拥三州之地，这三州都有异族，这些异族大多在山林当中，以后免不了军队要在山林当中作战，山林里对军队危害最大的便是蛇虫鼠蚁了。 红狐笑嘻嘻的道：“少主，这可是师门秘方，不会传授给人的。我师傅当初在校事府，都没有传给校事府。” “你师傅当初是被强迫入了校事府，后来还是天网从中协助把你师傅和你救了出来。救命之恩，你得要回报。况且少主还给你师傅找了个好徒弟，你那师妹，现在应该都快要成你师娘了吧？” 红狐愤怒的朝着坐在树枝上吹风的韩龙丢了一块石头，被韩龙给用剑挡住了。 刘禅朝着韩龙比了个大拇指。 “韩龙，你今天嘴有点贱。平时哑巴一样，今天怎么话多起来了？莫不是看中了某个村寨中今日对你红了脸的少女？你要是看中哪个了，与姐姐说，姐姐去绑过来今夜送你床头。另外姐姐这里还有一些男女欢爱助情的药物，保管你用了一次还想用第二次。”红狐见到石头砸不到韩龙，便开始语言攻击了。 刘禅懒得听这二人的斗嘴，开始与张开聊了起来，刘禅指着那泉水旁边那摇曳的烛光中依稀可见的石像，对张开说道：“师姐，之前看到那尊石像，再以村寨中汉蛮混居却能亲如兄弟，我心中便有一个治理蛮族的计策。” 与女子说这些国家大事，向来是讨不到热烈的回应的。 不过张开性格向来贤淑，听着刘禅的计划，虽然听不到，也不感兴趣，但也频频点头回应，倒也听得聚精会神，没有一丝不耐烦。 有师姐如此，夫复何求！ 等到那边吵完了，刘禅也与张开讲完了自己宏大的计划，张开终究还是坚持不住了，对刘禅道：“师弟，太困了。我要去睡觉了。” “那师姐去吧。”刘禅赶紧说道。 把师姐送回房间，刘禅看着快要打起来的红狐和韩龙，对两人道：“大晚上的不要胡闹了，赶紧去睡。别打扰我师姐睡觉。” 红狐啧啧称奇道：“这可不像刚刚那个拉着女子讲这些无聊事的少主啊。一下子变得这么体贴了。” “你的配方交出来。” 红狐大叫道：“你这是以权势逼迫我啊！还讲不讲道理？这可是我师门的不传之秘！” “你刚刚光顾着和我吵架去了，没有听到我给师姐说的计划？”刘禅隐晦的提醒道。 红狐眼珠一转，当即满是谄媚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少主莫怪少主莫怪，刚刚我鬼迷心窍了，一个区区配方而已当然给少主。少主今晚就算让我侍寝，我红狐也别无二话。” “那你来侍寝吧。” 第220章 无当飞军 刘禅把房间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红狐反而不敢了。 “少主莫开玩笑了，卑职都老了，年轻女子才是适合少主的。”说着红狐还眼神示意刘禅的隔壁竹楼，那正是张开的房间所在。 刘禅对红狐道：“你今晚必须进来。” 红狐后退几步：“少主，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你不是一直都馋我身子吗？” 红狐看到刘禅一脸认真，再看看旁边一脸笑意的韩龙，红狐当即求饶道：“少主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调戏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再敢调戏我。你就知道后果的了。”刘禅说道。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红狐赶紧说道。 刘禅进入房间后，韩龙对红狐道：“平时的那股骚劲哪去了？真正给你机会了，你怎么不敢？你今晚进去了，地位可就水涨船高啊。” “我要是进去了，我明天就会死。动手杀我的人，肯定会是你。”红狐没好气的对韩龙说道。 韩龙笑道：“还算你聪明。不过看样子少主还是打算给你安排一个好前程。” “少主宽厚，是一个好人。跟着他是咱们所有人的福气。韩龙，你不会是嫉妒我了吧？”红狐瞥了一眼身旁的韩龙。 “我羡慕大婶干什么？”韩龙抱剑离去，今晚他需要值夜，这里是山顶所在，虽然易守难攻，但若是有歹人围困这里，想要脱困那又是极难的了，虽然不太可能有什么不长眼的歹人过来找死，但就怕这万一。 红狐又来了劲头：“韩龙，今天你话太多了，平时对我可是爱理不理，还想杀过我。你不会是发现了姐姐的魅力，喜欢上姐姐了吧？” “我对大婶不感兴趣。不过我知道白毦兵里有个人对你很感兴趣，那个人叫做王平，身材高大，在白毦兵里都是独树一帜，看起来十分威猛，他十分的仰慕你。我觉得他这样的体格你这骚狐狸会很喜欢的。你晚上寂寞可以去找找他。”韩龙坐在泉水边，开始闭目养神。 红狐也不生气，这种荤话对她不起作用，扰乱不了她的心境。 今日通过少主的暗示，红狐算是知道自己得了一桩大机缘，心中开心，哼着小曲自顾自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山中的清凉，有无蚊虫在夜间耳边嗡嗡烦人，这段时间的连续赶路，刘禅睡了一个舒服懒觉，直到翌日临近中午，感觉到一丝丝炎热了，刘禅才睁开眼起床。 洗漱一番后，刘禅打了一套五禽戏舒展开来了身子。 张开今日早早就起来了，从村民们手中收来了许多的药材，红狐也在旁边跟着挑挑拣拣。张开用药是救人，而红狐用药则是害人，不过终究是殊途同归，两人倒是有不少话语交流。 虽然两人一个杀人，一个救人，但以张开的性格对红狐自然是厌恶不起来，相反还给红狐解释着一些药材应该怎么用来救人，红狐一样听得津津有味，随时附和几句。 懂药理的两个女人在一起挑拣药材，自然是没有空理会刘禅。 吃了一点东西填饱了肚子，韩龙过来告知了一声有两人在等待接见。 “是白寿和阳群吧，让他们过来吧。” 当初初见两人，身形消瘦，白寿这个人甚至还有几分猥琐，而阳群则是不显山不露水，话少，但为人稳重。 如今再看两人，都十分的精瘦，双目有神，有一股凶悍气质在身，两人这几年成长了不少。 关于两人在夷道周围的所作所为，天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情报送到刘禅手上，而天网对两人的支持也不少。 “拜见少主。”两人见到刘禅，单膝跪地行礼。 刘禅笑道：“起来吧，这两年你们两个都成长了不少。夷道商贸昌盛，你们两个的功劳不小。” “这些还是靠少主的支持，不然单靠我们两个，很难做到如此的境地。”白寿恭敬的道。 刘禅笑了笑对白寿道：“我当初给你们说的扫荡夷陵道周围的蛮族部落，以确保夷陵道的安全，你们做的还是不错，根据天网来的情报，你们整合了二十三个部族，消灭了十八个不听话抵抗激烈的蛮人部落。凶名传遍巫山和大巴山里里外外的蛮族，不失我望。” “之前在离开老泉寨的时候，我与到叔说过你们在三年内，能扫荡二十个部落，就证明你们是人杰了，我会重用你们。你们的出路我也早就想好了。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去。” 阳群跪地抱拳道：“少主有吩咐，我与白寿绝不敢有微词。一定为少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能让你这样的闷葫芦说这样的话，看来确实是真心愿意为我赴汤蹈火，不过你也放心，我给你们安排的路肯定是一条康庄大道。”刘禅笑着说道。 这两人算是自己诸多谋划里的意外之喜了，刘禅根本没有想到这两个年轻人能干成这么一件大事。 夷陵道贯穿巫山、大巴山山脉，这两座大山脉里有着无数的蛮族部落，人口不下二十万，这些部落大多数都距离夷陵道不是很远，基本上就是聚居在夷陵道一线以及长江江畔一线。 靠山吃山靠水喝水的蛮族部落，一辈子与大自然做斗争，可不是大部分软趴趴的汉人，这些生下来就与天地作斗争，争取活下来的蛮族个人悍勇刘禅早就见识了，阳群和白寿两个人赤手空拳能做成这样，无异于是平地起高楼，无中生有了，只是后面有了天网的支持后，才更加的风生水起。不过蛮人个体悍勇，但是碰到汉人军队还是得沦为被屠杀的对象。 “蜀中要成立一支由归附的异族战士组成的军队，军队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做无当飞军。这支军队还在筹备的阶段，不过入了无当飞军，对异族来说是有着很不错的福利待遇……” 刘禅花了一点时间讲清楚了异族能得到整族得到汉籍，成为汉民的一些待遇，让二人好回去与那被整合的部族说清楚。 “能举族成为汉人，他们想必会欣喜若狂的。”阳群高兴的说道，被整合的二十三个部族，以阳群为首领。阳群知道自己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现在能有安排这整合出来的部族的机会，阳群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们会分得田地。日后不能再以蛮人自居，必须要学习汉人的文化礼仪，所有生活方式都需要向汉人看起。分得田地过后耕种出来的粮食自然也是需要缴纳赋税的。一切目的，只是为了增加人口和减少我们地盘周围蛮族对我们的威胁，大大的削弱异族的力量。这样说你们两个应该都能明白的。”刘禅解释道。 “属下明白。”两人俱都是点头称明白。 “你们两个挑选所有能征善战的战士，注意有年纪要求的，一定要壮硕的。然后马上去蜀中任职，你们两个都担任无当飞军中的校尉。无当飞军人数建制还没准确的定下来，不过校尉肯定是除开无当飞军中的统领外最大的权责了。你们两个日后在战场上能不能建功立业成为无当飞军的统领我就拭目以待了。” 校尉实权是很大的，仅次于将军，这对于两人来说已经是一步登天了，二人没有嫌弃的道理，毕竟两年前两人还只是这夷道中的向导。 白寿好奇问了一句：“少主，这支无当飞军中的军官都是汉人组成的吗？” 刘禅点头道：“大大小小的军官都是汉人。” 现在汉人军官构建军队骨架，以后战争中有战士能立下功劳，一样是可以升职的。要想马儿跑，就必须要马儿吃得饱，一套完整的军功制度，就是驱动这些战士们奋勇作战的马草。这点道理无需讲出来，刘备集团的核心人物们都是明白的。 军队的战功制度，是决定麾下军队能不能打仗能不能打赢仗的关键。 “那属下等人什么时候前往蜀中？”阳群对刘禅问道。 “挑选出来了勇武的士兵，就立即启程吧。一路会有人照顾你们的，但是你们也要约束好部下，若是违背军规，从严处罚。”刘禅嘱咐道。 无当飞军的成立已经规划好了，但是就缺一个统领去支持大局了，思来想去，刘禅实在是想不到能统率这支部队的人。 刘禅需要的是一个全能的将领担任统领，但想来想去赵云、张飞、关羽这样的大将肯定是不会来跟着刘禅闹腾担任无当飞军的统帅，其他马超和黄忠一样不会来掺和。 其他一些年轻将领是不够格的。 自然而然想到了蜀中那批投降的将领，刘禅列举了几个，都被刘备否了，刘备现在还并不想把重用蜀中投降的将领，当然蜀中投降的那些文官就抛开了。法正、张松、李严哪个不是位高权重？而反观蜀中投降的将领，张任、刘璝、泠苞被打发到了荆州，在关羽手下任职，吴懿凭借着自己妹妹和刘备的关系所在，还算混的不错的。 第221章 山寨闲事 无当飞军在原本的历史上是成立的很晚的，成军时间大概是在诸葛亮南征之后，北伐之前。 成军之时担任无当飞军统领的是王平。 那个时候的王平资历是完全够的。王平在汉中之战中投降刘备，被刘备任命为牙门将、裨将军，之后多有战功。他担任无当飞军的统领没有丝毫的资历或者能力问题。 最重要的是王平身上有蛮人血统，他是归附的賨人的后代，故而身形高大，在蜀中颇为显眼。 只是现在王平只是刘禅现在麾下白毦兵中的一名军候，统领两百名白毦兵，与他那个兄弟马忠一样的职位。 让王平现在去担任无当飞军的统领，刘禅虽然胡闹，但是也不敢这也胡闹啊。 刘禅也考虑过自己的兄弟，但是刘禅知道这几个兄弟心高气傲，一个个现在都是被人喊将军了，怎么可能去统领蛮人组成的军队。 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个问题丢给刘备比较好，自己不去烦这种事情。 老泉寨养人，让人舍不得离开，刘禅打算在这里多待几天。 老寨的房屋几乎已经建满了这座山顶，房屋多是汉式结构，街道上有摆摊的商贩，三三两两的来人，生意并不好，天气又炎热，只是在疲懒的叫卖着。 刘禅与张开还有韩龙三人坐在这条小街边一件铺子旁，旁边忙活的是一个汉人妇女，做着一些卖酒水和茶水的生意。 街道上行人稀少，烈日下连那商铺的旗幡都不飘动，只有知了附在街道仅有的两棵树上欢快的叫着，似乎很是享受这浓浓烈日。 三人面前案几上摆放的是酸梅汤，盘膝坐在蒲团上，刘禅慢慢的喝了一口酸梅汤，这东西不能喝的太快了，不然是不会有太好的解渴功效的。 “大婶，你是什么时候来老泉寨居住的？”刘禅三人刚刚从老泉寨外的梯田归来，如今还是有不少村民的粮食没有收获，刚刚进了村，走在这条山石铺就的街道上，便听到了妇人吆喝着卖酸梅汤，便过了一人要了一碗。 妇人是健谈之辈，又晓得刘禅的身份，笑道：“早年荆州动乱，我那死鬼想要带着我和儿子入蜀寻个安生，谁知道死鬼在半道上死了，我就带着儿子入蜀，最后在这里安了家。” “可是当年的张羡之乱？”刘禅问道。 妇人倒是不知道张羡是谁，只知道当年儿子才三岁，如今已经十七岁娶了媳妇了。 “那就是张羡之乱了。”刘禅笑着说道。 张羡之乱发生在建安五年，而如今已经是建安十九年了。 刘禅不由算了下时间，距离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八年了，这时间过的非常的快，却又异常的慢。 一眨眼便是八年，但今年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多，刘禅又觉得时间过得非常的慢。 从开春到现在，先是凉州赵云马超部与夏侯渊激战，然后又是蜀中清洗豪强，直至蒙山大战之后，刘禅出现在这里，不过才过去几个月。 真想快快长大呀。 “大婶来这老泉寨已经十四年了，在这里感觉如何？”闲着也是闲着，找妇人扯一会，还能多喝两碗酸梅汤，说不定还不收钱。 这收钱的酸梅汤和不收钱的酸梅汤那可就是两个味了，虽然刘禅也并不缺钱。 “死鬼走了以后，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儿子在这里安家，寨子中的人也没有欺辱我们母子，反而处处帮衬，我是记在心里了。隔年又分了田地给我们母子，村长是个大好人啊。刚来那一年，着实难过，全靠着村中人救济。从那时候起，我就认定这里是我的家了，便要老死在这里。”妇人说着已经是红了眼眶，对于村寨中人当年的帮助，妇人是打心底的感激。经历过乱世的妇人，知晓这人性难能可贵。 “村寨可有什么坏人？村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意思教训，我可以去教训教训一番。”刘禅问道。 妇人破涕为笑，不由看向刘禅：“寨子里倒是有几个无赖泼皮，倒也不是坏，只是偶尔来我这里喝一两碗酒，要赖账一两个月才会过来给钱。” “每个地方都有一些这样的人，这些人也不是真坏，村民人若是容不下，早就驱赶走了。也轮不到我出手，哈哈哈。”刘禅说道。 妇人给刘禅三人已经见空的碗再添了满碗的酸梅汤，说道：“今年开始，老泉寨就热闹了许多了，商旅比往年要多许多，这还是要得益公子拿下了益州，让益州和荆州连为一体，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只是平日来过来喝酒吃茶的人口里听到的这些东西，商旅多了后，村寨里大家伙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我是感觉到的，这还是要感谢公子啊。” 刘禅不好意思道：“天下百姓都能如老泉寨的村民们这样过上舒坦的日子，我和我父亲还有麾下的一干文武，就算是呕心沥血也在所不辞，也是心甘情愿的。” 刘备心里不单单是有大汉的天下，还有大汉的百姓的，数十年辗转，见识过无数的苦难，刘备会不知道百姓凄苦？正因为知道，刘备才想着兴复汉室，兴复那个国力强大，民生繁荣的大汉。 不同于那个嘴里念着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却又血腥屠城的曹操，刘备对治内的百姓是挑不出大毛病的，一没屠城，二没迁民导致国家糜烂，死伤无数。 诸葛亮是刘备的理想继任者，他的所作所为，更加比刘备进一步，真正做到了治理民生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地步。 如果说刘备和诸葛亮他们不是心怀天下，不是愿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的人，刘禅第一个喷死他。 老村长在晒场翻晒谷子，这是自家吃的粮食，晒干了储存起来才不会发霉，至于那些要交赋税的粮食，就没必要如此翻晒了，晒的太干了，反而要多缴纳一些谷子。 劳动人民的小智慧便是如此。 刘禅在村寨中闲逛了一天，碰到有老泉寨的百姓就去闲谈一番，一天下来倒是让不少老泉寨的人喜欢上这个年轻又健谈的少年郎。 到了老村长家里的晒场的时候，刘禅身边还跟着两个跟屁虫，一男童一女童，两个孩子都是活泼胆大之辈，一人扯着刘禅的一边袖子，与刘禅打打闹闹到了这里。 村寨中的其他孩子没有这么大的单子，不敢靠近佩刀的刘禅，尤其是刘禅身后跟着的韩龙还有几名白毦兵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张神医怎么没有跟着少主来闲逛？”老村长用着耙子翻着金黄的稻谷，刘禅一屁股坐在滚烫的地上，又赶紧站了起来，还是站着好。 “师姐给村寨的百姓们看病去了，只有我闲逛了。” “公子和张神医都是好人啊。老泉寨有神灵僻佑，才能结识公子。”老村长感叹道。 刘禅笑了笑，在两个捣乱的孩子头上一人敲了一下：“别闹，安静点。” “公子，公子，让我们看看你的刀嘛。”男童早就想要把玩下刘禅的鸣鸿了。 刘禅一巴掌轻拍在男孩的头上：“小孩子玩什么刀，让你爹给你削把木刀玩吧。” “木刀我玩过，不好玩，我就想看看真刀！”男童理直气壮的说道。 女童也立即道：“我也想看，我也想看！” 老村长笑看着刘禅和两个孩子闹腾：“这两孩子是寨子里的孩子王，胆肥心大。如果是村寨里的孩子以后谁最有出息，一定是这两孩子。” “我肯定是最有出息的那个！”男童闻言大言不惭的说道。 女童不甘示弱：“我才是。” 刘禅对两人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你们两个就是爱闹腾的小猴子，长大了就变成闹腾的大猴子。出息个屁咧。” “你瞧不起人。”男童突然生气的道。 女童也跟着生气：“大哥哥我一定会有出息的，你等着瞧。” 说着两人就朝着刘禅扑过来，一人抱着刘禅的腿，想要把刘禅撂倒。 刘禅提着两人衣领，把两人放开：“行行行，以后你们两个必定有出息，天大的出息。” 两个孩子这才作罢，不在龇牙咧嘴。 临近傍晚，天空中飘着的云朵仿若就在头顶，老泉寨所在的山不高，但是也只是相比于其他那些崇山峻岭了，刘禅每每看天空都有种手可摘星辰之感。 本想看看晚霞，却不料老村长急道：“要下雨了，这些谷子可不能淋湿了。” 刘禅还不信：“不会吧，这太阳还这么大，怎么可能会下雨？” “公子，山中天气便是如此，这云团在咱们头顶如此近，待会必然是要下雨的。我在山上住了这么多年，已有经验。”老村长忙着把晾晒的谷子收拢，一面急匆匆的对刘禅说道。 相信老人言肯定不会吃亏的，所以刘禅也赶紧帮助老村长收谷子。 “都别站着，来帮忙。”刘禅对站在一旁的韩龙和四个白毦兵喊道。 众人赶紧来帮忙，连那两个孩子都没闲着，再帮忙收着谷子。 老村长一家五口人，分的田地也多，收获自然也多，这大大的一整个晒场的谷子都是老村长家的，几人手忙脚乱，终于在那团云变成黑云的时候将谷子全都堆成堆，然后还帮忙盖上了青幔布。 “去通知闲着的兄弟们，都帮村民们收了谷子，可不能让这些上好的谷子被雨水打湿发了芽了。”之前趁着空隙，刘禅吩咐了一句身边的白毦兵让其去通知其他兄弟帮忙。 第222章 失踪的人 刘禅帮助老村长收完后，两千白毦兵忙碌在村寨各个晾晒谷子的地方，帮着百姓们收谷。 两个孩子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忙活完之后，刘禅拉着两人往回走，要带二人去吃好吃的。 一声雷响，这夏日的山中雨水说来就来，面对骤然而至的大雨，刘禅拉着两个孩子狂奔，两孩子几乎是被刘禅拖着走的。 跑了一段距离，刘禅干脆懒得跑了，少年牵着两个孩子，后面跟着四个人，就这样在雨中漫步回家。 “淋雨的感觉爽不爽？”刘禅对两个孩子道。 “真舒服！”男童喊道。 女童也是一个劲的点头，雨水冲刷的两个孩子都睁不开眼睛。 刘禅大笑道：“两个小屁孩子，我还不知道你们两叫什么名字了，若是以后你们两出息了，天下闻名了，我都不认识你们两个，那我怎么和我的朋友们吹牛呀。” “哈哈哈，那倒是，记住小爷的名字，姓秦单字一个长，我爹帮我取的，说是对我娘的情义绵长不绝，所以我就叫秦长！” “看来你爹是读过书的，等雨停了我倒是要拜会一下这个读书人。”刘禅说道。 “那是，我爹经常说自己什么学富五车。”孩童说道。 女孩子跟着道：“我叫秦余声，也是爹给我取的名字。” “你们两是兄妹？” “我是哥哥，她是妹妹。”秦长说道。 “那妹妹的名字有什么讲究？”刘禅好奇问道。 “我爹说妹妹死后余生，也是什么什么最后一道声音。我就听不明白，我爹要是真的学问高，那应该说话任何人都能听得懂才对。” 刘禅不由赞同道：“那倒是，所谓大音希声便是这等道理了。世间上所有的学问，都应该质朴易懂，哪怕是凡夫俗子也能一看便懂，那才是利国利民大学问。想来你爹并不是真正的学富五车。” “前面说的屁话我就听不懂。后面那句我倒是认可。”秦长回答道。 刘禅揪住男童的耳朵：“我说的是屁话？” 男童吃疼，大喊道：“我爹说些听不懂的话的时候，我娘就骂我爹说的是屁话…疼疼疼！” 带着两人回了山顶竹楼，张开看到刘禅回来了，赶紧找来干布让刘禅和两个孩子擦干净，然后又去忙着煮姜汤。 刘禅喝着姜汤，逗趣着同样在喝姜汤的两孩子。 韩龙走进来对刘禅道：“主公，雨太大，有两个兄弟没有归营，陈将军已经派人去找了。” 刘禅闻言不由道：“这两人之前干嘛去了？” “去山下巡查，本来应该大雨前返回的，但是没有返回。同样在山下巡查的士兵并没有看到这两人。”韩龙说道。 刘禅猜测道：“逃走了那是不可能的。白毦兵中不可能有逃兵的。莫非出现了什么意外？等雨停了，他们要是还不回来，就派人去寻找。” “他们是下午出的营，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距离期限还有一个时辰。” 白毦兵中规矩还是很森严的，外出巡查这样的任务都是有着时间规定，出营距离多远都对应相等的事情，若是回不来，一定要向主营禀告消息，这也是为什么白毦兵的巡查都不会是单人出行。 比如这种仅仅是下山巡查，距离在二十里以内，都是两个人，距离在二十里之外，六十里一下就是三人，在往上算距离，就是四个人，甚至十余人一起巡查都可能。并且根据距离远近，都有对应的时间需要向主营禀告情况。 二十里以内，往往是不需要在中途禀告主营巡查情况的，一般都是巡查回来向自己的上级禀告巡查状况。但有归营时间，一般是两个时辰的归营时间，若有意外情况耽误，至多延长三个时辰，若是再不回来军营就会派人去寻找了。找到了之后除开情有可原的状况外，其他情况都会被重罚的。 雨停了天就黑了下来，一场雨水的浇灌，让这个炎热的天气清凉了许多。 在确定两名白毦兵还没有返回后，距离他们出营已经过去了快要三个半时辰了，陈到不得不下令派出士兵去寻找。 老泉寨中鱼贯而出无数打着火把的士兵们，开始在老泉寨的周围寻找士兵。 “留下一些人在寨中，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很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经验老到的陈到留下了数百人把守寨子，同时与老村长商议过后，让百姓们今夜都待在家中闭门不出。而陈到本人也跟随在了刘禅身边。 刘禅点燃火把，对陈到道：“到叔，咱们一起去寻找吧。” “少主，黑灯瞎火的，还是待在屋子里吧。”陈到劝道。 张开也同样相劝，山中情况不熟悉，这黑夜在山中找人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死人。 “不好了。”老村长匆匆而来，正欲准备出门的刘禅等人看着慌张的村长，忙问道：“村长，怎么了？” “村子里有三个孩子失踪了！”老村长颤颤巍巍的说道，从来没有见过老村长失态，这是刘禅第一次看到老村长如此急迫的模样。 刘禅赶紧安抚道：“村长，先别急，与我们说说情况。” “平时孩子们都在村寨里玩，偶尔有出了村寨玩闹的也不会离开这座山头，也只是在山脚下一带玩，按照另外几个孩子说的，这三人是相约去了山脚下的水潭中钓鱼，刚刚大雨以为他们只是在外面下雨，结果到现在雨停了这么久也没回来。”老村长说道。 刘禅安抚住老村长：“我马上让士兵们一起寻找。说不定是大雨之后又天黑了，孩子们不敢走夜路，故而没敢回来。村长告知我水潭在何处，我们去看看？” 村长告知山下水潭位置后，刘禅带着陈到与韩龙还有杨晨晨以及他的徒弟纪念，另外张开、马锋也要跟着一起，一行人拢共二十余人举着火把下了山，朝着那处水潭而来。 那处水潭是山中泉水汇聚而成，汇聚成水潭之后，水走溪流，绕过群山，最终汇入大江中。 位置很好找，就在老泉寨山下的东南位置，顺着山中道路下山，在分叉口步入山林小道，一直走了几里路，就听到了水声，再走几步绕过一团杂乱的树丛，就看到了一汪水潭，水潭面积大概有一个篮球场大小，不过现在潭中的水因为大雨过后，极为浑浊。 “有鱼竿在这里。”一名白毦兵喊道。 背着火把的白毦兵，将这些火把插在地上点燃，水潭周围有着数十支火把，已经照的亮如白昼。 三只鱼竿被胡乱的丢在地上，毫无章序，鱼篓倒在地上，并没有鱼，想必是趁着大雨逃走了。 “大雨冲刷了痕迹，什么都看不到了。”韩龙仔细检查了一番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任何发现。 “在周围找找，有没有水性好的兄弟潜入水中找一下。”陈到询问道。 马上就有五个士兵报名，他们脱下甲胄后，跳入水中开始摸索起来。 大概过了两刻钟，五名士兵都没有搜寻到小孩子的尸体。 “你们继续再找一下。其他人往周围扩散寻找。”陈到喊道。 刘禅环顾四周，黑漆漆一片，难以看清楚周围不远处的情况，刘禅还是有点担忧的：“咱们的士兵失踪和这几个孩子失踪，会不会是有关联的？突然失踪五个人，没办法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马锋说道：“还是很有可能的。只是我们找不到任何的线索。那两个士兵也没有线索。我觉得这事就听蹊跷的。不过不排除有其他的原因的。或许那三个小孩被水冲入下流了也有可能。” 刘禅对马锋道：“你带几个兄弟沿着下游去找找。山洪没有爆发，这水势再大也不会大到哪里去。若是三个孩子被冲入下流，这样大的溪水里，到处都可以被搁浅。” “好，我去找找看。”马锋当即答应。 “注意安全。”刘禅提醒道。 韩龙就站在刘禅身边，刘禅对韩龙道：“让阿明找找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找找有没有…尸体。” 韩龙无奈道：“阿明现在没在咱们头顶，短时间内是肯定不会出现。” “不靠谱。”刘禅没好气说道。 张开也是一脸的担忧，劝道：“进了这群山，阿明早就玩疯了。它又不是我们人，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守着左右听你吩咐。” “少主，少主。”黑暗中传来呼声，刘禅循着声音走去，一名白毦兵指着树杈上的碎布，刘禅将碎布摘下，再看看周围一些树草折断的痕迹，都是几个时辰前折断的。 “是那三个孩子的。他们是往山林里面走了，继续找。”刘禅说道。 不过也就仅仅是这一个线索了，直至深夜，各个寻找方向都传来消息，一无所获。两个失踪的白毦兵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 众人疲惫不堪的回到山寨，决意明日天亮再去寻找。 “这事件已经不可寻常了。两件事必有关联。能让两名白毦兵悄无声息的消失，我们藏在暗处的敌人，是有几分能耐的。今夜下半夜，整个村寨都留出人值夜巡查，让村中的青壮也一起。其他人都去休息，明日继续寻找。”刘禅对众人说道。 第223章 善恶神明 刘禅忧心的睡不着，躺着翻来覆去，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样的敌人，或者说在这夷陵道有敢惹军队的傻子。 山贼？那是不可能的，夷陵道周围的山民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更别说住在山上的山贼了。 今时不同过去和未来，人口减少太严重，山贼也不会光顾这些鸟不生蛋的地方，大多数都是汇聚在人口比较多的富庶之地。 水贼？乱世当中，这江面上的水贼还是非常多的，不过能在三峡这段当水贼的人，去做正经营生给人在三峡段掌舵，比当水贼来钱快。 不管怎么说，山贼好水贼也罢，这些人根本是不敢惹军队的。 能让自己麾下两名白毦兵失踪，而且还是悄无声息没有丝毫痕迹，这事就挺邪门的。夷陵道实在是没有这么强大的势力了。 辗转反侧一会儿后，终究是太过于疲累了，刘禅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清晨天空刚刚亮起来，刘禅就猛然睁开了眼，一夜过去他才睡了两个多时辰，睁开眼就往竹楼外走去，老村长已经在开始组织寨中青壮进行寻找，同时让所有人妇孺小孩今日都不要出门，以免出现意外。 原本平和的老泉寨，突然失踪了两名士兵和三个小孩子，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谁都不敢胡乱来，遵守着老村长的嘱咐。 白毦兵的士兵们也早早起来了，大家伙正在忙碌的准备着饭食，先吃了的一部分士兵已经在同样早起的陈到的命令下，朝山下走去，他们今天需要扩大搜索范围。 刘禅在打五禽戏的过程中，韩龙、马锋都已经起来了。 草草吃了一点东西，阳群和白寿过来了，刘禅看到二人，慌忙招他们过来，将煮的粥一口气喝完，刘禅对二人道：“夷陵道周围可有什么大势力？” “目前就我们最大。”阳群答道。 “就没有其他可能在暗中的势力？昨夜村寨中有三个孩子失踪，还有两个白毦兵在山下失踪了。消失的悄无声息，我怀疑这两件事是同一人所为，能动我的人的，一般势力是不敢的。”刘禅说道。 阳群和白寿两人面面相觑，两人想了一下，对刘禅道：“群山当中蛮族稀少，大部分都是集中在夷陵道、江河周边，因为这些地方能够养活一个部族。如果真的有人口众多的蛮族隐藏在大山的伸出，那是不太可能的。” 刘禅闻言觉得也挺有道理，大部分的蛮族会简单的种植粮食还有依靠着与汉人交易一些山中特产才得以存活，所以大部分的蛮族并不是处于毫无文明痕迹的荒蛮之地的。当然也有隐藏在大山深处的，那都算不上蛮族，只能算是原始部落。 能把自己两个白毦兵弄的毫无踪影的消失不见，不太可能是蛮族所为。 “是校事府？”刘禅猜测道。 校事府也不太可能，校事府没有必要在这里动手杀自己的人，暴露踪迹，这种愚蠢行为，以校事府的行事风格想必是不会做的。 胡思乱想了一番，实在是没有想出个头绪了，还是决定继续找人，如果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说不定会有结果。 “你们今天是来与我辞行的吧？暂且延缓两天入蜀中，派出一部分人手过来帮我搜查老泉寨周围。”刘禅对两人说道。 接下来，刘禅便带着人继续在那水潭搜查了一番，昨夜天黑，难免会有遗漏，刘禅命人仔细搜索，同时顺着那块挂着碎布的树枝，朝着那个方向搜索。 这块碎布昨夜拿回去给孩子失踪的三个父母看了，正是其中一个孩子身上所穿着的布料。 水潭这边没有找到线索，刘禅有亲自去看了一番两个白毦兵巡查的路线，企图找到什么线索，可依旧一无所获。 天气炎热无比，刘禅站在树荫下，看着眼前的群山：“加大搜索范围，一切有嫌疑的都去搜查。过往商旅也设点盘问，有没有可疑时间。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五个人能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这件事着实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随着时间推移，若是还找不到一些线索，老泉寨的百姓们恐怕就要把这件事归咎于神神鬼鬼了，古代的百姓还真的就信这个，不能解释无法理解的事情就会归为神鬼之说中。刘禅是不信这个，但是谣言一旦起来了，自己麾下的军队士兵肯定会相信这个的，他们一样的也是这个时代的人。 “少主，回去休息吧。找人的事情交给士兵们就行了。”韩龙对刘禅说道。 刘禅心中烦闷，身体也疲惫不堪，说道：“回去等消息吧。咱们去找也找不到什么了，回了村子顺便问问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那三个孩子失踪也有可能早就被人盯上了。” 村寨里已经人心惶惶了，已经承平很多年，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感到害怕，尤其是找不到任何痕迹，人好像凭空消失一般，而且消失的还是两个强悍的士兵，这让村中的人更加的害怕。 “村长，村里的情况怎么样了？”老村长听说刘禅回来了，匆匆过来打听消息。 给老村长倒了一杯茶，老村长今日一直都在安抚那三个失去孩子的家庭，还要安抚村中百姓们的情绪，也是累得不轻。 “村里还算安稳，不会出什么事情。公子这边可有什么消息了？”老村长急迫问道。 刘禅摇了摇头：“目前没有线索。对方可能有备而来，所以我想问问村长，村寨里最近可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 老村长想了下：“平日里都有商旅经过倒是，生面孔经常有，可疑的人倒是没有发现。” “还请老村长在村寨中询问一番，我让马锋跟你一起。村中的情况我们也要调查清楚。”刘禅对村长说道。 村长也是心急如焚，村里失踪了三个孩子，就好像他自己失去了三个孩子一般，慌忙点头答应，喝了一口水带着马锋就去村寨中询问一些人了。 找不任何线索这是最急人的，而且这种未知的敌人，也让刘禅感到心情烦闷。 竹楼外的山顶，有不少村寨的百姓过来祭拜那尊石像，他们认为这是神明在作怪，在惩罚他们村寨。不过村寨中也没有干坏事？于是有人就低声说是不是那些军队带来的灾难？这些军队听说在蜀中劫掠大户人家，造成血流成河不少人家破人亡，这是神明在惩罚。 这话是到了下午传到刘禅耳朵里了，以为刘禅会生气，张开一直劝慰着刘禅不必动怒。 原本练字让自己心中平静下来的刘禅也没有心情练字了，发怒也没有，只是一笑道：“村民无知，倒也怪不得他们。不过这事目前没有头绪，才是最让我烦闷的。” “你不迁怒村民们就好，这些村民恐怕也是担心这么多的军队在村寨里，普通百姓都会感到害怕的。”张开说道。 刘禅点了点头，军队和军队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后世的那支人民军队，所在之处是让人民安心的存在，军民鱼水情便是如此，只是中国历史上也就只有这一支军队的，其他任何时代的军队对百姓们来说都是灾难级别的，所谓天灾兵灾都被百姓视为灾难，可见古代封建王朝的军队是多么的不堪，也足可见普通百姓对军队是如何的惧怕和抵触了。 刘禅可不认为自己麾下的白毦兵能做到军民鱼水情那个地步，百姓们对于驻扎在村寨外的军队产生惧怕的心里这点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驻扎了几日，陈到约束好了手下，做到了对百姓秋毫无犯，但要改变百姓对军队的惧怕这种观念，短短几日恐怕是做不到的。 这次有心思活络的村民打算用这个借口让军队离开，刘禅也同样生不起气来。眼光的局限性在此，愚昧的村民只是做出了觉得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而已。 “喝口冰水吧。”张开给刘禅倒了一杯水。 刘禅一饮而尽，疑惑道：“我家的冰饮铺子都开到这里来了？” “对啊，之前就看到了，想着天气炎热就给你买了几块冰过来。”张开说道。 刘禅兴趣来了，啧啧称奇道：“看来我娘和我二娘的生意头脑还是很强的。现在这门生意，应该已经做到了荆州的大大小小的城池了，估计都要铺满了。不过这样一来，制冰的方法泄露是迟早的事情，这次回去得让我娘放弃这个生意，将店铺以及配方一起售卖给民间。不然到时候民间百姓一起做，围剿我们一家，场子铺的这么大，我们亏死的。” 张开没好气的说道：“哪有你这样坑自己治下的百姓的？” “师姐，你这就不懂了。如果就我们一家做冰饮，配方一泄露，根本没办法阻止，到时候大家都去做冰饮。我们家的冰饮生意就彻底崩了，亏损极大，面对的状况那就是全民围剿。但是我们将这些开在各处的铺子，连同配方一起卖给愿意做这门生意的百姓，这样我们节省了成本，获得了回笼资金。而百姓做这门生意，肯定是有点赚的，事涉他们自己的利益，配方绝对不会泄露。这是双赢的局面。” 第224章 当年的狐神庙 “师弟，赚钱可以赚，但是不能可不能把亏损嫁接到百姓身上。”张开认真的说道。 不管是跟随着爷爷张仲景游医治病还是跟着刘禅游历四方，张开见识过了无数的苦难百姓，这个天下，难有百姓能过的算上正常的生活，乱世的摧残下是没有一片净土的。 对这些百姓，张开心中是抱着无限的怜悯的，所以走到哪里，张开都是尽自己的全部能力，用自己的医术，为百姓治病，并不会收任何费用。 就算是来这老泉寨几日，张开也同样是免费是村民们治病，在老泉寨张开有着很好的名声，百姓们感激张开。 刘禅宽慰道：“放心吧师姐，我肯定不会坑到百姓的，也不会把亏损转移到他们身上，我只会让他们富裕起来。如果真要坑人或者把亏损转移出去，我也只会选那些世家豪强啊。” 张开安心的说道：“师弟一定要对百姓好啊，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君主，天下人都苦难太久了。” “我一定会的。”刘禅开心的说道。 去了心中烦闷，多写了几个字，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各方消息依旧没有传回来。 夜晚，军队陆续归来，都没有搜查到什么。 白寿和阳群回来禀告后，也带着蛮族战士们归去了。 “让兄弟们早点休息吧。明日还是继续寻找，继续扩大范围。”刘禅对陈到说道。 老村长叹着气走过来，刘禅正站在泉水边，思索着事情，老村长对刘禅说道：“公子，村子里的一些闲言闲语不必要理会，这些愚昧之人居然让我出面让公子带着军队离开这里，说什么孩子失踪都是公子的军队到来引起的，被我一个人给了几个耳光才消停下来。” 刘禅笑道：“村长宝刀未老。不过村长倒是无需与村民们如此动怒。我并不在意。” 村长说道：“少主这是在帮我们村寨寻找那个三个孩子，老汉虽然没读过书，但是还是晓得的要感恩的。那群蠢货就以为神明在惩罚，老汉我活了六十年了，也没见神明在哪里？那些蠢货早年间差点饿死，也没有神明出来给一口饭食。心里头自己信这个就行了，真拿出来把这神明当真，就真的是蠢货了。” “老村长是个明白人。”刘禅高兴的说道。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对面的那尊石像行了一礼，继续道：“我也不是对神明不尊敬，只是神明也要分个善恶，既然神明受了我们的香火，日夜被我们老泉寨供奉，那就应该保佑我们，保佑我们村里风调雨顺，人丁兴旺，怎么还惩罚我们村子让三个孩子失踪，活着没消息死了也没个尸体，没这样的道理的。不能因为你是神明，你就不讲道理吧。公子我是个粗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禅点头道：“既然享受了香火，那确实是该保护老泉寨。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的神明所为也不一定，神明之间也是分个派系的。说不定咱们眼前的这尊神明一直都在保佑老泉寨，而另有恶神入侵，老泉寨的神明不敌，才让这神明得逞。村长，好好的祭拜一下吧，或许它正在愧疚，切不可指责神明啊。” 信仰如果无伤大雅，那就是好信仰，没有必要去掐断。而且这尊小小的石像，是村寨里汉人和蛮人和睦相处如同一家的关键，刘禅可不想因为老村长这番言论说给村民们听，导致大家信仰崩溃了。 老村长这种就是属于人活精了，脱离了愚昧的范畴了，靠着人生的经验，看得比村里任何人都透彻。 “公子说的有道理。”老村长笑呵呵的说道。 刘禅对村长说道：“明日再找一天，如果在找不到，我的军队就会撤离了，然后会有一些专业的人过来寻找，总会给村里一个交待的。” 老村长担忧道：“公子这是因为村民们言论才离开的吗？” 刘禅摇头：“如果明日还找不到，军队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再找也是找不到的。在老泉寨待了这么多天了，多有叨扰，我还需要继续去荆州，还有一大堆事物，不能在继续疲懒消遣时光了。” 老村长道：“下次见公子又不知道要过多久了。” “很快的，我还需要入蜀的。”刘禅说道。 与老村长谈了一会，刘禅回去睡觉，翌日起来后，急继续派出兵马寻找，让村寨里的青壮们一同前往，因为有他们带路，能找到各个偏僻的角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中午时分终于有士兵回来传递消息，说在老泉寨大概七十里的地方发现了一座庙，祭奠的是一只狐狸，在这个小庙里发现了白毦兵的铭牌。 每个白毦兵身上都是挂着一个写着名字的小铭牌的，这是为了在战场无法辨认出尸体的情况出现。只要对应上了名字，军中的名册就能知道这名士兵的所有信息了。 刘禅赶到的时候，一大群士兵都已经在这里集结了。 “最先发现的是一个蛮族战士，他走进这里就发现了角落里的这个牌子。”阳群对刘禅说道。 “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这座庙有个守庙的老道士，不过老道士已经不见了，看起样子已经离去了有两天了，刚刚对应士兵们失踪的时间，我怀疑是个老道士所为。”阳群说道。 刘禅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白寿问道：“当年你为我求来的那个药，是不是就是这个狐神庙求来的？” 在旁边的白寿回答道：“是这里，不过那个老道士看起来很孱弱，怎么可能打的赢两个白毦兵？这不合常理。” 这座小庙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供奉一尊狐神土像的茅草盖就的主殿，旁边的就是守庙人老道士居住的房间。庙的周围有菜地，离着不远处的江边还有两亩地，已经收割了，但是并没有看到收割的粮食。 “这老道士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日里可有与人往来，有没有和他相熟的人？”刘禅向白寿问道。 “那道士瘦不拉几，常年浑身脏兮兮的，就一个小老头，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与他有往来，就是偶尔有人过来祭拜一番，也只是给几个五铢钱给老道士购买香烛。这老头来历我也不太清楚。”白寿道。 “那周围的蛮族有没与老道士相熟的？”刘禅问道。 阳群和白寿立马去询问了自己带着的蛮族战士们，结果都不熟悉这个老道士。 “按照你们的描述，老道士不可能单凭自己就让我们的两个士兵失踪，他背后或许有人，这个老道士深藏不露。”陈到说道。 “都去搜寻一番看看有没有其他痕迹。”陈到转身对白毦兵士兵们吩咐道。 不到一刻钟，整个狐神庙就被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什么发现。 刘禅站在狐神像环顾了一下杂乱的四周，眼睛不由看向这尊泥土雕刻城的一人多高的狐狸像，越觉得不对劲：“把这狐狸像砸掉。” 几名士兵一脚将狐神像踹倒在地，然后就发现了放置狐神像下面的凸起的平台下有一处密道。 “少主，下面是一个密室，里面没有人，但是有人生活的痕迹。”先行下面探查的士兵上来禀告，刘禅下去之后，借着火把的灯光，看着杂乱的几床被子，在这里应该是有人不少人住过。 墙壁上还被刻着一些奇怪的图画，杂乱无章，分辨不清，还像是随手画就的一样。 刘禅浏览了完了所有画在墙壁上的图画，一些符号很是奇怪，刘禅并不是认识，而且画像极为抽象，不明白所画内容。 “没有任何汉字，图画也认不出。白寿，去问问蛮族战士们，有没有懂这些符号的。” 几个蛮族战士被白寿带下来观看了一番，一个个都摇头表示不知。 刘禅有点头疼，走出密室后，呼吸了下外面的新鲜空气，线索又中断了，这个老道士早就跑了，跑到哪里去都没人知道。 “会不会是水贼？”陈到看着不远处宽阔奔涌的大江，分析说道。 刘禅的目光也看向大江：“水贼不太可能。不过也有可能，这个老道士说不定就是借此着狐神庙在这里的机会望点，然后通知水贼劫掠船只。” “要不要去抓几个水贼来问问？”陈到问道。 刘禅当即同意，于是陈到就打算今夜派几个士兵今夜在江面上蹲守。 “这里没有线索了，走吧。不过还是派个人盯着这里吧，若有什么情况，我们也好得知。”刘禅说道。 一行人返回走，半道上碰到一队商队，询问了一番后水面上是否有水贼出没，负责这支商队的负责人一个劲的摇头：“这两年都没有水贼了，江面上鲜有听闻船只被劫。船只少，水贼也劫不到船只，就算是有船只顺江而下，哪个不是蜀中的那些豪强的船只，都有护卫，水贼不敢劫持的。” “这些水贼都干嘛去了？” “参军的也有，死了的也有，种田的也有，反正水贼这两年都没看到了。” 刘禅闻言，这才放过了这支商队通过。 往老泉寨走，在山下的树下，却发现坐着一个道士，现在对道士很敏感的刘禅当即就下令让白毦兵去将这道士给抓住。 这个中年道士没有慌张，被押着来到刘禅的面前，打量着刘禅，一脸笑意的自我介绍道：“贫道葛玄。” 第225章 邪教 刘禅就差点膝盖一软给跪下去了，这终于见到了活生生的神仙了。 “左慈道长的弟子，葛玄仙师？”还是得确定下对方的身份，葛玄这种不管是在生前还是身后都是闻名的人物，被人假冒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邋里邋遢的道袍在刘禅看来现在都已经是仙家风范了，葛玄笑呵呵的说道：“左慈正是恩师，恩师早与我讲过与刘公子有至交好友。” 刘禅一脸笑意的说道：“不知道左慈道长现在在哪里？” “正在交州与士燮论道，贫道也正是刚刚云游至此。”葛玄对刘禅说道。 在道家一脉中，葛洪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这个就是活生生的神仙，著作抱朴子，总结了魏晋以来的神仙家的理论，确立了道教神仙理论体系，并继承了魏伯阳的炼丹理论，集魏晋炼丹术之大成。抱朴子内外两篇更是成为后世所谓的修仙成道的教科书般的存在。 说道家，绕不开老子，也同样是绕不开葛玄的。 面前的中年道士，虽然看不出什么神仙风范，但是刘禅耳濡目染之中对葛玄这个名字就是无比的崇敬。 左慈反而还没有葛玄这样名气大。 “葛仙师这是打算云游去哪里？”刘禅好奇问道。 葛玄笑着说道：“汉中张道陵一脉虽然没有走了正道，但终究是道家一脉，宛若同胞兄弟，如今张鲁愿意改邪归正，贫道正打算去青城山与张鲁一叙。” 张鲁一脉因为入教要交纳五斗米，又被唤做五斗米教，然后张鲁又被唤我米贼，颇为让道家之中人瞧不起的，认为这是野路子，这是与张角一流相差无几。 汉中为刘备所攻破，张鲁投降后，他的五斗米教一派被安置在了青城山，不再允许主动传教，不能轻易下山，张鲁也答应潜心修道，不再掺和世俗之事，这才保住了性命，要不然肯定是被刘备给杀了，刘备对于杀这种能威胁自己地位的人向来是不手软的。 就算是如此，如今青城山上也是有着天网重重监视着，天网更是打算在青城山道观设立一个据点，毕竟天网有用道观为掩饰做秘密据点的先例。 张鲁现在潜心修道，走正派路线，还是符篆一派，与同样作为丹道一派的左慈、葛玄都只是小派别罢了。如今道教之中真正强大的还是黄老一派，之前几十年是太平道昌盛。 后世道教的演变，刘禅是知道一点皮毛的。五斗米派渐渐演化为正统道派，以龙虎山为根基，也是符篆一派的代表。而丹道一脉也同样一分二道教，成为举足轻重的一脉。 这两派后世分别称为正一道和全真道。 现在两派在黄老一派面前，都只算是小众罢了。 想想后世道家两脉现在居然还要抱团取暖，刘禅就有点觉得，缘，妙不可言。 汉代，黄老道大兴，是道教主流。刘禅曾经无聊的时候了解过黄老道，黄老道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道家学说，是用来治国的一门学问，曹参、陈平都曾以黄老道来治国，张良、陈平、吕后、司马季主、窦太后、汉景帝、汉文帝、安丘生、王生、黄生等等也是著名的黄老思想的信奉者。 道家一脉，珠玉在前，大多数道士还是心里有抱负的。这个时代的道士也是不同于后世的道士，只想着隐居炼丹修仙，一个劲的往没人的地方跑，谁都不能打扰我修仙，世俗事情更是不想理会，故而汉末渐渐兴起的太平道、丹道、符篆道，都不为主流接受，这也是常理当中的，太平道霍乱天下，丹道、符篆一脉就想着得道成仙，往深山老林钻，丝毫没有前人抱负。 所以，以刘禅以后世的思想来分辨的话，道家和道教还是要有区分的。这个时代的人就是没有这样的想法，道家和道教不分，甚至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体的。 “只是云游至夷陵，发现了一些苗头不对的事情。”葛玄说着一脸忧愁的对刘禅说道。 刘禅不由问道：“发现了什么事情能让仙师如此忧愁？” 葛玄说着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贫道与恩师相识说起……贫道乃是丹阳郡句容县人士，家道殷富，若是没有遇到恩师，想必我也是举孝廉进入官场了，如今最少也是个两千石的太守…” 刘禅：“……” 继续听葛玄说着，只是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来，这让刘禅颇为头疼，虽然想打断葛玄的长篇大论，但是想来想去自己还是要对这大名鼎鼎的仙师有点尊重吧，况且自己与左慈交情深厚，对他的弟子也应该有点礼貌的。 “在收我为徒之前，师傅还有另外一个弟子，我拜入门下的时候，我那师兄风度翩翩，温文儒雅，一表人才，更是修道有成，被我师傅十分的看重，我入门之后，对我也百般呵护，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刘禅一干人已经盘腿坐在地上，听葛玄继续讲故事，只是这天气炎热，这么久了还没有说到终点，实在是颇让人烦闷。刘禅觉得这葛玄真的是话痨，是不是一个人赶路在山林里待太久了，这下逮着自己要把这段时间赶路没人说的话全部给自己说出来？ “仙师，打断一下。左慈老道士的师门恩怨我真的不想听，仙师直接开门见山说重点吧。”刘禅忍着气说道，现在连喊左慈尊称都不想喊了，直接喊老道士了。 葛玄吧唧吧唧嘴，摘下腰间水壶喝了一口水对刘禅道：“刘公子还请不要急，听我缓缓道来，你才能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鬼知道为什么这个道教一脉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是个话痨。 刘禅强忍着继续听下去。 葛玄也加快进度了，一番讲解之后，刘禅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且葛玄所讲这事，与自己失踪的两名士兵还有老泉寨失踪的三名还是有着直接的关联。 “我那师兄看了那些墓中古籍走了偏门后，便离开了我师傅，进入了南疆不知所踪……后来就传出了师兄在南疆用尸体炼丹，最后演变成了以活人炼丹，极为恶毒。我师兄以此甚至还在南疆笼络了一批信徒，自称天仙道，他们认为以人炼制成的丹药，能让人白日飞升，成为天仙。” 刘禅问道：“仙师在这里发现了天仙道的踪迹？” 葛玄点头称道：“在夷道之时我就发现几个鬼鬼祟祟之人，身上有着浓郁的尸臭气味，我以为只是几个盗墓贼，后来跟了一路随着他们进入夷陵道，才发现他们原来是我那师兄的门徒，他们也发觉到了我的存在，甩下我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最后我来到这里，在那山上村寨中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刘禅低骂了一句，失踪的两名白毦兵和那个几个孩子定然是被这天仙道的人抓走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活着，刘禅对葛玄道：“仙师，老泉寨失踪三名孩子，我也失踪了两名属下，都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找不到任何的头绪，现在听仙师解释，才知道这背后定然是被天仙道所为，还请仙师帮忙，助我们找到在此的天仙道恶贼。” 葛玄听闻后，懊悔长叹道：“还是让这帮贼子得逞了，都怪我没有小心跟随这批人。” “仙师，还请给我们指条路，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这天仙道的人？”刘禅急问道。 葛玄站起来对刘禅道：“我在村寨中看到的是天仙道留下来一些符号，这种符号是接头用的暗号，而且看起所刻，不过是两日左右。天仙道的人一定会用这个符号进行接头的。而且天仙道能将势力从南疆扩充到这里来，他们一定还会继续掳掠一些人用以炼丹，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他们出现就可以了。” 刘禅闻言大喜，不过旋即忧虑道：“那些天仙道与仙师有渊源，他们会不会认出了仙师，从而不敢出面？” 葛玄摇头道：“天仙道认识我的只有我那师兄，我师兄至今还在南疆之中龟缩不敢出，我师傅还有士燮都在交州交趾一带，只要我师兄出现，就会被我师傅剿杀。他是绝对不敢出来的。在这里的只是一些天仙道门徒。绝对认不出我。” 刘禅对葛玄道：“还请仙师带我们去查看那符号所在。” 一行人并没有大张旗鼓，让士兵们退走了，刘禅就与葛玄还有韩龙三人一起走在老泉寨的小街道上，三人在一处民宅前经过，葛玄不动声色对刘禅说道：“咱们不要停留，这村寨的当中应该有天仙道的人隐藏在此，我们要是停留观看，定然会打草惊蛇。公子你看那梁柱上面的符号没有，那便是他们接头的暗号了。” 刘禅随意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三人经过这里，回到刘禅居住的竹楼。 “仙师怎么认识这个符号的？”刘禅好奇问道。 葛玄对刘禅解释道：“师傅一直想要清理门户，对天仙道多有研究，我也对天仙道了解不少，故而知道一些天仙道的隐秘。只是可惜，一直不曾得知我师兄所在南疆何处。” 第226章 抓获 刘禅知道的南疆，如果没有错的话，就是扬州南部到益州南部这条线以南的地方都是可以叫做南疆。 放在后世也就是福建广东广西云南以南都叫南疆。 这地方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不同于后世这里繁荣昌盛，现在的中国南部给人的第一印象想到的就是蛮荒。 想要在这样的地方找到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还难。也难怪左慈总是往交州那边跑，估计就是想要抓住自己的逆徒给道门正名吧。 “公子只需要派人暗中顶住那个刻着符号的地方，若是有可疑的人盯死就行了。还有这几日村寨当中一定要小心，对方很有可能再出手掳掠，一定要小心。”葛玄几番叮嘱，刘禅马上就安排人前往盯着。 同时为了让天仙道的人放松警惕，刘禅继续派人寻找，最后无功而返。在第二日大军如刘禅所言，大军开始离开老泉寨。 而刘禅则留下了一部分暗中隐藏在老泉寨。 刘禅同样也藏在了老泉寨，知情人只有村长一人。 “村长，村寨中有人可能就是天仙道的人，不然不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三个孩子失踪，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不知道村长可有怀疑的对象？”刘禅正是藏在了老村长的家中，与老村长详细讲述了所有事情后，询问老村长村中可有什么怀疑人选。 “想不到老泉寨真有这样的王八蛋，若是被我知道是谁了，一定要将其挫骨扬灰。我老泉寨人心向善，村民们和睦相处，居然出了这样的王八蛋，是我这个做村长的失败啊。公子，你且放心，老朽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我也一定要找出那个王八蛋出来。” 老村长的愤怒溢于言表，一张脸已经怒红，口里不断的骂着，刘禅赶紧给老村长理顺气：“村长，现在找出来这些人才是最关键的，不然还有可能会有人失踪。这些天仙道的人已经丧绝了人性。” 老村长思索了许久，摇头道：“平日里并没有什么村民行事出奇，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谁可能是。” 刘禅说道：“村长你慢慢想，有嫌疑的人我都会派人去暗中监视。咱们必须要小心了，还有村长一定要叮嘱下村民们，这段时间不要到处乱跑了，尤其是孩子，这些天仙道的恶人以人体炼丹，最喜用的还是孩童以及身体强壮之人，他们认为这样炼出来的丹药才是最好的。” 老村长道：“我会叮嘱好村民们了。唉，老泉寨安静了数十年，想不到遇到了这种事情。还请公子一定要帮忙，帮助老泉寨渡过此劫。” “村长放心，我义不容辞。” 大军撤出后，村寨中少了一些肃杀气氛，重新恢复了平静祥和，而在暗中却并不风平浪静，刘禅的人手一直暗中监控，就算是村寨山下周围的道路也被严密的监视着，往来的商队同样没有放过。 就在军队撤出的第二日，暗中监视符号所在的韩龙，神色不善的快速来见刘禅，然后在刘禅耳边密语了几句。 刘禅听完后脸色也是不好看，长呼一口气：“想不到是这样，你继续监视。他们有汇合了再来告知我。” 韩龙命令而去。 接下来各路消息并没有让刘禅等待太久，韩龙在入夜的时候再次过来禀告，说已经确定好两伙目标了。 刘禅立马领着人前往，是那家在街道边售卖茶水与酒水的店铺，前几日刘禅还曾在这里和酸梅汤，那个卖酸梅汤的妇人很是善谈，慈眉善目，丝毫看不出居然是天仙道的人，刘禅是真的没有想到。 白毦兵已经控制了这里，刘禅走入后，妇人正跪在地上，不断的哭泣着，她的旁边跪着一个青年，此人是妇人的儿子。 看到刘禅走进来，妇人大喊着饶命，想要扑到刘禅面前，却被白毦兵给按住了。 刘禅神色难看，对妇人问道：“为什么要入天仙道？” 不待妇人回答，她的儿子抢先道：“不关我娘的事情，是我入的天仙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娘不是天仙道的人。” 妇人却哭嚎着：“不关我儿子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出来的，我才是天仙道的人。” 刘禅怒道：“我不想看你们母慈子孝，我只想知道那三个失踪的孩子还是我的两个属下，以及你们天仙道其他恶贼在哪里？” 被刘禅这么一吼，聒噪的两母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刘禅并不想知道这母子两因为什么和天仙道联系起来的，刘禅没有兴趣，刘禅只想知道失踪的人在哪里，还有其他天仙道的人所在，知道这些后，刘禅好出兵马救人和杀人。 妇人的儿子颤声道：“他们就在老泉寨旁边那座山的一个隐秘的山洞当中，距离这里很近。” “带我去。”刘禅说道。 旁边的白毦兵已经将这青年拎起往外走，妇人大声嚎哭，喊着不要杀我儿子。 老村长闻讯而来，推开群情愤愤围观的村民，然后对把守在门外的拦住那些村民的白白毦兵道：“放我进去。” 刘禅带着人刚好走出，看到老村长，对白毦兵道：“放村长进来。” 老村长走上前看着青年，然后又看了一眼妇人，老村长用着发颤的手指着妇人道：“公子，确定是这两人了吗？” “是这两人。” 老村长上前两巴掌抽在妇人脸上，大骂道：“村里人待你们这孤儿寡母不薄，为何要如此对待村人？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年把你们两个放进村寨来。那失踪的三个孩子，当年他们父母对你们母子多有帮助，你们是这样回报的？” 说着越想越气，老村长又往妇人脸上抽了几个耳光，妇人的儿子大吼道：“不要打我娘，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鬼迷心窍被人哄骗去追寻那长生道，和我娘没有干系。” 青年想要挣脱白毦兵的束缚去保护自己娘，那是不可能挣脱的。 刘禅拉住还要再打的老村长，在老村长耳边低语了几句，老村长强忍着怒火对妇人道：“按照村里的规矩应该把你浸猪笼的，但公子为你说情，就留你一条狗命。” 吩咐让人看住这里，然后刘禅带着这个青年向着山下走去。 与此同时在老泉寨的另外一处被包围的客栈当中，杨晨晨用随身携带的布条擦拭掉剑上的鲜血走出，在大门口对把守的白毦兵道：“去个人通知下少主，已经清除了。” 屋内的白毦兵也陆续走出来，开始善后。 在那符号处，与妇人接头的是一队商人，而这队商队就住在这客栈里。杨晨晨带着人血洗了这支商队，只留下了一个头领活了下来。 “你今日与那做商队打扮的天仙道的人接头，是打算继续掳掠人口？”下山途中，刘禅开始审问这个青年。 青年名字唤做王翰，颇为书生气的名字，看起模样也是有着几分憨厚，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大军走后，我们是打算继续抓几个小孩子炼丹。”王翰如实答道。 刘禅不由冷哼了一句，问道：“想打算掳谁家的孩子？” “秦家那两个孩子，看起来灵气十足，长老说用这两个孩子炼丹一定效果不错。” 王翰对刘禅的话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禅继续问道：“那被你们掳掠去的孩子和我两个士兵可还活着？” 王翰只是摇头：“我们本来只是想要抓那三个孩子，却被那两个巡逻的士兵发现了，然后我们就立即动手，杀了你的两个士兵，为此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然后借着大雨我们清除了所有痕迹，才没有让你们找到。那三个孩子被抓到山洞后就被炼丹了。” 刘禅强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深呼吸了几口，压制住怒火：“山洞里有你们多少人？” “三十余人，都是由长老带队。我们打算在这里发展一个据点。”王翰说道。 “村寨中可有你们其他暗中潜伏的人？” “没有。” 问了许多心中的疑惑，一行人来到那山洞前，这山洞极为隐蔽，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给遮挡住，就算是到了被藤蔓遮挡住的山洞口，也别想轻易发现山洞。难怪这几日的搜查都没有找到一点踪迹。 “山洞有其他出口吗？”刘禅对王翰问道。 “没有了，就这一个出口，但是山洞里面非常的大。” 刘禅挥手，十来个白毦兵立马进入其中，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惨叫声，紧接着就是应该是清理山洞中躲藏着的天仙道的人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白毦兵就出来禀告刘禅清理完毕了。 走入山洞就能闻到血腥气，往前走了百余步，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空间，大概有两个篮球场的大小，火把插在周围的岩壁上，地上躺着几十个被斩杀的天仙道的人，被活捉的几人被白毦兵压在墙角看守着。 刘禅将目光看向那个一人高的鼎，底下还有柴火在燃烧着，刘禅都闻到了里面的药香味。 “这就是炼丹的鼎了。”王翰看着那尊鼎说道。 第227章 都是曹操的锅 两名白毦兵身上的甲胄被两名天仙道的门徒穿在身上，待会这两人估计想死都没法死了，为兄弟同袍报仇白毦兵向来不会手软的，而且这两名白毦兵还是被这样的卑鄙小人所杀，这也是刘禅愤怒的原因之一。 自己现在带着的两千白毦兵，哪个不是军队中万中无一的好手？几乎是集全军精锐所在，他们每一个在战场上都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好汉，强悍的战士死在这种小人手中，活人同样会感到屈辱的。 “炉子里的丹药就是以人血精肉所炼，里面添加了许多药材。”王翰对刘禅说道。 刘禅没有兴趣去看这些人血、人肉制作的丹药，下令捣毁了炉鼎，然后将其中的丹药付之一炬。 押解着人从山洞走出，下令将山洞封堵，刘禅带着人回到了老泉寨。 这支天仙道门徒队伍，应该是奉命来传播天仙道，顺便劫掠人口炼丹，南疆之地人口稀少，这些人从南疆涌出，犹如渴望鲜血的禽兽，看到不同于南疆的蛮人，他们在这里看到这些汉人，自然是起了杀人炼丹的心思。 活着的俘虏被看管了起来，接下来这些人还需要一番审问，他们已经没有活路可言了，剩下的只有被榨干情报的价值。 给了老泉寨一个交待，同时下了一道让天网密切关注的命令，刘禅就带着人往前追上大部队，赶往夷陵城。 天网在这里有个据点，刘禅将俘虏全部交给了天网审问，天网的密探能从他们嘴里撬出更多的东西。 “看来天仙道已经有向南疆之外的地方蔓延的趋势了，我得赶紧联系各个道派，必须要对这些邪恶之辈进行打击了。”葛玄面色凝重的说道。 刘禅面色也同样不好看，这种以人炼丹的邪魔歪道，又由于有着信仰力量的加成，一个个完全就是走火入魔一般，极为可怕。 邪教这东西自古以来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东西，不管是交州还是荆州亦或者益州，这都是未来刘禅治下，这三州之地都是与南疆接壤，天仙道蔓延的方向就是这三州，为了治下百姓的生命，打击天仙道刘禅也同样义不容辞。 “我这边也会派人去探查的，只要这个天仙道活跃，我就有办法查到他们的老巢所在。仙师暂且宽心。”刘禅安慰道。 葛玄说道：“有官府的力量打击，自然是事半功倍。不过天仙道出自贫道的师门，也是同样出自道教一脉，我们道教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百密终有一疏，有这么庞大的道人群体作为帮手，这些天仙道是蹦跶不起来的。”刘禅说道。 两人交谈了一会，葛玄手书了一封信由天网发出，送去交趾了。交趾那边道观众多，左慈一脉的道家力量庞大，打击天仙道需要他们的帮助。 “贫道也不去蜀中了，这段时间会在夷陵道周围云游查看，提防天仙道卷土重来。”葛玄离去时对刘禅说道。 “仙师要小心，这些天仙道的人看起来很是危险。”刘禅提醒道。 葛玄笑着说道：“无妨，贫道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公子且保重。” 刘禅想了下左慈那老道士这么年迈了尚且如此硬朗，这些修道之人虽然真不会有传说中的法术什么的，但是他们自保的武艺想必是不会差的，要不然常年在深山老林里钻，手无缚鸡的话随便碰到只野兽就交待了。这时代山林里可不是只有风景看，无数只有能在动物园才能看到的猛兽在这个时代可是山林里随处可见… 走夷陵道出蜀，刘禅可是见到不过不少的老虎、豹子在路上一窜而过。 送走了葛玄，刘禅看着城外那莽莽群山，江边两岸如同关卡一样高耸的荆门山和虎牙山，心道这时代南方如此蛮荒，想要在南疆之中知道天仙道所在，恐怕是非常的难啊。 “从群众中来，往群众中去，只有发动人民的力量，才能有效的打击到这些邪教的气焰。南疆各个部落的蛮民们，才应该是打击天仙道的主力部队。” 夜晚躺在床上，刘禅思虑一番后，反正睡不着，干脆起床提笔铺上纸张，开始书写着自己的构思。 第二日早晨，刘禅拿出一沓纸张，唤来了刚刚起床的红狐，来到门口，红狐伸了一个懒腰，身材展露一览无余，刘禅却没有心情思索这种美景，劈头盖脸的说道：“今天就出发，荆州与交州的天网会全力协助你。好好办这件事。” 一沓纸被砸在胸口上，红狐幽怨的看了一眼刘禅，然后看向纸张上的内容。 越看红狐是呼吸越急促，最终欢呼一声，单膝跪地：“红狐感谢少主的重用，红狐定然不会辜负少主期望。” 刘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强压住睡意：“红狐，你本名应该是姓曲吧，曲什么来着？” “曲宁。”红狐说道。 “以后就用这个名字。红狐这个代号就不要用了。纸张上是我对于这个教派所有的规划，你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执行来做就行了。我给你三年时间，我想要看到教派的第一阶段。”刘禅对红狐说道。 “少主，三年时间铺满交州应该足够了。”红狐说道。 刘禅打了个哈欠：“好了，你以后就是五仙教的教主了，带着我的命令去找天网，他们会给你一切支持。” “多谢少主。” 红狐高兴的离去了，这一去想要再见刘禅恐怕是很多年后了。 五仙教，这是刘禅模仿看过金庸小说中创建的，南疆之地什么最多？当然是蛇虫鼠蚁最多，挑选出五个最常见的毒物，天网再制作一些人为的神迹给那些愚昧的蛮民看，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收获一大批信徒，正如马谡在汉中的装神弄鬼，天网如今已经很擅长制作一些神迹了。 蛮荒之地，军队需要花费巨大的代价才能征服，而且耗费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既然用武力去征服不可靠，那就用信仰的力量去征服那些丛林当中的蛮族。以信仰的力量控制这些蛮民的思想、行为。 这是刘禅对解决南方蛮族除开改土归流后的第二个大杀招。 南方蛮族向来不是中原王朝的劲敌，北方异族才是，但是南方蛮族小打小闹着实烦人，不解决掉是没法把全部心力用来对付北方异族的。 睡了一觉醒来是下午了，刘禅冲了个凉，韩龙已经在等待刘禅了。 “怎么？舍不得红狐离开还是嫉妒红狐领了个这么重要的任务？”刘禅对韩龙打趣道。 韩龙摇头道：“没有不舍得，也没有不嫉妒。她离开的时候我给她说了一句，若是敢背叛，我亲自去取她人头。” “觉得我太信任她了？”刘禅问道。 韩龙道：“属下觉得红狐其人能力不堪这样的大任。” 刘禅笑着说道：“红狐现在没有这样的能力，不代表以后没有这样的能力。你韩龙生下来难道就会杀人吗？不会吧，你是通过后天锻炼出来的杀人技艺，那红狐也能通过锻炼堪当大任。况且没有人能比红狐更加胜任这个位置，她的姿色在那些蛮人眼中是女神级别的，她的用毒能力神鬼莫测，蛮人肯定从她身上感觉到很大的恐惧。这样一来，对信仰的传播就很有利了。” 韩龙沉默，显然是觉得刘禅说的有道理，自己没办法反驳了。 “等回益州，你还是去凉州吧。待在我身边却是屈才了。”刘禅对韩龙说道。 随着年纪的长大，刘禅并不需要太多的保镖来保护了，韩龙这样的人就应该活跃在天网的暗线战场上，当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而不是在自己身边当个伺候小孩子的保姆一般。 “我听少主的。”韩龙说道。 韩龙是渴望战场了，刘禅这样的安排，韩龙心中还是十分乐意的。 “那些天仙道的人怎么样了？”刘禅问道。 “都是一些天仙道的边缘人物，并不知道那葛玄的师弟乌青到底在哪里。带着他们来这里的长老也不清楚，他只是一个最基层的天仙道的官员人物。”韩龙解释说道。 结果并没有出乎刘禅的意料：“既然是这样，那就杀了吧。对了，那对母子不要杀了，先关押一段时间。试验下这两母子间的亲情能不能战胜信仰的力量。” “属下觉得王翰还没有与咱们抓获的其他天仙道信徒那样丧失理智。亲情对他来说是要胜过天仙道的。”韩龙将自己的观察说了出来。 刘禅想了下：“让天网看看能不能把王翰发展成线人，就以他母亲为要挟。如果王翰能成为我们的暗线潜伏进入天仙道，对我们以后覆灭天仙道有很大的帮助。” “属下这就是去试试。” “这个乌青，按照葛玄的说法曾经跟着曹操混过一段时间，而且还帮助过曹操寻找古墓，而正是从这些古墓里，乌青找到了以人炼制丹药的方法。果然啥破烂事，都离不开曹操啊。”刘禅琢磨想道。 第228章 贾诩辞官 曹操自濡须口和孙权干了一仗，小有所获，本想乘胜追击，谁想孙权陈兵数万，一副死磕的样子，曹操就有点犹豫了。 跑到长江边看着孙权撒在江面上密密麻麻的艨艟巨舰，曹操当即就道：“生子当如孙仲谋。” 说完这句话之后，曹操就匆匆撤兵了。得到消息刘大耳拿下汉中了，意欲图凉州，和刘大耳认识了数十年的曹操，知道这刘大耳不是能轻易的解决的人，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其对自己的威胁程度肯定是要比孙权高很多的，孙权小碧眼儿一个晚辈罢了，何足挂齿？ 于是大军撤走，曹操还不忘写一封信给孙权，信中以长辈自居，言语极为轻佻，先是劝降后又是贬低孙家一家两代三人，气的孙权以剑劈砍案几，欲要下令追击曹操。 结果自然是被一干谋士给劝住了。 “若是公瑾还在，岂能容曹贼辱我？”孙权愤怒的同样收兵归江东，这场虎头蛇尾的战斗，终究是没有爆发出来。各方也同样安心了。 想到公瑾，孙权就一阵心痛，没有了周瑜就好像失去了一只臂膀，对外诸军事行动，总是感觉力不从心。 鲁肃虽然可堪大任，但终究是没有公瑾那等国士无双的本领。 “听说子敬身体也欠恙了，这次回江东一定要去看望一番。”回军途中，孙权想到鲁肃，如果鲁肃再折去，孙权就真的身边无人可用了。 “报。急报。”孙权在穿着一身金黄甲胄，高大骏马走在军队的中间，身旁拱卫的是江东一位位闻名的武将，这样的孙权就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每次出征，孙权必然是这样打扮的，这是为了召显主君的威严以及与众不同，也是为了让将士们知道自己的存在。 不过孙权丝毫没有考虑过这样太招眼，会遭到敌军的针对，或许考虑过，但他不在乎，因为他在后指挥，如果敌军冲上前来了，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就是自己的军队溃败了。真到了前军溃败，孙权早就跑了。 还没有遭受过逍遥津毒打的孙权，有些方面和年轻人并无差距，比如招摇。 “什么急报？”孙权招来那急匆匆而来的信使。 信使赶忙将急报内容交付给孙权，孙权打开看后，一脸怒容：“大耳贼一口气拿下汉中，张鲁投降。汉中地尽归大耳贼了。” 周围的将领都是孙权的心腹，一个个闻言都是大惊失色。 “刘备现在坐拥荆州、交州、益州三地，况且蜀中汉中俱是殷富之地，如今的刘备恐怕已经能和曹操争锋了。” “这才几年，刘备就从一穷二白变成了三州之主，此人对我江东威胁越来越大了。我看这联盟也没必要存在了，这刘备迟早会顺江而下攻我江东的。” 孙权怒在心头，听得这些聒噪怒道：“闭嘴，容我好好思考一番。” 众人慌忙噤声，孙权揉捏着那团写着情报的纸张，愤怒说道：“难过曹贼现在撤军，想必是知道刘备拿下汉中，兵威逼凉州。、长安，这才撤军的，他恐怕是回去救凉州了。” “主公，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员将领问道，此人身高九尺，面容肃杀，这次濡须口之战担任前部先锋，斩获破丰，大有这次濡须口之战江东军仅有颜面之姿。 此人正是甘宁，甘兴霸。 “等回了江东，我与子敬去商谈一番。”孙权说道。 众人便不再复言。江东的政治生态属性是属于门阀共治，这些江东门阀大多数都是文官，武将当中不管是孙策还是孙权都是重用的一些外来投靠之人，让他们掌握兵权，就能维持一个很好的平衡。 而后孙权回到江东后，与病榻上的鲁肃一番密谋，所谈内容却不得为人所知。 曹操撤军之后，一路北上，此时已经是授封魏公的他，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由于对凉州早有布置，曹操并不急着回师，一路巡视，一路威压各地，平息宵小。 直至临近黄河，准备渡河回邺城，噩耗传来，夏侯渊兵败凉州，凉州局势糜烂，优势俱失。 惊愕之下的曹操，也顾不得渡江了，当即领兵往西而走，又担忧凉州局势，于是就率轻骑数千，过陈留入洛阳，最后进入了长安。 此时已经是夏末，距离夏侯渊逝世过去近数月。 所见只有埋葬在长安城外的夏侯渊坟茔，曹操顾不得跪在地上的贾诩、张颌，在坟前痛哭，夏侯渊、曹仁等人亦是痛哭不已。 “回想自幼与妙才种种，孤就心底悲痛欲绝，如今大业未成，想不到妙才就离我而去。听闻妙才战死之时，孤犹如五雷轰顶，如今妙才坟茔在此，都是孤的过错，于凉州之地布置太少兵马了，才让妙才遭此劫难。”曹操仰天长叹，脸色的悲愤感染着周围的人，啜泣之声化作呜咽的风声，又增几分悲伤。 曹操看向跪着的张颌与贾诩，对二人道：“你们两个起来吧，战场详情我都已经了解，罪不在你们。” 张颌跪地痛心道：“夏侯将军之死，卑职难逃其责，都是属下没有尽到副将的职责，没有为夏侯将军查漏补缺，才导致夏侯将军命丧凉州，导致主公对凉州布置全盘崩坏。” 贾诩也说道：“主公，诩罪责最大，此番谋划尽是诩谋划失败。导致主公对凉州、益州局势失控。诩甘愿受罚。” 曹操对二人道：“罪在孤，是孤太小看了刘备了。才导致有此失败。你二人不必太过于自责，孤已经失去了妙才这等大将，尔等一定要助我这番拿下凉州，为妙才报仇，一雪前耻。” 张颌这样的武将一闻此言，好似打了鸡血一般：“末将这数月，日日夜夜所想就是为夏侯将军报仇，主公提大军扫荡凉州，末将愿意为先锋，一定让刘备付出代价。”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贾诩，贾诩恭敬的跪地道：“主公，凉州谋划俱是诩筹谋，导致这样的大败，诩还有什么颜面为主公出谋划策，但求主公责罚，不然诩实在是良心难安。” 布局凉州，包括校事府蛊惑凉州诸蛮，花费极大的代价引兵入凉州，都是贾诩想出来的计策。这样的失败，让贾诩着实是没有颜面，贾诩要是还敢在曹操身边对凉州出谋划策，就会遭人耻笑了。 曹操赶紧将贾诩扶起：“是孤当初逼着文和，让文和想出这番谋划，都是孤的错。文和何错之有？还请文和助我，拿下凉州，让大耳贼不敢北上，困死巴蜀之地。” 贾诩推辞道：“诩着实没有颜面在为主公出谋划策，这样的大败，诩罪该万死，没有一点颜面在为主公出谋划策了。但求主公责罚诩。” 曹操见贾诩果决，又不好相逼，正欲开口，旁边一干谋士却是站出来为贾诩求情。 “文和，孤怎么会忍心责罚你。你既然不愿意为孤在凉州之战出谋划策，便待在长安吧。”曹操对贾诩说道。 贾诩心中已经有了去意，对曹操说道：“主公，贾诩此战过后，颜面扫地，不敢在担任官职，还请主公允许诩归家种田。” 贾诩的性格曹操是知晓一二的，此人最善趋利避害，今日这请罪和请辞，陈明退意，恐怕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感觉到脸面没了，抬不起头了，就算强留下，以后贾诩也不会出任何计策了。 “文和，你是凉州人士，如今凉州战乱将起，你还是去个安稳之地吧。孤在邺城城外赐你田百亩，你可去邺城。”曹操对贾诩说道。 贾诩当即道：“多谢主公。” 折损了夏侯渊，贾文和又心生退意，曹操心中刚刚压下去的悲伤不免又增长了几分，这荒原上的风一吹，曹操就感觉到头痛欲裂，捂着脑袋一脸痛苦，众人慌忙过去搀扶。 “快送主公入城。”夏侯惇扶着曹操说道。 一行人匆匆忙忙入了长安城，请来郎中大夫给曹操看头疾，只是曹操这头痛的老毛病是陈年顽疾，长安城里的这些医匠的水平怎么能治得好，开了几副药这些胆战心惊的老医匠们才得以被赶出，侥幸留得性命。 曹操头疼难忍，夏侯惇在旁照顾，看着捂着脑袋痛苦的样子，夏侯惇劝慰道：“孟德，妙才之死你也不必太过于自责了。人死不能复生，生者就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如今我们都是年岁不小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夏侯惇和曹操的关系速来比较好，在私底下两人就是兄弟关系，夏侯惇都是呼曹操表字的。 对于夏侯惇，曹操也是极为信任的，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本家兄弟，可谓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早年我们三人在乡间玩闹，历历在目，如今已经过去了数十年，我们都已经老迈了。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妙才会先我而去，想到妙才就心疼难忍，这可恶的头疾也跟着来了。”曹操敲打着自己的头，忍着疼低声说道。 第229章 回家 已经六十岁的曹操，连番征战，舟车劳顿，身体肯定是大不如从前了，这一场头疼过后，曹操又是一场大病，再加上军队常年征战，东西奔赴，疲惫不堪，荀彧荀攸都来信劝导现在还不是与刘备展开决战的时候，曹操考虑到军队和后勤的问题，打算暂时不开启战端。 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此放弃了凉州。 自来到长安后，曹操也没有回邺城了，并且打算在此常驻。 发去书信，招来荀攸、程昱等人进入长安，曹操便开始调兵遣将，对凉州一些重要城池进行攻略，对于凉州南部距离武都郡周围的诸郡也没有太过于深入。 曹操企图用这种蚕食的策略，对凉州的要道开始进攻。 只是曹操以小规模兵马吞并凉州各个城池的半个月后，不待曹操注意，赵云率关平五千大军进入了街亭驻扎，扼死陇道。 “好计算。”知晓赵云率军进驻街亭，曹操死死的盯着沙盘，眯着三角眼，神色阴狠。 荀攸说道：“街亭陇山道的关键交汇点。一旦被占据了街亭，刘备大军以陇山为天险，退可阻我军与陇山外，进可攻凉州、长安，这步棋确实是妙计。我们现在攻略凉州城池，在刘备军这步棋后，也不过是徒劳罢了。刘备大军出陇，所谋断陇的话，凉州就是一座孤地，长安兵马不能救。” “未来的战斗我们可能要围绕街亭来打了。”程昱语气有点惋惜。 在场的人都懂军事战略，都晓得街亭这个城池过往发生的事情，这个城池并不是那么好攻下来的。 “一步慢，便是步步慢，刘备在凉州大捷后，恐怕早就盯上了这里了。他现在看来也并不想与我们开战，刚刚拿下益州，他实力并不稳。现在在凉州做出的姿态，完全是防御态势。”荀攸说道。 “若是大耳贼能在凉州这样的大捷下还让孤抢占了战略要点，那算孤是小看了大耳贼了。他便不值得孤的对手。”曹操很是大气的说道。 这还并不是最坏的局面，一个战略要点的失去，并不会对未来这场战争的胜负有决定性的影响。 作为一个打了一辈子仗的枭雄，什么样的仗没有打过？官渡那样几乎必败的战争还被自己打赢了，如今这凉州并不算什么。 “主公，军队疲惫，后勤也同样难以支撑，属下的建议是今年不能发动这场战争了。”荀攸对曹操直言不讳的说道。 刚刚经历过一场对江东的战场，连年的征战，曹操虽然坐拥天下三分之二的地盘，但还是没有这么强大的战争潜力支撑曹操打两场规模在十万人以上的战争。 “让长安、洛阳的军队开始准备屯田，这场战场就定在明年吧。”曹操沉吟许久后说道。 战争的时间被延迟，这代表着双方都有很多的时间准备，但目前局面来说，还是五五开的。 刘备整顿益州一时半会显然也不会主动对曹操发动进攻，而曹操可以利用剩下来的时间进行布局。 这段时间就好比双方在酝酿大招的空隙。 既然战争目前还打不起来，安排好诸多事宜，曹操就准备离开长安了，有夏侯惇和荀攸坐镇在这里，曹操还是很放心的。 …… 刘禅从夷陵城离去，夷道上的事情便暂时告一段落了。 扫除心中的阴郁，怀中回公安见到母亲的愉悦心情，刘禅从夷陵城外的码头上坐上了船只，然后顺着出了出了西陵峡后便平缓起来的江水向东而去。 江面其实过了夷陵之后，就宽阔了许多，水势也平缓起来，行船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此时正值早晨，刘禅就在船头见到了不少收网、撒网的渔民。 宽阔的江面上走过十余艘大船，这些小渔船们纷纷避让。 荆州水师已经拥有大小战舰千余艘了，拥有足够的力量在江汉水系阻挡住敌军的水师。 关羽在荆州对水师同样上心，从赤壁之战后刘备手中最开始的只有几十艘小破船只的荆州水师到如今拥有千艘战舰，数万人规模，荆州水师能重新崛起，离不开关羽的力排众议的支持。 江陵一地屯兵三万，水师人数不会比江陵的步军人数少。 除开江陵外，其他各郡都有屯兵把守要道，比如临湘就驻扎了五千兵马，这五千兵马是黄叙在统领。 林林总总荆州各地兵马加起来，关羽手中的兵力应该是达到了十万了的。 这样的军队数量是要比历史上关羽守荆州的军队规模起码高了一倍。 当然这么多的军队也并不全是全职战兵，很多士兵依旧需要参与军屯的，不然以荆州一地养足十万军队还是有点困难的。 军屯加上征收的赋税以及从富户手中购买粮食，荆州官府的粮食总体上是有盈余的，要不然也没法支援益州。 强大的军队在荆州，就熄灭了不少打荆州的主意，起码刘禅知道的孙权对荆州一直垂涎但是一直不敢动手。 襄阳乐进时不时出兵骚扰，但依旧不敢出动大规模的军队。 稳定富庶下来的荆州，现在都已经能听到江面上渔民们用着方言唱着歌声了。 以前可是听不到的。 在船上吃了一顿新鲜的鱼汤，心情愈发的好了，鱼汤喝的差不多，公安城就已经在眼前了。 登上码头，挥手送别荆州水师运送士兵的船只，阳光下刘禅深呼吸了一口，有种近乡情却啊。 甘夫人和糜夫人正在城门外等待着刘禅，刘禅骑在马上看到城门外空地上站着的两位母亲，就忍不住策马向前了。 “我儿。”甘夫人一声轻呼，眼泪就已经止不住流下来了。 刘禅下马，给了甘夫人一个拥抱：“娘，孩儿可想你了。” 甘夫人流着泪：“娘也想你了。” 旁边的糜夫人不断的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刘禅松开母亲甘夫人，同样给了糜夫人一个拥抱：“二娘，我在益州可是特别想念你做的饭菜了，待会一定要吃二娘你亲手做的饭菜。” “好好好，待会二娘就去给你下厨。小阿斗如今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走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小孩童，如今已经是少年郎了。孩子长大了。” 甘夫人埋怨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当时可把娘给急坏了。” 刘禅不好意思的笑到：“我这不是去帮爹的忙吗，在益州我可是帮了不小的忙了。娘，我可是有功劳的人，你可不能打我！” 甘夫人闻言气乐了，抓着刘禅朝着屁股上狠狠的拍了几下：“让你乱跑，还几次三番的上战场，害的我和你二娘担心死你了。你这孩子还敢在我面前叫嚣你有功能。” “娘，别打了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了。”刘禅赶紧跳开，周围站在两千士兵，可还有很多围观的百姓了。 “娘教训儿子天经地义，臭小子别躲。” 刘禅跑到糜夫人身后：“二娘，救我！” 糜夫人宠溺刘禅，自然是拉偏架，甘夫人对糜夫人道：“你呀，之前还气不过说要一起狠狠的教训下阿斗，现在一转眼就你最宠着他，坏人都我做了，都要把这小子宠坏了。” 糜夫人轻笑道：“见到阿斗，可生不起气来了。” 张开走了过来见礼，于是甘夫人和糜夫人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张开身上了。 “这孩子越长越俊俏了。” “和阿斗一路同甘共苦，苦了你了，闺女。” 甘夫人和糜夫人对张开嘘寒问暖，张开可谓是备受关怀，刘禅则成了冷落对象了。 “娘，快回去吧，站在这外面被围观，我可没这癖好。”刘禅喊道。 一行人回到家中，到底对儿子还是很是宠爱，甘夫人拉着刘禅也不舍得打，一个劲的瞅着刘禅，一会说脸晒黑了，一会说瘦了，一会有担忧儿子在战场上安全，一番问长问短，直到糜夫人做了一顿刘禅爱吃的饭菜来这才结束。 饭间与甘夫人和糜夫人说了些自己在益州的见闻，专挑好听的讲，自己经历的那些战斗都是轻描淡写，一句掠过。 “娘，我与师姐一起去见师傅。” 张开要见到张仲景了也是很开心，两人驾着马车出了城来到城外张仲景居住的山间别院，进了大院，张仲景正在树荫下纳凉。 “呦，回来啦。”看到孙女，张仲景慌忙起身。 “爷爷！”张开飞奔过去抱住了张仲景。 “师傅。”刘禅也喊了一声。 “小子变模样了？医术没落下吧？”张仲景开心的说道。 刘禅凄惨喊道：“师傅啊，刚刚的重逢喜悦咱们就没必要谈医术了吧？” “到了我这里，不谈医术谈什么？难道你要和我谈谈你在益州杀了多少人，打赢了多少场战斗？” 张开笑着说道：“师傅，师弟的医术大有长进。而且师弟每日要做许多事，医术还能有大长进，已经很不错了。” “还是师姐好。” 陪着张仲景吃了一顿晚饭后，刘禅就趁着夜色回了城。回到家中嚷了一声我要洗澡，马上就有四个侍女过来伺候。 “青瑶，呀，这么漂亮了？这身材也太棒了。来，让少主抱抱。”看到之前伺候自己的小侍女如今已经水灵灵了，刘禅忍不住出言调戏。 第230章 咱家这么有钱了？ 青瑶跟随刘禅的时间并不长，这个甘夫人安排给刘禅的侍女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甘夫人才放心让其服侍刘禅。 虽然跟在刘禅身边时间少，但却是刘禅用的最过贴心的侍女了。 “少主，你这样会被主母训斥的。”青瑶轻笑说道。 当初的少主还是一个小屁孩子，如今才过去两年身高已经这么高，已经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了。 刘禅笑道：“小青瑶就没有想我吗？” 这刘禅两番调戏的少女微红着俏脸低声道：“有一点点想了。” “那还不和少主抱一个？”刘禅一脸笑意的道。 青瑶红着小脸与刘禅拥抱了一下，这样热情洋溢的感情联络方式换到良家女身上，刘禅是肯定要被骂浪荡子的。 书房一尘不染，是常年打扫的缘故，刘禅瞧了瞧书房中的陈设，也没有改动。甚至房间中的密阁暗道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这里都是甘夫人和糜夫人隔两三天打扫一次，少主以前不允许我们随便进入书房，两位夫人也不让婢女们帮忙。”青瑶这两年长得愈发好看，少女已经长成了国色天香，说话的声音甜甜软软，让人耳目清爽。 甘夫人和糜夫人挑选侍女还是眼光非常犀利的，身边的侍女就没有长得丑或者性格方面有问题的。 刘禅自己整理了一番房间，以前自己乱涂乱画不是很重要的纸稿刘禅重新整理，然后买来了一个木箱上了锁，将其封存，这些东西是自己思路的延续，也是存留在纸面上的记忆。随着自己来这个时代的时间越来越久，对于上一辈子的记忆也会越来越少，那些记忆将会被渐渐的遗忘。 遗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刘禅平时一个人胡思乱想或者脑海中关于前世记忆的片段灵光一闪，往往会记载在纸张上面，这些记载会让刘禅在以后的人生当中，不至于忘记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 “少主，这些纸张上面都写了些什么？”青瑶好奇的看着刘禅给那个木箱上了三只锁，然后又将这个木箱放入另外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铁箱当中，再用锁锁起来，如此重重保护，连青瑶都忍不住想要问一句。 刘禅将铁箱上了锁，对青瑶说道：“很重要的东西，是你家少主我的人生秘密。你可不能透露出去了。不然少主就完了。” 青瑶认真的答到：“少主放心吧，青瑶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上次少主母想来你的房间，都被我给挡住了。” 刘禅疑惑问道：“什么少主母？这啥玩意？” 说完后，刘禅又想起来了，惊疑道：“你们管孙尚香那娘们叫少主母？” “是夫人让我们叫的。”青瑶无辜的说道。 刘禅拍了拍自己的头，脑壳一阵疼，孙尚香居然还没有回江东。 “她是不是住在咱们府邸里？”刘禅问道。 “少主你去益州后，主母就派人将少主母给接回府中来了，单独安排了一间院子给她。”青瑶如实答道。 刘禅对甘夫人的这些操作实在是无语，刚还在夸甘夫人和糜夫人挑选侍女的眼光好，这到了给自己挑选媳妇的眼光就跟蒙了眼瞎选一样了。 “算了，不想理她。尽量不与她接触。”刘禅心中笃定道。 处理完自己书房中的事情，刘禅便带着吴道去见自己的母亲了。 如今的甘夫人和糜夫人两人的财富富可敌国，不单单是冰饮和孔明纸的生意，两人这近两年的时间还投资了不少赚钱的生意。这其中糜夫人功不可没，糜氏在徐州是巨富，做生意的本领远远比糜竺糜芳做官的本领强，糜夫人从小就耳濡目染，赚钱的本领不弱她的兄长们。 “娘，二娘，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让青瑶去通知了甘夫人和糜夫人来大厅商议事情，刘禅便拉着吴道来到了大厅。 吴道见礼过后，刘禅将吴道的身世讲了一遍，然后又将自己与吴道怎么认识的简短的讲给了甘夫人和糜夫人听。 “走岭南道的商人数之不尽，凡是能想到的商贸交易，都有商人在做，我儿打算做什么生意？”甘夫人问道。 刘禅摇头：“娘，做生意是其次，最重要的里面有着政治手段，需要用做生意的借口整治交州。” 糜夫人轻笑道：“阿斗就是来拿钱的。姐，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还是不要过问这些政事了。” 甘夫人看了一眼刘禅：“要多少钱？” 刘禅笑呵呵的答道：“钱还不够，还需要一些掌柜，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要做全套，商行之类的都要有，必须得一应俱全，不至于让士燮产生怀疑。” 用商贸的方式掏空交州，这种事情自然需要强大的掌柜团，单靠吴道一个人做不了的。 甘夫人说道：“给个具体数额，娘马上就给你安排。” 刘禅示意了下吴道，吴道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清单，上面都是所列需要的物资。 侍女接过纸张递给了甘夫人，甘夫人看完之后给了糜夫人，糜夫人看完后笑着道：“三天时间能准备好这些。” 刘禅惊讶道：“两千万钱和规模千人的车队，三天内能准备好？更别说其他零零碎碎了，二娘咱们家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了？” “孔明纸的畅销日进斗金，再加上夏季冰饮的销售，咱家靠这两个声音一年的收入足可以抵得上你爹益州和荆州的一年赋税总和了。”糜夫人说道。 垄断生意暴利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孔明纸和冰饮这两个刚刚问世的生意，要是没有暴利，刘禅都要怀疑人生了。 民间百姓的购买力是其次，最大的购买力还是达官贵人这个阶层。 不管是冰饮和孔明纸都是有钱人追捧的东西，这点糜夫人算是做出花样来了。比如孔明纸，最低档的孔明纸只不过是几十个钱一张，而最精美的孔明纸是需要万钱一张的，许多达官贵人或者说是世家豪强们所喜欢、用的最多的是被定位成中高档纸张，一张纸的价格也需要两千钱。 这种价格买的人趋之若鹜，甚至很多地方纸张不够卖的情况都比比皆是。 洛阳纸贵的局面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无他，孔明纸的精美和便于书写远远超过历史上洛阳纸贵发生时期的纸张。 糜夫人还多次用过营销手段，虽然糜夫人不懂的饥饿营销这个名词，但是并不妨碍她玩饥饿营销玩的炉火纯青，简直比后世刘禅知道的手机品牌某米的饥饿营销还要玩的厉害。 冰饮这方面在刘禅的提示下，也同样是制造了各种类型的冰饮，很多制品都与后世的冰淇淋相仿，卖的价格同样是极为昂贵的，受众依旧是有钱人。 低档的冰饮制品冰水这种两个五铢钱一碗，深受民间百姓喜爱。 这两个生意就让无数人眼红，但是配方和制作工艺被牢牢把守，甚至还有天网参与其中进行保密工作，外人想要知道这些秘密那是不可能的。 “娘，还有个事情。我觉得冰饮的配方保密不了多长的时间了，因为咱们铺子开得太多了，铺子太多，知晓配方的人也多了起来，虽然各个店铺都是信得过的人才能去担任掌柜，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天网的防范也会见拙，所以我建议干脆放弃这门生意，把冰饮的生意抛售出去。”刘禅说道。 甘夫人闻言忧心道：“我确实是有这样的担忧了，配方一旦泄露，我们的生意就会遭受到致命打击。” 糜夫人也同样点头道：“日防夜防，终究难防。冰饮不比孔明纸的制作，能直接在荆州制造纸张再发往其他地方，如今冰饮生意被太多的盯着了，我也觉得我们是该放手了。” 这门生意太过于赚钱，甘夫人和糜夫人才至今没有抛售出去，要不然早就已经已经将冰饮抛出手了。 接盘的人刘禅都已经想好了，荆州这么多的地方豪强，这些人可都是接盘的好人啊。而且这些人眼红冰饮生意很久了，只要糜夫人这边透漏消息说把店铺和配方一起打包出售，估计很多人会抢着来买的。 做生意的事情甘夫人和糜夫人并不会让刘禅亲自去插手主导，两位夫人得到了儿子的支持过后，打发走刘禅后两人就召集了一些掌管生意的心腹帮手，准备抛售冰饮生意，并且还打算在这些豪强身上大赚一笔。 两位夫人身边的心腹帮手，也算是别具风格，清一水的女子，其中有不少是两位夫人身边跟随数年甚至十年的侍女，这些侍女是不用怀疑她们忠诚的。 刘禅把吴道也打发走，让他马上去准备商队，然后就回到了书房准备开始练字了。 “青瑶，你是不是也是那些女子账房先生的预备人选之一？”青瑶在旁伺候，为刘禅研墨。 “主母是打算培养我。”青瑶说道。 刘禅放下手中的笔：“那你会不会乘法口诀？” “什么是乘法口诀？”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刘禅随口说了几句，青瑶却点头道：“这个先生早就教过我们了。” 第231章 去江陵看二叔 刘禅觉得自己又孤陋寡闻了，仔细的翻看了一下青瑶所说的《管子》、《荀子》等书籍，上面果然有零星记载着的乘法口诀，并且是从九九开始至二二结束，和刘禅所知道的乘法口诀是反着来的。 古代先贤的智慧不可小觑啊，刘禅不由感叹道。 来这个时代，刘禅还是有很强的优越感的，瞧不起古人，但是最后发现自己的优越感在古人的智慧面前，不堪一击，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古人同样能想到。 接下来的数日，刘禅就是陪着甘夫人和糜夫人，不觉已经进入初秋，天气也渐渐转凉，刘禅在家中待得久了，静极思动，欲要南下交州，却得到了天网从长安发来的消息，曹操无意今岁兵出长安，而是打算延迟到明年与刘备在凉州进行一场关于凉州归属的决战。 本来期待这场战斗的刘禅，看完情报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这给了刘备很大的施展空间了，有这个间隙，能做许多的事情，能为明年的凉州战役做更多的准备。 既然凉州无战事，刘禅也不急着南下了。等冬天之时在南下也不迟。 马锋在公安待了两天就南下去了衡山学宫，那里在秋季将会招收第一批学子，马锋前往正是去担任先生。 衡山学宫在荆州的名气非常的大，不单单是学宫建造的气派恢弘，更是有不少有名的大儒进入学宫当中担任先生。 衡山学宫山主綦毋闿在荆州本就是数一数二的大儒，再加上有宋忠、庞德公、司马徽这些不管是小圈子还是大圈子都是闻名荆州的人物担任先生，更是让荆州学子们趋之若鹜。 学宫还有完善的扶持愿意读书的寒门子弟福利待遇。对于那些平民百姓家中的子弟，学宫一视同仁。 刘禅对于学宫未来的畅想，这个学宫的学子将会是未来举办第一届科举的基础所在，所以刘禅还是很重视的。 “开山大典都不去参加？”早晨给甘夫人请安后，甘夫人笑着问了一句。 刘禅摇头道：“不去了，有綦毋闿他们在，整个衡山学宫就已经很有牌面了，而且二叔还派了人前往，各郡都派了官吏前往祝贺，足够重视了。” “衡山学宫的开支以后还要娘你这里出钱。” 甘夫人没好气的道：“当初一千万钱早就花光，至今日衡山学宫建造完毕，我都已经投入两千万钱有余了。你爹虽然没有责备，但底下那群人颇有怨言，说这三千万钱投入军队该多好云云之类的话。也就是那些官吏没法见到我与糜氏，不敢对我们说。” “乱世未平，文教先盛还是先平乱世再兴文教，这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娘你不必理会。对我们来说衡山学宫关乎未来统治基础，就算现在花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刘禅说道。 关乎到统治基础，甘夫人并没有在说什么，自己夫君和儿子的事业，作为妻子和母亲，她是无条件支持的，钱财这东西在统治权力面前完全是浮云罢了。 “看你在家闲得慌，明日有一批为将士们采纳的过冬的物资要送往江陵，不如你就负责走一趟吧？”甘夫人笑着对刘禅说道。 刘禅乐意道：“好好好，正寻思着去江陵看看二叔还有邓艾。” 甘夫人没好气的道：“这才陪了为娘几天，就坐不住了，这是白生了你这个家伙。” 刘禅拉着甘夫人的手道：“娘，我这次来荆州就是接你去益州的，以后我可以每天都陪你的。” 从公安到江陵就只有一江之隔，站在公安的码头上，天气好的话都能看到江陵城外的津乡渡。除开运送货物的民夫，刘禅还带着三千名白毦兵一起前往，过了江就不是安全地带了，江陵城周围常年有乐进从襄阳城绕过重重防线过来刺探或者进行骚扰的斥候。甘夫人担忧刘禅的安全，让陈到带着白毦兵全部跟着刘禅。 刘禅本来是不想带这么多白毦兵招摇的，陈到说了一句对岸常年有小规模的战斗，可以让白毦兵练练兵。 公安城外就是庞大的云梦泽，津乡渡是在公安城外江面的上游，船只走的话算是逆流而上，不过由于云梦泽的存在，水流平缓，荆州水师的大船从公安城码头到津乡渡只需要船桨划行就可以了。 这个时代的云梦泽说是内海也不为过，这么庞大的湖泊面积，应该算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淡水湖了。 “都是将士们过冬用的物资，绵被、绵袍、鞋袜还有火炭、烤炉。”见到刘禅对堆积在船只上运输的货物感兴趣，负责过来一起运送的军中校尉笑着对刘禅说道。 刘禅用刀打开一箱货物，里面堆积都是绵袍衣裳。 划开一件绵袍，里面的填充物并不是雪白的棉花，而是一些不知名的丝絮，如果刘禅没有认错的话，里面应该有着柳絮的一种。 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此绵袍非彼棉袍，棉花的传入中国还需要数百年的时间，到宋代棉花才传入中国。 宋代之前的百姓御寒的话，大部分都是在衣物里填充一些植物丝絮，有钱人家自然用的是动物皮毛，如羊毛、鸭绒等绒毛进行御寒。 “少主，里面填充的最多的还是芦苇，得益于云梦泽，芦苇取之不尽，晒干之后芦苇填充进衣物制造出来的绵袍几乎可以供应给全军。”校尉常年在各地运输军需物资，对于这些物资的制造还是心知肚明。 “江边风大，要注意士兵们的保暖，这些衣物必须要发放到每个士兵身上，不能让他们没有过冬的衣物。” “少主放心吧，按照咱们将军的说法，这两年军中不缺钱，士兵们的日子过得比曹军、江东军要好许多。” 刘禅点了点头，这话倒是真的，刘备这两年搜刮的钱财除开用于给百姓进行地方建设外，其他的全都投入动了军中了。 军队没有曹操和江东多，但是钱肯定是要比曹操和孙权多的，拢共十余万的兵力，刘备每年收的赋税和搜刮以及做生意赚的钱，养一支富裕军队绰绰有余。更别提自蒙山战役之后，刘备开始精兵简将，剔出军队中的老弱病残，军队人数会有一定的下降。 根据刘备和诸葛亮、庞统制定的方针，益州、荆州、交州三地维持的军队总数将会是十五万，坚定走精兵路线。 保持规模少的军队，让更多的青壮发展生产力，这也是为了民生考虑。 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处骚动，怠于通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也就是说出动十万军队，需要七十万个家庭供养。如果按照一个家庭是五口之家，这个兵民比例是一比三十五，人们映像当中穷兵黩武的大秦，兵民比例最高时是一比二十五，最低的时候是一比五十。 而汉末三国，按照纸面上数据兵民比例是一比十。如果将隐户归纳进入，有人推测过是一比十五到三十之间。 刘禅之前好奇推算了一下，如果以现在地盘三州之地养十五万脱产的军队，兵民比例是一比二十五左右，随着人口的增加，这个比例会越来越高的。 目前来说人口稀少是影响军队规模的最大因素。这个人口规模，还得得益于益州清理豪强释放出来大量人口。 荆州这边的世家豪强，知晓益州那边的情况，已经有点恐惧了，很多世家豪强为了保命，主动开始减少人口和土地，有直接捐赠给官府的，也有低价愿意出售的，自然是全部被甘夫人和糜夫人收购了，然后在转给官府。 刘禅到荆州来，其实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很多世家豪强的人以为刘禅是过来对付他们的，只是看到刘禅在公安待了几天，他们又多方打探刘禅只是来接甘夫人和糜夫人去益州的，这才消除恐惧。 对此刘禅通过天网也知道一点，心中对这些地方豪强冷笑不止，迟早是要对你们动手的，不要急。 益州封闭，内部动乱只需要有强大的军队在手，迟早是能平定的，所以刘备在掌握益州全局后才敢肆无忌惮的动手，而不用担心外部势力干预，但荆州则不一样，荆州接壤曹操、孙权，一旦对荆州的世家豪强动手，引发的动乱很大概率会让荆州易主。 荆州豪强之事，不容操之过急的。 “你是跟着哪个将军的？”刘禅对身旁的这名校尉问道。 校尉答道：“少主，我是跟着邓艾将军的。” 刘禅会心一笑：“你常年负责押送物资，过手的财富和接触的有钱人都非常的多，你可不要有什么贪墨之事爆出来，不然丢的可就是邓艾的脸了。” 这名校尉知道自家将军邓艾与刘禅关系匪浅，当即道：“还请少主放心，属下一定会遵守军规不敢有丝毫贪墨。” “邓艾能让你来说明你这个人品性是没问题。我还是相信邓艾的眼光的。” 第232章 不讲道理的银屏姐姐 船只在津乡渡码头靠岸，津乡渡常驻着一支荆州水师，水寨就在津乡渡几里外，站在津乡渡可以看到那庞大的水寨里面艨艟巨舰，上面有士兵正在操练。 平日里在江面上往来巡逻的水师船只是小船，靠风帆行船，速度非常的快。大船除开训练，往往是停靠在水寨当中，等闲难见。 过来接物资的是邓艾，看到是刘禅，隔着许久就朝着刘禅跑了过来。 刘禅看到了邓艾，两人都会心一笑，给了对方一个熊抱。 “哈哈哈哈，阿斗，长高了许多。” “你也长壮实了啊。看来江陵这里伙食不错。”刘禅给了邓艾胸口一拳。 虽然长高了不少，但是刘禅比邓艾的身高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了，刘禅这一拳还是抬起手打的。 “益州那边安稳下来了？”邓艾询问道。 “战事基本上结束了，剩下来的事情就是我爹和亮叔的事情了，地方治理这种事情咱们插不上手，我就跑荆州来了。” 邓艾对刘禅道：“要是喜欢打仗来荆州这边没错，自宜城往南，这就是一片庞大的战场区域，小规模的战斗几乎每隔几天都在发生。” 宜城至江陵这一块区域，成了双方的练兵场所，常年有数百人规模的战斗。 尤其是农忙时节，襄阳城中经常出没兵马，骚扰耕种的百姓，而江陵为了保护这些百姓顺利耕作，同样也派出兵马巡逻，双方争斗不休，永无停息，倒是一个极佳的练兵场所。 “我还要南下交州了。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你先去清点物资造册，把正事先给办了。”刘禅提醒道。 邓艾道：“那你等我一会。到了江陵城，我请你喝酒。” “赶紧去。” 军用物资需要经过各级官员清点签字，然后造册保存，以防贪墨。军中贪墨现象倒是没有发生，主要还是刘备麾下的各个将领都是起于微末，品性端正，知晓底层兵官不易，不会干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 清点完物资，装运上马车，刘禅也在文书上签了字确认了物资的运输数目，这便完成了整趟物资输送了。 津乡渡除开一部分是军用码头，另外大部分都是民用码头，往来百姓、商人还是挺多的，作为大城江陵对南的唯一一个码头，人来人往，十分的繁华。 对于隔壁划出来的军用码头如此大动干戈，那边的人早就见怪不过了，只是瞧着那三千全副武装的白毦兵，不由多看了几眼，这样的一支军队他们还是很少见到的，大多时候见到的军队都是穿着皮甲的士兵，铁铠极少见。 “阿斗！走，进城去！”邓艾上马喊道。 从津乡渡码头到江陵城不过四里路，进城的盘查十分的严密，凡是往来城中进出都需要接受盘查。 南门三个城门洞，侧面城门只走军队，今日守城的是廖化，站在城门上隔着许远看到了白毦兵，就知道是刘禅来了。刘禅刚刚临近城门，廖化就在城楼上大喊着少主。 刘禅笑道抱拳道：“廖化大叔，好久不见。” “倒是有数年不曾见了，少主容我军规在身，不能下城。” “无妨无妨，等大叔下了值，小侄陪你喝酒。” 廖化刘禅是十分敬重的，堪称蜀汉忠臣的典范，千里走单骑这个故事历史上的原型其实还是廖化。关羽败走麦城，廖化被江东所俘，被俘之后，依然不忘旧主，不忘蜀汉，于是想了个办法诈死，当时江东的人信以为真，廖化便趁机带着母亲昼夜西行，奔赴蜀汉，在秭归与东征的刘备相遇，这才得遇旧主，重归蜀汉。 之后廖化跟随诸葛亮数次北伐，建功立业，官至右车骑将军，授予节符，兼领并州刺史，封中乡侯，至蜀汉灭亡，北迁洛阳，廖化在中途病亡。 廖化作为一个见证了蜀汉兴亡的人，也是陪伴着蜀汉走过一辈子，并且忠贞无二心，死后能陪祀武侯祠的人，是值得刘禅去尊重的。 进了城中，刘禅与邓艾一起去拜见关羽。 关羽虽然如今只是一个荡寇将军但是督荆州五郡，统领刘备在荆州的所有军队，位高权重，又是刘禅的二叔，不管怎么样，刘禅都是需要来拜见二叔的。 少主的身份在关羽面前还真不少使，也装不得大。 “二叔！我来看您了！”关羽正坐在处理公务的大厅礼，抚须观看着什么东西，面容还有一丝微笑，他的青龙偃月刀正放在武器架上，听到刘禅的声音，关羽放下书籍，看着走进来的刘禅，抚须笑道：“小阿斗，不错，这几年看来练武没有落下，这身躯像个习武之人。” 向关羽行礼过后，刘禅对关羽道：“二叔，过来看看您，顺便送点物资给将士们过冬，还带了三千白毦兵过来练练兵，若是有什么战事，一定要让我的白毦兵上啊！” “小子还算有心，知道来看二叔，不像关平那小子待在汉中就不知道回来了。”关羽难得的语气里有一丝丝埋怨。这可少见，不过作为一个父亲，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儿子了，有点埋怨着实正常。 “不是还有关兴这小子陪着你吗？还有银屏妹妹都在你左右，关平那小子糙汉子一个，说话也不好听，陪着您左右肯定惹你生气。”刘禅劝慰道。 关羽不由抚须赞同，毕竟关平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关羽看着刘禅，虽然少年人模样还没长成，但也剑眉星目，颇为俊朗，再过几年端的是一表人才，不由说道：“阿斗，你这婚事，我一想那孙尚香也不是你的良配，孙坚之女怎么配得上你？我女银屏姿色上等，习武弄枪，舞文弄墨那个比不过那孙尚香？我这就写书一封给大哥，让你娶了银屏，这样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刘禅都愣住了，正欲分辨一二，关羽却说道：“莫非你喜欢那孙尚香？” 刘禅摇头：“我与那女人不对付，不过我娘认可啊，在家里都已经让下人叫她少主母了。” 关羽一听，不以为意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银屏这女子谁都看不上，就算是邓艾都瞧不上眼，实在找不到良配，许你是最好的结果了。” 邓艾在旁边无辜中枪，不敢说话，刘禅怎么觉着这话都不顺耳，合着自己还只是个备胎呀。 “二叔，这事可开不得玩笑啊。而且我年纪还小，等我到了年纪再说吧。二叔，您好好休息，我先闪了。”刘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想溜走。 “让叔至过来，我要与他喝几杯。”关羽对溜走的刘禅喊道。 与邓艾一起出了将军府，刘禅对邓艾说道：“我二叔这是怎么回事？见面不好好说话，愁银屏的婚事干什么？” 邓艾低声对刘禅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爷也是个父亲，自家儿女不听话，比不得战场上的敌人，杀就完事了。你也知道二爷家几个崽子的性格，那是和二爷一样倔强的很，打一顿也不记痛的那种，关银屏如今都十六，按道理早就许了人家了。但是你家这银屏姐姐谁也瞧不上，你二叔逼的急了，她一句找个和我年纪相仿能打得过我的人，我再考虑考虑此人能不能当我夫君。这不一直找不到啊，二爷就一天一天急的。又逼不得。” 刘禅促狭的笑道：“你是不是被我二叔逼着去和关银屏打过擂？” 邓艾搂着刘禅的肩膀对刘禅低声道：“你银屏姐姐那种不讲道理的性子，谁愿意娶回去啊？我当时就假装输了而已。” 关银屏那确实是不讲道理，刘禅第一次见到关银屏，关银屏的大姐大的气质就扑面而来，能打还不讲道理，等闲人着实是拿了一点没办法。 “我再猜你肯定你骗我的，你是正儿八经的输了。”刘禅坏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邓艾笑道：“你姐是看不上我的，之前一直喊我小结巴，自那之后喊我软脚虾。” “你两这是冤家啊，干脆在一起算了。”刘禅说道。 邓艾给了刘禅一拳：“你说个屁，我要娶的是温柔贤惠的女子，不是你姐那样的。我倒觉得你与关银屏才是良配，你绝对有办法治她。” “不讲道理的人往往不按常理出牌，我反正是没有办法。而且关我屁事！她的婚事该我二叔和二婶头疼。”刘禅说道。 “那倒是。咱们喝酒就完事了。”邓艾也说道。 两人转入酒楼，不远处关银屏正抱着剑，身后跟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挥着拳头对跟在左右的城中泼皮无赖说着威胁的话语，这群泼皮无赖一个个都是一脸谄媚的笑容，弯着腰赔笑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软脚虾身边跟着的是谁？这两个人勾肩搭背，鬼鬼祟祟，进这酒楼？嗯？还是清欢居？” 刘禅抬头看了下酒楼的匾额，对邓艾一笑：“想不到这清欢居的分店从公安都开到了江陵城了。邓艾，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小子变坏了呀。” “喝酒若是没有人作陪那有什么意思？这道理咱们几个人喝酒都讲了这么多次了，你还是没记住。待会先自罚三杯。” 第233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蜀中梧桐苑，荆州清欢居，这两个男人最爱去的酒楼，如今在各州的分店都已经开了许多家了。 “你还不知道吧？这清欢居能把分店开的这么快，这么多，你家在背后功不可没啊。”席间两人推杯交盏，邓艾对刘禅说道。 刘禅不由疑惑问道：“莫非我娘在背后投了资？” 邓艾点头道：“是啊。你待会要是朝下面喊一句说你是刘禅，肯定不收你钱。” 刘禅乐道：“我娘肯定是做不出这样的投资的，定是我二娘捣鼓的。这投资投的眼光不错，青楼都是销金窟，稳赚不赔的投资。” “邓将军，我给你带了姑娘来了。”门外面老鸨的声音响起来。 “快带进来。”邓艾喊道。 刘禅也放下了酒杯，瞧着进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 门被打开，老鸨脖子上架着一柄剑走了进来，脸色苍白，拿剑架在她脖子上的正是关银屏，关银屏旁边还跟着一个孩童。 外面一大堆伸长着脖子看热闹的，但是显然他们惹不起关银屏，不敢凑进来看。 刘禅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邓艾不慌不忙的夹了一筷子菜。 “滚吧。”关银屏对老鸨喊道，老鸨赶紧跑了，带过来站在门口的姑娘们也一窝蜂的散了。 刘禅笑呵呵的道：“银屏姐姐，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身材也愈发好了，听闻姐姐的武艺也是炉火纯青了，不愧是闻名荆州的第一女侠。” “少埋汰我？谁稀罕当侠？” 刘禅语塞，忘记游侠儿在自家这个家庭环境里，确实是骂人的话。 “还有你谁啊？敢叫我姐叫的这么亲热，你是不是想挨揍？”关兴这个狗腿子挥着拳头对刘禅说道。 不好对关银屏发脾气，我还不好对你关兴这个臭小子发脾气？ “我是谁？我是你阿斗哥哥，连兄长都不认识了，你这个屁孩子给我滚过来。”刘禅板着一张脸说道。 关兴瞬间躲在了关银屏的身后，偷偷的瞧着阿斗，弱弱的问道：“真是阿斗哥哥？”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刘禅故意冷着脸，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 “你能的啊？欺负我弟弟算什么本事，来欺负欺负我啊？”关银屏自然是护住了弟弟。 刘禅不由说道：“我也是你弟弟，你怎么光欺负我啊？” “我这是亲弟弟，而且我欺负你咋了？” 刘禅碰到这种不讲道理的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不由将目光看向邓艾，邓艾却只顾着吃菜，根本不理刘禅的姐弟纠纷。 “姐，我在这喝酒，你来干什么啊？关兴这么小的孩子你也带进来，这不是教坏他吗？” “我记得你年龄也挺小的吧？这么小就来这等风月之地，成何体统，我就是来代伯母抓你回去的，速速跟我走！喝酒就要来这里？”关银屏对刘禅说道。 刘禅不由道：“我的好姐姐，你就别来打扰你弟弟了，咱们好久不见。等我喝完酒我再与你叙旧。你带着关兴就离去吧。” 关银屏走近来，看着刘禅和邓艾啧啧称奇道：“邓艾你这只软脚虾把我弟弟带进来的？” 这下祸事转到了自己身上了，邓艾知道在装死是不可能了，急中生智道：“囊中羞涩，这清欢居是你家伯母投资开的，咱们来这里喝酒不要钱，就来了。” 这倒是个好借口，刘禅朝着邓艾挑了挑眉，给他点了个赞。 “那也不能来这里！这样的地方不是阿斗来的，邓艾你休要带阿斗。你们两个赶紧跟我一起回去。” “你就别管的这么宽了，阿斗在战场上杀人，指挥兵马作战，可不是小孩子了，已经是大男人了，你赶紧走吧，一个女孩子带着关兴在这里影响多不好？，你去军营里打架玩行不行？”邓艾并不是怕关银屏，平日里只是不想惹这个烦人的婆娘，才敬而远之。 关银屏却怒道：“我管你死活？你去城楼上跳楼下去我都会拍掌叫好。阿斗是我弟弟，我管我弟弟怎么了？” “姐，别生气。我和邓艾就单纯的喝个酒。真不干别的事情。”刘禅劝慰道，真把这姐们惹毛了，肯定要遭罪。 “那刚刚门外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进来唱曲、倒酒的。”刘禅说道。 关银屏却道：“你因为我会信？” “真的，真的只是单纯的让她们进去唱曲和倒酒。姐你就放心吧，带着关兴赶紧离开。” “不行，你小子肯定打歪主意，我要在这里看着你。” 刘禅无奈啊，这叫什么事情啊。 与邓艾随便喝了几口酒，两人便起身离去，走出清欢居，刘禅与邓艾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的眼神，那就是下次再约酒。 刘禅捏着关兴的肩膀，一路往回走，对关兴道：“想不想跟我去益州看你大哥？” “想啊！大哥现在在干什么？” 刘禅笑呵呵的说道：“你大哥在凉州现在可是让曹贼头疼的人物了，成了曹操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哥这么厉害？”关兴高兴的喊道。 刘禅说道：“很厉害了。比你想的还要厉害。” 关银屏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关银屏冷哼道：“我兄长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而你却在荆州逛青楼。你知耻不知耻啊？”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我在战场上的时候你咋不说？姐，你在这样不讲道理，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 “我不嫁。谁稀罕嫁人啊。”脾气说上头就上头，关银屏气呼呼的走了。 刘禅对关兴道：“你姐这性格你可千万别学。” “不学的，我要学大哥。”关兴说道。 “这才对的。你姐是不是一直被你父亲和你娘催着嫁人啊？”刘禅问道。 关兴点头：“嗯嗯嗯，她都快要被逼疯了。天天找人打架，可凶了。要不是我是她血浓于水的亲弟弟，我都害怕。” 刘禅大笑，对关兴道：“走吧，回去。” 关羽和陈到两人还在喝酒。陈到是在兴平年间刘备担任豫州刺史的时候投奔刘备的，在刘备帐下算是老资格了，与关羽感情非常好，也是关羽看得上眼的人。只是两人这些年路线走的不一样罢了，关羽坐镇一方，而陈到则转入幕后。 陈到向关羽说着益州发生的事情，关羽听得时常抚须微笑。 酒至正酣，关羽随口问了一句：“叔至，你对我大哥对你的安排可有怨言？如果有其他想法，来荆州统军如何？” 陈到笑着说道：“云长，守护阿斗长大，我怎么会有怨言？况且现在白毦兵这么一只强悍的军队，交给我统领这是主公对我极大的信任啊。” 关羽点头道：“那倒是的，大哥是很信任你的。不过我听你所言，以我与大哥多年相熟，新成立的无当飞军，我大哥很可能会调任你去担任统领。” “我也琢磨过，若是主公让我去，我自当义不容辞。” “这支人数数万，有异族为士兵的军队，成军之后战斗力肯定极为强悍的。大哥需要一个信任又有能力将这支军队训练成军，并且有资历能服众，能在战场上带领这支军队打胜仗的人，思来想去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了。”关羽说道。 陈到笑着说道：“那还是统领白毦兵这支强悍的军队舒适啊。” “舒适是舒适，但终究是浪费了你的才能。叔至的能力是足够坐镇一方的。” “云长现在都已经学会夸人了。哈哈哈哈。”陈到笑道。 两人推杯交盏，又说着过往的一些事情，念着过去的一些人，时而高兴时而难过，刘禅路过大厅不敢打扰，带着关兴赶紧溜走。 关羽的妻子胡氏在关羽十余岁的时候就与关羽成婚，这辈子跟着关羽颠沛流离过得极为不容易，到了荆州这才安定下来，后半生倒也苦尽甘来了。 只是最近女儿的婚事让其一直忧心，大儿子关平倒是不愁，有出息儿子怎么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媳妇的。只是这女儿，性格实在是愁人，胡氏担心的就是嫁不出去啊。 关羽与发妻胡氏的关系极好，妻子担心女儿婚事，他劝慰了几句，这个沙场猛将在战场上无往而不利，在家庭中却显得十分笨拙，被妻子三言两语话语带动，也连带着担忧女儿的婚事了。 这年头女子十六岁还留在家中没有人看上眼，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关羽和妻子急女儿的婚事就好比后世父母急三十余岁女儿的婚事一般。 刘禅与胡氏见礼过后，胡氏拉着阿斗询问了一番关平的近况，听完之后不由是泪眼朦胧，嘴里念叨着孩子有出息了，又念叨着要关平注意安全。 “二婶，不如写一封书信吧。由天网送去，一个月后关平就能接到信件了。”刘禅见到胡氏思念儿子关平，于是说道。 胡氏摇头道：“天网是用来行军作战刺探敌情所用，这是公家重器，怎么能为了家事而动用天网。不可不可。” “那二婶就写一封家书交由我吧。等荆州事了，我就会回益州，然后去凉州前线，我帮你转交。”刘禅一寻思贤良淑德的胡氏，到底是怎么宠溺的关银屏，才把关银屏宠的这么不讲道理啊。 “这便好，我这就写一封，麻烦阿斗了。”胡氏高兴的说道。 第234章 要上战场的银屏姐姐 “你怎么就不脸红啊？”关银屏讥讽说道。 刘禅坐在秋千上，关兴在后面推着，树上的叶子已经泛黄，初秋的天气也已经十分凉爽了，这个时候的刘禅十分的惬意。 “我脸红什么啊？天网是我一手创建的，而且天网本就有传达书信的功能，最开始的设想当中等天下平定了，天网的书信传达会对民间开放。这个负责送书信的天网分部门的口号我都想好了，那就是天网快递，使命必达。” 用胡氏拒绝天网送家书的知书达理的事情打算奚落下关银屏的不讲道理，结果反而被关银屏给讥讽了，刘禅觉得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关兴大吼道：“使命必达！” 用力一推，刘禅坐着的秋千晃荡的更加高了。 刘禅抓住绳索急道：“你给我轻一点。” 关兴笑嘻嘻的道：“阿斗哥哥，换你推我了。” 刘禅稳住身形，秋千停下来后从上面跳下来：“阿斗哥哥要上战场了，你让你姐姐推着你玩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关兴欲哭无泪。 关银屏怒道：“刘阿斗，这就是你做哥哥的模样？” 刘禅朝后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径直出了小院，朝着军营的方向而去。 关兴看了一眼关银屏：“姐姐，阿斗哥哥说要上战场？” 关银屏对关兴说道：“他带来了三千白毦兵，打算借着江陵北面的战场练兵。” “白毦兵诶！我也想去看看！”关兴高兴的说道，全然没有了刚刚被刘禅坑的郁闷了。 关银屏捏了捏自己弟弟的头：“去什么去，你才几岁，好好待家里！” “我要去嘛！姐姐你待会肯定会去，你带我去看看。”关兴哭嚎着道。 关银屏一拳头敲在关兴脑壳上：“你去和咱爹还是咱娘说，他们同意我就带你去。” 任由关兴撒泼打滚，关银屏都不理会，她不吃这套，揍了一顿关兴，然后拎着关兴来到胡氏所在，关银屏对胡氏道：“娘，这小子又皮痒了，我把他丢这里，你看住了，别让他乱跑。” 胡氏看着哭完之后满脸鼻涕和眼泪的关兴，赶紧让侍女拿来湿毛巾帮关兴擦干净。 看着闺女出去的背影，胡氏揪着关兴的脸问道：“被你姐姐揍了哪里？” “头，屁股。”关兴委屈的说道。 “你没事去惹你姐干什么？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胡氏没好气的说道，结果越想越气，大儿子不听话，大闺女也不听话，这小儿子也不听自己的话，这母亲做的也太失败了，于是拎着关兴在他屁股上又狠狠的打了几下。 关兴那个委屈啊，哭的梨花带雨不带停。 刘禅穿戴好了甲胄就来到了校场，三千白毦兵已经集结完毕，陈到已经把这次的军事任务讲解了一遍，并且在这之前已经与所有军官开过了会议，分配了各自任务的区域。 刘禅这次也会跟随在队伍当中与白毦兵一起进行操练。 出发之前陈到还是要讲话的，站在点将台上陈到看着下面军容整肃，气势昂扬的白毦兵士兵们道：“你们都是从各个军队当中挑选出来的精锐，都有战场上的经验，但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不是让你们进行规模的厮杀，而是以军中编制十人为一什，让你们在战斗中相互配合，进行磨砺，这是锻炼你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也是磨合你们团队作战能力。请大家务必记住，这是战争，你们在战场上是会死的，而且没有穿戴铁铠，更加容易死，一定要小心谨慎！这次也是一场考核，具体的考核标准你们所属的什长都知晓，有什么疑问询问什长。现在开始唱名，念到名字的什长带领自己的小队出发前往规定的目的地。” “将军，我也要一起出发。”陈到从怀里掏出一沓名单，正欲要唱名，那边策马而来的一个女声说道。 刘禅正在给邓艾绑紧防护后背藏在皮甲下面的板甲，看到那马上的女子，不由惊住了，邓艾无奈说道：“我猜十有八九来我们这个队伍。” 紧缚的皮甲穿戴在身上，衬托出关银屏绝美的身材，长发束了起来，绑缚在脑后，为关银屏特制的兜鍪衬显出女将军的英姿飒爽。 白毦兵阵营当中已经有无数的口哨声想起来了，许多士兵看着关银屏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陈到一瞪眼看向阵型的人群，整个阵型立马噤声，无人再敢吹口哨。 “侄女，这是去上战场，你就莫要来添乱了。”陈到好言说道。 关银屏对陈到说道：“到叔，我为什么去战场上就去添乱？我的武艺在江陵军中已经没有人可打得过我了，就算是白毦兵中我的实力也肯定是中上游的，我上战场绝对不会是添乱，反而会是很大的助力。” “侄女啊，上战场是男人的事情。你在家好好陪你的母亲吧。”陈到再次劝到。 站在远处的关羽看着这一幕脸色都变了，廖化和周仓站在关羽身边，关羽指着关银屏道：“你们两谁去把她给我拖回去，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廖化赶紧道：“银屏的性格将军你是知道的，我们肯定是拖不回来的。” 周仓也赞同的点头，关羽一张脸怒的发红，干脆自己上前了。 陈到还在苦劝关银屏。 关羽已经到了，陈到松了一口气，关羽喝道：“你给我回去！” 众多白毦兵一个个连讨论都不敢了，乖乖，这原来是关将军的女儿。 刘禅和邓艾两人观察着局面，待会要是关银屏挨揍了，一定要鼓掌拍好。 “我要一起上战场。”关银屏倔强的说道。 “你一个人女人上什么战场？休得胡闹。”关羽忍着怒火，不好在几千人面前发作。 关银屏反正就是要上战场，平日在军营里揍人有什么意思，上战场杀敌人才是真够意思！ “你平日里在军营里胡闹我就由着你了，今日你居然还要上战场，我看你是想要翻天了。”关羽的话语不由加重。 关银屏要是能听得进关羽的重话，那也不是个闹腾的主了。 “我比男人强，军队里不是讲究强者为尊吗，我凭什么不能上战场？”关银屏继续反问。 “军队里讲究服从命令，你现在就要服从将军的命令，作为一个将军，作为你的爹，我不准你上战场。”关羽说道。 关银屏突然默不作声了，回头在阵型中望了一眼，对着关羽冷哼了一声，扭头策马就走。 关羽冷着脸瞧着关银屏离去，心知这妮子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待会必然会偷偷溜出去，于是让周仓去通知各个城门，一定不能让关银屏给偷跑出去。 “叔至，你继续吧。”关羽对陈到说道。 刘禅和邓艾在队伍当中，两人悄声道：“她肯定不会愿意放弃。” “肯定的，我猜她现在策马就是往城外跑了，然后等待着。”邓艾猜测说道。 刘禅赞同道：“以退为进，我用腻了的套路了。” 隔了一会，陈到在点将台上念到了邓艾的名字，邓艾应喏一声，带着包括刘禅、韩龙还有女扮男装的杨晨晨在内，一共十人出列。 刘禅是隐藏在其中的，并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消息透露出刘禅会跟着这一次一起参战。 “邓艾队，黎丘。” “……” “马忠队，黎丘东部。” “王平对，黎丘西部。” 另外还分了五个小队在黎丘一带，大家只道是因为黎丘靠近襄阳不过二十里，所以才安排这么多的人，其实真实原因还是刘禅在其中。 刘禅与自己队友们翻身上马，然后就此出城而去。 从北门而出，刚临近城门不远就被拦住了。 “果然……”刘禅看着策马拦住路中间的关银屏心中无奈的很， “今天不想带我出去也要带着我出去。”关银屏说道。 事关身死，邓艾可就没有那么多讲究对方是不是女子要讲究风度了，自从结巴的毛病治好了后邓艾一嘴话十分的顺溜：“你是不是找死啊，这样大摇大摆，谁都知道你是关羽的女儿。你这个蠢婆娘以为城里没有曹军细作？你跟着我们出城对方就知道关羽的女儿出去了，襄阳城里的敌军就会重点关注我们，你想找死去城墙上跳下去，别祸害我们这些兄弟。” 刘禅拉住还要继续说话邓艾：“别说了。带她一起吧。咱们换个地方。” 邓艾瞧了一眼脸色黯淡的关银屏：“算了，看你武艺高绝，打边江陵无敌手，就让你一起吧。要是将军问责，你可要帮我承担全部责任。” 刘禅朝着关银屏挤眉弄眼，关银屏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高傲了起来，冷哼了一下，并入了邓艾的队伍。 “黎丘在汉水东边，我们去汉水西边的中卢。”刘禅对邓艾说道。 临近城门，周仓就站在城门口，老远就瞧见了关银屏。 周仓下令拦住，隐晦的看了一眼刘禅，周仓对停下来的关银屏道：“银屏，听话，好好的待在城中吧。” “仓叔叔，我就胡闹这一次。你就放我过去吧。”关银屏恳求道。 周仓摇头道：“军营中的将士们与你打斗尽是胡闹，下不得死手。战场上不同于此，那都是下死手，招招式式都是夺人性命的。” 关银屏道：“我的武艺真的足够自保，而且身边跟着的都是白毦兵，很安全。” “仓叔叔，你就让我过去吧。我知道你最宠我了。” 邓艾询问刘禅：“要不要去帮个忙。” “不去，要是这都搞不定咱们带她干嘛。”刘禅说道。 两人就这样看着关银屏和周仓说着，突然之间关银屏的武器就放到了周仓的脖子上了。 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让开，让我们过去。”关银屏对拦住大门的士兵们喝道。 把守城门的士兵们瞬间涌了过来，弓箭手瞄准了关银屏，而城门也在瞬间开始关闭。 这些士兵的反应极为迅速，不愧是精锐部队。 “放下弓箭，都给我放下。”周仓喊道。 邓艾见到这情况，赶紧过去低声道：“别演的太过了，赶紧的，久则生变。” “放我们走。”关银屏说道。 周仓赶紧道：“放他们走放他们走。” 谁不认识关银屏啊，众多做出战斗姿态的士兵看清楚了穿着甲胄的人是关银屏，一个个都不要之前周仓吩咐放下武器，就都已经将武器给放下来了。 知晓将军这是在与这位军中又爱又恨的银屏老大演戏，众人赶忙让开，然后将半关着的城门重新打开。 邓艾翻身上马，往城门去临近周仓的时候低声快速的说道：“我们去中卢南部。” 周仓看了一眼关平，会意点头。 有关银屏这个身份在，必须要改变去往的方向，不然整个小队都要被针对。 出了城门，径直往北，这条道路都是平坦的大路，没有河流阻挡。 在大路上并没有碰到任何曹军的斥候，沿途所见一片荒凉，没有多少人烟，大路周围的百姓大多数都死亡或者迁走了，只有远离了大路，才可看到聚居的村庄，很多战斗往往都是爆发在这些村庄周围。 双方军队对这些百姓都没有进行屠杀，因为战斗的焦点就是争夺这些一个个的村庄，有了这些村庄才能收到赋税，收到粮食。 “江陵城这周围的村庄他们不敢过来，来的都是刺探的斥候而已，平时来的少，隔几天来一拨送死。真要发生战斗，要到了当阳地界，双边都有驻扎的军队，时常厮杀。我们双方在村子里都驻扎了一队队士兵。”邓艾向刘禅介绍道。 “这些据点的争夺，可有祸害百姓？”刘禅问道。 “都形成了默契了，绝对不对百姓动手，不过也存在一些误伤，不多。谁也不会刻意去杀百姓。咱们将军立了军规，乐进那边也立了军规，不得欺辱、奸淫、杀戮百姓。”邓艾说道。 分布在江陵城和襄阳城中间的无数的村庄，可以视其为一个个的据点，双方士兵利用争夺这些据点的统辖权进行练兵。 第235章 在战场上的第一天 关羽打着练兵的心思，驻守在襄阳的乐进同样也是打着练兵的心思。 为了练兵，双方走某些方面还形成了共识，变成了规矩，最后成了军规。这种演变过程还是挺有意思的。 刘禅当初还以为这一片庞大的区域百姓早就没有几个了，是一个水声火热尸横遍野之地，现在看到夏收过后的田野中栽种了的绿油油的油菜，就知道这里的百姓生活真的如邓艾所说，战斗并不会对他们影响有多大。 十一人的小队一路向北，途径一个一个村庄，除开让战马歇息的短暂空隙，众人都不停留驻足。 一直到傍晚，昏沉的秋日即将落下，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下，感觉到一丝丝寒意之后，邓艾选了一个地方停下扎营。 “今夜就在这里驻扎吧。”邓艾回头对众人说道。 这里是当阳长坂坡。 四野荒凉，秋风萧瑟，当年的战场早已经不复踪影，有的只是凄凉。 野狼的嚎叫传遍旷野，一堆篝火点燃，都能听到那些狼嚎声越来越近了。 “我去猎几只狼过来，狼肉还是不错的。”一名白毦兵整理下自己的弓箭，站起来对邓艾说道。 邓艾嘱咐道：“小乙，你要小心，若是发现了曹军，立马折返或者发出信号。还有，不要走太远了。” 这批能加入刘禅这个小队的白毦兵都是三千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一个个艺高人大胆，这名名为小乙的士兵，一手箭法堪称在白毦兵中无双，真正的箭无虚发，刘禅看过他射箭，恐怕只有年轻时候的黄忠才能和他相比。现在的话，黄叙这些年专注带兵，箭术稍有落下，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邓艾犹自还不放心，对正在旁边那堆火堆烤火的一名身材稍微矮小的白毦兵道：“酥饼，你跟着一起去。” 这个绰号叫做酥饼的白毦兵，身材灵活，下手凶悍，更加难得的是这个人在战场十分的警惕，善于侦查。 “好勒。” 在成立这支小队前，邓艾都对他们有所了解，相互认识了一番，不提前熟悉对方的话，邓艾又不是经年久月在白毦兵当中的，到时候战斗中可能会出现问题。 刘禅瞧着正在给自己的一刀一剑擦拭护理的关银屏，关银屏察觉到刘禅的目光，抬起头问道：“看什么？” “刀剑配一起倒是第一次见到，你刀法厉害还是剑术厉害？”刘禅好奇的问道。 关银屏继续用随身携带的着的布条擦拭着自己的武器，回答道：“不知道，在这次战斗中，看看是我的剑杀人多还是刀杀人多，哪个就厉害。” 这种腰间挂着一柄刀一柄剑，着实是少见，几乎所有人要么佩刀，要么佩剑，臂力足够的耍双武器的，就双刀或者双剑，关银屏这种异类刘禅真的第一次见到。 刘禅很好奇关银屏是怎么使用这些武器的。 “要不要比试下？”刘禅来了兴趣，询问道。 关银屏瞧了一眼刘禅：“呵呵呵。” “姐，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不想欺负小孩子，你还是好好的烤火休息吧。”关银屏说道。 邓艾在旁噗嗤一笑，幸灾乐祸道：“别自讨没趣了，留着体力应对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情况吧。” 关银屏倒是担忧的问道：“这在荒野上点着篝火，吸引狼到没有事情，若是吸引来了曹军怎么办？” “就是要吸引他们过来啊，不然我们怎么杀他们。到处找可费劲了。”一名白毦兵说道。 众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邓艾早前就见识到了这些白毦兵的嚣张，倒也不见怪。 刘禅是更加熟悉这些人的想法，巴不得现在就有曹军过来送人头，好提前完成任务，这样一来大家就可以放松许多了。 “够嚣张！我喜欢！果然没有来错。”关银屏一听就乐了，高兴的说道。 关银屏很快就和这些士兵熟络了起来，关银屏这种不讲理的性格，居然让这些白毦兵们十分的理解，反正拳头为尊就没错了，讲什么道理啊。 刘禅在旁无语，吃着带着的干粮。 邓艾在闭目养神。 狼嚎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小乙和酥饼两个人并没有出现意外，一人扛着两只体型硕大的狼回来了。 又去了两名白毦兵帮忙剥皮开肚，在就近的溪水旁边洗干净后分成肉块给众人烧烤。 “这两只狼都吃过人肉，不过没有大碍，内脏我们都没要了。狼肉还是可以吃的。”待到狼肉烤熟了，小乙才说起这事。 关银屏顿时就哇的一声，差点吐了出来，刘禅也停下了嘴，顿时感觉嘴里的肉难以下咽。 邓艾却不管不顾的大口吃着，看到两人的情况：“这是狼肉，又不是人肉。在战场上就不要有这么多讲究了。” 其他白毦兵也是嬉嬉闹闹，笑着关银屏和刘禅，他们是丝毫不在意这些东西。 刘禅吞咽下肚，心道有肉吃就不错了，管它是不是吃过人肉的动物。 “当年也是在这里，后面有着大队的曹军虎豹骑追击，我和另外几个兄弟一起被冲散，失去了大军的踪迹，几人躲在树林里，实在是饿极了，找了许久也没有东西吃，最后扒拉到了老鼠洞，杀了两只大鼠还有一窝小鼠，又不敢生火烤熟，只能生吞了小鼠，大鼠却不敢吃了。”酥饼对众人说道。 “还别说，那些粉嫩嫩还没长毛的小老鼠，一口一个，嚼在嘴里酥软的很，生吞下去也行，不过不得劲。还得感谢当年那窝老鼠，要不然待到曹军离开长坂坡，我们几个就在树林里饿死了。坚持了几天才敢南下去寻找主公的队伍。” 酥饼也是一名老兵了，十来岁就在新野加入刘备军，跟随刘备出生入死多年。说起当年长坂坡之事，他唯有这件事记忆犹新。 关银屏显然有点不适应，她从小锦衣玉食，从没有吃过生的，现在猛一听酥饼这样描述，关银屏哪还能吃得下，急匆匆的跑向一旁躲了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关银屏走过来对酥饼道：“你绝对是故意的！” “小姑奶奶，只是让你先知道战场的残酷而已。你且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带的干粮也就能吃两天，之后每天吃什么绝对是个问题，若是在有人迹的地方还好，咱们要是被撵到了偏僻的荒野之地，就只能吃随处可见的虫子了。”酥饼说道。 “只是让你提前知道残酷罢了。若是这点都受不了，还是回去吧。战场上九死一生，我们保护不了你。”邓艾也说道。 关银屏哼了一声：“看不起我？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情，我凭什么不能做？” 言罢，关银屏抓起一块烤熟的狼肉放入嘴中，大口咀嚼着。 酥饼朝着关银屏比了个大拇指：“一步步来，迟早会适应战场的。” “野生的生肉还是少吃为妙，这种动物身上的病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吃死，而且还会出现大规模的传染性。以后不到生死绝境，绝对不要吃生肉。”刘禅提醒道。 想起前世之事，刘禅在小时候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病毒疫情，隔了十来年，又经历了一场同样的病毒引发的疫情。这两场瘟疫，都是因为吃野味引起的。 军中的规矩不能喝生水，已经贯彻执行了许久，这些年在军中传播的疾病，同比往年，是直线下降。尤其是血吸虫大肚子病，已经很少在军中出现了。 吃野味引起的疾病，在古代相信不会少的。但是古代交通不发达，大多数都是处于封闭的环境，这种病毒传染病定多就是传染一个村长。古代真正的传染病杀手还是鼠疫等疾疫了。 众人忙点头称是，刘禅是少主，还是张神医的弟子，他的话众人还是信服的。 吃完之后，安排了人轮流值夜，众人便就地躺下。 没有谁有特殊待遇，每组两个人分别轮值一个时辰，刘禅睡了一会就被喊醒轮值。 另外一个值夜的是小乙，两人坐在火堆前烤着火，小乙时不时的站起来警惕的望着周围的黑暗，刘禅就没有小乙这个警惕性，往往是听到了动静才看向那个方向，黑暗中看不真切，小乙却轻松道：“近处的动静都能听出来是动物造成的还是人为造成的，远处的动静才需要仔细辩听。分不真切是人还是动物。不过按照经验，大多数时候能造出动静的都是动物，敌人反而不会闹出动静来。” “那若是真的敌人摸过来了怎么办？”刘禅问道。 小乙指着自己的耳朵笑道：“如果真的有人能躲过我的耳朵摸到了我们近处，那么一定是神仙。” 虽然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小乙显然还是极为警惕的，听到远处的类似马蹄奔跑的声音，快速的站起来向黑暗中奔去，应该是想要往前一点听仔细确认。 “应该是我们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黑夜中还要奔跑，而且还没有打火把。有点奇怪。” 第236章 曹军的迷惑行为 “确定是我们的人？”刘禅好奇的问道，隔着这样的黑夜，对方有没有打火把，到底是怎么确认的？ 小乙答道：“十匹马的马蹄声音，仔细辨认能听出来的。” 刘禅目瞪口呆：“这也能辨认的出来？” 小乙不以为然道：“在战场上久了，都能听出了一点。” “都能？小乙你看来对同为士兵的大家有什么误解啊。”刘禅说道。 小乙笑道：“我所知道的白毦兵里能听从马蹄声音听出骑兵数量，甚至是距离的就不下二十人，这些人都是当了很多年的兵了。据说在凉州，这样的人更多。” 关银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转过来了，朝着刘禅走过来，火光下修长的长腿倒也让刘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还没到你值夜，怎么不睡了？”刘禅问道。 “一直没有睡着，睡不着。”关银屏说道。 刘禅无语道：“是不习惯睡地上，过几天习惯了就好了。” “你去睡吧，我来替你值夜。”关银屏对刘禅说道。 刘禅摇头道：“我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你赶紧去睡吧，不然明天你犯困了。” 关银屏摇头决拒绝，刘禅说道：“姐，你就去躺着睡一觉吧。天亮之后说不定会有战斗。” “坐一会就会困了。” 三人坐在火堆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坐了一个时辰，刘禅准备去睡，此时已经是凌晨了，关银屏打了个哈欠也同样准备去睡，刚刚躺下，一阵马蹄声就算是刘禅也听到了，坐起来警惕的望着马蹄传来的方向，结果一看基本上所有人都醒了。 “准备战斗。”邓艾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已经拔出武器，开始分散站开。 “是我们的人！”三个骑兵走近，一个个满身血迹，看起其样子十分的虚弱，三人虚弱的跌落下马，邓艾扶住一名士兵让其坐下，询问道：“遭遇了敌人大队人马？” “中了埋伏，其他兄弟被抓住了，我们三个突围而出。”这名士兵虚弱的答道。 刘禅已经在处理他们身上的伤口了，三人都是流血太多，必须要立即止血，不然绝对会流血而死。 “在哪里中了埋伏？” “二十里外的一个村庄，我们在村外休息，突然出现了大队的曹军将我们包围，最终一番战斗下来，敌人似乎只求俘虏我们，并没有对我们下死手，我们三人才能突围而出。”这名士兵回答道。 刘禅在白毦兵的帮助下暂时将三人的伤口止血，邓艾却在思索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做。 “先送他们回就近的我们占据的村庄。至于到底该怎么做，我们白天在决定。”邓艾说道。 一行人快速的上马，然后往来的路上退回了十余里，来到一处村庄将受伤的三人安顿好，驻扎在村中的士卒会负责将三人送入当阳城。 忙完之后天空已经有几分亮色，房屋中邓艾对众人道：“我们过去侦查一番，敌人只是俘虏我们的兄弟，定然是有所图。如果可以，我们应该把他们救出来。” 刘禅说道：“这件事背后有蹊跷，按照描述说有两百多人的曹军，他们三个能突围出来，显然是曹军故意放他们出来的。对方可能想要抓我们更多的人。” “我怀疑潜伏在江陵城中的校事府已经将消息发给了襄阳城，襄阳那边已经有应对方法了，打算对我们进行围剿。”邓艾说道。 刘禅将目光看向韩龙：“阿龙去一趟当阳城接触下天网。如果校事府能把消息传递的这么迅速的话，天网不可能不发现他们的踪迹。这次也有可能对方并不知道我们白毦兵的踪迹，只是有其他行动。” “我马上去当阳城一趟。” “快去快回。” 江陵城是天网布防的重点城池，如果这样的重重布防下还能被校事府的渗透成军事调动都能一清二楚并且在一天之中就传回襄阳城，让襄阳城做出应对。刘禅还真不信校事府有这么强大，而天网这么弱。 这件事是存疑的，很大可能就是曹军有什么突然的针对性行动。 邓艾对刘禅说道：“纠集人马吧，对方两百人我们十一个人没法应付的。” “召集几个小队一起吧。”刘禅也赞同说道。 派了几个人出去搜寻其他小队，到了中午，就有三个小队前来汇合了。 “四十一人，足够了。”邓艾说道。 白毦兵的战斗力不同于普通士兵，四十多人的战斗力足够面对两百人了。 一行人欲要出发前方事发地，韩龙到来，来到之后附耳对刘禅道：“校事府并没有异动，襄阳天网一天前传来的消息说曹军最近有调动，具体情况还需要调查。” “就这么多？”刘禅讶异问道。 韩龙说道：“根据当阳城天网最近的行动，有件事存疑，五天前在汉水边蓝口聚发现了一个铁矿，天网的人在周围严防死守，保证消息不会走露。但是还是发现了校事府的踪迹，消息走露未知。当阳这边的天网密探已经在那边布防了，并且当阳城开始有士兵前往驻扎。” “铁矿？”刘禅挠了挠头。 “莫非曹军抓我们的人想要知道那铁矿的情况？”刘禅猜测道。 将这件事告知了邓艾，两人一思考：“这里距离蓝口聚七十里，对方两百人在这里就抓人了，而且还放三个人逃跑。这情况怎么看也不像是和蓝口聚的铁矿有关系啊。”邓艾有点不解。 “对啊，抓我们的人有个屁用啊。他妈的要知道情况让校事府刺探啊。”刘禅直接爆了粗口。 邓艾说道：“还是走一趟那里，才能知道真正的情况。” 一行四十余人上马，径直朝着那个村庄而去。 几十里的路一个时辰就到达了，刚刚看到村庄，村庄内的曹军兵马就已经行动了，那两百余人听得动静，直接杀了过来。 两拨人马看到对方都没有任何的停顿，在战马奔腾的过程中，都拿出了武器。 刘禅对身旁的关银屏道：“注意安全。” “你也是。” 邓艾冲在最前方，长枪舞动一名冲锋在最前方的曹军士兵瞬间被长枪洞穿，冲击的巨大惯力让长枪没入他的身体后继续向前刺去，邓艾与这名曹军骑兵擦肩而过，手松开长枪，在其身后再握住满是鲜血的长枪，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起码观赏度是一百分。站在村子里观战的村民们都不由喝彩。 关银屏一手执剑，一手拿刀，双腿夹着战马，手中刀剑左右挥舞，并无慌乱，短短一个交锋，已经斩杀数名敌军了。 刘禅手刃了两名敌人，双方的冲锋就已经错位。 这一个短暂的交战过户，曹军士兵丢下一地的尸体，而白毦兵这边无人落马，只是有人负伤。 本想发起第二波冲锋，却不想剩余的曹军转身就走，开始了逃窜。 “不要追，恐有埋伏。”邓艾果断下令说道。 进入村庄当中，一直在观望的村长马上就带着人过来祝贺：“恭迎大军，恭迎大军，村中有口三百二二十一人，赋税今年都已经缴清给了襄阳。还请军爷通融，明年一定如数将赋税奉去江陵城。” 邓艾没好气的说道：“我们不是来收赋税，村子里之前停着的曹军，抓了我们七个俘虏，人可还活着？” “回小将军的话，人都活着，被关押着。将军请跟我来。”村长立马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处房子前。 看到上锁的房门，村长对邓艾道：“这钥匙在他们身上。” 一名白毦兵上前劈了锁，房间中七个白毦兵全都被用绳索绑着，每个人身上都有伤，还有两个晕厥过去的。 “赶紧救人。” 邓艾已经在向村长了解情况，这个村长显然早已经应付两边军队的经验，知晓这些士兵不会对普通百姓动手，倒也不害怕，回答邓艾的问题是有条不紊。 “之前村子里只有八个曹军，被将军的人清理了之后，没有一个时辰，曹军就来了两百多人，抓了七个活的，也没杀死，倒是审问了一番，审问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将军还得问你的兵。”村长说道。 邓艾来到一名伤势比较轻的士兵身旁问道：“曹军审问了你们什么？” “问了我们江陵城中的城防，还问了当阳城中的驻军多少以及在外驻扎各个村庄的兵力，我们都不知道这些情报，都没有回答，对方也没有对我们动刑罚，只是不理会我们身上的伤势。”白毦兵答道。 在旁边的刘禅的也听得了这些，心中疑惑满满，这些问题不都是废话吗？襄阳城想要知道，校事府虽然要费点力气才能查清楚，但也没有必要派出兵马来询问这些普通士兵啊。 “你把他们询问的所有问题都说出来。”刘禅对其道。 刘禅想要通过他们询问的问题了解一些蛛丝马迹，推测这件事到底和蓝口聚的铁矿有没有关系。 听完讲述后，刘禅觉得这些曹军问的都是废话问题。 “联络天网，看看襄阳那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刘禅对韩龙说道，这件事单靠思考怎么也想不出来，只能得益于情报了。 第237章 声东击西 天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给刘禅情报回复的，所有想要快速的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背后的蹊跷所在，还需要刘禅自己去探索。 “外面的战场有没有活口？”刘禅问道。 “少主，有活的，兄弟们正在救。” “让我来吧。”自己就懂医术，还是自己上吧。 这名曹军士兵伤也不算轻，肩膀上被砍了一刀，血流不止，伤口触目惊心，包扎上药之后，士兵脸色苍白，虚弱无比，看来性命是保住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开口说话。 刘禅对士兵道：“你能不能开口说话？” 士兵虚弱的说道：“能。” “你想活吗？” 士兵点了点头。 刘禅很满意：“好，只要你配合我，你肯定能活下去的，我已经对你的伤口进行的包扎救治，只需要静养，就能恢复。但是这个前提是你配合我。” “你说。”这个曹军士兵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示意刘禅有什么问题尽管询问。 刘禅问道：“你们这支两百人的军队来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卒，得到命令出击，然后便由我们的军候带着我们来到这里，看到那点燃着篝火的敌军，就发动了进攻。其他我一概不知道。” “你说慢一点，轻一点，不然伤口会出血的。”刘禅劝慰道。 这让这名士兵大受感动，想不到对方敌人不仅没有杀死自己，还用尽心力救治，这个时刻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还宽慰自己，这一刻这名曹军士兵泪水都涌出来了。 刘禅看到躺着的士兵感动的模样，突然领悟到了一些什么，刘备平常不就是这样吗？ “看来我已经颇有我爹的几分魅力了。”刘禅心中想到。 不过正是要紧，刘禅又问道：“你们是从哪里出发的？” “从编县城出来。” “城中总共有多少军马，你可清楚？” “大概有数千人。” “你们一个曲的人马出城，可还有其他军队出来？”刘禅问道。 士兵回想了一下：“有，我记得军营中时常有军队士兵出去，然后一直不曾归来，有些是几十人，有些是一百来人，我们一个曲的部队出动，似乎很少有。” 刘禅对旁边的邓艾道：“曹军应该是加强了兵力，我们这次练兵恐怕大多数人都会遭遇大规模的曹军。这下完了。” “传出讯息，让兄弟们各自传递消息，都小心行事，若是可以，几个队一起行动。这次曹军会有动作。”刘禅又对邓艾说道。 邓艾马上派人一面传出消息给在江陵的关羽、陈到，一面又让一个兄弟去外面寻找其他队伍，让他们相互告知。 “你可知道他们是往哪里去了？”刘禅再对曹军士兵问道。 “不知道。”士兵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这样的普通士兵确实不知道，刘禅不免叹了一口气，得到的消息并不多，但是总比没有一点消息在这里瞎猜好。 “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好起来，伤号若是你愿意回去你便回去，若是想加入我军就加入我军，亦或者想要为民便就找个地方入籍，入籍之后会有田地分配给你的。”刘禅说道。 曹军士兵感激涕零，当即道：“我绝对不回去了，等我伤好之后，我加入关将军的军队。” “好，你且养伤吧。村中会有人照顾你的。”刘禅满意的说道。 走出房间，邓艾正传达了命令过来，邓艾问道：“还询问出什么没？” “没有了，一起想想曹军这是想要干什么？是想要拿下当阳吗？” 最早的时候，关羽把前线推到了宜城，距离襄阳很近，但乐进怎么会让关羽占据宜城，把双方的前线推的如此近？几次三番截断襄阳往宜城的粮道后，关羽就主动放弃了宜城，将前线后移到了当阳城，依靠当阳城当做前线据点，与乐进进行争斗。 乐进收下宜城候，将前线推进到了宜城南部的编县，与当阳对峙。 编县与当阳中间的区域就成了双方的缓冲区域，一年下来的战斗大多数都是发生在这里的。 这两座城市天网和校事府都是重点笼罩的城市的，双方想要探查城中的消息都很难，军事调动这种极为机密的事情，对方想要隐藏起来，想要知道的清楚也是很难的，密探并不是万能无敌的。 “拿下当阳是不太可能。是不是有可能打算对我们驻扎在外散兵进行清理，意欲让我军吃亏？”邓艾说道。 刘禅笑道：“你自己在荆州这么久，还不知道驻扎了士兵的村庄只是很少一部分，而且大多只是驻扎数日震慑一番，证明我们的统治，意思就是刷刷存在感，对方这秘密行动只为清理咱们外面的这些士兵显然是太不合理了。” “那就不想了，中午了，吃点东西吧。再喝点酒。”邓艾说道。 村长送来了饭食，还有几坛好酒，这个村长为了讨好刘禅等人，看来是破费不小了。 “两位小将军年看起来年纪很小，我特意多让人煮了一些饭食。”村长说道。 刘禅看着这些白米饭，不由问道：“今年收成不错吗？” “还行，地没有人种，我们就多种了许多。只要没有军队来抢，我们是有足够的粮食吃的。”村长说道。 大量的荒地确实没有人种，没有兵灾的话，这些百姓安心开荒种田，一年下来除开缴纳的赋税，是足够他们吃的。人口的稀少造成土地大量的荒废，只要勤劳不遭抢掠，总是能吃饱饭的。 只是这个乱世想要不遭兵灾是何其难啊。 这里的百姓都是夹缝中存生，现在处于的平和环境，只是双方在小规模摩擦中的默契，若是一旦荆州这边爆发大战，这些百姓的后果不堪设想，那个时候什么默契都不会有了，为了战争的胜利，双方都会不择手段，没人会关心战争区域百姓的死活。 “村长也一起来吃吧，我们吃不下这么多。” “小将军你们吃你们吃，我们都吃饱了。”村长赶忙摆手拒绝。 村长拒绝的果断，说完就离去了，刘禅无奈，这次出来根本没有带什么钱财，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给这些百姓。 几人坐下吃饭，刘禅看到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一群孩子，放下饭碗问道：“你们都吃了饭没？” 孩子们都摇头，一个个眼睛都望着装满了白米饭的饭桶，刘禅朝他们招了招手，找来几个碗给他们盛满饭，招呼他们一起吃。 刘禅和邓艾几个人根本吃不完这么多。 几个孩子狼吞虎咽，那边村长看到这个情况了，大喊着浪费啊，太浪费了。 刘禅朝走过来痛心疾首的村长道：“不浪费，孩子们也要长身体，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将军仁义啊。”村长心中五味杂陈。 “让孩子们吃饱，顺利长大，这里是曹军与我们的交战地带，并不太安全，存太多粮食如果战乱爆发，你这存粮都会被抢了。人吃饱了才是最关键，如果有条件，就尽量往江陵那边迁移。”刘禅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不过这话说了也是白说，中国从古至今的百姓，都是巴不得仓库里的粮食存着越多越好，无他，都是饿怕了。 “能把这些百姓都迁走就好了。江南之地还有大量的荒地可以安置这些村民。”饭后刘禅对邓艾说道。 迁民之事非同小可，伤筋动骨，动摇国本。 汉武帝时期山东水灾，以郡县粮食仍不足救济百姓，只能找富人借贷。然后把仍无法救济的七十多万百姓迁徙到关西，路上衣食都要‘衣食皆仰给于县官’，持续数年而导致‘费以亿计，县官大空’，灾民所到之处，地方政府一路破产。 董卓也迁民过，就曾有明确记载徙洛阳人数百万口于长安，步骑驱蹙，更相蹈藉，饥饿寇掠，积尸盈路。 曹操屡次迁民，最大一次迁汉中民往邺城，最后结果是叛乱四起，导致黄河以南几非复国家有也，当时天佑曹操，关羽被孙权背刺，北伐中止，曹操才有余力扑灭叛乱起义。 江陵以北这个区域，数万百姓，想要迁徙一样不是一个小工程。都可以预见乐进会派出兵马阻挠，而且迁徙一事百姓会百般抵触，甚至会逃跑。大有得不偿失的可能。 几个孩子在旁边玩闹着，有个孩子大概是吃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发着呆，另外几个孩子也起了玩闹的心思，想去捉弄坐地上的孩子，几人悄悄的走到他的背后，一个孩子打了下坐地上孩子的左肩，然后身子一转，转到了右边，手中拿着干了的狗屎也放到了右边。 坐地上的孩子转左边看没看到人，又转右边来看，小嘴就与那坨狗屎来了个亲密接触。 几个孩子瞬间打闹了起来，邓艾看得拍腿大笑。 刘禅也跟着笑出来，还别说这几个孩子太闹腾了，不过笑着笑着，刘禅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邓艾也同时停下了笑容。 “声东击西！”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238章 铁矿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曹军的打算，这一招声东击西着实高明。 曹军的所谓声东击西，不过是利用编县城中的兵马，扰乱当下双方在襄阳与江陵中间地带的秩序，混淆视线，让关羽和天网的目光都放到这一块地方来，从而忽略曹军真正关切的地方，那就是蓝口聚的铁矿！ 一个铁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铁矿生产出来的铁可以用来打造武器、盔甲，这就是战略物资，十分的重要。 荆州铁矿稀少，发现一个铁矿殊为不易。这个铁矿先被关羽发现，乐进得知后自然是急了，这个铁矿很可能会影响双方实力的平衡。 一个铁矿的巨大好处，乐进是不会错过的。所以他才会谋划这些，想要通过声东击西的计策，让关羽的目光看向编县，而不是将兵力调集往蓝口聚，从而乐进能以极小的损失拿下蓝口聚。 只是这个计策是高明，但是在蓝口聚的校事府纵然是千万小心，但是还是暴露了一丝踪迹，为天网所知晓。也正是这一下校事府暴露的踪迹，让这场声东击西在刘禅和邓艾的思考下，变得有迹可循了。 棋错一着便是如此，校事府的不小心就导致了乐进再好的谋划也出现了纰漏，乐进注定要满盘皆输！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邓艾问向刘禅。 “召集我们在附近的所有白毦兵将士们，能召集多少就召集多少。我们要赶往蓝口聚。然后再派人去通知江陵，让其派兵支援吧。”刘禅说道。 “好，我马上派人去通知。” 理清楚了襄阳城谋划的思路，这一切就好办了。 重新在脑海中进行复盘，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确定没有遗漏后，刘禅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蓝口聚的铁矿。这个铁矿到底有多大？能让乐进起了争夺的心思？应该挺大的。” 荆州这边是有大铁矿的，刘禅所记得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冶铁矿，这个铁矿在如今的江夏郡鄂县一带，还是处于未发现状态，要等十几年后的孙权占据这里才发现这里的铁矿，然后进行开采。这个铁矿一直到刘禅的上辈子还在开采，足可见这个铁矿有多大的。 蓝口聚这个地方刘禅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属于后世的钟祥市一带，这里并没有什么大铁矿。现在发现的恐怕也只是一个小铁矿。 战略资源在这个时代无非是粮食和铁矿，一个用来养军队，一个用来打造武器装备军队。纵然是小铁矿，就出现在自家门口不远处，不抢是没有道理的，这个小铁矿爆发一场数万人规模的战斗有没有意义，有点得不偿失，于是乐进就想了个声东击西，打算轻松拿下蓝口聚的计策。 编县到蓝口聚比当阳到蓝口聚要近上二十里，乐进不抢实在没有道理。 想通了这些，刘禅拍了怕自己的脑子，早该想到这些了。 “还是不够聪明啊，若是我师傅或者亮叔在这里，应该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想到蓝口聚去了。”刘禅心中想到。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思维能与名将邓艾一样快速反应过来，也算是不错了。起码也是聪明绝顶级别的吧？ 及至夜晚，陆陆续续的有白毦兵队伍开始来到村子驻扎，人数已经近百。 “已经派出去了二十多个兄弟，四面八方寻找我们的其他人，到明天这个时候应该能集结千人。”邓艾对刘禅说道。 刘禅摇头道：“等不了这么久，我们明天中午就出发，再派出一些兄弟寻找，让他们明天早上必须全部返回村庄休息。中午之后前往蓝口聚。” 第二日中午，拢共来了八百余兄弟，这些兄弟昨夜一夜奔波，整个在村外的荒草地上席地而睡，也不打扰村中百姓，这让村民们大为感动。 刘禅翻身上马，带领兄弟们准备前往蓝口聚，村长拉着刘禅的手，不舍得刘禅等人离开：“你们走了，那些曹军又来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关将军的军队和曹军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小将军仁义，带着的兄弟们也不乱来，昨夜我听得一夜马蹄声，却不想今夜打开屋门看到不远处的荒地上躺满了士兵，老朽感动的。昔日曹军来了，哪个不是要睡我们村民家中。这些曹军只是不杀戮殴打我们罢了，哪有将军这么好。将军莫走可好，我们村民们都想将军的士兵留下。” 刘禅对村长道：“村长，我们有紧急的军情，必须要离开。村长且放心，我们的军队迟早是要回来的。一定不会再让曹军祸害尔等乡亲。” “好好好，既然有军情，那我也不能阻挠。将军快快去吧。”村长听说有军情，当即也不阻拦，只是期盼刘禅等人能早日回来。 八百骑向东北而去，一路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一群好儿郎啊。刘玄德，关云长有这样的兵卒何愁大汉不兴。”村长站在村口看着远处的大军，长叹道。年轻之时他曾是县中官吏，有几分见识。 沿途也碰到了一些曹军士兵，人数稀少，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看着，刘禅为了赶路，并没有让人去追击。对这些曹军士兵并不理会。 也碰到正在与几十名曹军士兵厮杀的白毦兵小队，那些曹军士兵看到敌军大队人马，转身就离去。练兵讲究的不是死战不退，所以碰到打不过的局面，两边士兵都是能跑就跑，另外一方也很少会去追击。 血海深仇倒是没有结下来，相反还有不少常年在这里练兵的双方士兵之间，产生了一些惺惺相惜的友谊。 “跟上，紧急军情。”那伙十人的小队听到喊声，立马前来汇聚。 从村庄出发地往蓝口聚并不远，这一路碰到了两支白毦兵小队，都被召集入了队伍当中。 蓝口聚位于汉水边，这里其实是属于编县之地的，只是距离编县有点距离，才得以让刘备军的士兵占领，发现铁矿。 这里在光武初年，曾经是水师士兵的囤聚之地，后来随着水军士兵在这里的家眷越来越多聚集，这里遂成了一个村庄聚集地，拥有不小的规模。 如今关羽派兵占领这里，很大原因也是水师的缘故。荆州这一块，最强大的水师就是荆州水师，汉水就是自家后花园，而襄阳的水师根本不能与荆州水师争锋。 刘禅到达蓝口聚的时候是两个时辰后，关羽派来的兵马还并没有到来。 没有进入蓝口聚，而是径直询问驻军，发现铁矿地点在哪，得知了地点后，刘禅便带着八百人来到距离蓝口聚五里左右的山中。 铁矿在深山当中，行人难至，不过道路已经被开辟出来，先期来的人已经砍伐出来了一条两丈宽的道路通入山中。 战马入山，入眼就是空地上的几十个简陋的帐篷，有数百名士兵驻守在这里，铁矿还没有开采。 “都集合起来！”邓艾大喊道。 “邓将军。”负责驻守在这里的校尉，认识邓艾，匆忙过来行礼。 “休要废话了，召集人集合。”邓艾嘱咐道。 刘禅已经到了矿坑附近了，这里之前因为探矿被简单的整理过。看到裸露在外的铁矿石，看了下周围散乱的石头，基本都是天然铁矿石，这条矿脉应该不算小。 邓艾已经在组织士兵们砍伐树木，开始进行布置防御了，这里接下来恐怕会发生大战。 用树木搭建拒马，构建栅栏，还制作了防备弓箭的木盾。 “江陵的援军我担心短时间内难以到来，这里又是山上，我们被围困就危险了。要多囤积粮草和水。”刘禅对邓艾说道。 邓艾都：“让白毦兵战马去蓝口聚弄粮草。另外这里存的粮草只能够我们所有人吃一天。” 当阳城派兵驻守在这里，自然是放了粮食的，只是多了白毦兵八百人，粮食肯定是不够吃。 襄阳城，一江之隔的对面便是樊城，这两座遥遥相对的城池，是曹操镇守荆州的重要据点。这两座城池也是扼守汉水的重要关隘，荆州水师纵然在强大，也不敢通过这里。 乐进守襄阳，堪称曹操南部的门神。此时曹仁还不曾行征南将军，督荆州。乐进位高权重。 “将军，这次蓝口聚的铁矿我们一定能手到擒来！关羽不曾注意那里，反而还派出了数千兵马与我们在对练。”与乐进一起防守襄阳的吕常，担任的是乐进的副将。 曹操南征孙权，本欲是让乐进从征，襄阳防务交给吕常，但是被建议荆州关羽势大，必须要有上将震慑，乐进不宜动，于是乐进依旧被留在了襄阳，不曾被调动，而吕常依然为副。 历史在某一处节点被改变，便对未来产生了无数的影响。刘禅所知道的是自乐进建安十九年离开襄阳，襄阳城交由吕常据守，之后一直到曹仁行征南将军屯驻樊城，曹操才开始极为重视荆州防务。不像现在一直都是极为重视。 这个主要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刘禅的到来所改变，荆州实力相比于历史同期，实力有大幅度增强。 第239章 虎豹骑出击 乐进现在官至延寿亭侯、讨逆将军，只是原本历史上出彩的青泥口与文聘一起击败关羽的一战，不曾发生了，这让一直据守在襄阳城中的乐进，被关羽的士兵笑称铁王八。 吕常不为人所知，仅仅是在关羽北伐之时在徐晃传一笔带过，说关羽围襄阳吕常不克。 不过没有记载并不代表没有这个人，三国志简略的史料，很多人都难以记载。有传记记载的人是这个时代的重要人物，但是没有传记记载的人并不代表这个人不厉害。 能阻挡住刚刚北伐士气如虹关羽军的进攻，足可见吕常的过人之处了。 吕常被后世所知，是因为他的墓葬在后世出土，其中墓志铭横海将军吕君碑铭记载了他的一生。 这个碑是在清朝出土的，若是能在明朝出土，说不定罗贯中的三国演义也要将其大书特书一番。 不过墓志铭这东西大多美化墓主，比传记记载美传主还要没有节操，墓志铭说谈及关羽北伐，说关羽水淹七军只是凑巧，这点无疑是在弱化对手，褒扬自己。 “蓝口聚那个铁矿据说能产铁三十万斤，如果能将这个铁矿拿下。我们襄阳守军就有足够的铠甲了。”吕常兴奋的说道。 乐进跟随曹操二十余年，将近三十年，已经是老成稳重了，如今已经将近五十的他，身材矮小，却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阴狠的气质，常年的先登冲锋，让乐进确实培养出来了一股凶狠劲。 “铁矿拿到之后要禀告主公，襄阳能得到的铁恐怕不多。”乐进说道。 吕常说道：“总比每年指望主公从中原运来铁料好吧，我们总能多沾点光的。” “那倒是。”乐进赞同说道。 “李绪带着一千骑兵应该快要到蓝口聚了，我先去睡一觉，若是有消息尽快通知我。”乐进说道。 昨夜曹纯领兵过来，乐进招待了一番，陪同喝酒到了大半夜，现在精神状态还不佳，打算去睡一觉，至于李绪能不能拿下蓝口聚，乐进一点也不担心，这不是手到擒来吗。 门外一个小将跑来，看到乐进离去，忙喊道：“将军，校事府求见，说是有重要情报。” 乐进皱眉道：“校事府？” 吕常也脸色一变，在曹操手下，可是谁都不愿意和校事府打交道的，除开公务往来，大家能少见就少见面，毕竟这个玩意监察百官，动不动就打小报告，谁愿意和他玩啊？ “情报？莫非是有变动？”吕常疑惑道。 乐进对小将道：“让其进来。” 不同于天网与军方是水乳交融一般的存在，天网的情报系统是为军队所服务，而军队中也同样是天网密探来源地，双方相辅相成，校事府是一个独立的监察机构，情报刺探并不是其成立的初衷，后来才开始发展成具备情报刺探能力，其主要作用还是为曹操监察百官。曹操麾下的军队也还有专职的情报刺探的斥候。 刘备军现在对斥候的应用已经很小了，大部分情报刺探工作都是天网在做。但还是保留了斥候，并且如果军队需要，之前充入天网之中的精锐斥候马上能为军队听用。 刘禅还记得之前因为调入大量精锐斥候入天网，受到了不少将领的反对，他们觉得这样是受制于人，哪有军队的情报要委托与别人的？最后爱还是庞统出面立下规矩，凡是调入军队当中的天网人员，受主将调用、节制。这件事才做罢。 如今的天网大概是一半属于军队，一半属于半独立机构。发展到未来，说不定会彻底的分开为两个部门也说不定。 校事府驻守在襄阳的是一个校尉，总管荆州事物，职权都不小。此人身形消瘦，面部更是给人一种皮包骨头之感。正所谓脸上无肉为人狠毒，此人一双鹰隼般的犀利双眼，时刻都像是绽放着凶光。 乐进和吕常这种常年在军中，身上沾满了敌人鲜血的人自然是不惧怕这等人物，但是寻常人见到了一定会有惧怕心理。 “赵虒，什么情报？”乐进直接问道。 “白毦兵三千人分成十人小队，出江陵，打算以我军的士兵练兵。其中隐藏着刘禅、关银屏。”赵虒说道。 乐进疑惑问道：“刘禅和关银屏这样的人会参与白毦兵的练兵？” “与白毦兵士卒同吃同住，并无二样。将军欲出击否？”赵虒笑着说道。 “消息准确？刘备和关羽会让他们的子嗣如此犯险？”乐进有点不相信的再三确认道。 赵虒笑呵呵的道：“将军舍不得自己的子嗣进入战场，刘备和关羽可是舍得的。” 乐进看了一眼赵虒，赵虒丝毫不惧，乐进语气有丝丝威胁的道：“赵虒，你说话最好少给我阴阳怪气。” 赵虒没有想法和乐进吵架把关系闹僵，只是说道：“消息我已经传达，请将军自行定夺。告辞。” 望着大步离去的赵虒，乐进目光闪烁，对吕常道：“既然是三千白毦兵，我们的普通士卒就不好对付了。我去找一下曹纯的，他不是想练兵吗，就让虎豹骑上吧。” 曹纯昨夜宿醉，刚刚醒过来没多久，就看到乐进和吕常来了，曹纯笑道：“文谦兄，你这又是来找我喝酒的吗，今天可不能喝了，我酒量不如你。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乐进是要比曹纯年长七八岁，曹纯以兄尊称乐进。 “子和，今日却不是来找你喝酒的。而是有个重要军情。”乐进对曹纯说道。 曹纯问道：“有什么重要军情传达，需要文谦兄你亲自走一趟？” “白毦兵在当阳和编县一带练兵，其中隐藏着刘禅和关银屏，子和可想走一遭？”乐进开门见山的问道。 曹纯意动道：“这还说什么啊，当然去啊。我也是趁着主公这段时间修整，才带着虎豹骑来襄阳练兵，能与白毦兵交手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而且还有刘禅和关银屏作为彩头，怎么能不去？” 乐进对曹纯道：“普通的士卒碰到白毦兵这种精锐，非得以十当一才行。唯有虎豹骑才能与之相抗。一应军资我马上安排人去调拨，子和你可以集合士卒准备出发了。” 第240章 据山而守 曹纯带了两千虎豹骑过来，这只是虎豹骑的一部分人马。剩余的人马一部分在长安，还有一部分跟随曹操身边听候调用。 曹操从长安回邺城，曹纯便顺路带着虎豹骑南下襄阳，打算练练兵。 去年一年在都在江淮地区，实在是不适合虎豹骑作战，虎豹骑窝藏了一年，刀剑都要生锈了。 虎豹骑分为重骑和轻骑，重骑数量不多，是王牌中的王牌，重甲骑兵在战场上向来是无往而不利的，用来凿阵几乎无人可挡，但是奈何训练以及装备一名重甲骑兵所耗费的时间、钱财都是庞大的，纵是曹操也没有多少重甲骑兵。 轻甲骑兵是虎豹骑当中的主力，当初长坂坡追击刘备，就是虎豹骑的轻甲骑兵。 这些轻甲骑兵所装备的甲胄大多数是皮甲，军官着轻铠，装备对比普通部队来说，算是精良了。但是对比三千白毦兵来说，就算不上是装备精良了，不过培养一个虎豹骑所耗资并不比白毦兵低，主要还是虎豹骑的战马要消耗去一部分资源。虎豹骑的战马是一人配属两匹，这两匹战马都是与战士绑定的，除非这名虎豹骑的士兵战死，战马才会重新分配。饲养战马也是用最好的草料，甚至是鸡蛋、黄豆之类的食物，耗费巨大。虎豹骑的正是以他们快速机动的骑兵以及强大的依靠重甲在前，轻骑收割的战术才得以将威名传播天下，战马对他们来说比士兵还要重要。 虎豹骑的集结速度非常的快，曹纯命令传达之后，等曹纯到达校场，两千虎豹骑便已经集结完毕了。 “出发。” 两千虎豹骑鱼贯而出襄阳城，出城之后，原本散乱的队伍，很快就排成阵型，在官道上向南而去。 待虎豹骑离去之后，乐进对吕常道：“这次白毦兵能来，其中更是有刘禅和关银屏，关羽总会有几分防备的，他若是得知虎豹骑出动，定然会出兵马救援的。这样一来，蓝口聚就更加容易拿下来了。” “将军，这次真的是十拿九稳了。” 两人心中十分的高兴，按照校事府最开始之前的禀告，那座铁矿探明估算的产量就能达到三十万斤，根据校事府探查得知，那些探查的矿工言明还有很多没有查明的矿脉，很大可能这个铁矿产量能达百万斤。这样庞大的铁矿能拿下，不管是对曹操还是对襄阳来说都是重关重要的，足以改变局势的存在了。 这种高兴没有持续一个时辰，赵虒再次急匆匆而来，这次是真的焦急了，赵虒也没有和乐进废话：“刘禅带着八百人去了蓝口聚，蓝口聚之事恐怕已经暴露。” 乐进站起来：“怎么回事？” “天网现在越来越强大，行事也越来越诡秘，我们校事府在蓝口聚的探查定然已经被知晓了。再加上你的军队大规模的动静，定然是被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后被推断出你要对蓝口聚发动攻击。”赵虒还是很快速的厘清了大概的经过。 乐进对赵虒问道：“还有什么情报，一并说来。” 赵虒摇头道：“校事府有情报我会马上告诉你的。” 想了下，若是刘禅去了蓝口聚，还有八百白毦兵，那么自己让李绪带去的一千人想要拿下蓝口聚就有点困难了，这个时候曹纯已经出去了一个时辰了，依照轻骑的速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过了宜城，渡过夷水，进入编县境内了。 “来人，传我书信。” 书信送往曹纯，乐进打算让曹纯前往蓝口聚帮助李绪大军，最好是能覆灭这八百余白毦兵，擒获刘禅和关银屏。 就算是此，乐进思考到多方面因素，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唤来了吕常：“你带轻骑出发，立马去编县，领编县人马去支援蓝口聚。” 看到乐进凝重的脸色，吕常还不明所以问道：“将军，发生了什么？” “我们攻击蓝口聚已经被发现了，现在只能强攻了。”乐进说道。 吕常不由惊疑道：“这样会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乐进说道：“所以我才派你去编县。如果有消息立马通知我，我在襄阳点齐大军随时支援。” 吕常抱拳离去，乐进思索许久，李绪一千人，虎豹骑的两千人，拢共三千人对决八百白毦兵和数百守军，问题应该不大，如果曹纯和李绪能速战速决，拿下蓝口聚，那么等关羽的支援的部队来了，一切就都晚了。 白毦兵以战马从蓝口聚运送上来了一部分粮食之后，也没有歇着，同样加入了构筑防御的工作当中。 这座矿山山顶四周都已经用拒马和栅栏围了起来，砍伐了山顶一圈的树木，清理了易燃的草木，防止敌军用火攻，导致山头起火，不过也考虑到了一点，敌人能用火攻，那么守军也可以用大火组织敌人上山啊，于是刘禅又带着士兵们将大量的草木堆放在了半山腰，还搜集了大量的干枯的杂草，如今秋季，最不缺的就是杂草了，大火点燃后，别想灭了。 “水准备充足了吗，必须要保证兄弟们不缺粮不缺水。”刘禅向邓艾问道。 大火一起，就算是将可燃烧树木杂草给清理到了半山腰处，这烘烤的热量也是挺大的，由不得刘禅不重视水够不够。 “兄弟们挖了一口泉水出来，水足够的。”邓艾说道。 本来山顶一侧是有一处小泉水流出的，山上的驻军平日也是喝的这个水。刚刚经过白毦兵一堆人人一通挖掘，算是挖出来了一个小水塘了，现在积累了足够的水，只是这铁矿山的水，带点红色，这水估摸着不太好喝。但总比没有水喝比较好。 “挖大一点，泉眼别破坏了！”刘禅嘱咐道。 水和粮食足够，刘禅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现在足够坚守几天了。 刘禅看着周围的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马谡的街亭之战。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甩掉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刘禅再巡视了一边各个防御措施，确保没有遗漏，这才放心。 “防御应该足够了，有白毦兵在，敌军想要打上来应该难度比较大。”刘禅与邓艾说道。 邓艾不在意的说道：“要不是以防万一敌人数量太多，我觉得我们根本没必要守这里，直接横推就是。” “就怕这个万一啊。乐进想要这个铁矿，不惜布置大量兵马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他对这个铁矿是势在必得。所以我才担心有变故发生。” 在来蓝口聚之时，刘禅与邓艾就有过一番探讨，是打算寻找曹军攻击蓝口聚的军队实行歼灭战，还是以矿山进行防守。 考虑到情报的局限性，刘禅还是选择了稳健一点，以矿山进行防守，同时通知了当阳守军和江陵，让他们过来驰援。 刘禅所考虑的就是乐进这老小子玩声东击西知晓失败后，会有点上头，不惜派出大规模的军队过来抢夺矿山。 所有防御设施布置完毕后，已经是黄昏了，所有人都在借着小憩的时间，检查自己的武器、甲胄，开始忙着战备，因为邓艾预测敌人应该快要到了。 “如果人数不多，咱们也干脆别守，一波冲下去，打完收工睡觉。”邓艾席地而坐，刘禅与韩龙还有几个士兵正在用一大堆砍断的藤蔓，编制着用来防御弓箭的遮挡棚，用木桩和围着的栅栏相连后，上面铺满了新鲜不易燃的树枝，并且还在上面撒了一些水。粮食和战马都被放到这个遮挡棚下。战斗打起来，弓箭肯定会密集的射过来，有了这个遮挡棚，就能保护好战马和粮食了。 “希望来的人少。”刘禅说道，但是心底却觉得这个可能不大。 有负责做饭的士兵在埋锅造饭，趁着这个时间更多人的则在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战斗。 敌人还没有到来，有可能是夜间到来，虽然不大可能在夜间发起进攻，但也必须要有准备。 战争的气氛在弥漫，在这种气氛下，只经历了一次小规模冲突战斗的关银屏，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 手中拿着刀不断的用磨刀石磨着，剑插在身前的地面上，刘禅看到关银屏的模样：“你的刀都磨了一刻钟了，再磨下去刀都要被磨断了。不要紧张嘛，这种人数几千的战斗有什么好紧张的。” 关银屏看了一眼刘禅，继续磨刀。 刘禅见关银屏不理会，也不自讨没趣，继续转悠，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草草吃过晚饭之后，养足了力气，众人点燃火把，将山头照耀的一片明亮，极为显眼，刘禅只希望曹军快点来。 “有马蹄声，听到没，距离我们这里不远，似乎是朝着这边来。”小乙趴在地上突然说道。 群山遮挡，并不能看到来这里的曹军的火把，这个时候听声辨位便起了很大的作用了。 “确定是朝我们这里来了。”小乙听完之后站起来说道。 酥饼在旁看着远方的黑暗喃喃道：“就是朝我们这里来了，好多火把……好多人。” 扶得起的阿斗第241章 千年杀 之前群山阻挡看不到曹军军队，随着曹军越来越近，那条火龙转过山口之后就突兀可见了。 “有数千人的规模，准备好战斗！”邓艾大吼道。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按照之前邓艾安排的位置，各司其职。 刘禅看着山下的军队，对身边有点紧张颤抖的关银屏说道：“待会跟着我，不要紧张。敌人一时半会打不上来，真打上来你只需要用你的刀剑往敌人要害砍就行了。” 对于弟弟的关心，关银屏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决定今夜入股与敌军发生短兵相接的战斗，自己一定要保护好阿斗。 曹军在山下停了下来，并没有贸然发起进攻。 李绪统率的只有一千人，虎豹骑两千人，虎豹骑是骑兵，以骑兵冲上山去根本不显示，火光中可以看到从山腰到山顶遍布了许都拒马，敌军建造了栅栏防备，显然就是防的骑兵冲上去。 “将军，今夜必须要发起进攻。不然明日一早关羽的军队必然会过来支援了。”李绪匆匆走向曹纯，与曹纯商议如何打。 李绪对曹纯道：“将军，还请你定夺。” 曹纯看了看山头，对李绪道：“李绪啊，要是你打，你会怎么打？” 李绪答道：“敌人盘踞在山头，这种情况最好战胜敌人的方式就是围困，断绝其水粮，敌人必将不攻自破，但是现在情况危急，关羽援军明日恐怕就要到来，如果我们拿不下这个山头，一切行动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援军到来之前拿下山头，据为己有之后，擒获刘禅和关银屏，关羽援军到来也不敢发动攻击了。” 曹纯满意的点头道：“李绪啊，你颇有你父亲的风采啊。当年我与你父亲是好友，只是可惜他英年早逝，这些年你也不负你父亲期望，崭露头角，好事啊。” 李绪的父亲是李通，李通是早起跟随在曹操身边的将领，当年周瑜攻打将领，李通与绝北道的关羽对阵，一路且战且行，突破关羽的封锁线，支援曹仁，只是天妒英才，李通在中途病死。 “多谢将军夸赞。还请将军定夺如何攻打这个山头。”李绪说道。 曹纯对李绪说道：“上面的敌军不过千余人，我们有三千人，既然要尽快拿下山头，那就一鼓作气拿下来。三千人分别从三面攻入。” “虎豹骑……”李绪担忧的问了一句。 曹纯道：“李绪啊，你多虑了。虎豹骑虽然是骑兵部队，但是步战一样非常的擅长。你无需担心。” “好！那末将就率领一队士兵攻一面。”李绪说道。 刘禅在底下看到曹军大动，意欲要攻上山头，对邓艾道：“他们果然要夜战了。” 邓艾呸了一口道：“他们知道等到明日我们的援军就要来了，所以想要今夜就把我们拿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放火箭！” 山腰堆放的草堆树木足够可以燃烧一两个时辰，阻挡曹军的攻击了。 山头四面无数的被点燃的弓箭射出，落在之前堆积的干枯的草堆上面，草堆瞬间被点燃，大火弥漫开来，逐渐的形成了一个在山腰处燃烧的火圈。 看到大火烧起来，还有往山下烧的趋势，夜晚秋风一起，火势烧的更加快了起来，刘禅没有放过然后遗漏之处，自山腰往下，到处都是容易点燃的草木，还有许多树木因为还活着，并不能点燃，但是在这些落在土地上面干枯的树叶燃烧后，将树木烘干点燃，火势几乎以燎原之势向着山下烧来。 原本打算进攻的曹军停了下来，这样的大火他们不敢贸然发动攻击。 “将周围的树木都砍伐掉，别让大火烧过来。风大，大火烧的也快，定都烧一个时辰。”曹纯断定说道。 大火燃烧下，看到曹军并没有强行冲上来，刘禅挺失望的，你们倒是冲上来啊，时间就是生命，冒着大火冲上来啊。 不管是火把还是燃烧的山火，都将这一片照耀的如同白昼，所有人都整戈待发，等待着大火的熄灭。 秋风能助长火势，也能更快的让大火燃烧一切，一个时辰悄然而过，刘禅固守的这座山的山火已经开始熄灭，大火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燃烧了，不过山火并没有停歇，开始向着周围的山头蔓延，这样的秋季，天干物燥，除非是下大雨，不然这场大火是没法短时间内熄灭的。 曹纯看着熄灭的大火，下令道：“杀！” 他亲自率领一军，向山上杀来，踩着还散发着余热的满是灰烬的土地，开始向上冲杀！ 曹军的弓箭手稍稍落后一点，他们不断的将弓箭抛射上山头，虎豹骑弓马娴熟，这点距离对虎豹骑的弓箭手来说不算什么。 刘禅躲避着弓箭，无数的士兵用盾牌防备着头顶上飞下来的弓箭，同样也没有忘记反击，虽然弓箭比较少，但是敌人射上来的弓箭直接从地上拔出来往下射就行了。 从上往下射的弓箭射杀力就不是虎豹骑士兵从下望上射的威力了，巨大的落差更加增加了弓箭的威力。 小乙的速度非常的快，站在栅栏口，张弓搭箭，短短时间内，已经射出去了十余箭，箭无虚发，一箭一个，就算是举着盾牌也别想躲过，毕竟这种随身携带的小盾没法防护全身，只是防护头和胸口等要害部位。 刘禅的弓箭练得少，箭术不怎么样，也年纪小的缘故，臂力也不足用弓箭对敌军造成杀伤力，还是留着力气等待待会的厮杀吧。 白毦兵虽然是步卒军队，但与虎豹骑一样，讲究的是弓马娴熟，步战更是要精通，表现要强悍，每个白毦兵都是有弓箭装备的，不过八百多人分成三面防守，弓箭覆盖只能算是稀稀拉拉。 最先冲上来的是邓艾防守的那一面山坡，这对曹军人马都是由虎豹骑组成，不用战马冲锋的虎豹骑一样的恐怖，强悍的身体素质让他们在爬山的过程中仿若如履平地冲锋，踩着灰烬的土地，举着盾牌防护着身体的要害，以极快的速度冲上来！ “出击！” 栅栏外放着一层制作简单的拒马，曹军士兵想要冲杀进来就必须要越过拒马，拒马挡马也挡人！ 这个时候邓艾则下令那些手持长武器的士兵对冲上前来的曹军士兵进行攻击！ 长矛、长戈、长枪刺出，扑上来的虎豹骑士兵用盾牌挡住刺来的武器，另外的士兵在掩护下，将拒马搬离或者力气庞大的士兵则用武器将拒马挑飞，砸向栅栏！ 更有悍勇的虎豹骑士兵，借着放在栅栏前的拒马，以巨大的冲击力和弹跳力，以极快的速度跃起，企图跳入栅栏后，杀入敌军人群，为后方的兄弟袍泽打开一条生路！ 碰到这样的硬茬子，普通的士兵还真就怕了，太勇武了，而且这样勇武的还不止一个。不过白毦兵是从军中挑选而出的精锐组成的军队，里面的士兵哪个不是心高气傲，自身强悍，在战场上勇武非凡，你虎豹骑勇武，奈何对手也同样勇武，这样的场面根本不慌乱惧怕，手中的武器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快准狠的朝着敌人刺去。 几个跳进来的虎豹骑士兵还没有落地在空中就被箭矢射死或者被长枪给戳穿。 “对方也不是善茬，非是普通士卒，很可能是曹军的精锐。”邓艾断定说道，然后嘱咐周边的兄弟们不要轻敌，打起十二分精神战斗。 拒马被搬开过后，邓艾就看到一名身形壮硕，远远比他身边的其他士卒要高大的虎豹骑士兵，举着巨大的狼牙棒，身穿铁铠，快速奔跑而来，白毦兵的弓箭射在他身上，都无法造成伤害！ “他要破坏栅栏。”一名白毦兵大吼道。 “这傻大个我来解决！” 这种情况都不待邓艾呼唤人手，人群中便有一个身材矮小，身姿极为轻灵的白毦兵几步跃出，跳过栅栏，杀了出去。 栅栏中的士兵们纷纷以弓箭支援。 看到有人跳出来，虎豹骑的士兵立马围过来，而那名身材矮小的士兵在地上一个滑铲，如同猿猴一般几步跳跃，躲避了数道攻击，与那名强壮的虎豹骑士兵已经面对面了。 “嘿嘿，死！”狼牙棒朝着白毦兵士兵头顶砸下来。 “死的是你才对！”身子矮小的士兵身姿如同猿猴，已经绕到了虎豹骑士兵的后面，手中的短刃也不刺其他地方，直接刺入这名虎豹骑士兵没有甲胄防护的薄弱地方——臀部！ 一声惨叫，虎豹骑士兵轰然倒地。 无数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只感觉臀部一惊，这一记千年杀绝杀，着实让人心惊。 虎豹骑士兵倒地后，白毦兵士兵以手中短刃划过他的颈脖，然后身体借力向前一跃，捡起掉落在地的狼牙棒，横扫一周杀来的其他虎豹骑士兵。 “速速进来。”栅栏里面的士兵呼喊道。 狼牙棒丢出，砸向一名不远处的虎豹骑士兵。 “好胆！”那名士兵一声大吼，手中长刀劈斩，火星绽放，狼牙棒被劈斩落地。 而那名白毦兵士兵太灵活了，这短短一刹那，已经靠近了栅栏，有了同伴长兵器的掩护，他已经安全许多。 踩着一支长枪，身体再次轻跃，想要回去，可是虎豹骑之中惊才艳艳之辈同样不少，一支箭矢带着呼啸声飞来。 “小心。”身体刚刚越过栅栏，弓箭被一声闷响，插入了这名白毦兵士兵的身体当中。 众人慌忙接住掉落的同伴。 此时另外两面山坡，曹军全部攻了上来！ 第242章 石油 利用栅栏做防护，避免的就是与曹军进行短兵相接。 敌军人数众多，进行混战的话，对刘禅这边是很不利的，根本就不用盘守到早晨了，两个时辰厮杀下来，己方这边就会被灭的一干二净。 敌人人数是数倍，这样的战斗只能依靠地形进行防守。绝对不能打消耗战。 刘禅看着敌人想要撞倒栅栏却撞不倒，只能狂怒的想要翻越过来，结果只是被无情的击杀，就心中大感自己之前神机妙算，没有听信邓艾这货随便定桩，而是挖掘大坑，将木桩埋入，再让力气大的士兵抡锤夯实木桩，木桩周围的土地也同样夯实。 一排木桩钉入地面，再加上栅栏内面有制作了简单的三角支架稳固栅栏，再以树木横放连接成排木桩制作成栅栏，想要推到栅栏不是那么简单的。 里面的白毦兵在后排的不断的以弓箭射杀外面的白毦兵，许多弓箭耗尽的士兵则就地拾取石块投掷。 而最靠近栅栏的士兵则以长枪等长武器不断的攻击围拢过来虎豹骑士兵。 这个时候，三面山坡都还没有被攻破的危险。 依靠着栅栏，都还在进行防守。 “连这个栅栏都无法攻破吗！”曹纯眼见自己的虎豹骑不断的出现死伤，而那道栅栏却丝毫没有动静，这让曹纯大怒。 就算是道城墙，三千人打一千人，以虎豹骑的能力，半个时辰也能攻打下来，现在看这个状况都快要一个时辰了，却还是没有攻打下来。 双方陷入了僵持的阶段，曹纯觉得在这样下去，只会徒增伤亡，当即鸣金收兵，大军如潮水般退去。 看到曹军撤退，白毦兵的士兵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不但要用箭矢欢送，还要用各种辱骂的来欢送他们退下山去。 虽然用的是各种各样的方言，但虎豹骑的士兵也是分布在各地的，难免有听的懂的，进攻受阻，本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在听的这些辱骂，虎豹骑的士兵们平日里哪个不是受人尊重，岂是受过这样的折辱，顿时一个个的勃然大怒，扬言要继续进攻。 几个聒噪的被曹纯抽了一顿后就老实了。 “退下山去。”曹纯怒道。 李绪跑过来道：“将军，这样强攻看来是不行的了，必须要想个办法打进去。” 曹纯怒道：“想不到白毦兵居然如此强悍，若是步战正面对敌，虎豹骑是不敌的。但论及骑战，虎豹骑是远远强于白毦兵。现在我们这是扬短避长，焉有胜利的道理。” “栅栏太过于坚固了，这白毦兵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能建造出如此坚固的栅栏，末将数次组织人手想要推倒栅栏但是都无济于事，纹丝不动。”李绪愁眉苦脸的说道。 刘禅若是听得这番话，定然会呵呵笑道，三角架固定，你们往里推要是能推倒我刘禅跟你李绪姓算了。 不过想要曹纯和李绪这样武夫搞清楚这点物理小常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有建筑房屋的匠人在这里，恐怕才能搞清楚其中关键。别小看这种小知识，若是没有经验使然，就算是活了四十多年的曹纯也没搞不懂的。 至于用栅栏往外面拉，曹军士兵根本就没想过这个事，他们冲上来大部分都是直接往里推栅栏，往外拉栅栏，拉倒了就砸在自己身上，包括曹仁和李绪在内，都陷入了思维误区了，他们都以为只是栅栏坚固的缘故。 其实若是往外拉，有几十个人同时拉，还是能拉倒栅栏的。 刘禅坐在地上，旁边坐着的是邓艾和关银屏，刘禅对两人说道：“这次来的敌人很凶悍，不像是驻守在襄阳的军队。我觉得这个部队不一般。要不然不会对我们造成这么大的压力。” “我都听到他们喊虎豹骑了，应该是虎豹骑没错了。”邓艾说道。 刘禅动容道：“真是虎豹骑？” “看这个样子真是虎豹骑了。”邓艾笃定的说道。 刘禅一拍大腿：“居然是虎豹骑，乐进这老王八蛋还真是下血本了啊。咱们打退敌人第一波进攻，不见得能打退第二波啊。” 邓艾道：“要不咱们和他们拼了？” 刘禅道：“拿什么拼啊，对方人数显然比我们多很多。” 固守山上便是如此了，没有任何防守物资，只能单靠着栅栏这单一的防御设施阻挡敌人。 “唉，只能坚守，等待援军了。”邓艾说道。 刘禅安抚道：“我二叔应该很快就会到来，昼夜赶路的话，今夜下半夜一定会到来的。” “但愿如此。” “少主，喝水。” 刘禅：“？” “不是，你这哪里弄来的水啊？”刘禅看着黑糊糊的一盆水，脸色难看的问道。 酥饼对刘禅说道：“水坑里勺出来的啊。” 邓艾喝了一口另外一名士兵递过来的水对刘禅道：“还是能解渴的，只是味道有点怪。” 刘禅一头问号，这水之前不是只是稍微的呈现一点红色吗？怎么就变成黑色了。 “你就别作怪了，战场上就是这样，连尿水都要喝，能有水喝就不错了。”邓艾劝解道。 刘禅闻了闻酥饼举着的勺子中的水，鼻子嗅了嗅，犹豫再三后也不敢确定这是什么水，这味道实在是刺鼻子，不过刘禅还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声道：“油水！” 邓艾：“有水啊，有水啊，你快喝。” 刘禅骂道：“别捣乱，这是油！油水！” 邓艾不由问道：“油水？地下怎么可能冒油水出来。” 刘禅骂道：“你怎么越来越关平化了？关平那个憨货在这里和我的斗嘴这些也就罢了。” 邓艾莫名其妙，此时远在街亭的关平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打完之后骂道：“那个王八蛋惦记小爷我？靠。” 刘禅快速来到原先是山顶泉水的区域，此时用来挖出来的泉水池里面不复之前的红色水质，此时水质已经全面的呈现出来黑色。 “江汉油田曾经也是大名鼎鼎，分部江汉平原各处，这里也是一处油田口吗？”刘禅喃喃自语说道。 江汉油田分部在后世被探查而出，分部在中部各处地方，这座山头又是铁矿所在，又是油田所在，这样的格局实在是罕见，刘禅都有点蒙了。 “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刘禅嘀咕说道。 邓艾在旁说道：“你在嘀咕什么？” 刘禅对旁边的酥饼说道：“用勺子盛一勺子出来。” 酥饼当即就用勺子勺了一勺子油水，刘禅用火把靠近勺子，勺子顿时就燃了起来。 周围的人群都发出惊呼。 刘禅对众人说道：“有这些石油一定能防守住了！” 邓艾看着冒火的勺子，高兴的说道：“真是天助我也！” “快点，将这些石油用桶子装起来，木桶不够你们就给我用兜鍪给我装满石油，等敌人来进攻的时候，点燃全部丢出去！这样我们今夜就能防守住敌人了。”刘禅对众人说道。 一声令下，所有士兵都摘下自己的头盔盛满了石油，然后等待着曹军再次发起进攻。 小小的水坑很快就见底了，不过从泉水当中的石油源源不间断的冒出来，士兵们排队轮流将兜鍪装满。 此时在山下的曹纯和李绪一商量，还是让他们两个人把思路给走对了。 李绪对曹纯说道：“既然人力推不倒这些栅栏，不如用战马去拉到，几十匹战马的力量比几十人的力量大上许多，以战马的力量如果都拉不倒这个栅栏，那就真的攻打不下来了。” 曹纯当即同意道：“这样也好。如果战马都拉不倒栅栏，那就真的没办法。强攻进去那是不可能的，只会让我们损失惨重。这些虎豹骑士兵都是主公花重金培养了，不能死伤在攻打这小小的山头上面。” 李绪点头道：“那末将就让士兵们去寻找坚固的藤蔓。” 山火还在蔓延，为了找到藤蔓，李绪差人跑了很远处山岭才收集到足够的藤蔓。 看到士兵们收集到的藤蔓，曹纯心中大定，说道：“这次一定能攻下来，刘禅小儿和关银屏一定能擒获了。” 第二次进攻再次开始，看到山下的曹军士兵发起冲锋，而且还有战马还有不少士兵扯着一条条藤蔓冲上来，刘禅就猜测到曹军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打算用战马以藤蔓拉倒栅栏了。 “不要急着用丢火油，等敌人的战马来了再丢！”刘禅下令说道。 曹军再一次发动进攻，无数的士兵蜂拥而来，如同第一次进攻那样，这些士兵依旧难以靠近栅栏，不过随着敌人的人数越来越多，守军的弓箭也越来越少，对曹军的杀伤力减弱，终于有曹军士兵杀到近前，以藤蔓套在栅栏上面！ 看到这一幕，刘禅果断下令抛出兜鍪。 于是等待机会的士兵们纷纷将手中装满了石油的兜鍪点燃，然后快速的丢出！ 备点燃之后，丢上空中的兜鍪中的石油倾倒在地面，瞬间点燃一大片，而那些被石油倾倒在身上的虎豹骑士兵，全身被点燃，仓惶逃窜！ 一时之间曹军前锋阵型因为石油的缘故，瞬间大乱。 第243章 曹纯的畏缩 每一次被丢出的兜鍪在空中掉落在地，引燃一大片的区域，栅栏内的士兵都会爆发出一阵哄闹声。 这些人已经完全在完了，他们只恨只有一个兜鍪。 虎豹骑面对这样狂猛的大火攻击，再次选择了后撤。 曹纯还是很心痛这些虎豹骑的，培养一个虎豹骑耗费的时间和钱财，比培养一个白毦兵耗费的只会多不会少。 最心疼的是那些战马，这些战马是从凉州马、草原马、幽州马等各种马场中精挑细选出来了，哪一匹战马不是百里挑一的好马，看到那七八匹战马被那莫名其妙的液体覆盖半截身体，大火瞬间点燃，曹纯的心就在抽疼，这些战马身上的火就算被扑灭了，也没法继续征战了。 这短暂的进攻再一次因为鸣金收兵而终止。 “这是什么东西？”曹纯愤怒的看着那些身上着火四处乱窜的士兵，实在不明白山上怎么突然有这种东西。 李绪对曹纯说道：“将军，似乎是一种油水。但是这并不是咱们守城的时候用的那种滚油。这种黑色液体不知道是什么。” “天绝我等。李绪，虎豹骑不能再上了。虎豹骑的精锐不能损失在攻打这个山头上。”曹纯对李绪说道。 李绪当然知道虎豹骑的精贵，当初他作为将二代，也曾经在虎豹骑中历练过，虎豹骑在战场最重要的职责还是凿阵，击穿敌军阵型，曹操多年在北方的战争中，虎豹骑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就是在南方战场，因为地域的缘故，虎豹骑作用不大。 但虎豹骑绝对不能这样损失了！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李绪问道。 曹纯说道：“如果还想要攻下这个山头，让乐进派来援军。山上的敌人有这等可以燃烧的油水，我们难以攻下来。” 其实刘禅看着那个缓缓冒出来的石油坑，也是无语，这泉眼下的油田就已经干涸了？ “这不太可能啊，都能从地表冒出来石油，按理说这油田应该挺大的啊。”刘禅思索说道。 这个山体应该基本上都是铁矿石，而这个铁矿石矿应该就在油田的上面，可能是山火的缘故，导致原本只是流出泉水的泉眼意外连同了油田，才让石油冒出。 刘禅虽然不是地质学家，但是铁矿和油田同时出现这种概率还是很小的，这个地方可以说是宝地也不为过。 “宝地啊，邓艾啊，赶紧派个人突围出去。让我二叔起大军过来。就算是和乐进打一场几万人规模的战役都不为过。这个地方我们一定要保住。”刘禅拉过邓艾说道。 邓艾对神秘兮兮的刘禅问道：“这个铁矿和你说的石油，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石油是沈括命名的，这东西也是沈括发现它有大作用。 谈及沈括这个人，刘禅就一阵神往，这是个猛人，不管是做官还是为将，都很猛，政治仕途完蛋之后，跑回家隐居，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家也就知道了，成了中国历史上闻名的科学家，什么数学物理天文化学地理水利医药经济艺术人家全都懂，都能在领域内有所成就。 自宋之后，石油才开始应用到各个领域，最主要的还是军事领域，然后是百姓用以点灯，对石油的再加工工艺则就要等到工业革命了。 只是作为燃烧的燃料，石油是胜任的。 “当然重要，你可别小看这种从地面冒出来的黑糊糊的油水，它的用出大着了，在后世这种资源一定会大行其道，在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应用。”刘禅说道。 “刚刚我们不就把它用在打仗上面了吗？这种油水水都难以扑灭，点燃之后抛射出去，若是丢在敌人的城墙上，在水战中丢在敌人的船只上，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刘禅对邓艾说道。 邓艾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影响战争方式的东西？” “废话。” 古代能开采到的石油大多数都是地表油，自己往上冒才被人所知。班固在《汉水》当中就有记载石油，之后《水经注》、《酉阳杂俎》《博物志》具有记载石油的出现，着重的述说其可燃性。到了宋代沈括实地考察，将这种地表冒出的黑水称之为石油。 而在西方的古文明国家，对石油早已经应用于军事和生活当中了。 刘禅打算把石油用在战争当中，算不得什么开天辟地的创举，起码比西方古文明用石油晚了千年左右。 “继续挖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其重新出油。”刘禅吩咐说道。 离开这处泉眼，刘禅与邓艾两人私下商量，刘禅忧心忡忡的说道：“曹纯又扯下去了，他心有不甘，必定还会发起进攻。要是知道了我们已经没有石油投掷出去了。我们情况就危险了。” 邓艾望着远方的黑暗，对刘禅说道：“只希望消息传递能快一点，关将军能派人过来救援。” 刘禅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如果守不住，咱们还是要尽量突围出去。突围的话曹纯是拦不住我们的。” 邓艾看着不远处遮挡棚下的战马，对刘禅说道：“不如我带人冲下山去，博取一番生机。从上往下冲锋的话，我们优势很大。” 刘禅对邓艾道：“如果要冲杀下去，那也是我们一起冲下去，断然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去的。” 邓艾却道：“主公就你一个人子嗣。如果你有意外，后果不堪设想。真到了不得不鱼死网破的时候，你必须要趁乱逃走。这是没有商量的。” 必须要考虑最坏的局面，之前就是因为刘禅最开始没有考虑到最坏的局面，以为乐进派来的人马就算有数千人，那也是普通士兵，防守住是必然可以的。现在来的是虎豹骑这种精锐，人数规模同样高于己方，防守起来就颇为吃力了。 邓艾见刘禅欲要再说，一把拉住刘禅道：“休要在矫情。我们所有人牺牲了，你也不能牺牲。你逃走之后，一定要给我们报仇就是！” 刘禅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重重的点头道：“好。” “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好好守住吧。希望你的计划没有可能执行。”刘禅说道。 落在地面的石油还在燃烧，从山坡往上到处可以看到撒落在地燃烧的火苗。曹纯和李绪并没有再次发起进攻，而是在等待援军的到来。 三千人攻不下一个千人把守的山头，这让曹纯颇为恼怒，觉得自己的面子今日算是折损了。不过恼怒归恼怒，曹纯可没有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他不想用自己的士兵的性命去发泄自己的愤怒。 强攻是攻不下来了，只能想办法智取。 李绪提出集中力量攻打一面，另外再派一支小队偷袭后方，不过还是被曹纯给否决了。 “莫非将军已经有撤退的心思了？”李绪猜测说道。 真如李绪猜测的那样，曹纯是真的心生退意了，虽然十分的羞怒，但大丈夫能屈能伸，暂且退去，明日领大军过来再攻便是。 “李绪，今夜暂且不发起进攻了。夜战本就不利。敌人又有防守利器，等明日大军调动过来再发动攻击吧。”曹纯对李绪说道。 李绪一个小将自然是不敢反对曹纯的话。若是强攻的话还是能攻下来的，只是敌人依靠地形，少不得也要损失千余人马，曹纯只是舍不得这么重的损失罢了。 不过有些话李绪还是要说的，不能让自己没法向上头交待，李绪对曹纯道：“将军，刘禅就在山上，如果能擒拿住刘禅，功劳极大……” 曹纯看了一眼李绪，心道这小子看着憨厚，其实心里却是个通透的主，不愧是李通的儿子。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不遗余力的抓住刘禅？” 李绪说道：“将军，机会难得。况且我军人数比对面人多，错失这么好的机会的话。主公恐怕会有责怪。” “少他娘的威胁我，李绪你小子胆子见长了啊。”曹纯勃然大怒道。 李绪低头不说话，曹纯还是自己的老上级了，李绪不敢与他较真。 曹纯大怒道：“李绪，就按照你之前所说。全军正面攻击，你率领一个小队侧后方绕过，打开缺口。” “末将遵命。”李绪领命道。 “报！”一骑飞速而来让曹纯和李绪目光都望去，曹纯皱着眉头看着策马而来的做斥候打扮的骑士，心中隐隐有一丝不详。 斥候快速到来，下马对曹仁道：“将军，有紧急军情。” “你直接说便是。” 电视剧中那些一堆人在场，然后斥候喊着急报急报，然后跪地就说情报的情况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紧急情报这东西要具有隐秘性的，公开与否还得主将做主。斥候敢这样没规矩的急吼吼的当着一堆人的面就曝出情报，这样的斥候尸体就应该挂在寨门上风干几天。 “江陵有一伙骑兵火速驰援这里，荆州水师也沿汉水朝这边来。” “距离多远。” “骑卒离此地只有五十里，半个时辰就可到达。”斥候说道。 第244章 阴险的曹纯 “半个时辰能攻进去吗？”李绪问道。 曹纯给了他一脚，怒骂道：“你小子疯了不成，还想带着我们全部人送死？” 李绪委屈的道：“将军，这个刘禅在山上，如果能抓到到，刘备必然会受制于我等。” 曹纯对李绪道：“你想多了。刘大耳这样的枭雄人物几十年才有如今基业，他怎么会因为一个子嗣而受制？主公若是逼迫过分，以子要挟，不会有好名声的。也就只能抓着刘禅看管着，好吃好喝供养着。而不会用他来干什么。因为主公也明白，一个刘禅是没法对刘备造成威胁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愿意不计损失强攻下来？我们强攻下来，擒下刘禅也罢，大概率是没法擒拿，他们一定会拼命让刘禅离开。擒拿下刘禅，关羽会发疯，我们很大可能回不去襄阳。” 李绪听着这些话目瞪口呆，居然为自己的怂拉出来如此一大堆长篇大论。不愧是自己的老上级。 不过李绪觉着确实有几分道理，当年曹操抓住了关羽，不一样的好吃好喝供着，封官拜爵，最后关羽挂印而去还是回了刘备那里，这事说得好听的就是古仁人之风，事后关羽被人传颂，义字当头，而曹操在其中虽然没有赚后世的香火，但在当世时也是被人称颂过放关羽离去的举动的。 “只是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太可惜了。”李绪念叨道。 曹纯不理会李绪的念叨，曹纯并不想李绪那样需要去拿这种拼命的功劳。他的功劳已经很大了，只要活下去，曹操的官职越来越高，他曹纯的官职也只会越来越高，这几十年来戎马生涯，功劳已经足够了。曹操要是称帝的话，曹纯立马能封大将。曹家、夏侯家的地位将会是数一数二。 “撤吧。”曹纯下令说道。 李绪心中叹了一口气，失去了悍勇的猛将，终究会被淘汰的。 有一骑飞奔而来，大喊急报，刚刚上马的曹纯看着奔来的斥候，对其道：“又有什么情报？直接说来。” “吕将军率领五千人马自襄阳出，距离此地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了。”斥候汇报道。 峰回路转，援军到来，众人不免大为兴奋，李绪更是主动请战：“将军，还请攻山，等援军到来。” 曹纯脸色晦暗不清，对李绪道：“既然援军来了，那也不攻城。虎豹骑斥候何在？” “在！”数名虎豹骑充当斥候的士兵出列。 “探明关羽军骑兵所在，告知我位置。我要吞了那伙骑兵。” “遵命。” “你且去通知吕常，让其领兵直接来此。我帮他挡住荆州援军。”曹纯对来禀告的斥候说道。 襄阳来此大概两百多里路，吕常率领大军奔袭而来的话，应该是疲惫不堪了。而江陵来此的路程大概也有两百余里，骑兵奔袭这么远，体力同样不堪。虎豹骑虽然攻了两次山坡，但对比江陵驰援过来的骑兵来说，差不多是以逸待劳。 况且，论及骑兵战斗，虎豹骑不曾输过。 吞了那伙驰援骑兵，这座山头由吕常攻打下来，十拿九稳。 不让虎豹骑下马攻山，反而选择去攻击援军，这是扬长避短，是一个好方法。 “李绪，你在此等候吕常大军即可。”曹纯吩咐道。 李绪只得遵守命令：“末将遵命。” “虎豹骑，随我出发！”剩余下来的虎豹骑全都翻身上马，点燃火把，顺着山道鱼贯出山，前往寻找驰援的江陵骑兵。 “敌军撤了。”山上一声惊呼，众人纷纷看向山下，刘禅说道：“这是骑兵走了，对方还留下了不少步卒。留下来大概千余人在这里。” “他们是何意？”有士兵不解问道。 邓艾看着远方，思索道：“既没有全部撤走，这是还没有打算放弃我们。阿斗，应该是我们的援军来了，这些骑兵是想要去攻打我们的援军。” 一声鹰鸣，阿明直扑而下，韩龙赶紧上前摘下阿明腿上的情报，将其交给了刘禅。 “这情报来的真及时。”刘禅看完情报后心中了然了当前的局势，这是天网费劲心思送过来的紧急情报。 摸了摸阿明的头表示感谢，阿明高傲的抬起头一声鹰鸣，振翅高飞而去。 “真乃神鹰也。”刘禅感叹道。 韩龙在旁道：“万物有灵，这只鹰从小训练，应该已经堪比三四岁孩童智商了。” 刘禅对韩龙说道：“你走一趟码头，告知领着荆州水师而来的泠苞，让其领着水师船只在蓝口聚十里外停下来，士兵们在那里登岸，随时听候命令。” 韩龙当即领命而去，刘禅再嘱托道：“你报信完之后就不用来这里了，就待在泠苞军中。” “少主，你们要去哪里？”韩龙询问道。 “我们在天亮的时候应该会与你在蓝口聚相汇。”刘禅说道。 “少主可是要下山战斗？不如派其他人去报信，我与少主一起，保护少主。”韩龙说道。 刘禅想了下：“也好。” 唤来在重新安排防务的邓艾，刘禅将情报交给了邓艾，邓艾看完之后呸道：“山下的两千虎豹骑，应该是去拦截陈到将军率领的骑兵了。剩下来的人马应该就是李绪的一千人。他们想要围点打援，阿斗，我建议出击。我们八百余人下山去，先把李绪这些人清理了，再去帮忙陈到将军，这样一来，有我们的加入，能反败为胜。至于吕常的军队，若是他还敢不回撤，关将军的军队就要来了，他走不了。” 情报上详细的写明了攻山的军队，还有驰援过来的江陵援军，以及从襄阳出来的吕常等军队的数量，甚至路线都已经阐述清楚。 刘禅对邓艾道：“吕常也走不了了。这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这次一定要让乐进知道疼，以后再也不敢出襄阳城。” “打算怎么做？”邓艾询问道。 刘禅对邓艾道：“咱们下山吧，这里不能待了，吕常大军一来我们插翅难逃。只有现在才是离开的最好机会。然后直取曹纯统领的虎豹骑后背。至于其他也要安排。不过不急于一时。” 吕常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到达这里，这半个时辰就是让荆州局势改变的关键了。 “全部上马，准备战斗。”一声令下，白毦兵们全都牵出战马，整军备战。 之前留守矿山的士兵们，刘禅对他们道：“你们紧随我们后面，我们下山冲杀李绪的人马，你们跟在后面清理即可。吴尚出来，我有任务交给你。” 负责驻守在此校尉吴尚站出来道：“末将在，少主有何吩咐。” “清理完山下的敌军后，立马前往蓝口聚。将那里的百姓驱散，你只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这些百姓不愿意走你也不必要强求。吕常大军到来，便马上沿着汉水向南，与我军水师汇合。可有听明白？” “末将明白。”校尉吴尚领命。 “好自为之，保全我们将士的性命最重要。”刘禅说道。 “遵命。” 八百余骑已经整装完毕，只需要刘禅一声令下就可以从山下俯冲而下。 原先摆的拒马全都被虎豹骑的士兵清理，白毦兵骑兵从山上俯冲而下，反而没有阻碍了。 曹纯率领虎豹骑离去后，李绪驻守在此，为了不让山上的敌军冲下来，李绪开始带着人重新布置拒马，打算拦住山下的骑兵。 李绪亲自扛着白毦兵制造的简单的拒马摆放在山下，他的部下也跟着李绪一起劳动，李绪去年从虎豹骑中被提拔出来单独领军，这一年下来与士兵们同吃同住，一起训练劳作，而且为人勇猛心细，有胆略，不单单深得士兵们的喜爱，他的上级乐进也很是喜欢用这个后辈，已经打算提拔他让其去担任襄阳对岸樊城的守将。并且都已经请示曹操了，曹操也知晓李绪此人，想到是以前心腹将领李通之子，欣然同意了。所以李绪只等这次回去，就要去樊城任职了。 栅栏被推到，八百骑从山顶如潮涌而下，这座并不高的小山坡，战马冲下几乎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李绪听到那马蹄声的时候，快速的将手中的拒马丢下，并对众人大吼道：“快跑！” 已经没办法阻止抵抗了，李绪只下令自己的属下逃走。 借着下坡的助力，骑兵的巨大冲击力瞬间将挡在道路上的几十名曹军吞没。 周围那些曹军纷纷逃窜，不敢上前拦住。 李绪奋勇，并没有转身逃跑，这样死的会更加的快，他而是选择了拔刀毅然迎战，若有可能，他只需要抢夺一匹战马，便有极大可能活下来！ 一眼就看到了冲在前面的那名身材瘦弱看起来很是矮小的骑兵，李绪心中笃定，就是这个人了。成功则已，不成功就拉一个垫背的。 入李绪眼的正是刘禅！ 鸣鸿刀在手中，刘禅的身体跟随着战马奔跑的浮动，尽量与战马一起动作。 看到拦在自己眼前的敌人，刘禅毫不犹豫的挥刀砍去。 此时停下兵马驻守下来的曹纯，听到那远处的动静，下令道：“点燃火把，随我杀。” 第245章 凶悍关银屏 李绪的人头飞出去数丈，掉落在地又滚落了一段距离，战马扬蹄踏破头颅，八百余骑冲杀无人可阻！ 吓破胆的一千曹军纷纷后撤，但终究没有撤出去多少人，一波冲锋死伤进半，失去了胆气的曹军看到自家主将被一刀枭首，已经惊破了胆子，不敢再厮杀，纷纷后撤，开始仓惶逃窜。 吴尚领军在后骑兵后面冲杀下来，几百人开始对逃窜的曹军进行追杀。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这些曹军终究是胆破，不敢抵抗，选择了投降，没有投降的则被击杀。 刘禅领着白毦兵没有停下来，因为他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 身边的邓艾对刘禅道：“曹纯，他有杀回来了。这老王八蛋看来还真是阴险。” “杀！”刘禅怒吼道。 众多虎豹骑纷纷怒吼：“杀。” 虎豹骑又如何！杀便是了！ 人数少又如何？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白毦兵催促战马快速奔跑起来，前方不需要打着火把照明，山火连绵，照耀天地，将这一片映照的如同白昼。 开辟出来的狭长山路，八百骑蜂拥向前，不惧生死。 曹纯领着虎豹骑快速而来，对方的马蹄声他也已经听见了，曹纯心中却已经大怒，看来李绪并没有对山上下来的白毦兵造成阻拦，甚至李绪性命都担忧。 不过这个时候非是计较这些身死的时候，歼灭这伙白毦兵，擒拿刘禅，就是给了刘备重创。 曹纯本来是怂了，不想再攻山的。只是得到情报吕常率领援军来到，而江陵也有援军来支援刘禅，故而打算去歼灭了江陵援军，但在路途上转念一想，自己一走刘禅必然会下山，下了山的刘禅军队岂能与自己的两千虎豹骑抗衡？ 擒拿刘禅这样的功劳白便宜了后来的吕常，不如自己虚晃一招，杀一个回马枪。 所以曹纯带着虎豹骑出了这片山区就停了下来，等待刘禅率领白毦兵下山。果不其然，听得动静，白毦兵下山了。 白毦兵突破了李绪的防守，朝着自己奔来，看来是打算与自己虎豹骑正面交战，曹纯心中大喜，既然尔等找死，那你们的性命就都笑纳了。 两边人马很快就发现了对方，狭长的山道上无法让两边人马相互展开厮杀，前方十余骑并排瞬间碰撞在一起，人仰马翻，鲜血淋漓，战马嘶鸣倒地，战士们的吼叫声在群山回荡。 双方瞬间倒下来十余人，各自都是强大精锐的士兵，互相并不惧怕，反而一个个心怀激动，终于碰到了值得拼命的对手了。 这条开辟出来的山道，周围要么是坑，要么是山坡，许多地方还在燃烧着的大火，前方已经厮杀起来，后方很多士兵根本无法触及到敌人，骑着战马的冲杀，双方都没有杀穿对方的阵型。 狭长的地带，对于人数少的一方来说，这是有优势的，但是显然这些白毦兵们放弃了这个优势，后面干着急的士兵干脆下了战马，沿着山道两侧向虎豹骑杀去。 虎豹骑的士兵同样如此，纷纷下马掩杀过去。 战马既然不能进行有距离的冲杀，这个时候短兵相接无法冲锋了，下马杀敌反而是最佳选择，因为骑在战马上与敌人进行近身厮杀，注定是没有人下马两脚脚踏实地来的灵活。 刘禅也已经下马，身边跟随着邓艾、韩龙还有关银屏，几人想着虎豹骑杀了过去。 虎豹骑这些士兵同样是曹操从军队中精挑细选组成的，他们与白毦兵一样，强悍无比，战场上双方算是遇到了劲敌了。 刘禅身体娇小，周边的虎豹骑大概也是看到刘禅没有其他白毦兵那样高大，想要捏软柿子，于是不少人向着刘禅涌过来。 “受死吧小子，这么小的年纪就上战场，白毦兵居然要你这样的孩子加入，也不过如此。”一名虎豹骑士兵狰狞着举刀向着刘禅杀来，嘴里喊的方言听不太清，依稀可以知晓他说的是什么。 刘禅单刀直入，扑杀过来的虎豹骑士兵狞笑道：“好胆，居然还敢主动进攻。” “……” 腹部一阵剧痛，这名虎豹骑看了下肚子上插着的刀，嘴角鲜血瞬间喷涌而来，刘禅侧身躲过，鸣鸿刀在他腹中绞动，这名虎豹骑士兵脑海中最后的念头就是这刀怎么这么快。 拔出刀，刘禅看了一眼这名倒在地上的虎豹骑，真是逼话多。不知道话多的都是死得最快的吗，这种人在电视里都活不过十分钟。 反手一刀再砍出，斩断一名正在与关银屏交战的虎豹骑士兵的双腿，关银屏手中的剑刺穿这名士兵的喉咙，对刘禅说道：“我能杀他！” “我知道，我顺手而已。”刘禅已经迎向了另外一个敌人。 关银屏冷哼一声，再次迎山一名杀来的虎豹骑士兵，她的刀还在鞘中，并没有拿出来参与厮杀，而是一直用手中的剑，依靠着灵活的身姿与人对敌。 韩龙和杨晨晨不敢脱离刘禅一丈的距离，两人紧随在刘禅的身后，随时保护刘禅，同时又让刘禅有足够的空间与虎豹骑战斗。 两人往往不会主动去寻找虎豹骑厮杀，而是若是有虎豹骑靠近，往往以最快最凌厉的手段击杀敌人，两人都是专职刺杀之道的刺客，出剑就是寻找敌人的弱点，以最快最简洁的方式杀死敌人。 刘禅手刃第三个虎豹骑，这三人杀下来，除开第一个话特多的那个杀起来轻松，接下来的两个都是艰难击杀。旁边的韩龙和杨晨晨并没有帮忙，只是帮助刘禅掠阵，防止第三人杀入，对刘禅进行围杀。 将长刀从这名虎豹骑的胸口拔出，鲜血彪溅在刘禅的甲胄上，在温热而又刺鼻的鲜血刺激下，让刘禅的疲惫一扫而空，打起精神杀向另外一个敌人。 有手拿流星锤的白毦兵士兵，专找虎豹骑中穿着铁铠的军官厮杀，流星锤一锤下去，铁铠也别想防护，这是破甲的利器。也有手拿长枪的白毦兵士兵，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无人可挡。也有手拿环首刀的士兵，十步杀一人，浑身浴血，让虎豹骑的士兵胆寒。还有那几个一起训练的袍泽，深谙战场上的团队配合，他们各自拿着不同的武器，最前方的士兵手拿盾牌，一手拿刀，他的侧面有拿短兵器的也有长武器的，在战场上移动着绞杀敌人，配合娴熟，杀敌无数，虎豹骑不能靠近。 白毦兵在大发神威，虎豹骑同样有悍勇之辈，杀戮无数，这些跟随曹操出生入死，经历过无数惨烈战争的士兵，岂是等闲可以视之的？ 有手刃十余名白毦兵的悍勇虎豹骑士兵正在与邓艾厮杀，两人难分难解，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战场有点出乎曹纯的意料，他设想中的战场并不是这狭长的山道，而是山坡下那宽阔的地带，他没有意料到李绪会败的这么快。 这样的战场地形，约束了虎豹骑的战斗力，颇有种在巷子里没法施展长枪杀敌的感觉。 “老匹夫曹纯，出来受死。”邓艾技高一筹，艰难斩杀那个在短短时间内有着十余条白毦兵人命的虎豹骑士兵，满身鲜血，亦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艰难斩杀，一声长啸，宣泄心中块垒，只是没有什么好叫喊的，唯有喊着让曹纯受死。 那名与邓艾交战的强悍的虎豹骑士兵尸体被邓艾踩在脚下，此人在虎豹骑中应该颇为有点威名，深受爱戴，看到他的尸体这样受辱，虎豹骑士兵愤怒的蜂拥杀来，誓要为那名士兵报仇，还扬言要将邓艾碎尸万段。 邓艾大笑道：“一群猫狗骑，何足惧哉，全部去死。” 玩归玩，闹归闹，嚣张也嚣张了，邓艾聚拢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这些虎豹骑士兵的凶悍他已经领略到了。 刘禅在战场上听到了邓艾嚣张话语，就知道他会被围攻，两人离得近，刘禅从几个虎豹骑身边闪过，已经来到了邓艾的身边，邓艾面对数个虎豹骑士兵的围攻，独木难支，看到刘禅过来了，还带着韩龙和杨晨晨，大喜道：“帮我。” “你现在怎么不嚣张了？”刘禅几人帮助邓艾击杀那几名虎豹骑过后，刘禅问道。 “小心！”一柄狼牙棒砸过来，邓艾推开刘禅，两人踉踉跄跄退后数步，都被旁边的白毦兵扶住。 狼牙棒砸在地上，地上便是一个巨大的凹，能用这种武器的向来是身材魁梧，力大无穷，在战场上负责破铁甲的那种士兵，这样的士兵四肢发达，壮硕程度不是普通士兵可以比拟的。 果然，眼前仿若巨人的虎豹骑士兵咧开着满是鲜血的嘴对邓艾道：“让我来会会你。” 这名虎豹骑士兵应该是刚刚咬了一名白毦兵士兵。 果不其然，说着话的功夫，他的嘴里就吐出了一只耳朵。 这让刘禅毛骨悚然，这特码的活生生的见到了吃人肉喝人血的玩意了。 吴尚带着将近四百个兄弟，打算按照刘禅的吩咐清理完李绪的军队后就离去，只是听得那出山的道路上的动静，吴尚知晓自家少主肯定是和曹军对上了，也不管那些还在逃窜的曹军士兵，带着兄弟全都杀了过来。 有四百个援军加入，算是迟缓了战场上白毦兵危急的局势。 只是杯水车薪，没有多大的作用。 白毦兵的步战能力不单单是个体的强大，还有相互之间的战阵配合。有强大的士兵一直勇往直前厮杀不止，只是随着个体士兵的力竭，这些士兵开始按照平时的训练组成小队阵容，相互配合击杀敌人，这不单单是保存了力量，也同样让白毦兵死亡率开始下降。 乱战当中，小队相互配合，杀伤力也陡增。 改变作战方式的白毦兵，战斗力激增，压力也逐渐开始减小，只需要再撑住一段时间，等待援军到来，一定能得救。 至于突围出去，刘禅就没想过。跑路反而会死的更快。白毦兵的马都跑不过虎豹骑的战马，拿什么逃跑啊。当初曹操南下荆州，人家虎豹骑轻骑一人双马，能一天时间从襄阳急袭到江陵，先刘备拿下江陵，这种轻骑速度恐怕除开公孙瓒时期的白马义从，就没有任何部队能比了。 “对方只有八百人，虎豹骑就算是下了马也不能如此不堪吧！给我杀，全部杀了。”曹纯怒吼，他一直在后面指挥战斗，并没有亲自参与厮杀，看着眼前焦灼的局面，他心中焦急啊，待会援军就要来了。 有曹纯在后面怒吼，虎豹骑士兵不由更加悍勇了几分，开始拼命了。 刘禅再一次躲过狼牙棒的轰击，侧身退后数步，韩龙与杨晨晨还有其他几名白毦兵在周围，为刘禅和邓艾清空区域。 邓艾长枪一点，刺向壮硕的虎豹骑士兵，长枪刺入他的身体，透过皮甲没进去没有两寸，一只巨手就握住了邓艾的长枪，让长枪再也没法寸进一点。 “嘿嘿嘿。” “快松手。”刘禅喝道。 邓艾战场经验丰富，知晓自己的力气比不得这壮汉，当即就松开了长枪，身体一个驴打滚，捡起地上一柄遗落的长枪。 “铛。”一声轻响，邓艾挡住被虎豹骑士兵甩过来的长枪，大吼一声再次杀了上去。 “飒。”风声响起，巨大的狼牙棒横扫而来，刘禅和邓艾赶忙避让。 刘禅对邓艾道：“分开打，不要都攻正面。” 话音刚落，只见关银屏从不远处直接冲了过来，踩着一名虎豹骑的身体，一跃而上，一手执刀，一手拿剑。 刘禅和邓艾两人都呆住了。 从背后杀来的关银屏跃起来，刀剑交错，直至与刘禅和邓艾对敌的虎豹骑士兵背后，借着后仰的力量，刀剑斩开虎豹骑士兵的脖子，鲜血彪溅，关银屏落地，虎豹骑士兵也后仰倒地。刀剑不分，退后数步，将这名虎豹骑壮硕士兵从下颚划开，刀剑划过，竟然将他的头颅呈横截面刨开。 第246章 虚虚实实 红的白的像是被盛在一个碗里一般，向刘禅和邓艾的眼前呈现出来。 这一刀一剑划的赶紧利落。 关银屏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招会是这样的结果，看到这满脑壳的脑浆，心中顿时反胃。 “别吐，周围还有敌人！”刘禅喝道。 “真凶！”邓艾评价说道。 感叹于关银屏的刀剑锋锐恐怖如斯之外，刘禅还觉得关银屏适应战场也太快了。不愧是将门虎女，不能以常理衡量。 关银屏瞥了一眼刘禅，反身继续杀敌。虽然反胃，但也不至于吐，已经厮杀了这么久，关银屏的刀剑已经斩杀了数个敌人，害怕和恐惧因为身上沾染了敌人的鲜血，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了。 “一起走，别单独厮杀了。咱们的人越来越少，以小队阵型战斗，能保存力量。”邓艾对关银屏喊道。 刘禅、邓艾、关银屏、韩龙还有杨晨晨五人组成一个小队，相互照应，协作杀敌，倒是比之前杀敌效率还高了不少，几人都是从小习武，手上有真本事的人，进退自如，倒也让虎豹骑士兵头痛。 曹纯算了下时间，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那些头上插着白翎的白毦兵大概还有半数人在战斗，但时间已经快要到半个时辰了，再过片刻就要听到敌人的马蹄声音了，而吕常大军却不见踪影。曹纯不免有点焦急。 本意是打算剿灭刘禅率领的这支白毦兵，如果被陈到率领的骑兵给包围了，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想到此处，曹纯也顾不得什么刘禅不刘禅了，自己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撤！”一声令下，众人不明所以，包括白毦兵这边都蒙了，自己这方都要输了，曹纯怎么撤走了！ 虎豹骑令行禁止，军令如山到，主将下令撤退，士兵们立即开始撤退，撤退过程中还十分警惕的防备着白毦兵。 刘禅收刀，在左腕上擦干净鸣鸿刀上的鲜血，归入鞘中，看着虎豹骑远去，刘禅等邓艾说道：“曹纯已经没有胆气了，只希望他还能再活个几十年，继续统领虎豹骑，虎豹骑对我们就没有任何威胁了。现在的虎豹骑不过是一些余勇罢了。” “可惜这人不像是长命之象。”邓艾说道。 “你还懂面相？”刘禅诧异问道。 邓艾摇头道：“你有所不知。你师傅在你带着你师姐前往益州后，他没两月就坐船顺江而下往扬州访友，恰好逢战事，曹纯当时生重病就要一命呜呼了，你师傅那好友与曹纯有旧，就请他到了曹操军营将其救治痊愈。后来曹操想要扣留你师傅，不过被曹纯给安排人送出来了，我带人去江夏口接应回来的。之后神医随口说了一句曹纯非是长命之人，对送他来的曹纯亲卫说了一些药方，若是能按药方每日服用，曹纯就能活个十年。” “靠。这是什么破事？我就寻思曹纯这货怎么还活着。那你说他不拼命攻山来擒获我，是不是因为我师傅救了他一命的缘故，故而报恩？”刘禅说道。 邓艾道：“军国大事，曹纯做不得儿戏，岂能夹杂私情？我倒是更倾向曹纯没有了胆气，他已经年迈了。” 刘禅想了下，也不在意这件事，现在自己活着，并且没有被曹操抓住就是最好的。 下令让士兵们打扫战场，救治兄弟，统计伤亡数字，并且让可以行动的士兵们牵马，重新准备战斗。 伤亡过半，八百余人将近九百人的虎豹骑能继续战斗的也就近四百人，还没有满四百人。 “吴尚，这里交给你。战死的兄弟的遗体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受伤的兄弟尽量救治。我们这四百人还要去继续战斗。”刘禅对吴尚说道。 “少主放心，这里交给属下吧。”吴尚受了轻伤，不过没有大碍，他的士兵们损失也同样惨重。 将战场交给了吴尚，刘禅率领剩余的四百人去追击曹纯。 陈到率领三千骑而来，隔着许远就看到了那成片的山火，燃烧天际一般。 “加快速度！”战斗显然已经打了许久了，只是不知道情况如何，陈到心急如焚，必须要快速的赶到战场。 三千骑一人双骑，六千的战马几乎是江陵城中的全部马匹了。 到达蓝口聚周围的时候，看到百姓纷纷逃离，陈到不知道矿山在何处，让士兵去询问百姓，得到指点之后，陈到二话不话率领士兵们火速前往。 刚刚到山外，就听到山内有骑兵战马奔腾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了刘禅带着白毦兵奔出。 “阿斗，你有没有受伤？” 刘禅勒马停住，陈到上前询问观察，看到刘禅并无受伤，陈到这才放下心来。 “到叔，军情紧急。曹纯带着虎豹骑逃跑了，吕常也带着大军来了，咱们去追。不能让他们跑了。”刘禅对陈到说道。 曹纯率领虎豹骑跑出，很大可能去与吕常汇合了，只需要找到吕常大军就可以了。相信吕常大军距离这里不会太远。 刘禅与陈到动身没有多久，天网的情报就已经送来了，吕常大军再往蓝口聚方向而来，距离蓝口聚只有十里，而曹纯正是与吕常汇合。 “吕常有五千人，后面很有可能乐进还会带着大军从襄阳城出来，咱们要对吕常动手吗？”邓艾对刘禅问道。 这一下就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怕什么，我二叔也带着大军从江陵城出来。大不了就是干一场。”刘禅说道。 策马未停，黑夜中，刘禅很快就发现了那举着火把密集的军队，同样吕常也发现了那不远处的骑兵。 “绕道后面去，将他们往蓝口聚里赶。咱们吞不下这五千人。先把他们围困起来。”刘禅对陈到道。 刘禅的野心很大，要吃就把这里的曹军全部吃下，给予襄阳重创，如果可以拿下襄阳也是不错的。反正这吕常的人马别想跑了。 三千余骑向着吕常大军的后面绕过去，意图驱赶这些曹军。 曹纯与吕常已经汇合，看到那伙骑兵居然没有冲杀过来，而是选择向着自己后面杀去，吕常对曹纯道：“这是想要从后面冲阵我们？将军可率虎豹骑击之。” 曹纯冷着脸对吕常道：“恐怕不是这样的打算，这是想要驱赶我们。” 吕常惊道：“那我们该如何？” “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回撤，不要再往前走了。咱们放弃蓝口聚这里的铁矿，回襄阳。”曹纯对吕常道。 吕常对曹纯道：“将军，你有两千虎豹骑，我有五千步卒，这七千人足够打一场战役了，何足惧哉？襄阳到此还要比江陵到此近，我觉得可以打。” 曹纯看向吕常：“打是可以，但是如果打不赢，你知道后果吗？” 吕常坚定的道：“绝对是可以打赢的。” 曹纯并无职权节制吕常，要不然绝对命令吕常回襄阳了，陈到率领大军敢在后面驱赶五千人，定然是有所倚仗，大军在野外遭遇骑兵是极为危险的。 “结阵。”吕常下令说道。 曹纯对吕常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打一场吧。这场战斗赢面也只是五五开，如果失败，后果你吕常一人承担。” “还请将军相助。”吕常对曹纯抱拳道。 曹纯对身后的虎豹骑道：“后面有一伙骑兵，这里是开阔地带。之前的憋屈现在可以全部发泄出来了。随我杀。” 虎豹骑士兵们发出怒吼声，之前在山中的厮杀让他们损失数百人，这样损失对于虎豹骑来说是不可谓小了，现在出了山，周围都是平缓的地带，并无丘陵山坡，正是虎豹骑大展神威的地形。 “全都熄灭火把！”刘禅下令道。 刘禅再对陈到说道：“到叔，咱们缓慢撤退，那堆火把必然是曹纯的虎豹骑，我们不能与他们正面交锋，不然必败无疑。” 陈到下令向侧面移动，士兵们不得发出叫喊声，所有人只需要跟随自己身前的士兵缓慢移动即可。 而曹纯看到那些火把骤然消失了，不由惊疑，其中有诈？ “全部缓行。”曹纯下令。 “将军，怎么办？”有将领询问道。 “这其中定然有诈。”曹纯断定说道。 “将军，说不定他们是惧怕，故而才熄灭了火把，不让我们发现。”曹纯身边的将领说道。 “虚虚实实，小心为妙，你带人去侦查一番。”曹纯说道。 这名将领当即呆滞了一下：“属下去吗……” “快去。”曹纯说道。 这名将领带领了二十余人前往探查，火把移动在黑暗中清晰可见。 此时刘禅带着人已经向右面方向移动了将近一里地了。 “前方应该是河堤了。我听到水声了。”刘禅说道。 黑夜朦胧，月色也不明显，微弱的月光并不能让人看清楚几十米远的景色，只能看到黑糊糊的一片。 “待会吓吓他们就可以了。”刘禅说道。 “不是不应该打草惊蛇吗，让他们不清楚我们的位置的吗？”邓艾在旁问道。 刘禅解释道：“真亦假来假亦真，玩的就是让曹纯摸不着头脑。我们不妨打个赌，看看曹纯到底敢不敢上。” 邓艾呵呵笑道：“赌就赌。我觉得以曹纯的胆气，必然不敢来。” 刘禅道：“你这就没意思了。” 第247章 请君入瓮 山火一直都在蔓延，直至蔓延到了平原的荒地上，无人耕种后的不出一年就已经满是杂草，大火燎原，火势覆盖的区域越来越大，阴暗的天空下，整个蓝口聚一块，到处都可以看到火光在蔓延。 还有那军队的火把，密密点点，点缀在一片一片的黑暗之中。 聚居在蓝口聚的百姓们，早已经发现了周围的异常，许多心思敏锐的百姓，已经拖家带口在这黑夜当中离开蓝口聚，有船只的甚至已经渡船到了汉水对岸，只为躲避兵灾。 吴尚只是派出了几个士兵过来传达信号，让百姓们撤离，他的人手需要忙着处理刚刚交战的战场，许多白毦兵还能得到救治，刘禅命令他不能放弃一个还活着的士兵。 直到了吕常大军距离蓝口聚很近的时候，蓝口聚里的所有百姓才知道要还是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数千人口浩浩荡荡的向着南方跑去，哭喊声震天，一路不断有百姓遗散，甚至落入汉水当中。还有苟且奸猾之辈，趁乱作恶，抢掠奸淫，这数千人的逃难队伍，就如同一副人间地狱景象。 这便是兵灾，祸害无数百姓。不管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非正义一方，军队厮杀之下，百姓如同那脚下野草，没有半点挣扎可能。 张养浩路过潼关那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实乃道破千百年来中国历史上任何时代百姓的真实写照。 在蓝口聚汉水段的下游，二十余艘大小船只在水面上缓慢的行进着，水波荡漾，下了船帆的船只由船上的士兵用桨划动船只，泠苞站在船头，已经看到了那漫天的火光还有那很远处依稀可见的点点火把光芒。 被调入荆州在关羽帐下听用，泠苞被关羽调入了水师当中，担任荆州水师都督，相比于之前在益州刘璋帐下任职，这是得到了重用。 益州入荆州的三将，也就泠苞被重要，这主要是泠苞有才能，而且出身成分比较好。至于张任因为是地方豪强的缘故，家中虽然献出了田产和仆役，但是依旧是家大业大，张任入荆州只是平级调动，关羽也没有给他安排太重的职权，只是让其在帐下听用，日常训练士卒，战时随军出征。刘璝也同样是与张任一样的境遇。 一道箭矢破空而来，落在甲板上，箭羽颤动，一名士兵快速的捡起箭矢，摘下上面绑着的信件。 泠苞打开后，信纸上写着的只是四个字，按兵不动。 这是从那河堤上射过来的箭矢，这样的短距离，天网用了最简单最便捷的方式来递传情报。 “看来战场发生了一些变故啊。”泠苞看着远方说道。之前还是让其登岸，现在改变计划让其按兵不动，泠苞就有点担忧岸上的情况了。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泠苞沉思想到。 “抛锚，就地停船。”泠苞下令。 刘禅与邓艾策马而立，那点着火把过来探查的二十多个虎豹骑就如同黑夜里的明灯，一眼就可以看到，这些人呈分散阵型策马而来，极为小心，就算是知道这边有大量的军队，也同样在保持着战斗姿态，若换做是其他军队的士兵，这二十多个人恐怕都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射几箭。”刘禅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十来支箭矢稀稀疏疏的射出来，命中了几个虎豹骑士兵，一群人如同惊弓之鸟，立马戒备。 有人受伤，却无虎豹骑士兵落马。 “周围有敌人，我们走。” “别让他们全走了啊。”刘禅急道。 又是一波弓箭放出，几声闷哼，借着火把的光芒刘禅看到就算是背上插着几支箭矢，这虎豹骑士兵都没有掉下马来。 邓艾骂道：“靠，你们这箭术是怎么回事？” 小乙一脸无辜的道：“这群王八蛋虽然不是穿的铁铠，但是我敢肯定穿了两层或者三层皮甲。而且他们的骑术也极为精湛，我们白毦兵里恐怕只有那几个从白马义从出来的教官才有这本领了。” 军中有玩闹之言，说穿着铁铠的大多数铁王八。刀枪箭矢都打不动，不正是铁王八吗？不过白毦兵全员铁铠，也没人说自己是铁王八了，往往是被军中的其他军种兄弟喊铁王八。 没有甲胄的这些士兵哪敢喊穿铁铠的士兵铁王八？能穿铁铠的大部分都是军官了，敢喊铁王八的也就是那些穿着皮甲的同级军官。铁铠是稀罕物，早些年的战争当中，大家忙着争霸，没空生产，一支军队并没有多少铁铠，大多数军官都是着皮甲。大家都是穿皮甲，你穿铁铠，骂你几句嫉妒一下怎么了？穿铁铠军官自然不服啊，得骂回去，于是就一句那你就是个王八蛋。颇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毕竟自己都变相承认是王八了。 虎豹骑的小将领带着受伤的士兵匆匆跑回去，看到好几个士兵背上都插着箭矢，曹纯心道，居然全都活着回来了，那里莫非只有很少的敌军了？其他敌军会到哪里去？ 曹纯环顾左右荒野，俱都是一片黑暗。 低骂了一句打个狗屁夜战，曹纯对那名跑回来的将领问道：“可有发现敌军踪迹？” “将军，没有，地上只有无数的马蹄印，还有不远处我能听到的马匹的嘴里发出的声音，但是没有看到人。我猜测他们应该就是在我去探查的周围。”小将领回答道。 曹纯怒骂道：“废物东西。让你去探查都探查不清。不过看你们这个样子，陈到那支军队应该在夜色中改变位置了，要不然你们二十多个人就别想回来了。” 小将领不敢再说话，曹纯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吕常看到曹纯迟迟不动，忙差人上前过来询问：“曹将军，怎么回事？为何迟迟不动？” “告诉你们将军，前方有诈，我不能让我的士兵们去犯险。”曹纯说道。 负责来传信之人，当即回去禀告。 吕常很快就过来了，看到曹纯按兵不动：“怎么回事？” 曹纯告诉吕常前面有诈，定然是陈到引诱自己前往。 吕常脸色不变，心中却已经将曹纯骂了几百遍了，狗日的有诈。陈到满打满算只有三千人，你两千虎豹骑怕什么？ 只是吕常不敢骂，曹纯的地位比吕常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 “吕常啊，还是退回蓝口聚吧。”曹纯建议道。 “骑兵固守蓝口聚？” “难道你打算在此安营扎寨？蓝口聚好歹还有土墙可以遮挡骑兵，不至于让你的军队没有阻挡的被骑兵冲阵吧？” 对于古代的军队来说，夜战是大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打夜战的。 曹纯是一点也不想继续打下去了，只想等到天亮，在做决断。 吕常思虑了一下：“将军所言也是。那我们去蓝口聚屯驻。” “他们撤了。”刘禅看到曹军开始向着蓝口聚方向移动，开心的道。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邓艾问道。 刘禅说道：“可以休息了。天亮再说吧。” 蓝口聚内没有走的百姓也有不少，无数的大军涌来，这些百姓惊慌失措，只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这些没有走的百姓十分的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跟随一起逃离。 曹军进入蓝口聚，自然也不会客气了，百姓既然撤退了这些房屋自然是随便居住。 全军修整，就地休息，许多士兵几个人睡一起相互取暖，就在地上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刘禅也从地上爬起来，昨夜席地而睡，还是睡得不错，只是有点冷。 早饭都是没得吃的，大家都是急行军，根本就没有考虑带干粮的事情，于是几千人饿着肚子开始集合。 “打赢了就有饭吃了。”刘禅说道。 所幸大家距离自己的城池都比较近，不管是编县还是当阳到蓝口聚都百里都没有，要回去只能打赢对方。 大军到达蓝口聚外，里面的曹军正在修缮那矮小的土墙，用来防备骑兵，看到外面敌军到来，一声示警全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曹纯和吕常看着蓝口聚外面的军队，曹纯对吕常道：“待我去击破他们。” 虎豹骑全军再次出击，只是虎豹骑一动静起来，蓝口聚外的骑兵就全部撤退，一直跑出去十来里路才停下来。曹纯又不敢追这么远，下令回蓝口聚。结果进了蓝口聚，虎豹骑刚下马修整，外面的骑兵队伍又到了。 曹纯又带着虎豹骑出击，这次倒是没有跑多远，而是跑上来了被昨夜山火烧的光秃秃的几个山头上。 “这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关羽带军过来。哼，关羽带军过来，我襄阳就没有援军过来？”曹纯知晓了刘禅的心思，当即带着虎豹骑出来，任由那些聒噪的敌军骑兵在蓝口聚外面晃荡叫骂。 关羽是中午带着大军过来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千人，加上这三千人，骑步两军才六千人。比蓝口聚内的曹军人数还要少。 情报上说刘禅没有大碍，关羽亲眼看到刘禅、关银屏、邓艾都没有问题才真正的放心。 “二叔，这里面几千人我们吃得下。” 关羽抚须问道：“怎么吃？” 第248章 大火 六千人相比曹军来说，人数还是比较少，只是双方都是没有后勤准备就跑出来了，这是一场遭遇战，必须要速战速决。 刘禅想要吃下这曹军的近七千人，恐怕是很难的。 目标是全部吃下，或许吃不下，但是尽力而为，就算吃不下全部也要吃下一半的人马吧。 “派出斥候损失关注乐进的动静。我们必须要提防着乐进。不然可能会被反包围，那可就惨了。”刘禅说道。 关羽对刘禅道：“乐进不足为惧，他敢出襄阳城，我就能让他再也不敢出城。” 看看，这就是人家的自信。主要是关羽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不像是在装逼，极为平淡的一句话，只是在阐述事实的一句话，这已经是无形之中装了个很大的逼了。 刘禅真想达到这样的境界，只是还需要好好的再练练几十年。 水师还有二十来艘船只在汉水上停泊，水师的作用将会是至关重要的。 与关羽讲清楚了自己的计划，关羽听完之后对刘禅道：“曹纯必定会狗急跳墙，率领虎豹骑冲出。不能给他冲出来的机会。” 刘禅想了下疑惑的问道：“二叔你的意思是我们杀进去？” 关羽点头称是。 刘禅拍了怕自己的头，自己想的还是在外面围困，关羽这说冲进去，猛啊。不过仔细一想，这样做有这样的做的好处，起码虎豹骑肯定没法发挥作用了。 “那就按照二叔说的办。”刘禅同意说道。 泠苞率领水师船只靠岸，船只上所有的木桶啊，盆啊，只要是能装水的东西，全都被找出来，然后由邓艾带着他们前往矿山，装盛石油，再以腾出来的马匹运送到船只上面。 曹纯和吕常只注意到了蓝口聚外面的关羽军队，还真没有注意到停泊在几里外江面上的水师，也同样看不到运输石油的队伍。 “关羽怎么没有动静？将军，我们要不要出击？”吕常对曹纯问道。 曹纯不假思索的道：“不出击，咱们固守在这里。” “士兵们都已经很饿乏了，他们若是继续围困，就要出事了。”吕常担忧的说道。 曹纯笑道：“关羽他们也没有粮草。我猜测关羽是打算强攻进来。” 吕常道：“若是如此，那我们何不主动出击？” 曹纯听完黑着一张脸道：“如同上午那样被戏耍吗？关羽的步卒停在山丘上，而骑卒在山下，你信不信我虎豹骑一出去，这些骑卒就会跑远，难道我虎豹骑去冲击山丘，以下攻上去送死吗？” 吕常转身就走，对曹纯道：“我去安排士兵们防御敌军冲击。” 离开后，吕常心中愤怒无比，这也不能打，那也不能打，就你他妈的虎豹骑精贵，是主公的亲儿子。你曹纯连出兵的勇气都没有了，还充当什么虎豹骑主将，赶紧让位让有能力的人上来吧。 曹纯领着虎豹骑这也的精锐，却没有任何的精彩表现，反而几次三番受挫，没把虎豹骑的勇武打出来，而曹纯有屡次错过战机，吕常看在眼里，决定等事了，一定要好好的陈述一下这场战斗的经过，递交给主公。哪怕因此受罚也要建议主公虎豹骑这样的精锐部队，应该换一个有胆气的人来担任主将，而不是曹纯这样懦弱的人来充当统领。 吕常接下来组织士兵进行对那扇土墙的巩固，同时还用蓝口聚村落当中的一些杂物加高土墙，对待会有可能冲入进来的敌军进行阻碍。 村口的大门就相当于是城门了，吕常也带着人将那扇寨门重新修缮，增加了坚固。 这一切在蓝口聚外山丘上的关羽和刘禅看得清清楚楚，并不得算去骚扰。 关羽对陈到说道：“等下待会里面大火一起，曹军一定会冲出来。你率领骑兵最先进去，从村子的正门冲入就行，无需与他们纠缠，就把道路上的敌人清理即可。另外一定要卡死虎豹骑，不能让他们出来。” 陈到点头道：“我明白，冲进去第一时间找虎豹骑放置马匹的地方。” “这些马你看看能不能保留下来，如果不能就杀了。一定不能留给虎豹骑。”关羽说道。 陈到有点可惜的道：“杀了就可惜。我尽量保存吧。” 刘禅匆匆过来，对关羽道：“二叔，乐进到这里只有一个时辰了，他是今早晨从襄阳出来，急行军。” “人数有多少？” “五千人，这五千人每个人都带着大概五天的干粮，乐进这老小子打算和我们打几天不成。而且根据情报，襄阳城中已经开始调集粮草，准备和我们打持久战。”刘禅对关羽说道。 “出动一万多人，乐进看来很想得到那个矿山。不过他注定要失败。”关羽说道。 当然不能让乐进拿下了，那座山就是个聚宝盆好不好，又是铁矿石，又是石油。这两样搁在后世都是战略资源，是宝贝疙瘩，放现在更加不用说了，哪能给乐进拿走啊。 不过乐进又带着五千人过来了，也没多大作用。刘禅这边的计划即将完成。蓝口聚里的人马将会损失惨重。 按照刘禅的估计，打得好蓝口聚里的人一个也别想跑，如果他们运气好，也就是顶多跑出去一半人马。 斥候骑着马跑了过来，对关羽道：“将军，水师那边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泠苞看着最后一个木桶的石油被搬上船，看着这黑糊糊的东西，泠苞疑惑的对邓艾问道：“这东西真的能点燃后，水都浇不灭？” “昨夜我们就是依靠这东西守住的山头，要不然泠将军你现在肯定是看不到我了。三千人曹军攻山，我们只有一千多人，硬生生的守住了。这石油功不可没。待会你就可以看到它的威力了。”邓艾道。 泠苞让士兵们将这些石油装载在木桶里面，然后密封住。同时还让士兵们将箭矢包扎布条后，浸泡在石油里，这是为了让箭矢射出去后，更加容易点燃那些房屋。 水师船只是不缺点火的燃料的，平时所用都部分都是植物油，用来引燃大火。箭矢也同样不缺，船只的最重要的攻击方式就是用火箭射击敌船，从而引燃大火，达到胜利。 荆州水师的大船上面都是装载了改良过后的投石车，能以投石车抛石砸伤敌船，威力巨大。 这些投石车现在可以用来投射点燃后的石油。 船只缓缓向着上有而去，如今秋冬季节，水流并不大，船只行进的非常快速。 吕常和曹纯都还没有发现江面上出现了荆州水师的船只，吕常一直在盯着关羽大军，曹纯同样是如此，他们都认为时间约拖延下去越有利，他们也受到了乐进大军即将到来的情报。 “江面上有船只！”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吼，最先发现了船只到来。 消息传到吕常那里都已经过去了小片刻了，吕常回头一看，水师的船只正停泊在了蓝口聚外的江面上。 还不待吕常下令，隆隆的马蹄声响起，蓝口聚外，陈到率领骑兵开始冲来！ “快快快！所有人上马！准备冲出去迎击敌军。”曹纯看到陈到的骑兵动了，当即大喊催促虎豹骑上马。 此时，二十余艘船只上，一千余名水师士兵一波弓箭攒射，带着火的箭矢从天而降，瞬间覆盖一大片，被石油浸泡过的箭头上缠着的布条瞬间也将能点燃的一切都点燃。 被弓箭射中的士兵，身上穿着的布料衣裳以及皮甲被点燃后，无数个火人在地上打滚，或者无头苍蝇一般瞎跑，然后又被点燃。 装着石油的木桶被投石车抛出，投石车抛射的距离比弓箭可要远上许多。天空上十多个火球从天而降，落在地上，木桶炸开，燃烧着的石油飞溅而出十余丈远，将房屋和柴垛点燃，周围的士兵也同样遭殃，有身上被溅射石油较多的，就算在地上打滚火势也灭不了。 整个蓝口聚的大火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处都是着火点，到处都可看到被点燃的士兵。 茅草房屋、木制房屋，随处可见的草垛，如今又是秋高气爽，天干物燥，只要有一点点火星就能让大火弥漫。 曹纯不顾身后的大火，带着虎豹骑准备冲出去迎击陈到，却听得耳后有呼啸声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巨响，灼烧感骤然袭来！ 一个木桶正在砸在虎豹骑人群当中，木桶爆裂开后，石油几乎覆盖木桶落地范围内的数十名虎豹骑士兵和他们的战马，火势瞬间就起来，战马吃疼嘶鸣，前蹄扬起，摔下身上在燃烧的士兵，夺命狂奔，如同疯了一般，整个虎豹骑阵型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身上粘着石油大火的战马，到处乱窜，撞到其他战马，获奖其他战马引燃。 曹纯大怒道：“把这些战马全部斩杀了！着火的士兵全部控制住，不要让他们跑动！” 被大火点燃身躯的士兵凄惨的喊着快救救我，并且向着自己昔日的那些兄弟袍泽跑去，这些兄弟袍泽哪敢让他们靠近点燃自己的身体啊，曹纯说的控制，实际上说的就是斩杀。 这一个装满了石油的木桶，让虎豹骑阵型大乱，短时内无法出击。而此时，陈到的骑兵已经杀入蓝口聚。 第249章 杀人诛心 地上躺着十余具还在燃烧的着的尸体，这是被点燃之后，有灭不了自己身上的火想要祈求帮助，扑入人群被斩杀的，也有被大火活活烧死的，还有战马的尸体同样在燃烧，沾染山了石油后，大火烧的非常的快，纵然是虎豹骑的士兵想要扑救同袍，也灭不了这已经将衣物和甲胄都燃烧起来的大火。 又是一个木桶落在不远处，将旁边的木质结构的房屋点燃，这栋房子只需要半盏茶的时间就会被大火吞没。 整个蓝口聚到处都已经冒火，就算没有冒火的区域，那江面上的水师士兵也准备弓箭覆盖，先点燃房屋。 吕常一刀斩杀一个不听命令胡乱跑的士兵，可是这个时候他想要组织阵型想要抵抗已经没有人听他的明令了。 “集合！都给我集合！不要乱跑！”任由吕常如何大吼，那些躲避大火躲避弓箭的士兵们就是一通乱跑，不听吕常的命令。跟随在吕常身边的也不过是寥寥数十人罢了。 泠苞看着燃烧着的蓝口聚，对身边的邓艾说道：“这大火点燃速度实在是过于太快了，敌军根本反应不过来，大火就已经弥漫开来了。” “有油脂助燃，这些房屋又多是茅草屋，柴垛又到处都是，而且这临江面，江风很大，火势起来的慢我就要怀疑曹军是不是有老天帮助了。”邓艾兴奋的说道。 眼前的局面实在是太过于让人振奋了，数千曹军在大火中翻滚燃烧，这让邓艾恨不得带领一支军队杀入，一定能横冲直入，将这些没有抵抗力的敌军杀戮无数，说不定还能拿下吕常或者曹纯的人头。 “这石油在江面上居然还能燃烧，居然不怕水，实在是奇特。”因为抛射失误的缘故，有一桶石油在抛射的时候爆开，导致船只都起了火，所幸船只上的士兵们将火扑灭。木桶落在江面上，石油也洒了出来，大火居然就这样在水面上燃烧起来，让泠苞感到惊奇。 邓艾解释说道：“阿斗说这是因为油脂不溶于水，而且什么密度比水小，所以浮在水面上。” 泠苞噢了一声，显然没有听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将军，已经没有石油了。”各船只都打来旗令，石油已经抛射完了。 泠苞下令道：“将船只上的石头全部抛射出去。弓箭手也全部将弓箭射出。” 命令很快有传令兵打出旗号，传达到各个船只。水师船只的命令传达是由旗舰的将领下达，然后由传令兵打出旗令，告知各个船只。 弓箭一直就没有停过，蓝口聚中的曹军士兵想要躲避箭矢，进房屋是最好的选项，但是房屋着火，根本无法躲进去，于是为了躲避弓箭，就造成了这些士兵四处逃窜，或者干脆躲起来。场面彻底失控了，吕常已经回天无力。 陈到冲破大门后，率领骑兵长驱直入，在村寨的道路行，逢人就杀，曹军溃逃，根本生不起抵抗，被大火覆盖下的他们已经丧失胆气，不敢再战！ “找到虎豹骑所在！”陈到吼道。 大火燃烧下，烟尘弥漫，而且许多的地方大火燃烧阻隔道路，想要找到虎豹骑还是挺困难的。 不过找一找的过程中，随手杀人也是顺便的嘛。于是这支想要找到虎豹骑的骑兵，也同样与曹军一样到处乱窜，只是可怜了这些逃窜的曹军士兵，怎么跑也没法甩掉这支敌军骑兵。 曹纯带着人马从侧面绕出，根本就不想作战，火速的离开蓝口聚。 关羽带着步卒杀入，曹纯正好冲出，看到曹纯出去，关羽瞅了一眼就没有理会，继续带着士兵们冲入蓝口聚，绞杀留下来的吕常军队。 “曹纯跑了。”看到从蓝口聚中跑出来，向北而去的骑兵，邓艾惊讶的道。 泠苞也十分的惊讶，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大名鼎鼎的虎豹骑，惊疑道：“这虎豹骑为何不战而退？” 邓艾说道：“这曹纯真的是胆气全无了，这样的人曹操怎么还会让他担任虎豹骑统领？” “可惜了这些好马啊。”邓艾说了一句。 确实可惜，刘禅看到虎豹骑逃走了，心中对曹纯是怒骂了千万遍，你跑什么跑啊，我还眼巴巴的惦记着你那几千匹上等战马了。 吕常也放弃了抵抗，灰溜溜的四处躲藏，如果他知道曹纯已经溜了，恐怕再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直接回跳脚指着曹纯大骂老贼匹夫。 杀戮一直持续，水师的石头抛射完，弓箭射完，也靠船登岸加入了厮杀。 “吕常躲去哪里了？”此时的曹军没有抵抗能力，只是想着逃跑，被斩杀不计其数，刘禅杀这些曹军士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寻找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吕常的身影，询问了几个曹军士兵，同样也不知道。 “别杀我，我知道吕将军在哪里！”一名曹军士兵跪地乞求道。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刘禅这里，刘禅让人带着那个曹军士兵过来。 此时战斗已经快要结束，关羽和陈到都在组织士兵准备撤离，蓝口聚已经没法待人了，到处倒是大火，炙烤难耐，再加上时间不是很够了，乐进大军快要来了，也顾不得里面还有多少曹军，必须要撤退了。 “我看见吕常将军躲入一个地窖了。”这名曹军士兵回答道。 “带路。”刘禅高兴的道。 村里能躲人的地方也就是地窖了，刘禅还真没有想到这处来。吕常倒是鸡贼。 来到一处燃烧的房屋前，根本近不得人，一股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刘禅都感觉自己的皮肤要融化了。 闻到了淡淡的焦味，刘禅就知道坏事了，头发给烤了。 “干。”一头秀发注定要毁了。 “快点打开地窖。防止底下有箭矢射上来。”刘禅提醒过去打开地窖的几名士兵。 地窖被打开，几个士兵赶紧先闪开，果不其然，几支箭矢飞出。 “吕常，你已经被包围了，出来吧。念在你儿子的份上，我是肯定不会杀你的。”刘禅喊道。 “有种杀进来便是。”吕常果然在里面。 刘禅笑道：“你待在里面我就没办法让你出来了？好好的走出来，留你一些面子。曹纯在开战的时候就跑了，你还在固执什么东西？你儿子吕乂担任盐府校尉，管着益州的官营盐铁，权柄重大，这层关系在这里，我不给你难堪，快点出来。不然我真的就往里面丢柴草了。”刘禅说道。 吕常的儿子吕乂年少的时候跟随在刘焉身边，算是忘年交的朋友。之后吕乂送刘焉入蜀，因为官道堵塞，无法返回。就在蜀中居住了下来，之后及冠入仕，一路历练，刘备入蜀后认为吕乂是个人才，授予了官职。在诸葛亮的主持下，盐铁蜀锦等收入官府，吕乂便担任了盐府校尉，专职管盐铁税收。 在历史上吕乂先后担任太守官职，诸葛亮北伐时期担任过汉中太守，为诸葛亮筹备粮草。是一个十分有才能的人。 而吕乂的父亲吕常则投了曹操了。这吕家也算是没有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 吕常哼了几声，不出一会儿，带着一群士兵走了出来，吕常看着刘禅，闷声道：“想不到我居然败于一个稚童之手。” “你想不到的还多着了。而且我觉得你败在我手上是有误的，我觉得你败在曹纯手上更加准确。讲真的我也猜不到曹纯居然这样配合我们。我一定要让我二叔写一封信给曹操，感谢曹纯的配合。”刘禅说道。 “好一个杀人诛心。”吕常说道。 刘禅带来的士兵将吕常等人控制住，一行人匆匆往外走，还不离开这里就要被烤熟了。 关羽和陈到都撤了出来，等待刘禅，他们已经知道刘禅去捉拿吕常了。 看到一行人走出，关羽对吕常说道：“你儿吕乂是个人才，你也就别回曹营了，回益州与你儿子团聚吧。” 吕常道：“但求一死！” “没那么容易。来人，押解回江陵。”刘禅说道。 陈到的骑兵在后面戒备，随时提防虎豹骑杀回马枪，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曹纯没这个胆子了。 派人把吕常送回荆州，大军还并不会撤离，关羽还想等等乐进，于是大军就地阵列，斥候打探乐进的动静，还令水师继续往北，朝着襄阳的方向而去。 乐进碰到了曹纯回撤的虎豹骑，等虎豹骑进了，乐进慌忙询问道：“大军何在？” 因为看到了蓝口聚的大火，此时又只看到虎豹骑匆匆而来，乐进想不慌都不难了，那可是五千人啊！ 曹纯答道：“中了埋伏了，关羽率领大军包围了蓝口聚，然后水师在江面上抛射一种油脂进入村中，这种油脂水都难以浇灭，大火瞬间烧起来，根本无处逃遁。而在外面的关羽和陈到大军都杀入了进来。我军大乱，我看已经回天无力，为了保存实力就撤回来了。此时当速速去救吕常。” 乐进听完心中愤怒，怎么会打成这样？那大火之下，吕常的五千人还能活多少？ “加快进军，速速去救！” “将军，荆州水师。”江面上二十余艘水师船只向北而去。 第250章 与虎豹骑的真正交锋 乐进火冒三丈，看到那几十艘船只，看着距离也不近，当即下令道：“列阵，弓箭手给我射。” 军阵中立马分列出来了两千弓箭手至江岸边，分列三队，瞄准了江面上的船只，三连攒射。 泠苞早就发现了这些弓箭手，下令让士兵们躲避，同时下令让船只远离江岸。 太嚣张了，距离江岸实在是太过于近了，这本就是耀武扬威之举，做给乐进看的，哪知道乐进这暴脾气，直接射箭过来了。 “退退退！”士兵们慌忙撑船向汉水江中心去，脱离一箭之地。 从江岸便抛射来的箭矢还是让损失了好几个水师士兵，这让泠苞颇为心疼。 看到荆州水师驶向江中心，乐进下令停止攻击，只是这荆州水师居然还向着上游而去，意图大概是去襄阳城下，乐进冷笑道：“你能二十余艘船只拿下我襄阳，我乐进直接抹脖子跳汉水算了。” 曹纯道：“这些船只不管了？” “管他们作甚？这二十余艘船只全沉汉水也翻不起风浪。全军听令，向前行军蓝口聚。遇敌杀敌，挡我军者，格杀勿论。”乐进下令说道。 曹纯问道：“文谦，我虎豹骑该如何？” “陈到不是有骑兵吗？灭了便是。”乐进说道。 曹纯当即道：“好，陈到今日定然没有地方跑了。那我虎豹骑便先行！” “全军行进。” 关羽带着步卒在山头，陈到率领骑兵在山下，都在等待乐进的到来。 虽然打败了吕常，但是矿山之争还没有结束。现在这个情况只怕乐进打红了眼，不愿意放弃了。 今天天气还是不错，秋高气爽，站在山头风特别的大，视野也比较清晰，刘禅一直在观望着北方，看看乐进会不会来。 邓艾站在刘禅身边，对刘禅说道：“不是我打击你。我觉得你还是别抱有希望。二十艘船只显然不会让乐进放在心上，从而回师襄阳。他一定会来的。乐进不是曹纯。” 刘禅点头道：“确实乐进不是曹纯。不过还有要有梦想的，做人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梦想基本上是属于白日做梦。”邓艾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后面来骑兵了。”刘禅目光看向南方，一支黑甲骑兵浩浩荡荡而来。 “是我们的人！”有白毦兵大声喊道。 刘禅咧开嘴笑道：“终于来了。” “兄弟们，我们的援军来了！来的可是强援啊！”刘禅朝众人大吼道。 无数的士兵们看向那荒原上奔来的黑甲骑兵，气势陡然大涨！许多人都兴奋的不得了，整个军队的士气都大涨。 邓艾对刘禅道：“还有这手？” “天网众多探子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召集了在外的白毦兵回归。看这个样子，应该有两千人之数，大部分白毦兵都来了。而且天网还从江陵运出了白毦兵的甲胄运送出城，应该是路途上碰到了，这些骑兵都穿着铁铠过来了。”刘禅说道。 邓艾算了下时间：“这时间如此紧迫，他们也没有休息。” “战事当中，哪还有休息。”刘禅说道。 邓艾无奈道：“确实是如此，军情紧急。容不得半点懈怠。” 冷兵器战场的残酷，有时候就是争分夺秒，行军速度的快慢，就影响一场战争的胜负。 来的白毦兵有一千七百余人，加上刘禅现在剩余的四百白毦兵，拢共两千余白毦兵士兵，再加上陈到的三千骑，骑兵有五千人之数了。其中着铁铠的白毦兵就有一千七百人，这些骑兵可以冲锋在最前面给予敌军最承重的打击。 关羽看着山下的白毦兵在陈到的指挥下列阵修整，极为满意。这些白毦兵来的正是时候。 调入军中的天网密探充当斥候，一直将乐进军队的行踪汇报过来。 刘禅对邓艾说道：“乐进这样的人果然不是曹纯能比的。乐进跟随曹操作战，屡次都是先登。这些打了一辈子仗，先登了一辈子的都是猛人。” 几个在三国志传记上明确记载先登的人不多，一个乐进，一个黄忠。乐进更是屡次冲锋陷阵。这样的牛人汉末三国时代不多。 曹纯带着虎豹骑先到，快速冲来，曹纯也没有急着冲阵，而是在远处列阵，看着对面突然多出来的骑兵。 “怎么突然多了人了？” 解答曹纯的疑惑是军中的斥候，斥候匆匆而来禀告白毦兵来了两千左右的援军。 曹纯看着远处的黑甲骑兵，心中怒骂不已：“这些白毦兵都是着铁铠的？” “看样子好像是的。”曹纯手下的副将回答道。 “狗日大耳贼如此有钱？”曹纯怒骂道。 刘禅看着远处停下来的虎豹骑，满脸戏虐的笑容：“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五千骑兵你吃得下吗？” 双方列阵，虎豹骑这边满打满算都没两千人，牺牲了数百人的虎豹骑现在一千余人看起来阵型颇为凄凉。而陈到率领的骑兵与白毦兵聚拢在一起，人数超过五千人，气势恢宏。 曹纯火速让人告知在后面行军的乐进。 关羽可不会给曹纯等太久的可能，现在正是一鼓作气结束战斗的时候。 “让叔至出击吧。”关羽说道。 在山下接到命令的陈到，举起长枪，他身后的士兵看着这支刺向天空的长枪。 “出击！”一声令下，万马奔腾，如雷鸣而至。 列阵最前的白毦兵清一色的黑甲白翎，这些士兵们纵然是身体疲乏，但此刻也是全都精神抖擞，跟随在陈到身后，杀向敌军。 刘禅在山上，并没有加入骑兵参与冲阵，关羽根本不让。 关银屏、邓艾等人都是站在山头看着下面的战斗，刘禅对邓艾说道：“如果把你换成曹纯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以虎豹骑的精锐，从昨夜的攻山，我们应该就死了。”邓艾说道。 刘禅呵呵笑道：“曹纯错过了很多机会。刚刚他若是直接冲杀过来，应该是有赢的局面的。以虎豹骑的精锐，完全能凿阵贯穿我们山下五千人的骑兵。毕竟南人不善骑，也就两千多的白毦兵骑术不错，但比虎豹骑还是差了许远。虎豹骑一旦凿阵贯穿，我们骑兵士气低昂，必输。但是现在，五千骑兵出阵，单单这股气势就已经压过了虎豹骑，而且三人成虎，就算是那些普通的骑兵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爆发出巨大的战斗力。” 曹纯虽然没有了胆气，但是作为一个骑兵将领，他这个时候还是很合格的。他并没有带着虎豹骑转身逃跑，而是同样发起了进攻。只是这个进攻稍稍有点晚了。 不过虎豹骑面对数倍于己的骑兵，没有畏惧，再多的战阵他们也凿穿过，这样的区区五千人的军阵他们坚定的认为是能凿穿的。 “必胜！”虎豹骑发出怒吼，并且在奔跑的过程中开始形成雁矢阵，这是凿阵最好的阵型。 相比于虎豹骑的快速善变的机动，而且阵型在奔跑的过程中没有混乱，反而随着冲锋还在调整阵型，陈到率领的骑兵就显得十分的混乱了。 除开简单的黑甲白毦冲在最前面，后面的骑兵阵型完全没有，完全是凭借着这一口气在冲锋。 站在山上看着两股骑兵的交锋，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好坏区别。 “可以小看曹纯，但是不能小看虎豹骑。”刘禅说道。 邓艾深表赞同，这样的骑兵才是精锐，若是有五千这样的骑兵军队，横扫天下也足够了。 虎豹骑与白毦兵碰撞在一起，最前方的白毦兵就算是穿着甲胄，照样瞬间被撕开阵型，雁矢阵型的虎豹骑人数虽然少，但是依靠着强大的战马冲锋力量还有精湛的骑技和马战技巧，几乎是横扫一般，将他们面前敌人击落下马。 整个白毦兵前锋的中间阵型，瞬间垮掉。 这一幕刘禅和邓艾看得是脸色灰暗，关羽则抚须不语，面无表情。 “这个差距也太大了。”刘禅喃喃道。 就算是着甲，具有极大的防护力了，但这些白毦兵一样被击落下马，虽然受伤不重，但是在这样的骑兵战场上，落下马基本上就等于死，因为不管是你的前后左右，都是在奔腾的战马，这些战马根本不会顾及不到地上是不是有人，直接双蹄踏上去。 撕开前方的黑甲阵型，让虎豹骑的攻势阻缓了许多，再冲入后面的阵型，虽然面对的是众多的普通骑兵，但是奈何人多，冲杀起来稍稍吃力了。 不过虎豹骑的后劲依旧不容小觑。 战马的冲锋力量还在，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虎豹骑就已经杀入了陈到骑军的腹部，一路冲杀，人仰马翻，陈到率领的骑军死伤无数！ “合围！”陈到带领已经与虎豹骑交锋过后剩余下来的前锋人马转过身，开始对虎豹骑进行合围，绝对不能让虎豹骑凿穿阵型。 陈到带领剩余下来的白毦兵回过头，追着虎豹骑的后尾杀，而左右两侧阵型的骑兵也开始合拢挤压过来，打算将虎豹骑围在阵型当中，消耗掉他们战马的机动力量。 第251章 撤兵 纵然是陈到的反应速度很快，也只是对虎豹骑造成了有效的杀伤，并没有成功如意将虎豹骑给围住。 阵型被穿透，虎豹骑剩余的人马冲穿阵型后，往前奔出去数里，然后才停下来全军掉过头看向自己刚刚冲锋过来的路。 死伤无数，双方都没有心思统计伤亡。 在山坡上的刘禅等人，却清楚的感受到了双方人数的减少。 虎豹骑这边阵型要小了一半，让虎豹骑能减员一半，这战绩放眼虎豹骑成立以来，都是虎豹骑打出来的最惨的一战了。 但是陈到率领的白毦兵和骑兵军队战损同样严重，刚刚庞大的骑兵战团，现在同样缩小了一半，能骑在马上的也大概只有刚刚的一半了。 这样的损失关羽都动容了。 “必须要消灭这伙虎豹骑。”关羽脸色不善的说道。 一千余虎豹骑能造成以他们人数近一倍的杀伤。这可只是一波冲锋啊。 虎豹骑剩下来的人马不足千人，曹纯这个时刻或许是因为杀了人的缘故，胆气回来了，看着眼前的敌军，眼神里再也没有先前的犹犹豫豫，十分的坚定。 擦掉脸上的鲜血，将胸口的一支箭矢拔出来，曹纯对身后仅剩下来的七百多名虎豹骑士兵吼道：“纵死，也不能坠虎豹骑威名！” “杀！” 热血沸腾，这些虎豹骑士兵了这一天一夜憋屈无比，现在终于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他们此时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那就是一股信念，这是虎豹骑一直来的信念，将眼前所见的骑兵全部消灭！ 陈到整理好队形，黑甲白毦兵依旧在前，着皮甲的白毦兵在后，再之后就是他从江陵带过来的普通的骑军士兵了。 损失惨重，地上尸横遍野，死伤太多了。这一波冲锋，士气已经非常的低昂了。 山坡上，刘禅对邓艾说道：“曹纯这个时候才像个真男人。” 邓艾点头道：“倒也是，以一千余人的虎豹骑，打算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手。这点确实是真男人。” 若是按照往常的战场，虎豹骑在凿穿敌阵之后，跑去去一里左右，就会立马调转马头再次杀回来，根本不会给机会的。 曹纯现在这样做，没人会认为他是惧怕或者说是傻。 相反，换成是陈到，或者是关羽、赵云、张飞在这里任何一个将领，都会如同曹纯这样做。 因为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有时候，刘禅还挺喜欢这种从春秋战国一脉相承下来的古风。汉承战国余烈，有长驱匈奴的悍勇，也同样继承了战国的君子之风。 骑兵的机动打击能力，便是穿针引线一般对敌军战阵进行打击。不断的分裂敌军的阵型，然后步卒入场，进行收割。 这是骑兵最大的作用。 真正骑兵战术到达巅峰，替代步卒，那是到了成吉思汗的时代。上帝之鞭，鞭打了欧亚大陆。 “黑甲白毦兵损失不大，还要再战的能力。”邓艾说道。 刘禅捂着自己的心口，痛心的说道：“这还不是损失不大，一波冲锋都要赶上我们昨晚的伤亡了。这可是白毦兵啊！” 邓艾劝慰道：“对面也是虎豹骑啊。” “妈的，咱们一两千人的伤亡换几百人的伤亡，就算对面是天兵天将老子也觉得划不来。太心疼了。你知道训练一名普通骑兵要花多少钱？多少时间吗？白毦兵一名士兵多么精贵吗？” 邓艾当然明白训练一名骑兵需要耗费多少心血，尤其是南方善骑者本来就极少。邓艾继续劝慰道：“虎豹骑损失也不小。这些虎豹骑都是经年老卒，死一个对曹操来说也是损失惨重。白毦兵活下来会有很多的，你不要太悲观了。” 听着邓艾的强行不亏，刘禅真的想打他一顿。诚然，在大部分人看来，能把两千虎豹骑全部消灭，就算是死伤五千士兵也是划得来的，但是在刘禅看来这真的划不来，其中甚至还有两千白毦兵，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亏本买卖。 “老兵不是这样用的。”刘禅叹气说道。 整个汉末频繁的战争锻炼出来的老卒，天下各个势力都是在急剧的消耗。因为战争太过于频繁了，死伤太多，甚至于导致最后连异族都没法防住。 在刘禅的惋惜心疼之时，山下骑兵的第二波交锋已经开始。 “乐进来了。”邓艾指着远方说道。 乐进已经从斥候的口中得知了战场的情报，对战场的局势也已经了解的差不多。 下令将军队停下来，乐进策马来到战场最前方，等待着曹纯再次冲破敌阵。 五千人的军队站列成一个方阵，旌旗飘摇猎猎，军队肃杀弥漫，乐进策马来到军队的最前面，遥望着在山坡上的关羽，然后又看向战场，曹纯再一次带着虎豹骑冲入了敌阵。 这一次虎豹骑依旧凿阵成功，斩杀无数，同时虎豹骑自己也同样损失惨重。 曹纯的战马踉踉跄跄的带着曹纯冲出战阵，双反再次拉开距离。 乐进看着稀稀疏疏人数已经减员到四五百人的虎豹骑，对身边的士兵道：“鸣金。” 金锣声在战场上响起，已经下令调转马头准备再次冲锋，背对着乐进的曹纯回过头看了一眼，孱弱的道：“撤。” 剩余下来的虎豹骑撤回方阵，没有几个人身上是没有伤的，曹纯更是身上数道伤口。 曹纯的战马也负伤不少，马身上的不断的冒出鲜血，已经是摇摇欲坠了，乐进下马，赶忙将曹纯扶下马，而曹纯的战马，似乎是完成了使命一般，轰然倒地。 曹纯悲呼一声，脸上泪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 “子和！坚持住。”乐进呼道。 战马的死，犹如生死兄弟逝去一般，这匹战马跟随曹纯十余年，早已经情同手足了，再加上虎豹骑的这些兄弟逝去，曹纯心中悲戚万分。 “文谦，帮我把那些兄弟的遗体带回去。这些兄弟都是跟随我十年，二十年的老兄弟，我不能把他们活着带回去，但也不能让他们埋骨他乡。”曹纯虚弱的说道。 乐进点头道：“子和，千万坚持啊。这些战死兄弟的遗体我都回带回去的。” 曹纯瞥了一眼自己剩下来的那些兄弟，对着他们喊道：“兄弟们，他娘的白毦兵真的强。但是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们虎豹骑凿不穿的阵，白毦兵又如何？哈哈哈哈。” 乐进看着吼了一嗓子就闭上了眼没有动静的曹纯，对身后的士兵们大吼道：“懂医术的，速速出来救治曹将军。” 虎豹骑这是一支从曹操在兖州与吕布相争的时候就出现的部队，并且在曹操以后的战争中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有威名，曹纯自年少之时就担任虎豹骑的统领，之后二十余年，一直都是统领虎豹骑。与虎豹骑中的士兵们情谊厚重，如同亲兄弟。更是珍惜这些老兄弟的性命。随着年岁较长，每一场战斗曹纯最希望的就是能把这些老兄弟安安全全带回家。 曹纯也无数次劝解过这些年岁与自己差不多的兄弟退伍，凭借军功回到家乡也能当个小地主。可是这些老兄弟都不愿意离开，离开的只有很少很少一部人。 下令让士兵们救治受伤的虎豹骑士兵，乐进看向敌阵，那山坡上还站着关羽的三千步卒，那战场上还有那数量众多的黑甲骑兵，刘禅望着大概一千多数量的骑兵队伍，心中滴血，白毦兵起码折损过大半，陈到带着的三千骑兵，更是死伤惨重，还骑在马上的也就是一千几百人而已。 陈到继续组织剩下来士兵，组织阵型，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骑兵还需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作用。 “下山。”关羽一声令下，全军开始动了起来。 乐进忍着心中的悲愤，亲自策马上前，走到距离关羽下山大军的不远处，对关羽喊道：“关云长，出来一叙。” 刘禅、邓艾、关银屏等人都跟在关羽身边，关羽听得乐进呼喊，毅然跃马走出，刘禅站在远处看着关羽和乐进，听不清两人的对话。 “一别多年，虽然你我都在荆州。但也许多年没有见面，更加没有说过话了。”乐进对策马站在自己面前两丈远的关羽说道。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冷眼道：“有话直说，我与你没有旧，就不用叙旧了。” 当年在曹操阵营，关羽与夏侯惇、张辽、徐晃等人的关系是很好的，乐进只不过是认识罢了。 “我退军，我也不争夺那矿山。但是我想要带着我所有战死士兵的遗体。”乐进对关羽说道。 关羽对乐进道：“你觉得你是再与我谈条件吗？你退军，你现在能退？你也还能与我争夺矿山？” 乐进对关羽道：“关云长，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自负。我五千人拼死也能把你这次带来的全部人马留下来。你真觉得咱们继续打会有胜负？我这次损失数千人马，你也同样如此。你别忘记了，你还有个江东要防备。” 第252章 迫在眉睫 刘禅对邓艾说道：“邓艾，咱们再打个赌。你说说我二叔和乐进会说什么？” “你觉得会说什么？”邓艾问道。 “乐进要退，不然不会阵前约我二叔谈话。” 邓艾笑道：“你和我赌这个？这没意思，乐进要是不想谈和，就直接打起来了不会做这种阵前谈话的事情。” “难道乐进就不想报仇？他这次折损了五六千人马。会善罢甘休吗？”关银屏疑惑问道。 刘禅解释道：“除非他襄阳不想要了，就会和我们死磕到底，而且已经损失了这么多的人马，此时拿不拿下矿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撤军，保全力量，才是最明智之选。死磕这种事情乐进不会做的。” 邓艾补充道：“这叫及时止损。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们都算是赢了。” “赢得不大，乐进那边五六千人马是没有这么多损失，应该是三千左右。伤兵另算。”刘禅判定道。 吕常的五千人死伤应该不会太多，关羽和陈到进入蓝口聚并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很多士兵跑了或者躲藏起来了。 虎豹骑在战场上还有很多伤兵，及时抢救还能救活。 当然，刘禅己方这边抛开伤患，阵亡的士兵不会比曹军多的。 邓艾问道：“赌什么？赌乐进是不是撤军？” “当然是赌我二叔会不会答应乐进的撤军要求啊。” 邓艾呵呵笑道：“我选答应撤军。” 刘禅看了一眼邓艾：“你怎么每次都要和我选一样的。和你打赌没意思。和关平黄叙他们才有意思。” 邓艾道：“他们两个是傻而已。脑子能想清楚的事情脉络，他们能被你带节奏想不通，我又不一样。” “唉，要是我二叔能猛然阵前斩了乐进就好，这样襄阳城里没有乐进，又没了吕常，拿下襄阳是轻而易举啊。多好的时机啊。”刘禅叹息说道。 “别想了，关将军要是这样干了就不是天下闻名的关云长了。” 关羽单枪匹马去，单枪匹马回，没有刘禅想象中关羽下黑手斩了乐进，这让刘禅颇为失望。换成自己，刚刚乐进一定死了，至于什么名声啊青史记载啊，刘禅才不在乎，能统一天下结束战乱的人才是好人。 “二叔，怎么样了？”刘禅询问道。 关羽对刘禅说道：“不能再打了，咱们江陵这边兵少，容易吃亏。而且将士们都已经极度疲乏，不宜再战。我与乐进约定了双方撤兵。” 这个结果在刘禅的预料当中。 “救治战场上的伤兵吧。乐进也会派人救治士兵，两边都不要互相打扰。”关羽说道。 刘禅心疼白毦兵，听得关羽说，赶紧跑入了刚刚的战场当中，对活着的己方士兵开始救治。 战场上双方士兵为了表示没有意思再继续作战，也是为了释放善意，都是放下武器进入之前的战场救治伤兵和整理战死士兵的遗体。 两边的士兵这个时刻虽然互相都警惕着对方，但都没有去互相搭理，默默的翻动着尸体，查探着是否还有活人。 “这里有个还有一口气。”一名士兵发出一声惊呼，周围几个士兵立马过来，稍微懂点急救的士兵赶紧帮忙查看伤势，包扎伤口。 刘禅与邓艾、关银屏三人站在战场中，不断的翻着一个个躺在地上的士兵，大部分士兵都已经死了，伤口多是致命伤口，刘禅对同样蹲着检查士兵遗体的邓艾道：“刀刀都在要害，虎豹骑这个杀伤力怎么不强。” “皮甲在这样的骑兵冲锋下根本没有多大的防护力，还得穿着铁铠，才不至于一击被毙命。”邓艾道。 刘禅深表赞同的点头，以后若是能组成一支万人的全甲骑兵，横扫天下不是梦，只是财政肯定要崩，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还没有这么大的生产力，维持一支万人规模的全甲骑兵军队。骑兵不会普通的着铠士兵，骑兵的铠甲也不只是单单防护骑兵，还要防护战马。耗费巨大。 白毦兵三千铁铠，已经是刘备财政支出的极限了，刘备现在麾下许多军队士兵都是没有甲胄穿的。 所以战场上的甲胄武器回收也是重中之重，负责收殓尸体的士兵还会顺便将甲胄和武器收回。 “还活着。”终于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黑甲白毦兵，三人都凑了过来，刘禅赶忙将其扶起，试探了下鼻息，还活着。 “伤口在腰部，搭把手，卸甲。我给他包扎。”刘禅观察了一下，就看到这名士兵腰部被划出来了一个口子，伤口触目惊心，一直还在流血，必须要马上止血。 三人手忙脚乱，帮助这名士兵将甲胄脱下来，刘禅快速的帮其包扎，只是可惜没有药材，包扎用的扎带也是士兵身上撕下来的布料，很是简陋，很多士兵在就算现在没有死，但是救治过后出现的感染症状，有八成的可能会让他们殒命。 战场伤员的战损很多士兵比在战场上战死的士兵数量要多许多。 一个士兵受了疮伤，基本上就可以判定为死刑了。 “救救我！” 帮助这名白毦兵包扎，换来士兵将其抬走安置，就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邓艾循着声音找去，从尸体堆中翻出来一名虎豹骑士兵，这名虎豹骑士兵还睁着眼睛，满身鲜血，用着极度期盼的眼神看着邓艾。 “虎豹骑，我让曹军的过来救吧。”邓艾说道。 刘禅随意瞥了一眼这个虎豹骑的伤势，伤口在腹部，被捅了一刀，估计是不是白毦兵捅的，换成是白毦兵的刀子捅入敌军的肚子，这个敌军向来是没法活的。因为白毦兵在捅入敌人肚子的时候，往往会转一下刀柄，速度很快，不耽误抽刀继续杀敌的时间。 这样抽刀出来，肚子里面的器脏被破坏，敌人哪有活下来的道理。 另外士兵身上其他各处都有一些伤口，但不是致命伤口。 “喊过来抬走吧。我先帮他包扎一下。”刘禅说道。 现在能为受伤的士兵做的，就只是简单的包扎了。 “谢谢。”为这名虎豹骑士兵包扎过后，曹军的人也来了，看到这名士兵腹部的包扎痕迹，这名过来救治伤兵的虎豹骑当中剩余下来的老卒，对刘禅感谢了一句。 白毦兵中死去的大多数跟随刘禅的那八百人，这些士兵并没有着铠，八百余人里现在还活着的恐怕不足百人了。而后来的着铠士兵，死去的并不多，铁铠的防护力度还是足够的，就算是致命一击，铁铠也能阻挡住。纵然是这个时代的冶铁技术不咋地，但也不是刘禅前世电视剧里看得战争片那样，穿着铁铠也能被几刀几箭给杀了，在这个时代，着铁铠的士兵在战场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忙碌到天黑，战场才处理好。战死的士兵遗体就掩埋在蓝口聚外，战死的士兵在军中都有记录，并且江陵城中的存档还能查询到士兵的住址，他们的抚恤会按照这个地址送过去。这件事廖化全权负责，刘禅还是很放心的。 连夜带着伤兵返回当阳城，在城中安顿下来已经是下半夜了。 刘禅带着城中的医匠给士兵们处理伤口，一夜无眠。 邓艾早上起来就看到刘禅骂骂咧咧的从隔离伤兵的院子里走出来，邓艾忙问道：“你一夜没睡？” “这么多士兵受伤，全都要重新用包扎上药。邓艾，正好你来了，帮我忙去。没有酒精杀毒，这些士兵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已经有两百多个发炎症状了。”刘禅拉着邓艾说道。 邓艾忙问道：“酒精是什么东西？” “跟我来。” 现在的酒自然是没有做酒精的，没有通过去杂质过滤，酒度数不高，而且里面还有杂质。想要得到酒精，必须要进行蒸馏。 短时间内刘禅根本没办法凑齐蒸馏所需要的设备，这些东西从无到有，都是需要刘禅去设计并且让铁匠打造的。 没办法马上弄到，但能以最快的速度弄到。 随便拉了一个军营里的士兵：“去把天网在当阳的统领喊过来。” 军营里没有酒，走出这片被划归出来的军营区域来到街上，刘禅询问了几个酿酒的店铺，都不知道蒸馏是什么意思，问及烈酒，也只是相对比这个时代常见的浊酒之类的酒度数高，而且同样浑浊有杂质。 李铭好不容易在街道上的一处酒肆找到正在皱眉看着各色各样酒水的刘禅，刘禅看到他走过来，揪住他问道：“附近可有炼丹求仙的道士？” 刘禅揪住李铭的衣领，这一下四目相对，李铭被刘禅一夜未眠满是血丝的双目死死盯着，这名活跃在荆州秘密战线最前线的密探头目身经百战，心中居然有漫出丝丝惧怕，赶忙道：“少主，有有，内方山就有一个，距离当阳一百五十里。” 内方山在汉水边，刘禅倒是有耳闻，说道：“马上去把他抓过来，还有他炼丹的所有东西都打包一起过来。不要吓着了他，就说给他一场大富贵。速去速回，我立马就要。”刘禅说道。 “属下马上去办。” 邓艾在旁边喝着酒，好奇问道：“你干嘛去抄道士的家？” “制作酒精。” 第253章 未来的医疗 炼丹的道士自古以来就是中华文明瑰宝，这话刘禅是坚信不疑的。 比如火药，是这群人为了炼丹捣鼓出来的。 比如玻璃，也是这群人炼丹意外弄出来的。 各种各样的在古代都是黑科技级别的炼丹道具，他们拥有无数，并且还一直在发明创造，所为的就是炼出一颗仙丹，得道成仙。 欲望才是古代科技的唯一动力！ 蒸馏设备这些炼丹的家伙是绝对有的，刘禅所知早在前汉就有道士捣鼓这些玩意了。 “等到了交州，一定要好好的去拜访下那些道士。”刘禅低声说道。 邓艾放下酒坛对刘禅问道：“你对这些道人成见很大啊。” “放屁，我在夷陵道和葛玄谈笑风生，我对道教中人还是很尊重的。”刘禅反驳说道。 “左慈更是与我有旧，这老贼现在据说在交州以我的名义在官府蹭吃蹭喝。”刘禅骂道。 “他不是与士燮是好友吗？要用你的名义干嘛？”邓艾好奇问道。 “士燮不愿意搭理他，两人据说因为接不接纳五斗米教起了意见。吵的很凶，士燮还学着管宁割席断交。啧啧，交州天网送过来的这些八卦消息还挺好玩的。” “张鲁的五斗米教那边关他们俩什么事？” “左慈号称执道教牛耳，士燮儒道都是大宗师级别。左慈认为五斗米教不再蛊惑百姓，应该纳为正统教派，并且让其成为纯正道教宗派。士燮觉得五斗米教教义就是蛊惑百姓，图谋天下，对民间危害大。况且张鲁在青城山修道，五斗米教教众依旧尊其为天师，此教邪性为除，不宜接纳。” “就因为这个问题要绝交？” “对。等我到了交州，肯定是有好戏要看了。走了，不与你说了，还要去救治伤兵。” 邓艾喊道：“你要去休息啊，你都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熬得住吗？” 刘禅说道：“我不困。我要是多耽误一会儿，那些士兵就有可能多一份死亡的几率。你知道的，对于这些士兵，死一个我都心疼。” 邓艾劝道：“不是还有这么多的医匠，你不要如此操心啊。” “他们技术不行，缝合伤口都不会。我不放心。” 看到刘禅快速离去，不愿意再听自己多言，邓艾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这事我劝不了，还得去找关将军劝一劝。不然阿斗身体会熬坏的。” 来到安置伤兵所在的院子，进门就听到了不绝于耳的哀嚎声，有士兵在痛苦的喊着快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有士兵在不断的呻吟，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们虚弱无比。 在战场厮杀的热血冷却过后，身体上撕心裂肺的痛，让他们这一刻无比的惧怕死亡。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好嘲笑不满的。 只是苦了这些医匠，不单单要给士兵们治疗伤势，还要给士兵们当心理医生。只是全都是大老爷们，哪知道怎么哄男人哦。 刘禅看到这些痛苦哀嚎的伤兵，不由沉思，心中已有小计策，或许能让这些士兵提高一点点生存几率。 战场上受伤退下来的士兵伤亡率能达到八成，最大的因素就是伤口发炎，没有酒精消毒和抗生素的时代，只能靠身体熬下去。 但是一个愉悦的心情，能让士兵的抵抗力有一丝丝提高。 虽然很玄学，但生命面前，没有任何抗生素药物，刘禅必须得试试。 “去把邓艾喊过来。”刘禅对跟随自己的护卫士兵道。 邓艾酒兴起来，刘禅走后还在喝酒，正欲要离开，看到一个士兵跑过来，邓艾打了个酒嗝，刘禅派来的士兵道：“邓将军，少主找你。” “嗝～”打了个长嗝，邓艾问道：“什么事情啊？” “少主不曾说，只说让你过去。” 邓艾晃晃悠悠的来到划为伤兵营的大别院门口，刘禅正在门口等待。 “阿斗，怎么了？” 刘禅对邓艾道：“有个事情要你帮忙。你得马上去做。” “什么事情，你说，哥哥一定帮你做。” 刘禅对邓艾道：“帮我去找三十个贤惠会照顾人的女子。” 邓艾一听都惊了，瞪着眼睛问道：“你要做什么？开后宫吗？” 刘禅骂道：“你喝了点马尿就找不到北了是不是？迟早和我三叔一样变成酒鬼。我让你去找女人，是用来照顾伤兵。” “照顾伤兵，要女人干什么？”邓艾不解。 刘禅解释道：“里面都是医匠，知道看病，却不知道怎么照顾人。而且有女人在，能让这些士兵心情愉悦一点，比看着大老爷们要舒服多了，这样一来保持心态的愉悦，身体抵抗力能增强，成活几率能增加，而且有会照顾人的女子照顾，他们的成活率也能增加。” 邓艾恍然大悟：“有道理啊。我这就去办，只要三十个是吗？” “都有工钱的，一月两千钱。这么高的工钱，应该有人来。我再传授你一招。这次招揽这些女子是让他们过来照顾在战场上为保卫百姓而受伤的伤兵，照顾这些伤兵，是一种荣誉，是为国家效力，是有大功劳的。” “理解，就是把这份工作重要性宣扬出来。让人能感受其重要性。” “对。”刘禅点头道。 “半个时辰，我就给你找来三十个。”邓艾说完就赶紧去办这件事了。 能让伤兵提高存活率，邓艾深知这件事非常的重要。 刘禅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百姓的觉悟，邓艾没有半个时辰就带来了三十个女子。 “听说是给军队效力，报名的一大堆。我又说有两千一月的工钱，那些男的都一窝蜂挤过来了。不过我就只要了我还没有说工钱，就已经来报名的女子。都在这里。”邓艾对刘禅说道。 邓艾做的非常对，这家伙办事极为靠谱，刘禅还是很放心的。 三十个女子，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刘禅也没多说：“每日要勤洗手，勤清洁。在这里最重要的不是你会多么照顾伤患，而是要保持你们自己身上还有环境的整洁，同时有时候还需要给医匠们打下手。会有点劳累，这段时间会要辛苦大家了。” 众女子忙说一定遵守。 “你们今天开始就叫做护士了，这是一个高尚的职业，希望你们能好好干。” 虽然不知道护士的意思，但是这个名字听起来极为高大上，这些女子们便欣然接受。 刘禅招来一个医匠，此人平时颇为沉稳，医术也不错，办事靠谱：“你负责安排下她们的事情，观察几日，有不错的就选她来当护士长，你就可以去安心治病了。” “少主放心。属下一定好好办。” 安排完毕以后，刘禅松了一口气，开始查看部分士兵的手术情况。 整个院子安置了大概一千五百多名伤兵，各个房间最少都有五六个伤兵躺着，刘禅走了一圈，脸色并不好看，后院安置重伤的伤兵已经有几十个士兵生命岌岌可危，全都是有发炎症状。但是刘禅无可奈何，并没有手段能治疗他们的发热。 心情比较沉重，刘禅走出后院，来到中庭，这里安置的是伤势稍微重点的士兵。 大部分士兵都是躺在床上呻吟哀嚎，有的则躺着睡觉还打着呼噜，精神状态都还不错，相信这里面很多人能熬住。 能叫唤着痛，嘴里能发出声音的士兵，都还不会死，熬下去肯定是能活下来的。 查看了几个伤口感染的士兵，帮他们上药重新包扎。这些士兵伤势不算太重，若是有酒精清洗伤口，这部分士兵活下来几率就有八成，而不是死亡率八成。 又指导了几个医匠进行伤口缝合，这些医匠大部分都是半路出家，属于生手，只是一直在军中，治疗疮伤的经验积累的快。 很多东西都是极度缺乏，医生是最缺的，然后便是药材，纵然有刘禅以少主的身份让人去大肆购买，但市场上的药材只有这么多。 “如果以后爆发出烈度更加强大的战争，那么伤兵可能是几万规模，那个时候人手不够，只能让那些伤兵白白死去，绝对不能出现这种情况。我需要着手开始准备。”刘禅看着满地的伤兵，心中思绪万千。 “建造一个医学院，收留那些孤儿，那些父母赡养不起的孩子来学医。如今天下，活下去很难，学医是给他们一条活路，没有人会拒绝的。” “还要开始大规模种植治疗金疮伤口的药材，以备战争需要。” “要做的有许许多多，但是必须要准备这些东西。不然一场战争下来，会损失太多的人了。” 战争打就是后勤，如果有强大的战地医院，能保证伤兵的成活率达到五成，就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 “我的目标是八成！” 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刘禅此事精神抖擞。 “一切就先从这里开始！我必须要开始着手准备未来。” 于是刘禅又去指导了几个手术，耐心给医匠讲解，这些医匠对于刘禅这个张仲景的关门弟子的医术，是极为崇拜的，能得到刘禅的指导，一股荣幸，油然而生。 第254章 悲伤 刘禅长呼了一口气，从伤兵房间走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新招募来的护士，端着水盆匆匆跑过。 “慢点跑。”刘禅嘱咐道。 护士赶忙停下来给刘禅行了一礼：“少主，有个士兵缝合的伤口出血了，医匠说要立马清洗缝合。” “伤口崩坏了？”刘禅问道。 护士摇头不知，刘禅寻思她刚来也不懂，于是道：“我随你一起去看看。” 跟着护士来到一处房间，里面一个年轻的医生正在给一名躺在床上的士兵检查尸体。 这年轻医生刘禅认识，是在战斗中抢了一条腿，没法在军中战斗了，加上小时候学过一点医术，便当了一个军医。由于机灵会做人在军中也颇为有人望，于是就被邓艾丢过来，说让他跟着刘禅深造一下医术，毕竟刘阿斗可是张仲景的大徒弟，医术那肯定厉害啊。 刘禅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看到刘禅走过来，躺在床上的脸色苍白的士兵虚弱的想要爬起来行礼，被刘禅给按住：“干什么？还动，想死啊？躺好了，让我看看伤口。” 士兵被按住，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少主，我就是动了一下，伤口就崩开了，我也不知道这么容易能崩开伤口。” 刘禅看了一眼伤口，伤口在腹部，大概一指长度，伤口也并不深，或许是因为铠甲防护的缘故。 “这是虎豹骑砍出来的一刀，力量非常的大，一刀破甲。要是没有铠甲，我恐怕已经成了两段了。”士兵解释道。 “这么年轻就加入了白毦兵？”刘禅问道。 这年轻士兵看起来就是二十岁左右，白毦兵中大部分都是老卒，年纪都比较大，这样年轻的少见。 士兵不好意思的说道：“小乙哥照顾我进来的。” 刘禅恍然大悟：“你就是小乙的那个徒弟啊？” “也不是徒弟，小乙哥一直不让我喊他师傅，但是他一直都对我倾囊相授，只让我喊他小乙哥。”士兵解释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少主，我叫王安。”士兵回答道。 刘禅从护士手中接过热毛巾，帮王安将伤口边的血迹擦拭，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缝合上药就可以了。 “王安，我现在要给你重新缝合伤口，会有点痛。你能不能忍住？”刘禅对王安道。 王安说道：“少主放心，这点痛我还是能忍住的。” 刘禅准备好针线：“那就好，待会我会分散你的注意力的。” 缝合的线用的是羊肠线，这是最早刘禅下令研究出来的东西，这个时代的工匠只要给足了钱或者给了生命威胁，他们的研究力度是非常高的，当然这个前提是刘禅给出来一个研究方向。 “我要开始了。”刘禅说道。 王安躺在床上，闷着不发声。 “王安啊，你觉得少主帅吗？”刘禅下去第一针？ “啊…少主很帅！”王安懵了一下，赶紧回答道。 刘禅继续缝合伤口：“王安，你觉得少主这样不单单会行军打仗，出谋划策，治政安民的人，是不是天下无双，独一无二。” “呃～对，少主说的对。” 刘禅很满意的点头：“有眼光，不愧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白毦兵。小伙子眼光好，有前途，还能抗疼。” 刘禅剪断线头，对王安道：“好了。千万不要再乱动了。要起床拉撒，让护士给你扶着。” “谢谢少主。”王安说道。 “好好养伤，伤好之后有什么打算？”刘禅问道。 王安闻言突然羞涩的道：“这次斩获了三颗人头，能升任百人队队长了，还有一段时间的假期，我想伤好之后回家成婚。” 刘禅惊道：“三颗虎豹骑的人头？” 王安道：“对。” “可以啊，王安，斩了三个虎豹骑，不简单。百人队队长是稳稳的了。等回了益州，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去成婚。”刘禅高兴的说道。 “谢谢少主！” 王安汉中人士，没有加入白毦兵之前就是小乙手下的兵，后来跟随小乙一起入选进入白毦兵。 “好好努力吧，你的能力不错，如果能在平时多读点书，当个将军也是大有可能的。小乙也是有能力的，只是他死倔，我到叔好多次让他去读书识字，好歹能认几个箩筐的字吧，结果他说就算让他去死也不读书。唉，如果他能多读点书，现在起码也是一个校尉了。到叔如果调职，他也未尝不能当个统领。”刘禅叹气说道，对小乙他是很惋惜的。 白毦兵里的校尉，调任其他军队，若是资历足够，当个将军是绰绰有余的。 王安有点受宠若惊：“少主开玩笑了，我怎么有当将军的能力。”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努力一下，你想想哪天你要是当了将军，身边带着亲随护卫衣锦还乡，父母焚香祭祖，祷告列祖列宗，王家出了有出息的后辈小子。家乡父老赞扬王家小子有出息，孩子们追着你后面跑，以你为榜样，回到家对父母说要和你一样当个将军。以前你暗恋过的姑娘，看到你飞黄腾达，回到家再看看不成器的夫君，指着他骂道早知道当年嫁给王家小子。” 刘禅给王安描绘的场景，让王安心动不已，王安沉浸在刘禅描绘的场景中。 激动的王安问道：“我真的可以当将军吗，少主。” “一定可以的！”刘禅说道。 感受到莫大的鼓励，王安坚定的道：“我一定要当上将军！” 刘禅笑着走出房间，希望今天种下的种子，往后能生根发芽，长成茁壮的大树。 散发王霸之气，招揽历史有名的人物哪有培养一个小人物在青史留名甚至有传记来的有成就感？ 小人物有一个强大的平台，能有人带着他们成长，小人物一样可以成为青史留名的大佬的。 大汉朝沛县帮，大明朝淮西集团，这些跟随刘邦、朱元璋起事前的勋贵，身份杂七杂八，干什么的都有，他们有很大的能力吗？没有的，起事之前，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只是风云乱世给了他们发挥的舞台，刘邦、朱元璋给了他们发挥的空间，只是随着集团势力的强大，他们的能力得到了锻炼，最后青史留名。 起于微末而后亮若星辰，离不开自身努力，也离不开强大的平台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有句话说得好，站在风口上是只猪都能起飞，一个人的成就也是要考虑历史进程的。 “少主，您必须要去休息了。”刘禅正在思考着，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刘禅抬头一看，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走过来如同一座小山移动般的周仓走过来了。 “少主，君侯差我过来让你必须去休息。得罪了。” “诶……我草！”根本不让拒绝，周仓提着刘禅就往外走。 周仓的臂力之强，恐怕就是关羽也与他要差几丝，毕竟这体格在这里。刘禅想要挣脱根本没办法挣脱。 “放我下来，我去休息！”被这么提着实在丢面子。 被放下来，刘禅还真有点感觉到困了，回到住所，洗漱了一番，刘禅倒在床上，埋头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感觉到神清气爽，一套五禽戏下来，暴汗淋漓。 洗漱一番后，刘禅前往伤兵营。 刚刚天亮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行人，这座军城当中的百姓已经不多了。 吃了早餐，来到伤兵营外面，刘禅看到停放在院子门口的牛马车，放缓了脚步，脸色渐渐的难看起来。 站在门口，看着马车上放置的尸体，其中数个都是自己昨日救治的士兵。 两名士兵又抬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小乙跟在后面，刘禅突然有股不好的感觉。 看到抬着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王安，刘禅对小乙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这一刻刘禅声音都有点颤抖。 小乙哽咽道：“昨夜凌晨时分，没来得及救，就走了。” “什么症状？” “昨夜值守的老周说，突发高烧，回天无力。”小乙道。 刘禅痛苦的挥了挥手：“好好安葬，将他的骨灰送回家乡。” 小乙与王安并肩作战五年，王安的一身本领都是小乙教的，虽然小乙不让王安叫自己师傅，但没有后代小乙却已经将王安当做自己的亲子。 “我会把他带回家乡的。” 刘禅一屁股坐在台阶边，看着不断的有尸体送出，刘禅忍不住问道：“昨夜一夜死了多少？” “大概两百多个。”搬运尸体的士兵回答道。 刘禅吼道：“具体数字！” 士兵被刘禅突然的怒吼惊呆了，也被吓住了，赶紧说道：“少主，属下不知具体多少人。” 刘禅跑进院子，喊道：“老周，你出来。” 瘸腿的医匠亦步亦趋的走出来：“少主。” “昨夜死了多少人？” “两百七十七人。”老周疲惫的说道。 刘禅愤怒的一拳头砸在旁边的树干上，吼道：“去把李铭喊过来。” 有士兵匆忙去喊李铭，从来没有见过少主发怒的他们，也从少主身上感觉到了愤怒，这股愤怒需要得到发泄。 第255章 蒸馏 坐在院子外的台阶上，刘禅心中烦闷无比，一会儿怒骂着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学习物理化学，为什么不去读理科，要他妈的读文科，要不然现在什么材料都能制作出来了，不过转念一想，学医更好了。一会又咒骂老天让自己穿越为什么不安排一个巨牛叉的系统外挂，能抽出一套现代医疗设备那该多好啊。 李铭跑过来，看到刘禅坐在台阶上满身痛苦的模样，赶紧道：“少主，今天中午天网去捉拿内方山道士的人一定能回来。” “一百多里路，一天一夜了怎么这么慢？”刘禅恼怒问道。 李铭回答道：“少主，那些道士炼丹的东西有点多，而且十分笨重。路上运输会耽误一点时间。” “你知道现在时间多宝贵吗？你看看这些尸体，昨夜一夜死了一百多个，这些人中有百战老卒，有新军士兵，经历过战场战斗之后，他们都能快速成长为老兵，你知道一个老兵对我军来说有多重要吗？一个老兵比你李铭重要十倍！每过去一个时辰，都有士兵会死去，可能是五个，可能是十个。他妈的，老子需要那群道士炼丹的东西来做酒精救命啊。你李铭真他娘的会磨蹭。怎么办事的？” 李铭站着没有吭声，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少主正在崩溃的边缘，让少主发泄出来是最好的，不然憋着会出问题。 至于少主的这些话，李铭才不会放心上，少主夸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连关将军都数次嘉奖自己在情报工作上做得好。 刘禅擦掉脸上的泪水，对李铭道：“那些物资到了，送去天网大院，所有东西都要保密。你去做好安排。” “遵命。” 刘禅仔细的巡视着伤兵房，检查每一个受伤的士兵，并且要求所有人进出伤兵房，必须要将自己身体清理干净，房间也同样要保持通风和整洁。 为此刘禅还特意一上午的时间将伤兵院子里值守的士兵和医匠还有护士都进行了全面的清洁。 “少主，你说的这种服装，按照你说的裁剪出来的，你看行不行？”老周穿着一个白褂走出来，刘禅看了一眼，点头道：“可以，以后所有军中的医匠都必须这样穿，还有护士也一样。” 很多经验是可以借鉴的，保持伤兵接触环境的干净整洁，包括用这种整洁的白大衣，都是刘禅借鉴上一世的经验。 没有了不便的大袖子，极为简练的束腰还有束手腕，反正就尽量的贴近刘禅后世见到的医生的白大褂。 被感染发炎的士兵还有很多，这些发炎的病人存活率不会很高，但是必要的救治还是需要的，最不济也需要给他们开开安慰剂，刘禅一个上午都没有歇着，看过所有的伤兵后，确认了发热症状的人数，刘禅忧心忡忡，就算是自己制造出来酒精了，很多人依旧还是会丧命。 不过有酒精之后，起码能让这些士兵的存活率更高几分。 中午的时候，李铭派人过来告知刘禅内方山的道士已经请过来了，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大量的炼丹设备。 刘禅马上就朝着当阳城中天网大院所在而去，邓艾听说了也跟着十分好奇的过来了。 今日的天网大院外的街道都被戒严，不管是行人还是军队都不让靠近，这让许多人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门口把手的几十个披甲的士兵，就没人敢靠近了。天网虽然神秘，但终究只是一个情报机构，不像是校事府那样的监察机构，具有威慑人心的威名，大门口就算不站人把守也没人敢靠过去找晦气。所以啊，大部分天网院子的门口都是有人站着值岗的，不然准有一些愣头青闯进去。 刘禅和邓艾越过重重守卫，进入天网院子，就看到了院子里蹲着的十几个道士，还有一大堆的各种各样的炼丹的器具，锅碗瓢盆这些改造用来炼丹的玩意倒也不说，单是那一口半人高的青铜丹鼎就足以让人侧目了。 还有许多炼丹原料，杂七杂八的一大堆，堆在院子里如同一座小山。 刘禅不由道：“怎么把这些道士全都弄过来了？” 李铭回答道：“本来只是让一个道士过来，我们购买他们的这些炼丹东西，结果这群道士死都不卖，说是事关成仙，价钱再高也不卖。时间紧迫，不好劝说，就把他们干脆押过来了。” 刘禅无奈的道：“你去安抚一番吧。再找个炼丹经验多的过来，我有话询问。” 李铭马上去找了个老道士过来，自己则去安抚那些胆战心惊的道士们了。 “仙师不必惊慌，只是属下会错意了。才把你们全都请过来，实在是唐突，还请见谅。”刘禅行礼说道。 内方山的老道士见刘禅彬彬有礼，是个贵公子，也没有咄咄逼人，赶紧道：“无妨无妨，只是不知道公子需要这些炼丹的物件有什么用处？” 刘禅说道：“仙师，我是刘禅，左将军之子。军中有许多伤兵，需要提炼一种药物，而正是需要仙师山中的一个炼丹的设备。” 老道士一听是刘禅，心中颇为后怕，那群押解自己过来的王八蛋，啥也不说，一个个就是闷葫芦一样，只说有人要用你们，事成后少不得好处。若是早就知道是刘禅要用自己等人，哪还敢什么抵抗不卖炼丹的那些玩意给他啊。 这不是坑人嘛，人家在汉中能把张鲁都一战而定，张鲁的五斗米教就此萎靡不振，汉中更是不让传教，要是惹怒了人家，小小一个内方山还真不够看。 不过现在看这少年，还挺客气的，又唤自己仙师，想到此处，老道士又有点飘飘然了，不过切不可太飘了，不然会徒增人讨厌，老道虽然常年在山中炼丹，但是所谓修道先修人，人情世故俱是做人，老道士还是深谙人情世故的，自然想到了用什么态度回应这少主，于是一副受宠若惊的道：“仙师不敢当，少主还是唤我秦老道吧，山下村民都是这样唤我。不知道少主需要什么样的炼丹器具，内方山所有的炼丹器具都在这里，若是没有，只要少主吩咐，老道一定带着徒儿们做出来，这些炼丹器具都是老道带着徒弟们一手做出来的。” 刘禅于是给秦老道描述了什么叫做蒸馏，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隔水加热的方式，刘禅需要对先有的白酒进行提纯，只要有设备，就比较简单。 听闻了刘禅的描述，老道当即道：“炼丹需要水精，我们有提炼水精的器具。少主且随我来，我翻找给你。” 这老道士口中的水精刘禅知晓，就是水蒸气。他们炼丹人为水是有精气的，水烧热之后蒸腾的热气，就是水精流散出去，只要将这股热气收拢，聚集成水，得到的就是水精。 这蒸汽水喝了反正也没有毛病，蒸汽水珠采集过后就是纯净水。按照古人的逻辑来说，还真是水精。 刘禅闻言大喜道：“还劳烦仙师找过来，我需要大用。” 秦老道很快就从那一堆里面找出来了一件过滤设备，十分的简单，也很小，不足以提纯出足够的酒精，刘禅不由有点失望。 看到刘禅脸上失望的表情，老道士当即道：“少主是嫌弃这东西太过于简单，小了吧？莫要担心，老道我可以立即做个大个的出来，只需要有足够的柴火就够了。” 刘禅对老道士道：“怎么做我倒是知道做。但是我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具体的就是将酒去除杂质，进行提纯。与你炼制水精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后，只是将酒提炼过后的叫做酒精。” “少主且放心，这里器具都有，有那口大鼎在，其他器具都可以马上制作出来。不出一个时辰，我们就帮少主做一个提炼酒精的器具出来。”老道士说道。 刘禅想了下，自己昨日还不如找几个匠人，自己画草图，让他们打造出来，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弄出能药用的酒精。 “我给你调派匠人，一个时辰后我需要看到酒精出来。”刘禅说道。 老道士当即应喏，刘禅叹了一口气，对正在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炼丹设备的邓艾道：“去弄酒来，当阳城市面上有多少酒，就全都买过来。” 邓艾听了乐道：“这事交给我办，最好不过。” 唤来工匠，刘禅让几个工匠帮忙去打下手，并且让他们记着熟悉怎么制作这套蒸馏器具，这是为了之后能更好的制造出来蒸馏设备，老道士做出来的估计粗陋的没法看，也就能应急使用下。 先给几个工匠和老道士讲清楚了原理，几个匠人立马就明白了原理，拍着胸脯说一定学会。 刘禅就在这里看着折腾了一个时辰，一套简陋的蒸馏设备终于给弄出来了。那口炼丹大鼎倒入了邓艾弄来的杂酒，然后盖上了大盖子，盖子上连接两根竹筒，让水蒸气得以通过进入另外一口大锅中凝结。这就是一个简单的蒸馏器具了。 着实是简陋万分，不过好歹能有用吧。 “开始吧。”刘禅下令说道。 第256章 效果 以现在这些杂质酒的品质，想要加工出合格的酒精，一次蒸馏是不够的，必须要进行最少三次的蒸馏才能达到药用酒精的程度。 第一锅冒着热气的提纯酒出来的时候，刘禅尝了一口，度数还不是很高，还不够具有消毒作用。 “这酒水清冽了许多，更加有烈性了。要是喝的话，应该一碗就上头了。”邓艾尝了一口说道。 刘禅摇头：“还不够，继续提纯，提纯三次就应该够用于伤兵治疗了。” 看到邓艾兴奋的想要留下一坛子酒，刘禅说道：“别急，这还不够。等第二次提纯的酒，这才够劲。” 让邓艾再等等，这边继续进行提纯。 将邓艾所有购买来的酒水进行第一次提纯，已经是数个时辰之后。 “这酒精提纯出来，需要耗费太多的粮食了。这种烈酒如果放出去的话，那些好酒之辈定然趋势若骛。我觉得还是不应该把这方式传出来，如今乱世，粮食比人命贵，不能用这些粮食来酿酒。”邓艾喝着提纯第二次的酒水对刘禅说道。 刘禅认同的道：“你说的很对，所以这次我才把这提纯酒精的场地放在天网。天网的保密性，不会让这次事情外传的。” 邓艾点头道：“酒香四溢，外面街道上都有人围观了。” “李铭，去把那些人都驱散了。”刘禅说道。 第三次提纯的酒精已经出来了，刘禅用手指头沾了一点放入嘴中，总算是有酒精那味了。 “继续提炼，这第三次的酒，应该已经能算是酒精了。”刘禅对匠人们说道。 至天亮的时候，三大坛，大概有五十斤左右的酒精全部提炼出来，刘禅估算了一下，这五十斤酒精是用一千多斤邓艾购买来的酒提炼的，如果转换成粮食的话，足够有几千斤了，实在是过于耗费。 “太划不来了。这东西太耗费粮食了。”相比于喜欢酒水和对酒精能救士兵的命，邓艾还是更心痛粮食。 刘禅让人搬运这三坛酒精装车运送去伤兵院，听得邓艾的惋惜，对其说道：“这是因为我们用的是这些现成的酒来酿的，这种酿酒方法耗费粮食，等得空了我来教一些匠人怎么酿酒，能节省大量的粮食而又能提炼出更多的酒精。” 刘禅上一辈子小时候是见过村里的土法酿酒，以陈年稻谷酿酒，出酒比例非常的高，一共可以出三锅酒，按照那个烈度，第一锅酒就能做酒精了，第二锅适合食用，就是所谓的二锅头由来，度数大概是五十至六十度，第三锅就比较寡淡，但也比现在这个时代市面上大多数的酒要烈。 其实蒸馏酒在宋代就已经出现了，在宋代蒸馏酒叫做烧酒。 对李铭交待了让其一切保密，不准外流这消息，李铭拍着胸脯答应，对此刘禅还是很相信李铭能守住这个秘密的。 “少主，这些道士怎么安排？”李铭问了一句，显然这些道士他也不知道怎么好安排。 “送去公安的白鹤山崇阳观吧，那里是天网荆州部总部所在，这些道士不敢造次的。”刘禅说道。 带着酒精来到伤病员，告知众多在此的医匠，换药的时候用干净的白布沾上酒精擦拭伤口进行消毒，一定能减少死亡率。对此医匠们大多数是将信将疑，但少主吩咐，他们还是照办了。 “不要倾倒进伤口，擦拭就可以了。这个会刺激伤口，会令士兵伤口剧痛，但这是正常现象。明天统计下存活率给我看。”刘禅嘱咐说道。 全部的士兵都已经进行了伤口缝合，现在有酒精进行对伤口消毒处理，死亡率会下降。刘禅心中的石头落下，昨夜一整夜都盯着提纯酒精不曾睡，此时没有了心中挂念，刘禅身心顿感疲惫，耐着疲惫交待了一些问题，然后又拉着老周叮嘱了几句，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醒来是半夜时分，饿的实在是难受，爬起来出去找吃的，关银屏提着个食盒出现的十分是时候。 扒拉食盒一顿狼吞虎咽，刘禅才得以空出嘴来问关银屏怎么来的这么巧。 “算着时间你也差不多醒了，于是就过来了。想不到真的这么巧。”关银屏说道。 刘禅喝了一口水对关银屏问道：“这次上战场，二叔没有骂你吧？” 关银屏耸了耸肩道：“没有骂。” “那就好。”刘禅开心的说道。 “但是揍了我一顿。”关银屏面无表情的道。 刘禅呆了一下：“唉，我二叔这脾气和三叔的咋就差不多了。” “三叔反而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揍我了。要是三叔在一定会高兴的举着我，说我长大了，居然能上战场，还杀了敌人。”关银屏委屈的说道。 刘禅深表赞同，看来大家都是比较喜欢张飞的。张飞那豪爽性子而且对后辈太宠爱了，不单单是关银屏喜欢，刘禅、关平一样喜欢和张飞打交道。 “姐，你没受伤吧？”刘禅问题。 关银屏泪水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让我跪着，抽了我三鞭子，要不是我娘和弟弟拉着，我现在哪还能出门走动啊。” “师姐委屈了。”刘禅安慰道。 这安慰显然是不起作用的，不过关银屏也显然不是来找刘禅求安慰的。 “阿斗弟弟，我听邓艾说，这边伤兵的事情忙完了，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了？”关银屏问道。 刘禅嗯道：“快要走了，不过还要停留几天。怎么了？” “没事，你哪天走？我就问问。”关银屏擦掉眼泪，关切的问道。 “大概五天后吧。” “阿斗你要走一定要告诉姐姐啊，姐姐去送你。” 刘禅看着关银屏，关银屏见刘禅看着自己不说话：“怎么了？姐姐关心你不行？好歹咱们也是一起在战场厮杀的兄弟吧？” “你是不是想要跟着我跑路啊？姐，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你不能因为二叔揍了你一顿，你就想着离家出走啊。”刘禅劝解奥。 关银屏这是进入叛逆的青春期了啊，刘禅看着关银屏高挑的身材，不知不觉都已经出落的这么水灵了，只是性格方面实在是缺陷挺大的。 虽然关银屏是个男人婆，性格要强，是那种倔强到死绝不低头的人，但她到底还是个女人，刘禅还是低估了关银屏。关银屏打定了主意要离家出走，岂是刘禅能阻止住的。刘禅劝解的话音刚落下，关银屏就立马借着刚刚委屈的情绪，梨花带雨，一顿痛哭。 “呜呜呜，连我弟弟都不帮我。想不到我这么讨人厌，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性格不好。我爹嫌弃我舞刀弄枪不像个女人，我娘骂我是个男人，连弟弟都嫌弃我，不活了。”关银屏哭闹着。 “哎呦我的天啊，我的姐，你别哭了行吗。这大晚上的你嚎哭的这么大声，外面街上都能听到。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啊？”刘禅赶紧说道。 关银屏哭嚎着：“你就是欺负我，我好可怜，我好惨。” 刘禅听着这哭声，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劝慰，只得同意道：“好好好，姐姐你跟我走，我绝对不去揭发你。但是你怎么离开，你自己想办法。” 关银屏闻言止住了哭声抽泣道：“那好，你不要反悔，更加不能告诉我爹。” “行。我知道。你赶紧走吧。”刘禅说道。 关银屏擦掉眼泪，提着食盒往外走，临走时还回过头道：“一定不准反悔。” 刘禅不耐烦的道：“知道知道。” 关银屏走后，刘禅颓废的长叹一口气：“这下南下注定要不得安宁了。” 现在去伤兵院子也不合适，刘禅又睡不着，打了一套拳和练习了一会刀法，将浑身力量宣泄，大汗淋漓就着井水冲了个澡，此时天还没有亮，刘禅摊开了纸张开始在白纸上书写。 练字之时全身心的投入让刘禅忘记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天亮。几个侍女端着水盆来伺候刘禅起居。 随便洗了个脸，出了门牵着马直奔伤兵院子。 “怎么样，老周，昨晚有几个去世的？”刘禅进了院子就看到老周在忙碌。 老周看到刘禅来了，急忙向刘禅禀告死亡率道：“少主，昨夜还是有三十四人死亡。相比于第一夜和第二夜都是两百余人，这次降低了太多了，酒精或许真的起作用。” “还有这么多？”刘禅皱眉不解。 “这三十四人，昨日酒精来之前就已经具备发热的症状，并且已经很虚弱了。酒精起的作用并不大。”老周说道。 “那用酒精之后，发热伤兵增加了多少。” “增加了七个。”老周高兴的说道。 刘禅不由也高兴的道：“这是真的有效果了。密切关注这七人。今日换药继续要用酒精进行伤口清洗。同时用酒精喷洒这个院子进行消毒，还有就是与伤兵有任何接触都需要先前消毒。等酒精多起来之后，对伤兵用被褥进行更换，必须要用酒精进行消毒过后才能让他们使用。” “好，我明白。” 整个伤兵院里，基本上大局已定。酒精能减少感染的可能，但是已经感染发炎的士兵还是得要靠身体熬了，因为没有青霉素之类的药物，这些士兵依旧没有药物治疗。 第257章 南下 见到邓艾的时候，邓艾正趴在自己住所的地上，整个房间酒香四溢，地上有碎裂的酒坛。刘禅真的想一巴掌拍死这酒鬼。 这是刘禅见过的张飞外第二好酒的人了。 鬼知道邓艾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我一个名将风姿的邓艾啊，哪怕结巴一点也比好过当酒鬼啊！ 果然是老天爷给人打开了一扇窗户就会关闭另外一扇窗户。邓艾这结巴给治愈了，倒是变成了酒鬼。 刘禅心痛无比，拎着邓艾将其丢上床，刘禅叹息着走出房间。 “少主，邓艾不出来？”陈到与白毦兵在外面等待。 “喝醉了，咱们去吧。”刘禅说道。 陈到不由咂舌：“这小子还不及弱冠，怎么隔三差五喝醉？倒是和翼德有的一比。” 刘禅无奈道：“这样喝是不行的，必须要让他戒掉。不过还是等回来我再想办法吧。” 邓艾现在正是长身体发育的时候，这样喝酒对身体肯定是有大害的。 出了城，直奔向蓝口聚。 几个时辰后，刘禅到达蓝口聚外，这里除开山火痕迹，没有任何战场的痕迹。原先蓝口聚的百姓聚集区已经成了军营，永久性的营寨正在进行兴建，靠临汉水的水师营寨也同样在建，这里在未来会是一个军事据点。 原先蓝口聚的百姓被泠苞带着水师运载至公安附近安置，数千人被分配了田地。头两年或许会过点苦日子，但是未来相信没有了兵灾威胁，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到叔，咱们去山上看看。” 驻守在蓝口聚这里的是糜芳，正在山上看工匠探矿的糜芳见得山下有大队骑兵来了，心知是自己那侄儿到了，于是过来迎接。 说实话，刘禅对这个舅舅是没多大好感的。 大舅舅糜竺温文儒雅，做商人也是有几分儒商的味道，当了官之后更是多添了几分儒雅，没有任何锐气，待人接物俱是让人如浴春风。 这小舅舅糜芳就显得很锋芒了，气质上就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很精明的商人。这些年在军中也没消除这精明气，反而多了份凶悍气质。 “舅舅。”刘禅下马对过来的糜芳喊了一句。 自家妹子没有子嗣，待刘禅如己出，糜芳对刘禅倒是没有隔阂感，应了句：“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山中事情有我在，你大可放心啊。” 刘禅看到糜芳赤裸着上身，身子上还沾染着一些泥土，不由对糜芳的感官稍稍好一点了。 “舅舅刚刚是和匠人们一起干活？”刘禅好奇问道。 山上在建设一些采矿的设施，而探矿的工作也没有停止下来，整个蓝口聚山下和山上都是非常忙碌的景象。 “这两日挖了第一个矿洞，下去看了看，又动手挖了一点土方，目前来看矿量很客观。”糜芳对刘禅说道。 “老工匠怎么说？”刘禅问道。 关羽就近紧急调来了一些老工匠，这些工匠经验丰富，能探查出矿产的大概存储量。 “现在已经探明的，说最少能容十万斤的铁，还在探查当中。还需要十日左右的探矿，周边山头都还没有去。”糜芳说道。 这是个富矿，这些工匠能探查出来的储量不会深入地表十米，最多也就是查个七八米，往后只能通过矿洞去挖掘探清楚，这个估算只能算是探查表层的情况，不过表层情况表明就能有十万斤的储存量，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富矿了。 刘禅想进矿洞，糜芳和陈到拦着都不让进，刘禅只好作罢。 “舅舅，为了防止矿洞坍塌，不要吝啬防护，洞壁的支撑框架一定要多。”刘禅提醒说道。 别人不把矿工当人看，刘禅做不出来这种事情，这个粗陋没有机器采矿的时代，只能依靠矿工用锄头和背篓将铁矿石从矿洞中挖采出来，可以说每一斤铁的诞生，都是用矿工的血汗浇筑而成的。 糜芳说道：“放心吧，你舅舅知道，一定让他们加固矿洞，毕竟一个矿洞垮塌，损失不小。” “舅舅啊，咱们一定要善待矿工啊，可不能对他们过于苛刻。更加不要出现死人或者伤残的情况。舅舅，我们不是黑心矿主，这个矿也不是私有的，很大程度上这里出现什么虐待矿工事情传出去，丢的是我爹的脸面也是二叔的脸面。”刘禅这话说的比较轻飘飘，就当做自己随口说出来的一样。站在自己旁边的毕竟是自己的舅舅，有些话不能像是训诫一样说出来。 “嗐，你别小看你舅舅。当年在徐州，在舅舅手下讨生活的人没有八千也有一万，舅舅可没有苛待过任何人。”糜芳说道。 刘禅不再多言，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是石油的。 “舅舅，咱们去看看石油。” 挖掘出石油的那个泉水已经被挖成了一口小水潭，这个重要的地方已经被糜芳最先派人封闭起来，周围都用木板给围住了。 从一扇门进去，水潭里都是黑色的液体。 刘禅用木棍绞动了一下，上面是一层很厚的石油，下面则是水了，这个泉眼水和石油一起出。 糜芳在旁边说道：“前天取了四桶，明天应该又能取四桶了。” 刘禅担忧的说道：“舅，那些东西保存一定要在阴凉的地方，并且严禁出现明火。那威力你应该也试过了。” 说起这个糜芳心有余悸，来这里之前就听说了那场战斗的描述，糜芳是不信这黑糊糊的东西能燃烧这么剧烈，居然连水都扑不灭，于是就试验了一下，结果一桶油倾倒出来，大火将油水覆盖的地面都烧焦。 如果这样一桶油由投石机抛射出去，落入敌阵，装有的木桶落地碎裂，油水洒落造成的覆盖面很大，覆盖面大就意味着能对众多数量的敌人造成伤害。 火攻这东西在战场上是怎么用怎么爽的，守城、攻城、野战都能使用。明白石油的重要性，糜芳对这里的石油格外的上心。 “我已经秘密派遣了一队工匠，探查石油，在周围山头都准备查探。目前还没有消息。”糜芳对刘禅说道。 刘禅叹气，江汉油田哪有这么容易探查到的，自己之前的乐观估计是要如梦幻泡影破碎了，目前来看这个油床并不大，只希望能继续探查下去，能有结果。 “舅，最重要的还是铁矿，铁矿的产量必须提升上来。如果有匠人能想出办法提高生产速度，应该给予重赏。”刘禅说道。 刘禅这次特意来还是想要看看石油的情况的，不过现在石油的情况让刘禅有点失望，原先以为这个水潭满满的都可能是石油，现在一看下面一层还有大量的水，下面的油床可能并不大，亦或者还有可能，油是从别的地方顺着泉水喷涌上来的，那么这个情况就是现在的技术没办法深入地层开采了。刘禅希望还是有奇迹出现。 铁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铁矿的产出是实打实的，不管是战争还是农具打造都需要用到大量的铁，铁是不嫌多的。当务之急还是把铁矿的产量提上来。 离开蓝口聚，刘禅回到当阳城停留了一天，然后径直回江陵。 这边事了，是时候往南下了。 关羽安排完防务，先刘禅一天回的江陵。刘禅回到江陵，三千白毦兵，一起回到江陵的只有一半人马，躺在当阳的伤患们，除开轻伤的一两百人能重新归队，其他的因为残疾终究不能再回到白毦兵的队伍里了。这些伤兵会按照他们的意愿，得到妥善的安排，有特殊技艺的会依旧在军中效力，担任教官，有愿意返乡种田娶妻生子的会得到一大笔钱财和家乡的土地，有愿意为官的会回到家乡担任县、乡中的武吏。 那些死去的战士，他们的家人会得到一大笔的补偿，有田地有钱财也有免除数年赋税的补偿，并且战死士兵的子嗣后代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都能进入学堂，有贤师教授。 白毦兵福利待遇冠绝全军，无数英勇的士兵以希望进入白毦兵为奋斗目标。 只是那些普通士卒在受伤或者战死后，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这点刘禅无能为力，能做的不多，就是让士兵们能拿到军饷能在军中吃饱饭能在冬天有衣物蔽体。全军提高待遇，那是不太可能的，生产力水平的限制，注定给不了整个群体太高的待遇。 白毦兵是精英化，精英化后他们的付出会更多。平日在白毦兵中的训练任务，都是普通士兵的数倍。 随着刘禅的需要，白毦兵的训练内容还有大量的增加的。 “南下要不要我再拨付一些士兵给你。一千五百人去交州，震慑不大。”刘禅陪着关羽喝了一顿酒，席间关羽要拨付两千人给刘禅带着去交州。 刘禅给拒绝了，将领兵力只有一万五千余人，再抽调出去江陵会有危险的。 荆州需要防守两面，北部江陵的到当阳更是重中之重，而在水师防备江面、长沙防备江东也是需要大量兵马，之前还曾调拨两千兵马入苍梧郡交付岭南都督府，让岭南都督府具备足够的军事威慑力量。 第258章 黄叙办案 临湘城坐落于湘水边，城池一面临江，码头上停泊着数十艘商船，并列排开，蔚为壮观。 今年南北货运尤其繁忙，从荆州往交州的商路畅通无阻，没有了袭扰的山匪贼人，在跑商的商人们看来，纵然是那五岭山道，也变成了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 商贸是活跃经济的根本，诸葛亮治理荆州之时就有政令，荆州与交州的交通道路，所属各郡都要保持其畅通。 如今数年下来，今日临湘城这些商船便是那道政令的收效成果。 今年一年，春夏之时，商船最多。秋冬之时，随着这条道路的湘水、灵渠、漓水的水量变少，不宜行舟，商船也逐渐减少。 临湘城码头上的这些商船很多都是今年最后一次往返交州了。 汪苦是汪氏商行的掌柜，而汪苦的爹是罗县寇氏的三管家，三管家管的就是罗候府中财务，是大夫人的嫡系中的嫡系。汪氏商行背后真正的主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汪苦站在甲板上，看着脚夫们从船上搬运货物，这些货物都是从交州运输过来的，三艘船只，一艘装载的是交州的特产，另外两艘装载的是交州的粮食。 一个商队往来都是要赚钱的，汪苦麾下的这三艘船，从荆州运输布匹、蜀锦等中原特产过去，其中还有少量的铁，其中最赚钱的还是铁，交州矿产虽然多，但是开发极少，在交州是极为缺铁的。 从交州回来，就从交州运回来了交州的特产，以及在交州产量非常高的水稻谷子。 一来一回，能赚个几十万钱。 “给我小心一点！”站在船头视察搬运工作的汪苦看到一个脚夫跌跌撞撞，一副要摔倒的架势，赶紧训斥道。 “东家，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木材？这是从交州运输过来的？”临湘城也是有汪氏商行的掌柜，在这里卸下来的一部分货物就是这个掌柜负责接收，然后在临湘进行售卖。 汪苦笑道：“这是从最南边那个岛屿砍伐过来的，叫做黄花梨木，是很珍贵的树木了，制作出来的家具也是珍品。因为砍伐和运输的极为不容易，你知道一根木头的售价是多少吗？” 掌柜好奇问道：“多少钱？” “一根价值五万金。”汪苦伸出手指说道。 掌柜的呆了一下：“就这？” “你个土呆子懂什么？这些都是给贵人家中打造家具用的。用黄花梨木打造出来的家具，其色泽黄润、材质细密、纹理柔美、香气泌人，乃是木中佳品，自然要昂贵了。”汪苦解释说道。若不是眼前这个掌柜机灵，为商行赚了不少钱，汪苦才不屑与他说这么多。 掌柜的叹息道：“这可真是太奢华了。这需要多少木头才能制作出一件家具啊。” 汪苦笑道：“咱们背后的靠山有钱，钱财用不完，这点钱财算不得什么。而且最近听说主家大夫人去了一趟公安，收购了那甘夫人麾下的冰饮铺子，大赚了一笔，大夫人很是高兴，我还在归途的时候，大夫人就派人来信，让我一定要妥善保管好这些木材，哪怕是所有的货物都没了，都要保全这些木材。她要制作两套家具送给公安的那两位夫人作为礼物。” 掌柜的心思机灵，看到掌柜的这么高兴，不由好奇问道：“东家这么高兴，莫非是大夫人把这些铺子都交给你打理了？” 汪苦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还是你小子聪明啊。” 掌柜的也跟着大笑，恭贺自己的东家。 两人在大笑着的时机，码头那头的街道，一队士兵在一个穿着铠甲背负夸张大弓的少年将军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码头而来。 沿途百姓纷纷避让，人们站在街道两旁看着这队百人的军队从街道走过。 不少逛街的女子或在阁楼闺中女子，嘴里不断的呼唤着少年将军的名字。 少年将军今日却置若罔闻，若是平日，定然要取笑玩闹一番才肯做罢。 “哼，今日怎么就不理人了。”有大户人家的女子听闻少年将军出现在街道上，慌忙跑出来看，喊着心中爱慕的少年的名字，少年将军却黑着一张脸理都不理会。 帮助家中家主最宠爱的小女儿开门的管家，在后面提醒道：“小君，黄将军应该是去执行公务了，所以才没平日里嘻嘻哈哈。” “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很帅呀。看看街上那些人，死皮不要脸，居然唤我家小郎的名字。她们不知道小郎喜欢的是我吗！”少女气呼呼的说道。 管家在后面急道：“哎呦，我的小君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出去。家主可还没有允诺你们的婚事。你是女儿家，要注意自己的名分清白的。” “那我不管，我爹不同意也要同意。反正我就非叙哥哥不嫁。” 黄叙不知道那少女说的话，带着士兵来到码头。 军队一来，整个码头顿时鸡飞狗跳。 码头的官府派驻来的管事慌忙过来迎接：“黄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黄叙看了一眼这个中年管事，立即道：“拿下。” 中年管事还不待反应过来，两个士兵就已经快速的上前将其制服了。 管事不由叫屈道：“将军，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抓了卑职！” “你自己办的事情你明白。我且问你，汪氏的船队停靠在哪里？”黄叙问道。 听到汪氏两个字眼，这个管事的脸色瞬间苍白，接着大喊道：“黄叙，你没有资格拿下来。只有县君才有资格拿我，你放开我，我要去见县君。” 黄叙冷笑道：“县君？县君已经被杨郡丞派人拿下了。你们合伙干的事情，到时候一起去向太守交待吧。” 想到那个廖太守人公正廉洁，眼里容不得麾下半点恶迹，尤其是以善刑罚闻名，管事就一阵不寒而栗。 “汪氏船只在哪里？” 管事颤颤巍巍的指着汪苦站着的那艘船只道：“在那。” 黄叙带着人走过来，汪苦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他是认识黄叙的，这个少年将军驻守临湘，防备江东。虽不及弱冠，却已经是权高位重，整个长沙郡都知晓少年将军的名字。长沙郡的无数闺中少女听闻少年将军的勇武，大多心生暗恋。 “去将汪苦拿下。”汪苦心中虽然揣测不安，但硬着头皮还是打算下来迎接下黄叙，却听得黄叙派人将自己拿下，汪苦暗叫一声不好，一头直接从船上扎入水中。 在这荆襄之地生活的人，不懂水性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了。 不用黄叙下令，有两个士兵立马跳入水中。 “去控制船上的所有人。”黄叙说道。 没有理会士兵抓捕导致一片慌乱的船只，黄叙走入货仓，扫了一眼这些从交州来的货物，这些并不是黄叙的目标。 货仓的最深处，士兵发现了暗舱。 黄叙站在暗舱门口，士兵将暗舱拉开，十余张白皙的懵懂的脸瞬间看向黄叙。 黄叙看着这些被关在暗无天日的船舱里的十余个少女，长呼了一口气。 “你们得救了。”黄叙说道。 十余个少女在短暂的发愣之后，马上缩成一团在船舱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哭喊着。 能有力气哭喊，看来这些少女状态还是不错的。 只是黄叙说的话这些少女并不能听懂。 于是只能用肢体语言了，黄叙一番手足舞蹈，表达了足够的善意，这些少女才小心翼翼的走出这处充满了臭味的暗舱。 “有没有懂交州土话的，给老子过来一个。”黄叙走上船头，对这码头上吼了一声。 应者如云，不过黄叙挑了个面色看起来十分和煦的老头过来了。 老头看着这十来个蛮族的少女，不由愣道：“黄将军，这里怎么有蛮人女子？” “汪氏商行暗中进行的人口贩卖。这些少女都是交州来的。我不懂交州土话，你告诉她们，让她们不要害怕，都安全了。”刘禅说道。 老头不由怒道：“这汪氏商行日进斗金，背地里居然还赶如此肮脏的行当。真是为人不齿。” “你别废话，速速帮我传话。”黄叙说道。 “将军，蛮人的话语每个部落都有差别，我会的也仅仅是交州那边比较普遍的土话，我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听懂。我试试吧。”老头说道。 “赶紧的，别废话了。”黄叙说道。 老头说了一顿在黄叙耳朵里如同鸟语一般的话语后，那些少女就显得很激动了，一个个不断的向着黄叙叽哩哇啦的说着什么。 黄叙听得耳朵发炸，对老头道：“她们干什么？是在感激我吗？让她们别感激了，我听得头都要炸了。” 老头脸色不好看，小心的说道：“将军，她们好像不是被汪氏贩卖的。而是心甘情愿跟着汪氏过来，打算在中原过好日子的。” 黄叙脸一黑：“那意思是弄错了？不过汪氏既然不是贩卖她们，为什么把她们关押在这里？这群人看来是脑子被洗了。待我去问问汪苦这个王八蛋。” 第259章 黄叙的爱情开端 让老头当翻译，妥善安置了这十来个蛮族少女，黄叙来到船头，汪苦已经被从水中捞上来了。 黄叙朝着汪苦的肚子打了一拳，一拳过后快速的闪开，避免汪苦吐出来的口水喷溅到自己身上。 汪苦惨叫一声，佝偻着腰，痛苦的干呕着。 黄叙这一拳只用了几分力，汪苦这样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人，照样承受不住。 “汪苦，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吗？”黄叙问道。 汪苦用着微弱的声音回答道：“不就是因为我的商队走私了铁料往交州去吗。那一千多斤的铁料，值得将军如此大动干戈吗？” 黄叙惊讶道：“你这个王八蛋居然还走私了铁料？你走商的账本在哪里，让我看看。” 汪苦也惊讶道：“原来将军不是因为我走私铁料而抓我的？” “少废话，账本在哪里？你走私了多少铁料？”黄叙喝问道。 “将军，别打了，别打了。账本在我住的船舱里，我就只走私了一千斤铁料。”黄叙作势要有给汪苦几拳头，汪苦赶紧哭喊求饶。 让士兵去寻找账本，黄叙对汪苦问道：“你不知道你的船舱里关押着十几个蛮族少女？” 汪苦叫屈道：“黄将军，走私铁料这种事情是犯法的我知道。但是这贩卖人口这种事情又不犯法，你因为这事抓我做什么？不过将军，我真的不知道我船舱里还关着这些少女。装卸货物我都亲自看着，怎么可能可能会有女子上船？” 人口买卖在这个时代确实不犯法。黄叙看汪苦这个样子确实是不知情。 黄叙揪住汪苦的衣领：“少给我装犊子，我得到的情报是有人在苍梧郡掳掠了人口往荆州贩卖？你作为商队东家，会不知道？” 人口贩卖不犯法，但是黄叙得到的情报却是有天仙教从交州掳掠来女子，送来荆州交给某处天仙教的据点。 具体用途不太清楚，以天网的推测，很可能是用来炼丹或者是给高层人物奸淫。 不过天网自己也不太信这个推测，因为如果需要少女，这些天仙教的人何必大费周折从交州运人来荆州？ 汪苦喊道：“将军，贩卖人口怎么就犯法了。” 黄叙对汪苦道：“汪苦，你知道天仙教吗？” 汪苦面色一变，黄叙就知道这王八蛋在这里和自己装傻。 “这些蛮族女子是送来给天仙教的。汪苦，我现在怀疑你就是天仙教的人。”黄叙说道。 汪苦使劲摇头：“我听说过这个在交州的教派，但是我绝对不是天仙教的人。” “这些女子你也不知道怎么上船的，你也不是天仙教。那么天仙教是怎么把十多个女子放置在你船上，而你却丝毫不知请的？”黄叙思考说道。 汪苦附和道：“我也不知道啊。还请将军明察。” “放你娘的屁。就是你这王八蛋和天仙教有瓜葛。你就是一名天仙教的信徒。汪苦，你还在和我狡辩？”黄叙一声大喝，汪苦寒颤若噤。 汪苦一脸被愿望的神情：“将军，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一个地地道道的荆州人，在荆州有个一个商行，我何必去苦哈哈一般当个那什么天仙教的信徒？” 黄叙拍了拍汪苦的脸：“你不说没事。自有人让你开口。喏，已经来了。” 一队穿着黑色衣袍，带着面罩的天网密探走过来，径直上了船，为首一人对黄叙行了一礼，黄叙说道：“你们接受这个船只了，抵抗力量全部被清除了。这是汪苦，交给你们了。” “多谢黄将军。” “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黄叙笑呵呵的说道。 带队的天网头领再次表示感谢，黄叙把汪苦交给了天网，集合队伍准备离去，天网头领对黄叙道：“将军，少主再有几日就要到临湘来了。” 黄叙闻言喜道：“阿斗要来了？那我定要好好迎接一番。” 长沙郡治也在临湘，黄叙回到郡守府，长沙太守廖立正在公堂上，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黑衣人，摘下面罩的黑衣人正是荆州天网统领庞林。 庞林是庞统弟弟，这个荆州天网统领的职位是刘禅指定的，庞统反对了无数次，最终是刘备拍板让庞林担任，庞统这才无话可说。 庞统自己是天网的总负责人，真正的首领，而弟弟要担任荆州天网的统领，庞统自然是要极力的避嫌。由刘备拍板决定这件事，才不会有人说闲话。 见礼过后，黄叙对庞林说道：“汪苦好似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他仿佛是被蒙在鼓里一般。” 庞林解释道：“汪苦应该是不太知情的。这件事背后的主使就是寇氏大夫人，封公子的继母。那些铁料也是大夫人送去给交州的天仙教的，而这些蛮人女子也是借着大夫人的名义，天仙教安排送入荆州来的。在汪苦不知道的情况下安排人进入船舱，这说明船队里必然是有着天仙教的信徒的。” 黄叙听完后道：“倒是有一点不明白。天仙教要这些蛮族少女干什么？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从交州运输女子过来？” 庞林对黄叙道：“你与那些少女见过面没有？” “见过。她们听不懂我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她们说的话。” 庞林意味深长的道：“你被骗了。” 黄叙惊疑道：“怎么回事？” 廖立坐在那里笑道：“黄叙，这件事起先我们想不通，但是如果换一个思路，这些蛮族少女是天仙教派过来传道的人呢？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黄叙呆了一下，反应过来道：“意思这只是天仙教的苦肉计？” 廖立点头道：“是的，天仙教将这些少女伪装成被贩卖的样子，营造出这些女子很惨，然后被我们营救，我们自然是会把这些女子救出来，然后妥善安置。可是事后这些女子却光明正大的在荆州生活下来，从而暗中传教。” “这些狗日的天仙教还真是聪明啊。”黄叙算是明白了，这就是苦肉计加暗度陈仓，让人不自觉的陷入思维误区。 但是天仙教这次错估了对手了，一般人肯定是被欺骗了过去，但是天仙教这次碰到的是廖立和庞林，这两个人俱都是聪慧非凡之辈，很多东西都逃不过两人的眼睛的。 黄叙很佩服天仙教这一手，果然是为了渗透进入荆州不择手段。 “既然是这样，那就放心了。我先告辞了。”黄叙说道。 庞林从袖子里掏出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对黄叙道：“将军接住。” 黄叙赶忙接过庞林丢过来的这颗圆润的宝石，疑惑的问道：“这是？” 庞林对黄叙道：“知晓将军最近在与那杨家闺女互相爱慕，这是关平将军托天网送过来了，说不能让你寒酸了，得用拿得出手的东西做个定情信物。这是关平将军的原话，我可没有半点更改。” 廖立和庞林都是一脸的笑意盈盈。 黄叙一听就怒了：“怎么在凉州的关平都知道这件事了？” “好事传千里，关平将军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庞林轻笑道。 黄叙掂量着手中的宝石，怒气冲冲的道：“关平怎么知道的？狗日的还来羞辱我寒酸。” 庞林道：“这件事将军过几日还得问问少主。” 廖立说道：“将军还是早日定了亲吧，省的再去爬杨郡丞家里的墙头了。杨郡丞都已经与我讲过几次了。” 黄叙都感觉到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事情了，一声告辞，转身就走，这里没法待了。 庞林在后喊道：“将军，这颗宝石不是普通的凡品。是当年高祖赠予吕后，吕后一直随身珍藏的宝石，其来历非凡，有说来自秦皇，也有说来自齐桓公。” 黄叙顿住脚步，感觉这石头有点烫手啊。 “这东西我拿着赠人是不是有点不合适？”黄叙疑惑的问道。 庞林解释道：“关平将军赠予你，断没有其他用意，还请将军放心，抛开石头的故事，它也就只是一颗宝石。” 黄叙抛了抛手中的宝石，庞林都这样说了，而且还能让关平送过来，想来是没有什么其他门道的，大不了问问阿斗。 离开郡守府，黄叙回到军营。临湘驻扎着五千人，这五千人都是归黄叙统领，十七岁年纪的少年，能统御五千兵马，镇守一方，放眼青史，已经算是很高的起点了。 荆州水陆两军，再加上各城池驻防军队，大概有十万之兵，真正可以拿出来战斗的只有数万人马而已，要知道江陵也才两万多的兵马，黄叙一人在临湘就能领五千战兵，足可见刘备对其的重视了，这是实打实的在培养黄叙。 刘备在益州进行军队改革，剔除军队的老弱病残，减轻后勤压力，释放青壮去民间生产，荆州可还没有进行这一步，很多军队士兵平日里也只是农民，脱产，具有战斗力的的军队便是那几万人罢了。 走精兵路线，是休养生息的重要一步。现在不是军阀混战的时候，只要是个男人哪怕是缺个胳膊也能被逼着上战场。这些年的战争下来，民间太缺青壮了，很多地方造成了女多男少的情况，必须要释放出来一部分青壮回乡，鼓励他们生育，创造出更多人口。 这个政策看起来十分的荒唐，但背后却有着极大的可取之处。被剔除出军队的士兵，有军职在身的，会根据军职大小，回到家乡授予亭里或者乡里的官职。十里一亭，十亭一乡，亭中有亭长，亭长管辖着亭里的什长、伍长，这些都是基层的官吏。乡、里以及除开长官，还有其他七杂七八的官职，以军中退伍军官担任基层官吏，有利于掌控基层，断绝地方豪强割据一方成土皇帝的可能。 而那些普通士兵，最不济的也能分发乡中田地，赠予农具，回到家乡从事生产。 为了鼓励这些士兵回到乡中从事生产，遵纪守法，而不祸害乡里，诸葛亮制定了严格的法规，同样也制定了奖励政策，为的便是牢牢的掌控基层。 这个退伍政策，既清理了军队内的派系山头，又清除了拖累军队战斗力不良因素，提高了军队战斗力，达到了精军的目的，同时也加强了对基层的掌控，可谓是一举两得，作为最开始提议者的刘禅，可是得到了不小的肯定。 不过提出来了政策，具体的细则和实施，刘禅是一如既往的当甩手掌柜，全盘交给了诸葛亮。 第260章 找乐子 刘禅想要从刘备手中接过的蜀汉，是一个国力强大，空前繁荣，军力强盛的国度。 一个国家的强大，非一日之功，需要不断的积累。 历史上刘禅从刘备手中继承的那个蜀汉，真的太弱小了，弱小到需要闭关锁国，休养实力，才敢对外征伐。 真是因为如此，小小刘禅才几岁就为了刘备操碎了心，几岁的孩子走南闯北，上过战场，骑过战马，杀过敌人，治过地方，小小年纪已经经历了颇多的事情。 一番捣鼓，总算是没有白费，一切都在蒸蒸日上，刘备现在的实力，已经比他在原本历史上的实力雄厚了很多了。 刘禅回到公安，身边跟着关银屏，刘禅也不知道关银屏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反正自己到津乡渡的时候，关银屏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待会如果伯母问起来，你就说我出来散散心，你要是敢说我偷跑出来的，你就等着挨揍吧。”关银屏对刘禅嘱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保证不说。”刘禅无精打采的说道。 白毦兵驻扎在城外的军营里进行修整，只有少数几个白毦兵跟在刘禅和关银屏身后，这次白毦兵损失巨大，短时间内恐怕很难重新满员。 刘禅都感叹，这白毦兵出道就是巅峰，好不容易三千人凑齐，一战几乎折损一半人马。不过战果还是非常漂亮的，虎豹骑两千人也没有活下来几个。 带着关银屏去见了甘夫人和糜夫人，刘禅陪着说了几句话，就把关银屏丢下，自己跑了。 甘夫人和糜夫人待关银屏很好，嘘寒问暖，尤其是甘夫人看到出落的高挑水灵的关银屏，眼睛里满是喜爱。 “闺女，可有钟意的少年郎？如今你也不小了，可以定一门婚事了。”凉亭里甘夫人和糜夫人还有关银屏三人坐在一起，吃着水果瓜子聊着天。 关银屏娇羞道：“伯母，没有。银屏还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刘禅要是在这里，一定会好好的嘲讽一番，你关家大小姐，一刀能剁翻两个曹军，居然知道娇羞这玩意？ 只是这番话要是说出来，一定会挨揍的。 糜夫人挑了下眉头，知晓甘夫人要说什么了，昨天甘夫人还在说要给刘封、黄叙等人找一门亲事，这些少年都是年轻俊彦，可是一个个都在军伍当中，至今没有婚娶，不管怎么说都到了这个年纪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只是苦无没有配得上这些孩子的女子啊。 今日看到关银屏，甘夫人就心动了，这不就是良配！ 刘禅走出甘夫人和糜夫人住的后院，刚踏出院子，就看到一抹红影走来，刘禅顿住脚步，孙尚香也发现了刘禅，孙尚香冷哼一声，绕过刘禅直接走入后院。 “给我站住。”刘禅喝道。 孙尚香回过头：“有事？” “给夫君行礼，快点。” 孙尚香：“？” “见到夫君都不行礼的？”刘禅饶有兴趣的问道。 孙尚香冷声道：“你是什么毛病？不是要把我休了吗？” “这不是还没有休你吗？见到你的夫君，你就是一声冷哼吗？”刘禅说道。 孙尚香转身就走，刘禅嘁了一声，这妞没意思，想调戏一下都给自己臭脸。 讨了个没趣，刘禅打算去看看蒋琬，蒋琬和刘巴同时投入刘备阵营，刘巴跟着入蜀去了，蒋琬由于年轻，缺少基层历练，诸葛亮管着的左将军府班底，把蒋琬给调了出来，充任公安令。意思就是很明白，让蒋琬有基层的履历，为了以后好升职。 今日天气不错，秋冬时节南方已经有点冷了，太阳一出来，就有不少的百姓出来晒太阳。 街道上的商贩们趁着这个好时节，放声的吆喝叫卖，吸引了不少行人过来。 熙熙攘攘的，刘禅为了不当瘟神，为了不让百姓看到自己就跑，特意让跟着自己的两个白毦兵换了常服，脱掉了身上的甲胄，反正在这公安城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朝着县署走去，两个穿着常服的白毦兵一前一后，前面的给刘禅挤开人群，后面的负责保护刘禅的安全。 为了好玩，刘禅还特意把钱袋子挂在自己的腰上，在街上还特意往人多的地方走。 不过颇让刘禅失望，这条街道都快要走完了，自己的腰间的钱袋还挂的好好的。 “今天好不容易有点雅兴想要找点好玩的，结果没有人上钩。好歹也让我抓个小偷，然后去讥讽下蒋琬吧？”刘禅将糖葫芦串着的最后一颗山楂吞下肚子，无奈说道。 两个白毦兵士兵颇为无奈，两人陪着笑，少主这样的特殊癖好，他们显然理解不了。公安城治安好，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倒好，还嫌弃起治安好了。 “走走，直接去县署。不逛了。”刘禅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手，对两名士兵道。 街道上的人少了起来，这里已经不是街市了。 路过一家酒楼，刘禅扫了一眼，二楼有不少高冠博带的儒生在喝酒，人头看不到一个，只看到一些高帽子在晃荡。这些儒生特征太好辨认了。 一声惨叫，刘禅刹住脚步，那二楼一道身影撞破二楼的栏杆，掉落在街道上，正掉在刘禅的面前。 酒楼的二楼并不高，这帽子都散落在地的儒生浑然没事一般，气呼呼的站起，指着楼上道：“诸位兄弟，抄家伙，助我！” 刘禅只听得楼上一阵嘈杂，显然是打起来了。 从二楼被打下来的儒生将儒袍都脱了下来，捡起同样掉在地上的剑，拔剑，左手拿着刀鞘，气冲冲的重新冲了上去。 “很猛，咱们也上去看看热闹。这才是我大汉的读书人嘛。” 二楼有儒生掉下来，也有穿着青衣的壮汉掉下来，刘禅回头扫了一眼，这青衣样式，怎么这么眼熟？ 楼上打群架，刀剑拳脚都都不长眼睛，两名白毦兵小心翼翼护着刘禅上了二楼。 穿着白衣儒袍的儒生们和穿着青衣汉子们打成一团，互有来回，整个二楼都已经被打的稀巴烂了，酒楼的掌柜在楼下急的跳脚，可就是不敢上来劝架，他也知道两拨人他都得罪不起。 刚刚那个被打下二楼的儒生，看着气冲冲的提着剑上来了，不过显然还有保留了理智，并没有用剑对敌，而是将剑丢在一边，用着拳头将一个青衣汉子打在角落里，嘴里还在不断的骂着，刘禅听不懂他在骂什么，应该是某个地方的方言，反正是骂人的话语就是了。 这些儒生的战斗力很强，七八个儒生几乎是在殴打这些青衣汉子。 刘禅扫了一眼，就发现了个熟人，刘禅露出一丝笑容，就说这青衣怎么这么熟悉。 “寇齐。”刘禅朝着那个站在那里指挥战斗的寇氏大公子，刘封的弟弟，曾经与自己在罗县有过交集的寇齐喊了一声。 寇齐骂骂咧咧道：“哪个王八……”虽然认不出刘禅，但是看到刘禅身边站着的那两个白毦兵，寇齐这点眼色还是有点的，那两个壮汉的站姿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是军中的人，所以这话硬生生的给寇齐给咽了回去。 “去把他抓过来。”刘禅对一名白毦兵说道。 白毦兵几步跨出，寇齐看到白毦兵走过来，一边逃窜一边喊着救命，撞在一个儒生身上，儒生跌撞几步稳住身形，拳头朝着寇齐已经砸过来了。 “嗯？”年轻儒生看了眼抓住自己拳头的白毦兵，这人一直手抓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寇齐。 点子硬……儒生立马把拳头张开，对白毦兵道：“兄台与这小子也有仇？” “我家少主要他。”白毦兵答道。 儒生看向站在楼梯口的刘禅，在这公安城里能被人叫做少主的还有谁啊？用屁股都能想出来的问题。 “哈哈哈哈，既然是少主要这王八蛋，那就给少主了。”儒生的拳头立马松开，变成了张开的手掌，对着白毦兵哈哈一笑。 “大家都别打了，停了停了。”儒生朝着自己的同伴们招呼道。 白毦兵松开手，押着寇齐来到刘禅面前，寇齐对着刘禅差点跪下来，哭丧着道：“原来是少主，您可真是变了大模样了，我瞎了眼都没有认出来，少主恕罪啊。我知道错了。” 刘禅一脚把寇齐踹翻在地上，寇齐惨叫一声趴在地上，刘禅又踹了一脚，一脸怒容对白毦兵道：“将其带走。” 寇齐被架着下了楼，刘禅看向儒生们：“这寇齐与我昔日有仇，我先带走了，他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少主，这寇齐到我公安城嚣张跋扈，我等早就看不惯了，有少主主持公道，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有儒生说道。 刘禅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刘禅离去一会儿，有儒生疑惑的想了下：“这寇齐是罗候寇氏子，那刘封是寇氏过继来的，这少主与寇齐能有什么仇恨啊。嘶，咱们被骗了，这少主是把寇齐给救走了。” 众人闻言，纷纷反应过来，不由捶胸捣足，想要拿几个青衣家丁出气，却不想这些刚刚还被自己等人追着打的青衣小厮全都跑路了。 第261章 案件 孙尚香走入后院，就看到甘夫人和糜夫人还有一个女子坐在亭子中晒太阳。 “香香来了，快过来。”甘夫人看到孙尚香来了，热情的招呼道。 甘夫人喜欢孙尚香这个儿媳，早就与下人们说过，孙尚香来这后院就是回家，无需通报告知。 刘禅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为什么喜欢孙尚香。这是刘禅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 孙尚香走过来亲切对着甘夫人和糜夫人分别喊了一声母亲和二娘。 脸上的表情，是刘禅从来没有见过的温婉。 甘夫人将孙尚香拉着坐在自己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对孙尚香道：“给你介绍下，这是银屏，你们当初都在公安，应该是见过的吧？” 孙尚香十分乖巧的道：“见过，我与银屏妹妹虽然说话不多。但是妹妹的漂亮我可是一直都记着。” “香香姐说笑了，当初第一次看到香香姐，就觉得香香姐是天下第一漂亮的女孩子。这才两年时间没看到，还以为香香姐回江东去了，却不想还能见到香香姐。”关银屏说道。 孙尚香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头，随即舒展，这小妮子话里怎么带刺？自己哪儿惹她了？ 莫非是自己和刘禅的事情？这小妮子嫌弃我对她弟弟不好？ 想到此处，孙尚香就觉得有很大的可能。 “银屏妹妹是跟着阿斗一起回的公安的吧，听闻妹妹在汉水岸，还跟着阿斗一起上了战场？”孙尚香装作好奇宝宝的问道。 关银屏嗯了一声：“碰到了曹军的虎豹骑，打了一场，险胜。” 旁边的甘夫人和糜夫人早前也听说了这件事，现在再听关银屏说起来，两人都心有余悸，甘夫人担忧的道：“以后千万不要再去战场了，阿斗以后我也不让他去了。这么危险的地方，有他的爹和叔叔们在战场上厮杀就行了，要你们这些后辈去干什么？” 孙尚香也附和道：“是啊，女孩子还是不要去战场上添乱了。待在家里做做女红，安全，还不会让家里人担心。” 关银屏看了一眼孙尚香，心中冷哼。你孙尚香舞刀弄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去做女红？ 察言观色技能已经点满的糜夫人感觉到两个女孩的不对劲，赶紧转移话题道：“还是说说银屏的婚事吧，银屏你可有喜欢的少年？” 关银屏摇头道：“没有，二伯母，你别说啦。咱们快换个话题吧。” 看到关银屏娇羞的样子，甘夫人笑呵呵的道：“银屏，你若是没有钟意的郎君，我给你介绍几个你挑挑如何？” 关银屏红了一张脸说道：“伯母，我父亲似乎有打算。” 甘夫人闻言笑道：“既然云长有打算，那我就不多嘴了。来，吃水果。” 刘禅和寇齐转入一个巷子，两个白毦兵放开寇齐，寇齐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泪眼婆娑的道：“少主，你这一脚也太重了，差点胆汁都被你踹出来了。” “第一脚算你骂我的惩罚，第二脚才是救你的。”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寇齐感激的道：“要是没有少主过来，我养的那些废物肯定是要落败，那时候我就只能翻墙跳楼逃跑了。” “以后你碰到这种打群架，一定要找好容易逃跑的退路，比如站在楼梯口那地方。如果局势对你有利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局势对你不利，你也能马上逃跑。” 寇齐一拍腿，恍然大悟的道：“少主说得对啊。唉，主要是我在罗县强横惯了，没有人敢和我打架。谁知道到了这公安城，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啊，居然被一群儒生给欺负了。” 刘禅骂道：“你算个屁的强龙。你就是一条虫，看你那样子，还敢在公安城聚众斗殴，别说我不提醒你，要不是我在，你现在一定在公安城县署的牢房里。你爹来了都不管用。你也知道你爹那个罗候爵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根本就没人认。也就你家在罗县是独大的地方豪强，才尊称你爹是罗候。出了罗县，你还敢得罪这些儒生。你不知道荆州的这些儒生，好多都是一些大族子弟？最后你爹搞不定，还得你兄长来擦屁股，你兄长在上庸鞭长莫及，一封信绝对会送到我这里来。妈的，你少给我惹点事。” 寇齐都呆了，被刘禅这一连串的话说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使劲的点头道：“少主说得对！教训的是！” “你到公安来干什么？在罗县不好好当你的纨绔，还跑公安来打架。出息了啊。”刘禅问道。 寇齐对刘禅笑嘻嘻的道：“我娘来公安与少主您母亲谈生意，我跟着过来了。” 刘禅疑问道：“不会是你家收购了我母亲麾下的所有冰饮铺子吧？” “是啊，这是个赚钱的好生意，接手了绝对有赚。我就想不到，为什么甘夫人这么急着甩手这门生意。” 刘禅笑的很灿烂，这寇家确实是个很好的接盘侠，以刘封在中间的关系，这寇家还真合适干这种接盘的事情。 “哦，这样啊。那你可要老实一点。不要惹祸。”刘禅说道。 看到刘禅要走，寇齐问道：“少主去哪里啊？” “去县署，你要跟我一起去吗？这叫自投罗网。”刘禅说道。 寇齐赶紧摇头：“不去不去，少主您去吧。我就回去了。” “怂球。跟我一起去见见昔日那个路见不平一声吼，拦你马车的人。”刘禅突然来了恶趣味了。 寇齐想了下：“少主你说的是那个蒋琬？” “对啊，他现在在县署当值，我去看看他。”刘禅说道。 寇齐摇摇头：“算了，还是不去了。” 刘禅对两个白毦兵道：“押着他去。” “别别别，少主，我跟你一起去。这两个兄弟下手太重了，我这细皮嫩肉小骨头，被他们两随便捏一下都能痛上几天。”寇齐赶忙说道。 带着寇齐进入县署，拉了个小吏问蒋琬在何处，小吏恭敬的道：“县君正在尸房验尸。” 寇齐脸都白了：“少主，您可没说那蒋琬现在是公安令了。” “多大点事，你以为蒋琬还会计较当年那点事情？走，跟我一起，也算是故人相见嘛！”刘禅说道。 尸房，大概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太平间，不过更准确的来说像是僵尸片里的那种义庄。不过作为县署的尸房，一般都很少有尸体存放在里面的，能放着的尸体，大部分是与凶杀案有关。想来公安城最近应该是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而且还比较棘手，这才让蒋琬这个县令都跑过去看了。 刘禅带着寇齐一起来到尸房，蒋琬刚好从尸房中走出来，见到刘禅，笑着喊了一声少主，然后看到寇齐：“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哈哈，这不是跟着少主一起来的吗。县君不必在意我。你忙你的。”寇齐尴尬的笑道。 蒋琬闻言也不理会寇齐，对刘禅说道：“少主，今日过来是？” “许久未见，来看看你。你这遇到什么案子了？”刘禅见蒋琬眉头间充满了阴郁，心情不是很好，应该是命案所致，于是好奇问道。 第262章 嘴贱的寇齐 蒋琬对刘禅说道：“前天下午城中一处废弃的房屋发生的命案，死者死状很惨，我掩盖了消息，才不至于让城中发生一些不必要的混乱。” “进去看看。”听到死状很惨，刘禅想要见识下，战场上什么样的死状没有见过？ 走入尸房，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跟随进来的寇齐哇的一声，估计是被这臭味熏得反胃了，要到外面去吐。果不其然，马上就传来了他的呕吐声音。 刘禅掩着鼻子，看着这具干瘪的尸体，尸体的头皮连同头发都被剐下来，头皮和头发都不见了，想必是被凶手带走了。 “血被放干了，但是在现场没有发现一滴血迹。我都怀疑那个地方不是案发现场，但是那个废弃房屋又有打斗的痕迹。”蒋琬说道。 刘禅再看看爬伏着的尸体背部都少了一大块皮，像是被强行剥下来的。 “这死状确实很惨了。这个凶手也是个变态。到现在还没有眉目吗？”刘禅问道。 蒋琬叹气道：“废弃房屋在城西偏僻处，白天都没有什么人，晚上更加没人在周围了，所以想要找到一些目击的人都没有办法找。” “那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被一个乞丐发现的。”蒋琬说道。 刘禅听完点头，继续看着尸体，尸体的外表只有一些青肿打斗的伤痕，都没有致命伤，仵作已经检查了尸体，判断了外力所伤。 断案刘禅不会，对蒋琬问道：“没辙，找个厉害的高手过来吧。你这县署里的人都很忌讳这尸体吧，消息估计瞒不了多久了。还是要早点破案。” “死者生前是个行脚商人，往返公安城周围的乡下，好吃野味，据说死之前那天晚上吃了一只野猫，故而他的死是那猫索命，县署里的人传他是被猫灵杀死的，人心惶惶。完全是无稽之谈。”蒋琬说道。 刘禅对猫杀人这种事情肯定是不信的，猫猫这么可爱，怎么会杀人呢？ “肯定是人杀的，而且是一个变态杀的，公安城里人这么少，一个变态的人不难找。”刘禅说道。 蒋琬说道：“只能慢慢查了。这死者平日里走南闯北，接触的人比较多，我打算先好好的查查他与什么人有过过节。” 两人走出尸房，寇齐还在那里呕吐，刘禅嫌弃的道：“瞧你这点出息。” “尸臭味太难闻了，少主你们两个是怎么做到在里面待这么久的？实在是让在下佩服。”寇齐这个时候还不忘拍马屁。 刘禅对蒋琬道：“一起去吃个饭喝点酒啊？” 蒋琬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因为这案子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少主既然相邀，我也正好满足下我的五脏庙。” “我来请客！”寇齐当即道。 寇齐选了另外一家酒楼，那家酒楼到底是不敢再去了，那群儒生说不定还在了，去了就肯定要挨打，刘禅在也不好使，儒生们可不是那么好讲道理的，而起他们讲不过道理的时候，往往都是拔剑来继续讲道理，惹不起，还是躲着一点好。 好死不死，掌柜见着蒋琬，十分热情的带着三人上楼上的雅间。寇齐狐假虎威走在刘禅和蒋琬前面，上楼梯的过程中还极为嚣张的让掌柜的把店里最最贵的菜最贵的酒都整上来，说着爷这辈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这样的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揍他一顿的混账话。 只是刚刚踏上二楼的楼梯，寇齐就呆滞住了。 呆呆的回过头看向刘禅和蒋琬：“少主，县君，两位我的再生父母，救救我。” “好啊，寇齐你个王八蛋居然还敢来找我们，还是单枪匹马独自一人过来，以为我们好欺负？兄弟们，今日不把此獠打折腿，我言某就誓不为人了。”二楼发出一声怒吼。 刘禅就被卡在楼梯上就听到了齐刷刷的拔剑的声音。 “什么情况这事？”蒋琬不解其中的故事，听到有人要揍寇齐，还不明白咋回事。 酒楼掌柜赶忙挤上去打圆场，可是那些和寇齐有过节的儒生已经红了眼，哪会给掌柜面子，群情激愤，叫嚷着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蒋琬上了二楼，面对着杀过来的儒生们问道。 见是蒋琬，这些儒生止住脚步，他们其中不少人曾经与蒋琬一起求学，算是老熟人了。 “县君，你来的正好。这寇齐恶贼，当街调戏女子，还强买强卖，应当下狱，还请县君主持公道？”一名年轻儒生站出来拱手说道。 蒋琬看向寇齐：“言傅说的可是真的？” “放屁吧，他在街上追着一个良家女跑，我当时在逛街，结果那女的往我怀里撞，他就拔剑喊打喊杀，幸亏我跑得快。”寇齐勃然大怒说道。 “强买强卖怎么说？” “我这人喜爱购买一些精巧的小物件，见到一支金步摇打算买着去讨家乡某个姑娘的欢心。结果那货商开口要两万钱，你说说一个金步摇哪里值两万钱？我说两千钱我就要了，那货商二话不说就把金步摇递给了我，我倒霉，又被这小子给撞见了，他非要说我仗着人势强买强卖。却不知道那货商两千钱都赚了十倍。” “之后就在酒楼碰到了，这小子见到我就挥拳打过来，被我的家丁给丢下了楼。然后就发生了打斗，我跟着少主走了。想不到这小子阴魂不散啊。”寇齐愤怒的道。 刘禅听得这原委，想不到这寇齐和言傅这么有缘。 “言傅，你追着那女子跑什么？”蒋琬问道。 言傅不好意思道：“我与那女子是青梅竹马，在街上打闹追逐。” 寇齐呵呵道：“所以说，我没有调戏她吧？言傅还是你自己的责任，休要在这里凭空污人清白。” “王八蛋，她不小心撞你，你抱着她不撒手干什么？还有，你的贼手还摸了哪里？”言傅大怒，激动的要上前来，被蒋琬给拦住了。 寇齐没好气的道：“你突然被人撞了，你不会慌乱啊？我当时就是慌乱了而已！” “你慌乱你x……”这下连其他儒生都因为寇齐的无耻和愤怒激动了，各种辱骂接踵而至，寇齐不甘示弱，指着后面这群儒生道：“你们这群小王八蛋叫什么？我又没有抱你们的青梅竹马，你们这么激动莫不是这言傅与你们是连襟？” “你给我死！”言傅红着双眼彻底愤怒了。 寇齐转身就走，刘禅赶忙给他让开道路。 一群儒生了过去，顿时人去楼空，刘禅对跟随的白毦兵道：“去追上去，不要让寇齐残了。” 与蒋琬选了个位置坐下，蒋琬没好气的道：“本来可以化解。这寇齐的嘴可真是毒。被揍一顿也是活该。” 两人酒至正酣，寇齐一瘸一拐的上了楼，身体还算完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刘禅笑问道：“那群人没有撕了你？” “我就知道少主放不下我的，得亏有那两个好兄弟帮我，要不然我还真的会被这群愤怒的儒生给撕了。”寇齐说道。 蒋琬：“你别去招惹这群儒生了，他们不单单是读书人，同样也是习武之人，并且是从小就习武，体魄熬打的可不是你的那群孱弱家丁可以比的，你的那些家丁可不能保你。” “没事，我明日就走，他们找不到我了。”寇齐说道。 继续喝酒吃菜，蒋琬多是倾诉在县令位置上的烦心事，只是这一旦从一个学生转变成为一个社会人士，不管是工作还是入仕，自然是少不得众多烦心事了，再也不复求学时的无忧无虑。 刘禅说着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沿途见闻，亦谈及天仙教的侵入荆州，让蒋琬多注意多提防。 席间提及天仙教的几次，寇齐都神色异常，这让刘禅心中疑惑，最终还是问道：“寇齐，我提天仙教，你神色有异，莫不是与这天仙教有染？” 寇齐赶紧摇头：“我不与这样的邪教有染。只是听闻这等邪教以人炼丹，无恶不作。罗县就曾有天仙教的踪迹，后来不知所踪了。” 刘禅提醒道：“千万不要与天仙教有丝毫的联系，如果有，我也劝你马上断掉。天仙教是邪教，祸害百姓，你也知道他们以人为丹引，企图炼丹成仙，这等修道之人，只一味追求道，却丧失了人性，是永远不可能得道的。” “少主就放心吧，以后见到了天仙教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寇齐说道。 谈及天仙教倒是给蒋琬提了个醒，思虑道：“少主，你说浑身血被抽干，这种杀人方法，是不是与天仙教那种恶魔行径很相似？是不是天仙教的人抽干那个行脚商人的血，用以去炼丹了？” “对对对，很有可能是天仙教，他们就爱干这种事情。很大可能！”寇齐放下筷子有点激动的说道。 刘禅侧目，总觉着寇齐在听到天仙教之后，就有点反常。 蒋琬沉思，刘禅说道：“公琰，此事你去求助下天网，自我发现天仙教之后，荆州天网已经重点防范关注天仙教了，你可以去问问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线索。” 第263章 女人的战争 天仙教能入侵至夷陵道，荆州的其他区域是被入侵成什么样子，管中窥豹也能知道一二。所以荆州天网的职责便又多了一个，打击邪教。 这种教派刘禅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并且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会允许天仙教存在。 中国自古以来对于教派的防范就是很严格的，佛道两教好就好在一个能更快速的调整好在教派理论核心不变的情况下，快速的与当代王朝的政策融合，从而渔鱼得水，能从古延续。 并且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这两家教派都有救民于水火之中的事迹，是有利于民，有利于国的宗教信仰。 至于那些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甚至是反人类的教派，虽然短暂的存在，但是终究会消逝在历史场合，被未来的人类历史所记载，引以为戒。 刘禅与蒋琬喝完酒，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进了院子门就被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的糜夫人给撞见了。免不了被唠叨几句小孩子不能喝酒，刘禅唯唯诺诺，立定站着，老实听着唠叨。 “你师姐来了，在你的别院里。”最后糜夫人说道。 刘禅打了个酒嗝，糜夫人嫌弃的道：“赶紧去漱口，不要就这样去见你师姐。” “好嘞。”刘禅欢快的跑回自己的别院。 站在门口刘禅却有点近屋怯了，这院子里三个女人，张开、孙尚香、关银屏，刘禅搞不懂这三个人怎么凑到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刘禅欲要转身离去，却被关银屏发现了：“阿斗，你怎么不进来？莫不是不想见到某人？” “哈哈哈哈，哪有的事情。只是内急，我先去茅房。”刘禅赶紧开溜。 孙尚香冷哼道：“他应该是惧怕银屏妹妹你。” 关银屏也哼道：“阿斗惧内的。应该是害怕姐姐你。” 张开没有说话，显然阿斗不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 “阿斗什么时候南下？”张开问了一句。 “应该就在这几日。开姐姐你要一起去吗？一起去，我路上也有个伴了。”关银屏笑着问道。 张开摇头：“我不去了，爷爷最近的医术就要完成了，我要帮他一些忙。” “那就可惜了。我还想和开姐姐一起去看看大海。”关银屏惋惜的道。 张开脸上泛起轻柔的笑容：“你与阿斗去也是一样。” 孙尚香对关银屏问道：“银屏妹妹打算与阿斗一起去？” “对啊。作为姐姐，也好照顾下弟弟嘛。”关银屏大大咧咧的道。 孙尚香作为女人却是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旁敲侧击的道：“妹妹说关将军对你的婚事有安排，不知道关将军中意的人是谁呀？” 谈及这个婚嫁的问题，关银屏刚刚的大大咧咧转瞬即逝，变成了一副娇羞的小女姿态。 强烈的反差加上关银屏的颜值身材，还别说，绝对是不恶心人的，反而有种反差美感，这大概就是颜值的重要性了吧。 孙尚香追问道：“不会是阿斗啊？” “你瞎说什么？阿斗才多大啊？”关银屏不好意思的说道。 孙尚香心中恍然，想不到真是阿斗。 张开面无表情。 “不是阿斗。你别瞎想。”关银屏继续道。 “呵呵。”孙尚香心中冷笑。 张开依旧面无表情。 一个时辰后，刘禅鬼鬼祟祟的摸到了自己的别院门口，三个女人都走了，刘禅松了一口气，走入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准备看一会书，刚刚随便找了个房间躺了一个时辰，现在酒也醒了，精神好着了。 “少主，你都上了一个时辰的茅房。”侍女青瑶出现，帮坐在椅子上的刘禅揉着肩膀。 “还不是为了躲那三人。青瑶，我现在不累，不用给我揉肩，你歇着吧。”刘禅说道。 青瑶停下手：“那少主练字吗，我帮少主磨墨。” 刘禅站起来对青瑶道：“青瑶，平日里都是你伺候我，你坐下，少主我今天也给你揉揉肩。” 青瑶退后两步道：“不行不行，怎么能让少主给奴婢揉肩。” 刘禅强行拉着青瑶坐下，青瑶身体都绷着僵直，想要站起来，刘禅喝道：“别动，安静一点。少主肯定会让你很舒服啊。” 青瑶急道：“真的不行，少主。” “再闹我可就生气了啊。不准动了。”刘禅说道。 青瑶都要哭了，只得坐好。 刘禅双手搭在青瑶柔嫩的肩膀上，缓缓的用力帮她揉捏着。 “怎么样，力度够吗？”刘禅问道。 “刚刚好。” “嗯～好舒服。”刘禅一双手力气还是不小的，青瑶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感觉到自己失态的青瑶，双手遮住自己通红的小脸，娇羞不已。 而在门外，刚刚到的孙尚香和关银屏两人站着，两人的小脸蛋都是一片红晕，关银屏酸溜溜的道：“阿斗这小子，才几岁，居然就这样了，太过分了。” “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小痞子。”孙尚香也同样不忿。 “不行，阿斗还小，不能这样。”关银屏想起自己姐姐的身份，绝对不能让弟弟这么小就沉迷女色。 两人走出，看到给青瑶揉肩的刘禅，这一幕让两人目瞪口呆，紧接着是无限的羞恼，刚刚都想了什么呀！羞死啦，待不下去了，先溜！ 刘禅见两人突然出现，又风风火火的跑开，不由疑惑：“这两女人搞什么啊？” …… 寇齐临走时来与刘禅告别，两人在刘禅的庭院里随便说着话。 “寇齐，你打算一直这样混吃等死，等你爹百年后，你就继承家业继续混吃等死吗？”刘禅问道。 寇齐理所当然的道：“当然啊。家大业大我已经不需要努力了。这辈子我拥有的家业太大了，我要是还去努力积攒家业，就对不起我列祖列宗一辈子奋斗下来积累的家业了，你说这不是让他们白费心血了？那我可就罪过多了，死了也愧对先祖们啊。” 刘禅很认同的点头：“那倒是，你家列祖列宗拿命换来的家业，不就是为了让子孙后辈享福啊。” “所以，我打算就混吃等死也算是孝子贤孙的典范了。” 刘禅直接给了他一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成？我以前觉得你这个纨绔是没有救了，现在发现是确实没有救了。你家的家业再大，也会被你败光的。而且这乱世当中，若想家族绵延长盛，不被乱世波及，就要搏一个出人头地，封侯拜相，让家族后辈享受荣耀。” “少主你开玩笑了。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我活着开心就好。” 刘禅愤怒的道：“滚。赶紧滚回你的罗县去当个纨绔。我他娘的也是闲出毛病来了，没事劝你奋斗拼搏干什么？” 寇齐站起来笑道：“少主，那我就走了。有机会来罗县玩。” “滚吧。” 寇齐告辞离去，刘禅并没有去送，这王八蛋太气人了。 “走一趟，告诉天网，让他们注意下寇齐有没有与天仙教有关联。”刘禅对正占据着自己的练功场地，在指导纪念练剑的杨晨晨说道。 “我去吧。”纪念说道。 “你还是好好练剑吧。”看到纪念举着剑，剑柄上放置着一碗水，刘禅说道。 刘禅回到房间，写了一封信，唤来韩龙：“想来想去，此去交州应该要待几个月，你就不用随我去了。马上回西北吧。” 韩龙愣道：“还是让我陪少主走完交州这遭吧，交州太危险了，而且天仙教就在交州，我恐他们对少主你不利。” “不用，有白毦兵在，我也有自保的能力，没人能伤的了我。凉州战事将起，那里正是适合你的战场。你不能再耽搁了。”刘禅说道。 韩龙只得答应，刘禅将信交给韩龙：“这是给马顺带过去的。到了凉州，保护好他。” “好。” “现在就出发了。”刘禅说道。 韩龙离去，刘禅又看着纪念练剑，纪念端着剑在颤抖，碗中的水洒出来不少，纪念一直在咬牙坚持。 这女人满脑子的想亲手手刃仇人，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了，基本功向来非常人难以忍受，纪念又是半路出家，更加的艰难，可是就是让她硬生生的扛到了现在，都没有说过一个累。 “累了吗？” “不累。” “你想想你最少还要练三年的基本功，然后才能接触剑招，你还能坚持下去吗？” “三年而已，我还以为要练个十年。” 这女人还在咬牙启齿的坚持，刘禅是真心佩服：“你这样的女人，干什么事干不成，非要去习武练剑，报仇的方式有千百种，何必执着这一条路。” “因为这条路是能让我亲手杀死他们，也是唯一一条能让人手刃仇人的路。我想看到他们在我的剑下逃窜、哭喊、慌不择路、绝望，而我不急不缓，让他们看到我将他们的亲人一剑一剑杀死，甚至折磨。” 刘禅感叹道：“女人真是可怕。这辈子还是不要去惹女人了。” “少主，你不会……”纪念惊恐的看向刘禅。 刘禅骂道：“瞎想什么？那碗水都要洒出来了。好好练剑。” 第264章 白毦精兵统领 四山旗似晴霞卷，万马蹄如骤雨来。 初冬的阳光暖人，在公安城西北方向的洈水附近，有十分宽阔的荒野地带，这里有洈水流过，北面又有大江水，不应该沦为荒地的，只是人口稀少，这块庞大的上好土地，还有很庞大的区域是被野生动物和疯狂长的植物占据。 公安城的士兵在这里开出来一大堆平整的土地出来，作为一部分军营，以及常驻士兵的军屯田地所在。 在这里，白毦兵也用了三日功夫，清理出来了一大片空地，用以练习骑术。 与虎豹骑一战，骑术的差距，让白毦士兵们感到羞耻，甚至许多士兵感到自责，觉得若是骑术在好一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兄弟死去了。 在另外的小场地上，有公安城的驻守士兵在踢球。 昔日刘禅在攻蜀之中提出来的蹴鞠也就是足球玩法，在军中颇为受欢迎，训练的闲暇之余，士兵们都爱玩这个。 “少主，此去交州还是多带点人吧，交州不那么太平了。”陈到担忧的说道。 “带三百个好手足够了。其他的兄弟就留在公安这边修整训练吧。”刘禅说道。 陈到要离开了，昨日刘备差人送来调令，调白毦兵统帅陈到为无当飞军统领，封建武将军。 无当飞军人数编制也确定了下来，整整三万人的大军团，除开关张赵之外，也就只有陈到最合适统领现在这个庞大的无当飞军了。 这是一个有异族战士为士兵，汉人士兵为军官的军队。内部形势就会十分复杂，斗争会很激烈，同样汉蛮之间的关系再加上官与兵的关系，内部矛盾也十分的巨大，这是需要一个强悍有魄力，并且心思细腻，善断事的将领来担任统帅。 张飞显然是不合适的，赵云在凉州领着庞大的骑兵队伍，关羽镇守荆州。这个位置非陈到莫属。 “到叔明日出发吗？”刘禅问道。 陈到回答道：“无当飞军已经在建立了，我这个主将必须尽快到位处理诸多事物。” “少主你了，什么时候南下？”陈到问道。 “我两天后走吧。”刘禅想了下说道。明日白毦兵士兵们肯定是要送一下陈到的，士兵们的情绪不会很好，还是要给他们缓冲的时间的。 刘禅踌躇一二，还是对陈到道：“白毦兵的统领，到叔你觉得谁来当比较合适。” 刘备的来信中并没有提及白毦兵统领的事情，刘禅对此也很疑惑，陈到却笑道：“少主这么聪明，难道没有想到主公的用意吗？” 刘禅恍然道：“我爹这是把白毦兵交给我了？” “当然啊。主公的意思就是白毦兵的安排他不过问，让少主自行安排。”陈到说道。 白毦兵中三个校尉，在虎豹骑的战斗中战死一人，一人受伤还在当阳城中修养，恐怕没有机会回到白毦兵军中了，很大可能是安排进某郡中担任武职，白毦兵中的校尉退伍之后，足够担任郡吏了。真正适合自陈到离开后担任统领的，只有那名战死的校尉，性格能力方面都是适合做统领的。 剩下一个校尉，以勇武著称，性子太莽，不太适合当统领的。 军候当中倒是有几个不错的苗子，比如马忠与王平，这两人培养出来都是极为不错的。还有酥饼和小乙，这两人能力出众，就是书多少了一点，如果能逼着他们多读点书，他们一样有担任统领的资质。 陈到对刘禅道：“既然没有合格的人选，少主自己来担任这个统领也是不错的。” “那还是算了，繁琐事情太多了，不想做。”刘禅拒绝说道。 一支军队的吃喝拉撒都要操心，刘禅可没有这么多闲心来带当白毦兵的将军。 陈到无奈道：“那少主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我已经有办法了。”刘禅说道。 陈到笑了笑，现在白毦兵中适合当统领的确实是没有，大有种青黄不接的尴尬。 “到叔统领无当飞军是个艰巨的任务，还是带几个得力的属下过去吧。”刘禅提议说道。 陈到摇头：“不用。无当飞军的组建已经有足够的军官充当进来。” 刘禅是想把王平弄过去的，让王平的生涯轨迹回归历史。 “王平身上有蛮人血脉，是汉蛮混血，或许他进入无当飞军能起到一些特殊作用。”刘禅提议说道。 陈到不由笑道：“还是算了吧。王平喜爱红狐，要是这次南下他不能去了，一定会心生不忿，咱们还是不要棒打鸳鸯了。” 刘禅想到红狐对王平的态度，有点忍俊不禁，红狐还在刘禅身边的时候，王平与红狐有过私底下的接触，刘禅好奇打听过，发现王平在红狐面前就是舔狗。 …… 陈到回益州，行囊十分的简单，一匹马一杆长枪，还有干粮和一个水壶，白毦兵全军将士将陈到送别到公安城外的码头，目送着陈到上了船只，虽不是永别，但白毦兵终究是遇不到陈到这样的对下属极为关切体贴的下属了。 “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啊，将军是高升，无当飞军三万人，这样一支军队交给将军，这是主公对将军的极大的信任。以后的战场上，将军也能有更加精彩的表现，封侯拜将是迟早的事情。诸位何必丧气着脸。”马忠高喊道。 马忠是正正经经的举孝廉出生，崇拜班超，自然也效仿班超投笔从戎，抛却了孝廉的大好前途不要，拒绝了授封的汉昌长，加入了军队，又被挑选入白毦兵。马忠是贤才，这样的人在白毦精兵队伍里当军官，还是颇为屈才的。 如今是军候的马忠平日里不单单是受自己的属下敬重，在白毦兵整个军队里，因为性格和谈吐，都受其他士兵喜爱。 一听马忠所言，诸人脸上的悲戚稍稍收敛，刘禅站在前面，看着眼前的一千五百余白毦兵：“趁着人齐，我再宣布一个消息吧。咱们现在军中只有这些兄弟了，其他受伤还在养伤的兄弟会有一部分人无法归建，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退路。咱们也需要调整下编制了。” “我打算把白毦兵分为两部，两个校尉，贺陵依旧担任校尉领一部人马，王平提拔为校尉，领一部人马。马忠举孝廉出身，弓马娴熟，能文能武，有能力，所以我打算让其为白毦兵副统领，统管白毦兵日常训练、作战诸事。白毦兵统领暂时由我来担任。有意见的赶紧提，没意见的就这样决定了。”刘禅说道。 谁有意见？都没意见，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真要不服，觉得自己可以升迁，私底下去比比就行了，在主将面前提意见，没有这么耿直的人的。大家都是老兵油子了，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决定了。马忠，你从今天开始安排兄弟们的训练，军中一应后勤都由你来负责了。另外王平你负责挑选出三百人，明日随我南下交州。”刘禅说道。 “遵命。” “行了，马忠，带着大家回军营。”刘禅说道。 回到家中，刘禅与甘夫人和糜夫人说了明日去交州的事宜，两女放心不下，叮嘱了许久才肯让刘禅离开。 “青瑶，给我磨墨，我要写字。”刘禅喊道。 关银屏走进来并没有打扰刘禅练字，刘禅完全沉浸在笔下一勾一撇一横的文字世界当中，也没有注意到关银屏的到来。 见庭院梧桐叶如黄金叶铺满地面，一篇范文正公的苏幕遮被刘禅写于孔明纸上，以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落尾。 “哈哈哈哈，还不错。”刘禅在最后在落款处写下范仲淹三个字。 青瑶赞道：“少主这一手字写的越发好看了。” “哪儿好看，给小爷狠狠的夸。”刘禅高兴的道。 青瑶哪儿懂字的好坏：“奴婢不懂的字，但是看少主写的字，很舒服，看起来很顺眼，好像有灵气，要从纸张里跃出来一样。” 刘禅大笑，外行人的朴实无华的评价，才是最让人高兴的。 从两岁就开始练字，如今都已经坚持了快七年了，刘禅这一手字已经算是入门了，不过真正想要炉火纯青，还需要磨砺。 习武让刘禅的臂力很强，练刀让刘禅气质充满了锋芒，一旦聚精会神，这股锋芒展露无遗。再加上前世同样喜欢练字，虽然是钢笔字。但刘禅也通过网络图片见过无数先贤的毛笔字迹。习武和前世的见识，让刘禅的字看起来重若千钧，可压泰山，细看之下却又灵动飘逸，能跃然于纸上。 “阿斗，你的字确实写的不错了。不过写字太好有啥用，又不能上阵杀敌。”关银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刘禅后面，看着桌子上刘禅的字帖。 “习武能让我强身健体，练字能让我沉着冷静遇事不慌。两者对我都有大裨益。你个女人只看到粗显的东西，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你懂个屁。”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关银屏一巴掌打在刘禅背上：“你找打是不是？” “嘶……你来找我做什么？”刘禅问道。 “明日出发，我们偷偷的走。”关银屏突然悄声说道。 第265章 三个爱情故事 刘禅疑惑的看着关银屏，这女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干嘛？”刘禅不解道。 关银屏：“你就说行不行，明天咱们偷偷的出发！” “干嘛要偷偷的出发啊？咱们又不是去交州做贼，还怕别人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阿斗，你听不听姐姐的？”关银屏觉得讲道理讲不通，于是打算威逼了。 其实她没有意识到，她根本就没有讲道理，并不是讲道理讲不通。 刘禅被弄的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屁话？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偷偷的走？” “你答应不答应？”关银屏揪住刘禅的衣领，威胁道。 “我要是不答应了？”刘禅眼神闪烁的直面着关银屏贴过来的满是威胁表情的脸。 “气死我了。”关银屏居然松开了手，然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刘禅整理了自己的衣领：“这女人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总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青瑶眼观鼻鼻观心，乖巧的站着不说话，周围人都明白，就少主自己不清楚怎么回事，那干脆就让少主继续不明白吧。毕竟这种事情明白了，是会让少主很苦恼的。 我得为少主着想。青瑶如是想道。 刘禅翌日早晨出发，王平率领三百白毦兵早已经准备妥当，在南城门等候。 甘夫人和糜夫人将刘禅和关银屏送至城门口，忍着泪水辞别刘禅。 “你怎么一直东张西望的？”刘禅辞别甘夫人和糜夫人，上马之后看到关银屏一直东张西望，不由问道。 “没什么，赶紧出发吧。”关银屏说道。 码头就在城外几里，骑马转瞬即至，在码头下了马，荆州水师准备的运输船只已经在等待了。 将战马交给这里的官吏让其送回去，刘禅上了船，却发现孙尚香在船上。 “你怎么在这里？”刘禅问道。 “在公安待的太久了，想去交州看看，散散心。”孙尚香答道。 刘禅一个头两个大，一个关银屏就足够闹腾了，现在又多了个孙尚香。 这两个女人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大，刘禅都能想象路途中自己的惨烈状况了。 “噢，你们别烦我。我去睡觉了。”刘禅说道。 找了个船舱躺下，刘禅辗转反侧，想到这两个女人待在自己身边，就很烦。 “师弟，你很累吗？”张开的声音从舱门外传来，这让刘禅很惊讶。 打开门，看到张开站在门口，刘禅问道：“师姐，你怎么也来了？” “交州疾疫横行，蛇虫鼠蚁众多，我担心你的安全，所以陪你一起去。若是生病了或者受伤了，还能帮忙医治。”张开说道。 刘禅笑道：“正好，有师姐跟我一起去，此去旅途应该不会寂寞了。” 有温柔体贴的师姐在身边，刘禅突然很期待这次南下了。 船只逆湘水而上，花费时间是顺流而下的几倍，因为晕船的缘故，关银屏这几天老老实实，并没有与孙尚香进行交锋。孙尚香按照张开说的来月事了。 “天癸是人的正常生理现象。我认为并不是不详或者不吉利，一样是可以见人的，根本不需要把自己封闭数天不见人。师姐，你应该很明白。为什么依旧坚持要让孙尚香在房间中不出来？”刘禅席地而坐，张开坐在刘禅的面前，在分拣带出来的草药，打算为关银屏熬药。 “益母草一钱，白芍半钱，花茶半钱。”张开用小银秤配好药材，抬起头对刘禅说道：“天癸之时，不能见风。不在船舱里待着去哪里待着？” 张开配的药方是益母延胡索茶，用以缓解痛经。 “师姐，我有个好方法。”刘禅突然说道。 张开问道：“你又想到了什么？” “来天癸之时这个时候是极为麻烦的，往往还需要避开人，而一旦经血流出，更加尴尬。所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小玩意，能让人避免尴尬。同时为了不让女性尴尬，只能托名师姐你发明出来的。”刘禅说道。 张开看向刘禅：“师弟你很懂天癸？” “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并不是神秘之事，我也研究过一二。不过还是给师姐说说我的发明构思吧。” 当刘禅给张开讲述完自己的发明之后，张开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不就是月事带吗？” 刘禅一脸懵逼：“现在就有这种玩意了吗？” “当然有了啊，不然我们来了月事就一直让血顺着腿留下来吗？师弟看来你并不懂啊。”张开笑道。 刘禅尴尬的道：“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 “这还不是因为你们觉得这种事情丢人，藏着掖着，甚至女性与丈夫在一起数十年，丈夫都不知道天癸这种事情。天癸来了，还面点朱砂或者带戒指来隐晦提醒丈夫。我作为一个孩子，不知道也很正常啊！”刘禅片刻又怒道。 张开笑的停不下来：“师弟，女人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好好的帮我再配几副药吧。还有银屏姐姐晕船的药，你也配了。我先去给香香煎药。” 两天后，船队靠近临湘城，刘禅站在船头，等待船只靠岸。 随着船只的临近码头，刘禅在码头上一眼就看到了黄叙。 见到站在船头上的刘禅，黄叙摇手大喊道：“阿斗，我等你好久了。快点靠岸啊。” 码头上今日的船只不多，荆州水师的大船靠岸，许多船只都纷纷挪开位置，让这大船先靠岸。 刘禅顺着跳板走下，黄叙过来给了刘禅一个熊抱。 “等你好久了，我就眼巴巴的看着下游有没有船只上来。闲着无聊，在那边钓鱼，运气不错，钓了几尾够斤两的鲤鱼，咱们今晚就吃鱼了。”黄叙指着自己后面士兵提着的几条鱼说道。 刘禅见到黄叙也颇为高兴：“那就这样。不过我先去见见廖太守吧。” “走，一起去。”黄叙说道。 船只上走下来三个女人，黄叙看了一眼，低声对刘禅道：“你这就不简单了啊。这去一趟交州，都要带三个女人一起。” “你想什么呢？我银屏姐姐，还有我师姐，至于孙尚香你也认识，我怎么会带她？都是强行要跟我来的。没办法，我魅力比较大，招人喜欢。”刘禅无奈叹气道。 黄叙笑道：“可拉倒吧。你这小毛孩子有什么魅力。” “你这种丑人不懂的。对了，你那杨家小君，没有嫌弃你长相的吗？”刘禅问道。 说起此事，黄叙咬牙切齿的道：“这件事为什么远在凉州的关平都知道了？你告诉关平的？” 刘禅叫屈道：“你给你爹的信，你爹那天和我爹喝酒，酒醉之下，把信的内容都原封不动念出来了，念完之后还叫着我那棒槌儿子终于知道去拱白菜了，老夫心怀大慰，黄家有后啊。” “最后还要请我爹做媒人，我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刘禅说道。 黄叙掩面，勃然大怒道：“我爹干什么啊！” 这大概是爹坑儿子最惨的一次了。 刘禅安慰道：“我就是把你爹说的，然后在与给关平的信中复述了一点。关平就很感兴趣，来信让我详细说说。兄弟的要求我不能不满足吧，就都告知了。” 黄叙已经欲哭无泪了。 “还怕被人知道啊？关平这小子对你还是真可以好吧，那颗宝石，本来他是打算送给自己的母亲的，结果知道你有了中意的女子，想都没想就让天网带过来给你，让你去讨那杨家小君欢心。” “我跟你说，这颗宝石可不简单。高祖感激吕后生死相随，遂寻得这颗宝石赠送给吕后，算是见证高祖和吕后的夫妻感情。但是你知道高祖为什么偏偏要送这颗宝石给吕后吗？” “为什么？”黄叙问道。 刘禅说道：“春秋，诸侯争霸，息国盛产宝石，有宝石矿，为周边诸侯所嫉。而息国国君有位非常漂亮的夫人，名为息夫人。国君以这颗宝石赠与息夫人。之后的故事你应该听过，息国为楚所灭，息夫人为楚王所获，嫁与了楚文王。但是息夫人思念亡夫息国国君，常以这颗宝石睹物思人。” “息夫人逝世之后，宝石不知下落。但最终落入了范蠡之手，范蠡以此宝石赠西施，以为定情信物，两人其后泛五湖而去，归隐江湖。” “最后就为高祖所得，高祖之后，直至现今重见天日。”刘禅说道。 黄叙听完之后呆呆的道：“这些故事是不是你瞎编的？” “放屁吧。才不是我瞎编的。这是关平从一处胡商手中抢来的，一起抢来的还有保存完好的竹简，记载这三个事迹。根据胡商的交待，他是从洛阳收购而来，说是从墓穴里挖出来的。具体是谁的墓葬里挖出来的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高祖皇帝的陵墓里挖出来的。”刘禅说道。 黄叙从怀里掏出这颗宝石，不由晦气道：“怎么还是从墓里挖出来的？” “你管他啊。送给杨家小君之后，记得把我说的这些故事告知给她。她一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毕竟这颗宝石经历过的爱情故事太多了，小姑娘怎么会不可能被这样的故事所感动呢？”刘禅故作感动的说道。 黄叙却不信：“这三个故事定然是你瞎编出来的。” “你个白痴，我瞎编故事来消遣你干什么？不愿意要？嫌晦气？给我。我去送给我师姐。”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黄叙却不给，笑呵呵的将宝石重新收入怀中：“待会见了太守之后，你再给我复述一遍那三个故事，我怕告知她的时候记不住。” “真出息。”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太守府，黄叙突然问道：“你说这宝石墓穴里挖出来的，会不会是曹操手下的摸金校尉挖出来的？我倒觉得很有可能，这种缺德事只有曹操才会干。” 第266章 荆楚奇才的前世今生 廖立是荆州人，被诸葛亮评价说是和庞统一样，是楚地不可多得的人才。 “廖太守如今才二十九岁，比蒋琬也年轻不了几岁。而蒋琬还是一个公安令，廖立就已经是长沙太守了。我爹对他还真是看重啊。”刘禅与黄叙站在太守府外感叹道。 黄叙呵呵笑道：“二十九岁的太守，也就那个马谡可以比了。现在主公很喜欢任用年轻人。长沙郡这个位置上，能让廖立来担任太守，足可见主公对廖立的重视培养了。” 刘禅心中却想到的是，廖立并没有对得起刘备这份信任和看重。 在湘水之盟前，江东袭三郡，那个时候刘备正在取汉中，廖立为长沙太守，直接弃城而走奔入蜀中，这种情况下，若是换做是曹操或者孙权，廖立肯定是没有活下来的可能的。只是刘备和诸葛亮当时都觉得廖立有才能，不能就此埋没，于是刘备让其担任巴郡太守。 廖立此人恃才傲物，有点不可一世，与马谡年轻缺乏磨砺不够沉稳不同，廖立的性格就是如此，老子聪明才智冠绝天下，应当给我一个高官才是。只是廖立聪明是聪明，但是在两任太守的位置上，对国家没有贡献，没有做出什么建树政绩出来。 但是刘备已然还觉得廖立是个可造之材，汉中王时期，升廖立为侍中。侍中有出入禁中、顾问应对，位次常侍的地位，位比三公，是加官进爵的必经之路，是清要之官。这个时候廖立依旧没有多大的政绩表现出来。 刘备死后，刘禅登基为帝，普增职号，廖立被封为长水校尉，这个长水校尉在五校尉当中。这五校尉是屯骑校尉，越骑校尉，步兵校尉，长水校尉，射声校尉，掌管中央军队，待遇丰厚，多以皇族及亲近者居之。 廖立这老小子觉得自己官职太小了，甚至还在李严的位置之下，于是心有不忿，写信给诸葛亮，信中内容：何宜在诸将军中！不表我为卿，上当在五校！ 这意思就是很明白了，我怎么能够被封为将军？我应该表位上卿，怎么能让我担任长水校尉？诸葛亮自然一番安抚，最后廖立不依不饶，诸葛亮也是不乐意，你既然不忿自己位置在李严下面，那李严也没有为上卿，况且你就适合在长水校尉这个位置上，官职清散休闲，待遇丰厚。这话说的很明白，就是你廖立才名与政绩不匹配，没做事实，还是去担任个比较清闲又重要，并且待遇好的官职吧。 廖立于是怏怏怀恨。 其实这个时候廖立如果老实下来，一门心思为国效力，未来的位置自然不会比李严低。诸葛亮对他的聪慧才智，依然看得上。 只是廖立自这之后放飞自我，开始口嗨已故的刘备和关羽，说：昔先帝不取汉中，走与吴人争南三郡，卒以三郡与吴人，徒劳役吏士，无益而还。既亡汉中，使夏侯渊、张郃深入于巴，几丧一州。后至汉中，使关侯身死无孑遗，上庸覆败，徒失一方。是羽怙恃勇名，作军无法，直以意突耳，故前后数丧师众也。 一番话把刘备和关羽都贬低的不成样子。 口嗨先帝和故将军不够，还要口嗨贬低当朝文武，把向朗、马良、马谡、郭攸之、王连都骂了一番，说他们不堪大用，是庸才。然后又贬低了一番众多将军，说这些将军都是混蛋小子罢了。 这还不够让廖立放飞自我，别人夸赞国家兵众简练，部伍分明，廖立听到了，环视屋内，呵斥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换成是谁这都忍不了了，于是诸葛亮亲自上书，要求罢黜廖立，陈言罪行。诸葛亮当时说羊之乱群，犹能为害，况立讬在大位，中人以下识真伪邪？ 就是把廖立说成了影响团结的害群之马了。后主刘禅不忍杀了廖立，于是罢黜其官职，废为平民，让其迁徙到汶山郡居住。汶山郡在成都以西，是与青藏高原接壤的山岭地带，蛮荒之地。 后来诸葛亮逝世，廖立大哭，觉得诸葛亮死了，再也不会有人赏识自己，自己也再也不可能被启用任职。 现在的廖立意气风发，没有刘禅所知道的历史记载中那样近乎鲁迅笔下祥林嫂那样的怨天怨地。 不管怎么说，刘禅很愿意帮助廖立这样的聪明人，聪明人性格怪一点没关系，但是你得会把聪明才智用在干实事上面，蜀汉的官场基调是很现实的，那就是追求实事求是，你做了实事于国于民有利，你就能升官。 廖立拿自己和李严做对比，但李严在任期间，兴修水利、道路，鼓励治下百姓农桑，这就是政绩。故而李严后来能为尚书令，而廖立只能是长水校尉。 与廖立没有什么好寒暄的，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刘禅便告辞离开。 “少主且慢。”廖立说道。 “太守还有何事？”刘禅问道。 廖立对刘禅说道：“少主，立有一请求。” 刘禅笑道：“太守尽管说来便是。” “少主，我曾去参与衡山学宫的开山大典，被衡山学宫的恢弘庞大所折服，也为衡山学宫的教习先生之多，先生之名望之大所惊叹。衡山学宫注定要成为南方最大的学宫，为天下士子所慕名。只是学宫尚且有规定，一郡之中只能有五个举荐名额，属下听闻衡山学宫为少主所提议建立，不知少主能否为长沙郡学子多争几个名额？” 刘禅听闻满脸笑意的看着廖立，廖立见刘禅只是笑，而不说话，心中几分没底。 “少主因何而笑？”廖立问道。 “衡山学宫给每个郡五个举荐名额，我都觉得太多了。我当初所想的是所有能入衡山学宫的学子，都是能凭借实力而考入进去，而不是依靠背后操作空间巨大的举荐去衡山学宫。因为能被郡守所举荐的学子，非富即贵，这样是对衡山学宫所有依靠考试而进入的学子是不公平的，这种不公平被放大之后，会让衡山学宫蒙羞，被玷污。太守还想要几个举荐名额吗？”刘禅笑着问道。 廖立愤怒的道：“我廖立岂是这等奸猾小人？长沙文风鼎盛，学子众多，衡山学宫对寒门子重点扶持，但是据我所知，寒门子弟在衡山学宫不过是一成之数，众多寒门子弟根本没有豪强世家子弟那样的求学条件，故而对于衡山学宫的入学考十分的艰难，大多数考不过，这些学子一心求学心切，却被拒之门外。我长沙郡每年五个推荐名额，没有一个世家子，全是寒门子，甚至还有一个仆役之子，此子勤奋好学，平日里以为家主放牛为生计，空闲之时读书习字，我下乡见之，以为灵慧贤才，遂送其至衡山学宫。少主难道以为我会将名额送给那些世家子弟吗？” 刘禅面对愤怒的廖立，还是摇头道：“规矩已经订立，我不能自己去违反规矩，不然后来人俱都效仿我，我就成了罪人了。若是真有这等勤奋好学的寒门学子，太守还是可以向衡山学宫举荐，衡山学宫对这样的学子会有一些补助奖赏，能改善他们的生活，力求让他们能专心读书。” 廖立的愤怒稍稍消散，但却极为愤懑：“学宫利于寒门子的举措我都知晓一二。少主说的这个举措需要学子与学宫签订契约，学宫供养这些寒门学子在学宫外院学习直至考入学宫，此期间的供养学子的支出费用，都需要学子在衡山学宫劳作所获取，这样一来，如何还能让学子们专心致志读书？” “衡山学宫山下大门前那块写着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石碑，太守没有看到吗？我写的，让匠人篆刻上去的。”刘禅说道。 “我想要所有的学宫学子都知道，只有付出了才有回报，天底下没有天下掉馅饼的事情，想要成功，就必须要有相应的付出。让这些寒门学子能在学宫通过自己力量为学宫付出，从而能得到在学宫内吃饱穿暖并且还能有书读，这样的事情太守你怎么又不知道那些寒门学子不会愿意？” “读书，应该一字一句的去读，用心去读，才能解真意，知晓文章中的大义。做人，应该有自尊，通过自己的付出获取的回报，没有任何人可以贬低。做官也一样，少慕求虚名，少弄虚作假，脚踏实地做官，为一方百姓谋福祉，为国家安邦定民，自然官职就会越做越大，那些以偏道而居高位的人，是做不了长久的官员的，也会被人摒弃，被青史记载供后人作为教训。” 廖立若有所思，沉默不语，刘禅说道：“太守仔细想想吧，我这番话也是对太守说的。太守官居两千石，位高权重，又如此年轻有为，虚名之下却没有让百姓称道的政绩，没有为同僚所钦佩的事迹。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许多人对太守是颇有微言的。” 第267章 空手套白狼 廖立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刘禅离开的时候廖立脸色比较难看。 “能到达这样高位置的人，并且还这么年轻，心高气傲，怎么会这么容易听进去你的话了？等到了未来吃亏了，他就会回想起你今日所说，才会发现你是对他好。”黄叙与刘禅一起离去，黄叙与路途上对刘禅说道。 刘禅说道：“好高骛远，不愿意低头做眼下的事情，廖立就是如此。不过廖立的聪明才智却是远超诸多人的，他若是肯善用这份聪明才智，日后肯定是君主的左膀右臂。” 黄叙道：“我与廖太守共事也有一年余了，他这一年在长沙郡并没有什么建树政绩，不过倒也没有祸害百姓的举措，算是中规中矩，毫无出色的举措。” 刘禅叹息，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是很困难的。这个时候刘禅就务必怀念马谡，这小子也同样聪慧，但是好歹也能听劝，愿意做出改变，如今在益州郡风生水起，干的最让刘备满意的一件事就是把益州郡的豪强整的服服帖帖，还没有起刀兵。边郡之地的豪强就是土皇帝，在边地真正做到了一言九鼎，谁敢不服从？就算是上任的县令、郡守，也得与这些豪强通气，双方最后和和谐谐，相安无事，放在后世的意思就是拜下码头大哥。 马谡在益州郡能把几个著名的益州郡边地豪强整治，可见其能力了。也算在益州郡得到了不小的磨砺。 刘备和诸葛亮都是很称赞马谡，马谡以后进入中枢会更加的简单了。 历史上的马谡让第一次北伐惨淡收场，刘禅只希望这一世的马谡，能在蜀汉发光发热，展现出自己应该有的能力手段。 “去我家喝酒。”黄叙说道。 昔日黄忠与刘磐镇守临湘，黄叙也是从小在临湘长大，黄家的老宅也是有着不少黄氏亲属的。 刘禅站在门口，看着这稀烂狭小的院子，斑驳甚至都要腐烂的院门，刘禅忍不住对黄叙问道：“这是你家吗？” “是啊。”黄叙抬脚往里走。 刘禅无语道：“你家也不缺钱吧？” 进入院子刘禅就知道为什么黄家能这样了，满院子的老老小小，小的在追逐打闹，老的在洗衣晾衣、挑拣柴草，各忙各的，一个两进的小院子，这一乍看之下就有二十多口人了。 院子里虽然人口众多，仿若刘禅所见过的后世的大杂院子，但却十分的整洁。 “别给我瞎跑，都去外面玩去。一群小王八犊子，天天上蹿下跳，我可告诉你们，谁要是敢在院里瞎撒尿，就别怪老娘给他的命根子剪咯。” 黄叙像刘禅介绍道：“这嗓门很大的，是我的三婶。我娘早逝，二叔和二婶都也逝世了。三叔惧内。三婶算是这个家的家长了，大家都愿意听她的。虽然脾气大，但却受大家尊敬。” “这都是你的家人？”刘禅问道。 刘禅知道黄忠家的一点情况，黄忠出身并不好，进入军伍也是从普通的小卒，一步一步做到了将军的位置，家里这些人应该都是过来投靠的，只是黄忠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了，也算是小有资产吧，怎么一家子人挤在这个院子里？ “不是，我上次来临湘，你家可没这么多人啊？”刘禅说道。 黄叙回答道：“我家是南阳的，我爹当初在刘表手里，家长的族人也没人去打扰。这不后来跟随了主公，我爹就担忧族人的安全，希望他们来荆州，族人开始并不愿意，直到曹操派了人马过来抓人，这些我的直系族人才愿意离开。前年过来的，按照我爹的嘱咐，就都安置在这里了。” 黄叙口中的三婶看到黄叙回来了，招呼道：“阿叙你回来了，这位小公子是？” “三婶好，我是黄叙的朋友。给三婶和各位叔叔伯伯行礼了！”刘禅朝着众人作揖。 “嘿，谁家的小子，长得还蛮俊，懂礼数。阿叙啊，好好招待人家小郎。”有年长的老人说道。 黄叙诶了一声，对三婶道：“三婶，麻烦弄几个小菜，我和我这个朋友喝几杯。” 三婶当即就去了厨房。 刘禅和黄叙来到一处偏房，房间里陈设俱是老旧，看样子也不是黄叙的房间，因为刘禅还看到了房间里小孩子的鞋子。 “这一大家子人，都住你家，都靠你和你父亲来养活？”刘禅问道。 黄叙对刘禅问道：“你没有在院子里看到青壮吧？” 刘禅想了下，确实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孩子。 “那是因为曹操在抓捕我这些直系族人的过程中，我的几个叔叔，我叔叔的几个儿子，还有我几个年轻的婶婶，为了保护家中老人和孩子，都选择了和曹操派来抓捕的人抵抗，结果你也能猜到。”黄叙说道。 刘禅黯然道：“这件事你应该早点与我说，我可以派天网去保护的。” “我爹虽然劝过，但是族人们不愿意离开家乡，故而我爹也没有强迫他们，因为我爹也对曹操高看了，觉得他不会对我家这些在南阳老家世世代代种地的族人动手，结果曹操还真的动手了。这点真的没有想到。”黄叙说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些族人们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一家子生活负担自然是落在了我爹和我身上，我爹又没有余财，俸禄都给了战死的那些兄弟做抚恤，奖赏从来没有自己拿，都是分给了部下。说实话，这一家人还是靠着我的俸禄来养活着，有这么个落身之处已经不错了。”黄叙说道。 刘禅不由担忧的道：“你这样下去可就养不起这些家人了，我看孩子都有七八个，随着孩子的长大，可都是要很多花费的，孩子吃喝拉撒，上学或者习武都是要花钱的，固然是穷文富武，但是有钱培养这些孩子，自然是能给这些孩子更高的起点。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黄叙笑着说道：“我要是有什么好赚钱的想法，我今日喊你上门来干什么？” 刘禅不由乐着说道：“你这混蛋小子，要找我要赚钱的门路，直说不就是了，还给我整这些拐弯抹角的关系。这就不是好兄弟所为了。” 黄叙说道：“我这人脸皮薄，直接开口还真做不到。” “你就放屁吧。”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三婶端着几个小菜走过来，两个小子一人端着一坛酒，一人拿着碗筷过来，黄叙给刘禅倒满酒，对刘禅道：“想与你喝酒才是最主要的，找你讨要赚钱的路子只是次要的，不甚重要。” 两人喝了一盏酒，刘禅对黄叙道：“我在夷陵道的时候结识一个商贾子，名为吴道，此人颇有一番商业头脑，于是我就成立了一个商团，从荆州和交州跑商，开始对交州商业进行布局和垄断，从而掌控交州的经济，这样商团才刚刚起步，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将交州的财富掌控在手中，你有多少本钱就全都投入进去，保准一年给你翻百倍甚至几百倍。要是亏了，我补给你。” 黄叙摊手道：“没有本钱。” 刘禅道：“没本钱又没事，我先借你一百万钱就是，有钱了再还。” “那就多谢了。”黄叙笑嘻嘻的说道。 两人推杯交盏，酒过三巡，两人的话题就到了军事上面了。 “说个不好的消息，今年在长沙郡各地，还有边界地带，发现的江东斥候要比往年多。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我与关将军说过，应该早做出防备，但是关将军这边防备力度不是很大。这点我还是理解，咱们与江东到底还是盟友，荆州的主要力量还是放在防备曹操上，对于江东倒是没有这么警惕。只是天下间有节操的君主，除开咱们主公，还真就没有什么节操才君主可言了。我觉得以江东如此频繁的派出斥候，肯定是对荆州有所图谋，我们得要有个准备啊。”黄叙借着酒意对刘禅说道。 刘禅一个激灵，三分醉意瞬间清醒了过来，历史上所谓的湘水之盟发生在建安二十年，过完这个冬天就是建安二十年了，历史上这个时期，刘备刚平定益州不久，江东就是趁着这个时候，以吕蒙拿下荆南，刘备率军来荆州之后，曹操进兵汉中，刘备又匆匆返回，双方签订湘水之盟，划出湘水以西的长沙、桂阳给江东。 此役过后，刘备实力大损，也为日后关羽北伐失败埋下伏笔。毕竟在湘水之盟前，关羽所统领的荆州，除开南郡外，就属长沙郡实力最强大了。 如今虽然历史已经被改成了不成样子了，但是一些该发生的事情说不定还是要发生的。 刘禅想到了本该在今年发生了的凉州之战，因为曹操的在今年春濡须口与孙权的战争，导致军士疲惫，粮草不继，治下地盘需要休养生息，曹操才主动放弃了凉州之战，从而也让刘备占据了一点凉州战争的先机。 这场战争今年没有发生，并不会代表不会发生了，而是极大的可能推迟到了建安二十年。 一旦凉州之战打响，刘备集团的全部重心都会放在这一场属于凉州归属也是影响未来战略布局的战争上面，哪里还会顾及到江东对荆州的觊觎？ 那么江东一旦发动突袭，突袭荆州，以关羽还要防备襄阳来看，真的能守住吗？真的能避免湘水之盟的发生吗？ 刘禅冷汗瞬间下来，这一切都恐怕未必啊。 局势并没有刘禅想象中的那么好，很有可能，一切都会历史上的覆辙！ 黄叙看着刘禅汗水都流下来了，惊疑问道：“你这怎么都流汗了，这天气也不热啊？” 第268章 药引 刘禅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喝了一口酒，对黄叙说道：“加紧训练士卒，并且招募兵马，江东一旦有异动，长沙郡将会是首当其冲。五千人守临湘是够了，但是不能守长沙郡，必要时，在农闲的时候你需要招募青壮进行训练。” 黄叙惊讶问道：“江东真的会攻打我们？” “有很大的可能。所以你必须要做抓紧战备。修缮城墙、积攒钱粮、生产装备、训练士卒，全都要抓紧做。你在临湘接下来就做这件事。” “我的少主啊，这都是要钱要粮的，我哪给你去弄啊。”黄叙叫苦道。 刘禅说道：“长沙郡也不算是穷苦州郡，郡中难道连这些钱粮都没有吗，你去与廖立哭穷。” “少主您去吧。”黄叙说道。 “我刚刚把廖立惹怒了，我再去让他把钱粮都拿出来给你战备，非得被廖立好好辱一顿不可。还是你这个临湘防备将军去哭穷好。”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黄叙叹了一口气，对刘禅说道：“既然事态紧急，那我也顾不得我这几分面子了，大不了去廖立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以。”刘禅赞同的说道。 三婶又给两人弄了几个菜端着过来，黄叙平日里都是住在军营里，能被黄叙带回家中来的定然是尊贵的客人，这点三婶还是有点眼力劲的。 “家里人多，脏乱，小郎君莫要嫌弃。多做了两个菜，阿叙和小郎君慢慢吃。”三婶笑着将一盆水煮鱼和一份小豆饼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案几上。 “三婶，幸苦了。”刘禅感谢道。 三婶笑道：“做几个菜，不辛苦。你们聊吧。” 离开的三婶，驱赶了门口观望的几个孩子，刘禅笑道：“这是你的几个侄子？打算让他们学武还是学文？” “学文就算了，我家没有这个学文的可能，祖宗十八代就没有读书玩意出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种田或者学武。”黄叙说道。 黄家注定以后是个大家族，从黄忠到黄叙，这个家族已经成型了，日后这个家族能不能强大起来，还得看黄叙了，不过以刘禅来看，黄家成为一个大家族，是必然的。谁让黄叙是自己的兄弟了？ “那杨家小君到底长得怎么样？能让你半夜去爬墙头？”几盏酒下肚，两人话题也多了起来，于是就说到了一些黄叙那位心慕的女子身上。 黄叙骂道：“狗日的，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就爬一次墙，就被我那起夜的岳丈看到了，当时我从墙头跳下来，他提着裤腰带望着我，我那岳丈眼神又不太好，以为我是小偷，一边招呼家丁，一边拿着木棍来打我，我要翻墙走，岳丈拉住我的裤子，我这跑也跑不掉了。干脆承认了身份。” “被骂了一顿惨的，第二日这件事就传遍了临湘城，唉。” 刘禅听得黄叙讲的有声有色，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大笑，还要嘲笑一番。 …… 刘禅回到驿馆，孙尚香关银屏还有张开都从船上下来。 “咱们多待两日，等你们身体恢复再出发。”刘禅说道。 孙尚香有几分不好意思，忙走开不愿意和刘禅说话。 张开闻着刘禅满身酒味，对刘禅道：“师弟，我让人去给你烧水洗个澡，然后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知我者师姐也！”刘禅开心的说道。 看来是真的喝醉了，张开扶住跌跌倒倒的刘禅。 刘禅顺势搂住师姐柔软的腰肢，身体紧贴着师姐张开，在师姐雪白香腻的颈脖呵着气说道：“师姐，你好香啊。” 张开羞愤无比，一张脸已经是红霞遍布，极为好看。 刘禅把头从张开的脖子处移开，看着张开羞怒的样子，刘禅嘻哈道：“师姐，你真好看。” 张开挣脱出去，刘禅跌跌撞撞，几步踉跄，一头撞在门上，刘禅哎呦一声痛呼，身体软趴趴的滑落在地上，然后就此不省人事。 “师弟！”张开一声大喊，把关银屏和孙尚香都吸引了过来。 却见刘禅躺在都已经打鼾了。 而另外一边，黄叙也醉的同样不轻，一路摇摇晃晃不知道怎么走，也没有走回家，而是拐到了那长沙郡杨郡丞的家中，也就是黄叙的老丈人家里。 作为郡丞，家宅还是挺大的，黄叙靠在大门前，双掌拍打着大门。 很快就有家丁一路骂骂咧咧的跑出来开门，嘴里念叨着谁狗胆这么大，敢来找茬。 打开大门一看是自家姑爷，一番忙乱几个家丁将姑爷给抬了进去。 “杨梵，我要见杨梵。”黄叙大喊道。 郡丞白天没在家中，在家的只有黄叙的岳母，听到动静的岳母过来一看黄叙喝醉了模样，忙让下人给黄叙醒酒。 黄叙嘴里的杨梵，正是黄叙的意中人，那位杨家小君，此女性格大大咧咧，风风火火，闻说了未来夫君黄叙闹上门来了，带着自己的侍女一路小跑过来。 “梵梵，你终于来了！”看到杨梵过来，黄叙从怀里掏出宝石。 “这是我送给你的！”黄叙将宝石不由分说塞在杨梵手中。 杨梵看着醉醺醺的黄叙，再看看手中的红色宝石：“你就是来送我这个的吗？” “是啊，我可跟你讲，这个宝石来历非凡……” 黄叙将自己从刘禅那里听来的宝石的故事一字不漏全部讲给了杨梵听。 这期间，杨母带着下人都离去，让两个年轻人独处。 黄叙喝醉了，并且这醉意越来越浓，说话磕磕绊绊，卷着舌头，说话很不利索。 杨梵坐在黄叙旁边，一直认真的听着，看到黄叙强忍醉意给自己讲着故事，杨梵脸上的泛着的笑容，看着黄叙，眼神里都满是情义。 许久之后，黄叙终于还是睡了过去，杨梵拿起放在面前的红色宝石，在黄叙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杨梵用着极低的声音说道。 黄叙眉头动了一下，却是在睡梦中，不明外界将会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杨梵让下人抬着黄叙去房间休息，黄叙的丈母娘，杨母很快到来，看向留着眼泪的杨梵，杨母斥道：“给我。” “娘……”杨梵啜泣。 或许是看到女儿泣不成声，杨母心中终究还是有一丝软了，声调放低了几分，对杨梵道：“梵梵，只有把这颗宝石给了仙师，仙师就能炼制出丹药，让你的弟弟彻底的好起来，成为一个正常人。难道你不想你的弟弟好吗？” 杨梵是一个很骄傲的人，看到黄叙在外带领士兵，杨梵能很高傲的说，那是我未来的夫君，可是今日过后，这种骄傲将会被击破的粉碎。 “可是…我骗了他…”杨梵抽泣说道。 杨母不耐烦的道：“他把这颗宝石送给你了，宝石就是你的，怎么处置这颗宝石，由你说了算，已经不关他的事情了。这怎么会是骗他？” “你弟弟只要有这颗宝石，就能恢复成正常人，你难道这么狠毒吗？想要以一己私欲，而让你弟弟这辈子都毁了吗？”杨母呵斥道。 “仙师说，只需要有这颗宝石，就能炼制出仙丹。当年秦皇曾用这颗宝石炼制长生不老药，虽然未成功，但宝石却也是炼制其他仙药的药引。” 自己说了这么多，杨梵还是犹豫不决，杨母怒火中烧，一巴掌打在杨梵的脸色，清脆的响声过后，杨梵的脸上瞬间出现清晰可见的手印。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一颗宝石而已，难道还比不得你弟弟的性命吗？”杨母怒气冲冲的将杨梵手中的宝石夺过。 “生了你有什么用？”杨母厌恶的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杨梵捂着脸，瘫软在地，眼泪不断的往外涌。 母亲已经很宠爱自己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 是认识那个仙师之后！ 几个月前，那个仙师自称是得道高人，帮弟弟看病之后，就说能炼制出丹药，给弟弟治好病，但是炼制的丹药，所需要的都不是凡品，很难凑齐。 几个月的时间，杨家一直暗中搜集，总算收集了七七八八。前几日不知道那仙师怎么知道了黄叙手中有一颗宝石，然后就说这颗宝石曾经秦始皇炼长生不老药的药引，只需要这颗宝石成为药引，仙丹就必定能成功。 得知这颗宝石是黄叙要送给杨梵的，杨母就一直等待着黄叙将这颗宝石送给杨梵，还让仙师早日炼丹，自己的孩子也能早日康复。 杨梵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正是如此，作为郡丞的大女，杨梵从小就没有受过委屈，今日被母亲辱骂抽耳光，这让杨梵委屈至极，同时对那个仙师和母亲恨之入骨，对黄叙又心怀万分愧疚。 人性便是如此，一念之间，爱恨就可能互转。 抽泣了许久，杨梵从地上站起来，擦掉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回到房间屏退下人，重新将自己梳妆打扮，自己的模样一定不能让黄叙看到。 数个时辰过后，黄叙悠悠醒转，一直在等待黄叙醒过来的杨梵，给黄叙递了一大杯水。 黄叙一口气喝完水，感觉神清气爽，看向杨梵：“梵梵，你一直在啊？” 杨梵浅浅笑道：“是啊，想不到你能睡这么久。” 第269章 天仙道的谋划 黄叙看着明媚动人的杨梵，心中暖意，傻笑道：“辛苦了。” “那颗宝石还喜欢吗？”黄叙问道。 杨梵本就是因为宝石之事对黄叙心中愧疚，被问及，有点措手不及，忙道：“喜欢，喜欢，很喜欢！” 黄叙这个时候看着眼前喜欢的女孩，哪还有什么智商可言，完全就已经沉沦进去了，根本没有察觉到杨梵脸色那一闪而逝的尴尬，若是平日，以黄叙的眼神肯定是能捕捉到的。 “已经被我收起来了，如此贵重的宝石，以后作为咱们家的传家宝吧。”杨梵提议说道。 黄叙听到咱们家三个字，人都幸福傻了，忙不迭的点头：“好，这个主意不错。” 杨梵看着笑的如同傻子一样的黄叙，心中刺疼，自己欺骗了他。 对于一个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人来说，欺骗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心里那道坎还是很能过去的。 黄叙浑然不知杨梵内心世界的痛苦，对杨梵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军营了。” 杨梵道：“那我送你出去。” 两人依依不舍的在大门口告别后，杨梵望着黄叙离去，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杨梵想着今日之事，现在那位仙师应该已经练出来了仙丹了吧，弟弟的病也有救了。 此时，城外的一处道观当中，杨夫人殷切的看着一名穿着道袍的道士，不断的往药炉中丢入各种药材，最后将那枚宝石放入了炉子里。 而站在杨夫人身边的是一个神情呆滞的少年郎，一根手指在嘴里吸吮，口水满脸都是。 这个就是杨梵的弟弟，自小生了一场病就成了痴呆儿了。 杨氏一直寻求各种办法治好自己的儿子，不惜一切代价，只是用了无数的办法，都没有把儿子救治成正常人，最后只能寄希望于旁门左道，经他人介绍，认识了这个云游来的老道士。 “夫人且放心，只需要炼制一个时辰，丹药就能出炉，到时候令郎的病一定能好转。”老道士信誓旦旦的说道。 杨夫人露出激动的笑容：“多谢仙师了，之后酬劳一定少不得道长的。” “唉，杨夫人这样说就言重了，我们入世就是为了匡扶世人，此等小事何需要报酬？须知救人，对我修道来说亦是大功德，若是收了你的酬劳，这桩功德就没了。”老道士一派仙风道骨，这番话说出来很是熟练，看来没少骗过人。 杨夫人见到这老道士如此不计报酬，心中已经是万分感激，对其更是尊敬了几分。 “仙师追求得道成仙，只要我这孩子能治好，杨家愿意倾其所有，助仙师得道成仙。这不是报酬，而是杨家真心诚意的感谢，算不得报酬里面。”杨夫人说道。 老道士十分赞许的点头，这老娘们还真是上道，都不需要自己点拨一二了。 “好了，我需要炼丹了，还请夫人回避一二。一个时辰后丹药成了，令郎一定能痊愈。”老道士说道。 杨夫人恭敬的告退离去，在外面等候。 一个时辰过后，随着一声大喝：“开炉！” 药香四溢，在房间外的杨夫人都已经闻到了药香味了。 “杨夫人还请进来让令郎服食丹药吧。”老道士在里面喊道。 杨家这个痴呆儿，闻到香味，口水顺着嘴不断的涌出，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香香，吃吃吃。” 杨夫人激动的拉着痴呆儿进入房间，满房间都是药香，老道士从药炉中倒出已经成黏糊状的汤汁，说道：“所谓丹药都是这种黏糊汤汁揉捏出来，才成丹的。令郎现服，就没必要再成丹了，直接服用吧。” 这炼丹，还真是练出来一锅浆糊，然后待浆糊干了在搓丸子一般搓成圆滚滚的丹。 刘禅之前还以为炼丹，真的是一鼎丹药下来，里面那都是浑然天成的圆滚滚的丹药，直到听葛玄说起炼丹，就好像煮粥一样，还得煮黏糊一点才行。 老道士将炼出来的浆糊全都倒入碗中，然后递给这杨家小痴呆儿，痴呆儿接过碗，也不顾烫，好像饿死鬼投胎一般，大口的吞食着。 杨夫人期待的看着自己儿子的反应，希望孩子待会就能变成一个正常人，喊自己娘。 只是待儿子吃完，还打了一个饱嗝，这孩子依旧是一脸的痴呆模样。 等了片刻，还是没有见到明显的好转。 杨夫人看向老道士：“仙师，为何我儿没有见到好转？” 老道士云淡风轻，一副尽在我掌握的神情：“夫人再等等，药效还不会这么快就起作用。” 又等了片刻，孩子还没有好转，杨夫人不由急了：“没有起作用，仙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道士心中早知道根本不会起作用，你家这孩子除非是真神仙下凡，才有得救。 不过老道士还是很经验老道的做出一副慌乱惊恐的模样：“怎么可能？难道仙丹不起作用？” “让我把把脉。”老道士给小孩把脉。 杨夫人神情急迫，但也不敢打扰正在把脉的老道士，只得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片刻后，老道士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眉头紧锁在一起，叹了一口气，杨夫人听的这一口叹气，心中宛若刀绞一般，急切道：“仙师，怎么样了？” 老道士叹气道：“杨夫人，是我的过错，想不到这其中还有如此玄妙。“ “什么玄妙？” “令郎的痴呆，不单单是小时候生病，导致身体有所损坏，这灵魂还缺了一魂一魄，所以才灵台不清，浑浑噩噩至此啊。这炼制的丹药也只是让令郎的身体恢复如初，也就是这脑袋内部。但是还缺少了这一魂一魄，这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老道士惋惜的说道。 杨夫人算是听明白了，这仙师的意思就是自己的孩子脑袋不仅有问题，这身体还是残缺的魂魄，并不完善。 “仙丹虽然神奇，但也只是能帮助令郎治好脑子。只有灵魂齐全了，令郎才能算是彻底的痊愈。魂魄之事，我实在办不了。夫人还请另请高明吧。另外没有治好令郎，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接受夫人的馈赠了。”说着，老道士朝着杨夫人作揖深拜，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语。 “仙师，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杨夫人泪如雨下，哭嚎着问道。 老道士装在一副痛心的样子：“没有办法了，几月心血全都白费了，都是老朽的错。夫人还是请回吧。” 杨夫人闻言，给老道士跪下：“仙师，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这儿子好不起来，我也不想活了，还请仙师帮我想想办法吧，若是能救治好我儿子，我杨家愿意倾家荡产，也要资助仙师得道成仙。” 老道士为难的道：“没有办法，杨夫人，真的没有办法了。” “仙师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杨夫人不依不饶，抱着老道士的腿，不愿意离去。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有是有一个办法，只是太过于伤天害理。实在是不能做啊。” “请仙师明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要我儿子能好起来，我愿意抵罪。”杨夫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老道士极为不情愿的缓缓的道：“那边是借魂，借他人之魂，补全令郎残缺的一魂一魄，此借魂之人，非血亲不能。故而是杨夫人愿意借魂，还是杨郡丞愿意借魂？还是杨夫人愿意牺牲女儿杨梵来治好令郎？” 杨夫人一下子呆住了，牺牲家人来救自己的儿子？ “此等方法太过于残酷了，夫人还是请回吧。”老道士说道。 杨夫人心有不甘，但却有无可奈何，带着儿子准备离去，心中万分不甘，杨夫人走到道观门口，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对送自己出来的老道士说道：“还请仙师等我两日，我再考虑一二。” 老道士目送着杨夫人离去，悠悠走入道观，得意的道：“最毒妇人心啊，这杨氏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肯定是要用自己的女儿来献祭了。” “按照使者交待的来办，你不要节外生枝。”老道士进入炼丹的房间，此时在房间中却多了一个蒙面男子，男子手中抓着那颗红色宝石，仔细的瞧着。 “杨氏已经上钩了，我们接下来按照计划对那杨梵动手，一定是承受不住黄叙还有刘禅的怒火的，我们之后怎么办，使者可有交待？”老道士担忧的问道。 蒙面男子将宝石揣进怀中：“事成之后，你立马遁走。无需担心我们，我们自有办法。” 老道士点了点头：“希望使者不要把我给放弃了。” “你什么意思？不信任教主派来的使者？” 老道士盯着蒙面男子说道：“老朽也是在外飘荡多年，有点见识和眼光。你们隐藏在背后，就算是我被抓住，你们也不会暴露出来，如果我死了，你们幕后的人自然高枕无忧。你们想要打什么算盘，难道我会不清楚？事成之后，你们就恐怕巴不得我死，甚至还会动手杀我吧。” 蒙面男子愤怒的道：“我们天仙道断然不会做出出卖同伴之举！” 第270章 追查 以老道士哄骗杨夫人的手段，各种情绪、心理、话语拿捏的恰到好处，一看就是个老江湖了。 要不是年老体衰，若是在年轻个十几岁，能把杨夫人骗的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私奔。 老江湖上了天仙道的贼船，也是迫不得已，这天仙道的人想要玩弄自己，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天仙道我拿不准，但是你们那个使者的阴恶本性，怕是做不出守信这种事情。” 蒙面男子不愿意与这老头多说：“你死了也是烂命一条，何况你还有把柄在我们手中，我天仙道不会出卖你的，你不放心我也没办法。” 蒙面男子离去，老道士对蒙面男子道：“小心玩火自焚，你们这个使者阴险毒辣，胆子又大，为了报复刘禅和黄叙对你们天仙道的所作所为，想要从他们身边人下手进行报复，着实是个不错的狠人。但也别小觑了他们。” “哼，管好你自己。”蒙面人冷哼而去。 老道士对于蒙面男子的不领情丝毫不在意，他们死活和自己关系也不大，反正他们死了，自己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也是肯定要发生的。 这条老命还能不能多活几年，纯看天意了。 不过对于自己的作死，老道士倒是心知肚明，活下来恐怕也没有好日子过了。但是好死不赖活，活着总是很好的。 杨夫人回到家中，痴呆儿子自己蹲在地上玩耍。下人被屏退，不敢靠近这里，甚至今日府中的下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都知道夫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如水，回到家中已经坐在那里一个时辰不曾说话了，没有人敢去触这个眉头。 杨郡丞本名杨桢，是长沙郡人，从小吏做起，一直到了郡丞的位置，不过还是由于出身和能力的缘故，终究不能一跃龙门，成为两千石的太守。 四十岁快要五十岁的杨桢，每日在廖立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太守手下办事，虽然平日里和和气气，没有任何的不满和怨气，但是内心里的想法，是不足以表现给外人看的。 急匆匆的回到家中，看到下人们唯唯诺诺，在走入，便看到了坐在那里脸色阴沉的夫人。 杨桢心知或许不妙，但还是问道：“夫人，如何？” 杨夫人看到自家夫君回来了，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没有用，咱们儿子还是没有治好。”杨夫人大哭道。 杨桢好一番安抚，才让杨夫人讲清楚其中缘由。 得知事情的详细过后，又得知了需要救儿子必须要牺牲一位血亲才能补全儿子的魂魄，这让杨桢陷入了沉思。 “老杨家就这一个儿子，一定要治好儿子。”多年混迹官场的杨桢，魄力还是有几分的，不过是思考了一会，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杨夫人愣道：“怎么救？” “我去。”杨桢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疯了啊。”杨夫人眼泪都停了下来，对杨桢怒斥道。 杨桢骂道：“难道你去？” “呵呵，你老杨家绝后，关我什么事情，我又没有阻止你纳妾！”杨夫人冷笑说道。让她去死？那是不可能的。 杨桢一听就怒了，但又不好反驳，自己又不是没有纳妾过，但由于早年的一场坠马的意外事故，让杨桢再也没有了生育能力。 “所以我去。”杨桢咬牙切齿说道。 杨夫人却不依：“你去了，这个家怎么办？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你要是没了，咱们母子三人靠什么活着？你不能去。” 杨桢怒道：“你是想要让梵儿去？” 杨夫人看着愤怒的杨桢：“这是你说出来的，我可没有说。” “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个仙师怎么说？”杨桢不死心的问道。 “这是唯一的办法。”杨夫人说道。 杨桢对杨夫人道：“只能让梵梵……” 杨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杨桢，杨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你来决定。”杨夫人说道。 “你还要考虑下这些事情的后果。” …… 刘禅打着哈欠听着庞林说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听闻汪苦之事后，刘禅问道：“结果都审出来了？” 庞林说道：“汪苦并不知道这些少女是天仙道的人，他只是以为是交州一些蛮人部落的女子，因为荆州有人需要，于是就带过来了，之前他一直矢口否认，用刑了之后才全部招了。” “那些女子怎么处理了？” “都审讯了一番，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她们只是负责过来传播天仙道的一些邪恶教义的。这些女子按照我们掌握的一些蛛丝马迹来看，是要经过寇氏大夫人，送给一些达官贵人家中，或为奴婢，或为小妾。少主也知道，有些人，口味不一样，喜欢这种蛮人少女。”庞林说道。 刘禅沉思，先前在公安寇齐对于天仙道就语焉不详，神色有异，原因原来这里，他对于自己的母亲接触天仙道应该是很清楚的。 天仙道对寇齐的母亲，按照天网的情报，是对其十分看重的，打算借她的影响力，拉入更多的达官贵人进入天仙道，也想借着寇氏来宣扬天仙道。 “事关寇氏，寇氏于封公子这边又关系不一般，所以我还是做不了主的，本打算去询问兄长，但是知道少主就要来临湘，我就干脆在这里等着，询问少主该如何做。” 刘禅说道：“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决断的，还是递上去给我爹去决断吧。不过现阶段对寇氏的监控要布置起来，不能有松懈，若是有作奸犯科之事，天网必须要阻止。” 庞林对刘禅道：“已经安排了人手盯着寇氏，并且已经开始让人探查、梳理与寇氏有着往来的所有人，其中若是有天仙道之人，我们会立马采取措施。” “还有一事，或许需要少主授权。”庞林说道。 “何事？” “荆州这边已经揪出来了不少天仙道之人，其中有许多普通的百姓，这些人并没有做出违法之事，实在是不好处理。抓到的大部分天仙道教徒，都有罪名可以定。这些普通教徒着实是属下为难。”庞林说道。 刘禅说道：“黄巾、五斗米，俱是利用民智，蛊惑百姓，这些教派在微末之时就是因为没有人的注意，而逐渐坐大，在荆州我不想看到有教派活跃，此风必须扼制，凡是加入天仙道的民众，其身上有人命或同谋等罪行的，一律斩首传示，向百姓宣传天仙道之危害，若无作奸犯科的天仙道教徒，以关押惩戒，由各地官府羁押。” 庞林得了刘禅的话语，当即道：“好，那属下就按照如此办。” “行吧，去吧。”刘禅打了个哈欠说道。 “下次别大半夜的来汇报工作了……” 庞林笑道：“少主，这不是为了隐秘了。” “等等，有个地方疏漏了。”刘禅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对庞林说道。 庞林问道：“少主想到了什么？” “那批铁料追踪溯源了没？”刘禅问道。 “已经派出人马联系交州天网了，他们收到消息后应该会立即查那批铁料的下落。”庞林说道。 刘禅问道：“那铁料是从哪里装载上船的？” “从临湘。”庞林说道。 “调查结果出来了没？一千斤的铁料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制造出数百件武器了，这大规模的铁料走私，难道长沙郡太守府这边不知道任何一点消息？审讯的汪苦有没有说什么？” “汪苦咬定这批铁料是他汪氏商行收购而来的。负责在码头监管的官员也被他收买，并没有仔细检查货物，从而得以上船。”庞林说道。 刘禅断定道：“不可能，汪苦绝对有说谎。一千斤熟铁料，他汪氏商行断然不会冒这样的风险去收购铁料。背后恐怕是有人运作。你再去审讯一番汪苦。” 别说是各个朝代的承平时期，铁料就是属于管制物品了，这乱世当中，铁料就是制造武器的原料，这是被各个割据势力看得比人命还重要的东西，属于严格管制，一千斤的熟铁料流出，这点是不可能的。 “我马上去审讯。”庞林说道。 郡丞府上，杨桢与杨夫人两人四目相对，而他们心爱的痴呆儿子，正坐在地上不断玩耍着。 两人商量了许久，也没有决定出来谁去劝说杨梵。 都狠不下心来。 “明日我亲自找一趟仙师，问问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若是真的没有了，只能委屈梵梵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终究是难以决断啊。”杨桢说道。 杨夫人说道：“没良心的玩意，你就觉得儿子重要。” “你不也一样？” 蹲在地上的玩耍的痴呆儿杨质，用着茫然的眼神看着父母。 翌日，起的早早的杨质，蹦蹦跳跳四处跑动着，虽然为人痴呆，但是对于亲近之人，杨质还是认得的，看到杨梵，杨质呆呆的喊着：“姐，姐，姐。” 杨梵看到弟弟，笑着招手让他过来。 “大清早不要跑，跑的这满头汗水。”杨梵用手帕帮杨质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姐姐，走。”杨质突然说道。 杨梵一愣：“你要去哪里？” “姐姐，走。”杨质重复着刚刚的话，语气也一样。 杨梵见弟弟并没有动，而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再问道：“要去哪里呀？你带路，姐姐跟你一起吧。” 扶得起的阿斗第271章 真想如此 杨质似乎只会用一个表情，或者说脸上从没有出现过表情吧。 “姐姐，走。”依旧是重复这句话。 脸上呆滞，没有任何的情绪，仿若真的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刘禅要是看到杨质这幅模样，肯定会大吃一惊，这不是就是机器人吗？ 杨梵耐着性子问道：“弟弟，要去哪儿啊。咱们走呀。” 见到拉着杨质，杨质也不动，杨梵不由思索了一下，自己莫不是理解错了弟弟的话语？ 只是自己弟弟这面无表情呆滞的说话方式，而且字词极为简单，就算是相处十来年了，杨梵有时候还是没法理解弟弟话语里的一些意思。 “爹，娘，要姐姐，炼丹。”杨质这次终于蹦出来了不一样的话语。 杨梵疑惑道：“要我炼丹？可是我不会炼丹啊。” 突然想起，母亲把黄叙送来的宝石拿去炼丹，说能给弟弟治病，说炼了仙丹出来就能治好弟弟的病，现在弟弟还是这样痴呆，看来是并没有治好弟弟的病。 杨质如同复读机一般，面无表情的又重新说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不是让我炼丹！”杨梵心中一惊。 “血。”杨质吐出一个字，极为清晰。 杨梵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想法了，但是又不敢相信。 “姐姐，走。”杨质说道。 杨梵泪水唰唰掉下来，摸着杨质的脸：“好，姐姐这就走。” “不会是真的！一定不会是真的！”泪如雨下的杨梵转身离去！ 她要去质问下父母，是不是要把自己拿去炼丹，用来救弟弟。难道他们真的忍心吗？ …… 孙尚香和关银屏都已经恢复了，刘禅想要今日出发，继续南下，但是恢复过来的两个女人非要游览下临湘城周围的风景，只能明日再出发了。 还邀请刘禅一起去，对此刘禅没有多大的兴趣。 上一世在长沙刘禅就已经逛遍了长沙周围的景点，这一世临湘城周围多是山林密布，大是没有开发的地区，就比如现在的岳麓山，就在湘水对岸，群山连绵，刘禅是分不清哪座山是岳麓山…… 橘子洲头倒是能分清楚，毕竟就是伫立在江中的岛屿，在船只上刘禅遥望过，小岛上有个小渔村外，其他地区同样是树林密布，不少的动物栖息在其中，刘禅就看到了不少猪婆龙。 最近荆州不怎么天平，尤其是天仙教这种渗透，刘禅又得罪过这些天仙教这个邪教，保不准他们会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为了关银屏和孙尚香还有张开的安全，刘禅派了二十个白毦兵跟随保护他们的安全。 闲着无事，刘禅找到庞林，开始翻阅庞林这边掌握的所有天仙教的资料。 这个自称天仙道，对外称呼为天仙教的邪教教派，主张一直都是自己是道家分支一脉。天仙教的教主乌青帮助曹操挖掘古墓，从古墓中得到的一些修道的方式，就此沉沦，按照得到的修道方式，以活人炼丹。他们认为万物皆有灵，而人作为万物之灵长，身上所具备的灵，是其他万物无法比拟的，所谓成仙，不过是让修道之人的灵达到一定的程度，于是他们就疯狂的抓捕活人进行炼丹。 而这个教派不单单是寻求得道成仙，还追求俗世中的力量，于是就变成了世俗人眼中的天仙教了，善于利用人性，蛊惑百姓，多以治病为由，宣扬教义，拉拢人进教派，这点于之前的黄巾极为相似。 天仙教追求俗世的力量，天网收集的资料中讲，乌青需要借助利用俗世的力量，是为了去寻找众多炼丹的药材，还有更多的修道方式。 总而言之，乌青是一个狂热的修道之人，甚至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葛玄对乌青评价是执拗、狂妄，但是极为聪明，在修道一途上比自己还要厉害，甚至有超过师傅左慈之势，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葛玄并且还让刘禅在未来与乌青的交锋中，要格外的小心。 “那个叫做王翰的人怎么样了？”密室当中，刘禅突然对庞林问道。 在老泉寨的那个入了天仙教的年轻人，被天网以他的母亲为威胁，成功策反，充当了间谍，继续在天仙教中潜伏。 王翰是属于荆州天网管辖的，对于他的情报，庞林是知道的清楚的。 “我们已经在帮助王翰在天仙教中升职了，目前他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头领了，手底下管着一百多个天仙教的教徒，不过想要到达帮我们找出天仙教总部的位置，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庞林说道。 自从揪出天仙教之后，天网按照刘禅的指示，已经对天仙教展开了大量的探查，如今已经知晓了许多天仙教的活动踪迹，但是对于天仙教的高层，却依旧一无所知。当然，随着调查的深入，情报的积累，天仙教的所有人都将浮出水面的。 但是必须要找到天仙教的总部所在，把乌青给抓住了，才能真正的将的天仙教一网打尽。 一名天网密探走进来，看到庞林和刘禅，赶忙行礼，来人道：“头领、少主，汪苦那边审讯出来了。” “说。”刘禅说道。 “那批铁料背后是长沙郡城杨桢帮忙操作。”密探说道。 刘禅和庞玲两人看了一眼，庞林问道：“还说了些什么？” “汪苦被我们用了一晚上的刑，最终实在招架不住，才全盘托出，说出这句话后就昏迷了。” 庞林郑重的道：“封锁这个消息，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还有，救治汪苦，不要让他死了。” “遵命。” 密探走出去后，庞林对刘禅苦笑道：“少主，想不到这背后还有这样一条大鱼，我们差点给遗漏了。” 刘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事还真的难办。这是黄叙的岳父啊，而起到了郡丞这个位置，还能勾结天仙教，走私铁料给天仙教，这必须要拿出来以正典型，不能草草收场。” “要不要与黄叙通下气？”庞林问道。 刘禅起身：“你与我一起去廖立那里，然后派人去将黄叙喊过来吧。” 两人随即行动，来到太守府，廖立今日还是没有好脸色给刘禅看。 这个时代的人吧，名士大多数是慠上的，别说是刘禅在这里，就是刘备在这里，惹恼了廖立，指不定也没有好脸色看。 所以，碰到那些什么清流名士，一般的人忍不住想揍他，君主想要杀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少主和建景一起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廖立问道。 庞林将杨桢之事告知，廖立听闻后，直呼不可能。 “要详细审讯，一定不能错怪了好人。”廖立不敢相信这件事，因为他平日里与杨桢共事，杨桢一直都是极为和善并且做事踏实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天仙教的人？ “一千金铁料从临湘运出，太守知道吗？” 临湘城周围是没有铁矿的，但是临湘城中有打造农具的铁匠铺和给军队制作武器和甲胄的作坊，有铁料运输进入临湘城，必须要有太守的确认才可，并且用料多少，每月都需要有个详细的清单，管制的十分的严格。毕竟铁料不单单是能制作武器，还能制作作为生产资料的农具，铁料是与粮食一样的战略物资。 “从没有一千斤铁料从我这里运出去，没有我的许可，不会有这么大数目的铁料运出。”廖立说道。 “天网之前觉得也不可能，但是交州天网在铁料交付的之后，在广信城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查探到从荆州有一批铁料进入交州，但由于知道消息已经是数日后，这批铁料已经失去了踪迹。又因为岭南都督府的建立，物资交流频繁，交州天网以为是军队所需铁料，故而没有下大力气探查，但是公务交接询问一番这铁料之事，得知岭南都督府并没有这一批铁料购入，交州天网赶紧将此事交由荆州这边追查，荆州这边查探到那批铁料是汪氏商行运输到交州，审讯汪苦得知，铁料就是从临湘运出去的。” “你不知道，那经手此事的人就只有杨桢了，郡丞作为你的二把手，你不过问的事情，他会过问。这件事只需要拿下杨桢就能知道了。”刘禅说道。 黄叙也匆匆到来，听得刘禅的话语，忙问道：“我那岳父怎么了？” 刘禅再将此事说了一遍，黄叙听完后道：“不管如何，还是要将我岳父喊来对峙一番问清楚才是最重要的。” “我去将他请过来吧。”黄叙说道。 刘禅不由道：“你去不好，让太守派人去吧。” 涉及官员，天网就没法出面了，这点必须要与当地官府一起，才能抓人，天网对于官员并没有执法权，况且还是郡丞这样已经算是很大的官员了，放在刘禅的那一世，就是副省长级别了。 当然刘禅可以当即派出白毦兵去抓拿，但这个事情还不确定真实性，杨桢只是别人口中的供词，程序还是要走的。 第272章 抓捕 杨梵走出去数步，突然顿住了脚步。 回头看向弟弟，杨梵说道：“弟弟，你先去娘那里玩。” “好。”杨质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杨梵擦掉泪水，明白这个时候是不能去找父母的，如果父母真的要把自己给牺牲救弟弟，自己过去，或许只会是死路一条。 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是人心恶起来，比恶鬼还要让人感到害怕。 杨梵压下心中的恐惧，这个时候想要活下来，只能逃出家中去找黄叙！ “阿叙！只有阿叙才能救我！”杨梵下定决心，当即就打算跑出去。 只是刚刚到了大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杨夫人。 杨夫人冷眼看着杨梵：“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逛逛，家里待腻了。”杨梵虽然说着谎，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杨夫人对流泪的杨梵道：“不准出去，待在家中。” 杨梵委屈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杨梵忍不住问道：“娘，你是不是为了治好弟弟的病，要拿我去炼丹？” “你听说的这件事。”杨夫人脸色阴沉的质问道。 杨梵看着母亲的反应，心中的那点希冀一点点的熄灭：“真的是这样吗？” “女儿，我们养育你十余年，你父亲不能再生育了，杨家只有这一个后代了，不能绝后了，你要替家里想一下。”杨夫人说道。 “原来真的是这样的。”杨梵凄惨的笑着，那点希冀彻底的破碎了。 杨夫人就这样看着杨梵：“你难道真的忍心弟弟一辈子这样痴呆吗？” “难道娘你就忍心让我去死吗？” “为了杨家，必须要有人牺牲。你懂事一点吧。” 杨梵哭嚎道：“我懂事，难道我就要去死吗？” 杨夫人示意一直待在候命的家丁：“把她给我带回去，关在房间中，不要让她出来了。” 几个家丁一起过来，准备拉走杨梵，杨梵彻底的绝望了，自己那个温柔的母亲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吗？ “爹，爹，你在哪里。”杨梵大喊道。 她想要自己的爹站出来阻止这一切，杨梵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居然会这么狠心。 只是让杨梵失望了，杨桢并没有出现，今日杨桢已经去了城外的道观，询问那老仙师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开门。”黄叙的声音在门外突然想起来，杨夫人脸色一变，那几个家丁也是极为聪明，当即捂住了杨梵的嘴，不让杨梵叫出声，然后拖着杨梵往里宅走去。 杨梵发出呜呜声，双腿乱蹬，想要挣扎，但是却被几个家丁抓的死死的，无法挣脱开来。就这样杨梵一直被拖着离去，看不到那个阴毒的母亲，也看不到那一扇大门，更加看不到想念的那个阿叙了。 杨夫人命人打开大门，黄叙身后是数十名士兵，还有一名穿着官服的官员，此人是长沙郡长史。 黄叙除开将军号，实际上还兼任了长沙郡的都尉一职。长沙郡作为边郡，接壤江东，刘备是设置了长史、都尉等职务的，放在之前，长沙郡是没有长史和都尉官职。 “郡丞何在？”长史是个中年男子，平时与杨桢还有几分不对付，廖立就派了他过来，并且一切让他做主，不让黄叙为首，不然要是杨桢是冤枉的，黄叙就不好做人了。 杨夫人瞧着这阵容，心中惊疑，看向黄叙：“阿叙，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长史抢白道：“杨夫人，太守大人有要事要询问郡丞，还请将郡丞请出来。事关重大，请夫人配合。” “出了什么事情，还带着士兵来请我家夫君？” 黄叙对杨夫人道：“伯母，还请将伯父请出来吧。” “他今天早上就出门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也没有与我说去哪里了。”杨夫人回答道。 长沙郡长史却道：“今日郡丞休沐在家，还请让夫人让我进去看看郡丞在没有在。” “长史，这里可不是别人家里。而是郡丞府中，难道也是你想要搜查就搜查的吗？”杨夫人驳斥说道。 这就让黄叙有点为难了，若是杨桢在一切都好说。 “我们有太守命令。今日必须要见到杨郡丞。”长史说道。 黄叙要是知道这种情况，他绝对不回来，这就弄的很尴尬。 “伯母，伯父可有说去哪里了？”黄叙好言问道。 “阿叙，此事我真的不知，还请你与这位长史，带着兵马先行离去，等你伯父回来了，我一定让他去太守府。”杨夫人说道。 黄叙对长史道：“要不我们先走吧，看来是真的没在家中。” 长史冷哼道：“那就走吧，郡丞总跑不了的。” 黄叙告了一声罪，准备离去。 却不想那杨质跑了出来，对黄叙喊道：“姐姐！” 两个字让杨夫人面色一变，黄叙瞬间捕捉到了杨夫人的神色变幻。 “杨梵怎么了？”黄叙问道。 杨夫人对黄叙笑道：“质儿只是想找他姐姐玩，所以才在这里喊姐姐。” “姐！我要姐姐陪我玩。”杨质喊道。 杨夫人对黄叙说道：“看吧，是要去找他姐姐玩。” 黄叙对长史道：“麻烦长史带人回去，我先留在这里。” 不待长史说话，杨夫人赶紧道：“阿叙啊，你公务要紧，去忙你的吧。” 可是杨夫人越是这样，黄叙就越是怀疑，黄叙这个人在刘禅面前憨憨的，但是却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人，杨夫人刚刚在杨质对着自己这边喊姐姐的时候，那神色变换，里面夹杂着紧张，夹杂着惧怕。 这点绝对没有错，黄叙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请让伯母让我去见见杨梵。”黄叙认真的说道。 杨夫人笑道：“你们还没有约定婚约，现在这么频繁的见面不好。” 黄叙却道：“伯母这么阻拦我，不让我去见杨梵，杨梵真的是出事了，这样我要是不去看望她，如何放心的下，还请伯母通融。” 那长史也是唯恐天下不乱，他早就看杨桢不顺眼了，他就是觉得杨桢躲藏在家中不敢出来，这下正好借此机会进入府中，长史说道：“杨夫人这么阻拦黄将军进去看望自己心慕女子，莫非郡丞真的藏在家中？” “今日杨梵真的不便与你见面。杨梵现在见不得人。”杨夫人说道。 黄叙问道：“什么事情见不得人？” “看来你不知道你不会死心了。梵梵来月事了，自然是见不得人。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杨夫人道。 听得是这样，黄叙和长史都露出恍然之色，黄叙一脸愧色的道：“那我就告辞了，还请伯母好好照顾杨梵。” “我自然会照顾好他。去吧去吧。”杨夫人道。 黄叙带着长史一起离去，走到大街上，长史倒也是个心细之人，对黄叙说道：“咱们就这样回去恐怕不妥，不如问问杨家府邸外街上这些商贩，应该知晓杨郡丞去哪里了，若是他们没有看到杨郡丞出门，那杨桢定然畏罪躲藏起来了。” 黄叙觉得也有道理，这样回去交待确实不怎么好，毕竟那三尊大佬还在等着自己带人回去，好问清楚那件事情。 差了几个士兵询问沿街商贩店铺和行人，最后总结一番线索，郡丞出城去了。 “好个杨桢，定然是畏罪潜逃了。”长史咬牙说道。 “不可能，肯定是出城办事情去了，我们去问问守城的将士，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太守去哪里了。”黄叙说道。 就这商贩所说，郡丞应该是从东城门出去了，于是黄叙带人来到东城门，询问守将。 “将军，郡丞大人半个时辰前出去的，末将当时确实随口问了一句，郡丞要去哪里。郡丞只说要进山。”城门校尉说道。 “进山？这大冬天的进山干什么？”黄叙不明白，城外大山连绵，进了山还想找到人那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待杨桢回来了。 旁边排队刚刚进城的一名樵夫听得黄叙的话语，突然道：“黄将军，我知道郡丞去哪里了，我砍了柴下山，刚好碰到上山的郡丞，他应该是去山中的那座道观了。” 黄叙在临湘城中的名声还是不小的，再加上少年郎平易近人，又是个热心肠，时常帮助百姓，见到欺压百姓的豪强纨绔子弟，见一次打一次，百姓大多喜欢这个年轻的少年将军。故而这樵夫敢主动与黄叙搭话。 有些时候，人做的事情，确实是人在做天在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杨桢今日合该被抓住，碰到了个较真想要抓住他的长史，也碰到了恰巧提供消息的樵夫。 黄叙一面派人去告知刘禅，一面让人调集来数十匹战马，朝着那城外山中道观而去。 一路不过十余里，进入山中，马匹也同样上了山间道路，径直来到那道观前。 道观大门敞开，作为这长沙郡为数不多的道观，这道观香火还是有的。 一大堆兵马到来，让道观中的道士们惊恐。 黄叙懒得与他们废话：“杨桢杨郡丞可在这里？” “在这里在这里，正在后院与我们的观主商谈事物。”有道士说道。 “带路。”黄叙走入道观，奔入后院。 而杨桢此时丝毫不知道黄叙带着兵马过来了，他正在与那老道士商谈如果真的把杨梵炼丹的细节。 黄叙推门而入，看到杨桢与一个老道士坐在一起，而那老道士看到黄叙来了，条件反射一般，警惕的站起来，眼睛四处搜寻，企图寻找逃走的方向。 “不要动！”黄叙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个老道士。 第273章 老道士 老道士站在那里，被黄叙这一声大喝，顿时不敢动了。 杨桢看到黄叙还带着兵马过来了，脸色垮下来道：“黄叙，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黄叙对杨桢说道：“伯父，汪苦被抓了，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汪苦怎么被抓了！他不是已经回罗县去了吗？”杨桢惊讶道。 黄叙眼里闪过失望：“看来伯父你真的与汪苦有染。汪苦前几日在码头上被天网的抓了，他把他知道的东西全都招供出来了。那一千斤铁料，是伯父你暗中操作让汪苦装载上船，然后送去交州给天仙教的吧？” 老道士在旁边汗如雨下，这下跑都没得跑了，自己数十年的纵横天下，想不到在这里翻船了。 杨桢怒斥道：“一派胡言，我与汪苦乃是汪氏商行的东家，他多次拜见我，我自然与他相熟。至于什么铁料之事，我断然不知道的。” “老道士，你过来。”黄叙纵然再喜欢杨梵，但是这个时候杨桢触及了法律，以官员身份犯禁，就算他是杨梵的父亲，自己未来的岳父，但公事便是公事，不能因为私事就废了公事，这点素养黄叙还是有的。 老道士走过来，对黄叙求饶道：“将军，饶命啊。” 两名士兵将老道士押住，黄叙问道：“你是不是天仙教的人？” “是是是，我是天仙教的人，天仙教让我接触杨郡丞，给他儿子治病，意图勾结官府高层。但是前几日将军你抄没了天仙教从交州运来的十余名传教圣女，天仙教在长沙郡的使者就想办法要报复你，于是让我出主意以给他儿子治病为由，要杨桢杀了他女儿，取其精血炼丹，刚刚杨桢正在与我商量这件事……” “你说什么？”黄叙愤怒的揪住老道士的衣领，愤怒的问道。 这老道士根本不让黄叙多问，如同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说出来了。 “闭嘴！”杨桢黑着脸呵斥道。 黄叙看着杨桢：“他说的可是真的？” “一派胡言！”杨桢斥道。 老道士对黄叙道：“黄将军，我绝对不敢乱说话啊，我说的要是假的，你立马杀了我行吧。你送个杨梵那颗宝石，也被我骗过来，当做药引炼丹了。不过现在被天仙教的人拿走了。” 黄叙对杨桢怒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能如此狠毒？天仙教乃是邪教，这点你心知肚明，可是你却还要勾结邪教。来人，将其拿下，送去太守府！” 几个士兵走出，杨桢对黄叙道：“黄叙，你还想不想娶我女儿？我是你岳父，你安敢如此待我？” “杨桢，你有什么话去对少主和太守说吧。他们正在太守府等你。” 黄叙挥了挥手，让人将杨桢带离出去，老道士见黄叙的眼神看向自己，老道士忙道：“黄将军，天仙教的人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隐藏在临湘城中，这个时候应该立马封城抓捕。虽然那个与我接触的天仙教之人一直都是戴着蒙面，不曾以真面目在我面前出现，但是他身上独有的气味，老道绝对记得住，此人身上有浓郁的药香味道，平日里应该是在药铺当中！城中药铺当应该重点搜查。” “你个老道士，倒是机灵。”黄叙对老道士说道。 这家伙，知道自己想问什么，立马一干二净的吐了出来。 “走，跟我去临湘城。”黄叙说道。 老道士苦着脸对黄叙求情：“黄将军，实不相瞒，我也是被逼着与这天仙教狼狈为奸，绝对不是主动想要加害杨梵的，我有个徒弟被天仙教那个什么使者劫持了，他逼迫我为他们办事，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还请将军饶我一条狗命吧。” 黄叙抓着老道士，将其丢上马，对老道士道：“会骑马？” 老道士点头道：“老道也曾游历天下，会骑马。” 黄叙刚刚确实想要一刀把这个老骗子给砍死的，但是看到这老道士这么机灵，从他嘴里应该还能撬出不少的情报，并且揪出天仙教的那些小老鼠，还得靠这老道士，暂且就留他一条狗命。 “那就好。” 老道士还真的会骑马，山路难走，黄叙还真的有点担心这老道士的骨头会被颠簸散架。 快马进入城中，黄叙对守城校尉大喊道：“传我将令，关闭所有城门，临湘城全城封城，有硬闯城门者，格杀勿论！” 守城校尉当即执行黄叙的命令，无数要进城去出城的人，都被驱赶离开城门，城门开始缓缓关闭，同时黄叙的领命马上就由传令兵负责传达到各个城门，这个时间错差不会超过一刻钟，城中的天仙教得到消息，也来不及跑出去。 “你速速带领一批人，将城中所有药铺全部给我围住，将里面的人给拿下，送来太守府。不要让药铺里的任何人逃跑，若是有异动，以制服为主，不得伤其性命！”黄叙对城门校尉说道，此人也算是颇为机灵，相信能做好这件事…… 黄叙此时心急杨梵，又唤来心腹：“带人去把郡丞府围了，找到杨梵，保护好他。一定要警惕小心，并且突入速度要快，我担心府中会有天仙教的人，会以杨梵作威胁。” “我马上带一批精锐去。”黄叙的这名心腹将领，知道杨梵对黄叙的重要性，连忙带着人去了郡丞家中。 黄叙带着杨桢和老道士来到太守府，刘禅、廖立和庞林都在等候。 “城门我下令都关闭了，天仙教的人按照这老道士说的，应该在城中。这老道士是关键人物，知道天仙教的许多事情，杨桢之事他也知道。”黄叙对众人说道。 “老道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是有半句假的，你就完了。”黄叙说道。 老道士突然眼泪就崩出来来了，给廖立作揖道：“还请太守做主啊，我与天仙教勾结也是逼不得已，老道一辈子颠沛流离，到了临湘才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在那城外的道观挂名修道，在一个雨夜中，老道在道观门口捡拾到了被人遗弃的婴儿，遂抚养长大，那天仙教的人来到道观，劫持了我那徒弟，我才逼不得已帮助天仙教坑害黄将军，还请太守大人看在小老道可怜的份上，救出我那徒弟，老道愿意以死谢罪。” 黄叙骂道：“你这老货休要在这里废话。你的徒弟如果在城中的天仙教手里，一定是可以救出来的。你给我把你知道的全部讲出来。” 老道士抹掉眼泪，当即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讲了出来。 听到杨桢要谋害自己的女儿给儿子治病，刘禅都怒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杨桢，好一个虎毒食子。你杨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一定要有个儿子是吧？宁愿让女儿去死，也要救那儿子？” 杨桢跪在地上，一脸悔恨，求饶性命，可是没人理会他的求饶，这家伙死不足惜！ 廖立对杨桢说道：“人伦道德，忠孝廉义，你全都违背，杨桢你罪该死！” “现在当务之急是揪出城中的天仙教教徒出来，临湘城中的天仙教必须要一网打尽。”刘禅说道。 杨桢已经认罪，对这样的人，刘禅都懒得搭理，怎么处置还是交给廖立吧。 黄叙对刘禅道：“按照这老货的说法，那与他接触的天仙教之人，是常年在药铺当中，身上的药香味十分的浓郁，他自己因为习惯闻不到，但是旁人缺可以闻到，故而戴着面具也遮掩不了。将士们捉拿来了，立马会押解到太守府来。” 刘禅看向黄叙：“你去杨桢家里吧，知道你心急，快去。” 黄叙感激的看了一眼刘禅，对廖立和庞林抱了抱拳，快速的离去。 策马来到郡丞府的大门前，大门敞开，士兵们已经将大门攻开。 没有停下来，纵马进入院子，杨夫人和一干府中下人被士兵们聚拢在院子中看管着。 杨夫人见到黄叙，愤怒的道：“阿叙，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叙瞥了一眼杨夫人：“杨桢被抓了，天仙教之事少主和太守都已经知道了。杨梵在哪里？” 杨夫人如遭雷击，身体踉跄，只感觉眼前发黑，幸亏被旁边的两个家丁扶住，杨夫人缓过来，大哭道：“我们都是被天仙教逼迫的啊。阿叙，你与少主关系莫逆，你一定要帮我们求求情啊。你可是我们的女婿，你还要娶我的女儿的，你一定要帮帮你岳父。” 黄叙心忧杨梵，不理会这老娘们的聒噪，走入后院自己去寻找杨梵。 看到杨梵被几个侍女搀扶着出来，黄叙这才放心，杨梵看到黄叙，眼泪涌出，跑过来抱着黄叙嚎啕大哭。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早晨来我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进来，为什么不进来啊，你要是进来我就不要害怕这么久了。呜呜呜。”杨梵紧抱着黄叙，大哭不止。 黄叙抱着杨梵轻拍着安抚着她的背部。 “我在了，没有危险了，谁都伤害不了你了。”黄叙哄了许久，才将杨梵哄好，不过杨梵还是停止不了抽泣。 第274章 寻找天仙教 黄叙安抚好杨梵，对杨梵道：“你父亲和母亲都已经被抓住了，他们勾结天仙教，已经是重罪了，还有谋害亲女，他们也都招供了，那个老道士也被抓住了。剩下的天仙教教徒也会被抓。以后你再也不会有危险了。” 杨梵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黄叙：“我爹和娘他们会死吗？” 黄叙为难的回答道：“说不准，要看主公的意思。你爹的官职已经很大了，生死定夺都需要过问下主公。” “我不想在住在这里了。”杨梵将头埋进黄叙胸口，对黄叙说道。 黄叙道：“明日我就去买一间小院，然后我们住在里面！” 杨梵看向蹲在地上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对黄叙说道：“杨质在早晨提醒过我，我娘和我爹要对我不利。如果他们被抓，我要将弟弟抚养长大。阿叙，不要怪我弟弟，好不好？” 黄叙点头：“嗯！” 带着杨梵离开杨府，黄叙将她送到了自己家中暂时安置，嘱咐三婶一定要好好照顾，不能让外人进入家中。 这样黄叙还是有点不放心，安排了几十个士兵在周围守候。 押解着杨夫人进入了太守府，里面人还不少，士兵们押解着从全城请过来的药铺的医匠、学徒，百多人，而那个老道士则站在那里一个个的在他们身上闻，闻完之后还要被闻的人开口说话，老道士好辨别声音。 刘禅在旁边看着。 “老道，你都闻了几十个人，还不是。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说的药香味，是天仙教的那些人炼丹所挑拣的药材，沾染上药香。毕竟他们炼丹，也是经常要接触药材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天仙教的人有可能不在城中。”刘禅对老道士说道。 老道士本名姓贺，单字一个飞，听他吹牛是年轻之时见仙鹤凌空，由此悟道，于是给自己娶了个道号，名为飞鹤。后来云游天下，被人唤做野鹤老道，倒也十分贴切，故而干脆用了野鹤的道号。 十余年前到了这临湘城，在城外道观落脚，凭借坑蒙拐骗，一张嘴能说上天，让道观风生水起，香火不绝，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了道观的观主，把那道观也干脆改名野鹤观。 老道士听得刘禅言，直起身来道：“还是少主高瞻远瞩，极有可能是这样，不过那些天仙教的贼人肯定是在城中，因为他们与我接触几次的情况来看，那人每次来见我都是脚底干净无泥，策马过来，马匹都没怎么出汗，这就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并不是从乡野过来的，若是乡野过来，不管怎么样脚底都是有泥土的。而马匹的劳累程度，也讲明了他到野鹤观的路程不会太远，差不多就是从临湘城到野鹤观这个距离，才能让马稍稍喘气，而不流汗。” 刘禅觉得这老道士还是有点东西的，起码这没有几根头发的脑子很灵光。 “要不要下令大捕全城？”黄叙问道。 刘禅摇头：“还不用，再让老道士辨别下。” 老道士继续辨认，这一百多个人全部辨认完了之后，老道士也没有找到那个与自己多次碰面的蒙面男子。 “少主，并没有那个人。或许他们真的不是药铺的人。”野鹤老道士皱着一张老脸说道。 刘禅看向这一百多个战战兢兢被士兵们抓来的医匠还有众多学徒道：“我在抓捕一批邪教份子，他们是一个名为天仙教的组织，以人体炼丹，他们炼丹自然也需要大量的药材，你们都是开药铺的，平日里有没有比较可疑的或者说购买大量药材的人？” 有人说摇头说没有，有人在沉思，刘禅等待了一会，没有等到答案。 “庞先生，还要麻烦天网来查一下了。”刘禅对旁边的庞林说道。 庞林道：“我马上安排人去查，有特征就好办了。” “我知道一个消息！但是少主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有一个瘦弱的少年人突然站出来说道。 旁边大概是他的师傅还是什么人，拉着他不让他说。 “放开他。”刘禅目光看去，那个中年人神情闪烁，松开手对刘禅道：“少主，孩子胡言乱语，信不得啊。” 刘禅不理这中年男子的话语，对那个少年道：“你有什么条件？” “我听人说少主是张神医的弟子，当年张神医担任长沙太守的时候，医术绝顶，闻名天下，一切疑难杂症在张太守手下都药到病除，相信少主的医术也不会弱吧，我妹妹有绝症，一直不曾治好，甚至临湘城中的各个医匠连我妹妹是什么病都不清楚，恳请少主能出手，为我妹妹诊治！”瘦弱的少年人恳求道。 可以看得出，瘦弱的少年在强行让自己镇定不紧张不害怕与刘禅在这里说话。 刘禅笑着说道：“不要害怕。今日你既然开口说了，就算你不知道什么消息，我都会去给你妹妹看病。” 旁边的中年人应该是少年拜师学医术的师傅，中年人不断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他是因为害怕少年说出那些人的消息而感到害怕。 “你与天仙教的人接触过？”刘禅看向那流着冷汗的中年男子问道。 中年男子结结巴巴的道：“是，接触过。” 少年人大概是觉得刘禅与自己是同龄人，之前害怕的情绪稍稍消散，对刘禅道：“少主，有天仙教的人接触过我师傅，然后还接触过我，说是可以让我妹妹的病治好，我因为妹妹的缘故拜师在我师傅门下学习了数年的医术，我不信天仙教的说辞，故而没有与天仙教的人接触过，师傅也拒绝了天仙教拉他入教的想法，但是据我所知，之后天仙教一直都曾在我们药店购买大量的药材。我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还请少主明察，我师傅给天仙教供应药材，也是因为天仙教之人在威逼，我师傅和我都没有加入天仙教的打算。” 对少年的辩解，刘禅也不在意，你有没有加入天仙教不重要，现在找到天仙教在临湘城中头目，才是最重要的。 “你继续说，天仙教那些人的身份。”刘禅说道。 “少主，天仙教每次来收购药材都是同一个人，此人每次都是驾着一辆马车过来拿药材，然后写出下次需要的药材的单子给我们，隔半个月来取一次。十分的谨慎小心，但是有一次我去城东救治一个病人，却被我撞见了此人从城东的一处妓楼中出来，那个妓楼名为清欢居，势力很大，我怀疑那些人就隐藏在其中。”少年说道。 黄叙对刘禅说道：“你家的产业啊……” “别放屁啊，那只是我二娘投资而已，每年参与分红，不是我家的产业。” 刘禅对少年道：“你说的这个妓楼，他说不定也只是去妓楼里消遣罢了，正好被你给撞见了。” 少年却道：“少主，我当时见到这个人就心中猎奇，每次这个人都神秘兮兮，到底在隐藏什么，于是我就躲在角落里观察，此人上街购买了一些东西，立马鬼鬼祟祟的返回了妓楼。我便又去他购买的店铺询问他买了什么东西，那店铺中人回答是水银和朱砂。这两样都是炼丹需要的东西，所以我才敢肯定这些天仙教的人在其中。” 黄叙对刘禅道：“要不我带人去走一趟，查探一番？” “我与你一起去。还有老道也跟着一起。”刘禅道。 野鹤老道不由道：“我……也要去？” “需要你指认，而且你徒弟很有可能在里面，你不跟着一起去？”刘禅问道。 黄叙一把扯住老道士：“别废话了，老货就一起去。” “别扯别扯，老道这衣服要被你扯破了。” 刘禅和黄叙出发了，廖立已经将杨桢和他的夫人收监，对于杨桢的处理问题上，廖立当即休书一封请求走天网的渠道送给在益州的刘备，再写了一封书信给关羽。 刘备现在还担任着荆州牧，而实际上管理荆州的又是关羽，这两位都需要廖立告知这件事。杨桢的死活廖立做不了这个主，刘禅也做不了这个主。 “前方就是清欢居了，这里是长沙郡唯一一家清欢居，规模庞大，若是要藏一些人在里面是随便可以藏的。我马上下令将周围几条街道都围住。不能让这些天仙教的恶贼逃走了。”黄叙对刘禅说道。 黄叙这次带了两千士兵，这些士兵分散开来，将各个街道给围堵，同时还有一千士兵对清欢居展开了包围。 清欢居内看到一个个士兵闯入进来，不管是妓子还是客人，全都慌乱了起来，鸡飞狗跳。 刘禅和黄叙两人进入，身后跟着一群白毦兵，白毦兵进入清欢居，开始查看一些有可能隐藏刺客的地方。 “黄将军，你怎么来了，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兵马。清欢居可没有做什么违法之事啊。”清欢居的老鸨是个别有风韵的老女人，虽然一般说是老女人，其实也就是三十来岁，放在后世还是年轻女孩子。 黄叙对其道：“少废话，今日过来是搜查天仙教的人。清欢居可有藏着天仙教啊？” 第275章 掘地三尺不见人 进入清欢居的士兵们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一个个房间的搜查，那些还在和姑娘的喝着酒或者搂着姑娘睡觉的客人，被惊吓的差点从床下掉下来，还以为是自家的悍婆娘找上门来了。 老鸨面对黄叙的审问，说道：“黄将军，你这是哪里话。我这里怎么可能藏着天仙教？咱们做的可都是正经生意，从不敢做违反法律之事。将军今日这一番搜查，可是让我清欢居损失了好多钱。” 黄叙抬眼问道：“你这是要向我索要赔偿吗？” “奴婢绝对不敢与将军讨要钱财，这损失自然是奴家自己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只是将军，这里根本就没有天仙教，你这么多的士兵在这里打扰了我客人，以后这些客人不愿意来了，清欢居的损失就太大了，清欢居承受不起啊。还请将军高抬贵手。”老鸨说道。 “我得到情报，天仙教之人就隐藏在这里，你要是有所隐瞒。你是知道后果的。”黄叙说道。 显然，这点是恐吓不了这个老鸨的，老鸨对黄叙娇嗔道：“哎呀，将军，我们真的没有天仙教。你看看你那些粗鲁的士兵，打扰了我的贵客，这让我清欢居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要是抓到天仙教，你这清欢居也别开了。”黄叙冷哼道。 老鸨也不吃这套，能敢与黄叙这样说话，她背后也是有着靠山的。 “将军，清欢居是二夫人的产业，还请看在二夫人的面子上，不要打扰清欢居了。这里清清白白，断然不敢做违法犯禁的事情。” “二夫人？哪个二夫人？”黄叙故作不知。 “是公安城的那位二夫人。”老鸨挺着胸有点神气的说道。 黄叙转过身好气的看着这老鸨：“你的背后靠山是二夫人？” “正是，清欢居都是二夫人的，将军不给二夫人面子？”老鸨继续说道。 黄叙一脸的笑意，刘禅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 “给我掌嘴。”刘禅脸色顿冷，对身后两个白毦兵说道。 几个巴掌下去，这老鸨脸都肿了，她还不明白为什么挨揍了。 “你现在再告诉我，清欢居是谁开的？”刘禅问道。 满嘴鲜血的老鸨被打的没脾气：“不是二夫人，二夫人只是投了钱进来。” “既然知道还拿那我二娘的名字来狐假虎威？你找死吗？”刘禅问道。 老鸨腿一软，用着肿胀的嘴赶紧求饶。 刘禅对其问道：“我再问你，可否有天仙教的人在这里？” “没有，绝对没有！”老鸨使劲摇头。 刘禅说道：“若是待会搜查出来有，你定然就完了。” 很快就有士兵来禀告，搜查到了一些丹药。刘禅和黄叙来到搜查的那个房间，进入房间就闻到了浓烈的药香味。 一些红色的丹药是被放置在一个锦盒当中的，数量有数十颗。 “没有看到人？”黄叙对士兵问道。 “属下进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任何人。” 刘禅摸了摸放在案几的上的茶水：“还是热的，应该是得到消息我们来了，然后跑了。” “那他们跑不了，周围的街道都被我们封堵。”黄叙道。 “把整个清欢居都给我搜查一遍，再让各个防守在街道路口的兄弟们都打起精神，围着清欢居的所有人都全部不准懈怠，飞出去一只蚊子，老子就把他挂在辕门上。”黄叙转身对士兵下令。 刘禅对被白毦兵架着走进来的老鸨问道：“住在这里的是客人可知道？” “知道知道，在我们清欢居都住了三个月了，是从交州来了的商人，说是在临湘做一笔大买卖。这伙人颇为神秘，三个月里从没有到清欢居和姑娘们玩过。”老鸨说道。 刘禅冷笑道：“交州来的大商人。呵呵。” “他们炼丹会在哪里炼丹？”黄叙环顾左右没有看到炼丹的东西。 老鸨却道：“他们包了一间厨房，平时自己做饭菜吃，也不让我们清欢居的人进入。少主、黄将军，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天仙教的人啊，我要是知道，我打死也不会收容他们啊。” “你不知道？你是被钱给蒙了双眼了。一个商人不去酒楼里住，住在你清欢居，深居浅出，自己做饭，三个月里连姑娘都不碰。恐怕你连他们有多少人都没有弄清楚吧？就是因为他们给了你足够的钱财，才让你不去打探清楚，是吧？”刘禅问道。 这让老鸨哑口无言，这伙人出手阔绰，让清欢居的所有人都不要去打扰他们，平日里他们也同样十分的神秘，不与人交流。正是因为这样出手阔绰，老鸨才没有将这些可疑的人报给官府。 清欢居要供应吃饭的人太多了，所以厨房都有不少个，那伙天仙教挑选的厨房格外的偏僻，这里是一处偏院角落处，平时是给清欢居里的仆役做饭吃的。 厨房已经被改造成了炼丹房。 走入厨房，就有个平时应该放置一些菜、肉干的柜子，黄叙打开柜子，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刘禅站在旁边瞧了一眼，黄叙吐了一口唾沫：“全是人的器官和内脏。” 搜查的白毦兵打开用木盖上面还压着石头的缸，半缸的鲜血，看起来还是不久前放出来的鲜血。 “是人的。”这名白毦兵用手指沾染了一点放在鼻腔闻了闻，断定说道。 那放在灶台的丹炉里还有一些丹药，无外乎是用这些天仙教弄来的活人炼制成的。 如今这个乱世，失踪四五个人，根本追查不到，这给天仙教造成了很大的便利。 “那些尸体应该是埋在院子里，这里平日没有人过来，那树下是个很好的埋尸地点。”黄叙敲了敲外面的院子说道。 “把这里都封锁了吧。”刘禅说道。 “幸亏没有让老鸨他们一干闲杂人等进来，要不然这里恐怖的一幕，一定会引起恐慌的。”黄叙叹气说道。 刘禅想了下：“去把他们喊过来，多喊几个人来参观。你们几个去那棵树底下找找，有没有翻动的新土，如果有就挖开，下面定让藏着天仙教遗弃的尸体。” 有士兵立马去喊了几个清欢居中的人过来，其中就有那个老鸨。 把几人带进厨房，那味道就让这些没有见过死人的老鸨和女子们作呕。 黄叙和刘禅站在外面看士兵挖坑找尸体，黄叙听得那里面的干呕声和紧随而至的大哭惨叫声，对刘禅笑道：“你这是缺德不是。” “让他们看到这些天仙教的作恶，以后帮我们好好宣传下天仙教的邪恶。青楼这种地方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了，有他们的宣传不出几天，临湘城中对于天仙教的抵触远比我们贴出一个告示的效果强。” 黄叙赞道：“你动起脑子来果然比别人不同凡响。” 树下的土被挖开，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尸体了，刘禅看了一眼，下面应该不会少于十具尸体。 最终这些尸体全都被清理了出来，总共十三具尸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甚至还有两具婴儿的尸体，天仙教的手段极为残忍，这些尸体的内脏、血都被剔除，尸体就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这些禽兽。”黄叙怒道。 “让那些人过来看看。”刘禅对在厨房门口呕吐的清欢居的一干人说道。 这些人被厨房里面的场景都吓住了，想必这段时间都要做噩梦了。 一堆人极为不情愿的被白毦兵带着过来了，看到这些尸体，又是一阵慌乱的哭泣声。 刘禅对众人道：“这就是天仙教的所作所为，你们也看到了天仙教的禽兽手段了吧，日后再遇到天仙教一定不要被他们所蛊惑，一旦发现天仙教的人就立即禀告给官府。若是能捉拿住天仙教的人送去官府，还能领取奖赏。” 众人脸上苍白无色，不敢直视这些尸体。 “都带走吧。” 刘禅一句话，让这些人如蒙大赦，纷纷跑路。 “尸体拉去城外埋了。这间厨房也推了吧，免得以后闹一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外围值守的士兵并没有碰到天仙教的人冲出去，于是清欢居这个范围内的所有人都要进行排查。 面对黄叙在这里，没有人敢造次，有几个敢嚷嚷的纨绔，被黄叙下令揍了一顿，老老实实的排队等着排查。 野鹤老道士又派上了用场，依靠气味和声音开始辨别。 清欢居里见过天仙教的一些人都被要求辨认人群中的人。与此同时，士兵们还对清欢居所有的角落进行搜查。 这些天仙教的人插翅难逃。 只是让刘禅有点失望，忙碌了一个时辰，依旧还是没有找到天仙教的人踪影，刘禅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提前跑出去了。 “不可能提前跑出去，我们先封锁周围街道先，再对包围清欢居，这些人不可能这么快的速度跑出去。”黄叙说道。 刘禅也不信这些人跑了，定然还隐藏在清欢居里。 “这清欢居是不是还有隐藏的空间？”刘禅让清欢居的几个管事过来回答自己的问题。 老鸨一张脸还是肿的，听得刘禅问题，忙说没有。 刘禅看着清欢居，就他娘的不信了，找不到这些人。 第276章 一剑断十年恩 踱步一会，刘禅再三确认道：“确定没有地道，或者地窖什么的？” “有地窖，但是地道肯定没有。只是不知道这些天仙教在我们这里三个月，有没有挖地道。不过不太可能，就算挖出地道，也会有土方运出，清欢居就四个门，并没有土方运出。”一名男性管事说道。 刘禅闻言对黄叙道：“再派士兵找找，再找仔细一点。” 黄叙吩咐士兵再去检检查一遍，一边骂骂咧咧，让士兵们就算是把清欢居拆了也要给我找到天仙教的人。 几个管事听得要把清欢居拆了，一个个寒颤若噤，赶紧求饶，乞求黄叙不要乱来。 黄叙身边站着个财神，自然不怂：“待会爷就是把这清欢居给烧了，你们也没话说。” 刘禅眉头一挑：“再让士兵们，若是发现里面有没来得及出来的人，全都驱赶出来，每个房间都要找一遍。” 黄叙不由道：“你真的打算烧了清欢居？” 刘禅说道：“要是找不出那些人，我就真的烧了。我就不信找不出他们。翻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少主，这些天仙教的人会不会变化成了飞鸟或者苍蝇飞出去了，我听说天仙教的人都有道术。”有个管事小心翼翼的问道。 黄叙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屁，这些禽兽要是会道术，耶耶就是那东皇大帝。” 管事不敢多说，连连告饶。 刘禅自然不会相信这些人会道术，会个屁啊，左慈、葛玄这种能在道教以及史书上都能留名的人，在自己面前都不敢吹自己会法术，他们要是敢在自己面耍什么小魔术，他们耍几个刘禅敢揭穿几个，顺便还要耍几个魔术唬下他们。 以及快要到天黑了，士兵们寻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出来天仙教那些人，只是驱赶了一些还躺在房间里抱着女子不愿意出来的人。 “里面没人了吧？”刘禅问道。 士兵们回答道：“一间间房间都搜查过来，并没有人了，如果有也是天仙教的人了。” 那就好，刘禅笃定道：“把柴火都堆起来，准备放火。” 听到刘禅要放火，一群人哭喊着不要，刘禅置若罔闻。 那老鸨瘫软在地，哭喊着让刘禅千万不要烧房子，从地上爬着还要来抓刘禅的腿求饶，被白毦兵给拦住，这个时刻可不敢让人近刘禅的身，谁知道天仙教的人会不会藏在人群中，伺机对刘禅下手？ 狗急跳墙还是要防着一点的。 听着耳边的哭喊和告饶声音，刘禅只觉着聒噪，那老鸨哭的尤为惨烈，这女人的嚎哭实在是难听。 “给我闭嘴。”刘禅呵斥道。 “少主，这清欢居富丽堂皇，这么好的庭院就这样被烧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少主手下留情啊。不要烧啊。”老鸨苦苦求饶。 “烧完之后，不会让你们亏钱的。”刘禅说道。 听到不会让他们亏钱，其他一个个立马不做声了，众所周知，少主的亲娘和二娘，做的生意挺大的，刘左将军麾下的军队，二位夫人可以说用做生意赚的钱足够供养了半数。 只有老鸨还在哭喊，显然是心疼这清欢居了。只是她的哭喊阻止不了大火的蔓延。 火被点燃后，堆放的木柴将木质结构的房屋引燃，几十处的着火点，将清欢居各处都点燃，大火弥漫，映照天空，临湘城中各处都可以看到红霞冲天。 庞林和廖立站在太守府外看到这一幕，两人已经通过天网密探传递过来的消息得知刘禅要烧清欢居，逼迫那些天仙教人出来。 “要是天仙教没有藏在清欢居里，不是就白白烧了一座这么好庭楼了。”庞林感叹道。 这座清欢居建成还不足一年，现在就被刘禅给一把火全部烧了。 廖立说道：“应该是有把握认定天仙教的人隐藏在其中吧。” “有钱真好。”庞林说道。 廖立深以为然。这种纨绔才会干的事情，倒是符合少主的身份了，不过天底下恐怕也没有什么纨绔敢如同刘禅这样玩了。 火势冲天，红光照在刘禅的脸庞，风一吹过来，带着热气扑面而来，吹起刘禅的衣角，人群里莺莺燕燕，哭泣之声不绝于耳，有痛骂怒斥之音，被刘禅无视过滤，骂也是骂败家子纨绔之类的话语，不足道也。 黄叙负刀而立，看着那巨大的火焰，对刘禅说道：“估计里面没人，这都没有跑出来。这烧的可都是钱啊。不过我觉得不用给，这帮王八蛋窝藏天仙教，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还敢要钱？” 这一番话下来，自然是被老鸨和一干清欢居的管事听到了，一个个如丧考妣。这清欢居虽然是连锁店，背后有人支撑，还都是一些有权有财的豪强或者是大人物，但是清欢居被烧，背后的那些人大人物肯定是要迁怒于他们的。但若是刘禅赔了钱那就不一样了，这些大人物没有了损失，他们这些小鬼自然也就不会遭殃了。 “有人出来了。拿下。”刘禅一直都在盯着大火燃烧的清欢居，看到有十余个人影跑出来，当即说道。 黄叙也发现了这些人，手一挥，就有一队士兵上前将这些人捉拿。 见过这伙人的清欢居之人对刘禅喊道：“正是这些人，就是这些人！” 那群士兵上前，轻松制服了这十几人，全都押解了过来。 火光中，老鸨脸色异常，身体忍不住颤栗。 十几人被士兵押解着一字排开，刘禅扫视众人，笑道：“藏得倒是挺深的，不是修道之人吗，怎么连个火都怕？” “算你狠。”十几个人一个穿着也算是奢华的人恨恨的说道。 刘禅目光看向道：“你就是天仙教派来临湘的那个使者吧？” “正是我。要打要杀随你。” 刘禅说道：“你也是硬气，不管你想死没有这么容易的。” 刘禅唤来野鹤老道士：“你的徒弟可在里面？” 老道士早已经看到了自己徒弟，指着一个少年人道：“是他，这就是我徒弟。” 刘禅示意放开这个少年，少年人倒是没有受什么委屈，哭着与老道士抱在一团，倒是父慈子孝的场景了。 “这两个留下来吧，其他的都杀了，传首全城。”刘禅说道。 十几个人都是硬骨头，临死之前全都破口大骂刘禅，只是随着士兵们的刀落下，骂声戛然而止。 人头滚滚落地，在这火光照耀下，血洒溅在地上，那被砍的整齐的颈脖处，还在喷洒着鲜血，退开的人群，惊恐的叫喊着，这样的一幕对他们的冲击力非常的大，未来恐怕很难忘记。 剩下来的使者和给老道士传信的男子，两人目眦欲裂，愤怒的咆哮着，眼中泪水不断的流淌出来，盯着刘禅的目光好像要将刘禅生吞活剐一般。 由于这两人是被制服跪在地上，刘禅蹲下来与他们的目光平视，刘禅用着戏虐的目光看向两人：“我们在你们租下来的那间厨房里发现了很多人血和人体器官，还在树下发现了十余具尸体，其中不乏婴儿。你们杀他们的时候，有没有流泪，你们把他们的鲜血、心脏用来炼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人是不是也是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孩子，别人的朋友亲人？现在知道流眼泪？你们要是有亲人被我抓住，我会做出当着你们的面，好好折磨你们的亲人，一定让他们痛不欲生。因为你们犯下来恶，都不足以让你们自己来承担了，只有让你们的亲人一起来承担，你们才会发觉自己做的恶是多么的禽兽。” “刘禅，我天仙教之人，与你不死不休。”使者大吼道。 “邪教之人，人人得而诛之。祸害苍生，违逆天道，行禽畜之举，你们就算不找我麻烦，我也要把你们天仙教给连根拔起，你们教主乌青的头颅，我迟早要传首荆州。”刘禅斥道。 这两人无能狂怒，刘禅让白毦兵押解送去给庞林，审讯人这种事情天网最适合做了。 “她痛哭什么？”黄叙不解在痛哭流涕的老鸨。 刘禅也看着那老鸨趴在地上哀嚎，再看看她不远处的那颗头颅，刘禅对黄叙道：“那被杀的人里面，应该有她的情郎吧。” “他娘的，这老娘们是天仙教的人？” “这样就解释的通天仙教能隐藏在清欢居当中，甚至我们的士兵搜查两次都没有搜查出来了。清欢居里定然有密室，一切都由这个女人打掩护。”刘禅说道。 黄叙上前抓住老鸨，对其问道：“你把他们藏在清欢居的什么地方，我倒是很好奇。” “你问他作甚，问老道士徒弟不就行了。”刘禅说道。 老道士正想说话，却突然脸色愕然，老道士低头看了一眼，肚子上插着一柄匕首。 “你……徒……” 少年一脸阴桀：“你背叛了天仙道，出卖了我们，该死。” 黄叙愤怒的一脚踢开这个少年，一名白毦兵瞬间将其制服在地，刘禅则将老道士放平在地上。 老道士这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第277章 给父亲的信 “少主，留他一命！”老道士哀求道。 刘禅快速的查看了一眼这匕首处的伤口，对老道士道：“死不了，这小崽子没给你下死手。” 老道士拉住刘禅的手：“别杀他，他虽然是天仙教，老道士求你了。” “你也看到了天仙教在那厨房中的惨状，还有树下埋着的尸体。你徒弟要是参与了这些，我不会放了他了，放了他，只会死更多的人。”刘禅对老道士说道。 这一匕首没有致命，老道士这个时候精神还算可以，求刘禅放了他徒弟的话语也是中气十足，短时内还真的没多大事。 “他绝对没有参与谋杀。”老道士肯定的说道。 黄叙将那挣扎的小崽子压在地上，怒吼道：“你被遗弃的时候，是谁救了你？是谁将你抚养长大？你这喂不熟的白眼狼，居然还敢动手杀你师傅，我现在就杀了你！” “杀了我。杀了我。我因天仙道而死，我死之后定然可以得长生道，位列仙班，成仙作祖！”少年人偏执的大吼道。 刘禅看向老道士：“你这个徒弟已经被天仙教洗脑了，没救了。” 老道士爪儿刘禅手：“少主，老道求你了，不要杀他。” “现在你先活下来再说这件事吧。”刘禅说道。 “少主，我把他视为子嗣，他就是我的儿子，你说哪有爹会记恨儿子的。”老道士一把泪一把鼻涕的说道。 “妈的，你别废话了行不行？再废话，耶耶剁了你这狗儿子，再把你这狗东西给剁了喂狗。”刘禅骂道。 老道士被刘禅这一顿骂，果然不再说话。 “小心一点，抬去就近的医馆。”刘禅说道。 匕首虽然插的不深，但是刘禅也不敢贸然拔出来，还需要观察一番才可。 天网的人过来了，刘禅瞥了一眼地上的老鸨还有一众清欢居的人，对天网过来的头目道：“这两人一个是使者，一个是传达命令的人，还有这老鸨，全都收押。清欢居的所有人接受调查后，解除嫌疑再放开。” “属下遵命。” 刘禅转身欲走，临了再对这天网头目道：“帮我再传个信回公安，告诉我二娘，这清欢居的损失，让她帮忙一下。” 刘禅还有点不好意思，大有种在外面干了坏事，回家让父母兜底的感觉。 黄叙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刘禅开玩笑：“你这到底还是不适合做纨绔啊。” “现在要是个太平盛世，你看看我做不做纨绔，世道逼人呐，我不努力只有死路一条。”刘禅说道。 医馆中，刘禅给老道士亲自动手治疗伤口，匕首拔出来后，给他上药包扎，老道听完刘禅给自己讲完伤势情况，笑呵呵的道：“看来这孩子还算是没有泯灭良心，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没有下死手。” 刘禅对老道道：“你那个龟儿子，还是可以教育一番的。不过就这样放在外面，你迟早会被他杀死，他也会继续加入天仙教，祸害世人，所以必须要有监管。我想了下，你这里老货嘴上功夫还是有几分了得的。天网之中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要，你就加入天网吧，你那个龟儿子丢进天网，有天网里的众多好人教育，应该能改过自新的。” 黄叙也对老道士说道：“杨梵之事，老家伙我还没跟你计较。不过杨梵也没有出事，你这老东西也配合我们抓捕天仙教，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老道士当即喜笑颜开：“黄将军大人有大量，一定能与那杨家闺女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黄叙笑骂了几句，这老货抛开做的这些屁事，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只是这老货实在太过于溺爱他那个捡来的便宜儿子了，现在吃了亏，以后恐怕还要吃亏。 “待会会有人来接你进入天网的院子，入了天网，以后就是天网的人，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的。也会有人照顾你至伤势痊愈，你那个狗徒弟暂时关押起来了，等你伤好了，他就会被放出来，但是不能走出临湘城，会被人监管。”刘禅临走时对老道士说道。 野鹤老道士感恩戴德：“少主此等度量，实在是老道我平生仅见，如今这世道，真正需要的还是少主这样天赋异禀，能力出众的惊世天才来救世，老道以后肯定能看到少主横扫八荒，天下一统，让我大汉强盛。黄将军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能坐镇一方，日后在少主手下，定然是封侯拜将，成不世名将，名留青史。老道先为少主和黄将军贺！” “行了行了，别拍这种生硬的马屁了。”黄叙说道。 走上街头，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了，临湘城是施行宵禁的，在街上走的之后巡逻的士兵。 刘禅回到住所，张开等人游玩归来，对今日城中之事还是一无所知，几个女人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今天游玩的事情，显然还在意犹未尽。 看到刘禅回来，也没有人理会。 显然这几个女人已经抱成一团，把刘禅给孤立了。 刘禅乐的清净，对张开说了句明日一起去给一个病人看病。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临湘？”关银屏问了一句。 刘禅说道：“估计还要过几日，临湘这边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完了才能离开。” “好耶！那我们可以再在临湘玩几天了！”关银屏高兴的道。 洗漱完回到房间，刘禅铺好纸张，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刘禅决定还是要给刘备说一下，天仙教如果继续让其蔓延，可能会让荆州糜烂，百姓受天仙教所蛊惑、残害，到时候对基层的掌控就会重新归零。不说荆州被天仙教渗透导致糜烂，如果有一郡发生动乱，很大可能就会影响荆州局势。 刘禅这趟从益州入荆州，再入交州，大有代父巡视、震慑各地心思有异的责任。战端将其，荆州、交州的稳定，关乎未来凉州战局。 凉州战争的胜负，关乎未来天下局势。如果赢，刘备集团就如潜龙升天，成高祖之势，进可东征统一天线，退可拒守凉州以荆、益为根基，积蓄实力。 历史上诸葛亮做梦都想得到的北伐前进基点，从陇西一地，在这个时代变成了整个凉州。 但局势大好之下，却又暗流涌动。这一世的历史变换下，也是更大的危急潜藏在背后。 “……天仙教之势，渗透民间。世道艰难、百姓愚昧之下，极容易被蛊惑，想要从根本上解决天仙教的渗透，唯有发动百姓抵抗天仙教的宣传运动，只是大部分县以下的乡、里，官府的影响力很小，官府的公信力也非常的低，百姓对官府是百般抵触，这样一来就对我们的宣传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障碍，对抵触天仙教的渗透有很大的阻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用在天仙教对百姓的渗透之上最形容不过，我们应该争取百姓的支持，施恩于百姓，让百姓知道官府的存在，让他们能信任我们。 第一步要做的，还是重新梳理对基层的掌控，只是一旦我们如同益州那般对基层进行梳理，会动摇地方豪强的利益。这些地方豪强的根基就是在乡、里，宛若土皇帝。此事，显然短时之内无法图之，荆州如今需要的是稳定。所以儿子我左思右想，如今之计，想要以民间的力量抵抗天仙教，唯有发动荆州的各个地方豪强的来对付天仙教…… 另外还有寇氏之事，难以定夺，还需要爹你来解决，这件事涉及到了兄长刘封，虽然老爹行事风格向来果断雷厉风行，但这件事上还是要顾忌兄长的感受，同时也要顾及律法…… 长沙郡城杨桢，此人应当以正典型，其行不忠、无伦理道德可言，宛若禽兽，此等人还是应该严惩，给后来人以教训……” 洋洋洒洒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了，刘禅将信纸收好，长呼一口气，睡觉睡觉。 翌日，与张开一起，找到那个提供天仙教在清欢居消息的少年家中。 “就是这里了。” 少年就住在临湘城城南的贫民区，在这里居住的多是贫困的百姓，刘禅与张开站在一处破旧的平房前，街道上脏乱不堪，就算是在大冬天，也是臭味扑鼻。 破旧已经将要腐朽的大门半掩着，一名白毦兵上前敲了敲门，或许是力气有点大，大门居然掉落下来一小块木块。 “小心一点，别把人大门给拆了。”刘禅在后面说道。 开门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这应该就是那个少年的妹妹了。 小女孩睁着清澈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有一丝丝害怕，这些人都带着兵器了！ 退后几步，小女孩怯生生的问道：“你们是来找我哥哥看病的吗？” 张开上前几步，蹲下来看着女孩，柔声问道：“你哥哥给人看病去了吗？” 小女孩第一眼看到张开，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 “小孙的爹生病了，我哥去给他爹看病了，待会应该就要回来了。姐姐是来找哥哥看病的吗？” 第278章 师傅我给你揽活啦 屋子外面的街道脏乱不堪，房屋也显得很是破旧。 但是走入房间内，各种陈设却是简单干净整洁，屋子一尘不染，那门帘布已经褪色，上面都已经有着许多破洞了，但却很清洁。 房间里也没有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香味。 “是金银花的香味。”张开对刘禅说道。 女孩领着刘禅和张开进了屋子，刘禅环顾左右，几个屋子都很简陋，家具不多，很是陈旧。 被褥也很薄，床铺下铺着稻草，而那被褥里同样也洒满了稻草之内的保暖草料。 女孩叫小名叫粥粥，真实姓名很有寓意，唤做米粥，颇为有意思，应该是其父母给她取名之时，寄望自家的女儿顿顿有米吃，餐餐有粥喝。挺朴实的希冀的。 与小女孩聊天的过程中，小女孩也确实是这样说的，父母取名正是有此意。 只是父母去世的早，自己从小与哥哥相依为命，日子颇为艰苦，没有让父母的希冀成真。 粥粥与张开很亲切，短短时间就已经很是熟稔了，再进一步就要成了无话不谈了。 等人的过程中无聊，刘禅也闲着看了看，这栋小平房，后面一间厨房，左右两间厢房，中间则是正厅，正厅放置着粥粥父母的灵位，灵位牌写着粥粥和她哥哥的名字。 “儿米白，女米粥，立。”刘禅念叨道。 那少年原来叫做米白，倒也是个有趣的名字了。 没有张开和米粥的那间厢房，应该是就是米白的房间了，房间里有个破烂的柜子，分格放置着各种药材，应该是少年用来行医治病救人所用。 少年拜师学徒已经数年，一些小病还是能治的。 进厨房逛了一圈，厨房的米缸里只有几盅米了，大概只够两兄妹吃个两三天的样子。 少年贫穷，不能贫志。从这房屋的整洁就可以看出两兄妹的生活态度，自幼丧双亲，虽然过得清贫，却自食其力，对生活还是很有乐观积极的态度的。 张开与米粥相谈甚欢，也从粥粥嘴里得知了许多关于她的病状。 刘禅进入房间，张开正在给粥粥把脉。 把脉完之后，刘禅问道：“师姐看出来了吗？” 恰巧米白背着自己的药箱回来，在看到外面守着的白毦兵就知道那个少主过来了，跑进房间看到少主刘禅站在那里，而给自家妹妹看病的是个女子，米白先对刘禅施礼，再对张开施礼，忙对刘禅问道：“这位姐姐是？” “张开，张神医的孙女，我的师姐。”刘禅说道。 少年听闻张仲景大名，知晓他的事迹，将其视为偶像，自然也是知道张开的一些事情，张开在江陵治疗瘟疫一事，令瘟疫消散，已经传遍了大半个荆州了。 “多谢张小神医！”少年激动的说道。 张开给米粥把脉完，再询问了米粥几个症状，一一得到解答后，张开将目光看向米粥。 “由于脏痹日久不愈，重感外邪，或思虑伤心，气血亏虚，复感外邪，内犯于心，心气痹阻，脉道不通所致。证见胸中窒闷，心悸心痛，突发气喘，易惊慌、咽干、嗳气、脉沉弦。这段出自黄帝内经痹论，可曾有看过？”张开询问道。 少年一阵窘迫，红着脸摇头道：“黄帝内经临湘城只有一本，不曾看过。故而不知。” 医书刘禅想看多少有多少，张开也一样，甚至前贤医者的笔记、治病随笔记录都能翻阅到，刘禅还真没有想过民间的医术传承是什么样的。 现在算是明白了，大多数学徒跟着师傅一起行医治病，所学全是师傅的医术经验之道，跟随的师傅医术越好，师傅治病越多，徒弟跟着自然也学的多。医术的传承，完全是口口相传，行医治病救人，靠着的就是经验来救治病人。 在这个学习过程中，没有理论可以学，没有医书看，能看到医书的少之又少。 刘禅和张开这种从小就被逼着看各种医术和前贤笔记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故而这种依靠经验传授的医术，传承经常的中断，一些治疗疑难杂的药方也是跟随着医生大夫的逝世而烟消云散。 中医缺乏一套理论知识，缺乏一套可以从入门到精通的教材，故而导致后世中医的门槛十分的低，又十分的高，低就低在什么人都可以打着中医的名号行医骗人贩卖狗皮膏药，致人死亡也屡见不鲜，这就是给中医这个群体抹黑，而高的门槛便是那些在学校里跟着老师需要学习数年甚至十年，通过考试考取证件，才有行医治病坐堂的机会，往后的一辈子都是一边学习一边治病，这样的中医才是真正的中医，他们才能代表中医。 米白没有看过黄帝内经，再以米粥的病临湘城中没有人可以断诊出来肯定的是，临湘城这么多的医匠，应该没有阅读过黄帝内经这本医科圣书。 “你妹妹得的病是心痹之症，按照粥粥所说的自小就有发病症状，伴随着心痛、气喘等症状，应该是先天性的病症，想要治愈非常的难。”张开对米白说道。 听到不能治愈，米白急了，忙问道：“张小神医，那我妹妹会死吗？她还能活多久？” “此病虽然无法治愈，但从你妹妹的发病情况来看，却只能算是轻症，只需要保养得当，不会有性命之忧。所需静养，以及饮食搭配，还不能让粥粥的情绪受到刺激。故而想要维持长久寿命，需要妥善调养。”张开说道。 米白闻言算是放下心来，这样一来就知道如何怎么治疗自己的妹妹了。 “多谢张小神医，多谢少主。”米白感激的道。 女孩粥粥也连忙跟着哥哥感谢刘禅和张开。 刘禅对米白道：“米白，你待在临湘这里学习医术，永远是学不到高深的医术的，最后的结果，恐怕也只是一个小医匠，帮助百姓看看小病，对疑难杂症却束手无策。你想学习更加高深的医术吗？” 米白犹豫，为难的道：“可是我要照顾我妹妹。” “学习医术和照顾妹妹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刘禅说道。 第279章 长沙终章 张开与刘禅离去，张开忍不住问道：“师弟，你就这么断定我爷爷会收米白为徒？” 刘禅笑道：“师傅的《伤寒杂病论》不是只有一段时间就要完结了吗，这之后可不能让师傅闲着，而且师傅的医术单凭我们两个传承下来太难了，师门应该发扬光大，师傅的医术传承的人越多，能救世间人就越多，这是好事，师傅怎么可能不会答应。” 张开知道自己爷爷的性格，担忧的说道：“师傅收徒极为严苛，不单单要看弟子的聪慧还要看弟子的品性，各方面缺一不可。说实话，师弟，当初爷爷并不想收你为徒的，只是为了完善伤寒杂病论，才委屈自己勉强收你为徒。”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也颇也伤人心。 “难道我的聪慧没有入师傅的法眼吗？我的品性不好吗？”刘禅怒道。 张开认真的点头道：“真没有。” “好吧，师姐你还是别说大实话了。我就知道，师傅只是馋我的那本小册子，只是为了利用我完善自己的医书。”刘禅无奈说道。 “不过师姐你觉得米白这小子能不能入师傅的法眼？”刘禅好奇问道。 张开思索道：“品性这一关应该是过了，至于聪慧或许就不太行了。” 刘禅笑道：“那也无妨，勤能补拙。而且我给米白出了主意，以给米粥治病调理身体待在山间别院，师傅身边也正好缺个伶俐跑腿，照顾起居的人，米白这小子正合适。你看着吧，以米白学习的医术的劲头，师傅很快就会传授米白一些医术的。” 张开笑道：“爷爷要是知道师弟你的算盘，一定会揍你一顿的。” “为了张氏医术的发扬光大，揍就揍吧。”刘禅说道。 另外也通过这次，注意到了一些事情，书籍作为传播知识最好的载体，因为纸张、印刷技术的缘故，这种传播方式受到的极大的限制，纸张因为刘禅带来的技术，在诸葛亮的指导下，孔明纸的造价以及非常的低廉了，想想历史上《三都赋》出现导致洛阳纸贵，再到真正普及用纸是到东晋，那都是公元400年了，还是桓玄下了政策命令废简用纸。主要因素还是刘禅带来的技术让纸张的质量高、价格低廉，才有现在这种官府文书往来、士子读写用书都是纸张的局面。 不过想要让知识传播速度的加快，以及知识在民间更加普及，这个时候就需要活字印刷出来了。 想到就要做，刘禅与张开回到住所，刘禅立马就提笔把活字印刷的设想写了出来，这事还是要交个诸葛亮，让诸葛亮去安排人捣鼓。 这一封信，刘禅写到了傍晚，重新在新的纸张上抄写一遍后，一大沓纸密封，然后交给天网，由天网的渠道送入益州交给诸葛亮。 晚间时刻，黄叙来找刘禅。 “全都招了，那个使者软骨头一个，一番用刑过后，把自己知道的名单的天仙教教徒全都供出来了。只是可惜，一把大火把那名册给烧了，不然按图索骥，咱们这次能把临湘天仙教全部端了。”黄叙麾下的军队为了配合天网抓捕，两千人分出来了百来个小队，各自拿着招供的名单去抓人。 这些抓住的天仙教教徒，也同样将自己知道的天仙教教徒给供出来，今夜城内城外都在抓人。 外面的街道上，极为热闹。 刘禅和黄叙坐在屋内烤着火，南方入冬之后，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种湿冷还真不是穿多少衣服就能御寒的问题。 两人面前的火炉上放着一壶酒，待到酒温了，刘禅给黄叙倒了一杯酒。 “天仙教之事，算是落下帷幕了。有天网在，天仙教这次在长沙郡的损失，应该是难以恢复了。接下来你的重心还是要放在练兵这件事上，招募和训练都不能落下，最好是能把现有的五千人练成精锐。”刘禅与黄叙侃侃而谈。 黄叙喝了一口酒：“长沙郡这边算是荆州的东部防线，是一条孤立的防线。江东有苗头发动战争，那么五千兵马肯定是做不到的。你得帮我周旋一下，我需要更多的钱粮和士兵。” 对这件事刘禅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帮忙，长沙一旦有失，那可不就是单单失去长沙郡一个郡的可能。荆州对各郡的掌控，完全是依靠水系来进行掌控地方的，长沙郡丢失，湘水被隔断，桂阳郡就失去了控制，还会影响到零陵郡，而且最大的损失是隔绝了交州。这个损失可不是这么好承担的。历史上吕蒙突袭三郡，其中不乏是想要拿到交州的控制权。 庞林冒着寒风过来了，刘禅给他倒了一杯温酒，一口温热的酒水下肚，庞林向刘禅禀告着今夜的成果。 “城中抓了一千七百三十二人，这些都是加入了天仙教的，很多天仙教教徒还在招供其他人，这个数字还会有增加，具体多少属下判断在三千人左右。头目全部被抓捕，确定没有头目遗漏了。城外抓了四百三十人。天网和军队将士们还在搜捕。” “该杀的杀，该放的放。那些狂热的天仙教教徒，一个也不能放过。长沙郡必须要肃清。还麻烦庞先生在长沙郡还多坐镇一段时间。”刘禅说道。 “是属下的分内事情。”庞林恭敬的道。 “清理整个长沙郡，先生觉得需要多久？”刘禅问道。 庞林自然是实话实话：“此事不好讲，临湘城就有数千人，整个长沙郡恐怕有数万之众了，如果一切顺利，自然是不需要多长的时间，一旦激起反抗，则就需要更长的时间了。” 黄叙道：“若是有反军，正好一网打尽。” 长沙郡共有十三个县，人口最多的还是临湘一县，其他各县人口有过万的，也有只有数千人的，这些县的天仙教教徒应该会很少，按照审讯交待，临湘是天仙教的重点渗透城市，对其他县并没有重视。 “血腥镇压，一定要做出我们坚决抵制天仙教的样子给百姓们看让他们不敢信教。”刘禅说道。 天仙教的残暴，一旦宣扬出去，很多百姓会自发抵制的。不同于黄巾起义，张角是打着给百姓治病救人，笼络民心，并不曾害人，故而能成大势，这天仙教虽然也是打着炼丹救人，让人成仙的口号，但他们实打实的是用血腥残暴的手段害人，百姓虽然愚昧，但是在生死之间还是会做出选择，对天仙教有抵触的。 但是刘禅想的很清楚，别把这些百姓对天仙教的抵触想的太乐观了，天仙教稍微愚弄一下，大部分百姓都会沦为天仙教的工具。 天仙教之事了了，刘禅就要继续往南走了。 在临湘继续待了两日，刘禅带着三个女人在廖立、黄叙、庞林的送别下，登上船只，继续逆湘水而上。 …… 临湘城的天网大院中，老道士迈着蹒跚的步伐从房间中走出，伤口虽然还没好，但是不影响老道士下床走动。 负责照顾老道士是一个中年女子，因为有着一些特殊的手艺从而进了天网，被指派这几日照顾老道士的起居，看到老道士走出来，这名在天网中代号裁缝的女子对老道士喊道：“老道，你去哪儿？” “呵呵，裁缝大妹子啊，我这不是想去看看我那徒弟吗。你可知道我徒弟在哪里？”老道士笑呵呵的问道。 裁缝是个很热情的人，在临湘城这个天网大院里颇为受人喜爱，性格活跃爱笑，而且为人也合适，故而才被来照顾老道士，老道士要去见徒弟，老道士口中的裁缝大妹子自然是乐意帮忙带着去。 “走，我带你去。来，你这一把老骨头可别走太快了，我扶着你。” “嘿，多谢大妹子。大妹子啊，你这么温柔体贴，为什么没有找到夫家？这不应该啊。” 裁缝只是笑笑，不多说，扶着老道士来到关押老道徒弟的牢房。 “怎么关押在牢房里？” “你这个徒弟对天仙教太狂热了，已经被洗脑了，关押在房间里会出事，只能把他关押在牢房里了。”裁缝解释道。 来到牢房前，老道士看着被所在墙角里蹲着抱着自己双腿的徒弟，不由愣道：“这不是老老实实的吗？让这孩子吃苦了。” 裁缝笑笑不说话。 “孩子，孩子，我是你师傅啊。”老道士朝着那少年喊道。 裁缝则走向一旁，不打扰这两师徒的对话。 “师傅！”少年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老道士，惊呼站起来，扑向老道。 “师傅救我出去！”少年抓着栏杆对老道士喊道。 “师傅，师傅这里有鬼，这里好可怕！求求你救我出去。对不起，师傅，真的很对不起，求求你了，我被天仙教的蛊惑了，对不起师傅。”少年哭着，流着泪水，悔意十足，抓着栏杆不断的对老道士道歉。 老道士虽然坑蒙拐骗什么都干，但是在这个孩子面前还是真情流露，眼泪也跟着下来了：“好孩子，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千万不要再接触天仙教了，那是个邪教啊，你现在能悔悟还不晚。” “师傅，我再也不会跟天仙教有接触了，我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待在这里，这里有鬼，有个女鬼，太可怕了。”少年哭嚎着道。 老道士听着自己弟子的哭嚎，心软的看向裁缝，裁缝笑眯眯的走过来，却不想那少年看到裁缝，如同见了鬼怪，惊恐的大叫一声，躲入刚刚蛰伏的墙角，面对着墙，瑟瑟发抖。 老道士看向裁缝，惊疑的道：“裁缝大妹子……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看到我害怕了吧。唉，人长得丑，我已经习惯了。”裁缝笑着说道。 老道士说道：“裁缝大妹子才不丑咧，可漂亮呢。” “您老就是一张嘴会说话，咱们头目说道真没错，少主把你招入天网，就是看你这张嘴厉害。”裁缝笑道，一边说着一边还帮老道士打开了牢房门。 老道士笑呵呵的走了进入，裁缝说道：“可不能让他出了院子，这孩子对天仙教还是有一些些想法的，彻底断绝了对天仙教的想法，才能让他自由。老道士你也别怪我，这是上头的规定。” “诶，知道知道，多谢大妹子了。”老道士说道。 老道士走到徒弟的后面，安抚一番后，少年畏惧的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又快速的收回，用着颤抖的声音对老道问道：“师傅，那个女鬼还在吗？” 老道士回头看了一眼：“哪有什么女鬼？” “就刚你身边那个，她是鬼啊。”少年惊恐的说道。 老道士闻言笑道：“她怎么是鬼，她是人。不过她已经没在了，走吧，随我出去。你以后不用住在这里了。” 少年人再一次回头，确定裁缝没有站在那里了，紧紧的抓着老道士的手：“师傅，我们快出去吧。” “徒弟，出去以后，你只能待在这个院子里，不能到处乱走。” “好好好，只要不待在这里。”少年说道。 裁缝站在阴暗处，看着那少年逃也似的离开，后面老道士忍着痛缓慢的跟着，喊着慢点慢点，裁缝脸上露出笑容，只是在这阴暗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裁缝的笑容显得格外的渗人。 “把这破人皮拿走。”阴暗中，一个人声道。 裁缝笑呵呵的从案几上拿起一张人皮，人皮下是沾染着猩红鲜血的工具，有剪刀、有针线…… “那孩子估计吓坏了。”裁缝笑道。 阴暗中的人没有回答裁缝的话，吭哧吭哧的干着活，还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 “好了，这个使者的人头也腌制好了，你去交给咱们头领吧，我就懒得去了，外面味道闻不惯，还是这血腥味道舒服。”一颗人头放在案几上，人头双目紧闭，脸上和头发上都没有血迹，被砍断的颈脖处也整齐划一，外层涂抹的一层蜡，让这人头看起来好像是艺术品一般。 裁缝用放在旁边的木盒将人头装进去，提着木盒对阴影人道：“走了。” 昨夜裁缝当着老道士徒弟的面，将那个使者剥皮抽筋，给那孩子上演了一出真正的恐怖片，那孩子还算心理承受能力不错，没有疯掉。 裁缝提着盒子走出地牢，笑眯眯的和在牢房门口的几个守卫打着招呼。 “裁缝姐，这样的人怎么会加入咱们天网啊，我就好奇啊。”一名守卫看着裁缝的背影，好奇的与同伴说道。 同伴是个资历很老的老人了，知道这件秘闻，说道：“嘘，小声点。这事我给你们讲讲。裁缝姐当初是嫁了个不错的人家，丈夫是十里八乡闻名的裁缝，裁缝姐跟着也学了一点手艺，帮着打下手，这女人的裁缝技艺好像是天生的，裁缝姐学的很快，一手裁缝技艺渐渐超过了他丈夫。这丈夫见到自己妻子的手艺不错，就让裁缝姐干活。这其实也没啥，只是她丈夫闲下来，就做点狗都嫌的事情，勾搭上了一个有夫之妇，与那妇人将妇人的丈夫谋害后，为了在一起长长久久，有想要谋害裁缝姐，被裁缝姐发现，惊怒之下就把这对狗男女给反杀了，裁缝姐把这狗男女的人皮全部完整的剥下来，将女的人皮缝合到了男的身上，男的人皮缝合到了女的身上……后来被发现，报官，抓了大牢，咱们那时候郡守刚上任，亲自审的案子，考虑到这事是那对狗男女意图杀人，给轻判了，只是判定流放交州。之后被咱们头领给救了下来，加入了天网。” “嘶，这事还真挺恐怖。只是每天看裁缝姐这么平易近人，不像是这么恐怖的人啊。”守卫不解道。 “那是裁缝姐本性如此，另一面就不是这样了。所以，不要去招惹裁缝姐，别看着她是个老好人，大家都喜爱她，背后的裁缝姐可是很残暴的。”同伴提醒道。 天仙教使者的首级被骑士传首临湘，并且临湘城开始派出官吏宣传天仙教在临湘城行的残暴之举的时候，一少年背着包裹，牵着一个瘦弱的女孩，登上从临湘去往公安的商船，商船上飘动的旗幡，写着一个糜字。 少年登上船只，有船队的管事过来招呼这两兄妹，将两兄妹引入船舱中休息。 这是少年和他的妹妹第一次出远门，前往公安，拜入张仲景门下。 少年和那女孩，正是米白和米粥。 寒风凛冽，一队骑兵从起伏的山岭中奔出，骑兵人数只有二十余人，其中着铠就有半数，为首一人纵然是骑在战马上，也可感受到其高大的身材，凶悍的气质。 “在前方高坡停下来。”队伍中发号施令的却是那个身材高大男子旁边一个稍显瘦弱，带着文弱气质的男子。 二十余骑的队伍在高坡处停了下来，众多士兵下了马。 “何故在这里停下来，隔这么远，看得个鸟清，不如再往前十里。”高大男子粗声不满道。 发号施令的男子站在高坡上，在这高处，寒风扑面而来，男子望向如同黑色巨兽横卧在湘水边的临湘城，对身旁的人道：“周泰，这次我们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前来，就是要实地勘验临湘城周围的地形，好为之后的战争做准备，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临湘城中就要派人过来追杀了。” 第280章 习温的求学之路 湘水起源与岭南之地，逶迤千里，宣泄向北，入洞庭，汇入长江。 数千年来湘水流传着无数的传说，湘水两岸，人杰地灵，物华天宝。 从湘江之神湘君与湘夫人的爱情神话，被演变成舜与娥皇、女英的传说，到数千年后的湘水两岸一大批的改变时代的元勋横空出世，湘水绵延千年，流经湘楚之地，滋润数千年来亿万百姓。 苍梧郡起源的湘水，流入桂林郡，再流入长沙郡，这里有高峰耸立，冲入云间，奇岭横绝，树木青翠，此正是衡山所在，相传为盘古开天后的左臂所化。 衡山下有一小镇，就坐落于衡山之下，湘水之畔，名为衡山镇。 昔日衡山镇不过是个小小的渔村，这里的百姓不足三百人，平日里靠着的就是在湘水当中捕鱼为生，偶尔接待一下从湘水登岸，来衡山游玩的文人雅客，小镇百姓也算是悠然自得，能自给自足。 自衡山学宫开始兴建，小渔村便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快速的发展繁荣着，大量每日拿着工钱干活的工匠涌入，就让小渔村的商业瞬间发达了起来，然后便是无数的商贾蜂拥而至，紧接着便是平地起高楼，随后那些有钱的士子从湘水登岸，看着初显规模的小镇，再站在湘水岸边抬头看向那高耸的衡山，还有那衡山一岭大动土木的衡山学宫，感叹一番风景绝色，便进入这衡山镇。士子和士子随从还有阔绰的豪客涌入，让小镇的繁华不下普通的小城。 自衡山学宫完工之后，小镇更加的热闹起来了，原先只有一条街道的小镇，现在已经变成了三条街道，人口众多，商贾无数。本土原先的小渔村百姓们，再也不用出门打渔了，每日待在家中躺着都能赚到钱，单是那一间铺面难求的租金，就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了。 小镇里什么店铺最多，那还是要数贩卖书籍、笔墨纸砚的店铺最多。 出售孔明纸的店铺，装修最是豪华好看，尤其是那两幅金漆边所写的诗词，更是让无数的人士子驻足品读，读完之后，带着疑惑进那店内，询问这两句诗赋可有下句？ 这样的士子，往往都会被那站在柜台的伙计，抛两个白眼，丢下一句：“买一些纸吧，就告诉你下句。” 士子求学自然不会吝啬几个钱子，早已经知晓孔明纸天下一绝，最是轻便，最是善书写，买一沓也无妨，只是触手处，随意拿起一沓纸，却是感觉不同于自己用过的孔明纸，一看那写在小牌上的价格，不贵，也就是一百钱一张。 “这纸张为何触感如此好？不知书写如何。”士子好奇道。 “好教客官知道，这是咱们最新出产的孔明纸。纸张轻柔，入手滑嫩，墨汁沾染，迅速侵入，而不扩散，是现在最适合书写的纸张。”伙计勤快的介绍道。 士子好奇道：“你们孔明纸一旦出了新纸，都是卖的极贵，待到更新一代的纸张出来，老纸才会降价，这既然是新纸，为何价格如此低廉？” 伙计答道：“客官这就有所不知了，这是因为咱们大东家有令，这种孔明纸，只能在衡山学宫出售，而且以后还是衡山学宫的专用纸张，并且衡山学宫的一应书籍刊印都是由这种纸来刊印，故而只有这衡山学宫才有此等纸张售卖，这价格按理说应该非常高，毕竟只此一处才有此等纸张。但是大东家考虑到学宫子弟，贫富有别，故而将这定价定到了一百钱。” 士子笑到：“倒是有意思。你们东家是谁？堪称良心。” “我们背后的大东家，乃是左将军的两位夫人。”伙计回答道。 士子一笑：“既然是这样，我倒觉得这一百钱还是太高了，寒门子哪有一百钱奢侈到购买一张纸。” 伙计道：“客官应该还不知道学宫对寒门子的补助吧。” “那倒是不知，我今日才来。”士子说道。 “不过我会去看看的。与你聊如此多，倒是忘记正事了。这纸张我要十张。”士子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伙计。 伙计接过这制作精美的金叶子，这种金叶往往是有钱人用来方便随身携带的钱财。 “不用找了，我以后还需要经常来购买纸张。”士子随口说道。 伙计显然早已经对此轻车熟路，许多有钱的学子，虽然带着金银物件，购买一些纸张，又嫌弃找的五铢钱过于笨重，没人兜里揣几十斤重的五铢钱吧？自然只能记账了。 “敢问小郎君姓名。”伙计打开一个纸薄，问道。 “襄阳，习温。” 伙计抬起头，咧嘴笑道：“原来是习氏子弟。” 习温有点意外：“你一个伙计，居然还知道我习氏？” “襄阳习氏，有才之士辈出，乃是有名的大族，我虽是一个纸铺伙计，却也听人经常说起习氏。”伙计笑着说道。 习温朝着伙计抱了抱拳，笑着问道：“现在小哥可否告知那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下篇了？” 伙计从柜台中，拿出一副装裱过的字画，放在柜台上，对习温道：“习小郎君请看。”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真是好诗！”读完之后，习温忍不住赞叹，大有惊艳之感，能作出这等诗词之人，恐怕非是泛泛之辈，定然是在荆襄之地如雷贯耳，只是习温看向落款，却写着李白之名。 “这李白是何人？”习温追问道。 伙计摇头表示不知，对习温道：“这首诗乃是抄录的，是那少主刘禅所抄录，意外流出，然后就装裱在了这里。” 习温再看，这字体也算是不错，假以时日勤加苦练，恐怕这字就已经能登堂入室了。 “多谢了。”习温抱拳离去。脑海中却对这李白心之向往，若是能结识，当是人生一大幸事，若是能与其再喝几杯酒，那更是美哉了。观其诗文，定然是个才情绝艳之人。 习温是从襄阳而来，准备入这衡山学宫，只是没有来得及赶上开山大典，这还是因为襄阳和江陵隔绝道路，断绝交流，导致南人无法北上，北人无法南下，习温也是费了许大的功夫，才得以偷偷离开襄阳来到这衡山。 “郎君，我们现在去何处？”外面有等候习温的几名侍从，习温将手中的纸交给自己的小书童守好。今日天气晴朗，在这冬日里，算是难得的好天气了，在这衡山镇，抬头望，便可看到那山腰处的青瓦白墙的衡山学宫，犹如明珠一般点缀在葱翠树木之间。 抬头望了下衡山学宫，习温道：“自然是去学宫先报名！” 衡山学宫的山门就在山脚下，出了横山镇往前走个三里地，就是衡山学宫气派的山门了。 山门是脸面，作为学宫的脸面，太过于奢华又不好，所以只能在气派与精巧上下功夫了，除开三开的山门精美的雕刻外，衡山学宫四个字，龙飞凤舞，一看就是大家手笔，再是对联，上书：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何人所作，自然是此时正在湘水来衡山学宫路上的某个不要脸的。 字迹乃是宋忠的字迹，他的名望，足以在此山门上留下笔墨了。 习温走到山门口，山门口有学宫接待之人，看到一行人过来，一名已经先入学，穿着黑色衣袍的学子负剑拦在山门前，对习温朗声问道：“可是要入学的？” “正是。”习温答道。 两人行礼，自报了姓名，那学子名黄竹，今日正是负责在山下接待来入学的学子。 “下一场入学考试是在两日后，你所来的及时，不需要等待太久。元继填完这份入学申请，两日后的巳时在学宫内考试，倒是元继按时参与即可，考试通过，便可加入衡山学宫了。”黄竹为习温介绍，同时拿出来一份入学申请，让习温填上。 习温将纸张上的姓名、籍贯、年龄等都填上，最后一栏是家世，并且还着重声明必须按实填写，若有作假者，驱逐出学宫，永不录用。习温于是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家世。 填写完之后，黄竹将纸张收起，随即将一枚竹简交给习温：“这是两日后你进入学宫考试的凭证，拿着它进入学宫便无人阻拦了。” “多谢贤兄。”习温躬身感谢。 黄竹笑道：“无需感谢，你我日后可能是同窗，还需相互挟持。且去吧，后续还有学子要入学。” 习温再次躬身离去，只是今日不得进入学宫内游览一番，着实遗憾。 后面有不少的学子，从镇中走出，大多数是负剑士子，高冠博带，风度翩翩，身后或多或少跟着一些侍从。 也有一些寒门子弟，身着麻衣，目光却坚定，不理会身旁的目光，走到那黄竹面前。 黄竹行礼，两人互通姓名，黄竹待人接物如春雨润苏，让那寒门子填写入学申请，末了询问这两日可有地方居住。 那寒门少年感谢道：“有居住之地，多谢黄兄。” 第281章 南岳之名 刘禅盘坐在船头，晒着太阳，张开与刘禅一起，坐在船头望着那高耸的衡山。 “师弟，你是怎么认为南岳是衡山的？”与张开聊天过程中，谈及五岳，张开不由疑惑问道，南岳从来不是衡山啊。 刘禅惊疑道：“南岳不是指衡山吗？” 张开笑着对刘禅道：“看来师弟也有不懂的地方。” “东仿、南霍、西华、北恒、中泰室，王者之所以巡狩所至。古南岳，并不是在这衡山，而是在扬州，此山名霍山，又名衡山，或被称为天柱山。”张开说道。 刘禅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是许慎《说文解字》所载吧？” “这是常识啊。”张开说道。 刘禅简直都晕了：“常识吗？” “舜曾登临霍山，孝武也曾登临霍山，霍山有南岳之名，已经人竟皆知了。”张开说道。 刘禅汗颜，自己一直都以为眼前这衡山便是南岳。 “那天柱山又名衡山，这眼前也是叫衡山，这是怎么回事？”刘禅问道。 张开摇头也不知道。 刘禅疑惑是很正常的，他的知识远远还没有覆盖面积这么广，南岳之名到了这湘南之地，还要上百年时间，其中曲折，一言难尽。 其实五岳最开始也只是四岳，并没有中岳名号，这四岳大有疆域边界的界碑的意思，只是随着中原文化的繁衍发展，五岳之说渐渐兴起，随后南岳之名也更替至湘南。 刘禅回头看了一眼，幸亏关银屏和孙尚香没有在，要是被她们两个知道自己连这个常识都不懂，连五岳都分不清，肯定会狠狠的嘲笑自己一番的。 “衡山奇绝，为最巅峰，理应是五岳之一的。”刘禅说道。 张开打趣道：“等师弟你什么时候一统天下，封禅泰山，南巡天下，便可封衡山为南岳。” 刘禅听了不由笑道：“师姐你莫开玩笑，我还真有这打算。南岳当是镇南方安宁，咱们眼前的衡山，正有此等气魄。” 衡山确实气魄，横绝南方，仿若为中原镇守南疆一般。 “想不到当年那个小渔村，已经如此繁华了。”阳光照在水波上，好像是银光闪烁一般，刘禅不顾折射来的水光，打量着不远处那个衡山下的小镇。 不见昔日在湘水中穿梭躲避水师战船的渔船，有的只是一艘艘靠岸的商船还有那运载旅客的客船，小渔船随着衡山镇的繁荣也渐渐的消失。 水师船只靠岸，那些商船和旅船纷纷避让，惹谁都不能惹军伍中的那些人，都知道那些人是不讲道理的，蛮横的过分。 跳板被放下，白毦兵最先下船，在这简陋码头的无数人都看着这支全甲军队，讨论着是谁来这衡山书院了。 刘禅先下船，下船就看到了在等待的李澹，昔日风华正茂的李澹，如今却已经头上灰白，满脸沧桑，看到刘禅，满脸笑意的看向刘禅行礼。 “不负少主所托，衡山学宫整体已经由山主綦毋闿验收。”李澹说着这句话，已经眼眶里含泪了。 刘禅将其扶起：“幸苦了，衡山学宫建造，你功不可没。” “若是没有少主的支持，衡山学宫断然不能建造的如此顺利。”李澹说道。 刘禅笑道：“无须奉承拍马屁，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衡山学宫后山那碑额上，少不得你李澹的名字。”刘禅说道。 说起此事，李澹倒是眼含笑意：“山主已经写好了碑文，由宋先生篆刻。” 这篇衡山学宫记，还是刘禅来信提议的，意在让刻碑让后世能知晓衡山学宫的建造缘由，参与衡山学宫建造的那些人，一些杰出之辈，俱有记载，这算是一篇很朴实的记述文了，碑文内容没有刘禅，没有刘备，更没有綦毋闿和宋忠这些人的名号，有的只是一些普通发生在衡山学宫建造过程中的让人感动的普通事情。 “这是大功绩，让荆襄文运汇聚于此，更是在这乱世中少得的让天下文士瞩目之事，远比那曹操建造什么铜雀台要来的光显，你李澹当得起被记载在碑文中，流传千百世。”刘禅说道。 李澹躬身谢礼，刘禅对李澹道：“先逛逛这衡山镇吧，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日就不登山了。明日再登山不迟。” “少主舟车劳顿，腹中饥乏，属下已经命人准备了饭菜，少主不妨先吃饱了肚子再逛这横山镇。”李澹说道。 刘禅道：“那也好。暂且先祭下五脏庙。” 马锋匆匆而来，而且还是策马而来，看到刘禅，赶忙大呼，刘禅转过身看向马锋，马锋穿着一身白袍，这是学宫内的先生才能穿的衣袍，与学子的黑袍错开，也是象征着身份。 下了马的马锋对刘禅道：“刚刚上完课，知晓你要来了，便马不停蹄来了。” 刘禅打量了下马锋：“你这凉州蛮子穿上这身衣裳，倒是有几分先生模样了。” 面对刘禅的打趣，马锋丝毫不在意：“就算不教授科学，以我通读儒家典籍的本事，也照样能教书授人的。” “你就吹吧。”刘禅笑骂道。 “正好，与我一起去喝几杯。” “走！” 有马锋在的酒席，往往是比较欢乐的，这小子有着凉州人的豪爽耿直，又因为读书很多，出口文雅、俗气交杂，说着一些逸闻趣事，倒是颇为有趣。 李澹准备的酒席是这衡山镇里最大的一家酒楼，刚刚建成没有一月，这家酒楼是重安县里的某个地方豪强所建，就是用来赚衡山学宫那些有钱的阔绰学子的钱。 衡山镇百废俱兴，但是谁都知道因为衡山学宫的建立，衡山镇又因面临湘水，背靠衡山，如此便利，迟早会发展成一个城池，繁华无比，故而很多有眼光的人都到这衡山镇大肆花钱财购买地盘，用以建造商铺、房屋住所。因为世家豪强的加入，导致这里的地块价格高昂，衡山是暂属于重安县管辖，重安县因为买卖地块，已经一跃成了富裕县了，但那重安县令解仇，似乎也意识到了衡山镇发展越来越快，迟早会设县的，为了能让自己的仕途更进一步，几乎又将所有钱财砸在建造衡山镇和衡山学宫上。 这就是花公家的钱刷政绩了，光明正大，无可厚非，反而解仇深受廖立的器重，估计很快就会从县令的位置上调到郡里去了。 “李澹，我当初跟你说，你完成建造衡山学宫，我会让我爹在左将军府单独开辟一个工部司出来，统管我爹麾下所有州郡的建造工事，此事我一直都记着。离开益州之前，我与亮叔言明此事，我爹更是很早之前就答应。这是举荐信，你拿着这封信直接去成都，见我亮叔，一应交接完毕，你自己招募了人手，工部司便可成立了，日后你的顶头上司就是我亮叔了。”刘禅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举荐信递给李澹。 李澹跪伏在地，双手接过举荐信，身体颤抖，眼泪忍不住流淌，这是激动的泪水。为了建造衡山学宫，数年来，李澹殚精竭虑，头发都已经熬白了，总算是不负重托，将衡山学宫完美建造而出。 “多谢少主。” “这是你应得的，这几年你确实很幸苦了。以后进了工部司，也同样少不得你的操劳，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陪陪家人，等过了年再去上任不迟。”刘禅安抚道。 李澹痛哭流涕，这样的少主，已有明君之象，主公后继有人，何愁大汉不兴啊。 “以后李工头，要叫李工部了，在此先恭贺李工部了。”马锋大笑说道。 为了建造衡山学宫，李澹辞去了重安县县尉的职务，一门心思扑在衡山学宫上，被众多匠人称为李工头，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总算是苦尽甘来，一朝入了中枢，成了那统管刘备所有地盘的水利、道路、房屋等工事主官了，不可谓不位高权重，自然是要好好恭贺一番。 “来，为李工部贺。”喝酒的也就是三人，刘禅、马锋与李澹，三人倒是喝出来了七八人喝酒的气势。当然，其中最主要的还是马锋喝的最多，这家伙是真的会喝，身边已经有数个空酒坛了。 这寡淡的白酒喝多了就想上厕所，大有后世啤酒喝多了那样，隔一会就往厕所奔。 刘禅晃晃悠悠的起身，喊着去出恭，酒楼的服务很周到，马上就有长相甜美的侍女过来搀扶。 “你在外面等我。”刘禅还没有兴趣让这侍女给自己解裤子，扶工具撒尿。 “可是……您是尊贵的客人，上头有吩咐，让我照顾好您。“侍女娇滴滴的说道，说罢还要跟着刘禅进茅房。 刘禅止住她：“等着，不要跟进来。” 一些专门招待尊贵客人的酒楼，是有这种服务的，不单单帮客人扶住小工具，还帮客人用丝巾擦拭干净。更加淫秽的自然也有。 这股破风气还是那些世家豪强的家中带出来，这些狗大户好好的闭门在自己家玩这些也就够了，非要为了显示尊贵，在酒宴之时用这招招待客人，慢慢的这玩法就兴起了，现在都已经到了这酒楼中都有这等服务，简直变态的令人发指。 刘禅不屑，也没有这个兴趣。 爷还是个小处男呢。 第282章 寒门兰找 刘禅舒适的排空了身体，从茅房走出，不由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那个侍女在外等待刘禅，刘禅走出来，侍女立马递上湿毛巾给刘禅擦手。 刘禅又被扶着往酒局走。 “小心！”走过拐角，侍女一声惊呼，一个黑不溜就的身影就撞在了刘禅的身上，不单单被撞了，刘禅闻着那撞击过来的人满身的汗臭味，差点就被这味道引发的醉吐了。 “你走路长不长眼睛？”侍女怒发冲冠，扶起刘禅对那身影呵斥道。 借着光，刘禅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少年，穿着麻布衣，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满头汗水，似乎是知道自己闯祸了，脸色顿红，一个劲的道歉。 刘禅揉了揉自己被撞的肩膀，倒是没有伤者哪里，只是想不到这家伙的身体居然这么硬，看着麻布衣下粗实的肌肉，想必是个练家子？不过不像啊，正所谓是穷文富武，这小子就是个寒门子，应该不是什么练家子吧。 短短一瞬间，刘禅就已经思绪百转了。 那麻衣少年面对着侍女的呵斥，很是不好意思，对刘禅一直道歉。 侍女却不依不饶：“你这穷鬼，眼睛长在后脑门吗，你知不知道你冲撞了我们酒楼的贵客？这样的损失你担待得起吗？谅你一个小小的穷鬼也拿不出几个银子，要不然怎么会来这酒楼打杂捡柴？” 麻衣少年面对侍女的辱骂，并不生气，认真的对刘禅作揖道歉：“还请贵客莫要放在心上，只是厨房那边催的急，我刚刚送完一堆柴过去，实在是匆忙，不小心撞到了贵客，还请贵客原谅。” 刘禅本就不在意，正要说话，却又听得身旁这侍女道：“道歉是这样道歉的？还有你一个穷鬼，学什么那些文人士子作揖道歉，这样子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还有，这里是后院，是你这等杂役能来的地方吗？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这里都敢来。我定要告知管事，将你驱逐出这酒楼。免得你再冲撞了贵客。” 麻衣少年想不到这个女子如此不依不饶，听得要驱逐自己出去，不由求情道：“还请小娘子原谅一二，在下实在不是故意的。” “呵呵，客人不计较才是真的，你一个如此道歉就够了？速速给客人跪下道歉，要不然我一定告诉管事，立马驱逐出酒楼。”这侍女高高在上姿态，看似是帮刘禅在找回公道，其实不然，还是自己面对这等穷苦寒门子，有着一股优越感。 少年显然也是怒了几分，跪下？怎么可能！我兰找这辈子跪天地跪父母跪恩师，断然不会跪这等人！ “怎么？你还有脾气？你再敢瞪一眼试试？”侍女看到这穷酸少年的目光看过来，期间还带着怒气，不由也是怒了。 “还请小娘子莫要得寸进尺。我只是无心之举，并且已经向贵客道歉，贵客尚且还没有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下跪？”麻衣少年说道。 居然被这小小的穷酸狗腿子如此藐视，这侍女大怒，抬起手就朝着麻衣少年的脸扇去。 刘禅握住这侍女的手，脸色冷清的看着这侍女，怒道：“滚。” 侍女抬着的手被刘禅抓住，听得刘禅这一声怒骂，不由错愕：“贵客，我…我是在帮你啊。” 刘禅松开手：“滚进给小爷滚。” “贵客……” 刘禅极其厌烦：“滚。” 侍女见刘禅已经大怒，赶紧灰溜溜的走了，走的过程中，回过头瞥了一眼麻衣少年，眼神中满是怨毒，她不敢恨刘禅，只能将满脑子的怨毒、怨恨全部记在麻衣少年的头上了。 麻衣少年对刘禅深躬作揖：“多谢贵人。” 刘禅饶有兴趣看着这个麻衣少年，问道：“你是读过书，还跟着先生学过儒礼？” 这点并不难看出，从少年极为规矩和正宗的礼节就可以看出来了。只是在一个确实算得上是穷酸的麻衣少年身上，却算是一些稀奇事情了。 这年代穷文富武虽然说是这样，但是书籍这东西都是通过竹简来传播的，寒门子哪能有这么多书看。况且生活苦难，一些家庭根本不会让孩子去读书，而是早早的就跟着父母下地干活？下地干活的时候你还敢捧着竹简分心看书？少不得一顿揍。 寒门子稀少不是没原因了。自汉以来，是有不少寒门子读过书，并且最终还做了大官，在青史留名，但是这些人在整个大汉官场才几个？并且他们有些人中真是寒门子？大多数恐怕也只是落魄贵族子弟，虽然过着清贫的日子，但是少不得一些还在贵人行列的亲戚帮衬。 “读过几年的书，幸得恩师看重，倾其所有教授。”麻衣少年说道。 刘禅扶住墙，防止自己摔倒，笑着对这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兰找，兰花的兰，找寻的找。”麻衣少年兰找回答道。 刘禅大笑道：“难找，难找，倒是个不错的谐音名字。” 麻衣少年兰找也跟着一笑，这贵客年纪虽然看起来不大，没有那种富家少年的锋芒锐利，话语间都是看不起自己，反而十分的平易近人，这让兰找颇为有好感。 “我叫刘禅，刚在这酒楼喝酒。刚刚那个侍女，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刘禅随口说道。 兰找道：“知道，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此番命犯女子和小人，合该倒霉。” 刘禅笑道：“倒是不能曲解了孔夫子这句话的原意。” 兰找与刘禅道：“女子这指的是奴婢妾室，小人指的乃是仆人，倒是适合那女子的。” 刘禅轻笑，倒也是贴切。 “你可是要入这衡山学宫读书？”刘禅问道。 兰找道：“昨日已经去山门处报了名，后日早晨便要上山参与考试了。” “可有把握考上？”刘禅问道。 兰找信心十足：“有十成的把握。” 刘禅大笑道：“那就好。对了，你在这酒楼可是在这里打工？” 兰找坦荡的道：“盘缠家中没有给几个，所以就在这里打杂工，也算有个住处，能吃饱饭。” 这下刘禅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刚刚那个举动，恐怕会让你在这酒楼做不下去了，那女子定然会给管事受谗言，你会受到诘难。” “不受这鸟气即可，况且露宿在外，我又不是没有过。”兰找说道。 刘禅拉住兰找：“与你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且随我走。我自安排你。” “怎可如此？我先冲撞贵客在前，贵客还要如此帮我，我乃尘垢秕糠，欠此人情，不能相报，实在不能叨扰贵客。”兰找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刘禅的相邀。 刘禅拉不动这兰找，心想这家伙力气还真是大。 “我若不是呵斥那侍女，那侍女断然不会记恨你，此事还是我做的太过。我也不喜欠人情，找个地方让你住两晚，何至于此？”刘禅说道。 “且随我去，且随我去。”刘禅说道。 只是这头倔牛实在听不进去刘禅的话：“但其中缘由皆是由我而起，我且理亏，怎可再承贵人情？” 刘禅也是脾气上头了，就不信拉不动你这头倔牛。 “那你这样说，咱们就是两不相欠了。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可以值得结交的朋友，难道朋友之间相邀，你欲要拒绝？此乃非君子所为！” 这怎么就非君子所为了？ 兰找有点疑惑，只是刚理清语言想要反驳，刘禅就又是一番话劈头盖脸来了：“此非需要你承情，如今乱世，路遇冻死骨尚且挖坑掩埋，此等天气寒冷，我也是圣贤子弟，怎么能忍见同袍于寒夜露宿郊野，冻乏其身？兰找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之地，传出岂不是让世人嗤笑于我这等圣贤子弟没有了仁爱之心？” “我…你……” “无需多言，我给你寻住处。”刘禅说罢又拉着兰找走，兰找这次倒是没有立在原地不动，任由刘禅拉着，他已经被刘禅的歪理说服，或者说是弄的混乱了。 刘禅带着兰找来到喝酒的房间，马锋和李澹见刘禅上个茅房这么久，又看他拉着一个麻衣少年进来，马锋好奇问道：“这是何人？” 兰找见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马锋居然穿着学宫内先生的衣袍，不由躬身道：“学生兰找，拜见先生。” 马锋愕然，盯着兰找看了下：“我手底下没有你这个学生吧？” “学生需要后日才能考入学宫，考入学宫后，说不得就要在先生麾下治学，自然先拜先生。”兰找道。 马锋乐道：“你这家伙，还真自信啊。只是你可知道学宫内入学考有多难？看你这样子还是个寒门子，虽然对寒门子有加分，但你可知道纵然是有加分，很多寒门子也是比不上那些世家子，学宫所录取，也多是世家子。你在此吹嘘自信，后日恐怕就要折戟而归了。” “学生有十成的把握考入。”兰找说道。 李澹已经喝醉了，醉眼朦胧的喊道：“意气风华，少年正茂，想当年我也是寒门子，却没有这等意气风华，活的卑微啊。” 说着，李澹想着年轻时的一些委屈之事，再想今日终于是扬眉吐气，又是一阵嚎哭。 马锋对兰找道：“有这等豪情，自当勉励。既然来了，自当与我喝酒。我可还没有尽兴。” 兰找见到马锋都已经将身上的白色衣袍脱落，显然是不想酒席之间有学生与先生之间的身份约束。 “入座，且喝酒。”马锋说道。 兰找不知道这喝酒的那个中年男子，还有带自己来的少年是什么人，不过先生既然开口，那作为学生的何必在拘谨？陪先生喝便是了。 刘禅见兰找毫不犹豫的落座，不由大笑道：“果然还是先生的话语管用，一说便灵了。我可是劝说了你许久你才来这里。” “学生陪先生喝酒，自当天经地义之事。”兰找说道。 刘禅端起酒杯依旧大笑：“有趣了，有趣了。你可比刚刚那倔牛性格有趣。” 兰找这个人性格着实倔强，但并不代表迂腐，盛情难却，若是再矫揉造作，就显得很是不合适了。 一场酒宴下来，刘禅也算是对兰找有一点点了解了。 兰找是零陵郡人，自幼家贫，但聪慧，被回到家乡安度晚年的一位先生看中其聪慧，觉得此子读书定然有大出息，不愿意明珠蒙尘，于是就教导兰找读书识字。 兰找的父母自然反对，这不是耽搁了孩子下地干活吗？而且读书有什么用？能变成饭吃啊？哪有在地里种粮食实在？ 对此兰找的恩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单单不收取兰找任何费用，还为了不耽误兰找家中地里的活，平日里还驱使下人帮忙给兰找家中干活，这样一来兰找的父母就没有反对了。 随着兰找的年岁增长，学识也增长，他的恩师倾其所有教授，于一年前西去。兰找为此大为伤心，要为恩师守孝三年。只是恩师遗言，无需守孝三年，一年即可，一年期满，即往衡山学宫学习，数年后搏一个出身，再来我坟前祭拜。 那时候还在建造的衡山学宫已经小有名气，一些消息灵通的人还是知晓衡山学宫未来的大作用。兰找恩师在一年前就让兰找来衡山学宫，确实是有先见之明。 “衡山学宫对寒门子有帮扶，你只要能考入学宫，日后需要用心读书，衣食住行俱不要你操劳，待到大考是，再从大考中脱颖而出，你才能对得起你的恩师对你的再造之恩。你恩师这样的人，天下间已经很少了。”马锋劝慰道。 兰找擦拭掉眼泪：“恩师之恩，找，永生不忘。” 第283章 字帖 一夜宿醉，刘禅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处奢华的房间当中，仔细一想，想必是昨夜马锋抬着自己进的房间。 昨夜一场酒，自己和李澹还有那兰找都喝醉了，唯独马锋只是微微醉熏，还有余力把其他三人给丢进房间休息。 刘禅喝了一大口水，走出房间，还是在酒楼里面。 洗漱完了之后，此时还算早，刘禅走出酒楼，几个白毦兵跟在刘禅身后。 小镇上早晨就已经非常的繁华了，商铺都已经开门营业，有摆摊的小贩也在大声的叫卖着。 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半月一次的衡山学宫的入学考试，在小镇上待着的士子也非常的多，大多数士子身边都是跟着随从、书童之类的人，这也导致小镇上人数异常的多。 早餐可以选择的不多，不似后世那种吃个早餐还能吃出百十个花样出来，刘禅走在街道上，看到的几家早餐铺子，多是售卖的粥、各类饼子，快走走完这条街道，看到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刘禅食指大动，当即走入，与几个白毦兵一起入座。 这案几四四方方，四个人坐在一起，倒也颇像是桌子，只是做得太矮了，若是再高一点再配几条凳子就好了。 刘禅一直都觉得跪坐着吃喝、谈话，实在是太过于反人类了，也不知道在桌子和椅子传入中原前，前人们到底是怎么忍耐的。 一碗豆腐脑，再吃几个用稻子磨碎做成的饼子，像是后世的油饼，味道并不怎么美味，应该炸的并不算是什么菜籽油，应该是某种植物油，味道很奇怪。 豆腐脑倒是很好喝，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白糖，这店家配的是一碗小菜。 豆腐脑的做法，倒是从刘安发明出来之后，到后世数千年，手工做法都是没有什么改变。 这让刘禅颇为欣喜，虽然说吃不起饭的百姓大有人在，但是能混个温饱，吃不起肉的百姓也大有人在，吃不起肉没事，吃豆腐和豆腐脑一样可以补充蛋白质，同样能增强体魄。 这时代的人随便一个病就能杀人，这是因为医疗底下落后的缘故，也是因为普通人体魄孱弱有原因。 刘禅见到的普通百姓，基本上都是瘦弱矮小，吃不饱又吃不到营养，身材自然发育的不是那么好。当然，那些富贵人家，一个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营养补充比较全面，他们这些人的身材体魄，倒是与刘禅后世的大部分一样。 至于史书上记载那些动辄身高八九尺，力能扛鼎，或者起于微末的在军中大放光彩被记载进入史书的人，都只是凤毛麟角罢了，后辈所能看到的只是史书上所记载的这个大时代的个例，不能算作某个时代的平均数值。 所以看到记载上的古人身高九尺，切记不要以为古人大多数是这种身高。 一边喝着豆腐脑，一边观察着周围，在这里吃早餐的士子还不少，刘禅的目光很快就被旁边两个士子吸引了过去。 两个骚包出门吃个早餐也是高冠博带，风度翩翩，只是这店铺有点抠门，并没有摆放勺子，只是一双筷子，要喝豆腐脑，只能拿着碗端起来往嘴里倒。 这对于戴着高冠的士子来说就不是很方便了。 刘禅眼看着这个士子端起碗，低头去喝，只是这个士子没有料到自己的帽子，已经伸到了对面刚刚端起碗的同伴士子面前，刚一端起碗一顶帽子就砸了过来，一声惊呼，一碗豆腐脑就已经砸在了地上。 “他妈的。”被帽子打落碗的士子一拍案几。 对面还在低头喝豆腐脑的士子还不明白咋回事，抬头一看，满脸疑惑。 “狗日的玩意，老子还没有先吃，你的帽子倒是先吃了。” 刘禅看得咧嘴乐，这士子看来是个暴脾气啊。 只是这暴脾气的士子对面坐着的士子也不是个善茬，听得自己这同伴骂骂咧咧，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换成是其他人，你没事骂我，是谁都要大怒的。 “直娘贼，你骂谁？王八蛋！” 两人都是大怒，大眼瞪小眼，两人应该是相熟的同伴，只是相互之间脾气都不太好的样子。 刘禅看得乐，那个帽子打翻豆腐脑的士子，发现刘禅乐不可支，对着刘禅吼道：“小屁孩子，你笑什么笑？” “当然是笑兄台的高帽子，也想喝豆浆啊。”刘禅乐道。 这士子这才摘下自己的帽子看了看，果然上面沾染了不少的豆腐脑。 那名被打翻碗的士子骂道：“狗日的小心点。” “你闭嘴。” 见到两人吵不起来了，刘禅没有乐子看了，不由说道：“这位兄弟，你这同伴一口一句狗日的，这要是我就忍不了。读书人如此被辱，想不到能这么忍，奇了怪哉，不愧是读了圣贤书，度量比海大啊。” 刘禅的阴阳怪气，这让那名被骂了一顿的士子勃然大怒，指着刘禅道：“哪家的孩子，如此混不吝。” “怎么？不敢把气撒他头上，还想来撒我头上？”刘禅大笑道。 几个坐在刘禅身边的白毦兵，一个个都很无奈，这少主今天还真会捅火。 “少在这里煽风点火。”被打翻碗的士子见到刘禅身边坐着几个孔武有力还佩刀的汉子，不敢与刘禅多做争执，只是呵斥了一句。同时这名士子还给自己那个同伴打了个颜色，虽然骂归骂，但是涉及到安危，还是要提醒同伴的。见到两个人付了钱居然走了，刘禅感觉索然无味。 吃饱喝足，刘禅见几个白毦兵也吃的差不多了，丢下一抓五铢钱，刘禅打算再逛逛另外两条街。 街上随处可见读书人，可谓是文华荟萃。 这些士子讲礼，但也不是时时刻刻讲礼，刘禅十分有兴趣的围观了一场因为街道上不小心踩了对方的脚而吵起来，最终引发拔剑决斗的场面。 只是可惜两个士子的剑术实在不咋地，最后居然还弃了剑，打起来王八拳，互相撕扯衣服在一起打了几个滚，在一堂围观群众的哄笑中悠然散场。 这是个充满活泼生机的小镇，足可见未来这个小镇会发展到一个非常繁荣的程度。 直到刘禅看到那卖纸的店铺门前两侧的对联，刘禅呆了下，咬牙切齿道：“孙尚香你这个臭娘们！” 那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对联挂在这卖纸店的门前，刘禅记得不错的话自己抄写的书稿当初应该是被孙尚香拿走的几张书稿之一。 那张书稿刘禅还给署名了李白！ 这要是流传出去，到了唐代，影响了那个真李白，刘禅就真的是大罪过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刘禅在练字的时候，写出各种古诗词，写完之后都要销毁的原因，刘禅还真不想影响后世这些诗人，后世这些诗人，每一个都是中华文明的瑰宝，影响到了他们刘禅死都愧疚啊。 而且若是后人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依靠这些古诗词来说推理某某是穿越的，虽然说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但刘禅觉得自己在文化这个层面上，还是不能乱来的。 而且说不定有时空警察，跑来抓自己咋办？记得一个很有趣的事情，说王莽是穿越过去的，王莽篡汉之后的种种举措，颇像是后世的改革，而且还能造出游标卡尺，几乎都将穿越实锤了。所以为了阻止时空错乱，派了刘秀来阻止王莽，故而刘秀被称为位面之子，这是因为在某一场战斗中，后汉书记载刘秀能召唤陨石，大破王莽军队。 刘禅当时看到这个段子的时候，只是觉得是后世一些无聊的人大开脑洞进行一些遐想罢了。 但是现在轮到自己实打实的确实穿越了，刘禅就对这种事情有点怀疑的，自己这个穿越者，说不定还真有时空警察或者位面之子来追捕自己。 “进去看看。”刘禅对身后几个白毦兵说道。 陪着刘禅上街的这几个白毦兵都没有穿甲，但是身形魁梧，都是佩刀，一个个显得孔武有力，不是等闲之辈，故而刘禅进了这店铺，那坐守柜台的伙计，凭借自己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刘禅是贵公子，而且是很贵很贵的那种，毕竟不是谁家的小郎君都是能带着这么样的保镖出门的。 刘禅不待伙计热情的招呼，就问道：“那门口的对联，是哪里来的？” 伙计心道：得，又是个被对联吸引而来的，还别说，这对联可真是给店铺吸引了不少顾客。 “哈哈哈，贵人也是喜欢那一副对联，那对联是我们东家从公安拿来的。”伙计说道。 “还有其他内容吧，其他篇幅拿出来我看看。”刘禅说道。 伙计依样画葫芦：“要看，还得请贵公子做点生意。” 一名白毦兵直接将刀子架在了这伙计的脖子上，伙计大恐。刘禅斥道：“快点拿出来。” 果然，看到伙计将装裱过的字帖拿出，刘禅心中就一阵草泥马奔过，这他娘的就是自己的字迹啊。 “毁掉。”刘禅说道。 伙计求饶道：“不能啊，贵公子，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你不能毁了啊，而且这幅字，价值连城，不能毁了啊。” “放你娘的屁，这是老子写的，老子怎么没觉得价值连城？”刘禅骂道。 第284章 小财神 小伙计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以为是这贵公子来找茬，要毁掉这字帖的。 听到这字画是刘禅写的，伙计有点惊恐的道：“莫非你就是……” 在里间的掌柜，听得外面的动静，匆忙出来看，看得这都动了刀兵了，慌忙上来劝解。 刘禅抓过自己的那副字帖，一刀将其劈砍，那掌柜惊呼一声，来不及阻止。 “贵客，你这是干什么？”掌柜的心疼道。 刘禅对其问道：“这字帖是从哪里来的？” “你是何人？居然敢劈我字帖！”掌柜怒道。 “这是我写的字帖。”刘禅看着掌柜说道。 那边伙计已经来到了掌柜的身边，拉着掌柜道：“掌柜的，这是少主…” 掌柜大惊失色，慌忙行礼：“少主，这是您家的产业啊。这店铺可是靠着这幅字贴，吸引了不少客人。” “门前那对联也给我毁了，以后不许挂我的字迹。这字帖是从哪里来的？”刘禅问道。 “是大夫人认为在这衡山学宫开纸店，得有个吸引人的东西，于是就将这幅字帖给了卑下，然后让卑下在门前挂了这对联。”掌柜说道。 刘禅简直哭笑不得，对那掌柜道：“把这字帖烧了。” “遵命。”虽然老大不乐意，因为这幅字画店里多了不少生意，但是既然少主说话了，没得办法，只能毁掉了。 刘禅决定自己动手，把那对联给拆下来。 两个白毦兵一人一刀，大道如青天和我独不得出就被劈落了下来。 却不想正打算劈碎开来当柴烧之际，有个多管闲事的士子大喝道：“你们干什么？” “劈柴。”刘禅答道。 “暴殄天物，速速住手，我愿用重金将其买下来。” “不卖。” 这士子却上前来抢夺，白毦兵哪能让他抢过去啊，要是被这一个士子给抢夺了过去，自己丢人就丢大发了。 一个撞击，双手扭住这名士子的手，一气呵成将其压在地上。 “小书生，你还想从耶耶手底下抢东西？”这名白毦兵嬉笑道。 “住手！放开我家郎君！”应该是这名士子随身携带的随从见到自家郎君被人制服在地，忙上前来，刀子都拔了出来了。 刘禅早晨出来了，就带了三个白毦兵出来，另外两个士兵见到对面拔刀子了，瞬间靠拢刘禅，将刘禅护住。 “把刀子给我放下。”士子大喝道，他让自己那些随从将刀子放下来。 “有点意思。”刘禅觉得这衡山镇还真不错，来了这短短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不愧是士子云集，这里简直充满了活力。 被压在地上的士子对刘禅喊道：“为什么要毁掉这对联？” “耶耶写的，这也是耶耶家的店，耶耶把这店铺拆了也不干你的事情。” 士子闻言，高兴的道：“那诗是你写的？” 看来这是个读了自己抄写来诗词，上了头的家伙啊。 刘禅说道：“不是我写的，是另外他人所写，我只是抄录了。那字帖的字是我写的。” “能否将写诗人介绍与我。”士子问道。 刘禅让白毦兵将他放开，这士子站起来也不计较，对着刘禅行礼：“襄阳习温。” 刘禅也有模有样的行礼：“公安刘禅。” 这士子意外的道：“原来是少主。” “原来是习氏子弟，久仰久仰。不知道习祯是你何人？”刘禅笑着道。 “乃是伯父。”习温答道。 刘禅想了下：“令尊是习珍？” “正是。” 自家人啊，这习珍和习祯，一个是零陵北部都尉，一个现在是广汉郡郡丞，那广汉郡太守张存在历史上因为口嗨庞统的死，被刘备给下了官职，只是现在庞统没死，张存也就还活的好好的，依旧是广汉太守。本来应该是习祯上位，但因为庞统没死，习祯也只能继续当二把手郡丞了。 这习氏在荆州是世家大族，历代都是人才辈出，这一代更是出了不少贤才。习珍习祯一文一武，都在刘备手下任职。 刘禅看这习温，自然一下子顺眼许多了。 “少主，能否将这些对联别毁掉了，我想要珍藏。”习温问道。 刘禅对白毦兵道：“赶紧毁掉。” 习温：“……” 见刘禅态度坚决，习温道了一声可惜，对刘禅道：“少主为何如此执着要毁掉这些？” “因为那个人不愿意自己的诗传播，我抄录了他写的诗，现在传播出来，还把我大骂了一顿，说日后若是他的诗再在外界传播，就这辈子再也不写任何诗文了。故而我赶紧毁了。”刘禅撒起谎来，行云流水，好像是在说大实话一般。 “习温，你看过那诗词，暗中记下来了吧？千万别传播出去了，不然这样的大诗人，再也不写诗了，就是人间以及惶惶数千年文华的大损失。”刘禅郑重的说道。 习温脸色一暗：“少主，这不会吧…那李白是否是说笑的？” “断然不会说笑，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断然不会说假话。你可千万要记住了，不要再与第二人传播那诗。”刘禅嘱咐道。 “好，少主我知道了。” 刘禅满意的点头：“行，你且去忙你的。” “我没有好忙的。明日才有考试，也不担心能不能考过，今早晨出来逛逛。”习温说道。 “怎么搞到现在才入学？”刘禅问道。 “本家在襄阳，乐进对习家多有提防，习家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乐进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付我们，但是派人盯着，我是谋划了数月才从襄阳离开，来到这里，故而耽误了。”习温说道。 习家一家可谓都是刘备的铁杆粉丝，习氏当中又在刘备手下当大官了，也有习氏的偏房子弟在刘备麾下当基层军官。如今襄阳又属曹操，襄阳守将乐进自然是对习家多有刁难，只是习家在襄阳立足数百年了，乐进不敢对付习家，背后一些手段恶心习家倒是用了不少。 刘禅今日是吃完早饭就去衡山学宫逛逛的，这习温又是自家的人，刘禅于是邀请道：“还没有去过衡山学宫吧？今日不如随我一起去逛逛？” 习温喜道：“求之不得。” 刘禅回到酒楼，那酒楼东家看到刘禅就迎了上来了，身后还跟着被绑缚，脸色有指印的侍女。正是昨夜与兰找发生冲突的侍女。 这东家是重安县的一个地方豪强，得知昨夜的事情，亲自绑缚了那个侍女，过来给刘禅请罪。 “少主，这个贱婢昨夜不懂事，今日绑缚过来，任由少主处置。”此人姓张名黯，张姓在重安县是大姓了，而这张黯因为祖上做生意积累了家财，一代一代下来，并没有什么富不过三代的诅咒，反而这张家一代比一代富有，到了张黯这一代，家财已经无可估量，有着小财神之称的张黯就计算过，自己就算是败家，这辈子怕是都祸祸不完自己家的家财。 张家的财力，在长沙郡都是有名的，不过张家能在几代之中都能稳妥的积累财富，为人处世自然是有他的门路，比如张家做善事就不遗余力，用钱财打点官场上下同样也不吝啬。 没别的，反正我张家有钱。用钱能买来的人情，用钱能从官府哪里买来的关系，绝对不吝啬。 故而张家从光武时期一直到汉末，这期间两百年，一直稳固不倒。家中子弟从军、从政者不少。 小财神张黯听闻这衡山学宫就建立在重安县境内，不单单捐赠了一笔钱财建造衡山学宫，还在衡山学宫山下买了许多地，这酒楼只不过是张家在这衡山镇的产业之一。 刘禅瞧了一眼害怕到了极点的侍女，对张黯道：“不是什么大事，放了吧，此等小事不能要了人的性命。” 张黯对刘禅抱拳道：“少主仁慈。” 刘禅对张黯道：“衡山学宫对学子一视同仁，并且在政策上对寒门子还是有些偏扶，还希望这金碧辉煌的酒楼，不要金玉其中败絮其外。” 张黯当即领会意思：“少主且放心，我一定约束好这些仆役，让他们不要狗眼看人低。再也不会出现败坏衡山学宫风气的事情了。” “并且若是有寒门子弟，酒楼一定尽力帮助。”张黯补充说道。 刘禅笑道：“张黯你是个聪明人啊。” 张黯抱了抱拳，看着刘禅上楼，转过身对那名侍女道：“少主能不与你计较，但我却不能不与你计较。去领盘缠，自己回家去吧。” 侍女得知自己性命无忧，还有盘缠可以拿，给张黯磕头感激。 张黯觉着自己今日算是做了件大善事，不免有几分得意，一口气赏了酒楼上上下下两百多人钱财，告知以后见着了寒门的读书人，都给我当爹一样供着，鬼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未来的长沙郡太守，未来的荆州刺史？ “老张啊，以后咱们留十来个岗位出来，专门给那些寒门子赚生活钱，包吃包住，你觉得怎么样？”张黯找到自己派来经营这酒楼的掌柜，开口说道。 “家主仁慈。” “工钱开高点，要是这衡山镇最高的工钱。读书人来咱们酒楼干活，这是衡山学宫的文气跑咱们酒楼来了，不能委屈了这些读书种子。”张黯高兴的道。 “家主仁义。” “定要好好结交这些读书人，他们日后说不定能当大官，这就是人脉交情啊。” “家主高瞻远瞩！佩服！” “老张，你这一边拍马屁一边看账本，看都不看我一眼，颇没有诚意。” 第285章 衡山学宫 马锋早就醒来了，刘禅去喊他起来的时候，这货正在与照顾贵客起居的女子说着玩笑话，见到刘禅来了，高兴的道：“这酒楼不错，我以后要常来。” 刘禅笑骂道：“好歹也是衡山学宫最年轻的先生，自己也没个正形。” 马锋丝毫不在意：“矫揉造作这事我干不出来，他们那些老夫子端着架子，犹如在云端上，给人隔远如千里之感，这还怎么授人以学，怎么育人子弟？口口声声喊着因材施教，不去了解学生，不去与学生交谈，怎么因材施教？” “你这话有种去与你们山主讲。”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马锋嬉笑道：“那不能啊。咱们山主脾气大着了。当了山主之后，听说脾气愈发的大了。” “听说？难道你在学宫里，与綦毋闿都没怎么见面吗？”刘禅问道。 马锋黑着一张脸：“这老货见到我都是绕着走。” 刘禅想要问咋回事，马锋却走出了房间了：“赶紧，赶紧走，上午还有一堂课。” 兰找也早早起来了，李澹揉着头走出房间，看到刘禅，苦笑道：“身体不行了，以前宿醉一场醒来也不会有事。” 刘禅说道：“宿醉最是伤人，你且好好休息吧。今日不宜出门吹风，小心染疾。” 李澹笑道：“无妨无妨，若是没有我带着少主去游览这衡山学宫，少主定然索然无味，且由我来引导。” 那习温见到刘禅带着一行人下来，互相行礼，报了姓名后，倒也稍稍熟络了一番。 “你与兰找都是这次考试入学的学子，都是信心百倍，你们两谁不如就比比谁能拿个第一。”往衡山学宫方向走，刘禅对习温说道。 习温那日在山门口就见到了报名的兰找，只是没有想到这兰找居然和少主扯上了关系。 本以为两人都会谦虚一下的刘禅，想不到二人都是异口同声的说当然是自己第一。 马锋和李澹哑然失笑，兰找接着又说道：“把对寒门子的加分取消掉，我也一样第一。” “好大的口气！”习温都气笑了，自己口气大也就罢了，这寒门子的口气想不到比自己还大，真当自己三岁捧着书读，读到现在十八岁，十五年的书是白读的啊！ 走到山门口，依旧有学宫学子在接待来报名入学的学子，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来求学的学子不会有太多了，大多数学子都已经在开山的时候就已经入学了。 有马锋的身份在，自然可以轻松入了山门，倒也不用刘禅自报家门了。 黄竹与习温和兰找见礼过后，对两人道：“两位学弟，与马先生相识？” “在镇上相识。”兰找说道。 黄竹笑道：“既然是马先生相邀去学宫游玩，但还是请在这里签上姓名，道明来访缘由。” 衡山学宫是采取半封闭式的，不是谁都可以进入书院，学宫的学子们要出入学宫，则稍微宽松一点，像马锋这种先生，则更加自由了。 马锋在旁边打趣道：“小竹啊，好久没见到你来我这里听课了，怎么回事啊？” 黄竹一脸窘迫，求饶道：“先生不要打趣了，不要当着学弟们的面，揭我的囧事。” 马锋虽然年纪比这黄竹小，但是当先生的架子十足：“小竹啊，以后可千万别再干这种傻事了，不然就不是在这里看守山门了，下次你就会挂在山门上了。” 黄竹抱拳求饶，马锋笑呵呵的带着众人走上山。 从山门上山的道路是用青石板铺就，在山路两侧，有篆刻着铭文的石碑，碑文有前人诗词，有警示语录，也有着今人的一些语录，比如綦毋闿和宋忠就多有名言刻在上面。 当初綦毋闿来信，让刘禅也写几句，好在石碑上篆刻，从山门到学宫正门，山路曲绕拢共两里地，沿途摆放碑文不够，故而想到刘禅这个衡山学宫创立者，也能填几笔文墨。 刘禅一路走来，看到了各类汉赋的碑文、看到了霍去病的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看到了陈汤的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也看到了司马迁的常思奋不顾身，而殉国家之急。还看到了刘向的人才虽高，不务学问，不能致圣。也看到了班固的遗子黄金满籝，不如一经。 俱是一些名言警句，甚至刘禅还看到了曹操的诗句在上面，碑文写着的是曹操的蒿里行。 刘禅乐道：“李澹，这是谁让你写上去的？” 这蒿里行在刘禅看来就是曹操自己讽刺自己，这是曹操极度虚伪的证明啊，一边念着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好一番悲天悯人，结果曹丞相先后屠城。 果然是最后我活成了我自己最讨厌的人的最典型了。 “是山主特意叮嘱，让我篆刻上去的。”李澹说道。 刘禅笑道：“是綦毋闿，那就是的，这老货估计就是放这里嘲讽曹操。” 綦毋闿何方人士？徐州彭城人也！ 彭城在初平四年，曹操以报父仇为名，征讨陶谦，屠彭城，导致泗水为之不流，之后又在建安三年，曹操征吕布，屠彭城。 曹操两番屠彭城，虽然很早之前就来荆州避难的綦毋闿没有经历过屠城，但自己的家乡为人所屠，这种事情恐怕任何一个在外乡的人都是气难平的。 刘禅给綦毋闿写了五个句子，刘禅这次没有再去抄一些名人名言，而是自己琢磨写了几个。 不过刘禅都没有自己写的那几个。 直至到达学宫正门，刘禅才看到自己五句里面唯一入选的一句，还是放在衡山学宫的正门前，用比那些碑文更大的石头雕刻着那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很是显眼，每个人从山下道路上来，走入衡山学宫都能看到这个石碑。 这就相当于是衡山学宫的校训，这让刘禅很满意，这是装了一个好大的逼啊。 李澹对正在笑看着石碑的刘禅道：“石头是衡山学宫打地基的时候挖出来的，卑职没有让人挪走，而是放到了学宫正门口，请了最好的工匠雕刻着了少主的这一番话。山主反对过，但最终做罢了，大概也是觉得这番话放在门前，确实对学宫学生有很大的警示作用。” 刘禅对李澹道：“干的不错！只是为什么没有署名？” “山主死活不让我添上您的名字，说要是在末尾添上你的名字，坚决不要让这石头放在这里。”李澹说道。 马锋噗嗤一笑：“这是觉得丢衡山学宫的脸了。” “这老货。”刘禅忍不住骂道。 学宫正门，上书匾额四个小篆大字——衡山学宫。 “手笔出自胡昭。这其中还有件趣事，胡先生是善隶书，但宋先生强烈要求胡先生以小篆写，其中还发生了争执，胡先生掷笔大骂说不写了，山主给胡先生捡起笔，说宋先生只是想仿洛阳太学那块匾额，胡先生这才写下这四个字。”李澹说道。 中原战乱，洛阳太学也分崩离析，无数的士子涌入荆州，刘表在荆州广兴文教，修缮学校，容纳万千士子。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洛阳太学的南迁，衡山学宫里很多先生，当年都曾在洛阳太学求学。许多士子的父辈们，也同样曾经在洛阳太学求学。 这些先生是对洛阳太学有感情的。随着衡山学宫的建立，这些先生们同样是在衡山学宫的建立中付诸了自己的真情，他们将这衡山学宫，当成了在南方的太学，想要为这座学宫，争一个天下文鼎！ 走入正门之后，便是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广场是有学子们运动的场地，刘禅就看到了有学子在踢球，这种兴起于军中的足球运动，看来已经影响到了这些士子了。 有学子在捧着书摇头晃脑，大声的读着，视周围嘈杂的环境入无物。 广场上也不只有学子这样单调，有亭台供人休息，一侧还有假山流水小树林，有山泉引流而成的小湖泊，这里是整个学宫的中心，所有建筑都是围绕这个巨大的广场而建。 不过站在这里，还可以看到起伏的后山有许多建筑，那里是一些先生大儒的住处，远离了嘈杂的学宫，处在学宫后山的竹林树木之间，可谓是闹中取静，独得世间一份悠闲。 李澹在给刘禅讲解着，刘禅环视四周，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刘禅这边，隔得近的还向马锋和李澹施礼。 两人都是给个微笑回应，算是回礼，要不然真按照规矩来行礼作揖，这些学宫的先生们，得活活累死。 “走，带你去见綦毋闿，这会儿这老货应该就在自己后山的院子里弄吃的。”马锋说道。 马锋待会还有课要上，不能久陪刘禅，只能把刘禅丢给綦毋闿了。 学宫的建筑白墙黑瓦，连绵成片，这种建筑风格颇有后世的徽派建筑，但又没有徽派建筑的深宅大院的给人一种深幽之感，大者恢弘气派，小者精巧玲珑，里间陈设素朴，但又不显穷酸，没有奢华之风。 第286章 綦毋闿 走过学宫的夫子堂，这是供奉孔夫子和诸多圣贤的地方，每个学子入学之时都是要现在这里三拜孔夫子的。 刘禅没有进入去看，说是夫子堂，其实是一片建筑群，想要真切浏览一番，还是需要耗费一番时间的。 从夫子堂前走过，便是一道长廊。 李澹给刘禅介绍道：“这道长廊通向后山，后山有鹿，宋先生取名叫做鹿鸣长廊。” 长廊一侧是湖泊，从山上下来的泉水在这里汇聚，再有水渠引入前面的大广场当中。 “这是咸湖，亦是宋先生取名。” 踩在长廊的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真犹如啾啾鹿鸣般。 “还是修缮一下吧……别踏下去了。”长廊悬空在咸湖上方的路段，发出这样的声音，还颇为让人担心会掉下去。 马锋道：“少主您老人家，就被大煞风景了，只是故意做成这样的，坚固着了。” 走过长廊便是一道环形们，上有祥云，李澹说道：“这是云门。” 门倒是没什么稀奇的，走过这扇门，便已经是后山区域了。 往前走了十余米，有个大棚，能听到牛马驴子在叫，可以看到的大棚外面还有牛车、马车，拖拉车子的牛马驴子应该都放在了大棚里面了。 “这里是四杜。放置先生们出行的牛马车，平时打理这里，喂养牲畜的都是学宫的学子。同样，他们能获得相应的报酬。多是寒门学子在这里。”李澹介绍说道。 马锋张口就来：祀天神乃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祭地示，乃奏太簇，歌应钟，舞《咸池》。《鹿鸣》、《四杜》乃小雅，招待诸侯所用。不得不说，这群老东西取名倒是会取。只是祸害了这些名字。” 刘禅说道：“你不解释我还觉得这里真是高雅之地，你这一解释，我还真觉得祸害了这些好名字了。” 两人随口说了两句，步入树林当中，这里的树木是经过砍伐整理的，不再似之前那样杂草丛生，树木杂乱不堪，整理过后，砍伐了不美观的树木，倒是显得干净整洁有序，再加上树林之中有轩榭亭台，是个风雅之地。 有几个老头在对饮，大声的说笑着，看到马锋，还在吆喝：“马小子，来喝酒。” “不来不来，你们几个糟老头的酒量加起来还没有我高，和你们喝没意思。”马锋大声喊道。 这话惹的那几个老头破口大骂，叫着让马锋来应战，还有脾气爆的跳起脚来指着马锋，说让马锋以后别打自家孙女的主意了。 马锋赶紧跑路，期间碰到一个匆匆往山下走的中年男子，穿着白袍，同样是学宫当中的先生，见到马锋是满脸的厌恶，一声冷哼过后还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马锋同样是骂骂咧咧：“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撞邪了。” 那男子急着下山，没空和马锋吵闹，又吐了一口唾沫，一路骂骂咧咧下山了。 马锋对刘禅和李澹等人道：“这是老王八了，当初和我起了点冲突。不过无妨，他就只敢动动嘴皮。” 刘禅诧异道：“你不会揍过他吧？” “他嘴贱。不揍他一次不老实。”马锋说道。 刘禅不由猜测，刚刚那人到底是骂了马锋什么。 路过一片竹林，这里的竹林是栽种的，是匠人们从另外一面山坡移植过来，存活不多，但是竹子这东西一年就长出来了，故而这片竹林经过两年的时间，规模也不小了。 有竹楼七八座，各自划了个小院子，里面住的也同样是学宫的先生。 再往后山走，房屋就稀疏了一些，这些房屋有大有小，马锋带着刘禅来到一颗枝叶覆盖庞大的桂树下，那颗桂树粗壮的枝干最少都需要三人合抱才能。 树下有间小茅草屋，还有一汪水潭，綦毋闿正坐在水潭边垂钓。 綦毋闿养了一条黄狗，人还没有进他的茅屋小别院，那黄狗就跑出来大声的狂吠了。 “小滚，你就不认识我了？”马锋喝了一声，黄狗这才看到是马锋，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赶紧溜了。 “这狗叫做滚，山主的心头肉，逮谁咬谁，惹得天怒人怨，被我揍了一顿就一直待在这茅草小院子里不敢出去了。”马锋炫耀般的说道。 刘禅叹道：“你这还真是混到了狗都嫌的地步。” 听听这是什么话？马锋不满道：“这狗都要成了山主之下第二了，人人都怕，为这是为民除害，少主您这就是凭空污蔑我清白了。” 綦毋闿上次见到刘禅，刘禅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人儿，说话行事确实大人模样，有几分人小鬼大的样子，现在孩童如今已经长成了少年人了。 “少主数年不见，愈发的雄姿英发了。”綦毋闿站起来，对刘禅行礼。 众人纷纷行礼，这是对綦毋闿的尊敬，不单单是山主的身份，綦毋闿还是执荆州儒林牛耳，是与宋忠一样闻名天下的大儒，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会被人尊敬的。 这年代的大儒不是后世那样的大儒的手无缚鸡之力，还满脑子想着当官入仕捞钱，做大了官还要祸害下朝堂。 其实差别是很明显的，后世的那些读书人是为了当官才读书的，这年代的儒生，是为了读书而读书，真正是为了为往圣继绝学。两拨处于不同时代的同一拨人，读书的立意就不同，其人品操守自然也不同。 有些东西还真不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好的。 “先生数年没见，愈发才是渊博，文华鼎盛了，都已经能看到冲天而起的文华才气了。”刘禅笑着回应。 狗屁的雄姿英发，刘禅只有明眸皓齿和腰间的一把刀。当然，只是奉承话，刘禅也要奉承回去的。 这话就是个客套话，还真不是虚伪，也就是见面先夸夸对方。 就好像后世朋友之间见面了，互相打个招呼：嘿，你怎么又长丑了。另外一个回答道：你怎么又矮了一点。 这是异曲同工之妙。 马锋插话道：“我得走了，先去上个课。” 綦毋闿对马锋可没有好脸色：“快滚。” 马锋呵呵笑了几下：“你这老货也不怕有辱斯文。” “你有什么斯文可言？老夫恨不得打死你这个王八蛋。”綦毋闿说动。 马锋抱了抱拳，快速的离去了。 綦毋闿的妻子见到客人来了，慌忙招待，邀请众人进屋。 在屋中几人坐下，綦毋闿就目光看向习温和兰找，綦毋闿询问道：“不曾在学宫中见过你们两个，可是要新入学的？” “正是，已经报名参考。明日就要考试了。”习温说道。 綦毋闿微笑道：“明日是宋先生监考，你们这群小家伙可有难处了。” “难道其他先生监考，还能作弊吗？”习温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只是每个月的入学考，监考人也需要担任出题人，宋先生出题是出了名的苛刻，能过关者百不存一。”綦毋闿说道。 “学生有信心。”习温说道。 兰找没有说话，这还用说吗？百不存一，那就两百人里总有一个吧？那肯定是自己啊。 兰找在治学这方面，信心是充足的，至于其他方面，则是能谦逊就谦逊，比不过人家就是比不过。 刘禅与綦毋闿面对面坐，綦毋闿的妻子刘禅倒了一杯温茶，刘禅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与綦毋闿道：“衡山学宫可有什么困难，山主可与我说。” 綦毋闿笑道：“少主能把马锋给解决了吗？这小子属实可恶。至于其他的，就没有困难需要少主来解决了。” 虽然是玩笑话，刘禅还是问了句：“这小子在衡山学宫犯了什么事情了？” 綦毋闿摇头道：“犯事说不上，只是难免扰乱的这衡山学宫鸡飞狗跳，杂事太多，一时说不上来，俱是小事。” “可是理念冲突？”刘禅问道。 “个别先生与他有理念上的冲突，无伤大雅，学宫先生众多，总不能都是一条心的。” “不过若是没有马锋在这衡山学宫，学宫恐怕要冷清许多。” 綦毋闿对马锋没有恶意，只是刘禅在这里发发牢骚，毕竟马锋是刘禅安插进来的人。 当然，还是马锋听到了綦毋闿这番话，一定会对綦毋闿骂着老货还告刁状，结果不言而喻，肯定会被綦毋闿给追打一番，别看綦毋闿儒雅，但是好歹年轻时御、射都不曾落下，腰上配的剑可也不是装饰品，那是真正开了锋，能杀人的君子剑。 怎么，我山主打你马锋这个后辈，难道你马锋还敢还手？你爹来了怕是都不敢瞪下眼睛。 刘禅估摸着也只是马锋在学宫里喝喝酒，和学生称兄道弟喝喝酒什么的，顺便再与一些先生跳脚对骂一番，斗鸡走狗什么的也免不了。 “山主对科学怎么看？” “穷宇宙之奥妙，解天地之真理。乃是一门大学问，只是尚且粗浅，现在应该只是启蒙一样的学识吧？”綦毋闿问道。 刘禅不得不朝綦毋闿竖大拇指，这一眼就看出来了。 綦毋闿笑道：“大有可为的学问，需要后辈子弟无穷无尽的探讨求知。这或许是能改变这个世间的学问。” “我还以为先生会认为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是疯子的幻想。” “少主有所不知，我也曾学习过墨学。” 第287章 鸡啄的都比你好 綦毋闿所说的墨学，也就是墨家学说。 不过綦毋闿学的墨学，应该就是墨家对于科学研究的学说。 当然，也不是小说动漫影视剧里的墨家机关。綦毋闿应该是通读过《墨经》的。 春秋时，有个叫尸佼的人这样定义宇宙：“上下四方曰宇，往古今来曰宙。”几百年后，墨子这位雄心勃勃的科学启蒙者，企图用更系统更严密的语言来描述他所观察的宇宙，于是一部奇异的著作《墨经》流传于世。 《墨经》分《经上》、《经下》、《经上说》、《经下说》四篇。《经上》大都是原理、定义、界说；《经下》则建立论题并论证；《经说》则是对《经》的解释与阐述。 墨子还提出过极限理论，而直到1655年英国的瓦里斯出版《无穷算术》，才有“极限”概念的正确解释。 小说动漫里杜撰出来的墨家机关，也不完全是杜撰，也是有根据的。 在《墨经》里，就可以得知，墨子是完全懂得力学和机械设计原理的。 他在《经上》中明确提出，力是物体加速运动的原因，即“力，刑之所以奋也”。更进一步，他在《经上说》中指出，力与重力等效，即“力，重之谓”。纠正了流传已久的谬误：把重力与重量混淆。他这种论断与近两千年后伽俐略、牛顿的理论极为接近。 墨子还梳理了时间与空间的关系，在《墨经》中，空间是一个与时间密不可分的概念，墨子认为“宇”即“域徙”，即物体运动的区域。直到两千年多后的相对论出现才为这一直觉的朴素时空。 至于其他一些科学理论，在《墨经》中已经初具雏形，只是后人并没有在《墨经》的基础上继续深入探索，着实遗憾。 而《墨经》可以看做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几何原本》，只是《墨经》的内容更加丰富。 刘禅没有读过《墨经》，盖因这本书实在难以找到，就算是刘禅也难以读到。 这就是竹简对这种载体对知识传播的制约性了，若是有纸质读本，恐怕《墨经》这种诸子百家的珍贵典籍，已经烂大街，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买到。 綦毋闿读过《墨经》，那就可以说明刘禅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懂一点科学道理的。 “墨子著《墨经》，用其所学制作赣车、连弩车、籍车、云梯、悬门、橐、轩车和轺车等攻守器备。而少主所著《科学》与《墨经》多有相同之理，只是少主的《科学》更加详细，更加深入，并且有独特理论，让人一看即懂，今时日所学《科学》之人，日后应该都是为少主的战争所服务吧？” 刘禅闻言大笑道：“乱世之中，自然为战争所用，承平之时自然是为民效劳。他们会用他们所学的知识兴修水利，修桥铺路，改善农桑，让粮食增产，他们所学的成就结果，会是改变天下的人。” 綦毋闿对刘禅的这种野心并不奇怪，他是通读过《科学》的，也见到过马锋做的各种试验，由此足够联想到这门学问对所有人未来生活的影响。 “我相信有这样的时刻到来。只是可惜我看不到咯。”綦毋闿说道。 刘禅其实还是有点不相信綦毋闿对《科学》能这样如此轻易的接受，起初刘禅还以为綦毋闿会把《科学》视为邪门歪道，是离经叛道之举。 或许是因为綦毋闿是受了墨家学说影响的缘故，才能这么轻易的接受刘禅让马锋以《科学》为内容，来培养学生。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只得刘禅庆祝的事情。 这次来衡山学宫，其中因素就是刘禅想要说服綦毋闿等一干在当今的学术界的主流，能接纳科学，希望他们能站出来说句话，让《科学》不被学生排斥。 不过，看来刘禅这趟并没有必要与綦毋闿等人费口舌了。 綦毋闿的接受《科学》就是代表着荆州各个士子集团，接受科学。 被主流所接纳，那边一切都好办了。马锋能不能让星星之火燎原，那就要看马锋的本事了，这点刘禅倒是不担心，以马锋能耐，还是能让很多学生对《科学》产生兴趣的。 李澹已经带着兰找和习温出去了，刘禅和綦毋闿谈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听的。 房间里只剩下躺在地上这只名叫阿滚的黄狗。 “能被山主这么轻易的接纳，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包括山主在内的很多人，会将科学这一门学说，视为异类。马锋在衡山学宫的处境会很堪忧，会遭到排挤。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刘禅对綦毋闿说道。 正事说完，自然是闲扯时间了。 綦毋闿这个人，在刘禅看来，反而是个风趣随和之人，一身学识自然是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但綦毋闿没有什么怪脾气，刘禅与他接触了两次，大可以管中窥豹看出来了。 “马锋在衡山学宫很讨人喜欢，也很讨人讨厌，但是讨厌他的人还是不多的。喜欢他的人更多，愿意跟他上课的学生也非常的多，少主不用担心没有学生跟着马锋学。你的科学，迟早会发扬光大的。”綦毋闿说道。 端起茶杯欲要喝，黄狗突然站起来对着刘禅狂吠几声，刘禅手一哆嗦，茶水都抖落了下来了。 这茶水不是后世的清茶，茶叶是炒出来的，泡的茶清香可口。这时代的茶的功能就是相当于点心，捎带解渴，起码刘禅的这杯茶里，刘禅看到了一团熏制的肉，还有姜、葱……味道其实不错，但是没有那种喝完茶之后口有余香的感觉。 这狗估计就是想吃茶杯里的肉。 “不用理会，它就是喜欢吓吓人。”綦毋闿说道。 刘禅将茶杯里的肉捞出，丢给阿滚，阿滚抬起头用嘴接住，囫囵吞枣般一口下去了，吃完还看着刘禅。 “滚。”綦毋闿喝了一声，这条叫做阿滚的黄狗，立马滚了出去。 刘禅觉着倒是有趣。 綦毋闿邀请道：“马锋的课十分有趣，我平时看了也觉得很是新颖。少主要不要去看看？” 刘禅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出了屋子，刘禅与綦毋闿向着山下的学院走去，李澹和兰找、习温都跟在后面。 “这棵桂树一直在这里，粗略估计应该有两百年的树龄了，算是一棵老树了。不过每年八月，满树桂花香，这面山坡，从山下都能闻到桂花香。”綦毋闿对刘禅说道。 冠盖遮天蔽日，如穹伞覆盖着衡山学宫的后山。 “山主倒是占据了个好地方。”刘禅说道。 綦毋闿笑道：“在衡山讲经的时候，我就看中了这个地方，凡是也要讲个先来后到，那群老家伙眼红着，但是争不过我。” 谁不想在桂树下的水潭边，结茅而居，汉末三国两晋很是追捧隐世，这种风气影响下，有一个天时地利的隐居地方，简直就是打响名声的最好方式了。 出了桂树下的范围，进入竹林，刘禅看到了一个老者坐在路边的青石上，用干枯的竹枝，在地上胡乱的画着。 走近一看，原来是在写字。 “这是胡昭，少主应该听说过。”綦毋闿对刘禅说道。 刘禅大惊失色，这平平无奇，好像是农家老头一样的人，居然就是胡昭。 胡昭的名气很大，一手好字，与钟繇当时并列，号称钟胡，在这个时代的书法界，钟繇善篆、隶、真、行、草，胡昭善隶书，一手隶书，钟繇都自愧不如，这两人就是如今书法界的两大无人可以超越的山峰。 能让胡昭在士林当中名气非常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胡昭是隐士，真正的隐士，袁绍、曹操数次征辟，胡昭都拒绝，一心一意隐居起来，耕田看书，怡然自得。 刘禅也是极为喜爱练字，一手字虽然比不得钟繇、胡昭，但也比常人要好上许多了，懂字的人一看，会觉得这字不错，但若是知道只是八岁的孩子写出来，一定会大吃一惊，日后成长起来，恐怕都要超过钟胡了。 刘禅对胡昭作揖，胡昭却罔若未闻，手中的竹枝在地上快速的划动，胡昭并没用自己擅长的隶书，而是写的草书，飘逸非凡，大气磅礴，刘禅忍不住沉浸其中。 写的是扬雄的逐贫赋，洋洋洒洒数百言，占据一块很大的地面。 直到胡昭写完，才抬起头，扫了一眼众人，见到刘禅沉浸在自己的字中，胡昭道：“小郎君懂字？” 刘禅呵呵笑道：“喜欢写字，两岁就开始练字了。” 綦毋闿对胡昭介绍道：“孔明，这位是刘禅，少主。” 没错，这胡昭字孔明，真真切切的唤做孔明，和诸葛亮同字。 “先生唤我阿斗即可。”刘禅赶紧道。 胡昭将手中竹枝递给刘禅：“写给我看看。” 刘禅接过竹枝，同样在旁边用草书写下逐贫赋。 写了没有两句，胡昭说道：“用力太重，没有任何草书之美感，你擅长写哪种体？” “先生，我会隶书。” “写。” 刘禅继续用隶书写，胡昭黑着脸道：“这也叫会？我院子里养的鸡都比你啄的好。” 第288章 热气球 刘禅都想把自己手上的树枝给往胡昭头上砸了，你这个老头说话有点难听啊，什么叫鸡啄的都比我写的好？ “你是不是还在临摹一些书法大家的字体？”胡昭对刘禅问道。 刘禅虽然心中有气，但也如实答道：“是的，观看过许多大家的字迹碑文，一直都在进行临摹。” “胡闹！”胡昭突然站起来训斥道。 刘禅都懵了，你这突然站起来，刘禅还以为胡昭是要揍自己了。 旁边的綦毋闿拢着袖子站在一片看热烈，他脚下的大黄狗也很是饶有兴趣的歪着头看着刘禅和胡昭。 习温看过刘禅的字帖，对刘禅的字是打心底佩服，这样的年纪写出来的字都要比自己勤学苦练了十多年的字都要写得好，连刘禅的字都能被评价鸡啄的都比刘禅写得好，那自己的字在胡昭眼里岂不是不是字了？ “先生何解？”刘禅收起自己的怒火，真心请教道。 胡昭对刘禅道：“鸡啄的字好歹也有鸡的风格，你有你的风格吗？看似字里行间有着飘逸灵气，看似又重若千钧，但你没有自己的风格，这飘逸灵气，是他人的灵气，是你效仿他人所得来的灵，这一笔一划重若千钧的力量，是你用力量写出，但却太刻意了，这是你在观看、临摹字帖的过程中，那个下意识的对字迹一笔一划的模仿。观看、临摹字迹，半年时间就够了，真正提起笔来的那一刻，你应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写。不然，你永远就活在前人的阴影下，开创不了自己独树一帜的风格。” 刘禅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些年的临摹字帖，会对自己影响这么大。 胡昭逐字逐句的给刘禅分析刘禅在地上写的字，直接点明了刘禅这些每个字其中有哪些书法大家的风格。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胡昭在讲的过程中，刘禅是冷汗淋漓，地上的这些字是自己所写，看似也是与他人不一样，有着独有的字迹，他人模仿不难，但不管是刘禅所写草书还是隶书，都是有他人的影子。 胡昭对刘禅道：“如果你正常练字下去，恐怕还需要二十年，才会炉火纯青，彻底形成自己的风格，或者说可以开创一派。这是在你练字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潜移默化的改变。” “现在让你纠正过来，明白自己练字的方向，这样只需要最少十年，你就能成为一代宗师了。” “见你年幼，你今年多大？” 胡昭一连串的话，脸上还有几丝兴奋。 刘禅如实回答道：“建安十二年生人。” “那就是八岁，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胡昭说道。 刘禅朝着胡昭作揖，胡昭坦然接受，刘禅临走时，胡昭对刘禅说道：“练字非一日之功，乃是经年累月的苦练，你要是坚持练十年，钟胡之流在你面前不值一提。” “多谢先生今日指点，小子毕生受用。”刘禅说道。 胡昭挥了挥手，继续坐在青史上用竹枝在地上划着。 綦毋闿和刘禅并肩而走，綦毋闿笑着说道：“之前见少主你有怒色，少主倒是不必计较。胡孔明这人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他是个孤僻喜静的人，除开上课，一般时候只是自己一个人待在一处练字。他能与少主说这么多，还是觉得少主在书法这一途上，是可造之材。后面的这些话，其实已经证明了。” 刘禅乐道：“之前是有生气，后面这番话，让我省了十年功，我对胡先生感激不尽。只是胡先生这先给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的说话方式，实在是让人开始遭不住。” 綦毋闿笑道：“胡孔明一生都沉浸在书法当中，偏执倔强又耿直，少与人打交道，说话不圆滑倒是情理之中。” “袁绍、曹操都曾征辟他，山主是怎么把胡先生请过来的？”刘禅好奇问道。 綦毋闿摸着自己半尺长的须髯对刘禅道：“胡孔明不愿给曹操、袁绍为臣，宁愿隐居在山林之中，但是这并不代表其不愿意来衡山学宫教书育人，在这里他同样可以隐居，而且能赢得清流名声，还不会受在山林之中的穷困之灾。他虽然一心沉浸在书法中，但是还是要为自己的妻子家人考虑的。” 刘禅有点意外道：“山主给胡先生开了大价钱才让他来的？” 綦毋闿微微点头：“还有一条，笔墨纸砚管够，一应支出都是学宫承担。” “然后胡先生就来了？” “很欣然的来了。少主还是别把隐士想的太过于不是人间烟花了，他们同样需要吃喝拉撒，住在大山里，日子很苦的，若是一个人还好说，拖家带口的一般都很难生活下去。衡山学宫在衡山之上，没有官僚没有兵马，只有学生，没有比这里更加适合隐居了，所以在大山里隐居还是在一个能提供衣食住行的地方隐居，谁都会做出选择的。” 刘禅若有所思的点头，自己还真的是将隐士看成了不食人烟的神仙了。 走入学宫，綦毋闿带着刘禅几人穿越过广场，刚刚来到西侧，刘禅就看到了在天空上飘着的热气球。 底下一群学生在牵着绳索，而那热气球上面的就是马锋。 刘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綦毋闿饶有兴趣的抬头看着那热气球，看了一下还对刘禅道：“这是什么？少主可知道？” 习温目瞪口呆：“这…这…这怎么还上天了，居然可以飞？这马先生是有术法吗？” 兰找本来还在惊奇，听得习温这话：“你放过风筝吗？” “当然放过！这和放风筝有什么关系？你看看那球一样的东西像是风筝吗？”习温怒道。 “这或许只是一个大一点的风筝。所以能驮着人上天。” 刘禅对众人道：“这个东西叫做热气球。你们看到那冒火的东西了吗？那团火燃烧的热气涌入那个球中，热气上升，就让这个球升空。” 底下围观的学生也有很多，参与拉着那根很长绳索的，在底下大声的叫嚷欢呼着的应该就是跟着马锋上课的学生们。 马锋驾驭着热气球，不断的往下降，最终缓慢落在地上，周围的学生们都发出一阵欢呼，庆祝热气球的顺利上天和平安降落。马锋从篮子里走出来，犹如英雄一般，接受者学生们的欢呼。 “同学们，让让，山主来了。”马锋说道。 众人这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等人的山主綦毋闿，众人噤声，纷纷行礼。 綦毋闿对众人回了个礼，招来马锋，綦毋闿叮嘱道：“不要让学生轻易上去，你摔死了就摔死了吧。” 马锋：“……” “山主放心，这东西没有九成的安全性，我不会让学生的上去的。”马锋说道。 话音刚落，那边热气球再一次升空了，篮子里坐着几个学生，热气球开始缓慢的升上去。 马锋赶紧跑过来，大吼拉动绳子把他们拉下来。 “山主，一个小插曲，几个调皮学生不听话。”马锋再一次跑回来。 綦毋闿认真的道：“马锋，要是因为你的这些研究发明，导致学生出现了事故，你就给我滚出学宫，没得商量。” 马锋对綦毋闿道：“山主放心吧，一定不会让学生出事的。” 綦毋闿拂袖而去，显然因为马锋弄出这样危险的东西，让綦毋闿生气了。 刘禅咳嗽一声，对马锋道：“这热气球我也没给你讲过，你自己想出来的？” “我也是通过你所讲的热动力，然后再联想到平日点蜡烛的时候，热气升腾而上，是不是可以制作一个这样的东西，先开始我是用了蜡烛将一个小小纸糊的玩意升空，最后才做出这个的。” 这应该就是孔明灯的雏形了，想不到被马锋先于诸葛亮弄出来。 刘禅不惊奇马锋的举一反三，马锋这样的聪明人聪明程度，刘禅就算时两世为人，在智商这一块，还是比不过马锋。刘禅来到这个时代的金手指，从来不是智商艳压群芳，而是超过同时代的人一千八百年的见识经验。 刘禅对马锋问道：“注意喷火那个装置，那个很容易损坏，若是爆炸开来，热气球从天空坠落，篮子中的人必定会死。还有，你用的是什么燃料？” 刚刚热气球升天和下降的时候，刘禅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能调节火苗大小的喷火装置，这玩意虽然听起来简单，对密封的罐子里进行空气加压，然后通过阀门调节喷射火苗的大小，在阀门这里还要设置回火阀。这东西是不是很简单？但是这是在汉末啊，能打造出这东西，刘禅就真的惊艳到了，比马锋能造出热气球都惊艳。 对于刘禅的惊叹，马锋不以为然：“找个熟练的铁匠工人打造出来的，打铁之时有个鼓风匣，按照同样原理，用溶出来的铜管对立面进行灌气……” 马锋给刘禅讲解了那个灌入灯油的铜管打造过程。马锋做出来用动物皮包裹的抽气塞，每次加压放置空气泄漏，同时在对接的铜管上还设置了回风阀，这真的让刘禅惊叹了。 “你这个家伙是个天才啊。”刘禅忍不住赞叹道。 “为了造出来这个东西，我连续半个月找了衡山周围乡里、城里的铁匠，这些铁匠给我了许多灵感，不能小看了这些手艺娴熟的匠人啊，他们只是不懂得一套成熟的理论罢了。”马锋说道。 刘禅点头，确实不能小看了古人。毕竟春秋战国时期就能打造出透明的水晶杯，就能打造出精密的齿轮，王莽时期还能造出游标卡尺。 第289章 望湘斋 刘禅从没有自诩智慧超过古人，一直以来在智商这方面，刘禅穿越后，是受到了无数的打击，自己身边聪明才智之辈，从来就不缺。 诸葛亮、庞统、法正之流，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那一批聪明人，智商高绝。 刘禅能表现的这么天才，纯属是这具上好的皮囊里，住着一个一千八百年后的灵魂。 在某些方面，见识和经验确实能掩盖智商上面的不足。这种情况在刘禅身上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如果换成是诸葛亮或者庞统在现代社会生活二十余年，再回到汉末三国，曹操和孙权肯定是没得玩了，指不定大汉朝现在都已经万国来朝了。智商上的差距就是刘禅纵然有着超前的知识，依然需要小心翼翼的帮助刘备一步一步稳固政权、地盘，甚至还要亲自上战场拼命。可谓是操碎了心，活的忒不像个穿越者。 马锋就是个极致的聪明人，高智商者，很难想象马超这样的莽夫能生出马锋这样的儿子。 “你不会是捡来的吧？”刘禅突然问道。 马锋都被问愣了，呆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你才捡来的！” “你爹要是有你一半聪明，恐怕曹操坐的那张椅子就是你爹的了。”刘禅说道。 马锋对刘禅解释道：“聪明和天赋是两回事，我爹要是不聪明，也整顿不了凉州糜烂数十年的局势，当然守成又是另外一回事，依靠武力征服而不注重对收心，注定会埋下隐患。我爹就没有处理内政的天赋，他的聪明才智和天赋恰恰都在行军打仗上。而我是个天才，天才自然什么都懂。” 刘禅赞同的微微点头，很有道理的话，在打仗这个领域，不能说马超不聪明，不聪明能干翻凉州，兵进长安，打的曹操陷入这辈子最危险的境地。只是结果还是曹操技高一筹，绝地翻盘。时也命也，运道如此。 天才自古以来就很少，马锋自诩天才，这点刘禅还是认的。 这货在历史因为被爹坑了，成了凉州冀县城外的一具黄土里的白骨，如果能活下来，应该名声不会小，在那《三国志》里虽然不太可能被单独立传，那也是能有篇幅较多的传记的。 “这个热气球安全性能怎么样？”刘禅问道。 “不太行，还需要改进，那个铜罐很大可能会炸，我打算改进下。”马锋说道。 “我前段时间在江陵，发现了一个可以作为燃料的东西，那东西叫做石油，比灯油更加的有燃烧性，而且比灯油便宜，我派人给你送一些过来。” 马锋听到这话：“石油？从石头里出来的吗？” “地下出来的，属于矿产，荆州应该很少这种油，但是在凉州有。” “是不是一股黑色的，从地上涌出来？”马锋问道。 “你在凉州见过？” “见过，当时以为是毒泉，那东西味道太重，不好闻。想不到居然可以燃烧。”马锋惊奇道。 “石油还可以作为战争利器。等石油送到了，你帮忙想想怎么进行改进，能做到用投石车更好的抛射出去，落地爆炸起火，覆盖面积也要大。”刘禅道。 马锋来了兴趣：“我试试，有消息去信给你。对了，那个火药我还没来得及试验，衡山学宫这里不适合制作那东西，危险度太高了。” “暂时不要进行这个试验，危险度确实高。而且你要是死了，科学这一途就后继无人了。”刘禅郑重的道。 马锋是绝对不能死的，现在这货身价昂贵，就是当代大科学家，他死了刘禅可就找不到第二个了。 “给我弄点死囚来。”马锋自己也惜命着了。 “这倒是没有问题。” 现在还能被关押着的死囚，不是身上有着几条人命，就是做了穷凶极恶之事。 青壮稀少的情况下，对死囚判决是很少的，很大部分是充入军中，充当炮灰那种，立了功就给你免去罪行，依旧还能立功，那就在军队里混出头吧。 宋代就很喜欢干这种事，把犯罪分子送入军中去，大名鼎鼎的名将狄青就是因罪发配进军伍。 不单单是北宋这样干，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更别提乱世之中了。 “我还要去上课，你且到处逛逛吧。”马锋说道。 “你且去。”刘禅道。 马锋轰开围绕着热气球转的学子，让他们对气球进行回收，一边用着自己热动力学的理解，给学生们讲解着热气球的原理。 很多学生都听的津津有味，十分入迷。 “我也要去当马先生的学生。”兰找坚定的道。 习温呵呵笑道：“这是一门有趣的学问，我也有点兴趣了。” “你们两自便还是和我一起逛逛这学宫？” “自当与少主一起。” 李澹给刘禅介绍着学宫的一些景点。 “少主，学宫的两大去处，一定不能错过了。”李澹对刘禅说道。 刘禅问道：“哪两大去处？” “一个是夫子堂，哪里供奉着历代圣贤以及诸子百家的灵像、牌位，还有一个是望湘斋，这里存书之多，堪称当世之最。”李澹说道。 望湘斋刘禅知道，这里的存书，是綦毋闿、宋忠等一干名士大儒自发将所有存书放入望湘斋，同时两人还以自己的名义，向荆州所有世家大族，求赠书籍，望湘斋目前存书两万余册，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中。 如果说衡山学宫最珍贵的楼阁，那么望湘斋非他莫属了。 “咱们去望湘斋。”刘禅说道。 望湘斋在衡山学宫的最东侧的边缘，从山下流淌下来的泉水在咸池汇聚，然后再由水渠引入到广场的镜泊湖当中，镜泊湖的分出了数条溪水，引入望湘斋。 “整个望湘斋拢共有十二间房屋，为了起到防火的作用，这些水渠引入院中，交错横流，一旦发生火灾，就地取水，便能以最快的速度灭火。”藏书楼最重要的就是放火了，这里珍藏着无数的孤本，一旦烧毁就真的绝迹了。 大门口有学宫请来的杂役把守，进出都要接受检查，进是检查有无引火助燃之物，出则是检查是否将里中的藏书带走。 望湘斋是不能外借书籍，要看书，只能在里面看。 “望湘斋顾名思义，在这里，能看到山下的湘水。”李澹说道。 刘禅念叨着：“妄想妄想，这是谁取的名字？” “是宋先生取的名。宋先生倒是没有解释其取名由来。”李澹说道。 可能是宋忠随口一来，也有可能其中大有深意。 四横交错的溪水在院子里流淌，有士子坐在假山上，大声的读着书，水声汩汩，书声琅琅，交错在望湘斋当中。 “这是是抄写堂。”走入院子，第一个阁楼并没有藏书，而是用以撰写书籍的房间，上下两层楼，第二层楼有依栏的黑袍学子捧着竹简皱眉不语，似在思索书中学问。 也有学子站在栏杆前，拿着酒葫芦，目光看向那群山远方。 见到刘禅一行人，那个喝酒学子，向刘禅等人微笑示意。 第一层楼，中间就是走廊，前后皆通，两侧则是排列整齐的案几，每个案几上都有一个士子跪坐在那里，认真的抄写着书籍。 “衡山学宫内的孤本太多，学宫就组织了学子抄录孤本。然后以抄录本送去刊印，而这些孤本会进行封藏。”李澹说道。 “此举颇好，千万不能让这些书籍失传了。而且以纸张替换竹简，这对书籍来说更加容易保存和阅览。”刘禅高兴的道。 二楼的抄书的比较少，这里很多学子在负责修补损坏的竹简、帛书，对它们的残缺修补，很多损坏的竹简还有腐烂的帛书经过这些学子的修缮之后，会交给其他抄写的学子，将这些孤本进行纸质化，然后存档。 这是对于文化传播来说，是一个很伟大的工程，他能最大限度的保全先秦以来两汉之时的著作能继续传承下去，刘禅相信在后世很多失佚的文籍，经过自己这只蝴蝶翅膀的煽动，应该不会再消失于历史长河当中了。 走过抄写堂，后面就是藏书阁了，一间十分庞大的房间，足有两个篮球场大小，整整齐齐排列着十排书架。 并且这里刘禅看到了有学子对书籍进行分类，史部、经部、赋文、工书、杂籍等具有分类，而且其中纸质书已经占据了大多数了。 “竹简、帛书等都放在后面的房间中，这里是供给学子们阅览的地方，故而多是纸质书籍。” 果然，越过几排书架，就看到了几十个学子，跪坐在蒲团上，一个个都十分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籍。 这里禁止大声喧哗，故而大家看书都是安安静静。 刘禅路过一排书架，正是赋文这一类，匆匆一瞥，汉赋四百年的发展历程，无数的赋文典籍全都在此处了，司马相如、班固、张衡、扬雄等人的赋文一篇不漏，刘禅记得自己上一辈子所看到过的汉赋，少之又少，九成汉赋都已经因为年代久远以及战争的缘故失传了。 “这是《墨子》十五卷七十一篇，全都收录，并且全部整理抄录成纸质。”这些书后世亦是失传，《墨经》便是《墨子》中的一卷。 第290章 求同存异的学宫 放置孤本的房间，不让刘禅进去，这让刘禅颇为无奈，要进入这里必须要有一名学宫先生的带着进入才可。 “咱们去看看夫子堂。”刘禅说道。 孤本能让人少接触，就尽量的让人少接触。没有了在这个世界就真的消散了，著作者或许花费了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来写成这本书，一朝消散，数十年的呕心沥血就彻底的消失了。 夫子堂在后山的方向。 这里没有人阻拦，学宫里的任何人想要来祭奠先贤们都可以来。 入的最大的殿堂，便是孔夫子的雕像，青烟袅袅，浓郁的檀香味散布在空气当中。 孔夫子之下，是陪祀的七十二贤，这七十二圣贤等人高，俱是栩栩如生，并且形象特征各不一样。 孔门十哲占据着两排的前五，刘禅看到了捧书阅读的颜回，看到了举剑向天的仲由仲子路，还有那手拿算盘的子贡……众人特征十分明显，让人一看便知是哪位了。 十哲好认，其他的贤人就不好人了，所幸这些雕像下面地砖写着他们的名字，不用担心不认识。 现在没有文庙的概念，等文庙概念出来，衡山学宫这个夫子堂应该就是最大的文庙了。 除开孔门众人的雕像，另外一个几个侧堂则放置着其他诸子百家的雕像，有孟子、庄周、老子、墨子、荀子、韩非、李斯、鬼谷子……也有两汉的各个文豪大家，刘禅还看到了卫青、霍去病的雕像，他们两个面前的香炉中的香比孔夫子面前的还要多。 这些士子还是很崇拜这些扬大汉国威的将军们。这就与后世的酸儒们有着很大的区别了，那些酸儒那可是正眼都瞧不上武夫的，不给你下绊子就是看得起你武将了。 真是时代在变，一代不如一代。 每个雕像面前的香炉里面都有或多或少的香炉，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不管是儒家还是法家、道家、墨家的先贤们都有人供奉，这些供奉他们的学子，就很容易看清楚他们的属性了。 衡山学宫容纳百川，有它的大气度。 这种大气度刘禅觉得很大的原因是学宫的这些先生们所带来的风气，他们通读典籍，虽然是儒生，但却对各家典籍具有研究，旁门左道同样愿意去深讨、研究，这就给他们的见识、视野进行了开拓，他们能做到求同存异，能清晰的认知到，任何的学说不应该阻拦，应该让它们传承下去。 这种气度，刘禅觉得才是真正办学的理念。求同存异，容新纳旧，而不是一味的去打压禁锢学生的思维、思想。 堵不如疏的道理，千百年来，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就算理解，那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做不到。 “学宫的未来，应该是超过洛阳太学，很大可能衡山学宫会超过历代国家设立的学宫。”夜晚，刘禅与马锋坐在火炉前，两人喝着酒谈着话，说及今日在学宫中的所见，刘禅对马锋感叹道。 马锋笑道：“可觉得两千万钱花的值？” 最开始的衡山学宫的建设是花了一千万钱的，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之后刘禅又问刘备和甘夫人要了一千万钱，学宫才建设完毕。 之后学宫的正常运转，自然还需要源源不断的花钱，但那都是小钱了。 “很值，就算是两亿钱也是值得的。学宫现在已经步入正轨，将会源源不断的为国家输入人才，这些人才所创造的价值就是无价的。”刘禅说道。 “俗气，用钱来衡量人才，要是被那些心高气傲的学生们听进去了，一定不会投你刘家，指不定就要去投孙家和曹家。”马锋打趣道。 刘禅笑道：“轮及天下，最重人才的，最能容人非我爹莫属。我爹的一干属下，来自天南地北，各州郡具有，能让这些人舍弃家园跟随我爹奔波，这不就证明我爹最重人才，才能让他们留在身边吗。” 马锋很少与刘禅谈论政事，今日同样也不例外，打了个哈哈过去，马锋向刘禅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去？” “怎么？这就要驱赶我走了？” 马锋道：“那倒不是，再有七天就是冬节了，作为学宫开山以来的第一个节日，学宫会举行庆典，祭祀诸圣贤、各神灵，那个时候自然是热闹非凡，你不可错过。” “不能待这么久了，衡山学宫我之前计划是待几天，但是现在看到衡山学宫这个样子，我极度的满意，不需要待这么久了。现在局势复杂，我必须要尽快的离开，去交州走一趟，然后马不停蹄北回荆州，过完年之后恐会有变故发生。”刘禅说道。 马锋知晓凉州那边战事将起，荆州这边未尝不可能太平无事，天下局势便是如此，如今三方鼎立，一旦有事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了。”马锋说道。 刘禅道：“你加快点速度改进热气球，指不定明年在凉州战场上就能用到。” “这个对战争有什么用处？” “居高侦查，这个作用大不大？”刘禅道。 马锋闻言一拍大腿：“对啊，这个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你放心，明日我就去改进，我可以立下军令，明年凉州战场一定会出现最少不下五个热气球。” “尽力而为，务必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刘禅是翌日清晨下的山，回到衡山镇，叫上张开等人上了船，继续南下。 站在远处看着朦胧衡山学宫，刘禅心中豪情万丈，终于是干了一件能改变后世千千万万年的事情了。衡山学宫将会是星火燎原起源之地，这里会成为传说的。 衡山学宫一处学堂之中，百余名士子分坐，宋忠背负双手，在四处游走着。 学子们奋笔疾书，在白纸上快速的作答。 也有学子皱眉寻思，不知该如何下笔。 场中，寒门子弟依旧占据少数，大约只有三分之一，寒门难跃，终究是如此。 兰找轻轻放下笔，宋忠的目光看向来，兰找站起来对宋忠道：“先生，我已经作答完毕。”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这个寒门子，眼神中多有疑惑，或者干脆嫌弃、不相信。 宋忠微微颌首：“将试卷放置在案几上，反面朝下，暂且出去，两日后在山门前等待张榜出分。” 兰找向宋忠行礼，退出了学堂。 紧接着习温也站起来，向宋忠说着答题完了。 “且去。”宋忠道。 习温走出学堂，追上兰找的脚步，兰找对习温道：“可有把握？” “哈哈哈哈，满分。”习温笑道。 兰找点着头说着不错：“很巧，我应该也是满分。” 习温哪儿会相信兰找的话，一个寒门，自幼先天读书条件就比自己差，真的能考满分？ “这些题目是真的很难，你能满分？” 兰找疑惑道：“很难吗？我觉得很简单啊。” 习温：“……你这是在和我装还是认真的？” “我从来不骗人啊。”兰找很认真的说道。 习温：“行吧，不过第一肯定是我的。” “呵呵，那可不一定。” 刘禅在酃县换乘的小船，冬季少水，荆州水师的大船没法在往上游去了，上游水量更小，只能走小船。 虽然说是小船，但是还是要比普通的渔船要大上许多。拢共二十余艘船只，浩浩荡荡带着刘禅还有白毦兵沿着湘水往上走，沿途补给俱是靠岸，进入各县补给。 行船的速度比步行要快许多，这个季节其实是往交州最好的时候，水流不湍急，一天之中又大部分时刻有北风，在北方的鼓吹下，风帆船快如梭，不过这种速度下很是考验艄公的技术，稍有不慎就可以撞礁了。 很多往来的商人，选择在冬季来临之前，北风刚刚刮起的时候，走大船往南去，在交州度过一个冬天，在春季涨水之时顺江而下，这样一来不用选择走陆路，省下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不过大多数商人为了能快速的将货物变现，会选择在酃县之后，走岭南古道，进入交州，再乘船入漓水、过灵渠、走湘水而下回到荆州。 刘禅在酃县本来也选择走陆路的，但是目前来说，水路是比较快的，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走水路。 离开酃县五日后，刘禅进入零陵郡，到达零陵郡的郡治泉陵，在这里进行的物资食物的补给，刘禅连零陵太守都没有见，再次出发。 两日后到达零陵县，这里曾经是零陵县故治所在，城池已成废墟，一度并入泉陵县，前年这里人口增加，泉陵县在此安置流民，重新修缮城池，零陵郡太守郝普重设零陵县。 如今灵渠北段各地，都属零陵县管辖。 过了零陵县，灵渠就不远了。 当年过这段湘水，异常艰难，刘禅画图，让泉陵县筑水坝，以让上游那段距离灵渠两百里的水路能行进轻松一点，现在已经可以看到在两岸，每隔百米就有一道伸向江中的拦水坝，左右成阶梯状一直往上游而去，船只在其中需要走之字形，上游水量确有增加，昔年河道中可见的许多礁石已经没入了水中。 第291章 雪色 船只渡过了大坝区域，水域面积就豁然开朗了许多，不似大坝下游那么狭窄和每走一段水路就要小心翼翼的避过礁石。 “去岁泉陵县才将这段大坝建成，从这里到灵渠两百里的水路都比以前好走了许多，泉陵县长有大功啊。”艄公小心翼翼的驾驭着船走之字形，渡过大坝，现在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下了，这名常年在湘水撑船渡人的老船公叹道。 刘禅闻言：“确实是有大功，水坝的筑成，让这两百里河岸两侧也成了沃土。” 泉陵县长是有委屈的，做了这么一件大事，最终郝普一声令下，分泉陵为零陵县，一下子好处全都被零陵县捞去了。 有功之人肯定是不会被这样遗忘的，刘禅路过泉陵之时，虽然没有登岸进城，但也去信了一封给郝普，不管他与泉陵县长之间有什么龌蹉，但是作为一县之长，这么大的功劳不给他升职，还待在泉陵县长这个位置上就说不过去了。 河风吹的刘禅发丝飘扬，鼻子也红红的，张开呼唤刘禅不要站在外面，进船舱烤火，刘禅望着两岸旷野，河滩是上好的种植区域，只是这个年代人类还没有征服自然，湘水几乎每年都会发洪水，河滩两岸是不适合种植水稻的，只有在秋冬的枯水季节两岸才能种植作物，这个时节能种植的作物并不多，在八月的时候北方这个时候正是种植大小麦的时候，而在南方，只能种植芥菜，后世叫盖菜，还能种植大蒜、从西汉时期引入的苜蓿，这种营养成分非常高而且在中原地区也非常能好养活的蔬菜，几乎在短短时间内就深受大汉朝百姓的喜爱，另外还可以种植干葵等经济作物。 大汉朝的百姓能选择种植的作物并不多，北方以大、小麦、粟为主要食物，南方则以水稻为主要食物，这还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主要食物产生了一些变化，在前汉，百姓的主要食物还是粟，这种在后世叫做小米。 “下雪了。”一丝冰冷滴落在脸上，刘禅伸出手接住一朵飘落下来的雪花。 听到下雪了众女纷纷出来看，只是这小雪并不能让她们高兴起来。 再往南走，温度会升高，过了岭南，就根本不可能看到雪了。 一日时间，到达灵渠口，这里作为湘水和灵渠的接壤处，两岸现在都已经形成了小镇，两个小镇隔着一条灵渠，当年刘禅随赵云大军下交州，这里还只是一个人口聚居区，算不得小镇，如今想不到已经发展成了两个小镇了。 只是如今冬季，坐在船上看到两个小镇上的人还没有刘禅上次看到的人多。商船在冬季没有行军了，而百姓们也躲在家中过冬，街上没有人倒也不奇怪。 大雪已经将两岸覆盖，青山覆雪，两岸银装素裹，天地白茫一片，万籁俱寂，只有那两岸之间的的灵渠，奔涌不停，汩汩水声，才让人知晓这里还是人间。 随着早晨的过去，猫在家中避冬的人才裹着厚重的衣裳从家中走出，零零散散的各家都开始清理自家门前的积雪。 有渔夫高唱号子，撑着竹筏在灵渠水面上缓缓移动着，收拢着昨夜在雪夜中撒入灵渠中的渔网。灵渠两岸此时才见炊烟，这才有几分人间气息，若不然，刘禅真以为自己已经置身在静谧的天堂之中。 昨夜寄宿于灵渠左岸镇的一家客栈，刘禅早早便已经从床上爬起来，昨夜睡的太早，想要在这下雪的早晨睡个懒觉，也没法睡成。 三百白毦兵到来，左岸镇的客栈全都被包圆下来，依然住不下这么多的士兵，不得已只能租住一些家中有闲置床铺的百姓人家。 舟车劳顿一番，王平也没有让士兵们歇着，此时正在带着士兵们进行热身训练，无他，路上地面的覆盖积雪达到了一尺，很多地方行人难走，王平正带着白毦兵们在路上扫雪。 这一幕让左岸镇的百姓们纷纷侧目，三五成群或者干脆在家中大门口，站的远远的对着白毦兵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不过大概也是惊奇这支军队居然还会主动去扫除路上的积雪，莫不是有什么别有用心吗？ 直到王平带着士兵们给一家因为房屋垮塌了一半的孤寡老人，花了半天的时间重新将垮塌的房屋给盖起来，并且修缮了一番后，没有收取这孤寡老人任何东西便走了，这就让左岸镇的百姓放下心来，看来这支军队真的是不是别用有心，而是真正的对百姓们好。 于是百姓们又纷纷打探，这支军队是哪里来。 有心人自然是知晓这军队哪来的，于是很快百姓们就知道了这支军队是从北面来的，是那荆州牧儿子率领的军队，也就是荆州的少主了。 少主仁慈，帮助百姓，百姓们自然也不会吝啬送一点这灵渠两岸的小小特产、食物给少主。农家只有如此这些，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中国数千年来，最质朴的还是这些普普通通的百姓。 王平手中拎着一条鱼到来的时候，刘禅正在与张开、关银屏、孙尚香三人围着火炉温酒谈话。 窗外便是大雪，屋中温暖如初。 “少主，百姓们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我都没要，让他们带回去了。只是这鱼我看着新鲜，又是从灵渠中捞出来，鱼肉鲜美，故而提了一条过来给少主尝尝。”王平对刘禅说道。 刘禅笑道：“可有给钱？” “给了，那渔夫坚决不要，丢下鱼在雪中就跑了。”王平无奈道。 “那就算了吧。”刘禅道。 王平对刘禅道：“属下这就去找酒楼厨子，给您下厨。” 刘禅止住道：“慢着，这鱼今日烤着吃吧。突然想吃烤鱼了。” 烤鱼谁都会做，酒店厨子正想大展身手，给那贵公子刘禅展示一手厨艺，结果那贵公子居然只要了一些调料，打算自己烤鱼，这让厨子暗暗丧气，看来自己是讨不到贵公子的欢心了，幻想着凭借厨艺被这贵公子看中，带去那荆州享福赚大钱的梦瞬间破灭了。 一条鱼刘禅没有吃几口，就已经被三个女人给瓜分了。 喝了一口温酒，酒精度数极低，喝起来倒像是带点酒味的饮料。 这还真是饮料，农家特有纯正的梅子酒，味道还不错。 “王平是不是喜欢你以前身边的那个侍女？”孙尚香突然问道。 刘禅愕然道：“什么侍女？我身边的侍女不是只有青瑶一个吗。红狐又不是我的侍女，她是天网的人。而起这件事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听白毦兵中的士兵们说的，他们很喜欢讨论他们统领的这些事情。”孙尚香大快朵颐，丝毫没有一点淑女形象。 刘禅递给了她丝巾，让她擦掉嘴上的油渍。 “王平确实喜欢红狐，不过襄王有意，流水无情，红狐应该对他没有多大的意思。”刘禅说道。 对红狐这样的女子，儿女情长向来不是她所追求的，刘禅也很难想象，红狐会小鸟依人，成了温柔的人妇。刘禅的印象中，红狐虽然有点风骚，但也只是外表，内心里却是个十分坚定正直的女子，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事业，这事业也就是用毒一道了。 “不过我总是要促成一下的，成不成就看王平了，昔日王平只是个小卒，如今也是白毦兵中的将官了，身份已经不同与往日，倒是配的上红狐。”刘禅说道。 孙尚香道：“促成的这件事交给我们几个，我们来，你不用操心。这趟来交州，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要找点事情做呢。” 刘禅疑惑道：“就你们？” 关银屏握着小粉拳头，挥舞道：“怎么？看不起我们？” “那倒不是，只是你们自己都没有谈过恋爱，怎么知道怎么促成别人？”刘禅笑道。 “这你别管，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孙尚香说道。 刘禅笑呵呵道：“那行，随你们。” …… 衡山学宫已经被大雪所覆盖，山上的雪不同于山下的雪，山下的积雪只有一尺厚，而山上居高，温度更加低，积雪已经达到了一尺半厚度。 雪大了就是灾难，衡山学宫内的建筑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李澹的监工没有任何的马虎，所有房屋都是夯实了地基，甚至已经到了没法在往下夯实的地步，房梁、梁柱也没有任何的偷工减料，都是挑选最坚固的木头，梁柱也是用泥土配合着糯米等材料，试验最佳比例进行调试，所有房屋十分的稳固，就算是再大一点的雪，对衡山学宫的房屋来说，也不碍事。 只是苦了那些先生们的房屋了，已经有数间垮塌了。綦毋闿的茅草屋也正是垮塌的其中之一。 所幸的是，昨夜知晓有大雪，綦毋闿已经带着自己的内室还有大黄狗，去往了衡山学宫内的住所居住，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山中早日就知道晚上会有一场大雪，所有先生都在綦毋闿的要求下，都住进了衡山学宫本来就为先生们建造的住所。 马锋和几个学生一起堆了个雪人，几个学生高兴的手足舞蹈。 綦毋闿站在自己的窗前拢着袖子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会心一笑，马锋是所有先生当中，最是与学生亲近的，若是选出学宫中最受欢迎的先生，第一名的马锋应该能甩掉第二名的先生几百票吧。 “走了，不与你们玩闹了，要上课了。”马锋对几个学生说道。 马锋在学宫中组建了一支球队，作为凉州人，马锋依靠自己强壮的体魄和矫健的身姿带着这支球队所向披靡，学宫中没有球队能踢得过马锋，这几个学子正是马锋球队里的学子，也是马锋课堂上的铁杆粉丝了。 几人往教堂走，却不想以往下课时分，课堂里的闹腾声音从几十米外就能听到，今日却只有一个先生款款而谈的声音。 马锋明白，得了，这是拖堂了。常有的事情，学宫中的一些老先生们唠唠叨叨最爱干这种事情了。 几个人站在教室外面安静的等待着里面的先生讲完。 只是那学宫钟楼上代表着上课的大钟声音敲响了五声，里面的声音还在滔滔不绝，没有任何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马锋跺了跺脚，这天气待在外面是有点冷的。 几个学生也面面相觑，尊师重道已经刻在了骨子里面的他们，对于里面这个先生还是嘀咕了几句。 “这是哪个老货？”马锋忍不住问道。 学生们自然知道这个先生的名字：“先生，是杜先生。” “是杜嚣这个老货啊。”马锋嘀咕道。 其中一个学生道：“杜先生最爱干这种拖堂之事了，唉。今日这也太过分了。” 等了大概盏茶时间，里面还在讲，马锋这脾气也压不住了，走到教室门前，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很快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杜嚣，此人虽然被马锋喊着老货，其实也就是四十出头，算是学宫的先生里面，年轻的这一批人。 “何事？”杜嚣冷着脸看着马锋。 他与马锋速来都不对付，是学宫中的顽固派，认为马锋捣鼓的这些东西是离经叛道，是在耽误学生，误人子弟，而这些年轻的学生们只是被马锋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所吸引蛊惑，毕竟学生们都是爱玩的年纪，他们自然是被马锋所吸引。 “已经上课快要一刻钟了，你占了我的课。”马锋直言道。 杜嚣哦了一声，对马锋道：“我正在与学生们讲司马相如的赋文，说的兴起，一时忘记了时间。不过既然都已经被占了一刻钟时间，干脆这堂课就由我来上算了吧，反正你所教的那些，也不过是歪门邪道，影响学生们的心智。” 真是嚣张啊，马锋都没有碰到过这么嚣张的人。 “昨夜大雪是把你脑子给压坏了？”马锋问道。 杜嚣想不到马锋居然直接开口人身攻击了，不由怒道：“你这个凉蛮，不愧是凉蛮，真是有辱斯文！” “杜嚣，你要是对我有意见，你就说，你对科学有意见，那事实证明你就是个白痴，你读过科学吗？知晓其中的奥妙吗？没有读过，就不要在这里装做至圣先师般训斥我，你不配。” 侮辱自己的学说，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不会开心的。要是当着杜嚣骂孔夫子是个酸臭的腐儒，孔门学说不过是夸夸其谈。杜嚣肯定得炸毛。 “你那本破书，也配我去读？”杜嚣气道。 马锋也是真生气了不愿意与杜嚣再多说：“杜嚣，现在是我的课堂时间，你若是再不走，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要如何不客气？要与我动手不成？凉州边蛮也能教书育人真乃是天大的笑话，自秦以来，凉州没有出过大儒，也就是让你这种蛮子来滥竽充数，真是学宫之耻辱。汝父马超道德败坏，以父为饵，害死亲父，他的儿子想来德行也好不到哪儿去……” 马锋的拳头已经砸了过来，杜嚣的声音马上变成了惨叫，马锋一拳头撂倒杜嚣，犹不解气，蹲下身体，拳头与雨点般朝着杜嚣脸上砸去。 周围学子终究不是只会看热闹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已经弱冠的成年人，都已经明事理。虽然他们不喜杜嚣，但也知道马锋这样打是会把杜嚣打死的。 于是两拨人涌上来，一拨人将马锋拉开，一拨人将已经头破血流，脑袋上好像开了个水陆道场的杜嚣扶起来，一面派人去将医匠请来，一面差人去报告山主。 綦毋闿正在和宋忠两个人就着雪色红炉绿蚁，正是怡然自得，好不快哉。 “少主，不好了。马先生和杜先生打起来了，马先生把杜先生给打了。”有学子在窗外喊道。 綦毋闿心里一阵腻味，这马锋真是一天也不得消停。 “到底是互相殴打，还是杜先生挨打？”綦毋闿穿上鞋子走出房屋，对这名来报信的学子问道。 “杜先生辱马先生父亲，马先生怎么能受这样的侮辱？就动手了。杜先生反抗不得。” 虽然学宫首重要尊敬师长，但是有一说一，确实是杜先生辱马先生父亲在先，然后马先生才动手了。 这一番话，就先入为主了，綦毋闿心中一思索，那这杜嚣真是这样的话，这顿定然白挨打了。 第292章 汉典 杜嚣已经被打的昏迷了，马锋这个凉州蛮子，既然已经下手打了，那就不会有什么留手了。 杜嚣没死，纯粹是学生们拉着自己，不让自己在打了。 綦毋闿来的时候，杜嚣已经被送去医匠那边的了，綦毋闿并没有看到杜嚣的凄惨样子。 咳嗽了一声，綦毋闿对马锋道：“把事情经过讲一遍。” 旁边还有众多学生，马锋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又有旁边学生的帮衬，綦毋闿也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只是这件事并不能只听马锋的一面之词，还需要再听听杜嚣怎么说的。 再以两人的话为对比，然后再作出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作为一个公正的山主，綦毋闿还是觉得十分有必要在这件事上保持百分百的公正的。 马锋与杜嚣的斗殴，就已经有辱师德，这件事学宫也要公正严肃的处理。 没有什么好说的，綦毋闿对马锋道：“学宫自有学宫的规矩，作为先生在学生面前斗殴，此事就算是我想就此简单解决，其他先生也不会同意。这段时间你也就不要再上课了，去后山禁闭。等杜嚣醒来了，再来解决此事。” 马锋能动手打杜嚣，就想到了后果，也不辩驳，对綦毋闿躬身行礼，便大步向着在后山中自己那间还算比较牢固的房屋而去，他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继续研究一下自己在学习科学当中的一些疑难问题，顺便再做做几个一直想做的试验，正好可以就此机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时间。 綦毋闿回到住所，宋忠还没有走，独自一人在饮酒赏雪。 綦毋闿坐回位置，叹着气与宋忠说了此事，宋忠读书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学问人，但是在处理人情世故上就显得有点不如人意，这件事他并不能给綦毋闿出什么好主意。 “你是山主，这件事你要是处理不好，肯定会被众多先生所诟病，山主的威严说不定就有损了，日后的话语权自然也会打折。”宋忠对綦毋闿说道。 刘禅当年选定綦毋闿当山主，就是因为綦毋闿曾经是当过一段时间的父母官的，是知道怎么处理这些杂事。 而宋忠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山主这个位置，让宋忠来当，宋忠还真当不了。 綦毋闿愁眉苦脸道：“这杜嚣在山中人缘也是不错的，在众多先生中也是有着不少的朋友，这次他出事，这些人定然会出来鼓噪。” “而马锋虽然人缘不如何，但他在学宫中喜爱他的学生数量却是最多的。愿意与他亲近的先生，觉得他是个天才的人也不少，就算是你我，对马锋也是很是喜爱。此人太过于闹事，也只是嘴上嫌弃罢了。”綦毋闿说道。 宋忠不会处理这件事，但是从这件事上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山主，这件事背后恐怕不是这么好解决的。此事解决马锋和杜嚣的纷争是其一，约束师德是其二，真正背后的事情，应该是要解决衡山学宫中众多先生背后的山头，衡山学宫是不需要各种小团体，这种小团体背后，又容易形成学阀！若是想衡山学宫的学风纯正，日后能真正做到桃李芬芳满天下，这种风气断然不可助长！”宋忠对綦毋闿说道。 距离开山大典此时才已经过去三个月不到，而学宫中的大部分先生其实已经来这里半年了，甚至已经有一年的，其中那一小部分名气比较大，有学问的先生都是两人三番五次，打感情牌或者利益牌请过来的，而这些来了的先生，又是呼朋唤友，请动自己的朋友过来担任教习先生。 于是衡山学宫的师资力量自然是强大了。但背后却有着一股暗流涌动，其中不少先生或许是出自同一个师门，或许是陈年旧友，或是在学问一途是知己，所研习的学问是一样的，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 这就是学阀的初步形成了。在这之后，这些先生教出来的学生，就自然而然成了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后备力量，随着学子们的成长，学阀门派就彻底的形成了。 这种学阀门派最昌盛的时候自然是百家争鸣时期，那时候诸子百家，如同百花齐放！ 诸子百家时期，天下纷争，天下国度不知凡几，这些国家相互征伐，其国内的学说也随着国家的强大而传播！ 汉武帝为什么要独尊儒术？其中的原因不单单是儒家是治国圣经般存在，而是在太平盛世，天下一统的时候，诸子百家的争鸣已经变成了相互攻击的学派党派之争了。 这些学派众人进入朝堂，在朝堂上又形成了党派之争。这样一来，党争之事弥漫朝堂，这个朝廷就会失去它原本应该的流畅运转，而变成了士大夫时间相互扯皮互相攻击的纷乱之地。 后世王朝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这是要扼杀危机于摇篮之中。宋忠和綦毋闿都明白，未来的衡山学宫会对刘禅起到什么作用。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以现阶段八岁的刘禅表现出来的能力，只要不夭折，统一天下是大概率的。而刘禅是把衡山学宫当做是未来的朝廷人才储备之地，所有人都不会愿意想看到这个学宫出来的学子，刚刚步入官场就有了小团体，形成了党派。 如果最后真是这种情况，綦毋闿真的要羞愧的抹脖子了。 衡山学宫未来会诞生多少宰相、将领？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在学生时代就已经加入了各个学阀派别，进入了朝廷，根本避免不了党争之事。 宋忠这一番话，让綦毋闿冷汗都流了下来了。 擦掉额头的汗水，綦毋闿对宋忠道：“若是没有仲子你的提醒，我还这没有想到背后深层次的原因。虽然仲子你处理俗世不如我熟练，但是你的聪慧程度却是远超我的。” 宋忠笑道：“还是赶紧想想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吧。想要将学阀之风扼杀，就必须要尽早，不能让学阀形成了再去想办法解决，那么那个时候就已经晚了。现在正是奠定未来学宫学风的时候，可以将学阀这股还没有形成的风气扼杀。” 綦毋闿对宋忠道：“这件事我要思虑一二，必须要想个办法，能有万全之策就最好，若是没有，只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了。” 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各方都无事，都愉快的将这件事解决，另外一个选择自然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了，总是清理掉一批人，将这股恶风从衡山学宫中剔除掉。 为了能更加完美的解决这件事，綦毋闿先后走访了几个与自己相熟的人，旁敲侧击与他们谈了一番话。 几日过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只是思来想去，拿不定一个能完美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此时杜嚣已经醒了，綦毋闿作为山主是需要去看望一番，另外还需要询问一些问题。 学宫中有医匠。并且还不少，因为也有不少学生是对医术感兴趣，学宫是有请来教习医术的先生。 进入那医堂的房间，杜嚣正躺在床上，脑袋上缠满了白布条，只剩下鼻子、眼睛和嘴露在外面。 房间中还有不少人，大多数都是杜嚣的在学宫中的朋友，綦毋闿粗略的看了一眼，不下十人。 綦毋闿的到来，众人纷纷行礼。 “还请诸位回避一二，此事需要解决，我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询问下杜先生，诸人不便在场。”綦毋闿对众人施礼说道。 “还请山主一定要给杜嚣一个公道，那马锋野蛮成性，居然动手殴人，实在是过分。” “我还听说马锋此人教授什么科学？这是哪门子学问？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此人每日带着学生们瞎胡闹，捣鼓那些旁门左道，这不是教坏学生们吗？山主为何能容忍这等人在这里？莫非就是因为此人是那山主安排进来的？山主才对他如此容忍？”有人质疑綦毋闿。 綦毋闿看了这个人一眼，对其道：“你读过科学？可曾有研究？” 那人摇头：“我每日圣贤书都读不完，怎么会去读这种歪门邪道之书？” “在科学中有句话说的好，叫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诸位想要质疑一门学问，还是好好的去研究一番吧。至于马锋，待到事情明晰，他若是有过错，我自然会处罚，而且还会重罚。另外，学问归学问，人归人，对人有意见，对他的学问就不要去贬低，诸位都是读过圣贤书之人，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綦毋闿话音落下，众多人神色不一。 有恼怒綦毋闿这一番话就是在庇护马锋的，也有人若有所思，觉得綦毋闿说的是有道理的，打算回去读一读那科学，研究下那马锋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留在衡山学宫这里教书的，若是那科学是虚有其名，是一些歪门邪道，那山主还留着他在这衡山学宫害人子弟，那自己就算是死也要让山主将马锋驱赶出去，以还这天下学问最后一块乐土的清净。 一份乱糟糟之后，綦毋闿也没有与他们争辩，没有必要，今日自己来不是与他们争辩学问的，丢下一句全都回去研读科学那本书，就让他们全部出去，自己要与杜嚣谈话。 杜嚣躺在床上，虚弱的睁开着眼睛，看到綦毋闿来了，杜嚣眼泪汪汪一下就流出来了：“山主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马锋此人竟敢当着众多学子的面对我动手，如此野蛮成性，为什么还能留在学宫当中？此人应该驱逐出去，以免带坏学生！” 綦毋闿对杜嚣说道：“今日过我来就是解决这件事的。马锋和当时在场的学生都已经告诉了我事情经过。这次我是来听你讲经过的。你且详细道来。” 杜嚣将那日之事给綦毋闿讲了一遍，一些细节自然是有改变，比如言及自己拖堂，完全是因为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自己又讲的兴起，一时之间忘记了时间，是真的不是故意挑衅马锋的。 再言及辱骂马锋父亲之事，杜嚣也说那只是马锋已经做出了要动手的样子，自己愤怒之下口不择言，此事是自己有过错，但那马锋罪过更大。 杜嚣是个聪明人，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涉及到自己的过错的地方，小错就隐过去了，大错就说的情有可原，然后说自己也知道错了，颇为后悔之类的话。言语之间很是诚恳。最后还说，要是处理马锋这件事上让山主难做，那我也不便追究了。 綦毋闿听得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比听到马锋打人时候的反应还要恶心。 合着你们这群人都以为我留着马锋是因为马锋是刘阿斗的人，我才留着他在这里的？ 我綦毋闿是这种人吗？ “好了，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了，你且好好养伤，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几日过来一定会有答复给你的。”綦毋闿忍住心中的腻味，对杜嚣安抚道。 杜嚣留着眼泪：“还请山主一定要公正。一定要为我讨还一个公道，要不然定然寒了众多先生的心。” 山下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山上的温度比较低，雪还没有融化，学宫后山的还是银装素裹。 学宫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被扫除干净。 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裘皮大衣，綦毋闿径直往后山而去。 踩在青石地砖上，来到马锋住所，綦毋闿双手拢在衣袖当中，对着里面喊了一声：“马锋，可在里面？” 马锋很快就打开了门，看到綦毋闿：“是山主啊，我在呢，快请进。” 綦毋闿走入屋中，看到一张高大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物件，上面还有一些白烟冒出，綦毋闿对马锋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马锋用冷水洗干净手，给綦毋闿倒了一杯茶，然后邀请綦毋闿坐下。 綦毋闿看着眼前的椅子，不由问道：“这是坐的吗？” 马锋笑道：“这叫凳子，做上面比跪坐舒服，我这几日自己在家中关禁闭做出来的，山主且试试。” 这是刘禅告诉给马锋的，这种简单的东西自然是难不倒马锋，闲着无聊，在家一天自己动手就做出来四张凳子和一把椅。 綦毋闿坐下后，綦毋闿仔细的看了下茶杯，马锋说道：“这点事，我没必要毒死你吧？” 綦毋闿正色说道：“那倒不是，只是你的手之前是碰触过这些东西吧？”綦毋闿说的这些东西就是马锋桌子上的这些仪器。 那透明的水壶中冒着泡和烟雾的水，綦毋闿就算不懂，也能知道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噢，这只是用无聊捣鼓出来的一些合成液体，有腐蚀性，但是应该没有毒的。” “都是用什么合成的？” “硫磺、硫铁矿、石膏……一大堆，我的目标是制作出硫酸，应该快了，因为这液体已经具备腐蚀性了。” “这能叫没毒？” “应该没毒吧，要不我找个动物试一下？” “说说正事。你与杜嚣的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错在他先，他辱你父亲，你动手打他也是很正常的。” 马锋问道：“那就是没我的事情了？那杜嚣能忍？” “所以这就是我来的目的。”綦毋闿说道。 马锋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看着綦毋闿：“山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便是了。” 綦毋闿叹气道：“是我这个山主能力不够啊……” “老货，你还是别打感情牌了，赶紧的。说完我还要做实验。” 綦毋闿笑了笑：“学宫总共有一百九十七个先生，教儒学经文、法学、道学、墨学、各家学问的都有，另外还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武艺、箭术、算术、医术……再加上你的科学，涵盖各个学科。” “你是要剔除一批人吗？依我看，学宫里先生确实太多了。不妨可以说是学宫在供养着这些人。”马锋说道。 “不过学宫财大气粗，这些先生多是各个学问领域内出色的人物，学宫养着他们并不亏？干嘛要剔除？干脆留着吧。” “我只是不想学宫里面还有学生里面，形成学阀，如果是这样，衡山学宫将会是未来朝堂党争的起源之地。衡山学宫将会遗臭万年，你我名字将会载入史册，供人唾骂。” 马锋笑道：“哈哈哈，我可不会。要骂的也是你。虽然按照少主的意思，未来学宫的学生注定是要入朝为官的，这衡山学宫显然是未来国家官员的储备、培养之地。但是我的几个弟子，肯定不会参与党争，他们会扬名天下，封侯拜相，成为一代名臣，而我，作为培养几个名臣的师傅，自然是千古流芳。” 綦毋闿对马锋这些话不以为意，有些事情，马锋是避免不了的，比如这次帮助自己清理学宫学阀党派。 “你就有弟子了？” 学生是学生，弟子是弟子。弟子是用来真正接自己学问衣钵的，学生只是学习自己的学问知识。可以将学生理解为记名弟子，而弟子也是真正的关门弟子。 “还没有，不过已经有几个入我的眼了。我打算再等等，说不定更好的弟子还在未来等我。毕竟我这门学问，非常人能学。” “这次你别想置身事外，你是未来的衡山学宫山主，你不想接过一个烂摊子的衡山学宫吧？” 面对綦毋闿的无赖，马锋无奈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扮苦肉计还是干嘛？” “我会重罚你，你之后再揍杜嚣一顿，我在重罚你，你再揍杜嚣一顿……” “等等？山主，你这是想把我赶出去吧？”马锋傻眼道，不是这样玩的啊！ 綦毋闿笑呵呵道：“所以我这是来找你出主意的啊。你不会还没有明白过来吗？” “你这老货，我喊你一声山主是尊敬你，你却想着坑我？绕来绕去，还是得我出主意帮你摆平这事。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这不是你一直在带歪话题吗？” “果然有句话没错，老而不死是为贼。你这也太奸猾了。” “赶紧想个办法。”綦毋闿继续催促道。 马锋思索一会，对綦毋闿道：“山下的蒙学明年不就要招收学子了吗？将这批人打散，放入蒙学当中。” “不行，山上山下没有区别。”綦毋闿摇头说道。 “真打算把他们驱逐学宫？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果驱逐，对学宫名声有损。”马锋说道。 綦毋闿闻言，笑着抚须，显然很满意马锋的有这个维护学宫的想法。 “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綦毋闿问道。 马锋对綦毋闿道：“当然有啊，这种小事情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给你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噢？说来听听。” “望湘斋里的书籍如此之多，可以用浩瀚如海来形容也不为过了，其中孤本、珍本数之不尽，这都是千百年来前人留个我们的宝贵财富，既然衡山学宫想要为天下文鼎，那么就该有天下文鼎的气度。如今纸张已经有替代竹简之势了，我们为什么不编撰一本，覆盖各类经学、学问、包括各类杂学在内的全书？这是在为后世子孙整理学问，为后世留下宝贵财富。” 綦毋闿闻言，茅塞顿开：“你说是集千百家书籍，分类编撰，编成一部浩瀚史诗著作？” “对，这样既保存了这些书籍学识让他们能传播于后世，又能免于那些孤本和珍本消逝，还能传播学宫的名声，更加能分化你说的学宫的这些山头。要知道，如果真要编撰这样一本全书出来，所耗费的时间可不是几年，动辄就是十年起步。这些人定然会争先恐后的参与，因为这是千载留名的好机会，是能让他们在后世当中被人所传颂的。” 这无疑是一项伟大的工程，马锋的意思就是编撰一本大汉的百科全书，类似后世的《永乐大典》和《四库全书》。 綦毋闿赞道：“这个主意正是最好不过了。待到冬节大典，我就宣布。我先去拟定这些人的名单，若是以后还出现这种学阀党派，照样可以打发去修书。” “这本书不如就叫做《汉典》”马锋提议说道。 第293章 抵达交州 没有等待雪融化在出发，在左岸镇待的第三日清晨，刘禅就坐上了过灵渠的船只。 过了灵渠就要进入漓水了，由漓水入苍梧郡，便已经抵达交州。 这个时代的交通极度的不便利，南方的州郡大多是以水路来进行沟通交流，中央政府也是依靠各个水系达到对地方州郡的掌控。 荆州依靠四大水系，湘水、资水、沅水、澧水，州府襄阳亦或者再之前的江陵，都是通过链接长江、云梦泽的四大水系对荆南的控制。 而交州也同样是依靠水系来达到对地方的控制。 贯彻大半个交州的郁水，这是交州境内最主要的河流，然后郁水的分支，延伸到郁水主流不曾到达的郡县，如漓水贯穿苍梧郡、谭水贯穿郁林郡，其境内还有周水、柯水、南水，南水又有众多支流。而交趾等地则就没有与郁水所沟通的河流了。这里自成一方水系。 士燮为什么待在交趾龟缩，就是因为这里中央王朝征伐不易，需要翻越群山走过艰难的毒障丛林，才能达到交趾。 或者沿海岸线走海路，只是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还是有点落后。 灵渠具有沟通湘水和漓水的作用，这就是将荆州和交州串联了起来，灵渠水是温和的，因为两段链接的都是两条水系的上游，几乎很少发洪水，所以灵渠的两岸是最适合种植水稻的。 不曾夏秋之际来，要不然刘禅还能看看这两岸的如今的种植情况到底是如何了，当年自己路过这灵渠，就曾与庞统言，若是两岸都能种植上水稻，那么这里就能成为一处小粮仓。 不过要在两岸都种植水稻，难度还是很大的，首先就是人口不足，这是硬伤，然后再是开荒的难度，灵渠两岸因为多丛林、山岭，开荒难度非常的高。 灵渠南段的始安县和北段的复建的零陵县，这些年在灵渠两岸开荒还是有一些成就的。 刘禅就看到了被大雪覆盖的两岸，多了很多平整出来的土地，不再是一片丛林了。 随着人口的增加，这些需要有着上好良田潜质的荒郊，迟早会被人所开发的。 南方是一块宝地，处处都是宝藏，只是人口的缘故，南方要很晚很晚以后才能得到有效的开发。 过了灵渠，进入漓水，船只就快了许多了，走漓水是从上往下，自然是快，而在湘水是从下往上，逆流而上，速度要慢许多。 进入始安县，刘禅上次来始安，这里还是一副破败的模样。作为荆州往南的门户，这里破败的完全是出乎意料当中的。 商旅往来走水路，大多数是会选择在始安这里修整一番，但是曾经作为始安这里的土皇帝的始安候一家，横征暴敛，欺行霸市，才导致始安成了一个不足两万人的破败小城，都没有一个小镇来的繁华。 上次经过始安，刘禅下令白毦兵将始安候遗族抄了全家，零陵县重新任命了一个干吏。 如今这个始安，算是稍微有几分生机起色了。 起码在城外登岸的漓水码头，就经过的修缮和扩建，在码头上刘禅还看到了一艘停留在此的商船，估计是停泊在始安许久了，等待春季湘水暴涨，再前往荆州。 在始安就没有看到积雪了，这里应该是没有下过雪，寒冷气流已经被群山给阻隔了。 始安是后世的桂林，现在还看不到奇绝天下的山水，能看到的只有残破的土墙和肮脏的道路。 这里的百姓人口并没有增加多少，原住民除开种田便是养殖众多牲畜，这些牲畜也没有圈养，在城内外到处乱跑。 城墙仿若无物，其实这面土墙还不如推了，残破成这样实在是有碍观瞻。 “进城就算了吧，采购了物资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刘禅彻底对这里失望了，看来新来的始安长，也不是个能吏，道路上都能看到成堆的牛屎，刘禅还能看到几头黑猪来路边优哉游哉的晃荡着，一路走一路拉。 “其实这是大部分县城应该有的模样。你所见到的也只是一些大城，因为有干吏，所以才没有如此脏乱差。如果你进入街道里面，看到的绝对是更加的脏乱。”孙尚香对刘禅说道。 孙尚香并没有躲在船只里面，显然眼前的场面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刘禅问道：“你是不是见多了这种城池，才这么淡定？你看看我师姐和张开，她们一个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一个在战场给人开膛破肚，都嫌弃这里，不想下船。” “我见过江东很多小城，都是这幅模样。”孙尚香说道。 “大城是什么样的？”刘禅问道。 孙尚香警惕的看着刘禅：“你想干什么？” 刘禅道：“了解下情况，以后打江东就有个底了。” “刘阿斗，你不要太过分。”孙尚香怒目而视。 “送你回老家还不高兴？我与你兄长，谁更加有统一天下的能力？显然是我啊。” “呵呵。”孙尚香转身离去，不愿意再与刘禅说话。 刘禅看了看周围，除开山还是山，没有什么好看的，也跟着上了船。 “今天我来教你们玩个好玩的东西，看到这些纸牌了没有，咱们这个玩法叫做斗地主……” 有了娱乐项目，时间自然过的非常的快。 物资补充足够后，船只马不停蹄继续往南走。 往下游走，水域愈发宽阔，温度也渐渐的升高。 七日过后，船只到达苍梧郡郡治所在广信城。 得到消息的岭南都督府的张翼和李恢已经在广信城的码头迎接刘禅。岭南都督府还并没有成立多久，军队所用营地和岭南都督府治所所在都是当初赵云在广信城外建造的永久性军营。 加上从荆州调拨过来的三千兵马，再加上原有的苍梧郡招募的兵马划入岭南都督府，岭南都督府已经有兵马八千人了。郡守吴巨已经将兵权全部交付。 “有兵马在手，自然会没有什么难处，岭南都督府目前一切都非常的顺利。属下已经带着人剿灭了几波扰乱百姓的山匪。之前有几个闹事的部落，都已经被属下给带兵剿灭了，部族的成员都分给了与太守府交好的几个部族。”张翼给刘禅汇报说道。 “岭南都督府的作用就是威慑交州，同时给往来商旅打通道路，不让他们被山匪和诸蛮族侵略、洗劫，做好这几件事就足够了。不过还是要勤练兵，打几场硬仗，这样岭南都督府的威名才能传播出去，让人臣服。威名是打出来的。另外还有一件事，你需要提防，这件事会有天网的配合你。就是天仙教的问题，这些人无孔不入，军中首要提防他们的渗透，军中一旦出现天仙教的教徒，一定要立斩不饶。”刘禅说道。 “属下已经对天仙教有所了解了，在交州天仙教并不为人所陌生，甚至有的部族举族供奉天仙教，这种教派十分的邪恶，属下断然不会让他们渗透进入军队当中。”张翼道。 交州的诸蛮不是都督府打击的重点，这些蛮族部落现在还敢跳的就没有几个。岭南都督府真正要威慑的还是士燮。 但是现在交州真正的危害还是天仙教。 吴巨已经在广信城当了很多年的太守了，因为与刘备有旧的缘故，也没人想要他从这个位置上下来，数年不见吴巨，已经头发渐白。 “贤侄，当年一别甚是想念啊，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一表人才，玄德后继有人，我大汉后继有人啊。”吴巨见到刘禅夸赞道。 “叔父，这些年在苍梧郡苦了你了。”刘禅说道。 当年广信城里军队不过千余人，而且还是一群残兵败将，如同乞丐一般，这些年时间能让一支千人的军队变成了五千人的劲旅，而且还装备齐全，训练也都跟上刘备麾下的那些普通军队了。可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荆州并没有给苍梧郡提供其他的帮助，也就是说这些武器、甲胄生产的背后，都是广信城军工的发展，制造军队装备的作坊能发展起来，要有匠人，同样还需要铁矿，这背后也代表着广信城冶铁技术的发展。 冶铁技术的发展，自然广信城不会再缺农具，刘禅从漓水所来，一路所见两岸的田地还有那广信城外的阡陌纵横农田，足可以见吴巨这几年为了广信城呕心沥血了。 吴巨说起此事顿时满脸的骄傲：“少主，上次你来广信城，城中才三万多的人口。你可知现在城中有多少人口？” “多少？”刘禅看到的广信城街道上的人口已经不少了，是要比以往繁华了许多。 吴巨自傲的道：“已经将近十万的人口，翻了三倍了。这些人口来源其中有一半的流民，剩下的则是为了躲避战乱迁居在外的百姓，以及教化出来汉化的蛮族百姓。” “分部在广信城外还有大大小小的村落，人口也有三万之中。包括广信城周围，整个区域以及有十万的人口。我带着百姓们开荒，所有必须都分得了田地，因为我之前组织人开发了铁矿，如今广信城不缺铁，农具自然也不缺了，每家每户都有足够的农具。如果再给广信城十年，这里将会成为交州最大、最繁荣的城市！”吴巨骄傲的说道。 苍梧郡在汉代承平之时，就是个大郡，人口有五十万人，郡内县城十一个，大大小小人口各不相同，但人口主要还是集中在郡城当中。吴巨告知广信城周围有十万人口，恐怕吴巨是集全郡之力在让广信城繁荣起来。 又加上因为岭南都督府在这里，百姓和商人们都会蜂拥而入。无他，就是因为广信城安全！当然，如今广信城的繁荣，也离不开吴巨的努力，收拢十余万口百姓，吴巨功劳是最大的。 “当年少主离开广信城之前，对我说过，要将广信城打造成一个在交州境内独一无二的大城，用以威慑士燮和诸多蛮族，这几年我就靠着这句话一直在努力。收拢流民、迁徙山中躲避战乱的百姓、归拢各县无田地无家可归之人，带领他们开荒，发放他们农具，筚路蓝缕，也算是艰辛。”吴巨叹气说道。 吴巨已经五十出头了，已经算是老人了，他自然没有什么想法再官升一步了，做这一切自然有其他的想法。 “我两个儿子，这几年跟着我下矿洞探矿、进那人迹罕至的丛林劝说百姓下山、亲自参与耕作，他们才二十余岁，就已经苍老的如同老人了。” 吴巨说这话刘禅就懂了。 刘备集团向来对做出了政绩的臣子是从来不会吝啬奖赏的，吴巨这样的政绩就算是调任吴巨去当交州刺史都是足够了。 刘禅要是还听不懂吴巨的话语就是个傻子了。他这是想要为自己的两个儿子某前途。 “可怜天下父母心。叔父，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就想谁留在苍梧郡这边接您的位置。”刘禅问道。 吴巨欣赏刘禅的聪慧，对刘禅说道：“大子对广信城这边的政务更加的熟悉，事必亲躬，事无巨细他都懂。” “那就先让他担任广信令，现在的广信令调入都督府充任长史，如何？”刘禅说道。 吴巨大喜道：“全凭少主安排。” “小子，去成都左将军府里如何？” 吴巨笑道：“能否入都督府？” 刘禅意味深长的笑着，吴巨立马会意：“是我孟浪了，孟浪了，还请少主莫要见怪。” 苍梧郡未来都是你家的了，你还想把手伸进都督府？作死不是吗。 都督府不同于地方政府，这是一个独立运营的机构，是一个暴力镇压地方、安抚异族、保持地方稳定的机构，地方官员想要把手伸进都督府，那可不单单是断手的可能，丢性命都是最基本的，家里的一些人也要跟着倒霉。 “全凭少主安排吧。” 刘禅点头：“那就这样吧。叔父这些年劳累了，广信城的繁荣有目共睹，我一定会如实的告诉我父亲。” 都督府成立的时候，要不是吴巨二话不说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就将辛苦打造出来的军队全权交给都督府，单凭刚刚那一番想要自己的儿子安排进都督府的意图，刘禅就不会给吴巨一个好后果了。 吴巨的觉悟是足够的，刘禅也可以理解，他是真的孟浪了。 至于苍梧郡会不会像交州的其他郡县一样，变成了士燮家中的私人领地，刘禅一点也不担心，只要岭南都督府还在，这种情况就断然不会发生。 刘禅已经打算从经济层面对交州进行打击，从这个角度来掌控交州，断然不会再让第二个士燮出现。 吴巨在做出了巨大的政绩前提下给自己两个儿子谋前途，刘禅是喜闻乐见，巴不得这样的官员越多越好啊。他娘的呕心沥血把一个城池能搞到十万人聚居，在这个时代，足可见其行政能力有多强了……别说给儿子要官职，你就算是自己想要去坐诸葛亮的位置，想要当二把手过过瘾，想必诸葛亮都会很乐意的让你做这个位置，并且还会号召所有官吏向你学习，把你打造成模范太守。 谈完吴巨的正事，自然要轮到刘禅谈正事了。 “叔父对天仙教可清楚？” 谈及这个话题，吴巨眉头一下锁住了，叹了一口气道：“荼毒非常深，已经蔓延到民间百姓当中了，这个教派必须要进行清缴了，趁着此时还没有被他们占据大势。” 什么大势？张角起义携裹数百万百姓席卷天下，就是大势。 不能让天仙教发展成第二个黄巾。 “广信城中教徒多不多？”刘禅问道。 吴巨给了刘禅一个很保守的数据：“大概十人中有两人信奉天仙教。” “这已经非常危险了，两万人的教徒若是突然暴起，后果难料。只是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先要解决源头，我这次来交州，想要试试能不能找到天仙教教派高层所在，最好能活捉到他们的教主乌青。”刘禅也感觉形势危急了。 两万人的信徒，天仙教不似在荆州那般在暗战发展了，这样的实力已经够他们在交州明目张胆的发展天仙教，宣扬天仙教学说。 “还请叔父下令，在广信城中禁止天仙教传播教义，禁止百姓聚集进行任何教派活动，还有最重要的清理掉苍梧郡中所有对信奉天仙教的官员，这些官员一个不能留。”刘禅正色说道。 这可不是小动静，吴巨对刘禅说道：“少主可有万全之策保证民间百姓不会造反？” 这要是真有百姓被蛊惑起来闹事，吴巨这些年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吴巨是不想看到诸多努力付之一炬的。 “交州天网已经掌控了天仙教的一部分中高层的名单，在这之前，天网会立即对这些人展开斩首行动，之后叔父在宣布广信城在内的所有苍梧郡诸县，禁止传播天仙教，将其定义为邪道。” 刘禅想要让天仙教感到疼，这样他们就会失了方寸，如此一来刘禅想要找到乌青所在，就比较简单了。 第294章 乌青踪迹 广信城地处岭南，又是从荆州、交州往来要道上的大都市，这些年吴巨的励精图治，让这广信城已经成了这岭南的明珠。 这件事很出乎刘禅的意料，自己想过诸葛亮治理地方能到那种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也想过蒋琬、费祎等等诸多名臣的治理能力，但是唯独没有想过在这交州偏僻蛮荒之地，一个曾经在历史上因为交州的政治斗争而被杀的吴巨，居然能给刘禅这么大的惊喜。 这个惊喜真的是没有预料到，而且这惊喜还真的足够大。所以吴巨给两个儿子求官，刘禅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不答应不行啊，人家为你干活，头发都熬白了。 刘禅见到吴巨的大儿子，这个名叫吴柔的汉子，却一点也不温柔，在码头上正对着撞毁了一小块码头的商船破口大骂。 “你今天要是不给耶耶把这块码头修缮好，以后你的船就别想在广信城靠岸了，王八蛋，不会开船靠岸你靠什么岸？今天有十几艘商船要过来，你让人靠哪里？全都靠你商船上卸货？”一通噼里啪啦，那商船掌柜连连赔不是，忙答应一个时辰内一定修缮好。 今日码头上很是繁华，船只众多，虽然荆州已经是北国风光，但是交州这边不受任何影响，天气温暖宜人，从荆州穿过来的绵衣都已经脱下，换成了袍子穿在身上，河岸的风吹在身上，很是舒适。 “今日有十条商船从郁林、南海两郡运输粮草过来，还有一些布匹和两郡的特产，都是广信城中急需的物资，不能有耽误。” 吴巨的话并没有假，从吴柔的外貌来看，这几年吴柔是与吴巨一起吃了苦的，憔悴的面容、黝黑的皮肤，无不说明这个人这几年遭受了不小的磨难。 身上穿着虽然是从蜀中来的蜀锦袍子，在吴柔身上却看不到雍容华贵，有的只是给人一种穷苦人家突然暴富了，穿的锦衣华服招摇撞市一般。 “如今的粮食还受制于人？”刘禅问道。 “堪堪自给自足，稍有一点不顺，就可能有很多人饿肚子，所以要保持每年囤积一部分的粮食。这些来的都是新粮，而旧粮则会售卖到市面上。”吴柔给刘禅说道。 “少主不必忧虑，再过两年，广信城就能产出足够的余粮了。目前很多百姓还没有稳定下来，是没有产出的，想要保证他们一年口粮的情况下有余粮，最少还需要两年。”似乎是知晓刘禅的忧虑，还不待刘禅说出口，吴柔就已经解释了。 “广信城开垦出多少田地出来了？”刘禅问道。 “城内外总共十三万七千的百姓，每人都能分到三亩地。这里是排除了富户豪强的，他们地多则数万亩，少则数千亩。” 刘禅闻言道：“我在益州，清理了不少地方豪强，他们有的大户，有良田数十万亩，家仆佃户数万，如今这些豪强全都消失，田地都分给了百姓。益州民心尽得，后年征收赋税，益州府库当中的粮食将会爆仓。天府之国将会名副其实。” 吴柔皱着脸对刘禅道：“少主，目前广信城的建设还离不开那些豪强富户。” 中原之乱，很多大家族避居交州，其中苍梧郡最多。这些人在苍梧郡已经十余年，甚至二十年，已经算是站稳了脚跟，形成了一股豪强势力。想要清理他们，确实很难。 刘禅笑了笑，不再多说。清理难度很高也很危险，但是收益非常的巨大。风险往往是收益成正比的。 不是谁都有刘备那样的魄力的。当时益州疲弊，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刘备敢冒着外患逼近的前提下，对益州之内的世家豪强动手，可见一斑。枭雄到底还是枭雄。 刘禅没打算劝吴巨父子对境内地方豪强动手，一方面是没必要，在广信城留着他们还有更大的利益，另一方面就是根深蒂固的关系网。当年吴巨几乎是走马上任苍梧郡，能在太守这个位置上坐这么久，全赖当初苍梧郡内的地方豪强扶持。 十艘商船陆陆续续从上游和下游而来，这些商船很大，是专门用来运载货物的船只，靠岸之后，这些商船立马放下跳板，在码头等候负责搬运的工人，在书吏官清点完之后，开始忙碌了起来。 吴柔亲自上了每一艘船检查这些粮食，查看是否够数，其中是否有贪墨，还有这些粮食是不是新粮，如果出了纰漏，就是很大的损失。 交州的粮食价格也并不便宜的。 因为有货物交易，今日码头上格外的热闹，拖载粮食的马车左侧进入码头，装满了货物后，从右侧出去，虽然排着很长的队伍，但是井井有条。其他商船交易则被放到了码头的一旁，不能让这些商船影响了粮食的交付。 虽然人满为患，车马众多，但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慌乱的景象。 刘禅与王平两个人坐在棚子下面，两人旁边的棚子就是负责称重的书记官，一袋袋的粮食从船上搬运下来，然后用吊钩一次五袋装入藤网当中负责称重，称重完的粮食袋才能搬上马车，运去城中的仓库。 刘禅很有兴趣的看着那杆用巨大的树干支撑起来的称，这东西居然还用上了齿轮、轴承，这秤很像个龙门吊，钩子挂着一张坚固的藤网，五袋粮食放入后，用树干做成的秤杆另一头就是吊着秤砣了。这种秤操作一次，需要最少六个人操作。很是影响工作效率，但却是最准确的。刘禅就看到了码头上其他的称重工具，不如说是计算容量的工具，许多四四方方的柜仓，大小不一，有容量一石的，也有十石的，还有一百石的大型柜仓。只需要将粮食倒入，抹平，里面的粮食就是多少石了。军中为了效率，一般计算粮草的时候都是按照这种办法。 所以这个石，在这个时代可以看做是容量单位，也可以看作是计量单位。 吴柔气呼呼的走过来，声音嘶哑的向刘禅讨了一杯水喝。 “有个船舱稍稍漏水，粮食被侵湿，那负责运货的人居然还想蒙混过关，被我训斥了一顿。”吴柔说道。 “这些粮食不能送入仓库当中了，不然堆积起来会发芽。这段时间老天爷也没有给个晴天，翻晒都不好办。只能另作他用了，可恶啊，一下就没了两百多石粮食。”吴柔心疼的说道。 刘禅对吴柔道：“打算做何用？” “酿酒。酿出来的酒放出去卖，能赚大概四百石的粮食。”吴柔答道。苍梧郡有禁令，不准私酿酒水，其他州郡差不多都有这样的条例，这就是为了不浪费粮食，保证粮食能进人口。所以这酒的价格还是很高的。吴巨用这些湿粮来酿酒是不错的主意。 与吴柔聊了几句，看到一车粮食侧翻，吴柔急匆匆的跑过来，将散落的粮食装起。 王平吐槽道：“他现在都是广信令了，怎么什么事情还亲力亲为啊？” “所以广信城才有这样的繁荣。现在我突然觉得，广信城能有十万人口，最大的功臣应该是吴柔，而不是吴巨。”刘禅说道。 王平赞同道：“很有可能，如果吴柔不是作秀的话，应该是我见过最勤劳的县令了。” 不去想其他的，吴柔是个干吏，只希望他能在广信令的位置上继续大放光彩了。 “来了。”刘禅看到一艘小船从上游飘下来，然后向着码头靠过来，船只接近码头的时候，刘禅就看到了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在甲板上的人。 此人还是穿着破烂的道袍，一丝丝仙风道骨的样子都没有，面容更是比以前丑陋了几分了。 那道人登了岸，也发现了刘禅。不发现很难，码头上一堆穿着黑甲的士兵汇聚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刘禅所在了。 “少主，你怎么就来交州了。”葛玄走过白毦兵的重重保护，来到刘禅面前。 “我才来交州没有半个月。”葛玄对刘禅说道。 刘禅惊讶道：“你这几个月时间都去干什么了？” “自从夷陵道一别，我走武陵、零陵一路过来，寻找乌青的踪迹，半个月前才到达苍梧郡这里调查，昨日天网就通知我，你在广信城。”葛玄说道。 “难怪变得这么丑了。” 葛玄苦着脸道：“少主还真会聊天呢。” 从夷陵道到武陵，再从武陵进入零陵，这一路葛玄风餐露宿，睡在郊野树林那是常事，没有变成野人都是很正常的，再加上风吹雨淋，翻山越岭跋涉千里，这样一番苦日子下来，葛玄就是真神仙，也得苍老了几分。 “喝杯茶先。”刘禅给葛玄倒了一杯热水。 葛玄一饮而尽对刘禅道：“这次没有白费，真让我找到了乌青的一些蛛丝马迹。” 刘禅赶紧道：“快说说。” “乌青躲在莽莽南疆当中，不太可能躲藏在南疆最深处的，因为天仙教的缘故，他也是需要与外界交流的，所以当时我就在想，乌青会不会躲在南疆边缘的某个村寨或者部落当中。一番寻找，终于让我在零陵郡和苍梧郡交界的一个蛮人部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第295章 连坐 在这样的冬末季节，夜晚睡在房间当中，还能听到外面的虫鸣之声。 这个时候的南方温度，是要比刘禅前世的南方温度要高。 这样的高温天气，是非常适合种植两季稻的，刘禅已经与吴柔商议一番，明年选择一些上号的良田，进行两季稻的种植试验。如果成功，苍梧郡这边的粮食生产，做到有余粮支援其他地方，两年的时间将会瞬间被缩短到一年时间做到。 进行两季稻的种植，水稻的品种也是关键。天网这个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们已经开始往交趾郡、日南郡那边寻访，看看有没有产量稍微高一点的水稻，口感差也无所谓，只需要能入口饱腹，对于粮食而言，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资格去追求口感。 夜难眠，刘禅从床上爬起来，披着衣裳走到院子当中，抬头看着朦胧的月色，冷风吹过，刘禅清醒了几分。 今夜是个杀人夜。 天网负责带路提供情报，岭南都督府的的士兵负责行动抓捕以及杀人。 明日清晨，苍梧郡太守吴巨就会宣布在苍梧郡境内，禁止传播天仙教，同时严厉打击天仙教，凡是揭发天仙教教徒者，俱奖励五百钱，若有包庇天仙教之人被查实，与入天仙教同罪。 刘禅需要的是将天仙教在广信城的结构全部打烂，阻止他们继续扩张，遏制他们发展教徒。对现有教徒的改造，刘禅觉得还是通过杀人来改造比较直观一点。 城中依稀可以听见一些喊杀人，这是天仙教进行的抵抗，不过在全副武装的都督府兵马下，他们的抵抗程度也只是微乎其微，很难有风浪。 火光在不久后也起来了，早有防备的太守府在都督府清理完敌人后，立马组织干吏进行救火，防止在这干燥的冬夜，大火蔓延。 交州的天网统领是诸葛亮的弟弟诸葛均，一个很年轻的人。诸葛一家俱是人中龙凤，诸葛均不会差到哪里去。 刘禅就只见过诸葛均一面，就是当初前来公安领命上任，匆匆一别后很多年都未曾见过。不过从各种情报当中，刘禅也知道诸葛均在交州这边做的非常的不错，这让当初力荐诸葛均成为交州天网统领的庞统都很是赞赏。 诸葛均是昨日进入广信城的，进行安排妥当之后，就对天仙教发动了攻击。今夜他亲临在前线指挥。 张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到刘禅坐在院子当中，与刘禅一样披着衣裳走出，劝刘禅去睡觉。 “师姐，我睡不着。你也睡不着吗？” “什么事情睡不着？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师姐说说。” “天仙教之事，我总有预感，天仙教的祸害不可能短时间内就解决的。” 张开劝慰道：“师弟不是还布置了红狐在南疆以教派的方式打击天仙教吗？短期和长期的解决办法，师弟都有，何必如此忧虑。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快去睡觉吧。不要再想这些烦心事了，少年人哪有这么多烦心事呀。” “睡不着。” “那我陪师弟你聊一会。” 刘禅醒来的时候是被关银屏和孙尚香两个人吵醒的，两个女人昨夜睡得很好，今天起得也特早，疯疯癫癫的就来吵刘禅睡觉。 两个女人故意用从院子里摘来的草，在刘禅脸上和鼻子上挠痒。 被弄的烦了，刘禅怒吼一声，两个白痴女人马上跑开了。 “阿斗，诸葛均一直在等你，你就别睡了。”关银屏站在门口喊道。 刘禅怒气冲冲的来见诸葛均，诸葛均今年还不及弱冠，年纪轻轻就能把天网这个精密的组织在交州弄的风生水起，却是有几分能力的。要知道这是诸葛均的第一份官职，之前他都是跟随诸葛亮一起读书的，也不曾游学，根本就没有什么社会阅历、经验，一出山就在天网担任一州统领，起初刘禅还是有点担心他能不能做得好的，庞统只说了一句话：对诸葛一家人你就放一万个心。 “少主这还是还有起床气？”诸葛亮看着黑着脸的刘禅问道。 现在都已经快要到午时了。 刘禅摇头道：“被女人烦了。且说昨晚什么情况吧。” “抓了一千两百人，其中在广信城的骨干三百四十余人，其他的都是天仙教的核心。其他天仙教教徒，按照缴获的名单，让各坊、各里都派人带他们去东城门外那边了。”诸葛均简短的说道。 “咱们的伤亡有多少？还有抄没的天仙教炼丹之地怎么样？” “七人伤，没有死亡。城中两处炼丹室，城外十一处炼丹室，会分批次的组织天仙教教徒观看。” “很好。咱们一起去东城门那边看看。” 东城的出城街道上已经人满为患了，城中听闻消息，打算去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涌去了那边。刘禅就是想要步行过去都很难。 “少主，还是走城墙上绕过去吧。属下不推荐走这边，天仙教很可能还有余孽隐藏。”诸葛均提议道。 走城墙就是绕个圈，走城墙上的马道，战马同样能跑。 来到东城门，城门外的郊野都是人山人海，除开天仙教教徒外，城中还有数万的百姓过来了。 “都督府的触动了五千士兵维持秩序，保持不出现意外，张翼和李恢都在带着士兵们防止天仙教有异动。”诸葛均对刘禅说道。 昨夜抓捕的一千余名在苍梧郡的天仙教核心人物，排列成五排，被绑缚押着跪在地上，他们会被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这就是杀鸡给猴看，让那些入了教的天仙教教徒们明白他们进了天仙教面临的后果，还有给其他百姓一个警示，告知他们入天仙教是要被砍头，是真正会死人的。 吴巨亲自下令行刑，数百名负责行刑的士兵，手中拿着环首刀一刀下去，便是人头落地，紧接着还要斩杀第二个。 人群中哭嚎之声不绝于耳，显然被斩杀的人中有他们的亲朋好友。 随着斩首的进行，那些观看行刑的天仙教教徒们开始躁动起来，甚至有人鼓噪着想要冲击那堵由都督府士兵组成的人墙，进入刑场救人。 “鼓噪不起来，我已经安排了天网的人在里面。谁鼓噪，谁死。”诸葛均对刘禅说道。 人群里面有大喊大叫的人，鼓动着其他人一起冲过去救人，只是刚刚没喊两句话，就有同样是百姓打扮的天网密探凑到他的身边，手中的匕首刺入，这名天仙教的人便声音戛然而止，天网密探缓缓将其放在地上，继续下一个目标。 对于天仙教，一向的主张都是该杀就杀，绝不姑息。 这个时代的很多普通百姓，与他将道理是讲不通的，只有损失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或者会丢性命，他们才会知道害怕。 鲜血浇灌了地面，染红一片，数万围观的百姓对这样一幕，很是感到刺激，最后每次斩下一颗人头，人群中都会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有人激动，有人害怕，数万人看到血淋淋的场景，他们受到天仙教的蛊惑，脑海中就会想起今日的场面。这就是威慑的力量，比讲道理好用多了。 斩首完事之后，又马上有士兵将这些头颅收集，用箩筐装着人头，抬到了那些天仙教人群面前，人脸面向教徒，一层一层的堆砌人头。 这下更加刺激了人群，许多天仙教教徒激动起来，人群再次向前涌去，但也只是停留下士兵们的长枪距离外。 张翼身披铠甲，策马往来游走，对着天仙教教徒大喊，同样是给士兵们下命令：“若是有人再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当士兵们毫不留情的斩杀了数个冲过来的天仙教教徒后，任由人群中有人鼓噪，再也没人敢去接近手拿武器的士兵了。 天网在人群中依旧不断的收割人的性命，这些人中很有可能就有遗漏的天仙教在广信城的骨干，必须要杀干净！ 还在流淌着鲜血的人头给了这些天仙教教徒很大的冲击力，不害怕的人终究是少数，更多的人面对这一幕心中都是有大恐惧的。 吴巨再一次走了出来，手中拿着简陋的大喇叭，对着所有人宣布道：“我这里有从天仙教缴获来的名单，凡是斩首之人俱都知晓姓名，家住何方。这些人中凡是苍梧郡所属，其家中有田地中，官府对其家中惩罚收没田地、家产，其家小需进入官府作坊劳作三年。” 一言既处，群情哗然。 刘禅对诸葛均问道：“这是你帮吴巨想出来的主意？” “是吴太守自己想的，属下并没有给他出主意。不过属下觉得这样的惩罚，效果会非常的好。牺牲一千多户，能最大限度的起到遏制天仙教的作用。” 一千多户，人口最少也有三千多人了，这番连坐严厉的惩罚，是可以对百姓起到最大的警示作用。 “以后凡是在有入天仙教的，一人入教，全家连坐。咱们少主宣布，你们这两万多人，以前受到了蛊惑，就不惩罚你们了，只惩罚这些骨干，当然这些被斩杀之人的家属不包括在内。其他人，以后你们若是还有与天仙教有瓜葛，可不就是再抄没家产了，你们可是要丢掉性命的。再有其他百姓，都给我听着，记住我的话，一人入教，全家连坐。到时候士兵进了你们家里，可别怪我这个当太守的没有告知你们后果。”吴巨上了马，沿着人群，重复喊了数次。 百姓们带着恐惧与害怕和敬畏离开了东城门，那些血淋淋的人头或许对不少人还起不到警示的作用，但是当太守宣布要抄没家产和田地的时候，没有人不感到害怕，没有人不对天仙教抵触，并且家人之间还互相劝诫千万不要和天仙教的人有瓜葛。 抵触天仙教在吴巨说完话后，彻底变成了所有百姓的共识。就算是那些没有受到惩罚的两万天仙教教徒，都已经下定决心不与天仙教有任何瓜葛了，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田地是来之不易的，这不单单是能让自己让家人活命的口粮，也是能传承给子孙后代的。家中的资产也是可以传承的，是活命的根本。众所周知，最重传承性的中国人是不会愿意看到幸苦劳累一辈子的家产被一下子剥夺的。 “李章家全家七口人，老老少少一个不留，全都被官府的人拉走，然后房子查封，田地当即就被书记官给登册收归官府租给其他人耕种，他那老娘，都已经五十岁的人了，都要把拉去西城外面的纺织作坊。唉，官府这一招做的也太过分了。” 刘禅与葛玄在酒楼之中，葛玄只顾着埋头吃饭，刘禅就听着这些酒楼里喝酒的客人谈论。 店家小二送上来一坛酒，笑着对刘禅说道：“这是从官府那里用今年的新粮酿的酒，客官二位喝好。” 刘禅说了句谢，继续听着旁边的人对话。 “你懂个屁，你又不知道这原委。昨日我去跟着官府的人参观了天仙教的炼丹的地方，那里面可真是人间地狱，惨不忍睹啊，尸体被分尸，血水几大缸都是用来炼丹的，还有熏制的心脏，那场面你去见一次终生难忘。你觉得这些尸体从哪里来？都是天仙教暗中谋害的人，你说的那个李章能被斩，一定是有大罪过的。说不得就曾经某害过人用来炼丹。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而且他家里一家都信奉天仙教，被抄没家产活该。” 葛玄放下饭碗，对刘禅问道：“听出来什么了？” “民心可用。” 葛玄嗤之以鼻：“天仙教给他们一点实质性的利益，他们就会骂官府，利益再给大一点，他们就敢拿起武器对抗官府，如果利益足够大，他们愿意付出性命来杀你。民心这个东西，向来是谁有利益就跟谁走。” “我会想办法改变这种趋利风气。” “小民愚昧，你改变不了。” “夏虫不可语冰。” 葛玄呵呵笑了两句：“我就看看你未来怎么改变这种风气。” 刘禅很想给葛玄讲讲什么叫做民族主义，但是解释起来很麻烦。 “你没必要亲身涉险。”刘禅忍不住再劝了一句。 葛玄在零陵和苍梧两郡交界发现的乌青踪迹，只是从那个村落的百姓口中得知。 “圣者在青山下结庐而居，求成仙大道，常人难近方圆百里。”村中是几十年前来避难的荆州人，葛玄一身道袍入村，是道门中人，这个村落几乎人人为天仙教教徒，对葛玄天然亲近几分。 葛玄问及那被天仙教尊称圣者的乌青所在，村中老人只答了这句话。 “青山是哪里？”葛玄当时心怀激荡，神色急迫。 那村中老者只道葛玄乃是慕名朝圣者，也不起疑：“青山无名，南疆最高山是也。” 第296章 送葛玄 南疆有多大？ 广义上的南疆是江东以南，荆州零陵郡、桂阳郡南部、益州的犍为、越儁以南，这样一个庞大的中国南方区域，都是可以叫做南疆的。 故而之前虽然知晓乌青潜藏在南疆之中，但是南疆这么大？怎么去寻找？在到处都是没有人迹的莽莽原始丛林当中寻找一个人，说是大海捞针都是抬举了。 葛玄意外的得知了乌青所在的线索，那么有了这么明显的提示，寻找范围就缩小了。 南疆最高山是哪里？ 南方的山脉都普遍不高，在西边的和北方的高山面前，南方山岭就是个弟弟般的存在。 距离刘禅和葛玄最近的就是南岭山脉，以及十万大山，这两座山脉都是群山连绵，横跨数千里。 要说最好隐藏人的地方就是这两个地方了，地处偏远，人迹罕至，是非常适合乌青的天仙教隐藏的。 “南岭几座最高的山峰是苗儿岭，还有越城岭的主峰真宝顶，这些都是南岭最高的山峰了，我会重点去走访这几座山。至于十万大山那边，我觉得乌青不会去，地处太偏远了。”葛玄对刘禅说道。 南岭并不是山脉的名字，而是一个地域名称，囊获众多山岭、山脉。 “其实我可以派天网过去的。”刘禅说道。 葛玄此去，很是危险。 “天网的去很容易被怀疑。我是乌青的师弟，如果我去，就算被发现了，我只要点名身份，乌青一定不会杀了我，只会囚禁我。这点情谊我与他还是有点的。” 刘禅摇头道：“乌青为了得道长生已经丧失了人性了。就算当初你与他有几分情谊，恐怕他都已经忘记了。你去毫无疑问是羊入虎口。” “不行，还是需要我亲自走一趟。天网可以装扮太过于明显，而且乌青肯定是有办法防范着天网的，不能让你的那些精锐密探凭白丧了性命。我去就算暴露了，也是有几分活命的机会。而你的人，百分百必死。” 刘禅已经劝了几次了，这次是最后一次相劝：“既然如此，就祝你一路平安。” 葛玄呵呵道：“你这不是都让我吃顿好的在上路吧？” 刘禅：“呸呸呸，瞎说什么？” “你这就不懂了，你越说的让我小心为上，反而我出事的几率还挺大，我也不说回来之后要怎么样怎么样，这样出事几率会更小。相反，我抱着最坏的心态去，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反而最后会活下来。”葛玄说道。 “这是你们道家的玄学吗？”刘禅问道。 葛玄摇头：“不是，是我生活中总结的经验。” 好吧，看来你葛玄都已经懂的了后世的flag了，也晓得不轻易的立flag，这在小说中不就是有成为主角的觉悟了吗？ “此去小心。”将葛玄送至城门口，刘禅嘱咐道。 葛玄独自一人上路，谢绝了刘禅派人保护，独自一人将会走入南岭的群山之中。腰中只是悬挂着一柄刀，刘禅为了他的安全，给葛玄配备了一张白毦兵的手弩，虽然射程只在十米左右，但在近身战斗中足够葛玄应对一些危险了，比如扑杀过来的猛兽还有人，都能一弩让对方重伤。 “且放心，我在丛林当中活下去的经验，比你手下的那群白毦兵还要丰富。”葛玄安抚道。 刘禅有点恼怒的道：“那完了，我的白毦兵丢入丛林里面，要是让他们杀人是谁都比不过，但是要比在没有敌人丛林里活个十天半月，他们一定会死的很惨。” 葛玄呵呵笑了：“你就巴不得我死是吧。” “这是玄学，越希望你死，你就越不得死。” 葛玄重重的点了点头，与刘禅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刘禅看着葛玄离去的背影停了下来，以为他要回头，却不想他只是挠了挠自己的裤裆。 天网的一名黑衣密探悠然而至，刘禅对其道：“动用所有交州天网的力量，好好保护他直到找到乌青，最后乌青要杀他还是囚禁他，你们都必须给我完完整整的把他救出来。” “遵命。不管结果如何，他的结果永远是完完整整的回到少主的面前。” 葛玄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的死去的，这家伙虽然不是神仙，但是刘禅觉得他迟早会成为神仙的，是真正的神仙，不是那些在天上的神仙。 广信城中的秩序非常的好，天仙教在广信城的统治结构土崩瓦解，随着吴巨分批组织百姓们参观天仙教炼丹室，百姓们对天仙教的抵触已经日渐增长，等到了百姓们对天仙教有了仇恨的态度了，广信城就可以彻底的放下心来，官府就不用再担心天仙教的渗透了。 “天仙教，会吃人，天仙教，要喝血，天仙教，抓小孩，谁家要有天仙教，家产就要清光光……”一群孩童欢乐的跑过，嘴里唱着通俗易懂的童谣。让小孩子唱童谣，是古代最方便有效的宣传方式了，谁要是想要造反了，让孩子们唱唱童谣肯定是必须要有的步骤。 刘禅想要弄个什么宣传标语，但是广信城十万人里面识字的不超过一千人，这他娘的写了标语也没有人懂不是吗？所以还是让孩子们唱童谣最好了。 今日下午有一场演习，岭南都督府的士兵与白毦兵相互攻伐，一方负责攻城，一方负责守城。 守城的是三百白毦兵。 对于夜战能力，都督府的士兵自然不需要太过于将重心放在这上面。这些兵源都是经过挑选出来，都是非常的精壮，想要增加他们的夜战能力，只需要给他们配备锋利的武器和保护身体的甲胄就行了。 但是攻城更加注重的是团队之间的配合以及那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 关银屏要跟着刘禅一起去参观，这样一下就变成了刘禅带着三个女人去军营里看演习了。 “军队里不是不让进女人吗？”张开好奇问道。 刘禅看着关银屏呵呵笑道：“自从银屏小姐姐在江陵军营把一群男人给打成了手下败将，再在蓝口聚的战场上几进几出，斩获不少人头，军营里面不能进女人这规矩就已经被大家故意遗忘了。” “那将军和士兵能不能带女眷进军营里呀？”孙尚香问道。 “那应该是不能的。不过我听说你们江东军队可以？甚至还抢了女人进军营里玩乐？”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孙尚香怒斥道。 刘禅：“我胡说八道？大小乔怎么来的？不是攻皖城抢来的？你大兄和你的公瑾兄分了这两人，难道在军营里还把她们供起来吗？估计当晚就急不可耐了。” “你王八蛋。”孙尚香怒极。刘禅的手都已经握到了刀柄上了，不过见孙尚香并没有动手，刘禅也放松了警惕。 关银屏翻了个白眼对刘禅道：“你就少逗她了，逗到最后都要动刀了，有什么意思？” 孙尚香气呼呼的冲在了最前面，不愿意和刘禅同行。 “她气量太小了。” 张开劝道：“你都这样说她逝去的大兄和最喜欢的周公瑾了，她能不生气？师弟，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不要拿人家逝去的家人开玩笑。” 刘禅无奈道：“好吧，看来是我的错了呗。” “就是你的错。”张开和关银屏异口同声。 完了，看来三个女人已经统一战线了，刘禅有点难受，以后会更加不好受了。 校场在进行一场足球赛，这是热身活动，对垒的是白毦兵里的球队和都督府的球队。 白毦兵这片带头的是王平，王平的身材在白毦兵里都是首屈一指的高大壮硕，在这基本上全都是南人组成的都督府军队中，无异于是小巨人了。 所以王平用着庞大的身躯，在短短的两刻钟时间里，已经将比分打到了五比零。 刘禅刚来，就听到那成片的都督府士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音。 五比一了，都督府的球队调整了策略，有人针对王平。 刘禅带着三个女人上了校场点将台上观看比赛，于是很多人的目光就没有放在球场上了，而是盯着站在刘禅身边的三个女人。 感觉到千万道目光看过来，刘禅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张开莫名其妙道：“师弟，你不想站在我们身边吗？” “嫌弃了呗。”关银屏。 孙尚香：“滚远点。” “再不走，我就要被眼神杀死了。你们看看那些士兵们都快要流出哈喇子了。” 三女一扫，这才发现很多人的目光看向自己。 孙尚香本就余怒未消：“下流。” 另外两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显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关银屏在江陵城军营里早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张开什么样的医患都接触过，不在乎这样的目光。 张开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柔气质的女人，出尘的气质再加上不俗的面容美貌，任何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孙尚香和关银屏则是英姿飒爽的那种类型，不过两人还是有点区别。孙尚香一袭红袍，气质又带着几分清冷，身材高挑，胸大腿长，想必没有男人不喜欢。而关银屏是英气逼人，身材与孙尚香比，要更胜一筹，如果关银屏穿上铠甲，贴身的甲胄将她玲珑身材衬的一览无余，江陵军营里在关银屏面前流鼻血的士兵也不少。 第297章 危急来临 三个女人也只是夺了球赛不到一盏茶的风头，直到都督府的球队将比分再追上了一分的时候，场中所有的将士们都将目光给重新放回到了球场上。 果然对男人来说，球赛比女人是要重要的。 直到比分到了四比五的时候，这个时候整个赛场上都出现了狂热的气氛。 山呼海啸的喊声不绝于耳。白毦兵人少，欢呼声被那数千名名都督府的观众给轻松的盖了过去。 刘禅很喜欢这种场面，听着这些一齐大吼的声音，刘禅觉得这一幕与自己前世看比赛时候的那一幕重叠了，这或许是刘禅为数不多能在相隔近两千年的时空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比分到了五比五的时候，比赛时间只剩下了一刻钟，那放置在裁判席的沙漏已经快要漏完了。 决定性的时刻终于到来，这个时候的喊声更加的激烈了。 张翼和李恢也紧张的看着比赛场中的情况。 这种人数近万的气氛感染下，没有人可以幸免不能融入其中，就算是张开、关银屏、孙尚香三个女人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了。 王平已经浑身汗水，身上冒着白气，站在场中的他死盯着在运球的那名都督府队伍的前锋，留给白毦兵队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场比赛如果是平手对心高气傲的白毦兵来说都算是输的。 所以不单单要阻止对方前锋的传球，王平还要将这个球送入对方的球门里面。 “小乙哥、阿饼，配合一下，咱们不能输。”王平对站在自己都不远的小乙和酥饼喊道。 白毦兵这支十一人的队伍是临时凑出来的，平时这些人在白毦兵里踢球都不算是踢的最好的，但强大的体力和灵活度，足够弥补他们球技上的不足了。 起初以为能轻松的踢赢，但是哪知道对方自从换了人上场，重新换了战术之后，对方居然有如神助！ 而且这些身材矮小的交州兵，耐力真是强大到逆天了，运球身姿灵活，其中有几个，白毦兵都不及。 都督府队伍早已经有了针对了王平还有其他几个白毦兵士兵的战术，王平受到的针对最多，这一连番的追分，让王平极为憋屈，自己经常是被三个人给防着，拿到了球也会被截断抢走。 有小乙和酥饼的配合，三个人轻松的堵住了前锋，那前锋见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在运球下去，一脚将球踢飞，传递给了队友。 那边早已经等候传球的队友，一记头球接住了球，顶给了不远处的其他队友。接到球的队友迅速的运球朝着白毦兵球门而去。 “截住他！”王平跑动起来，左右两侧立马就有两个都督府球队的队员包抄过来。 小乙用尽最后的力量，追了上去，同时他的队友也没有闲着，成功截球！ “传！” 酥饼落在最后面，都督府球队还来不及回防，小乙一记超远距的传球，酥饼顺利接住，身姿快速的向着都督府球队的球门而去！ “一定要进啊！” 一脚射门，用足了力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球能不能飞进球门当中！ “吼！”狂欢声骤然爆发，声音震耳欲聋！ 球被守门员挡住！紧紧的被他握在了手中！ “艹！”酥饼怒骂了一声，这下真的要打平了！ 时间还有半盏茶时间！ 已经无望的王平当即决定改变策略，已经不奢望赢了，现在保住平手才是最重要的。平手固然丢人，但是输了更加丢人了。 守门员传球，球飞过了半个球场，这一脚也是孤注一掷了。 不管是白毦兵还是都督府士兵都涌向球落地的地方。都督府这边的士兵身材虽然普遍要矮于白毦兵，但他们的爆发力和速度绝对是要与白毦兵还要强上一点的！ 王平低骂了一句，这个球自己这边的人并没有抢到。 抢到球的都督府士兵用着最后的时刻快速的运球，白毦兵的士兵们已经挡不住这些身姿矫健的对手了！ 临门一球！ “进了！” 几千的观众全都站起来欢呼跳跃，白毦兵则就显得有点气馁，一个个顿时垂头丧气。 胜利的都督府球队的队员们，绕场狂奔，发出着欢乐的吼声，无数的士兵们涌入场中，将这些队员们抛向空中。 刘禅大笑道：“精彩！球队每人赏一万钱！” “多谢少主！”张翼和李恢也是一脸喜色，这可不是赢了一场球赛这么简单。这是大振士气，接下来的军演，自己麾下的这些士兵们就更加的有底气了！ 白毦兵并不是不可战胜！ 随着刘禅宣布赏赐，士兵们的狂喜又达到了一个层次，齐声欢呼胜利的场面很是壮观。 王平带着队员们黯淡离场，作为观众的其他白毦兵们上来纷纷劝慰。 “下午的军演，一定不能让他们赢了。”王平怒道。 “如果军演输了，咱们白毦兵就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你们都回去养足了精神，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踢球也是如此，输了球要是下午还输了阵，我王平就没脸待在白毦兵里，立马就去当个辅兵仆役。” 三百名白毦兵都是义愤填膺，士气高涨，扬言下午的军营一定要赢。 “这是逆风绝境翻盘。这场球赛非常的精彩，是我自从发明这项运动以来看到过的最精彩的球赛！从输五球，奋起直追，将比分拉近，这种不服输不屈不挠的精神，才是真正的足球精神。这种精神与战场也是相连的，在以后的战争中，希望大家所有人都能充分的运用今天的足球精神，面对敌人永不服输，永远战斗，直至胜利！” 打了一番官腔，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语，刘禅在士兵们的欢呼喝彩中走下了点将台，军演下午才开始，下午再来观看这场即将上演的城池攻防战。 “我什么时候也能上场踢球啊。”关银屏意兴盎然的嘀咕说道。 男人干的事情，关银屏都想做一做。这个女人有着傲人的资本，却并不想愿意用这些资本，而是想要通过不一样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价值。那就是成为一个男人，甚至比男人还要强。 这点在战场上关银屏表现的非常淋漓尽致，刘禅见过她在战场上几乎不要命一般的厮杀。 同样，虎父无犬女这句话放在关羽、关银屏父女上也很适合。 “那就从组建一支球队开始。女子能上战场杀敌，那就能踢球。不会有人阻止女人踢球的。”刘禅说道。 关银屏闻言兴奋的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要是你组建的女子足球队能踢赢男子足球队，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会你们刮目相看。” “那我也要组建一支球队。我的那几个侍女，正好可以加入球队进来。”孙尚香说道。 刘禅呵呵笑了两下，他的侍女曾经就是自己的侍女，被这娘们给拐骗过去了，现在哪还有什么侍女的样子啊？纯属就是大姐头了，一个个天天舞刀弄枪，等闲人不敢靠近。 “弄呗。十一人的球队，需要替补、需要教练、需要医匠随时候命……难度不小。你们有心就去弄。” 汉代女子可不是宋代理学兴盛之后的柔弱女子，汉唐雄风，不单单是属于那些远征在外的将士们的，也同样是属于那些留守在家中女子们，她们一个人撑起一个家，种田砍柴纺织等生产活动没有她们不会的，家长里短街坊间的吵架斗殴，村里宗族与隔壁村庄或者其他宗族的打架，她们都要参与。 什么不能抛头露面，什么裹小脚，什么柔柔弱弱，那是不太可能的。 就算是那些大家闺秀，读书习武同样也是可以的，没有女性的条条框框约束，她们是更加自由的。 不用喊女性也能顶半边天，不用什么女性思想解放。汉代的女性们本就是大汉朝的半边天，这是自吕后专政以来，母党专政，权在外家的情形在大汉朝屡有发生，这就是无形当中加强了女性的地位。而且这种女子独有的尊贵特殊地位，是中国历史上各个王朝时期独有的文化现象。 汉代女子可以协议离婚，可以情侣私奔，可以寡妇再嫁。寡妇再嫁也没有人认为此人不详，也没有人认为这个女人克夫，如果一个女人死了好几个男人，这个时候反而会有达官贵人上门求亲，他们认为这样的女子是有大福之像。这种独特的文化思维，也同样加强了女性地位。 在日常生活婚姻地位中，汉代女子也是古往今来地位最高的时代。吕后的原因很大，其后还有汉家公主蓄养面首的习俗，馆陶公主与董君事，其后平阳公主再嫁卫青之事，富平公主三嫁之事。再其后光武湖阳公主与宋弘之事，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典故便由此诞生。这些贵人事迹，都能或多或少影响到民间普通女性的婚姻地位。从女性婚姻地位的自由，管中窥豹可见女性在汉代的地位。 “等回到荆州，我就要成立一支球队！”关银屏高兴的道。 刘禅提醒道：“可以从交州这里先挑选几个你的球队队员，你刚刚也看到了这些交州人的体格虽然不壮硕，但是耐力很强，灵活度也足。想必交州的女人也不会差劲到哪里吧。” “说得对啊！交州这边多丛林，交州住在丛林的山村、部落百姓，他们日常生活就是在山林里面狩猎，养成了好身手，而且因为打猎的缘故，他们还能娴熟的配合。如果用在球队上，就不用愁她们能不能配配娴熟。”关银屏因为刘禅的提醒很是高兴。 “既然想要做，就去做吧。不给你们找点事情做，你们就天天无所事事的祸害我。”刘禅说道。 孙尚香和关银屏兴奋的讨论着，并且拉着张开一起，她们两个已经决定要聘请张开担任她们接下来两只球队的医匠了。 可怜的张开，一代小神医之名在荆州不说家喻户晓，那好歹也是小有名气了，现在居然沦落为两支球队的队医。 …… 校场中的比赛结束，人群渐渐散去，他们还要准备下午的军演，这个时候要开始做准备工作了。 士兵们在军营里开始聚集吃午饭，几个同属于一部的士兵，趁着吃饭的时间凑到了一起。 四名士兵有意的避开人群，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几人张望四周，观察一会并没有人后，几人汇集一起。 “阿庄，我都已经联系其他兄弟。” “我们也联系好了，只等庄兄你一声令下了。”另外两人说道。 四人中是这名唤做阿庄的人为头目。 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阿庄对三人道：“成败就在今日，我们都是好不容易才潜伏下来进入这军队当中了，在外面我们的人都已经死光了，已经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但是我们若是不做这件事，就是对不起教主，有愧那些死去的兄弟！” “阿庄，我们都是一群苦命人，碰到了教主才让我们活了下来。这条命都是教主的，这次与外界断绝了联系，但是我们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大家愿意跟着你一起做这件事，不单单因为你是我们的大哥，还是因为我们愿意为了教主的事业奉献出性命。”其中一人说道。 阿庄深受感动：“都是好兄弟，不过这次咱们断然不会死的。我会让兄弟们都活下来。管理马厩的有个小官是我的兄弟，他会在马厩制作混乱，他会牵着战马过来，只要我们上了战马，就一定可以逃脱的。” 众人无数精神一振。想不到阿庄居然有这么周密的计划。 “这次一定要见那小贼的人头拿下。”阿庄继续打气说道。 “白毦兵进行军演，全军将士都会参与其中，这样一来那小贼身边没有了白毦兵，我们就能轻松的杀了他。”阿庄说道。 几个兄弟都非常认同的点头。 “好了，兄弟，待会军演战斗打响，咱们这一部会由校尉带领防守、巡逻军营，不会加入战场。咱们的其他兄弟有进入战场的，让他们抽空偷溜出来。”阿庄说道。 几人纷纷应承。 刘禅正在午睡，丝毫不知道危急已经来临，而张开、关银屏、孙尚香三人在商讨了球队的组建后，立马开始躲在隔壁房间里斗地主玩。 第298章 叛军和刺客 军演在下午进行，用的正是广信城的一面城墙。 划定了西城门的这块区域不让闲杂人等进入，西城这边的许多道路都进行了封闭。但是并没有不允许百姓观看，城中数万百姓都从其他城门绕出城，在西城外的没有冬荒的田地上观看这场几乎一辈子都很难看到的军演。 白毦兵负责的是守城，三百白毦兵负责防守城池，都督府里抽调了六千人负责攻城。 很看得起白毦兵了。 同时白毦兵也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由于是军演，并没有展示大型的攻城器械。防守和进攻都只练习士兵们的团队协同能力。 王平带着三百白毦兵都已经穿上了铠甲，分列在城墙，每人把守一片区域。人员不够，而且防守密度也不够密集，所以才说白毦兵压力非常大。 刘禅并没站在城墙上观看军演，而是在城外搭建的点将台上，也就是指挥台所在，副都督李恢与刘禅一起，同样的还要都督府的一干官吏，张翼则亲自在前线指挥战斗。 负责防卫的士兵们并不多，都督府拢共八千人，六千人参加战斗，剩下的两千人部分留守军营，部分需要在其他三个城门防守，剩下的分配兵力，负责防卫安全的人也就只有百余人。 刘禅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其他人也没有觉得不妥，毕竟在大军后面，还会有谁来刺杀？ 所以众人都没有什么担心，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观看军演上面。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已经有小贩在人群中叫卖着一些小吃货物了，人群熙熙攘攘，都被隔绝在一道用竹竿、树干打造的护栏后面，负责防守维持秩序的士兵们也不多。 天仙教的余孽在广信城遭受了重创，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天仙教已经在广信城彻底的消失了。 人群中几个壮汉汇聚在一起，他们身上具佩刀，刀身用麻布包裹着，不露于人，几人壮硕的身躯，稍稍与常人有异，若是能将他们身上披着的绵衣摘下，里层的正是一套军中常用的制式甲胄。这种甲胄稍稍弱于铠甲，由皮甲包裹全身，要害部位都有铁皮保护，防护力比全皮甲要高上几分。 这几人一脸凶悍，颇有几分绿林好汉模样，绝对不是军中之人。 周围的百姓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如今天下纷乱，早已经不是当年太平盛世模样，只要有能耐的都是配刀剑，用以防身，所以断然不会存在百姓举报这些人带着刀具之类的事情了。 人群中不单单只有这一伙人，数万围观的百姓人群中，有不少围观的这样绿林好汉般的存在，甚至还有人背负弓箭，做猎户打扮，这些人眼神狠辣，充满杀气，不是寻常人物，身份只是他们的伪装。 今日杀刘禅者！不止一拨人！ 刘禅与身边的三个女人说笑着，此时鼓声大作，几人才停止说笑，目光看向城墙方向。 鼓声起来，六千排列整齐，成战阵状的军队向前推进，前排是盾兵，盾兵保护着他们的身后的弓箭。 最前方的一名弓箭兵，臂力惊人，策马而出，一箭射向城中，此时他距离之地就是一箭之地。向前推进的军阵将会在这里停下来。这便是所谓的射住阵脚。双方军队在野外对垒之时，这是常见的行为。 一箭之地便是双方弓箭手都不嫩攻击到，而双方距离又不会相隔过远，不至于两边士兵互相冲锋攻击的时候，因为路途过远和导致体力流失。 张翼在军前，一声令下攻城，鼓声三响，最先划分好的前锋士兵开始架着长梯开始奔向城池，准备架设长梯，作为防守方的白毦兵自然不会如此就让他们轻松搭建好梯子以让他们的后方的士兵上来。 被削去箭簇的箭矢不断的从城墙上射下来，只要被射中的士兵，身上出现一个白点，这就证明这个士兵阵亡了。 披着红色袍子的裁判官，不断的游历在战场上，一旦有士兵身上出现白点而不退下战场，就会遭到训斥和惩罚。所以没有人敢在军演的时候还胡闹。 城墙上的白毦兵射出箭矢，而在城墙上的弓箭手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几个好机会。 毕竟这个时候的白毦兵全都露头站在城墙上往下面射箭，他们都不躲城下的箭矢。 在盾牌手的保护下，弓箭手徐徐推进，直到城墙下的箭矢能射伤城墙对白毦兵造成损伤，一波攒射，可谓是遮天蔽日，一千五百名弓箭手一波攒射几乎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白毦兵要是惧怕这些箭矢，那他们身上的这些甲胄就真的是没有丝毫作用了，干脆脱掉算了，反正穿着没有防护力还阻碍灵活。 箭矢叮叮叮的打在甲胄上，对白毦兵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他们穿着铠甲，将全身包括，这些箭矢并不能伤害到他们。 看到这一幕，刘禅笑了笑，这才是铠甲在古代战争中的作用，箭矢怎么可能射穿铠甲？就算是穿甲箭，那也不是由单纯的弓箭手射出的弓箭啊？那是通过弩机射出的箭矢，由机械加大了力量，才是真正的破甲，一箭洞穿铁铠，那还差不多。 想要在距离远的时候，就算是三石弓箭手射出的箭洞穿铠甲，那也是不可能的。 刘禅在上一世看到不少影视剧中，弓箭居然能穿透铁甲，就很是不解？那些拍影视剧的是没有常识的吗？若是为了追求影视剧的精良，那也必要让穿着铁铠的士兵被一箭洞穿，你应该让这些人穿着皮甲之类的甲胄。这样一来不是节省了成本，还体现了精良真实吗？ 话归正题，弓箭手的并没有对白毦兵造成真正的损伤，但是却能迟缓白毦兵用弓箭对城下射击的速度。 这便足够了，一千五百名弓箭手并没有停下来，三波攒射，白毦兵被短暂的压制，而长梯已经搭建，无数的士兵开始蚁俯而上，这些士兵手中拿着的基本上都是木棍，并没有执刀，这不是真刀真枪的战斗，要考虑安全因素的。 在士兵们开始攀爬的时候，就有杂兵开始在城下放置一层厚重的稻草，这是为了防止楼梯被推翻，攻城士兵摔下来受伤。 白毦兵也停下来了弓箭射击，对搭建的长梯进行推倒。 十余具楼梯瞬间被推翻，上面攀爬的士兵摔落进了稻草，红袍子的裁判官立马责令这些士兵退出战场。 “他们进入僵持阶段了，都督府这边依旧会进行弓箭压制。而不断会有士兵进行攀爬上去，消耗白毦兵的体力，直到白毦兵体力不支，下面的士兵就会有机会上去。从而在城墙上展开白刃战，那个时候白毦兵是最危险的，一旦被都督府的士兵冲上来，就如同洪水决堤，想要把都督府的士兵反推下去，将会很难了。”刘禅向旁边的三个女人讲解着。 不断的有都督府的士兵因为阵亡而退下来，他们同样也加入了围观的队伍，只是在场中不远处围观，由他们的军官组织他们重新列队。 在不远处的军营方向，一队二三十人的士兵悄然离开军营，他们都是全副武装，向着西城这边而来。 同时在阵亡退下来的士兵们中，也有一些士兵趁着刚开始退场时机的混乱，悄然逃走，来到场外一处放置了无数稻草的地方，这里还有杂兵不断的搬运着稻草向着城墙下而去进行铺垫。 没人怀疑这些士兵的到来，直道他们是过来搬稻草的，更兼有这些杂兵的军官过去与他们打招呼。 “东西都放在这边。都用麻布包裹了，你们拿走之后只需要的等待阿庄一声令下，就可以行动了。”那杂兵军官对过来的这些士兵说道。 在一架用全是被稻草的覆盖的马车上，数十人全都拿到了武器，然后一行人向着刘禅所在的指挥台而去。 阿庄也率领着他的二十多个兄弟赶了过来，一路遇到盘查，都是说奉令保护少主，从而阿庄一行人轻松的到达了指挥台前。 李恢看到一队士兵走来，心中疑惑，上前询问道：“没有在安排其他人过来了，谁安排你们过来的？” 阿庄抬起头看向李恢答道：“将军，是大都督让我们过来的，说是增加人手保护诸位的安全。” 李恢心中的疑惑一闪而逝，见到阿庄等人老老实实站在外围，当下压下疑惑，继续观看城墙上的战斗。 此时阿庄还在等待从军演中退下来的兄弟们的信号。 没有让阿庄等待许久，终于看到一队大概是七八十号人出现在了不远处，一个个手中都是拿着麻布遮掩的武器向着这边走来。 阿庄大吼一声：“兄弟们动手！” 已经做好准备的阿庄二十多人瞬间抽出刀剑，砍向身边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士兵们。 变故突生，指挥台上观看军演的人顿时一阵大乱。 李恢反应最快，当即大吼一声：“狗贼好胆！全部给我拿下！” 同时李恢自己也抽刀，率先杀向这些作乱的士兵。 其他防守的士兵也反应过来了，纷纷加入了战斗。 刘禅看着百米外跑过来一队士兵，一个个都是在跑动的过程中抽出来用麻布包裹着的武器，刘禅叹了一口气对张开和孙尚香说道：“你们两个躲起来。孙尚香保护好我师姐。银屏姐和我一起厮杀吧。” 孙尚香会意，抽出佩剑，将张开保护在身后。 刘禅抽刀而出，关银屏也兴奋的拿出武器，只是可惜今日只带了剑，没有佩刀。早知道今天有架打，就把刀也戴上了。 李恢看到另外的七八十号人加入，自己这边人数已经不够了，当即下令让一名士兵去通知阵前的张翼，让其派人过来支援。 那名去报信的士兵刚刚跑出没有两步，一直箭矢没入了他的头颅，这名士兵当即倒在地上。 “杀！”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们，也同时从人群中的各个方向杀出，那些负责维持百姓秩序的士兵们顿时被杀了十余人，这些杀手刺客轻松杀了过来。 而百姓人群看到真杀人了，顿时大乱，纷纷逃散。幸亏此时他们观看的场地是平坦开阔的城郊，慌乱逃窜下，不至于出现大规模的踩踏事件。 敌人的人数再一次增加，从百姓人群中杀出来的一百多人，此时李恢面对的敌人就有两百多人了。 而且后一批的百余人敌人，一个个身形壮硕，不是那些孱弱的士兵可以比的，这些人无疑是主力，更加的难以对付。 “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战斗？”李恢对着台上的这些都督府的官员们吼道。 这些官员人数并不多，只有二十来人，但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这些官员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相反他们都是能有几下真功夫的。 闻言，都督府的官员们知晓敌人众多，他们丝毫没有逃走的想法，一个个抽出刀剑，跟着杀向人群。 都督府是虽然是一个地方机构，但终究来说还是一个暴力机构，是以武力为基础存在的官府，都督府的官员也有文臣，但这些人能进入都督府，武力肯定不能太低了。这个时代的士子儒生们，通晓六艺，佩剑也不是用来当做饰品的，而是真能杀人的剑。都督府的官员加入战场后，也算是多了一点生力军。 刘禅和关银屏早就已经加入了战团。 很多人都盯住了刘禅，这些天仙教的教徒们，就是为了杀刘禅而来，所以刘禅这边几乎一直都是被五六人围杀。 关银屏一直都紧紧跟随着刘禅，帮助刘禅分担围攻的压力。 刘禅的鸣鸿刀随着它跟随刘禅在战场上的次数越来越多，刘禅拿着它杀人也愈发多起来，鸣鸿刀也越来越锋利，不可谓是一把奇刀。 轻松的斩断挥砍来的环首刀，刘禅的一刀余力还足够，将距离自己最近的这名士兵一刀斩落头颅，颈脖处整齐的划口，在鲜血还没有冒出来的短暂瞬间，刘禅都已经看到了喉管的口子。紧接着便是鲜血瞬间涌出来，飙射四周。 闻着脸上的血腥气味，刘禅有几分兴奋，很久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了。 一个刀花挽出，刘禅主动逼近眼前的敌人，刀如同幻影一般斩出，一名士兵手被斩断，一截还在握着刀的手臂掉落在地，那名士兵举着已经没有了手臂的手凄惨的大叫着。 战斗中，身边四遭都是危险，关银屏保护着刘禅的后侧，剑不断的递出，不少企图围攻过来的士兵被关银屏斩杀。 “银屏姐，注意了。那拨人过来了。”刘禅看到那些壮硕的杀手刺客们加入了战斗，提醒身后的关银屏。 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身上都已经沾满了鲜血。 战斗场中两人的年纪是最小的，但是杀死的敌人却是最多的。 关银屏也提醒刘禅：“你也小心一点。” 那些壮汉们也看到了刘禅，显然他们是认识刘禅的，其中有头目大吼道：“刘禅小贼在那里，不要管其他人，将其杀死我们立马退走！” 众多人顺着头目指的方向，纷纷杀来，李恢组织众人慌忙抵挡，今日就算自己这边人的死光了，也绝对不能让少主死在这里！ 刘禅突然将刀归入刀鞘，目光沉着的看着奔过来那些人。 “今天就让你们试试出手法。”刘禅嘀咕道。 同时杀过来五人，这五个人步伐最快，是极为想要拿下刘禅的人头，博取一份大功劳的。 刘禅目光死死的盯着几人，手握在刀柄上，盯着几人的一举一动。 “死！”几人距离刘禅半丈距离，刘禅轻喝一声。 战场上只感觉刀光一闪，刘禅跨步斩出，右手已经举起了刀。 这一刀速度之快，根本让人看不真切，就算是站在刘禅身后的关银屏，也只听到一声刀出鞘的声音。 跑过来的五名壮汉，他们的腹部就在瞬间爆裂开来，无数的肠子奔涌而来，随即，他们的身体向前或向后倾倒，身体在倒地的过程中，一分为二。开肠破肚的臭味和血腥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后面杀过来的壮汉并没有因为死去了五个同伴而停止步伐。 刘禅再次面对了五六人的围攻。 这些人的力量非常的大，断然不是这些叛乱士兵可以比的。 刘禅一刀斩杀五人，也只是凭借出手法的突然斩出，而现在正面面对这几人，终究是力不从心，没法和他们抵抗，所幸李恢带着人杀了过来，保护刘禅。 场中战斗变化也随之出现，李恢带着人将刘禅开始保护在中间。外围则是士兵们与叛军厮杀。 从百姓人群中杀出来的壮汉们，也看到了躲在台上的孙尚香和张开，几个壮汉迈步上台，想要去捉拿两人威胁刘禅。 孙尚香皱着眉头看着几个杀来的壮汉，怒喝道：“你们要是怕死就给我站住。” “呵呵，耶耶不怕死。你们两个小娘们就束手就擒吧。”一个壮汉嬉笑道。 孙尚香闻言，只觉这人的口音太熟悉！ “你们是从江东来的？”孙尚香问道。 “呵呵呵，猜错了。”那名壮汉笑道。 几人扑杀过来，孙尚香抽剑，张开一张小弩也拿出来，对着那几名壮汉连发数箭。 一名壮汉被射中了喉咙，走了两步便倒在地上，剩下几支箭矢虽然也射中了人，但不至于致命，更加没有影响那几名壮汉的步伐。 “这点挠痒痒的东西，也想杀死耶耶？”那几名壮汉嬉笑道。 孙尚香喝道：“是谁让你们来杀我们的？” 一剑挡住劈开来的刀，火星四溅，孙尚香的力气哪有他们大，剑被瞬间压下来，孙尚香将张开推走，自己也借力侧身躲开。 “死！”话音刚落，这几名壮汉居然一个个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这几个壮汉，嘴里还不断的喷涌出褐色的鲜血。 张开从地上爬起来，对疑惑正欲发问的孙尚香说道：“弩箭上沾了毒。” 孙尚香恍然大悟，张开精通医理，是真的精通那种，她能用学会的医理救人，做成灵丹妙药，药到病除，同样也能做出杀人的毒药来。 “这些人是江东人。”孙尚香直言不讳的对张开说道。 张开不由说道：“他们不认识你？” “这是我兄长派来的人还是谁派来的人？” 李恢的人越来越少，刘禅并没有站在人群中中间，而是让众人形成阵型，开始向前推进。 清理了几个留在后背的壮汉，剩余下来的几十人，开始呈现出列队阵型，于敌人展开厮杀。 成圆团固然能坚守，保护好刘禅，却要死掉更多的士兵。 刘禅并不想自己躲起来看着这些士兵死去。 百姓人群的骚乱，再加上城墙上的白毦兵站得高，看得远，在指挥台那边的战斗刚刚打响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异常。当即打出旗号，让张翼停止战斗。 而白毦兵火速的下了城，有战马的立马上马驰援少主，其他人则步行奔跑驰援刘禅。 看到城门打开，慌乱跑出来的白毦兵，张翼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王平怒吼一声：“张将军，指挥台有贼人！速速驰援！” 张翼闻言惊道：“怎么可能？” 虽然惊讶，但是张翼也立马下令，所有有战马的士兵，不管是传令兵还是什么兵种，只要现在有战马的，立马杀向指挥台救少主。张翼自己也翻山上马，带着一部人马杀去。为了造成不必要的慌乱，其他大军都留守在原地等待。 不断的有驰援士兵策马跑来，这让刘禅和李恢的压力减小不少。 随着十来名最先策马来的白毦兵加入战斗，这场突然如其来的战斗也算是进入尾声了。 刘禅脱掉身上已经被鲜血湿透的衣裳，喘着粗气一屁股坐下来。 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众多驰援士兵到来，这两百多的敌人没有起到什么抵抗，就已经被人多势众支援过来的兵马斩杀。 “少主，您没事吧？”张翼焦急的过来问道。 “没事，一切安好。”刘禅说道。 看着刘禅并没有事情，张翼请罪道：“都是属下疏忽，导致这些人乘虚而入，属下愿担全部罪责。” 一百多名士兵的叛乱，还有一百多持弓箭的外人潜入，这都是都督府的重大失责。 “你军中的士兵是天仙教之人，我刚来广信城就告诉你，严查军中的天仙教，严密的防止渗透，现在一看还有百多个天仙教教徒在你军中。张翼啊，你不要让我失望啊。”刘禅说道。 张翼单膝跪在地上：“属下失当，愿意领罚。” “属下也愿意领罪受罚。”李恢也单膝跪下请罪。 王平率领白毦兵大部过来，看到这一幕，见到刘禅无恙，咬牙切齿的：“张翼，你他娘的差点害死少主了，搞这狗屁军演，你为什么不安排多一点人保护少主？” “王平，休要胡言。让白毦兵全部参加军演是我提议的。” 王平闭上嘴，悻悻的站在一旁。 “这件事我自己也放松了警惕了。没想到天仙教还有这么多的人潜伏下来。你们两个暂且起来。”刘禅说道。 “还请少主责罚！”张翼和李恢说道。 刘禅看着不愿意起来，满脸羞愧的两人，说道：“那就一起受罚！死去的几十个兄弟，还有十来个都督府的官员，都是因为我们三个的放松警惕而死。” “王平，负责执刑，死去多少兄弟，一共打我多少军棍。” “少主，不可！”王平拦着道。 张翼和王平也纷纷阻拦，两人愿意承担所有责罚。这件事不关少主的事情。 刘禅说道：“军演是我提出来的，让白毦兵参与军营也是我提出来的。让敌人能乘机而入，我本来就有责任，如今出现这么多的伤亡，我自然要承担责任。这有何不妥？” “罪在属下二人……” “休要废话，王平，行刑。” “总共死四十三人。” “那就打四十三军棍。” 吴巨听说乱子，策马赶来，慌乱不已，策马过程中披头散发也来不及梳理，看到刘禅坐在那里没有大碍，吴巨真就是嚎啕大哭起来了：“他娘的，真是急死老子了。少主您没事就好了。” “打什么军棍？”吴巨刚来就听到军棍之事。 一听清楚原因，吴巨急道：“少主，千万不能啊。四十三军棍会打死人的啊。别说少主这身板，就算是张翼和李恢也遭不住。还请少主三思。这些死去的战士和官员，给予厚葬和抚恤即可，怎么还能让少主和两位都督受这样的刑罚？” 吴巨都跪下来了，这四十三军棍下去，肯定会要出事的。 刘禅本来想要收买一波人心，但是看到吴巨这老货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着要是打少主，我吴巨也要跟着打四十三军棍，你王平行刑要是敢放水，我就让人杀了你王平之类的话。 一番哭哭啼啼，刘禅烦躁的挥手道：“张翼、李恢其罪难免，罚十五军棍，我也难逃其咎，替二位都督各自代罚五军棍。还有，一定要厚葬这些士兵和都督府官员，给他们家人丰厚的抚恤，不要寒了将士们的心。” 张翼、李恢还有吴巨等人欲要再劝，刘禅止住众人道：“今日不让我们大家都涨一点教训，日后还会有轻敌之心。诸位不要再劝，必须要留下教训才行。” 张翼和李恢更加惭愧，两人明知道是刘禅在收买人心，但这心底还是很感动，不管如何，少主做了这些，并且承认自己也有过错，愿意承担一部分罪责，而不是全部把罪责推给两人。 王平和几个白毦兵当着数千士兵的面，亲自对张翼、李恢还有刘禅执刑。 十下军棍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是这打下去也是实打实的，刘禅忍着疼被打完十下，刘禅想要爬起来，王平一把扶住刘禅：“不要自己爬起来，打完十下军棍的就没有能自己爬起来的，做也要做个样子出来。” 刘禅点了点头，任由王平扶起来，那边张翼和李恢也都已经打完了，由士兵搀扶着。 被送到了城中的住所，张开心疼的给刘禅上了药。 “王平下手也太重了，他怎么能真打！”张开埋怨道。 刘禅不好意思的拉起自己的裤子，对张开道：“师姐，王平已经下手很轻了，要是真的轻飘飘打下来，那就是太假了。这样的力道正好，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张开对看了刘禅的身子丝毫不在意，别说是屁股了，就算是刘禅全身，张开给刘禅治伤的时候的也看过了。 见到刘禅一脸羞涩，张开不禁笑道：“师弟，你居然害羞了？” 刘禅硬着脖子道：“我没有！” 张开轻笑道：“师弟，晚上睡觉记得要趴着，虽然是皮外伤，但是也需要好好修养几日的。” “嗯，我知道，谢谢师姐。” 刘禅休养了三天，下床才没有大碍，张翼和李恢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刘禅恢复后马上就召集众人开了一场会议。 这场会议的主旨就是要坚决将广信城的天仙教全部剔除出去，天网必须要担负其中的主力，对天仙教展开强力的打击。 为了能让天网更加抵抗天仙教强大的力量，刘禅给予了交州天网更大的权限，比如赋予暂时性的缉拿权力，只要是证据确凿，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官吏，天网都可以拿下来，并且刘禅还授予了天网生杀权利，凡是天仙教教徒，天网可以定夺可杀可活。 这两项权力都是临时性赋予的。把天网锦衣卫化刘禅是不会做的，没有必要，如今刘备集团多了个监视机构，很容易导致群臣离心离德，这些臣子们都是刘备用自己的诚心笼络过来的，一旦天网转型成特务机构，离心离德是肯定要发生的。 并且这两个监查和杀戮权力在诸葛均手里，刘禅相信不会滥用的。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诸葛均是诸葛亮的弟弟。 “确定是江东的人吗？”刘禅与诸葛均两人在一处地牢中见的面，两人的面前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壮汉。 此人正是前几日在西城门外对刘禅发动进攻的那批壮汉。 “他已经全部招供了。”诸葛均将记录下来的供词递给刘禅。 刘禅看完供词，冷笑道：“吕蒙好胆。” “根据如今的种种情报推测，吕蒙很可能会在春季对长沙动手了。”诸葛均对刘禅说道。 天网一直有情报传递过来，虽然没有准确的江东要对长沙发兵的情报，但是从粮草、军械的筹备和军队的调动，还有江东水师在鄱阳湖的集结，这些情报都很容易能推断出江东要对长沙动手。 “走天网路线，传我的话给黄叙和我二叔，让他们小心。尤其是黄叙这边，一定要抓紧时间备战。”刘禅说道。 来交州前，刘禅已经再三警示过了，荆州都已经有了警惕之心，这次吕蒙来，断然不会再像历史上那样能被他轻松的拿下三郡之地。 “再帮我去信给我爹。让他安心攻略凉州，有必要能拿下长安最好。荆州这边不用他丝毫担心。吕蒙，我让他有来无回。他娘的，派人来杀我是吧，他死定了。” “江东那边的天网，全力运转起来，一定要将最新的情报一式两份，送到江陵和临湘。” “属下这就去办。” 回到住所，三个女人还在斗地主，刘禅对孙尚香说道：“确实是江东的人，吕蒙派过来杀我的。想不到他们连你也想杀啊。” 孙尚香抬起头对刘禅道：“他们只是不认识我罢了。” “这次还算干的不错。不过我们马上就要与江东发生战事了。你打算回江东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刘禅问道。 张开和关银屏都看向孙尚香，孙尚香放下手中的牌：“打算撕破脸皮对江东发动进攻了吗？” “哈哈哈，我们岂会做背盟之事？种种情报透露，你家兄长要做背盟之事了，他要攻击荆州了。这种事情也就是你兄长能做的出来了。”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孙尚香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吕蒙能派人来杀我，就没有考虑过我是你未婚夫的局面，你兄长对荆州动手，也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在他们眼中，一个女人是不能影响争霸的。哪怕是他的妹妹。你啊，若是早些年回去，也不至于这样了。”刘禅说道。 “就算我现在回去，芥蒂也已经生了。我兄长不再是那个痛爱我的兄长了。”孙尚香突然凄惨的说道。 刘禅摇头：“那倒不是，他应该还是疼爱你的，但是前提是不影响他的霸业情况下。” “行吧，我知道了。”孙尚香黯然的说道。 刘禅说道：“你不要想这么多，如果现在要是想回江东，我立马安排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孙尚香对刘禅说道。 第299章 周信字不疑 衡山镇今日人满为患，无数的船只停靠在衡山镇的码头上，其中张灯结彩的游船最多。从临湘、零陵、湘南、湘乡、烝阳、昭阳、重安等地无数的人蜂拥而至，其中多是达官贵人，士子佳人。 明日便是衡山学宫的冬节大典，衡山学宫发出各路请柬，邀请衡山周围郡县的士子，或者有身份的贵人们，齐聚衡山学宫参与冬节大典。 此时的衡山学宫内已经有了很重的节日气氛，学宫的学子们忙碌着清扫学宫的卫生，先生们指挥着工匠搭建祭天所用的祭台，为了更加具有节日气氛，从山门到学宫的正门，这一路上从山下到上上，都悬挂了高高的灯笼，这些灯笼上还请了先生用文字写了许多诗词歌赋或是字谜、算术，其中还有政论。 若是能答对其中的一些内容，就能获取衡山学宫放在其中的奖励。 这些奖励非是金银财物，其中有笔墨纸砚等物品，还有书籍珍本，或是某位先生的笔墨文宝，亦或是一些小吃食，或者是参观学宫内一些外人禁止入内的场所，其中奖励林林总总，不下百余种。当然这些灯笼上的题目越难，其奖励也越高。 习温走出望湘斋，兰找正在外面等待着习温，在这等待的片刻，兰找也是捧着手中的书孜孜不倦。 “兰找，你没必要连走路都要看书吧？”习温终究是忍不住问道。 两人并排走向马锋在后山的住所。 兰找抬起头对习温道：“昔日能读的书少，如今好像是坠入了书海，只恨不能一目十行，读完望湘斋的书。” 习温呵呵笑了笑：“以望湘斋每个月都能多一千余本的书籍速度来看，你这辈子恐怕都读不完望湘斋的书了。” “所以我更加要在有限的人生当中，多读书。”兰找很是认真的说道。 习温无奈的笑了笑：“不至于这样吧。你是不是被打击到了？” 两人走过咸湖，过了云门，大雪融化后，后山还是有几分寒冷，习温裹了裹自己身上的黑袍，这学宫的衣裳穿着还是很暖和的。 “我岂能被打击到？等待学末的考试，我一定能超过周信。”兰找坚定的说道。 两人入学考试，都是想要争第一，但是两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群中丝毫不起眼，见到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的小胖子，才十一二岁，居然被他拿了个第一。 两人当时看到贴在山门口的成绩榜的时候，下吧都要惊的掉下来了。 而且当时众人里面，就没有认识那位于刺眼的第一名位置的周信到底是谁。 那个小胖子站出来笑呵呵的朝着众人拱手道：“各位哥哥承让了，小弟不才，考了个区区第一名，让大家见笑了。” 当时别说习温忍不住想揍这笑眯眯的小胖子，就算是兰找也忍不住想要给他一拳。 这小胖子名声不显，谁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最后还是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你是零陵郡的那个周信？” 小胖子笑着道：“正是在下。” “原来是你，考个第一倒是不难。甘拜下风了。”那显然也是零陵郡士子叹气说道。 众人忙询问这人，这个小胖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还有个名字，叫做周不疑。在零陵郡非常有名，是很有名的神童。其人三岁就能通论语……这点就足够恐怖了吧？其他的我就讲了。”众人闻言无不惊疑不信。 那小胖子站在成绩榜下面，依旧用着肥嘟嘟的小脸笑道：“过誉了过誉了，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名声罢了。这个通论语，不是背诵，是真正的通晓圣人话语的真义。” 这轻飘飘的装逼方式，让众人无不咬牙切齿。 就在众人声讨小胖子的时候，綦毋闿拢着袖子从山上施施然走下来，咳嗽了一声，纷乱嘈杂的成眠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向綦毋闿行礼。 “凡是在榜上的，明日来学宫报道。过了午时，就不候了。” “是，山主。”众士子恭声说道。 綦毋闿看向人群前面的小胖子周信，对其道：“周信，可愿意拜我为师？” 轰的一声，众人都议论起来，看向周信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多谢山主厚爱，只是信已经研读完众多儒家典籍，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再去学习儒家典籍了，而且众多儒经，我都可以自己研习，故而需要师长和不需要师长，实在是没有两样。学生听闻衡山学宫海纳百川，在这里能学到各种各种的学识，所以我才来衡山学宫，学生想要学习其他的学问。” 这下众人再次惊呆了，这个小胖子居然拒绝了綦毋闿！ 过分啊！有多少人想要成为綦毋闿的弟子啊，那是挤破头都没有人入的了綦毋闿的眼睛。綦毋闿记名弟子不知道多少，凡是听过綦毋闿讲课的都能算是綦毋闿的记名弟子，但是今日綦毋闿主动出言要收周信为弟子，那肯定不是记名弟子，而是传承衣钵的关门弟子。 而且你周信说的是什么话？儒家经典居然不能让你感兴趣了？那些浩瀚如海的儒经你研习也完全不需要师长的指导，完全能自学？你吹什么牛啊！ 綦毋闿听了周信所言，也并不生气，对周信道：“学宫内确实海纳百川，有各种各样的学问，诸子百家的学问在这里都有。既然你不想拜入儒家门下，明日进学宫来报道，你就自己挑选一门学问吧。” 周信感谢道：“多谢山主了。不过若是没有能让我感兴趣的学问，我会离开衡山学宫。” 綦毋闿点了点头，转身踩着台阶慢慢的上山去了。 “这就是天才的骄傲吗？”这个时候，众人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与天才不单单是学问上的差距了，还有气势上的庞大差距，瞧瞧人家，似乎根本看不上衡山学宫。 习温和兰找两个人实在是无语，居然碰到了这样的妖孽少年！ 两人并列第二，分数是一样的。不过兰找却是认输了：“虽然我们并列第二，但是我还是因为寒门的身份加了分。所以我还是不如习兄。” 习温倒是不怎么在意，对兰找欲哭无泪的道：“没有第一，就没有意义了。而且兰兄，你看着分数，第一名的分数丢了我们第二名十七分，这差距太大了。这小胖子真的是厉害啊。” 整个榜单上的分数差距，并不大，第二名距离末尾的三十名，也才差了十分而已，而第一名就已经将第二名丢了十七分。 习温和兰找，在第二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拜入马锋门下，跟随马锋学习科学。选择了主科之后，两人还可以选择两到五门的其他学科，比如儒学、法学、墨学等学问，也可以学习算学、商学等学问，在衡山学宫内，学问是不分三六九等的，只要是学问一途，俱是高尚，凡是学宫弟子，都可以随意挑选这些学科。 “第二名？”马锋看着习温和兰找拿着自己的入学申请过来，扫了一眼，发出疑惑。 “还是并列第二名？第一名是谁？”马锋好奇问道。 “是一个叫做周信的零陵人，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习温答道。 “你们两个输给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不是喊着要拿第一的吗？”马锋笑道。 这让两人羞愧不已，纷纷低着头，马锋对二人道：“行了，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学生了，先交给你们第一个学习作业，去把那个第一名拉入我麾下。” “啊？这是什么学习任务？” 兰找也是疑惑。 马锋对习温道：“赶紧去做便是。难道第一个作业都完不成不了？” “我们去试试。要是没有完成会如何？”兰找问道。 “没完成就扣你们两个一人两学分。”马锋说道。 习温不由硬气道：“先生，你不能这样乱来！这算什么学问作业！” 学宫内的学分很是重要的，而且很难获得，一个人选了主科之外，还能选修两到五门其他学科，但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真正的选五门学科吧？最多的也就是三门，再加上自己的主科，一共四门，这样一来一学期最多也就四分。学宫规定，半年的学期，需要修满十分才能算合格，否则就是不合格。 也就是说要修满十分，还需要有学分奖励的其他事，比如在望湘斋抄书，最低是三十万字一个学分，抄书一个学期至多能赚两个学分，这样还不够，就只能另想它法了。 总之，学宫内要想修满学分，很难。 马锋一下就要扣除两人两个学分，明白学分来之不易的二人自然是心中有怒火。 “拜入我门下的有三十七人，每个人在刚来的时候，我都是布置了一些千奇百怪的作业给他们。要知道科学这一门学问，要入门的门槛非常的高，需要考验一个人的智力、思维还有临场反应能力。我布置的所有作业，都是为了考验他们的这些能力。现在给你们两个布置的作业就是考验你们的能力了。若是没有成功，我不但要扣学分，并且我还不收你们两个。”马锋对二人说道。 第300章 硫酸问世 两个刚刚入学的弱势学子，怎么能斗得过马锋这样的强权了？ 于是两人只能忍辱负重的答应了下来。 “要是成功了，我们还能一人获得一个学风。这是好事。咱们得往好的方面想，不然做事一定会没有一点斗志的，这样就会影响效率。”兰找对习温很认真的说道。 习温看向兰找：“想不到你居然还能懂的这样的道理。” “放牛的时候琢磨出来的。我先生家里有三头牛，每次去先生家我都想看书的，但是先生都是让我放完牛再去看书。我于是就往好的方面想，放牛的时候我也可以看书啊？” “结果如何？”习温问道。 兰找面无表情的说道：“能如何？我家种的菜全都被我先生家的牛给啃光了。” “这就是你做事不专心致志，三心二意的后果。”习温批评道。 两人一言一语，互相斗着嘴，找到了正在学宫中游荡的周信，听闻两人的来意，周信好奇的问道：“科学是什么？这是什么学问，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 “学弟你这就不明白了吧。衡山学宫没有歪门邪道，在这里的都是堂堂正正的学问。所以你大可放心。科学是一门大学问，我们也是刚刚入学，先生给我们的两个的入门作业就是拉你拜入他的门下。” 周信来了兴趣，少年人对这种有趣的事情自然是没有多少抵抗力的，当即道：“走，我随你们去看看。若是没有什么真才实学，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还有我虽然年纪小，但是学问一途，达者为先。我的成绩比你们两好，你们两应该喊我学长，而不是喊我血学弟。” “行行行，学长。只要您愿意加入我们，我就喊你学长又何妨。”习温当即说道，为了不被扣除两个学分，并且还能赚一学分，习温已经放下了身段了，先应付了这周信再说。 三人来到马锋所在，马锋当时还在被禁足在后山的房间里，正在做着合成硫酸的最后的试验。 看到三人来了，马锋让三人在门口停下来：“打住，就在门口等着。你们两小子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带不过来？是不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先生，我们没有。周学长听了我们的描述，对科学很是感兴趣，所以过来先看看。”习温说道。 马锋道：“先等一等，我这个实验最后一步了。就可以成功了。” 周信好奇的往房间里看着，只见房间里浓烟滚滚，从房间内还飘出来一些刺鼻子异味。而那个站在一堆坛坛罐罐面前的所谓先生，脸上缠着布巾好像没有闻到这种气味一般，专心致志的不断的动手将一些液体倒入那些罐子当中。 看了许久，实在是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周信疑惑的向身边的两人道：“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先生捣鼓这些很久了。今天既然说要成功了，我们就不要打扰他吧，让他先做完。”兰找说道。 习温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现在这马锋是自己和兰找的先生，可不能让先生不高兴，要是先生不高兴扣自己两人一点学分，那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马锋大喝一声：“成了！” 马锋很快就提着一个罐子走出来，对三人道：“给你们看看什么硫酸，这东西可不得了。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用来杀人分尸最好不过了。” 说着马锋就将罐子中的硫酸液体倒在了地上，地里的一条蚯蚓沾染上了硫酸，顿时就被腐蚀，死状极为凄惨。 硫酸液体倒在地面上，这块地面也发生了腐蚀变化。 兰找和习温两人看的目瞪口呆：“这要是倒在人身上，是不是就能融化人体？” 马锋高兴的说道：“得找个人来试试。” 说着马锋看向习温和兰找，两人退后两步，习温尬笑道：“先生，莫开玩笑了。找也要找个什么动物来试试吧，怎么能拿人来做实验？” 马锋：“说的有道理。这个小胖子就叫做周信？” 周信躬身行礼道：“先生好，我就是周信。” 马锋比周信大不了多少，这里年纪最大的还是兰找，然后是习温，两人都是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 马锋看着小胖子周信：“颇有当年年少时候的风采。不过我少年的时候可比你天才多了。” 周信皮笑肉不笑的都：“我何足挂齿，要是先生不是天才，怎么能当这衡山学宫的先生了？” “那倒是。都进来吧。”马锋先走进房间。 其他三人都不敢走进去，房间里面这刺鼻的味道可还是很浓的。 马锋打开窗户，寒冷的风洞穿门户厅堂，将这些浓烟吹走，房间里的空气才好转起来。 几人走进来，都很是好奇的打量着桌子上的这些东西。 马锋在纸张上快速的写下刚刚的实验步骤以及那些合成材料的配比，然后小心翼翼的再次抄录一遍，再将其归档存好。 “刚刚就是合成硫酸的详细步骤以及配料问题，等你们学习了一些基础知识，可以自己去弄弄。”马锋对三人说道。 从抽屉里抽出三本崭新的科学小册子，马锋对三人说道：“这就是入门的学识，你们可以先拿回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之后我会教你我自己探索出来的一些知识。科学是刚刚问世的学科，学习这门知识，需要有强烈的探索欲望和求真意识，科学史永无止境的，若是没有求知和求真和匹配得上你的欲望的智力，那就是不适合学习科学的，学也只能学个皮毛。” 三人接过小册子，俱都拜谢了一番。 马锋继续说道：“学宫里很多人是因为科学好玩才跟在我门下学习，科学虽然新奇，但在求知的过程中却是十分的枯燥，一个实验或许要做几十次，上百次才能成功，常人是耐不住这个寂寞的。你们以后还要学会忍受孤独。” 还想再说点什么，马锋想了下还是算了，不能太过于打击这些年轻人的热情。 “先生，容我看看这本册子，再想想是不是跟随你学习。”周信对马锋说道。 马锋道：“行。你若是有不懂之处，可以来问我。” 三人再次拜谢而去。 马锋看着三人，这三人是自己的学生里面，应该是入学成绩最好的三人了，其中甚至还有周信这种在整个衡山学宫里面入学考试成绩最好的。 “如今的学生群体里，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再加上这三人，科学这一门学问就能彻底发扬光大，后继有人了。”马锋心中高兴的想着。 周信是没有意外拜入了马锋门下，这让学宫中的很多先生感觉到意外同时有感觉到愤懑，这样的好苗子就要被马锋给毁了，学什么不好，要去学子这等歪门邪道。 时间一直到了冬节大典的前一天，习温和兰找从望湘斋中抄录书籍出来，打算去向先生请教一些疑惑。 两人走入后山，那杜嚣和几个先生迎面而来，看到这两人，杜嚣痛心疾首，这一届入学考试前三人都在马锋门下，这等真是暴殄天物。 “你们两人在那马锋门下学习如何了？”杜嚣站在两人面前问道。 已经知晓自家先生与杜嚣之间的一些事情，两人立马明白，这杜嚣是要教训自己两人了。 “刚刚入学不久，科学这门学问又博大精深，入门极难。”兰找恭敬的答道。 杜嚣冷哼道：“旁门左道罢了。你们两个是不错的苗子，若是能改邪归正，学习其他学问还来得及。若是不想学习儒学，还有法家学问和墨家、道家等学问都可以学习，何必要去学这没有前途的科学？” 杜嚣的脸上虽然已经撤去了包扎的布条了，但这个时候脸上的伤口还是没有恢复，一些淤青也还存在着，他板着脸教训着两人，习温看着杜嚣的这张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杜嚣大怒道。 习温赶紧闭嘴，不敢再笑，虽然杜嚣与自己先生马锋有龌蹉闹出了不愉快。但自己的身份是学生，作为学生，对先生应该尊重。当然涉及到学问这个问题上，先生和学生的身份就那么好使了，学宫是鼓励学生与先生争辩学问的。 “你说，你为什么笑？”杜嚣抓住不放。 习温欲要说话，兰找却抢先说道：“我知道习温笑什么，他笑先生不懂科学，甚至都可能不曾读过科学那本册子，就在这里大言不惭，说科学是旁门左道。而学生仅仅是接触入门的知识。就已经明白科学这一门学问博大精深，暗含世间真理，它是不同于儒学、法学等任何学问的，它是独树一帜的存在，它能让我们开阔眼界，知晓天地万物运转的真理，探寻万物起源，更是能破碎天地间这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这等学问，居然在先生嘴里成了登不得大堂之雅的旁门左道，真是可笑可笑！” 习温也说道：“学宫海纳百川，任何学问都不分三六九等。这是山主和宋先生还有众多先生定下来的规矩。为的就是能让学宫集天下学问，让诸子百家的辉煌重现于世，杜先生一口一个旁门左道污蔑我所学学识，作为先生，不尊重学生我等，杜先生也配作为衡山学宫的先生，育人子弟吗？” 扶得起的阿斗第301章 宋忠的规矩 寒冷的林风吹过，在这冬日还没有掉落树叶的众多香樟树还有那杉树，哗哗作响。 杜嚣身体颤抖着，似乎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面前这两个在他看来只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教训自己！他这是被气的身体发抖。 “先生苟活数十年，难道不知道尊重这两个字如何写吗？学问一道，达者为先，若是先生不知道如何写尊重这两个字，学生愿意教先生。”兰找语气平静对杜嚣说道。 这话说的，这是要把人气疯的节奏！ 杜嚣指着两人道：“你……你们两个大逆不道…之徒，马锋就是教出你这等败类了吗？” “作为先生，居然不知道尊重学问，一味贬低污蔑，先生自问这是对的吗？” “我所学的就是科学，先生贬低科学，就是不尊重我们这些学习科学的学子吗，先生你又想想，你做的对吗？” “因为私怨而冠冕堂皇的用恶毒的言语来污蔑一门学问，纵然这门学问只是刚刚在成长的阶段，难道作为衡山学宫这样庞大有名气的学宫中的先生，不应该呵护这样的学问，让这门学问茁壮成长。而杜先生这样一味污蔑，难道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说出这些话而感到羞愧吗？” 兰找的话语里，充满了刀光剑影，杜嚣这样一辈子埋头做学问的人哪里能争辩的过？杜嚣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指着兰找手指颤动着，一手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眼看就要向后倒去。 所幸后面有人将杜嚣扶住，宋忠扫了一眼兰找和习温，怒喝道：“去夫子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一直长跪不起。” 兰找和习温面对盛怒的宋忠，不敢造次，躬身行礼，两人立马走向夫子堂。 宋忠扶住了杜嚣，喊了一声在周围茅屋内的一些先生，将杜嚣搀扶着进了房间休息。 马锋和周信两个人蹲在椅子上，桌子上四碗面，马锋和周不疑两个人正在大口的吃着。 “先生，冬日大典你都被禁足了，忒没意思。这学工里面对你的处罚也太重了吧。”周信不满的说道。 马锋嘿嘿笑道：“禁足我一个月，就算是我的课都不让我去上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我在家还可以做做实验。下面我们有个课题，就是改良现有的犁，让它有更高耕田效率。要是成功了，就可以让春耕的效率提高了。” “这是大好事啊。只是我们能研究出来吗？”周信怀疑的问道。 马锋说道：“无妨，根据我们的学识和聪慧，再加上走访众多农户询问一些经验，改进犁的效率可能很大。” “先生有办法逃出去？”周信悄咪咪的问道。 马锋骂道：“什么叫做逃？用词不恰了。改掉改掉。” 周信招牌式的眯着眼睛笑了笑，马锋说道：“你这小眼睛在这样眯下去就要没得了。看你以后咋整。不过你跟了先生，先生肯定是有办法帮你解决的。给你看看这个。” 马锋放下筷子，从一处柜子里翻出来改良后的长筒望远镜，这个东西马锋很早就做出来给刘禅最先体验了，但是刘禅嫌弃这玩意还是不太行。马锋于是又经过了改良。 周信接过，学着马锋的样子看看：“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你对着我的脸，肯定只能看到我的脸部的一块小小的皮肉地方，你对着门外看远方。” 打开门，周信用望远镜看向远方，当看到用肉眼都无法看清楚的远方景致居然在望远镜中十分的清晰，而且仿若就在眼前的时候，周信大叫道：“真是神奇！这是千里眼吗！” 马锋继续吃面：“不是千里眼，这东西叫做望远镜，原理是这样的，我给你将……” 给周信解释望远镜的远离，马锋就只说了一遍，甚至有些东西还没有说明白，周信就已经明白了，这让马锋不得不感叹，这他娘的有个聪明的学生，自己教起来都特别舒服。 待会不妨试试要过来的习温和兰找，看看这两个人能不能一次就听懂，并且完全理解。 “这两人怎么还没有来？这面都要干了。”马锋瞅了一眼两个碗里的面，不由嘀咕了一句。 “来不了了，这两个人正在夫子堂前跪着。”宋忠出现在门口，马锋看到宋忠问道：“怎么还去夫子堂前跪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忠在来之前就已经询问了兰找和习温两个人事情的经过。于是就将自己所知道一字不漏的全部告诉了马锋。 马锋听完之后，一拍桌子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小子啊。这小子这张嘴厉害啊。而起说的都很有道理，还让自己站在道德的高度上对杜嚣狂轰乱炸般的抨击，真是解气啊！” 宋忠瞪了一眼高兴的马锋，不满说道：“这是两个刚刚入学的学生，就已经敢这样顶撞师长了，此事我就是来告诉你，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不要掺和这件事了，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的。” 马锋怒道：“你处理什么？难道还要把他们两个开除？宋忠，你自己说说，他们两个难道没有道理？” 宋忠对马锋道：“学宫有学宫的规矩，学宫重尊师重道。” “你也是个老糊涂？尊师，兰找和习温难道没有尊师？他们有对杜嚣老王八蛋辱骂？有对杜嚣老杂碎动手？他们只是在维护学问，而且你说尊师重道，这杜嚣重道了？耶耶这就去找他算账，他娘的天天在外面污蔑我的科学是旁门左道，早就受够了这个王八蛋了。” 宋忠一把拉住就要跑去找杜嚣的马锋，宋忠劝慰道：“你给我坐下！我难道真的不分青红皂白？” “我看你是真的不分！” 宋忠也并不恼怒：“学宫初建，最重规矩。我也没有说不处理杜嚣。” “一码事归一码事。学宫鼓励在学问一途上，不管是学生还是先生都可以热烈的讨论、辩论，在涉及学问的争执问题上，不分身份尊卑，只分学问高下，这是开山大典前，学宫众多先生一起商讨的规矩。” “你觉得兰找和习温两个人是在讨论学问吗？他们虽然是在维护学问，并且杜嚣污蔑诽谤在先，可是两人话语里，夹杂棍棒，犹如市井泼妇吵闹之语，阴阳怪气颇多，这是学生对先生的尊重？并不是。所以我说一码事是一码事。杜嚣以私怨攻击学宫学问和其他先生，诽谤学问、诋毁学子、先生，此人有大错在先。而兰找、习温不尊师长，同样有错。但我只处罚杜嚣，而不处罚兰找和习温，这件事不就坏了规矩吗？这让他人觉得衡山学宫规矩偏袒某一方，岂不是让学宫声名蒙羞？同样，我只处罚兰找和习温，不处罚杜嚣，这样也同样是行规不公正。” 马锋闻言，怒气稍稍消去，学宫重道理，宋忠重规矩。作为学宫山主綦毋闿下的二号人物，而起在学问一途上也是泰斗级别的人物，好言相劝，马锋还是愿意听进去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宋忠这番话既讲了道理，又讲了规矩，挑不得其他过错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惩罚？”马锋问道。 宋忠说道：“杜嚣自然是要处罚的重一点。” “杜嚣那老杂碎怎么处罚我不管，我的两个学生，一定不能重罚，绝对不能开除。”马锋说道。 “当然不会开除。怎么处罚我还要与山主商议。”宋忠说道。 马锋怒道：“要是处罚太重了，我可不认，还有杜嚣这老王八蛋下次还要是敢唧唧歪歪，我就提剑找他去决斗了。” 宋忠骂道：“你这整天没有个正形，你的这些学生你也疏于管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吊儿郎当，成何体统，别忘了你可是先生。是衡山学宫言传身教的先生。你也给我好自为之，你现在还在禁足期间，不要再惹事了。” 宋忠甩下这句话后，拂袖而走，面色极为不善。 “宋先生好像生气了。”周信看着宋忠离去。 马锋嘿嘿笑道：“这老家伙演戏给杜嚣的那帮人看了，他这是要表达和我谈崩了闹翻了的样子。不然会授人以口舌的。” “这个宋先生，在学宫里最终规矩，学宫的许多规矩都是他制定的，你可不要去触他的霉头。其二，宋先生很重面子和名声，你要是有点本事，去拍拍马屁，日后要是犯了事情，也好有情面可讲。” 小胖子对马锋道：“先生还真是如宋先生所说，吊儿郎当。” “你这就是不尊重师长了，该罚。罚你去给兰找和习温送饭吧。”马锋的一碗面已经吃完了。 习温和兰找两人跪在孔夫子的雕像前，周围不断有学生进进出出，看着两人嘻嘻哈哈指指点点，还有人过来询问两人犯了什么大事了，这个时候被罚跪在这里，明日的冬节大典看来都参与不了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承担一些罪责？话都是我说的，你什么也没有说，没必要和我一起。”兰找对习温说道。 习温看着孔夫子高大的雕像道：“见义不为，无勇也。你所作所为，是为了维护我们所学的学问，为了维护先生，难道我能看着你一个人受罚？这不就是不义？” “不过我好奇，你平时也不怎么说话。怎么怼人就如此娴熟，话语里满是讥讽，骂的让人畅快，却又不带一个脏字。真是让我羡慕啊。” “观看乡里村民吵架多了，就会了。” 第302章 先生与学生 外面喧闹嘈杂的热闹声音是和兰找和习温无关的。 两人顶撞杜嚣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学宫。 上次马锋殴打杜嚣，在学宫内掀起了轩然大波，有叫好者，为马锋打抱不平，也有支持杜嚣的人，甚至学宫还有过辩论马锋到底该不该打杜嚣，这其实也是学生们的无聊之举，学宫并没有对这些学子们之间这些对涉及是非观的问题进行约束。 两人昨夜就躺在地上睡了一觉，周信偷偷摸摸的给两人送来了毯子和被褥，今天一大清早，周信给两人带来了吃的，又将被褥和毯子收了回去。 “继续跪着，样子要做足够。不然就会授人以口舌。还有，今天可别一副神气的样子，萎靡一点，做出一些惨烈状给大家看。”周信临走时嘱咐道。 两人忙点头，习温问了一句：“我们这要跪到什么时候啊？” “跪到大典结束就行了。”周信说道。 习温叹了一口对周信道：“先生可否因为我们受到责罚？” “昨日白天宋先生进来训斥了先生一顿，然后夜间山主又去训斥了先生一顿，然后给了先生最严厉的警告，若是约束不好学生，下次先生就只能自己卷铺盖走人了。”周信道。 两人叹了一口气，兰找自愧道：“是我孟浪了，不该冲撞杜嚣的。” “你们做的很对，要是换做我在场，一定会用拳头狠狠的砸在杜嚣这个老杂碎的那张烂脸上。”马锋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提着两件衣裳，丢给兰找和习温。 “穿上吧，天气冷，别着凉了。” “多谢先生。”兰找和习温感谢道。 “先生不是被禁足了吗？”穿好衣裳好，习温问道。 马锋说道：“都在前山参加大典，哪有空理我啊。” “大典热闹吗？”兰找有点心之向往，这样的场面在乡里可是看不到的。 马锋乐道：“要是想看，先生带你们去看。反正也没有看管着你们。” 兰找使劲摇头：“圣人在看着我们了。” “圣人现在也是一尊雕像，雕像在这里并不能动。在学习科学的过程中，要永远懂得质疑，不要一味的认可和去崇拜，因为这会遮蔽你的双阳，蒙蔽你的智商。想要钻研科学，必须要保持自己的足够理智。”马锋说道。 “圣人学说，也只是快千年的学说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东西，真的能顺应时代的发展吗？一味的守旧是不可取的，他们其他学说，在学习的过程中不知道质疑，不知道创新，一成不变千年。以后咱们的科学学说，一定要有错就高，学习的过程中要学会质疑，要有足够的创新精神。” 三人都在聆听着突然话多的马锋，马锋说完见三人都用着灼灼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笑道：“是有点惊世骇俗了，要是被他人听到我敢质疑儒学，敢说圣人学说落后，肯定要被骂一顿惨的，甚至这辈子都要背上离经叛道的罪名，儒学一直是主流，我就要一直被主流所排斥。连带着科学也是如此。” “不过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自从走入科学的世界之后……”马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就学会了开始思考，真正的思考，思考天地万物是怎么形成的，思考日月星辰是怎么活动的，思考我们肉眼所见的一切是因为什么而存在，思考我们的眼睛如此小，为什么能看到寰宇这么庞大的区域……所有的一切，我都在思考为什么？我们在学习科学的过程中，学的就是这个为什么。天地间的一切不解，都应该可以通过科学来解释，这是我一直坚信的。这是一种巨大的魅力，让我愈发的喜欢科学，这种魅力是其他学说不具备的。”马锋继续说道。 “好了，不与你们多说。你们是刚刚入学，我才给你们讲这些。总之，未来的学习过程中，你们才会渐渐明白我现在的感受。”马锋道。 外面的鼓声大起，马锋盘膝坐在蒲团上地上，其实夫子堂内并不寒冷，这里的香烛日夜不息，孔夫子在内的各个学派的著名人物，都是香火不绝。 “先生真的不怪我们顶撞杜嚣吗？”兰找犹豫了许久，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会怪你们？咱们现在要是在凉州，杜嚣那老货第一次和我冲突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杀了。先生虽然年幼，但是在凉州也没有少杀人。”马锋吹嘘道。 “那山主和宋先生的训斥？”兰找继续问道。 马锋不在意的道：“宋忠和我谈笑风生，还不是安抚着我，他处理这件事就是一人打一大棒子，规矩是规矩了，但是人情味就少了，这老货下次要是找我帮忙解决什么事情，耶耶必定不帮。只是山主，那是老好人了，和我喝了一顿酒，扬长而去，他走之后我站在门口跳脚大骂他一顿，他在一散播谣言，就说我被他训斥了一顿，气愤之下骂他。都看杜嚣老贼不惯，你们不用担忧。而且今日过后，学宫里就会看不到杜嚣老怪了。” “先生不会……”习温做了割喉的动作。 马锋骂道：“你这破脑子想什么？我杀杜嚣干什么？” “先生出生不凡，出生在武人世家，而且又是凉州人，行事不就该如此吗？”习温说道。 马锋瞅着习温道：“我觉得你小子对凉州人是不是有什么偏见？” “啊？凉州人不是一来脾气就动手杀人吗？在凉州的城中街道上，要是行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就要拔刀厮杀一场吗？” 马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等明年凉州战事了解，我带你们去凉州游学，让你们见识下那里的风土人情，顺便找一下石油。” 话题永远没有完结，几人追问着凉州战事如何，又问石油是什么。 衡山学宫至衡山镇，已经是人满为患，随处都是来参加这场学宫冬节大典的人，并且随着当綦毋闿宣布要以学宫的名义修《汉典》，整个大典的节奏就进入了高潮。 来这里参加的无数达官贵人，争相踊跃的要捐赠书籍，以让《汉典》成书，綦毋闿对这些赠书，来者不拒。 修《汉典》的名单宣布，拢共五十三人，全部都是学宫中的先生，这些人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着脸色红晕，这是莫大的荣誉，这将是让他们千载留名的机会。 五十三人头脑发昏的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这个突然宣布的消息，让他们还没有消化过来。之前綦毋闿的嘴捂得好严，都没有透露出一点消息。 只是这五十三个人丝毫没有发觉，他们都是或多或少带着一些连带关系，在学宫内是一个山头。这次大家都被挑选出来修《汉典》都以为是自己这等人学富五车才被挑选出来的。 看着热闹祝贺的人群，綦毋闿拢着袖子笑呵呵与打招呼的人群点头致意，今日行礼已经行的太多了，腰酸背痛，綦毋闿也懒得行礼了，一律点头致意。 宋忠站在綦毋闿的后面：“你就不担心这些人狼狈为奸，对《汉典》的修著夹藏私心？” 綦毋闿微笑道：“虽然这些人在某些方面有点缺陷，但是在著书这方面，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品性操守，他们之中所有人都不会做那等龌蹉事，只会兢兢业业，不敢有任何私心去修著《汉典》” 宋忠叹息道：“你可真是把他们利用惨了。” “没有利用他们。这是给他们一个巨大的荣耀，能让他们感激我一辈子。”綦毋闿说道。 宋忠不再多言，他是知晓内情的，若是不知晓内情，恐怕也应该觉得这五十三人应该对綦毋闿感恩戴德。 “马锋这个小子的主意是真的完美。”綦毋闿对宋忠低声说道。 宋忠没有回答綦毋闿的话，而是看向大门方向，对綦毋闿道：“那边骚乱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綦毋闿目光看去，果然学宫大门处，汇聚了大量的人群，声音嘈杂无比，似乎是哄乱了起来。 “大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綦毋闿拉住一个学子问道。 学子见是山主拉住了自己，慌忙道：“山主，有个女的，在那里闹事了。” “闹事？怎么闹事？”綦毋闿问道。 “不太清楚，人群太多，我靠不近。” 綦毋闿和宋忠对视一眼，宋忠道：“去看看。” 两人来到人群聚集处，围观的学子们见到两人，让开一条路让两人进入。 在人群的中心，一个年轻女子白衣胜雪，腰负长剑，面对着围观人群丝毫不惧，反而脸色神采飞扬，极为自信。 “我连破学宫山门到山上的四十七道无人解的题目，涉及政论、兵事、民生、诗词歌赋、儒、法、道、阴阳、名家在内各学说问题，我且问问，学宫内有其他人可以和我比吗？”女子抱着双臂，俯视众人，眼神中的目光好像在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衡山学宫不是从来不缺少天资聪颖之辈吗？可有人愿意与我来辩论一场？让我见识下衡山学宫到底几斤几两？” 第303章 女先生 这是来砸场子的，睥睨衡山学宫众多学子。 “先贤有历物十事，辩者二十一事，以此三十一个辩题，衡山学宫可有人愿意与我相辩？”女子环视四周，一副不屑的神情。 这个样子很容易招人揍的。 不过学宫里面的年轻人虽然年轻气盛，一个个义愤填膺很是冲动，但却没有人敢上前挑选女子所列辩题，更加没有人敢不要脸用武力挑战。 所谓历物十事和辩者二十一事，前者是战国时期惠施所列的十个辨命题，而辩者二十一事则是战国时期名家提出来的二十一个辩题题。 綦毋闿对宋忠说道：“这个女子应该是传承名家。” “历物十事和辩者二十一事，几百年来都已经被人当做席间玩乐活动了，这些辩题的解析千奇百怪，没有一百种也有八十种解析，再多的相对意见都有前人之言，如今还拿出来敢在衡山学宫辩论，这个女子应该是独门见解，不怕学生们拿出前人见解出来。”宋忠道。 綦毋闿轻笑道：“多少年没有听说过名家子弟了，如今居然能看到了，真是有幸。” 公孙龙的白马非马和离间白就是非常著名的名家论点，名家善辩，重逻辑，是诸子百家六大家之一，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哲学门派了。 “既然来我衡山学宫，那就由我衡山学宫出题，你可敢？”有学子喊道。 有人附和，也有人说这也未免失了衡山学宫风度了，就让她出题又如何？难道衡山学宫的这么多学子，还比不过一个女子吗？ 只是附声着众多，就是没有人上前。 这个女人从上下的台阶一路破来四十七道题目，那些灯笼上的题目，其实都已经被破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难题都是特别难的题目，学宫内极少有人能破解，就算能破解，也是需要花费一番时间的。而这个女子从山下走到山上破解这些题目才花了半个时辰。 其恐怖程度，学生们也不傻，所以没有人敢上前去应挑战。 “难道衡山学宫的男人们都没有种吗？连我一个女人发出的挑战都没有人应？”女子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这下终于有人站不住了，大吼道：“输人不输阵，你们不上我就上了。” 有人站出来，终究是好样的，于是众人纷纷喝彩。 “还算有个带把的。你随意挑个题目吧。”女子看着走出来的这名学生说道。 这名学生对女子躬身行礼，学生对女子道：“在学宫里，我主学墨家学说……” “噢，我知道，你要选南方无穷而有穷这个论题是吧？”女子打断学生的话语。 宋忠对綦毋闿低声道：“这是先声夺人，在势上占先机，这个女子不简单。” 綦毋闿瞥了一眼宋忠：“好好看，你别在我耳边解说。” 宋忠哦了一声，继续观看。 那士子倒是不慌乱，只是心中到底还是起了一丝涟漪，她居然通过我学习墨学就知道我要选的论题？ 其实很简单，历物十事里的这个南方无穷而有穷的论题，就是为了驳斥墨学中的无穷学说才提出来的。 今日这个学生表明自己是学习墨学的身份，猜到这个学生要选什么论题，并不难。 女子对着这个学生说道：“选这个论题，你是赢不了我的。认输吧。” “好大的口气！” “还没有开始就让人家认输，你这个女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綦毋闿和宋忠两人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宋忠道：“这是继续给自己造势，再给这个学生心理压力。” “用再多的小伎俩，就显得她害怕了。”綦毋闿道。 那学生对女子说道：“你是因为害怕了？这种小伎俩在辩论中还是不要再用了。” “看来这个学生也是聪慧之人。”宋忠点头称赞道。 女子说道：“我没有与你玩笑或者耍阴谋，你且先吧。” 南方无穷而又穷这个话题，涉及到了空间的理念，其中有饱含哲学理念。 “南方无穷。”学生说道。 “南方有穷，我们生存的空间是有限的，一屋一厅室，皆是有穷，这天地有尽头，日月星辰所在便是尽头……” 这场辩论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个学习墨学的学生就败下阵了，遗憾落败，众人无不叹息。 其实刘禅在这里，对这个命题还是很容易破解的，毕竟这个时代知道的地球是圆的人只有刘禅，南方有穷吗？穷尽南方到达南极，再往南走或许就成了往北走的。所以广义上的南方有穷，若真的有穷那就是南极点了…… 站在一个圆球上面，南方是没有穷的，就好像一个循环，往下走下去，一直往南走，回到的还是圆点。 但是名家的命题辩论，就是以各种道理来进行诡辩，这是一场逻辑上的交锋，真实性反而不得其主。 女子赢了睥睨众人：“站了这么久了，我都有点累了。你们这些学生也别上了，耽误我时间，不知道学宫里面有没有先生来让我讨教讨教？” 学生们再次哗然，来参加大典的众多贵人、士子也纷纷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女子，一个个纷纷起哄，让学宫里的先生打压打压此女的气焰。 有训斥的，有拱火的，有悄悄溜走去叫帮手的，总之场面很是热闹。 女子开始了群嘲模式，惹得衡山学宫的众人火冒三丈，但是碍于自己的学识太浅，又不敢上前去驳斥。 不过总有热血上头的学生上前，綦毋闿站出来对那名上前的学生道：“你且下去，你不是她的对手。” “呵呵，来了老头了，这想必就是学宫里的先生了吧？”女子打量着綦毋闿。 “放肆，这是我们的山主，请你放尊重点的。”有学生斥道。 女子瞧着綦毋闿，行礼道：“原来是山主。” “你是谁的弟子？” “先师乃是一山野人，外界名声不显，山主肯定不认识的。”女子说道。 名家自从秦统天下之后，就渐渐的退出历史舞台，还有活跃的，也被主流的儒家所排挤，认为名家是无用学说，名家故而没落，如今有一个传人出现，恐怕天下间名家传人也就这一个了。 “你所来为何事？”綦毋闿问道。 女子对綦毋闿道：“衡山学宫融汇百家，儒家依旧是主流，但也一改儒学被独尊后，排挤百家的局面，反而在这学宫里能百舸争流，各家学说都能存在甚至授人子弟，我名家怎么能少？” “这学宫里面没有女子当先生的可能！”有学生却开口说道。 女子直视那人：“女子生你养你，为何就不能教你学识？” 这学子哑口无言。 綦毋闿对其道：“随我去后山一叙？” 女子点头：“可以。” 人群散开，綦毋闿领着女子去了后山，宋忠也跟着一起，这可不是小事，这个女子如果要当先生，那以后学宫里面肯定就会要开女弟子的先河了。 路过夫子堂，马锋和周信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夫子堂出来，然后两人还轻轻的关上夫子堂的门，正要左右张望是否有人，就看到了站在几丈外黑着脸的綦毋闿和宋忠，两人旁边还有个女子。 马锋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行礼道：“山主，真巧啊。” “你来干什么？不是给你关禁足了吗？”宋忠问道。 马锋：“有点想念孔夫子了，过来祭拜一番。怎么了？难道祭拜孔夫子都不行吗？” “休要胡言乱语，滚回去。你的两个弟子事小，你殴人事打，短时间内不会解除你的禁足的。”綦毋闿说道。 这种虽然是不痛不痒的惩罚，但是一个人在家里待久了，就会静极思动，这种想出来的想法就想小猫挠心窝子一样，折腾的人烦闷反而越想出来逛一逛。 “这个娘们是谁？还穿着白衣？这是咱们学宫里的先生吗？”马锋瞅了一眼那个女子问道。 “呵呵，哪来的小屁孩子。衡山学宫没有人吗？怎么找了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当先生？”女子反唇相讥。 “先生，他说你小屁孩子。”周信提醒说道。 马锋说道：“乳臭未干？你今晚大可以来我房间。” “下流无耻。” 綦毋闿和宋忠也训斥马锋有辱斯文。 马锋摊开手道：“我一个凉蛮，什么斯文？斯文是什么？” 綦毋闿和宋忠两人黑着脸带着女子赶紧走了，不愿意和马锋多纠缠。 马锋对周信道：“不把这两个老头赶紧气走，一定要把我违反禁令的事情大做文章，然后借着由头再骂我一顿。” “先生聪慧。” “不过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马锋嘀咕道。 綦毋闿和宋忠还有女子坐下后，綦毋闿询问了一番女子的情况。 这个名为惠月的女子，是惠施的后代，这名家传了数百年，可谓是一家独传，也可以说是他们惠家的家学了。 “我从江东会稽慕名而来，所为就是将名家学说发扬光大。我的学识你们也见到了，我不单单擅长名家，其他各家学说同样涉猎，在学宫里面当一个先生绰绰有余。只看你们衡山学宫有没有这个魄力，开先河招募一个女先生。” 綦毋闿笑道：“既然是天下独有的名家传人，衡山学宫自然不会放过。至于女先生这件事，学宫最缺的就不是魄力了。” “男女之防不要了？”惠月笑着问道。 第304章 五仙教 宋忠在旁边说道：“山主，兹事体大，后果涉及众多，还请再想清楚吧。” 綦毋闿笑道：“无妨，衡山学宫号称海纳百川，岂能容不下女子？日后还请仲子在学宫规矩上多劳累一点了。” 有了女先生，以后自然是会有女学生的，这点没有什么好说的。綦毋闿已经是这样人了。 宋忠叹息道：“衡山学宫要开天下先河，其他各家之人还好说，没有规定男女之事，只是儒家这边众多先生不好说，他们或许会反对。” “你我俱是学的儒学，儒学先贤们可没有讲过不能让女子和男子一起进学？礼记所载，也没有这种说法。衡山学宫需要容新纳旧，想要将学问发扬光大，不应该拘束于这等微末枝节。”綦毋闿说道。 宋忠对綦毋闿道：“那就全凭山主做主了。” “此事就由我来做主吧。若是有人反对，我去与他辩说。”綦毋闿说道。 惠月道：“何须山主出马，若是有人反对，我自去与他辩论一番。名家初出山正是一展身手的时候。” 此事很轻松的敲定了，惠月即日起就将要成为衡山学宫的先生，这件事随着綦毋闿的宣布出去，在学宫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反对，有人赞同，各持己见，众多学子们纷纷阐述自己支持和反对的理由，只是这件事终究成了定音了。 很多学子暗暗期待，全都是男人的学宫里，终于要迎来了女子了。 一位学习道学的学子感叹道：“之前学宫阴阳失调，现在有女先生了，以后就肯定会有女学生，这样一来学宫里就阴阳相济，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马锋听说了这件事，与结束了跪在夫子堂里的习温和兰找道：“你们家中可有姐妹？可以一起唤来衡山学宫读书了。” “先生，我家中有姐妹，只是恐怕长辈们不会让一个女子千里迢迢来衡山学宫求学。”习温说道。 “我家妹子已经嫁人了，哪还能让她来求学啊。”兰找也说道。 马锋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习温和兰找疑惑：“先生可惜什么？” 周信在旁边说道：“先生还是单身，当然可惜啊。先生这样的年纪，不正是追求女子的年纪吗？不过先生大可以放心，以后学宫里面肯定会有很多女子的，先生可以利用身份，谋划一份好姻缘。” 宋忠阴恻恻的走进来，斥道：“休想。我已经在着手订立规矩了，其中就有一条，学宫内凡是学子和先生所属，都不得与学宫内的女先生、女学子有男女之情，违背者逐出学宫。” 马锋对宋忠说道：“都是年轻气盛，怎么可能不对女子动情？先生以后恐怕要驱逐好多学子出去了。” “那也要驱逐，他们的心都不在求学之上了，何必留在学宫？”宋忠说道。 马锋思虑道：“那倒也是，该防着还是要防着的，不然到时候闹出了一些道德事情来，衡山学宫会沦为笑柄的。” 恋爱自由这种事情断然不会在衡山学宫内允许的，就算是刘禅也不会同意这件事，这个时代可他娘的没有避孕套！ 要谈恋爱，要成婚，那也得把这份情愫给埋下来，先好好读书，从衡山学宫毕业后，你们能成婚，成婚之日学宫说不得还要奉上一份大礼。 刘禅见到了士燮派过来给自己送礼的儿子，这次来都是士燮的小儿子，叫做士颂，是个读书人，面容清秀，见到刘禅彬彬有礼，没有失了礼数。 “你兄长士徽现在在荆州过的很不错，告诉你爹不用担心你大哥的安全。至于我这次来，就是过来交州看看的。凉州那边大战起来，我爹很注重后方的安全。” 话说到了这里，就几乎是已经明示了。 刘禅话里的意思，就是你士燮老实点。 士颂对刘禅说道：“家父已经筹集了二十万石的粮食，交付给少主带走以资军用。另外主公将要发动大战，家父已经打算集结交州兵马，交付少主带去凉州参与大战，只需要少主下令，家父马上就可以让各路军马集结。” 刘禅对士燮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那倒不用了，交州此去凉州路途太远了，这些士兵又都是交州人，前往陌生的地方水土不服，没有上战场就会折损不少人。不过粮草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粮草之事，家父已经筹集了船只，再有十余日就会送到了广信城下。”士颂说道。 刘禅满意的点了点头，士颂又说道：“南海郡太守、合浦郡太守，都已经因为年迈，打算告老还乡了，这两郡的太守，还需要主公安排。家父也已经上书给主公了。” 南海郡太守是士武，刘禅当年在番禺与他相处数月，倒是个平易近人的老头，刘禅本来打算这次来交州，去看看这个老头的，不过因为江东觊觎荆州之事，刘禅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 合浦郡太守也是士家的人。士燮放出两个郡的太守，而且还是主动放弃，这就是给刘备和刘禅释放出他士燮愿意退一步的姿态，表达出他士燮并不想在交州割据疆土的意思。 都督府的建立的主要作用就是防止士燮反叛，都督府一日在苍梧郡，就是对交州巨大的威胁，八千兵马的都督府放在这里，可不是士燮手下的那群士兵可以抵挡住的。 士燮现在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很大原因就是都督府的建立。 刘禅很开心士燮能这样识时务，对士颂道：“这两郡的太守以后自会有安排的。” 士颂要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对刘禅说道：“还有一事，是家父托我问的。” “但讲无妨。”刘禅说道。 “家父想问，他百年之后，可否保全士家？”士颂神色紧张的等待着刘禅的回答。 刘禅并没有急着回答，这士燮看来已经知晓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了，随着都督府的建立，交州已经被控制的死死的，士燮现在已经担心他的家族安危了。 “哈哈哈哈哈，不用担心。刺史百年后，我不会因为任何是去追究士家，但若是士家日后有作奸犯科之事，一切都要按照律法来，断然没有赦免的可能。士家只需要遵纪守法，我刘禅可以保证，一定不会对士家动手。回去告诉刺史，这件事让他一千个一万个放心就是。” 士颂闻言送了一口气，得到了刘禅的保证，士家可谓安全了。刘备在益州对待世家豪强之事，可是已经传遍了天下了，士燮这自然也知道了，听闻了刘备对世家的毁灭打击，再知道都督府的建立后，士燮就真的恐惧了，他自己没有好几年活了，但是自己的子子孙孙这么多，若是刘备要动手，士家的这些后辈是肯定抵抗不了的，一个个都将沦为阶下囚。 送了士颂，刘禅看着满堂士颂带来的礼物，这些东西自己还真没法带走。 “你们有什么喜欢的就全都拿走吧。”刘禅唤来了张开和孙尚香还有关银屏，让三人随便挑。 下午的时候，吴道带着车队过来了，刘禅对吴道说道：“这些东西全都换成钱，一半给商队留用，一半送去五仙教给交付给红狐。” 五仙教现在的资金来源，短期内刘禅都打算由吴道的商队来提供。等到五仙教走上正轨之后，钱财肯定就不需要吴道的商队来提供了。自古以来就没有见过教派会缺钱的，就算是丐帮，虽然是一群乞丐组成，但是丐帮也不怎么缺钱啊… “少主打算回程了？”吴道询问道。 “天仙教之事还没有解决，再待一段时日。不过我必须要在开春之前回去。”刘禅说道。 在天仙教之事解决前，刘禅打算去一趟五仙教所在，王平早就叫嚷着要去看红狐了，刘禅正好这趟给满足了王平的愿望。 天气一天一天的暖和起来，此时已经是建安二十年的一月末了，天气的暖和让万物复苏，行走在山林中，时不时的能看到结束冬眠的动物，站在远处对着人群流着口水，只是这些豺狼虎豹并不敢上前，刘禅一群人还是挺多的。 五仙教位于位于苍梧郡东北部的山林当中，刚刚兴建的教派总坛正在大兴土木，要建造一个恢弘的山门。 作为有着众多天网密探作为基础的五仙教发展的非常的快，以尊奉蝎、蛇、蟾、蜈蚣、蜘蛛为五仙，收拢信徒无数。南疆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五毒之物了，故而由天网制造了几场神秘事件后，信徒几乎对五仙的崇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当建造的供奉着五仙的简易庙宇，有山民或者部落中人祭拜许愿的时候，天网暗中就帮其实现。 大家的愿望都是很淳朴的，比如某个部落的蛮民仇恨某个人，在圣蝎的雕像前许愿乞求圣蝎咬死这个人，于是第二天这个蛮民仇恨的那人就被蝎子毒死。还有在五仙的雕像许愿希望家里有头耕牛可以耕田，第二日从丛林当中便走出来一头耕牛，耕牛径直走入这户人家。 诸此种种神迹，让苍梧郡东北部的众多部落信奉崇拜，他们认为五仙是守住着他们的灵物。 第305章 《伤寒杂病论》 天网是一个间谍部门，他们的行动是处在暗中的，除开少数的天网密探是处于明面，那也是类似于后世的行政人员。 天网从上至下，分别是以州为统属单位，州级长官在天网中的编号为a1—13，天下共分十三州，青、冀、司、益、凉、扬、豫、徐、并、幽、雍、荆、兖。司是指司隶校尉。 另外a14—25是空出来的，留待后用。 统管州一级的天网统领，在天网内部中，准确的官职称呼是州督察使。郡下为郡监察使。县下为县行察使。不过在天网大多数密探口中，他们称呼直辖自己的上司，一般都是头儿、统领、头目、老大之类的市井又官方一点的称呼。这还是源于天网内部许多密探，出身并不是纯正，有贩夫走卒、强盗匪贼、军中退下的士兵，同样也有各种各样的底层百姓，男女老少皆有，随着时间推移，构成天网密探结构，几乎涵盖天下所有职业、人群。 其余无官职者，以密探、谍子称呼。 其他内部官职自然还有无数。 天网的编号除开官职外，也是地位的象征。类似与后世的军衔，而职位则是职权的体现了。 自从担任天仙教教主，红狐在天网中的地位就已经青云直上了，她的身份腰牌从上面刻着b直接变成了a26，也就是说，除开天下十三州外的州督察使，就是红狐最大了。 “曲艾拜见少主。”红狐在天仙教总坛的山门外迎接刘禅，看到刘禅就先声介绍自己的名字了。 刘禅笑着道：“改名字了？” “这只是我之前的名字。在天网中用的都是代号。”红狐解释道。 刘禅笑道：“这个我懂。现在你是有身份的人，自然要恢复本名了。” “还是少主的栽培和器重。”红狐悄悄的拍了一记马屁。 站在山门前就可以看到热火朝天的工地，成片的建筑都在紧锣密鼓的建设，最宏伟的莫过于借助两侧的两座大山，以山体雕刻出来五仙的雕像，这五个可以说是巨虫的雕像已经初有模样了。刘禅看着很是眼熟，觉得似曾眼熟，最后想起来，这不就是跟后世某个无耻国家的总统山很相似吗？最熟悉的当然还是某国的某部长篇动漫里的火影山了…… “很像。”刘禅感叹道。 “这也太耗费人力物力了，为什么不直接做几个几张高的雕像，用以给信众祭奠？”刘禅问道。 红狐瞅着那山头，对刘禅无奈道：“我是打算分别在总坛的四周和中央，树立五仙的雕像，但是那些信众觉得不行，必须要宏伟，然后他们就自发的组织进行用山体雕刻了。” “这是大手笔，没有很多年是完不了工的。”刘禅说道。 “随着五仙教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信徒来参与这里的建设。能参与总坛的建设，他们感觉到很荣耀。” 与红狐一起走入一处已经修缮完毕的房屋，这个独立的小院是红狐的住所。 王平的眼睛就一直没有从红狐身上的移开过，红狐一直当做没看见。 刘禅打量了四周，对红狐问道：“密室什么都建立好了？” “已经在建了。”红狐跺了跺脚下的地面。 “地道都有几条，能通往周围各个安全的地点。还有通往地牢的地方。”红狐介绍说道。 “有这么多的安全措施，还不如多一个强悍有力的护卫，我觉得五仙教还是需要一个护教使者吧？”刘禅用着玩笑的口吻说道。 红狐瞥了一眼王平，王平脸色激动，跃跃欲试想要说话，只是不敢，又怂了。 旁边的孙尚香也开口帮忙助攻：“在这山林里面，一个女人家的，确实难过，是应该找个护卫在身边。” 张开和关银屏也纷纷点头：“是这样的。” 红狐挽了下自己的头发：“天下用毒，大概没有人能比得上我。想要杀我的人，恐怕还没有近我身，就以及毒发身亡了。” “还是不要轻敌了，天下间潜行刺杀的刺客不计其数，韩龙、杨晨晨你都防不住，你更加不可能防住那些更加厉害的刺客了。” 红狐轻笑道：“韩龙和杨晨晨虽然年纪不大，但一身本事已经是天下顶尖的刺客行列了，属下防不住他们两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天仙教无孔不入，这次布置五仙教就是为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争夺民间百姓的信仰，天仙教以后一定会将五仙教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个教派无所不用其极，没有一个很好的护卫，你是不安全的，我也不放心。所以还是需要一个护卫给你的。” “天网在这里人数还是挺多的，各方面都有严密的防备，就算是现在各个建筑都还没有建造好，天仙教的人想要过来杀我或者搞破坏都会被提前发现。”红狐继续说道。 听到红狐一直在拒绝，王平脸色都黯淡了下来。 刘禅怒道：“王平现在就派给你，常驻在这里保护你了。这是命令。” 红狐立马单膝跪地道：“还请少主收回成命。” 王平脸色苍白，满脸失望，对于红狐的无情拒绝，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的王平，这个时候心里都已经碎成渣了。 刘禅问道：“为什么？” “红狐有为难之处，还请少主收回成命。”红狐继续说道，也并不解释是到底怎么一回事。 刘禅叹了一口气：“你不好说，那你与我师姐他们说说吧。” 刘禅拉着王平离开房间，王平踉踉跄跄的走出房间，两人来到屋外，王平发着呆，刘禅环视四周的工地，对王平说道：“男儿很何患无妻？红狐既然看不上你，那就换一个女人就是了。” 王平呆呆的说道：“少主，你还小，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这一刻我感觉我的心都碎了。” 刘禅心里呵呵笑了：“老子不懂？老子前世可是号称情圣！” “好吧，我不懂。”刘禅承认道。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谈过不少女朋友吧？这样王平非得说少主你这是着魔了。 王平哭丧着一张脸，对刘禅继续说道：“我这辈子喜欢上红狐就忘不掉了，我非他不娶。还请少主成全，我不论如何，也要留在这里，我一定要娶到红狐。” 王平念念叨叨，嘴里不断的发誓，念着一定要娶红狐，一定要给红狐幸福。 刘禅跳起来一巴掌打在王平的后脑勺：“人家都不喜欢你，你还要在这里当舔狗浪费你的人生？你知道你在这深山老林里浪费一年，与你同级的将领，在外面都能官封将军了。你倒好，在这里浪费光阴，还追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 王平捂着脸道：“我真的很喜欢她。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刘禅叹口气道：“要是真的不喜欢，谁又会愿意当舔狗了？你如果非要在这里，你以后不要后悔就好。可能你浪费的这一两年，对你未来的人生可能影响很大。” “我要是不能娶红狐，我觉得我会后悔一辈子。”王平说道。 刘禅简直想骂娘，这红狐也不见得长得多么好看，怎么就把自己未来的大将给勾搭过去了。 王平在历史上是什么样的地位？在蜀汉担任镇北大将军，统领汉中，是封疆大吏，镇守蜀汉北大门的人，而且王平在屡次的北伐之中都有建树，是蜀汉中后期难得的良将了。 刘禅很想成全王平，将王平强行留在这里。但是红狐的意见刘禅还是必须要尊重的。红狐要是不愿意王平待在这里，日后对王平只会越来越讨厌，这样反而害了王平不是吗。 至于刘禅强行下命令，这种事情刘禅还真的干不来。现在自己还没有这点王霸之气，让红狐这一干人对自己心服口服。等到自己年纪再大一点，功绩、贡献再多一点，自然而然底下的人就会对自己心服口服了。 安慰了王平几句，刘禅又看不得一个放在后世大概有一米九的男人在这里哭哭啼啼，给了王平几脚，王平才没哭了。 张开走了过来，王平忙问道：“张小君，红狐说什么了？” 红狐看了一眼王平，对王平说道：“红狐并不是讨厌你，而是她并不想现在嫁人，并且她觉得，你待在这里是浪费了你的时间，待在这里会让你堕落，你的归宿应该是战场上，你应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见到张开没有再说了，王平急忙问道：“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你什么时候当上了大将军，她或许会考虑考虑嫁给你。”张开说道。 刘禅听完后，心中哀叹了一声，王平这辈子真的完了，真的就套在了红狐身上了。 不过王平听了反而很是高兴，高兴的就要蹦起来了，对刘禅说道：“少主，让我去凉州战场吧！我要去那里建功立业！那里才能让我成为大将军！”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难道只有凉州才能建功立业吗？你想多了，你现在全军里，也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你去了凉州没有可能建立大的功劳。因为凉州那边遍地都是比你级别要高很高的将军，比如我三叔和云叔，还有黄忠、马超、魏延、关兴等这么多的人，哪有你的份啊。你现在还是跟在我的身边吧，荆州这边有战事将起，少不得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少主，我们赶紧去长沙郡吧，于其等着江东攻打过来，不如我们先打不过去。” “你给我滚。”刘禅低吼道。 王平笑呵呵的赶紧去找红狐了，至于红狐理不理他，就不知道了，反正跑进屋子的王平，进去没几秒钟就沮丧着一张脸跑出来了。 夜色当空，刘禅裹紧自己身上的衣裳，就算是夜晚，周围这些工地也是灯火通明，很多人都还在工地上忙碌。 这些人为了信仰，真的是拼了命了。 在这古代，一个蛊惑人心的信仰，对中央王朝来说，真的是大祸害。 而且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百姓都是没有读过书的，大字都不认识一个，他们这样的是最容易受到蛊惑的，为了他们心中的信仰，他们都愿意以身殉道。 古往今来，因为信仰发生的战争，在这个星球上几乎都没有停止过。 信仰这东西太过于可怕了。 红狐从后面走过来，两人站在一起看着这夜晚还在忙碌的人群，刘禅对红狐道：“教派信仰这个东西是双刃剑，我所知道的教派，好的少，坏的多。好的能引导人向善，能改变他们的生活态度，让他们在信仰的过程中，提升个体的价值，进行自我升华。这就是一个好的教派，就算是王朝的统治者，也是能容的下这样的教派的。有的教派，就是为了满足这个教派中的某些人的私欲，他们对教派进行血腥统治，愚弄百姓，祸害天下，定下一些奇怪甚至反人类的教义，企图让天下人都能信奉和这个教派，这样的教派就应该斩尽杀绝，天仙教就是这其中的一类。” “五仙教的建立，是我用来对抗天仙教的入侵，也是为了让更多的南疆百姓不被人所蛊惑利用。我喜欢五仙教，在未来与天仙教的争斗过程中，能带领南疆的百姓脱离愚昧，让他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让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也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官府。而不是眼里只有与天仙教的仇恨，因为天仙教在民间力量和官府力量的双重打击下，迟早是覆灭的。” “天仙教覆灭之后，五仙教的教众若是还心存争斗，这样一来，五仙教就会成为另外一个天仙教。我是不允许的。我允许的五仙教，只能成为在这南疆一个人人称颂的教派，五仙教成为中央王朝统治南疆广阔疆域的一只手。” 红狐点头道：“我知道少主的想法。未来的五仙教一定是一个良善的教派，五仙教会引导南疆所有的百姓、蛮民，进行汉化，让他们臣服中央王朝的统治。” “你要做的太多了，如果哪天你要是觉得自己累了，不妨考虑下王平。”刘禅说道。 “王平什么时候当上了大将军，我才会考虑的。我这辈子，其实是不想嫁人的。” 刘禅道：“其实王平想要当上大将军并不难。” “幸进是不算的。我也不会承认。” “放心吧，王平当上大将军的功劳，都会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那这个过程也是很多年后，如果他真的当上了大将军还是没有忘记我，还是想要娶我。那么这样一个痴情的人，我想那个时候我还是不会考虑太久的，一定会嫁给他的。天底下这样痴情的人很少了。” 红狐继续说道：“不过我觉的他很大概率，几年后就会娶妻生子了。到时候他要是还敢拉着脸来娶我，那个时候少主当了帝王，可就别怪我欺负你手下的将军了。” 刘禅大笑道：“红狐你倒是好算计啊。好人全都被你当你了。” “女人活在这个时代，需要的不单单是手中的剑，还需要的是脑子。”红狐说道。 “是啊。我现在很期待你成为南疆霸主的那一天。” “就算是霸主，那也是少主您的属下。也是为了您而霸南疆。” “嗯，这话我很是受用。一段时间不见，倒是会拍马屁了。” 在五仙教总坛的待了一天，刘禅就往广信城回程了，五仙教才是刚刚起步，不需要刘禅关注太多，只需要给钱给人就行了。 回到广信城，刘禅就在这春日，等待着葛玄那边断断续续有天网发过来的消息了。 葛玄此时还是没有成功找到乌青所在。 公安城外的山中别院，这个别院里面有着装扮成下人的天网守护，在周围也有装作猎户的天网密探，别院周围，日夜都有巡守而不为人知的天网密探分布。 刘禅对张仲景的护卫还是极为看重的。张仲景在天网中的防护级别都是很高的。 难免会有可能，曹操的校事府为了打击刘禅，会派人对张仲景进行刺杀。 房间内，张仲景的案几上，堆放着一尺多高的纸张，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案几下面地毯上，同样放置着几沓纸张。张仲景在案几放置的纸张上写下最后一个字，微笑着放下笔，长呼了一口气。 “终于写完了。”张仲景感叹道。 重新拿出一张白纸，张仲景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大字《伤寒杂病论》。 这是刘禅当初留下来的名字，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张仲景觉得倒是挺契合自己这本医术著作，于是还是用了这个自己弟子取出来的名字。 “米白，速速进来！”张仲景对外面喊了一声。 已经来了许久的米白和米粥两兄妹，伺候张仲景的衣食住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初看完刘禅的来信，张仲景并没有急着收米白为徒，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考验米白，顺便观察下米白到底有没有成为自己弟子的潜质。 张仲景收徒一向都是宁缺毋滥的。至于刘禅？那也是捏着鼻子认了，这小子虽然聪慧，但是终究是无法继承自己的衣钵，将自己的医术发扬光大。要不是刘禅以那本医学小册子相诱，张仲景是绝对不会答应收刘禅为徒的。 张开是自己的孙女，张仲景自然倾囊相授，但是终究是女子，未来也得嫁人，在张仲景看来并不算能真正继承自己的衣钵。 随着自己的著作完结，张仲景想着确实是应该收一个真正能继承自己医术的人了，而米白这个小子，张仲景考察了这么久，也不算太过于满意，但也不算太差，是堪堪能做自己传承衣钵的弟子的。 米白匆匆跑进来，非常注意小心脚下是不是有飘散的纸张。他知道张仲景在写一部医学著作，自己是绝对不能阻碍到张仲景的。 “先生，什么事情？”米白恭敬的问道。 眼前这个老头，是米白的偶像。米白一直都对张仲景保持着尊敬。 虽然没有正式收米白为徒，但是闲暇之余，张仲景也是教了不少米白医术的，故而米白喊张仲景先生，张仲景也没有反对，日后拜了师，米白就要改口叫师傅了。 “这些稿子，随我一起整理。整理好之后，好好打包，一起送去城中的印坊，印刷成册，这个过程我们两一起做，一定不能出了差错了。”张仲景说道。 米白高兴的道：“先生，终于写完了吗？” 张仲景点头道：“写了都要十余年，终于完成了，算是了却人生一大事，也不枉来这人生一遭了。” “恭喜先生了。”米白高兴道。 “速速帮我整理，上面我都写了编号，只需要按照编号来整理即可，整理完，咱们立马就去城中印坊。” “好勒！” 一老一少在房间中安静的整理着书稿，而在院子外面，得到张仲景帮忙调理的米粥，身体已经一天比一天要好了，现在都已经要长成了粉嫩嫩的小女孩子。 米粥正在逗弄着别院里的小猫，当初张开饲养的几只小猫，如今都已经成了一群猫了，这些猫围绕着米粥身边一直喵喵喵，米粥开心的每一只猫都要摸一遍。 在别院的这段时间，米粥觉得是自己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 印坊的管事知道是张仲景来刊印书籍，当即就给张仲景安排了最好的工人。 “这是神医的著作吗？”主事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仲景大笑道：“正是我的拙作。” 主事继续问道：“先生打算印刷多少册？” “先印刷三十册吧。”张仲景说道。 主事的立马吩咐了下去，主事又走到张仲景的身边，对张仲景问道：“神医，这本名为《伤寒杂病论》的书籍，是否打算放在市面上售卖？” 张仲景迟疑道：“我打算刊印三十本是想送自己的故交好友的。放在市面上售卖，也未免太过于市侩了。” 既然神医不愿意，主事也不敢再言。 第306章 错过 刘禅在广信城中焦急的等待着葛玄的消息，已经到了三月初了，刘禅这个时候已经急了，要是再等不到葛玄找到乌青的消息，刘禅就打算立马动身回长沙郡了。 负责送达天网情报的密探、斥候明显往来多了起来，广信城这几天背上插着小令旗，急匆匆出城入城的信使比以往多了许多。 因为消息的延迟性，从临湘发消息过来，最少都需要十五天的时间，刘禅所看到的消息也就是十五天之前的消息。 战争的阴霾已经布满了长沙郡的上空。刘禅看着信件上说的吕蒙的三万大军开始集结，已经是十五天前的事情了。 “我们必须要走了。”刘禅对王平说道。 “少主，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随时可以走。”王平早就恨不得立马加入战场了，一切行礼都已经准备妥当，马上就可以出发。 “马忠已经领着全部白毦兵南下，这里给我的情报他们已经出发了。”刘禅说道。 “天仙教这边该怎么办？”吴巨询问道。 这就是让刘禅头痛的地方，这一次没有找到乌青，没有给天仙教造成致命的打击，以后想要再对天仙教进行这种斩首行动就可能很难了。 “只希望葛玄那边能成功，协助他的天网密探们能拼死命。这里我确实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若是长沙郡有失，荆州南部就彻底的糜烂，荆州与交州的交流通道都会被掐断。交州将会成为孤立之敌，就算是有着都督府的八千人，也没有办法震慑士燮了，很有可能会面临江东和士燮的两面围攻。”这是最坏的局面了，刘禅必须要考虑到最坏的局面。 转过头对张翼和李恢道：“必须要加紧备战。我们要用最坏的局面来应对现在的局势。如果长沙郡被攻破，益州我爹那边根本派不了兵马来驰援。我二叔坐镇江陵，乐进已经蠢蠢欲动，同样没有的多余的兵力过来驰援。最后的局面就是变成交州独自为战了。” “遵命，属下一定抓紧备战。招募战士。” 吴巨也说道：“这边我会让吴柔亲自督促，招募人手，多建造几个作坊，保证军队的武器、甲胄的供应。” “还希望巨叔以及都督府精诚协作，若是长沙没有丢失，那就是最好的。一旦长沙没了，我们必须要有面对危险局面的能力。” “少主此去长沙要小心。”吴巨嘱咐道。 刘禅点头，不再多说，喊上张开等人，上了战马火速出城。 吴巨、张翼等人将刘禅送出城之后，都督府和苍梧郡太守府立马行动了起来，开始紧锣密鼓的备战。 士燮送过来的二十万石粮草已经由船只运输往北而去，刘禅带着人登上船只，想北而去。 而此时在南岭某座不知名的山林当中，葛玄用手中的长剑拨开一片草丛，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蛮族小部落出现在眼前。 这是葛玄在丛林中钻了五天后，碰到的第一个部落。 走入平整出来的道路，立马就有蛮人部落的战士们发现了葛玄，一大群披着草裙手中拿着木棍或者骨棒，皮肤黝黑的蛮人战士窜了出来，将葛玄围拢制服，用藤蔓将葛玄给绑缚住了。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一个迷路的道士。还请放过我。”葛玄用着自己学会的蛮人语言大喊着。 南疆现在的蛮族部落，大多数都是当年百越的分支，这些百越语言，虽然各不相同，但终究是有一些相同之处的，葛玄连用着自己所知道的几套蛮语喊话，终于这些蛮人战士们算是听懂了。 葛玄被押着来到一处茅草屋前，葛玄看了一眼这茅草屋，和这个部落中的其他矮小胡乱搭建的茅草屋有着明显的差别，这个茅草屋屋顶两侧倾斜，而且高度也是在这部落中鹤立鸡群。这就是汉人制式的茅草屋。 屋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麻布衣的老者，老者老态龙钟，拄着一根拐杖，看到葛玄穿着的道袍，又看着葛玄的发髻，老者对葛玄用着很是撇脚的汉语询问道：“你是道士？” 听到这老头会汉话，葛玄当即大喜道：“我正是道士。” 老者面色不变：“你是什么道士？” 葛玄愣了一下：“就是普通的道士，我只是来这南岭地，访仙家洞府。” 老者呵斥道：“你在说谎！” 葛玄虽然真的在说谎，但是葛玄岂能这么轻易的就暴露出马脚？ “我真的只是普通的道士，常年在这南岭之地游荡。”葛玄解释说道。 老者目光如炬，好像是看透了葛玄的心思一般：“你是来找圣人的。” 这个老者口中的圣人，一定就是乌青了！ 葛玄压下心中的激动，装作莫名其妙的问道：“圣人是谁？孔圣人还是道家圣人？” 老者给了周围的蛮人一个眼色，蛮人士兵立马就一柄骨刺逼近葛玄的咽喉，老者对葛玄道：“我答你问，若是我觉得你说谎，你就死定了，留在这里用阴魂去沦为圣人炼丹的养料吧。” 看来乌青就是真的在这里了。 “你是不是来寻找圣人的？”老者问道。 葛玄老实的说道：“我不知道圣人是谁，但是我知道南疆之中住着天仙教的教主，教主名讳乌青，我正是来寻找他的。他在南疆外的名声很大，我是来寻找他投靠他的。” 老者脸色露出果不其然的笑意：“圣人等闲不见人的，而起谁都不知道圣人在哪里。看你是道士，不为难与你，若是常人来寻找圣人，那就是下场。” 葛玄顺着老者拐杖指向的地方看去，那围栏上的尖刺上插着的正是一个个的头颅，这些头颅有的已经成了白骨，有点还有腐肉在上，森林中食腐肉的鸟类时不时俯冲而下，啄咬没有完全腐烂的头颅上的肉。 “我知道你口中的圣人也是道士，天仙教也同样是属于道教一脉，作为同脉之人，教主也不收留了许多落魄的道士吗，还请老先生帮我引荐，我想跟随教主一起修道。” “我不知道圣人在哪里，圣人的行踪也不是我所知道的。你且离开这里吧。” 老者让蛮人战士们将葛玄放开，同时将葛玄的长剑和包裹都还给了葛玄。 葛玄对老者道：“多谢了。不过我还打算在这里寻找一番圣人，我是真的想加入天仙教。” 老者见到葛玄态度坚决，对葛玄道：“不要再做无用功了，这里的山林很是危险。不是哪个部落都有我这样以前年轻的时候被汉人的道士救过性命，所以对道士有几分好感才不为难的。你若是被别的部族抓住，最后一定会成为被刺在木棍上的头颅。” 葛玄对老者道：“没有找到教主，我就算死了又何妨？我不想再回到丛林外面了，那里有人在等待着杀我。” “唉，那你且去吧。”老者说道。 “祝你好运。” 葛玄走出部落，继续向着丛林深处而去。 老者站在门口看着葛玄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涩不清。 回到自己的住所，老者摘下自己的脸上贴着的面罩，露出一张中年人的脸庞，摘下头上的假发和粘在脸上的蓄须，腰杆也重新直了起来，再看这刚刚在葛玄面前的老者，此时已经是丰神如玉。 淡淡的轻笑一下，中年男子笑道：“师弟啊师弟，师兄早就知道你来找我了。” 茅草屋的角落里，还坐着几个人，这几人在刚刚一直都没有出声，见到乌青露出真容，角落中这几个面色蒙着黑纱看不清面容的人站起来，其中一个低声道：“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了。葛玄已经找到了您的具体位置，天网想必也已经知道了。” 乌青玩弄着手中的拐杖，沉思许久，说道：“交州和荆州这边的天网对我们防范很是严重了。在广信城对天仙教教徒的剿杀也同样开始不择手段，那些普通百姓也惧怕和痛恨我们，在这里我们已经失去了传教的根基了。苍梧郡已经不能再发展了。” “还请教主定夺。” “去南中，抄刘备的后院。”乌青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派人去与曹操、孙权联络，询问他们是不是想要刘备后院乱起来，我在南中要策划一场动乱。”乌青低声说道。 南中，益州南部，这里局势与岭南这边没有多大的区别，那里同样是蛮族众多，是很适合乌青的天仙教在那里传教的，而且天网在那边防范极低，天网和刘禅怎么也会想不到乌青会跑到那里的。 “准备下就出发吧，做好保密，让所有人依旧以为我在这里。”乌青说道。 “是。” 葛玄出了蛮人部落，翻过两座山头，遥见前方人影绰绰，这些山林里面看到一大堆人，是很危险的，这样的丛林当中是绝对没有良善之辈的。 那些蛮人似乎也发现葛玄，叽哩哇啦迅速围拢过来。他们把葛玄当做了猎物。 蛮人吃人并不是什么新奇事情了！ 几只简陋的箭矢飞过来，葛玄轻松躲了过去。对方人多，来者不善，还是赶紧跑吧！ 葛玄拔腿就跑，后面的蛮人穷追不舍。 跑了几里地，葛玄本就疲惫的身躯更加支撑不住了，胸口剧烈的起伏，双腿也疲软无力，好像灌了铅一般。 追过来的蛮人本就是生于丛林长于丛林，强壮的身体让他们在这山林中如履平地，这短短距离的奔跑，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 追上来的蛮人最近的距离葛玄也不过是一丈多远了，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 “不跑了！”葛玄心中一横。 顿住脚步，长剑向后挥舞，那距离自己最近，跑的最快的蛮人撞在了葛玄的剑上，一剑被葛玄给枭首。 鲜血如注，后面的蛮人被这场面下的稍稍迟缓了脚步，然后一个个大怒，举着手中各种各样的武器冲杀了过来。 “完了完了。”十几个身材高大的蛮人围拢过来，这让葛玄心中苦涩，看来自己真的要交待这里了。 箭矢破空的声音从耳边出来。这不是这些蛮人打造的简陋的弓箭的发射出来的声音！ 果然，随着那几声箭矢尖锐的呼啸声音，几个蛮人随即倒地！ 葛玄看着那箭矢尾端的白翎，这是汉人的箭矢！ 围攻葛玄的蛮人警觉性非常的高，几个蛮人立马开始向周围查看，只是他们并没有看到那些敌人！ 几声奇怪的语音发出，这些蛮人也不顾葛玄了，立马四散分开，显然他们认为那些藏在暗中放箭的人威胁更加大！ 又是几支箭矢飞过来，几名蛮人士兵倒在地上。 而这个时候蛮人还是没有发现箭矢从什么方向而来。 葛玄退后数步，瞧着这些惊慌失措开始躲避箭矢的蛮人们，也眼睛向四方搜寻，不知道是何方高手出手相助，莫非是那乌青？ 就算是这些蛮人躲避，箭矢也同样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射杀一个又一个的蛮人。 最终只剩下了五六个蛮人，这些蛮人聚集在一起，终于忍不住惊慌起来，大吼大叫的逃窜，没有跑几步，几人全都被箭矢给钉死。 葛玄见这些箭矢俱是射中这些蛮人的要害，心中一凛，这绝对是高手，而且看箭术从各个方向来，这些高手还不止一个。 “不知道是何方朋友相助。”葛玄向四周喊道。 数名全身沾满了树枝、草叶的天网密探从各个方向出现，为了确保这些蛮人全都死绝，他们分别对蛮人补刀。 “道长，勿要惊慌，我们是天网，奉命在暗中保护你。”一名天网密探向葛玄解释道。 葛玄恍然道：“你们一直都在跟着我？” “有人一直在跟着你，更多的是在您必经的路上等您。” 葛玄惊讶道：“你们不会连我要走的路线都计算好了吧？” “这点倒是对天网没有多少难度。按照您要去的地点和您行走的方向，天网能大概分析出您会往哪个方向去。”天网密探解释道。 葛玄看不真切这个密探的脸，因为他脸色涂抹着一些绿色的树汁，对天网葛玄算是有一个更新的认识了。 “那你们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找不到乌青所在。”葛玄问道。 “道长，乌青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我们交州天网这几年在南疆布局已经非常之多，但是依旧没法找到乌青具体所在。最重要的是越往山林深处走，里面的蛮人越是排外，反而对乌青却言听计从，我们许多兄弟都损失在与这些蛮人部落打交道上。今日暴露出来，也是希望道长不要再深入了。里面的蛮人更加的凶悍，他们逢外人是必杀的。我们的人也没法再往里面走了，道长进入，凶多吉少。” 葛玄猜测道：“乌青有没有可能就隐藏在这最里面？” “有可能，也有可能。我们用人命填补进去，获取的消息就是那些蛮人只要是外来人都是杀了吃了，也有可能乌青也不敢深入。不管如何，还是恳求道长能返回，寻找乌青之事，不急于一时。” “你们少主那边怎么说？” 天网密探道：“荆州战事将起，少主应该等不及，要启程了。” 葛玄琢磨着要不要再往里面走，自己一路来遭遇了不少险阻，也进出过不少蛮人部落，大多数蛮人部落都没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不过也确实是越往丛林深处走，里边的蛮人就越是凶悍不讲道理。 突然瞥了一眼眼前这名天网密探腰间的腰牌，看着上面刻着的符号，葛玄脑海中灵光闪过，似乎之前自己遗漏了什么！ 仔细回想着发生的一切，葛玄将经历的画面在脑海中倒放！ 那个蛮人部落的老头！ 葛玄脑海中闪过老者拐杖上吊着的一枚吊坠。 “摸金符！”葛玄低喃道。 那枚丝毫不起眼的小小吊坠，葛玄现在十分确定就是摸金符。之前那一瞥，自己没有在意，也没有注意。现在看到这腰间的铜牌，葛玄才灵光一闪。 “那就是乌青！”葛玄突然说道。 众多在旁边的天网密探都是一愣！ 葛玄眼前的密探急忙问道：“乌青在哪里？” “刚刚我被抓住的那个部落，那个会讲汉话的老头，就是乌青。这南疆之中，只有他才会佩戴摸金符。” 乌青曾经为曹操盗墓，曹操手下专业的盗墓团队，其摸金校尉就是乌青担任，他曾经统领过无数的盗墓贼，为曹操在天下各地探寻墓穴，用墓穴中的财物供养军队。而乌青现在那份以人炼丹能得长生的邪道之术，就是从古墓中获得。 曹操现在已经成了北方霸主，不愁没有钱粮，为了名声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将摸金校尉解散了。如今天下间能有摸金校尉符，只有乌青一人。 “集结周围的所有兄弟，立马对刚刚那个蛮人部落进行搜查！”这名天网密探当机立断下令说道。 一行人急匆匆的往那个蛮人部落跑，为了安全起见，几人并没有马上靠近，而是在周围观察，等待其他兄弟的到来。 随时人数增多，一行数十人立马直接突入，突破阻拦的蛮人后，一部分人在外面防备杀过来的蛮人，几名密探直接杀入那茅草屋内，茅草屋却空无一人。 葛玄捡起地上的假发和胡须，狠狠的将这些东西摔在地上：“他已经走了。” 第307章 坚壁清野 乌青这个时候已经远遁数十里外了，就算想要追赶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距离抓捕乌青最近的一次。就这样让乌青逃走了，颇为让人恼火。 “我已经派出兄弟通知郡里，想必各地天网都会进行盘查。” 杀了十来个围过来进行攻击的蛮人后，这个部落的蛮人再也不敢上前，躲在远处防备着天网一干人。 “没用了。乌青之前是我的大师兄，我与他曾经朝夕相处很久。可在刚刚他在我面前我都没认出他，他的化妆技巧已经很强了，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那一枚摸金符他应该是故意露出破绽。只是可恨我没有注意。”葛玄悔恨的说道。 “道长，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乌青很可能逃往交州其他地方了。” 葛玄点了点头：“走吧。” 刘禅坐在船头，按下手中鸣鸿刀刀鞘的鞘扣，鸣鸿刀便从刀鞘中弹出几寸。再按住鞘扣，鸣鸿刀便又重新没入刀鞘。 如此乐此不疲玩弄了一会，刘禅抬头对站在船后的王平说道：“让马忠带人不要在临湘登岸，继续南下，在临湘南部一百里处靠岸，所有人都备齐十日干粮。” “少主，是有什么计划吗？” “白毦兵守城太过于浪费了。”刘禅说道。 “属下这就让人传信。” 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刘禅走入船舱，三个女人依旧在玩斗地主，她们三人很喜欢这个活动，很是玩的乐此不疲。 “马上就要到达衡山镇了，你们三个先在衡山镇下船吧，这里比较安全。我不回公安了，也不会进临湘城，而是另有打算。”刘禅对三人说道。 关银屏兴奋的将纸牌往地上丢：“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参战。” 孙尚香翻了个白眼：“你故意的吧，一手烂牌还非要抢地主，现在发现打不过了就丢牌，太无耻了。” 关银屏没好气的道：“聊正事，还打什么牌啊。” “那就随我一起吧。师姐和孙尚香先在衡山镇待一段时间，我会让人安排好的。”刘禅没有反对关银屏跟自己一起。反正也是反对无效，关羽没有在这里，没人管得住关银屏的。 “师弟我去临湘城吧，那里会需要我。”张开说道。 刘禅摇头，坚决的道：“不行，临湘城有危险，我不能让你去。衡山镇是最安全的。师姐这次听我的吧。” 见刘禅如此坚决，张开也不做多言，自己不能让在战场上的师弟分心的。 看向孙尚香：“照顾好我师姐。你既然不打算回江东，那就老实一点。” “滚”孙尚香可没有给刘禅好脸色。不就是一直都不相信自己吗？那自己也没啥好脸色给刘禅。 天网的密报不断的通过飞鸽向刘禅传达而来。 葛玄那边发来的消息让刘禅叹了一口气，这乌青真的就好像泥鳅一般，怎么也抓不住。 “严密监控各地天仙教活跃程度，如有异动，自可处置。对百姓多以宣传天仙教的罪行，铁血手段下也要有适当的怀柔。”走的太过于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交待清楚。 刘禅要交待的这么清楚。主要原因还是交州这边各方面对天仙教的态度不一，吴巨的态度是采取怀柔，对入了天仙教的百姓要加以引导。在吴巨看来，苍梧郡的每一个百姓都是珍贵的，好不容易将广信城打造成一个大城市，绝对不能因为天网的大肆捕杀，导致前功尽弃。 而天网诸葛均自然是倾向于用铁血手段镇压。天网在搜寻乌青的过程中死伤就无数，在与各地的天仙教教徒的争斗当中同样是死伤不少，天网早就打出了真火来了，对天仙教自然是秉承着杀干净的态度。 刘禅这个局中人，必须要做好协调。不能让广信城的建设付之一炬，也不能让天网这边感受到委屈。 “吕蒙还有两天就要到达宜春，他的目标是醴陵。醴陵作为长沙郡的东大门，就必须要守住醴陵，一旦醴陵有失的话，吕蒙三万人完全可以分兵取长沙郡各处，让临湘成为一座孤城。江东水师一部已经进入了云梦泽，所要做是断绝水路，彻底的断掉临湘城与各地链接的道路，让临湘真正的成为一座孤城。” “所以，诸位，要守长沙、守临湘，就必须要守醴陵。我在醴陵派了两千人，两千人显然是不够的。” 临湘城中的太守府当中，黄叙、廖立还有关羽派来的邓艾，以及一干校尉以上的将领都在这里商讨目前的局势。 邓艾只带过来了两千人，这已经是关羽所能从江陵调拨出来的兵马的极限了。 这两千人是邓艾亲自训练出来的兵马，也可以说是邓艾的亲兵部队了。 关羽面临的压力很大，乐进显然很乐见其成江东攻击荆州，得知江东的军事行动后，调集了两万大军威逼江陵，让关羽不能驰援临湘。 同时关羽面临的还有水师的压力。 荆州水师这些年虽然发展的非常的快，但是面对江东水师还是显得有几分无力。 不单单是船只数量的差别，还有江东水师的士兵素质的差别。江东水师三世积累，士兵来源多是江海渔民，这些渔民生下来就在船上，经过训练后，就是天生的水上战士。而且江东的造船能力，天下独一无二，江东地处江淮，又有靠海，自古以来造船业就极度的发达。 江东分出一部进入云梦泽，而江东水师的大部则徘徊在江面上，若是荆州水师敢出战，不会有很大的意外，荆州水师必然可能大败。 这种威压之下，关羽并不敢下令水师去与江东水师争夺水域控制权。失败的后果很是可怕，江陵将会直接失去对荆州各地的统治，江东水师将会纵横各水域，断绝荆州各地的联系。 这个时候以不变应外变是最妥当的。 关羽又何尝不憋屈。现在自己面对的不是曹操和江东单独的攻打，而是两方联合起来图谋荆州。 愤怒江东的背盟，关羽亲自斥书一份送去给了孙权，批判他的无耻小人背盟行径。同时在刚得知江东的异动的时候，关羽就派人火速入川告知刘备，请求援军。 “目前最危险的就是我们与江陵的通道被断绝了。就算江陵还有援军到来，也不太可能能到达江陵了。”邓艾对众人说道。 “不过局势远远还没有到达最危险的时候。交州过来的二十万石粮食，足够我们坚守一段时间，同时还要麻烦太守，与桂林、零陵郡沟通，筹集一批粮草、物资。”黄叙将目光看向廖立。 廖立点头答应：“那需不需要请求援军？” “两郡兵马都非是边郡配置，而且都需要防备各地的异族。不宜调动这两地的兵马，他们的军队也不多。”黄叙说道。 黄叙将目光看向邓艾，邓艾却率先开口：“我去醴陵。” “我去醴陵，你守临湘。临湘比醴陵重要。只有你才能守得住。”黄叙对邓艾说道。 拒敌于醴陵这件事很难做到的，醴陵所要起的作用不过是迟缓敌军的动作，给临湘争取足够的时间。 时间非常的重要，时间争取足够了，益州的援军就有可能到达，各地支援的粮草物资就可能送达进入临湘，临湘的编练的青壮兵马就能得到更多的训练。 两人争执未定之时，天网信件送来，一直站在一旁的诸葛均接过密信，看了一眼信封，对黄叙和邓艾道：“是少主的信，上面之说让你们两个人看。” 黄叙接过信件，打开后，快速的浏览完，然后交给了邓艾。 邓艾看完立马将这封信放入火盆中烧毁了。 “撤离醴陵的兵马，我们要坚壁清野，死守临湘了。”黄叙说道。 这样的安排，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醴陵那座小城是没法坚守的，三万人攻城，就好像是瓮中捉鳖，虽然迟缓了吕蒙大军的动作，但是守军却没法逃走。 “少主可是有什么安排？”廖立犹豫再三问道。 廖立是太守，在长沙郡是军政一手抓的，黄叙还有个都尉的官职，可以算是廖立的属下，但是黄叙还有个将军号，虽然是杂号的，但是这个将军就不是廖立能指挥的动的。故而将兵权全部交给了黄叙，廖立是非常少问及军事的。廖立也有自知之明，不说自己不懂军事，就说黄叙的身份就不简单，自己没有必要去与黄叙夺军权，也不可能去夺军权。 “待会我与太守说。”黄叙说道。 刘禅的信是没有打算给廖立看的，是打算把廖立排除在计划之外。 不过廖立要想知道，黄叙还是不太可能拒绝的。 临湘城原先有五千兵马，加上邓艾带过来的两千人，总共是七千正儿八经的战兵，这七千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这之前，黄叙还募集了三千乡勇青壮，经过近两个月的训练，这三千人已经可以上战场了，只要经历过了战斗，三千人能活下来的基本上都能算是老兵了。 一万人防守三万人，理论上来说是绰绰有余。但那也只是理论，真正的战场可不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的。 在众人眼中，临湘城是依旧危险的。江东打算让临湘城变成一座孤城，江东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这样一来，让临湘成了孤城之后，江东就能用各种手段对临湘城进行攻击。 坚壁清野有坚壁清野的做法，无数的信使出了临湘城，他们前往长沙郡各县，这些县城的官府库房中的粮草物资将会全部调集进入临湘城。 第308章 商队 随着春季的到来，河流的水势暴涨。各地春雨连绵，无数的雨水汇聚成溪流，奔腾的溪水再次汇聚进入江河当中。 漓水水势比之冬季，已经要涨了一丈高了，水流湍急奔腾，涌向南部的郁水当中，郁水作为交州数一数二的大江，各地的支流同样夹着雷霆千钧一般的水势汇入郁水。 浑浊污黄的郁水在番禺的入海口汇入碧蓝的海洋，导致数十里的海域都是一片黄色，和海洋的碧蓝泾渭分明。 这个时候再行船向北去荆州就比较艰难了。 所以那些迫切想要赚钱的商人们，就不得不走那五岭古道从交州进入荆州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五岭古道是最过于繁华的。 双脚踩在山中的青石砖地面上，一阵滑腻，若是不小心摔一跤，估计要从山头滚落到山脚，别说人命都没有了，就是想要留个全尸都是奢望。 翻阅过这座山头就是荆州地界了，这条青石砖的上山道路，是昔年秦皇南征开辟出来的，如今已经没有商人愿意走这里了，而是走沿着山腰开辟出来的平坦道路，可以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大道。 从交州入荆州，要翻越崇山峻岭的南岭，而南岭又是交州占大半，荆州占据小半，商人都心知肚明，只要到了荆州地界，这南岭的险峻就算是没有了。早年间桂阳郡太守舍弃了全郡百姓数年的徭役，而是改为用工钱，发动全郡百姓对桂阳郡境内的这条道路进行修缮。 所耗费不单单是银钱，还是桂阳郡数年的发展。 这点桂阳郡太守却没有任何的后悔，这条古道修缮之后，每年走这里的商旅必然会多了起来，只要商旅多起来，对于收取税收的桂阳郡来说，这条路就是一棵摇钱树。 至于这几年没有修缮的郡内道路、水利等基础建设，只要有钱了，那就一点不是问题了。 诸葛亮治理荆州的时候，就给桂阳郡太守下令专心修缮道路，这便是一桩大功劳。对此，已经当了快要十年的桂阳郡太守赵范，是将诸葛亮的指示贯彻到底。 登上山顶，山下是一队商旅车队缓慢的在道路上行进着，山里也经常下雨，只是铺了一层石子的道路也并不是太好走，商队的车马也不敢走的太快了。但是走是不好走，比之之前的羊肠的小道，眼前脚下的路可谓是通途大道了。 乌青身边跟着的只有两个人，这两人都是他的心腹属下，跟随他已经快要二十年了。是早年跟随他一起下过墓的生死之交。 擦干净头发上的雨水，乌青对身旁一人道：“咱们这样走小路太引人注目了。” “教主，如果走大道，我们没有身份，更加容易被发现。”一人说道。 从交州进入荆州的道路，商队都是要交付两次税的。从两地往来，都需要在把守道路的入关关卡处交付运输货物比例的税收，然后由把守的官员统计商队的人员、货物制造成册才可放过通过。到达古道的尽头，便又要经过一座关卡，这里的把守的官员会勘验商队的从进入道路的文书名册，然后统计无误后，商队再次交了道路税，便能顺利通行。税收比例不是很高，对于一支商队运载的货物利润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故而过关的手续虽然繁琐，商队也没有什么怨言。 这种为了收纳钱财的举动，倒是让乌青颇为无奈。 走的匆忙，并没有怎么好好安排，想要混入一直商队，是非常的难的。乌青等人是钻了老山林，中途进入的古道，也没有拿到通关文书。 这些年能在乱世中走商的，哪个不是精明之辈，这三人没有通关文书，定然是从山林里走出来的，山林里可没有什么好人。 故而没有一个商队愿意带着乌青一起上路。乌青只能选择走小路，避开官府耳目。 三人继续前行，走在这条除开猎户还有打着访古的心思的游人士子走过就再也没人走过的古道，一路向北前行。 小道终究再次汇入大道，赵范带领全郡百姓修缮的道路，本就是从以往古道的基础上修建的。 这三岔路口，有供给商队休息的住所，应该是山民所建，房屋两三间，又处于峭壁这下，有着头顶的山崖峭壁遮风挡雨，这地方颇为适合商队的大队人马休息了。 “去喝一杯热茶。”乌青对两名属下说道。 几人选了一处坐下，唤了三碗热车，很快就有殷勤的山民送上来三碗热茶。 周围休憩的商队护卫们，都聚在一起大声谈笑着，谁都没有看向这乌青三个人，这条道路上遇到什么人都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但是不要起冲突是最好了，走商求的就是一个稳，尽量少惹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三人喝了一杯热茶，付了钱之后准备继续赶路。 刚刚起身，却被人喊住，乌青转过头看去，那人笑着走过来道：“这位郎君，我是这支商队的掌柜。” 乌青问道：“不知道掌柜的有何事？” “如今荆州不太平了。我看三位身材高大，负刀剑，是习武之人，不知能否与商队一起走？双方也好有个照应。”掌柜的询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乌青问道：“荆州怎么不太平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郎君有所不知。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江东背盟，偷袭长沙郡，如今临湘城都要成为一座孤城了，我们入荆州又必须要经过长沙郡，郎君也知道，战争区域难免会有一些事情发生，商队纵然人数多，也不是太安全。”掌柜的说道。 “江东背盟了？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乌青惊讶道。 “那江东碧眼儿也着实是无耻。只希望长沙郡能挺过去，将江东人给驱逐了。”掌柜叹道。 乌青闻言笑道：“掌柜邀我同行，就不怕我们这三人是坏人？” 掌柜也笑了，那些数十名商队护卫也笑了起来，掌柜说道：“郎君说笑了，郎君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 乌青这个温文儒雅的模样确实不像是坏人，身边跟着两个属下，倒是像大户人家的家主。 这掌柜的说是这样说，但是乌青却明白，这商队并不怕自己三个人是坏人，这商队数十名拿刀的护卫，还真不怕自己三人是坏人。 “我没有通关文书，我是半道走入的古道。”乌青诚实交待道。 掌柜闻言倒是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郎君是从哪里来？” “从营浦的乡下来的，抄的只有山里人才知道的近路。所以不敢隐瞒掌柜的。”乌青说道。 乌青虽然实诚，但是掌柜得知三人没有通关文书，也没有再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了，虽然带三个人一起是小事，但是过关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麻烦。麻烦对商队来说，是最不想看到的了。 “那就打扰了。”商队掌柜抱拳道。 “无妨。”乌青不在意的道。 “不过三位到时候过关的时候，还是需要一番麻烦，经过那些官吏的盘查询问之后，要交纳数倍的钱财，才能顺利通过。”掌柜提醒说道。 “不差钱。盘查就盘查吧，没有什么大碍。”乌青坐下来后，不以为意。 “广信城那边最近风声鹤唳，官府到处搜捕天仙教的余孽，一阵腥风血雨。唉，这天仙教的人确实是祸害人啊。”旁人这个时候已经交谈起来了天仙教之事。 “我就在广信城亲眼看到，一个女子笃信天仙教，是天仙教的忠实信徒。他的丈夫有腿疾，为了治好丈夫的腿疾，才病急乱投医信了天仙教之人的蛊惑，以为炼成仙丹就能医好丈夫的腿疾，听信了那天仙教恶道之言，居然由那道士刨开肚子，取出自己肚中八月的婴儿用以炼丹……” 坐在旁边闻言之人，无不嘶声叹气。 “后来如何了？”有人问道。 “那丈夫听了这个消息，拿着一柄柴刀走入那天仙教聚集之地，先是砍死自己那半死的妻子结束了她的痛苦。然后斩了那恶道在内的天仙教三十九人，伤者更是无数。此人也力竭流血而死。官府姗姗来迟，收拾残局，那场面是一个惨状。我当时正在外面围观，血腥扑鼻气味半条街道都能闻到。” “此人居然如此悍勇，倒是一条好汉，只是娶了一个愚妻。”众人叹息，遗憾这样的好汉。 “哈哈哈，你们有所不知。这男子曾经是军中之人，就是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留下腿疾才从军中离开的。都督府也因为这个男子的曾经是军中的士兵身份，又斩杀天仙教教徒有大功，要赡养这男子的年迈的老父母直至百年。而都督府这次也是真的动怒了，在城门口斩了关押在牢房里的天仙教人一百多人，震慑了广信城。” “广信城最近杀的血流成河，我们在苍梧郡这段时间就应该最少有一千天仙教教徒被杀了。”有人说道。 “不要和天仙教的人沾边就行了。官府如今还在鼓励百姓揭发天仙教，一旦坐实真是天仙教，就会有奖赏。” “这样的教派真是该赶尽杀绝啊。我还听说那教主乌青，曾经是左慈仙师的大弟子，后来叛出师门，跟随在曹操身边挖掘古墓。唉，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人？叛师、挖死人坟墓、用活人炼丹，这等大奸大恶之辈，若是我看到了，哪怕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杀了他。” “你就吹牛吧，你要是真看到了那乌青，指不定两腿站站，流屎流尿。” 乌青身边的两个属下，都是面色难看，一个稍微脾气火爆一点的属下更是欲要起身，却被乌青瞪了一眼又重新坐了下来了。 “这就很足够说明交州我们是没有办法待下去了。我们面对的是官府和民间的围剿，在这里很难会有建树了。”乌青低声说道。 去益州南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去与那掌柜的商谈一下，若是可以，我们跟在他们商队后面走。给予一点钱财，就说我们为了安全。”乌青对身边一名属下说道。 那属下起身去与那掌柜谈了一番，掌柜掂量着手中的三片金叶子。掌柜笑道：“你们确实也是不差钱的，不过胆子也挺大的。三个人上路敢直接丢三片金叶子给我，这就是露财，换做他人，你们三个绝对危险了。” 这名属性顿时警惕起来，一双眼睛盯着这名掌柜，掌柜瞧了一眼这个属下：“放宽心吧。我不会做这种事情，我的商队的护卫们也不会做出劫你们钱财的事情来。且拿走这些，你们跟在商队后面，距离不要太近，也不要太远。我也不管你们是好人坏人，我就当出门交个朋友了。”这名掌柜将三枚金叶子丢给这名属下。 属下抱拳道：“掌柜是热心肠人，这只是我们的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掌柜看着这名属下，笑道：“那就收下吧，若是不收下。你们三恐怕不会安心。” 乌青听说了此事，专程过来道谢。 “敢问掌柜尊姓大名，在下林青，营浦人，家中小有余财，若是掌柜到了营浦县，一定要告知我等，我定然好好招待一番掌柜。” “糜钒，糜氏商行一个小掌柜罢了。”掌柜糜钒说道。 乌青询问道：“糜氏商行？可是那糜夫人创立的商行？” “正是。郎君听说过？” “略有耳闻，糜夫人生财有道，是左将军的贤内助。天下人都很是羡慕。”乌青道。 糜钒笑了笑：“郎君此番要去哪里？看三位这个样子，不像是准备出行，倒是像匆忙离开。” 这就是套话了，这糜钒显然还是不相信乌青等人。 乌青岂能这么容易被套话：“去临沅投靠一个亲戚。走的匆忙，是因为后面有追杀之人。” “噢？郎君惹了什么事情？” “是别人惹了我，势力颇大，我不敢争锋，此去临沅，正是积蓄力量。”乌青说道。 “那郎君可要小心了。” “无妨，去了临沅，回来打败仇人十拿九稳。不然我怎么会说出待日后掌柜经过营浦，要请先生喝一杯？” “哈哈哈。那就祝郎君马到成功了。” 两人散去后，糜钒的商队已经准备继续出发，乌青三人则跟在商队后面。 “糜掌柜，那三个人不像是良善之辈，为什么让他们跟着？”有伙计不解向糜钒问道。 糜钒坐在马车上，笑道：“咱们在外面走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是真，但是有时候的选择可能会带出更大的麻烦，这三人我第一眼看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辈，要是他们提出要跟随在商队后面我还拒绝的话，就会让他们愤恨，说不定就要对我们动手了。所以我先是答应了，再拒绝他们给的钱财，这就抛出来了善念，告诉他们我们不愿意惹事。” “再拿他们钱财，也是为了告诉他们，我们拿钱财办事，不会多事。不会过问他们的身份，不会帮官府揭发。” 伙计奉承道：“还是糜掌柜聪明，我们都不及。” “你们要学着的地方还多着了。记得啊，虽然那三人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还有点距离，但是不可不防，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必须要死盯着。” “且放心吧。我会顶紧的。” 路上有天网的飞骑一驰而过，道路上每隔五十里建造了驿站，专供来往的官府信使和官府人员休息，并不对外开放，这些信使往往都是在驿站停下，喝一口水，吃一口食，换一匹马继续传递。 郡中有提议让这些驿站接受往来商人的住宿，以赚取驿站的维护费用。被诸葛亮给拒绝了，其他地方的驿站如若此还好，唯独交州与荆州这条要道上的驿站，必须要保持其纯粹性，它是为战争所服务的。 “一个时辰就过去了三批信使，应该是荆州那边战事起来了，所以才如此频繁。”乌青的一名属下说道。 “我们先去临湘看看。”乌青突然说道。 对于乌青的安排，两人不敢多言，当即从命。 第309章 危险的公安城 乌青三人步行跟在商队后面，远远的跟着，距离商队一直保持着五十多丈的距离。 商队不想惹麻烦，乌青也同样不想与这支商队沾染上麻烦。 双方似乎都心照不宣的不去得罪对方，也不对对方亲近。 一直到了入夜，商队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一处休憩的地方，这里是位于道路两侧的一大块平整出来的空地，看过去的痕迹，似乎一直都是商旅在这里过夜的地方。 这里有没有人居住的帐篷，而商队则自己开始搭建了帐篷。 糜钒走过来，对乌青说道：“这里就是专门供商队休息的一个区域，这些帐篷都是过往的商队遗落的。你们可以选个帐篷打扫一下，今夜就凑合一下吧。” “多谢了。”乌青说道。 山中还是比较清冷的，若是露宿在外，没有遮掩，肯定是难受的。能睡帐篷里，自然是选择睡帐篷里，也顾不得脏乱，稍稍清理了一下，乌青就睡入了帐篷中，连日赶路，已经非常疲惫了。 两名属下的就睡在乌青帐篷的旁边，三人各自选了一个帐篷。 乌青虽然睡了过去，还是留了个心眼，这些年他也过的并不安稳，杀机四伏，睡觉的时候往往都是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惊醒过来。 山里到了夜晚，就是野兽的天堂，狼嚎呼啸，虫鸣鸟叫，幽静的春日丛林，并不安静，反而非常的热闹。 所有人都睡的非常的香甜，外界的这点声音，并不能让他们疲惫的身躯在睡梦中醒转过来。 朦胧的月色在云后时隐时现，明日是个春光大好的天气。 乌青从睡梦中突然睁开了眼睛，而自己左右两边的帐篷里的属下听动静也醒了过来。 拿起佩剑，乌青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教主，我们该如何？”隔壁帐篷传来了低声询问。 乌青听到了脚步声，而且朝着自己的帐篷这边走过来。 几人的警觉性非常的高，这轻轻的脚步声都能让三人从睡梦中醒转过来。 人已经靠近了乌青的帐篷了，正欲要揭开乌青帐篷的门帘，乌青手中的剑瞬间刺出，一声惨叫传遍整个营地。 三人闯出来一看，倒在地上的人是商队的一名伙计，此时他手中还拿着一个酒壶，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乌青这一剑还没有让他彻底的死去。 “是喝醉了，乱走了。”就算是血腥味也没有掩盖住躺在地上的这名商队伙计身上的酒臭的味。 乌青扫了一眼帐篷中的那些醒转过来的人，对两名属下道：“走！” 商队之人借着火光立马就发现了逃窜离开的乌青还有那躺在地上的人，大吼道：“快醒来，那三人杀了我们的人！” 于是整个营地人都醒了过来，乌青和两名属下直接开始逃窜，这些商队的护卫们哪能放过这三人，纷纷追了上去。 糜钒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的商队护卫们已经去追那三人了，糜钒走到那醉酒伤者的面前，查看了一下，对身旁人道：“还没有死，看看能不能救活。” 马上就有懂得一点医术的人过来救治这倒霉鬼。 糜钒冷笑着看着没有去追赶的众人，说道：“以后行商，值夜之人要是还敢喝酒，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众人无不心中一凛，掌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那三人要不要继续追？”有人询问道。 “让他们都回来，那三人不是良善之辈，这大晚上的进入丛林，对我们的人不利。发出信号，全都让他们回来。”糜钒说道。 这个时代还没有烟花这玩意，想要对跑远了的人发出信号，唯有通过声音，鸣金收兵正是最常用的手段。 一面金锣被敲响之后，尖锐声音能被传出去很远，就算是在一两里地外的人也能清晰的听见。 追赶乌青三人的众多商队之人听了这金锣之声，纷纷回转。 乌青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声音，知晓了没有人追赶过后，乌青对三人道：“我们继续上路了，不做停歇了。” 夜色中赶路自然是不好走，但是后面有着那支商队，乌青打算与他们拉开一点距离。 这条古道绵延千里，在山林中蜿蜒曲折，道路两侧其实还是有着一些山中村落的。 乌青到了天亮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家村落，稍稍购买了一些水和食物之后，三人继续赶路。 及到了天黑之时，再进入了一个小山村当中，村落里在这商路上，平时就有无数的商队经过，对乌青三人倒是见怪不怪。 “今夜在这里休息。想必那伙商队已经追不上我们了。”乌青决断说道。 有钱财在山村中自然是受到了热情的招待，村民们的热情，倒是让乌青放松了一番警惕，又加上昨夜半夜就开始赶路，白天依旧，一直到现在才算休息下来，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 沉沉睡过去凌晨，乌青在房间中打鼾，他的两名属下也同样睡在一个房间。在这陌生的村落当中，三人不敢分开，不然有事情发生，就会被人逐个击破。 “这只有三个人，而且根据我家那孩子说，他看到了三人藏在怀里的一些金银，这三人不似穷鬼，是有钱人。何不干一票？”夜晚村落中的某处房间当中，聚集着十余人，各个都是村中的青壮。 “对啊，这三人身上的细软定然是不少的。那些商队在我们这里过夜，我们不好劫掠，这三个人难道我们还放过吗？我们可不怕这三人。村长，你快说句话。” 被众人众星拱月围坐在周围的正是山村中的村长，今日热情招待乌青三人的正是村长，而乌青现在也是住在村长的家里。 村长是个半百的老头，年轻时可不是善茬，那可是十里八乡闻名的匪盗。 这下聚居在山林中的村落，大部分都是半匪半民，碰上了一些势单力薄的行人或者商队，他们就如同毒蛇一般，潜伏在暗处，果断出击，若是碰上了那些护卫比较多的商队，就是开门做生意，赚点饭食住宿钱。可谓是大的小的他们都要赚一遍。 “这三人不是良人，手底下都应该是有过人命的，你们小心一点。”村长嘱咐道。 “村长，现在这世道，能活下来的人里面，哪个手里不是没有几条人命的。村长且放心，我们一定给你弄的干干净净，不弄脏你的客房。” “且去，且去。”村长挥手说道。 一行十余名青壮，手拿刀剑、长枪，这些武器都是他们过往缴获的，用这些武器他们也劫掠了不少的钱财。 脚步轻盈的围向客房，乌青和两名属下的鼾声就算是在外面也能听到，众人随时注意着听鼾声，轻轻移动着，连呼吸都压了下去。 到了门口，为首一名壮汉，大吼一声一脚踹开门，率先冲了进去。 乌青在他们到达门口准备踹门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身体一个鱼跃而起，握着的剑也顺势出鞘，面对着气势汹汹杀过来的这些匪盗之徒，乌青身体快速冲出，手中铁剑锋锐不敢挡，身体如同猿猴一般挪动，几个步伐之间，已经有两名匪盗捂着肚子惨叫着。 乌青的两名属下也紧随着乌青醒转了过来，两人也迅速加入战团。 这两名属下能跟随在乌青的身边，自然是有他们的过人之处，起码乌青能带着这两人就敢翻越崇山峻岭，走这古道之中，就是信得过这两人的本领的。 两名属下的杀人速度比乌青要快许多，这些匪盗之徒平日里只是靠着几分山民悍勇打劫行人、商旅，今日碰到了真正的硬茬，他们并不是对手。 十几人冲入房间中就是他们最愚蠢的方式，这深刻的证明着这些人并不懂得如何作战。 狭小的空间作战，这些人拿着刀剑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拿着长枪闯进来，真是不知道死活。 乌青和他的两名属下，手中的长剑几乎是死神镰刀一般，挥舞之下便是一条条人命被收割。 十几个人没有能给乌青三人造成任何的伤害，这些人便全都躺在了地上哀嚎。 两名属下拿着剑分别给这些人补上一剑，以结束他们的痛苦。 “走。”乌青说道。 三人走出，守在外面的人看到乌青三人走出，面色大变，就知道出了大事了，于是立马奔走，同时口中大喊：“外来人杀人了，外来人杀人了。快醒来啊，外来人杀人了。” 乌青神色凝重，对两名属下道：“恐怕会有大战了。” 那村长本就不放心那十几个小子办事，一直都在房间中等待，听得那喊声，心中大怒，提起刀子，对守在在这里的几名青壮道：“还愣着干什么？一起去帮忙。” 这山村的百姓们房屋本就是靠的近的，一声喊，全村都能听得见，于是老老少少全都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出了门，这种事情山民们想必没有少经历过，劫掠的某些商队抵抗激烈不能拿下，村里往往是男女老少一起上阵的。 只是今日他们也不知道碰到了三个硬茬，那些合伙抢劫的青壮们居然全部被三人给杀了。 乌青三人逃走都来不及，老村长已经带着人围杀了过来，另外还有不少的村民们也都朝着这个方向汇聚而来。 “放火，制造混乱，杀出去。”乌青说道。 另外一名属下，将火把用剑挑到了屋顶上，这些屋顶都是茅草搭建而成，一旦被点燃，想要灭掉就很难了。 而且房屋连成一片，一处房屋着火，周围几栋房屋都能起火。 看到自家的房子被点燃，老村长大怒，吼着道：“杀过去杀过去，这三人必须死。” 村中男女老少全都喊杀着冲了过来，他们有的手中拿着刀剑，更多的是拿着钉耙、锄头、柴刀之类的武器，一个个凶神恶煞，但在乌青三人看来，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这些人也就是身体素质稍稍好一点的普通百姓。 羊群里的羊再多，也不是三头豺狼的对手。 三人与这些村民交战在一起，村民们如同被割韭菜一般倒在地上。 连杀数十人，这些村民已经倒下了过半的人数，他们才感到害怕，纷纷后撤。 乌青浑身浴血，手中长剑也被染成了殷红，看着那些逃窜的村民，乌青一剑挑穿脚下还在哀嚎的孩子的咽喉，鲜血飞溅，这个才几岁的孩子声音便戛然而止。 三人没有去追杀那些逃走的村民，各自在村民家里找了一点吃的，然后又换上了一身衣裳，放了几把大火，三人匆匆离开。 翌日中午，大火已经将这里烧的面目全非，那些逃走的村民不敢归来，一支商队却悠悠赶来。 大火的烟雾还没有彻底的散去，糜钒让商队停下来，派了几个人去看了一番，得知是灭村的惨案，糜钒当即带着人过去查看了一番。 “掌柜的，是那三个人干的。这里能看的各类型的伤口，全都是剑造成的，并且按照伤口力道和劈砍方向来分辨，只有三个人。” 糜钒看着这些惨状，叹息了一口气：“兄弟们都受累一点，把这些人都埋葬了吧。” “这件事再告知天网一声，那三个人我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糜钒道。 …… 孙权这次侵入荆州，是以吕蒙为主将，其他众人为辅，这次孙权对夺荆南诸郡，看得非常的重要，派遣了鲁肃、周泰、甘宁、吕岱、孙茂、孙绞等将领。 对江东来说，这是一场彻底分割刘备在益州之外的领地的机会。 一旦袭得长沙郡，荆南几乎就已经全部到手，得荆南便能得交州，这一战的背后若是成功，收益非常的巨大。 所以孙权派出了三万人，精锐尽出，誓要拿下长沙郡。 在原本的历史上，没有天网的存在，故而根本不知道孙权派兵突袭三郡，长沙郡和桂阳郡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被拿下，零陵稍稍抵抗，也被拿下，关羽南下益阳，被鲁肃给阻挡，刘备出蜀，欲要争夺三郡，此时曹操攻汉中，刘备不得不签订湘水之盟。 现在这个局面大不一样了。曹操大军不在汉中，现在显然是将重心放在了襄阳，意图逼迫关羽不得动。 而因为天网的缘故，情报工作做得非常的好，孙权这场突袭战役也将不会成功，最后将会变成了攻防战。 战争会持久，战场的也只会限定长沙郡一郡之地。 “狼子野心的江东军队，一定会被阻挡在临湘城外。” “无耻孙权，背信弃义！” “恶贼吕蒙，终将会被利箭刺穿！” “誓死守护临湘，保护我们的财产！” “江东恶贼都是吃人的恶鬼。” 还没有看到江东军队的影子，临湘城的备战气氛就已经浓烈到了让人好想已经置身战场的地步了。 “这是庞先生弄出来的？”黄叙和邓艾一起巡视城中，进行最后的战备准备，看到那街上的标语，考虑到大部分百姓不认识字，还有人站在那里大声的宣读着这些标语。 邓艾挠了挠头：“这玩意还真有点用，你看看百姓们对江东人的抵抗情绪就已经被带起来了。” “天网真是出人意料啊。”黄叙感叹道。 庞林和廖立都结束了忙碌的工作，战争开始前的前奏下，最累的还是他们这些文官们。 “各县的粮草都已经运过来了，各县官吏、还有一些匠人明日下午都能入城。”廖立长舒一口气说道。 坚壁清野一定程度上清空区域内的所有人以及物资，但是现在这个时刻没有时间来给廖立这个长沙郡太守来清空各个城池的百姓了，只能退而求次，将物资和官吏所属全都集中起来进入临湘城。 见到廖立眉头愁容密布，庞林劝慰道：“江东这次来是夺取地盘的，他们不会对百姓下杀手。他们想要可不是一座座空城。” “这次之后我看来是没有办法再当这个长沙郡太守了，我会申请调离长沙郡。只是可惜啊，以后长沙郡百姓谈起我来，恐怕会是要咬牙切齿，对我破口大骂。”廖立说道。 庞林继续劝慰道：“你救土有责，百姓怎么会辱骂你？” 廖立苦笑道：“你没有在基层任职过，不与这些百姓有过多少接触，你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态的。若是这次江东入侵，肆掠杀戮，我身为太守救土有责的话，我就是百姓爱戴的英雄。” “现在如果不出意外，江东军队会被阻拦在临湘城外，其他各县的百姓不会有什么危险。没有经历危险，他们就会觉得这场战事也不过如此，他们反而会记得我将他们抛弃了，不会认为我救土有责。” 庞林确实没有和这些普通民众打过交道，从小就活在大家族里，锦衣玉食，读书习字，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小民心态。 “是这样吗……”庞林有点迟疑。 廖立对庞林说道：“你以后会明白的，你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还是要多看看下面的，不然以后会影响你的仕途。” “多谢太守教诲了。” 黄叙站在城墙上面，检查着已经摆放上了城墙各类的守城物资，有床弩、脚踏弩这样的重型武器，还有着火油、石头、滚木等物资。 临湘城是修建有瓮城的，作为郡治所在，不单单是瓮城，护城河也是环绕着临湘城。 除开一面临江的不曾有城门外，其他三面城墙俱是修建了瓮城。有瓮城的存在，敌军想要攻克下来，难度比没有瓮城的城池要高许多倍。 随着千百年来战争方式不断的发展，守城的方式依旧是那些，依靠的还是城池城墙的高大和坚固，而攻城的手段千百年来花样百出，各式各样的器械不断的出现，又不断的进化。 守城渐渐也变得不是那么容易了。 江东这次有备而来，很难想象临湘城要面临什么样的考验。 “我们要注意下湘水这边，其他三面城墙能坚守下来，江东军队攻城受挫后，会从水面上找突破口。”邓艾提醒说道。 湘水这面确实是临湘城唯一的漏洞了，趁着战事还没有起来，必须要抓紧时间填补了这个漏洞。 “水师没办法帮我们封锁江面，反而是江东水师封锁了江面。若不是如今春季湘水河水暴涨，江东水师不好逆流而上，我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看到江东水师在城外游荡了。”黄叙说道。 邓艾转过头看着那汹涌而去浑浊的湘水，对黄叙道：“码头上要派驻人守着，短期内没有可能用修缮工事填补临江这边。江东水师也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溯流而上的。” 黄叙挠了挠头：“以防万一，我还是多派点人在这里守着吧。” 两人敲定了一下守城的细则，回到军营当中，城外江东军队的情报一直都在传递过来。 “吕蒙还有两天到达这里，不过鲁肃分兵了，带了五千人往北去了，估计是要阻挡我们北部可能来的援军。”黄叙看完一封情报对邓艾说道。 “这个时候江东也会担心关将军会做出一些让人意外的事情来。鲁肃这招防备的就是关将军可能的南下。五千人足够阻挡江陵或者公安来的所有援军了。”邓艾说道。 黄叙有点担忧的道：“有没有可能鲁肃这五千人去摸公安了？” 邓艾直接开口骂了一句：“他妈的……如果真是那就完蛋了。” 公安有甘氏、糜氏两位夫人，这是最重要的。其次还有着无数的钱财，那都是两位夫人做生意赚来的，这些钱财足够养活刘备一半的军队。 “快快，急报江陵。再报成都。”邓艾急道。 黄叙立马提笔写信，快速写好后，差人十万火急送往江陵。 邓艾已经扑倒了放置在房间里的立着的地图上：“哪还有援军，哪里还有援军。” “襄阳乐进此贼可恶，趁火打劫，大军逼近江陵，关将军所部不能动。” “桂林、零陵太远，兵马也不多，根本来不及救。” “武陵……武陵倒是来得及，而且武陵也有兵马，这些兵马是安排防备武陵蛮的，抽调救援公安，武陵蛮若有动……后果难料。” 黄叙也早已经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上的各郡县：“真是他娘的要操全荆州的心！” “少主去哪里了！”邓艾问道。 一千五百白毦兵若是在公安，鲁肃五千人是绝对拿不下的。 “不知道。邓艾，还是不要太急。可能鲁肃五千人并不是去公安的。” 第310章 鲁肃的去向 邓艾盯着公安城的位置，对黄叙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说如果鲁肃真的拿下公安城，以两位夫人威胁，我们又该如何？” 黄叙说道：“换成是主公，不会被人所动。但是少主恐怕要疯。” “是啊，如果两位夫人真被江东人俘虏，少主会是个什么情况，后果难料。” “如今各地兵马都不能动，我们又该如何？”黄叙问道。 邓艾用拳头打在武陵的位置上：“只能由武陵这边前往救援了。” “我曾经在武陵的充县作战，平叛过当地的蛮族。如今武陵依旧还有一万屯驻，单临沅就有五千兵马。如果能让临沅兵马去救援公安，此事就能解决了。”邓艾说道。 黄叙当即道：“我这就去传书给江陵。” “速速传书，让天网传消息要用最快的速度。”邓艾道。 武陵太守金旋，是西汉名臣金日磾的后代，在武陵郡担任已经十余年的太守了，素有名望，被汉蛮各族所尊敬。在历史上金旋先投降刘备，后为刘备所杀。 其中真实原因不可考。刘禅当初估摸着大概是金旋这货在武陵静极思动，与武陵蛮有所勾结。在历史上诸葛亮督荆南，唯独少了一个武陵郡，可见刘备拿下武陵后，是很器重金旋的，并没有让人诸葛亮督武陵。后来金旋作死，被刘备带兵拿下也并不意外。 如今金旋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变化。由于刘备在荆州的实力当初就已经非常的强大了，远超历史同期。又有邓艾带兵入武陵，强攻覆灭数个叛乱的蛮人部落，金旋再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一心一意为刘备治理武陵了。 而在武陵郡，之前在长沙郡与黄忠一起抗击江东太史慈的刘磐，现在是武陵都尉，与金旋一起领兵镇压境内蛮族。 能调动刘磐和金旋的兵马的，只有关羽了。所以黄叙才要传书给关羽。 黄叙计算了下了路程，对邓艾道：“来得及。鲁肃兵马到达公安有这么远的距离，而临沅兵马到公安只有鲁肃的一半路程，公安城尚且有守军，若是能坚持几日，武陵援军一定可以到来的。” “希望来得及。” 临沅就是后世的常德，从湖南常德到湖北公安的距离非常的近。现在鲁肃大军往北去公安，醴陵附近分兵，要渡过浏水、湘水、资水、沅水，一路过去颇为耗费时间，临沅的军队驰援公安是能做到的。 “我们真是替整个荆州操心。关将军好像被困在了江陵一般，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来定夺。能做主的少主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黄叙叹道。 邓艾对黄叙道：“少主最后的消息是往临湘来。同时还有情报，驻守在公安的白毦兵南下。现在少主应该和白毦兵汇合了。只是我们再也没有他们的踪迹了。天网能主动匿去少主的消息，应该是少主特意吩咐的。不想让旁人知道。” “有一千五百白毦兵在，我们压力会减小许多。” “白毦兵用来守城太奢侈了。”邓艾笑道。 这是以前刘禅的说过原话，白毦兵的强悍，就应该用在野战上面，给敌人沉重惨痛的打击。 “他或许会给我们很大的惊喜。”黄叙思索道。 吕蒙两万五千人来到醴陵城的时候，这座城池的城门大开，还不断的有百姓出城逃难，看到大军到来，这些百姓更加的慌乱，惊恐的叫喊着四散而逃。 吕蒙进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榜安民，先把城中的百姓安抚下来，让他们知道江东军队并不是来杀人的，而是要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命令军中将士和募集城中匠人，打造攻城器械吧。”安定好一切后，吕蒙要开始做攻打临湘的准备了。 临湘一破，自己的军队才能如入无人之境。关羽大军不得动，荆南三郡之地几乎唾手可得。只是武陵，那等多山的偏僻之地，人口又少，拿了没有多少好处。 得荆南便能得交州。此等开疆拓土之功若是得成。便是江东从未有过之壮举了。 吕蒙迫切的想要建功立业，这番攻荆南之事，正是吕蒙在孙权面前陈述利害，孙权考虑到这次战争胜利背后的巨大利益，再加上日益因为刘备的强大而感到忧虑，故而欣然同意这次战事，而不惜背上背盟之名。 江东除开防范北方的曹操，还有在境内作乱的百越蛮族，几乎将能调动的军队全部调动。水师更是倾巢而出，足可见孙权对这次战争的期望。而孙权本人也在陆口，亲临战场附近，他要知道战场的最新的情报，好作出策应。 这场战争，其实背后的总指挥还是孙权。 年近四十的吕蒙，正是壮年，充满了雄心壮志，誓要拿下长沙郡。 说实话，固守临湘的黄叙，吕蒙还真的没有看在眼里。 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自己的姐夫上战场了，对面黄叙还不及弱冠，也没有打过几场战斗，就算凭借临湘城池坚守，也是挡不住江东大军的。 “对方坚壁清野，官府带着粮草物资全都扯了。”周泰带着人搜查了醴陵城中的库房，里面干净的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那就不用分兵攻略诸县了，直接去临湘。周泰你为前锋。”吕蒙下令道。 周泰领命而去。 吕蒙站在县署平时醴陵长办公的大厅，一群惊恐的醴陵县大族宿老被请了进来，或者说是被士兵们押解进来了。 吕蒙一扫这些人，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豪强大族族长颤栗不已，居然全都跪在了地上，乱糟糟的喊着将军饶命。 “刘备已经把你们放弃了，他的军队和他的官府已经撤离。我不管你们以前觉得刘备治理有多好还是多坏，以后醴陵就是江东的统治区域，这里以后姓孙。你们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以后我们唯孙将军马首是瞻。”这些人很是上道。 “召集你们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回去之后，安好好宣传江东将队的好，我们江东大军过来与民秋毫无犯。也希望你们以后好好配合新来的醴陵长，安抚百姓，让百姓心归江东。” “一定，一定。” 吕蒙曾经乔装在长沙郡各地打探，发现这里刘备在这里的百姓心里深受爱戴，人人称颂刘备实行的德政。 这种德政不过是减免了一部分赋税，同时对百姓们开荒给予奖励，还鼓励百姓生子，同样多生也有奖励。其他零零碎碎都是鼓励百姓耕种的政策，让本就生活艰难的百姓松了一口气，念着刘备的好实在是正常。 既然这里未来是江东的地盘，怎么能让百姓再惦记着刘备？吕蒙要做的就是在百姓心中去刘备化。 “大军休整一夜，明日就启程出发。” 周泰已经率领了五千兵马出发了，临湘城的防守配置吕蒙早就已经摸清楚了，虽然这场战斗想要打荆州一个措手不及，最先是按照突袭战来计划的，目前计划败露，打一场中规中矩的攻防战，吕蒙有必胜的信心。 刘禅打了个哈欠，面前是群山连绵，坐在一架牛车上，拉车的老黄牛艰难的迈着蹄子在山路上走着。 牛车的后面是一千五百名行军的白毦兵。刚刚下过雨的山路满是泥泞，大家走的都比较艰难。 “咱们这是到哪里了？”刘禅向旁边的马忠问道。 马忠回答道：“少主，已经在边界了，下了山就是豫章郡了。” “找个地方休息，不要在行军了，咱们在山林等两天。”刘禅道。 马忠不解：“少主为什么要在山林里等？” “临湘还没有打起来，吕蒙也没有打出真火。再等等。” “少主，若是临湘城……”马忠担忧问道。 刘禅笑了笑：“相信黄叙和邓艾。江东人多势众，但是想要将临湘城短时间内攻破。不太可能。” 江东水师有多么的强悍可怕，那江东的步卒就有多么的孱弱。 要是曹操的军队三万人来攻城。凭借临湘城中真正的战兵只有七千人，守城将领又是年轻的黄叙和邓艾，这临湘城守住几率不大。现在是江东军队，守城成功几率还是很大的。 虽然比不得合肥城，但这临湘城也没有十万人来攻不是。 在山下的溪边停了下来，溪水暴涨，夹着山洪，从山上俯冲而下，好像是狂怒的军队一般，气势如虹。 白毦兵在溪水边洗去了甲胄上的泥泞，把黏在靴子上大块大块泥巴清洗了。有几个士兵被冲入溪水中，幸亏及时被救了上来，免不了一顿臭骂。 刘禅拍了拍老黄牛的头，解开牛车的套绳，任由老黄牛啃食地上的青草。 王平安排人在周围警戒放哨，虽然这里距离最近的江东城池还有一段距离，但这次行动必须要保持高度的机密，不能被江东军队所知道。 天网的信鸽总能找到白毦兵所在，扑腾的信鸽落下后，负责饲养鸽子的士兵马上摘下鸽子腿上的信件，然后将鸽子放入背着的鸽笼中。 刘禅看完了短小的密信。 上面写着孙权在陆口，以及陆口的兵力。 第311章 目的地 战争中最常用的手段不过也是那几种，孙子兵法传世，三十六计是个将军都会用几种。 冷兵器战争自从春秋战国以后，每一次都几乎是巅峰。 不过战争的变化并不大，万变不离其宗，除开比拼综合实力之外，比拼的还是用兵主将的脑子。 人数少有人数少的打法，这个时代几场大型战场，往往都是以少打多，人数少的这方反而获胜了，战争这东西局势复杂万分，输赢的局面，很大程度上还是依靠着将军的。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句话并不会错到哪里去。 如今刘禅面对的这场战争就是以少打多的战争。所以必须要将精兵发挥到极限。 穿插战术在刘禅看来，都是老祖宗玩烂的东西，但是在某些时候，却能起到让人意料不到的作用。 谁能想到一支一千五百人的精锐军队，已经穿插到了豫章郡境内，就在吕蒙大军的后方？ 刘禅要做的事情，谁都想不到，甚至刘禅自己都想不到。 吕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盯着整个战场的局势，从小就在战场上厮杀的他，已经养成了胆大心细的性格，在战争开始前，吕蒙就已经在沙盘上推演了二十余次这场战争。二十多次的推演，吕蒙都给了荆州关羽军队很强的优势，起码比现在的关羽的局势要好上很多倍。 二十七次的推演，关羽军队只胜利了三场。 纵然是得到了孙权的支持后，吕蒙率领大军进入荆州，还是一步一步十分的谨慎。 吕蒙不敢大意，每日不断的有军情从各地涌来，荆南各郡的异动、江陵军队的反应、关羽会怎么做，几乎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甚至吕蒙都考虑到了在襄阳的乐进会帮忙关羽这样的举动。但是吕蒙没有考虑到那个在荆州八岁的孩童。 谁都没有重视这个孩童，纵然是这个孩子在情报中表现的颇为夺人眼目。 从醴陵离开，前往临湘的行军路上，吕蒙骑着战马跟随着军队缓缓向前，在他的身边的就有周泰，其他诸将则在队伍之中，带领军队行军。 不断的有信使从各个方向而来，一些不重要的信件，都有吕蒙的幕僚来处理，重要的情报则会被整理出来，递交到吕蒙的面前。 到了行军歇息的时候，吕蒙人数达到十二人的幕僚团，就会过来，将荆州各方面局势在图纸上绘画出来，吕蒙每一个时辰，都能对荆州的局势变动了如指掌。 “临湘城应该是发现了鲁肃大军的目的，从临湘城已经有大批的信使往北而去。我们已经派人去拦截这些信使，截获信件了。马上信件的内容就会传达过来。”有幕僚说道。 吕蒙听完后：“知晓了也不打紧。荆州想要救公安，只有武陵的兵马可以去救了。武陵的兵马来不了的。” 几个幕僚发出轻笑，显然对于这些意料之中会出现的情况，他们早就已经有了后手了。 “关羽在江陵城中的兵马还没有动静。不过若是知道鲁肃军会攻打公安城，关羽会强行派兵渡过江面，支援公安。”又有幕僚过来说道。 “通知水师，就横在江陵和公安城之间。”吕蒙冷笑说道。 关羽别想走出江陵城一步。就算是关羽敢胆大包天，主动出击，想要与乐进作战，吕蒙都已经想好了对策。 “各种各样的局面我们都有预备的解决方案。目前来看，一切都是按照我们的预测来走的。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只需要攻克临湘，便大功告成了。”吕蒙对众人说道。 “恭喜将军立下大功。” “将军这次一定能封爵。” 吕蒙数十年积累下来的这些幕僚班底们，都十分衷心的为吕蒙庆贺。好像此时已经攻克下来的临湘城，拿下来荆南一般。 “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临湘城这是个硬骨头，若是损失过多的兵力，这场战争也只是惨胜罢了。我们要用最小的兵力损失，拿下临湘城。”吕蒙说道。 有个知晓内情的幕僚轻声询问道：“是否需要启用城中的布置？” “暂且先不急。” 短暂的会议结束后，大军修正完毕，继续上路。 在临湘城外，周泰大军已经到达，先锋部队在砍伐树木，搭建营地，也为后面来的军队搭建好营地。 周泰忍不住寂寞，选了军营地址后，就带着一千余人在临湘城外叫骂，企图想要让城中的军队出战。 在周泰看来，守城的不过是毛头小子，自己辱骂一番，那两个小子岂能忍得住？ 不过任由周泰骂干了嗓子，再让士兵们轮番上阵辱骂，城墙上没有一个人回应，就算是站岗的士兵也都纹丝不动，好像是当周泰不存在一般。 这让周泰颇为窝火，但又无可奈何，看着天色已晚，只得骂骂咧咧的带着口干舌燥的士兵们回去了。 “将军，周泰走了。”邓艾和黄叙两个人正蹲在黄叙新家的门槛上一人端着一碗面，热气腾腾的吃着，有士兵过来禀告道。 黄叙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话都懒得说，这名士兵就快速的退下去了。 周泰这等幼稚手段，黄叙和邓艾都没有放心心上，理会的心思都没有。 面是黄叙的老婆杨梵下的。 杨桢和杨母都已经被下令处死，并没有斩首，这点给了黄叙很大的面子。两人有了体面的死法，黄叙陪着杨梵收殓了两人的尸体，在城外埋葬，杨梵带着弟弟给父母守孝，这段时间依旧还是在孝期内。 杨质蹦蹦跳跳的在两人面前经过，脚下一滑，人就扑倒在地上，手中那颗宝石咕噜噜的滚出去好远。 “小心一点。”黄叙提醒自己的小舅子道。 小舅子理都没理，捡起宝石，继续自己玩去了。 邓艾早就听说黄叙这岳父母家里发生的事情，邓艾好奇的问道：“杨梵对这件事就没有心存芥蒂？那是她的亲生父母啊？” “怎么没有啊，好几天晚上都哭得睡不着。我只能劝啊。人死了，她对她父母的那些怨恨都烟消云散了，现在想着的都是父母对他的好，天天伤心。现在又每天担心我的安危，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了。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邓艾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这样不行。你老婆心理迟早出问题的。”邓艾对黄叙说道。 黄叙点头，表示赞同。 “得给你老婆找点事情做。”邓艾说道。 黄叙不由问道：“做什么事情？” 邓艾敲了敲碗：“你老婆下的面挺好吃的，不如就让她开个面铺。” 黄叙摇头道：“你扯犊子啊。我的妻子怎么能去街市上开面铺？” “那你就鼓励杨梵多去外面走走，或者找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你就无条件的支持她。最近战斗要打起来了，多安慰安慰她，告诉她这场战事只是小打小闹。多安抚安抚。别让她又是伤心难过，又惦记着你。”邓艾给黄叙出主意说道。 “想不到你懂的这么多。”黄叙惊讶道。 短短时间不见，这邓艾在江陵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啊？ “你在江陵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黄叙八卦的问道。 邓艾赶紧道：“没有没有，赶紧吃完，吃完咱们继续在巡查一遍。吕蒙明天就应该来了，攻城也应该在后天，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黄叙愈发觉得邓艾有事情，自己问不出来，下次找阿斗问问，阿斗一定知道。顺便再问问有没有办法，改变下杨梵的心态。 刘禅本来打算在山中停留两日，等待吕蒙攻打临湘的。 但是得知了孙权在陆口的消息，刘禅就坐不住了。 陆口在何处？在现在的江夏郡境内，陆水汇入大江的连接处，这里就是陆口。这是一个战略要地，当然是对于水师来说，若是没有强大的水师，陆口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镇罢了。 江东水师纵横大江，江夏郡几乎没有人能挡得住，这就造成让孙权得以长驱直入，来到陆口与南郡极近的地方，随时指挥战斗。 陆水就是从长沙郡内发源的，这里其实距离长沙郡的战场很近了。 孙权敢深入这么远的地方，在周围郡县还没有攻略的情况下，就敢来到刘备的地盘，就是认为自己的水师强大无敌，有水师在江面，陆口背后的江夏郡几乎是唾手可得，只需要自己传书，除开曹操占据的江夏一部分，其他属于刘备的县，都会立马投降的。 刘禅很想要给孙权一个惊喜。 既然要给孙权一个惊喜，那就必须要把给吕蒙的惊喜提上速度了。 急行军是白毦兵的常训科目，负重行军对白毦兵来说是家常便饭了。 不过就算是白毦兵，穿着甲胄行军，小跑个十来里，都是很艰难的。刘禅把每次跑的距离定在八里左右，然后休息一刻钟，继续催促白毦兵上路。 在行军之后，必须还要让士兵们保存有体力，以便应付突发情况。 进入了别人的地盘，刘禅可不敢向孙权那样，大摇大摆进来，浑然不把对手看在眼里。 第312章 天网的战场 临湘城在江东军队的先锋部队到来的第一个夜晚，就显得有点不平静。 坚壁清野虽然让城中的物资并不缺乏，但也让城中的人口在短时间内出现了爆发式的增长。 不单单是被迁移进来的官吏以及他们的家属，还有无数有门路的达官贵人。 就算是这个时候东城那边是江东军队，断然不敢开城门，但是江面上，却一直有着船只靠岸。 黄叙很想阻止这些人靠岸。甚至有些强行靠岸的船只，黄叙都想让士兵们来一波箭雨覆盖。 要不是廖立拉着，黄叙真的会这样干了。 “放进来的人，必须要接受严格的检查。有江东细作的，就地斩了。”黄叙黑着一张脸下令说道。 廖立在旁边指挥着官吏对这些富户进行登记、检查。 已经放弃了那些普通百姓，这些临湘郡周围的富户一定不能放弃了，必须要争取他们的支持啊。 邓艾不解的看着这些蜂蛹而来的富户，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要上岸。 “临湘城要成为一座孤城了，我不懂他们还都往临湘城里钻是怎么回事。有可能是江东的阴谋，这些进城的人必须要集中看管，不能让他们散布在城中。”邓艾道。 “还不是因为太相信我们了，觉得这里是非常安全的。” 黄叙一点也没有开玩笑，地方豪强这些有有能耐的早就离开临湘了，去往其他安全的地方。普通百姓反而不会被江东为难，真正危险的还是这些富户，他们既没有私兵部曲保护财产生命，也没有办法迁移太远的地方去避难。 停留在城外，不单单会被百姓中那些别有用心之辈劫掠，还会被江东军队针对。 这批人就是肥羊，宰了他们可以让除开豪强世家外几乎所有百姓都开心，是收民心最简单的方式了。 他们不跑进城中来，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当然，在统治地方长久官府来说，这些人就是香饽饽，因为身份地方比不得地方豪强，富庶程度又远超普通百姓，他们的赋税是最好收的，又是缴纳的最多的一个群体。不然廖立才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收纳这些人。 黄叙不放心这里，决定自己留下来亲自监察。 军队负责对外作战，廖立负责统筹战争时期的后勤，而庞林则负责城中的安全。 天网在临湘城中全速运转，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密探在城中往来，凡是有任何嫌疑是江东细作，或者说是天仙教之徒，都会被天网找上门，然后抓捕回去审讯一番。 审讯往往都由太守府中的官吏参与，一旦坐实罪名，立马就会被问斩。若是审讯之后还是有嫌疑，则会被临时征发，送到城墙上修缮城墙或者说搬运守城物资。 抓捕的人都是天网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探寻出来的，往往这些人都不太干净。 当然也有漏网之鱼，不过庞林可以肯定，真正抓错的清白之人，几乎没有几个。所以在城中天网虽然行动频繁，但也没有造成任何的慌乱。 庞林刚刚从繁杂庞大的情报案牍中抽出身来，揉了揉自己的昏沉的头颅，庞林站在门口长呼一口气，贪婪着呼吸着外界新鲜的空气。 在他身后的房间，密密麻麻全都是整理出来的一些情报文件，这些文件堆积成山，一沓一沓的堆砌，都已经比成人都要高了。 房间里还有不少作为庞林副手的天网密探，他们是属于文职工作，平日里就是分析这些情报，从而让天网运转起来。这里就是整个临湘天网运转的大脑了。 庞林站在门外放松的时间并不多，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庞林就有折转进入那如同浩瀚一般的文牍海洋中。 “城中任何有可疑的消息都不要放过，大家都仔细一点。江东很有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安排了细作在我们城中，我们必须要把他们揪出来。将临湘城的防守漏洞给填补上。”庞林对众多的密探鼓励道。 这些密探都是头脑聪明之辈，心思细腻，文字中的稍有可疑之处，他们便能看出来。 很快就有一名密探拿着一份纸张放在了庞林面前。 庞林看着这张细小的纸张，这张纸被揉捏过，满是褶皱，上面写着的并不是文字，而是一些符号。 “这是什么符号？”庞林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符号。 递交给庞林这张纸条是一个苦着脸的中年男子，胡须杂乱，发型也显得很久没有整理过。 “东越文的一种，已经很少看到了，东越部族早就消逝在历史上的长河当中了。但是如今江东南部的诸越，都与当年的东越部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的意思这是江东人写出来的符文？”庞林问道。 面前的中年男子郑重的点头道：“是的。” “你可认识这些符号？” 男子摇头道：“不认识，但是我可以准确的认识这些符号，是因为早年间我曾经与山越的一个部族族长相识，看见他曾经写过这种符文。” 面对这份极有可能是江东细作交流的信件，庞林急忙问道：“这张纸从哪里来的？” “是一个月前，有密探从一个乞丐身上获得，这个乞丐死在平日里居住的废弃破房中，是被人所杀。由于是被军中利刃所杀，太守府委托天网协助调查，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凶手。甚至没有任何线索。那个乞丐的身上只有这张纸条，存档之后，凶杀案又不得破，再加上江东的入侵，天网人手不够，这件事便闲置了下来。” “你是怎么发现这张纸张的？” “昨日从太守府送来的一批档案中发现的。” “速速找人，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些符文。当日负责这个案子的密探也找来，我要询问一番。” 让庞林失望的是，死的是一个乞丐，而且没有任何案件的线索头绪，当时的负责这件事的天网密探并没有进行太过深入的调查，他知道的也非常的有限。 这让庞林非常的愤怒，若是当初继续追查下去，一定会找到线索，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这些隐藏在城中的江东细作。 只是这个愤怒还真不好发，一个月前，临湘城大量的人手就抽调前往豫章，调查江东的异动，很多事情都是放下来了。 庞林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认识这些符文。 “城中可有山越之人？”一圈下来，天网中并没有人认识这些符文。这些山越符文，别说外界人，就算是山越人内部认识的也是极少极少，能书写还能认识这种传承了数百年的符文的人，都是山越部族当中的贵人了。 江东细作用这种根本没有什么人认识的符文来进行交流，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寻找了数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认识这种符文的人，这让庞林焦头烂额，他隐隐觉得这张纸条的背后，就是隐藏了一个非常大的秘密，江东在城中的安排，说不定就与这张纸条有关系。 “继续找！” 廖立从湘水码头归来，在太守府办公，听得自己的属下说天网再找认识一种越蛮符文的人，这让廖立颇为好奇。廖立是武陵人，武陵除开多山之外，最多的就是蛮人了。 大名鼎鼎的五溪蛮，常年在武陵作乱。廖立对这些蛮人也颇有研究。 “去找庞林，让其拿来我看看。”廖立对一名属下说道。 南方的蛮族众多，渊源也各不相同，单单是越蛮，就有百越之多，这些部落之间的交流自然也是有的，廖立想着自己曾今研究过武陵蛮那些奇怪的符号，说不定这些符号自己也认识。 知道廖立有可能认识这种符文，庞林带着纸条急匆匆的赶来了太守府。 见到廖立，庞林将纸条放在廖立的面前：“公渊，你且看看，认不认识这些符文。这种符文很有可能是江东那边的人用来传递消息的。” 廖立拿起纸条，仔细的辨认了一番后，脑海中回想着自己年少时候在武陵蛮研究过的那些符文。 “这个符号，应该是军队的意思……”廖立分辨许久后，终于认出来了一个字。 不过认出一个字没有多大意义，没有将这些符号全部辨认出来，组成一句通贯的话，可能这第一个字都是错误的。 “军队？公渊，不急，你慢慢认。”庞林觉得有希望不免有点激动。 随着廖立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最终这些字组成了一句话，廖立念叨道：“军营七房见……” “这是军营第七个房子的意思吗？”庞林凝重的看向廖立。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的。那个死去的乞丐被军中利刃所伤，这就是和军中有关了。” 涉及到了军队当中，而且很有可能江东细作藏在军队里，这就是非同小可了。 庞林思索了一下，对廖立道：“这件事背后太过于蹊跷了。那个乞丐的死亡也过去了一个月，乞丐怎么死的？为什么这张纸条在一个乞丐身上？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没有搞清楚，就贸然的通过这个纸条断定细作在军队当中，这不符合天网处理情报的程序。” 涉及到了军队，自然是小心慎重，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这张纸条上写着的不是军营见，庞林就已经下令去彻查了。 廖立却道：“非常时刻，就不要想这些规矩了。立马与黄叙联系，进军队进行查探。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江东故意埋下的一招怎么办？”庞林眼光深邃的道。 第313章 矛盾的庞林 廖立怪叫道：“你觉得江东会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布局？” “这不可能！”廖立不能相信道。 庞林对廖立道：“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江东能发动对荆州的突袭战役，他们就考虑到了各种因素了。你且看看江东的在荆州战场上的布置，几乎处处都将各地的兵马卡的死死的，这些手段让临湘成为一座孤城。别说一个月前，就算是说他们半年前开始布局，我都相信。” “所以我猜测这这个纸条，或许是江东的一个布局，让我们上当。” 廖立皱眉道：“那他们的意图是什么？真实意图不明，我们知晓这是他们的布局，那又如何？” 庞林脑子快速的运转起来，对廖立道：“临湘城中的军营，是划出来的一片区域，这些军营都不是营帐，不曾变动位置，七号军营，我们需要去看看再说。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许真正的细作就藏在这个军营当中。” “先不要惊动旁人，唤来黄将军询问一下。”廖立出主意说道。 黄叙很快到来，得知消息后，对廖立说道：“七号军营，居住的是都是军官……都是校尉一级的军官，总共住了四人。” “这四个人我可以立马解除他们的兵权，让他们接受调查。”黄叙说道。 黄叙的处理办法确实是最好的，这个非常时刻对有嫌疑的人立马解除兵权进行调查，没有二话可以讲。 但是庞林却有自己的疑惑。庞林的聪明程度不会比他的兄长庞统低，只是庞统的名声更大，年纪又长，经历的事情，读过的书籍更多。 “疑点重重，这好像是突如其来纸条。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还请将军先不要轻举妄动，容我暂且分析下。”庞林说道。 先设定假设，如果江东真的是依靠这件事做出的一个布局，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黄叙将四个校尉卸职？四个校尉卸职，并不能影响战局，校尉被卸职了，临湘城中还有很多的军官可以充任校尉这个军职。这点让庞林看不透，这似乎是一步废棋。 既然是废棋，那就是另外一个可能。那个乞丐确确实实是江东的细作，而在七号军营当中居住的四个校尉，其中一个甚至是两个，都要可能是江东的细作，在战争中，已经到了校尉官职的细作，可能带领一部分兵马作乱，甚至打开城门，迎接敌军入城。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推算。 不过如果按照第二种想法来推算的话。那个乞丐是怎么被杀的，身上的纸条这么重要的东西会被遗落下来？杀他的人这么不小心吗？ 通过天网的行事风格来看，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那么有没有其他的可能呢？有是有，庞林推算了一番，都不太合理。 庞林对黄叙问道：“吕蒙大军大概什么时候会攻城？” “吕蒙大军还没有到达城外，需要明天上午才能到达，如果吕蒙急迫的话，明日下午就会展开攻城，他不急的话，就会在后日开始攻城。” “将军，我让天网先行暗中调查，此事蹊跷颇多。今夜午时前，要是没有线索，将军可自行决断。”庞林说道。 黄叙点了点头，对廖立和庞林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暂且去了。” 天色已晚，夜晚同样不能放松，黄叙要警惕着江东会不会在夜晚发动袭击。尤其是在湘水这面，江东有没有可能会通过江面发动进攻，这是黄叙最是担心的。 黄叙离开之后，廖立对庞林道：“江东设局的也不会如此简陋吧，如果是你天网设局，会有这么简陋吗？” “断然不会有如此简陋的设局痕迹。”庞林摇头肯定的说道。 “那就很有可能这并不是个局。”廖立道。 庞林没有作答，思考着回到自己办公地点，决定亲自调查这件事。 黄叙例行巡查一遍城中各处，这一趟巡查便是数个时辰，临近午时，庞林就派人过来请黄叙过去商谈事情。 “想必是有结果了。”黄叙心中想道。 这是大事，黄叙差人去把邓艾也叫了过来。 黄叙和邓艾一起到达临湘城中天网大院之中，庞林见到黄叙就对黄叙道：“将军，根据这四个校尉的资料，我们都深入调查过了，这几人都是土生土长的荆州人，其中两人是江陵人，一人是宜城人，还有一人是临沅人。从他们入伍以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我们发现了这个叫做李间的人，他的妻子是江东人。这是唯一的疑点了。” “他的妻子有调查过吗？”黄叙问道。 “他妻子是江东庐江郡舒县人，十年前因为战乱跟随家人迁居这里，三年前嫁给了李间。其家人都居住在江陵城中。”庞林道。这是他们唯一从这四个人中调查出与江东有关联的线索了。 “马上调查李间。” 有黄叙的命令，李间当即被卸掉了军职，然后由天网押解，对李间展开了审讯。 审讯是庞林亲自审的，而黄叙和邓艾两个人则在窗外听着。 李间一脸的茫然，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他疑惑的样子，庞林对其问道：“李间，认识这张纸条吗？” 庞林将从乞丐身上获得的纸条摊开，展示在李间的面前，李间看着这张纸条上面的东西，摇头道：“不认识。我要见将军，你们天网没有审讯我的资格。而且我犯了什么事情了？凭什么审讯我。” “我是得到了黄叙将军的授权，你才能被暂时卸掉军职，然后再转交给天网的。在你没有洗清楚你的嫌疑或者确定你的罪行前，你就就算见到了将军也是没用的。”庞林说道。 “那你说，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李间愤怒的道，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冤枉，怎么能让人不愤怒了？ 庞林对李间道：“这张纸条我们是从一个乞丐身上的获得的，乞丐已经死了，纸条上的符文是之前东越部族的符文，现在还在沿用的也就是山越等在江东的部族了。我们合理的怀疑纸条是江东细作通过符文来进行交流。”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江东细作！”李间愤怒的说道。 “我从十五岁在新野跟随关将军麾下，做过关将军的亲卫，之后一路凭借战功才做到了校尉，我要是细作，那军中都不知道多少细作了！” 庞林面对盛怒的李间，依旧很平淡稳重的道：“你的履历我都了解清楚了。你确确实实是一位有功劳的猛将。所以我现在请你过来询问这些问题，是想要调查清楚的，李间，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我的问题，你只要回答就行了。你真的没有嫌疑，你依旧会官复原职。” 李间被安抚下来，不再那么激动，对庞林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快问吧。” 庞林对李间说道：“这张纸条上面写着的是在军营七号见，意思你应该很明白。就是你们四个校尉居住的军营。” “这就断定我是细作？他们还有三个人，为什么不抓他们？” “他们三个也别监控起来了。但是你的嫌疑最大。”庞林说道。 “为什么是我的嫌疑最大？我们四个校尉里，据我所知，我是最早投靠主公的人，跟随主公作战最多的人，几人中资历我最高，军功我也最高。”李间又愤怒了。 庞林对李间道：“确实你的资历和功劳都是最高的，相信不久，你就能升职了。但是你是四个人中唯一一个有疑点的，因为你的妻子来自江东，这点你不可否认吧。” “是的，我的妻子来自江东。他们全家都住在江陵城中。你说我妻子怎么可能是奸细？” “这点需要调查过才能知道。说说你的妻子情况吧，她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黄叙和邓艾听着里面的问话，李间时不时的被庞林给激怒，不过很快又被庞林给安抚下去。 邓艾对黄叙说道：“李间虽然一直在发怒，但是还是很配合的。不过我觉得李间或许真的有可能不是细作。细作另有其人。” 黄叙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我也只是感觉。我又不知道所有细节。”邓艾说道。 两人对话的功夫，李间就从房间里走出来了，看到黄叙和邓艾，李间当即就很是委屈的道：“将军，我真的不是细作。” 庞林也随之走出来，站在李间的身后，对黄叙摇了摇头。 黄叙对李间道：“我也不相信你是细作，但对有疑点的人物进行例行询问，这是程序，也是你洗脱嫌疑的唯一方式。回去吧，战事就要起了，不要再多想，准备战斗。” “遵命！”得到黄叙的这句话，李间心中大喜。自己只要官复原职，这就是嫌疑洗脱了。 李间离去后，庞林对黄叙和邓艾道：“我们误会他了。李间虽然有嫌疑，但并不是江东的细作。” “细作另有他人。”庞林说道。 邓艾皱着眉头问道：“最有嫌疑的李间既然已经排除了嫌疑，那么细作就在其他三个人其中。我听黄叙说，其中有一个是临湘本地人，在军营中住的时间比较少，常年是住在自己家中的。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人？” 庞林对四个人的资料都看过，闻言道：“倒是有可能。” 邓艾继续道：“还有一个可能。是不是这是江东做的一个局，他这个局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浪费时间，追查到错误的目标。而真正的细作隐藏在暗中，准备发作？” 庞林的瞳孔瞬间放大，脑海中灵光乍现，如果按照邓艾这样说，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江东所谓的作局，都能解释清楚！一切疑点都消失了。那个乞丐身上的获得的纸条，就是江东故意留下来的破绽，然后被天网所获得，直到今日才暴露出来，那么给庞林递这张纸条的人就有问题！ “多谢将军，我需要去查探一些东西。这件事必定能水落石出！”庞林急匆匆的对两人抱拳，然后又急匆匆的快速的跑开了。 庞林带着一部分天网密探来到寻找到帮自己处理情报的中年密探的家中，敲门并没有人回应，庞林心知不妙，下令强行打开房间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警戒！房屋四周立马查探！”面对这种情况，不用庞林吩咐，天网做出了第一反应。 简陋的房屋中，地面上洒落着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迹，这些血迹还未干，进入其他房间探查的密探马上就找到了已经死去的三具尸体。 三具尸体都倒在了同一间房间里，为天网工作的中年男子以及他的妻子，还有看模样大概七八岁左右的孩子，三个人躺在房间的角落里，生前应该是被逼迫到了这个角落，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看到被灭口的这一幕，庞林竟然有点沮丧，自己步步都没有跟上对方的脚步，而且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好像是陷入了对方的算计当中。 “死去大概小半个时辰。”一名密探对庞林说道。 “搜查整个房子，再询问下周围的住户，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庞林下令说道。 带着的密探属下对房屋进行了拉网式的搜索，血腥味道实在是太过于浓郁，庞林走出房间来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月色当空，周围的住户都已经睡了，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消息想必是不太可能的，只能寄希望于房子中能有什么线索了。 “若是我兄长在这里，他必定在拿到纸条的之后，就会猜测到一些线索，然后在廖立破解了内容后，差不多就已经能看穿这件事的本质了。我还是不如我的兄长啊。”庞林望着高悬在天空的月亮，心中悠悠叹道。 看到白玉圆月，再看看月亮旁边那些闪烁的星辰，庞林就觉得自己就是其中的一颗星辰，而兄长庞统则是那一枚白玉月。 星辰怎么能够与皓月争辉了？ 论到学识，兄长是南冕之冠，一身学识，冠绝南方，无人能及。论及聪慧，看破敌人计谋，往往是稍稍动脑子就能破解，设计也是草蛇灰线，让人看不透彻。 而自己各方面都是不如兄长的。 就算是自己现在的职位，也是与兄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是因为兄长的关系，自己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有这样优秀的兄长，对庞林来说是幸运，同样也让庞林有着巨大的压力。 他一方面想要向兄长和旁人证明自己的能力，让兄长觉得自己不需要他的庇护，也想让那些一直拿自己和兄长对比的旁人闭嘴。 另一方面，庞林心态又十分的矛盾，他想要与兄长比较自己并不比他差的太多，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心中就会升起无力感，自己不如兄长很远。 数种心态交杂，可谓是五味杂陈，不过其目的，都是想要证明自己。这就让庞林在天网中工作干劲十足，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但往往越过越忙碌，越过于心急，在智力交锋之中，庞林往往会陷入盲区。 这不是庞林愚笨，而是庞林还不够成熟。 庞林才刚刚弱冠，涉世未深。 “统领，又发现，快来看。”屋内的喊声将庞林的思绪拉回现实。 回到房间，密探们已经将三具尸体搬开，在死去的中年男子的尸体下面，应该是这位中年密探在还没有死透的时候用血迹写的。 尸体下是写着两个数字，这种数字只会出现在天网密探的身份铭牌上，这种铭牌也是每一个天网密探身份的象征。 第314章 杨质救人了 尸体的下面，写着血淋淋又歪歪扭扭的两个数字，这两个数字让庞林眼神晦涩不明。 这是在被杀之前留下来的提示，告知自己天网中的细作，还是江东细作故意混淆视听留下来的？ “找到所有与07有关的临湘天网中密探。” 这个07可能是铭牌的后两位数字，也有可能是前两位数字，也同样有极小的概率是中间段的数字。 庞林绝对都不放过，一一寻找。 今日对于庞林和天网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 通过临湘城中的天网名册很快就确定了十五人的名单，这些人中的身份铭牌里都带有07，庞林立马下令将这些人进行管控，将他们召唤到天网大院之中。 “少了一个？”此时已经凌晨，庞林看了下这些人，只有十四人。 庞林脸色阴沉，有去寻找这名密探的人过来告知庞林，并没有在住所当中看到此人。 “立即寻找！” 庞林隐隐觉得一切都明了了，对方已经露出了破绽，自己一定能找出藏在临湘城中的江东细作。 那名失踪的天网密探并不是那么好寻找的，一直到了天亮，天网全程搜捕，依旧没有这名失踪的天网密探的踪迹。 随着天亮，临湘城开始活了过来，街道上的百姓也多了起来。 城外虽然有大军围城，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况且太守大人还说了，就算城破了，敌人也不会为难百姓，让大家安心便是。 这种实在话说出来反而让城中百姓并不慌乱，一切都如同往日一般井然有序。 只有天网和军队，高度紧张，等待着大战的降临。 今日吕蒙大军即将到来，临湘城的危急时刻越来越近。 黄叙和邓艾站在城墙上，看着从东部而来的，越过城外的树林，出现在视野当中的越来越多的江东军，他们汇聚成一条长流，进入周泰还在建设的军营当中。 “这应该就是江东的精锐了。”黄叙用通过天网渠道，前几日从衡山学宫递过来的望远镜看着城外的江东军队说道。 邓艾迫不及待的夺过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城外的军队。 “大概一万左右的精锐。五人中有一人着皮甲，应该是伍长以上的都是着皮甲。五十人中有一人着铁铠，五十人为一队，只有队长才能着铁铠。其他的部队，着皮甲着甚至都到了队长的这个军职了，杂乱不堪，无法统计。” “他们这是在给我们的斥候混淆视听，但是他们没想到我们有这玩意，能清楚的看到江东军队情况，如在眼前一般。”邓艾看完之后，把玩着手中望远镜。 “这东西真是神奇。”黄叙也感叹道。 “要是马锋能多做几件就好了。” 黄叙夺过望远镜：“这玩意是马锋送给我的。” 邓艾气道：“难道我还抢你的不成。我拿着玩一玩都不行？” “你这贪婪的眼神，可不是想要玩玩。你就是想据为己有。” “妈的，黄叙你这王八蛋越来越小气了。”邓艾气道。 黄叙很聪明的不与邓艾在这件事上纠缠，对邓艾说道：“若是按照这样的话。江东这一万精锐里，就有两千人着皮甲，两百人着皮甲，这也太寒酸了吧。这就是江东精锐？” 邓艾笑道：“这还不是最精锐的。最精锐的在防备着曹操以及对抗江东境内的山越那里。” “而且你也别眼光太高了。荆州这边的军队比江东好不了哪里去。你是看到了白毦兵了，才觉得天下精锐应该会是要个什么样子。”邓艾说道。 黄叙笑呵呵的道：“益州和凉州的军队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也是军改精兵简将后，军队的披甲率才上去了，再加上主公攻略益州获得了大量的钱财，这些钱财小部分用在养军队上面，就能让军队活的滋润了。曹操、孙权，以及咱们的主公，三方之中，我们的兵力是最少的，但是披甲率是最高的。毫无疑问的是，走精兵路线，能让军队战斗力更强，一部分男子被剔除出军队后，在民间能加速生产力。不管是对军政来说，都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临湘城中士兵的披甲率是和江东相差不多的，甚至新招募的三千城中青壮，都是没有甲胄的，都只是发放了武器，他们很多人都自己利用一些竹片或者木板制作成甲胄保护自己。 黄叙原有的五千人和邓艾率领过来的两千人，披甲率也是底下的。 白毦兵那种恐怖的全员铁铠，普天之下独此一家。也正是因为全员铁铠，白毦兵才能爆发出这样强大的战斗力。 三千白毦兵损失过半后，刘禅都不想继续补充了，白毦兵实在是太过于耗费钱财了。只能等着以后更加有钱了，才会再次白毦兵补满到三千人。 “我看到吕蒙了。”黄叙用望远镜看着城外的江东军营。 “诶，他还看了我一眼，莫非是发现我了？”黄叙惊讶道。 “别扯淡了，他怎可能看到你。他只是看向城墙罢了。”邓艾说道。 “让我看清楚这王八蛋的样子，若是他敢近我一箭之地，我就能射杀他。”黄叙道。 邓艾提醒道：“你还不如记一下周泰的样貌，我觉得周泰肯定会身先士卒率领士兵攻城的，记住他，等他上城，杀了便是。” “有道理。吕蒙这样的人肯定只会躲在后面指挥。等我找找周泰。” 按照天网的描述，周泰的身材壮硕，身高远远胜于常人，其面容也是凶神恶煞，极是恐怖。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人间凶恶。 昨日周泰在城门前叫阵，两人都没有上城墙看，所以现在才来辨认周泰的样貌。 周泰在营寨门口，将吕蒙迎进，看向那远处的临湘城墙，总感觉有人才窥伺自己。 吕蒙看了一眼临湘城墙便没有继续再看了，这座城自己之前最近看了无数次了，城池的样貌和内部构造，吕蒙都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攻破这座城罢了。 “全军修整一日，明日大军攻城。”吕蒙下令道。 攻城要一鼓作气，吕蒙必须要让士兵们养足足够的体力和精神，最好是明日能一举攻破。 “城外的动静我来注意就行了。你还是回去陪陪杨梵了，接下来战斗打起来，你可就没有机会回去了。”邓艾对黄叙说道。 战事即将起来，黄叙觉得是要回家一趟。 “那我中午回去吃个午饭。你就幸苦一下了。”黄叙想了下说道。 邓艾道：“快去吧。吕蒙今日还不会攻城，没有多大的事情。” 除开与邓艾在家中一起吃了一碗面，黄叙确实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回到家中和杨梵一起聊聊了。 回到家中，杨梵正在房间中给黄叙缝补着衣裳。 看到黄叙回来了，杨梵高兴的唤了一声夫君。 “梵梵，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今日天气好，上午去陪三婶聊了许久，三婶还教了我做饭。夫君你吃饭了吗？” 对于杨梵能出去走走，主动与人交流，黄叙很是开心。 “回来正是吃午饭的，梵梵今天学了做饭，不如就做一顿饭给我吃吧。”黄叙也开心的说道。 杨梵闻言当即就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来拉着黄叙的手，撒着娇道：“你跟我一起！” 见到杨梵兴致这么高，黄叙欣然站起来，两人打算一起做一顿午饭吃。 “怎么没有看到杨质？”黄叙随着杨梵一起走进厨房，今日没有看到自己那个小舅子，有点疑惑。 说起杨质，杨梵也有点疑惑，在院子里扫了一眼：“我今天上午带他从三婶那里回来后，就没有看到他了。不知道躲哪里玩去了。” “不管他了，他也不会走丢的。”黄叙说道。 确实，周围邻居，还有黄叙居住这条街道的人，都认识黄叙一家人，都晓得黄叙的小舅子杨质是个痴呆儿，因为黄叙的关系，大多数人都颇为照顾杨质的，就算是杨质跑出去玩，到了晚间，也有人将其送回来。 两人甜甜蜜蜜的做着饭，杨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姐姐和黄叙，乖巧的喊了一声，黄叙转过头看了一眼杨质，在战场上杀敌极多的黄叙皱了皱鼻子，有凑到杨质身上闻了闻，有一股血腥气味。 杨梵看到自己夫君这诡异的行为不由问道：“夫君怎么了？” “这小子身上有血腥气味，是人血的气味。”黄叙说道。 杨梵大惊道：“杨质身上怎么有血腥味道？” “你问问他干什么去了。” 黄叙和这个小舅子没法交流，自己和他说话，杨质绝对是不会理会的，虽然有时候答一句，也是牛头不对马嘴。 杨梵关切的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杨质开心的跳起来道：“我刚刚救了个人。” 杨梵和黄叙对了个眼色，杨梵继续问道：“那个人在哪里？” “我的房间里。” 杨梵摸了摸杨质的头：“你现在待在姐姐身边。” 黄叙走出厨房，对院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几个人。” 一直在屋外站岗的黄叙亲卫走进来五人，黄叙对几人道：“再让外面的兄弟在我家周围守好，要是有人跑出来，立即抓捕。我要活的。你们几个随我一起进后院看看。” 第315章 山鬼 留下来两个士兵保护杨梵和杨质，黄叙去房间里拿了武器，带着几名士兵来到后院杨质的房间。 轻缓的走在门口，一名士兵迅速的一脚踹开房间门。 房间内一股血腥味道扑面而来，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一柄刀！ 踹门的士兵措不及防，黄叙眼疾手快，一刀斩出，同时左手抓着这名士兵的衣领向后一拉，对方的这一刀便完全没有了效果。 另外几名士兵一拥而上，瞬间制服住这个已经受伤的敌人。 这似乎是他的最后用力一击，被制服住都没有挣扎，虚弱的看着黄叙。 “黄将军……”来人穿着打扮居然是天网中的人。 而且还认出来的眼前的人是黄叙。 “你是天网中的人？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跑到我家里来？”黄叙皱眉看着眼前的这名天网密探，这名密探腰间的铭牌足可以证明他的身份，铭牌上的数字的是c07341 “我并不知道这是将军的家里，若是知道是将军的家里，我一定不会躲藏。”这名天网密探虚弱的说道。 黄叙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躲藏，又是因为什么受伤。” “山鬼…山鬼的人在追杀我。我错了，我做错了。”这名天网密探说着说着就痛哭了起来。 看着对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黄叙继续问道：“山鬼是什么？你给我详细说说。” 这名天网密探被搀扶着坐下来，虚弱的对黄叙道：“天网、校事府将军都是知道的，校事府是成立的最早的间谍机构，是曹操手下探查情报、监察百官的机构，天网则是一个单纯的情报机构，为战争服务。这两个机构都是明面上的情报组织，为人所知晓。但是山鬼，却是一个极为神秘的情报机构，它创始自孙策死后，孙权认为自己的兄长身死，就是情报没有做好，才会让许贡门客所杀。故而他继承兄长的位置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他父亲和兄长的亲卫旧部，成立了山鬼。” “山鬼甚至连江东许多臣子都不知道，知晓山鬼存在的人在江东除开孙权，只有少数的人。这是一个神秘的组织，甚至这个组织的存在，或许曹操的校事府都不曾知晓。但是在天网中，与山鬼交手已经数次了。我……” 黄叙看着这名天网密探欲言又止：“你继续说。” 庞林那边探查出来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告知黄叙，所以黄叙还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的天网密探是怎么回事。 “我被山鬼策反，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 黄叙一听这话，质问道：“你被山鬼策反？” “将军我也是被逼的……” “我不想听你的苦衷。你告诉我事情的全部经过，山鬼现在的人在哪里。” 这名天网密探正是杀害另外那名中年天网密探一家三口的元凶，他是得到了潜伏在城中的山鬼的指使，前往灭口。但是他想不到山鬼这个时候已经知晓庞林已经窥探到了他们的存在，欲要清理掉所有可能遗漏身份，被天网所查探到的痕迹。于是在这名天网密探杀了那一家三口后，山鬼立马对他进行灭口，只是这家伙运气好，手底下又有几分本事，再加上当时有警觉，山鬼并没有杀得死他，反而让他逃了出来。 明白事情经过后，黄叙让一名士兵去告知庞林消息。 而自己则继续询问这名密探。 “山鬼现在在什么位置？”黄叙问道。 “城西益丰药铺，那是山鬼的一个据点，我每次与他们街头都是这个药铺……”密探说道。 来不及等庞林调兵遣将，黄叙让人将这名天网密探送去交付给庞林，同时当即打算带士兵们去抓人了。 杨梵看着急匆匆要出去的黄叙，在后面喊道：“还回来吃饭吗！” “吃！等我回来！”黄叙回头说了句。 留下十余名亲卫在家中保护杨梵的安全，黄叙上了马，往城西益丰药铺而去。 庞林得到消息，也急匆匆带着人去了药铺。 数百名士兵一到，就将益丰药铺给包围住了，还在看病的病人看到这个架势，顿时就鸟兽散。 看着外面的军队，魏羡放下手中刚刚还在写药方的笔，药铺的两个伙计，实际上是山鬼成员。他们两个已经从药柜的一处暗格中，抽出了武器。 魏羡看了两人一眼：“去吧。” 两名伙计抽出刀后，立马杀了出去！ 黄叙看到两人冲出来，对身后士兵大吼道：“抓活的！” 对付这种穷凶极恶拿着武器的敌人，要抓活的，盾牌手这个时候就派上好用场了。 前面两个士兵拿着盾牌顶上去，其他的盾牌手呈圆形将两人给包围，包围圈迅速缩小，最后两名山鬼被挤压，顺利被擒获。 这两名山鬼成员打着就是杀一个拉一个垫背的不亏的想法，现在被活捉了，也没想着活下去。当即就吞食了毒药。 黄叙已经进入了药铺，对眼前的魏羡道：“魏神仙，想不到啊。” 魏羡在城中也是小有名气的神医了。 “我也想不到最先找来的居然是将军。”魏羡说道。 “你们没有杀死的那个天网密探，慌不择路的跑进我家里了。你说这巧不巧？”黄叙饶有兴趣的看着药铺，同时看向那门帘后面的后院。 “天意如此罢了。看来将军有几分天意眷顾，临湘城也有几分天意眷顾。”魏羡感叹说道。 “噢？怎么说？”黄叙问道。 魏羡笑着摇了摇头，嘴角渗出一丝鲜血，黄叙看着魏羡：“服毒了？” “知道山鬼为什么这么神秘吗？因为每一个山鬼成员，身上都会备一颗毒药，身份败露或者被抓前，都会服下。”魏羡对黄叙说道。 黄叙看着这魏羡估计已经没有了，不由道：“佩服，不过你们山鬼不会各个都是这样吧？” “起码临湘城中的天网都是这样。”魏羡一大口血喷出，黄叙赶紧闪开躲过。 此时魏羡的脸已经扭曲了，毒药让他有种肝肠寸断般的疼，只是这个时候他还在忍着。 “忍不住就别装这么镇定了。毒药这东西的疼，正常人都忍不了吧。”黄叙说道。 纵然是如此，这魏羡都没有吭声一下，直到实在不能忍受这种巨疼，身体向后仰倒，就此昏迷，他会在昏迷中死去。 庞林赶来，看到已经躺在地上的魏羡，庞林可惜的道：“没有一个活口？” “找找他院子后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吧。估计真没有活口了。以后面对天网，一定要提防他们会吃毒药。”黄叙对庞林说道。 “山鬼并不是各个都是硬骨头，我们有抓捕到的山鬼成员。”庞林有点埋怨的说道。 “早点说吗，是我孟浪了，没有想到这茬。”黄叙不好意思的说道。 谁知道这些山鬼还能在被抓的时候自己服毒身亡。庞林肯定是知道山鬼的这些一死了之，绝对不让敌人折磨自己的举措，若是天网来抓捕，说不定就能都抓活的。 “将军哪容我说啊……”庞林没好气的道。 带着人走入后院，乍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子，庞林带着人寻找了一番，找到关于山鬼的东西并不多。 “有一些联络的密信，都是用东越符文写成的，这些还需要去找太守翻译一下。另外一些往来书信都不怎么涉及山鬼，都是魏羡与朋友的正常往来，不过还是要带回去研究一下。其他的就没有了。这魏羡很是小心，不会给我们遗留什么东西。他们山鬼在隐藏自己和情报消息这方面，做的确实是非常的不错。”庞林拿着几张纸走出药铺，看到黄叙在外面等待，对黄叙说道。 “山鬼在城中就是这一处据点吗？”黄叙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庞林摇头：“这个不敢肯定，天网会继续调查。将军也请小心，我最担心的就是山鬼会策划军队的哗变。” “军队这边倒是我有信心，我的人马都不会有哗变的可能。山鬼若是作乱，可能是多方面的，一定会给我们重创，让我们没法守住临湘城。天网这段时间必须要严防死守，同时一些要害地方，我也会派士兵驻守。” 庞林答应道：“天网一定会拼尽全力找出山鬼的。将军只需要用全部心思对付江东军队就可以了。” 益丰药铺的暴露，三名山鬼成员的身死，但是黄叙和庞林都隐隐感觉，这件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可能城中还有山鬼存在。两人对此更加警惕了。 黄叙回家吃饭，杨梵还在家中等着。 而庞林则开始调查死去的这三个益丰药铺的山鬼成员生前的人际关系，企图从这些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回到家中陪着杨梵吃了一顿亲手做的饭菜，训了杨质几句，以后瞎招惹人，小舅子杨质是左耳进右耳出，都没有怎么搭理黄叙。 回到军营，邓艾正在看着那一面荆州地图，见黄叙来了，邓艾笑呵呵的道：“刚刚得到少主的消息。” 第316章 攻城 吕蒙有后手，作为在去年就已经知晓江东会有动作，并且警示黄叙做好战备准备的刘禅。黄叙是相信刘禅也是有后手的。 听到邓艾说少主刘禅来了消息，问道：“少主是不是有什么行动？” 邓艾摇头道：“没说，只是说了不用担心他，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坚守住临湘城。后面还有一句拨得云开见月明。” 说着邓艾就将刘禅通过天网渠道送来的信件给黄叙看。 黄叙左右翻了翻这纸条，并没有写其他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黄叙不解问道。 “白毦兵失踪了，少主也失踪了。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踪迹，你说少主会去哪里？”邓艾问道。 黄叙看向邓艾身上的地图，对邓艾惊讶道：“你说少主绕到了吕蒙军队的后面？” “极有可能。可能是直接断吕蒙的后路。少主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豫章郡某个地方，有可能接近宜春了，他说不定可能下一步就要攻克宜春。” 面对这种分析，黄叙有点惊讶，还别说一千五百白毦兵虽然人少，但是拼尽全力要攻下宜春这个小城，并不算是难事。一旦宜春被攻克，吕蒙的后路就彻底的断了，并且失去了与江东沟通的渠道。 “我们能想到的，吕蒙也能想到。只是吕蒙现在还没有想到，他还没有注意到消失的一千五百白毦兵。等他发现的时候，一定会派出兵马回师宜春。” 黄叙摩拳擦掌：“那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吕蒙回不去！” “让吕蒙回不去可不简单。要让他回不去，我们最少也要做到出城与他进行野战。”邓艾说道。 “那我们得好好谋划一番了。” 刘禅坐在牛车上，牛车缓慢的在山道上行进着，两侧是葱郁繁茂的草木，这条路或许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人走了，就算是道路中间，也是长满了野草。 老牛是欢乐的，一边走一边啃食着路上的青翠的野草。 经过一千余人走过，道路又立马恢复了往昔繁荣人来人往的景象，茂盛的野草被踩踏，重现了道路。 手中拿着简陋的地图看了看，刘禅实在是无法知道自己现在距离宜春城确切的距离。 这种地图没有任何的参照物。刘禅叹了一口气，对王平说道：“散出去的斥候，让他们都小心一点，我们应该距离宜春不远了。” “少主，我觉得宜春挺近了，咱们都走了两天了。” 说起此事刘禅就有种骂人的冲动，长沙郡和豫章郡的交界处，数百里范围都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是崇山峻岭，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刘禅想要找个向导，都不曾找到。找到的只有废弃的阴气森森的无人村庄。 “让斥候留意吧。我先睡一觉。”刘禅说道。 赶路艰难，身披重甲的白毦兵行走了半个时辰，停下来休息补充体力。 刘禅跳下牛车，环顾四周，身后是刚刚走出来的绵延群山，眼前是一派清脆的平原草地，这里以前或许是一望无际的田垄，人口的大量流失，这里已经没有人耕种了。 “群山咱们前面的远处，宜春城应该就在不远处了。”刘禅断定说道。 进入适合人类生存的平原地带，那么城市距离这里就不会很远。 全军休整的过程中，陆陆续续有斥候回转，有斥候带来消息，宜春城在西南方向二十五里左右。 “想不到我们还走过头了。回来的兄弟休息，休息好的兄弟散出去十里戒备，注意任何步入十里范围的人，一旦是江东士兵，立马斩杀就行了。其他兄弟养足精神，要进山猎吃的就赶紧的。咱们今夜夜战，一战拿下宜春城。”随着刘禅的命令下达，不少的白毦兵开始动了起来。 刘禅抬头看了看天色，天气还不错，只希望这老天爷给点颜面，今夜别变天。 有兄弟进山打猎，如今春季，万物都苏醒了，山中不会缺少猎物，要猎一千五百人吃的都能有，只是需要有耐心罢了。 不过由王平带着酥饼、小乙这些，拢共两三百人进山去打猎，收获不会小的。 “这么多人进山，很容易暴露的。”关银屏看着浩浩荡荡进山打猎，担忧的说道。 刘禅说道：“战前饱餐，都想吃一顿好的。不管他们。就算是暴露了，我们距离宜春城二十里，敌人也难以短时间有援兵过来了，而且我打算夜战，敌人在城中提防会更小。” 夜战对于军队来说，不管是攻守，都是极为不利的，只有在极端的条件下，才会迫不得已选择夜战。 刘禅带着白毦兵选择夜战，实在是白毦兵在夜战中攻城，更加的具有优势，而守城部队在夜战中，是没有白毦兵的优势的。 就好比身体素质，因为缺乏营养的缘故，大部分的人都是有着夜盲症的，一旦到了晚上，就如同瞎子一般看不真切了。而白毦兵不一样，夜盲症在白毦兵中十分的少。 并且夜战也是白毦兵的训练科目之一，只不过不是常训科目，但每个月也是需要训练三次夜战的。 对于夜战白毦兵对宜春的守城部队有巨大的优势，所以刘禅才敢去打夜战。 王平的带着人在天黑之前返回，每个前往的士兵都收获不小。这些猎物足够士兵们饱餐一顿肉食了。 “今夜好好休息，寅时起来，夜袭宜春城。” 临湘城外清晨就已经鼓声大作了，随着江东军营的鼓声响起来，城中的鼓声也响了起来了。 黄叙上城墙查看军情的时候，江东军队已经从军营陈列整齐的走出，军阵整齐，分成了三拨，徐徐推进。 “吕蒙打算三面攻城，他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想不到一来就是如此竭尽全力了。”邓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城墙上，站在黄叙身旁。 “准备战斗吧。”黄叙说道。 邓艾道：“那我先去北面城墙了。” 黄叙在西城墙，邓艾负责北城墙，防守南城门的是黄叙的副将周愷，此人原先是黄忠身边的副将，跟随黄忠多年，黄忠为了放心儿子，也为了黄叙在战场上能少走一些歪路，就让周愷充任了黄叙身边的副将，平日里更多的还是教导黄叙如何作战，极少干扰黄叙训练军队和领兵作战，是个很低调的人。 如今面临危机，这个名声不显的老将，坐镇一面城墙是绰绰有余。如果说三面城墙最不容易攻克的，那还是要数周愷防守的南城门了。 城中的一万守军，早已经按照事先安排，各自集结，准备开始防守三面城墙。 每一面城墙的防备力量配属了三千人，但是现在真正站在城墙上的只有一千余人，剩下的人是作为预备队伍。五百人防守西面的湘水码头。 还有五百人则负责维持城中安全，若是有突发情况，五百人必须要快速的机动。黄叙还是防着一手城中的情况的。 一万人防守城池，兵力还是稍稍显得有点不够。 所幸临湘城并不算大，若是再大一点，这么点兵力就完全不够用了。 如果是长安、洛阳、邺城这样的大城，一万人防守，四面城墙都站不满，要是敌人人数众多，四面进攻，几乎是转瞬就能让敌人爬上城墙了。 围三缺一是在攻防双方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才有的，缺一面就是为了不让敌军破釜沉舟般拼死守城。 吕蒙三面进攻，就是想着速战速决，城中有多少守军他是清楚的知道。一旦一面城墙损失惨重，城中军队来支援，其他两面城墙就要面临人数不够的局面了。 “三万人分成三拨攻城。这是比我们还要破釜沉舟啊。”邓艾来到北城，看到江东军队的一万人已经推进过来了，前锋的盾牌手气势昂扬的推进，后面跟着的是无数的弓箭手，还有大型攻城器械。 吕蒙大军最先要攻克的是护城河。 前锋盾牌手推进到护城河十丈外停了下来。 二十架壕桥推出，这种形似飞梯而又十分宽敞坚硬扎实的器具是渡护城河以及沟渠的最佳选择。上面铺上厚木板，就是一座短小的桥，战马奔过，辎重车碾过，都不会垮塌。 护城河距离城墙刚刚够抛射的距离，这个时候战争就彻底的开始了。 城墙上一摞摞的箭堆早已堆放在成排站立的弓箭手面前，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拉弓拉到无法再拉弓，才能下去休息。 这个时代没有八牛弩，最强的远程攻击器械就是那需要三到五人操作的床弩。投石车论及射程还是没有床弩远。 壕桥放下后，拿着木板的江东士兵在盾牌手保护下，冒着从城墙上飞下来的箭雨，开始在壕桥上铺设木板。 弓箭因为距离的缘故，对盾牌保护下的士兵造成不了伤害。 这个时候床弩则开始发威了。 呈三棱形状打磨而成的弩箭箭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这是破甲箭弩，更是为破盾而生！ 拉动弩弦的声音连续响起，排列整齐的二十架床弩蓄势待发！ 第317章 拉人 春日的时候衡山镇里的人就显得少了许多，反而是衡山镇之外，湘水畔多是游人如织。 高冠博带风度翩翩的士子，仰慕郎君，婀娜多姿的少女，在这湘水畔，组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今日是衡山学宫的休息日，学子们大多涌下山来玩乐踏青。 张开、孙尚香两人身下铺着地毯，两人坐在铺在青草的地毯上，看着奔涌的湘水。 环顾四周，靡靡之音，欢声笑语。 “江东大军就在湘水东岸，而这些人却浑然不知。若是大军一到，他们应该会立即投降吧。”孙尚香冷哼说道。 站在旁边的马锋阴恻恻的道：“这是你所期盼的吧？” 孙尚香大怒道：“我只是看不惯这些士子在这里游玩作乐，而前线的战士浴血奋战，不畏生死，就算是刘阿斗才十岁不到就上场厮杀！他们这些士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携美游乐？此事无关阵营，就算是在江东，我也看不惯只会夸夸其谈的士子。”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马锋叹道。 “这诗有点耳熟。”孙尚香疑惑想了想。 “以前在阿斗写的稿纸上看过，可惜被他烧了，我就记得这一句。” 孙尚香想起因为自己拿了两张稿纸对自己甩脸色的事情，厌烦的甩了甩手：“不提这人了。扫兴。” 惠月怒气冲冲而来，看到马锋，惠月吼道：“马锋，你敢耍老娘？” 跟在惠月身后的是兰找和习温，两人躲躲闪闪，一脸的歉意。 马锋站起来看着躲在惠月身后的兰找和习温，马锋生气的道：“就是你们两个把疯婆子引过来的？” “给我死！”惠月剑都拔出来了。 马锋赶紧跑路，朝着远处跑去，这让在这里踏青的衡山学宫的学子们纷纷侧目，惠先生怎么提着剑追杀马先生？他们两个这是爆发了什么仇怨？ 兰找和习温两人恭敬的对张开和孙尚香行了一礼，也溜之大吉。 惠月不一会气呼呼的走了回来，她没有追得上马锋，见到张开，惠月开心的道：“张开，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开抬起头对惠月道：“我没有想过在衡山学宫当先生，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可以给我爷爷说，他若是愿意来，那就是最好的了。” 惠月坐在张开的身边，搂着张开的肩膀说道：“这不是医术高超和名望大小的问题，衡山学宫的先生里面，每个人最不缺的就是名望了。医术你是完全可以当教习弟子的，但是学宫最缺的是什么？是女性！我是学宫好不容易才迈出一步，收纳了我，但整个学宫也就只有我一个女先生，至于女弟子，还没有一个。我想改变学宫这种状况，女性凭什么不能入学读书？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一样能做。” 张开能感觉到惠月话语中的坚定，很是钦佩的说道：“很佩服你的决心。但是目前我真的没有这个打算来学宫教书。等未来有想法，我或许会来衡山学宫教书。” 惠月其实已经劝过张开几次了，但是张开一直是这种态度。她还并不打算来学宫当老师。 叹了一口气：“若是有张开你教授医术，肯定会有很多女子愿意来学的。我所叫名家学问，不适合女子，反倒是很难招收到弟子。” “学宫中还是有很多先生，不愿意收女子为学生，我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惠月可怜兮兮的说道。全然没有了刚刚追杀马锋那股凶悍了。 孙尚香在旁边道：“我可以来，我可以当学宫里的先生。” 惠月看向孙尚香：“你会什么？” “学宫里不有教御、射还有武艺吗，我可以。” 惠月笑道：“可以倒是可以。你若是来，我一定会说服山长的。” 孙尚香却高兴的道：“那就说定了，刚刚好，我还可以让我的侍女们来当学生。” 很难想象以后学宫里面多了一群武艺不俗的女子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綦毋闿会不会后悔当日的决定。 马锋又偷偷摸摸的回来了，看到惠月还在，又灰溜溜的跑了。 孙尚香问道：“马锋与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如此追杀他？” “在山中住的颇为不习惯，多有蚊虫，于是我就让马锋帮我想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驱散这些蚊虫，我也能睡一个好觉。他是说他研制出来了一种能驱蚊虫的药粉，闻着味道倒是不错，于是我就让他帮我洒了在我家里周围。效果还是不错，蚊虫是没了，但是这个粉末很是吸引蜈蚣……你能想象我打开房间门，我家门开趴着十几条蜈蚣，甚至还有一尺长的蜈蚣扭动着身躯……” “算了，你别说了……”孙尚香打了个寒颤。 张开说道：“蜈蚣晒干磨成粉末服食具有息风止痉、通络止痛、解毒散结的作用。是很好的中药。” 惠月翻着白眼道：“已经让学宫里的医匠们全部抓走去晒干了。” 孙尚香说道：“换成是我我也忍不了马锋这样。他这是把你当实验的小白鼠了。我敢肯定这是他研发出来第一次使用。” “是这样的。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功效，居然在我身上用。很是过分。” 马锋和惠月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在临湘城，此时的战斗已经渐渐白热化。 强大的床弩射出的弩箭，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箭镞死死钉入木质盾牌当中，可这种木板打造的盾牌并不能阻挡住床弩的力量，弩箭直接洞穿木盾，刺入木盾后面的盾牌手的身体，力道依旧还有，弩箭洞穿盾牌手的身体后，盾牌手身后的士兵同样被洞穿。 就好像是糖葫芦一般，一支弩箭刺穿盾牌后还能刺穿三四个士兵的身体，将这些人钉在地上。 二十架床弩同时发射，刺耳的呼啸声犹如夺命之音，企图大规模踩着壕桥渡过护城河的江东士兵顿时死伤无数，强大的破坏力就算是盾牌也抵挡不住。 不过江东的手段断然不会就只是如此了。 隐藏在人群中的将领一声令下，藏在队伍后面的盾牌手走上前，他们顶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这种身上着甲的盾牌手手中的盾牌也是十分硕大，有一人多高，覆盖保护范围也很大，犹如一扇门页一般。这种盾牌居然还需要两人操控，一人实在是无法举着这种铁盾前行。 一道百丈的铁盾防线，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向前推进。后面的士兵小心翼翼的跟随。 床弩钉在铁盾上，爆出一团火星，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音，铁盾稍稍被撞击动了一下，就被盾牌后面的士兵给稳住了。 床弩的威胁被极大的减小。 邓艾下令停下床弩攻击，节省弩箭。江东的攻城还不知道能持续多久，这个时候必须要尽量的节省物资，让这些物资能起最大的作用。 “弓箭手抛射。”邓艾下令说道。 有铁盾的保护，江东的士兵们已经踩着壕桥过了护城河，这个时候他们距离城墙已经非常的近了，站在高处城墙上的弓箭手用抛射能最大限度的对江东军队造成伤害。 “火油准备抛射。” 打造出来的小型投石车被抬了城墙，一同被抬上来的还有无数的一坛一坛的火油，坛子中大多数是石油，也有一些能燃烧的植物油。 坛子外的引线被点燃，投石车快速的将坛子抛射，装满了油水的坛子有的在空中便爆开，瞬燃的油水在空中散落覆盖了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士兵沾染上了燃烧的油，强烈的灼烧感让他们惨叫，在地上打滚，江东军队的一部分阵型大乱了起来。而那些落地爆开燃烧的坛子，引燃面积同样是一大块，但是比在空中爆开散落的坛子引燃不一样，这种在地上爆开的，在士兵身上引燃，是大面积的，一名士兵整个背部几乎被溅射到了油水，他的全身瞬间被点燃，这名江东士兵惊恐惨叫，在地上打滚，可是他身上的火就是没有被灭掉。 经验老道的军队碰到这种情况，为了防止燃烧起来的士兵惊恐之下胡乱跑向人群点燃其他士兵，往往会毫不留情的对这名身上火势已经没有可能灭掉的士兵进行击杀。 只是江东军队过了护城河的这些前锋军队已经方寸大乱了。 头顶上密集砸下来的不单单是火油，还有弓箭，强大的攻势让江东军队损失惨重，面对这样的攻击，已经开始有士兵逃窜，隐隐有溃败之势了，哪有人去击杀那些胡乱扑向人群喊着救我的着火士兵。 对付密集的攻城人群，火是最好的攻击方式了。 负责攻打这面城墙的江东将领是吕岱，他没有想到城墙上的守军居然会有如此手段。 “速速散开！挡住那些溃败的士兵，不要让他们冲击本阵！”吕岱大吼下令。 马上就有军官的带着自己所部士兵顶了上去，守住了数十张壕桥，不让溃败的士兵往后走，而是逼迫着他们继续往前攻城。 第318章 临湘攻防战 小规模的溃败很快就被吕岱给压制住了，前锋过了护城河的部队不足千人，损失也不过数百人，这点损失无异于挠痒痒。 吕岱觉得这点损失没有什么在意的。 但是在城墙上的邓艾却是已经看出了名堂。 近千人以盾墙的方式推进，面对自己这边还没有尽全力的进攻下，损失了数百人就出现了溃退。邓艾稍稍放心下来了，他对江东步卒的战斗力也有了一些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可以说是双方试探性的交战。 吕岱知道了城墙上的守军不好对付，而城墙上的守军也知道了城下进攻军队到底几斤几两。 前锋溃败的江东士兵被挡住，终究还是正规军团，后撤被阻止，杀了几个不听命令的士兵，剩下来的士兵重新在军官的喝骂中组成了队形。 盾牌手重新立盾，开始向前推进。 “弓箭手压上去，给我压制好城墙上的弓箭手！投石车全部发动，其他各种器械跟随在其后！敌人没有这么多火油可以让他们无限施放！”吕岱说道。 付出了数百条人命之后，吕岱终于竭尽全力开始进攻了。 投石车被从后方推到了前方，地上的江东步卒重新推进，云梯、攻城车、巢车、撞车等大型的攻城器械开始推进。 “投石车来了。”敌人十余架投石车出现，这势必对城墙上的守军造成巨大的伤害。 临湘城的垛墙有过加高，同时垛墙还有便于弓箭手发射弓箭的孔洞，所有弓箭手放弃了抛射，开始躲入垛墙后面对攻城敌军进行点射。 其他守军也同样的躲在了垛墙后面。 这个时候垛墙便是来用于防御敌人的投石车攻击。 江东军队的投石车缓慢被推进向前，进入射程后，十余人操作的投石车开始发威了。 硕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砸在城墙上，城墙毫发无伤，落在城墙上的马道上，由于大量士兵躲在了垛墙下面，除开一些倒霉鬼，造成的伤亡并不大。 邓艾通过孔洞，望着城墙下的战场，没有了强大火力的压力，江东军队迅速的推进，那些被大火覆盖的地区，他们的士兵在盾牌手的掩护下用沙土将火苗灭掉。 这一次江东军队顺利推进到了城墙下，云梯被搭建了起来，无数的绳索钩子被甩上来，勾住了城墙。 此时在城下的江东弓箭手，火力全开，无数的箭矢飞上城墙，城墙上的守军根本难以将身躯走出垛墙后面。 数丈长的云梯靠在城墙上，无数的江东士兵蜂拥而来。在这些士兵后面，还有两架庞大，与城墙齐高，底下有数百名士兵图推动着的攻城车。 这种攻城车高达数丈，上下三层，底下由士兵推动它的四个轮子前进，第二层、第三层都是放置着士兵，并且从最下面到最上面，都有这楼梯可以爬上去，在第三层还有一道如同吊桥一般，前段装满了尖刺的跳板伸出。 整个攻城车都被涂抹上了湿哒哒的泥浆，就算是守军用火油攻击，也难以让攻城车给烧毁。 第三层站着的是五十多名弓箭手，这些弓箭手头顶盖着的也同样是被打湿的牛皮，组成了非常坚固的防御。 一旦让攻城车前面的吊桥放置在城墙上，那么江东士兵便能源源不断的顺着一层的楼梯爬上三层。这期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种战车虽然笨重缓慢，但是其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巨兽一般向着城墙推进。 攻城战车的对守军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压迫，邓艾扫了一眼周围，已经有很多士兵脸上出现了恐惧的情绪。 想不到江东军队这么快就展现出来了强大的底牌，只是这么快就暴露这么强大的底牌真的好吗？ “盾牌手保护好床弩，所有床弩换铁锤弩，全部攻击攻城车。”随着邓艾的命令下达，一直在等候盾牌手，几人扛着一顶硕大的盾牌，保护好床弩。 负责操控床弩的士兵将破甲弩取出，重新装填了一种是圆头的弩箭，这种弩箭不追求射程，追求的便是损毁敌人的攻城器械。 好似一柄锤子一般的弩箭，为了保持弩箭能平飞出去，造成巨大的杀伤力，整支弩箭都是用铁打造的，不似破甲弩，只是箭镞部分是用的铁料。 “发射！”统领操控床弩的军官一声令下，二十架床弩分别向着两架攻城车开始了骤风暴雨般的打击。 床弩发射的铁锤弩飞行速度慢，射程也会比较短，但是要砸到不过几十丈外的攻城车却是绰绰有余，还伴随着强大的破坏力。 铁头弩冲破那覆盖着攻城战车覆盖的泥浆，将那粗壮的木质结构破坏，随着越来越多的攻击，这两架攻城战车开始的出现塌落，上面站着的江东士兵掉落下来数名，落在地下，旋即就死亡了。 “投石车抛射火油，隔绝人群。”邓艾将自己的重心放在了那两架攻城战车身上，底下如同蚂蚁一般的江东士兵已经开始攀爬了。 “弓箭手最后一波攒射，马上撤离！” 云梯不断的被推翻，已经攀爬上来的士兵在空中惨叫着摔落进人群，有运气不好的士兵摔在地上站着的士兵举着的武器上面，还没有落地就已经被那些长枪、长戟洞穿了身体。 攻城的方式许许多多，层出不穷，只看双方的准备有没有做充足。为什么古代的大规模军团出动，除开望风而降不用战斗外，那些敢守城不投降的，几乎也是被大军团一路平推。所靠的不单单是大军团数量庞大的兵力，还有准备充足的攻城器械。当然，这种开启大兵团进入敌境平推的局面，往往是敌人的主力军团已经被歼灭了。 在邓艾的命令下，弓箭手撤离下了城墙，而步卒则快速的涌入城墙，接管战斗。 疲劳的弓箭手将会进入修整状态，如果战斗情况紧急，他们也同样会在命令下投入战斗。 之前就一直处于待命修整中的步卒上了战场加入战斗之后，战斗情况就开始大变了，攀爬城墙的江东士兵一直难以上来，云梯不断的被推到。 而那两架庞大的攻城战车，速度大大被延缓，其中一架已经快要散架，上面的士兵开始从上面跳下来，随着床弩的继续攻击，战车已经开始倾斜，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推动战车的士兵已经鸟兽散开，这两架战车已经不会再起作用了。 随着床弩的继续攻击，两架攻城战场终于在守军士兵的欢呼声中倒塌，而攻城士兵则是士气大丧，这两架战车在战场上是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的，让他们觉得能轻易的爬上城墙。 吕岱脸色铁青，看着那两架攻城战场垮塌，心中大怒！刘备军队对守城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 停止住了铁锤弩攻击，这种特制的弩箭，用材昂贵。一支弩箭就要用上好几斤的铁料。 攻城战场的威胁被解除之后，江东军队并没有就此停下来攻击，反而更加的猛烈。 尖锐、长达半丈的铁刺，被钉入城墙的缝隙当中，有士兵执铁锤一锤一锤将铁刺钉入城中固定，同样的还有其他士兵一起将这种铁刺钉入城墙。 看到这一幕的邓艾立即就知道了江东士兵这是要干什么了。 他们想要通过这种钉入铁刺城墙的方式，一级一级的往上递增，从而让士兵们攀爬上来。 这种半永久性的铁刺，根本难以破坏。 “粪汁浇灌！”邓艾下令说道。 被大火煮沸的粪汁，冒着奇臭无比的热气，被两名士兵抬着，倾倒而下！ 医疗条件的极差，一旦被这种煮沸的屎尿所烫伤，剩下来的就是死路一条。 这种减员比击杀敌人更加让士兵难受，这些士兵受伤退场，就会耗费敌军内的医疗资源，这些士兵还需要人照顾，又会耗费人力资源。故而在战场上，受到了这种伤的士兵，大部分都会被遗弃。 倾倒下的粪汁覆盖了五六个士兵，其中那个拿锤的士兵被从头淋下，爆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叫声。沸腾的粪汁不至于立即杀死他们，却能给他们极大的痛苦，几个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哀嚎，却没有人过来救他们。 这几个士兵伤亡惨重失去了战斗力，后面立即就有士兵顶上。并且还有盾牌手过来，举盾保护他们。 再浇粪汁已经作用不大了，有士兵将火油倾倒而下，大火瞬间将盾牌给覆盖了，不过江东士兵同样有对策，另外一名盾牌手替换了已经着火的盾牌，盾牌被丢在地上大火也很快就熄灭了。 周围还在燃烧的火也被江东士兵用土覆盖。 一万人的不遗余力的攻城，战场范围涉及数里的城墙，处处都是战场，不断的有士兵攀爬而上，被守军士兵推翻云梯，但是立马又有士兵补上，循环往复，好似人命不值钱一般。 面对江东军队人多势众有猛烈的进攻，邓艾并不能很有效的真正阻挡敌人的脚步。 正如同刚刚一般，第一波攻击将敌人挡在护城河，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江东推进到了城墙下，随即开始攀爬城墙上，继续下去，江东士兵攀爬的登上城墙也只是迟早的。 短兵相接，才是真正惨烈的状况。虽然此时此刻江东军队也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319章 不堪一击 如果有幸见过蚂蚁之间的战争，以人类的视角来看的话，就是一团毫无秩序而又密集的黑点在相互撕咬。 若是有幸有人能在高处的山巅，观看临湘城的这场战斗，就会看到临湘城三面城墙，无数的黑点冒着大火，向着那高大的城墙不断的往上爬，如同蚁附一般往上。 走近战场，鲜血飞溅，刀光掠影，还有那抬头就能看到密集的箭矢，覆盖之下，难有生人。 投石车那一声木槌的敲击，拉动那囊中石块抛射而出的弦应声而崩，巨大的石块在向前向前不断向前的战士头顶呼啸掠过，石块很巧妙的飞过垛墙，完美的抛物线落入城墙上的守军人群中。 石块碾压之下，人无完人，血水、内脏满地都是，惨不忍睹。 有人大吼着一跃而上，攀爬上城墙，一刀扫过，杀过来的守军纷纷倒地，手中的环首刀鲜血淋淋，落在城墙马道上的江东士兵奋力杀散周围的刘备军守军士兵，为自己攀爬上来的同伴开辟空间。 惨叫、喊杀、哭嚎、兵器碰撞的声音在战场上震耳欲聋，耳边所听俱是这种战争的惨烈之音。 箭声呼啸的破空之声，到了耳边才能听见，可此时为时已晚。 黄叙放下弓箭，那名以极快速度，犹如猿猴攀树轻松上了城墙的江东士兵被他一箭钉死。 箭矢穿过了他的头颅，带出一片红白。 越来越多的江东士兵攀爬上了城墙，战斗愈加惨烈。 守军士兵的任务就是将这些杀上来的江东兵给杀掉，驱赶他们下城墙。 吕蒙在战场的后方，高大的纛竖立在吕蒙的头顶，就算是在战场的边缘，也能看到这一张大纛在春风中飘荡。无数的江东士兵回头望，看到这张大纛往往会心安。 “登上城墙了，这场战斗已经赢了一半了。就看江东儿郎们能不能占据城墙。” 对于江东步卒的战斗力，吕蒙还是非常期待，并且很肯定的。 这得益于江东对外作战历来的战绩，最典型的就是抗击曹操的赤壁之战，水陆两军齐头并进，打的曹操丢盔弃甲。 只是，人非圣贤，总是有一些错判的时候，而且凡是人对自家人自家事，永远是要高看几分的。 没有经历过在合肥新城下毒打过的江东上上下下，都是人为自家的步卒战斗力非凡的。 黄叙在城墙上不断的移动着，手中的弓箭行云流水一般射出一支支夺命箭矢，例无虚发。 不管远近的敌人还是在与自己的部下抱团厮杀的敌人还是在跑动亦或者攀爬上城墙的敌人，黄叙都是一箭洞穿头颅，从来不会射中敌人身躯上的其他部位。 敌人已经源源不断的攀爬上了城墙，守军奋力搏杀，将那些搭建上来的云梯顺手推到，以防更多的敌人攀爬上来。 李间带着他的本部人马负责防守一段城墙，一千的部众需要防守一里的城墙长度，面对敌人源源不断的爬上来，李间还是感觉压力并不是很大。 敌人靠着人多势众，从城下爬上来，从下到上，一个江东士兵爬上来，起码要死两个江东士兵来帮其掩护。 眼前十多个江东士兵将一架云梯周围清空，守军士兵不得近，下面不断的有士兵快速的爬上来，李间是真的不担心。 “随我冲过去便是了。”李间身边跟着十多个兄弟，十几人跟随在李间身后，一波冲锋而已，这江东士兵就已经被冲散了，冲散的十多个江东士兵也立马被周围的守军士兵杀掉。 “不堪一击。”李间朝着一具江东士兵的尸体上吐了一口唾沫。 江东军队在上了城墙上，与刘备军队短兵相接后，人数上也不再占据优势，一直都无法在城墙上站稳。 “放他们上来，不要再推云梯了。”在北城门的邓艾，更是直接下令不要让士兵们在推云梯了。敌人虽然气势汹汹爬上城墙，但是在城墙上与自己兄弟战斗的表现来看，真的是比曹军要差的很远了。 吕蒙也看到了这种情况，战报不断的向吕蒙传递而来，距离江东士兵登上城墙已经半个时辰了，可是这半个时辰江东军队却没有在三面城墙上站稳，一直有士兵攀爬上去，但去多少是死多少。 “鸣金收兵。”吕蒙果断的下令收兵了。 再耗下去损失会更加的大。 周泰带着自己的一群战斗力比较强悍的亲卫打算攀上去，听得收兵的信号，周泰对着城墙上抬头看了一眼：“就先让你们的脑袋暂且留在你们身体上一会。” 江东军队如潮水般散去，留下一地的尸体和狼藉的战场。 邓艾站在城墙上看着退去的江东士兵，再看看地上满地的江东士兵的尸体，大笑道：“兄弟们打扫好战场，衣甲、武器全都留下来，把尸体给丢给城下的江东人。” 黄叙这个时候依旧还不忘用箭矢收割退却的敌人，箭无虚发。 李间背靠着城墙，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的几个兄弟也跟着他坐在一起，旁边是在检查尸体对还没有彻底死去的江东士兵补刀的兄弟，战场结束，补刀是最重要的，打扫战场的时候，总会有装死或者受伤不是很重的敌军士兵突然暴起伤人。 “他娘的，砍的我手都软了。江东军队真的不堪一击。耶耶以前在新野还是个大头兵的时候，博望坡那一战我们是赢了的，人数和地形都占据优势，是打的伏击战，我们冲出打了个曹军措手不及，但是那些曹军在他们将领夏侯惇的指挥下，没有任何的慌乱，我们一往无前的往上压，但是我们前锋的兄弟只看到一片片的倒。曹军兵团纹丝未动，所幸当时关羽将军、张飞将军从左右杀入，赵云将军率领骑兵从后方杀进战团，战场局势才扭转。” “按照我的推算，咱们两个士兵才能打赢曹军一个士兵。不知道曹军怎么就这么强。还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赤壁一战这么强大的曹军怎么就失败了。” 周围的士兵们大多数都是不曾参加过博望坡之战甚至赤壁之战都没有参与的年轻人。 但是他们其中确实有不少人在江陵与曹军交过手，纷纷附和江东士兵完全不是和曹军一个级别的对手。 这一番言语下来，众多士兵的士气却是又高昂了许多。 “不要小看江东军队，也不要太过于高看曹军。江东要是真这么弱，就不会能攀上城墙了。”黄叙过来巡视，听到李间这一堆人的对话，走过来说道。 “曹军当年在我们面前表现的非常强悍。只是当年主公只有新野一地，兵少将寡，士兵的披甲率低的可怜，面对曹军才会显得孱弱。如今不同了，我们实力比曹操不会差太少。在凉州战场上夏侯渊虎步关右的军队不一样被赵将军和马将军打败，夏侯渊还身死，让曹操对凉州彻底失去掌控。” “将军，江东人能爬上城墙，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在城下。”李间笑呵呵的说道。 周围的士兵们轰然大笑。战后的气氛非常的不错，士气高昂。 “好了，都好好休息一下。江东军队可能还会发动进攻。下次的进攻势必更加猛烈。”黄叙对众人说道。 “还有，这些尸体，全都丢下城墙，吕蒙要是不收拾这些尸体，就用火油全部在城下点燃了，如今春季，我们要严格遵守军中颁布的《卫生条例》”黄叙嘱咐道。 尸体堆积久了会引发瘟疫，尤其是春季，这点只要是军中将士都明白。几乎每个刚刚入伍的愣头小子都在《卫生条例》上吃过亏，到了现在就算是不识字的士兵，也能有模有样的把《卫生条例》背出来。 自从刘禅弄出来的这个条例，如今军中的传染病已经大幅度减少了。全军将士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个条例是个保命的好东西。 李间忙答应：“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尸体的。” 黄叙找到邓艾，邓艾正坐在城楼前的台阶上，看着城外的江东军队。 “这边怎么样？” 邓艾说道：“倒是有惊无险。江东军队战斗力不是很强，兄弟们都还顶得住。接下来咱们该担忧的是吕蒙会有手段来攻城了。” 黄叙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吕蒙万千手段来了我们也接着便是。” “好好提防吧，我就怕咱们城中发生乱子。江东军队想要通过拿下城墙攻克临湘城，已经非常苦难了，除非他们还有军队过来增援。”邓艾沉思说道。 “不知道鲁肃那支大军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两人一起望着城外已经撤退完毕，在乱糟糟的整理队伍的江东军队，黄叙担忧的说道。 “公安有关将军操心，我们就不需要担心了。好好守住临湘才是整个战场最关键的。” 鲁肃从醴陵分兵去公安城，沿途跋涉甚远，这就给了关羽一个能救援公安的时间差。 数日前，一单骑出公安，直奔武陵郡治临沅，其人姓潘名濬，武陵汉寿人，在荆州名声极大！ 第320章 出使 潘濬在二十岁刚刚弱冠之龄就已经被刘表征召，官至江夏郡从事，后来为沙羡长。 在荆州，士林上下，无人不知潘承明之名，其人不单单是年轻俊杰，官运亨通，其才学更是在荆州前列，在年轻的时候，潘濬就拜宋忠为师，是宋忠身边比较有出息的弟子。 刘表死后，潘濬投刘备为荆州治中从事。 潘濬在历史上或者说在小说中没有多大的名声，是因为孙权得荆州，潘濬投降孙权，在东吴这个本就没有多少话题，就算是后世穿越小说也不太爱写的阵营当中，存在感就更加低了。 存在感低，不代表这个人没有才能，是个碌碌之辈。 相反，潘濬是个很有手段的人。 担任江夏从事，以霹雳手段斩首贪污受贿的沙羡长。投降孙权后，又与吕岱率军五万平五溪蛮夷叛乱，经三年而斩获数万，使得一方宁静。潘濬为人刚正不阿，在吕壹弄权时，屡请孙权将其诛杀。甚至想亲手击杀吕壹，使吕壹对他非常畏惧。 潘濬不管是在从政还是治军打仗上都是非常有能耐的。 这次潘濬出江陵城，正是受到了关羽所托，前往武陵调兵遣将，同时还担任着一项非常特殊的任务。 快马出江陵城，早已经在码头上等待的一条丝毫不起眼的小船，上面有打扮成渔夫打扮成的天网密探等候。 潘濬弃马上船，船只便立马开动，向着下游而去。 “潘从事还请待在舱中，江东水师如今封锁云梦泽和江面，这也是为了避免麻烦。”渔夫打扮的天网密探对潘濬说道。 潘濬坐入船舱当中，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个人，看到此人面容，潘濬惊讶道：“季常？你怎么在此。” 马良盘膝而坐，一道白眉极为瞩目，这也是马良的招牌面容了，荆州人称：马氏五常，白眉最良。 “我自荐来的。”马良微笑着对潘濬说道。 潘濬心中疑惑消散，这关羽既然派了自己过来，怎么还要派马良来，这不是信不过自己吗？不过既然是马良自荐而来，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承明心中是否疑惑？”马良问道。 马良距离三十而立还有两年，而潘濬要比马良大一岁，两人都是非常的年轻有为，是未来的肱股之臣。 “当然有疑惑，想不到在这船只当中能看到季常。” 马良说道：“沙摩柯此人性情我很了解，若是承明你去，定然凶多吉少。故而我听闻此事，不顾君候阻拦，也要与你一道。” “此事非是君候画蛇添足。”马良补充说道。 潘濬速来与关羽不和睦，关羽性格众所周知是善待卒伍而骄於士大夫，对潘濬这种典型士大夫出身又也很年轻架子有点高的人自然是看不顺眼。 马良素知潘濬和关羽两人的关系，故而特意出言解释。 潘濬释然道：“如今多事之秋，季常离开江陵，许多事物都会耽搁下来。不过这趟有季常随我一起去武陵，一定能成功的。” “先前并不在议事，若是我在，承明就不需要跑这一趟了。”马良歉意的说道。 “去见沙摩柯，君候不能前往，我这个从事也足够分量了。不过听季常所言，对沙摩柯很是熟悉？” “我曾游学荆州，误入五溪蛮领地，被当时还不曾是蛮王的沙摩柯俘获，一番有惊无险，与沙摩柯倒是熟络一些，受邀在五溪蛮中停留了十余日，与沙摩柯成了朋友，如今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想不到他已经成为了五溪蛮蛮王，五溪蛮五部，他已经彻底掌控了三部，其人凶残而不讲道理，对汉人敌意颇大，非是熟络之人前往，不一定能能见到沙摩柯。”马良与潘濬介绍说道。 “我听闻五溪蛮喜爱食人，季常当年误入，没有被蛮人所烹，运气颇好。我若是独自前往，有多大概率被烹？” 马良如实答道：“五成而已，若是亮明使者身份，三成。” “我当年是就要被放入滚烫的水锅当中了，所幸之前读过记述五溪蛮的一些记载，危机之中喊出了我乃是前代蛮王至交好友，蛮人们这才放过我，之后才得以被沙摩柯下令放开来。”马良苦笑说道。 “季常如此蒙骗蛮人，事后应该受了苦难。” “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沙摩柯，得以让他赏识，才免了皮肉之苦。” 路途有人作伴，倒也不觉得如何漫长，两人聊着五溪蛮中的事情，潘濬对五溪蛮也渐渐熟悉。 顺着江水而下，一路进了云梦泽，也不过是半日不到的时间。 在甲板上撑船的天网密探小心对内说道：“两位从事，前方有江东水师的战船。” 潘濬是治中从事，马良帮诸葛亮理政，诸葛亮入蜀后，马良也升任了从事，两人同为州刺史佐官，位于别驾之下。 随着战事的开启，云梦泽每日都有江东水师的船只巡梭往来，封锁了南郡与荆南各郡的联系，彻底让长沙郡成为了一座孤地，这些时日就算是江面上的渔船也非常的少见。 想要顺利的通过云梦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支水师的快船，看到了这艘渔船，飞速的驰来。 见到被盯上来了，这名天网密探显然是极为熟悉云梦泽的地势，顺势一拐，撑着船只遁入芦苇荡。 如今春意正浓，云梦泽沿岸往水域延伸数里，都是密密麻麻成片的芦苇荡，想要藏进去一艘船只，他人想要找到，都是非常难的。更别说有熟悉地形的人进入其中了，想要寻找更加的难。 天网密探顺利的钻入了芦苇荡水域，七拐八绕，不知道走了多远，后面的江东船只早就被甩的不见了踪影。 “两位从事，已经安全了。江东的船只没有敢贸然深入芦苇荡。两位从事若是在船舱中烦闷，可以出来透透风。”作渔夫打扮的天网密探向船舱中喊道。 潘濬和马良走出船舱，入目所见，尽是青翠芦苇随着云梦泽上的风连绵起伏，一眼难以望到尽头。 “难怪江东水师不敢追进去，若是进来，不熟悉地形，定然会迷路。”观看周围地形，看到此情此景，潘濬叹了一句说道。 “我们深入这里面，可不会迷路吧？”马良看向那名天网密探。 天网密探笑道：“两位从事放心，我们天网发于公安，云梦泽近在咫尺，这里就是如同天网的后院一般，若是后院的地形地貌天网都弄不清晰，实在是太过于失职了。只是如今我们进了这芦苇荡，要花费多一点时间才能进入沅水。” “那倒无妨。时间上还来得及。”潘濬说道。 从江陵到临沅，几乎都是水路，此番去临沅搬救兵，大军可以从临沅北上，渡过澧水就能进入公安县境内了。 去时路难走，回时路并不难。 芦苇荡中隐藏着很多在云梦泽中打渔的渔夫，甚至还有一些茅草屋，这些人看到潘濬和马良乘坐的船只，并没有阻拦或者有什么敌意，反而时不时有人与这名撑船的天网密探打招呼。 天色已晚，三人在一处隐藏在芦苇荡里的小岛上停靠。 “两位从事，这里是天网的一处据点，眼前这些房屋都是天网资产，在这里的天网密探，都是以渔民打扮，或者说我们就是渔民。”天网密探将船只停靠岸之后，带着两人上岸。 这是一处稍高一处的地势，站在这里能看到周围几里外的芦苇丛，潘濬回头看了一眼，对马良说道：“这里是一处天然的战场，若是在秋冬时节将江东水师引入此地，以大火攻之，江东水师跑不出去一条船。” 马良的军事素养是没有潘濬这么好的，自然也没有潘濬这种走到哪里就看地势察军事的心思。 不过经潘濬这么一说，马良也跟着扫视一眼周围，马良道：“承明此话有理，他日可向关将军进言，若是可能，这里说不定就是覆灭江东水师之地。” “此等大事，我会说的。”潘濬道。 负责这里的是一名天网行察使，负责整个云梦泽区域，天网的划分是把云梦泽当做一个县级区域来看待了。其实是完全有必要的，云梦泽水域面积庞大，沿岸都已经是数个县了，其面积都快要比肩一个郡了。地形复杂外，其内形势也负责，隐藏着无数的水贼、无户籍的渔民、罪犯、逃民，其内几乎什么人都有，天网必须要对这里有着高强度的掌控。 “两位从事，卑下谭兵，是此处云梦泽区域的天网负责人，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吃食，两位从事今夜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明日清早卑下就派人去护送两位从事前往临沅。”这名叫做谭兵的天网行察使向两人抱拳行礼。 两人还礼，潘濬道：“多谢谭头目，只是此次可谓是军情紧急，必须争分夺秒，可否夜间行船？” 谭兵为难道：“两位从事，军令之下实在不是我们惜命，只是夜间在这云梦泽中行走不单单要防备会被火光吸引而来的水中猛兽，还有这芦苇荡地形，看不真切稍有不慎就会迷路。我等小命没了不打紧，两位从事不能有任何折损，这是上头给卑下的死命令，还请两位从事体谅卑下。明日清早出发，下午时分即可到达临沅，两位从事意下如何？” 第321章 五溪蛮 云梦泽广阔无边，面积庞大，是中原地区面积最大的湖泊，在江汉平云上犹如一颗浩瀚明珠，滋养着江汉平原。 九曲回肠的江汉平原水系，几乎全部汇入了云梦泽，云梦泽在衔接着长江。 云梦泽的庞大，后世难以得见，不得不说是一桩大遗憾。 潘濬和马良两人都是荆州人士，对这云梦泽了解的却很少，不过今日却不是看风景的时候，两人俱是心事重重，一大清早就伤了天网准备好的船只，通过如同迷宫一般的芦苇荡，想着沅水而去。 在沅水与云梦泽的交汇处，潘濬和马良两人登岸，在岸上已经有快马准备好了，昨夜天网就有人将马匹牵来，在这里等候。 “这十个兄弟都是天网中的好手，负责两位从事的安全。卑下就此别过，祝两位从事马到成功。”天网渔夫对两人说道。 潘濬和马良两人都感谢了一番。 翻身上马，一路马不停蹄，临沅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刚刚过了午时。 金旋已经安排好了一些，刘磐的大军也已经准备完毕。 两人入了太守府，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潘濬就言让刘磐率军直接前往公安。 刘磐将会率一万兵马驰援公安。 “潘从事，武陵兵马一直都是防备着五溪蛮，五溪蛮是武陵的头号祸害，纵然是两位从事去劝降五溪蛮，但我大军离开，岂不是没有了筹码？”刘磐在长沙郡的时候，多次与江东交战，被调到了武陵，与武陵境内的各个蛮族同样是打了不少的仗，速来知道这些蛮人狡诈阴狠，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山中之人淳朴的风气。 这些山中蛮人是靠山吃山，多是打猎为生。老实的猎人可是抓不到猎物的，故而这些蛮人民风彪悍，喊打喊杀几乎都是家常便饭。 镇守武陵的一万军队去了公安，拿什么和人家谈判？都没有筹码了。 “此事我与季常已经有了计较，此番劝降沙摩柯，其一最重要的便是以绝对的利益许沙摩柯。其二便是用季常与沙摩柯的感情和我们的诚心来打动沙摩柯。”潘濬说道。 刘磐半响无言，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蛮人狡猾阴险，两位都不曾与蛮人打过多少交道。此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纸上谈兵！” 刘磐是刘表的侄子，为人骁勇，在长沙郡多次与江东太史慈作战，双反互有胜负，刘磐还与黄忠数次领兵杀入豫章郡境内。不管是资历在这里还是年纪在这里，刘磐都是要远远大于眼前的潘濬和马良的。 面对刘磐的好言相劝，潘濬却道：“我等性命无须都尉操心，还请都尉立即领兵北上公安。以解公安困境。” 马良拉了下潘濬，对刘磐歉意的道：“将军，我与沙摩柯相熟，他会卖我一点面子。君候许下的利益，由不得沙摩柯不动心。将军且放心。” 刘磐也不多说，反正到时候死又不是死的自己。 “那我就立即领兵北上了。祝两位大功告成。”刘磐说完，匆匆抱拳离去。军情紧急，既然临沅这边不需要自己出兵威慑五溪蛮，自然当速速去公安了。 金旋一直都在旁边，刘磐走后，金旋对潘濬和马良道：“两位从事俱是年轻俊杰，折在蛮人手中实在不划算。我有私卫五十人，两位从事就带着这五十人去五溪蛮之地吧。” 马良赶忙答应了下来，表示感谢。 事不宜迟，两人休息了一个时辰，见到天色还早，决定当即出发。 金旋将两人送出城门，临别之时，金旋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件，对已经在马上的二人说道：“武陵之地，官府多有与蛮人摩擦。五溪蛮是武陵境内最大的一股蛮人势力。虽然两方多有摩擦，但是终究没有撕破脸皮，大动干戈。官兵也多是与一些作乱的小蛮族厮杀战斗。我在武陵数十年，与五溪蛮中的一些人还是颇有一些交情。若是两位到了五溪蛮，可以去见见这个名叫翁甘的老人，他年轻时与我相熟，如今已经是五溪蛮中的宿老，用我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长老了，地位很高。他也很崇尚汉人文化，若是能说服他的支持，此番相信会对劝降沙摩柯起到一些作用。” 马良将信小心收入怀中，对金旋道：“多谢太守了。” “一定要安全归来。潘濬你是武陵人，我与你父也喝过不少酒，千万别让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金旋说道。 潘濬对金旋道：“太守还是说点吉利话吧。” 金旋大笑，对两人说道：“且去，且去，早回。” 沙摩柯所在，正是在临沅南部的一座叫做壶头山的山岭之下。 五溪蛮分为雄溪、蒲溪、酉溪、沅溪、辰溪，这五条溪水都是沅水的支流，聚居在这五条溪水边的蛮族部落，同出一源，尊崇同一个蛮王，其内部多有争斗，单单是蛮王的争夺战，就是血雨腥风。 沙摩柯出身于辰溪，这辰溪就起源与壶头山。这支辰溪蛮时代聚居在壶头山下的辰溪边，实力在五溪蛮当中是数一数二的。 山路十分的艰难，潘濬和马良走了数十里的山路，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借宿了一处农家。两人翌日不辞劳苦，继续上路。 临近辰溪蛮的领地已经是翌日的下午了，一路走来，山路愈发崎岖，很多地方干脆就需要攀爬过悬崖才能过去。难怪自西汉以来，武陵境内的蛮人就是武陵的心腹大患，中央王朝多次组织兵力围剿，大多是以失败告终。武陵蛮守在山中，完全是不败之地。若是他们实力再强大一点，人口再多一些，走出大山后的他们，汉军还不一定是对手。 困在山中，虽然有安全，但同样也制约了这些蛮人部落的发展。若是不与汉人做一些生意，获取一些生活必需品，蛮人的人口会永远固定一个数字。 辰溪作为沅水的支流，溪水也不过是数丈宽，从壶头山的上倾斜而下的溪水，如今浑浊不堪，多是山上冲刷下来的黄泥土。 就算是如此，站在沅水对岸，还能看到在辰溪与沅水的交汇口，有大约十多个人在水中嬉戏，以逆游出水口为乐。 “这些聚居在水域边的蛮人。不单单是在山林当中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就算是在水中，也是一把好手。这些蛮人青壮就是顶好的兵源啊。”潘濬感叹说道。 马良却眼看四周丛林，要说到了这里了，还没有五溪蛮的人发现自己等人那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两人身边站着五十个拿着刀剑穿着甲胄的护卫，这些蛮人战士并没有轻举妄动，说不定已经有人去搬救兵了。 “有蛮人就潜伏在丛林当中。”马良对潘濬说道。 潘濬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不过他不会怀疑马良的话，现在自己等人已经算是深入五溪蛮的领地了，一路来都没有五溪蛮的人过来骚扰，对方恐怕已经在这里准备好等自己等人上门了。 “我来吧。”马良说道。 上前几步，马良对着丛林喊道：“我乃是蛮王沙摩柯故人马良，还请诸位告知蛮王。我这次过来，是奉关羽关将军之命，过来给予五溪蛮一场大富贵。” 马良喊完话，并没有人理会马良。除开山林当中的虫鸣鸟叫，以及春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或者随着春风而来那对岸的嬉闹笑声，便再也没有其他回应马良的声音了。 连续喊了几次，马良觉得这样喊也不是办法。 于是对保护自己的这些金旋的亲卫们道：“你们沿路返回吧。不要停留，立马回临沅城。” 这些士兵们闻言欲言又止，你们两个也没有必要这么大胆吧。 “速度离去。你们不走，我们恐怕见不到蛮王。”马良说道。 潘濬也道：“且去吧。” 这些金旋派来的亲卫们，见到两位从事都让自己离去，只得离去。 马良继续喊道：“五溪蛮的战士们，你们也看到了，我驱散了我的护卫们，诚意十足，你们可以出来相见，带我们去见蛮王了吧。”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潘濬迟疑道：“季常，他们是不是听不懂汉话，你可懂蛮语？” 马良说道：“他们虽然仇视汉人，但是不能避免与汉人交流，要与汉人交流，自然是要懂的汉话的。五溪蛮中很多人都是懂的汉话。不必担忧。” 马良扯着嗓子再喊了几遍，终究是有动静了，藏在树林里的一群蛮人身上披着树叶，头顶着草帽，全都突然出现，快速的将两人给围住了。 “马良？”有领头的头目走出来，瞧着马良，左看看右看看，显然再回想着什么。 “正是我。当年在辰溪的村中居住了十余日，与蛮王相熟。”眼前的人也眼熟，马良只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蛮人的寿命并不长，几年不见，一个人的变化就非常的大，马良认不出来实在是正常。 “你居然还敢来这里，就不怕我们杀了你吗？”辰溪蛮头目盯着马良，神色不善。 第322章 往事 周围有着百余个辰溪蛮的战士，这些都是辰溪蛮的青壮力量，可谓是精锐了。 面对这些人的包围，主要是这些蛮人一个弄的凶神恶煞，再加上风吹雨淋在山中讨生活，生活环境艰难，一个个的长相都很是丑陋，潘濬都已经感觉到一点点害怕了。 马良却神色如常，面对质问，马良问道：“我是过来给整个五溪蛮一个机会的，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这个机会能让五溪蛮更加的强大，更加的繁荣，未来的五溪蛮没有饥饿，生病和死亡将会大大的减少。五溪蛮的孩子们能健康快乐的成长，五溪蛮的青壮们再也不要每日饱腹的口粮呕心沥血，在山林中忍饥挨饿追击着礼物，五溪蛮的女人能有漂亮的衣裳，而不是披着草皮和兽皮。五溪蛮的老人，再也不用到了一定年纪，就上壶头山投入那山洞中自杀。” 辰溪蛮的头目，听着马良的这一番话，眼神都变了，变得激动，显然已经信了马良的话语。但是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名头目突然发怒道：“你这个骗子，定然是在骗我！当年你就骗了巴雨，让巴雨伤心几年还念叨着你！” 马良惊讶道：“巴雨现在可还好？” 头目愤怒的道：“早已经嫁人生了孩子了，只是时常还在念叨着你。你敢去我们领地，不单单是蛮王不会放过去，就算是巴雨的男人也会杀了你的。” 潘濬算是听明白了，扯了下马良：“你怎么不早说你在这里还有情债？” 马良低声道：“这不是情债。我当年已经有媒妁之约，我怎么可能答应巴雨的求爱？所以只能走了。” “那现在怎么办？对方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 “且让我来交流吧。”马良安抚说道。 当年刚刚弱冠的马良，游学荆州各地，风度翩翩，本就是俊俏年轻人，误入五溪蛮之地，被五溪蛮俘获，通过一张嘴得以保全的性命，又与当时同样很年轻的沙摩柯有了交情，才能在五溪蛮中待了十余日。这样的汉人士子，自然是让五溪蛮中的一些少女心中荡漾。五溪蛮的蛮女本就多情，最后这些蛮女一番角逐，似乎是沙摩柯的妹妹，也就是巴雨胜出，得到了追求马良的机会。 可是马良怎么会答应一个蛮女的示爱，更别说自己还有婚约在身。故而拒绝了。 却不想这一下拒绝，却是惹了大事了。 蛮女在喜欢一个人之后，会以自己的贴身之物相赠情郎，若是情郎接过，便是同意了这一门亲事了。 马良哪里懂这个规矩，要是懂的话也不会在前两日去山中游玩，出了汗，接受了巴雨送的丝巾…… 难怪巴雨当时一个劲的要送自己的丝巾。 只是等马良回过神来，已经晚了，接受了巴雨送的丝巾有拒绝了巴雨，在这五溪蛮的习俗来看，马良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骗子小人，这样的人会被五溪蛮所有人都看不起。而巴雨也会成为一个没有人再愿意要的姑娘。 马良几乎被强逼着要娶巴雨，但马良这个人聪明啊，设计跑了出来。就此脱离五溪蛮。 潘濬要是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让马良跟着自己一起来五溪蛮的。 显然这个误会现在还没有被解开…… 马良对面前发怒的辰溪蛮头目说道：“巴雨之事，这次来就用辰溪蛮的规矩来解决。但是我所说的给五溪蛮的那个机会，却是千真万确，这个机会难得，我需要与沙摩柯亲自商议，还请统领带我过去。” “我怎么相信你！”头目愤怒的说道。 周围的这些辰溪蛮战士随着他们头目的发怒，他们手中的武器都已经架到了马良和潘濬的脖子上了。 “我若是骗你们，我与这位一起来的同伴，心甘情愿被你们烹食。”马良说道。 “难道我们两个人，你们还怕吗？”马良说道。 辰溪蛮头目看着马良道：“你知道山中最狡猾的动物是什么吗？” “是狐狸！而你比山中那些最老的狐狸还要狡猾。你要是敢对五溪蛮打什么主意，我一定亲自杀了你，然后吃了你的肉。” 马良喊冤道：“我是真的过来给五溪蛮带来更好的未来的。” “我带你去见蛮王。” 一声骨哨的吹响，片刻后，马良和潘濬就看到了对岸驶过来一些竹筏，足够容纳在岸上这些人了。 上了竹筏，过了沅水，在水口上嬉闹的辰溪蛮的少年们，看着这两个陌生人，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马良和潘濬被押解着进入了辰溪蛮的聚居地。 这里的高脚楼成排，很是密集，辰溪两岸都是房屋，可以看到很多蛮人在外面忙碌着，潘濬还看了农田和菜地，甚至还看到一些果林。 “辰溪蛮实力强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学习了一些汉人的耕种，生产的水稻能供应族中一部分人口，故而辰溪蛮人口还是挺多的。你看到一路往壶头山上去没有，那山腰处就是辰溪蛮的一些大人物住的地方。沙摩柯就在那里。”马良对潘濬说道。 潘濬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兴趣，对马良说道：“这里最少有五千人居住，这些农田是养不活五千人的，若是能开垦更多的农田，他们的人口会更多的。” “他们还有饲养动物。你若是看到一些豺狼虎豹与人和谐共存，也不要惊讶。他们大规模的饲养这些动物，就是用他们的皮肉来向汉人获取粮食，还有他们还种植了一些山中药材，同样是用来给汉人换取粮食的。这是一个很聪明的部落，如果自己劳作耕种，周围的山岭就算再富裕，也经不起五千人索取吃喝。” 说着话的功夫，一个老者身后就跟着一头一丈长的老虎，一人一虎悠然走过，好似在遛弯一般。潘濬回头看了一眼，一些蛮人小孩还嬉嬉笑笑的凑上那老虎面前，摸着老虎的头。 “这个部落强悍而又聪慧，辛亏只有五千人，若是人数有一万人，将是武陵的灾难。”潘濬低声说道。 “你觉得我们给了他们好处，他们会发展壮大起来，对我们造成威胁？”马良听出了潘濬话里的意思。 “喂，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的东西？闭嘴。”辰溪蛮头目见到两人交头接耳，低声说着话，出言斥道。 两人果断的不再交谈。 很多辰溪蛮的人围观着马良和潘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来陌生人了，就算是辰溪蛮与外界进行交易，也不曾在部落当中，而是选取一个地方，与汉商进行交易的。 蛮人中自然有人认出来了马良，于是在马良到达壶头山山脚下准备上山的时候，辰溪蛮部落当中几乎都知道了当年那个骗子马良又回来了。 围观的人很多，其中有个已经为人妇，但是在众多蛮人女子当中，依旧有着很高的姿色的女子，望着马良久久无言。 直到一声怒吼打破了这个女子的思绪。 “翁战，你回来！”看到自己丈夫手拿巨斧，冲了上去，巴雨大声喊道。 壮硕的翁战是辰溪蛮中数一数二强悍的战士，也是沙摩柯得力干将，在蛮王争夺战中，沙摩柯也多亏了有翁战的帮助。 冲过来的翁战被蛮人头目给拦下来了，两人用着蛮语大声的争辩着什么，不过翁战还是强行来到了马良的面前。 马良看着比自己要高了一个头，身体壮硕程度也不是自己远远能比的翁战，马良面带微笑，如同春风和煦一般对翁战道：“你就是巴雨的男人是吧？看你确实是本事的，巴雨看男人的眼光向来不会低。噢，我记得你，你叫翁战，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仰慕巴雨了。” 翁战俯视着马良：“你这个骗子，该死，你怎么还敢来这里！” 听着翁战撇脚的汉话，马良思索了一下，才明白翁战说的是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愤怒？你不应该感谢我才是吗？当年我要是没有在家乡有婚约，我就娶了巴雨了，怎么会轮得到你？你感谢我，居然还对我喊打喊杀，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翁战对马良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个狡猾的狐狸！” 马良继续说道：“翁战，于情于理你都要感谢我，你要懂得感恩的心。” “不过你放心啊。我已经成婚了。”马良提醒了一句。 “你可以不尊重我，但是你不能不尊重巴雨。”翁战吼道。 “翁战，你要是尊重巴雨，今天就不会出现在我眼前了。你要是尊重巴雨，今日就会再次把以前的本来沉寂的难堪事情有一次摆出来，好像是给辰溪蛮所有人一个提醒。你这是让巴雨更加的难受。” 翁战一下子蒙了，好像是这样。自己确实冲动了。 “我不与你多说了。我与蛮王有重要的事情商议。事关五溪蛮的未来，等我与蛮王商谈完了事情，我会去给巴雨道歉的。当年那件事都是我的错。行礼，你就别挡路了，且让开吧。” 第323章 沙摩柯 辰溪蛮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居住在壶头山的山脚下的辰溪两岸，沅水岸有少数的辰溪蛮居住。 五溪蛮的其他四支蛮族，与辰溪蛮的居住环境差不多，聚居地都在溪水边。 就算是这蛮族当中，同样是有着身份地位的，并且身份地位的等级非常之严格。 比如在辰溪蛮，房屋建立在最外围的，无疑是辰溪蛮中地位最低的，而居住在聚居地最里面，被众星拱月一般保护着的就是辰溪蛮中地位比较高的人。 能住在壶头山这座辰溪蛮眼中的圣山上的，就是辰溪蛮里面的族长、或者一些地位高贵的宿老。 沙摩柯既是辰溪蛮的族长也同样是五溪蛮的蛮王，地位尊崇，他就住在壶头山的山腰，是最高处的房屋所在。 想要见到沙摩柯，必须要攀爬这座壶头山才能见到。 一路还有接受辰溪蛮战士的盘查。 “沙摩柯为什么要住在这么高的地方，上山和下山都不方便。”潘濬不解这些蛮人的思维，山上这么多的蚊虫，住在山上不是找罪受吗。 马良解释道：“壶头山是辰溪蛮的圣山，他们认为居住的距离圣山越近，就能得到圣山的庇护。于是这就成了一套身份等级制度。只有有实力的贵族才能住的离圣山越近。” 潘濬说道：“那沙摩柯如今都是五溪蛮的蛮王了，统领五溪蛮上下数万人，不应该住在圣山山顶上吗？” “圣山是不能侮辱的，最多也就只能住在半山腰，不能住在山顶。辰溪蛮他们有他们的规矩。承明待会见了沙摩柯，不要谈及其他事情，就说出我们的条件即可。沙摩柯此人很是残暴，良善之辈是没法在五溪蛮惨烈的蛮王之争中脱颖而出的。”马良说道。 潘濬闻言说道：“那还是季常你与沙摩柯相谈比较好，我一个外人，他肯定看不顺眼。” 马良无奈道：“他更加看我不顺眼，我可是拒绝了他的妹妹。” “那见机行事吧。”潘濬说道。 上壶头山的道路铺满的了石子，刚刚下过雨的壶头山，这条山路倒是很好走。 沿途潘濬看到了一队老人互相掺乎着向着圣山上而去，后面还有送行的一些人，或许是这些人的家人，面带戚容，气氛十分的沉重。 这伙人走在队伍的前面，押解潘濬和马良的蛮人战士队伍经过这些老人的时候，蛮族战士们全都跪在地上，朝这些老人大声的喊着一些话语，用的是蛮语，潘濬听不真切，于是问马良。 “这是他们祝福的话语。” “祝福的话怎么喊得如此悲痛，我看到好几个战士都痛哭流涕了。” “这些老人是去自杀的。”马良道。 潘濬惊讶：“去自杀的？去壶头山自杀？” 马良点头道：“辰溪蛮中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选择爬上这座壶头山，然后跳入山顶的坑洞当中。在老人们上路之前，所有碰到这些的人，不管身份地位有多么的尊崇，都需要行跪拜礼，高声的祝福他们，能被圣山容纳，成为圣灵。在辰溪蛮人的眼里，这些老人在死后，都会成为侍奉圣山的圣灵。” 潘濬还是不解，继续问道：“我也知晓不少蛮族，有各种各样的习俗。可是这种自杀的习俗是因为什么？” “因为老人觉的他们已经年老体衰，不能打猎，也没有力气从事其他的劳作活动了。他们觉着活着是浪费辰溪蛮的资源。你可以理解这种资源是粮食是衣物布料是药材，所以为了能让辰溪蛮的孩子们多一口吃的，能穿上衣裳，他们会自己去圣山中死去。” “归根结底，就是辰溪蛮中的粮食不够用。老人们没有什么用处了，为了不活着浪费粮食，选择去死。” 潘濬久久无言，对马良道：“此等悲烈，实在是让人感觉心中颤抖。无法说是壮烈，还是悲惨，这种心情又不像是悲壮。” “若是他们人口减少一些，自然是没有这等事情了。原因还是他们需要维持一定的人口数量，人口数量代表着实力，故而才有这些悲惨的事情发生。”马良说道。 “我们这次来就是来帮助他们的，沙摩柯应该会答应我们的条件的。”潘濬听说这些后，信心十足。 马良不敢如此自信：“不一定，沙摩柯这个人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 壶头山看着不高，但是身在山中，不带歇气爬上半山腰，对马良和潘濬来说，还是有点疲惫的，气喘吁吁的在沙摩柯的住所面前停了下来，两人抓紧休息。 押送两人上山来的蛮族战士们，一个个都不带喘气的，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身体素质。 进入这座有模有样，在辰溪蛮中或许算得上是豪宅了，但是放在中原，这房子就显得非常的不伦不类的简陋了。 进入房间当中，就看到院子中间正在燃烧着一口大鼎，鼎里面的水在沸腾，看来沙摩柯已经等两人很久了。 坐在上位的是一个穿着特制甲胄的身高近两米的壮汉，披头散发，跨着腿，手中拿着一根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正在啃咬着。 马良低声提醒道：“这就是沙摩柯了。” 沙摩柯皮肤黝黑，辰溪蛮的人皮肤都不怎么好，这和生活环境有很大的原因，常年劳作，风餐雨露，根本不会有好皮肤的。 沙摩柯看到马良，呸了一大口，站起来身材高大的沙摩柯，朝着马良和潘濬走过来，气势汹汹，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沙摩柯，好久不见啊。”马良对沙摩柯说道。 沙摩柯没有吭声，走过来抓住马良，扛着马良大吼道：“我这就要给我的妹子出出气。” 马良被沙摩柯扛着，这是要把马良给丢入那沸腾的大鼎当中。 “这个鼎就是给你准备的，把你给煮熟了，我的儿郎们也能饱餐一顿了。” 马良也没有挣扎，只是对沙摩柯说道：“你杀了我没有任何的好处。就不说你妹妹不领你的情，你还会招来我家主公的大军。我主公最近在益州组建了三万人的蛮族军队，益州境内的蛮族里的青壮几乎都加入了军中。你确定你的五溪蛮能挡住的三万和你们一样常年在深山中生活的人吗？” 沙摩柯冷笑道：“你就蒙骗我，你这张嘴我是一点也不信了。” 马良说道：“你觉得我这次来是干什么的？” “你是来送肉的，我也好久没有吃人肉了，正好用你来打打牙祭。还有那个人，你们去把他也绑了。”沙摩柯转身看向潘濬，潘濬被瞧着打了个冷颤，不过随即就被辰溪蛮的战士给抓住了。 马良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主公为什么能组建起三万的蛮族军队，并且不担心他们叛变吗？” 沸腾的水在大鼎中不断的翻滚，马良被沙摩柯提着，他的脸已经能感觉到灼热的水汽了。 “因为他给了这些蛮族部落极大的信任，给他们粮食渡过难关，派遣官吏教授他们耕种、养殖等各种汉人会的技艺，还让他们迁出山中，以部族成村落，都入汉籍，可以与汉人通婚，只要是在主公境内，他们就是臣民，享受的权利和义务与汉人一模一样。” “我主公索取的，只有这些部落中出一半的青壮，帮助我主公作战。这些青壮五年后可以回到家乡，若是有军功选择留军，同样可以升迁，没有任何掣肘。” “以诚待之，真正的让益州境内的蛮人感受到平等，感受到关怀，所以他们敢为我主公效死。” “沙摩柯，现在这个机会摆在你的眼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沙摩柯不为所动：“五溪蛮世居之地，过的幸福美满，不求你那些。” 潘濬也被押着过来的来。 几名战士抬来了杆子，将两人给挂在了鼎上面，只要将绳索砍断，两人将会掉入大鼎中。 马良倒着与已经重新坐回座位的沙摩柯说道：“你五溪蛮过的幸福美满？你这话你自己都不相信。我来的路上就碰到了去想要成为圣灵的老人。沙摩柯，辰溪蛮没有老人，都是青壮，你觉得你很幸福吗？” “君候开出来的条件是五溪蛮与官府停止互相攻伐，并且在沅南县，双方选一个地点，开设互市，不管是五溪蛮还是汉人，都可以在这里自由买卖，并且免除五溪蛮的商税。在互市还会无限开放粮食给五溪蛮购买。五溪蛮若有想走出大山的，可以向官府的递交申请入汉籍，可以得到官府分配的田地、耕种农具。” “你要是有什么条件，你可以开。我们唯一的条件就是，你需要组织一支五千人的大军，跟随在君候身边作战。你会被授予军职，大军中的军官同样会授予官职，获得官府认可。” 这些话，马良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 将自己所有要讲的话语说完之后，马良说道：“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沙摩柯，怎么选择在你。你是要选择继续让五溪蛮部落忍饥挨饿在这山岭当中有一顿没有下一顿，人口一直被抑制一定的数量，多生出来的孩子都需要溺亡，老人需要去自杀，你要是还想五溪蛮如此，那你就把我杀了。” “如果你选择我的提出来的条件，那么未来的五溪蛮将会不再有任何的惨剧，你们的孩子真正的生活幸福美满，你们的老人能老有所终。你们的青壮再也不要跋山涉水劳累致死去山中讨食。” 第324章 商谈 “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的这些话的。你就是想要骗我，就像当年你骗我妹妹一样。”沙摩柯怒道。 马良苦着脸解释道：“我那真的不是骗你妹妹啊。我根本不懂你们五溪蛮的规矩，我要是知道接了你妹妹的手巾就要娶她，我肯定不会接的。并不是你妹妹配不上我，你妹妹是五溪蛮最美的女孩，我配不上她才是。最大的原因还是我早有婚约在身，怎么可能再娶妻？就算是能纳妾，巴雨岂能做妾？你也知道汉人的规矩，休妻是不可能休妻的，不然就会闹出人命了，可能是我被我内室的家人杀死，就是我内室羞愧自杀而死。” “沙摩柯，你的决定关乎五溪蛮未来千百年的生存，关乎五溪蛮未来的所有人的性命，我这次来是带着很大的诚意来的，我绝对是没有骗你的。”马良说道。 潘濬被倒吊着，脸上充满了血色，他对沙摩柯说道：“沙摩柯，我是潘濬，荆州治中从事，这次过来就是特意与你商谈五溪蛮归降招安之事，我们的需求条件并不过分，反而给五溪蛮的条件非常丰厚，你别这样不思考就拒绝了我们。” “治中从事是什么官职？”沙摩柯问道。 “荆州牧是我家主公，按照汉制，州牧守州刺史下是别驾，别驾之下是治中从事，如今的荆州，关羽关将军自然是一把手，按照官府官位职责，我是派第三。分量足够来与你商谈了。” 沙摩柯闻言道：“那倒是足够了。我知晓关羽大名，他自然不会屈居来我这五溪蛮谈判，你过来是正好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荆州官府能给五溪蛮带来巨大的好处。你真的不考虑下吗？”潘濬急切的说道。 沙摩柯闻言思虑一下：“你们似乎很急啊。” “你把我放下来，我与你说说实际情况。”潘濬说道。 这种被倒吊着久了，特别难受，潘濬觉得自己都快要晕厥过去了。 沙摩柯示意把潘濬放下来，潘濬落地后，大口的喘息着，猪肝色的一张脸渐渐的开始恢复。 马良看到沙摩柯丝毫没有把自己放下来的意思，急道：“沙摩柯，你把我也放下来。” “这位是荆州官府的贵客，与我有要事相商。你是干什么的？”沙摩柯装模作样的问道。 “我乃是荆州州从事，于潘濬干的事情相差无二，这次一同过来与你商谈归降之事。”马良说道。 沙摩柯眼神中露出一些狡黠：“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与你的旧账没有算清楚，你还是继续倒吊着吧。” 马良大骂道：“好你个沙摩柯，这些年不见，居然变得这么狡猾了。” 沙摩柯拍了拍马良的身体，对马良道：“早年间你用言语哄骗我，让我没有把你给烹饪了，这次我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哥，你干什么？把马良放下来！”门口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倒挂着的马良就看到了颠倒着翁战和巴雨。 沙摩柯转过头看去，怒道：“翁战，你把我妹妹带过来做什么？” 翁战在沙摩柯面前可没有那么凶神恶煞，反而弱弱的道：“是巴雨非要过来的。” “你把她带走。我在商谈正事，瞎掺和什么？”沙摩柯不满道。 巴雨却不并走：“你把马良放下来，你不能杀了他。” 翁战苦着一张脸，要拉着巴雨走，巴雨却甩开翁战，朝着沙摩柯跑来。 潘濬觉得自己还是站远一点比较好，这一幕颇为狗血，弄不好就会有意外要发生了。 沙摩柯拦住巴雨，满脸怒色，对巴雨低吼道：“你心里还有马良？你对得起翁战？” 巴雨摇头道：“我并不是心里还有马良。只是他也曾是我们的朋友，我也早就不怪他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沙摩柯哪想真杀马良啊，也就吓唬吓唬他，只是自己这个傻妹妹，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想法，以为自己要真杀他，沙摩柯觉得自己妹妹是个傻子的同时，又有点心疼翁战。 马良对巴雨道：“巴雨，你哥哥并不是真想杀我，就是吓唬吓唬我，你不必担忧。我们正在这里讨论关于五溪蛮未来的重要大事，你与翁战赶紧离去。等事情谈完了，我去你家，让翁战备好上好的果子酒，若是有猴儿酒更好了，我与他喝一顿酒，解他心里苦闷。” 巴雨看向沙摩柯，沙摩柯赶紧道：“是这样的。我这就把他放下来。” 说着，沙摩柯就亲自把马良的绳索给隔断，就算是这样，还不忘吓唬一下马良，装作手滑差点把马良给掉入沸水当中。 马良这一下被吓的脸色苍白，心里已经将沙摩柯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沙摩柯低声对巴雨道：“你不要做的让翁战太没有颜面了。” 巴雨也顾忌挺多的，看到马良安全了，也就放心了，当即就带着翁战离开了。 至于翁战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在场的众人只有心疼了。、 马良对沙摩柯说道：“让潘濬给你说说吧，听完之后，你要是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但是事先说好，你要是狮子大张口就没有必要了。” 沙摩柯说道：“还没有开始谈，就不让我提条件了？来人啊，把这两人再吊起来。” 马良道：“别胡搅蛮缠，咱们谈判也有个限度。你要是说割据一城给你，这种事情肯定不会答应的。我知道你肯定有这个想法。” 潘濬也说道：“确实啊，你们在山外组成村落，但是绝对不会拨划一个城池给五溪蛮。” 沙摩柯确实是有这个想法，看了一眼马良，沙摩柯说道：“我与潘濬谈就行了，你去与翁战喝酒去吧。” 对于能看穿自己的想法的人，沙摩柯一般都是杀了的，这个马良不好杀，只能打发他走了。 马良轻笑了两下，爽快答应道：“好。” 潘濬和沙摩柯的谈判，并没有让其他的外人在场，就算是沙摩柯的护卫们，都被屏退。 马良下了山，悠悠荡荡的来到了翁战家中，翁战正坐在家门的台阶上，唉声叹气，一脸愁容，见到马良过来了，翁战怒道：“你居然真的来了。” “准备好酒了吗？”马良问道。 翁战：“没有酒，只有我的斧头，你吃不吃？” “先不与你喊打喊杀，说个正事。你爹是不是叫做翁甘？”马良从怀里掏出金旋给的信件。 翁战道：“确实是，怎么了？” “你爹人了？我这里有太守金旋转交给他的一封信件。”马良说道。 翁战一屁股重新坐回台阶，闷声道：“两年前的秋天，去做圣灵了。” 马良叹了一口气，对翁战说道：“等潘濬和沙摩柯谈妥，你们五溪蛮这种做圣灵的状况应该不会再有了。圣山已经有足够多的圣灵了，它应该也不会想要它所庇护的部族，一直给它贡献圣灵吧。” “马良，你们来这里，是来帮助五溪蛮的？”翁战问道。 马良与翁战一起坐在台阶上：“你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也需要五溪蛮的帮助，这叫互相帮助，互惠互利，对大家的未来都好。其实说归降招安不妥的。” “我觉的你在骗我们。” 马良苦笑道：“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是骗子？当年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巴雨这件事吧，我是根本不懂你们的五溪蛮的习俗，这确实有错，但是你们不让我离开这里，我肯定想办法离开啊。那个时候用计谋离开，也不算骗你们吧。” “你骗我们圣山苏醒。”翁战咬牙切齿道。 “那怎么算骗呢？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地动山摇吗，我肯定是以为圣山觉醒了。好心告知你们，怎么还怪我骗。”马良无奈说道。 翁战对马良说道：“你就不要在这里与我说圣山觉醒之事了，那就是一个地龙翻身罢了，辰溪蛮这边还是感受到了一点波动而已。” 马良见到被揭穿，惊讶道：“翁战，想不到你也变聪明了，沙摩柯变聪明我理解，你怎么也变了？” “这是巴雨告诉我的，巴雨读过很多你们汉人的书籍。后来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害的辰溪蛮那一天这么多人叩拜圣山，还给圣山献出了许多猎物，很多人那个冬天都挨饿了。再加上你违背了辰溪蛮自从先祖以来从没有人违背的传统，你在辰溪蛮里人人都知道你是骗子。” 马良心中叹息了一声：“看来五溪蛮的人不好骗了，都学精了。” 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面，对翁战和马良道：“坐进来聊吧，不要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了。” 潘濬和沙摩柯谈了一个时辰就从沙摩柯的家中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跟着送潘濬出来的沙摩柯却是一脸喜色，还派人将潘濬送到山下去休息。 圣山上不能住外人，要不然沙摩柯高兴之下肯定要让潘濬睡在自己家中。汉人不是有个规矩，见到了一见如故的人，往往两人都要抵足而眠吗。 第325章 幕后之人 两人被安排在客居当中，马良见到潘濬，酒意顿散，忙问道：“谈的怎么样了？” 潘濬喝了一口茶：“刚刚在沙摩柯那里，一杯水都没有讨到。这家伙看起来不似你讲的那样的凶残，脑子也非常的好。” “他这是故意不给你水喝，让你少说点话。”马良说道。 “用心良苦啊。不过这次谈的基本上符合咱们预期。” “都达成了什么条件？” 潘濬整理下话语，说道：“官府停止围剿五溪蛮，五溪蛮停止骚乱汉人，劫掠财物。在沅南县设立互市，双方都派人驻守监督，互市的条件我们的他都答应了，沙摩柯只是要求增加可以每年在互市中出售一部分铁料，开口就是五千斤，我给压到了一千斤。” 在对待五溪蛮的政策上面，双方并没有多少分歧，很快的就达成了共识。 马良最关心的还是军队的问题，这次过来不单单是要让五溪蛮成为武陵境内的一个稳定因素，还有最大的任务就是将五溪蛮的纳为己用，让五溪蛮彻底的归附。其中由五溪蛮组成一支军队，是这个任务最关键的一环。 收服五溪蛮，解决五溪蛮在武陵的威胁，再用五溪蛮充填荆州军队，解决这次江东发动战争的危急。这个计策就是关羽手下的一干幕僚所定，其中的主导人物就是潘濬了，马良因为备战的缘故，并没有参与定策，反而是之后听闻了此事，才急匆匆的交接了一部分工作，赶上潘濬，一同来到了五溪蛮。 单单是凭借一份协议让五溪蛮老实下来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是老实五年、十年，未来的五溪蛮还是会成为武陵甚至是荆州的心腹大患，因为一份协议所带给五溪蛮的可能是长达十年的没有任何限制的和平发展时期，足够他们的实力非常的强大了。 关羽幕僚们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有人提议在五溪蛮中推行汉化、儒学，让五溪蛮的下一代成为汉人，这样五溪蛮未来就会消息。这个办法太久了。 潘濬就借荆州局势，想到临沅抽调出一万守军，武陵空虚的情况下，五溪蛮威胁巨大，那么把五溪蛮的力量抽调出来呢？ 于是就有了要求沙摩柯组成五千蛮军，充入荆州军队，为刘备而战。 这背后的策略，就是抽调出五溪蛮的力量，让临沅抽调出军队后，五溪蛮没法威胁到官府统治。同时五千的蛮军力量，都是五溪蛮中的青壮，这些人正值青年，走出大山后，接触到在中原城池中更加好的生活，正所谓是由奢入俭难，这些蛮族士兵们，以后回到五溪蛮中，他们的心思会就此安定吗？很难的。这比汉化五溪蛮下一代更加的快速，更加的有效。 中原的繁华没有任何一个蛮族部落能抵挡住的。如果有，那也是白痴吧。这样的部族应该早就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丛林当中被其他部落给吃掉消化了。 潘濬重新喝了一大口，刚刚与沙摩柯的唇枪舌战，颇为耗费口水，沙摩柯这个人并不是很好打交道，反而鬼精鬼精，潘濬意料之中的智商碾压并没有发生。 “他答应出五千军队，但是服役时间上产生了争议。”潘濬说道。 设想中的是让沙摩柯带着五千人为刘备征战五年，这相比于益州那边对蛮族的策略，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了。益州对蛮族服役的要求是这个部族每十年就要重新抽调部族二分之一的青壮进入军中，轮换上一批。 而沙摩柯这边只是要求五年而已，沙摩柯便可以带着军队离开了。 “他给出多少时间？” “他给出的是三年。”潘濬答道。 “你答应了？”马良问道。 潘濬一笑道：“这件事上我们算是比预想中的要赚了一点。我我直接开出的是两年，但是要有轮换制度，我提出可以由沙摩柯单独领这支军队担任主将，但是军中战士们每两年可以回家，但军队必须要保持在五千人的规模。沙摩柯想了很久才答应，但是提出供应给军队的粮食，必须要给双份，也就是一万人份的。他想的就是用免费的军粮供应给部族，不用通过互市就能获得军粮，这点只答应给七千人份的，讨价还价到了八千人，我答应了下来。” 马良高兴的道：“这确实是妙。沙摩柯这样想并不奇怪，我反应能理解。五溪蛮太贫穷了，要不是在深山当中，依靠地利，五溪蛮早就灭亡了，五溪蛮与中央王朝官府战斗了数百年，早就贫穷不堪了，从没有官府想要招安过他们，这次我们可是给了沙摩柯非常大诚意，他很明白我们这些诚意的，故而你与他这次谈判很轻松。” “另外你别往了，沙摩柯成为蛮王已经将近五年了，真正掌控的却还是只有三个部族。另外两个部族是联合起来的，就是当初与他争夺蛮王失败的两个部族，对沙摩柯并不是尊重。沙摩柯想要改变现在五溪蛮方方面面，让五溪蛮未来能更好的成长发展是其中之一，其二就是沙摩柯想要彻底的掌控五溪蛮五个部族，这次与我们谈判的成功，他能增加非常的大的威望，只要粮食这些东西送到了，另外那两个部族的人，必然对沙摩柯表现出不一样的看法。纵然那个争夺蛮王失败的部族首领，口里虽然不会服气，心里也会服气的。” “沙摩柯愿意带着五溪蛮的战士组成军队，常年为我们服役，战士进行轮换，可以理解他为了瓦解五溪蛮中的派系力量，他想要统一五溪蛮，野心不算大，同样也不算小。同时，沙摩柯虽然仇视汉人，但是心底对汉人的强大是羡慕的，五溪蛮未来想要长治久安，非要沙摩柯在与我们的汉人世界中打开局面，他需要我们汉人军队的官职，甚至可能封侯拜相。” 马良分析完之后，潘濬不由愣道：“沙摩柯虽然聪明，但是这种聪明我觉得更多的是狡黠，绝对没有你说的这么有着深远目光，其中阴谋阳谋纵横，不可能的。” “沙摩柯是没有这种战略目光。但是五溪蛮中另外一个人有。”马良道。 潘濬惊疑道：“谁，这样的人要除掉！” 马良瞪了一眼潘濬：“你别想着除掉这个除掉那个。这个人应该是沙摩柯的妹妹，巴雨。” 潘濬张了张嘴：“这个仰慕你的女人不简单？” “我刚刚去她家喝酒，你是没有去，绝对会震惊的。你想不到这个蛮夷之地，能有藏书两千卷……其中还有一半这几年新兴起来的纸质书籍，巴雨告诉我她自从我离开五溪蛮之后，就试着读汉人的书籍，将近十年下来，已经读了汉人大部分市面上可以买得到的书籍，她确实非常的聪明。”马良叹气说道。 “两千卷书，比你我两家的藏书都要多……”潘濬并没有不相信马良，马良没有骗自己人的可能的。 “她的身份使然，不单单是亲近沙摩柯的三个部族喜欢巴雨，就算是另外那两个部落，那些部落的还没有投壶头山天空的宿老们也非常喜欢她，她这些年几乎是发动整个五溪蛮进行购买书籍。故而才有怎么庞大的藏书量，另外还有个事情你肯定不相信。巴雨在辰溪蛮开设了学堂，挑选出一些孩子教授汉人文字，教他们读书。” “那她就是五溪蛮的现在的军师人物了。不过她并没有在场，没有教授沙摩柯这些，沙摩柯怎么就知道与我讨教还价？”潘濬不解说道。 马良笑道：“我与翁战喝酒的时候，巴雨可是一直在为我们准备酒食。这个可能只有一个，益州那边对待蛮族的政策应该早就被巴雨知晓了，并且先前她就给沙摩柯说了归降的好处，并且向沙摩柯说了归降后应该提出的条件。巴雨这个女子，非常低调，并没有向走到幕前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五溪蛮早就有归降的心思了？并且都已经想好了与我们谈的条件？” 马良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带着诚意来的，相信巴雨和沙摩柯两兄妹也是非常有诚意的。” 潘濬在房间中踱步两圈，看向马良：“季常，你难道不后悔没有娶这个女子吗？不如我们谋划一番，把巴雨抢走，你把她给纳妾了。” “承明你不要开这种玩笑。”马良正色说道。 见到马良严肃郑重的模样，潘濬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只是感叹道：“这是个奇女子，而且这个奇女子还是因为你所成。” 马良说道：“当年我要是娶了她，她绝对不会读这么多书，成为五溪蛮背后隐藏的军师。” “这便是因果了。”潘濬说道。 “我要亲自去会会这个女子，你说的也只是推测，我想要去探探虚实。”潘濬突然说道。 马良笑道：“那我就不便陪你一起去了。” “那可不行。你得和我一起去。” 第326章 关羽欲动 与五溪蛮的谈判非常的顺利，顺利的超乎意料。 这种顺利，很有可能就是面前这个女子主导的。 潘濬看着巴雨，这个女子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放在汉人的女子里，中上之姿都算不上，但是她的眼神却明澈清亮，这是聪慧的体现。 巴雨见到潘濬的时候，就向潘濬到了一个万福礼，没有任何的东施效颦之像，很是娴熟。 “从事光临，小女子和夫君没有远迎，还请见谅。”巴雨一口汉话也非常的纯正。 潘濬笑道：“我就过来看看，不用弄的这么客气了，反而我不好意思。你要是还这么客气，我就转身离去了。” 潘濬看到特意该出来放置藏书的房间，这里也同样是巴雨的书房。 看到案牍上的字，非常的娟秀，看了几篇巴雨写的文章，潘濬看的频频点头。 潘濬是宋忠的得意弟子，他的学识还是非常的高的。 马良之前来也只是匆匆一看，这次倒是有很多时间慢慢浏览了，这些藏书，其中很多马良都没有看过。 潘濬对巴雨道：“从开始读汉人书籍，多久了？” “九年。”巴雨答道。 潘濬和马良对视一眼，对巴雨道：“你知道在汉人中大部分的人要达到你这种文章水平，需要多少年吗？” 巴雨如实道：“不曾与汉人儒生有过交流，倒是不知道。” 潘濬说道：“大概需要二十年吧。” “多谢从事赞誉了。” 潘濬笑道：“不是赞誉，是确实是的，读书写文章需要天赋，你的天赋非常的强。只是可惜是女流之辈，若是是男子，你在用心潜读十年，应该能成为从蛮人中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儒了。” 巴雨笑道：“我没有当大儒的想法，读这些书，写这些文章也只是闲暇之余所消遣时光，孩子要出生了，等孩子出生了，我就没有这么多时间读书写文章了。” 潘濬和马良都下意识的看向巴雨的腹部，巴雨摸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旁边的翁战闷闷的道：“我不会带孩子，若是我会带，就我来带了。” 马良和翁战的关系，显然因为一顿酒已经和缓了许多，翁战对马良的恶意也消散了。只是不知道马良对翁战说了些什么，不过马良这样的人，总会有办法化解这种仇隙的。 “孩子重要。等孩子长大了，再做学问吧。等我与潘濬回到了江陵，派人给你送一些书籍过来。”马良说道。 潘濬也跟着点头。 “巴雨，我有疑惑想要问问你，我与你兄长所谈归附之事的诸多条件，是不是你帮助你兄长出谋划策？” 巴雨不好意思的笑道：“确实是小女子所为。五溪蛮已经到了困境当中了，必须要做出改变，其实在我听闻左将军在益州对个各个蛮族所为后，我就已经劝我兄长内附了。左将军是有仁德的人，没有亏待益州的蛮族，自然更加不会亏待荆州的五溪蛮了。” …… 离开巴雨家中，回去的路上，潘濬对马良说道：“这个女子看得非常的透彻，并不担心我们会同化五溪蛮，反而她觉得五溪蛮就应该和汉人进行融合，才能让五溪蛮活下去，她的目光看得非常非常远。这样的女子，如果她为五溪蛮蛮王，五溪蛮将会未来中原王朝南方最大的威胁。所幸她只是一个女子。” “与她一番接触后我觉得如果她不是个女子，而是个男子，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她。”潘濬又说了一句。 马良觉得潘濬这种人确实是适合做大官的。 “承明，你以后肯定能位三公九卿之列。” 潘濬大笑：“我若为三公九卿，你白眉马良当为丞相。” 马良摇头道：“我不是当丞相的料，不敢奢望。” 沙摩柯召集了五溪蛮的其余四个部族首领，还有五溪蛮其他一些重要人物，在圣山壶头山的见证下与潘濬签订了两人已经商谈好的条约。 其他的四个部族首领，并没有人跳出来反对。相比是之前沙摩柯与他们讲了不少的道理吧。 至于是用什么东西讲道理，自然是用刀子将了。潘濬和马良两人昨夜还听到了喊杀声。 条约签订了三份，沙摩柯和潘濬各执一份，还有一份用盒子封存了起来，丢入了壶头山的天坑里面，意为圣山见证，五溪蛮绝不会违背条约中的内容。 五溪蛮其他的四个首领在辰溪蛮集结，他们就已经带来了兵马。五千兵马在条约签订后就可以出发了公安城了。 沙摩柯率领这支军队，翁战为副，沙摩柯的两个对头部落的首领没有加入军队中，不过这两首领的几个儿子全都被沙摩柯抽调进了军队，昨夜的冲突有一部分也是这个原因的。 五个部落其实每个部落都需要出一千人，沙摩柯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没有分亲疏远近，每部都是出一千人。 潘濬看了一眼这些蛮人军队就没有多大心思继续看了，这些蛮人还并不能算是一支军队，乱哄哄的一片，恐怕在正规军团面前，只有被沦为屠杀的分。 沙摩柯似乎见到了潘濬不屑的眼神，对潘濬说道：“潘从事不要小瞧的我的这些儿郎们。虽然松散杂乱，但是打起来都是不要命的，他们冲锋陷阵，不会比你们那个什么白毦兵弱。” 潘濬呵呵笑道：“将军不要开玩笑了。等你真正见到了白毦兵你就知道白毦兵如何，那个时候你断然不会敢说这种话了。” “那我到时候带着我的一部分精锐，会一会白毦兵。” “自然可以，以后大家都是同袍，同袍之间切磋是常有之事。”潘濬一脸笑意的说道，这笑容里有多少坏笑，恐怕就旁边的马良知道了。 沙摩柯对潘濬继续问道：“潘从事，若是我的儿郎们训练起来了，能否成为一直强兵？” “能的。这些都是将军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好好磨砺掉松散气，绝对是一直精锐的。”潘濬肯定的道。 沙摩柯笑道：“那就出发吧，中原日后肯定会有我沙摩柯的威名的。” 潘濬和马良已经在辰溪蛮停留了五日了，这五日两个人也是渡过的心急如焚，一直在催促沙摩柯出发。 从辰溪蛮领地出发，越过崇山峻岭，按照沙摩柯的推算，大概需要七日左右就能到达公安城。 公安城在辰溪蛮的东北方向，最便捷的方式是走水路，但是目前水路被江东水师封住，这条路无法走，只能翻越山岭了。 翻山越岭对五溪蛮的战士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只是这就苦了潘濬和马良两个人，两人体力其实不错的，平时也没有忘记锻炼身体，可是还是没有办法能跟得上五溪蛮战士的脚步。 “有刘磐一万大军先行从临沅出发，他能三日到达公安，他自然是来得及。我只是希望刘磐能守住江东的进攻。来之前我听闻江东有兵力异动，应该是增兵了。”马良对潘濬担忧说道。 潘濬喘着粗气，不想把力气留在说话上，简短的道：“江东似乎不止只有三万人。” 江陵城中，关羽坐镇于此，这里其实并没有出现敌军，乐进的大军集结在编县，关羽派了廖化、糜芳坐镇在当阳，当阳城中有一万大军，并且关羽的骑兵部队还在蓝口聚。这点兵马没有办法挡住在编县城里里外外三万人的乐进。 是的，曹操又给乐进增兵了。 根据天网前几日发来的消息，曹操集结兵力往长安走，还不忘调拨了一步兵马给襄阳，对关羽施加压力。 “孙权在陆口，调兵遣将。江东攻克了益阳，益阳长战死，鲁肃五千人到达益阳的时候，兵力变成了一万。吕蒙那边的情况根据后来的统计，三万人满打满算，绝不会少。从始至终，江东就隐瞒了我们兵力。这次他们入袭，根据推测拢共五万兵马。”荆州议曹从事王甫是去年从益州调任过来协助关羽的管理荆州的，此时江陵的州牧府邸里，矮小的王甫正在给关羽做着汇报工作。 关羽坐在上首，眯着丹凤眼，在此假寐。 听闻五万人这个数字，关羽睁开眼：“天网在这次情报上，怎么做的如此差？” “庞林在临湘，重点关注天仙教之事。江东山鬼又在暗中杀戮潜伏天网密探，极力掩盖消息情报，天网消息出现了一丝丝纰漏。”王甫说道。 说到底，天网在情报方面并没有做到万无一失，还需要它成长。 “孙权在陆口有一万人？”关羽疑惑道。 吕蒙三万人，鲁肃一万人，还有一万人肯定是孙权那里，要不然孙权是绝对不敢深入荆州境内，驻扎在陆口。并且在陆口保护孙权的军队，很有可能还是精锐。 “乐进发动进攻的可能性有多大？”关羽看向坐在的其他人，这里有赵累、周仓、伊籍、傅士仁等人。 伊籍对关羽说道：“按照目前战场局势，君候在江陵，乐进就不会发动进攻。” “鲁肃的一万人攻公安，这一步看似是要彻底的断绝江陵与荆南的联系，真正意图上是要把江陵隔绝成一座孤城。吕蒙的这个分荆战略，是把荆州分成了三块，江陵、临湘、及荆州其他地区三块。临湘这一步吕蒙已经走成功了，临湘已经成了孤城，但是公安这一步让鲁肃达到目的，荆州就彻底的失守了。” “我欲亲自去对付鲁肃。” 第327章 与鲁肃的决战 关羽在江陵，就好像是定海神针一般，没有人敢来轻易的攻打的江陵。 乐进不敢，孙权同样也不敢，所以孙权的战略目标根本就不是江陵，而是荆南四郡，以及交州。 江陵这个城池，不是那么好拿的，更遑论其中有关羽这样早已经成名的当时名将。 纵然是曹操的手下的诸多文武都看不起刘备势力，但是他们并不会看不起关羽，荀彧、荀攸、程昱这些人都是认为关羽是当世名将，曹操手下的武将们，很多都与关羽有一些交情，他们自认为在军事方面是远远不如关羽的。 现在关羽坐镇在江陵这样的重镇，强行拿下来，非要十万军队不可。 孙权的战略是将荆州分割，大有想要把江陵交给曹操去打的意思，他只要荆南和交州。 乐进的三万人虽然虎视眈眈的看着江陵，但乐进是绝对不敢攻打江陵的，他动用这些兵马所为的也只是牵制住关羽，让关羽无暇难顾，从而让孙权拿下荆州和交州，达到削弱刘备势力的目的。 但若是关羽离开江陵，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因为有关羽的存在，乐进才不敢攻打江陵。没有关羽的江陵城，是挡不住乐进的。 江陵城中除开关羽，没有能独当一面的人。 伊籍听闻关羽要离开江陵，慌忙道：“君候，不可！若是你离开江陵，乐进必定会先攻当阳，再攻江陵。曹军勇武，我等恐怕难以守住江陵。” “封锁消息，我秘密去公安城。鲁肃的一万人，必须要留在公安城外，不然荆州局势活不了，我们将会处处被动。”关羽心忧眼前的局势，虽然可以将希望寄在临湘城能不能守住上，但是关羽不是那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这个时候唯有主动出击，自己去争抢希望。 最近的希望，唯有让鲁肃这支兵马消失。孙权侵略荆州的战略就已经失败了一半。 关羽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对伊籍说道：“让江陵天网运转起来，封锁我的消息，对州牧府中所有人下封口令，再找个与我体型相差不多的人，装扮成我。此趟我必须前往公安城。” 伊籍见到关羽已经下令，当即道：“我马上去安排。” 天网的速度非常的快，不出一个时辰，就十分隐秘的带着一个与关羽有几分相像，并且经过化妆的男子进了州牧府。 “君候，对于您的替身，我们天网早就有安排。”江陵的天网统领向关羽说道的。 己方势力的许多重要人物，天网其实早就寻找过一些长得比较像的人，必要时刻，就用来当替身。 关羽瞅着眼前的这个与自己有几分模样的汉子，对其道：“这几日你就待在州牧府中，不要轻易的出去，所有人都回把你当做我。” 这种事情，有天网的掩盖，关羽还是放心的。 到了入夜时分，关羽身边只带了十余人，秘密出了江陵城，除开少数人知晓，其他人全都被蒙在了鼓里，就算是隐藏在城中的校事府、山鬼也丝毫不知情。 黑夜当中想要隐藏好自己踪迹是非常的简单的。 关羽并没有直接去江陵的津乡渡，而是去往了一处偏僻的江边，这里有两艘船只在等待，同样是天网秘密安排的船只，这两艘船只负责将关羽等人送过江，进入公安城。 纵然是夜晚，江东水师的船只同样在江陵和公安之间的水域上巡逻，防止两地的人员来往。 关羽一行人渡江，有惊无险，江东水师并没有发现。 过了江之后，直奔公安城。 刘磐昨日的到达的公安城，进入公安城之后，他马上就接手了城防，开始布置兵马，等待鲁肃的到来。 “将军，有一队兵马过来了。”刚刚巡视完城墙防务，就听到了城外不远处有马蹄声响起，刘磐目光向那边看去，一行十余人越来越近，到了城下不远，城墙上的士兵已经在喊着让他们止步，通告来历、姓名。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都用着布条包裹着，并没有展示出来，若是城墙上的士兵见到那标志性的武器，肯定会辨认出来的。其实关羽胯下的赤兔马也非常的神骏奇异，是比较好辨认的，但这些小兵们哪还分得清什么赤兔马。 没有声张，关羽策马缓缓走近，对城墙上喊道：“我从江陵来。” 关羽将火把照亮自己的面容，这个时候在城墙上的刘磐终于看清楚了，惊讶之下也没有声张，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了，关羽明摆着是秘密前来，自己岂能暴露他的身份？ “去打开城门。”刘磐下令说道。 刘磐在城下迎接，刘磐欲要行礼，关羽道：“不要行礼，这里人多，速速去军营里。” 一行人入了军营，刘磐对关羽问道：“君候，深夜来公安，江陵那边？” “江陵那边不要担忧，那边不会出事。眼前的先要把鲁肃给解决了。” “鲁肃还有两日就要到了，这两日的功夫，足够我们准备好城防了。”刘磐对关羽说道。 将天网送来的所用情报放在关羽的案头，关羽立马快速看着这些情报，整个荆州战场的局势，都在这些情报了，其中不少关羽已经在江陵看过了，直接忽略了。 天网的情报向来是有多份的，送往各地的主将所在。 “阿斗居然摸到了宜春。”看到上面标着是今夜送来的情报，关羽随口念道。 放下情报，关羽脑海中快速的运转，刘禅如果能攻下宜春的后果。 “那吕蒙你也干脆别回去了。”良久之后，关羽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随着刘禅进入宜春，这个战场局势的已经具备有优势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临湘城能守住，哪怕是守住四五天都行。 “不用布置城防了，直接与鲁肃进行正面决战。”关羽对刘磐说道。 鲁肃是一万人，这边刘磐也是一万人，刘磐还这没有想过不收城池，在野外寻求与鲁肃的决战。 关羽对刘磐道：“五溪蛮的五千人会到来，在人数上我们是占据优势的，传我的命令，让潘濬、马良、沙摩柯三人领那五千五溪蛮军队，进入作唐。留下两千人守城，你率军明日出城，我就隐藏在你军中。” “再让天网，每隔一个时辰汇报一次鲁肃大军的位置。” 随着关羽的命令下达，就算是在这深夜当中，也有负责传达关羽命令的天网信使从城中走出，将关羽的命令送达各处。 翌日清晨的，刘磐留下两千人守卫公安城之后，自己亲率八千人朝着公安城东南方向的作唐县而去。 关羽装扮成刘磐的亲卫，混迹在队伍当中，天网的情报一直送过来，鲁肃大军距离作唐只有一天时间了，估算了下路程，自己的这八千人到达作唐，鲁肃差不多也到了。 关羽是想打一手伏击的，但是公安、作唐两县，都是平原地带，少有能埋伏大规模军队的地方，而且按照关羽对鲁肃的了解，这种诱败之类的方式，鲁肃根本不会上当。 对手不是那种简单的人物，关羽不会去做不会成功的事情的。 想要打败鲁肃，只有堂堂正正的与鲁肃进行正面一战。鲁肃是没有办法避战的，他的一万人没有一个立身之所，唯有打败关羽的人马，才能继续挺进公安。 不过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作唐了，天网来报，鲁肃在作唐城五十里外扎营了，没有继续在前进。 “先入作唐城，鲁肃看来不会选择和我们正面决战了。” 自刘磐率军进入公安，背后还有一支五千人的蛮军出了山岭，鲁肃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了。 “自从刘备在益州招揽蛮族组成军队，已经早有预料到荆州这边也会这样做，五溪蛮几乎尽全族青壮组成军队帮助关羽，这确实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不过五千人的蛮族军队，影响不了大局。”军营已经建造好了，鲁肃选择的这个军营居高临下，地形上占据了非常大的优势，想要对军营发动进攻，是以下攻上，非常的不好攻打。 并且山坳的后面就是湘水了，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关羽的军队封锁水源。 与鲁肃一起作战的是甘宁，甘宁听到鲁肃所言，关心的是到底还和刘磐打不打，于是问道：“将军，现在刘磐大军逼近，就是在谋求与我们决战，现在我们这个样子，还打不打？” 鲁肃现在的官职是横江将军，虽然只是一个杂号将军，但是在江东的地位举足轻重。这次入侵长沙，鲁肃其实是反对的，正是因为鲁肃的反对，鲁肃并没有充任统帅，而是由吕蒙来担任统帅，自己在孙权的授意下，领偏军攻公安。 鲁肃一直都是认为曹操占据中原地区，实力强大孙刘两家应该互相依赖，互相帮助，同仇敌忾，不可因双方利害争夺影响大局。但在江东以吕蒙为首的主战派，一直都是劝孙权消灭关羽，拿下荆州，让江东全据长江，这样来自江上游的威胁就彻底的消除，江东可以全力的北伐曹操。孙权从之前的踌躇，到后来的决断支持吕蒙的建议，而摒弃鲁肃等人的和平主张，其中最大的因素，是刘备的实力越来越强大。 局势，是随着时局变化的。在刘禅脑海中的历史事迹，早已经面目全非。 第328章 赴会 关羽在鲁肃的军营外巡视了一圈，江东军营里面并没有军队出来阻拦，似乎是任由敌军巡视。 观看了地形之后，关羽就得出了结论，这里不可强攻，鲁肃这是打了心思要与自己的对峙。 想要围困的话也不太可能，鲁肃选择的这个军营临江而建，江东水师能为鲁肃的这一万人源源不断的提供粮草补给。 强攻和围困都是行不通的。 刘磐与关羽一起回到作唐城中，刘磐向关羽问道：“君候，我们现在该如何？” 关羽沉思说道：“鲁肃现在摆出与我们对峙的状态，那么他剩下来的就只有一条路，江东水师运载军队登岸，攻击公安城。” 荆州的水域基本上都已经被江东水师所控制了，关羽现在也并不想动用荆州水师，现在的荆州水师还不足以对抗江东。发展了没有几年的水师，不能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被消耗了。 所以荆州水师至今还是停留在水寨内，纵然是水寨外面不断有江东水师的船只耀武扬威，没有得到命令，水师的船只一艘也不得出水寨。憋屈的士兵们只希望江东水师来水寨前耀武扬威能走的近一点，还让兄弟们用火箭来泄一下满肚子的火气。 刘磐对关羽道：“君候，如果江东水师运载兵力从公安登岸，那我们必须要回师。不然公安一丢，我们就成了一直孤师了。” 关羽摇头道：“不回公安。回公安，我们就算能守住公安，对临湘的战场局势起不到任何作用。” 刘磐见关羽面色沉着，双眼中精光绽放，刘磐不由惊道：“君候莫非是想要强攻鲁肃营寨？” 关羽看向刘磐，侧目道：“有何不可？我方兵力如此之多，难道还攻不下？” 刘磐闻言久久无言，刘磐的目光不由看向关羽身边的亲卫们，发现这些亲卫们一个个都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君候，这样……失败了怎么办？” 关羽对刘磐道：“不会失败，鲁肃在我眼中，不知兵也。” 鲁肃不知兵，这种话，恐怕除开关羽天下间没有几个人敢这样说话了。 刘磐速来知道关羽非常的自傲，但那也是听闻，两人虽然同为刘备帐下，两人一起在荆州也十余年了，但是平常交集也挺少的，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所见关羽确实很傲。 既然关羽已经决断选择强攻鲁肃军营，那刘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关羽督荆州军政，刘磐作为武陵都尉，并没有阻止的理由，还是得听关羽调遣。 “君候可有强攻计划？”刘磐问道。 关羽道：“暂且不急，等沙摩柯大军到来。” “等沙摩柯这段时间，我倒要见见鲁肃。江东无耻小儿背盟之举，是不是他鲁子敬在后背作祟。”关羽说道。 曾经鲁肃力促孙刘联盟，如今江东眼见刘备势力庞大起来，选择了背盟之举，鲁肃更是率军进入荆州境内，关羽是真想见见鲁肃，看看他怎么说。 这股气不然没法出啊。孙权此举背盟，刘备势力的中，恐怕除开刘禅觉得是理所当然早有预料，其他人恐怕都是心中有怒火的。 刘禅不生气的原因，是知道江东孙权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豁达的很，没必要为这种货色生气。不管是现在这个自己改变的时代的背盟，还是历史上的江东两次背盟，刘禅都已经看透彻了。 历史上湘水之盟后，吕蒙还来一个白衣渡江背刺关羽。若说第一次湘水之盟前的背盟是拿着刘备借荆州不还的借口，那第二次白衣渡江背刺关羽这种背盟，完全是没有办法洗白的。 顺带孙权背盟还认了个大魏吴王。 三国之后的民间传说、小说演义、野史贬低孙权东吴这一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鲁肃与甘宁正在商讨如何的应付刘磐的这些兵马，他还并不知道关羽就在刘磐的军中。 “报，将军，刘磐军使者求见。” 鲁肃和甘宁对视一眼，甘宁道：“这个时候派使者来干什么？”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自古以来军队都恪守的传统，少有不讲道理斩了使者的。 “让他进来。”鲁肃吩咐道。 派来的使者，是关羽花了五千钱的奖励，才有人愿意前来。 来人只是个小兵，鲁肃不由皱眉道：“刘磐派你来，所为何事？” 小兵如实答道：“关将军在军中，约将军你一叙，双方不带兵马，两人就在军营的山下相见。” “关羽在刘磐军中？”鲁肃急问道。 小兵点头，鲁肃又问道：“何时见面？” “关将军已经在山下等待将军了。”小兵说道。 甘宁走出营帐，看向小山下，果然，关羽一骑就在山下等待，他是与这个小兵一起过来的。 “子敬，关羽果真在山下。要不要我派出一队骑兵冲下去，直接斩杀了关羽，此地去作唐还有段距离，关羽跑不了。”甘宁说道。 鲁肃不理会甘宁的话语，对小兵道：“你且回去告诉关羽，我马上便来。” 小兵赶紧跑了，在这里多留一个呼吸的时间他都不想。 甘宁继续对鲁肃道：“这是一个非常的好的机会。关羽来送死，我们就让他死，他一死，荆州唾手可得。” 鲁肃对甘宁道：“这里去作唐五十里，不出十里外，定然有接应关羽的人马，他的赤兔马跑得快，我们江东的马匹追不上的。” “难道子敬你真要去会关羽？你不是关羽的对手，若是他一刀斩了你那该如何是好。”甘宁又担忧鲁肃的安危了。 鲁肃笑道：“关羽不是这样的人。我且去见见他。” 关羽骑在赤兔马上，手持青龙偃月刀，等待的着鲁肃的到来。 鲁肃也同样是一骑出了营寨，见到在山下的关羽，策马而来。 两人隔着两丈远停了下来，鲁肃身穿着甲胄，武器也就是一柄佩剑。 “鲁子敬，见到我可意外？”关羽看向鲁肃，在赤壁之战前后，两人也曾一起喝过酒，算是熟络的朋友了。 鲁肃看着关羽说道：“倒是挺意外的，你不应该在江陵吗？” “曾经我言江东皆鼠辈，只有鲁子敬一人算是江东豪杰之辈。想不到如今看来，江东果然尽是鼠辈。背盟这等无耻之事，大军突袭，一气呵成。鲁子敬，当年你与孔明合力促成孙刘联盟，今日为何要做这样不要面皮之事？”关羽呵斥问道。 鲁肃苦笑道：“云长，你岂不知荆州对江东的重要性？玄德日益强大，坐拥三州之地，如今兵马又侵入凉州，斩杀夏侯渊，尽灭凉州兵团，与曹操争雄于长安，已有高祖之势。这样强大的实力成长，不单单是曹操心惊，我主公也同样日夜担忧。你清楚的知道，荆州地处江东上游，只需要一支强大的水师，顺江而下，江东水师要是覆灭，江东就等于输了一半了。面对荆州，不似我们面对曹操，有长江天险，而面对荆州，长江天险就成了云长你们的优势所在了。” “你敢说荆州水师的日益壮大，不就是为了日后能顺江而下收我江东之地吗？”鲁肃反问道。 关羽正色道：“天下者刘姓者居之，碧眼小儿窃据江东，安敢对抗我大汉王师？” 鲁肃摇头不言，刘备有德，天下人共知，刘备乃汉室宗亲，也不可否认。刘备不管是德行还是名分，都是占据大义，所以刘备打出的兴复汉室的旗号，追随者如云。 此番己方本就是无名分之举，在言语上纵然是鲁肃，也是讨不到便宜的。 “云长，江东谋划已久，若是不发动这场战争，等待江东的只有死亡。此番实在是迫不得已之举，说句实话，汉室倾颓，曹操挟天子令诸侯，玄德妄图挽大厦之将倾，不过是徒劳之举罢了。天下割据之势已成，玄德如今已经有了三州之地，凉州又唾手可得，江东实力最弱，谋荆州实在迫不得已。若是云长有怜悯之心，将这些将士都撤去吧，保留足够的力量，对付接下来的凉州大战吧。我知道曹操不会轻易放弃凉州的。” 关羽闻言，忍不住大笑：“鲁子敬，你就且引颈受戮吧。” 话不投机，关羽拍马扬长而去。 鲁肃在后喊道：“云长，你难道要强攻我营寨吗？” 关羽并没有回答鲁肃的话，留给鲁肃的只是一个背影。 与守在十里外的刘磐汇合，关羽面色阴沉，对刘磐道：“传我命令，让沙摩柯加快脚步来作唐。” 沙摩柯其实距离作唐并不远的了，接到关羽的命令，加快脚步，于夜到达，这些蛮族战士行军杂乱无章，关羽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一窝蜂的涌入。 “这些蛮人要放入城中来吗？”刘磐问道。 “安置在城外军营，我去见沙摩柯。” 长途跋涉而不得进城，这让五千蛮族军队颇为愤懑，被安置在城外的破烂军营，他们也很是不满，不过随着关羽过来，这些蛮族士兵就不敢鼓噪了。 第329章 聪明的五溪蛮 那个拿着青龙偃月刀的男人，所有人都是有所耳闻的。 “关将军。”沙摩柯站在前方，对关羽抱了下拳。 “沙摩柯，这里暂且先委屈你们一下。粮食马上就会从城中运出，你们先吃饱肚子。”关羽对沙摩柯说道。 “多谢将军了。” 关羽颔首道：“这里是你的军职任命，你属下的军官任命你自己拟上来给我。” 旁边的小吏，将一份文书递给沙摩柯，沙摩柯打开文书，上面给自己的五千蛮军的番号是五溪军，沙摩柯的将军号是横武将军，这又是个自创的杂号。 不过刘备帐下的大多数将军号都是刘备自创的，倒不是轻视沙摩柯。 沙摩柯看完之后拜谢道：“多谢将军。五千五溪军日后即为将军驱使。” “潘濬给我的信我都看过了，答应你五溪蛮的一个也不会少。你且放心就是。吃了饭之后，好好休息。明日攻打鲁肃会有一场恶战。”关羽说道。 看着关羽走去，沙摩柯身边的翁战有点怒道：“我们大老远的跑过来，这个人对我们不冷不热，真想一斧头砍了这家伙。” 对翁战的话，沙摩柯转过头斥道：“翁战，现在咱们不是在五溪的地盘了，咱们既然拿了人家的好处，惠及咱们整个五溪蛮，那就要听他的命令，你传我命令下去，以后所有儿郎们不要叫我大王了，一定要唤我将军，稍后我会给你们安排军职。咱们以后叫做五溪军，军中所有的人都是士兵和军官，不要再有以前的习气了。” 想要改变自己这些带出来的人的习气，不是一朝一日的功夫，沙摩柯决定先从称呼上面改变。 回到军营不久，作唐城中就有运送补给的队伍源源不断的将一些食物还有甲胄、武器送入军营当中。 沙摩柯领了这些物资，当即就让手底下的士兵们开始做饭。 潘濬和马良还在沙摩柯的军中，马良估计是听闻了翁战的一些牢骚，这才刚刚来，就听到了牢骚，两人一想必须要把这些牢骚扼杀在萌芽之中，不然鬼知道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关将军何等自傲之人，就算是面对天下间有名的名士，也是鼻孔朝天，看都不带看人家一眼。这次能亲自过来迎接你们，除开我家主公和张将军等寥寥几人有这等待遇，这真的是头一遭了，可见他是真的非常重视你们这支军队。那文书，上面还没有盖印，这是要送去成都给主公盖了印才能生效的，现在关将军能就此给你将军号，是真的相信你，并且有担保的意味在其中。”马良语重心长的对沙摩柯说道。 沙摩柯怒道：“难道我沙摩柯就是如此不知轻重的人？马良你少在这里给我聒噪，打扰我吃饭，速速滚。” 潘濬没有在这里，大帐中也没有其他外人，马良和沙摩柯早年间也确实有一些交情，马良见到的沙摩柯发脾气，就知道的沙摩柯心里并没有对关羽的冷傲有芥蒂的。 “这不是看你以前仇视汉人的份上，觉得你会有一些抵触想法。我过来是帮你疏导疏导的。”马良在旁边直说道。 沙摩柯对马良说道：“我仇视汉人不假，但那也是因为那些无良奸商在与我五溪蛮交易过程中坑害我五溪蛮的百姓，仇视的还有那些昔日妄图用我五溪蛮来捞取军功的小人。这些年巴雨深受中原文化影响，我耳濡目染之下，也知晓你们如今天下汉人中的诸多英雄，左将军刘玄德正是我倾慕之人，要不然马良你们想要我引兵归顺，岂能有如此容易？” “我知晓你能轻易归顺，自然是有诸多方面的因素。只是归降后，为我主公所驱使，只怕你的属下们受不了军中约束。故而过来与你敞开心扉一谈。” “关将军乃是天下少有的名将，我也知道我出身蛮夷，为汉人所看不起。但关将军这样的名将能屈身迎接，我怎么还会有怨言不满？我虽是蛮夷，但也知晓人情。我看你马良就是太看不起我，觉得我蛮夷出身，就该是小肚鸡肠不知人情礼节的人？” 五溪蛮这样大部族，想要完全的封闭是完全不太可能的。在巴雨的影响下，五溪蛮比以往更加的索取山外的汉人世界的文化、信息等，深切的知道汉人世界的变化。沙摩柯靠着武力和手段能坐上五溪蛮蛮王的宝座，不单单是因为他强大，还是因为沙摩柯有他的聪明的头脑。 马良确实小看了沙摩柯。 面对沙摩柯的不满，马良笑道：“是我多想了，便是好事了。那以后就祝将军平步青云，能封大将，为五溪蛮数万部族百姓谋取更大的福祉。” 沙摩柯对马良道：“马良，你也帮我传话给关将军。既然我五溪蛮已经选择了归顺的道路，并且主公给予我五溪蛮的优待实在是不俗，我五溪军定然不会反叛，不会有任何的怨言，甘愿为主公所驱使。日后我五溪军只会更好，会让关将军刮目相看的。” 马良闻言：“你沙摩柯这样子，也能说几个成语出来。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巴雨对你以及五溪蛮的影响非常的大。” “你没有娶巴雨，是你这小子没有福分罢了。”沙摩柯说道。 马良感叹道：“确实是我没有福分。” 巴雨这样奇女子，马良觉得自己着实配不上。 单单是从接触沙摩柯，已经知道巴雨对沙摩柯甚至五溪蛮的影响有多大了。这样的女子，可以说是沙摩柯背后的影子，是影子蛮王。 “我有点好奇一件事。”马良正欲走，突然又有了心思。 沙摩柯不耐烦的道：“你快问。” “你的武力和残暴加上巴雨的智慧，为什么对五溪蛮中你还有两部无法彻底掌控？”马良问道。 涉及到了五溪蛮内部的事情，一般人还真不会开口问，这马良倒是问道的理所当然。 沙摩柯放下筷子，对马良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我长话短说。自先祖定居在五溪之地，五部共尊蛮王，蛮王都是有各族中强者选出，为了不让蛮王沦为如你们汉人一样的家天下，父传子这样的情况。特意就让两只部族与其他三族不和，从而限制了蛮王的一部分权利。所以五溪蛮传承了这么多年，依旧是蛮王强者居之，而不是只在一家传承。” “其实底下的蛮民之间，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早就已经和和睦睦，其乐融融了。只是我们上层的这些部族头领依旧遵守着祖先传统，明面上那两部依旧打着反对我的旗号，我们这三部的头领，依旧是联合对抗那两部。私底下我们五个部族首领，没有少一起喝酒作乐。” 马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五溪蛮内部的争斗，完全是演出来的。 “不过你也别误会，老蛮王逝世，新蛮王即位，那是真的真刀实枪杀出来的，没有半分虚假。”沙摩柯说道。 “你们的先祖，是聪明人，高瞻远瞩。”马良感叹道。 五溪蛮选取蛮王，是人人都有资格去争夺蛮王的，但是蛮王间的争斗，好像是打擂台一般，需要经过武力的比斗，还要经过智慧的比拼，想要拿下蛮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每次选取蛮王，人人可以报名，但是各个部族往往会在这之前，将资源全部倾斜培养有潜质的小伙子。 马良连夜回到作唐城中，与关羽说起自己与沙摩柯的交谈。 关羽听完后，对马良道：“那沙摩柯此人但是坦荡之人，想不到蛮人之中居然有这样的豪杰之人。” 潘濬在旁边说道：“沙摩柯此人能有如此想法，是深受汉人文化的影响，其妹巴雨至关重要。五溪蛮有这两兄妹必定大兴。” “这巴雨又是什么人？”关羽饶有兴趣的抚须问道。 潘濬看向马良：“那就要季常说说了。” 马良说道：“日后切不要再拿此事打趣了。巴雨以为人妇，我们必须要给予巴雨和翁战足够的尊重。” 关羽燃气了八卦之心，让马良说说巴雨此人。 于是马良简单的说了巴雨之事，关羽闻言说道：“这乃是奇女子也，屈居在蛮族当中，着实可惜了。不过她若是男子身，我定然亲自前往，请他出山，辅佐我大哥。” 马良对关羽道：“巴雨这样的女子，是有五溪蛮以来，独一无二的女子，正是因为是女子，才平添了一些让人惊奇之处。” “正是如此，日后就不要在拿此事打趣季常了。那翁战为沙摩柯的得力干将，我们一定不要再以此事玩笑，让那翁战失了脸面。”关羽说道。 关羽对明日的战斗，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江东的实力，关羽还是知道一点的。现在的鲁肃应该在忙着传递消息给江东水师，让他们攻取公安，断绝自己的后路吧。 鲁肃固然是可敬的人，但是江东的步卒在现在，并不能提供给孙权、吕蒙、鲁肃他们野心的支持。 第330章 破阵 鲁肃正在军营中，发出密信给江东水师，让他们破公安，江东的兵马还是有的，在陆口，孙权还有一万的兵马，随时可以由水师运载在公安登岸。 鲁肃和甘宁都认为明日关羽的强攻，必然会失败的。 甘宁更是直言，关羽此举不过是狗急跳墙之举。 鲁肃没有轻视关羽的意思，与关羽这样的名将交手，实在是容不得半天差错。只是关羽这么强大的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单单是人数上的优势，就想要打败自己固守的营寨？如果关羽真的是这样想，那就是非常的托大了。 关羽还有后手？ 面对鲁肃的担忧，甘宁对鲁肃说道：“子敬，别想了，就算是你今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还不如好好准备明日的战斗。关羽这次来送死，就让他有来无回。” 鲁肃对甘宁说道：“我总觉得关羽就这样冒冒失失的攻打我们，不太可能。” “我觉得很有可能。你别把关羽想的太过于狡诈聪慧了，早年间他也就是个杀人犯，能当街杀人，这样的人不就是莽夫吗？”甘宁说道。 鲁肃看向甘宁：“切莫把关羽看成莽夫，若是张飞在这里他说要攻我营寨，我深信不疑他绝对干得出来。但是关羽在这里，我就不太相信了。还是多派出斥候，查看周围可否有异常。” 甘宁假模假样的思索道：“关羽会不会可能用水攻我们？我们营寨正好在湘水旁边。” 鲁肃无奈道：“我们营寨在高处，作唐城还是处于低处，若是水攻，关羽自己淹自己？” 不做他想，鲁肃抓紧备战，想着明日关羽过来一定让其头破血流。 翌日，关羽大军鱼贯而出作唐城，八千大军绵延而出，接近七八里的军队，向着五十里外的江东军营寨而去。 刘磐在临沅领兵，扫荡蛮族，他并没有松懈，八千大军仅仅是从行军来看，纪律森严，队伍整齐，齐头并进，没有丝毫的混乱，单单是这一点，关羽就已经非常的满意了，先前已经见过这支军队的军容，要不然关羽也不会有如此底气。 沙摩柯的五溪军在大军的背后行军，松散不堪，毫无秩序，不过也同样不可小瞧这些蛮族战士，他们或许会是一柄利刃，刺破江东军队。 行军过程中没有波澜，大军一个时辰快速行军到达的江东军队的营寨山下。 鲁肃并没有通过营寨固守，而是列阵已经在等待关羽了。 “若是鲁肃今日固守营寨，必让他大军投湘水。”关羽说道，语气里居然还有一丝丝失望。 刘磐在关羽身边，对关羽问道：“君候，若是让他们临水，岂不是要狗急跳墙，与我们破釜沉舟一战？” “江东人觉得水里比陆地上安全，他们识水性，我大军压过，他们感觉到危险，很多士兵会选择投水。”关羽说道。 关羽这是把江东士兵的性格都给弄清楚了。 刘磐一听还是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关羽见刘磐不太相信，对刘磐说道：“赤壁之战中，曹操在兵驻乌林，黄盖以诈降敲开曹操的大门，其后我军与周瑜兵马水陆并进，攻曹操水陆两寨，就算是如此突然袭击，曹操军中又有疾疫横行，这番战斗打的也是颇为为难，并不似后世所说那么简单。其中最关键的是，我们登岸后，面对曹操大军的猛烈反击，许许多多的江东士兵心生恐惧，居然选择后退投江，所幸周瑜也乃是一代人杰，稳住阵脚，与我等合力，破了曹军营寨。” “有危机之时，水恰恰能给江东这些人一种安全感。江东多水系，溪流湖泊星罗棋布，自小江东人就知晓水性，他们与水天然亲近，强攻之下，有少数人投水，其他人就会纷纷效仿，如同溃败一般。” 刘磐闻言道：“当年我与太史慈战于攸县等地，江东军队尚且悍勇，与我打的有来有回，如今向来江东步卒远不如往昔了。” “太史慈在时，孙坚所带遗留的中原兵马尚且在，孙策又是善于统兵之人，军队战斗力十分强大。至后孙权，却又不如孙策时期了，只不过水师反倒是是日益强大，天下间无人能胜江东水师。孙权，守成之辈罢了。” 关羽在荆州多年，没有研究过江东这个潜藏的对手那是不可能的。相比于刘备、诸葛亮他们的相信江东，关羽对江东向来是有提防的。历史上的关羽北伐之战，那是他实在没有想到，担任南郡太守的糜芳会投降江东。糜芳是什么人？糜竺的弟弟，刘备在徐州就跟随的老人，刘禅的舅舅，这样的人居然会投降，莫说关羽想不到，恐怕当时的吕蒙都没有想到。正因为糜芳的投降，让关羽的北伐彻底的失败。 两军阵型已经完全摆开了，沙摩柯过来请战，对关羽道：“君候，昨夜我五溪军都已经装备上了发放的甲胄和武器，实力不能同往日可比，既然是我五溪军参与的首战，为了证明君候拨发的这些甲胄、盔甲不蒙尘，我五溪军愿意破阵！” 关羽看向沙摩柯：“准，五溪军必胜！” 沙摩柯领命，摩拳擦掌，策马至后军五溪军所在，大吼道：“五溪军的儿郎们，今日乃是我们来到这中原，投左将军的第一战，拿出你们的全部力量，今日就让江东人，知晓我们五溪军的威名！” “吼！” “杀！” 五溪军的这些披上了甲胄，更换了更加锋锐武器的战士们，拍打着盾牌，大吼着，战意昂扬，杀气冲天！ 这是一支没有任何纪律可言的蛮族军队，除开沙摩柯，战场上的双方都不知晓这支根本不像是军队反而是散兵游勇一般的队伍，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 八千汉军阵型分开一条宽敞的道路，供由五溪军通过。 “五溪军，必胜！” “五溪军，必胜！” 开始向前奔跑，五千人快速的动了起来，经过八千汉军阵型的时候，汉军们齐声大吼。 纵然是大多数的五溪军里的人都不懂的汉话，但是同为战士的他们能感觉到那些汉人士兵对他们的鼓舞和认可！ 今日大家俱是战场同袍兄弟，何分蛮汉？ 鲁肃看着那些冲杀过来的五溪军，眉头直皱，鲁肃也是见过汉人军队与蛮人军队战斗过的。江东就干脆组织军队常驻在山越的领地外，与山越进行轮战，以达到训练军队的目的。山越这些年被轮番打的已经萎靡不堪了。但是山越强盛之时，数千山越战士冲杀而下，阵型杂乱不堪，但是他们的个人战斗能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以致于弥补了无序的阵型，导致江东军队损失惨重。 只是江东的常年对山越的战争，山越这样的部族，也被拖的陷入了困境，很多山越部族都已经选择投降江东了。 鲁肃在后，甘宁在前方指挥战斗。 不过鲁肃也并不是没有准备，面对着这些蛮族军队的攻击，需要的就是密集的阵型，以盾牌手防守住敌人的第一波冲击，再以军队的士兵的娴熟配合绞杀敌人。 蛮族军队重视个人战斗力，他们很少进行军队的训练，战场上纯靠的是一股个人悍勇。而汉人军队士兵虽然体魄不如蛮人，但是常年进行的一起训练，拥有娴熟的团队配合，可以对蛮族军队进行围杀。 在山越的战场，江东用这个方式，屡试不爽，极大的削弱了山越的实力，也训练出来了不少精兵。 五千人的五溪军，依靠着这些杂乱无序的阵型，硬是冲锋出来好似数万人冲锋般的气势了，从小就生活在山中的他们，腿力强悍，在平定的跑到非常的迅速。 跑在最前面的是拿着盾牌的五溪军士兵，这些士兵俱是沙摩柯带着的五千人里体魄最强壮的一批人，拿着十余斤的大盾，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步伐。 盾牌在前，护住身体，前排数百名执盾的五溪军士兵直接压向了同样盾立状态，长枪透过缝隙刺出来的江东军队面前。 长枪刺在盾牌上，五溪军的士兵毫发无伤，反而他们借助着身体冲跑的力量，一张盾牌在前，狠狠的砸了江东军队的盾牌上，后续接上的五溪军士兵，有前锋盾牌手这样挡住攻击，他们手中的狼牙棒用尽了全部力量砸在了盾牌上，后面的盾牌手根本难以招架住。 鲁肃和甘宁精心准备的盾墙阵型，瞬间出现了一个个缺口。 五溪军后续的士兵已经过来，原本一个个的小缺口，被撕扯的更加大了，五千五溪军士兵瞬间涌入，如浪潮一般覆盖了江东军队的阵型，无数的江东士兵瞬间好像是消失了一样。 甘宁马上传令左翼待命的军队围拢，对五溪军进行包围。同时甘宁的中军和右翼，正虎视眈眈的等待着关羽的八千军队到来。 关羽不会让五溪军被封住后遭受江东的围剿，当即下令全军发动攻击！ 扶得起的阿斗第331章 对垒 关羽没有冲锋在队伍的最前面，并不是关羽怕死，而是因为这个时刻的军队，已经不需要自己冲锋陷阵去鼓舞士气了。 随着五溪军的撕破江东军的防御阵型，江东军队剩下来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战败。 八千人的阵型，分成了四个方阵，在整齐划一的步伐中，四个军阵开始在行军中呈现出弧形，开始对江东军队进行半包围。 指挥军队的是刘磐。关羽走到战鼓前，从擂鼓士兵的手中夺过鼓槌，挽起袖子，为自己麾下的军队，擂鼓助威。 五溪军的士兵们，穿上了甲胄，更换了武器，这些甲胄和武器都是崭新的。不像他们在五溪蛮的时候那寥寥几具的甲胄，还有那些一点也不锋锐反而满是钝口的武器。 铁的生产掌控在汉人官府手中，官府对异族都是实行铁料管制。流落进异族的铁，很少。 过往，这些拿着简陋的武器。赤裸着上身就敢与汉军厮杀的五溪军战士们，在更换了装备之后，爆发出来的强悍战斗力，可不是江东面对的那些山越部族的战士可以比拟的。 江东士兵对五溪军的合围非常的迅速，五溪军刚刚冲杀而来的路，已经被江东军队阻拦，想要撤退已经不可能，只有等待后面的八千军队到来，才可能撤出去。 只是沙摩柯怎么会想着撤退？ 见到前后左右都已经被江东军队截断去路，沙摩柯大吼道：“往前杀，杀穿敌阵！” 翁战已经被血染红了身躯，他的斧头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个江东士兵。 他的斧头也已经更换成了有百炼钢所打造而成，没有再用在五溪蛮中使用的那柄铁斧。 这柄斧头更加的称手，砍起人来不管是敌人披着什么甲胄，一斧头下去都是必死。 “哈哈哈哈哈哈，大王，我从来没有杀的这么爽过。”身披铁铠的翁战，只需要不断的挥舞斧头，根本不需要进行防御，敌人的刀枪没法砍穿铁铠。 沙摩柯同样身披铁甲，他所用的是环首刀，对武器，沙摩柯并不挑，只要锋利即可。 “喊我将军。”沙摩柯纠正道。 翁战并没有理会沙摩柯对自己的纠正，他已经冲杀向前了数丈远了，没有江东士兵能挡住他。 五溪军士兵的个人战斗力非常的强悍，他们没有多少配合可言，最多也只是互相救助一番，然后再重新杀向敌人。 江东军队先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型口子被撕开后，面对着蜂拥而来的五溪军，江东士兵根本来不及阻止起来有效的抵抗，就被快速杀入的五溪军士兵给击杀了。 不过前面死去的士兵为后面死去的江东士兵争取了时间，一队队士兵终于开始出现了配合，一个小队往往配合长短兵器还有盾牌、弓箭等武器，一队五到八人，相互倚靠互助，顶住了五溪军的猛烈攻击，五溪军这个时候开始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沙摩柯处于队伍的最前列，江东军队出现的变化，沙摩柯清晰的感应到了，他自己就被一支小队给缠住了。 不过沙摩柯并没下令做出调整，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杀穿这些小队！况且沙摩柯对自己的这些兄弟放心，他们自己会做出调整的。 碰到难缠的敌人，五溪军的士兵并没有愚蠢的一个人去硬怼，他们也开始一个个联合起来。现在还不抱团，还一个人到处乱冲，那不是傻子吗。 沙摩柯看了下自己周围，这样的傻子还真有一个。 “翁战，你给我过来！”沙摩柯喊道。 翁战正在和一队江东士兵死磕，这队江东士兵还不是翁战的对手，已经被翁战一个人给斩杀了三人，几个人依旧还在缠斗，翁战身上的盔甲上面已经满是刀痕，这副甲胄，待会就可能要报销了。翁战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依靠着在五溪蛮里想都不敢设想的铁铠在身，几乎是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这个时候正厮杀的忘我的翁战，再加上战场上喊杀声太过于嘈杂，翁战并没有听到沙摩柯的这一声呼喊。 或许是因为翁战的悍勇，又有一支江东军队的小队盯上了翁战。 沙摩柯见状，立即放弃了自己面前的这支江东队伍，快步跨步，手中环首刀顺势斩下了一颗头颅，跑到翁战面前，对翁战道：“随我一起！” 翁战杀的眼都红了，闻言道：“先杀了这几个，不杀他们我翁战不为人。” 沙摩柯快速的看了一眼翁战，翁战的脖子上有一道伤口。应该是箭矢伤，只是擦过皮肉。 “我随你一起。”沙摩柯说道。 江东军队对五溪军的围剿，并不算是很成功，五溪军不断的向前推进，江东军队除开延缓了五溪军破阵的脚步外，并不能阻止他们，更别说对他们进行绞杀。 八千汉军也已经杀到，在甘宁的指挥下，江东军队的右翼和中军也全部参战！ 双方在奔跑的过程中，弓箭手也跟随在在后，双方士兵不断的将弓箭射入对方的阵型当中，一路奔走冲锋，同样是留下一地的尸体。 甘宁想的就是利用一部分军队吞下五溪军，他的中军和右翼部队与关羽的那八千人交战。 整个战场随着双方最后的兵团大规模的出击，已经彻底的混乱了起来。 关羽自己身边只有十余名亲卫，放下手中的鼓槌，翻身上马，对自己身边的十余名亲卫道：“随我冲杀！” 一骑绝尘，赤兔马俯冲而出，速度极快，将关羽的那十余名士兵甩落后很远。 青龙偃月刀挥舞斩出，一名江东士兵被一分为二，赤兔马仍旧奋勇向前，关羽左右突杀，赤兔马又十分灵性的撞翻数人，甚至还知道规避伤害。 随着关羽冲入战场，士气更加高昂！ 这个时候的战场的局势，再多的命令也没办法传达下去了，只能靠着士兵们的厮杀，将敌军给打溃败。 鲁肃是一直观看着战场的局势，战争已经开始有小半个时辰了，江东并没有占到任何的优势，反而被杀的处于劣势，在这样下去，恐怕就会有失败了。 “低估了关羽的这些军队的战斗力了。”鲁肃心惊道。 关羽统领的并不是关羽在荆州的精锐部队。按照情报，荆州的精锐大部分都是集中在江陵，由关羽亲自统领，而其他地区驻守的部队，只是偏师。 临湘的兵马，是有一部分老兵在其中的担任军官，故而战斗力还不错，这是江东早就预想到的，并且还将临湘守军的战斗力预设提高了一些。 这些武陵来的兵马，按照情报，只是驻守城池，防止蛮人侵略的部队，纵然是与蛮人的战斗中多有练兵，但是也不至于能强到如此地步。刘磐此人为老将了，有其独到的练兵方法，这也考虑过。包括鲁肃在内的江东谋士、幕僚们没有想到武陵而来的这一万人战斗力会这样强悍。 对敌军的战斗力估算，关乎战场的胜利。 “这些蛮军，装备了甲胄更换了武器，关羽在作唐存储了这么多的装备？”鲁肃觉得最关键的还是蛮军的破阵，让江东大军的防线被撕扯开来。 甘宁也加入了厮杀之中，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了，双方主将都没有幸免不参战的可能。主将参战，能极大的鼓舞士兵们的士气。 关羽已经下了马，冲入密集的人群后，骑在马上反而会成为阻碍，选择脚踏实地步战，反而能让关羽发挥出更大的杀伤力。 青龙偃月刀这种重型武器，在马战中对敌，具备优势。在步战中，同样相比于其他一些长兵器，也更加具备优势。关羽落地之后，就没有用过劈砍，哪里江东人群多，就是青龙偃月刀横扫出去。 颇为没有技术含量，让很多想要看关将军大杀四方的人有点失望。不过这样横扫，依靠青龙偃月刀的锋利和重量，在关羽的攻击范围内被扫中的江东士兵，基本上都是身体断成了两截，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沙摩柯和翁战两人陷入了包围之中，这些江东士兵很是聪明，专找穿着铁铠的敌军厮杀，一般能穿着铁铠的必定是军官了，甚至还有可能是敌军的主将。 想要功劳的江东士兵凡是见着铁铠敌军必然蜂拥而至。 两人还不至于陷入囫囵之地，周围还是有自己的士兵在厮杀，只是对两人暂且难以施以援手。 “先攻前方，直接杀过去。”沙摩柯对翁战说道。 翁战这场战斗中就没有后退过一步，一直都是往前往前冲杀，沙摩柯说要解决眼前的一队江东士兵，正和翁战心意。 “死！”翁战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沙摩柯话音落下，翁战就已经杀了出去了。 沙摩柯紧随其后，周围几个五溪军士兵也赶忙帮衬。 几人一番艰苦战斗，又杀退几个偷偷摸摸过来想要偷袭的江东士兵，气喘吁吁的擦掉脸上的鲜血，沙摩柯正欲要休息一下，面前一人，手拿银环刀，身材壮硕，披着铁铠，向着沙摩柯走来。 沙摩柯看向此人，此人也看向沙摩柯。 “来将通名。”甘宁注意这个战场上悍勇的蛮人已经许久了，生性好斗的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对手，故而寻来，想要试试这个蛮人的斤两。 第332章 甘宁之死 沙摩柯见到甘宁，心知对方这装备，定然不是江东军中的普通将领，很有可能是高层。 “你是何人？”沙摩柯问道。 甘宁因为经历过刚刚的厮杀，满脸鲜血，笑起来十分的狰狞。 “我叫做甘宁，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沙摩柯看着甘宁，手不由自主握紧了抓住的刀，甘宁不正是这次江东军队领兵的将领吗。 若是斩了他，是多大的功劳？ 沙摩柯在估算着杀了甘宁有多大的功劳了，甘宁也同样打量着沙摩柯。 “杀你者，五溪蛮沙摩柯。”沙摩柯对甘宁说道。 甘宁狰笑着扬起手中的刀：“尽管来杀我便是。” 无需再多废话，甘宁和沙摩柯两个体型壮硕远胜于常人的二人，各自扬刀，战成一团。 翁战和另外几名五溪军的士兵在旁边帮忙掠阵，若是有人打扰，他们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斩杀。 同样的江东士兵看到自己将军和一个蛮人战在一起，没有贸然上前打扰，而是护在周围，这样自然是免不了与翁战等人交战了。 甘宁这样的沙场猛将，刀势大开大合，处处都是杀招，刀刀都要夺人性命，刀法技巧早就已经融会贯通，每一次挥刀都融合了甘宁这一辈子用刀的技巧。 从与甘宁交手仅仅几招，沙摩柯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对手。这个对手比自己在争夺蛮王之战中的对手更加的可怕。 沙摩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甘宁。他可不能才刚刚从大山中走出来的第一场战斗自己就身死了。 不过作为辰溪蛮从小就培养出来争夺未来蛮王的重点对象，沙摩柯接受的都是非常严酷的训练，战斗技艺丝毫不会输给甘宁这样通过杀人积累而来的武艺。 两人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力量和敏捷上，两人相差不多。 打的是难分难解，为了给两人腾挪出来一些地方。五溪军的士兵和江东士兵，竟然在这个时候非常默契的停止了厮杀，让出来了一块地盘出来供给两人战斗。 关羽一次一次的挥舞着青龙偃月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斩杀了多少人了。已经五十余岁的关羽，戎马一生，在战场上受过的伤数不胜数，身体早就已经留下了暗疾，感觉到身体的疲劳，还有呼吸的时候胸膛里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烧后，关羽收起青龙偃月刀，打算休息一会，关羽的亲卫马上将关羽保护起来。 “君候，沙摩柯和甘宁在战场上两人捉对拼杀起来了。”有亲卫向关羽说道。 周围都是在厮杀的人群，关羽扫视一周并没有看到沙摩柯和甘宁的厮杀。 “甘宁这样的猛将，沙摩柯可是对手？”关羽疑惑问道。 这名刚刚从前方突杀回来的关羽亲卫，本领也不俗，在战场上少有人是对手，故而能轻松在战场中出入，他对关羽说道：“难分难解，沙摩柯此人武艺远远在我之上。这场战斗属下不敢妄言，不过沙摩柯的年纪不过三十，甘宁已经五十余，不是昔日那个纵横巴蜀、大江之中的锦帆贼了。” 年纪轻有年纪轻的优势，年纪大经验老道，战斗力丰富。不过沙摩柯这种几岁开始就接手训练的人，经验这一块能极大的弥补。 沙摩柯的身上已经留下了数道伤口，身上的铁铠已经不知道被劈砍了多少刀。他面前的甘宁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血水已经染红了甘宁的甲胄。 沙摩柯已经感觉到了甘宁的渐渐力不从心，两人再一次交锋，锋锐的武器上已经满是钝口，这一次战斗结束，恐怕已经不能在使用了。 “你要输了。”双刀碰撞在一起，刀口处又出现了一个缺口。沙摩柯和甘宁用着手中的刀比拼着力量，沙摩柯的刀渐渐的压向甘宁的肩头。 甘宁奋力一搏，力量骤然加大几分，已经要压倒自己身上的刀，重新被甘宁格挡开来。 踉跄后退数步，不在于沙摩柯比拼蛮力。自己年长于沙摩柯，在力气方面终究是吃亏了几分。 沙摩柯惦记着斩杀甘宁的功劳，见到甘宁脱离，寻思这家伙应该是起了撤退的心思，沙摩柯怎么会放过眼前的这一份功劳，此时在沙摩柯眼里，甘宁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份功劳唾手可得。 于是沙摩柯紧随起步，不让甘宁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甘宁见不得走，他的江东士兵们也发现了甘宁的窘境，不由上来开始帮忙。翁战大吼一声，提着斧头杀向过来支援的江东士兵。 沙摩柯专心对付甘宁！ 甘宁一口鲜血喷出，沙摩柯一刀砍在自己的胸前的甲胄上，贴在铠甲后面的是护心镜，刀伤是受不了的，但是巨大的力量反震之下，甘宁这一下算是受到了足够大的伤害。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 “死吧。就成为我扬名天下的踏脚石。”沙摩柯攻击一招接一招，快速没有任何给甘宁喘息的机会。 已经力竭的甘宁又收了重伤，频频招架，动作也越来越慢。此时甘宁迫切的想要有士兵过来支援自己，只是过来支援的江东士兵全都被阻拦厮杀，难以支援。 腾空翻滚，一刀借助身体往下坠的冲击力量，再加上自己挥刀用尽的全力，沙摩柯那柄已经算是破烂的长刀凌空劈下。 甘宁步伐轻浮，想要跌后数步躲避，可是那柄夺命长刀已至，甘宁的战斗意识仍旧在，这已经成了他的一种肌肉记忆了。 举刀格挡，可是甘宁的力量已经无法支撑甘宁的战斗意识了。 稍稍阻拦了下沙摩柯的长刀，格挡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长刀劈砍而下，甘宁的银环刀被压下，沙摩柯的环首刀斩入甘宁的左肩，环首刀的刀身全部没入了肩膀里面。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传入甘宁的耳朵之中。 剧痛瞬间袭来。左手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知觉。若是没有这一下自己的格挡，沙摩柯这一刀已经将自己的臂膀给斩下脱离身体了。 这种痛撕心裂肺，深入灵魂，甘宁咆哮一声，这个时候的他依旧没有被疼痛淹没掉他的理智。 一刀劈出，沙摩柯却早有提防甘宁的临死前的一击，躲过之后，沙摩柯拔刀，带出来的一片片鲜血。 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因为死掉的甘宁才是军功，活着的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刀刺入甘宁的胸口，甘宁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双眼都快要鼓出来的甘宁，死死的盯着沙摩柯。 “我若是年轻十岁，死的就是你。”甘宁一边吐血一边说着死前最后的话语。 “我说了要取你人头，你就是再年轻十岁，死的也是你。” 环首刀握在手中，轻轻的转动，甘宁胸口的心脏就被刺破，甘宁狰狞的眼神瞬间失去光彩。他的生命飞速的消逝。 刀从甘宁的胸口拔出，鲜血飙射，淋在沙摩柯的脸上，沙摩柯拔掉脸上温热的鲜血，一刀将甘宁的头颅斩下。 “江东逆贼甘宁已被大汉横武将军沙摩柯斩杀！”沙摩柯抓着甘宁的头颅，举起来大吼道。 周围已经目睹了整个战斗过程的五溪军士兵瞬间士气昂扬，他们同样高吼：“江东逆贼甘宁已被大汉横武将军沙摩柯斩杀！” 更多五溪军士兵照着口音喊出来这句汉话，十分撇脚。 不过终究是所有人合力喊出，总算能听清楚！ 关羽在后面听的这些大喊，抚须欣慰道：“沙摩柯此人勇武无双！” 八千汉军喊出来这句话，效果又不一样了。声势动云霄。 江东人听的那敌人的齐声大喊，无不变颜色，惊骇之下，更是不知道如何战斗。 甘宁将军居然战死了！ 江东军队的士气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而这个时候不管是八千汉军还是五溪军，全都奋起，开始对江东军队展开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江东士兵被杀的连连后退，这个时候甘宁身死，就算是军队中的那些军官也没有了作战的心思。他们莫说阻止自己麾下的士兵溃退，他们自己也开始逃窜。 鲁肃听到那甘宁被斩杀的吼声，脸色瞬间苍白！ 此事不管是甘宁真被斩杀，还是关羽军队用出来的狡诈诡计，这番声势浩大之下，江东面临的就是溃败了。 当看到江东士兵开始溃败，整个战阵居然都如兽散，鲁肃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眼睛，长叹一声，眼泪抑制不住留下来。 败了，甘兴霸很大可能已经死了。 “将军，我们要走了！”鲁肃的亲卫，架着鲁肃，也不管鲁肃的意愿，快速的逃离军营。 江东军队已经溃败，关羽举起青龙偃月刀大吼道：“给我杀，不要放走这些江东狗贼！” 一万余人追在江东溃败的士兵后面，一路尸横遍野，已经失去了斗志的江东士兵们，这个时候连一头猪都不如，已经任由关羽的大军击杀。丝毫非要抵抗。 逃的比较快的江东士兵，看到那汹涌的湘水，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企图谋得一条生路。 追到水边的士兵，可不会让他们就此逃走，弓箭不断的往湘水中射去，湘水被染红。可就算如此，被追杀的走投无路的江东士兵，依旧源源不断的投入湘水。 第333章 大胜而归 这些江东士兵还算有骨气，选择投降的并没有多少人，不同于刘磐的失望，关羽似乎早有所料，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就下令将这些投降的江东士兵给处死。 刘磐想要劝阻，杀降不吉，但是张口了张口，想想还是算了吧。江东既然都已经背盟了，还在这里做惺惺作态守着那些规矩，实在是没有意义，江东恶贼是要多杀一点，他们才知道疼的。 少数的江东士兵逃脱，但是相比于万人，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无数的尸体布满了湘水，湍急的河水带着尸体向着下游而去。 这些尸体成了那些鱼儿的食物，浓郁的血水将这一段水域染红后，很快就又被河水给冲散，不见了踪影。 没有看到江东水师来这里支援，想必他们现在在大江和云梦泽当中。 沙摩柯提着甘宁的头颅来见关羽，沙摩柯提着头颅对关羽笑道：“君候，我五溪军如何？” 关羽看沙摩柯此时已经很顺眼了，先前因为他的蛮人身份心中还是有着几分芥蒂的，此时这个芥蒂已经烟消云散了。 “五溪军悍勇无双，横武将军阵斩甘宁，当传告全军。”关羽十分罕见出现了夸赞自己麾下的将领。 这让很多熟悉关羽的人都感到十分的意外。 不过今日之战，功劳最大的者非沙摩柯莫属。五溪军表现出来的强大的战斗力，当得上关羽的这些夸赞。 “快去治疗伤口吧，五溪军战死的兄弟都会如同战死的汉人士兵一样，有相通的抚恤。”关羽说道。 将甘宁的头颅交给了军功官后，沙摩柯抱拳告退，去一旁治伤了。 全军上下的损失还在统计，己方的伤亡不会有很大，这场战斗只是进行了一个时辰，江东军队就已经溃败了，期间的厮杀双方伤亡应该都只是两三千人，但是江东的军队在溃败之后，遭到了衔尾追杀，一万江东士兵几乎死伤殆尽了。 并没有找得到鲁肃，那座已经空了的江东营寨里面除开留守营寨瑟瑟发抖等待着关羽军队宣判结局的士兵外，再无他人。 审讯了一番才知晓，鲁肃在甘宁死后，就已经被亲卫护送着离开了，关羽下令去追击，不过很大可能追不到了。 直接进了原先属于鲁肃和甘宁所在的中军营帐，坐在之前鲁肃坐的位置，关羽对麾下的一干将领问道：“伤亡和缴获都有统计出来了吗？” 刘磐负责的双方伤亡统计：“我军伤两千三百四十人，阵亡一千两百七十一人。敌军成功逃跑人数统计不详，应该不超过一千五百之数，其余无俘虏，尽皆被杀。君候，这是一场大捷，江东对荆州整个局势都会要发生重大变化了。” 关羽颔首，这个伤亡比在关羽的预想当中。 “五溪军伤亡多少？” 刘磐报的是一万三千人的总共伤亡数据，五溪军的伤亡已经包扎好伤口的沙摩柯说道：“君候，五溪军伤六百又五人，阵亡三百五十三人。” “五溪军此战居首功，缴获所属一半全部奖赏五溪军。”关羽说道。 沙摩柯大喜，单膝跪地的道：“五溪军全体将士和五溪蛮百姓，多谢君候大恩。” 今日的缴获，沙摩柯可是知道一点的。从战死的江东士兵身上扒拉下来的甲胄和武器，沙摩柯一点也不想要，五溪军不缺甲胄和武器了，关羽所说的缴获，最让沙摩柯心动的还是供给江东一万士卒食用的军粮，这些军粮堆积在军营中，有十万石的规模，划出来一半就是五万石。 五溪军什么都不缺。但是五溪蛮缺很多东西，最缺的还是粮食。有这五万石粮食送入五溪蛮，那么就能让五溪蛮在今年冬天不必挨饿，能让五溪蛮更多的孩子吃饱饭，让他们茁壮成长。 五溪军五千人走出五溪蛮，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留守在五溪蛮的孩子和女人能吃饱饭，让五溪蛮的人更加的多？ 这些粮食比金银这些的赏赐更加的贵重。 沙摩柯是由衷的感激关羽。关羽他知道五溪蛮缺少什么。 “清点完战场，全军立马就回作唐城。”关羽对众人说道。 几个时辰后，大军重新出发，回到作唐城已经是傍晚了，关羽下令全军士兵在城中修整一夜，同时将伤兵也留在了作唐城。 关羽翌日清晨，全军快速行军，奔入公安城。 鲁肃知道自己来到了公安，绝对已经通知了江东其他的军队，江东水师可能强攻公安。不过回到公安的时候，还算回来的及时，江东水师并没有选择登岸攻击公安城。 军队停留在城外，关羽也不方便去拜访在城中的两个嫂子，让人告知了甘夫人和糜夫人，公安城已经彻底的安全了，鲁肃的一万人已经被消灭，关羽便秘密的渡江，回江陵。 孙权和曹操难免沆瀣一气，孙权要是知道了自己没在江陵，这碧眼小儿绝对会透露消息给在襄阳的乐进，乐进要是不起不趁着这个时候攻打江陵，那乐进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了。 白天渡过江面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江东水师的船只还在江面上。 站在江岸秘密的观望了许久，并没有见到江东水师的船只，关羽寻思，或许是因为鲁肃的一万人战败，这些江东水师应该是另有调度。 趁着这个机会，关羽带着马良和潘濬三人上了小船，快速向着北岸而去。 顺着江流，斜线渡江，这样速度更快，但也需要一刻钟左右。 三人在船舱当中，甲板上则安置着关羽的赤兔马，赤兔马爬伏着，倒是不起眼。这赤兔马极为的通人性，关羽一声让其趴在甲板上，赤兔马立马就趴了下来。 这场大胜，关羽心情不错，三人就着小案几喝了几杯，期间一直都是马良和关羽说着话。 潘濬和关羽关系不怎么好，平日里两人政见不和。 马良给关羽说着在五溪蛮一些事情，关羽对叛军和马良这趟去五溪蛮也算是更加的了解了。 “倒是不用担心五溪蛮强大起来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如果五溪蛮不走出大山来，在山中他们的部族永远不可能有太多的人口。我们设立了互市之后，让五溪蛮的普通人也能见识到了汉人的繁华，体会到了汉人生活的便捷，他们会在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慢慢融入汉人。所以属下觉得，不管是五溪蛮最后选择走出来，还是继续待在大山中，都对我们造成不了威胁。” “当然，五溪蛮继续选择待在大山中，这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他们的生活物资以后会越来越依赖我们。” “他们愿意走出大山，我们也同样可以如益州那样，让他们脱离蛮化。” “不管如何，五溪蛮现在已经选择了与我们汉人进行交流、融合，未来的五溪蛮，已经不可怕了。或许在百年后，他们也将会成为我们汉人的一员。” 在马良看来，五溪蛮自从放弃与汉人敌对，归附刘备，并且派出军队一起作战的时候，五溪蛮就已经不存在威胁汉人的可能了。 关羽认真的听着马良的分析，听到细节处，频频点头。 其实对于政事，关羽并不擅长，很多时候只是作为一个决策者，来决断荆州的这些政事。诸葛亮离开荆州的时候，除开军事方面，在政事方面就已经给关羽构建了框架，治理荆州只需要萧规曹随就可以了。 关羽与潘濬的政见不合，很大程度还是因为潘濬作为二把手，还是想着依靠自己的一些方法来治理荆州，不采用诸葛亮的那一套。关羽在政事上不会像军事上那样自己决断，关羽觉得诸葛亮比你潘濬要聪明，所以不管是为了稳妥还是其他因素，关羽在很多在治政方面的决断上，是拒绝了潘濬采用自己的治政方式的。 这点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好。关羽的选择也不能说绝对是正确的。 不过潘濬和关羽之间的不睦，刘备和诸葛亮都已经知晓了，在凉州战事结束之后，潘濬很大可能会被调任到凉州担任主官。 “沙摩柯今日十分勇猛，立下这个大功劳，算是让人刮目相看。日后沙摩柯在荆州，君候切不可一味纵容，五溪军军纪涣散，需要好好约束，不然这次之后很大可能会出现骄兵。”潘濬开口说道。 关羽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在公安城外的军营里，有刘磐的人马在，五溪军暂时不会有什么风浪起来。等荆州战事结束，调沙摩柯进入江陵后，再让沙摩柯整顿军纪。” 在军事上的事情，关羽自然是能考虑到全方面的。 潘濬又对关羽道：“将军，我在云梦泽之时，见到芦苇在云梦泽沿岸，几乎时无边无际，无数的流民百姓藏身其中，等闲人进入其中，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迷路是必然的，这是一处好战场，若是可以，足可以在其中覆灭江东水师了。” 第334章 偷袭宜春 潘濬的建议关羽很认真的接受了。 “天网有据点在其中，君候若是要知晓其中的一些事物，可以向天网询问。我们在云梦泽被差点被江东水师的船只捕获，也是靠着乘船的天网密探带着我们进入了芦苇荡之中才得以逃脱的。”马良说道。 “江东定然也会这个芦苇荡进行过研究。想要将江东水师引入其中会很难的。不过这次战争恐怕是没有机会了，我们水师一旦出寨，就会遭受到江东水师的攻击。”潘濬说道。 荆州水师的主水寨是在汉水之中，荆州水师在这之前的主要任务就是针对乐进，曹操的水师最弱，在荆州曹操的水师船只寥寥无几，所以荆州水师常常跑到襄阳城和樊城中间的汉水上游荡，威慑下曹军。 水师的憋屈，不言而喻。不过关羽是绝对不会让水师现在出水寨的，哪怕将水师放出来，引诱江东水师进入云梦泽的芦苇荡之中，并且这个前提还是江东不知道芦苇荡之中的凶险，关羽都不会让水师出来的。 水师的一天天壮大，对江东的威胁就每天多一点。荆州地处上游，只要有一直强大的水师，顺江而下，覆灭江东根本不是一件难事。 现在水师的家底可是自从赤壁之战就开始积累的，都已经过去了七年了。为了未来对江东的彻底覆灭，关羽可不愿意现在就让水师给损失掉。 “这次鲁肃的一万人覆灭，甘宁身死，江东对荆州的进攻已经失败了一半了，现在只需要临湘防守下来，阿斗拿下宜春，吕蒙就彻底的陷入了困境了。他的三万人就被想着能安全退出荆州了。”关羽心情确实不错，能心平气和的与潘濬说话，并且还听得进去潘濬的建议。就算是连话也比平时多了一些。 马良笑着说道：“虽然说是突袭战，但是我们也早有准备，这场战斗算不得突袭战了。” 刘禅早就已经示警江东会对荆州产生威胁，并且很大可能会攻入荆州。在诸葛亮主政荆州的时候，刘禅就已经秘密的开始江东展开防备，诸葛亮在政策上也有过一些后手安排。 之后关羽镇守荆州，刘禅也同样是给过警告的，让关羽提防江东。关羽在军事上的安排非常的多，明面上的安排并不太显眼。 只是奈何荆州只能养的起这么多的军队，关羽想要扩军防备都不太可能。所以在一些其他方面，关羽进行的准备就很多了。 比如公安城中储存下来的足够一万人军队装备的武器和甲胄，还有公安城中秘密囤积的三十万石粮草。 公安城的重要性比江陵还要重要，在一定程度上，公安城就是江陵防备襄阳曹军的大后方了。 沙摩柯的五千人能迅速的得到装备，就是依靠着公安城一万军队装备。得到了武装的五溪军，没有让关羽失望，破阵非常的成功。 从刘禅的警示，到诸葛亮、关羽的准备，再到五溪军爆发出来出乎意料的战斗力，这就是一个很完美的因果。 登岸之后，关羽看着临湘的方向：“邓艾和黄叙这两个小子，应该也不会让我失望的。” 邓艾和黄叙都是关羽寄予了厚望的年轻。现在已经五十余岁的关羽，对这两个还没有弱冠的少年郎，非常非常的看重，如果未来天下一统，这两人都可能会是国家的支柱。 …… 宜春是豫章郡的东部门户，宜春城坐临在豫章郡和长沙郡的边界之地，同样它也是扬州和荆州在南部的一个边境重镇。 早年间刘表与江东的战斗，刘磐、黄忠镇守在攸县，双方的战争就多次涉及宜春城。 故而江东对宜春城非常的看重，对宜春城数次修缮，渐渐的将宜春城打造成了一个坚城。 从长沙郡的醴陵到宜春，可谓是一马平川，路途非常好走。大汉朝承平之时，醴陵和宜春的道路就一直修缮，一条大路连接着两城。 不似长沙郡其他地区想要进入豫章郡，非要翻越崇山峻岭不可。 江东选择从宜春至醴陵方向发动突袭，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而因为宜春的重要性，在这场战斗中，江东也非常的重视宜春这个后方城池。 镇守在这里的将领是孙皎，孙皎是孙氏宗亲，孙坚的侄子，孙权的堂弟，刚刚过了而立之年，统兵却已经有十余年之久，曾经跟随过孙策平定江东，也跟随孙权攻打过江夏，参加过赤壁之战，是一个从小就在战场上摸爬打滚的沙场宿将了。 宜春对吕蒙这次攻入荆州很重要，因为这里存放着的军队的粮草、军械等物资，同时宜春的战略地位也非常的重要，因为宜春所在的位置，它关乎到了吕蒙大军后退的路线，一旦这座城池有失，那么吕蒙就没有了退路，等于是后路被截断。 所以这样一个重要的城池，交给孙权的宗亲，又是一个年轻力壮的沙场宿将来防守，便是最好的了。 这个城池的重要性对吕蒙很重要，对荆州方面来说也很重要。 刘禅从战争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宜春，按照历史上的江东军队的路线，吕蒙正是走的宜春进入醴陵，然后攻入临湘。 只是对这个城池，刘禅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布局，也是太过于忙碌了，只顾着在荆州内进行防备江东，却没有思考到对江东的一些依靠天网的秘密进攻手段，不过天网依旧有密探潜伏在城中，并一直提供着消息。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宜春城就在刘禅的面前，只需要攻入这个城池当中，吕蒙这次的进攻荆州的计划就彻底的失败了，就算是临湘被攻下，吕蒙也别想再打下去了。 宜春城城中有江东大军的粮草等物资，这里的粮草足够供应进入吕蒙的三万人，鲁肃的一万人，拢共四万人半个月的粮草。这座城池丢失，对在陆口的孙权来说，是毁天灭地般的打击，也宣告着江东的这次战略彻底的失败。 此时已经是寅时末，大概是凌晨的四点三十左右，今夜没有月色，适合大军潜行。 白天已经摸清楚路线的白毦兵，走在最前面，为后面摸黑的兄弟带路。 城墙上的燃烧的火把、火盆已经清晰可见，火把旁边的站岗的士兵都能看到。 这个时间点，正是一个人最困的时候，就算是那些站岗的守军，也是困乏无比，用武器撑着自己的头，打着瞌睡。巡查的军官也不会这个点来巡查，他们也是需要睡觉的。 一支一千五百人军队的秘密接近，宜春城中的守军无人知晓。 临近城下百米，还是一片漆黑，刘禅学了声猫叫，全军停了下来。 刘禅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乙、酥饼两人道：“上。” 事先的战术都已经安排好，由酥饼和小乙两人带着十来个身姿比较矫健的兄弟攀登上城墙，发动突袭展开攻击，夺取城门后放入白毦兵大队进入城中。 计划是完美的，但是非常的考验最先登上城墙的这批白毦兵的战斗能力。 宜春城本来就是一个小城，江东的数次修缮，对城墙进行加高加固，不过在原有的基础场再加高，也只有将近两丈，大概五米高的城墙，对白毦兵来说想要翻越上去并不是难事。 障碍翻阅在白毦兵的训练中也有，训练科目的目的就是为了训练士兵攀爬上城墙。 蹲在城墙上的士兵，已经做好了姿势，五米的城墙想要翻上去，还不需要钩子之类的辅助工具，完全是可以徒手攀登上去的。 酥饼和小乙还有几名身高高、手臂长的士兵站在距离墙角的两丈远。 几人助跑，然后踩在两名士兵互相拉扯抓紧的手上，两名士兵也同样用力往上一抬，负责攀爬的士兵也顺势用力跳跃而起，跳起来的士兵刚刚够抓到城墙的边缘。 此时在下面负责抬人的士兵，也离开城墙角落几步，然后快速的助跑，一脚踩在城墙上，身体再次向上跃，抓住已经身体过半进入城墙，伸出来接引士兵的腿。 一气呵成，十五人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全部登上了城墙。 没有什么动静，那些还在打瞌睡的守军士兵没有发现。 十几人呈一字排开，全都猫着腰缩在墙角的阴影下，快速的前行。 酥饼走在最前面，前方半丈远的士兵站着都都已经打呼了，酥饼捂住他的嘴，快速的匕首刺入他的颈脖之中，然后再拔出捅入他的心脏位置。 轻轻将暴毙的士兵身体放下。一行人继续前行，然后下了城。 一路来已经斩杀了七八名士兵。 此时下了城楼，城门就在眼前了，潜行暗杀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那城门前有二十名士兵把守着，白毦兵十五人冲杀过去，没有睡死的士兵瞬间清醒过来，喊着同伴醒转过来杀敌。 不过这些普通士兵怎么会是这十五名白毦兵的对手，一个冲杀二十人就已经全部倒在地上了。 只是战斗的声响还是惊动了城墙上的的士兵。 “打开城门。”酥饼和其他人，快速的将城门给推开。 宜春城没有护城河，甚至瓮城都不曾有，这就给了白毦兵的突袭给了很大的便利。 第335章 孙皎死 城门被打开，早已经在城门外等候的刘禅，率领白毦兵鱼贯而入。 冲下城墙过来支援的守军士兵，借着火光看到冲入进来头戴白翎，身穿的黑色甲胄在火光照耀下曳曳生光，有人惊呼道：“是白毦兵！” 惊呼过后，便是惨叫，在白毦兵面前，敌人可没有多少能活下去的可能。 几十人瞬间就被白毦兵淹没。 刘禅捡起掉落在地还没有熄灭的火把：“凡是所到，皆点火。我要让这座城市成为废墟。” “少主！”一骑快马而来，人还未至，声音已到，这是天网的密探，发出声音就是为了不让白毦兵给自己误杀了。 “孙皎在何处？城中粮仓何在？”刘禅急忙询问道。 这名天网密探当即道：“我为大军引路！” 此时城楼上已经鼓声大起，四处都开始喧哗起来，城中守军已经反应过来。 孙皎还在睡梦当中的他听得那清晰可闻的鼓声，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从床铺上爬起来，对屋外高呼道：“怎么回事？敌人可有攻城？” 在外面的士兵忙过来答道：“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速速给我探查！”孙皎立马开始穿戴甲胄。 荆州敌人全都被拖住，哪里还有敌人敢来攻打宜春城？ 怀着心中的疑惑，孙皎走出房间，远方火光冲天，孙皎脸色一下就白了，敌人这他娘的不是攻城了，而是现在已经入城了。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敌军夜袭，已经进入城中了，正朝着这边而来。”打探的士兵急匆匆的跑进来禀告道。 “速速传我命令，组织大军将这些敌军给全数歼灭。”孙皎下令道。 白毦兵离开了城门，城门这个时候重新被守军把守住，并且还派出了重兵把守，城门被关闭，江东军队想要瓮中捉鳖，将攻入城中的白毦兵全部歼灭。 刘禅领着白毦兵在天网密探的带领下，在城中街道上开始狂奔，杀向孙皎所在。 城中的江东守军动员的非常快，白毦兵跑过第一条街道的时候，前后便都已经有着密密麻麻的江东军队过来围追堵截了。 “杀过去。”没有多余的话语。 没有人可以阻拦白毦兵的步伐。 王平和马忠两人冲在最前面，酥饼和小乙则保护着刘禅，白毦兵在往前奔走杀戮的过程中，阵型就已经自然形成了。 “杀！”王平冲在最前锋，王平的体型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身高了，在这些矮小的江东士兵眼前，王平犹如巨人一般，长枪横扫，就位后续的白毦兵清理出来了一小片空间。 街道还算宽敞，大概有两丈的宽度，江东士兵熙熙攘攘的挤在一起，这就给了白毦兵一个很爽的屠杀机会。 瞬间冲入江东军队的人群中，只要是黑甲白翎的白毦兵所过，街道中的江东士兵成片的倒地。 这些江东士兵在白毦兵面前居然没有丝毫的抵抗力，砍瓜切菜一般。 一千五百披甲执锐的白毦兵，他们如果以个体拎出来，哪怕是放在任何一支军队中，他们都是属于强者那种。这些心高气傲的兵王，招募进入白毦兵后，经历过日夜的训练以及大大小小的战斗磨合，他们在个体强大情况下，又具备了娴熟的团队作战能力。不管是装备上面的优势，还是士兵自身的原因，白毦兵以团队形势作战，足够战胜哪怕是十倍于己的敌人。 “覆面甲。”马忠大吼道。 街道两侧的房屋上，已经出现了敌军的弓箭兵，这个时候白毦兵想要继续不出现伤亡，要做到全方位的保护自己。 “酥饼，小乙，你们各自带五十人上方，清理我们上方的敌人。”刘禅对左右的酥饼和小乙说道。 在这个巷战当中，双方人群密集，白毦兵一路推进，留下一地的江东士兵尸体，几乎是无敌之姿，但这狭窄的地方，最怕的还是敌人用火攻。 故而刘禅也提防了这一点，让酥饼和小乙两人去清理房屋上的敌人。 果然，江东的这些人也不是愚蠢之人，刘禅就看到了房屋上的士兵开始向下面的白毦兵发射火箭，同时还有火油准备泼下。 “火油，射杀那边的敌人。”王平吼道。 有拿弓箭的白毦兵立马盯准了想要将火油坛子丢下来的江东士兵。 “速速通过这里。”这种狭窄的街道，不宜久留。 白毦兵奋起，前锋的白毦兵开始拼命退敌，酥饼和小乙两人带着人快速的清理掉在房屋顶上的敌人，一千余人算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这条街道。 “前方就是孙皎的住所了。只是不知道孙皎还在不在。”这名天网密探还没有死，刚刚也参与了战斗的他这个时候满身鲜血。 刘禅询问道：“粮仓在何处？” 城中最重要的地方无疑就是囤积粮草的库房了，孙皎知道敌人攻入城中后，第一反应恐怕就是派出重兵防守粮仓。 “粮仓在城东方向，距离我们还需要走过两条街道。”天网密探说道。 刘禅斩钉截铁说道：“全军去粮仓位置，放火烧完粮仓之后立马撤出城外，凡是有江东军队阻挡，杀尽！” 一千五百白毦兵在城中几乎是畅通无阻，在城市的巷战当中就算是江东守城的军队再多，街道上也只能容纳这么多的士兵，相邀通过人海模式来覆灭白毦兵的一千五百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巷战中就算是江东军队比白毦兵多个两三千人，面对白毦兵同样是无济于事。 这些在将官催促下对白毦兵发动不惜命般的猛烈进攻，最终好像是以卵击石一般的冲过去几波的江东士兵全都被斩杀，依旧有没有阻挡住白毦兵的步伐。再有江东将官催促士兵们上前，就已经没有江东士兵再愿意往前走了。 纵然是军队中的将官们用死亡威慑歇麾下的士兵，面对那几乎不可敌的白毦兵，这些江东士兵也不愿意上前了。 地上倒伏着的数百具尸体，这些都是昔日的同伴，如今他们的尸体已经填满了街道的地面，鲜血已经灌满了街道旁边的水沟。 这些死去的同袍兄弟前赴后继的举着武器冲向白毦兵，可是无法丝毫撼动向前前进的白毦兵，白毦兵纹丝不动，而这些扑过去的江东士兵，无一幸免，全都成为了尸体。 这一幕对那些站在后面还活着的江东士兵造成了非常大的心理阴影。 “给我上去！”白毦兵奋力向前，江东士兵一步步后退，唯恐退候不及，被白毦兵所杀。 江东的将官，砍杀了几名退后的士兵，对周围的士兵大吼道。 无人响应这名平日里在军中颇为有威望的江东将官。 “不要拖延，加快脚步。”担心久则生变，这些白毦兵在街道上走的闲庭信步，担心他们起了玩心，刘禅下令催促加快速度。 有刘禅的明令，王平带着人冲在前面，开始开道。 面对奔过来的白毦兵，江东的这些士兵彻底的崩溃了，全线溃败，这些士兵蜂拥转身向后逃窜，武器丢在地上，不再顾忌身后的敌人，反而争先恐后推开前方拦在自己面前的同袍。 这个时候谁跑在前面，谁就能获得活命的机会。谁被丢在后面，就会被无敌的白毦兵的长刀毫不留情的斩杀。 那些黑甲士兵手中雪亮的长刀，似乎每一柄都是神兵利器，锋利无比，一刀能斩金铁。 带领这支部队的江东将领，想要维持住局面，但此时整个军队都已经溃败了，谁也无法阻挡这些溃兵，最后这名将领也不得不加入了溃兵逃走的行列。 白毦兵冲过这条街道，留下无数尸体。 孙皎率领着两千人在粮仓进行防守，而他的副将已经带着兵马在城中开始对攻入城中的敌军进行围剿。 此时孙皎还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支军队攻入了城中，对方是怎么攻入进来的。 孙皎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固然现在已经是重兵守护粮仓，但是对于能不能守住这里，孙皎心里没有多少底。 敌军能攻入城中，自己的军队无法凭借城池防御。进入巷战当中，且不说敌人人数会是多少，料定会有巷战，对方也肯定有准备。 厮杀声愈发的近了，孙皎抬头望向传来喊杀声的方向。惨叫中依稀可以听见那些急促的喊着快跑的声音。 孙皎心中一股不详的预感升起。 不过是片刻时间，孙皎看到那灯火依稀的街道，突然就窜出来了无数的武器都没有拿着的溃兵。 从这些溃兵的衣甲来看，全都是江东士兵。 紧接着，无数的黑甲铁铠士兵涌出，凡是落后的江东士兵俱被这些黑甲白翎的士兵给一刀斩杀！ 孙皎瞳孔放大，喃喃道：“白毦兵！” 早有耳闻白毦兵的威名，孙皎想不到居然自己有一天会直面白毦兵。 无数的黑甲士兵踩着江东士兵的尸体，开始涌入粮仓周围，孙皎开始做出最后的抵抗，纵然他自己也知道无济于事。 “白毦兵为什么会来这里？”这是孙皎死前最后的疑问。 第336章 屠临湘 孙皎被王平给一刀劈成了两截，杀孙皎的时候，王平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孙皎，孙氏的宗亲。 直到抓了几个俘虏，在江东俘虏的指认下，才知道已经在地上凉透了的尸体的是孙皎。 马忠带着几名士兵推开粮仓的大门，火把在庭院中点燃，照亮了那由麻袋一袋袋整齐堆放的粮草堆。 刘禅走入，目光里有火光摇动。 马忠已经带着人开始点火了，这些还没有去壳的晒干后的水稻燃烧的非常快。 “全部点燃，不要给江东留一袋。”刘禅说道。 敌人已经清理干净，没有人来阻挡白毦兵的放火。就算还活着的江东士兵也没有了继续战斗的心思，他们丢盔弃甲，纷纷逃窜出城。 粮仓大火升腾，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扯！”再不走就要被大火给烧了。 出了粮仓，王平提着孙皎的头颅，对刘禅说道：“少主，这是孙皎，咱们可是斩了孙权的堂弟了，这下碧眼儿肯定要心痛死。” “出城的时候顺便把他的头挂在城门上。”刘禅说道。 放了火之后，刘禅就带着白毦兵向北出城，孙皎的头颅被王平用绳索吊在城门上。 直到天亮，大火仍旧在燃烧，非要任何要熄灭的趋势，大火不能灭，城中无数的百姓出城逃难。 江东溃兵四散奔走，知晓白毦兵退却之后，有江东军队想要摸回城中，但看到城中火光冲天，不得不放弃。 白毦兵趁夜色往北而去，知晓的人少之又少。 …… 临湘城，这两日食肉的秃鹫、乌鸦等鸟类，不断的在天空盘旋。 腐臭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战场。 箭矢、长枪、长戟、戈、矛、刀在战场上随处可见，尸体更是数之不尽，层层堆叠。 那青色的城墙砖上，布满了干了以后的黑褐色鲜血。 城墙上的守军，依旧还是守卫着临湘城的那些神色坚毅，固然面临数倍敌军仍旧面不改色的荆州士兵们。 两日高强度的作战，敌军无数次的攀上城墙，守军又一次一次的将敌军打退，损伤无数，不过士气可用，这两日的江东军队留下来的尸体，是守军损伤的最少五倍数量。 必胜的信念早就已经深入了所有守军士兵的心中。 “兄弟们，鲁肃一万人去公安城，我知道公安那边是很多兄弟的家乡，不过不要担心。在临沅的一万人已经驰援公安，还有五溪蛮五千人支援，鲁肃绝对是不可能攻打下公安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临湘，让临湘城固若金汤，让江东那些狗杂碎把命都留在这里，让城内的父老乡亲性命无忧！这一战，只要我们守住临湘，我们都是大功劳，升官和赏钱都少不了。”城楼下，预备队正在休息，黄叙趁着这个机会给兄弟们加油打气。 “将军，我们要在临湘守多久？江东那些人虽然弱，但也遭不住他们连续进行车轮战。”有人询问道。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黄叙，这两日作战下来，大家都感到很疲惫，三面城墙，随时都需要驰援，预备队不够的时候，一支预备队需要奔赴各个城墙战场支援。 黄叙没有打算隐瞒大家的想法，对看向自己目光灼灼的众兄弟道：“鲁肃兵进公安，这支兵马如果被刘磐击败，城外的吕蒙就会撤走，如果鲁肃与刘磐在公安对峙，吕蒙会更加猛烈攻击临湘。这点我们作为守方，兄弟们要有心理准备。不过问题不大，江东两日来损失惨重，他们两天攻不下，以后也别想攻打下来。” “但是，大家也不要有悲观情绪，少主率领一千五百白毦兵，不知去向，很大可能会给我们一个非常大的惊喜。应该就在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白毦兵对大家的冲击力还是比较大的，早年，白毦兵在军中进行选拔，军中许多老兵都参与了选拔，只是大部分都落选了，成功进入的，百不存一。 邓艾率领的人马，他们都曾在江陵见识过白毦兵的强大，那一战让虎豹骑数千人覆灭，给了大家很强的震撼。 众人纷纷猜测，白毦兵去了哪里，有说可能会突然出现，杀入吕蒙后军的，有说去了公安支援，会击败鲁肃的，毕竟公安那里有少主的两位母亲。众说纷纭。 黄叙见到众人原先担忧的烟消云散，一个劲的讨论白毦兵去了哪里，心中大定，继续安抚了几句，便去寻邓艾了。 邓艾正在码头，盯着湘水仔细的看着。 今日的湘水浑浊不堪，水流湍急，水势也比往日的大，水中还夹杂着一些树木、水草，想必是上游某地，下过一场大雨，爆发了山洪亦或者湘水某条支流发洪水了。 “你在这里看什么？江东军队应该就快要攻城了。”黄叙找到邓艾问道。 邓艾对黄叙道：“不放心这边，过来看看。你且看水势，水位一直在涨，按照这个趋势，今夜应该洪峰就要来了。我们必须要小心一点。” 黄叙看了下水位，对邓艾说道：“这还有半丈多的距离，洪峰到来应该对城中也没有多少影响吧。” 邓艾摇头道：“洪水是一个威胁。吕蒙两日攻城不下，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是不利。他定然会用手段的。虽然山鬼在城中已经被我们瓦解，城中动乱的可能下降到了最低，但是吕蒙不会就此放弃用手段的。这面临江的码头，就是我们最大的漏洞。把这个漏洞堵住了，才能高枕无忧。” 黄叙道：“你的猜测是今夜吕蒙会用这个漏洞？” “吕蒙很有可能会派人顺江而下，从这里潜入我们城中。不如这样……”邓艾与黄叙密语过后，黄叙心领神会。 鼓声大作，吕蒙大军再次出营寨，开始攻城了。 或许是兵力的缘故，今日吕蒙只攻取了两面城墙，黄叙让没有被攻击的那面城墙的守将，也是黄叙的副将周愷立马调拨出一部分军队来支援自己和邓艾这边。 周愷则继续待在南城，以防吕蒙发动突然袭击。 集中了优势兵力的江东军队，在小半个时辰的攻击下，就已经攀登上了城墙了。一日比一日时间快，这对江东士兵来说，也确实是一种进步了。 第一日攻城毁坏了许多的攻城器械，两日时间足够吕蒙重新打造一批攻城器械了，今日攻城投石车、冲车、攻城车、临冲吕公车这些大型的攻城器械，轮番上场。 守军不单单要面对敌军攀爬上城墙，还要面对这种攻城器械在城墙外对城墙上的己方士兵造成的伤害。 在邓艾的指挥下，用投石车击毁了几架大型的攻城车，此时江东士兵也已经攻上城了，吕蒙当即就下令让剩余的这些攻城器械进行撤离，只有投石车投入攻击。 不管是守军还是进攻的江东军队，两日的攻城，物资还不至于匮乏的地步。 双方都对这场战斗有所准备，各类的战斗物资，也没有胜着用。 城墙上的土地，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焦土，有些地方这两日火苗都不曾熄灭，火油浇下来后被大火点燃，大火将尸体引燃，燃烧尸体中的油脂，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烧完的。 石头更是用之不竭了，城外不断的抛射石头进城，然后守军再将这些尸体丢出去砸进江东士兵的人群。 双方有来有回。 江东完全是在拿人命再耗，守军的巨大优势，让江东军队伤亡非常大。 可是吕蒙并不想放弃。 上午打退敌人第一波进攻后，吕蒙并没有贸然再发动进攻了。 “下午的进攻会很猛烈了，今天是第三天了，下午很有可能吕蒙会动用所有的力量进行攻城了。”邓艾对黄叙提醒说道。 果不其然，等到吃完了午饭，吕蒙大军再次出城，这次依旧是攻打北城和东城，每个城门外最少都有万人左右的规模，吕蒙命工匠打造的所有攻城器械都已经准备上了，这些让人产生恐惧的庞然大物，就在军队阵列的后面，随着江东军阵的推进，恐怖的攻城车便跟随在后推进。 “所有投石车和床弩、脚踏弩，还有弓箭手们，今日都不要吝啬了，把全部的力量都打在敌人的这些器械上面。那些爬上城墙的敌人，就交给我们来处理。接下来我们将江东军队最猛烈的进攻，我们一定要坚守住！不成功则成仁！”战前的动员容不得黄叙再多说什么，江东军队在城外的吼声已经在城中都已经听到了。 吕蒙瞧着城头，对众多将士们说道：“今日必须要攻打下临湘，只要今日攻下临湘。允许将士们劫掠三日，城中一应财富，俱属将士们。” 周泰距离吕蒙是站的最近的，闻言嗷嗷大叫，对那些江东士兵大叫道：“长沙郡坚壁清野，无数的富人都在城中，兄弟们，想要那些富人们的财富，想要那些富人们身段轻柔，皮肤滑腻的妻妾女儿们，就把那些在城墙上阻拦我们的狗日的全都杀死！” 第337章 杀黄叙 破城以后，奸淫掳掠，甚至于屠城，任由士兵们作恶，这就是古代战争历来激励士兵们奋勇作战的一种方式。 吕蒙入长沙郡之时，意气风发，善待百姓，已经将长沙郡视为江东的领地，故而对百姓采取怀柔政策，百般呵护。 只是随着战争的进行，江东大军受阻，吕蒙已经急了，临湘城的坚守已经影响到了江东的整个战略布局。 如果临湘城还不能攻打下来，江东这次出兵，将会得不到任何东西。 而攻下临湘城，得长沙郡，刘备所得的荆州就将被彻底的腰斩，交州也将会易主。 在这样的利益面前，不得不放弃百姓了。 “若是能取黄叙、邓艾头颅者，赏万金，封侯！”吕蒙环视众人，朗声说道。 响应者欢呼，声动云霄。 吕岱觉得这样做并不妥，欲言又止，但是看到将士们士气大涨，非往日可比，于是思虑一番后，也就没有出言再说什么。 周泰和吕岱各自率领两路大军，分别攻打两面城墙。 在城墙上的守军士兵们，看到今日气势汹汹而来的江东军队，已经感觉到这些江东人比以前的攻城，在气势上完全不一样了。 “来者不善，兄弟们，这将会是江东人最后的挣扎，这些江东狗贼的人头都是功劳，军功官都给我记录好每一个将士的功劳。我也与邓艾将军商议好了，守住临湘城后，我们两个的功劳奖赏全都分给兄弟们，一丝一毫都不要！另外我们还要向主公要求，击败江东狗贼守住临湘城，给每个兄弟们都额外奖赏一笔钱财！” “将军，我啥都不要，你能不能问我向主公要个娘们赏赐给我回去做个媳妇？”黄叙旁边不远处一个士兵笑着问道。 黄叙看向此人，这个士兵他认识，黄叙忍不住笑骂道：“那你得要多斩几个人头，以你这长相，主公就算赏赐给你一个娘们，那娘们看到你也干脆自杀了。” 周围士兵纷纷大笑，这个被黄叙调侃的士兵也不生气，平日里在军中他就是活跃气氛的人，颇为受兄弟们喜欢。 “将军，我虽然是一脸麻子，但在床榻上，我可是生猛无比。”麻脸士兵说道。 “在战场上生猛，才能让娘们希望。天下男子千万，美人独爱英雄。黄麻子，今日你若是能斩三个江东狗贼，我黄叙有个远方妹子，我给你做媒。” 周围的兄弟们闻言迫不及待的问道：“将军，你家妹子够我们分吗？” 黄叙大笑道：“今日打退这些狗贼，老子给你们去说媒，没有女人，就去江东给你们抢女人。怎么样？” “将军威武！” 欢闹声将之前的压抑和紧张驱散，守在城墙上的兄弟们，此时再看那些还在推进的江东军队，觉得这些江东狗贼也不是那么厉害了。 想的也只是待会怎么才能多砍几个狗贼的头颅，能换点功劳，分几亩地，再让将军给自己说一门亲事。 日后抱着婆娘睡觉，比听那些王八蛋打一夜呼噜，还要天天闻脚臭不强？ 箭矢乱飞，石块从天而降，城下的一万江东军队临近城墙，就已经对守军展开了密集的进攻。 攻城车上站着的弓箭手，站着的高度几乎都要和城墙的士兵齐平了，他们的弓箭朝着城墙上胡乱的射着。 投石车抛射进入城上的石块，也呼啸着砸下来，城墙上的守军士兵躲在城垛后面，躲避着投石车的攻击。 反击在江东发动攻击的时候就已经展开了，那些粗壮的弩箭，带着呼啸刺耳的声音被由数个士兵操作的床弩射出，刺向那些攻城战车。 黄叙下令所有的弓矢剑弩、投石车全都砸向那些大型的攻城器械，只有这些东西被毁灭了，失去了作用，黄叙就有信心守住城墙，江东军队就算登上了城墙，黄叙也能带着人将他们推下去。 真正的威胁还是这些大家伙。 在远处，临冲吕公车还有攻城战车这样的巨兽上面，一架单单是一层就能站着数十名弓箭手，对城墙上的士兵展开攻击，这种攻击是平齐的方式，不像是从城下往城上射箭能轻松躲开，在攻城车上的弓箭，非得盾牌手才能挡住。 守军在不断的组织敌军从城下爬上来，哪还有心思能举着盾牌挡住从正面飞来的弓箭，再派出盾牌手保护他们，那就需要太多的人力。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把这些大型器械全都毁掉。 巨大的撞车被百余名江东士兵推进到城墙上，百余名士兵都用盾牌承在头顶，盾牌上还覆盖着满是泥浆的牛皮逢成的布幔，所有人推动着撞车到了城门口。 这个时候在城墙上的士兵就算是用火油攻击对城下都造成不了伤害。只有用石头不断的往下砸，才能阻止撞车继续攻击城门。 不过敌军撞击城门的速度非常的快，石块就算密集的砸下去，也对撞车以及保护撞车的士兵造成不了特别大的伤害。 想要防守住城门，还得靠城门内的士兵，整整齐齐一列的木桩，埋入土下一尺，这些木桩全都有成人手臂粗，顶住了城门，另外还有数百名士兵在此进行防御。 短时内江东是攻不破城门的，这里无需太过于担心。 最危险的还是城墙位置，此时江东士兵已经攀登上了城墙，今日他们爬上城墙的速度更快。 敌人已经上了城墙，压力骤然就增大了。 而那些大型的攻城器械，也都已经将要靠近城墙，毁坏了七八架大型攻城器械，还剩下来四五架，黄叙现在唯有想的就是让这最后的四五架彻底的毁坏！ 如果让它们靠到了城墙，底下的江东士兵就能源源不断的通过攻城车丝毫没有阻拦的爬上城墙。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在想要把攻城车给推开或者毁掉就非常的困难了，而真正到了这个时刻，基本上就可以宣告这面城墙失守了。 江东人数众多，他们若是能有一个比较轻松又安全的上城墙的方式，他们的士兵会不断的补充。守军就算是战斗力再强悍，也抵挡不住人潮的。 黄叙带着人阻断想要杀向投石车的敌人，手刃数人后，黄叙目光看向江东的攻城车，此时其中两架已经摇摇欲坠，是走不到城墙了，剩下的三架攻城车，损伤并不大，很大可能会靠近城墙。 “全部集火中间那架，必须要给拿下！”黄叙下了死命令，弓箭手和投石车的士兵们，开始加大火力，不遗余力用弓箭和石头砸向中间那架投石车。 “周愷，你左边，我右边。破坏掉他们。”黄叙对副将周愷喊了一句。 放心不下的周愷，最终还是亲自带着人过来这边支援，南城那边则只留下了一千余人马进行警戒。 与城墙齐高的两架攻城车再随着江东士兵的欢呼下，重重的靠在了城墙上，发出两声巨响。 上面早已经等候的江东士兵们，蜂拥而上，全都轻松的上了城墙，在城墙下面的江东士兵，在第一层入口，开始涌入，他们会循着攻城车中的阶梯，走上城墙。 接下来黄叙大军要面临的就是杀之不尽的江东军队。 这一刻，唯有挡住这个缺口！ 黄叙领着自己的亲卫，杀到了攻城车位置，汹涌而来的江东士兵，在黄叙带着数十号亲卫的死守下，无法顺利的进入城墙，速度被阻缓，黄叙放弃了弓箭，拿着刀丝毫不逊色用弓箭杀敌的风姿。 “给我杀进去，点火烧掉它！”黄叙怒吼道。 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周围都是江东士兵，黄叙想要带着兄弟们冲到攻城车前，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但此时此刻，就算是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环首刀刺透一名扑杀过来的江东士兵的胸腹，黄叙怒吼一声，推动着尸体为自己开道，亲卫们护卫在左右，挡住敌人的进攻。 “此人就是黄叙，兄弟们拿下他的头颅，咱们将军可是答应我们封侯的！”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发出一声怒吼，彻底点燃了江东士兵的情绪，这一刻周围起码数百人江东士兵都涌向黄叙了！ 刚刚逼近攻城车不远，此事疯了一样的江东士兵眼里只有黄叙，黄叙顿时就被逼压连连后退！ “兄弟们，顶上去！”黄叙怒吼道。 无论如何，也要将那攻城车给毁掉！ 黄叙的这几十个亲卫，都是顶尖的好手，听到黄叙的吼声，此时一个个都不要命了一般，开始随着黄叙一起冲向攻城车！ 其他的黄叙军士兵，同样开始支援过来，大家都明白不能给江东军队这么轻松登上城墙。 那边大火燃烧而起，周愷带着兄弟们攻入了那架攻城车，在里面用火油点燃，有火油助燃，大火瞬间就弥漫，在攻城车中的江东士兵也都成了火人，从攻城车上跳落下去。 周愷看到黄叙那边遇挫，不再管零散的江东士兵，旋即带着兄弟过来支援黄叙。 黄叙这个时候已经被人群给围住了，狂热的江东士兵们，盯着黄叙的那颗脑袋，双眼就差发红光了。 第338章 偷渡 杀黄叙和邓艾者，赏万金封侯，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哪怕是一个亭侯，那也是荣耀加身啊。 众多将士们，无不心之神往，黄叙的头颅，好似就已经是自己的掌中之物了。 周愷带着人冲杀过来，黄叙压力大减。 这个时候黄叙依旧还是死死的盯着那攻城车，今日必须要除掉这个攻城车！ “你们投火油，往江东人出来的口子丢，必须要准！其他人为我将这些江东狗贼挡住！”黄叙对左右说道。 两个酒坛装着的火油被两名士兵朝着不远处攻城车的出口抛去，黄叙此时已经抽出了挂在背上的弓箭，箭簇包裹着的油布在旁边火盆上点燃，带着火的箭矢飞出，将还在空中飞掠的油坛准确无误的击碎，油在空中瞬间爆燃，那个出口一下便化了火海，无数的士兵身上也同样着火，这些江东士兵第一时间就是拍打自己身上的火，只是手擦上身上的油水，一样跟着着火了，聪明一点的江东士兵则在地上打滚灭火。 第二坛油同样被很准确的丢在了入口处，这攻城车外部被牛皮遮掩住涂抹上了泥巴，但是内部并没有被遮掩，用火攻内部是最迅速毁坏攻城车的方法。 紧接着第三坛火油也被丢出，攻城车内部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了。数十名士兵被点燃，这些士兵为了扑灭自己身上的火苗，已经将整个出口给挡住，还停留在攻城车内部的士兵想要跑出来，可是不管是出口和入口，都是士兵，拥挤堵塞，根本无法跑出来，眼看着大火烧过来，恐惧感让他们疯狂的往外拥挤着。 看到敌人已经乱了，攻城车也已经不会再起到作用了，黄叙大吼道：“兄弟们，敌人的战车已经毁掉了，将城墙上的这些江东狗贼全部清理掉！” 东城的战斗随着投石车的全部毁坏，守军士兵们奋起，对攀爬上城墙的江东士兵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在北城，情况稍稍要比防守东城的黄叙要好上许多，吕蒙虽然两面攻城，但终究还是有一个主攻的方向。毁掉了几架重型攻城器械后，邓艾防守起来几乎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江东士兵虽然源源不断的爬上城墙，但城墙上的守军面对江东军队并没有到达压力的极限，是能防守住江东的攻击。 “将军，码头那边传来消息，暂且还没有异动。”邓艾在的北城，距离码头是比黄叙近的，所以码头这边的防御也是交给了邓艾的，邓艾分了一点兵力在码头防守，让人每隔一段时间汇报码头那边的动静。 不是邓艾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换做是任何一个攻打临湘的人，都有可能会利用临湘城只有三面城墙一面临水的情况，在码头这一面做点违章。 邓艾看了下江东军队的进攻，算不得如何猛烈，己方防守压力不是很大，于是唤来副将，让其负责防守调度，自己则打算去码头那边。真正有危险的还是码头。 安排好之后，邓艾就带着十个亲卫，迅速的来到码头这边。 码头上今日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清空，防守的部队也没有就站在码头上露出面，而是躲藏在周围的房屋里，等待着江东人的到来。 邓艾与黄叙说过，如果吕蒙不急，江东军队真要谋划码头的话，那么吕蒙很大可能会选择在晚上的时候派兵侵入这里，现在吕蒙已经对攻打临湘这样磨蹭下去失去了耐心，准备今日一举拿下，所以吕蒙这个时候会选择在白天开始大举入侵这边。 一切当然都是邓艾的猜测，但是黄叙选择无条件的相信邓艾。 邓艾和士兵们一起躲藏在房间中，寻思着这个时候是攻城最猛烈的时候，就算是在这码头这边也能听到城头上的喊杀声，江东这边如果真的有计划，应该也要行动了吧。 吕蒙没有让邓艾久等，吕蒙确实是安排了一部分兵马攻打临湘西城的码头。 “将军，将军，望哨的兄弟说从上游飘来了三艘江东水师的战船，很有可能就是朝着我们临湘而来的。”有士兵在远处江面望哨，看到上游的情况后，立马过来禀告。 邓艾神色兴奋的道：“从上游飘过来的，不是往我们临湘来还是往哪里去，让兄弟们全都准备好接客！” 湘水这几天一直都是发大水的状态，江东水师在强，也不可能单靠风帆和人力逆流而上，这说明在早前，江东水师的船只就有几艘船埋伏在了上游，随时等待着顺流而下，进入临湘城。 三艘江东水师的小型楼船，这种楼船其实是天下水师除开江东外，建造的最多的一种楼船，只有三层，一艘这样的楼船能容纳三百到五百人左右，如果使劲往里面塞，五百人挤一点也是可以容纳下来的。 最具有江东特色，代表着江东水师强大战斗力的是五层楼船，这种楼船在水面上就是一个移动的武装城堡，什么艨艟斗舰、冒突露挠、赤马飞舟、大舡走舸、斥候先登等船只在这种五层楼船面前，都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 在江东这种楼船是叫做小楼船的，来到江东的外地人就很惊讶，看着这在江面上三层十来丈高，船长达到二十余丈，长者有三十余丈的船只不由道：“你们他妈的管这叫做小楼船啊？” 江东人丝毫不慌，指着那五层楼的楼船道：“我们这里这种船只才叫大楼船。” 荆州水师拥有十艘邓艾眼前这样的三层楼船，而在江东，这种三层楼船多达数十艘，五层楼船都有十艘之多。荆州水师薄弱的家底，在水寨中避战不出，实在是倾巢而出的江东水师，根本没法抵抗，以卵击石这种事情傻子才会做。 “将军，那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去了岛上了！”旁边的士兵看到船只居然靠去湘水中的岛上，不由急道。 邓艾说道：“看到了，这江东人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岛上埋伏了他们的士兵？” 抽出从黄叙那里抢来的望远镜，邓艾清晰的可以看到那江心岛屿。 果然，从岛屿山的树林之中，走出来许许多多江东士兵，他们身穿甲胄，有的上了大船，有的就登上了小渔船，这些小渔船有数十艘，能容纳不少的人，登上渔船后，江东士兵就划着船，顺着江流，走斜线的方式向着临湘码头冲来！ 邓艾看到这一幕，就知道岛上的渔民应该都已经遭受了江东士兵的毒手了，若是江东士兵早有在岛上埋伏，临湘是必定知道的，这些士兵应该是昨夜到达岛上埋伏的。 “三艘楼船如果都装载了五百人，就是一千五百人左右，另外还有这些渔船上的士兵大概有五百人。这就是两千人攻打这边了。” 邓艾骂了一句狗日的，这吕蒙真是不给人活路啊。 不过换做是邓艾站在吕蒙的那个位置，两千人邓艾还会觉得少了。要知道突破了这个码头，进入城中，临湘就宣告着失守了。 “让所有人听我这边的号令，我们发动进攻了，所有兄弟也必须发起进攻。”邓艾说道。 江面上的船只速度非常的快，这些江东士兵应该也是觉得速度太慢了，会引起城中的注意，兵贵神速，他们想要进入城中必须要在城中守军反应过来前就登岸。 吕蒙安排的这一手确实巧妙，只是吕蒙没有想到，在城中有个年轻人，已经将吕蒙能想得到的手段全部想到了，并且还做出了应对措施。 “两千人，真是给我面子啊。”邓艾感叹道。 水流的速度快，最先到达的是斜着飘下来的小渔船们，船上的士兵们都做警戒姿态，船只靠岸以后，看到码头上没有一个人，甚至码头周围都没有什么人，有些士兵暗自窃喜，临湘城中的刘备军果然没有提防这里，都没有人把守。 三艘楼船也迅速靠岸，船只上的江东士兵也快速从船只上跳下来。 先登岸的士兵已经开始向房屋、街道这边行进了。 邓艾率先放出一箭，紧接着是万箭齐发，所有隐藏在房屋当中的士兵们全都最先以弓弩应敌！ 一支一丈长的弩箭带着呼啸飞出，一连串了五六人才停下来，五六个江东士兵被串糖葫芦一般。 “有埋伏！”江东士兵们大喊提醒着他们的兄弟。 码头上早就被清空了，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的遮掩，江东军队在码头上开始集结，人群密集，简直射靶子都容易，弓箭手们闭着眼睛往人群里射箭，都能射中一个敌人。 临近房屋和街道的江东士兵则被弩射手，近距离作战，张弓搭箭敌人就已经杀过来了，短小的弩箭是最适合近距离杀敌的。 码头上的江东士兵在损失了数百人之后，并没有慌乱，反正也没有掩体，这些士兵在他们的将领的命令下，开始冲击躲藏着守军的房屋当中！ 第一波攒射结束，很多士兵就已经拿着盾牌，冲杀了出来，而一部分负责远程攻击的弓箭手，已经爬上了房顶，在高处对江东士兵进行弓箭打击。 第339章 坏消息 为了让埋伏圈的杀伤力更加大，邓艾都从城墙上搬下来了两架床弩。 床弩这东西一旦发射，在士兵们的口里就是串糖葫芦。 两架床弩不断的发射，这样没有遮掩江东士兵也没有盾牌防御的情况下，每支弩箭都要串五六个人。 这给了冲锋在前的江东士兵很大的压力。 “杀！”邓艾带着人杀了出来，城中能调度的兵力并不多了，邓艾只能抽调五百人过来设伏，但现在邓艾的人数并不只是五百人。 其实城中人口众多，长沙郡采取坚壁清野，各县的官僚、富人都一窝蜂的涌入城中，这些官僚的和富人都是有一些护卫的，这些护卫战斗力还是有的，他们毕竟担负着保护主人安全的职责，主人也会在护卫身上不遗余力的下本钱。 征调这些护卫的事情是廖立和庞林出面做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威逼利诱都用上了，才让那些狗大户同意把这些私兵性质的护卫们交给官府来统领。 军队的五百人冲锋在最前面，后面是穿着各色服装的家丁护卫们，跟在军队士兵的后面，大吼着向着江东士兵冲去。 站在房屋顶上的是善弓箭的护卫，这些人的箭术说真的，是要比军中士兵大多数弓箭手要好。 这些狗大户们的家兵护卫，都是一些有本事的豪杰。 在蜀中，刘备清缴世家豪强，那些享受着主人家给的原本生活优越的家兵私卫们，没有了钱财来源，一部分选择了仇恨报复，落草为寇，或者鼓动动乱，这些人无疑是螳臂当车，被刘备给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当然，大部分这种私兵则被挑选过后充入了军队当中。他们没有选择，刘备在益州的强权，任何人都是无法抗拒的。 这些私兵的冲入军队，让军队的战斗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也让刘备有更多的空间来解放青壮生产力量。 益州对于军队改革还是土地改革都是非常粗犷的，但在诸葛亮、庞统、法正、张松他们的掌控局面下，又粗中有细。在大乱之世，尤其是益州这样偏安一隅的地区，这种改革是比较得体适当的。 荆州就不行了，荆州四战之地，寻求的便是一个安稳，贸然动这些地方豪强的蛋糕，必然会造成动乱，荆州易主几乎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不过知晓刘备在益州的所作所为，廖立庞林征用他们的护卫私兵的时候，遇到的阻碍并不大。 这些私兵的战斗力也是非常强悍的，尤其是在他们家主的命令下，必须要配合邓艾将军作战，在若有功劳少不得家中一份奖赏，官府一份奖赏的许诺下，这些私兵护卫们并没有畏缩不前避战怕死，反而很是勇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私兵护卫们所为的就是钱财，少部位被家主视为心头宝的那也只是满脑子家主的命令。 战场上属于邓艾这边人数并不多，只有一千两百余人。 江东有足足两千人！ 箭矢最开始只有两波攒射的机会，让江东士兵损失不小，减员之后江东士兵的数量依旧要比邓艾这边的人多。 考虑到会有可能打巷战，邓艾并没有携带自己的长枪，而是带着赵云所赠青釭剑入阵杀敌。 战场上用剑是很少的，剑这种武器，在早期就好像是匕首一样，一直不是战场上的主流武器，之后出现青铜长剑，再后来是铁剑，沦为了佩戴装饰之物。 青釭剑非常的锋利，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剑刃比平常的铁剑相比，足够宽厚，能让邓艾拿着当刀劈砍。 军队士兵使用的武器，环首刀都只能算是给精锐士兵用了，大多数士兵使用的也只是枪、戟、戈、矛，这些长武器在战场上是非常常见武器，制作也相对简单，所用铁料不过是枪首这些位置，枪杆、戟杆等都是用木质的。 邓艾的青釭剑别说是这种普通的军队武器了，就算是环首刀这种纯铁打造的武器，都是轻松砍断。 一千两百人可以说是将两千江东士兵围困在了码头，并且随着压进，江东士兵开始了后退，不少人退后不小心一脚踩空，跌落入了湘水当中。 邓艾麾下的五百人，战斗并不算太过于出众，但是后面那些私兵的战斗力却非常的强悍。 私兵们都是从各个跑进临湘城中的豪强大户人家征召来的，他们在战场上，各自相熟，于是就抱团在一起，整个战场上的就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疯狂的屠戮着江东士兵。 平日里这些私兵，在主家里也是一起训练习武的，在战场上应该也是下意识的默契的形成了作战小分队。 跳入湘水中的江东士兵渐渐的多了起来，人数方面占据劣势的临湘城守军，战斗力非常的强悍，江东军队已经没有了招架的力量了。 “那三艘楼船，不要毁坏了，这可是我们的战利品。”三艘楼船啊，这对荆州水师来说，可以说是实力增加了数成，整个荆州水师可也就十艘这样的三层楼船。 邓艾麾下的士兵已经冲上了楼船，开始清理楼船上的敌人。 私兵护卫们对人头的执念非常的重，他们想要用这些人头去换取奖赏。 “不堪一击。”邓艾看着那些在水中扑腾的江东士兵，吐了一口唾沫在河水当中，这些江东士兵水性再好，面对湍急的水流，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极少部分水性特别好的或许会活下来。 城墙上，原先蜂拥而至的江东士兵，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只是现在还是有江东士兵往上面爬，不过没有之前攻城车靠在城墙上时候那样来的密集了。 黄麻子靠在墙角，浑身鲜血的他，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已经消失的左臂，骂了一声狗日的江东狗贼。 放下手中的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饼，这张用油炸的的很脆油饼，被鲜血都已经染红了，变得软绵绵了。 黄麻子却丝毫不在意，放入口中大口的咀嚼着，吃着吃着咀嚼出来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黄麻子下意识的用左手去擦拭，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被砍断了，笑了一下，干脆懒得管了。 城墙上还在零星的战斗着，更多的是防御城下的敌人，很多士兵就把江东士兵的尸体当做投石，砸向城下还往上爬的江东士兵。 黄叙看到黄麻子坐在城墙上，口里流着鲜血，黄叙急忙凑过去问道：“怎么了？手没了，还受了内伤了？有没有遗言要交代？” “将军，我斩了五个，没给你丢脸吧？”黄麻子看着黄叙，脸色苍白的问道。 黄叙一脸痛苦：“够了，够了，你可千万别死，我那远方妹子长得可漂亮了，人也贤惠，仰慕豪杰英雄，若是说起你在战场上的豪迈，定然不会嫌弃你缺了条胳膊。她要是敢嫌弃，看我不抽她。” 黄麻子也痛苦的说道：“将军，这可是你说的，你一定要帮我说好这门亲事。我们虽然是本家，但若是我唤你一声姐夫，咱们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你先别说话了，我让人来救治你。” 黄麻子垂下来的右手，重新举起，咬了一口带着血的油饼，对黄叙说道：“将军，实不相瞒，我就断了支胳膊，还死不了，这嘴里的血是吃饼吃出来的。” 黄叙简直都被气了，你这都断了支胳膊了，都还想着和自己开玩笑，一拳头轻飘飘的打在黄麻子的右肩，黄叙骂道：“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和我在这里扯犊子。下去治伤吧，断了胳膊还能在城墙上坚守，是一条汉子。” 黄麻子撂起衣袖，对黄叙道：“为了不流血，我自己烫了一下。” 黄叙看着已经糊了的伤口，拍了拍黄麻子的肩膀，没有他言，只是说了三个字：“好兄弟。” 江东军队的攻城已经没有后力了，击退了城墙上的江东军队，此时城下的江东军队已经没有心力再次发动进攻了。 吕蒙神色晦暗，死死的盯着临湘城。 “将军，城中的突袭失败了。”一名幕僚过来拿着发来的军情，低声对吕蒙说道。 吕蒙接过那封军报，快速的阅读完之后，没有说话，而是将纸张送入了火炉当中。 脚步声匆匆而来，这是一名小将，吕蒙带在身边培养，脸色慌张的小将，站在吕蒙身后，单膝跪地道：“将军，鲁肃将军发来了信件。” 吕蒙转过头，接过信件，吕蒙这个时候还是希冀鲁肃那边有进展。 只是当看到鲁肃上所写甘宁战死，一万兵力剩千余人的时候，吕蒙脸色一下就已经垮了下来。 将这封信揉成一团，吕蒙对小将问道：“鲁子敬现在在何处？” “明日就将到达临湘城外。”小将说道。 吕蒙闭上眼睛，鲁肃那边的战败，基本上就已经宣告了这次入侵荆州的计划失败了。 而且这个消息很伤人，很伤人。 一万江东精锐，居然就这么灭了，还折了甘宁这样的大将。 鲁肃信上说，关羽亲率大军攻打营寨。 “关云长，不愧是你啊。”吕蒙突然大吼一声，周围的士兵们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第340章 胜利还没有结束 吕蒙这次率领五万大军出征，都是抽调的江东的精锐，为此不单单是江东北线防守曹操的力量因为抽调兵力，变得很薄弱，在南部与山越的战争中，江东也转为防御，而不在主动进攻。 为了这场战争，江东付出的非常大，不管是战略调整上的付出，还是物资人力的付出，都表明了江东十分重视这场战争，因为这场战争如果打赢了，将会有巨大的收获，胜利之后能为江东获取现在江东一倍的领土。 这种巨大收益面前，甚至孙权都亲征，屯驻于陆口，指挥着战事的进行。 吕蒙是这场战争的统帅，也是战略规划者，这一场战争，吕蒙在几年前就已经准备了。 本来应该来的一场大胜，为什么会变成了大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吕蒙现在也没有想通。 是因为关羽不顾江陵安危，独身过江，进入公安率领大军迎击鲁肃吗？ 关羽确实是一个能改变战局的人物。 关羽敢独身过奖这点，吕蒙确实没有预料到。 吕蒙在江东也算得上是名将，但是人活在一个时代，或许有不少眼光超越这个时代人，但没有眼光能超越一千多年的人，这样的也不能说是眼光超前了，而是能预见未来了。 恰恰刘禅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吕蒙在几年前就准备入侵荆州了，可是刘禅在几年前也同样准备着应对你江东的入侵了。 吕蒙做梦都想不到，在几年前，一个孩子对着刘备和诸葛亮还有关羽说，江东肯定会入侵荆州的，必须要做好准备。 那个时候，孙刘两家的联盟，还是甜蜜时期，如胶似漆。其实背地里，双方都是有小动作的。 吕蒙并不是输在关羽身上，而是输在了刘禅身上。 并且这场战争的输赢，还没有彻底的结束，吕蒙的输，才刚刚开始。 长叹一声关羽之后，吕蒙下令鸣金收兵，鲁肃已经大败了，这场战斗打下来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况且，临湘城现在自己也已经攻不下了，江东士兵们都已经没有心力在攻城了。 随着鸣金声音响起，江东士兵们听到这个声音，就好像是听到了救命的福音一般，纷纷退却，他们的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终于不要再攻城了。 看到江东军队入潮水般退去，城墙上的守军爆发出欢呼声。 黄叙松了一口气，满脸笑容，解开裤带子，站在城墙上就开始迎风撒尿。 众多士兵也有样学样，解开裤带，一边撒尿一边大声的嘲笑着江东士兵。 这种嘲讽和侮辱，换做是其他时候，江东士兵必然要是一波箭矢射过来，把那些站在城头上撒尿的王八蛋给射下来，但这个时候谁还顾得这些，保命要紧了。 “兄弟们，江东军队今日攻城之后，再难组织这种猛烈的攻城了，不过我们还不能懈怠，江东一日不退，我们便还要坚守临湘城一天。今日大胜，下令伙夫营，宰猪，给兄弟们吃一顿好饭食。”黄叙大声说着，听到有肉吃，自然又让兄弟们一阵欢呼。 气氛烘托出来了，一个个的兵痞子又说着自己斩杀了几个敌人，开着玩笑说将军家里可还有远方妹子，可否给自己介绍一门婚事，那黄麻子一脸麻子的，你家妹子嫁给他着实是委屈了。 打趣了一会，黄叙止住众人的继续玩笑，对兄弟们说道：“点到为止，打扫战场，救助受伤的兄弟们吧。” 这场战斗打的很猛烈，江东军队损失惨重，守军同样损失不小，很多受伤的兄弟，必须要得到及时的救治。 城墙上的马道，已经被一层鲜血铺面了，脚踩在地面上，总有一种湿漉漉的油腻之感，尸体也堆积的到处都是，头颅、手臂、内脏这些散落的人身体零件也同样散落的哪都能看到。 有伤兵躺在地上哀嚎，也有伤兵还有力气在痛哭，喊着救救我，我就要死了，这种还能哭的，一般都死不了。 有装死的江东士兵骤然暴起，想要夺正在巡视战场，救治伤员的黄叙的性命。 “没有卵子的玩意，我要是被你们这种能在战场上装死的臭鱼烂虾伤一根汗毛，我黄叙干脆从城墙上跳下去自杀算了。”一刀斩翻了这个要来杀自己的江东士兵，黄叙干脆又在这名士兵身上连续劈砍了数刀。 这样装死的怂蛋，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看不起的。 他敢暴起伤人，也不过是必然是一死的局面，想要拉一个垫背的而已。 邓艾从城墙上来找黄叙，邓艾直接说道：“有几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个？” 黄叙骂道：“都是好消息，你卖个屁的关子啊。赶紧说啊。” “码头那边的两千人全都没了，缴获了三艘楼船。吕蒙已经技穷了，临湘城算是安全了。”邓艾说道。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黄叙一直担心的与邓艾一样，也是担心码头这边出现意外，现在意外出现了并且还已经被解决了，这就让人安心了。 黄叙急忙问道：“还有什么好消息，后面应该是更好的消息了吧？” 邓艾笑道：“鲁肃一万人被关将军率领刘磐的人马和沙摩柯的五千人，全歼在作唐，江东将领甘宁被沙摩柯所斩，鲁肃逃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黄叙握着拳头，狠狠的朝着空气挥舞了一拳，怪叫了一声后，对邓艾道：“真他娘的解气啊，这下江东狗贼就是损失惨重了。” 邓艾对黄叙道：“你别急，还有个好消息。” 黄叙不耐烦道：“快讲快讲，怎么好消息都让你先知道了。” “我刚刚在城墙下就碰到了来传消息的士兵，我先给你截获了。”邓艾道。 “快说啊。”黄叙催促道。 “少主率领白毦兵奇袭宜春，斩杀守将孙皎，宜春现在已经成了一座火海了，城中的物资付之一炬，吕蒙已经断粮了。” “我草？”黄叙大叫一声。 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侧目，不知道自家将军这是怎么了，大呼小叫的，莫非是打了胜仗，高兴的疯了？ 邓艾笑道：“我们赢了，防守反击，赢的很漂亮。” 黄叙看向城外，对邓艾都：“吕蒙肯定会撤走，我们要不要追击，让吕蒙这狗贼也交待在这里？” 邓艾摇头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吕蒙这个时候撤走，一定会防着我们追击他的，况且我们人数较少，他的士兵数量还是多于我们的。” 黄叙叹息道：“可惜了，要是能把这狗贼剩下的人马全部留下，江东就真的损失惨重了，我们差不多就可以率领大军走陆路攻入江东了。” 邓艾没好气的道：“走陆路怎么走，江东水网密布，没有强大水师，别想攻克下江东。” 吕蒙将案几上的所有笔墨纸砚全都扫落在地，脸色黑的都快要挤出墨水出来了，站在营帐当中的将领们，一个个寒颤若噤，如同受怕的鸡子，大声呼吸都不敢。 周泰和吕岱两个人站在一起，两人今日都是各自负责攻打一面城墙，身上血迹斑斑，都还没有彻底的干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吕岱大概是这里除开吕蒙外，脑子最要好的人了，旁边还在挖鼻孔的周泰，脑子应该是最差的了。吕岱走出来对吕蒙道：“将军，我们应该撤了。宜春被烧，我们接下来已经没有粮草支撑了。再不撤，恐生变局，我军现在应当以保存力量为首要。” 其他人一些将领，没有吕岱的身份和资历，不敢劝吕蒙撤兵，现在这些人话都不敢说。 周泰地位也足够高，但是他怎么会让吕蒙撤兵？刚刚走进来还说让吕蒙调拨一万人给他，再攻临湘。 吕蒙没有拒绝吕岱的话，这个时候确实不宜再战了。 “下令撤军吧，派出斥候，查探刘禅那一千五百人的位置，如果他们还在豫章境内，我们想办法给他全歼了。”吕蒙说道。 有了吕蒙的命令，第二日上午，江东军营就变得空空荡荡，全军撤退了，临走时，还不忘在营寨里放了一把大火，显然这是不想便宜了临湘城中的守军。 这气的黄叙骂骂咧咧：“吕蒙这狗贼，心都是黑的。” 邓艾笑道：“江东人的营寨，脏乱不堪，哪有我们的干净，你忘记卫生条例了吗，贸然住进去，我们的士兵都有可能会生病。” “有道理。”黄叙赞同道。 营寨必须保持干净，这是卫生条例中最重要的核心条例了，要是不遵守，主将都是要受到处罚的。 “那帮找着要你介绍亲事的兄弟们，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家里可没有这么多妹子。”目送着江东的撤退，这个时候心情是轻松无比，邓艾对黄叙打趣说道。 黄叙正在为这个事情头疼了，兄弟们的功劳自然是好说，升官的升官，奖赏的奖赏，都只需要造好名单，交给在江陵的关羽，这种功劳封赏的事情，关羽看都不会看就会盖印同意了。 但是这个自己答应兄弟们的斩杀三个江东狗贼，就给他们介绍一门婚事，这许诺了，就必须实现啊。 只是黄叙自家就一个妹子，哪还有妹子出卖啊。 “这事实在是头疼，你帮我想个主意呗。”黄叙说道。 邓艾对黄叙道：“我帮你出主意可以啊，但是好酒不能少了。” 黄叙不由道：“酒少不了你的，待会就让人送酒去你营寨里。” 江东大军撤退，宣告着战斗的彻底的胜利，黄叙已经下令全军今夜痛饮了。 邓艾对黄叙道：“城中现在人满为患，这么多的人口，那些未婚嫁的女子自然也非常的多，你以官府的名号，为这些将士们征婚，再弄一些宣传口号，这件事不就成了？女子爱慕英雄，这些兄弟们保卫临湘城，护卫了城中百姓的生命和财产，不都是英雄吗？” 黄叙闻言大喜道：“你这办法好，明日我就去找太守商量。” 随着吕蒙的撤退，荆州已经算是安全了。 只是在江东境内，对刘禅来说，还并不算是安全。 率领着白毦兵烧毁了宜春城之后，刘禅便带着人一路北上，刘禅的目标正是在陆口的孙权。 烧毁一个宜春城，只是改变了战局，并没有让孙权感觉到疼，必须要让他感到痛，才会让孙权长记性，不会一直盯着荆州。 你孙权好好的去打曹操的合肥不好吗？打什么荆州啊。 行军的路途实在是太过于艰难了，豫章郡境内又是多丘陵山脉的，少有平地，白毦兵还身披重甲，就算是白毦兵的身体素质很强悍，但山路走多了一样疲惫不堪。 刘禅还是坐着那架牛车，老黄牛这段时间跟着刘禅可谓是走了不短的路程了，不过老黄牛依旧显得神态从容，拉着刘禅一路向北，没有看到黄牛疲惫的样子。 到了休息的时候，刘禅给它解下绳套，老黄牛就自顾自的吃着青草。 向导是个猎户，这里的山路，他知道的清清楚楚，马忠询问了一番路途远近，猎户苦着脸道：“军爷，过了这座山，我就不认得路了，我打猎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你们还得另外再找向导了。” 马忠也是头疼，这荒郊野外的，找一个认路的向导并不认识，这个向导还是马忠带着人进山打猎凑巧碰到了，然后给抓了过来的。 “那你可知道这里距离陆口还有多远？”马忠问道。 “陆口？那是什么地方，不曾听说过。”这个地地道道大概半辈子都是做猎户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疑惑。 马忠见他是真的不知道，挥挥手说道：“你且去吧，之前答应了你只要你带路，少不得你钱财，这里是一千钱，拿去。” 抛给这猎户一大串五铢钱，猎户捧着沉甸甸的钱财，对马忠感恩戴德，快速的跑进了树林当中，生怕马忠反悔。 “少主，我们距离陆口应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必须要去再找个向导。”马忠走到正在休息的刘禅身边说道。 “翻了这座山，应该就能看到聚集的村落了，我们能找到向导的。” 马忠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家，周围还是崇山峻岭，翻过这座山也不一定有人家，少主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那里。” 马忠循着刘禅指着的位置看去，那草堆之上，赫然是一堆屎。 刘禅说道：“那是人拉的，咱们一路来都没有看到人迹，这里看到了人迹，很大可能过了这座山就有人家了。” “少主英明，居然还会辨屎认路。” 刘禅抓着一把泥巴就丢了过去。 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大家重新上路，果不其然翻过了山头，就看到山下的平整地带，有着一个村庄，村庄周围还有农田。 “王平……算了，还是马忠你去村庄里打探一番吧。”刘禅说道。 王平那身形，就足够唬人了，刘禅怕他吓着村民，还是让身形体貌比较好的马忠去比较好，马忠这小子举孝廉，举孝廉也是要看外貌的。说到底，不管是婚嫁还是当官干啥的，从古至今，外貌这东西必不可缺。 丑人是会被世道排挤的，太惨了。 马忠对刘禅说道：“少主，我觉得山下有危险，不如你多派两个人跟我一起下去吧。” 刘禅乐道：“你从哪里看出来危险了？” 马忠对刘禅说道：“这些房屋杂乱无章，有些房屋聚集疏松，有些聚集紧密，但是整个村落房屋建设，却只有四个出入口，仿若城池一般，那几个出口外面，还有不少的柴垛放置着，是能藏人的好地方。这村庄应该是不欢迎外人的。” 刘禅走出来定睛一看，还真是如马忠说的一样。 “那算了吧。我们大家一起下去。咱们分成四队，分别朝四个方向过去。吩咐下去，不要贸然动手。先礼貌的与他们交流，若是他们动手，我们就反击。明白吗？” 听到刘禅的吩咐，马忠对刘禅道：“少主，咱们这样过去，就是明摆着要打他们的样子，村里的人真的不会还手吗？” “执行便是。” 山下这个小村庄的布置，很明显就是军事布置，刘禅都懒得去试探了，反正自己人多，一波冲过去，管他牛鬼蛇神的。 一千五百人火速下山，分成了四个小队，在下山的过程中就形成了阵型，然后到村子的四个方位，已经就已经将村庄包围了。 村中多是茅草屋，少部分是木房，村外是农田，数量大概有千余亩的样子，按照农田数量估计，人口应该是四百至七百人左右了。 军队到来，最先发现的还是村里养的狗，一群狗对着村外面的白毦兵狂吠不止，原本安静祥和的小山村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紧接着村民们涌出来，一个个手中拿着一些简陋的武器或者干脆拿着锄头等农具的，只是看到村外这些全部着黑甲的士兵们，村民们都愕然了，没有敢贸然冲出来，只是站在村口的不远处，与白毦兵遥遥相对。 这一眼就看出来了，站在村子外面的那些人不是平日里的那些来抢掠的山贼土匪，这是军队啊，而且比一般的军队看起来要强悍很多。 看到村民们没有傻里傻气的进攻，甚至也只是远远望着，马忠满意的嘀咕道：“看来也不傻。” 村民们傻是傻了，换成是谁听到有人敲锣打鼓喊着敌袭，然后窝在家里躲烈日的大家拿着武器就气势汹汹的冲出来，结果出来一看对手他娘的全都是身上穿着铠甲的士兵。大家又不是蠢货，什么人不能忍，还不知道吗？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过来想问问路。”马忠站出来对村里喊道。 村民们望着马忠，都没有理会马忠。 马忠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这些士兵，脸不由一红，这阵状了，说自己等人没有恶意，别人打死也不信啊。还有，问路是这样问路的吗？ “乡亲们，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们要是有恶意，绝对不会在外面站着，而是直接发动进攻了。有没有人过来与我对话，我有事情要问。”马忠继续说道。 村民们依旧没有反应，对着军队和马忠指指点点。 刘禅在后面对马忠说道：“江南之地多丘陵，人群聚集地被山岭阻隔，所有十里不同音，你说的话，他们或许是听不懂的。” 马忠闻言，苦着脸道：“我说我喊了几句，对面都没有反应了。” “他们有人过来了。”村里走出来一个精壮的男子，身上披着一件皮甲，看到白毦兵，这男子眼里显然还是有几分害怕的，这么多的军队造访这里，可是头一遭。 “军爷，我是村长，诸位军爷到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男子站在远处，对着马忠喊道。 马忠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回头对士兵们喊道：“有谁听懂了他说什么吗？” 因为信息闭塞，还有交通等方面的原因，古代的语言交流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偏远地区的一些方言根本是让人听不懂的。 虽然各个朝代都有官话，但还是所说的交通、信息闭塞等原因，官话并不能普及到全国的一些偏远角落。就算是中原地区的小村落里，也是大部分不会讲官话的。 有白毦兵听了个大概，不过也不错了，被拉出来临时充当了翻译。 听到只是要找一个向导带路，这个很是壮硕的村长欣然同意，只是要求能不能撤掉军队，这样实在是让人担惊受怕。 “你们是从荆州过来的？”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村长居然还会说长沙郡这边的方言，只是很是撇脚，需要很缓慢的说才能让人听懂。 马忠惊讶道：“你原来会说荆州话啊。那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听不懂？” 刘禅骂道：“你是个傻子吗？刚刚用的是益州话，你说他怎么听得懂。” “我们是荆州的军队，看情况来推测，你是不是在长沙那边从过军？这村庄布置很像个营寨，是为了防御土匪山贼吧？”马忠问道。 村长点了点头：“是的。在攸县当过兵，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军队溃败，便回来了家乡。” 第341章 天意 这个村长早年间在攸县当过兵，跟随的是刘磐、黄忠，再一次跟随大军作战，攻入豫章郡的时候，刘磐军团大败，士兵们溃散逃逸，而刘禅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与军队失散了，便干脆回到了家乡，也就是现在的这个村庄了。 回到这里之后，发现自己的家乡也并不安宁，反而时常有山贼土匪过来劫掠。 在军中担任过小军官的男子，便开始带领了村民们展开了反抗山贼土匪的战斗，首先便是将这些房屋有模有样的重新布置建造，布置成了他在军中所记得的营寨防御模式，后来挡住了数次土匪的劫掠，深得民心，于是就成了村长了。 “我可以给你们带路，我还知道陆口的方向，我曾经去过陆口，但是我有个请求。”男子对刘禅诚恳的说道。 刘禅问道：“你要我们帮你灭了那个山贼窝？” 男子点头称是：“那伙人正是聚集在往陆口方向的一座山上，很顺路的。” 刘禅对男子问道：“山贼有多少人？” “大概一百余人，平时靠劫掠周围的村落为生。”男子答道。 “我们不能耽误太长的时间，不如这样吧，你给我们带路，我分出去一部分人帮你去剿灭那个山贼窝。” 刘禅看向王平：“带五十人轻装行进，去把那贼窝剿了，然后追上我。不准有伤亡。” 王平当即领命，男子看着王平，再看看这些着甲的士兵，重重的点头道：“我准备一二，马上随贵人出发。” 此去陆口已经不远了，只有三百余里的路，对于白毦兵来说，大概要走五天左右，背负数十斤重的铠甲，这已经是白毦兵行军的极限了，但是这种行军速度，还是比那些普通军队要快。 刘禅带着白毦兵在江东境内穿插，所要的就是一个行军速度要快，只是豫章郡境内战马太少了，宜春这样储备物资重要的城市，都没有找出超过二十匹战马出来，只有拖运粮车的一些矮脚马和驴子，这些玩意对行军来说没有多大的帮助，反而带着很是哀事，干脆刘禅就全都让人给宰了也不能再留给江东。 刘禅离开村子的一天之后，王平就带着人回来了，并没有出现伤亡，倒是把一百多个山贼给带回来了。 看着乱糟糟的山贼队伍，刘禅无奈道：“你怎么把他们都回来了？” 王平对刘禅道：“少主，我们就根本没有打，我们刚到山脚下，这一百多号人就跪在山脚下，说恭迎王师这种狗屁话，然后一个个哭嚎着说着愿意投靠王师，我给他们说我们不是江东军队，而是荆州来的，他们就哭嚎着说仰慕主公很久了，恨不能效死命，今后愿意跟着主公效犬马之劳。” 刘禅听着乐了，看向这群山贼，显然山贼们也没有意识到，这穷乡僻壤山里能出现这一千五百多全是着甲的士兵，那就算再烈日在也寒气森森的黑色甲胄，看来其甚是有煞气，这些人不会都是杀人不眨眼吧？ “这是他们的原话？”刘禅问道。 “我一句都没有改，这他娘的说话比我还有水平，没法混了，这山贼看起来读书比我还要多。”王平恼怒的说道。 实在是没有办法，王平气势汹汹的带人过去剿匪，结果匪徒们跪在山下的道路上喊着恭迎王师，愿意投降，知晓了王师的名号后，一抹鼻涕一把眼泪的说仰慕很久了，将军你必须要带着我们啊，不然兄弟们的拳拳赤子之心就要凉了咯。 “让头领出来见见。”刘禅坐在牛车上，饶有兴趣的说道。 跟随在白毦兵队伍后面的山贼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算是白净的男子，梳着发髻，腰挎环首刀，面容白净有几分书生像，但是没有一点土匪的凶恶模样。 来人走到刘禅面前，抱拳道：“卑下贼人李异，见过少将军。” 刘禅听得这新鲜自称和对自己的称呼，笑道：“没有自称贼人的人，为何要落草为寇？” 李异答道：“世道吃人，兄弟们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又受不得军中约束，只能落草为寇了。” “那今日有为何要跟随我们，愿意投靠？”刘禅好奇问道。 李异苦笑道：“不瞒少将军，我们就是落草为寇，也每天吃了这顿没有下顿，百姓们也过的太穷苦了，有些村庄我我不忍心劫掠，反而给过他们不少帮助。在山上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今日听闻山下来了一支军队，我们就干脆下山，打算求投入军队了，好歹也是一百多名好汉，军队不可能不要我们的。只是没有想到，是荆州来的少将军。” 这倒也是，大家都是苦哈哈，忍饥挨饿，有了这顿没有下顿，而且经历了乱世之后还能活着或者说还存在的村庄，哪个是善茬啊，大家都是经历过乱世的，你要抢了我的粮食，我反正横竖是个死，还不如和你拼死。 汉人悍勇，可不单单只是军队悍勇，民间百姓一样悍勇的。 “那你们就一直劫掠他们的村庄？”刘禅问道。 李异说道：“周围村子就他们最肥，只能劫掠他们。” 刘禅对李异道：“可有滥杀无辜？” 李异摇头道：“绝对没有滥杀无辜，不信少将军问问那小子，他村子里的人我们一个都没有杀过。” 刘禅看向村长，那村长点头道：“是这样的，他们只要粮食，并没有杀过村里的人。” 不杀人只要粮食，其实在这个粮食紧缺的时代，没有了粮食本就代表着活不下去，刘禅并不会因为李异说没有杀过人，就觉得李异这群人是侠盗，反而他们身上本就背负着罪恶。 “你是打算投靠我们吗？”刘禅问道。 “我们本来打算去投靠江东军队，不过遇到了少将军，显然是天意所为让我们投靠少将军，还请少将军不计前嫌，收纳我们，我们愿意为少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异激动的说道。 好家伙，天意都给扯出来了。这个李异不简单了，应该是读过几年书，脑子还算灵活的那种。 “你读过书？”刘禅继续问道。 李异一直跟着牛车，一边跟着一边回答刘禅的话语：“少年时在学塾旁边偷听过两年先生讲学，算是明白一些事理，后来各路军队混战，家乡也被烧了，那个先生也不知所踪。” 刘禅闻言点头，想了想对李异说道：“你若是真想投靠我，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就此出发去临湘城，报上我的名号，城中军队自然会接纳你的，我现在大军有要务在身，不能让你跟着。” 李异听完，跪伏在地：“多谢少将军接纳，我一定带着兄弟们到达临湘，日后愿意随少将军征战天下。” 一百多山贼全都跪在地上，送着刘禅和白毦兵远去。 李异站起来，看向自己的兄弟们：“我早就听说过刘左将军仁德，对待手下的士兵也非常的宽厚，是天下少有的明君，我们投靠他，比投靠江东确实要好上不少，兄弟们，虽然我们在江东境内，但是刘左将军仁义传播天下，我们就去投靠他吧。” “好！听大当家的！” 众多山贼纷纷响应。 刘禅躺在垫着稻草的马车上，感叹道：“想不到这大山的山贼窝里，居然还有读过书的山贼，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奇。” 读过书的人，说话方式就不一样。这个李异，应该不单单只是当过两年旁听生的可能。 “就这样让他们去临湘，他们会去吗？”关银屏好奇问道。 刘禅笑着说道：“不知道，不过无所谓，去了便是好事，不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倒是觉得会去，这个人看起来不似那种言而无信之人，既然同意了，那便一定会去。”马忠说道。 刘禅打趣说道：“还是读书人更加了解读书人啊。” 马忠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啊，他举孝廉是可以走非常正常的升官路线的，他以后的仕途是不会有多大的阻碍的，但是这家伙居然投笔从戎，直接投入军中，想要在军中博取功名。 马上封侯才是男人平生快意。 马忠对刘禅笑着说道：“少主，这个李异麾下这些山贼，看他们的模样，也并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这一百多个人还是有一点战斗力的，李异这个人若是真的投靠我军，相信不久后就能脱颖而出。” “那些山贼是操练过的，精气神都不错，站姿和走姿都不是松松散散如同我们之前所见的山贼土匪，反而步伐稳当，一个个龙行虎步一般。王平带五十人真要和他们打起来，伤肯定是要出现伤的，不会有那么轻松。”马忠笑着说道。 王平怒道：“你瞧不起谁了。” “我说实话，我带五十人过去也一样。你信不信这一百多个人能给你变个军阵出来防御进攻？”马忠说道。 刘禅躺在马车上看着蔚蓝的天空：“若是李异真能有所成就，那确实是天意了。” 第342章 江东二乔 从宜春到陆口其实路途并不远，只有数百里的距离，但是这其中都是山路，这边让行军增加了难度。 刘禅火速攻下宜春后，必须要兵贵神速到达陆口，这样才能不至于孙权已经跑了，自己才到达陆口看着江面发呆吧。 按照消息的传递速度，以及行军路途来计算，刘禅要在孙权得到宜春被攻下的消息两日之内到达陆口，这个时间点孙权还是不会撤退的。 两日这已经是极限了。 三百里山路，最终是花了四天的时间到达，白毦兵极限行军，到达目的地后，全都是瘫软在地。 “还有力气的立马开始警戒，休息半个时辰后，开始向江东的水军营寨探查。” 站在山上已经可以看到的滚滚长江的水面了，只是江东水师的营寨还没有看到，必须要有斥候的探查才能知道方位。 马忠把一个个躺在地上的白毦兵踹起来：“都给我站起来，刚刚急行军，不知道要站着休息吗？全部站起来。” 剧烈运动后躺着，会加深肌肉疲劳，严重时还会产生重力性休克。 在军中这是经验之谈，大家只知道反正剧烈运动后不能躺着或者坐下，必须要站着进行走动休息。 把白毦兵们踹起来后，马忠又安排了几人烧热水，生水是绝对不能喝的。 “贺陵！”马忠吼了一声，正在舒展手脚的白毦兵校尉贺陵立马答道：“在！” “你带人去水寨位置，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了。”马忠吩咐道。 白毦兵里的事物基本上都是作为副统领的马忠在处理，刘禅作为统领，很少插手这些繁琐事物的。 孙权在陆口的水寨就是依水而建，江东水师暂且以这里作为主营，另外在岸上还有五千江东士兵保护着孙权。 贺陵带着人直奔大江与陆水的交汇处，他带着兄弟们不敢靠的太近，站在远处遥遥望着，军寨并没有什么出奇诡异之处，岸上住的是步卒，水面上数十艘船只，旌旗招展，风帆猎猎，还有一些船只往来巡梭，这段水域非常的热闹。 “看到那艘楼船没有，估计有七八层楼高了，这应该是孙权旗舰了。”贺陵对身边的几个兄弟说道。 “将军，要是咱们能上那艘楼船玩玩就好了。”白毦兵士兵看着那艘高大的楼船，外表也十分华丽，艳羡的说道。 贺陵瞅着那艘楼船，说道：“那船就是孙权小贼用来耀武扬威的东西，没有屁用。你看看那些五层楼船，那才是水战神器，真正的战船不会被孙权小贼这么祸害的。” “行了，别讨论船只了。别忘记咱们来的任务了。” 担任斥候可不单单只是要查探敌军的位置，还要查探军营周边地形、预定战场位置以及地形、敌军人数数量、敌军军备情况、敌军粮食情况等各种情报。 斥候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担任的，除非是有特定的任务，比如查探敌军距离多远，这种简单的任务跑过去看一下就完事了。 军队打仗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不管是在军中的什么兵种，职责都非常的多。 躲藏在树林中观察了一个时辰，贺陵看到水寨中的船只居然有往下游而去，看这样拉满了风帆，是快速行船的模样。 “将军，这些江东贼子要撤了啊。”趴在贺陵旁边的白毦士兵急道。 贺陵骂道：“你急个屁啊，咱们再看看。” 一炷香的时间后，又有两艘船只出发了，贺陵推测道：“这应该是先行的一些小船，大船都没有看到动静。无非是探路而已。” 江夏可是还有文聘驻守的，再往下游而去，北岸还有很多地方是属于曹操的，对江东水师来说，并不算太安全，这些先头部队就是去探路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孙权都是有撤退的心思了。 “走，回去禀告少主。江东人要撤退了，我们必须要马上发动进攻。可不能让这些孙子给跑了。” 直面孙权，甚至可能把这家伙的头给斩下来，白毦兵的这群杀胚们，是绝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的。 大家虽然福利待遇还不错，但是谁不想捞到大功劳封侯拜将啊。 几人在丛林中穿梭，后面则是一个身姿矮小的士兵则小心翼翼的落在最后清理痕迹，必须要做到不让敌军斥候发现。 听完贺陵的禀告后，刘禅想了下对众人道：“孙权很大可能就是明日走了，我们还是按照攻打宜春的时间，寅时发动进攻。” “都去好好休息吧，外围哨探放出去十里，不要生火，不要大声喧哗，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去睡觉。”刘禅说道。 干粮在宜春城补充了一些，还能坚持数日，今日再让兄弟们啃干粮一顿，待到战斗打完，自然是少不得兄弟们喝酒吃肉了。 打了胜仗可不单单是享受荣耀和得到封赏，胜仗打完回到军营，能喝一顿酒是兄弟们最期待的了。 春夜的山林，潮湿寒冷，众多兄弟们早已经习惯了夜晚的山林了，只是这临近江边，空气中更加的湿润，刘禅睡着睡着就被冷醒过来了。 摸了摸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能拧出水来。 今夜没有月色，看着这潮湿的程度，山里应该是起了大雾了。 关银屏睡在牛车的干稻草上，睡得很是香甜，只是毯子掉落在了地上，刘禅给关银屏把毯子重新盖上。 很多兄弟席地而睡，疲惫让大家就算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依旧睡得死死的，鼾声四起。 刘禅难以睡着，靠在树干上，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少主。”马忠的声音传来，一阵风过后，马忠一屁股坐在了刘禅的旁边，也同样背靠着树干。 刘禅低声问道：“怎么没有睡？” “刚刚去替外围的兄弟们站了一会，睡不着了。明天打完再睡。我听贺陵说孙权的座驾是一艘八层楼的楼船，金碧辉煌，明留着瞌睡明日睡在那船上，也体验下孙权狗贼的纸醉金迷。”马忠说道。 刘禅对马忠道：“船上说不定还有一些美人，要是能俘获这艘船，里面的美人儿都赏给你们。” 马忠却啧啧道：“我马忠才不要孙权玩过的女人。” 刘禅没好气的道：“又不是让你娶，他娘的，你这个狗泥腿子还瞧不上孙权的那些侍妾女子？我可告诉你，那肯定都是孙权精挑细选出来的江东女子，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我把那些美人赏给了王平贺陵他们。” 马忠在黑暗中咧开嘴笑道：“我可不是狗泥腿子，少主我在阆中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子弟。” “你是个屁的大户人家子弟，也就是个寄居在外祖家，舅舅不疼姥姥不爱。” 马忠小时候寄养在外祖父家，姓狐名笃，后来才恢复马姓，改名为忠。之后被郡中大人物看中，举孝廉，在巴西郡干了半个月的郡吏，然后投笔从戎了。 如果马忠没有选择参加军队，现在应该最少都是一县之长了。 “啧，还别说，我那舅舅小时候真不喜欢我。”马忠说道。 “那你怎么不在正月里剃头发？” “我就是因为在正月中自己玩着剪了一撮头发被他瞧见了，从此就不怎么喜欢我了。”马忠无奈说道。 刘禅：“……” “那照你这么一说，你倒是见识过不少绝世美女了？”刘禅好奇问道。 马忠说道：“我听说江东二乔，国色天香，是天下顶尖的美人，不知道孙权有没有把二乔放置在船上玩乐。” 刘禅骂道：“你想什么玩意了。” “嘿嘿嘿，孙权说不定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情。”马忠坏笑道。 大乔是孙权的嫂子，小乔是周瑜之妻，孙权要是真干出这种事情，那可真就是人神共愤了，刘禅觉得孙权虽然无耻，但是不可能这么没有底线的。当然，曹操是可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的。 两人聊了一会，终究是困意上来了，睡了不知道多久，白毦兵们已经醒转过来了，将同伴一个个叫醒。 没有手表，单纯就是靠着铜壶滴漏来计算时间的，准不准就不好说，反正就是在一个大概的时间范围内。 江东的营寨灯火燃烧着，零零散散的有士兵巡逻，外围站岗的士兵也站的笔直，并没有如预料当中那样无精打采，甚至睡着了。 马忠叹道：“到底是保护孙权的军队，不是宜春城那些歪瓜裂枣，我们想要杀进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小乙带着几个兄弟猫着走了过来，刚刚他去营寨周围侦查了，对爬伏在满是露水的草丛中的刘禅说道：“少主，营寨左面做薄弱，我们破寨而入，只要不发出大声响，是能进入的。” “那就走左面突破，从左往右，咱们横穿营寨。传我命令，这场战斗所有兄弟不要分散，我们所有人都抱团前进。”刘禅说道。 敌人有五千人，若是白毦兵分散开来，一定会被逐个击破，只有一千五百人抱成一团，形成利箭，才能凿穿江东军队的营寨。 第343章 无从下口 在这个黑夜当中，军营中点燃了照明用的火把、火盆，就算是外面的天再黑，也能给白毦兵明晰的目标。 “孙权的营寨可能在什么地方？”马忠瞅着军营推测问道。 孙权肯定是在中军营寨的，可是中军营寨肯定不会就在军营的中间啊，认为中军营寨就是在中间的这不是傻子吗？ 孙权的营寨可能在军营的任何一个角落，也有可能就在那艘高大的楼船上面。 不过就算是江东人熟悉水性，也不可能放着平坦的陆地不居住，跑去船上住吧？ 所以推测，孙权的营寨还是可能在军营里，而不是在楼船上。 “楼船上没有灯光，排除孙权住在上面的可能。不过大乱一起，孙权必定会跑去那船上，不如一把火给烧了。”刘禅说道。 马忠一脸的可惜了：“这么好的船，烧了怪可惜的，要是能缴获了那该多好啊。” “别想了，一艘船重要还是抓住或者杀了孙权重要？”刘禅问道。 “那肯定是孙权重要啊。” 刘禅对马忠道：“挑二十个会水的兄弟，趁着营寨大乱，从水面游过去，上了楼船后若人数少把它给控制了，若上面人多，就放火烧了。烧了赶紧跑。” 二十个兄弟很快就挑选了出来，带队的人还是小乙。 “小乙，带着兄弟们小心一点。若是不可为，保命最重要。”刘禅说道。 “少主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说不定还能瓮中捉鳖，在船上抓住了孙权。”小乙说道。 刘禅嘱咐道：“若是看到孙权，立即杀了就是，我们不要人质。” 活着的孙权肯定是比死了的孙权更加有用啊，但是刘禅觉着真要抓住了孙权，肯定会有变故发生，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一刀给孙权结果了，然后让江东大乱去吧。 死了的孙权，才是好孙权。 小乙泅水而去后，刘禅带着剩余的兄弟们，立即开始发动了进攻！ 数条钩锁构筑了营寨，然后十余名兄弟拉着一条钩锁，那木栅栏哪里能同时受的了这么多大的力，在白毦兵的扯动下，轰然往下倒，在栅栏下的一些兄弟，赶紧扶住倒下来的栅栏。 一行人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惊醒不了周围的江东士兵。 “杀！” 一千五百人抱团杀入了军营，冲入军营后，一个个就将周围最近的火把、火盆这些全都挑飞掉在军营上。 大火瞬间就弥漫了起来了，里面的士兵匆忙跑出来，然后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白毦兵的刀下了。 烧了两个营帐，此时军营内才发现敌人入侵了，大喊着敌袭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在哨塔上的江东士兵敲响了鼓声。 在很短的时间内，原本寂静的军营就开始喧闹起来，无数的士兵从营帐中跑出来，拿起武器在他们军官的组织下，向着白毦兵冲来。 江东士兵们并没有脱甲睡觉，而是披甲睡觉，武器也就摆在睡觉的营帐当中，这给了他们极快的反应速度。 孙权身边跟着的是凌统和潘璋两人，这两人都是孙权非常喜爱的年轻将领，而水师，则是由董袭这个稳重的将领担任将军，营寨中大乱起来后，三人立马就从床榻上爬起来。 凌统冲出营帐，第一时间就带着兄弟们来到了孙权的营寨旁边。 “主公，没事吧？”凌统急忙问道。 孙权从营帐走出来来，黑着一张脸，对凌统问道：“是哪里来的敌军？” “刚刚看潘璋已经带人去拦住敌人了，敌人人数不多。潘将军能带人扑灭的。”凌统说道。 “居然能让一支敌军一路悄无声息的突袭我们的营寨，这群斥候都是瞎子吗？”孙权怒斥道。 凌统站在旁边抱拳，不敢出身，大半夜的被敌军突袭，而且还是到了陆口，这换做是谁都会有脾气的。 “主公，这支军队会不会是曹军？”凌统判断问道。 孙权目光盯着那边着火营寨地区，在这里能清晰的听到那边传来的喊杀声。 “恐怕不是曹军，这是突袭宜春的那支白毦兵，山鬼情报里说离开宜春后，这支部队一直没有踪迹，想不到居然摸到了咱们这里来了，真是够胆。凌统，调集全军将士，将这些白毦兵全部给我围困住，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这支军队烧毁宜春，让我军战略规划全部落空，此仇一定要报！而且情报中说刘禅就藏匿其中，若是能抓住刘禅，也能弥补下我们这次战败了。” 凌统当即领命，留下一部人保护孙权，自己则带着人去堵住白毦兵。 孙权的怒气渐渐消散，渐渐的恢复成了平常时候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脸上没有情绪，就很难让人猜到心中所想，这就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少年老成的孙权，不单单是形格上的老成，他对自己的情绪把控也非常的熟练。 “刘禅……”孙权心中念叨着刘禅的名字。 自己那几个儿子，似乎没有一个有刘禅这样的本事，大耳贼何德何能，能生出这样儿子？ 想到如果任由刘禅成长下去，这个孩子恐怕在未来会成为天下人的噩梦。 “刚则易折，今日不杀你刘禅，我日后寝食难安。”孙权暗自说道。 刘禅这些年的情报，早就堆满了孙权的案牍，对这个孩子的所作所为，孙权除开惊叹之外就是警惕了，这样的孩子绝对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山鬼曾经谋划过数次刺杀，但是一直没有成功。每次都是被天网察觉，然后让计划流产。 有数次山鬼还曾让孙尚香配合，让其能帮忙杀掉刘禅，但是被孙尚香给拒绝了。 孙权听闻后还破口大骂孙尚香胳膊肘往外拐。 其实冷静下来，孙权也明白，自己当初不顾孙尚香的意愿，把她送去荆州，这小妮子心里肯定对自己有很大的怨念。只是孙权也没有料到的是，孙尚香对刘禅是真的有一些好感了。 感情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董袭匆匆而来，要让孙权上船，敌人没有船只，上船才是最安全的。 “荆州水师可有异动？”孙权担忧的就是荆州水师会突然袭击这里，自己若是上了船，那就更加危险了。 董袭答道：“昨日的情报，荆州水师一直缩在汉水水寨里，他们想要通过我们的封锁的江面而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这里，是不可能的。” 孙权也惜命啊，当即道：“上船。你在派出一些人马去帮助凌统和潘璋。来袭的敌军是白毦兵，人数少了我恐他们拦不住。” 江东水师的士兵当步卒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当然江东的步卒训练几天去当水师也是完全没问题。 大家都是在江流湖泊旁边长大，从小就泡在水里，开船这种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一千五百白毦兵抱成一团，并且还都是穿着铁铠，这样的一支军队，突然敌军军营当中，对江东军队来说无异于是一场灾难。 江东士兵们根本挡不住白毦兵移动的步伐，白毦兵向前冲杀，江东士卒在他们将领的催促下，不断的扑上来送死。 经历过绝望吗？江东士兵们之前从来都没有绝望过，计算是在赤壁之战中，面对人多势众，声势浩大的曹操军队，江东士兵们也不害怕！ 可是在经过几轮冲锋过后，丢下数百具同伴的尸体，而那支全部都是身穿黑甲的军队，根本就算无法破开他们的阵型！ 敌人成阵型依旧步伐稳健的向前推进，面对周围全都是敌人，没有任何的慌乱，当江东士兵们扑杀过来的时候，这些黑甲士兵眼神中的兴奋在火光的照耀下，给江东士兵的感觉就是一群嗜血的魔鬼！ 杀人似乎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快感！ 凌统和潘璋两人觉得这样单靠人数去冲击对方，让敌人疲惫下来实在是太过于耗费人力无力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铁王八在军营中横冲直撞，而江东士兵有种无处下嘴的感觉！ 全身防御下的白毦兵们，就算是弓箭也不惧怕！ “用床弩！”凌统当机立断说道。 军队中没有大型弓弩，但是战船上有啊！ 潘璋当即开始组织阵型，不在这样将白毦兵围绕成一个圆圈进行包围，这次要正面阻挡白毦兵的脚步！ 而凌统则已经命人去让停泊的战船，对白毦兵用远程武器攻击！只要是船只上的能进行大规模攻击的远程武器，全都朝着白毦兵砸去，反正军营就在江边，射程是非常足够的！ 对付全铁铠兵团，非重型武器不可！ “将军，凌统将军让我们水师配合，用床弩、投石攻击白毦兵！”传令兵向东西来传达凌统的请求。 董袭正护送着孙权登山楼船，闻言道：“敌人人数不是很少吗，怎么还需要用床弩、投石攻击他们？误伤了我军怎么办？” 孙权说道：“按照凌统的请求做。白毦兵是一支全甲军队，都是身穿精制铁铠，防御强度也远远超过我们平常所见铁铠。我们的士兵们人数再多也不是这些白毦兵的对手，只有非常规的手段才能对他们造成损伤！” 第344章 偷船 刘禅被保护在中间，所以一直有空闲可以观察四周的情况。 看到江东军队居然停止了对自己等人的包围，转而结成阵型堵在白毦兵的前方，这个时候刘禅觉得江东军队在正面战场上拿自己没有办法了，肯定会想其他的办法了。 当看到江面上的战船开始调转方向，并且战船上面的火光也亮起来的时候，刘禅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战船上有什么啊？有投石、有弩箭，这些都是能对白毦兵造成非常惨烈攻击的武器！战船上的武器平日里都是用来与敌人的战船进行对轰的。这狗日的江东狗贼居然想着用战船来攻击陆地上的敌人！ “全部冲锋！杀进江东军队的人群！他们要用床弩和投石攻击我们了！”刘禅当机立断下令！ 其实白毦兵们这样打也十分的憋屈，大家围拢在一团，只有外围的人才有的架打，里面的人被裹挟在人群中，只能跟着大家一起走，干看着其他兄弟杀的酣畅淋漓。 听得刘禅的命令，白毦兵们大吼一声，好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饿久了的猛虎，看到食物之后，双眼放光，迫不急的冲了出去。 而江东士兵就是食物！ 瞬间散开的白毦兵们，用最快的速度冲入了江东士兵的阵型当中！ 白毦兵作战不再是以前的小队十来人，或者是百来人作战了，这次变成了军队集团式的冲锋，力量足可以撼动千军！ 王平并没有跟着兄弟们疯狂的冲进人群，而是紧紧的保护在刘禅的周围，关银屏也跟在刘禅身边。 “阿斗，你慢一点！”关银屏见到刘禅已经跑出去自己前方一丈多远了，不由喊道。怎么和那些白毦兵一样疯！ 凌统和潘璋有意让士兵们展开反击，可是看到白毦兵冲过来，自己这边刚刚站好的阵型的前锋士兵，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崩溃了！ 前锋阵型被撕烂的彻彻底底！ 这些士兵面对着白毦兵根本站不住！ “杀杀杀！”敌人已经冲入队伍来了，凌统和潘璋在下命令进行调整也已经来不及了，就算自己下命令士兵们也不会听，此时唯有让兄弟们放开手脚去厮杀了！ 战场转瞬就乱成了一团！ 刘禅想要的就是这种混战，让战船上的敌人不好发动攻击。 投石车和床弩这种可不分敌我的，只要是它攻击范围内的人都要死。 见到混战打起来了，两边士兵互相厮杀在一团，战船上本来打算攻击的士兵们就懵了。 “不要发动攻击，白毦兵已经分散开来了，我们人数众多，白毦兵定然全军覆没。”董袭护着孙权已经上了楼船了，听到士兵来请示是否还发动攻击，董袭自然是否决了。 “主公，我们要不要撤？”董袭看向孙权。 孙权摇头道：“区区白毦兵就让我丢下这五千将士逃跑，成何体统！在船头准备好鼓，点燃火光，我要让士兵们知道我还在！” 孙权打算亲自擂鼓助威了。 春天的江水还是冰凉刺骨的，不过在水里游久了，就不会感觉到寒冷了。小乙带着十九个兄弟，在水中潜行到了楼船下，人在楼船下面，才感觉到这艘楼船的庞大。 楼船两侧是没有阶梯可以攀爬上去的，平日在水面上楼船上的士兵都是丢下软梯来接应靠近的船体要上船的人。 小乙要上船就得另想办法了。 “带了家伙没有？”小乙向兄弟们问道。 几名拿着斧头的士兵立马就游了过来，小乙说道：“这里就是船舱部分了，直接砍吧。不要在乎动静大小，上面正在擂鼓，咱们在下面怎么闹上面也听不清。” 鼓声大起，而且战鼓敲的又急促，再加上有旁边就是战场，喊杀声震天，小乙带着人用斧头砍这种木质船体，怎么砍都没事。 只是几人踩在水面上，实在是不好着力，不过也能勉强克服。 拿着斧头的士兵，毫无顾忌的朝着船体砍去。 砍了几下，也只是看出一个凹槽出来。 “还他娘的真是硬啊，他们江东人造船是用什么造的？”有士兵嘀咕道。 小乙解释道：“这是用杉木造的，是晒干刷油之后，硬度会有所提高，船舱里面还抹了石灰浆以及可能铁皮覆盖，破坏起来有点难度。但咱们斧头更硬，兄弟们继续加油。” 站在水中没有着力点，挥舞了几下斧头，就感觉到累了。小乙于是让大家轮流来。 这种楼船极为坚固，在战场上，楼船除开配置的武器攻击外，最惯用的就是撞击了，楼船的船体坚硬，船体庞大，等闲船只是绝对挨不住楼船的一下撞击的。 小乙想要用斧头劈开船舱，还是有点难度的。 用其他方法上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乙只有二十人，想要上船就要面临江东士兵的进攻了，保护孙权的一船人少说也有数百人，二十人在数百人只有死路一条。 唯有进船舱然后进行放火，趁乱杀上甲板，看看有没有机会俘虏孙权了。 军营里的大战还在继续，短时间内无法结束，白毦兵强悍异常，但是江东士兵人数众多，仿若杀之不尽。一时之间战斗陷入了焦灼。 刘禅在王平和关银屏的保护下，斩杀了数个敌人，几人隐藏在人群中光线又不太明亮，故而刘禅一直不曾被江东士兵发现。 终究是身形不似白毦兵，刘禅很容易被发现，江东军队已经知晓刘禅在白毦兵当中，一旦被发现必然会被针对了。 “小乙怎么还没有成功。”孙权那个骚包，站在那艘楼船甲板上敲着鼓，周围都是火把火盆照明，巴不得别人看到他，刘禅想不看到孙权都难。 这也是刘禅第一次看到孙权，虽然隔着许远看到的。 大概是敲鼓敲的大汗淋漓了，刘禅看到孙权都已经赤裸着上身了，看他的身材并没有传闻中那样上长下短，身材比例不是很好。 可惜看不到正面，不知道孙权是不是传闻中的那样碧眼紫髯，活脱脱的像个洋鬼子。 就等着楼船大火起来，江东军队必然军心大乱。 小乙正在一斧头一斧头的砍着木板，这个木板厚度达到了一寸，坚硬无比。 “再来最后几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砍出来了一个小洞，有一个缺口就好办了，接下来扩大这个缺口只需要通过人就行了。 又是一番轮番作业后，洞口终于扩大到了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小乙从腰间解开环首刀，对众人道：“我先进去，你们随我进来。” 钻入洞口后，里面正是船舱的位置，小乙回头看了一眼破开的洞口周围，不单单涂抹着一层防水的石灰层还有刷的桐油以及小乙认不出来材质，难怪如此硬，或许这就是江东制作大船的工艺就隐藏在其中。 不过来不及琢磨这工艺了，放火才是最重要的！ 没带点火引燃的东西也没关系，船只上有这么多的火把，想要把船点燃也不是什么难事。 船舱中并没有江东士兵留守，谁都不会想到船舱里会有敌人闯进来。 舱室中堆放的有武器也有粮食，走入主舱，若是行船的时候，两侧就会汇集众多士兵一齐用桨划动船只，这种放置桨的船舱有两层，都是临水的两层，上层的桨只比较长一点。 楼船需要的动力不能单单只靠风帆的，人力是它最重要的动力。 船舱中就有照明的灯油，这就好办了。 船上为了防止明火点燃船只，这种用来照明用的油灯，油罐都是密封的，上面只有一根引线伸出，就算油灯掉落在地上，也不会担忧油水会渗透出来。 “点火，点火。”小乙招呼兄弟们。 想要破开油灯对拿着武器的白毦兵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刚刚劈砍船舱的斧头都还没有丢掉呢。 油灯里的油被点燃后，火势瞬间将这一层船舱大面积的点燃，小乙赶忙带着人上了上面一层，底部船舱有两层，小乙现在已经是在第二层船舱了，再上面就是甲板了。 都知道要上甲板直面江东军队了，二十名白毦兵都小心翼翼的顺着楼梯向着上面走去。 小乙走在最前面，刚刚走到楼梯口，一名江东士兵就想顺着楼梯口想要走下来，刚刚探出头就看到了里面赤着身的白毦兵们，这名江东士兵愣了一下过后瞬间反应过来，想要呼喊，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飞刀飞去，准确无误的扎在了这名士兵的咽喉处，小乙上前两步，扶住这名咽喉发出啊啊啊声音的士兵，然后拉扯着他走入走入船舱。 一柄刀毫不犹豫的刺入了这名江东士兵的心脏。 “没发现我们。”小乙说道。 孙权的鼓声还没有停歇，外面的喊杀声也依旧。 小乙走出楼梯口，隔着一丈远就有江东士兵，突然看到二十人从楼梯口涌出，这名江东士兵想要大声呼喊，一柄飞刀又至，飞刀扎入了这名士兵的咽喉，这飞刀的准确度非常的高。 “放火！”小乙大吼道。 “有敌人！有敌人！保护好主公！”楼船上瞬间的大乱，江东士兵纷纷涌向孙权。 孙权见状，看到那边敌人正在放火，对同样走过来的董袭大怒道：“杀了他们！都朝我走来干什么？” 第345章 逃 孙权并不是一个庸才之辈，很小的时候他就跟随过父亲孙坚和兄长孙策亲临战场，见识过战场的残酷。之后孙策攻略江东，孙权虽然没有参与，但在江东被攻下来之后，孙权也曾参与平定各地的叛乱。 所以有这么多的经历，孙权并不是一个不知兵的人。 这个时候让人剿灭敌军，而不是一窝蜂的来保护自己，确实是最优的选择。 船上的动乱不加以阻止，就会让孙权受到威胁，这个时候孙权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着战场上的军心。 孙权出现意外，凌统和潘璋不可能不回师相救的。 小乙又放了几把火，看到董袭带着一堆人围了过来，再看看自己等人和孙权中间的距离插着十来丈，中间还有一两百名士兵涌过来。 知道不可为，小乙大吼道：“孙权狗贼，你的狗头，我迟早要取啊。烧你船只者，南阳燕小乙也！” 言罢，小乙对兄弟们道：“兄弟们！撤！按照约定点集合！” 小乙率先跳落入水，二十名兄弟丝毫也不恋战，纷纷跳水水中。 进入水中后，为了防止江东军队的箭矢攻击，便马上潜入水中，在水里尽快脱离战场。 董袭看到这些敌人走了，让士兵们朝着水中射箭，识图留下几个白毦兵士兵，只是这些白毦兵士兵就是挑选出来极为善水性的人，潜入水中就好像如鱼得水一般。 此时，楼船二层已经大火弥漫，大火终于烧了上来了。 甲板上已经可以看到明火冒上来，董袭见敌人已经逃走，赶忙回去护住孙权：“主公，快走，这大火已经不可救了。” 孙权也知道这熊熊燃烧，已经开始燃烧甲板的大火没法再救了，跟随着东西打算下船去登别的船只。 却看到此时船只已经离岸已经有数丈远了，那登船的跳板都已经陷落入水中了。 “锚被那群人给起了，船只顺着水流要走了。主公，必须要跳船了。”董袭对孙权说道。 孙权大怒道：“居然被二十人逼的我如此狼狈！” 发脾气归发脾气，该干嘛还是要干嘛的，这个时候大火可是不管是孙权是什么身份。 董袭率先跳入水中，带着几个士兵将周围水域保护住，防止敌人在水中对孙权做出什么歹事，确定安全之后，孙权才一跃而下。 带着孙权从水中爬上岸之后，孙权披头散发，那边战事还在焦灼状态，孙权对董袭道：“扶我上船，你再派人手去支援凌统和潘璋，今日此辱，一定要让白毦兵的鲜血才能洗刷！” “主公，再派兵马前往，就没有兵马保护你了，不能再派士兵过去支援了。”董袭急道。 孙权环视周围，操控船只肯定是需要士兵的，董袭能抽调加入战场的士兵就只有身边这两百号人了。 “主公，我们先登上别的船吧。”董袭说道。 在江东人的潜意识中，在船上肯定是要比在陆地上安全的，船上不是谁都能登上来的。 此时孙权的那艘旗舰楼船，已经大火弥漫们，本就是木质结构的船只，刷上了一些桐油等防水防腐的东西，助燃能力非常的高，大火一旦烧起来，就难以扑灭了。 刘禅看到那楼船已经起了大火，在那船头也没有敲鼓的人了，让周围士兵大喊道：“楼船着火了，孙权已经被我们斩杀了，兄弟们杀啊！灭了这群江东狗贼！” 这种在战场纷乱的局面下，动摇地方军心，几乎是屡试不爽！ 听到白毦兵的大喊声，凌统转头看向那艘楼船，这一看吓了一跳，整个楼船都已经着了大火了，而且向那江心飘去，船只上都没有看到人影了。 “可恶，居然还派了去烧毁船只！主公还在上面，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抓了！”凌统脸色苍白，想着孙权的安危。 潘璋也发现了楼船起火了，心中猜测不管如何，现在想要把眼前这些白毦兵消灭几乎不太可能！但是孙权安危又不能不顾！ 将军心思都动摇了，士兵们可想而知，只是他们想的不是孙权的安危，而是在这场战斗中，他们感觉这些白毦兵太可怕了，自己等人在这些黑甲士兵面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往往七八人围攻一个白毦兵，这白毦兵依靠着甲胄的坚固和武器的锋利，能轻松的把这七八人的包围给破解了。 这样的对手，个体强悍也就罢了，他们还懂得小队的团队配合杀敌，一个白毦兵小队现在都已经是江东士兵们的噩梦了。 面对这样的对手，心里就会退缩，产后害怕的情绪。刚刚可是谁都看到孙权在那艘楼船上擂鼓助威的，现在楼船着了大火，说明有一部分敌人是去攻打楼船的，主公身边最少也有数百人吧，能被烧了楼船那数百人肯定都已经战死了，主公也凶多吉少了。连主公都俘虏了，我们还打个屁！ 刘禅就很会把握这个时机，又带着身边的白毦兵兄弟大喊道：“孙权都死了，我们还打个屁，赶紧逃吧。” 战场上吗，混乱无比，谁知道这些声音是敌人发出来的还是自己人发出来的，于是很多江东士兵就迷茫了。 白毦兵这个时候可不会心慈手软，你们既然抵抗不激烈了，那就迎接更猛烈的攻击吧。 气势更加凶猛的白毦兵，再次给江东士兵造成了心理压力。 凌统和潘璋奋力稳住阵脚，可是江东士兵们节节败退。 从一开始就不是白毦兵的对手，这个时候又有人动摇军心，江东士兵们更加的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心思了，凌统和潘璋两个人不能稳住这些士兵，下场就只有一个了，士兵们开始往回跑，而不会选择继续和白毦兵战斗了。 “兄弟们，将军都已经撤走了，咱们还不走就来不及了。”刘禅根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看到江东有人往回跑了，当即又开始造谣了。 凌统和潘璋听得这在战场突兀的齐声大吼，两人面色一黑，这白毦兵真是恶心人啊。 “走！去找主公！”潘璋对凌统说道。 越来越多士兵逃窜了，大势已去，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寻找回主公！ 孙权这个时候已经在一艘战舰上了，刚刚爬上船只，回头一看战场，就看到自己的部队开始溃退，孙权心里那个气，奋力的一剑砍在战舰的围栏上，对董袭道：“起锚，我们远离岸边！” “凌统和潘璋还在岸上……”董袭说道。 孙权这下脾气彻底又涌上来了：“就我们这艘船只远离岸边，其他船只继续靠岸，让凌统和潘璋上来！” 这一下吼，吼的董袭都是懵的，忙不迭的说着好。 凌统和潘璋看到一艘战舰离开岸边，并且船只上还有火把挥动打着旗号，看到旗号，就知道孙权没有危险了，于是带着一部分士兵匆忙的登船，白毦兵在后面穷追不舍。 “不要放跑了他们！杀啊！” 凌统和潘璋两人等了船，后面还有不少的士兵，潘璋一把将跳板掀飞，对士兵们喊道：“那边还有船只，上那边的船！” 这些江东士兵见状，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又跑向另外的船只。 “快起锚，咱们跟上主公的船只！”凌统喊道。 刘禅带着白毦兵一路撵着没有上船的江东士兵，很多先行登船的江东士兵，见到白毦兵杀来了，果断的把跳板给掀翻了，不给白毦兵上船的机会，然后这就让很多江东士兵没法上船了。 江东人善水性这件事于是再次被体现出来，见到上不了船只了，这些江东士兵开始跳入水中逃跑。 入了江里面，大概率是安全的。 眼瞅着越来越多的江东士兵跳下水中，白毦兵的士兵们心急如焚，这些可都是功劳，怎么可以让这些功劳白白的投入江中喂鱼？ “这群狗日的真是阴险啊，宁愿跳入江中喂鱼，都不让耶耶们借他们人头一用换点功劳。”王平大怒道。 刘禅已经下令让士兵们自由追击，务必要多斩一些人头。 大局已定，江东这五千保护孙权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孙权自己都是狼狈逃走。 追杀敌人到了天亮，几乎就没有活着的江东士兵们，刘禅带着人清理了军营，又让王平带着去搜查了剩余下来的六艘江东人来不及开走的战舰。 躲在军营里和船上的士兵还真不少，一一被斩杀，尸体全都丢入了江中。 战死的江东士兵同样被丢入江中喂鱼了，马忠兴冲冲的过来询问要不要把这几千士兵的头颅给砍下来垒个京观，刘禅给拒绝了，没必要哈，可不能让江东百姓对自己仇恨这么大。 垒京观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招人仇恨了。 “可惜啊，那艘楼船被烧了，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有没有美女。”忙完一切后，已经到了中午了，马忠站在孙权遗留下来的军营里，看着那空荡荡的水面感叹道，那艘楼船已经沉入水底了。 “上面有不少美女，兄弟们想给将军你带几个回来的。但是孙权不让，太可惜了，只能让她们喂鱼去了。”小乙认真的对马忠说道。 “太可惜了。”马忠说道。 “以后打入江东，一定要去把江东二乔给抢咯。”马忠突然又振奋了起来。 第346章 感动的流泪了 江面上这个时候其实挺宁静的，战死的江东士兵的尸体全都被扒下甲胄给丢入了江水里，江水湍急将尸体向着下游冲过去。 马忠美其名曰送这些战士们魂归故里。大江水向下游而去，途径江东，这不是正是送江东士兵们回去吗。 战场也被打扫干净，唯一让人察觉到这里还是战场的，就是土地里那些已经渗透进入土层的鲜血了。 缴获的武器和甲胄，全都被打包丢上了缴获的六艘战舰上。 “咱们怎么把这些船开回去啊？”王平过来询问马忠，马忠将目光看向正躺在铺着一张虎皮的榻上。 这是孙权放置在中军主帅营帐里的椅子。这个时代的床也叫做榻，也可以叫做床榻，是可以用来睡觉也是可以用来坐的。 孙权这个虎皮榻非常的舒适，刘禅觉得这孙子真是会享受。只是孙权走的比较匆忙，来不及收拾这床榻。 “看我干什么。白毦兵里难道没有会开船的吗？”刘禅躺着问道。 马忠老实答道：“真的没有，大家都不会。” 王平挠了挠头：“其实我觉得也不会很难吧，只要拉起帆，大家一起合力划桨，船不就动了吗。” 马忠反驳道：“哪有这么容易，咱们是逆流而上，需要风帆的动力才能溯流，单靠船桨我估计咱们飘到了了江东都有可能。风帆这东西你知道扯吗？” 王平哑口无言，杀人我会啊，操控船只这谁会啊。 刘禅问道：“咱们白毦兵里不也有很多荆州人士吗，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开船吗？” “少主，这些人让他们划个小船自然是没有问题，这种战舰大船，不是能和小船可以比的。若是咱们顺流而下还好说，让船飘着就行了，咱们现在逆流，我是真的担心咱们开着这船会被冲到江东。而且现在江面上还有江东水师的船只，我提议咱们等江东水师撤了再走。”马忠说道。 刘禅换了个让自己更舒服的趟姿，眼睛转了转，对马忠道：“那就先不走。去把咱们缴获的孙权的旗号重新挂上去，并且军中开始日常操练，咱们在这里久住。反正粮草什么的孙权都给我们留下来了。” 马忠听到刘禅要把孙权的孙字大旗挂起来，笑嘻嘻的说道：“少主是打算坑江东水师一把？” “孙权战败的消息，肯定是传达到了江东水师了，临湘那边问题不大，鲁肃的一万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孙权都回江东了，江东军队很快就要全面撤军了，咱们在这里守着，看看有没有消息得到不及时的蠢货送上门。”刘禅说道。 “行了，让兄弟们都安心住下来。”刘禅说道。 昨夜一夜没睡，刘禅可不想和他们两个闲扯太久，现在赶紧补觉才是最重要的。 军营里什么物资都有，粮食、武器、甲胄什么都不缺，孙权给刘禅遗留了太多物资了，这些物资不要白不要啊。 天网密探在第二日确定了刘禅所在的位置后，便开始通过飞鸽传书，给刘禅送来荆州各地的战报。 “鲁肃一万人被关将军所破，甘宁战死，一万人所剩下来的也不过是几百人而已。临湘城吕蒙丢下八千多人后，损失惨重得知鲁肃大败后撤退了。”在江东军营待的第五日，荆州各地的情报刘禅就已经全部了解了。 这几日天网源源不断的将消息送过来。 “吕蒙会不会走咱们这里啊？”马忠兴奋的问道。 “吕蒙还有两万人，你想他走这里，你想死啊。”刘禅问道。 这五日，江东水师在江面上不断有船只向东去，上面站着不少士兵，刘禅估计里面就有吕蒙剩余下来的人马。 回江东，吕蒙肯定是不会走陆路的，陆路不好走，水路就极为畅通了，江面上还没有谁可以对江东水师造成威胁。 刘禅并没有等到蠢货送上门了，路过这个江岸边的军营的时候，江东水师的船只都是躲的远远的，他们已经知道这里被白毦兵占据了。 这次打了败仗，江东损失惨重，撤回去的人也不过是一半人马。 这样的损失对江东来说是伤筋动骨，恐怕孙权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都没法顾及西边的荆州和北边的曹操了，对外战争损失这么多的兵马，孙权只能将重心放在内部地盘上进行维稳，镇压别有用心之徒，然后对山越发动一些小规模战争，继续削弱山越的实力。 或许江东水师会来恶心一下荆州或者曹操，不过也无所谓了。这群水兵是绝对不敢登岸的。 江东军队在水面上的战斗力是天下第一，但是水师上岸了，就好像鱼上岸了，战斗力要削减很多倍。 刘禅清晨看着滚滚长江，对着长江打了一套五禽戏，大汗淋漓，舒经活络，犹自感觉不畅快，然后对着长江吼了一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感觉嗓子也舒服了，身心舒展，刘禅便一路走回去冲个凉。 信鸽扑腾扑腾的往下飞，刘禅抓住这只信鸽，鸽子安静的任由刘禅抓着，一双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着。 上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水师已至，速回江陵。” 落款是一个关字。 将鸽子交给旁边的士兵：“好好款待它，不要寒了咱们鸽将军的心。” 白毦兵笑呵呵的接过鸽子，带着鸽子去好好招待了。 这些鸽子都是天网的宝贝家伙，可不能亏待了，大家以后传递消息可都靠着这些小家伙。 江东已经全面撤退了，这场战事也宣告着结束。只是此间事了，北方还有一场巨大的战事即将到来，这场战争的成败，关乎着天下未来格局，这场北地双雄之争，刘禅要是不去掺合掺合，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唤马忠来。”刘禅对外面喊了一句。 马忠正在带着士兵们训练，在军营里修整了一日后，白毦兵便开始了训练了。 “咱们白毦就应该骄不燥败不馁，打了胜仗一个个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们，打败江东步卒有什么骄傲的啊？这次战争要是你们打败了江东水师，耶耶跪下来给你们磕头，叫你们耶耶都行。让你们训练，一个个就无精打采的，尾巴翘上天了，今天训练加量，谁要是敢继续这样懒懒散散，今天就全都别想吃饭了。”马忠站在白毦兵方阵面前骂骂咧咧。 白毦兵里多是老兵油子，马忠虽然很晚才进白毦兵，但是升迁的快，若是不凶一点，这些老兵油子定然是蹬鼻子上脸，所以马忠也不管这些人是自己过去在军中照顾自己的什么前辈，逮着机会一样骂。 一番训斥之后，一个个立马就打起了精神。 加量什么的无所谓，只要是大家都想吃饭。一天训练下来还要饿着肚子，可难受了。 鲁肃身边一万余人，现在身边就只有两百人了，还为了逃避关羽派出的兵马追杀，一路逃窜，不敢走大路，专挑山路走，一路往东，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了。 由于逃跑匆忙，对外界的消息所知甚少，鲁肃在属下的建议下，打算先前往江边，这样一来就能大概率的碰到江东水师了。 于是跋山涉水，鲁肃带着自己仅剩下的两百多人终于抵达了陆口…… 当看到那在陆水与大江交汇处的军寨，那飘扬的孙字大旗，鲁肃泪流满面，跟在他身边的江东士兵们也齐声欢呼，历经数日的磨难，今日终于要脱困了。 早也不要忍饥挨饿，在大山中被蛇虫鼠蚁所骚扰。 “走，主公还在营寨中，我们回去吧。这场败仗乃是我之罪，若是主公责罚，我全数承担。”鲁肃擦掉眼泪，想起跟随自己征战，却战死的众多兄弟，脸色又暗淡了下来。 一万江东儿郎，本想着建功立业，却不想遭遇如此大败，命丧他乡，想起那些儿郎们的父母妻儿在江东老家等待着他们的归去，鲁肃突然没有任何颜面去见主公和江东父老了。 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没有苟活的必要，鲁肃拔出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旁边的剩余下来的鲁肃的亲卫眼疾手快，拉住了鲁肃。 “将军，万万不可如此！你不是之前就告诫我们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吗？如今只不过是一场战事失利，怎么能如此气馁？”亲卫劝道。 旁边众多士兵们也是纷纷相劝，鲁肃手中的刀已经被士兵所夺去。 鲁肃流泪叹息道：“这场战事我总要给一万将士一个交代，他们都是江东好儿郎。这个交代，唯有我一死。” “同袍们现在埋骨他乡，他日我大军再临，打一场胜仗，一定能让同袍们英魂归故里。如果将军自杀而亡，这些将士们的英魂飘散在他乡之地，他们又如何能安心，将军又如何在九幽之下安心？”一名士兵跪伏在地苦苦相劝。 鲁肃看向这名士兵，将其扶起，盯着这名士兵的面容，鲁肃问道：“你叫何名字？” “将军，属下谢旌，会稽人也。”这名士兵答道。 鲁肃拍了拍士兵的肩膀，长叹一声：“你所言有理。随我入军营，我去与主公请罪。” 第347章 当场捉获 酥饼看鲁肃等人的一番对话，看得津津有味。 刘禅没有这么不小心的，鲁肃要是到了军营外围自己都不知道的话，那加上自己白毦兵全体上下，干脆一起排队跳江算了。 军营外面的暗哨，都已经放到了十里外了。 这是刘备军中的军队，外围哨岗，最少都需要延伸十里，也就是说军营周围十里，哪怕是一只蚊子飞进来，暗中的哨探都需要知晓。 刚刚已经派了士兵去通知军营了，军营想必会有动作。 “酥饼哥，我都要流眼泪了。”酥饼身边趴着的士兵一脸贱样的对酥饼说道。 酥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要说话，好好看。” “没啥看头了，他们要去军营了。”士兵说道。 酥饼无奈道：“这帮人是从哪里钻来的？孙权都走了五天了，他们居然还认为孙权在这里？整个战场的局势他们一点也不清楚。这鲁肃的两百来号人，应该是最后一批留在荆州的人了。” “听说江东鲁肃有王佐之才，今日这个样子，倒是毁了我心中那个国士无双的鲁肃了。”酥饼叹了一口气说道。 旁边的士兵问道：“酥饼哥，这算不算我们的功劳啊？鲁肃啊，这么一条大鱼，咱们先发现的。这岂不是能让酥饼哥你直接当个副统领的功劳？” 酥饼一巴掌打在这名士兵的头上：“就知道功劳，这哪是咱们的功劳。这是鲁肃自投罗网。” “唉，这么大的功劳咱们拿不到。好可惜啊。早知道刚刚应该我们三人一起去把鲁肃斩了的，这样一来功劳不就是我们的呢？” “你要是能以一敌两百，倒是可行。”酥饼没好气的道。 刘禅面前正摆着一条烤鱼，刘禅没有去动筷子，马忠坐在一边倒是下筷如飞。 不想吃的原因就是一个，王平说是旁边江里钓的，最近这附近好多鱼…… 乖乖，这里刚刚抛尸了几千具，怎么能鱼不多啊？ 本来想要吃点的刘禅听到王平说是旁边江里捞出来的，刘禅就没有任何口味了。 把这盘鱼递给了王平：“你钓上来的，你多吃一点。” 王平欣然接受了。 刘禅是真的很佩服这两个憨货…… “少主，少主，大事不好了。”刘禅听得这声音，眉头一挑，一般传信的士兵来汇报消息，还在门口就喊这话，一般就真的是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孙权又来了大军了，还是文聘来了？”刘禅见到一名白毦兵匆匆跑进来，询问道。 白毦兵赶紧道：“鲁肃来了！” 旁边的马忠和王平都停止了筷子，马忠急忙问道：“来了多少人？” “两百人。”士兵答道。 马忠骂骂咧咧说道：“王八蛋，下次禀告消息给我一次性讲完，在这样汇报消息看我不抽你。” “他是不是把我们当成孙权了？”刘禅问道。 白毦兵士兵答道：“是的，正朝这边来了，他看到飘扬的孙字大旗，根本没有多虑。” 刘禅大笑道：“想不到最后要走了，还是钓上来了一条大鱼，他娘的，居然是鲁肃来了。马忠，你去好好迎接下鲁肃。” 马忠放下筷子，对王平嘀咕道：“留一点给我，不要全吃了。” 王平说道：“快去快去，肯定给你留的。” 大家这几日为了能骗骗江东人，连白毦兵的黑甲都没有穿了，兜鍪上白翎也没有插，穿着的全是江东遗留下来的甲胄，一个个俨然就是江东士兵的打扮。 马忠大步走到营寨门口，果然看到不远处一队穿着破烂，甚至很多士兵手中武器都遗失了的凄惨队伍朝着这边跑来，一个个好像见到了久违的家一般，一边跑还一边流着眼泪。 为首一人穿着甲胄，就算是在跑动见也是众星拱月一般，此人面容儒雅，不似军中悍勇之辈，是很容易分辨出来，这便是鲁肃的。 “可是鲁肃将军？”马忠站在营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跑过来的鲁肃。这他娘的开天辟地头一遭，见到敌军将领主动送上门来的。 鲁肃泪流面目，对马忠道：“正是我，您是？” 马忠答道：“将军有所不知，咱们外围哨塔的士兵已经发现了你了，已经派人来告知了，主公让我来相迎接，将军速速请进，主公正在等你。” 鲁肃不做他想，就算是想他也想不到这个军营里居然已经被刘备军占据了。 “其他兄弟暂且去休整。主公都已经命我安排好了。”马忠对鲁肃说道。 鲁肃点头道：“有劳了。” 马忠领着鲁肃前往刘禅所在的营寨，鲁肃在军营中看了看：“为何这里只有这么少的人？” 马忠对鲁肃道：“将军有所不知了，临湘那边战事吃紧，主公已经派人去支援了，咱们的水师也都去封锁江面了，甚至连主公的旗舰都已经去了。” 鲁肃脸上露出一些疑惑，主公的那艘旗舰，从来就不是用来战斗的啊？这是怎么回事？ 马忠可不会让鲁肃就这样看穿，惊喜还没有给鲁肃的了。 于是马忠对鲁肃低声说道：“将军，你大败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主公昨日又是震怒，又是伤心甘兴霸的死，昨日一天都没有吃饭，今日将军来了，恐怕会有一些怒气发在将军身上，将军还是想一下怎么应对下主公的怒火吧。” 鲁肃叹了一口气：“是我之错，我自当去给主公请罪。” 马忠很认同的道：“将军乃是江东的肱股之臣，这小小一败，想必主公也不会对将军如何的。”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刘禅所在的营寨外面。 马忠帮忙掀开帘子，鲁肃走入其中，看到那虎皮榻上居然坐着的是一个穿着便服的年轻少年，鲁肃不由懵了一下，然后想要抽刀，王平却已经捏住了鲁肃的手。 刘禅笑眯眯的看着鲁肃：“将军可认识我？” “主公在哪里？”鲁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孙权。 这个时候鲁肃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啊，自己这是进入了贼窝了，只是眼前这个少年，鲁肃虽然不认识，但是也隐隐猜到了是谁了。 刘禅没有起身，继续坐着说道：“五天前已经被我打跑了，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江东了。我本来也打算今天撤走，只是想不到将军来了，所以故而等待了一下，再此迎接将军。” 鲁肃听闻孙权五日前就已经走了，闭上眼叹了一口气，脸黑都要成了一张锅底了。 “阴沟里翻船了，想不到我鲁肃一场大败之后，居然沦落如此了。”鲁肃叹口气说道。 刘禅笑着说道：“将军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只是运气不好罢了。回去用艾叶洗个澡，去去霉运就行了。” 已经走进来的马忠很佩服刘禅，这个时候还不忘了给鲁肃讲个笑话，缓解下来他紧张的精神。 又是一场长叹，鲁肃觉得这段时间自己的叹气，比往年累计起来的都要多。 “早年在江陵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将军应该是认不出我了吧。”刘禅问道。 刘禅就一直没有谈重点，打算与鲁肃唠唠家常。 鲁肃说道：“刚刚是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些年，你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实在是让人唏嘘。刘玄德能得到你这样的儿子，实在是让人羡慕。” 刘禅道：“我，只是个承父辈萌荫的小子罢了。” “这些年你所作所为，我都了解。天纵之才，实在是让人的惊叹。”鲁肃感叹道。 刘禅不在意的说道：“不要说之前的那些东西了，都是一些我的长辈们帮助我庇护我，我才能做出那些事情。不如来说说这场战争吧。” 鲁肃道：“败军之将，有何好说的。” “将军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刘禅饶有兴趣的问道。 鲁肃闭目不答，他已经不想与刘禅讨论这场战争了，若是唠家常还是可以的。 刘禅见到鲁肃不想说话了，站起来舒展了下身体，对鲁肃说道：“我知道你们江东在准备入侵荆州，所以我有所防备的。但是你肯定想不到我是在什么时候就开始防备江东的。” “是在南郡争夺战之后，我就已经让我亮叔在南部四郡暗中布置对江东的防备了，这种防备可不单单是军备上的防备，还有对民间百姓宣扬江东的一些恶行，让他们对江东心生抵触。” “知道我为什么要对百姓进行宣传这种东西吗？因为我爹当时那个实力实在是太弱了，所以对于江东的进攻，我那时候实在没有多少信心能防守住。所以就对百姓进行宣传，就算是你们江东拿下了的荆州，我爹也将会在荆南四郡也群众基础，日后反攻回来会非常的轻松，而你们江东就算夺下荆南，也会是举步维艰。” “这是我留下的后手之一。只是后来这个后手用不上了。我爹的实力膨胀的实在是太快了，再加上有我亮叔，我师傅的他们的帮助，实力发展的速度已经让我都感觉到心惊肉跳了。” 第348章 送还 听着刘禅的慷慨激昂，鲁肃打断说道：“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 刘禅喝了一口凉白开，对鲁肃说道：“就是想让你听听，我们对江东的防备，让将军你知道你们江东输的并不愿望。” “还有就是我觉得我聪明啊，这些计划布置，要是不找个人炫耀一下，憋在我心里，难受。你知道的，一个人做出一些事情来，尤其是一些比较成功的事情，不说出来都回很难受。” 刘禅对鲁肃说道：“还有就是啊，你们江东啊太过于无耻了，兴不义之师背盟，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已经打算在陆口这个位置，还有临湘城外，以及作唐城外的战场，对了，还有江陵城外的码头，这些地方立一个石碑，再请一个大儒行文、篆刻，写下你们江东是怎么无耻背盟的。这样的事情，必须要让后世人知道啊。” 鲁肃闭口不言，刘禅好奇的看着鲁肃，还以为鲁肃会生气了。 刘禅对鲁肃道：“难道将军就没有想说话的？” “成王败寇，有何可说的。” 刘禅满意的道：“那倒也是。江东这场战斗输的也是憋屈啊，我都替吕蒙这样的人害臊，攻临湘吧，久攻不下，损兵折将，输给两个还没有弱冠的小子。后背还被我这个没有十岁的孩子给带兵抄了，孙权也着实废物了，五千人在陆口，居然也同样被我给抄了，丢下几千具尸体落荒而逃。” “不过将军不一样了，将军居然直面我家二叔，才输了。要知道我二叔那可是早就成名天下的猛将，将军实在是输得不愿望。主要还是队友吕蒙是头猪，主公孙权太过于废物了。” “正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将军英明神武，怎么能委身江东这样的地方……” “刘禅，你还是觉得想要劝降我的心思吧。要杀要剐，何须如此多的废话？”鲁肃说道。 刘禅看着鲁肃：“将军何必呢？我怎么会杀了将军，将军早年间促成孙刘联盟，可以说是救我爹于危难之时，将军的恩这点我们都记着。” “那你欲何为？”鲁肃问道。 刘禅对鲁肃说道：“自然是安安全全的把将军给送回江东。” “你若是想用这等拙劣的离间计，还是免了吧。主公不会因此上当的。”鲁肃说道。 刘禅不好意思的笑道：“居然被将军看穿了，按照你这么说，孙权还是有点聪明的啊。” “不过我还是打算送将军回去。刚刚我就说了，将军对我爹有恩，不能不偿还。”刘禅说道。 鲁肃看向刘禅：“你若是就这样放了我，玄德那里你恐怕交待不过去。” 刘禅笑道：“没事，我爹就我一个亲生的，不会拿我怎么样。人言江东鲁肃，忠厚敦实，现在看果然如此，这个时候，将军居然还为我考虑，实在是让我感动。” 鲁肃对刘禅说道：“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千真万确，绝对不假。”刘禅说道。 “马忠，去准备吃食，准备好武器、甲胄这些全都给鲁肃将军还有他的兄弟们换上，再腾出来一艘战舰给将军带着他的兄弟回乡。”刘禅对马忠说道。 马忠不知道刘禅为什么就这样把鲁肃给放走了，又不能抗命，只能去准备这些了。 “将军去梳洗一番吧，营中遗落了许多甲胄、衣物，将军可以挑选合适的穿着。吃饱了就上船回江东吧。”刘禅也没兴趣与鲁肃再说下去了，炫耀自己的厉害也炫耀了，骂江东发泄心头之气也发泄了，与鲁肃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很多人不解刘禅为什么要放走鲁肃这样重要的人物，鲁肃在江东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目送着鲁肃的船只漂流而去，向东而去，刘禅对马忠说道：“可否不解？” 马忠说道：“当然不解，就这样放走了鲁肃，实在是太过于便宜他了。” 刘禅对马忠说道：“鲁肃这次回去江东，一定不会再受到重用了。孙权是聪明人，但是他也是个善疑的小人。他若是个聪明人又是个大度的人，自然是依旧重要鲁肃的，但是在两个选项上只占了一个。而且我也说了，鲁肃对我爹有恩。放了他，既是报恩，又不会让鲁肃难做人。”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刘禅没有说，鲁肃这次回江东没有多少时间的寿命了。 现在是建安二十年，鲁肃是在建安二十二年病逝的，鲁肃只有两年可活了。 临别之时，刘禅意味深长的对鲁肃说了一句保重身体，这话说的鲁肃莫名其妙，大家可是敌人了，你怎么搞的像是个老友分别一样怎么回事？ 刘禅对江东看得上的人并不多，鲁肃正是其中之一，而且必然还是刘禅在江东最尊敬的一个人。 并不是因为鲁肃性格好，而是因为鲁肃超前的战略目光，在刘备危难之时，收留刘备，促成孙刘联盟，让三分天下奠定局面，这样的人力排众议让孙权联合刘备，若是汉末没有鲁肃这样的人会如何？ 可以设想一下，诸葛亮背负促成联盟的任务出使江东，满堂文武，居然只有周瑜一个主战派，而其他的所有人居然都是主降派，这个时候没有了为孙权筹谋一番榻上策的战略规划，早已经为孙权打上一针强心剂的鲁肃，那么在只有周瑜主战的情况下，孙权还会选择与刘备联合，或者说孙权会选择抗击曹操吗？ 这个结果不能肯定，但大概率的是孙权会选择投降曹操。赤壁之战之前，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 能促使孙权抗曹的，是诸葛亮的出使，周瑜的劝谏，鲁肃的坚持，这才坚定了孙权的抗击曹操的信念。 以张昭为首的北方文臣们，才没有如愿的投降曹操。 没有鲁肃，是不会有孙权那番老贼欲废汉自立久矣，徒忌二袁、吕布、刘表与孤耳；今数雄已灭，惟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的话了。赤壁之战也不会成为史书上以少胜多的闻名战役。 鲁肃是有战略目光的，榻上策虽然说的三分天下是刘表、孙权、曹操三分，并且给了孙权未来王霸天下的战略规划，但孙权这个人实在是守成有余，进去不足，没法实现。 只是可惜啊，若是鲁肃能愿意留下来为刘备筹谋，那该是怎么样一个让人振奋的局面。 荆州水师姗姗而来，在水寨中停留接收了剩下来的五艘战舰，便带着刘禅等一千五百白毦兵前往江陵。 四日后，刘禅到达津乡渡，码头上依旧热闹，津乡渡的码头已经分为民用和军用的，两边码头隔着非常的近，看到一队队的黑甲白翎士兵从船只上走下来，在那边繁荣的民用码头上，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是白毦兵！” 一声激起千层浪，于是那边熙熙攘攘的码头上的百姓们，都纷纷跑过来看白毦兵。 白毦兵袭击宜春，焚烧江东军队粮草，又火速突袭陆口江东军营，大破孙权，让孙权狼狈而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江陵，如今江陵城中男女老少人人皆知白毦兵的战绩，人人觉得白毦兵中那些士兵们个个都是英雄人物。 许多年轻男子都已经叫嚣着要加入白毦兵了，很多小孩子玩闹之时，自诩白毦兵，可谓是威风堂堂。 百姓们崇尚英雄，自古以来中国人都是有着英雄情结的。 对于保家卫国的英雄人物，百姓们是打心底尊重和喜欢。 人群大声的呼喊着白毦兵，声浪都已经盖过了那江浪。 下了船的白毦兵们看到那边齐声喊着白毦兵名字的百姓们，心生疑惑，刘禅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都是仰慕你们的百姓，你们在战争中的出彩表现，百姓们已经知晓了，他们觉得你们都是英雄。百姓们只有在看到英雄的时候，才会如此的狂热。” “这是一个荣耀时刻，你们要记住，只有在外敌入侵的时候，保护了百姓的性命和财产的军队，才配享受这种荣耀。”刘禅对白毦兵们语重心长的说道。 白毦兵的士兵们也很高兴能被百姓们这样爱戴，一个个的喜笑颜开，比打了胜仗还要开心。 “你说我们这样成名了，是不是找婆娘更好找了？”有士兵窃窃私语。 “那是肯定啊，等战事不这么频繁了，我就要去说个婆娘了。” 马忠在旁边斥道：“说什么？队列之中谁让你们说话了？” 两名士兵立马立正站好，其他士兵们虽然一脸开心，但也不敢这个时候在队列里交头接耳，待会有的是他们说话的机会。 往江陵城中而去，在城外，黄叙、邓艾、刘磐、周仓还有沙摩柯，都在城外相迎，关羽并没有来，这个欢迎白毦兵凯旋的时刻，关羽来了反而分量太重了，而且关羽也放不下这个身段过来啊。 与黄叙和邓艾两个人分别来了个熊抱。 黄叙对刘禅道：“真有你的啊，居然带着白毦兵敢直接戳吕蒙的屁股。实在是让人出乎意料，结果意料的还在后头，你居然还直接跑到了陆口，把孙权给打跑了。解气啊。” 刘禅笑呵呵的道：“都是兄弟们给力，我就是个跟在后面混混而已。” 邓艾笑道：“不要谦虚了，这场战争若是没有你带着白毦兵，现在荆南都已经沦陷了。” 与其他几人也分别见礼，刘禅将目光看向沙摩柯：“居然斩杀了甘宁，我爹又得了一员猛将啊。沙将军，待会可要多饮几杯酒。” 第349章 战争报告 沙摩柯用着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刘禅，这场战争的整个过程，沙摩柯都已经了解了。 天网已经将战争的开始、经过、结束，以及各场战斗的战损士兵数量、斩敌数量，还有缴获物资等战争的大大小小的细节，都按照时间线来进行编撰成册，供给军队高层浏览。 这个是庞林主导弄出来的，各项内容都十分的详细。关羽看完之后，十分的赞赏，让天网以后在每一场战争过后都能清晰的将这些数据给列出来。 而在这份战争报告中，刘禅的表现无疑是最亮眼的。 报告中最早对这场战争的准备是在几年前，那个时候天网也只是刚刚成立，不过庞林有权调动各地官府的案底记录，查阅到了刘禅在早些年的布局。 这种高瞻远瞩，让沙摩柯觉得一个孩子怎么能有这么长远的目光？不过那份战争报告是不会作假的。 再之后让黄叙的在临湘的防备，征召兵马、训练士卒，准备战争的到来。这种好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知晓江东会入侵，沙摩柯除开惊叹还是惊叹了。 最后是在战争中的亮眼表现，这个还只是九岁的孩子，从交州回来后，火速的加入战场，却另辟蹊径，带着白毦兵抄后路，以一千五百人之数攻下宜春，斩杀孙皎，而后突袭陆口，大败孙权。 这奇兵之计，让人感觉到眼花缭乱，出人意料。也同样让人大呼厉害。 而在这场战争中，不管是谁都没有可以比肩这个少年的功劳。 这小小的身躯当中，到底蕴藏着一具什么样的灵魂？沙摩柯打量着刘禅，心中升起无限的好奇。 这就是汉人中的俊杰之辈吗？ 刘禅看沙摩柯一直打量自己，笑着说道：“沙将军为何一直打量着我？” 沙摩柯如实说道：“知晓了少主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钦佩，属下很好奇少主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让这场本来赢面不大的战场打赢的。” 刘禅笑着看向黄叙、邓艾这些人，对沙摩柯解释道：“这场战争能赢并不是我的功劳。江东所做乃是天人共愤之事，背盟之举无耻至极，他们兴不义之师，在名分上就占据了劣势。而我军……” 停顿了一下，刘禅继续说道：“在临湘城，我军上将黄忠独子，以贵胄之躯，死守临湘，少年邓艾不及弱冠，不顾刀矢，冲锋陷阵，数次退敌。临湘城百姓以青壮相助，男女老幼箪食壶浆以供大军，这些百姓虽死也无怨，故而临湘面对数万大军攻伐数日而部下。 在江陵、在公安、在作唐，我二叔不顾个人安危，渡江战鲁肃，临沅的援兵们还有将军的战士们，悍不畏死，愿意效死而战，故而鲁肃虽有攻公安之志，企图沦陷我荆州，却遗恨于作唐城外，大将甘宁更是枭首异处。” “一千五百白毦兵，奔波千里，身披重甲，行军奔波无一人掉队，先下宜春，再攻陆口，连日无歇，劳碌至极，战士们却没有一句怨言，在战场上更是奋勇杀敌，以一当十。” “而我，只不过是跟着白毦兵后面，混混日子罢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是属于所有将士们的，是属于那些支持我们的百姓的，也是属于那些为了战争而准备数年的各级郡县官吏的。沙将军，你觉得这场战争是靠我赢了，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沙摩柯听完后，觉得刘禅实在是太过于谦虚了。 刘禅见到沙摩柯并不认同，说道：“将军觉得我是在谦虚？” “天网制作的战争报告，写的非常的详细，少主的功劳有目共睹。”沙摩柯说道。 刘禅闻言，结过邓艾递过来的战争报告，快速的浏览完之后，刘禅也赞同道：“庞林这个东西弄的不错。” “这个应该推行到全军。”邓艾说道。 已经来到了州牧府，关羽已经等待刘禅很久了。 “二叔。”刘禅向关羽行礼。 关羽抚须笑道：“做不得错，你比我们这些人都要强。” 能得到关羽的赞赏，那可是极为稀有的，就算是关平这辈子也仅仅是被关羽赞扬过几次，屈指可数。 关平这种水平的将领，放眼整个天下的二代将领之中，都是顶尖的那一批，只需要经过战争洗礼个十年二十年还能活着，妥妥的是一代名将的水平。就算是这个儿子从小就出色，关羽都很吝惜对关平的褒扬的。 “只是带着一支精兵，兄弟们也肯效死命。”刘禅说道。 谦虚是必须要谦虚的，总不能真觉得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吧？ 而且这场战争的功劳，刘禅也不会要的。 今日来这里的，都是留守荆州的军队高层，文臣也有马良、潘濬等人在，庞林也到来了这里。 “战争报告看了吗？”关羽对刘禅问道。 刘禅点头道：“看了，等回到成都，我就让天网以后在战争中全面的负责记录，战争的详细经过全都要制定成册，不管成败，都要刊发给全军的将领，让他们从这个里面，计较出得失。” 关羽也颔首赞同：“庞林这个做的非常的不错，详细的战争记录不单单能让我们从中计较得失，还能让后人知晓我们这些人的战争是什么样的，日后青史记载就不会那么简陋了。” 接下来的这场军事会议，是对这场战争得失计较的总结，同时军功赏赐的确定。 对于刘禅捉获鲁肃，又放走鲁肃，关羽也非常的赞同刘禅此举，说刘禅有古人之风。 虽然与鲁肃是敌人，也与鲁肃在作唐有过一番谈话，但说到底，关羽当年与鲁肃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在关羽看来，鲁肃促成孙刘联盟也是占据了非常大重要性，若是没有鲁肃，断然没有今天刘备的局面。 刘禅自然是不要任何的赏赐功劳，关羽也没有提及刘禅有什么功劳赏赐，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场战争能赢背后刘禅有多重要。 让人意料的是黄叙和邓艾都有调动，黄叙被调动到了临沮，邓艾则驻守在了当阳。 这两个地方都是面对曹操的最前线。关羽在解决了江东之后，并且这场战斗让江东损失惨重，不敢再观望荆州了，这个时候关羽调集兵力对襄阳进行威慑，是非常正确的思路。 “在荆州待几天后，我要去汉中，然后出凉州了。”刘禅对关羽说道。 凉州以及长安等地都已经战云密布了，曹操在长安的军队越来越多，并且曹军兵马开始疯狂的向凉州渗透，关平虽然在街亭实施诸葛亮的断陇政策，赵云、马超一面平定凉州西部各郡县，但面对曹操以及凉州本土势力干扰，形势并不乐观，双方把整个凉州都变成了战场，到处都是厮杀，一座城池甚至双方能争夺数次。 凉州局势本就错综复杂，军阀林立，还有各族势力在其中浑水摸鱼，曹操动用了非常多的手段，拉拢这些势力，给刘备军很大的困扰。曹军在凉州的主力并不多，这些士兵混杂在各个势力的军队当中，将他们联合起来，与赵云和马超的军队作对。 当然，刘备拉拢的各方势力也不在少数，无数的部族和凉州军阀，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混战。 本就民不聊生的凉州，在这场战斗过后，恐怕彻底沦为一片焦土。 这亦是曹操的计策之一，就算你刘备拿下了凉州，那战争过后，凉州也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土罢了。 对于曹操的想法，刘备诸葛亮都很是洞悉，故而一直不断的从凉州各地迁民，这些百姓被安置在武都郡北部，汉阳郡南部地带，这里已经算是刘备集团地盘的腹地了，而且这里地旷人稀，荒废了太多的土地，又是渭水和西汉水贯穿之地，是非常适合耕种的，这里能安置起码三百万百姓。 只是凉州目前并没有三百万人。 为了迁民，花费非常的巨大。曹操为了迁民，伤筋动骨，甚至搞的自己的地盘上暴动无数。刘备迁民比曹操也只是少了一些暴动，因为连年丰收，粮食也足够，比之曹操也少饿死不少人。 总之这场迁民，对百姓来说，确实是很大的灾难。很多百姓并不愿意离开故土，受到曹操那边校事府的一些间谍蛊惑，动不动就暴动。 凉州那边不管是刘备还是曹操，都不太好过。 双方在凉州现在进行的一切，都是为了日后那场决定性的战役做的准备。 辞别关羽，离开江陵，刘禅渡江回到了公安城，甘夫人和糜夫人自然是心疼不已。 “娘，二娘，咱们这次一起去成都。公安城这边该带走的都带走。去了成都之后，应该不太可能再回到荆州了。”刘禅对甘夫人和糜夫人说道。 甘夫人道：“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出发了。” “咱家的那些生意都安排了吗？”刘禅问道。 生意上的事情糜夫人最有发言权：“该抛出去的都已经抛出去的，剩下的都交给了信得过的人，不需要我们来操劳了。” “那就好了。等孙尚香和我师姐从衡山学宫回来，咱们就出发了。这几日我在家中好好陪陪娘和二娘。”刘禅说道。 甘夫人和糜夫人的这几年的生意做得非常大，其中最重要的还是纸张的生意，如今纸张都已经销往各地了，不管是文人士子还是官府，所用的纸张都是荆州这边生产的。 很多人想要仿造，但是技术上实在是没有办法仿造。 另外一个最大的生意就是青楼生意了…… 第350章 寇氏献地 甘夫人和糜夫人并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若是柔弱的女子，这些年也没法跟着刘备走南闯北，风餐露宿了。 两位女子都算是这个时代的奇女子了。 能力方面的倒也不是天赋使然，终究是后天的经历，让两人都十分的具备在这个乱世生活下去的能力，赚钱这等小事在有资源的情况下自然是小事一桩而已。 其实说到底，在这个乱世里，男人冲锋陷阵，女人能选择的东西并不多，赚钱做生意无疑是最好的一个选项了。 离开公安的行程提上来后，就有络绎不绝的人来拜访两位夫人，多是各个世家豪强大族的家主夫人，这些人或多或少与两位夫人的生意有所牵连，商谈诸多事情也都是生意上的事情。 刘禅恭敬的陪着两位甘夫人和糜夫人见了两个贵妇人，就头痛无比，这些生意的门门道道，刘禅听不懂。那也就只谈生意也就罢了，这些贵妇人总是想要给刘禅说自己家里的女儿年方多少，温柔大方，无非是想要推销自己的女人。 甚至还有几个贵妇人看着刘禅长得不赖，来捏刘禅的脸。 刘禅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等折磨，寻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想我刘禅也是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猛将，碰到这些女人，真是没辙了。只能落败而走了。”刘禅躺在睡椅上，对正在给自己捏肩的侍女青瑶叹道。 青瑶捏肩的力道不错，而且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少女清香，很好闻。刘禅很是享受。 “这等生意之事，少主为什么要去旁听，少主也并不是做生意的料。少主的精力应该放在如何统一天下，以及统一天下之后怎么治理天下上的。”青瑶在后面吐气如兰，对刘禅说道。 刘禅笑道：“小妮子读书果然有点用啊。都回拍马屁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我去旁听也只是想多陪陪我的母亲。不过母亲在讨论生意的时候，并不需要我作陪。” “对了，青瑶你在我母亲身边学习做生意，怎么样了？” “主母说我足够可以去当一个掌柜了，但是我不想去。我只想陪在少主身边。”青瑶说道。 刘禅诧异道：“为什么不想去？” “当一个掌柜肯定就要操心很多事情，这样多累啊。我不想动脑子，我只想每天躺着混吃等死。而且我是少主的婢女，少主常年在军中，又不能带我去。所以我在家中，很是清闲。每天只需要想着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然后和小姐妹们一起学习，就很开心啊。这样好的生活，我为什么还要去操劳当个掌柜呀。”青瑶很认真的说道。 刘禅摇头苦笑：“青瑶你还真是个咸鱼。” 青瑶这样的女孩子，其实小时候的生活并不算是艰苦的。青瑶是甘夫人从其他的大户人家买过来的。 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从小就买来女婴进行抚养，然后从小就教授她们读书习字、礼节、才艺等，这样花费巨大的价钱来培养侍女，都是用来服侍家中家主、夫人，或者是家族里的儿子、女儿等二代人物。 贴身侍女自然待遇不像普通侍从那样惨烈，青瑶这样从小就培养的侍女，待遇丰沃，可谓是衣食无忧。 故而青瑶这小妮子从小就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且被刻意培养安于现状的性格，让她去当一个大掌柜，去磨砺一番确实很难了。 “少主，咸鱼是什么意思？” 刘禅解释道：“就是没有梦想的人。” 过多的解释，刘禅怕青瑶这小妞纠缠不清，自己躲在小院子了不就是为了清净了，一大通解释下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噢！那少主的梦想是什么？”青瑶问道。 “跟你一样，混吃等死，每天都躺着。”刘禅说道。 谁不想这样啊，世人忙忙碌碌起早贪黑，不过也是为了几个臭钱，要是能躺在家中有钱来，试问谁不想这样呢？ 只是为了能填饱肚子，人终究是免不了忙碌一生。 刘禅不缺衣食，但刘禅若是这样混吃等死，庸碌一生，自然是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但相应的刘禅将会要看到自己的亲朋好友在战场战死，看到那些跟随在自己父亲身边的人带着理想没有实现的悲愤而离世，还会看到那些为了父辈们的理想在前方冲锋陷阵的战士们以血肉之躯，誓要将大汉的光芒照耀在世。 当看到这些，刘禅能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庸碌之辈吗？不能的，刘禅不想看到那些失望的眼神，不想看到那些遗憾而终的人们，也不想辜负了那一腔热血。 自己必须要努力，必须要亲自冲锋陷阵，才能改变历史，才能让大汉的光辉重新闪耀九州之地。 “少主，少主，外面有个人找你。自称从罗县来。”一名小侍女从外面跑进来，恭敬的说道。 刘禅皱眉道：“是不是个年轻的公子哥？” “对！” 寇齐来了，战事结束之后，这家伙应该是火急火燎的从罗县赶过来。 “少主这番大战风采，实在是让我折服钦羡，恨不能随少主一起在战场上杀敌展现无敌风采！”寇齐走进来就给刘禅拍马屁。 刘禅高兴的道：“你有这份心思，实在是让我感动！你有这个想法，我绝对不能辜负了你了。这次我马上就要启程去凉州了，那边的战事会更加的惨烈，我带你去那里吧！” 寇齐大惊失色，刘禅这语气可不像是说笑的意思：“少主，我就开个玩笑，您大可不必当真呀！我这个小胳膊小腿，哪能去战场上啊，这不是给敌人送人头吗？我若是有少主这样的勇气和英明神武，我肯定二话不说就跟着少主一起去凉州啊。” 刘禅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身尘土的寇齐道：“你这么急着来见我，不会就是来拍我马屁的吧？” “有屁赶紧放。别耽误我清静。”刘禅说道。 寇齐原先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气质，已经渐渐的被成熟所代替，只是人有时候还是没有一个正形，经历了一些变故的寇齐，还是有所成长的。 “少主，我现在已经是寇氏家主了，罗候之位也已经是传承给我了。”寇齐对刘禅说道。 刘禅倒是没有听说这件事，诧异道：“你爹怎么了？” “我爹没事。就是我爹不想当这个家主，直接撂挑子把家主给我了。现在我已经是罗县寇氏数千人的家主。” “所以现在寇氏已经是你当家做主了？”刘禅问道。 寇齐点头道：“我母亲之前因为天仙教之事，被我爹关押了起来，但是我母亲是被天仙教给蛊惑了一般，满脑子都是天仙教的大业，为了逼迫我爹放她出去，以自残要挟。不管怎么与她交流，她都是想着要完成天仙教交待的任务。” “我爹与我母亲本就情深，这样一来哪有心思管理寇氏，于是就将家主之位传给我了，他去照顾我母亲起居，企图感化我母亲。” “只是效果并不好。” 寇齐的母亲也就是刘封的母亲，事情涉及到了层面，刘禅都没有办法决断，这件事交给寇氏自己解决是最好的。 刘封并没有插手这件事，毕竟他也已经不姓寇。 这件事交给寇氏自己解决，寇氏把寇齐母亲给关押了起来，断绝了他与任何的往来，同时还把与寇齐母亲来往密切的人员名单交给了天网，这个反应倒是在刘禅的预料之中。 “那你来到底是所为何事？”刘禅问道。 “少主，寇氏在罗县的所有田地、资产，只留下一部分保证全族上下生活的田地，其他愿意都捐献给官府。”寇齐对刘禅郑重说道。 这是对他母亲之事的弥补，想要重修与刘备的关系。 天仙教之事确实让寇氏和官府的关系出现了一些缝隙。 刘禅对寇齐道：“这事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啊？” “益州之事，迟早会要在荆州再上演一遍。我琢磨来琢磨去，唯有寇氏在荆州带头，才能让在益州的土地改革在荆州实施。”寇齐说道。 刘禅倒是非常的惊讶：“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难道我在少主眼里，就是如此的不堪吗？”寇齐不满道。 刘禅若有所思的点头道：“还真是。” 寇齐：“……” “你以前可没有脑子这么好。你不会是穿越了吧？我且问你，一元二次方程怎么解？” 寇齐：“……” “少主别开玩笑了，我这次是认真来的。” 刘禅对寇齐道：“寇齐你宽心吧。荆州肯定是要打击世家豪强的，但是绝对不会拿寇氏杀鸡儆猴。你寇氏这次天仙教之事也确实是做的不妥。但这并不会是官府要用来打压寇氏的借口。” 寇氏所担心的就是会遭到清洗，所以这个时候主动献出来家产给官府，所谓就是明哲保身。 不知道刘封与寇氏说了什么，让寇氏需要如此自保，不过在刘禅看来，寇氏担忧是多余的。但是寇氏明哲保身的举动刘禅是很乐意看到的，寇氏几乎占据了罗县八成的田地，而且占据的都是良田。 寇氏如果愿意带头，那自然是对荆州土地改革的一个非常好的开头了。 只是现在还没有必要做这些，刘备集团上下现在都不会想着对荆州内部进行整饬。 第351章 米白 罗县寇氏，早已经开枝散叶，整个罗县，寇氏有数千人的人口了。 只有罗县五十分之一的人口，却占据着罗县八成的土地，寇氏才是罗县真正的主人，而寇氏家主自然就是土皇帝了。 在益州这种世家大族，在那波清洗世家豪强中，是首要的打击目标的。 寇氏又触碰了禁忌一样的天仙教，人人自危，于是就想着献家产保家宅平安了。 刘禅对寇齐道：“暂时还不需要你做这些东西。需要的时候，你寇氏就应该站出来了。且回去好好待着吧。不用瞎猜什么了。我不知道你兄长说了什么，但是我猜测这背后献出田地分给百姓的事情，很大可能是你兄长的意思。” “现在荆州不能出现任何不稳定因素。我若是接受你献出的田地，其他各个大族，肯定会有所猜测，甚至会做出一些过激的动作。你应该明白了我的意识吧？”刘禅说道。 寇齐虽然是个纨绔，但不是愚笨之人：“我明白了，若是日后少主在荆州要进行土改，我寇氏一定第一个支持。” “且回去吧。”刘禅说道。 寇齐倒是没有马上就走：“少主，天仙教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这帮人会不会报复不了您，对我们这些小虾米进行报复？” “你还小虾米？那些天仙教敢来你寇氏报复，那不是找死吗。瞎担心什么啊，回去做你的富家翁，每日调戏调戏侍女美妾，没人会杀你的。” 寇齐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担心天仙教吗。” “天仙教这段时间没怎么活跃了，估计是被围剿的损失惨重，进入了一段时间的蛰伏期。天网会严密的监视的。行了啊，赶紧滚，看见你就碍眼。” 寇齐对刘禅的逐客令丝毫不在意：“少主，我这次来还给你带来了一些礼物。” “什么礼物？要是金银这些可就俗了啊。”刘禅说道。 寇齐不乐意道：“我好歹也是个吃喝玩乐都具备的纨绔，怎么会送金银这等庸俗物？知晓少主爱好读书写字，还爱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少主的。” “把东西都给我带进来。”寇齐对外面喊了一声。 五个青衣侍从每个人都捧着一件东西走了进来。 刘禅苦笑道：“寇齐，你真的是多虑了。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清算的人。” 寇齐没说话，少主您这就开玩笑了不是，在益州您可是带头清算益州豪强啊。 “哈哈哈，少主，虽然以咱们的关系您不会清算我寇氏，但是我那个兄长已经名言自己是刘氏子，而不是寇氏字，寇氏如何将不会理会了。我寇氏树大招风，又惹了事。我若不巴结少主您，我们寇氏如何能安心啊。”寇齐说道。 刘禅算是听明白了，寇齐显然是不担心寇氏如何，他很明白这层关系在其中，刘备集团对寇氏就算要动手也会留足够的情面，但是寇氏那些族人，为了心安，肯定会用一些手段的来让自己安心。寇齐又是送地，又是送宝贝，就是为了能弥补天仙教所造成刘氏和寇氏之间的缝隙疮伤。 背后撺掇寇齐来的，还是寇氏的那些宿老们。寇齐的家主位置，并不怎么牢固，还是得听那些老家伙们。 与其说是寇齐多虑，不如说是那些寇氏老家伙太小心自己的性命了，稍有一点差错，就想花大力气弥补。 刘禅觉得，这个态度还是不错的吗。 “这是金织甲，是内甲，蚕丝编织而成，总共七十三层叠加在一起，防护力非常强，不说水火不侵，起码防备箭矢是很轻松的。最重要的是它轻柔、薄，完全可以当里衣穿。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寇齐将金色的蚕丝甲递给刘禅，刘禅觉着东西噱头大，拿走手里捏了捏，对寇齐道：“好东西，那我就笑纳了。” 见到刘禅爽快的收下，寇齐高兴的道：“还有这个，这竹简是太玄经，这可不是拓本，是太玄经的原本。保存的非常完好，价值也非常高。” 这确实是好东西，刘禅看了一下，这是扬雄仿易经而编写成，具备非常高的学术价值的。 “这个东西应该送去衡山学宫保存。”刘禅说道。 寇齐道：“那我派人以少主的名义送去衡山学宫？” “也行。” “少主，这两人手中捧着的砚和笔，都非凡品，笔是宛陵而来，是顶尖的制笔匠人花费大力气打造，外界是购买不到的。” 宛陵就是后世的宣城，从秦到唐，宣称的笔一直都是闻名天下的。 宣笔、宣纸，在中国历史上都是有着浓墨重彩的记载。 “砚是采自歙县龙尾山，名为金星砚，砚石包青莹，纹理缜密，坚润如玉，磨墨无声。这种能做金星砚的石头在龙尾山极少，此砚乃是石砚中的精品。” “最后这个是大名鼎鼎的愉糜墨，少主肯定是知道的。这是咱们朝廷的御用名墨，帝王将相都是用这样的墨，只是这些年战乱，产量极少。这一小坛子，钱财都买不到，还是我寇氏用人情换来的。” 五件都是非常名贵而又确实讨刘禅欢喜的东西。 刘禅全部都笑纳了。 见到刘禅没有拒绝，寇齐也心安了几分，看了一眼青瑶，寇齐晦涩的道：“少主要不要一些漂亮的侍女？我寇氏百年家族，对培养侍女这方面还是有一套的。” 刘禅摆手道：“滚你的吧。” “那我就告退了，少主此去凉州，一定会旗开得胜，驱逐曹贼，兴复汉室。”寇齐恭祝道。 刘禅似笑非笑的道：“你家的那些老家伙，说不定巴不得我们在凉州大败呢。” 寇齐不在意的道：“那些老家伙都是脑子有毛病，我寇齐可是一心一意和少主站在一起的。” 寇齐离开后，刘禅看着摆放着的这些东西，对青瑶道：“笔墨砚都放在我书桌上，甲胄先放衣柜。” 太玄经寇齐已经带走了，他会让人送去衡山学宫进行收藏。 躺在睡椅上继续睡觉，刘禅的院子里的桌子、椅子都是外面没有的，是刘禅让匠人特意打造的，每次回到公安的这个小院子里，刘禅都很享受。 等到了成都，一定要让人重新打造一套家具。 张开和孙尚香从衡山到公安，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到了，刘禅去码头接的两人。 “怎么样？你兄长输给我了，我厉害吧？”刘禅见到孙尚香就炫耀了起来。 孙尚香破口大骂：“你个混蛋炫耀什么东西？我兄长坐拥江东，赤壁大破曹操的时候，你还在喝奶了！” 刘禅骑在马上，耸了耸肩：“你兄长破曹没错，很厉害。但是我在陆口大破你兄长，差点还抓住了你的兄长。我更加厉害！” “你要不要脸啊？我看你就是无耻比我兄长厉害。” “那这个还是你兄长厉害。背盟都能做的出来，天下没有比这更加无耻的失去了。” 这种嘴巴上的文斗，孙尚香哪能斗得过刘禅啊，被刘禅一番话气的火冒三丈，然后策马自顾自的跑进城去了，想必是去找甘夫人和糜夫人哭诉了。 张开劝道：“师弟，你们怎么见面就掐起来了。你是男孩，不要总是欺负阿香。” 刘禅笑道：“无聊吗，就想逗逗她。” “师弟，你不会是喜欢阿香了吧？”张开揣测道。 “不可能的。”刘禅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为什么偏偏不逗别人，就逗她呀？” “师姐我逗你的时候，你都是笑笑，笑的那么温柔，我哪还忍心逗你啊。” 张开笑道：“你就是想找个人斗嘴而已。”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张仲景所居住的院子，这里春意正浓，门前的两颗梧桐树，树叶清脆厚重，覆盖着很大一片区域，树荫下几只小猫正在追逐玩闹。 另外一棵树的树荫下，有人坐在石墩上，聊着天，看到一队人马来了，便纷纷注目。 别院的大门并没有关着，而是打开着。 大门口站着一个少年，少年一袭白衣，看到刘禅和张开，当即就欢喜的跑过来：“大师姐，师兄，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少年正是米白，刘禅笑眯眯的问道：“怎么？师傅收你为徒了？” “半月前终于拜的师！”米白高兴的说道。 张开笑道：“那你以后就是小师弟了。小师弟，爷爷在吗？” “在呢，在给人看病。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求医的，师傅最近每天都会坐诊。”米白说道。 刘禅问道：“师傅的《伤寒杂病论》已经完成了？” 米白点头道：“都已经写完了，所以师傅才有精力给病人看病。” 坐在外面等候看病的人并不多，张仲景因为要写医书，已经很多年没有开堂坐诊了，现在应该也是刚刚开堂不久，故而张仲景重新坐诊的消息还没有传播出去，所以来这里的人还并不多。等到消息传播出去了，这里肯定会有很多来求医的人。 “走，我们进去看看师傅。”刘禅说道。 第352章 米白的善恶观 “你们谁啊？怎么插队啊？” 就算是刘禅带着一个小队的白毦兵，这些来看病的人也不怂，出声呵斥，这些人以为刘禅也是过来看病的。 隔着远的他们并没有听到米白和刘禅、张开的对话，他们还因为这是因为权贵，米白所以出来欢迎了。 看到几人走过来，白毦兵纷纷挡住在刘禅的面前。这几个病人才停止脚步。 “我是刘禅，里面的神医是我的师傅。我并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看我师傅的。这位是我的师姐张开，以后会给大家看病的。”刘禅如实说道。 那几个正义感非常强的病人，一脸的尴尬笑容，对着刘禅和张开作揖。 “哈哈哈哈，原来是少主和张小神医，两位还请见谅。” 刘禅笑道：“无妨，你们暂且稍等片刻。” 张开也说道：“请诸位在等等，我稍后也会给大家开诊的。” 几个病人闻言大喜：“多谢张小神医了。” “这个少主和张小神医真是没有什么脾气啊，很是平易近人。尤其是少主，身份那可是非常的了得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听闻他年纪这么小，就战功赫赫，刚刚知晓他的身份，我可是担惊受怕，想不到他居然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如此和气。” 旁人笑道：“你不是说你不畏权贵吗？刚刚是谁说，就算是公安城里的大夫人来了，也敢上去训斥几句的？” 被笑的那人红着脸道：“插队就是插队，你没看对方是少主我也训斥了吗！” “哈哈哈哈哈。”众人哄笑。 刘禅没有想到院子里还坐着十几个人在等候看病，外面坐着人完全是里面院子里已经人已经够多了。 张仲景在房间中给人看病，房间中看完病的病人出来，张仲景中气十足的声音唤了一声病人的名字，被喊到的便走了进去。 刘禅和张开走入了，几只花色各异的猫喵喵喵的走着猫步过来，然后在两人的裤腿上不断的蹭着。 张开抱起黑色的大猫，开心的道：“是小黑！居然长得这么大了。” 刘禅看着这只肥猫，对张开说道：“这估摸着有十来斤了吧？” 另外几只猫，在体重上都不差这只黑猫。 这都是张开曾经养过的第一批猫，那些小猫估计都是这几只猫生的，再过几年这些猫会越来越多。 张开很喜欢猫，张仲景对张开宠溺无比，虽然他讨厌这些猫，但也由着张开去了。张开没在家中，这些猫都是张仲景在喂食，如今是由米白和米粥喂养，两个孩子使劲给这些猫喂食，才把它们喂的这么肥的。 真是日子好过了，给猫喂这么多吃的。 米粥看到张开和刘禅来了，还是有点怕生，站在两人不远处，出于礼貌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开姐姐和阿斗哥哥好！” 张开朝着米粥招了招手，米粥乖巧的跑了过来，张开看了下米粥：“小妮子身体养好了吗？” “养好了！爷爷说只要我平时不剧烈运动，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我以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了。”米粥开心的说道。 张开摸了摸米粥的头：“以后粥粥也可以快乐成长，读书写字，长大了就找个好夫君！” 米粥小声说道：“我要和开姐姐一样学习医术，我不要嫁人呢。” 张开笑道：“为什么要学习医术呀？” “因为爷爷用医术救好了我，我也要学习医术，以后去救那些生病的人了。” “嗯！那姐姐教你医术怎么样？” “好！”米粥很是开心的答应了。 刘禅一脚踢开要往自己身上爬的大黄猫，大黄猫喵喵叫了两声，然后幽怨的看了一眼刘禅，便自顾自的跟着其他猫去打闹了。 张仲景看到刘禅和张开来了，也只是看了一眼，让两人暂且等一会，有什么事情看完病人再说。 张开已经在帮忙看病了。 “我来给师傅写病方吧。”刘禅说道。 别院并没有多少药材，所以都是张仲景这边看了病写了药方之后，然后病人拿着药方去找药铺抓药。 “师傅，为什么要每张药方都盖上你的印？” 张仲景说道：“之前有人伪造我的药方去药铺抓害人的药，故而现在每个药方我都要盖上名字。只有盖着我的印的药方，城中的药铺才会在不诊断病人的情况下进行抓药。” 这个时代的大夫是非常有医德的，断然不会给人胡乱抓药。在药铺中必须要有医生进行望闻问切诊断后，才能进行对症下药。 其实拿着药方去抓药，若是药铺里自己人写的药方，自然是不再需要诊断。 若是别的药铺开的药方，来这里抓药，药铺肯定是不认的。 医德是一方面，说是为了病人着想，其他一方面自然是想要多赚一点坐诊费用。 当然很多医德更加不错医生，坐诊都是不要钱的，只需要抓药需要一点钱。 也就是张仲景的药方，整个公安城的药铺都是认的。无他，张仲景的名气非常的大，这些药铺的医生们都是非常仰慕张仲景的。 “那个冒用你药方害人的人怎么样了？”刘禅问了一句。 “被天网送去官府了，幸亏药方上与我的笔迹不一样，不然我这就晚节不保了。”张仲景很是平淡的说起这件事。 刘禅对张仲景说道：“师傅，最近你重新开堂坐诊了，别院就没有清净了，以后人太多了，我再派点人暗中保护你吧。” “可是最近你又招惹了一些人？”张仲景道。 刘禅尴尬笑道：“我这不招惹人，人家都会主动来招惹我啊。您是我的师傅，德高望重，若是拿你来逼迫我，肯定一逼一个准啊。我让天网多派点人暗中保护，不会妨碍师傅的。” 张仲景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吧。唉，我这把老骨头了，想不到还会有人惦记我的性命。” 刘禅说道：“师傅的性命金贵着呢。师傅多活一天，这个世界上就会有另外一个人的生命得到延续，我说金贵都算是辱了师傅的高贵生命。” 张仲景笑骂道：“你这个小子说话越来越好听了。” 陪着张仲景一起诊断，一直到了中午，才得以有时间休息，此时院子里还坐着十来个病人。 侍从已经将饭菜做好了，在这里等候确诊的病人，都能吃上饭菜，不至于饿肚子。 等候这些看病的病人们自然是感激不已。天底下没有免费看病，还能给病人免费提供饭菜的大夫了。 “若是碰着那些实在困难没有钱财去抓药的，师傅都会资助一些钱财。不过也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过来蹭饭吃，拿到了药方，假装没钱，这样的人这段时间都碰到好几个了。”米白有点生气的说道。 他觉得师傅的善意被人给恶意滥用了。 “他们确实身体有疾，这些人也确实是太穷了。咱们不少那一顿饭和几个钱。米白，要记住，医者仁心，我们有多于的饭菜，有多余的钱财，那些困苦之人，每日所为一顿饭拼尽全力或许还不得，而一碗饭对我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张仲景教育道。 米白也是穷苦出生，自然是知道那些穷苦之人多么的凄惨。 “我只是看不得师傅的善意被他们如此侮辱！我知道他们都是和我一样的穷苦人，但是他们实在找不到吃的，可以和我们说，为什么要去靠欺骗呢？”米白不忿的是有人欺骗张仲景。 刘禅在旁边说道：“师弟，你说的很有道理。下次碰到那种只要不是绝症，还有一些力气的过来蹭吃蹭喝还要拿钱走，并不是真心看病的人，就与那边那个人说，他会解决这些问题的。” 刘禅给米白示意的那个人，正是刘禅安排在别院中的天网密探，这名密探虽然起居都在别院当中，但一直都是个透明人，但他每日都在保护着别院里里外外的安全。 有力气怎么惨都会饿不死的。刘禅最烦这种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来占便宜的人。这种人稍微将聪明劲头用在别处，也不至于这么惨。 米白重重的点了点头，在他的心底认知里，师傅是他最尊敬的人，有人利用师傅，那就是他米白的敌人一般。 刘禅对米白的道：“但是我们遇到那些真正有困难的人，一定要竭尽我们全力去帮助。我们微小的善意，就能给他人莫大的帮助，对他们来说，或许这就是活下去的动力或者机会。” “我明白，师兄。”米白说道。 “行医治病救人，最先修德，师弟，以后一定要做个和师傅一样的神医。”刘禅鼓励说道。 “师兄放心，我一定会成为和师傅一样的神医，救人无数！”米白说道。 张仲景选徒弟是重品行的，能让张仲景收徒，米白在品性这方面已经是过关了的。 米白开开心心带着妹妹去刷碗了，张仲景笑呵呵的看着米白跑去的背影，对刘禅说道：“这小子比你有悟性，教他什么一教就会了，日后成就会比我高。他似乎天生就是个学医的。” 刘禅对张仲景道：“师傅要将毕生所学传授给米白吗？” 第353章 张仲景入衡山学宫 “米白心存善意，这种天性是他与生俱来的。而且在善意的基础上，愿意去思考对与错，不是那种一味的愚善。这是行医救人最基本的品行道德。” “在学习医术上他天资聪慧，学习的非常的快。是非常适合继承我这一身医术的人。” 张仲景收徒是最重秉性的，天赋什么的还在其次。对于米白，张仲景是非常满意的，不单单是他善良的性格，对于米白学习的天赋也非常的满意。 刘禅对张仲景说道：“师傅，你一身医术，有没有想过传播出去。不是那种由一人继承，而是很多人都愿意学习你的医术去治病救人。” 张仲景看着刘禅：“此话怎么讲？” “《伤寒杂病论》的成书，应该刊印出去，而不是只刊印三十份，师傅，这是一本救人的书，能让很多人看到这本书对症下药，也是很多医者的迫切需要的一本书籍，他们看了这本书会让他们的医术更加的精湛。” “师傅，学问一途，应该广而告之，而不是敝帚自珍。您的医术，对现在、未来都是非常伟大的医术，《伤害杂病论》更是一部瑰宝。不管是您的医术还是书籍，都应该造福苍生的。”刘禅郑重的说道。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非常的底下，那些医生郎中的水平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生病最好的痊愈方式就是靠着身体硬抗下去，扛过去就活下来了，抗不下去就死了。 医疗水平的低下，就阻缓了人口的增长。 张仲景是这个时代医术最顶尖的人之一，他的医术学问若是能成批量的教授给别人，那么就教会一个学生，就能多活很多人的人命。 刘禅是想要让张仲景去衡山学宫当个先生的。 张仲景对刘禅说道：“我收徒弟是很重秉性，并不是谁都会教的。若是秉性不足，他日行医，便会有害人之举。这种庸医因医人而变成害人，便是败坏我医者仁心。” “师傅，一个医者一辈子能医千万人，救活千万人的性命，这便是大功德，纵然是因为意外而医死人，那他医活千万人的功德有如何说？” “医者仁心是没有错，师傅收徒严苛也没有错。但是我们这个时代，死的人太多了。饿死的、战死的、被杀死的、病死的，不计其数。战争是害人性命最多的，但病死的不会比因为战争而死的人少。自黄巾之乱起，天下各地连年瘟疫，一村一村的百姓感染瘟疫而亡，这都是可以避免的。” “师傅，若是有更多的医匠，让医匠不再缺乏，那么我们这个时代将会能活多少人命？” “衡山学宫拥有数千在那里探讨学问的人，在那里人人好学，哪怕是旁门学问也有人深讨。最重要的是，这些学子心怀救世救民之心，若是师傅能前往教授，开堂设班，教授万千学子医术，日后这些学子掌握了救人方法，不管是回乡种地还是上马杀敌，亦或者为官一方，他们就算是只拥有基础的医学常识，也能救人无数了。” “若是有人愿意沉迷于医术，用医术挽救苍生，那便最好不过了，师傅的医术不单单能发扬光大，还能挽救世人与疾病困苦当中。有五个这样的人，天下间多少人会因此而活命？” “师傅，衡山学宫的学子们积极向上，那种愿意将此身都投入医术当中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而且这些学子们，品性也不错。你在那里会碰到很多你喜欢的弟子。” 张仲景听着刘禅一大篇话语下来，已经有几分意动了。 “那些士子眼高于顶，他们真的会愿意学习医术这等旁门之术？”张仲景问道。 刘禅笑道：“在衡山学宫，学问不分三六九等，只要是能造福世间，造福百姓的学问，他们都愿意学！就算是那些无用之学问，也有人研究。比如马锋这个小子你知道吧，他所教授的科学，在衡山学宫的很多先生眼中，是旁门左道，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是科学这等技术，是可以改变我们所有人生活的一门学科，只是还没有显露出来。纵然是很多先生反对，但是愿意跟随马锋学习的学子，已经有数百人了。” “您德高望重，名满天下，一身医术登峰造极，若是愿意在衡山学宫教书授人，定然无数的学子愿意跟随您学习医术。”刘禅说道。 张仲景对刘禅说道：“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刘禅笑道：“师傅，您且放心。衡山学宫是最包容学问的地方，也是最尊重学问人的地方，您去那里，一定会受到最浓重的欢迎和最有敬意的尊重。” “能将医术传播出去，救更多的人，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刘禅趁热打铁。 这是最让张仲景意动的地方了，张仲景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他愿意让自己的医术传播出去，也很希望看到无数的人因为字的医术而活下来。 这是个传播学问，拯救疾病困苦之人的好机会。 刘禅站起来舒缓了自己的腿，跪坐着这么久，腿都麻了。 几只大猫躺在旁边的凉席上，打着呼噜，香炉中的烟雾袅袅，张仲景陷入了沉思。 刘禅从师傅的书柜上拿出一本崭新的《伤寒杂病论》，翻阅了片刻后，这本书不单单讲述了最基础的一些医学常识，还有草药辨别，以及引用了大量已经被张仲景证实有效的刘禅当初给的那本小册子上的内容。 其中尤其是防备瘟疫的内容，更是占据了八页书页，张仲景将瘟疫分为了数个种类，数个种类都有预防的办法。 血吸虫病的治疗上，甚至引用了救治黄叙的案例。 还有喝烧开的水能减少疾病这些内容也都写在了上面。 这是一本很全面的中医书籍，加入了刘禅所写的后世现代医学的常识之后，这本《伤害杂病论》的医学价值，更是提高了数倍了。 “师傅，这本书应该一直刊印下去，别说是那些医匠们人手一本，只要是识字的人都人手一本就最好了。”刘禅说道。 张仲景：“没有医匠的指导，若是有人胡乱用此书治病救人，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师傅，你就不能看看您这本书能救多少人？”刘禅说道。 这就是思维模式的不一样了，刘禅是典型的实用思维。杀一人而救天下这种问题，在刘禅看来就是很搞笑了，若是能救天下，哪怕是死个几万人也没问题的，刘禅会毫不犹豫的杀几万人，而救天下苍生。 救天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些死去的人，就当是为天下苍生而造福吧。 “你这种王道思维，已经不适用于行医救病治人了。以后不能再用我的医术去救人。”张仲景严肃道。 刘禅对张仲景道：“师傅，咱们救世人的方法是不一样，我学医术是为了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健康的活下去。” 张仲景叹了一口气：“逆徒啊，你若没有这重身份，将来肯定是一代神医的。” “世间以后会有很多神医，他们会挽救苍生，而未来挽救天下的只有我一个。”刘禅说道。 张仲景已经不愿意再与刘禅多谈了，孩子已经长大了，已经初见王霸之气了。 “师傅，你休息一会吧。我去帮帮我师姐。”见到张仲景已经没有心思说下去了，刘禅果断告退。 离开时，几只大猫被刘禅的脚步声惊醒，四只黄黑白花的肥猫全都站起来跟在刘禅后面。 刘禅就不明白自己怎么讨这些猫这么喜欢？ 抓着大黄猫蹂躏了一会儿，大黄猫躺在地上反而很是享受。 米白和米粥都在张开身边帮着张开打下手，十来个病人花了不少的时间看诊，张开的名声在江陵、公安一带是不下于张仲景的。早年间江陵瘟疫，张开全力负责防治江陵因为战争而起的瘟疫，救活百姓无数，口口相传，人人都知那张小神医医术高超，心地善良。 “少主。”天网密探走过来，恭敬的行礼道。 刘禅撸着猫，对他问道：“安排了几个人在周围？” “一共是五个人，我是明面上的，还有两个隐藏在侍从当中，一个隐藏在山中，别院外围。另外一个这段时间另做了安排，隐藏在看病的人群中。” “不够，我师傅应该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安排二十人过来，等我师傅去了衡山学宫，你们任务就可以结束了。”刘禅说道。 以往别院周围都没有什么人来，五个人是绰绰有余。 现在别院每天都有数十人过来看病，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刘禅的必须要提防有人对张仲景不利。 江东吃了这么大的亏，孙权虽然在年轻的时候性格不错，大度宽宏，但是再大度宽宏的人也咽不下这口气啊，暗地里孙权手段肯定会有很多的。而且这种手段必然是没有下限的。 盯上刘禅身边亲近之人，孙权麾下的山鬼，绝对做的出来。 第354章 开船非是易事 出发去成都前，刘禅还有件事情要做。 “不是吧，少主，你这样搞，会不会让军师生气啊。”听闻了刘禅的计划，马忠有点难为情的说道。 刘禅没好气的道：“我是你的统领，还是亮叔是你的统领？” 马忠赶紧表忠心：“当然是少主是我的统领！少主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去干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刘禅这才满意，对马忠问道：“那个投靠来的李异怎么样了？” “分配在张任麾下，现在驻守在江陵，当了个军候，统领一曲两百人的人马。”马忠对刘禅说道。 “你觉得那个李异如何？”刘禅问道。 马忠寻思少主怎么会惦念着这等小人物，不过他还是如实答道：“有点见识，读过一点书，有脑子，军候应该只是他的一个起点，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将军。” 刘禅嗯了一声，对马忠道：“咱们白毦兵这个时候还是需要扩张一下，一千五百人太少了，只是在荆州扩军已经来不及了。等到了凉州我们在扩军，还是扩展至三千人规模，在去凉州的路途上，你要做好前期准备，物色出统领那一千五百人的各级军官出来，另外训练科目也要准备好。我们在凉州应该会长期驻扎。” “少主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 “现在你带着几个兄弟，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个人。对了，带几个咱们相熟的兄弟就行了，就当这趟出去是去游山玩水的。”刘禅说道。 于是马忠就叫上了王平还有酥饼、小乙等人，一行全部都是白毦兵里的将官，拢共十人，骑着马跟在刘禅身后，向着目的地出发。 马还没跑热身，就已经到了码头了。 马忠、王平等人现在还不知道要去哪里。 “上船！” 上了已经在此等候的船只，马忠终于忍不住问道：“少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船只顺湘水溯流而上，行动起来比较缓慢，站在甲板上还能听到船舱里整齐划一的划桨的号子声。 划桨是助动力之一，最主要的动力还是风帆！ 风帆这东西，刘禅看不透彻，隐隐约约知道风帆动力涉及一些空气动力学，刘禅对这东西是两眼摸黑。 帆船在水上行船，不管是逆流还是顺流，只要不是顶着正面逆风行进，都是可以靠着风帆来行船的。 一般掌控风帆都是船老二，船老大是负责掌舵。而如何利用风帆行舟，是需要具备非常高超的技艺的，这种高超的技艺需要的是一年又一年在水上行舟的经验。 现在船只向南逆流而上，而刮着的是偏北风，想要让船只行进，就需要船老二掌控风帆，船老大掌控好舵向。 江东水师为什么这么强大？那是因为他们有着非常强大的人才储备，在江东不会行船的人少之又少！而荆州则就比不上江东了，白毦兵里都没几个会行船的。 总之，行船没有那么简单。 荆州水师里一艘船上掌控风帆的，往往都是上了年纪的，最小的也都是刚刚四十岁，五十岁左右的风帆手，不计其数。无他，这些人经验老道，行船撑起风帆时，能精准的控制好风帆的方向，让风鼓动风帆，促成船只行进。 “其实现在刮着北风，往南走，不需要划桨，单靠风帆就行了。不过少主要加快速度，所以就安排了二十个水师的兄弟过来划桨。”船老二就站在甲板上的风帆下，现在风向稳定，风速也稳定，还有空和甲板上的人闲聊。 刘禅想他讨教怎么才能熟练的掌控风帆，能不能编写一套教材，给水师士兵学习。须发皆有白色的船老二听了直摇头：“这东西可没有什么好教的，都是依靠常年在船上的经验。想要教会一个后辈，这后辈就得站在我的位置上，慢慢的学，慢慢的积累经验。” “那老先生你带了几个徒弟了？”很多技艺都是靠着经验传承，想要速成是没有可能的。刘禅也不气馁，于是就与这船老二闲谈了起来。 “收了两个徒弟，都在水师当中服役。”船老二一脸骄傲的说道。 能收徒的风帆手，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才会收，因为只有技艺娴熟了才配收徒弟，这船老二刚刚过五十就已经收了两个徒弟了其实还是算多的。 于船老二闲聊了许久，刘禅心情并不怎么好。水师并不是只要一直下饺子一样造船就能强大了，船只固然是最重要的，但是更加需要的还是会开船的人才。 船只可以造，人才不可多得啊。 这艘在水师中是被唤做赤马舟的船只，因为有风帆动力还有船桨动力，逆流而上的速度也非常的多，乘风破浪，一路向南。 “赤马舟就是速度快，这艘赤马舟在荆州水师里算是大型的赤马舟了，故而能载数十人。而小型的赤马舟，只能载十人，是用来快速靠近敌舰，运载士兵登船的。”船老二向刘禅介绍说道。 云梦泽中水域不湍急，从公安出发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进入了湘水汇入云梦泽之处了。 进入湘水后，这艘赤马舟的速度也没有多少减缓。 “两个时辰后可以到达临湘，临湘不停留继续向南，晚上的时候就可以到达衡山镇了，不过估计要走一段时间的夜路。到也不用担心，我们常年行船走夜路，这里每一块礁石所在地方都清楚。”船老二一口酒下肚，喷着酒气对刘禅等人说道。 刘禅看得心惊肉跳，你他娘的这是酒驾啊。 “水师能让喝酒吗？”刘禅看向马忠等人询问道。 马忠他们一群旱鸭子知道个屁的水师的规矩。 还是船老二笑眯眯的道：“少主这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只要不是战时，我们这当船老二的都能喝点酒。因为喝了点酒，对风帆掌控的更加好！” 刘禅听着这话耳熟，上次听这种话还是上辈子呢，朋友喝酒开车，刘禅劝着不要开车了，朋友说喝了酒对车子会掌控的更好。 “喝酒不开船，开船不喝酒！”刘禅郑重说道。 不过水师中这些船老大才船老二都是有着一些特权的，一艘战舰上除开指挥战舰的统领最大外，就属这两人最大了。往往舰长见到船老大船老二都是恭恭敬敬的。 刘禅觉得这大概就是类似于自己前世军中的那些一级军士长，都是一些技术大牛，就算是将军见了都是要喊一声老班长的。 这水师的船老大船老二就差不多是这个待遇。 别人没有的待遇，他们有，别人有的待遇，他们全都有。水师这样的军队中，技术是非常重要的！ “算了，一点酒而已。很多常年跑船的老船夫，好的就是这一口酒。”刘禅心中寻思道。 “咱们还是不要夜间行船。不安全，若是天黑不能行船，那就靠岸停下来。”刘禅对船老二说道。 要是船只触角落水了，刘禅可就丢人了。 船老二对刘禅说道：“我们加快速度，争取天黑前到达衡山镇外。” “尽力吧，但是要注意安全。”刘禅嘱咐说道。 傍晚的衡山镇，灯火通明，没有城墙的衡山镇，一直都在向外扩散，可以说是一日一个变化，相信再过不久，衡山下这个原本只是一个小村庄的地方，就会具备一个县城的规模了。 这里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流如织。衡山学宫对学生的管理也不在那么严格，不想在学宫里寄宿的学子，可以住在山下的衡山镇中，但是在学宫中的学子是不准夜间出学宫的。 所以看到这街道上很多士子，大多数是住在山下这衡山镇中的，能有资本住在山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世家豪强培养出来的读书人。 靡靡之音悠悠在湘水畔传荡，湘水岸，还有游船照着明亮的灯火在水上游荡，期间时不时传来女子的嬉笑之声。 街市上青楼数座，门口妓子挥舞着手帕用着娇柔酥骨的声音招呼着年轻的士子。 夜市上，众多小吃摊位冒着热气，香气弥漫，人声鼎沸，夜间若是感觉到腹中空乏，来此必然能吃到美味可口的食物，这些小吃涵盖天南地北，就算是幽州那边来的士子也能在这里吃到家乡的味道。 在小镇外的一处空地上，有一场球赛正在进行，围观的人群达到了一两千人，这些人围绕着球场，欢呼雀跃，气氛热烈。 在场中，是民间的两支球队。两支球队都非常的有名气，就算是衡山学宫的球队都不是其中一支球队的对手。 今夜这场夜战也是双方也是一场上了头的约战，不然也不至于打夜场了。 双方球队是剑拔弩张，两支球队的支持者们也是暗中争勇斗狠。 如今足球这项运动已经有很大的规模了，最先由军队带动起来的风气，已经蔓延到了民间，民间球队如雨笋般冒出来，其中不乏一些很强悍的球队。 刘禅坐在船头，隔着许远，就看到那座在湘水畔灯火映红了一片天空的小镇，或者说是小城更恰当。 第355章 糜烂不堪 “这衡山镇比我们上次来又繁荣了许多了。这都要变成一个小县城了，真是一个奇迹啊。”马忠眼光中倒映着衡山镇的灯光。 那一片朦胧的灯火中，刘禅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游船上在水面上穿梭，船上有抚琴声，有歌声，还有劝酒声。 看到一艘战舰到来，游船们纷纷避让。 “干什么？他娘的，突然开船走干什么？”因为避让战船，船上估计是有个喝醉了的倒霉蛋站在船头撒尿，船只一动便站立不稳，倒在了船头，所幸没一头栽进水中。 却不想这个穿着黑袍的学宫学子，顾不得擦干净身上的尿渍，跳起来指着船夫破口大骂。 船夫也丝毫不怂，指着那刘禅所坐的赤马舟：“你丫的再敢满口喷屎尿，耶耶就把你给丢下水去。那战舰来了，我不必然，让你们被撞下水喂鱼？” “那里来的狗屁战舰，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这战舰在江面上横冲直撞，就没人管管吗？瞎了狗眼了，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这艘战舰上的人都给我听着，我数十声，你们要是不给我来赔礼道歉，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真是没家教的玩意……”一同污言秽语，甚至还辱骂到了刘禅的家人。这种骂人带父母的玩意，中国自古有之，好似辱骂他人不带他家父母祖宗，就不会骂人一般。着实一个恶习。 船夫心中大急，这小子喝醉耍酒疯了，他可没有疯，这不是找死吗！ “你给我闭嘴！”船夫大怒道。 这船夫地地道道的衡山镇人，家里因为拆迁征地，已经是家财万贯了，只是闲的才能这里撑船消磨时间，他有钱可以不鸟这些士子，但是那军队可是再有钱也是惹不得的啊。 “你给我闭嘴！”这名士子立马反击船夫。 “你一个小小船夫敢训斥我？好大的胆。你们几个快出来，这家伙对我出言不逊。”朝着船舱里喊了一句，船舱里正在搂抱着美人的士子，立马跑了出来。 “给我揍他！”这名喝醉了士子指着船夫道。 他的那几个狗腿子，立马拉着船夫过来就是一顿胖揍，船夫惨叫连连。 看到船夫挨揍了，这为首的黑袍学子又重新开始叫骂战舰了。 马忠看向刘禅，刘禅对那边的船老大说道：“掉转，我们去给他道歉。” “衡山镇越发的繁荣了，这衡山学宫的学子就越发的浮躁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看到衡山学宫。”刘禅嘀咕道。 赤马舟马上就掉转船头，然后朝着那艘游船碾压而去，船夫都躺在甲板上，根本没有人驾驶船只躲避，眼看着大船碾压过来，船上的几个士子惊恐的大叫着纷纷跳船。 刘禅可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那个满口喷粪的玩意。 “带两个兄弟去把那几个捞上来。”刘禅对马忠吩咐道。 岸上有不少在赏江景的人，看到这一幕自然是纷纷围观，心想这是哪家的傻小子，敢对着军舰叫嚣，这不是作死吗。 刘禅踏在岸上后，皱着眉头看着江面上飘荡的这些游船，借着游船上的烛光，刘禅还能依稀见到船舱中那曼妙身影的舞姿。 “糜烂不堪！”刘禅吐出了四个字。 马忠带着人驾着小船将那艘船上落水的士子、船夫，还有几个身上只披着菱纱的女子给救了上来。 围观的人群没有一个去看那几个士子的，全都是用目光赤裸裸看着那打湿的衣衫紧贴着身躯的青楼女子。就算是几个白毦兵眼睛都看直了，还有白毦兵朝着马忠坏笑。 “把这几个女子带走。让她们滚。”刘禅说道。 那几个青楼女子知晓刘禅是惹不得的人物，施了个礼落荒而逃，引起人群一阵哄笑和口哨声。 刘禅看着那跪坐在地上的几个士子，对他们问道：“刚刚是谁开口骂的？现在我来道歉了，我倒要看看我的道歉你们承受得住吗？” “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那个叫骂的黑袍士子跪在地上干呕，还不忘放狠话。 这货刚刚没少喝湘水。 “知道怎么说人话吗？酥饼，你教教他。”刘禅说道。 酥饼教他就是几个耳光抽了上去，力道很大，这个时候瞎子都知道少主是真的动怒了，还不让少主发泄一下，待会可就是要杀人的了。 这个黑袍士子被抽晕过去，晕过去还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惹了什么人。 “你们几个刚刚有没有喷粪？”刘禅眉头一挑看着剩下几个还在发懵状态的黑袍士子。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刚刚就待在船舱里面呢，他喝醉了敢挑衅军舰，我们可不敢。我们有罪，也只是殴打了船夫。”几个士子慌忙解释道。 难怪刚刚这几个家伙听到那晕过去的黑袍士子在船头破口大骂都没有出来露面，反而是要打船夫这等无权势的人一窝蜂的涌出来了。说是鸡贼，还不如说这几个玩意欺软怕硬。 “教训一下。然后把名字记下来，让衡山学宫剔除。这等害群之马，衡山学宫招来了干什么？耶耶的钱可不想养一群废物。”刘禅脸色难看的说道。 那几个衡山学宫的学子声泪俱下的求饶。 几声惨叫过后，刘禅转身离去。 犹自感觉怒气没有消，刘禅觉得这怒气不是那几个白痴弄出来的，而是看着这衡山镇一派纸醉金迷，而那青楼进出的多是穿着黑袍的学宫士子。 这哪里像是求学之地！现在都成了这等风花雪月之地啊！ “衡山学宫不能涉政，不能过问地方政务。故而这衡山镇开设如此多的青楼衡山学宫也管不了。我相信綦毋闿是想管的。既然衡山学宫管不了，那我就来管。”刘禅发现自己看着来气的这这横山镇的风花雪月。 好好的求学圣地，现在居然变成了这等污垢之地！ 这让刘禅原本设想中的衡山学宫，好似遭受到了玷污一般！ 昨日还在张仲景面前吹嘘衡山学宫的风气如何如何，今日来这衡山学宫，打脸来的太快了！ “衡山镇现在是谁管？去把他给我揪出来。”刘禅怒气冲冲的问道。 马忠等人不知道，但是随便拉着个人问就能问道了。 “少主，是重安县丞在管，重安县丞常年是驻扎这里的，这里就相当于是重安县的第二个县署。”马忠询问了消息过来禀告。 “那个县署在何处？” 马忠问了县署何在，一行人便气势汹汹的奔来了县署所在，敲开门，里面开门的人看到一队士兵，原本还想骂骂咧咧几句大晚上的来敲门干什么，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的地方。 结果看到军队就瞬间把话给憋回去了。 刘禅走入这院子，对这名下人问道：“县丞在家中？” 下人为难的道：“不知啊。” “不知？”刘禅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这位贵公子饶命。”这下人倒是很忠心，一看就是知道不愿意透露自己主人的行踪。 马忠的刀子架在这下人的脖子上：“说，你们家县丞去哪里了？” “去…去…清欢居了。”不见棺材不落泪，被刀子架在脖子上了吓得屁滚尿流了才敢吐露实情。 “走。”刘禅说道。 益州梧桐苑，荆州清欢居。这两个可谓是连锁妓楼了，两家背后都有甘夫人和糜夫人投了钱财。 如今这衡山镇当中，可不单单只有清欢居，什么怡红院、神仙阁，数座妓楼并列，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衡山学宫这么多的士子，年轻气盛，又有一些老文人的传统臭毛病，爱好逛这风花之地。 刘禅是最见不得这些臭毛病的。 尤其是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衡山学宫，里面的学子绝对不能被污染，那些有着臭毛病改不了的废物玩意，还是趁早滚蛋。 衡山学宫有任何不正风气的苗头，都应该被掐去。 刘禅很多人是认识的，这清欢居的老鸨也认识刘禅，看到刘禅一行人过来，老鸨心惊肉跳，刚刚这煞神在湘水上面撞翻了一艘船，现在这不会是来找自己的晦气了吧。 “少主，少主，您怎么来了。”老鸨恭敬的站在刘禅面前，拦住了刘禅进入清欢居。 站在外面招揽客人的妓女们也都纷纷寒颤若噤，往房子里面走，是怕殃及池鱼。 刘禅对这老鸨说道：“既然认识我就好办。告诉我重安县丞在哪里？” 老鸨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找县丞的，不过你们神仙打架，可别殃及了清欢居：“少主，我马上让人带你去找县丞。” 刘禅走入清欢居，清欢居里面的客人们全都安静了下来，这一队士兵进入，大家都好奇怎么回事了。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清空这里，若是一炷香后这里除开我的人之外还有别人，你就等死吧。”刘禅走过老鸨身边，突然回过头来对老鸨说道。 老鸨脸都僵住了，这是要干什么？ “少主，您……” “他娘的，再废话耶耶现在就剁了你。”王平手都握在了刀柄上了。 老鸨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少主开恩啊。” 可是没人理会她，刘禅带着白毦兵一行人直奔重安县丞所在。 第356章 强大的地方豪强 清欢居的装修风格向来是奢华艳丽，能进入这里的非富即贵，一夜的消费是有最低的规定的。 金碧辉煌装扮，却给刘禅一种很是厌恶的感觉。 就好比这衡山正，灯火辉煌，一派繁荣景象，任何执政者看到这个小镇，恐怕都会开心，在这乱世之中，居然还有这等繁华之地。必然会大大的奖赏一番治理此地的官吏。 但刘禅看着这些景象，却想到的是背后的那些肮脏，那些不正之风！ 学问就应该是学问，正如衡山学宫，学问是不分三六九等的，任何学问在衡山学宫都是有立足之地的。但是学问之地被这种奢华糜烂之风给污染了，那学问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在这种环境下学习的士子们，日后为官真的能做好一个父母官？ 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值得托付一县、郡、一州的百姓？甚至以国事相托？他们能吗？他们配吗？ 将帅必起于卒伍，宰相必起于州部，这是出自韩非子所言。此等州部说的是州县等基层行政单位。 没听说过官员起于青楼妓院的。 天下尚未平定，世人尚且水声火热之中，怎么还有心思沉迷于温柔乡？ 刘禅一点也不想自己日后麾下的官员是那些流连于青楼妓院庸碌无用之徒。 总而言之，不良之风，必须要扼杀掉！ 清欢居的小厮颤颤巍巍的带着刘禅一行人来到一处房间外，房间门关闭着，里面灯光黯淡，那县丞应该是搂着清欢居的女子睡过去了。 “打开门。”马忠让小厮用钥匙将门打开。 推门而入后，床上两个人正包裹在被子中，重安县县丞还在打着鼾，估摸着是刚刚鏖战太累了，现在睡得死死的。 刘禅端起放在案几上的一壶茶水，马忠很狗腿的撕扯下来床帘上的一块布。 周围几人都没有出声，那小厮赶紧跑了。 一壶水浇在了重安县丞的脸上，还在打着鼾的县丞瞬间清醒，一睁开眼就看到刘禅等人，正欲大怒，王平的刀已经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躺在县丞身边的女人被惊醒，看到这一队甲士和明晃晃的刀子，不由自主的大声尖叫了起来。 马忠冷声道：“闭嘴。” 其实马忠长相也不差，并不是长得凶神恶煞，只是这些年战场上杀敌，冷着脸下来自有一股摄人的杀气，这女子顿时就不敢在出声了，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遮掩着自己的一丝不挂的身躯。 县丞看着刘禅等人，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刘禅冷笑道：“衡山镇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交给你一个县丞管，也算是重用你了。你就把这衡山镇打造成了一个纸醉金迷的风月之地？” “不知道山上就是衡山学宫吗？”刘禅拍打了下这县丞的脸。 “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你的名字。”县丞并没有惧怕，还想着知晓刘禅的名字，日后好报复。在他看来，这种带着一点兵马就敢横行霸道不知死活的定然是哪家跋扈的公子哥。 刘禅笑了笑，示意马忠开始，而自己则退到了一旁。 几个白毦兵军官将县丞按住，马忠将撕下来的布贴在了县丞的脸上。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重安县丞，你们就不怕我报复吗？”重安县丞仍旧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唤着。 “重安县丞，好大的官啊。我倒要你之后要怎么让我死活。”刘禅阴恻恻的说道。 布盖在了重安县丞的脸上，暗中提着水往他脸上浇，重安县丞很快就出现了窒息，双脚双腿胡乱的颤动着，只是被白毦兵死死按住了。 刘禅示意停手，马忠将沾满了水的布拿下来，重安县丞一张脸已经成了猪肝色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说吧，贪污了多少钱。”刘禅问道。 县丞呆愣道：“什么贪污？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刘禅笑到：“你自己说出来和我去问别人问出来，可就不一样了。不要以为我问别人问不出来，不是谁都你这样愚蠢，刀子架在脖子上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你是谁啊？”县丞终于开始正色看向刘禅，眼前的这个人身份绝对非凡。 马忠嗤笑道：“这个时候还看不出他是谁。你这个县丞是怎么当上来的？怎么如此的愚笨。”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县丞的目光中渐渐的产生了恐惧，他看着刘禅，再看看周围的士兵。 “少主饶命啊。我都招，我都招了。”县丞瞬间就一副哭丧脸，连连告饶。 “现在看出来我是谁了？衡山镇这么多的青楼，是你弄出来的吧？”刘禅问道。 马忠把县丞从床上拎起来，让其跪在地上。在床上一直瑟瑟发抖的青楼女子则依旧抱着被子恐惧的看着这一切。 县丞跪在地上嘴里喊着求饶给刘禅不断的磕头，酥饼和小乙两人一左一右，环首刀架在县丞的面前，他们怕这老东西狗急跳墙对刘禅不利。 “回答我的话。”刘禅喝道。 县丞跪在地上：“少主，我也是迫不得已，他们都想要在这里开设青楼，我若是不准，他们背后的世家豪强就会出面来逼迫我，我是收了钱财，但我也收的不多啊。” “谁逼你？”刘禅问道。 这下县丞哑火了，头埋在地上，不敢说话。 “我问你，谁逼你。”刘禅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地方豪强敢逼迫县丞，那是不是也会逼迫县令、县长？这种事情其实并不是没有，地方豪强在民间的势力非常的庞大。 但最让刘禅发怒是，刘备麾下的官员，在愤怒的自己面前，居然不惜性命也要庇佑那些地方豪强！ “你到底是谁的官员？”刘禅忍不住问道。 这县丞依旧不答，埋着头瑟瑟发抖。 刘禅愤怒的一脚踹在县丞的身上，将其踹翻在地，这县丞处在极度的害怕恐惧之下，爬起来又跪着了，依旧没有开口说谁在逼迫他。 “你不想说是吧？”刘禅看着他问道。 “属下是不敢说，属下还有家人。”县丞跪在地上用着颤音回答道。 刘禅都忍不住气笑：“他们以家人威胁你，你还要帮着他们？你以为我不敢抄你的家是吧？” “主公、少主仁德，固然会抄我家，但也不会至于杀我家中人口。”县丞说道。 “我倒要看看哪个地方豪强敢逼迫我属下的官员，倒要看看谁的手伸的这么长，敢伸到衡山学宫来。”刘禅大怒道。 “把他抓起来。”刘禅说道。 酥饼和小乙两个人抬着县丞，刘禅厌恶的看了一眼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对马忠道：“你在湘水里捞人，揩了那几个女子不少油，这个女子你处理下。” 马忠笑嘻嘻的将那个女子的衣裳丢给她：“马上穿上，跟在后面，不然你死在这里就没人管了。” 刘禅一行人已经走出去了，那个女子闻言立马穿上衣裳。 马忠也没有兴趣盯着一个妓子的身子看。 清欢居已经被清空了，客人和妓子们全都出去了，里面空荡荡的，大门外就已经人满为患了，那些妓子和客人站在街道上，不明所以，一个个骂骂咧咧，更多的还有围观的人群。 小镇上有维持治安的士兵已经出现在这里维持秩序，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士兵是属于县兵编制，平时由县尉统领。 刘禅一行人走出来，马上就有县兵围过来，不过看到刘禅后面的甲士提着的县丞，一个个就立马不敢再靠近刘禅一步了。 “这位将军……我们县丞…？”这队士兵的队长觉得这对方一定是不好惹的人，看到自家县丞都被抓起来，一时之间都有点语塞。 “我是刘禅。”这都已经南征北战了，打败了无数的敌人，名声就算是江东都已经知晓了，可是在自家地盘上，怎么还是有这么多人不认识自己，每次需要给属下自报家门，刘禅就觉得很没有排面啊！说好的王霸之气呢？ “少主！”这名队长抱拳行礼。 “让你的人，驱散周围的人，不要在这里围观。”刘禅说道。 “喏” 刘禅看了一眼这些兵员，有五十之数，东汉的军队编制，五十人是一队，重安县县兵队伍，看来并没有缺额吃空饷的情况。 王平递过来一支火把，刘禅看向县丞：“去把这个清欢居烧了。” 县丞原本已经等死了，听到刘禅的话，县丞恐惧的问道：“少主这是要……” “让你烧掉就烧掉！清欢居背后之人你知道是谁吧？”刘禅语气平静的说道，虽然平静却让县丞心中一个激灵，若是自己有犹豫，恐怕这少主就会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一刀给自己斩了，做出杀鸡儆猴的效果出来。 县丞接过火把，看着这清欢居，再回头看了一眼刘禅：“少主，真的要烧吗……” 这清欢居背后之人，县丞可是清楚的知道是谁，这少主真的狠得下心？ “再废话你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刘禅说道。 第357章 小财神 县丞再也不敢说二话，抓着火把朝着清欢居门口走去。 清欢居的老鸨不知道怎么突破那些士兵的围挡，冲了过来，扯住了县丞，哭哭啼啼喊着不要。 一面还像刘禅求饶。 刘禅厌烦的让人拉走她，这个老鸨哭喊着不依不饶，刘禅说道：“继续叫，待会你就没法叫了。” 老鸨顿时哑了，刘禅这句话配合着那平静却又极其冷漠的话语，满满的死亡威胁啊。 火把被丢过去后，县丞怂的赶紧跑了过来。 木质结构的房屋，想要被点燃很简单。 “少主，这当街纵火，会不会被人诟病？”马忠悄声问道。 刘禅不语，今晚衡山镇不会只有一个地方起火。 “去下一家。”刘禅说道。 县丞一愣，这还要烧下一家？ 这些青楼占地非常的大，烧起来非常的方便，独门独户，周围都没有其他房屋与它相连。 这就是占据衡山镇发展初期好处，随便拿地，想拿多大地只要你有钱。 一个小小的衡山镇，就有四家青楼，清欢居、怡红院、神仙阁、上善楼，分别坐落在四个方向，各个都是重金打造，站在街上看，这几家青楼俱是碧瓦朱甍，玉楼金阁，一派富丽之象。 有这几家青楼在这里，任由衡山镇发展下去，必然会城外闻名的风月之地了，这里的风气将会被严重带偏。 这种情况下，刘禅觉得是没有办法做学问的。 就好比后世的学校，不说大学，就说中学以下的学校，若是学校周围七八个网吧之类的场所，学生的家长恐怕手撕了这些网吧的心情都有。 刘禅现在就是和后世那些想要拆除学校周围网吧的心情一样的。 衡山学宫在刘禅的设想中，是未来给自己提供官员的地方，从这里走出去的官员会比其他官员不一样，因为这里的学生，学习的不只是经书，而是在学宫求学的过程中，将会学习怎么治理百姓，怎么让百姓的生活更加的好。 培养读书人和培养官员是不一样的。 中国王朝大多数是培养读书人读完之后再去做官，很多人只知道圣贤书，却不知道如何治理百姓。 衡山学宫是同时将这两项都在进行，一个是培养读书人，一个是培养官员。 一个官员不能只懂得圣贤书上的道理，只会讲道理做文章是没有办法让百姓生活好起来。 这样一个未来治理天下关键的地方，刘禅会容忍有人在这里胡作非为？局对是绝对不允许的！ 刘禅现在就站在了上善楼的面前，小镇并不大，清欢居被谁烧了，烧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消息灵通的几乎是盏茶时间就已经全部知晓了。 上善楼这个时候也知晓了刘禅要干什么了。 看到刘禅来了，上善楼里的人如临大敌，不过当刘禅带着白毦兵和一队五十人的士兵逼近上善楼几步后，里面的客人纷纷逃散，好似树到猢狲散一般。 刘禅看着这些奔出来的人，其中不乏黑袍的衡山学宫学生。当然也有很多没有穿着学宫服装的年轻士子，这些人其中大部分也都是学宫学子。 “少主，我去传话。”王平说道。 刘禅点头，王平走入楼里后，有管事走出来，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乞求刘禅这边能高抬贵手，然后又说这上善楼背后的产业是谁的。 “朱家是什么玩意？很厉害吗？能厉害的过我手里的刀子吗？”王平听着这管事拿出背后的势力想要阻拦刘禅，却不想王平根本不把朱家放在眼里。 “朱家是酃县大族，家中有许多官员，就算是郡中也是有人为官，还请给几分薄面。”管事求情道。 “一个小小的县中大族，也被让我家少主给薄面？去你娘的真的给你们长脸的。”王平一巴掌打在这管事脸上，没有下死手，只是让这管事的脸给肿起来了，要是下死手王平这一巴掌下去能够扇死这个管事。 “一炷香时间，上善楼全部清空。你要是不想清空也没有关系，里面被烧死多少人，我家少主就去杀死朱家多少人。一个小小朱家也敢如此蹦跶，我都想笑了，在益州像是朱家这种家族没有死一百个也死了八十个了。”王平忍不住讥讽笑道。 这个管事被王平一巴掌给打清醒了。这才明白那个少主的称呼分量有多重！ 此时他才想起来这个少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角色。那是几岁就在战场上蹦跶的主，被人叫做妖孽的少年。 “快快快，全都出去，里面的东西也不要收拾了。全都出去！”管事捂着肿起来的脸，立马开始组织上善楼里的人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很多人还跑去收拾细软，刘禅冷眼看着这些跑出上善楼的人群。 香炉被放置在上善楼门口的地上，上面插着一支香烛，正在缓缓的燃烧着。 围观的人群再次在上善楼外面汇聚，人人都想看着这场好戏。 外行的人自然是看热闹，内行的人却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妙了，这是不是释放出一个讯号？官府要对荆州的世家豪强动手了？很多人就联想到了荆州的外部环境。 益州经历过一番大清洗，已经稳定了下来。益州现在完全是具备成为刘备大后方的条件了，那么荆州了？江东这个心头之患已经被打跑了，短时间内无法再对荆州造成威胁，而对荆州有威胁的曹操，现在的目光放在凉州而不是荆州。 这个时候其实是对荆州的益州豪强动手的好机会。荆州官府是不是会在这个时间档口，对荆州进行梳理？ 刘备集团在益州对世家豪强的所作所为，早已经传遍了天下了，谴责着无数，辱骂者更是不知凡几，毫无疑问的是天下各地的地方豪强，世家大族，对刘备的抵触情绪空前高涨！他们以前可还是觉得刘备是个仁德的枭雄，刘备在入益州前，一些事迹被天下人所知，确实是有一代仁德明君的迹象的。经历过益州大清洗后，这个形象就彻底的崩塌了。 这也为未来统一天下增加了很大的难度。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刘备能打入中原，将会不单单受到曹操军队的阻力，还会有民间这些地方豪强的阻力。 刘禅倒是觉得无所谓，天下大势之下，犹如滚滚车轮，世家豪强再强也强不过军队，地方豪强再横，在人民百姓的意志面前就是纸老虎。 刘备所做大清洗面前，可不是单单只是清洗世家豪强，而是用世家豪强的全部利益来笼络万万千千的百姓。 虽然失去了世家豪强的支持，但是刘备获得了每一个百姓的支持。百姓心之所向的一个政权，就是好政权！ 而且在利益方面，无需多讲，用屁股都能想出来，没有了地方豪强，单单是土地这一个方面释放给了百姓，给执政政府产生的收益就远远大于过往世家豪强统治基层时期要多很多倍了。 世家豪强对中央王朝来说，已经不是癣疥之疾了，而是依附在王朝身上的毒瘤，致命的毒瘤！ 在上善楼外面围观的人群中，许多人忧心忡忡。心中想着如果刘备要对荆州境内的世家豪强动手，那么自己家族将会何去何从？ 舍去巨大的利益而乞求活命。很多大族在这个问题上，并不怎么会知道如何取舍。往往是见到了刀兵，死了一些人，才会知道怎么取舍。 能明白大势所趋的人，非常的少。更多是选择抵抗，毕竟不是谁都会舍弃事关家族兴衰的利益的。 刘禅可不管有些人是怎么想，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谁要敢伸手到衡山学宫来，谁就死。管你是什么地方豪强，蓄养的私兵有多少，敢伸手就要做好死的觉悟。 “还让我去？”县丞很委屈的问道。 马忠将火把塞到他的手中：“你让这些青楼开设在这里，那就自己去亲手了解它。” 县丞求饶道：“少主，这上善楼背后是朱家，我若是烧了，他们不会饶了我的。” “他们找不了你，我会去亲自登门拜访。”刘禅说道。 县丞听到刘禅要去亲自找朱家，心中大定，有少主这句话撑腰，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上善楼里还有人匆匆走出来，那一炷香已经燃烧殆尽了。 “放火。”待到最后一人走出来，香也彻底的熄灭。 县丞举着火把将上善楼外面的一些装饰点燃，这些装饰点燃后很快就引燃了楼房，刘禅是眼看着大火烧起来，才准备去下一家。 张黯站在不远处，对刘禅行礼，刘禅看向这个有着小财神之称的年轻男子，对其道：“怎么，有你的产业？” “少主，剩下的那两家，我刚刚买下来了。我已经让里面所有人都滚蛋了，我打算再开两家酒楼。还请少主高抬贵手。”张黯作揖道。 刘禅冷声道：“那我还成了你压价的筹码了是吧？” 这个时候时候收购这两家青楼，张黯恐怕花费了只是很小的一笔钱财，张黯不压价就是个傻子。 不过能抓住这个机会果断出手收购这两家青楼，刘禅倒是有点佩服这张黯的手段和眼光了。 第358章 送温暖 张黯能有小财神的名字，可不只是继承了亿万家产，而是他自己就非常的擅长赚钱。 “少主，说实话，我这也是帮了您。您也不能因为火没有放成，而归罪于我啊。”张黯叫屈道。 刘禅对张黯道：“你明白我在做什么。你出来搅局，就会让我的目的达不到。” 张黯恭敬对刘禅说道：“少主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有少主此等壮举，那些人畏惧少主雄威，以后衡山镇肯定再也不会出现风月场所了。” “少主，这四家青楼都开业没有半个月。都花费了近千万钱，烧了实在太可惜了。这两处产业，我愿意赠送给少主。”张黯又低声说道。 刘禅瞅了一眼这张黯，想到他的财力，于是对张黯问道：“你在衡山镇有多少产业？” “一家酒楼，另外还有一些未开发的地。如今又多了两家酒楼。不过我刚刚想了下，衡山镇三家酒楼有点多，所以我打算把刚刚收的那两个青楼，改成书坊和剑阁。” 张黯倒是玲珑心思，又对刘禅道：“少主是从公安来的吧，舟车劳顿，卑下安排了饭食给少主和少主身后的这些军爷，不知少主能否赏个脸。” 刘禅点了点头，确实是有点饿了。 张黯给安排的酒食，连那五十个县兵都有份，而且都是大鱼大肉，丝毫没有吝啬。 “少主，卑下也是可惜这好好的房子就被一把火烧了，实在没有他意。我张家虽然有钱，但是人丁单薄，一家三代都是单传，连地方豪强都算不上，就是个低劣没有地位的商人。断然是不敢和官府为敌，他日少主若是有需要，只要少主一声令下，张家莫敢不从啊。”刚刚入席坐定，张黯就迫不及待的给刘禅解释道歉。 刘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现在知道怕了？” 张黯喝了一口酒对刘禅说道：“少主，你要做什么，荆州的这些世家豪强都清楚。自从益州之事传入荆州来了之后，很多人都非常的害怕，并且暗地里都有一些准备，不过这些准备在卑下看来十分的可笑，他们在少主面前，会如同土鸡瓦狗一般。当然，少主短期内不会对荆州这些世家豪强动手，这点我看得透彻。 少主今日所作所为，也只是愤怒衡山镇现在糜烂的风气。说实话这些人把衡山镇弄成这样，我也觉得太过分了，卑下也是痛心疾首啊，这里是探讨学问的圣地怎么能弄的如此奢靡淫乱？奈何势单力薄，不敢与那些大家族抗衡。不然哪能让少主您亲自出马啊，我张黯用钱砸过去解决就是了。虽然我知道开设青楼是暴利，但我没有一点心思要把青楼开在这里……” 刘禅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打住。我不想听你拍马屁了。” “另外那两家青楼，背后的人是谁？”刘禅询问道。 “酃县沈家和重安县的何家，都是大家族了，人丁兴旺。两家在咱们荆州几个郡中都有人为官吏，家族里担任县中官吏的也不少。是当之无愧地方豪强了。”张黯答道。 要动世家大族，就必定牵扯到官府的大量官吏，因为有很大部分的官吏都是出自世家豪强当中。这些官吏足够动摇官府的统治和民间的稳定。 这就是在荆州没有进行土地改革和大清洗的原因了。因为一旦开始土地改革，那么维持官府运转的官吏就出现大量空缺，从而让官府无法正常运转。 益州敢这样对世家豪强动手，对官场上的清理，刘备本就是顺水推舟。那些官吏大部分都是刘璋时期任命的官吏，刘备是巴不得清理掉，而且在益州还有东州派等大量外来的士人，这些士人都是可以启用的。 并且在益州本土派和益州派的对抗中，两派无数的官员都落马下野，刘备正好启用这批落魄之人，赢取人心。 荆州是没有益州那么好的条件。 吃饱饭之后，张黯给刘禅倒上一杯酒，张黯对刘禅道：“少主，这是刚刚送过来的地契。” 刘禅瞥了一眼这两张地契，对张黯道：“递给綦毋闿去。” 张黯闻言大喜道：“少主真是好安排啊。以后衡山学宫就多了两间有着源源不断的收入的书坊和剑阁了。” 刘禅看着张黯：“你正常一点。你好歹也是张家的家主。” “咦，有个疑问。你张家三代单传？”刘禅好奇问道。 感觉到刘禅奇怪的目光，张黯正色道：“张家家风正气，自我爷爷那一代，遵从宜家宜室的祖训，只娶妻不纳妾，故而我家三代都是家庭美满，没有那些大家族后院里的龌蹉事。但是也不知道咋回事，三代单传，到了我这里，我也就只有一个儿子。” “那也挺好的，起码知道你家每代都只能生一个。要是你娘子再给你生一个，你就要想想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了。”刘禅安慰说道。 张黯：“？？” “行了，谢谢你的款待。我还听说我的那未婚妻和我师姐在衡山镇的时候，你多有款待。你的人情我承了。”刘禅起身对张黯说道。 张黯高兴的道：“少主，我这次得罪了沈家和何家，以后卑下可就是少主的人了，少主可要庇护我啊。” 刘禅差点一个踉跄：“你给我好好说话。你压价压的多狠啊？” “两座青楼都是一百万钱拿下来了。不算太狠，不过何家和沈家不敢嫉恨你，肯定会把仇恨全部转移到我身上的，这些世家豪强就是这么欺软怕硬。”张黯说道。 刘禅对张黯道：“这青楼人家花费千万，开业才几天就被你花一百万压下来，肯定记恨你啊。你且宽心，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刘禅带着人离去，张黯品着刘禅的话，这不对啊，少主这是不想庇佑我啊。 不过无妨，终于算是少主搭上线了，以后张家说不定就能飞黄腾达，三代商人，就算是有亿万家财，一样是上不的台面，被那些世家看不起，张黯觉得这次自己算是翻身了。 有了政治资本，抱上了大腿，日后张家可不就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来咬一口的肥肉了。 “我是不是要纳个妾，人丁单薄，日后也不好为少主效力啊。”张黯嘀咕道。 让那队士兵该干嘛去干嘛后，刘禅带着马忠、王平等人开始上山，今夜打算住在衡山学宫。 衡山学宫后山比较高，这里住的都是学宫中的先生，在这里新开发了一个景点，名为水月台，站在这里能看到衡山下灯火辉煌的衡山镇，也同样能看到北去的湘水。 綦毋闿拢着袖子望着山下，马锋站在綦毋闿的身边，旁边的地上还躺着一只大黄狗。 “山下起火了，要不让学宫的学子们去就救火啊。”马忠对綦毋闿说道。 綦毋闿盯着山下起火地方：“烧得好，干嘛要去救火。” “怪可惜的。”马忠惋惜说道。 “呵呵，你前日晚上跑下山去，就是去了清欢居吧。”綦毋闿问道。 马锋不满道：“你这个老不羞的当时是不是也在清欢居？不然你怎么看得到我？” 綦毋闿被这句话咽的不轻：“我是看到你偷偷的溜下山去了！” 马锋怒道：“你居然跟踪我！太过分了！” 綦毋闿冷哼了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最近倒春寒，我担心山下的那些小娘子们天气冷会感染了风寒，所以去给她们钱，让她们能有钱买一两件衣裳敝体。”马锋义正言辞的说道。 “断然不是你说的去清欢居了。” 綦毋闿讥讽笑道：“所以你还是去做了大善事是吧？” “去送温暖怎么就不是大善事？”马锋狡辩道。 綦毋闿叹了一口气：“年轻人要知道节制。你作为先生，不肃正学宫风气，反而带头去青楼。罚你一年的工钱。” 马锋闻言叫屈道：“不是吧山长，我从现在来衡山学宫就没有拿过工钱，还罚我的工钱？我都快要饿死了。” “你若是少犯错，自然不会扣你工钱。”綦毋闿说道。 “咦，老头你看。怎么又一处地方着火了。”马锋看着山下又有一个起火点，惊疑道。 綦毋闿看向山下，果然又有一个青楼起火了。 马锋对綦毋闿道：“这是那个上善楼。我的乖乖，这是谁故意在放火，清欢居并不是走水了。” 綦毋闿也满脸的疑惑，这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衡山镇放火烧青楼，虽然大快人心，但这样做定然会伤及无辜的。 “能干出这种事情的整个荆州应该就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有过烧青楼的前科。”马锋思考了一下对綦毋闿说道。 綦毋闿被这么一提醒：“你是说刘阿斗来了？” “除开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荆州头号纨绔就是这货了。等着吧，他把四家青楼估计要全烧了。”马锋说道。 綦毋闿闻言面露笑色：“这是做了件大好事啊。衡山学宫的风气终于不用担心受到影响了。” 可是让綦毋闿失望的是，站在这水月台吹了许久的风，也没有看到剩下来的两座青楼着火。 第359章 需要什么样的未来 刘禅在夜色中踏着山路上的台阶，向着衡山学宫而去。 山上清冷，没有山下小镇的热闹，自从踏入衡山学宫在山下的大门，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个山中世界，静谧清冷，没有了小镇的人声鼎沸，也没有小镇的灯火通明。 那一扇门就是隔绝两个世界的壁垒一般。 走到的学宫大门前，大门紧闭，酥饼上去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将门打开，看到是一行军人，守门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是我们的少主刘禅，今夜过来衡山学宫。”酥饼说道。 刘禅的名字这守门人不会不知道，听到是刘禅，慌忙行礼，然后将刘禅等人领进学宫。 “无需去禀告，我自去寻山主。”刘禅拦住要去禀告的守门人说道。 学宫这个时候很多房间还有个灯光，此时还不算是深夜，许多学子并没有这么快就入睡，那望湘斋还可以看到人影绰绰。 广场上三三两两有着几个学子在散着步。 刘禅直接往后山而去，进入后山，路边的树枝上，也挂着一些油灯，照亮了竹林间的小路。有几个先生坐在凉亭中说着话，隔着不远看着刘禅一行人，估计是老花眼，看不真切，有个年迈的先生念叨着：“那里是几只熊吗？” 旁边同样须发皆白的先生仔细的看着刘禅一行人：“这不是熊，是野猪，你们看那撑出来的是不是獠牙是什么？” 他们虽然看不清刘禅，但是刘禅一行人却听得清那几人的对话。 刘禅听着觉得这獠牙很有可能就是众人悬挂在腰间的刀…… “这又是熊又是野猪的，后山都已经砌了围墙围住了，哪有野兽。那就是一堆人。”有个还算清醒的老先生出言说道。 “什么人啊，明明就是熊！” “我看就是野猪。” 眼看着那几个老先生要吵起来，刘禅一行人特无语。 有相熟的先生在院子中练剑，遥遥看到刘禅，大声的打着招呼，刘禅也回了个礼。 “阿斗，最近可有练字？”迎面而来的胡昭看到刘禅，劈头盖脸的问道。 刘禅作揖行礼：“孔明先生，最近战事繁忙，着实没有多少时间练字，故而一直耽误了。” 胡昭叹息道：“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切不可耽误了大好年华。” “先生说的是。”刘禅诚恳受教。 胡昭随手抱拳，然后便离去了。 路过马锋的小院子，房屋里有灯光，大门却紧闭着，刘禅上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打开门的却是一个女子，刘禅愕然道：“你是谁啊？” 看着穿着白袍的女子，这是学宫里先生的服装，这女子是学宫的先生？ “你是何人？”惠月看到刘禅身后的甲士，也发出了疑问。 刘禅打量了一下惠月：“你怎么在马锋家里？你是她金屋藏的小娘子？” “胡说八道什么玩意？”惠月脸色一黑。 刘禅：“那你深更半夜待在别人家里？” “我只是过来借用他的实验室，做一个小实验罢了。你来找马锋是吧？他和山主去了水月台，你自去寻他，莫要打扰我。” “衡山学宫什么时候有了女先生？你在学宫中教什么？”刘禅好奇问道。 惠月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什么角色，不过想来也是哪家纨绔，与马锋那个王八蛋相熟，毕竟马锋在没有入学宫前，据说也是个大混蛋纨绔。 只当这两人是朋友，惠月答道：“你这个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说着就将大门给关闭了，刘禅耸了耸肩，对马忠道：“这娘们脾气有点爆。待会问问马锋和她什么关系。” 水月台在哪里，刘禅知道个屁，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个地方。 幸亏走出马锋的小院子，出来就碰到了宋忠，宋忠看到刘禅：“呦呵，什么时候来的？不会是刚来的吧？” 刘禅行礼，这来了衡山学宫的后山，刘禅碰到的人基本上都是行礼的，这些都是大人物，不行礼不行啊。 “刚到没多久，先生去遛弯？”刘禅的问道。 宋忠笑呵呵道：“去学宫里转转，怕那些小崽子惹事。” “我来寻山主的，水月台是何地，不曾听说过。还劳烦先生指路。”刘禅询问道。 宋忠指了指后山更后面的地方：“走一段土路上去，就能看到一颗大樟树了，樟树下有块大青石可以看到山下，那里边叫做水月台了。” “多谢先生了。” 宋忠对刘禅问了一句：“刚刚战事结束，就来衡山学宫，可是有要事？” “实不相瞒，我过来是还是为了找水镜先生的。”刘禅说道。 “德操啊，我刚从他家中出来，他正在与几个好友喝酒，若是早点去，还能讨点酒喝。”宋忠笑道。 宋忠又晃悠悠的离去了，宋忠在学宫里好比教导主任，比较严厉，掌学宫规矩、处罚。宋忠有名望，性格又比较耿直，担任这个职责是最好的人选了。 綦毋闿是个老好人，但是处事八面玲珑，适合做山主。 綦毋闿和马锋两个人吹风是吹够了，下了水月台，看到刘禅一行人，马锋对綦毋闿说道：“看吧，看吧，就是他把山下的青楼给烧了的。” 马锋赶紧对刘禅喊道：“青楼战神，你怎么来了？” 刘禅听着脸一黑，这他娘的是什么绰号？ “马锋，你什么意思啊，想挨揍是吧？”刘禅挑眉道。 马锋笑嘻嘻的说道：“你这和青楼结过不去了，这都烧了三座青楼了，你不青楼战神，谁青楼战神啊。”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这江南水乡都把你的豪情给磨灭了啊，山下四座青楼，明摆着就是带坏学宫风气的，你这小子居然都在山中不闻不问，好歹也要过去敲打一番吧。”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綦毋闿阴阳怪气的道：“那少主你就错怪了马锋了，那清欢居开业那天晚上，咱们的马先生可就去下山进清欢居敲打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马锋没好气的道：“那人家都把青楼妓院开在咱们山下面，山主你不出面去让他们拆了，那我这个小辈肯定义不容辞过去与他们接洽啊。” 刘禅骂道：“带坏衡山学宫风气就是的你吧？” “我靠，这是要把罪过全都推给我啊。”马锋不满道。 刘禅和马锋两个人骂骂咧咧跟着綦毋闿来到綦毋闿位于桂树下的院子，几人就在院子中坐下。 “那四家青楼今夜全都消失了。清欢居和上善楼被我一把火烧了。神仙阁和怡红院都被张黯给收购了，以后这两个店铺就转型做卖书和卖剑了，地契会送到学宫来，以后这两个店铺就是学宫的产业了。学宫可以适当培养一些喜欢做生意赚钱的学生，未来的学宫产业都可以交给他们打理。衡山学宫在我的设想中从来不是什么儒学学宫，而是百家学问都能得以施展的学问圣地。而且我对学宫的要求是，未来在我需要的时候，培养出我需要的官吏。” “我需要的官吏不是只会读死书的人，而是懂得如何治理地方，懂得工、商、农各方面的人才，是那种全面的人才。” “当然，这只是我的设想，真正能达到我心目中那种能力的官员以后会是凤毛麟角，但最低标准来说的话，要的是那种能带着百姓填饱肚子的官员。” 马锋说道：“你这个最低标准可不简单啊。能让百姓吃饱肚子，放眼青史，已经算是能吏了。” “培养官员这件事比培养读书人难很多倍。”綦毋闿意味深长的对刘禅说道。 刘禅挠了挠自己的头：“学宫本来就是一个实验点，可以试着从培养官员这个方面发展一下嘛。比如总结经验编纂成书这种事情学宫不是非常擅长的吗？” 马锋点头道：“那也只能培养底层官员。” “我需要的就是底层官员啊，没有底层官员治理基层，那我拿什么统治天下，驾驭万民？只有这样，我才能从基层中提拔中层官员，中层官员提拔高层官员，从高层官员中提拔出丞相。” “不要慌，这个过程需要几十年，我是可以做好准备的。”刘禅对马锋说道。 马锋对刘禅说道：“那就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我不知道你理想中的官员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可以保证未来衡山学宫出来的官员，一定不会丢衡山学宫的脸。” “你那个要求太高了，说实话我不敢接你的那茬。”马锋道。 刘禅对怎么培养官员这件事上并没有一个详细计划或者说是章程，但是这件事肯定是要承担在衡山学宫的身上了，衡山学宫未来就要探索出这样一条路来，怎么样才能培养出一个好官员。 任何事情刘禅都不可能去亲自操劳的，只需要定个大方向，有人去认真贯彻执行就行了。 比如现在，刘禅说未来需要很好的官员，怎么个好法我制定了一个标准，你们衡山学宫只需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便是了。 “行，兄弟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相信你。”刘禅对马锋说道。 第360章 图谋 “你愿意相信我，那我就能放开手脚去做。” 刘禅的支持对马锋非常的重要，这代表着他未来在学宫能独立自主与否。 这个时候的綦毋闿没有参与讨论，刘禅的蓝图想要实现的时候，綦毋闿是活不了那么久的，而学宫在培养官员这种事情上，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唯有下一任山主马锋，才能在这件事上大展身手。 商量好这些后，刘禅转而看向綦毋闿：“山主，学宫的风气要狠抓。不能因为一些害群之马，影响了学宫的整体风气，有些人该清退的还是要清退的，学宫不是什么垃圾废物都收的地方。这方面还请先生要狠心一点。” “此事交给宋忠去做做好不过了。他最近对学宫内的一些风气非常恼火，一直想要着手清理，此次有少主交待，他可以放开手脚做了。” 刘禅有点无奈：“到底是什么让诸位束手束脚？衡山学宫对未来的天下非常的重要，切不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就阻碍了衡山学宫的良好发展。” 綦毋闿对刘禅说道：“战事过后，很多人都认为荆州外部环境的肃清，很可能就会要对内部下手了。如同益州那边清理地方豪强，于是官府和世家豪强之间的关系有点紧张。学宫中很多先生和学子都是出身于世家豪强当中，这些先生和学子对少主您亲手创立的学宫自然是抱着一些抵触的心思。” “这些人该清退的就全部清退，学宫绝对不要这样的害群之马！不怕引起其他的连锁效应，必须要清退这些人！”刘禅坚定的说道。 “若是有人敢闹事，直接杀几个，衡山学宫是一个学问圣地，但是有人敢污染这里，就得见见血，让那些别有用心之辈望而止步。”刘禅道。 綦毋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些世家豪强不敢对刘禅动手，但是这些地方豪强敢在郡县当中嚣张跋扈，不顾官府命令，甚至郡县一级的官府就有着他们家族的人，这样一来的就对官府阴奉阳违，衡山学宫这等刘禅的禁脔，这些世家豪强自然是把目光盯上了这里。 正面不敢硬怼刘禅，但是背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要证明自己有反抗的能力。不过在刘禅看来，是跳梁小丑的举动罢了。 “这些世家豪强认为我会对他们动手，他们还真的多想了。现阶段还不适合在荆州做益州那样的事情。不过他们这样认为，那就这样认为吧，等我下了山，就去酃县走一遭，让这些世家豪强继续猜猜我是不是真的要动手。” 刘禅就是要让这些世家豪强活在惶惶不可终日当中了。 他们有所动作，那刘禅也得有所动作啊，不然以这些世家豪强的尿性，必然是得罪进尺。 要对付这些世家豪强，最重要的还是军队了。刘禅想了下，荆州必须要进行扩军。 “不早了，我得去找水镜先生了，这次来主要还是找他的。”刘禅看了看天色，聊了都快要一个时辰了，再晚去找水镜，那他们一伙人估计就彻底的喝醉了。 綦毋闿道：“德操的好友前两日来这里了，今夜正在饮酒，你何必去打扰，不如明日再去吧。” 刘禅笑道：“有些事情，还是人喝的半醺的状态下才好办。没喝醉，或者喝的醉醺醺就不好办了。” 綦毋闿一头雾水，刘禅离去后，綦毋闿看向马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就是要坑司马德操一把吧。不过我觉得他是要坑司马德操那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马锋想到刘禅临走时的奸笑，就知道刘禅要坑人了。 司马徽在学宫一直都是担任教师，所授涵盖各个方面，道学、奇门、兵法都教授，但是司马徽不教授经学，理由是学宫中经学大师已经太多了，自己才疏博浅，不能贻笑大方。 学生们非常喜欢司马徽，这不单单是司马徽在荆州的名气如何，而是司马徽讲课很有趣味，能结合一些实事案例教给学生们知识，所讲内容从浅到深，犹如水到渠成，让学生们易学易懂。 司马徽的小院特意选择稍稍偏僻一点的地方，所求的就是一个安静，后山这里其实有时候还是非常热闹的，司马徽这个极其喜静的人，觉得与这种热闹格格不入。 当然往往热闹的时候，都是马锋在和一些老先生进行嘴巴上的文斗。 平日里倒是没有很热闹。 司马徽院子周围栽种着不少的果树，品种繁多，只是刚刚栽种没有几年，想要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的。 院子里灯火通明，司马徽一行人就在院子里席地而坐，听着这群人的喧闹声，刘禅心想这已经是喝的差不多了。 刘禅走到院门前不远，就已经被司马徽发现了，司马徽大笑道：“看看看，刘氏麒麟儿来了，日后天下必然在此子手中。” 在院子中不少都是熟人，有庞德公，崔均、石韬、孟建，这些都是司马徽的老朋友了。 刘禅朝众人作揖，众人微笑着看着刘禅。小儿还不至于让他们站起来作揖行礼，故而微笑以示。 “阿斗，今日怎么来我这里了？”司马徽笑着问道，白胡之上已经满是挂着的酒水，喝的可真是猛啊。 庞德公不胜酒量，故而没有多喝，是几人中最清醒的。其他几人，或多或少都能一眼看出他们有些醉意了。 “战事结束，来衡山学宫放松一下，故而来看看先生可否在这里住的习惯。”刘禅说道。 庞德公让出一点位置，让仆人拿来蒲团放在自己身边，邀请刘禅坐下。 刘禅坐下后，司马徽对刘禅说道：“此间快活！” “先生可想念南漳的水镜庄？” “此间乐，不思南漳了。”司马徽大笑道。 刘禅也跟着笑了笑：“先生能在衡山学宫住的习惯便是最好不过了，我就担心先生在学宫不习惯，这样一来小子心中有愧疚，想着先生若是要离开学宫，小子又不能阻拦相劝，学宫便少了一个好先生。” 司马徽对刘禅问道：“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刘禅答道：“真的就是来看看先生，却不想到崔先生、石先生和孟先生都在，庞公也在这里。” “既然来了，就陪我们喝酒吧。几位先生，都想听听你在战场上的事情。” 战争刚刚打完，荆州人只知道打赢了，但是具体是怎么打赢的，没有多少人知道，只有一些人知道这场战争那个少年少主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庞德公亲自给刘禅倒满了一盏酒，刘禅受宠若惊，感谢道：“多谢庞公了。” 庞公说道：“大可不必如此，我听闻你在这场战争中冲锋陷阵，数次以身犯险，这等壮举非是少年人可敢做的，况小儿尚敢在战场上保我荆州平安，让战事只波及临湘一地，其他各地依旧百姓安居，我等老儿而勇武少年倒一杯酒何足道哉。” 司马徽举杯道：“来来来，共饮一杯，夸赞阿斗小儿我都已经不知道如何夸赞了，天下间由此等少年，是天下之大幸！” 崔钧、石韬、孟建也都举杯一饮而尽。 刘禅站起来，作揖行礼道：“诸位先生看得起小子。” 司马徽招呼刘禅坐下：“无须多礼，与我们喝酒就当我们是你的那些好友便是。” 刘禅于是就给众人简单的讲了下战争的经过，对自己的事迹自然是轻描淡写的略过，这让司马徽一行人听的索然无味。 “你这讲故事的太差劲了，全都是一笔略过，无趣无趣。”司马徽说道。 “战争实在是太过于惨烈了，无数的兄弟同袍惨死在战场上之上，小子眼看着这些人死在我的眼前，却又无能余力挽救他们，实在是悔恨，如今想起战场，脑海中便能不自觉的想起这些昨天还与我嬉笑的兄弟，翌日便在战场上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死之前这些兄弟对世间留恋的神情，我都一一在目。” “先生，非是小子不能将这场战争详细讲出来，实在是无语哽咽，想到兄弟便是难以启齿。”刘禅一脸悲痛的说道。 众人闻言都沉默了下来。 刘禅继续道：“这个天下战争实在是打的太久了，我想终结这个乱世任重道远啊。天下各方势力还要进行无数年的互相攻伐，还要让无数的百姓，无数的大好儿郎们因此丧命。想到此处，我心犹如针刺一般疼痛。” 司马徽对刘禅道：“乱世已经持续了数十年了，鼎立局面已经出现，此时唯有富国强兵，让己身实力远胜曹刘，才可终结这个乱世。这个过程中要付出无数人的性命，你未来作为君王，切不可有这等妇人之仁，若是你不改变这种观念，日后必然会死更多的人。” 刘禅想不到司马徽这接茬接的如此完美，心中大喜，只是面上依旧做出悲戚状：“曹操占据中原，士人多归，人心咸附，人才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江东士族成群，孙坚、孙策、孙权三代经营，江东渐成乐土，北人不如意者多留江东。而反观我父亲麾下，麾下文武，多是流浪天下各地时期收集，虽然俱是天下少有的豪杰之辈，但终究是人才匮乏。想要富国强兵，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扶得起的阿斗第361章 把酒论人才 说白了，曹操占据着中原，有大量的人才基础，而且曹操的本家曹家，还有夏侯家，都为曹操产出了无数的人才，这两家的将领都是曹操嫡系中的嫡系。而除此之外，曹操想要多少文武将领都有。 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孙权比曹操虽然差一点，但是好歹也是三代人打下来的基础，江东士族都为孙权所用，还有无数从北方来逃难的士族，也愿意为孙权效劳。 而刘备比这两家都逊色了许多。刘备的人才基础，是来自于早年间在天下间颠沛流离，这个过程中，刘备结识的人，对上眼了的愿意跟随刘备生死与共的就那么些人，几乎是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这些人就是刘备人才库的基础，也是刘备的核心嫡系了。 拿下荆州后，荆州无数有才能之辈跟随了曹操去了北方。刘备在荆州所得人才虽然也有不少，但在数量人终极是比不得曹操在荆州获取的人才数量的。 益州被攻略下后，刘备终究是不缺人才了。但是人才储备情况堪忧啊！ 有着青黄不接的担忧！ 正如历史上那样，刘备夷陵之战虽然损失了不少的青年将领，让之后刘备势力人才出现短缺，这归根结底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人才的基础太薄了，经历不了任何的风险。 看看曹操那边可有出现过人才短缺的情况？ 完全没有的。江东也同样是没有的。 刘备出现这种情况的情况是分为很多种，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刘备境内的士族不太愿意给刘备打工。这些士族大多有个“精神权贵”的想法，他们看不起刘备这种泥腿子，哪怕刘备是什么汉室后裔，也同样是看不起的，大汉王朝四百年，刘备这种汉室后裔到处都是哦…… 汉中张鲁就很说明问题了，宁为曹公奴，不为刘备座上客。于是选择举汉中而投降曹操。 再往前追溯，刘备在平原时，刘平轻慢刘备，请刺客刺杀刘备。这个刘平能请动刺客，断然不会是普通人家，最不济恐怕也是个地方豪强。 曹操这个人也不止一次讥讽过刘备出身低。 从张鲁、刘平、曹操这些人来看，不管是士族还是世家大族还是地方豪强，亦或者刘备同时代的军阀，都是看不起刘备这个泥腿子的。 还有一个最典型的是刘巴，刘巴是完全可以代表士人阶层的，刘备数次想要拉拢刘巴到麾下，可是刘巴宁愿跑路都不愿意给刘备打工干活，这一跑就是从荆州跑到交州，又从交州跑到益州，最后刘备入了益州，刘巴没地方跑了，只能屈身了。 人刘备想拉拢刘巴，张飞也知道自己兄长的意思，于是为了拉拢和刘巴的关系，张飞跑去和刘巴一起睡觉，古代人的友谊十分纯洁的，关系好就和你抵足而眠。 结果张飞被刘巴一顿好喷，张飞愤怒的走了，诸葛亮就劝刘巴：“主公正召集文武人才，以成就一番大事业。先生你虽然天性清高，但也应该放低一些格调吧。”刘巴回答道：“大丈夫处世，当交四海英雄，怎么能教我去和一介武夫交谈了？” 这是看不起张飞，背后更是看不起刘备。 刘备在汉末这个时代，被人看得起的时候好像非常少。 就算是后来刘备三分鼎立，麾下人才依旧是急缺，这是刘备政权的先天性的不足。 刘禅如果没有做任何的改变的话，未来面临的局面同样是没有人才可以用，十分担心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刘禅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在做的就是为未来的人才储备进行准备。 从学医术保证那些早夭如同彗星闪耀汉末乱世的将领们活的更久，到创立衡山学宫，以图让学宫成为人才摇篮，这些一方面保全了人才，一方面培养了人才。 刘禅是一直求贤若渴的。 此时说回正题，刘禅眼前坐着的几人，无疑都是当时有才能之人，司马徽自不必说，庞德公无心官场，年轻时才名就远播，并没有入仕的想法，老来自然是没有想法入仕了。 而崔钧、孟建、石韬这三人中，崔钧很早以前就当过朝廷的官员，崔钧的父亲是太尉崔烈。崔钧在朝廷为官历任虎贲中郎将、西河太守。因参加董卓讨伐战使其父为董卓收押。后游历于荆襄之地，与诸葛亮孔明、徐庶元直等交善。 孟建、石韬这两人现在虽然没有官身，但是后来都仕魏，孟建官至凉州刺史、征东将军。 石韬官至典农校尉，历任多个郡守。 这两人都是有做官的心思的，只是当初刘备并没有很好的招揽这二人，二人也没有心思入仕当时实力还弱小的刘备。 刘禅也阴谋化想过，或许是当初诸葛亮在草庐与他们两人外加一个徐庶，说他们三人：卿等三人的仕进，官位可至刺史、郡守。这三人肯定不服啊，后来诸葛亮出仕，徐庶也投刘备。这两人觉得投刘备有你孔明在，终究是在你孔明的阴影之下，不如投曹操，看我们二人到底是不是如你孔明之说，只能官至刺史。 后来这两人投了曹操，能力也确实出众，但是曹操那边能力出众的人太多了，并且曹魏世族众多，升官什么的终究还是要考虑一下世族家世，于是两人终究还真的只是做到了刺史级别，石韬甚至都没有做过刺史，只做到了郡守。 诸葛亮北伐之时就听闻徐庶、石韬当下情况就感叹：魏殊多士邪！何彼二人不见用乎？ 诸葛亮是很清楚两人的能力的，只是到了曹魏用人可不单单是看能力。 “乃父，其麾下关张赵确实当时猛将，黄忠百战老卒，可惜年迈，马超乃是诸侯，劣迹斑斑，不能大用。再过几年，关张赵等人也都年迈，你父麾下就要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了。至于其他武人，不足道栽。”司马徽感叹说道。 “有孔明治政，士元出谋划策，还有法正、张松之流，文臣倒是不怎么缺。唯独武人未来恐怕会面临青黄不接的局面。”司马徽继续点评。 刘禅却不苟同，对司马徽道：“先生这就错了，我爹麾下反而不缺武人。关张赵黄马等人俱可再战十年！且不说十年后，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小将便有关平、黄叙、邓艾，还有我兄刘封，这四人都是未来虎臣，可封四征。其他小将冯习、吴班、向宠、傅肜、邓芝、张南、张翼、张嶷这些人都是二十出头，纵然有资质愚钝之徒，给他们十年时间历练，同样能做到独当一面。况如今还有魏延、霍峻、李严、黄权、张任、刘璝、吴懿等三十至四十的中青年将领。何为青黄不接？” “军中日后还能提拔不少的将领，我麾下王平、马忠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真的不缺武将。” “而最稀缺的反而是州郡长官，我亮叔乃是一等一治世之臣，但是唯有我亮叔一个人是不够的。说真除开我亮叔之外，我爹麾下在难以看得有足够能力治理州郡之人了。” 彼时蒋琬、费祎、董允、董和、郭攸之、黄崇、秦宓、吕凯、费诗、邓芝、李恢、马良、马谡等蜀汉日后扬名的文臣还名声不显。 唯有诸葛亮、庞统、法正、张松文臣声名远扬，而真正能做到治理好地方的唯有诸葛亮。庞统、法正、张松乃是谋划之臣。 司马徽思虑一番后：“确实如此，玄德麾下着实是缺少能帮助治理州郡的贤能之辈。” “这个时候我爹求贤若渴。益州又经大乱，如今正该是大治之时，此时治理益州犹如白纸作画，正是大才之辈得以施展身手的时刻，但是奈何益州有此等治理州郡之才非常的少。我想到我亮叔曾说他的几位至交好友，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都是济世能臣，王佐之辈，只是这三人对世俗功名不甚在意，故而一心几句山水，逍遥自在。” “我想，如今天下已经到了危急时刻，万民苦战乱久矣，正需要三位这样王佐之辈出山，安抚百姓，治理地方，让百姓富足安康。三位先生，若是愿意会出仕辅佐我父亲，小子愿意作保三位俱为我爹麾下三州之刺史，一展才能。” 这就是摊牌了，刘禅站起来对崔钧三人作揖。 庞德公笑而不语，这小子果然来这里没有藏着好心。 司马徽叹道：“好大的手笔，三州刺史，这让我都心动了。” 崔钧、孟建、石韬三人想不到刘禅最后来这一手，刚刚不是还在论刘备麾下人才如何吗？怎么就变成了招揽我们三人了？ 三人本就已经喝的醉醺醺了，这个时候脑子不清醒，还有点懵。 刘禅见三人还有点迷惑，知道还得加一把力气，于是看向孟建和石韬：“两位先生这些年闲云野鹤，眼见天下苍生苦难数十年，应该也已经静极思动了，想要出山一展才能。亮叔说二位有王佐之才，两位可千万别去投那曹操，至于为何不要去投曹操，请听小子道来。” 第362章 故友同僚 晚风习习，酒香四溢。刘禅一番慷慨激昂，让孟建、石韬二人有点不知所措。 旁边三人，大有看戏的意味。 庞德公微笑不语，一边饮酒，一边看戏。 司马德操抚须不说话，崔钧饶有兴致的看着刘禅。 “你是如何得知我们有去投曹的心思？”孟建回过神来，有点不解的问道。 这件事还是在酒席之中他和石韬与几人谈起，说闲赋太久，一身才学终究不能白费了，意欲去投曹操，一展所长。 司马徽、庞德公自然不会劝阻，几人都是至交好友，好友有所去之地，并且都已经规划好了，作为好友的自然不能去阻拦。 石韬也疑惑道：“你刚刚莫非偷听我们说话了？” “几位先生误会了，我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小人之事。我刚刚上山，便去山主商议了些许事情，便只奔这里来了。绝无可能知晓几位先生之前的谈话。”刘禅解释道。 “小子知晓石先生和孟先生有投曹之意，也是猜出来的。两位先生都是有大才之人，客居荆州这么多年，一直潜心做学问，如今有经天纬地之才，正是可以一展所长的时候，故而小子猜测了一句，断然不知道两位先生真有投曹之心。”刘禅说道。 石韬倒是没有继续为难刘禅的意思，本来这时候脑子就乱，全都是疑问，于是又问道：“那你说说我们去投曹有何不可？” 刘禅顿了顿，开始道：“小子劝两位先生不去投曹，是因为从我亮叔口中知道二位有善治善能之才，投曹实乃明珠暗投，自毁前程。” 孟建哦了一句：“这又从何说起？” 刘禅继续道：“曹操占据天下富庶之地，天下十州为曹操所有，人口千万，北方士族无数，豪强大族遍布，曹操一道招贤榜便能让诸多士人纷纷效劳。曹操那边是根本不缺人才的。” “而曹操在北方的统治基础，便是世家豪强这些大族，若是没有了这些大族，北方必定内乱。故而曹操是极力需要拉拢这些世家豪强的，为了拉拢这些大族，自然是以官职相许。” “所以固然有大才之辈，官位得不到升迁，一身才能便无法施展，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囧困局面。因为曹操的统治基础便是世家豪强，在曹操麾下升迁不单单只是靠着能力的，还需要家世关系。两位先生去了北方，如无根浮萍，根本不能为曹操重用，就算是做出来了功绩，恐怕也不能得到所匹配的奖赏。” “曹操麾下的重要文武，武人多是夏侯、曹姓，其余诸人起于寒门者更少。至于文臣，多出世家豪强，寒门者又有几人？” “在曹操麾下，实在是不能让两位先生施展才能，这才是最令人惋惜的。” 刘禅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喉咙，又道：“而我爹认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何为水？万千百姓即为水。何为舟？官府统治阶级便是舟。那些世家豪强是什么？他们吸纳流民，囤积土地，招募私兵，圈地自保，一户之家竟有百万亩良田，而这等世家豪强之家，所缴纳钱粮赋税不及本该所缴纳的千分之一。如此一来，朝廷赋税减少，佃户私兵亦不归官府所管，于是王朝人口也减少。” “这样一来造成的局面如何？便是民不聊生，自有黄巾之乱而起，应着如云，短短时间便有千万百姓响应。自此拉开乱世续序幕，所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世家豪强。他们就如同是附骨之疽，依附在大汉的身体上，吸血抽髓，让一个强大四百年王朝行将就木。我爹就是深刻的认知到这一点，想要天下重新回归安宁，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我大汉重新崛起，唯有清除世家豪强，将土地和财富交给百姓，才能实现这一切。” “所以，在我爹麾下，升迁的唯一标准便是才能。不凭借关系、不凭借家世。只要是有才之人都能得到重用，诸位想想我二叔云长，三叔翼德，出生贫寒，我爹更是织席贩履，在这样一个唯才是举的用人氛围下，以两位先生的才能，能得到最好的施展，并且还能实现政治抱负。” “天下未来注定还是姓刘的。”说完这句后看，刘禅看向石韬和孟建。 却不想司马徽大笑不止，大声喊道：“早些年赤壁之前，孔明出山，我说孔明虽得其主，却不得其时，那个时候天下大势已经注定，曹操雄踞北方，代汉者非曹氏！想不到如今才过去七年，谁能想到那个时候还是个怀中的稚儿，已经在悄然间改变了天下局势，而这等局势逆转之下，曹氏代汉，实乃机会渺茫了。” “而刘氏大兴，大汉再兴的机会要来了！这个机会不是在刘玄德，在关云长，在孔明身上，也不是在如今玄德占据三州之地，眼看就要占据四州，成高祖大业上面。而是在你刘阿斗身上。小子，战场上少去，好好保全自己，若是你早夭，一切又会回归到了原点了。” 刘禅对司马徽道：“先生放心吧，我定然会活的好好的，我要亲自终结这个乱世的。” 司马徽抚须点头对孟建和石韬说道：“两位好友，这小子如此诚心相邀，何必舍近求远呢？刘玄德是明君亦是枭雄，再其麾下，两位是要比在曹操麾下更加发挥自己的才能的。而且孔明，士元俱在此，若投曹操，他日兵戎相见，两位还会作为败军之将，到时候可就没有面目见他们两人咯。投刘玄德，则是与孔明、士元共逐天下大势，此等岂不是妙哉？” 孟建和石韬闻言，面露犹豫，司马徽的话语分量还是非常重的。 刘禅躬身行礼：“小子虽然年幼位轻，但唯有赤子之心，绝无半点他意，只想两位先生出山，辅佐我父亲，让这乱世早日结束。” 不曾开口的崔钧也道：“曹孟德此人虽然是枭雄，但为其驱使，终究是不如在刘玄德麾下自在。两位，这小子如此诚心相邀，那就不要托退了。” 孟建叹了一口气：“那就如此！变为刘玄德驱使吧。” 石韬也道：“曹操，刘备都是天下枭雄，刘玄德得民心，曹孟德得士族心，我石广元还是愿意站在民心一方的。” 刘禅大喜：“能有二位先生相助，我爹有如虎添翼。亮叔和我师傅知晓和两位先生成为同僚，也一定会非常的高兴的。” 石韬也说道：“希望少主在未来，真的能终结这个乱世。” “这个乱世我一定会亲手终结的。” 刘禅看向崔钧：“先生昔日为虎贲中郎将，西河太守，为我大汉之臣，如今大汉复兴在望，小子斗胆以凉州刺史印，请先生出山。” 崔钧不由笑道：“你真是要一网打尽啊。” “略有耳闻先生在西河之时，将西河郡治理的民康物阜，农不易亩，市不回肆。乃至于先生调令回洛阳为虎贲中郎将时，西河百姓相送百里至先生渡河。如今凉州百废俱兴，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才能将凉州治理好。”刘禅诚恳说道。 崔钧对刘禅说道：“治理凉州这可是个大难题啊，我也同样治理不好。我突然就不想出仕了。” 其他几人闻言大笑，司马徽道：“阿斗，你这可是让崔钧知难而退了。” 刘禅说道：“凉州非先生之才不能治。” 崔钧摇头道：“我不能去当凉州刺史，我的才能我清楚，只能治理一郡之地，我的能力也只能担任凉州一个郡守。” 刘禅对崔钧道：“若是如此，先生应该治理关中。” 崔钧苦笑道：“你这个小子果然是把我当成老牛再用。你爹不是如此用人吧？” 刘禅嬉笑道：“能者多劳，先生的才能非是一郡之才，先生莫要太多于自谦了。” 崔钧苦笑不答，显然已经是同意了刘禅的安排。 见到刘禅将目光看向自己，石韬赶紧道：“刺史之位不敢觊觎，我等非是州平之才，也没有州平的资历，应当起于微末，凉州是需要用人之时，哪个县最为贫苦，我便前往。” 孟建也同样点头。 “两位先生这就是让我在我爹面前挨揍了，我若是让两位去当个县令，我爹一定会揍我的。两位先生还请莫要拒绝了郡守之职。”刘禅为难的苦笑道。 孟建和石韬则是坚决不受郡守位置。 刘禅是真的准备了三个州的刺史位置给三人。但是现在一个只要郡守，一个只要县令，这就让刘禅很为难了，这样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啊，招揽了人才就给个县令之官。 庞德公看出了刘禅的为难，对刘禅劝道：“小阿斗，不必为难。崔钧、孟建、石韬都是有大才能之人，非是县郡之才，他们愿意起于微末，这不是一件坏事，而是能让他们快速的了解你爹治下对基层的各个决策，也能更快的适应凉州的官场，在日后升迁也能名正言顺，就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思来吧。” 刘禅也只好答应了。 此时凉州尚且还在战乱之中，凉州半数之地还是在曹操手中。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当回事，都在心里潜移默化的觉得曹操在凉州是必然会失败的。 第363章 离开 敲定了崔钧三人的去向过后，刘禅自然是喜不胜收，端起酒杯道：“借花献佛，今日借着司马先生的宝地与美酒，小子斗胆敬各位先生一杯。” 言罢，刘禅一饮而尽，司马徽、庞德公、崔钧等人也都是笑着一饮而尽。 饮酒完之后，司马徽叹息一声，似乎怀念起了什么，悠然长叹道：“若是元直在这里便好了。” 元直便是徐庶，徐庶早年投刘备，曹操用奸计将徐庶骗去北方后，这些年徐庶已经音讯全无，不知徐庶在曹操过的如何了。 这其中自然是曹操让人断绝了徐庶与南方友人的联系，曹操害怕徐庶通敌。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石韬与徐庶乃是同乡，与徐庶关系莫逆，听闻司马徽说起故友，石韬有点悲伤的道：“这些年元直一直不曾有书信于我，只是听闻我在北方的旧友说元直这些年一直不曾为曹操出谋划策一个字，为人十分的低调，曹操不重用元直，但一直不曾放轻对元直的防备，这些年一直有人暗中盯着元直，不让他与我们南方有书信往来。” 在场的崔钧、孟建等人都与徐庶是好友，孟建询问道：“元直现在在曹操麾下担任什么官职？” “听闻为参军祭酒，是曹操为丞相时所创官职，跟随在曹操身边出谋划策。”石韬说道。 曹操于前年建安十八年，授封魏公，加九锡、建魏国，定国都于邺城。魏国拥有冀州十郡之地，置丞相、太尉、大将军等百官。 按照历史进程，曹操明年就该自进魏王了。 “一个区区参军祭酒，太过于侮辱元直的才能了。”孟建愤怒的说道。 庞德公劝道：“人都有各自的际遇，正如孔明能遇到玄德，能一展所长。元直命不好，幼时便困难缠身，后有所学，得遇玄德，算是遇到了明君，只是后来依旧命运多舛，命也，命也啊。” “他日若是大军能破曹，说不定你们还能与元直相遇。真是想要看到你们这群好友相见的场面啊。”司马徽叹息道。 刘禅道：“一定能看到的，并且那个场景不会太久的。” 愁绪唯有酒水能解。 刘禅不敢多饮，又因为自己到底不是和他们同一个年龄段的同辈人物，没有多少话题聊，自己一个小子不便多待，饮了两杯酒后，便准备告辞。 “小子，以后有空多来衡山学宫走走看看，我这老朽已经七十有三了，唯有看到你这样的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才能感觉自己年轻几分。”临走时，司马徽对刘禅嘱咐道。 刘禅作揖告退：“先生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哈哈哈，若是能有百岁寿，那一定能亲眼看到你统一天下的时刻。”司马徽大笑道。 离去后，司马徽等人依旧饮宴，对司马徽来说，这样的聚会少一次便是真的少一次了，他自知已经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趁着还活着为何不与这些好友们尽情欢乐。 来到马锋的小院子，马锋正躺在自己门口的睡衣上，捧着一本书，十分的安逸。 听到刘禅的脚步声，睁开眼看了一眼刘禅：“奸计得逞了？” 刘禅心情不错：“崔钧、石韬、孟建三人招揽成功了。” “原来是去坑别人了。看你这一脸得意的表情。”马锋笑道。 刘禅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对马锋问道：“之前我来敲门，里面有个女子，是谁啊？” “学宫里的先生啊，叫做惠月，名家传人，擅长吵架，有时候还喜欢动手。不要去惹这种女人。”马锋提醒道。 刘禅不由侧目：“名家传人？这时代居然还有名家传人啊。” “独苗啊，想要来衡山学宫将名家重新发扬光大，不过不太可能，经过数百年各家学问的发展，大家都能清楚的知晓自己的学问有什么用处，名家已经可能重现辉煌了。不过我觉得名家的逻辑学，可以对其进行剥离出来，重新进行编辑成一门学问。自从踏上科学这条道路后，越往前走，越就明白思考的重要性，而思考则就需要逻辑学来引导。” 刘禅更加惊讶了：“逻辑学是怎么回事？” 马锋将自己手中这本封面没有印着字的书籍递给刘禅：“这是惠月自己编写的用来教授学生的教材，上面就对名剑辩论所用的思维进行了一些编撰，其核心思维就是思考逻辑。” “我研读了很久了，发现这个逻辑学，对我们科学非常的有用。如果在科学这门学问上建立逻辑学，他们让我们的科学理论更加站得住脚。” “还有就是，再学习了逻辑思考之后，能加快我们学习科学知识的速度。并且逻辑思维能力越强，对知识的理解越透彻，掌握越牢固，应用越灵活。因此我觉得，培养和提高学习科学学问的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是能提高科学文化水平的。” 刘禅听闻后，内心简直狂喜。自己当初最担心的就是弄出来的这个科学，只有躯壳，而没有精神，或者说没有科学精神！ 那么现在逻辑学被弄出来后，那么这就是一个科学精神的萌芽开端，为了就赋予了科学的精神内核。 所谓科学，便是求知求真，这个逻辑学填补进来，是从思想上对人进行改变，让人具有求知思想。这无疑是让科学这条路在未来更加的好走，也让未来学习科学的学子，从思想上发生巨变，变成一个思考着，并且思考的过程中会有着强烈的求知欲望。 这个精神内核的填补，让刘禅有一种拨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 “可以，就按照你想的来。把逻辑学单独的整理出来成书。嗯……最好能让学宫内的学生们，都学习下逻辑学。”刘禅说道。 马锋打了个响指：“那就这样做。我与惠月商量下，逻辑学由她来主笔，我负责整理就行了。” 刘禅突然笑道：“你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马锋桀桀笑道：“爷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我会对她动心思？你这是看不起我。” 说完之后，马锋心虚的赶紧看了看左右，惠月没有在周围，这才放心。 “你看看，心虚了吧。”刘禅打趣说道。 马锋说道：“他娘的就是害怕这娘们提着剑追杀我，倒不是心虚别的。” 刘禅轻笑，坐着吹了会风，刘禅说道：“这次出发就要去凉州了，之后几年应该都不会回到荆州。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衡山学宫，你要帮我。” “放心吧，衡山学宫有我在，不会偏离你设定的轨道的。其实山下那几家妓楼，你不来我也会想办法处理掉。只是想不到你来了就直接火烧掉了。” “衡山学宫未来很重要。我把衡山学宫交给你，是把你当做兄弟了，未来不管出现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站出来，我都会给予你最大的支持。”刘禅说道。 马锋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谈及学宫中一些学生，马锋对周信、习温、兰找这三人最是推崇，觉得这三人未来能将科学发扬光大。 “这三个人现在都是你的弟子了？”刘禅问道。 “那可不，连惠月都被科学吸引了，科学这门学说，很吸引人的。愿意跟随我一起学习科学的有千人之众。” “隐隐有了一代宗师的迹象了。加油啊。”刘禅鼓励说道。 与马锋聊了一会，綦毋闿给刘禅和白毦兵一干人安排了住处，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刘禅被外面学宫学子们整齐划一的早操声音吵醒，起了床站在窗前看了一眼，整个学宫建筑前的大广场，已经站满了学生，正在进行清晨的锻炼。 做学问需要一个强健的身体，身体是根基，所以衡山学宫从来就没放弃过对学生体魄的锻炼。 刘禅时间赶得及，没有在学宫内多停留，綦毋闿要将刘禅送下山。 “山下的两家学堂还有两个月就能开业了，我已经派人去收拢了很多孤儿孩童，另外与周边的官府打了招呼，说有家中养不起孩子的可以送来这里交给学宫赡养，还有很多穷苦人家也已经打算将自己孩子送来这里了。其实吧，除开那些没有父母的孤儿未来会一心一意在这里，因为他们没有选择，只有这里他们才能活下去。但是那些有父母的孩子把孩子送过来，只是想要减轻一点家中负担，等于是学宫帮助他们养孩子，孩子稍稍长大一点，这些贫困的百姓就会把孩子要走，然后把孩子安排下地干活，孩子学的那点东西就废了。”綦毋闿对刘禅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些孤儿要好好照顾。那些贫困的百姓家中的孩子，与他们签订契约。学宫会多少钱或者多少粮食，让他们把把孩子卖给咱们学宫。但是孩子还是可以叫他们父母，孩子可以在放假的时候去看父母，但孩子的未来人生规划必须由学宫来决定。”刘禅稍微一想，对綦毋闿说道。 “这是直接买来孩子进行培养吗？那孩子会不会产生抵触？” “让他们接受一个集体后，个体就会很难脱离这个集体了。具体怎么做，先生你应该都知道的，我就没有必要再说。反正咱们就只有一条底线，学堂培养的孩子，必须为我们所用。” 第364章 壮士暮年 衡山学宫在建立之初，刘禅就想过在山下设立两个蒙学学堂，蒙学学堂的孩子到了一定年纪，便能通过考试进入衡山学宫。 没有考入学宫的学生，可以留下来继续考，但是这个时候就要从事相应的劳动或者有相应的对学堂的贡献，才能继续享受学堂给予的免费衣食住行。 失败一次后不想再考的学生，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了文化基础了，是识字和读懂文章的，学堂会推荐他们进入军中、官府等任职。这个时候读书人还是非常的金贵的。 两个蒙学学堂是专门招募寒门的，甚至刘禅都打算尽量多招募孤儿进入。 刘禅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对世家豪强的打击，这两个蒙学学堂同样是打击世家豪强的武器。 这是两个专门培养寒门子弟的学堂，能为衡山学宫输入大量的寒门。衡山学宫寒门多起来之后，便能给官府输入大量的寒门官员，有寒门官员的基础后，刘禅在未来就能大量的提拔有能力的寒门官员。 世家豪强是当之无愧的统治阶级，那就从根源上瓦解掉世家豪强，让寒门子弟一跃成为统治阶级。 这个过程注定是漫长的，但是刘禅等得起。 有时候刘禅就曾在梦中惊醒过，梦里自己举世皆敌！所谓敌人，有曹操，有孙权，有北方无数的异族蛮人，有中原大地那些隐藏起来甚至就隐藏在自己身边的对自己痛恨的世家豪强。 醒来后的刘禅，并没有因为这种举世皆敌而感到害怕，反而非常的兴奋！ 举世皆敌，那边将所有的敌人都杀尽！ 可以说现在刘禅带着刘备集团，可谓是四处出击，曹操、孙权、世家豪强，还顺带教训了不少凉州的异族。 换做是历史线上的刘备集团，面对任何一个都要是焦头烂额。但是如今，刘备集团有这个强大的实力，足够应对一切危急，能和曹操进行一场硬碰硬的战争。 送至山下的山门口，刘禅对綦毋闿作揖，让其不要再相送了。 綦毋闿也知道未来几年，或许很多年后，刘禅才可能回到衡山学宫：“此去应该要数年不能见了，我今年五十四，须发都已经白了，能活到六十已经算是长寿之人了。希望下次我们相见，我不是在坟堆里，那样见面没有意思。”綦毋闿乐着说道。 刘禅道：“我回来吃先生六十大寿的寿酒的。” “马锋其实已经可以担任衡山学宫的山主了。” 刘禅摇头道：“还请先生再担着这个担子几年，马锋现在还不足以堪当此任。” “三年。” 刘禅：“五年，先生，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马锋成长了，而且衡山学宫短期内是离不开您的。” 綦毋闿想了想：“我也确实很喜欢衡山学宫，也想要把学宫做好，既然你信得过我，那就再当五年吧。” “多谢先生了。若是先生有难什么难处，可以写信让天网送过来。”刘禅说道。 綦毋闿点了点头：“学宫如今有学生三千七百四十人，距离达到学宫能容纳的极限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这三千余人就已经出现了一些害群之马，我与宋忠合计了一下，打算将品德有劣点的全部清退，并且以后招募学生，只有一年两次，会加大难度。学宫必须要做到精益求精。” “这是很好的，学宫该怎么做，先生在这五年里有最大的自主权。我相信先生。”刘禅说道。 綦毋闿对刘禅笑道：“相信归相信，每年拨给学宫的钱粮可不能少了。” 刘禅笑道：“先生不必担心钱粮。有余钱先生可以让学习商学的学生们用这个钱去生钱，另外有个人先生可以去见下，就在镇子上，名为张黯，此人有着小财神之名，他若是愿意给学宫出点赚钱的计策，学宫以后肯定能做到每年有大量的钱财盈余的。” “我非是不愿意沾染铜臭的愚昧之人，这个时代想要一个承平的治学环境，没有足够的钱粮是不行的。我其实很担心过未来你们战事陷入胶着，钱粮不能够到学宫，学宫若是不能提前做好准备，定然会遭受伤害。你所说的，我觉得都可行。那日有空，我会去拜见下这个张黯。”綦毋闿说道。 綦毋闿去见张黯，自然是放低了升段，只是张黯知晓了綦毋闿有见自己的意思，会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去见綦毋闿，断然不会让綦毋闿来见自己。 “先生，就此别过。”刘禅抱拳与綦毋闿告辞。 綦毋闿对刘禅说道：“下次相见，你应该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在凉州，你一定要活下去。” 刘禅弯腰作揖九十度，朝着綦毋闿深深施礼。 綦毋闿拢着袖子笑眼看着刘禅离去。 崔钧、孟建、石韬三人已经在船只上等候，司马徽与庞德公相送。 此番送友，亦不知何年能见，能见之时又是否阴阳两隔。 司马徽与庞德公并肩而立，站在码头上目送船只远去。 “庞公，天下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等老朽该走了。”送别友人后，司马徽一阵落寞。 庞德公对司马徽道：“你我可还要多活几年，好好看看这天下慢慢变好，好好看看我们的这些好友们如何在新的天下一展所长。” “希望那个时候距离不会太远了。”司马徽轻轻的咳嗽了几下，对庞德公说道。 登上船只后，刘禅并没有急着往公安方向走，而是赤马舟的船老大道：“去酃县。” “崔先生，石先生，孟先生，路上需要耽误一点时间，我需要去酃县解决一点事情。”刘禅带着歉意对三人说道。 崔钧吧唧了下嘴：“去酃县啊，很久没有尝过酃酒了，这次去酃县一定要好好品尝下。顺便带一些去益州。” 石韬和孟建两人都好酒，闻言也兴奋道：“是也是也，既然去了酃县自然不能错过酃酒。” 刘禅对酃酒有所耳闻，是非常出名的一种酒，特产地便是在湘水上游的酃县。 赤马舟依旧往南逆流而上，衡山镇距离酃县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路途，在酃县城外登岸后，刘禅身边只跟着马忠、王平十个白毦兵，不过这十人的个体战斗力都非常的强悍，在白毦兵中都是属于第一梯队的战斗力了。 崔钧三人上岸后，便去找美酒了。 “酥饼，去打听下朱家在什么位置，我们去拜访下。”刘禅说道。 酃县地处湘水要道，南来北往的人在这里停留的非常多。西面的昭阳、昭陵、烝阳、重安四县进出，酃县都是必经之处，南面零陵郡的泉陵等周边县往北去，都需要经过酃县，还有桂阳郡北上，也同样要经过酃县。位于湘水边的酃县，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交通要道。酃县的城区，在后世便是衡阳市城区所在。 故而酃县很是繁华，两汉四百年，战乱波及这里又很少，酃县地处位置优越，也有酃酒这种闻名天下的特产，故而这里是一等的富裕县，数百年累积下来的大族也非常多。 朱家在这里，算是顶尖的地方豪强了。 酥饼随便拉过一个路人，路人腰负长剑，身穿儒衫，儒衫陈旧，满是水洗褪色的痕迹，被酥饼拉住的这名士子，怒目道：“你这厮拉扯我做甚？不要拦我去路，家中有急事。” 酥饼问道：“小郎君，可知道朱家所在？” 士子整理了下被酥饼扯住，甚是不整的衣衫：“军爷想要知道朱家在城外的地址还是在城内的地址，城内的朱家住所就有五处之多，城外的庄园更是十余处。” 酥饼听了怒道：“那朱家家主住在哪里？” “朱家家主乃是大人物，我这等小民有如何知晓朱家家主会住在哪里，不过朱家家主一般都是住在城内的，军爷可以去寻。”这士子倒是一点也不怕穿着甲胄的酥饼。 “我家老牛要生了，你们自去寻朱家便是！”这名士子匆匆而走。 酥饼在背后骂道：“牛生了你急着回去干什么？牛犊子又不是你儿子。” 那士子闻言转过头，毫不示弱：“你这贼匹夫懂什么？多一头耕牛，家中就能多耕些田地，多耕田地，便能让家中有足够的粮食添丁。” 这匹夫在这士子口中，就是指有勇无谋，有轻蔑之意。 刘禅止住要去对骂的酥饼：“让你问个路，怎么还和人吵起来了。” “这小子太气人了。” “你也没见的和人客气问路。”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这群骄兵悍将，一个个都要无法无天了。 “咱们进城就是了，然后随便找个朱家院子上门，这已经很给朱家家主面子了。”刘禅对众人说道。 走入酃县城中，城里人口不少，很是热闹，沿途街道多见酒楼，挂在店铺门口，写着正宗酃酒四个字的旗幡到处都可见。至于到底谁是正宗的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外人来了，大有觉得谁都是正宗酃酒。坑的大概就是外地人。 第365章 上门 刘禅面前的深宅大院，坐落在城中一片幽静之处，周边都是大宅院。 “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富人区了，这条街道的名字都是叫做富贵街，满条街都是住的富贵人家。” 富贵街也就是百姓们口中口口相传的街道名字，这条街在这些富人口中可不叫如此粗俗的名字，人家达官贵人们叫这条街兰芝巷。刘禅觉得高雅个屁，朗朗上口才是高雅。 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叫法，你们这些地主老绅不喜欢，你们算老几？ 眼前的朱家大门，有模有样的站着几个负刀的私兵，站的笔直，给旁人的感觉一看就是有孔武有力，是能以一当十的悍勇之辈。 “花架子罢了。”王平评价说道。 刘禅对王平说道：“让你们站，还站不了这么好。” “咱们要是能靠着站姿打赢了敌军，少主你让我站十天半个月不动都行。”王平气愤道。 “少给耶耶在这里放屁。去把这几个解决了。”刘禅骂道。 王平上前，站在朱家大门前的私兵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刘禅这些人。看到王平过来，几人都做出戒备状。 王平丝毫不在意这些人的戒备，无所谓的道：“好好的去给你们家主传一句话，让他滚出来见我们，不然你们就要挨一顿揍了。” 嚣张，非常的嚣张。 “你们是什么人？”有私兵壮着胆子问道。 王平看着跑入门里去了的一个私兵：“去通风报信了？那我就等着，看看你们有多少人出来。” 私兵们看着王平，不敢妄动，王平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援军到来。 刘禅等人站在不远处等着看戏。 门内很快就涌出来一队大概数十人的人马，全都是朱家蓄养的私兵，穿着甲胄拿着武器，一个个看起来都非是土鸡瓦狗，看起来很有气势，应该是朱家花了不小的代价训练出来的。 王平看着对方几十人，嗤笑道：“就这么点人吗？不够看吧？还多喊一点人来吧。” “待会让他先挨揍一会。”刘禅对马忠等人说道。 马忠点头，现在你王平就可劲儿在这装逼吧。 “你们是军中之人？何故要来我朱家闹事？还请这位军爷告明原因，我朱家也不曾惹过诸位。”有主事之人，站出来对王平说道。 王平本就是奉命来找事的，哪会和这些人好好说话，王平掏着耳朵不屑的道：“耶耶等人就是看你朱家不顺眼，速速让你朱家家主过来磕头，不然就一把火给你朱家烧了。” 看到王平如此嚣张，根本没有打算友好交流的想法，那主事之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我朱家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族，在这长沙郡是望族，家族在郡中有担任官职的，在荆州其他郡里同样有担任要职的，你可要好好掂量下。” “威胁我？有人在郡里很了不起？我数十下，你们要是不把你们家主喊出来，可就别怪我打上门了。”王平说道。 “那你来试试。”主事之人不屑道，对方只有十一个人，就算是再强又能如何？ “兄弟们，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军队！”王平怒吼一声，抽出环首刀，大吼着就要冲上前去，跑了两步，发现自己身后没有动静，赶忙止住脚步回头去看，王平愣了下：“你们干什么？” 刘禅忍住笑，走上前，对这些拦在大门口的人道：“我是刘禅，让开吧。不然你们待会就要凭白丢了性命了。” 长沙郡刚刚经历过战乱，这些私兵当中就有很多人曾经去过临湘，参与过那场码头的战斗，听到刘禅之名，众人都是一愣。 “可是少主？”有人问道。 刘禅说道：“荆州没有第二个叫做刘禅的人了，你们且让开，我不为难你们。” 这些私兵也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没有必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少主，我等曾在临湘一起跟随邓艾将军杀过江东贼，早有耳闻少主大名，这场战争，若是没有少主在敌后，恐怕要旷日持久。”有人喊道。 刘禅闻言看向喊话之人：“原来是在临湘有大功的战士，可否出来一见？” “少主，我们都曾在临湘战斗过。”拢共四十多人的队伍中，有三十余人走出来了。 刘禅看向这些人：“都是守卫临湘百姓的好汉啊，临湘的那场码头战斗我看过报告，若是没有你们，恐怕临湘就要易主，你们都是好儿郎啊。今日我来找朱家家主商议一些事情，你们家主可在？” “家主没有在这里。”有人说道。 经历过前不久那场战争的人，在战争结束之后，知晓了一些战争中刘禅的事迹，对于刘禅他们是心怀敬畏的。 “让开吧，我进去等你们家主。谁去通知下你们的家主，让他来见我。我在这里等他。”刘禅说道。 那主事之人其实也是曾经参加过临湘之战的，有点为难的说道：“少主，我们有我们的职责，这……” “有客来了，难道拒之门外吗？”刘禅反问道。 这主事又不是傻子，你明摆着是来找事的，不过主事的确实做不了主，他为难是另有原因。 “少主，这个宅院，平常住的都是家主的四个女儿……” 刘禅表示很理解：“那你去禀告吧，就说有客来了，不让我们进去那我就强闯进去了。” 主事一听愣了，那我去禀告干什么啊，您干脆强闯进去吧。 不敢吐糟，这主事立马就转身进入，然后去差侍女通报了。 片刻后，侍女匆匆而来：“大女说让请少主进去。” 既然有了大女的命令了，主事之人松了一口气，让兄弟们推开，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刘禅进入。 刘禅被带到了会客厅，很快就有侍女送上来了茶点，告诉刘禅已经让人去找家主了，请刘禅稍等片刻。 马忠、王平等人保护在刘禅左右。 刘禅其实想要见见这朱氏几个女儿的容颜，但是这几个应该都是未出阁的女子，这种陌生男子来了家中，是不便相见的。当然若是有朱氏家主的女主人在，那女主人自然是会出来见面招呼刘禅了。 百般无聊等着朱氏家主过来，刘禅觉得有点没排面，早知道刚刚问清楚朱氏家主在哪里，自己带着人直接去打上门了。 “少主，这样也没有排面。还是让他自己上来挨揍，这样说出去都很有排面不是？”马忠这个狗腿子给刘禅说道。 刘禅觉得有一点道理，对马忠道：“刚刚那后面有个女子探出头来，对我们好像很好奇，估计就是朱氏的某个女儿了，待会挡着那边，不要让她看到了。” “少主真是体贴，不如咱们去后院看看那几个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马忠说道。 酥饼和小乙几人都眼睛一亮，表示赞同。只有王平无动于衷。 王平满脑子的都是红狐，哪有心思去看别的女人啊。 刘禅说道：“休要在这里出馊主意，我们是过来教训人的，不是做这等下三滥之事的。好好等着。” 朱氏家主朱旭听到刘禅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刘禅过来寻仇的，昨夜上善楼被烧的事情，朱旭已经知晓了。刚刚得到了消息，刘禅后脚就过来了，这用屁股想就知道刘禅是过来干嘛的了。 “他带了多少人过来？”朱旭问来禀告的仆人问道。 “家主，他身边只有十个士兵。” 朱旭闻言道：“只有十个人就敢过来？小儿太欺我，我过去他又能拿我如何？” 刘禅的战绩朱旭岂能不知道？不过朱旭还是有点把自己太当人物了，觉得在刘禅那里应该还是有一些分量的，刘禅不敢拿自己如何。 不过朱旭到底还是小心谨慎，带齐了一百多个家兵，前往与刘禅相见。 “家主，这刘禅来者不善，不过估计也就是口头警告一番，不敢动真格的。”朱旭身边的心腹说道。 朱旭不以为意的说道：“他相对咱们荆州的这些世家豪强下手，那他还不够够。荆州不必益州，想要在荆州动我们，那就等着荆州改姓吧。” 心腹说道：“这小孩子就是打了胜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带着十个人居然也敢闯这里。” “走，去见见这个孩子。”朱旭大声道。 朱旭本就在城中，很快带着一百多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刘禅等待他的宅院。 院子里已经站了几十名家兵在这里，又来了一百多个人，院子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朱旭走在最前面，他蓄养的这些家兵护卫们跟随在朱旭的身后，向着刘禅的客厅走来，刘禅正在喝着茶，看着朱旭走来，也没有起身的意思，马忠等人站在旁边该干嘛还是干嘛，丝毫没有打算戒备的样子。 一百三十多人站在客厅外面的小院，将外面围的水泄不通。 这架势就是要和刘禅一行人干架的意思，而且还是瓮中捉鳖。 刘禅喝着茶，眼睛都没瞟一下，放下茶杯，朱旭走过来朝着刘禅随意的抱了抱拳：“少主来我朱家有何贵干？” 第366章 酃酒 气氛很是紧张，这一刻所有人都盯着刘禅，想要听听刘禅怎么回答。 刘禅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如今天下纷乱，诸侯割据，我父亲乃汉室宗亲，一心兴复汉室，愿以只手补天缺，如今跨有荆、益、交三州之地。我们现在脚下的土地，就是荆州的土地，我爹打下来的地盘，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里是我家的地盘。” 朱旭听着刘禅前面这话，还以为刘禅要讲什么，结果最后讲了这么个不讲道理的话。 “所以少主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朱旭也没有反驳刘禅的话，而是顺着刘禅继续问道。 “刚刚都说了，荆州之地都是我家的地。你在衡山学宫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建造了青楼，你可知道是怎么罪过？”刘禅问道。 语气平淡，刘禅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波动。 朱旭说道：“我建造青楼通过了重安县丞的批准，官府帮助左将军代治荆州，难道官府的承诺都没有起到作用了吗？” 刘禅依旧没有看朱旭一眼，只是淡淡的道：“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吧？” 看到刘禅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并且这个孩子是明摆着来找茬的，自己都没有反抗，一直好好说话，而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丝毫不尊重自己，朱旭心中越来越气。 谁曾与自己这样说过话？谁又敢在我站着的时候，别人坐着与我对话？ 从来没有被如此羞辱过的朱旭，这一刻真真感觉到强烈的羞辱感。 而且这种羞辱感还是来自一个不足十岁的稚童给自己的！ 听到朱旭没有说话，刘禅继续道：“怎么？感觉到愤怒了是吧？感觉到了被羞辱了是吧？” 朱旭双拳紧握着，身体都在颤抖，数十年来的养气功夫这一刻烟消云散。 “少主，我朱旭尊重你是少主。还请少主莫要欺人太甚。”朱旭强压住怒火说道。 刘禅的笑道：“朱旭，你的手伸得太长了，伸到了不该伸的到的地方。” 刘禅倏然起身，右手抓住站在自己旁边马忠的腰间的环首刀，电光火石之间陡然向着朱旭劈砍而去。 朱旭这种常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人，怎么可能躲闪的过去，朱旭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左手挡在自己的头。 刘禅的刀没有丝毫的停顿，凄惨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宅院，朱旭哀嚎着右手抓着左臂，他的左手已经失去了一截，那一截手臂掉落在地上，鲜血淋漓。 踉跄后退，朱旭差点倒地，幸亏被后面的私兵扶住。 刘禅将长刀送入一直屹立不动的马忠的刀鞘中，行云流水，刀入鞘还带着一声归鞘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手太长就砍掉一点，以后长点教训，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刘禅警告说道。 朱旭差点给疼晕过去，这种断臂之疼，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的。 “给我，杀了他！”已经昏了头脑的朱旭因为疼痛难忍，留着冷汗，嘶吼着让自己蓄养的这些私兵护卫动手杀了刘禅。 这些士兵并没有马上动手，刘禅只是瞥了一眼他们，很多原本想要上前的私兵们纷纷停下了心思。 除开马忠护在刘禅身边，王平等其他几人都已经上前几步，环首刀已经出鞘，警备的看着这些人。 朱旭大怒道：“他们只有十个人，你们怕什么？给我一起上！杀了他！” “我看谁敢上前一步。”王平吼道。 无人敢上前。 刘禅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旭：“你想杀我？” 朱旭本能的畏缩了一下，缩了缩脖子，但是还是装着胆子对他属下的这些士兵喊道：“杀了他！我愿意赏他一百钱！” 有私兵蠢蠢欲动，九名白毦兵上前一步，这些将客厅围绕着水泄不通的私兵们，心中瞬间涌上来一种恐惧感，纷纷推搡着后退。 王平负责在前，其他几个士兵护在刘禅的身边，刘禅抬起脚向着外面走去。 私兵们纷纷避让开一条路来，纵然是百万钱的奖赏，都没有人敢冲上去！谁都明白，这一百万钱不好拿，那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刘禅走在人群中分开的道路上，朱旭愤怒的大叫着，可是没有人敢上前。 走出来之后，刘禅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些私兵：“你们若是过不下去了，可以去临湘城投刘磐亦或者去江陵城投我二叔。” 说罢，刘禅离去，朱旭催促着士兵上前，可是终究是没有人敢上前！ “快快快救家主，将家主送去医馆！”有人大吼道。 场面顿时混乱，没有人再去看刘禅的背影了。 走出来朱氏宅院，刘禅对马忠等人道：“咱们也顺便去尝尝酃酒吧，不能白来这一遭。” 马忠紧张的看了一眼身后，心有余悸的说道：“少主，我刚刚怕了，不过幸亏装的很像。” 刘禅瞥了一眼马忠：“没出息的玩意，这有什么好怕的，这些私兵不会敢上前动手的，这些人都怕死的。虽然是蓄养的私兵，身家性命都卖给了朱家，但他们又不是死士。况且这些人可是清楚的知晓白毦兵的战斗力的。” “少主难道一点都不怕吗？”马忠询问道。 刘禅摇头：“怕什么？蒙山一战，我和白毦兵堵住一个山路缺口，溃败的羌氐联军蜂拥而来，如浪潮一般席卷，我和那批白毦兵佁然不动，挡了下来。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汹涌而来，经历过那等场面，今日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蒙山伏击从凉州来的羌氐联军，马忠和王平等人还没有加入白毦兵，这里参加过那场战斗的只有酥饼和小乙。马忠和王平还是在普通军队当中。 马忠吧唧了一下：“还是经历的战斗太少了啊。” 酃县的街道上到处都有着一股淡淡的酒香，这里可以说是南方的酒都也不为过。 “想要找正宗的酃酒，还得去找一些小巷子里。”刘禅对身旁几人说道。 拐入一个小胡同，便看到门口摆放着一处大酒坛的店铺，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招揽顾客的旗幡之类的了。 进入这家稍显的陈旧的店铺，便看到坐在凉席上围着小案几喝酒的崔钧、孟建、石韬三人。 刘禅与三人一见，相视一笑，崔钧道：“少主那边事情解决了？” “小事一桩。倒是三位先生闲情逸致，还这么凑巧。” 孟建道：“酒香不怕巷子深，想要喝好酒，还就得往这等小巷中去。我等解释饕餮老馐，找酒食从来都是一找一个准。倒是少主居然也知道往这等小巷中跑。” “凑巧而已。”刘禅笑着说道。 与几位先生同席而坐，那边马忠等人也坐了下来，店家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喜不胜收，忙里忙外。 酒入杯中，一股醇香便扑面而来，这股醇香绵延不绝，良久还不曾散去。 崔钧等人看刘禅是第一次喝酃酒，便解释道：“正品酃酒时间愈长，香味愈浓厚，呈现出细腻、柔顺、舒适、愉快的感觉。而劣质酒味道不协调，时间一长就更沉闷、刺鼻。你且闻闻这酒，可是正宗酃酒？” 刘禅端起酒杯闻了闻，这种酒香味着实是好闻，闻着十分的舒畅。 “你再看酒杯，酒水清亮通透有光泽，这种淡淡的橙黄色光泽，是酒的颜色。正品酃酒为橙黄、黄褐色，贮存久了则为橙红、红褐色。这酒色，是刚刚酿出来不久，故而颜色淡。一般在酒杯中宛若流金的酒色，最是合适了。当然啦，时间储存更久的自然更加好喝。” “外头那些店铺的酒，颜色太过于浅了，或者有偏红、偏黑的酒色，酒水还混浊无光，这种就是假冒伪劣的酃酒，败坏酃酒名声。”崔钧说道。 刘禅算是长见识了，这酃酒不愧是三千年的名家，历朝历代都曾将酃酒列为贡品，这酒是真的有点东西的。 店家在旁听到崔钧如此懂，又欣喜今日能碰到如此懂酃酒之人，当即就转身去了地窖，提着一坛老酒，放在几人面前，店家笑道：“几位贵人是识货之人。千金难买开心，更加难买知音。这坛老酒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酃酒了，今日高兴，便赠与几位贵人品尝。” 听闻如此，崔钧大笑道：“真乃是个豪爽店家！盛情难却，此等酒又等闲难遇，我等便不与你客气了。” “贵人无需客气，还请贵人自便，我便不打扰了。” “多谢了。”刘禅几人也感谢说道。 这种老酒，可遇不可求，就算是有钱也难以买到，唯有这酃县土著，家中才会有那么一些老酒储存。 刘禅倒入一杯老酒，老酒颜色红褐色，酒香更加醇厚，刘禅深呼吸一口，顿觉神清气爽。 入口后，慢慢咽下，入得喉咙，一股暖流从胃向全身蔓延开来，口感柔和、醇厚，余味绵长，刘禅顿觉以往喝过的酒，都是劣质酒水了。 崔钧品尝一口后，闭着眼睛久久不曾说话。 第367章 临出发之时 酃酒名气能如此之大，口感绝佳，还是因为酃县有特殊的水质。 在酃县城外，有一个酃湖，这个湖泊面积并不大，整个湖岸也才三里，正是因为有这个小湖泊里的水，才能酿造出酃酒。 不过随着酃酒的名气变大，酒水是越来越贵，这个生产正宗酃酒的关键所在，便为官府所看管，想要采水的店家非常的多，但是能获得官府批准采水的商家非常的少。 不过这种情况总是为难不了酃县本地人的，有些本地人在这里生活数百年，关系在酃县盘根错节，说不定某家平民百姓，就有个亲戚在官府当茶，总有一些门路能去湖中采水。 况且酃县官府对酃县本地人，一年到头来，总会让一些人采点水，用来酿酒。 “湖水只有这么多，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若是没有官府管理，这个酃湖早就被人引水引没了。官府所作所为，也是在竭力的保护酃湖，让酃湖能长久下去。许多酃县本地百姓，都因为这口酃湖而发家致富。” “采水有节制，所以啊这酃酒每年也就产出这么多。少主也看到了街道上这么多的酒家，其中十之八九全都是不是采用的酃湖水，而是用的湘水，故而算不得酃酒。” 说是管理，其实其中又带着许多人情味的，采水有节制，但是酃县本地人一年之中或多或少都能去采一些，用来自家酿酒逢年过节喝。 刘禅心想，后世这个酃酒被定为了贡品，帝王家用来祭祀祖先的酒水，那个时候恐怕酃湖等闲人不能进入了，更别说让本地百姓进行采水了。 询问了下店家是否还有酒水可以购买带走，店家只问了一句贵人要多少。 考虑到携带不易，刘禅只要了十坛。 “十坛还是有的，整个酃县城中，存酒量最多的还是我家了。”店家笑嘻嘻的说道，话语里有一股骄傲。 崔钧好奇问道：“莫非店家也与那官府有关系，能采到更多的酃湖水？” 店家得意的道：“谁稀罕那点关系，其中隐秘，不能与客人告知。还请见谅。” 刘禅也不免好奇：“既然店家有门路，为何不开一家大店铺在街道上，这样一来岂不是赚的更多？” 店家只是笑而不语。 刘禅见到店家不愿多说，也不再多谈，用随身携带的几枚金叶子打算付钱，店家摇头道：“贵人，这恐怕不够。” 崔钧大笑道：“这些酃酒一坛千金难买，你这几枚金叶恐怕是付不起这些酒水钱了。” 刘禅诧异问道：“这一坛酒水真的价值千金？” 店家笑道：“这位贵人说笑了，不值千金，但也价格不菲。那坛老酒权当我送诸位贵人的，其他酒水都是按照三万钱一坛。” 刘禅拍了怕脑袋，这酒也太贵了。 不过身上没有钱财了，刘禅从腰间摘下玉佩，交给掌柜：“这枚玉佩应该能抵得上这些酒水钱了。” 店家接过玉佩看了一眼，不由眼前一亮：“值得的值得的，还有余。” 刘禅见到店家识货，笑道：“店家豪爽，余着就当感谢店家赠酒了。” 店家看着刘禅，想要记住刘禅的面容：“贵人以后若是还来喝酒，自当给贵人余着酒水在这里。” 刘禅闻言大笑：“那我下次一定要来喝了。” 出了箱子，白毦兵一人手中都捧着一坛酒，租了两辆马车，一行人出了城，前往码头，期间朱氏没有任何动作，断了一臂后的朱旭，也不会敢有动作。 “这个店家非是一般人，我那个玉佩的一般人可是不会识货的，这店家一眼就能看穿了。”刘禅与崔钧三人坐着一辆马车当中。 崔钧对刘禅说道：“恐怕是大隐隐于市之人。他的酒算是一绝，这么多酒水，酿造需要花费大量的酃湖水，而有这等本事却把店铺开在小巷子丝毫不起眼当中，应该这酃湖水来的不是正当门路。” 孟建神秘一笑：“确实是不正当，我猜十有八九是他家有秘密，而水源便是最大的秘密。” 石韬抚须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家院子中那口水井旁边却没有长什么草，平常人家水井周边打了水总有一些水洒出来，水井周边都会长满了草。这说明他很少在这口井打井水，那么就还有一个可能，他家还有一个井，这口井也是他酿造出这么多酒水的关键所在。” 崔钧三人大笑，刘禅说真的自己根本没有跟上他们三的思路，而且进入院子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么多。 不过想了下，刘禅问道：“他家那口隐藏的井，井水与酃湖相通？” 崔钧说道：“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不过这个店家应该还是有许多能耐的，要不然坐拥这口井，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石韬道：“是也，如你所说，大隐隐于市，这店家恐怕就是酃县哪家豪强中的嫡系子弟，亦或者说干脆是哪家豪强的家主。” 孟建说道：“极有可能。很多大家族的家主都有一些恶趣味。” 刘禅心想这三人通过这么点东西，就将这个店家酿造酃酒的秘密推算了个大概，这还几句话的功夫推算出了这店家的身份，不过刘禅觉得还真有可能是这样，崔钧、孟建、石韬三人智商肯定是非常的高的，能成为诸葛亮、庞统等人的朋友，就没有庸才。 不过这事还真被崔钧三人给猜的八九不离十。 刘禅等人离去后片刻，那小巷子中的酒谱当中匆匆走进来一人，此人穿着简单的皮甲，非是军中制式，而是一些工坊打造出来的，这种皮甲穿的最多的便是那些世家豪强蓄养的私兵了。 “家主，刚刚得知消息，朱旭被人在家中斩断了一只手，那斩臂之人是刘禅。”那名士兵跑进来对正在收拾着刘禅等人喝酒留下来的狼藉的案几。 这店家闻言一猜测，刚刚那伙人应该就是刘禅了。 想到那少年的谈吐豪爽，店家不由一笑，然后对来报信的私兵问道：“朱家什么反应？” “朱旭已经送去医治了，朱氏还没有任何反应。当时据说一百多个朱家私兵都没有拦得住刘禅，任由其跑了。这样一来，属下猜测朱家不会敢有任何动作了。” 店家不屑笑道：“这朱旭脑子再抽，也知道就此做罢，他要是还敢去报复，那他朱家上上下下别想活一个了。” “家主，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不怎么办，滚回去，不要打扰我开店。”被称作家主的店家不耐烦的说道。 这属下估计也是这家主的亲近之人，听了家主的话，不由嘀咕道：“家主，家中许多事都需要您操劳，您躲在这里卖酒能能卖几个钱啊。” “混账东西，这里是我裴家祖宅，发家这地，没有这个店铺我裴家岂会有今日局面？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自有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处理，要我操什么心？滚滚滚。” “他娘的，瞧瞧人家刘备的儿子，再对比我家那个废物，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士兵看到家主都要发脾气了，赶紧溜了。 顺水行舟速度奇快无比，赤马舟本是快船，有水流的助力，在江面上如同飞梭一般，这种速度就很需要考验掌舵的船老大的技艺了。 花了大概大半天的时间就进入了云梦泽，一个时辰后刘禅已经出现在了公安城外的码头了。 回到家中已经是夜色当空了，让人安排了崔钧等人的住所，刘禅也疲乏的很，冲了个澡便草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日，刘禅便是练字和去山中看望师傅了。 “少主，蒋公琰已经升任了南郡郡丞了，能力非常的出重，马良和潘濬这些人都很佩服他的能力，在郡中不过几日功夫，就将郡中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君候虽然没有夸赞，但也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却被跑到家里来的天网密探告知了蒋琬已经升官的消息。 刘禅不由乐道：“这从公安令一下升去了郡丞，这可是跳了许多级了。这样提拔，旁人可有怨言？” 这名天网密探的腰牌是刻着b开头的编号，后面的数字颇长，应该是b级当中靠后的，以他这个级别想必应该是负责的公安城或者说是这个府邸的安全了。 公安是两位主母所在，天网荆州分部虽然在公安境内，但还是设置了一个b级密探负责防卫府邸安全。 “没有人有怨言。蒋公琰治理公安，有目共睹，如今公安城城墙都向外扩建了三里，百姓富足，市肆繁荣，这都是蒋公琰的政绩，故而才被这样提拔。” 知晓没有人有怨言就好，蒋琬能力自然是没得讲，但就怕有小人从中作梗，让蒋琬在其位没有正常施展，若是有人有怨言，刘禅那就要帮帮蒋琬清理一下一些障碍了。 “你来所为何事啊？”刘禅这才想起这名密探应该是有事，于是出口询问道。 第368章 老村长 “少主，是有个不太重要的事情，但是人家点名想要见你，庞统领正在那边，命我来询问下你的意见。”天网密探说道。 “点名要见我？什么人啊。”刘禅问道。 “是云梦泽里的难民，君候让我们进行与他们接洽，想要让他们走出云梦泽来入籍，我们天网负责此事，这些难民在云梦泽里抱团，我们天网很容易就联络到了他们的头目。庞统领去谈判，人家不要见君候，也不要见别驾、从事他们，就说要见你。” 云梦泽里有难民刘禅是知道的，而且还是有着不少的难民，这些难民有的从黄巾之乱就跑进去了云梦泽躲藏，二十多年里一直有人躲藏进去。 云梦泽近千里的范围，岸边有着无数的沼泽地和丛林、山丘，人迹罕至，藏进十万来万人都是很轻松的。 这里面藏人可谓是自古的传统，从春秋战国时期，为了逃避兵役就有人躲入云梦泽，这些人被官方誉为罪民。千年以来，云梦泽里恐怕自成一方天地了，想要招揽不是这么好招揽的。 “对方有百姓？如果百姓少，那就没有必要走一遭了。”刘禅说道。 安全这东西刘禅可是看得很重的，贸然去了云梦泽，要是出现了意外情况，跑都没地方跑。 “七万百姓。” 刘禅想了下：“去帮我告知下荆州水师，让他们进入云梦泽戒备，再让庞林与他们谈好这些，以免让他们起了疑心。” “那属下马上就去传消息。” “去吧，其他方面我来安排就是。”刘禅说道。 七万百姓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差不多就是一个大县的人口了。 若是能招揽，荆州就能多了七万入籍的人口，这其中的利益可是非常的高的，七万人最少都能耕种百万亩田地，这是最直观的收益了。 总的来说，就是荆州多了一个大县。 能增加人口的就是大事情！现在不管哪里都是极度缺人口的。 刘禅去见了下甘夫人和糜夫人，提议延迟两天再出发，甘夫人和糜夫人听闻刘禅要深入云梦泽，当即就脸色大变。 “孩子，云梦泽当中凶险无比，那些逃入进去可不单单是难民，还有众多山贼、土匪、溃兵，形形色色的凶恶之徒在其中，这些人都穷凶极恶，你贸然进入云梦泽，又不熟悉地形，一旦发生冲突，就算你有再多的兵力，也可能会有性命之忧。”甘夫人担忧的说道，她不想刘禅前往。 糜夫人也道：“云梦泽地形不熟，多是沼泽，大军深入其中都是可能会折损的。阿斗，这等大事自有大人前往，你不必要去的。” 刘禅说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并不安全，但是对方点名要我去。能让七万百姓走出云梦泽，这等事情是可以冒险一下的。” 甘夫人闻言道：“还点名让你去，这就是想要对你图谋不轨。” “娘，我让荆州水师进入云梦贼，然后我再带白毦兵前往，天网也有密探潜伏在其中，真有危险的话应该都能解决的。而且不要小看孩儿了，孩儿也是经历过不少战斗的人。还请娘放心吧，一定不会出事的。而且七万人口值得我走一遭。”刘禅说道。 甘夫人已经垂泪了：“我儿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都是你那父亲没用，你这么小年纪就让你上战场，哪里有危险就去哪里。我心疼我儿啊。” “娘，孩儿只想着这天下海晏河清，让时间重现太平，让百姓能富足安康，这个过程容不得孩儿有半分懈怠，这不是苦难，而是孩儿的使命。只因为我姓刘，我是刘备的儿子，就必须要这样做。”刘禅对甘夫人说道。 “娘非是阻拦你，只是心疼我孩儿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的东西。你这个年纪，应该无忧无虑的和同伴玩耍，而不是需要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也不需要以身犯险去劝降流民。” “娘，我生而就背负使命，这是我义不容辞的。不是这些事情必须要我来做，而是上天给了我机会，我不做就太浪费了。还请娘放心，孩儿一定会平安归来。” 甘夫人担忧的说道：“一定要带足了兵马前往，要是有什么危险，立马返回。” “我知道的。” 离开甘夫人的住所，刘禅让驻扎在城外的白毦兵停止修整，全军准备明日进入云梦泽。 同时天网也开始运转起来，明日少主的安全一定要保证好。 荆州水师得到消息后，连夜出发，向着云梦泽开始集结，这是他们自从江东入侵战争结束后，第一次大规模的被放出来，可以理解成放风…… 刘禅翌日醒过来，依旧是打五禽戏、练刀法，最后冲个凉，这才穿好甲胄。 “少主，要不要穿上这件？”青瑶拿着寇齐送过来的金织甲问道。 “穿上吧，反正穿在衣服里面，也不显眼。”刘禅点头道。 金织甲厚度大概只有半公分左右，这在甲胄里面已经是超薄了，这半公分是由七十三层蚕丝编织，防护力很强。作为内甲是最合适不过了。 与来送行叮嘱的甘夫人和糜夫人说了几句宽心话，刘禅带着一千五百白毦兵登上了船只，向着云梦泽出发。 路上一直都有荆州水师的船只在穿梭，大小船只都有。 庞林与云梦泽负责谈判的百姓头目已经谈妥了谈判地点，就在云梦泽中的洞庭山上，这里四面环水，对双方来说都是非常安全的地方，不过按照庞林所说，对方很有谈判的诚意，要不然不会在荆州水师到达云梦泽还会选择这洞庭山这里谈判。 洞庭山周围都是水域，荆州水师可以直接包围了洞庭山，这种局面下对方没有选择在他们熟悉的沼泽地和山林当中进行会面，确实是非常的有诚意的。 报之以桃投之以李，既然对方如此有诚意，刘禅心中也有了决断了。 洞庭山就在云梦泽中心位置，这座云梦泽中的小岛，在后世就叫做君山，成为了一个景点。 这个时代可不是旅游景点，在这里有着一个小渔村，岛上有一个祭祀舜帝以及女英和娥皇的小庙。 负责谈判之地就在舜帝庙前的空地上。 在渔村的小码头上登岸，庞林正在等待着刘禅，在庞林身边站着的还有马良，他从江陵直接出发，比刘禅先来一步。 “马先生，庞先生。”刘禅与两人打了个招呼。 在两人不远处，还有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这几人应该也就是云梦泽中百姓头目身边的亲近之人了。 刘禅看着其中一个老头，总是觉得非常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行礼过后，那个老者笑眯眯的看着刘禅：“少主不记得我了吗？” 刘禅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老者，突然想道自己在两岁的时候，被关押的焦触劫持了自己从公安城中逃出，然后一路进入了云梦泽，在云梦泽中两人进入了一个村子中，在村子里刘禅用河豚肉将焦触给毒晕了过去。那个村子的老村长正是眼前的人！ “原来是老村长！当年若是没有老村长收留，恐怕就没有今日刘禅了。”刘禅终于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几年过去了，老村长也显得更是苍老了几分，不过精神非常的好，对刘禅笑着说道：“当年的小子就已经聪慧无比，能骗过那焦触，几年过去了已经成长成了少年，这些年没有少听你的事迹，对少主的钦佩，老朽无以复加。” 刘禅也明白为什么云梦泽中的百姓为什么要见自己了。这肯定是老村长出的主意，这老村长身份恐怕不简单。 “老村长，这次让我来，是您点的名吧？”刘禅问道。 老村长没有否认，点头说道：“确实是我点的你的名字。这次负责谈判的是我的儿子。” 刘禅一行人前往山顶的舜帝庙，路上老村长对刘禅道：“少主，云梦泽里的人口多了起来，日子就非常的不好过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粮食不足，听闻左将军麾下的荆州，没有过去刘表治理荆州那么多的苛捐杂税，外面的百姓生活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了，而我们的日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坏起来了。故而大家有了走出来的想法，又担心官府不接纳，还担心官府会欺辱我们，所以心中没有什么底气。我于是就出了个主意，早年间和少主有点交情，所以斗胆就让少主来帮助下云梦泽这七万百姓。” 刘禅只是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小渔村的老村长的儿子居然还是这七万百姓推选出来的头目。 “此事事关重大，牵扯颇多，需要在谈判桌上好好商谈一些细节。不过老村长我可以给你保证，荆州官府绝对不会欺辱这七万百姓，反而会给不少的优待，这点大可放心。我们所需要商谈的细则，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大方向我可以保证，七万百姓一定会得到妥善的安置的。” 老村长开心的笑道：“有少主的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 第369章 温充 老村长很是坦诚布公，刘禅听完后，算是明白了，今日这一趟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对刘禅来说，老村长在当年对自己确实是有着几分恩情的，这点恩情还是要还的。 也正是当年种下的果，现在才能有这七万百姓想要顺利从云梦泽里走出来的因。 登上了舜帝庙的前坪，这里已经站满了许多人，有百姓，也有白毦兵站在那里警戒，在场中有个搭建起来的简陋小木台子，台子上地毯上跪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与老村长有几分相像。 看到刘禅来了，中年男子站起来，对刘禅行礼：“草民温充，拜见少主。” 刘禅还了一个礼数，打量了一下老村长的儿子温充，见到他头上扎着纶巾，身上穿着也是读书人打扮，问道：“温充是读书人吗？” 温充邀请刘禅坐下，一面回答刘禅的话：“七岁蒙学，求学至二十，一直都是以读书人自居，后来在游学途中天下大乱，经历过几场兵灾之祸，侥幸逃脱留得性命，觉得世道太乱，遂携带了家人进入云梦泽中避乱。” 温充说着苦笑道：“本想在云梦泽里安心做学问，但是当年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云梦泽里聚居之地，哪有能安心做学问的地方，人人都想着如何生存下去，想要活下去就得比别人狠，那段日子真是不想回望，不过所幸熬了过来，也侥幸能被百姓们推选出来担任头目。” 如甘夫人之前所说，云梦泽里人可不单单是只是逃难的百姓，还有穷凶极恶之人，其中不乏在外面犯了重罪而逃入云梦泽的恶人，一个读书人能在这种环境下担任头目，其手段肯定是不得了的，虽然是读书人打扮，有几分儒雅，但眼前的这个人狠起来恐怕都要比那些凶恶的罪犯都要让人害怕。 “担任上头目后，带着百姓们种田、捕鱼，也算是帮助到了百姓们能稍微好一点生存下来，不过随着人口的增多，云梦泽里的土地并没有增多，想要开垦荒地也不是那么简单，云梦泽周围多是沼泽、山地和芦苇荡这样的水泽，是没有办法种植的，想要往外面扩张，就会挤压外面这些在官府入籍了百姓生存空间，发生冲突是可以预见并且不可避免的，最后惹得还会是官府军队过来镇压，得不偿失。” “询问了很多百姓的意见后，很多人愿意走出来，只是担心官府会对他们进行欺压。” 刘禅闻言没有立即给温充答复，而是侧过头看向舜帝庙，舜帝的雕像可以透过大门看到，雕像残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打理修缮了，旁边的女英、娥皇的塑像更是惨不忍睹。 “位置是庞林选的，知道庞林为什么选择这里吗？不单单是因为这里安全，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寓意。” 温充：“愿闻其详。” “舜帝时，三苗叛乱，后稷、司徒、皋陶、共工、虞、伯夷、龙等舜帝的大臣，对苗民的叛乱，他们一致主张召集大军征伐。在他们看来，征讨三苗这种高傲不驯的顽劣部族，是天经地义的，是伸张正义之举。 司职百姓教化的司徒契说：“三苗不服王化，杀无赦！”管刑罚的皋陶说：“只有将苗民斩尽杀绝，天下始得太平。”管发布政令的纳言龙，更是振振有词：“中国与三苗不共戴天，战争势在不免。否则，战祸蔓延，后果不堪设想，望我帝早为定夺。 那个时候三苗一直作乱南方，百姓苦不堪言，舜帝却并没有被仇恨所蒙蔽，而是体会到百姓的艰苦，他的意见以教化为主，征讨为辅。舜帝认为几百年来，战乱频繁，劳民伤财。天下好不容易平息战乱，取得了太平。百姓刚刚从大水患中挣脱出来，又大动干戈，必将激起天怒人怨，因此，舜帝决定亲自南巡，当时舜帝已经做了四十余年的帝王，年事已高，他认为正是自己年事已高才要为后世做出化干戈为玉帛的榜样。” 刘禅笑着对温充说道：“舜帝况且对三苗这等常年叛乱的异族心怀仁德，那我刘禅亦或者荆州官府，岂能对同胞痛下杀手？我父亲时常告诫我对百姓要心怀仁德，不管是有没有入籍，都是百姓，这些人未来都是我的子民，既然是我的子民，那我在他们困难的时候，又为什么不去伸出援手进行帮助他们？” 温充闻言站起来对刘禅躬身作揖：“少主日后天下一统，登上帝王之位，定然可以远超尧舜。” 刘禅看了一眼马良，马良走过来，拿出一叠纸张递给了温充，刘禅对温充说道：“上面是我们安置流民的常规做法，你可以看看，对于不满意的点，你可以提出来。噢，顺便我再提个要求，你的一些事情其实天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我昨晚看了一些你过去的事迹，我觉得你可以当个不错的县令，这七万百姓我依旧交给你来管辖，并且七万不会分散开来，而是选择一处地方建城定居。其他的要求等你看完这个后我在与你说。” 温充很快就看完：“分配百姓土地、农具，还免除两年赋税，已经非常足够有诚意了，我答应了。不知道少主可否还有其他要求？” 刘禅对温充道：“上面没有说的，我来给你说吧。前期对流民安置是完全付出，这点毋庸置疑，官府在安置流民这件事情上是不遗余力的，我们需要的是人口，并且你们一旦入籍，就会正式成为官府在籍的百姓，既然是我官府的子民自然是一视同仁，不管是在未来的赋税还是未来的一些福利上面都是一样的。但是有一点我需要与你说清楚，七万人中我知道有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是在外面犯了事情逃入云梦泽，这次我给他们一个机会，过往之事既往不咎。” “但是他们一旦出来为民，还作奸犯科，哪怕只是一点点小小的事情，那只要违背了荆州同样所沿用的《蜀科》中的任何一条，那只有一条路，问斩。这点可同意？” 温充没有任何的犹豫：“这点我自然答应少主。其实在七万人里，罪孽深重的基本上都已经被我给杀了。” 刘禅看了一眼温充，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其实刘禅是知晓其中一些内幕，温充发迹就是通过斩杀那些在云梦泽里抱团欺辱普通百姓的贼匪，那群贼匪由水贼、逃罪的罪犯、逃兵、游侠、混混等一批渣滓组成，浑然是云梦泽中的土皇帝，专门压榨百姓。 温充作为一个读书人自然是少不得被羞辱一番，那番羞辱确实是温充不愿意在回想的经历了。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温充本就不是泥人，在几次三番的被欺辱过后，温充便开始了忍辱负重，暗中组织了一些平日里同样受到欺辱的百姓，并且又很幸运的得到了一些勇悍的渔民的帮助。 于是在一个黑夜当中，趁着那群匪徒聚会喝酒之时，温充带人杀入。 温充本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提着剑一马当先，手刃十余人，带着他组织的人将这伙匪徒全部斩杀，从而让云梦泽周围的百姓摆脱了这群匪徒的欺辱。 这一战过后，温充就开始发迹，之后成为了百姓共同推举出来的头目。 而当初帮助温充的那伙悍勇的渔民，就是刘禅当初与焦触一起闯入的那个小渔村里的渔民。后来温充得势，就让自己的爹去了那个村子养老，渔民们敬重温充，就让温充的爹担任了老村长。 接下来商议的诸多细节，都是由马良负责与温充谈，刘禅只是在旁边听着。 对于刘禅这边的要求，温充细悉数答应。官府给予的条件实在是太让温充感动了，前期对七万百姓的投入是无偿的，并且投入非常的巨大，而且免除了两年赋税，第三年的赋税也是按照其他百姓一样的来征收。 其他诸多要求都不算是要求，在温充看来就算是没有这些要求，自己带着百姓们也会如数遵守的。 谈完这些后，温充看向刘禅试着问了一句：“少主，能否给这七万百姓宽限几个进入衡山学宫的名额？” 刘禅笑道：“名额不能给你，这件事以前长沙郡太守廖立也问过我，让我给长沙郡多几个推荐名额，我给拒绝了。你若真的想要名额，并且你治下百姓里有聪慧的少年，自然可以向郡中推荐，这些少年受到郡中推荐，可以直接进入衡山学宫。如果没有名额，又有聪慧的孩童，可以先入衡山学宫下的两座蒙学学堂，学习数年后通过考试能进入衡山学宫，但是进入蒙学学堂后会需要签署一些契约，契约之事就是未来蒙学学堂的学子，不管是考上学宫毕业还是没有考上学宫，都需要接受蒙学学堂的安排。” 温充远在云梦泽中这等偏僻之地，都能知晓衡山学宫，看来衡山学宫确实已经有了些许名气了。 “物色了几个不错的读书苗子，只是生活艰苦，没有办法让孩子读书学习，未来生活肯定是非常好的，这等日子很有盼头。于是就生了送那几个孩子去学堂的心思。不过按照少主所说，这几个孩子天赋机灵，但终究没法在郡中脱颖而出。” 刘禅说道：“真有好苗子可以送去蒙学学堂，那里包吃住，只是有那等条件。当然，等城池修建，你可以开设县学教化百姓。” 第370章 伤离别 刘禅询问温充可否有适合安置这些百姓的地方，温充熟悉云梦泽的地形，哪里适合大规模的百姓安置，他是最清楚的。 新建一个城池安置百姓，要注意多方面的因素，不单单是水源，还得看周围荒地是否多，能否开垦出农田种植，还有交通等情况。 温充已经选择好了一块地方，于是让人拿出来了一份云梦泽周围的详尽地图。 摊开在刘禅面前后，刘禅看着这一幅地图，上面标注十分的详细，哪里有沼泽地，哪里有村落聚居，哪个地方有溪流、丘陵都标注的非常清晰。 甚至上面还标注着一些动物的聚居地，比如刘禅看到有鳄鱼的栖息地，就用了红点标注，上面注明了猪婆龙。 “这份地图自我十年前在云梦泽就开始准备了，这十年来我自己几乎也走遍了云梦泽。最让我得意的还是我弄清了方圆达到数百里范围的芦苇荡的地形，少主且看这里。”温充指着地图上标注的芦苇荡一片区域对刘禅说道。 “这便是芦苇荡中通道了，有了这份地图，对云梦泽就算知根知底，不用担心迷路了。”温充对刘禅说道。 这是一个好东西，天网一直在做探测云梦泽地形的事情，有了这个地图，这件事可以直接完成了。 “你将百姓安置地选在了哪个地方？”刘禅询问道。 温充指着云梦泽旁边的一块陆地对刘禅道：“少主，这里是一片平原，建城足够安置七万人，我计算过，周围可以轻易开垦的农田可以让十万人耕种，如果花费一些代价耕种土地面积能更大，而且这里有个河滩，每年泥沙堆积，河滩面积越来越大，与十年前我第一次看到这里相比，过这里的沉沙淤泥堆积的河滩现在已经成为了陆地了，陆地面积达到了四千多亩，还在不断的扩大当中，这是个肥美的好地方啊。” 刘禅见着温充指着的地方，再看看了周边县城的位置，刘禅就突然想起来了，这里不就是后世的岳阳城所在吗？ 这里名叫巴丘，战略位置在不同的时空很重要。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这里是历史上赤壁之战后，孙刘两家的边境所在地，江东屯军于此。鲁肃曾经就在这里设巴丘城，立岳阳楼。只是这个时代就没有这回事了。江东的疆域根本没有深入到这里来，刘备占据的荆州南部的疆域划分那可就是按照前朝的疆域来划分。隔壁的豫章郡是扬州，是你江东的，那我刘备一点也不要，但荆州这边长沙郡的地盘，过去是长沙郡的地盘，现在我刘备当了荆州牧，那属于长沙郡的地盘你江东一点也别想占。 所以现在，鲁肃也不曾在云梦泽练兵，也没有在巴丘筑成，同样没有建立岳阳楼，甚至鲁肃都没有到过巴丘这地方。 现在的巴丘可是属于荆州的腹地，战略位置并不怎么重要。 “有眼光，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现在叫做巴丘，巴丘这个地方豫章有个巴丘城，这里筑城就不要叫做巴丘了，改名巴陵吧，日后筑成也为巴陵城。”刘禅对温充说道。 刘禅随手在巴陵附近的空白地方画了一圈：“这里都可以划入巴陵县管辖范围，下面是罗县，东面下隽县，与它们的边疆范围你与长沙郡太守廖立去沟通，然后三方协定就行了。” 温充想不到刘禅能如此轻易的答应，今日的惊喜实在是多了。 “需要什么支援，可以与马良联系，物资什么的都会充足的提供给你，这点你放心。”临走时，温充将刘禅送到码头，刘禅登船之际对温充说道。 温充对刘禅躬身长揖：“充，代七万百姓感谢少主活命之恩。” 刘禅对温充说道：“温充，这个世道人人都应该有活下去的权利，没有人可以对他们的生死作出决断，不是我给他们的活命之恩，是他们本就应该活下去。未来也需要他们依靠自己活下来。你且好好的带着他们活下来。” 温充没有起身，继续对刘禅说道：“少主可否给我安排几个帮手，七万百姓出云梦泽，事情诸多，充才疏学浅，恐怕难以管理。” 刘禅闻言笑道：“温充，你觉得我安插进我的人，你才能安心？大可不必如此，你且放宽心，我既然敢用你，就相信你，也相信你的能力。不过要是筑城，我倒是可以给你安排几个人过来帮你，他们对你筑城会有一些帮助，至于政事肯定不是插手的。” “你且站起来与我说话，不要这样行礼。”刘禅对温充说道。 温充直起身子来：“筑城之事我也没有经验，少主能有这等经验的人，最好不过了。” “我派来的人没有筑城的经验，但是他们学习过筑造一个先进城池的方式，这次也是借着筑造巴陵城给他们一个实习的机会。”刘禅说道。 “可是衡山学宫的人？”温充立马就猜到了。 刘禅点头：“是的，到时候我让他们来见你。” “行了，回去好好的准备百姓们的迁徙吧，这边马良会马上在巴陵城筑城之地给你们准备粮食，房屋也需要你们慢慢搭建，春耕已经耽误了，那就种别的作物。筑城、建房、耕种都要同时进行。”刘禅道。 刘禅离去后，温充等一干人目送着刘禅离去。 温充对身边站着的人道：“我实在出乎意料，我以为官府会对我们百般刁难，对我们欺辱，甚至可能让我们成为罪民这样的身份。在这之前其实我已经思考过，只要条件没有把我们逼上绝路，我还是会带着百姓们走出来的，云梦泽里的日子太难过了，百姓们已经没有多少活路了。但是我没有想到，官府的态度居然是如此的诚恳，少主答应我们条件，没有一条过分的，没有一条是压榨欺辱我等的，反而他们的条件非常的宽厚，给我们的优待也非常的丰沃。观遍史书，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对待流民的官府了。” “提供粮食，让我们筑城，让我们开垦荒地，完全是划出一块地来给我们居住，还给我们提供七万人的粮食，一直到明年粮食丰收，这其中的消耗付出，实在是没有一个官府愿意这样付出的。” 温充心中已经不是感动了，而是感激，而是激动。 “告诉那些不愿意出来的百姓，让他们知道官府给出的条件，让他们全都走出来！” “既然官府如此优待我们，我们也不能一味的让他们付出，竭尽我们全力，搜集所有能食用的粮食，这些粮食全部交由我来同意分配，从今天起，开设食堂，所有人统一就食，并且这种模式要持续到明年各家各户的田地丰收。” “所有事情现在就立马行动，我们比较要抓紧时间，早一天我们能自给自足，官府就少耗费一天的粮食。七万人一天耗费的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啊。” 温充在宣布这些命令的时候，恢复成了那个冷厉果断的头目。 回到公安城，刘禅去见了张开，张开并没有打算陪着刘禅去成都，而是要陪着张仲景。张仲景已经年迈，张开不能远离，这点刘禅非常的理解。 “师傅，后日我就要去成都的，然后北上凉州，荆州这边应该要几年后才能回来，你要保重好身体。” 张仲景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已经六十余岁的他并不像六十岁的老人。 “你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我已经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张开的父亲不知道死活，我早些年找过一直不曾找到，阿斗，你看看能不能帮忙找到，也好了却我心中遗憾，对张开也算有个交代。”张仲景很少求人，这是他唯一一次让刘禅帮忙找到自己的儿子。 刘禅答应道：“天网这些年一直在找，一直不曾有线索，我让天网加大力度寻找。” 张仲景嗯了一声：“上次你让我去衡山学宫之事，我也想通了，医术就应该传播出来救治世人，你离开之后我也会启程去衡山学宫了，张开与我一起去，在那里我要将我的医术传播开来。” 刘禅高兴的道：“未来张氏医术一定能发扬光大，师傅这一脉医术也一定会发扬光大。” “不求其他，只求学我医术之人，能尽心尽力救死扶伤。”张仲景说道。 “若是有学了师傅医术为非作歹的，我这个大师兄一定会清理门户的。” 张仲景很正色的道：“若是真有这样的人，你一定要帮我杀了。” 离开别院，张仲景将刘禅送至路口，回过头看着张仲景的身影，刘禅有几分伤感，此去不知下次回来能否还见到师傅。 刘禅已经走出了百米远，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张仲景跪伏在地：“师傅，一定要保重身体。” 张仲景眼睛里也是泪水打转，朝着刘禅挥手：“阿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天下会因为你活命更多的人，一定不要出现意外啊。” 刘禅朝着张仲景三叩首，拜师恩。 离开别院所在的小山，策马回家，一骑绝尘而来，来人打扮正是天网密探的信使，一骑在刘禅面前勒马顿住，信使对刘禅道：“少主，司马徽病逝于衡山学宫。” 第371章 回成都 刘禅停下来，看着信使一起送过来的司马徽写给自己的信，久久无言。 战马停在路边无聊的用前蹄踩着地上的石子，时不时的喷一个响鼻。 良久过后，刘禅也只是叹息了一声。 一个时代已经开始在慢慢的结束了，当那些在汉末这个舞台上叱咤风云的人物都逝世后，另外一个新时代就要开启了。 说不出是好是坏，但是一个时代的结束，总是让人忍不住有点伤心。 “阿斗小友，你我虽然年龄差距颇大，我若是有孙儿，孙儿应该都要年长你十余岁。但小友给我的感觉，好似不是稚童，而是一个不惑之年的老奸巨猾之人，这点非是贬低，你行事风格，言谈话语颇为有此之象，但有时行事又有少年人之意气风发，这是颇为难得的。 少年意气兼有中年之沉稳，灵慧聪敏，有怀有仁德之心，心存天下苍生。毫无疑问，在未来你是一个会超越秦皇汉武的君王，老朽是真的想要活到那个时候，看到你君临天下。只是自与故友相别，便感时日无多。终究是见不到未来的太平盛世了。 我一生所学，在早年间都已经编撰成书，放置于水镜庄，阿斗小友可否帮我取来，存于衡山学宫？若有后世人愿意翻看学习，老朽也不枉这人世间走一遭了。 …… 我死之后，不需吊唁，无需奔丧。人生来世，欢喜颇多，去时又何必让他人流泪悲戚。老朽此生已无他憾，唯有元直之事让我忿忿不平，他日阿斗小友若寻得元直，帮我告知他一声，我在衡山学宫，等他与我一起喝酒……” 信上内容就好像是一位老人拉着晚辈扯家常的一些话语，平淡而又真实。 刘禅回到公安城，崔钧等人俱不知道司马徽已经逝世，刘禅告知三人此事之时，三人还不敢相信。 “前几日不是还能与我们喝酒谈笑，怎么就突然病逝了！”看完司马徽给刘禅的信件后，崔钧泪如雨下。 孟建和石韬两人凑在一起看着那封信，一样是泣不成声。 “广元，我们不该与德操饮那顿酒啊，若是不饮酒，德操一定还能多活一些时日。” 刘禅默默的离开了三人的住所，他怕自己也会伤心落泪。 不用去劝慰，让他们大哭一场便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了，相信他们三个，不会沉浸在故友逝世的悲痛中太久。 回到自己的别院，刘禅让青瑶去唤了天网密探。 “去水镜庄，将司马先生的著作取来，一切要小心，一定要完完整整将他的著作送过来。”刘禅嘱咐道。 水镜庄在南漳城外，南漳现在属于曹操，只有天网暗中去取，才不会引起注意。 司马徽不让刘禅等人去吊唁，刘禅决定还是让后衡山学宫的在夫子堂筑造司马徽雕像，让学生们缅怀祭拜。 司马徽既然不让刘禅等人吊唁，恐怕在衡山学宫也都已经嘱咐好了，不需要葬礼。 天网取来的司马徽将自己毕生所学编撰成的书籍，足足有两车的竹简，包含道学、奇门、兵法、经学等司马徽研究的学问，都是司马徽这辈子做学问的精华心血。 “送去衡山学宫，让学宫整理刊印成纸质书籍，藏于望湘斋，供衡山学宫所有学子阅览。”刘禅下令道。 离开公安之时还是到来了。 白毦兵一部分军队先行，甘夫人和糜夫人的行礼非常的多，雇佣了大量的民夫，所以这一路去成都的队伍，加上白毦兵，人数达到了五六千人的规模，车队都浩浩荡荡绵延几里。 孙尚香也在队伍中，一直跟在甘夫人和糜夫人身前，刘禅眼不见心不烦，干脆也懒得去凑到甘夫人她们面前晃荡。 水路没有办法走，所以只能走夷陵道，这些年下来夷陵道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修缮，这条路是沟通益州和荆州的战略要道，刘备对这条道路非常的重视，沿途各县都要将自己县内的道路进行修缮，这纳入了官员考核当中。 当然诸葛亮主政下肯定不会出现极端情况，比如举县之力去修缮道路而其他生产活动都耽误了，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 夷陵道沿途所有县的徭役这几年剩下的唯有修缮道路这一条，同时州府会拨放下来粮食和钱财，州府派人监督道路修缮情况和县府是否有贪赃枉法。 每次走这条夷陵古道的时候，刘禅觉得这里每一次都会发生变化。 “这条路比我们上次从益州回来，又要宽阔许多了。而且很多陡坡都不在那么陡峭，进行了平整。” 经过栈道的时候，栈道也进行的加固和扩宽，马车压在上面宛若走在坚实的平路。 五十里一个兵站，现在已经开始向着驿站转变了，留守的士兵已经进行了大幅度的减少，夷陵道周围的匪徒、蛮族要么被清理，要么被招安了，这条道路除开偶尔有猛兽窜，已经非常的安全了。 经过老泉寨，欲要去探望老村长，却被老泉寨的村民告知，老村长已经逝世数月。 刘禅一阵黯然，这个时代，生理别离或许就是一瞬间。 去往老村长的坟头祭拜了一番，在老泉寨已经没有值得刘禅所留恋的了，于是连夜上路。 过秭归、巫县，经过三峡，进入了鱼复县，这里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白帝城所在，只是如今也只是个穷困的小县，因为夷陵道的越来越畅通，比之过往稍显繁华。 之后历经朐忍、临江、平都、枳县，进入巴郡的江州，江州后世名为重庆。 此时进入成都的路途已经走了一半，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行礼和人员太多，一路来走的非常的缓慢，路途上又耽误了许长时间，到达江州的时候，天气已经悄然入夏。 刘禅一行人虽然疲惫，但此时成都已经在不远处了，刘禅依旧下令不多做停顿，继续往成都而去。 走的是刘备入蜀的这条路线，大部分人从荆州去成都也都是这条路线。 进入江州修整一天后，刘禅一行人便是北上垫江，进入德阳，然后继续往北进入广汉，最后进入涪县，这条路便是沿着涪水往北，各县之间道路也经过了修缮，行走方便，一路走来，在各个县都受到了隆中的招待。 刘禅有心想要去看看土改之后的效果，但是实在是没法抽开身，只能等下次有空再来民间走访一下了。 土改之后并不是就没有问题了，同样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官府来解决，刘禅是有一些经验的，知晓这些问题所在，也好出主意解决，刘禅见识过后世土改过后的一些措施，知道怎么弥补一些错误，也知道怎么解决一些难以解决掉问题，不管怎么说总比现在的官府摸着石头过河比较好。 到达涪县之后，然后便开始走金牛道南下往成都。 绵竹、雒县、新都，这些城池已经非常的繁华了，诸葛亮治蜀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从刘焉、刘璋二代治蜀阴影里走出来，然后再经过土改和鼓励经商等各方面刺激经济等措施后，这些城池已经极度的活跃了起来，繁华程度远胜往昔。 过了新都，成都城已经在眼前了。 刘备率领一干谋臣已经前往了凉州，庞统、法正、张松等人都已经跟随前往，诸葛亮坐镇成都，负责后勤，只是诸葛亮半月前去益州郡巡视各地的春耕情况，至今还没有返回成都。 刘禅带着甘夫人和糜夫人返回成都也没有通知成都方面，当白毦兵出现在城门前的时候，只有今日的守城将军吴懿出来迎接。 “拜见少主、主母。”吴懿躬身行礼。 甘夫人一直都是刘备的正妻，而糜夫人算是刘备的妾室，吴懿可不行礼，可行礼。当然糜夫人也没有抛头露面，而是一直在马车当中。 “将军请起，你我两家来是亲戚，何须多礼。”甘夫人还礼过后，见到吴懿还是抱拳躬身，于是说道。 吴懿直起身来，刘禅看了看吴懿身边，问道：“吴班没在吗？” “吴班等一众小将，都跟随主公去了凉州了。”吴懿说道。 刘禅嗯了一声：“亮叔在成都否？” “军师还在巡视春耕情况，已经出去半月了，还有几天应该就要返回成都了。”吴懿答道。 “那也正好，省的我入了城还要去拜会这拜会那了。我先回去，过几日来寻将军喝酒。”刘禅说道。 吴懿道：“我派人引导少主和主母回府吧。” 刘禅没拒绝，甘夫人感谢了一番。 路途上，甘夫人转过头来对糜夫人说道：“吴氏和李氏在短短时间都生了儿子，你这次回来，也要抓紧了。” 糜夫人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有阿斗当我的儿子就够了。” 甘夫人和糜夫人早已经情同姐妹，甘夫人笑骂道：“那是我儿子，你要儿子，自己生一个去。” “好姐姐，我可不想生，看你生阿斗的时候，那么疼，我怕疼。”糜夫人依偎在甘夫人怀里说道。 这里依旧还是左将军府，刘备在门前的匾额上并没有挂益州牧府的牌子，左将军这个官职是朝廷钦封的，分量比刘备自封的荆州牧、益州牧可大多了。 吴氏和李氏率领府中一干人等已经在门外迎接了。 第372章 简雍的回忆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小妾总是要见正室的，刘备在成都纳妾根本就没有经过甘夫人的同意。其实以刘备这种大男子强权主义，同不同意都是一回事。 只是现在刘备没有在成都，这两个妾室面见正室，心中终究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担心正室会对她们进行排挤。 大户人家的后宅哪没有什么糟心事啊。更别提刘备这等未来君王的后宅了。 心中揣测不安的吴氏和李氏率领左将军府的仆役们在大门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两人怀中都抱着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两个都是儿子，吴氏所生取名叫刘永，李氏所生取名叫刘理，两人出生时间相差不过半月，刘永早一点出生。 甘夫人掀开门帘，由侍女搀扶着走下马车，吴氏带着李氏一行人全都行礼。 甘夫人笑了笑，走到两人面前，这一笑如沐春风，倒是让两个本就紧张的女子心中放松了了一些。 “两个孩子长得挺壮实的，比阿斗小时候要壮实多了，以后啊，肯定是两个健壮的小家伙。这是给两个孩子的长命锁，戴着。”侍女递上来两个长命锁，甘夫人亲自给刘永和刘理戴上。 吴氏和李氏慌忙替儿子感谢。 糜夫人下来后，也与两人见礼，同样送上了两份礼物。 刘禅笑呵呵的道：“我这个做兄长的就没准备什么见面礼了，以后补上，哈哈哈。” 甘夫人笑骂了刘禅两句，紧张气氛倒是一扫而空。 进了府中，坐在厅堂里，甘夫人抱着刘永，糜夫人抱着刘理，甘夫人对站在旁边的吴氏和李氏道：“倒也不必担心我心生妒恨，你们两个都是有功之人，玄德一辈子颠沛流离，四十余岁才有了阿斗，先前一直担心玄德就要绝后了，所幸还有阿斗降生，如今又有了刘永和刘理，玄德有后，阿斗也不是一根独苗了，这对刘氏来说是大喜事。我高兴还来不及了。” 刘备纳吴氏是因为背后的政治考量，吴氏是吴懿的妹妹，而吴懿则是东州派中的中坚人物。 李氏则纯属是因为姿色了，这女的太漂亮，容颜上超过了甘夫人和糜夫人。 刘禅懒得听这些后院女子间的计较，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一直保持着原样子，与青瑶一起将从荆州带过来的一些书籍、杂物都整理好之后，已经是傍晚了。受着甘夫人要求，一家人除开刘备没在，吃了一顿索然无味的家宴后，刘禅躺在房间里软软的床上，想着在成都有什么乐子，想来想去，实在是没有乐子可以寻。 不如睡觉。 于是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日的中午，将近一个半月的路途，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生龙活虎的起来做了一套五禽戏，冲了个凉，刘禅对青瑶道：“青瑶，今天带你去逛逛成都城。” 成都城是公安城的数倍，繁荣程度也非是公安城可以比的，带着小侍女在成都城里逛了一个下午，刘禅恼恨，怎么就没有一些纨绔觊觎青瑶的美色，来调戏自己的侍女，然后自己好将对方一顿毒打。 路过一座酒楼，刘禅正带着青瑶瞧着琳琅满目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女子化妆类的东西，刘禅是认不出来一个，青瑶看得非常起劲。 “阿斗！阿斗。”酒楼上有人呼喊，刘禅抬头看去，那人招收喊道：“这里，这里。” 刘禅看到那人笑着挥手道：“雍叔，你在这喝酒吗？” “快上来和我喝一点。”简雍对刘禅喊道。 刘禅对青瑶道：“你且在这里看，想买什么就买，少主给钱了，我去与我雍叔喝一点酒。” 青瑶哪有空理会刘禅啊，眼前这些小玩意让青瑶挪不开眼：“少主快去吧。” 上了酒楼，酒楼有不少人在吃饭喝酒，看到刘禅，很多人还是认识的，纷纷打着招呼喊着少主好久不见，听闻你在荆州用奇兵打败了吕蒙，无非是一些夸奖话语，刘禅听得拱手笑了笑，上了二楼。 二楼也有不少人，简雍坐在栏杆边，身边侍从都没有。 “快坐。”简雍招呼道。 刘禅对简雍道：“雍叔，上街怎么侍从都不带，若是有歹人……” 刘禅还带着白毦兵出门了，虽然成都治安比较好，但总要防备一下啊。 简雍让店家上了碗筷，又点了几个菜，给刘禅倒了一杯酒，于刘禅说道：“带什么侍从啊，出来喝酒就是寻开心的，带着侍从好像是生人勿进一般，玩的不畅快，不畅快。” 简雍现在在刘备手下官职地位是第二高的，第一高的是糜竺，官拜安汉将军，简雍是昭德将军。 出个门和酒友吆五喝六的，倒是挺接地气的。 “雍叔在成都过的舒坦吗？” 简雍大笑道：“怎么不舒坦？这些年奔波劳碌，没有过一天好日子，现在总算是可以过养老的日子了，阿斗你还别说，在成都这好日子过久了，人就还变懒了，你爹让我跟着去凉州，我才不去凉州吃灰了。” 刘禅笑道：“雍叔倒是会享受。” “人老了，是要享受一番了。你这个小娃娃，不去凉州，带着侍女在街上逛什么？听叔一句劝，现在正是该吃苦的时候，早日去凉州战场帮帮你爹。”简雍没好气的说道。 简雍这性格确实是比较随性。 刘禅哭笑不得：“雍叔比我爹也只大两岁，我爹尚且还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雍叔怎么就老了。” “五十六了怎么还不老？你这小子看看叔的头发，都白了。” 说罢，简雍真的把自己的束着的头发散开，已经是满头白发，刘禅看着一阵黯然。是啊，简雍已经五十六了，而父亲刘备已经五十四，二叔关羽五十三，三叔张飞五十二，就算是最年轻的云叔都已经四十九，明年就要五十了。 时光走的太快了，刘禅心中生出感慨。 “在我心目中，雍叔永远不会老。我父亲，我二叔，三叔他们都一样，都不会老的。”刘禅说道。 简雍也没有重新束发，对刘禅说道：“小孩子就是天真。不过真好啊。我与你父亲早年也同样天真啊，在平原的时候，你爹一个平原相，那个时候与我说着以后肯定会扶持汉室，让我汉室当兴。我当时笑骂着你一个小小的平原相，说什么天真话了，你爹笑着给了我一拳。唉，当年还历历在目，如今算算日子，已经过去近二十五年了。” 说着说着就有点黯然了，简雍开始与刘禅说着一些往事，都是一些小事，有刘备、关羽、张飞等人的糗事，也有一些秘闻，刘禅听得津津有味。 “在北海，黄巾军围困孔融，孔融派太史慈去寻找援兵，这太史慈就是临终前说出来：丈夫生世，当带三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的人。这样一个豪杰英雄，当时从北海城突围出去，分不清东西南北，好像是李广附体了一般。一路跑到了平原……然后你爹惊讶的道：北海相孔融居然知道世上有刘备？” 简雍对刘禅笑着道：“北海相孔融在当时是什么样的人？在儒生当中的名气比现在在荆州的宋忠、綦毋闿加起来都要高，中原只要是读书人，谁不知道孔融？那个时候的孔融与你爹想必，他就是皓月之光。你爹惊讶于此也并不是奇怪。” “当时我可是知道情况的，太史慈他就是瞎跑，逮到谁就找谁求援，他当时的状态就是迷路了，听到你爹说这句话，太史慈倒也不含糊：当然知道，久仰大名啊。” “这一番忽悠，你爹就上头了，当即带着你二叔、三叔领着三千兵马去了北海救援。” “不过也是如此，你爹与孔融相识，也仰慕太史慈这等豪杰人物，数次想要招揽，终究是不成。后来孔融被曹操所杀，太史慈病逝于豫章，你爹不胜唏嘘。”（太史慈死亡按史实） “在徐州，认识了糜竺，糜竺当时是狗大户，开始时瞧不上你爹的，后来与你爹接触了几天，就嚷着要把妹子嫁给你爹，实在是不知道那今天他是抽了什么风了，之后你也知道抛弃了家业都不要，跟着你爹开始颠沛流离，如今也算是拨的云开了。” “这其中是什么原因，我至今不晓得，每次去问，糜竺都说是折服你爹的人格魅力。你爹有个鬼魅力哦，我跟他认识都快五十年了，也没见他有什么人格魅力。”简雍已经喝醉了说话也开始大着舌头了。 刘禅对简雍说道：“雍叔，你认识我爹五十年，自由就相识，跟随他起事也有近三十年，我爹这一辈子到了这几年才好过，你一直不离不弃，正不是我爹值得你们追随，也正是你们一直追随我爹，才让我爹具有这种魅力，你们与我爹是相辅相成的。竺叔说不定还真是被我爹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了。” 简雍大笑，对刘禅说道：“就你会说话。不过这话好听。” “我从荆州带回来了十坛酃酒，明日我差人给您府上去送一坛。” “明日干嘛？待会就让人送我家来。” “对了雍叔，你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写一本回忆录，把你认识我爹开始都通过文字记录下来？” 简雍摆手道：“不行不行，你爹污点太多了，我这人下笔又不愿意说谎，如实写出来你爹非要拿着剑来劈我。” 第373章 简雍一个人晕乎乎的离去了，刘禅想让白毦兵送送他，怕简雍路上出现意外，被简雍给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我出门就是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你还让人跟着我，这就是让我不痛快！你且玩你的去！”简雍大大咧咧的说道。 刘禅看着走远了左摇右晃的简雍，实在是担心无比，对身边的白毦兵士兵道：“你还是跟着去看看吧，我雍叔年纪大了，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旁边刚刚从酒楼二楼下来的一个酒客，听着刘禅的话，赶忙道：“少主，您啊就别操心咱们的昭德将军了。” 刘禅虚心问道：“请问老丈，这是有什么说法？” “这酒楼昭德将军常来，也没有什么架子，非常的接地气，还经常与大家伙一起喝酒玩乐，整个成都城里当官的，就属昭德将军最受人喜爱了。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平民百姓亦或者商贾士子，只要昭德将军看得顺眼的，我与将军可是喝了无数场酒了，和将军是至交啊，是昭德将军的好兄弟。” 这老头一脸的骄傲，刘禅看着他这骄傲的模样，恨不得给他一拳。 有话就说话，拐弯抹角一大堆在自己面前炫耀和简雍关系多好，有个屁用啊。 “那他是干嘛去了？”刘禅耐着性子问道。 老头子挑了挑眉毛，一脸淫笑道：“自然是去隔壁街的梧桐苑了，这梧桐苑，咱们将军可是常客啊。” 刘禅心中骇然，他娘的真是骗的自己好惨，刚刚还在自己面前装惨，去梧桐苑就不说自己年迈体衰了。 “你这老货，是不是也跟着我雍叔一起去？是不是你带坏我雍叔的？” 老者脸一黑，赶紧否认道：“少主，您可不要乱说话啊，我怎么会带坏将军，那都是将军带我们这群老兄弟去玩的。” “噢，那没事了。你赶紧走吧。”刘禅说道。 老者扭捏不愿意走，凑在刘禅身边，对刘禅说道：“少主，你还没有婚娶吧？我家有个孙女，年方十二……” “快滚。”刘禅刚刚看着老头子的眼色就知道是有事情求自己，原来是这事。 “少主，我还有个孙子……” 刘禅：“老丈，我没有龙阳之好，你要是在这样胡乱介绍人，我可就要揍人啦。” 老者赶紧退后两步，笑嘻嘻的对刘禅道：“少主，我有个孙子刚刚十八，弓马娴熟，力能扛鼎，武艺非凡。一身所学本就是想要卖给帝王家的，可是这孩子眼光高，普通的军队他不想进入，唯有想要进入白毦兵吗，只是白毦兵一直不曾扩招，老朽想要问问白毦兵是否还招人，若是不招人，可否通融通融，让我那孙子能随少主一起征战沙场。不吹牛，那小子从小练武，一般十来个人别想打赢他。您就看在昭德将军的面子上……” “你这老头，真乃是老奸巨猾，故意以孙女出来让我拒绝，然后又拿孙子出来，让我不好拒绝。不过你这算盘打错了，我断然不会给人开后门。”刘禅说道。 老者也不气馁对刘禅说道：“少主果然是公正不阿，老朽佩服啊。白毦兵听说只有一千五百余人了，无数好汉战死在江陵与虎豹骑一役，这些好男儿其中很多都是我蜀中豪杰，让人垂泪啊。我那孙儿正是仰慕这些有着豪杰气概的英雄们，才一直想要加入白毦兵，少主日后白毦兵扩招，一定能看到我那个武艺无双的孙儿的。” 刘禅与老者说道：“您孙儿若是真有你说的那般本事，入白毦兵自然是轻松。” “老朽绝对是没有半点吹嘘的，到时候少主见到便知道了。”老者说起自己这个孙儿，很是骄傲。 刘禅对老者道：“白毦兵扩招不久，让你孙儿好好在家准备等告示通知吧。” 老者闻言大喜：“我那孙儿听到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老者抱拳告辞，显然是想回去将这个消息快点告诉自己的孙儿。 “老丈，你孙儿叫什么名字？” “句扶！”老者喊了一声。 刘禅身体一抖擞。嚯，好家伙，自己这王霸之气总算是都抖出来了，碰到个蜀汉后期的大将了。 句扶在《三国演义》中没有出现，在史书中也没有立传，但是此人在蜀汉于王平齐名，但是可以根据一些史料中的只言片语记载，时人称前有王（平）、句（扶），后有张（翼）、廖（化），这其中王平、张翼、廖化都是后世人耳熟能详的人物，其能力在蜀汉中后期非常的突出，都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句扶能与他们齐名，功劳能力自然不会太弱。 而在《华阳国志》中也称赞：马德信、王子均、句孝兴、张伯岐建功立事，刘二主之世，称美荆楚。 刘禅对句扶这个非常之冷门的人物有所了解，那还是因为后世好事之徒在网络上评了个蜀汉后五虎上将，这五人分别是：王平，句扶，张翼，廖化，马忠。 当时看到的时候虽然是一笑了之，觉得是网友们无聊而已，不过后来又在游戏中看到了句扶这个名字，刘禅当时就好奇去查了查句扶的资料。 其实蜀汉太多能人了，大多数都没有立传或者在史书中只言片语，故而不为人所知，其实就算是立传的，没有经过小说演义等传播，也不为人知。但就是这些史书中只言片语，才让人记住了他们，知晓了他们的过往。 比如蜀汉的四大常驻镇戎都督，可以简称为四大都督，全都是镇守一方的人物，怎么可能没有能力？分别是永安都督，庲降都督、汉中都督、江州都督四大都督并立。汉中都督魏延，永安都督李严，首任江州都督为费观，庲降都督马忠、张翼。 这些都是拥有军阵一手抓大都督，真正的大都督，可比《三国演义》里那个周瑜大都督有分量也更加真实。 其中能被人所熟知的又有几个？没几个。 汉末三国时期太久远了，很多史料记载缺乏，导致大家所能看到大多数是也只是一个片面而已。太多的事迹，太多的人被遗忘在历史长河中。 史料记载的人就算是庸碌之辈都非是普通人能比拟的过的，可以这样说青史留名的人都是有一些能力的，且不管好坏。 但是青史没有留名的人，就不一定是庸才了。沧海尚且遗珠，泱泱五千年的时间长河，多少英雄豪杰埋没其中不得为人所知晓？这些在当时声名鹊起之辈，在后世藉藉无名的人，就是庸碌之人吗？不是的。他们也是历史进程的影响者甚至是促进者，他们能力不见得比留在史书上熠熠生辉的那些名字的人能力差。 三国这个乱世，这种被时间长河所遗忘的人太多了。 刘禅倒是很想去见见这个句扶，想了下自己又不知道句扶在哪儿，还是算了吧。这句扶若是真的来投白毦兵，迟早会看到的。 青瑶已经购买了一大堆东西，两只手已经提不完了，刘禅见状赶忙帮忙提着，白毦兵也过来帮忙。 一面往家走，刘禅一面问道：“青瑶，你都买了些什么东西呀？” “买了脂粉，还有耳饰，珰、瑱、耳坠这些，还买了发饰，有钗、簪、笄、梳、篦、步摇、钿、翠翘都买齐全了。” “少主看我头上。”青瑶晃了晃头。 刘禅一看，上面插着好多东西，刘禅认识个鬼，也就是认识个钗，尾端祥云纹，十分精细，其他的头上的东西特点就是精美，刘禅却认不出什么是簪什么笄。 “哪个是步摇？”刘禅问道。 步摇刘禅知道啊，就是戴在头上随着女子走动一晃一晃的。 青瑶白眼道：“没有戴步摇，这大街上也太招摇了吧。” 刘禅看了看青瑶的手臂上：“你还知道招摇啊？你看看你的手臂上！” 青瑶亮出两条雪白纤细的小手臂，每条手臂上都包裹着最少不下十副钏和镯…… 就连手指头，十个手指上六个戴了戒指。 刘禅看着一阵牙痛：“小妞，你有必要这样吗！” “成都的这些饰品太好看了，看到好看的我都想买！要不是带的钱不够，我还能买！”青瑶开心的说道。 青瑶不缺钱的，甘夫人和糜夫人对这个刘禅唯一的贴身侍女完全是在将女儿养，根本不会让她缺钱，平时什么奖赏都是一大堆，刘禅也给了青瑶好多钱。这小妞把赏赐的钱全都换成了金叶子或者金片，今日上街买这些东西就是拿着金叶子这些扫货的。 看着购买货币，若是带着铜钱，要买这多东西，恐怕需要用推车推几车。 于是想到一直搁浅的货币改革，刘禅打算在蜀中用蜀锦来带动货币改革，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个自己当初想的蜀锦制恐怕行不通了。地盘大了起来了，蜀锦并不能适用益州之外的地方。 金本位制也不适合，未来地盘更大了，黄金的储备并不能足够来支撑官府的信用，这点也不行。虽然现在人们珍爱黄金，但黄金太太太稀少了，并且一般的小商户还不敢把黄金当做结算货币。 这个时代的金，大多数还是指的铜钱即五铢钱。 所以这个货币改革，再通过改革后刺激经济这个连环套，刘禅决定还是要好好研究下到底怎么搞，现在弄完全就是盲目的，会引发大崩溃。 刘禅心目中最完美的还是纸币本位制，但是刘禅金融知识实在匮乏，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大汉朝的百姓相信纸币的代表着的价值？ 但是纸币本位制，这条路太难走了，是属于大跃进式的改革，也太过于理想化，大概率会踩雷。 第374章 一网打尽 青瑶买来的这些东西回到家中除开给自己留了几件好看的，其他的都送给了自己跟随在甘夫人和糜夫人身边的那些小侍女们，这些侍女其实地位都挺高的，只是没有青瑶这么受宠，自然也比不得青瑶这个小富婆有钱。 甘夫人和糜夫人由着青瑶去闹，这个小妮子本就长得讨人喜欢，甘夫人和糜夫人两个人都很喜欢，要不然也不会让青瑶来做刘禅的贴身侍女的。 什么叫做贴身侍女？暖床之类的事情就是贴身侍女来做，等到少主长大了的，暖床暖着就可能变成妾室了。 基本上贴身侍女都是这样。 闲来无事，再各个官府衙门里转了一圈，庞统、法正、张松都不在，刘禅的看到了董允、费祎这些人，都是留守成都的，现在可以说整个成都城这些大佬们都不在，一些年轻的小将们也被带着凉州去锻炼长见识了。 刘禅真怕这场战斗给打败了，人家曹操把刘备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给一锅端了，那这样就完蛋了，老的小的全在凉州，剩下留在成都的基本上全都是中生代，都是三十到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文武，那刘禅继承了位置面对这样的情况比历史上面临的夷陵之战后的局面还要惨了。 马忠和王平蹲在院子里，瞧着来往的侍女，凡是从院子里走过去的侍女，无不是用杀人的眼睛的嫌弃的看着两个没规矩的家伙。 “他娘的，整个府上的防卫都是白毦兵接手了，我们两个不在这里，能去哪里？要是有什么意外，你这老货负责吗？”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好声好气的让两人换个地方蹲着，别在这前院蹲着，太影响观瞻了。 那管家本就是瘸了腿从军中退下来的，是刘备的老兄弟了，是从平原就跟着刘备的在天下摸爬打滚，哪里会被这两个小娃娃唬住了。 “给我滚一边去，再不滚别逼着耶耶拿棍子打人了。”老管家怒声道。 看到老管家发怒了，马忠和王平赶紧站起来准备挪地方。 刘禅走进来看到这一幕，骂道：“你这两个怂货蹲在这里干什么？” 马忠赶紧道：“少主，这不是找你吗。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这老货赶我们走。” 老管家看到刘禅来了，对刘禅告状道：“少主，这两个混蛋对着咱们府上的侍女吹口哨，太轻浮了，惹得那些侍女们跑我这里来告状。” 刘禅对老管家道：“他们两个对哪几个侍女吹口哨了？去和我母亲说一下，那几个被他们两性骚扰的全都许配给这两，他两要是不敢要，我就打断他们的腿。” 老管家闻言不屑的道：“这两货可配不上咱们府上这些俊俏闺女。” 马忠大怒：“耶耶好歹也是举孝廉，如今是白毦兵的副统领，我怎么就配不上这些侍女？” 老管家呸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两什么德性，这磕碜样子哪里配得上这些闺女。” 刘禅赶紧分开老管家，让他先离去，老管家骂骂咧咧的走了。 “少主，这左将军府的人到底是不一样啊，牛气冲天的。” 刘禅对马忠道：“这老管家是平原人，我爹为平原相的时候跟着我爹，如今都已经二十多年了，他当兵在战场上杀敌人的时候你们两个还没有出生了，对人家尊重点，那是你们的前辈。” 马忠和王平闻言肃然起敬，马忠后悔的说道：“我要是知道他有这个身份，我哪敢喊他老头啊。少主，我是不知道啊，不知者无罪。” “行了行了，人家也不会给你们两个计较。找我什么事情？去我的院子说。” 来到刘禅的小院子，两人坐在亭子中，刘禅从青瑶手中接过喂水池中锦鲤的饲料，这饲料是用蚯蚓晒干之后碾磨成粉，然后重新做成了颗粒物。 撒了一大抓下去，水池中各色锦鲤蜂拥而来。 “说吧，什么事情？”刘禅问道。 马忠对刘禅道：“少主，这眼看着夏天就要来了，春耕都结束要一个月了，凉州那边应该在夏收之后发动战事，我们什么时候去凉州啊，兄弟们都想去凉州了。” “先不急着去凉州，白毦兵接下来的任务是先扩充兵源和对士兵们进行骑术训练。你们回去之后做好准备，选出一批能带新兵的军官，该升职都要升职，同时现有军官愿意去军中带兵的，都放他们去，不要卡着，一律放了，咱们白毦兵的军官去了普通军队当中，那都是稀罕宝贝，实打实的能增强军队战斗力的。” “还有咱们也有很多家在蜀中的兄弟，单放他们省亲假也不行，干脆全都放半个月。不过要留一部分人进行招兵事宜。” 马忠苦着脸说道：“那我们最少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出发去凉州？” “是这样的，你急什么？凉州那边有的是仗我们打，到时候你想回来都不能回来了。马上去办我说的这些事情，不要出现纰漏寒了任何一个将士的心。”刘禅说道。 “对了，几场战事的奖赏都发了吗？” “都发下去了，军功都记着呢，能升职的名单我待会让人送过来。”马忠说道。 王平突然问道：“少主，这次白毦兵兵源里面，能不能招收异族的人？” 刘禅倒是没有考虑过白毦兵招收异族的事情，闻言放下手中的饲料，想了下利弊，片刻后对王平说道：“无当飞军有三万人的规模，全都是异族士兵，到叔应该会在无当飞军中组建类似白毦兵这样集中全军精锐的队伍。有能力强大的异族士兵，就推荐进去吧，白毦兵暂且不招纳异族士兵。” “这次在成都，我们只招募五百人，剩下的一千人，咱们去凉州在招募。五百人一定要是精锐，把好关。”刘禅对两人说道。 白毦兵还是要扩充到三千人的规模，这是为了适应未来的战争。 刘备手中必须要有一支白毦兵这样的精兵，对应曹操的虎豹骑。 未来在统一天下的过程中，小规模的战斗会很少，基本上都是大军团之间的决战，白毦兵想要在战场上继续发挥作用，必须要有具备一定的人数， 之前三千白毦兵，在与虎豹骑一战后折损了一半的人数，刘禅都心疼了半个月。后来意欲将白毦兵保持在一千五百人的规模不变，只是经历过了江东入侵这一战，刘禅察觉到了白毦兵在一场战争中能发挥出来的巨大作用，思虑过后还是得让刘备拨款，继续扩大白毦兵啊。 而且为了应付未来中原的战争，白毦兵还需要进行装备扩充，比如战马，为了白毦兵完全可以充当一个重甲骑兵军团，一人两马甚至三马都不过分，战马还需要是最好的，而且战马也是需要披上甲胄的，这些都是要用钱的。用的还不是小钱。 所以刘禅愁该怎么去弄这笔钱，想要刘备出这笔钱，刘备也出不起，所以还得把目光看向别的地方。 甘夫人和糜夫人做生意的钱也拿不出这么多，只能补充一部分。 想来想去，还是先扩充到三千人，战马配置以后再说。 不过赚钱这种事情也必须提上日程了。 白毦兵的要招募兵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成都城，只有五百个名额，只要是在十八岁到三十岁这个年龄段，不管是军中士兵还是民间的青壮，只要是觉得自己有能力的，都可以报名参加白毦兵的选拨。 刘禅没有去过问白毦兵招募这件事，现在外面的太阳一天比一天大了，还不如待在家中看书习字。 做少主要有少主的样子嘛，虽然自己是白毦兵的统领。 “其实少主也只是给自己的懒找借口而已。”青瑶一针见血。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说话呢？少主在家里写了一天的字了，怎么是偷懒？” 青瑶嬉笑了两声，帮助刘禅将一张新的纸张铺在桌子上，这张桌子还是昨天刚刚送过来的，上面连油漆都没有刷，刘禅就急不可耐的让木匠给送来了，那案几完全没有办法写字，先用这张半成品桌子用着，另一张做好了再换。 青瑶瞥了一眼少主写的，发现看不太懂，少主写这么多的姓氏干什么？ 白毦兵的征兵工作如火如荼，征兵的地点就在城外的军营当中，这里是单独划分出来的白毦兵兵营。 参加选拨的人数达到了八千人之多，而这八千人里只能选出五百人。 最先选拨的就是力量，能举起两百斤石墩，便通过选拨，可以进入下一个选拨科目。 弓、马都在考核内容当中。 最终入选了人数到达了一千人，这些都是经过了前面设置的所有考核的人。 最后的考核是进行战斗力的考核，考验的是这一千人的战斗力。 这次考核的地点选在了青城山北麓，刘禅并没有去，而马忠将会带着所有白毦兵，以及需要考核的一千人前往青城山。 刘禅对外的说辞是依旧偷懒不想去。 “怎么样了？”刘禅坐在院子中的小秋千上，面前是穿着黑袍面覆恶鬼面具的天网密探。 这名黑袍密探用着沉闷的声音说道：“少主不该这样以身犯险的？” “我问你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 第375章 诸葛亮阆中之行 阆中是益州数一数二的大县，人口众多，而且阆中的战略意义非常的重要，阆中扼守川北，阆中是米仓道的一个枢纽关卡，卡在了米仓道最关键的一个部位。它和剑阁一样，是川北防御体系的两把锁。 张鲁就多次通过米仓道数次侵略阆中等巴中地区，甚至张鲁还曾实际掌控过巴中部分地区。 在原先的历史上，张鲁为了躲曹操就跑到了巴中，刘备派黄权去劝降，结果还是晚了，张鲁去投降了曹操。曹操的眼光岂能错过这个战略要地？于是就派了张颌领兵过来，企图给刘备的益州心窝里插一刀。 刘备看出来了曹操的战略意图，觉得阆中这样扼守要道的大县一定不能丢，于是让张飞领了巴西太守，去守阆中。 张飞与张郃在瓦口大战一场。张郃大败，剩下数十人逃窜而走，张飞为此还留下一块石刻：“汉将军飞，率精卒万人，大破贼首张郃于八溕，立马勒铭。” 之后巴中再无曹兵威胁，米仓道南部再也不会受到侵扰。老窝无忧后，刘备就开始准备发动汉中之战了…… 阆中不单单战略地位重要，而且阆中此地是川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夸张一点说，可以算作蜀汉的第二都城。因此，就算抛开战略意义不谈，阆中的重要性了非同小可。 益州境内的地主豪强被清扫的几乎干干净净，阆中却是地主豪强保存的最好的。 被夷灭的豪强只有五家，剩下来七家，这七家当中算得上豪强家族的也只有两家，其余五家都是世代钟鸣鼎食的读书世家，家中能人辈出，这些家族出来的家族子弟在天下其他地方都是有着清名的。 而在阆中本地，也是这些大家族颇为爱惜羽毛，于百姓并无作恶。 郡中军队横扫世家豪强进行抄家，这七家得以保存。不过各家也知道家里那些田地不分出来恐怕是以后难得安宁，于是就顺应官府号召，将家中的佃户分了他们田地后，把逐出家门。 大多数佃户都不想失去主家这棵大树，认为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是主家也有难处啊，人家郡中都尉带着三千兵马就囤在县中。 虽然几家联合起来也能凑支数千人的私兵军队出来，可是哪敢去和杀红了眼在抄家过程中得到了不少好处的官兵去对抗？ 虽然打赢了这波三千人，下一波就是一万人来了，一万人侥幸打赢了，并且自己还应者如云，身边汇集了数万人，那个时候就是刘备带着他的一干爪牙杀过来，造反的名头安下来，谁都别想跑。 这种事情当初在益州又不是没有发生过，那几家联合起来造反的世家豪强，现在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所以这些世家豪强几乎是强行把地契塞给了这些佃户，逼着他们在官府派来入籍的官员那里入籍。 佃户们垂头丧气，不过当入籍的时候发现旁边不单单还有入籍的官员，还有负责宣传的官员，这些官员先是就说了免除所有分得田地的百姓的两面赋税，然后官府会统一给百姓们分配种子、农具、耕牛等生产物资，并且还告诉这些佃户，未来你们的孩子若是读书或者习武，都是能做官的，何必要去给大户人家当奴役？这不是傻了吗？ 当然，百姓逐利，大部分的百姓得知能分田地还能脱离主家，以后自己当家做主，那可是比过年还高兴。也就是少部分头脑不清醒，习惯了被奴役，脑壳中奴性思想作祟，才会觉得脱离了主家以后没好日子过。这种人其实就算当家做主了，也是没脊梁骨的玩意。 益州这场清扫地主豪强的土改，并没有把世家豪强逼上绝路，官府只要你把土地分给百姓，有没有让你把家产全部交给官府，你要是敢抵抗，那家里不单单财产没了，命都没有了。 在益州选择顺从的并不多，所以益州世家豪强几乎被厘清了一个遍。刘禅几乎看过了所有益州这场土改天网所记录的情报，发现这个时代聪明人真的就是那么一小撮人。蠢货不分百姓和号称精英阶层的世家豪强，聪明人当然也有一个字都不认识的普通百姓。 阆中一县之地保存下来的七家世家豪强，刚开始对刘备那是敢怒不敢言，怨恨程度是巴不得刘备喝水都噎死那种。 只是当他们发现益州失去了九成的地方豪强，仅存下来的他们发现，就算没有田地了，可是生意却越来越好做，而且没有了竞争对手，更加意外的是那些分了田地的百姓，地里的粮食丰收了后，用粮食去向官府或者商人换了钱财，他们手里有余钱了，这些余钱被他们用来购买商品，于是整个市场的经济就活络了起来了。 这些家中保存了仅仅少量田地，而刘备没有动他们的生意，他们发现现在做生意的收入居然比往年就算留有田地的一年收入都高。 本来以为都要家道中落了，这个意外，或者说不算是意外，毕竟几乎所有涉及到了赚钱的生意，这些世家豪强都赚了大钱了，再加上分了田地给百姓，百姓们对世家豪强好感倍增，一下子赢得了不小的声誉。 周氏、姚氏、马氏、黄氏、程氏等几家的家主，今日全都齐聚一堂，七个家主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诸葛亮在乡间的田地上行走着。 诸葛亮蹲下来看看水田中的青苗，抚摸着嫩绿稻苗，笑着对旁边的周氏家主周群道：“今年粮食可会大丰收？” 周群本就是知名的卜卦大家，知晓天文地理，闻言道：“大年初一便卜了一卦，今年算不上风调雨顺之年，但有德政弥补，百姓家家户户都会仓廪充足。” 诸葛亮站起来，入眼处俱是在春风绿意，再过一段时间，稻香便会随着风飘扬到极远极远之地。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姓们富裕起来了，你们自然也会跟着富裕起来了，知晓你们对田地没了心中怨念很大，但是此消彼长，你们一年赚的钱比往年还要多。这些钱财去向百姓购买粮食，百姓手中有了钱，又会来购买你们商铺中出售的商品，你们赚了钱，百姓买到了心意的商品，而官府从中收取的赋税也得到了增长，这是一件三方得利的事情，益州原本一潭死水，就此活络了起来了。这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事情。” “那些想要破坏这个良性循环的，就是得罪我们所有人，诸位想必也不会同意吧？” 姚氏家主姚炆立马摇头：“那肯定不答应啊。” 姚炆的儿子姚伷为州功曹书佐，是刘备身边的文员，这次跟随在刘备身边去了益州，上个功曹书佐是李恢，现在在岭南大都督府担任大都督。姚氏现在是完完全全既得利益者。 马氏就是马忠的家族，只是马忠是偏房，不算是主房，除开马忠现在是少主身边的红人，马氏很多家族年轻子弟在郡县担任官吏。黄氏那是了不得了，黄氏家主的弟弟是黄权，黄权现在那可是刘备身边的重要人物了。 其他几个家族，或多或少都有人在州郡里，都是属于家中在外面的利益代言人也是顶梁柱。 大家都是土改之后的既得利益者，做生意日进斗金，家里的子弟还在官场节节高升，甚至有的还是如日中天，权势不小。 当然也可以这样理解，现在在益州还留着的世家豪强，他们家族中基本上都是有人在刘备身边担任要职，一些郡县中的官吏自然是算不得数了，这短短半年时间，郡县各级官吏几乎都已经换了个遍了。 “田产没有了，这对大家来说是个损失，不过大家都算是看清楚了局势，保全了家人，现在也因祸得福。希望大家不要把现在仅有的福气给丢了。一旦触碰到了底线，就算是家中的人在主公身边如何重用，都救不了家族。” “你们要想想未来，未来天下一定会姓刘，现在在主公身边的人，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或者一个不知名的文臣，但是未来呢？杂号将军能变成大将军，能变成四征四镇，文成能变成九卿甚至是丞相。诸位，切不要被眼前的一些景象迷惑了。” 七个家主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想从对方眼神中读懂诸葛亮为什么会说这些。 看到众人愕然的模样，诸葛亮笑着说道：“本来这些话不应该我来说，而是他来说的。” 诸葛亮指着不远处走来的背负一柄玄铁鬼面刀的黑袍面甲说道。 这名负刀黑袍密探，腰间精美的青铜铭牌，随着他的走动晃动着。 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一个鬼字下面便是编号，这种特殊编号，只有天网内部少数人可以看得懂。 诸葛亮对七位家主介绍笑着道：“这是天网中新的一个司职战斗、刺杀的部门，名为鬼卫，刚刚成立没有一个月，是主公临走时嘱咐我创建的，由我来负责掌控。他来的目的，咱们之中有人应该清楚。” 七位家主神色各异，这一刻众人心中万千思绪。 第376章 上钩 诸葛亮巡视了益州各地，阆中这里诸葛亮本来是没有计划过来的，但是最后还是因为一些消息，来到了阆中。 虽然大军梳理了一番益州的地方豪强，维持了土改的成果，这个过程并不轻松，而事后看似平静，但依旧任由一些暗中活跃的世家豪强企图颠覆益州的政权。 只是那些人隐藏的比较深，也比较分散，想要揪出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需要一个契机等待他们露头，现在这个契机已经来了。 鬼面天网来到诸葛亮的面前，朝着诸葛亮行礼过后，鬼面看向在场的另外七人，掩藏在面具下的面容，看不出此时这个负刀的天网密探是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睛扫过众人，让这些行事老道奸猾的家主们有种如芒在背之感。 春风拂面，晚春的风还有一丝丝凉爽，在这田间地头还有着一股属于稻田里独有的气味夹杂着青苗的清香。 诸葛亮晃荡着手中的扇子：“你们的首要目标是成都，计划是成都那边失败了，就转向阆中，然后让川北动乱，若是围剿大军到来，就可以通过米仓道，去往汉中，到了汉中你们能走的路就多了，陈仓道、褒斜道、子午道等，那里又有群山，就算不走这些路，钻入山中也可以摆脱大军追捕，计划确实非常的完美。” 这些家主们已经不敢妄动了，一个个站在原地，有人面露惊恐，有人心存戒备，也有人冷汗直流。 果然这诸葛亮并不是过来简简单单的视察春耕，而是带着另外的目的！ “军师，我周家绝对没有反心！还请军师明鉴！这里若是有人敢造反，我周家第一个反对他。”周群当即就开口表明自己的清白，并且表明立场。 有着周群开口，马忠的家族还有黄家以及姚家都表明自己的立场。 只有两个家主没有开口，站在那里腿如筛糠，身上冷汗不止，嘴角抽搐着，这下其他人都觉得这两人有问题了，于是其他五人自觉走开了一点。 诸葛亮看向那两个家主，笑着缓缓说道：“程畿现在是主公身边的从事祭酒，颇为受主公重用，此番正在成都城中，你程家和那些余孽搅在一起，他知道吗？” 程家家主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军师，我也是被逼迫着的啊。早年间我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他们逼迫着我一起加入他们，要是不加入就把我的把柄放出来，还要屠杀我的家里人，我实在是不得已。这件事并不关我兄长的事情，全是我自作主张。我与乱贼的联络一直都是秘密进行，程家其他人也都不知晓，还请军师放过程家，我愿意一人承担所有罪责。” 另外一个吴家家主也跪了下来，事情败露，他们甘愿受死。 “我吴氏为乡间大族，早些年以贩卖蜀锦起家，得以积累家底，但被百姓誉为豪强后，从不曾鱼肉百姓，还开设学堂教化乡里，乱贼之中，有我吴氏子弟，我鬼迷心窍，答应伸出援手，我作为家主甘愿受死，但求军师留我吴氏族人性命，我吴氏有罪之人，愿担罪责，那些无辜者，还请军师留我那些无辜族人性命。” 这吴氏家主凄惨的乞饶，喊完之后，从怀中掏出匕首，直插自己心窝，以死谢罪。 鬼卫并没有阻止，而是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 诸葛亮的看着血流如泉涌的吴氏家主的尸体，叹息说道：“谋反之罪《蜀科》中亦有明文条例惩罚，其罪牵连三族，你吴氏固然有情于乡里百姓，我又怎么能徇私枉法。” 跪在地上的程氏家主闻言立即晕厥了过去。 牵连三族，那他的在成都的兄长程畿都会要遭受到牵连。 周群对晕厥过去的程家家主道：“程畿都被这个糊涂蛋给牵连了，可惜了啊。” 从远处又跑来几个鬼卫，将程氏家主抬走，而那具吴家家主的尸体也被清理。 诸葛亮对剩余下来的五人道：“你们家中私兵都还有，若是有零星乱军到来，保护好自己家族，也要保护好周边的乡里乡亲，不可推卸身为大族的责任。” 几人纷纷点头，周群对诸葛亮疑惑问道：“军师，我有疑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诸葛亮说道：“有何疑问？” “乱贼肯定是要攻击成都的，军师为何要来阆中这边？” “被人安排过来的。”诸葛亮笑道。 周群疑惑，主公刘备不是都往凉州去了吗？那边大战还没打，小战斗天天都在，主公也没有心情关注益州这边的局势啊？ 诸葛亮离去后，鬼卫对几人说道：“各位家主，还请配合天网，我们会有一个小队驻守在各位家主家中，这也是为了保护各位的安全。” 什么保护啊，不就是监视吗，说到底还是不相信这些大家族啊。 只是几人都没有反对，只能默认，现阶段还是不要与官府产生摩擦冲突比较好。 诸葛亮来到阆中县城，巴西郡的郡兵已经在阆中县城中集结，阆中本就是巴西郡的郡治所在，郡兵屯驻在这里。 巴西郡郡守是上任一年的向朗，他的侄子向宠现在在天网当中，担任二把手，是庞统的副手，权柄非常的大。 迎接了诸葛亮回到县署，向朗将应对这次乱贼的措施给诸葛亮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军师，郡兵只有两千人，要不要就地招募青壮，不然我恐乱贼众多，我们难以抵挡。”向朗担忧的对诸葛亮说道。 诸葛亮对向朗道：“无妨的，那些乱贼不会到阆中来的，调集郡兵也只是以防万一。” 向朗这就疑惑了，你军师大人大老远的跑过来，结果告诉说乱贼不会过来，那你来阆中这是为何啊？ “阿斗在成都，这件事阿斗主导在做，他让我来阆中坐镇，不要我现在回到成都，说我去成都会扰乱他的计划。”诸葛亮似乎看出了向朗的疑惑，对向朗说道。 “嘿，这小子，真是一刻也不想闲着啊。”向朗不由笑道。 刘禅一天比一天闲，躺在放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闭着眼睛听着风吹着树叶的声音。 “安逸的很啊。”刘禅睁开眼伸了一个懒腰。 用成都方言来说，就是巴适得很。不过现在的川蜀的方言可不是后世的方言，经历过这么多年的中原王朝的统治，古蜀语也已经随着古蜀王国在历史上长河中消失了。 现在的形成的蜀中方言，是西汉时期形成的，基本上已经与中原地区的话语相差不多，一个中原人来蜀中，是肯定能听得到蜀中这边的人说的方言的。 一名鬼卫过来，对刘禅禀告道：“少主，可以出发了。” 刘禅打了个哈欠，询问道：“确定对方全部人马都会过来吗？” “会的，我们的人在他们之中已经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有足够的话语权。”鬼卫说道。 刘禅站起来：“那就出发吧。” 白毦兵全部都已经派出去了，刘禅身边的护卫就干脆以鬼卫来充当，策马出了成都，身后跟着一百个鬼卫，从江桥门而出，刘禅带着人直接绕到往东去，目的地是成都城外的龙泉山而去。 从左将军府中出来，刘禅翻身上马，城中不让策马，一般出行都是做马车，骑在战马上溜达过街道，很少有人这样做。 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于是一百余骑就骑着马缓缓的走在街道上想着城中而去。 其实城中有专门的兵道，那里人烟稀少，不过刘禅就选择走人多的地方。 街道上的百姓看到这一大堆人起码过来，骂骂咧咧，不过看到是刘禅，都闭上了嘴，热情的向刘禅打招呼。 刘禅也非常热情的回应着，甚至还下马买了一串糖葫芦。 看到街道上有孩子玩耍，看到这威武的战马，这些小孩子一个个欢呼跳跃着，跟着战马旁边跑着，刘禅笑了笑，让身后的随从停了下来，对几个孩子喊道：“几个小家伙，想不起骑上来啊？” “好啊，好啊。”小孩子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几个孩子的家长过来，赶忙劝阻，刘禅说道：“没事，让几个孩子体验下。不碍事的。” 虽然害怕戴着面具的鬼卫，但这几个孩子显然激动能骑上战马，忍着害怕被鬼卫抱上去战马，骑在战马上的孩子都已经在想象自己骑着战马在战场上驰骋了。 “杀啊！”几个孩子开心的大喊着。 那就几个孩子的家长还有点害怕，不过看到刘禅也一脸开心的模样，这几个孩子的家长也都放下心来。少主还真是个平易近人接地气的人。 “好啦，下来吧。不要耽误少主的事情。”有家长喊道，催促自己家的孩子下来。 刘禅说道：“不碍事，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在家里待的太无聊了，去城外的龙泉山看看风景。” 成都城中的百姓自然是知道龙泉山的，家境稍微富裕一点的，春季都会去龙泉山踏青，或者家境差的就有可能去龙泉山砍柴来贩卖。 成都城外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开垦成了农田，想要砍柴还就得去龙泉山。 平日里达官贵人也都往龙泉山跑，在成都人眼里，龙泉山就是一个旅游胜地。 让几个孩子玩闹够了，刘禅一行人在继续出发。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夸赞着少主真是个仁德之君，不过人群中也有人悄然溜走，去将刘禅前往龙泉山的消息传播了出去。 出了城，往东走六十里就是龙泉山了，这座山脉由北往南，将成都和巴中地区分开。 山中是夏季避暑，冬季泡温泉的好地方，从秦代开始，就一直有达官贵人在这里来游玩，并且西汉时期这里还建有帝王的行宫。 刘焉、刘璋两父子在龙泉山也修建了一个大院落，宛如宫殿，这两父子还是知道享受的。 夏季炎热的时候刘璋就会跑来这里避暑，冬季寒冷，别院里有天然的温泉可以泡。 这里现在自然就便宜了刘备了，那座在山中的大院子，虽然还是姓刘，不过换了个主人了。 六十里路策马走，加上路上给战马休息的时间，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龙泉山山脚下了。 进入位于山中刘焉当初在位时修建的别院，这里已经汇聚满了士兵，全都是昨夜过来的。 领兵的正是吴懿，刘禅对吴懿问道：“没有暴露吧？” 吴懿摇头：“昨夜凌晨过来的，没有人知道。周围几个院子都汇聚了我们的人，藏了四千人在山中。” 刘禅嗯了一声：“四千人够了，让兄弟们好好休息。都主意不要走出躲藏的地方，幸苦下。” “外围的天网一定要做好戒备和情报工作，不能让那些人过来了，我们都还没有察觉。”刘禅转过身对负责这次战斗的天网密探说道。 成都城外的龙泉驿，这里有个牛马市，各类牲畜这里都有的买，这里也鱼龙混杂，人群流动比较大。 在一处破旧肮脏的宅院中，一伙做商人打扮的人正汇集在房间中，房门紧闭，外面还有人在望风。 一股羊骚味弥漫整个房间，这些人是驱赶着一群羊来这里贩卖。 明面上的身份是羊倌，其实背后的身份却是各个被抄灭的益州世家豪强一些余孽。 人群中有个天网密探，不过这个密探隐藏的非常深…… 这些人浑然不知自己身边就有个间谍。 “刚刚得到消息，说刘禅去了龙泉山，这是个好机会，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发动，去龙泉山把刘禅给抓住？” “孙洪，这消息可准确？”有人问道。 出主意的孙洪说道：“消息肯定准确啊，刚刚就有人在街道上看到了刘禅去龙泉山游玩，带着一百个人，那些人都戴着面具，应该是新的护卫。” “刘胜，吕孝，还有那位何家的大郎，你发表下意见，总不能一直不说话吧。” 在场拢共五个人，招呼众人说说意见的是个中年男子，没有正名，只有一个诨名，名为赵六，乃是当年赵韪身边的亲卫，自从赵韪被杀后，就潜伏在乡里。刘备扫荡世家豪强后，这家伙觉得机会来了，于是暗中联络了很多对刘备心怀怨念的世家豪强的余孽，他自己在那场扫荡中，也出手救了几个被遗漏的余孽，一伙人暗中召集人手，想要展开复仇。 那何家大郎是个读书人，游学过程中听说家里被抄家了，得知刘备的人在寻找自己，立马就躲藏了起来，辗转与这赵六勾搭上来了，只是此人经历过家族大变，性情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第377章 谁是卧底呢？ 在场的五人，刘胜、吕孝、孙洪、赵六以及何家大郎，就是策划这场动乱，企图反扑刘备的核心了。 他们这半年奔走各地，联络各地余孽，渐渐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也自然引起了天网的注意。不过天网并没有急着对他们动手，而是一直在帮助他们，帮着他们联络益州各地余孽。 天网的目的就是想要让这些人把那些世家豪强还心存报复的余孽们集中起来，然后进行集中清剿。 这阴损的主意是向宠出的。 刘禅实在想不通这浓眉大眼的向宠居然还有这么阴损的主意。 而且为了让这伙人加快速度联络余孽，尽快造反，向宠跟着庞统一起去了凉州。 现在的成都除开诸葛亮坐镇，就没有其他人了，刘备身边的各个大将和天网的主力全都去了凉州。 而且这个时刻，诸葛亮都没有在成都了。 于是各路在暗中的牛鬼蛇神就彻底的高兴了，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身边的人可能就是天网潜伏的密探。 这事啊，天网甚至内部的人都不晓得自家人有多少潜伏在其中，甚至可能某个密探监视的人都有可能是同僚。也有可能在这乱贼内部当中，两个互相针锋相对的人，有仇隙的人，都是天网中人。 赵六对几人说道：“我觉得该出手还是要出手，我只是担心其中会有诈，若是个圈套该怎么办？孙洪你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详细说说。” 赵六为人谨慎，这点大家都知道，孙洪说道：“我的一个兄弟在街上，看到刘禅在街上作秀，与几个孩子玩闹，无意中说出在家待闷了，要去龙泉山游玩。” “刘禅从荆州回来了，就只出来了一天，其他时候都是在家中。很有可能真的待闷了。”孙洪补充说道。 赵六说道：“刘禅在家中你都知道？孙洪你这个消息来源真的可靠吗？我信不过你。” 孙洪闻言大怒道：“赵老六，那可都是我的兄弟冒着性命危险打探来的消息，左将军府前门后门我都有兄弟盯着，左将军府谁进了谁出去了，我都清清楚楚。要是不信我，我马上就让我的兄弟们别搞这些情报了。” 几人分工明确，各自带头做一些有利于造反的事情，孙洪就是负责的情报方面的事情。 只是这五人，各自心底都有一点小算盘，算不得是铁板一块，偶尔还会有一些矛盾产生，五人都不是很相信其他人。 见到孙洪发怒，年迈一点的刘胜赶紧出来打圆场：“不要吵了，都让一步。孙洪是我们的眼睛，给我们打听到这么多的消息，已经很幸苦了，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他。我们五个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出身，都只有把这条路走好了，才能活下去，不过是失败还是中途不相干了，我们都是会绝对丢性命的。几位，大局为重，事情成了，我们就能活下去，甚至还能比过去活的更好。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吵闹起来了。” 吕孝是和刘胜关系不错的，吕孝的家族在江阳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因为起兵反抗刘备，带领三千余联合起来的家族士兵攻打江阳县城，数日不下，被赶来的严颜率领大军击溃，而吕孝作为家主得以由一些家族死士保护，逃脱了追捕，一直隐匿了起来。 刘胜在之前就与吕家交好，两人如今成了同病相怜之辈，抱团在一起，意图东山再起。 “此番应该团结一致。先前我知道你们有矛盾，或者你们有人也看我不爽。但是我奉劝一句，过去的现在不要在计较，咱们之前也好歹算是一方人物，心里得有一点格局。大是大非面前，那些小矛盾就放下来。”吕孝城沉声说道。 何家大郎这个时候点头称赞道：“都说的对。老六和孙洪你们两个互相看不上眼，但也不要影响到了大家。若是你们两个因为关系不好，导致可能会出现的事情失败，也让我们这些人丧命，那就别怪我何元不念旧情了。” 赵老六和孙洪对视了一眼，赵老六怒道：“天网无处不在，这孙洪每次都能弄到情报，我怀疑他就是天网的人。” “放你娘的屁！你这个老王八蛋少在这里满口喷粪，我弄能到情报是因为耶耶舍得丢钱出去。”孙洪回应道。 孙洪的家财被孙洪保留了许多，故而这在场几人中，孙洪是最有钱的那个。 “再吵，我就把你们两个都杀了。你们的部属我们三个就笑纳了。”何元抽出刀子来，冷眼看着两人。 孙洪和赵老六看到那边吕孝和刘胜两人也都把手放在了刀柄上，知道再吵下去肯定是要见血了。 “行，那就不吵了。这笔账等事情成了，我可要算算的。”孙洪悻悻的坐下。 赵六对孙洪道：“希望你活的到那个时候。” “回到正题上来，我们该不该集结人马去攻打龙泉山？”刘胜看向几人。 “打，这是一个好机会。”孙洪赞同说道。 吕孝也点头道：“可以打。但是要查清楚，这是不是埋伏。” 何元将刀收了起来：“刘禅要是在城中，我们没有机会的，他既然自己跑出来，那就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若是能抓到刘禅，刘备一定会从凉州回师，这样一来曹操拿下凉州威逼汉中，足够让刘备焦头烂额了。” 四人将目光看向赵六，吕孝说道：“老六，你说说你的意见，你是我们之中参与过战斗的人，对方是否有诈，可否能看出来？” 赵六见几人都等着自己说话，咳嗽了一下，开始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着一些蹊跷的，刘禅突然跑去龙泉山，而且还是从大街上大摇大摆出城的，好像是故意让人知道的一样，诸位这件事你们想想难道不蹊跷吗？而且龙泉山里山势复杂，山中大户人家的别院又多，藏下兵马非常容易。此番我不同意进攻，应该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一步一步稳扎才能谋取胜利。当年赵韪就是太过于急着求胜，才失败的。若不然，现在益州应该是姓赵，不会有他刘璋更加不会有刘备。” 孙洪冷笑道：“你完全是多虑了。我觉得完全可以攻打龙泉山，刘禅身边只带了一百来个人，咱们的人马冲过去肯定能一举擒获刘禅的。这个巨大的好处，诸位难道想要放弃吗？” 刘胜、吕孝两人沉默下来思考着，何元阴冷的说道：“如此畏畏缩缩，如何成大事？古来成大事者向来是杀伐果断，你们若是不愿意去，我就带着我的人马去了。” 说罢，何元已经径直向外走去，吕孝赶忙将其喊了回来：“何元，有事好商量。咱们要么一起打，要么就不露头，你且进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还商量什么？诸位与刘备都是有大仇的人，你吕家一家二百余口全都被杀，剩下来可有十个人？我何家一百余口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这个仇我一天不报，我就要忍受痛苦一天。畏手畏脚，你们永远无法复仇的。” 吕孝对何元道：“你一个人去了能做什么？进来一起商量，我们该怎么打？这得总要商议一番吧？” 何元闻言，也不拒绝，重新走了回来。 重新落座后，刘胜对众人道：“打是肯定要打的，不过总得说说该怎么打，不能让刘禅给跑了。” 赵六对几人道：“你们真的要打？就不怕这是一个套？” “休要在废话了，既然决定要打，那就打。”何元对赵六说道。 赵六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们愿意冒险，那我就负责留守吧。” “你的人也一起去。”吕孝转过头对赵六说道。 赵六勃然大怒：“我不去，难道你们还要杀了我不成？” “当初说好的共进退，你赵老六既然上了我们这条船了，就别想独善其身了，你若是当初做个种田翁，自然不会有这么多事，既然已经跟我们绑在一起了，那就别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了。”孙洪冷笑道。 其他几人都目光不善，赵老六眼睛扫过众人，知道自己反对恐怕就要命丧这里了，于是服软道：“行，那就一起打龙泉山。既然要打，那就听我的，我也算是个老兵了，我要是说的不对，你们自可以反对我。” “我们五家的人马加起来，潜伏在各地，有三千之数，只是真正有战斗力的估计不足一千人，这一千人我们都应该保留下来，不宜放在前面冲锋陷阵。这次要用的就是那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让他们先上。这样一来就算刘禅有埋伏，我们也不用担心实力损失过大。而且诸位，这次我们不要亲自去前线指挥，躲在他处等消息便是了。”赵六对几人说道。 这点几人颇为赞同，就算是孙洪也找不出什么借口反对。 “这里也不能待了，我们得转移一下。”吕孝说道。 赵六继续说道：“派出我们的心腹去指挥战斗即可，刘禅只有一百人，若是真只有一百人，我们自然可以轻易擒拿，若是有埋伏，也不碍事，我们立即远遁。” 第378章 白毦兵的训练 从成都往青城山只有一百二十里路左右，快速行军也需要一天。 当然这种日行六十公里的快速行军，普通军队也是熬不住的。 但是这趟路本来就是对白毦兵这些预备役的考核项目之一。 往青城山方向只有一条往都江堰方向的道路，再有都江堰往青城山，这条路不太好走，路途坎坷，有些路段甚至还被从都江堰一直往成都而来的检水（流水，后世叫做清水河。）淹没。 此时都江堰还不叫都江堰，名为湔堋，蜀汉亦还不曾设置都安县，在后世这里名为都江堰，便是由蜀汉设都安县开始由来。 “急行军五十里，一个时辰到达不了的，视为出局！”马忠骑在马上，从队伍后面跑到前面，大喊着。 于是那一千白毦兵预备役开始疯狂的向前跑，他们的武器都被交给了白毦兵，身上穿着也不是铠甲，没有任何负重，其实已经到了最后一关了，这一千人的身体素质都还不错，在没有负重的情况下，一个时辰跑五十里还是能做到的。 这也是一个筛选的过程中，若是耐力不好不善于奔跑的，就会被淘汰出去。白毦兵本就时要擅长野外奔袭，所以耐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考核科目了。 白毦兵们今日都没有穿重甲，都是一身轻甲在身，全都骑在战马上，前前后后看着这些白毦兵预备役用两条腿跑着，一个个老兵油子看得嘻嘻哈哈，都想着怎么整治这些新人，毕竟他们以前就是被整治过来的。 “王平你带人为前锋，在前面开路，贺陵带着人去后面掠阵，酥饼和小乙你们两个人带着人在队伍中，若是有摔倒、昏过去的小崽子及时救治。全都给耶耶成队形行军，他娘的，一个个乱糟糟的哪里像是军队的样子。还有刚刚哪个王八蛋去摘了老乡家的香瓜，给耶耶去给了钱，然后再来耶耶这里领十个鞭子。”马忠骂骂咧咧的对着那些骑着马走的乱七八糟的白毦兵喊话。 随着马忠的话音落下，这些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各自军官，前后队伍不过是几分钟内就已经分清楚，各自向着白毦兵一千预备役的前后方而去。 酥饼和小乙两人就带着自己所部，在奔跑的队伍中间巡视，有体力不支的会进行救治。 渐渐的跑了二十里，奔跑的预备役的队伍就拉的很长了，很多体力不怎么样的士兵就被落在了后面。 马忠扫了一眼后面，对王平说道：“这群小崽子体力不怎么样啊，这才跑了二十里，就有这么多人落在后面。这批兵源整体素质都不太行。” 王平用着一顶荷叶顶在自己头上遮蔽阳光，闻言说道：“确实不太行，不过有几个苗子不错，你且看看跑在最前面那个小子，不超过二十应该，这二十里一直保持这个速度，呼吸什么的都还轻松，这小子应该不错。” 马忠顺着王平的指示看去，跑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体态匀称，看起来坚韧有力，一直维持着自己的跑动步伐，呼吸没有紊乱，反而有种迎刃有余的感觉。 “嗯，是不错。这小子叫什么名字？不会是……”马忠担忧的问了一句。 王平拿出名册，看了看，又辨认了一下：“应该是叫做句扶，所有选拨科目评分都是第一，是一个难得的青年才俊。籍贯是巴西郡汉昌，句姓在汉昌是大姓，在扫荡造反的地主豪强中，句氏是汉昌县仅存下来的大族。” “没有剿灭恐怕也是为了汉昌的整体稳定吧，宗族和世家豪强还是有区别的。” “句氏在当地人口众多，而且素有清名。”王平说道。 “盯着这小子，要是可以，以后重点培养。大族子弟能有这些能耐，是从小刻苦练出来的，很难得的。最重要还是他娘的文武双全，和耶耶有的一比了。”马忠说道。 王平啧了一声：“这都不忘给自己狗脸上贴金。” 马忠大怒道：“怎么和长官说话的？” “我呸，耶耶要不是比你少认两个字，耶耶就是副统领了。” 马忠嘿嘿笑道：“那没办法，耶耶三岁就开始认字，你才认字几天？等你认字有耶耶这么多，副统领就是你的了，不过那时候耶耶说不定就都是大将军了。” “别扯了，记住少主吩咐的，别出现纰漏了，要是有一点纰漏就可能出现人命。”王平低声说道。 马忠嗯了一声：“你待会让人注意下那几个好苗子，保护好了。” 五十里路的终点，马忠就站在路边等待着那一千人的到来，王平重新换了一定绿荷叶帽。当然，这个时代对绿帽子的概念没有后世那么有歧义。甚至大街上戴绿帽子的人也不少，比如关羽就曾经戴过一段时间的绿帽子。 白毦兵列队在道路的两侧，马忠看着眼睛道路的尽头，慢慢的终于有出现的人了。 “一群小崽子跑的还真是慢。”马忠嘀咕骂道。 王平看着跑来的人对马忠道：“看吧，果然是那个小子跑在最前面。” 马忠对已经到达过来的酥饼说道：“酥饼，你待会负责保护这个小子，不要让他丢了性命了。” 酥饼说道：“放心吧，这小子我看着也顺眼。不过那群小贼子估计伤不了他。” “以防万一。”马忠说道。 王平笑骂道：“你这就不要操这么重的心了，没见过你这么担心过一个人。” 马忠道：“那耶耶是起了爱才之心了。” 句扶看到列队的白毦兵，还分列在道路左右，所有人的手都是放在了刀柄上面，一个个面色不复之前的嘻哈，反而很是肃杀。 这是要干什么？ 怀中心中疑惑，句扶到达了终点，一名白毦兵引导着句扶走到道路一侧的空地上，这里有热水可以喝。 “补充下水，刚刚烧沸冷下来的，里面放了盐。”引导句扶过来的白毦兵指着那一大锅水说道。 句扶喝了一大口后，咸咸的，味道不是很好。 “为什么水里要放盐？天气这么热，还要把水烧沸了冷下来才喝，这是白毦兵里的规矩吗？”句扶好奇问了一句。 这名白毦兵笑呵呵的说道：“看你是第一名，就多给你说两句。人在剧烈运动大量出过汗之后，身体单单是喝水，不能及时补充水分，只有喝这种放了一点点盐的淡盐水，才能最快速度给身体补充水分，如此一来剧烈运动后对身体造成的危害就能降低到最低的程度。这都是咱们白毦兵力的规矩。不喝生水，必须喝烧开过的水，这不单单是白毦兵的规矩，咱们全军都要遵守，谁要是不遵守可是要挨罚的。” 句扶认真的点头，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听起来非常有道理，遵守便是了。至于原理，以后进了白毦兵再弄清楚也不迟。 对于能不能进白毦兵，句扶没有任何担忧的，以自己的能力，白毦兵不要自己，那肯定是白毦兵的将军瞎了。 马忠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对王平说道：“他娘的，肯定是有人在念叨老子。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 王平没有理会马忠，这王八蛋最近越来越不要脸了。 陆陆续续有人到达终点，全都被引导到了一旁休息。 一个时辰行军五十里，几乎已经将所有人的体力榨干了，很多人跑完直接瘫软在地上，不过马上就被白毦兵给提拉了起来，有不起来的已经开始上脚踹了。 “全都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待会再坐下休息。”小乙带着人把一个个坐在地上的白毦兵预备役给喊起来。 “都去喝水，然后站着活动一下。剧烈运动后坐在地上，会阻碍双脚血液回流，影响人身体的血液循环，让你们的肌肉更加的疲劳，严重还会让你们昏厥过去。不想要昏过去或者明天起床肌肉疼的下不了床的，全都站起来，开始舒缓身体，待到呼吸平稳了再坐下。”小乙大喊道。 把几个赖在地上的踹起来后，小乙清点了下人数，贺陵也带着人赶来了，确定没有人落下后，小乙对马忠点了点头。 马忠提着铜锣，来到已经休息的差不多白毦兵预备役士兵们面前，狠狠的敲了几下铜锣，声音清脆刺耳，格外提神。 “全都给我站起来列队！按照高矮次序，列成方阵！速度。”马忠大吼道。 一千人瞬间动了起来，只是有点慌乱，都不知道自己站在哪个地方，甚至还有慌乱之中两人撞在一起，全都瘫在地上的，还不容易站好了，都已经是小一刻钟后的事情了。 马忠脸色阴沉，大吼道：“就算是一千头能听懂我话的猪都要比你们速度快。可惜猪听不懂我讲的，所以我才招了你们一千人，现在看来你们连猪都不如。” 众人全都低着头不说话。 “不过你们现在是猪头也没有关系，我会把你们训练成一个兵。从猪头变成兵，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会非常的困难，非常的考验人。但是你们要记住，要想从猪头变成兵，你们之中只有五百个人有这个机会，其他的人还没有这个机会。现在开始下一个训练科目。”马忠朝着众人喊道。 第379章 混入队伍的奸细 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个科目是什么，但是这个时候青城山还有段距离，许多人心中琢磨着，一个时辰跑五十里就已经足够折磨人了，接下来还有一大半的路程，这马忠还有什么折腾人的手段啊？ 马忠从黄忠手里接过名册，对一千人说道：“接下来的考核科目是另外添加的，考核你们在野外的生存能力。记住了，不是让你一个人生存，一个人在野外生存太过于简单了，对你们来说实在是易如反掌。而是需要你们的带一个大爷一起去野外生存，这样才能增加难度，这个大爷就是分配给你们的白毦兵。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不会给你们任何的帮助，反而你们需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他们也会对你们野外生存进行评核，他是你的累赘也是你的考官，想要你们的考官给你们好评分，就给我把这些大爷伺候好了。”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一千士兵齐声回答道。 “没吃饭吗？都是娘们吗？”马忠不满意回答的声音太小了。 “听到了。”一千人齐声大吼。 马忠这才满意，说道：“看到这边阵列在道路两侧的士兵们了没有？念到一个名字就从这边开始站过去，站到他面前就行了。” 一千人丝毫不起疑，马忠开始按照名册上名字开始念，连续念了两百多个名字，这些人全都老老实实的站在了白毦兵面前。 其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并没有让任何人起疑。 直到念了五百个名字，五百人从其中站了出来，马忠放下手中的名单，对众人道：“先喝口水，且等等。” 喝了一口水过后，马忠慢悠悠的走到了剩余的五百人面前，冷笑着说道：“今天要教你们第一课，怎么杀人。” 众人无不色变，杀人？杀谁？ 莫非是杀我们？我们这里五百人都要被杀掉吗？ 马忠看到这些人慌乱的样子，大笑道：“瞧瞧你们这群人的怂样子，这就怕了？” 那边已经站好的五百人，随着王平一声动手，五百白毦兵将近三百人瞬间将站在自己对面的白毦兵预备役士兵给制伏在地，这一刻很多人都还是懵的状态，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句扶看到这突然的局面，那些白毦兵还是死死的将制伏住的人压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这是下死手。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句扶问道。 马忠立马大吼道：“你们所有人散开，小心身边的每一个人！里面有要杀你们的人！” 这一声喊出来，剩余下来的五百人全都瞬间散开，顿时就开始互相防备了。 酥饼和小乙带人进入人群，开始搜寻。 马忠看了看名单上标注红名的名字，这些都已经被叫去另外一边，被制伏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担心有漏网之鱼，剩下来的五百人里还有那些世家豪强余孽安排进来的人手。 把这些人交给酥饼和小乙两个人后，马忠看向那五百人中没有被制伏还处在懵逼状态的人：“都站在一边去，接受检查搜身。这些被制伏的，全都是混进来的奸细。好家伙，都快要三百人了。” “将军，我是潜伏进入的天网密探，编号c3143，我的身份铭牌贴身藏着，别压我了，我都要不能呼吸了。”一名被压在地上的天网密探对着走过来的马忠喊道。 马忠敲了敲这人，让白毦兵放开他，果然搜出来了属于天网的身份铭牌，马忠把铭牌丢这名天网密探的身上，没好气的道：“名单是天网给我的，怎么连有你们自己人都不知道？” “回将军，我们潜伏进入这些乱贼余孽当中，知晓我们的只有庞统领和向统领，只是没想到今日将军会来这一手，所以不得不暴露了身份了。拟定给你这份名单的人肯定不知道我们潜伏下来的身份。”天网密探说道。 马忠好奇问了一句：“这里面被制伏的人里面，还有没有你们的人？” 密探摇头道：“这个卑职就不知道了，要不将军你喊一嗓子？咱们天网潜伏进来很多人进入乱贼当中。” 马忠觉得这办法不错，于是嚎了一嗓子：“还没有天网的人？你们任务完成了，要是还藏着隐匿不出来，就要被杀了。” “我。” “我，我也是！” 一连串十余人都说自己是天网密探，让白毦兵查看了一番，其中有几个没有身份铭牌，坚持说潜伏没有令牌的，于是马忠将询问的目光看向那些有铭牌的。 “我们这趟任务都没有不让带铭牌，就算特别秘密的潜伏任务，不让带铭牌，那么会在脚掌上纹下一个暗号，暗号形式不一样，但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是天网暗号。”有密探低声对马忠说道。 马忠让人查验了那几个自称是天网的，结果全都没有暗号。 “直接斩了。”知道真相后，马忠没有任何犹豫下令斩杀。 “你们确认了身份的也别走，待会我让人护送你们进城，待到了天网查明身份之后确认了再离开。”马忠很是小心，天网既然能派人潜伏进入乱贼余孽当中，那么这些益州过去世家豪强的余孽，就不能派人混入天网当中？ 这些人中真有李鬼的话，去了天网，天网自然有方法把他们的身份查的清清楚楚，分辨出李逵还是李鬼。 “其他的，是天网已经确认出来身份的乱贼余孽，全都绑缚起来。其他人重新列队！” 酥饼和小乙带着人已经将所有人搜身了一遍，确认安全后，所有人都按照马忠指示列队。 “要杀的人只有这么多，你们想要体验下杀人，就去那边领了刀子，一刀下去就完事了。怂后面的可没有机会了。”马忠对着众人说道。 很多人踌躇不定，真要杀人？ 那将近三百的奸细，被绑缚好之后，嘴巴都被塞上了，马忠实在不想听这些人要临死之前的哀嚎，塞住了他们的嘴，图个清静。 第380章 杀人什么感觉？ “真是下血本了，那帮子世家豪强的余孽，还有那些与这些余孽勾结的显存的大族们，他们就真舍得把家中私兵的精锐混进来？这些不说放在白毦兵，放在普通军队中，都是一顶一的好手，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少主为什么连劝降都不要，直接要把他们全都杀了。”马忠有点可惜的说道。 “这些人是各个家族的死忠，他们脑子里只认一个主人，哪怕是让他们去死，也在所不辞，可以说他们都是死士。劝降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你看看这些人，面对死亡的威胁，可有一个屎尿齐流？没有，大多数脸上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少数几个怂蛋在流眼泪，想要开口喊，你去把他嘴里的布扯了，大概率是开口骂你的。都杀了，也能做到震慑人心。你可别忘了，这些人要是成功混入白毦兵，造成的伤害会有多大。”王平说道。 白毦兵不单单是一支作战单位，还是刘禅的护卫亲兵，也是负责防卫刘备家人的重要力量。 如果这支部队当中，混入了别有用心之徒，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这些人是咋想的，这么大规模的派人过来潜伏，真当我们都是白痴啊。”马忠叹道。 “因为他们没把这些人当成人命，对他们来说，就算是有一个成功混入白毦兵，都是对我们非常大的威胁。这些人确实可惜了，愿意为主家付出性命，主家却根本不把他们的性命当一回事。”王平叹道。 马忠沉默片刻对王平说道：“我马氏虽然在阆中是大族，但是我觉得益州现在清理世家豪强，重新厘清人口和土地，将土地进行重新分配，这就是前无古人之举，是真正的利国利民。虽然有短暂的阵痛，但是长远的收益和影响非常的巨大。” 王平笑着说道：“主公和少主，还有军师他们，他们眼里真的是有百姓的，他们是真正在为这个天下的安定而战斗，也是为了百姓福祉而奋斗，同样的他们给了百姓巨大的利益，百姓就会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这种互惠互助，是要比世家豪强进行合作更加具有利益化。很显然，君主政权与百姓互惠互助，才能获得政权的稳定，百姓的安康。” 马忠摇头道：“这就是你每天夜里都捧着书读出来的道理吗？不过理是这个理，就是太市侩了，读书人应该换个文雅的说法的。” “耶耶是个狗屁的读书人，少要在这里骂人。” 马忠觉得王平在这里拐着弯骂自己，不过看到人群中经历过许久的踌躇和窃窃私语过后，终于有人走了出来。没有让马忠失望，第一个走出来的还是那个句扶。 “杀过人吗？”马忠对走过来的句扶问道。 句扶摇头道：“将军，我不曾杀过人。” “那你习武是干什么的？” 句扶愣了一下：“为了能上马博取功名，封侯拜将。” “想要封侯拜将，那是需要踩着敌人的尸体踏上去的，你今天杀五个人，练练手感，相信我，你以后会喜欢上手刃敌人的。”马忠不怀好意的对句扶说道。 句扶呆了呆，接过马忠递过来的刀，马忠阴冷的笑道：“耶耶最烦你们这种被养在深宅大院里，外强中干的废柴了，连人都没有杀过，还有脸说封侯拜将。” 句扶过去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领取兵刃。 王平对马忠问道：“你这是在锤炼他？” “这种世家子弟，先把脑子里的傲气和自尊丢了，才能有大出息。”马忠说道。 “那倒也是。不过你杀人是什么时候？” “耶耶本来姓狐名笃，被寄养在了外祖家中，后来读书了，才恢复我父亲给我取的姓名，回到阆中马氏本家，把逼死我父母的马家当时的主家家主一剑杀了，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十二岁。你要问我杀人什么感觉，我当时感觉就是大仇得报，心中爽快无比，当时家主的两个儿子要杀我，我再杀两人，血染庭院。整个马氏全都来了，要当场杀了我，我当时执剑站在门前，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叫的非常凶的人没有人敢过来对我动手，只敢在远处叫嚣。” “之后马氏的族老过来了，我外祖家中的人也及时赶到。此事以我报下父母之死的血海深仇结束，还得亏当时有几个与我们这偏房亲近的族老帮助，我实在对他们过意不去，按照他们的要求，认祖归宗，住在马氏。” “那次杀人，我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心安理得的在族中住下来，族中的年轻人都惧怕我，孩子看到我绕道而走。直到五六年后族中之人对我的印象才有好转。在那之后我举孝廉，本来是要去当官的，觉得当官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很怀念十二岁那年的杀人的感觉，于是就从军了。” 王平扫了一眼马忠：“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变成一个杀人狂吧？” “耶耶虽然享受杀人的快感，但也不是滥杀之人。要不然我之前在这里可惜这些人干什么？要不是少主的命令，我肯定是会把他们的性命留着的。”马忠说道。 两人闲扯了一阵，目光看向那些拿着兵刃准备杀人，或者说是行刑的白毦兵预备役们。 句扶手中拿着马忠赠予的刀，虽然马忠那番话挺搞心态的，不过句扶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我才十八岁，有的是将来，未来我肯定能斩杀很多很多的敌人，正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自己的本领练好了，才能更好的去杀人。 虽然心态调整好了，但是句扶这个时候还是有着一点压力的，第一次杀人就要杀五个人，而且还是五个没有任何抵抗的人，杀人不是杀鸡杀狗，杀自己的同类，句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有压力和紧张都是正常的，不过句扶疑惑自己几种情绪里还有一种激动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真的是将军说的那样，自己会享受上杀人的感觉？可是现在还没有开始杀人啊。 握着刀，站在一名被绑缚着跪在地上的奸细后面，句扶感觉自己握着刀的手有点颤抖。 “怎么？不敢下刀子？”旁边白毦兵看到句扶居然不动了，一脸不屑的问道。 白毦兵里就没有怂蛋，怂蛋是会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并且还会被孤立。 句扶深呼吸了一口气：“怎么不敢下刀子？杀人而已。” 那名白毦兵怪笑道：“那你赶紧，你看看别人都已经动手完事了。” 句扶随意瞥了一眼周围，确实有不少人已经一刀下去，鲜血飞溅，下刀之人没有任何犹豫，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原本雪亮的长刀从人体抽出或者砍下头颅后，就变成了血红。 有一些镇定自若的白毦兵预备役，扬着刀站杀过敌人的刀，用衣袖轻轻抹过刀刃，动作非常的娴熟，刀刃一面的鲜血便被擦干净了，两面擦干净之后，哐当一声非常迅速娴熟的将刀归入刀鞘。 这种人一看就是杀过不少人的凶悍之辈了。 句扶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怂，不就是杀人吗。 “小子，你要是在战场上这么犹豫，你都已经死了百八十次了。”旁边的白毦兵讥笑道。 句扶手起刀落，一道刀光闪过之后，头颅滚落在地，鲜血从颈脖喷射而出，溅出来的鲜血很少的一部分喷洒在了句扶的脸色上，感受着血液落在脸上温热的感觉，刺鼻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刺入鼻孔之中，还有眼前滚落在地，面朝上的头颅，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着自己，鲜血还在流淌，无头的尸体在血泊中抽搐几下。 这种强烈的感官冲击，句扶感觉到恐惧、惧怕，同时心底的那一股激动更加的显化出来了，持续的血腥味和视觉感受，让句扶这种激动的情绪越来越强烈，最后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 “怎么了，害怕了？”白毦兵这些老兵油子看到这些新兵蛋子，一刻也不忘记嘲讽，好似是军中传统一般，当年他们刚刚成为白毦兵，白毦兵里的那些老兵们，可是看不起这些新兵蛋子，一直嘲讽。 这或许以后都会成为白毦兵里的传统吧。只有当一场战斗过后，这些新兵证明了自己，才会得到这些老兵的尊重，被认为是兄弟、同袍，只是下一批新兵到来，这些已经成为老兵的新兵，也会忍不住去打击这些新兵蛋子的。 “不，我觉得感觉很好。很刺激，我没有害怕。我现在非常的激动。”句扶说道。 第二刀下去，句扶没有任何的犹豫，刀光寒人心魄，又一颗头颅落地。 第三刀，依旧是一刀砍掉头颅。 第四刀，句扶犹豫了，眼前的这个敌人，是自己的朋友，这个与自己一同来加入白毦兵，并且吃住都在一起，在参选白毦兵考核的过程中，两人相互鼓励、扶持，虽然认识没有很久，但两人却已经互相将对方认作是朋友了。 第381章 真正的考核 “怎么？你的熟人，下不了手？”白毦兵士兵见到句扶再一次犹豫了，而且眼神里满是不忍，一脸笑意的问道。 句扶真想给在旁边一直聒噪的家伙一拳，这一拳还必须要打在这家伙的脸上才能解气。 并且句扶非常怀疑，这是白毦兵特意给自己安排的。 “下不了手就把刀子还给咱们将军，没事的，不会怪你的。对熟人下不了手实在是正常。”白毦兵笑眯眯的说道。 句扶没理会这个白毦兵，而是对并没有跪坐在地，而是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故友说道：“我想不到你居然是奸细，不过你我各为其主，你有什么遗言，赶紧交待。” 将这名奸细的嘴里的白布撤掉，这名某个大户人家的私兵立即对着白毦兵大喊道：“这个人也是我们的人，我举报他！他是何家的人，并不是句氏大族之人，要不然我怎么会与他亲近！” 句扶想不到居然是这么场景，旁边的白毦兵一脸的讥笑，这让句扶感受到了一种好似被羞辱的感觉。 “何兄，我把你当朋友……” “怎么还不抓住他？我与他就是朋友，我深知他底细。”这名私兵急迫的喊道。 白毦兵对句扶说道：“你知道你这种妇人之仁在战场上就已经死了一百次了，就算是在战场上碰到熟人又如何？那是敌人，敌人就应该杀死。战场上的敌人，只有死了，才是好敌人。” 句扶的刀迅猛的插入这名私兵的心脏位置，鲜血彪溅的非常高，大半的鲜血飞溅在句扶的脸上，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白毦兵嗤笑道：“染了血不一定会显得自己凶神恶煞，凶神恶煞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这需要经年累月的杀人，不要对着我瞪眼睛，就算我不拔刀，你拿着刀朝我砍过来，我也能轻松的空手制伏住你。” 句扶啊按捺住想要试试的冲动，压住那股冲动对白毦兵问道：“你们白毦兵里都是你这种人吗？” “那倒不是，不过看到你这样的人，基本上都会出言嘲讽几句。你还有一个人头没砍，你看看你的那些同伴都已经完成任务了，全场就你最慢，还想要和我唠嗑一会？”白毦兵说道。 环视了一下四周，人头滚落一地，鲜血将土地都已经染红了。 自己是最慢的一个了，不由感到一阵窘迫，句扶微红着的脸并没有让人看到，一脸的鲜血很好的掩饰掉了句扶被所有人注目的羞涩。 最后一刀结束，句扶将刀归还给马忠，马忠呵呵笑道：“白毦兵的所有训练科目，都是为了实战，包括你刚刚的杀人，你知道在战场上犹豫哪怕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就可能是生死之间了，以后杀人，不要有任何犹豫，你一犹豫，就有可能死的是你自己。” 句扶嗯了一句，说自己明白了，不过转念又问道：“若是杀不该杀之人，比如妇孺、孩童、老人了？” “白毦兵收到命令要杀的人，没有不该杀的人，哪怕你面前站着的是妇孺孩童，军令一旦下达，你也必须动手。因为军令让你杀的人，就是该杀的人，明白吗？” “为什么要杀妇孺孩童？这样的军令是正确的吗？” 马忠咧开嘴笑了出来，王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王平对句扶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战场上哪有什么妇孺孩童啊。白毦兵从来没有妇人之仁，仁慈那是当官的才考虑的事情，白毦兵要做的就是出刀。 “谁杀的人，谁就负责挖坑把他埋掉，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地掩埋。” 句扶都呆了，别人都是一具尸体，自己五具尸体，半个时辰怎么挖？ 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挖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别人挖一个土坑，掩埋好尸体，差不多刚刚半个时辰够了，可是自己不行啊。 甚至手头上连一个金属物件都没有，句扶看了看自己的手，这要是挖五个土坑，自己手就废了。 句扶看了看周围，都是农田，并不是荒地。 黄叙和王平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句扶，想要看看他怎么解决。 “你说他会不会来找你借刀子挖坑？”王平问道。 马忠挖着自己的鼻孔对王平道：“我的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挖土坑的，你且看看，他没有你这么愚蠢的。” 王平：“……你信不信我动手了。” “以下犯上可是要受军法还会被开除出白毦兵的。但是我作为主官嘲讽你，却没有惩罚哦。你要是觉得受不了，也来当个副统领。” “我去看看他们挖坑。”王平忍耐住怒火，向前走去，只是一个不小心哎呦一声，撞在了马忠的身上。 马忠感觉到自己的鼻子一阵刺痛，手指头从鼻孔里抽出来，不是鼻屎，而是一指头的血。 “王平，真有你的啊。”马忠大怒道。 王平从地上爬起来，满是歉意的对马忠道：“副统领，我是真的不小心，都是这块石头，他娘的。”王平一脚把石头给踹飞了。 “副统领，都是我的错，还请副统领惩罚。”王平诚恳的说道。 虽然话语里非常的诚恳，但是这并不影响王平向后退去的步伐。 马忠气的想要一脚踹过去，但是又踹不过。 “过分了啊，这血止不住了。”马忠说道。 这点小伤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是他娘的王平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这么贱，实在是出乎马忠的意料了。 王平说道：“你他娘的上次抓了条蛇丢我被子里，你以为我不知道？耶耶被咬了，还骗我有毒，让我交待遗言，你娘的没你这么损的。” 马忠怒道：“都他娘的多少年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着。” “去年的事情。” 王平已经跑开了，马忠赶紧仰着头给自己止血。 句扶看到王平来了，告罪了一声：“将军，我能否离开一下，去找老乡借一把锄头？” 王平挥了挥手：“借用人家的东西，就记得给一点补偿给人家。” 句扶匆匆跑走了，想到去借锄头的，就只有句扶一个，其他人都在挖坑，有用手挖的，用木棍挖的，想要找白毦兵借刀，可是谁会把自己的刀子给这些人挖坑糟蹋。 句扶很快就背着一把锄头过来了，看到句扶借到了锄头，其他人也想去借，被王平吼了一句：“都给老老实实的挖坑，一个土坑也挖不下，白毦兵不要这样的废物。” 一个时辰后，所有尸体都得到了掩埋，一个个都是刨土刨的满头汉水。 鼻孔不再流血的马忠可不会给他们休息的时间：“接下来重新调整训练科目。你们从这里出发，立即前往青城山北部山区地带，那里每个山头都插着一杆大红旗，凡是插着红旗的山头范围内，都是你们的训练范围。在这些山峰丛林当中，隐藏着五百枚这样的令牌，你们现在有七百三十人，每人最少需要一个令牌才能顺利通过考核。时间是为其五天，当然也不会给你们如此简单的考核科目。看到这里一百个人了吗？他们会进入山区，作为猎人对你们进行追捕，一旦被他们抓到，立即出局。所以这五天当中，你们需要找到令牌、逃避追捕、在丛林中生存五天。都明白了吗？” “还记住一点，五百人只是个名额，不要以为有五百个名额，你们就能进入。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这次考核要是你们全部失败，那就是全部失败，没有一个人入选，绝对没有通融名额的。”马忠喊道。 “现在，全部出发！” 剩下来的七百余人全部向着青城山跑去，这里距离青城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贺陵，你去吧。”马忠对不远处正在待命的贺陵说道。 一百个猎人和负责山中安全的，都是有贺陵的人负责，这点早有安排，而马忠则率领其他人另有安排。 贺陵带着人策马而去了，马忠对王平道：“咱们也出发吧。” 马忠带着剩下来的白毦兵，往成都方向回去走了十来里，进入一个村庄当中，片刻后，白毦兵全都伪装成了一支普通军队，战马也没有了，全体步行向着成都城而去。 而在村庄当中，另外一支穿戴着白毦兵甲胄的军队，向着青城山方向去了。 有天网在村庄周围，自然是没有人知晓其实两支部队的人已经换了。 马忠到达成都城外的时候，刚刚好天黑，进入城中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随着天黑结束，成都城突然宣布宵禁，所有人在天黑后不得出现在街道上，这让整个成都城的百姓们怨声载道，自从刘璋宣布城中不再设有宵禁后，成都城也只是偶尔几次施行宵禁，而且还是提前通知。 很多打算夜晚出摊赚钱的小商贩们，骂骂咧咧的推着自己摆摊的小车又往回家里走了。 街道上的人在官吏敲锣打鼓的劝导下，也全都渐渐往家中走去。 青楼、赌场也相继关门，成都城在快速的清场。 突然宣布的宵禁，也让城中一些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这些潜藏在城中的别有用心之人，加快了他们的计划。 第382章 何人不通天网？ 入夜之后，龙泉驿外面的牛马市也已经关门了，很多在这里的商人回到客栈或者酒楼当中，推杯交盏，亦或者流连青楼、赌场，龙泉驿是成都城外的一个驿站，随着人流的增多，以及从外地回来的商旅选择在此歇脚，于是这里也渐渐的繁荣了起来，自城中的牛马市以及屠宰场等比较影响城中环境的牲畜有关行业被官府迁移到了龙泉驿之后，这里就更加的繁华了。 俨然有着小成都之名。不过这里商行众多，商人日夜在这里穿梭，又没有成都城中那么严格的官府管理，于是就变成了一块鱼龙混杂之地。 在城中混不下去的破皮无赖们经历过一次官府的严打之后，基本上全都涌入到了这里。 现在的官府不同于过去刘璋的官府，执法非常严格，对破皮无赖以及游侠这类人颇为没有好脸色，在城中抓捕、杀了一些过后，却对这些人跑入龙泉驿视若无睹，甚至对就在城外的龙泉驿的破皮无赖没有任何的整治。 明白的自然明白，官府这是自己想要把龙泉驿打造成一个黑暗的地下之地，让成都城内的所有污垢都跑到这里来。 如今看灯火通明，但在那灯火没有照耀的地方，到处都是躲藏着罪恶的龙泉驿，官府这一手是成功的。 堵不如疏的道理谁都懂，做起来非常的难。在成都城内一味的高压打击下，那些黑恶势力只会潜藏进入地下，但是现在给了他们一个容身之所，在高强度的打压下，这些人只会选择进入那个划给他们的容身之所。 在龙泉驿这个地方，官府力量就显得有点薄弱，不过这并不碍事，天网在里面花费了很大人手、精力，说不定某个大名鼎鼎的帮会大哥，都有可能是天网的人。 幽暗的街道，满是牛羊粪便的味道，屎壳郎还有蟑螂这些喜欢恶劣环境的爬虫类，在街道上乱窜，一道声音快速的通过街道，让这些还在觅食的爬虫，疯狂的窜动。 敲响了街道边一处里面还亮着灯光的房门，房间门还没有打开，却传来了咳嗽以及哀嚎的声音，这让敲门的年轻人心中惊怖，朝着看不清发出声音的角落喝道：“是谁？” “是你爹。”一声回应，让这年轻人大怒，手握在刀柄上朝着那个角落而去。 走近看，才发现一个醉汉浑身肮脏，散发着刺鼻的酒味，还混杂着一些动物粪便的味道。他手中拿着一坛酒斜靠在角落里，对着过来查看的年轻人咧嘴一笑：“儿啊，你来啦。” 是个醉鬼，就没有必要动刀子了，年轻人一脚踹在这个占自己便宜的家伙身上，趁着他吃疼蜷缩身体，年轻人一掌劈在醉汉的脖子上，醉汉身体软绵绵的摊在地上，已经昏厥了过去。 那边房门也打开了，一个常见的普通妇女的打扮的女子敲了敲外面，大骂道：“那个缺德玩意，敲老娘的门？不知道大半夜敲寡妇门要天打雷劈吗？” 年轻人角落中走出来，幽幽道：“娘，刚这里有个醉鬼说是我爹呢。娘你不是寡妇吗？” 看到是年轻人，那女子眉开眼笑：“那真是你爹。” “噢。” 进了屋子当中，年轻人愤怒的道：“谁他娘的出的主意，让你当我娘的？那个醉鬼是我爹怎么回事？” “占我一次便宜还不够，还要占我二次便宜？” 女子轻笑道：“这都是咱们那位督察使吩咐的，那个醉鬼，就是一个身份罢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打昏了而已，让他在外面睡一晚吧。说正事。”年轻人说道。 “赶紧说正事，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你还有闲心和我扯这乱七八糟的。” 年轻人说道：“赵六、孙洪、何元、吕孝、刘胜他们五个人都已经出发了，龙泉驿有五百多人今夜向着龙泉山去了。” “他们五个去哪里了？” “有兄弟跟着，消息马上就会探查过来，把消息送去龙泉山吧。”年轻人说道。 “行，你注意安全。” “在这地方，咱们哪有什么不安全，到处都有可能是同僚。”年轻人说道。 “这里鱼龙混杂，过江龙、地头蛇无数，甚至还有校事府和山鬼的人，切不可大意，丢了性命事小，若是你被抓熬不住拷打，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出来，才是大罪。”女子斥道。 女子的官职是要比这个年轻人高一级的，自然有资格训斥。 “知道了。”年轻人说道。 “去吧，待久了就要让人起疑了。我还是个寡妇呢，就算是儿子也不能久待。”女子说道。 年轻人走出房间后，向着街道走去，他在龙泉驿的身份是有一个穷鬼游侠，然后有个勾三搭四的寡妇母亲…… 龙泉驿虽然没有宵禁，但是一旦天黑之后，比成都城中的街道要冷清一百倍，比如这个时候，街道上除开野猫野狗和那些肮脏的爬虫，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的活物了。 谁敢大晚上出来，必定会遭到抢劫。杀人自然是不行的，这里还没有无法无天到能随意杀人的地步。 虽然乱，但是龙泉驿还是有着一些基本的秩序。算是乱中有稳。 拐入一个街巷，街巷的不远处就是一个青楼，灯火通明，站在外面揽客的女子质量也不怎么高，只是这里依旧有人络绎不绝出入。 “站住。” 年轻人站住，手按在刀柄上。 “不用紧张，也不要回头。帮我传消息，赵六他们在新都东城外的三里村中。” “你是什么人？”年轻人没有回头，而是沉声问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的。”说罢，此人转身就走。 年轻人回过头来，却发现后面空无一人。 “是同僚？见鬼了，这狗地方到处都有同僚，以后干脆别叫龙泉驿了，叫做天网总部得了。”年轻人嘀咕归嘀咕，脚下没有闲着，快速的向着适合传达消息的另外一个目的地而去。 走入一家还在营业着的酒铺，坐在靠墙的位置，年轻人大喊道：“上两壶去年陈酿的梅子酒。” 小二很快端着两壶酒走了进来，离开时端盘中多了一张纸条。 喝完酒之后，年轻人有点醉意，醉醺醺的离开了酒铺，回到自己的住处，看到自己这破烂房子的里并没有人，这才放下心来，原本醉醺醺的模样消散不见，重新恢复了成了一个精神的年轻人样貌。 回想着刚刚告知自己消息的那个人，年轻人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这是第一次听到。 “身上有一股羊骚味，应该是伪装成贩羊的羊贩子，没有血腥味道，不是杀羊的屠夫。”年轻人快速的分析。 “还潜伏在赵六他们身边，所以不愿意透露出身份……算了不想了，赵六他们没有在龙泉驿，而是往新都那边去了，该那边的天网头疼了。睡觉睡觉。”年轻人躺在床上，手一直放在同样放置在床上的刀柄上。过了片刻就算传出呼噜声了，年轻人的手也没有离开过刀柄。 …… “你干什么去了？”刘胜不满的看向跑过来的赵六，眼神中的猜忌根本不加掩饰。 赵六骂骂咧咧道：“我去干嘛了，干你屁事？” “你……”刘胜想要发怒，只是他终究没有孙洪那么大胆，敢和赵六对着干。 “咱们转移，很可能被盯上，你刚刚落后去干什么了？”吕孝问道。 赵六从怀里掏出三根金条：“耶耶藏在羊圈里的家底。” 五人中，赵六是最穷的，这三根金条其他几人还是看不上的，只有孙洪骂道：“你这白痴，为了钱命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龙泉驿潜伏着很多天网的人？” “少在这里训斥耶耶。你们有钱，耶耶没钱怎么吃饭？我召集来的那帮兄弟虽然是你们出钱，但是你们这帮狗日的给老子钱了？”赵六回骂道。 “你娘的，事成之后你不是要官职不要钱吗？现在提什么钱？”孙洪与赵六针锋相对。 “不要争了，继续赶路。”吕孝回过头说道。 何元回过头看了一眼赵六，突然说道：“咱们不要去蝎子坡了，换个地方。” “去哪里？”吕孝问道。 “去三里村，那里我以前潜伏过，很安全。”何元说道。 “三里村？在哪里” “就在新都城外，放心，那里绝对安全。”何元道。 孙洪冷笑道：“你别不是把我们带着往火坑里走吧？” “我用性命担保。”何元冷冷说道。 “那就去这里吧。”吕孝决断说道，他还是愿意相信何元的。 赵六没有出声，他觉得去哪都可以，反正只有两个结果，被官府抓住和官府抓不住，这都是二分之一的概率，赵六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输的。 五人为了不引人耳目，身边都没有带着很多人，五人随从拢共加起来也才一百多人。至于他们召集起来的兵马，已经他们各自信得过的人带着这些兵马前往龙泉山抓刘禅，他们需要的就是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消息就行了。 只是这五个人中，都不怎么相信对方，并且隐隐还分成了几个派系。 不过他们都没有往其他方面想，比如旁边的人是天网的人？ 第383章 纪念 刘禅吃了一顿自己动手做的饭，都是别院后院种的菜，根据守这里别院的仆役讲，这里原先是园林，后来刘璋给改造成了菜地，每年都要自己来种几次菜，然后种了菜自己做，从不让下人动手。 想不到刘璋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而且还是带着自己的妻儿过来享受此间乐趣。 所以刘璋和刘循还是很有感情的，不似那些大人物与自己亲子，好似就只有父亲和儿子的关系所在，而没有感情。 刘璋现在被刘备丢了个振威将军，然后住在公安城外的一处庄园，当了个富家翁。刘禅数次进出公安，都没有去见过刘璋，刘璋也乐的清净，从来不与刘禅、甘夫人她们有所来往，非常的低调，根据天网的情报，刘循的小儿子是放在公安给刘璋带着，刘璋和他的老妻很是享受着这种天伦之乐。 刘循本人则在汉中担任南郑县令，刘备并没有让刘循闲赋，反而给予重任。 汉中郡太守是魏延，郡守府也在南郑城中，以魏延谁都能得罪的性格，估计刘循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当然，汉中郡其他的官吏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少主，这贼人要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刘禅刚刚抬起碗吃饭，吴懿就过来了，来的很是凑巧。 两人吃了顿饭，刘禅要喝酒，吴懿坚决不喝，刘禅也只好做罢。待会还要打仗了，吴懿是绝对不敢喝酒的。 “估计要很晚才回来，也有可能不会来，不要紧张。一群余孽乱贼罢了，掀不起大乱子。”刘禅说道。 吴懿担忧的说道：“属下担忧城中情况……” “城中有马忠带着白毦兵在，而且还有守军，不会出现意外的。”刘禅胸有成竹说道。 吴懿惊讶道：“白毦兵？不是去了青城山吗？” “又伪装折回来了。将军且放心，我能把自己放在这里诱惑敌人上钩，就是有着万全的准备，这次将这些余孽全部一网打尽，是我师傅、向宠都计划好的，我只是接了他们的手，补全了这个计划而已。”刘禅说道。 看到刘禅胸有成竹的模样，吴懿也放下心来。 刘备带走了大量的文武去凉州，留下自己拱守成都，这就是刘备的信任，这让吴懿非常的感动。 吴懿觉得是绝对不能辜负这一份信任的。现在不单单是成都城的安危，还关乎到刘禅还有刘备的四个夫人和另外两个儿子的安危，这份信任已经变成了重担了。若不是刘禅要求，吴懿怎么说也不会自己率兵出城的，城中的安危更加重要。 “将军随意吧，我去泡个温泉了。”刘禅伸了个懒腰说道。 吴懿愣了愣：“少主，这天气热，泡温泉小心别中暑。” 刘禅：“……放心，我去蒸个桑拿。” “桑拿是什么？”吴懿不解。 刘禅没给他解释，换了一件蜀锦制成的衣衫，披在身上后进入了温泉房，打开房间门就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披着一条毛巾，刘禅下了水，跟进来的侍女想要服侍刘禅，刘禅把她们全都哄了出去。 “待在外面吧，不用来里面伺候我，我洗澡没有让人帮忙搓澡的习惯。”刘禅前世就是南方人，没有体验过搓澡的乐趣，而且对于洗澡有人帮忙，刘禅天然的有种抗拒。这或许就是作为一个后世南方人的倔强吧。这份倔强虽然在刘禅穿越到了一千八百年后，还是非常强烈的。 房子周围有鬼卫警戒，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这间温泉房子内装饰很是精巧，就算是烛台也是一个精巧的呈飞舞状镂空的凤凰造型，蜡烛在凤凰体内燃烧，好似火凤凰腾空飞舞。 其他的装饰不然不言而喻了，刘璋想来是在这里花费了大价钱的。 这里面隔间里还有一张凉床，刘禅不怀好意的琢磨着应该是刘璋用来覆雨翻云的，待会就让人给把那房间拆了…… 房间大门发出吱呀一声，潮湿的环境让这些木质房门很容易出现故障。 刺耳的声音响过，两个鬼卫走了进来，刘禅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个鬼卫是两女子。 刘禅好奇问道：“外面有情况？” “少主。” 刘禅听得声音非常熟悉，看向来人。 面具摘下来，一个女子在朦胧的雾气中对着刘禅嫣然一笑。 刘禅笑着说道：“怎么进入鬼卫了，之前还在荆州天网来着。” “少主，我现在是鬼卫的副统领。”杨晨晨说道。 之前在荆州，杨晨晨就接到了天网另外的任务，就算是刘禅也不知道她的踪迹，想不到现在相见居然已经成了鬼卫的副统领了。 “怎么当上的副统领？”刘禅笑着问道。 “自然是靠着少主的威名，才能当上副统领。”杨晨晨嬉笑着说道。 刘禅看着走近来的杨晨晨：“你别过来了，再过来就把我看光了。” 杨晨晨俏脸微红：“少主还是这么害羞啊。” “行了，你就站在那里和我说话就行了。”刘禅对止住脚步的杨晨晨说道。 “少主，这个副统领是庞先生让我担任的，鬼卫还没有统领，我这个副的统领整个鬼卫。之前在武阳执行任务，得知少主回到成都了就赶紧回来见少主了。”杨晨晨对刘禅说道。 “正的还没有来吗？那这个正的统领应该是留给你的老熟人了。”刘禅思索说道。 杨晨晨问道：“不会是韩龙吧？” “就是他了。之前跟在我身边的三人，现在都算是有个正经事情做了，红狐现在改名叫做曲艾，一跃成了南疆五仙教的教主，受到了万人尊敬，你和韩龙也成了鬼卫的副统领，算是没丢我的脸。” “咱们要是没有跟着少主，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少主就是我们的恩人。” 刘禅止住杨晨晨的拍马屁行为：“说吧，我洗澡都闯进来，有什么事情与我说。” “少主，孙家余孽这次在乱贼当中，纪念这次可以报仇了，所以属下过来帮徒弟请求少主，能否把孙家余孽留给纪念来杀。”杨晨晨说道。 “那孙家余孽是否叫做孙洪？” “是以此人为首，他是孙家主家一脉，另外孙氏还有偏房的一些余孽跟在他身边，此人一直躲藏起来，行踪难觅，这次算是主动现身了。”杨晨晨说道。 刘禅点头：“小事一桩。纪念，你的剑术学的怎么样了？” 杨晨晨身边一直戴着鬼卫面具的女子便是纪念，对刘禅的询问，纪念低声说道：“少主，剑术虽然没有大成，但却足够杀死孙家余孽了。多谢少主成全此事，待此事了却，纪念便能心无旁骛为少主效忠，日后再无二心。” “杀了孙家之后，给你一个任务，去徐州，回到你父亲身死的地方，徐州天网会交给你负责，那边现在其实是由耿谛负责，但是耿谛一个人掌管的区域太大了，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去帮他。”刘禅说道。 那张非常凶恶的面具下，纪念已经泪流满面，跪伏在地的纪念泣声道：“属下愿为少主效死命，此恩纪念这辈子无法报答完，下辈子愿意继续报答少主。” 刘禅示意杨晨晨将纪念扶起来：“你能有今天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报仇完之后，就不要再活在仇恨当中了，慢慢的去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吧。行了，不必再与我多说什么了，出去吧，你们再堵着我，我都不敢从水里爬出来，皮肤都要泡褶皱了。” “少主的身子好久没看了，就让属下看看呗。” “滚。” 杨晨晨轻笑着拉着还陷在感动当中的纪念离开了。 刘禅从温泉里爬出来，擦干净身体穿上衣物之后，走到外面，顿感清凉，里面是在太热了。 “情况怎么样了？”看到吴懿，刘禅询问道。 “还没有情况，天网已经扩散探查了。”吴懿说道。 “那就再等等吧。” 成都城中，在宣布宵禁之后半个时辰，城中街道上就已经没有人了，城防军队已经开始在街道上巡视，碰到有还在外面的百姓，军队士兵会驱赶着让这些百姓快点回家，若是看到有拿着武器在街道上乱窜的人，士兵们会立即展开抓捕，若是敢反抗，就地格杀。 马忠带着一部分白毦兵，开始按图索骥。 天网提供的名单全都是那些乱贼们的藏身之地。 不少这些乱贼在宵禁发生之后，打算在城中制造动乱，可是还在商量之中白毦兵就已经杀上门来了，逃命都来不及，哪还去制造动乱。 “将军，这里按照情报，藏匿了三百人左右，整个庭院都是乱贼。”随行的天网密探对马忠说道。 马忠大门上面的匾额，带路的天网介绍道：“这乃是蜀郡督邮书掾之一的府邸，蜀郡被剿灭的赵氏，是其妻家。” 督邮书掾代表太守督察县乡，宣达政令兼司法等。每郡分若干部，每部设一督邮。蜀郡有五个督邮书掾，马忠面前这个是其中之一。 “有弓弦声音，不要贸然开门。”王平提醒道。 白毦兵的盾牌手闻言马上补上前。 “王平，你去后面那边帮忙，咱们后面安排的人少了。里面的人现在反抗，待会就绝对要跑，不会束手就擒的。”马忠对王平道。 第384章 收网 这是一条潜伏下来的大鱼，益州官场虽然是清理了一遍，但是终究是还有漏网之鱼的。 况且在金钱面前，也会有官员会被腐化，这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门被撞开们，弓矢如雨点般打来，五个白毦兵盾牌手挡在最前面，五人呈半圆涌入门内，向前推进。 盾牌手后面跟着的白毦兵，手中拿着短弩，弯着腰躲在盾牌后面用短弩向着弓箭手射去。 近距离短弩威力不会比弓箭差，进行了压制过后，盾牌手骤然加速，向前奔跑，跟在盾牌手后面的白毦兵放弃短弩，抽出腰间的佩刀，亦有士兵手持长枪跟随在后。 盾牌手压住冲上来的乱贼，盾牌手身后的长枪出击，几个扑过来的乱贼便被红缨长枪戳了个透心凉。 这场近身突袭战，跟在盾牌手后面的士兵只有十五人，拢共二十人冲近乱贼人群，乱贼两百余人全都在前院伏击，近身过后，盾牌手放弃了盾牌，拿着环首刀和同伴靠在一起。 有前锋士兵成功突袭进入贴身战斗，后续的白毦兵也迅速涌入门内。 大家配合非常的娴熟，后续冲入进来的士兵，弓箭手在盾牌手的保护下，对站在屋顶高处的乱贼敌人进行点射，白毦兵的箭术高绝，非是这等乱贼可以比拟的，就算他们是各个家族的精英私兵，论及战斗力怎么可能比得上是千人、万人里面挑选出来的士兵的对手。 白毦兵弓箭手的训练向来是要求例无虚发的，射杀了几个站在高处威胁颇大的弓箭手过后，白毦兵弓箭手则开始站在后面对乱贼继续点射，一箭一个，没有任何一箭落空或者没有致死目标。 随着白毦兵的大量涌入，这些负隅顽抗的乱贼们没有抵抗之力，溃败只不过是盏茶时间，两百人乱糟糟的队伍就被白毦兵杀得七零八落了，四处逃窜。 “后院起火了，速速去那边查看。”看到后面火光大起，马忠带着人直奔后院，沿途凡是有抵抗的，全都被白毦兵轻松斩杀。 王平也从后门杀入，后们这边躺在地上的尸体多达百余。 “被我堵在门口杀，都是一些小角色。那个督邮放火自焚了，里面还有他的家人。”王平收起满是鲜血的长刀，对走过来的马忠说道。 “通知成都县的人来救火吧，咱们去别下一个目标。”马忠下令说道。 除开马忠带着的白毦兵扫荡一些硬茬，成都城的守军也分配了一些任务，他们都是进行单个拔点抓捕，面对的乱贼人数大多数只有几人，这些人都是分散开来。 很多人逃出街道外面逃窜，此时宵禁之中，跑在外面也是死路一条。 官军的速度非常的快，故而成都城中并没有造成什么大乱子。 今夜月色不错，万里无云，月光可以尽情的洒在人间，刘禅站在别院的阁楼上面，这个四层楼的阁楼就是供人观赏山外的成都城的，依稀可以看到城内没有大一点的火光起来，刘禅松了一口气，成都城中还算安稳。 “少主，敌人来了，来了三千人。”底下传令兵迅速过来禀告。 吴懿也到了阁楼下：“少主，敌人已经来了。” “将军你来指挥作战，不需要顾虑我，我今夜就在这里看着。”刘禅说道。 吴懿闻言得令而去。 杨晨晨站在刘禅的身边，故而刘禅也不至于看战斗也没个说话的人，不然看着精彩的战斗，没人说话实在是憋屈。 “吴懿就是太拘谨了，我都看着难受。四十多岁的人，在我一个孩子面前拘谨。唉。”刘禅叹气说道，颇为有点无奈。 杨晨晨对刘禅说道：“少主是未来的帝王，吴懿将军未来是你的臣子，君臣有别，那并不是拘谨，而是对你的尊重。这份尊重也并非全是因为少主是有着少主的身份，而是少主这些年南征北战的功绩，以孩童之躯立下的功绩。吴懿将军也没有把少主当成是一个孩童的。” 刘禅转过头看着已经没有戴着面具的杨晨晨，刘禅就很惊疑道：“你是杨晨晨吗？我听说天网已经把从红狐那里学来的制作面具的技巧更进一步，甚至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你不会是披着人皮面具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说话了？” 杨晨晨笑着把脸凑过来：“少主你捏捏，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假。” 这就是自己凑过来让刘禅占便宜了，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刘禅捏了捏杨晨晨的脸，滑腻白皙，手感不错。 “嗯嗯，还真不是假的。不过脸上肉嘟嘟的。”刘禅故意调笑道。 杨晨晨这种心理强大的人也是爱美的，对刘禅翻了个白眼：“占了我的便宜还要说我脸胖，我脸哪儿胖了。” “你自己让我摸的，盛情难却。”刘禅嬉笑道。 就在两人聊天的过程中，无数的点燃的箭矢，从山上飞下，光点密密麻麻，覆盖一方天宇一般，火箭落在山脚下，那些准备好的干柴被点燃，还有在偷偷摸摸上山的乱贼，被箭矢射杀无数，随着火苗的燃烧，山下那一片已经亮如白昼，所有潜行的乱贼全都暴露了。 “有埋伏！快撤！”一身大吼，惊醒了还在愣神中的众多乱贼，于是这些人蜂拥逃窜。 战斗还没开始，他们便已经开始溃败了。 马蹄声也响起，埋伏起来的骑兵从山下开始向这边合围过来，还有埋伏在山下的步卒军队，也开始进行围困这些乱贼，不让他们逃走。 吴懿在先前就已经布置好了口袋阵，刘禅等别院就是这个口袋中的中间点，随着敌人的到来，两侧的官军已经合围过来，收拢口子横扫过来的就是一千骑兵。 刘禅意兴阑珊的道：“没意思，这些余孽都没了心气了，丝毫不敢有什么抵抗。接下来看天网收网了。” 想了下，刘禅对楼下等待的传令兵说道：“让吴懿将军尽量多抓活的，咱们还需要大量的人口去挖矿了，这些人都是挖矿的的好手。” 益州境内铜矿可是有不少的，还有因为盐矿也是现在要加大人手挖掘的矿，四川不临海，是不产盐的，益州境内所有的食用盐都是吃的井盐，所以盐这个东西非常的金贵。 不过随着凉州的拿下之后，只要打通河西走廊，就能源源不断的获取青海湖的湖盐了。 铜矿的产出是用来铸币的，但是刘禅决定加大几个金矿的挖掘，现在该开始大规模的囤积金、银了。 西北大山众多，矿产非常的丰富，但是依靠现在的技术，想要挖掘出深埋在地底的大矿那是不可能的，现有发现的矿都挖掘困难，需要大量的人手去挖掘，现在这些乱贼都是挖矿的好劳动力。 刘禅打了个哈欠对杨晨晨说道：“要不要给少主侍寝呀？” “好呀，只看少主敢不敢啊。”杨晨晨讥笑道。 “要是红狐在这里，绝对不会回答我这句话，她会半夜进我的房间来，然后我把她赶出去，她还会委屈巴巴的说是我让她来侍寝的。” “那只骚狐狸。”说起红狐，杨晨晨就一脸的不屑。 “行了，睡觉去了。孙洪被送过来了，你与纪念自己处理就行了。” 新都城外的三里村，这里作为何元曾经的一个生活了三个月的地方，何元对这里非常的熟悉，领着其他四人走近村庄，后面跟着一百多号人，刚刚接近村子，村子里就犬吠不止，随着一群人进入村子当中，很多村民们出来观望，看到这么多带着武器的人，一个个又立马缩回去了。 “亭长与我父亲相熟，小时候教过我一点刀剑拳脚，后来当了这里的亭长，就住在这里三里村当中，诸位无需担心，我们对外就说是城中的军队，到这里例行公务。”何元说道。 “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成功。”吕孝有点担忧的说道。 “应该不会有大碍的，刘禅只有那么一点人，我们三千人都派出去了，能抓住他的。”赵胜说道。 一个亭长自然不只是下辖一个村庄的，而是好几个村子合起来为一亭，亭之上有乡，乡之上为县。 亭下面其实的基层单位是叫做里，百户为一里，一般就是一个聚集的村庄为一个里，管理一个里的基层官员叫做里魁，不过这种叫法村里的百姓很少叫，大多数是叫做村长，这是因为里魁下，还有什长，十家为一什，大家习惯称呼了什长，故而称理魁干脆叫做村长。在官府文书当中，是很少出现村长这个官职，大多数是称呼为理魁，这样正式一点。 亭长在何元等人进村就发现了，赶忙唤醒了，亭尉、游徼等一干乡勇，穿戴甲胄和拿着武器赶来。 夜晚模糊不清，亭长岑定带着一群二十余人带着火把浩浩荡荡而来。 担任亭长，亭尉还有游徼都是需要皆习五兵的，即弓弩、戟、楯、刀剑、甲铠。 知晓岑定勇武的何元，在黑暗中赶紧大喊道：“岑亭长，别放箭，是我。” 听得何元的声音，岑定朝着这边走来，大笑道：“原来是你这小子。” 第385章 潜伏的密探 岑定还以为是有什么贼人闯入了村子当中，一伙人如临大敌拿起了已经要生锈的刀枪剑戟准备出来迎击贼人，一面还打算派人去通知新都城中的守军。 他身后的好多兄弟都打退堂鼓，有点害怕，只是想着这里是自己的家园，父母妻儿都在村子当中，若是被贼人祸害了那自己就不是个男人了，于是也装着胆子跟着一起过来。 乡里的百姓若是如此，若是遇到大规模的贼人来袭，自然就是另当别论。但是对方人数不多，乡间百姓能立马自发组织起来保护家园，尤其是穷山恶水之间，有些村庄的百姓农闲时就是匪贼，农忙便是农民。 这个说起来非常的容易，但是做起来却是非常的难，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其中诸多原因难以讲清楚。 刘禅现在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至于这条路未来会走成什么样子，其中又会出现什么变故，一概不得而知，这并不是摸着石头过河，而是在这远古的时代，一个现代人想要凭借一腔热血，从父辈手中接过大旗，创造出一个理想中的时代，这个做法是完全的没有对照物的，动辄就可能如同粉身碎骨。 话归正题，岑定等人见到是何元，一个个心中大定，并不是贼人那就好说了，只是这何元离开一个月都没有，怎么身后就跟着这么多的人，都还拿着武器？ 岑定一行人走到何元面前，打着火把把何元一行人看得清清楚楚。 “何元，这些是什么人，看这个模样可不是良善之人啊。”岑定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眼前这些人不是官兵打扮，穿着也各不相同，但是大部分都是做武夫打扮，看起来像是游侠。 “亭长，还请收留我们一夜，我们这些人带着兵刃，人又多，进不得成都城中，只能连夜来投靠你了。”何元解释说道。 岑定打量了一番众人，岑定对何元说道：“不管你们是干什么，是什么人，一百多号人留宿这里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会给村子里招来不小的麻烦，若是你们犯了事情，这个麻烦会更多。想要解决这些麻烦就需要去打点一番。让你们留下来可以，打点的钱财可少不了。” 这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何元等人要是还不懂意思，那就活该被拒之门外了。 何元说道：“那是自然，这点肯定是亏待不了定叔你的。” “少要套近乎，你在这里三个月，咱们之前的情谊就已经消耗光了，你现在又来投靠，说实话我是不欢迎的。”岑定脸色一沉说道。 将钱财交给了岑定，岑定带着一行人入了一处农庄当中。 “你们今夜就在这里歇息，不要出去，就呆这里这里面一步都不要离开，床铺什么的都不够，但是这天气也不冷，你们找点稻草随便凑合一下吧。记住，千万不要离开这里。”说罢，岑定便带着人离开了。 岑定离开后，何元脸色也沉了下来：“我让两个兄弟去看看，我们必须要提防一手此人会去新都报官。” 孙洪问道：“你不是和他相熟吗？” “我之前在村子里调戏了个女子，出村子也是被半赶出来的，故而他说情谊已经耗尽了。”何元解释道。 吕孝冷笑道：“你这个读书人想不到还调戏女子，这村妇居然也下得了手。” 赵六不屑笑道：“过往你们都是大家族的家主，什么美人儿都有。今日不同过往了，你们就都是一群丧家之犬，有着村妇暖被窝就烧高香吧。” 说罢，赵六随便找了个房间躺下去睡觉了，也不理会这些人。 “不要睡得太死了，今夜小心一点。”何元提醒道。 倒是刘胜发了一句牢骚：“早知道你在这村子不受待见，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何元怼道：“你之前这么不说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这岑定收钱办事，说不定还有几分可靠。至于你，呵呵。” 刘胜被怼的大囧，又不敢与这何元对骂，只得悻悻的离开找地方睡觉。倒是吕孝看了一眼何元，也没有说其他话。 何元派了两个人身手比较灵活的属下出去查探，趁着夜色两人摸到了岑定的房子外面，自从何元一行人进入三里村，村庄里就鸡飞狗跳，狗叫声根本就没有停过。 这两人摸过来没有引起任何的动静。 岑定一行人正在喝酒，两人在门前轻轻敲了敲，报了一句暗号，里面喧闹的声音马上就停了下来了。 一名大胡子打开了门，看向两人：“进来。” 两人进了屋子，看到正在那里磨刀的岑定，抱拳恭敬的道：“参见行察使。” 岑定放下刀：“回去告诉何元，今夜寅时会发动进攻，让他注意下。” “遵命。” “其他的就不与你们多说了，对了告诉何元，那个孙洪要活的。” “岑头，孙洪这货作恶多端，赵老六恨不得吃了他……” “这个是少主点名要的人，让赵老六悠着点。” “遵命。” “去吧，不要暴露了踪迹了。”岑定说道。 两人离去后，旁边这些做亭中亭尉、游徼打扮的众多天网密探，也各自开始为今夜的作战开始准备了。 “老大，这次任务完成，你应该就要升职了吧，郡里的位置应该是你的了。”有个年纪稍小，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却非常的活跃，是岑定身边的开心果，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于是主动挑起了话题。 岑定笑骂道：“少在这里说这些虚的事情。不过我还真不想升职，咱们这些比较安定，在后方担任官职的，按照天网内部不成文的规矩，都需要去边郡任职个一年半载，他娘的在蜀郡这里多好，真要升职了，我估计就要调到边地去担任行察使了。” “边地不安全，咱们这些谍子更加凶险。那老大你还是不要升职了。”有人说道。 岑定笑着道：“上次咱们向统领过来，是说把我调到凉州去，到时候真要我去凉州，那也得去。现在凉州那边可热闹了。” “凉州那边听说也汇集了咱们天网的核心力量。好男儿就应该去凉州那个大战场，砥砺身心，看看金戈铁马，千万骑的冲杀，看大漠孤烟，血染荒原，更要手刃敌人，饮马长安。”有人神往说道。 这一番话让房间里的众人都热血上涌，当今之天下，哪里有最激烈的战斗，非凉州莫属了。 作为一个活跃在暗处的密探，在凉州同样能有激烈的密探战场。 现在的凉州，已经为天下好男儿张开了臂膀，英雄豪杰都可以去凉州扬名立万。 “那岑头去了凉州，我们都跟着一起去。” 岑定说道：“那就一起去，哈哈哈哈哈。现在休息一下吧，孟鹿，去通知下其他兄弟，让他们都休息一下，寅时叫醒他们。” 那个最先与岑定开玩笑的年轻人答了一声，快速的出去了。 一直到了寅时，岑定走出来，此时黑暗中一个穿戴着甲胄的小将正好带着人进入村中，岑定抱拳道：“黄校尉，我的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 黄崇也对岑定抱拳道：“岑行察，麻烦了。” 黄崇乃是黄权之子，现在在军中担任小微一职，负责成都旁边的新都县的防务，今夜是他第一次带着兵马上阵杀敌，这让这个才刚刚十七岁的少年，心中颇为激动。 为了能剿灭那一百多人，黄崇计划了一夜都不曾睡觉，他的目标是不走脱一个敌人。 必须要完美打赢这场战斗，才能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 “校尉，那些一百人中有很多我们天网的人，到时候还请校尉吩咐下去兄弟们，那些头戴白巾的人千万不要杀，那些都是自家兄弟。”岑定说道。 黄崇立马就让人吩咐下去了。 “出发。” 农庄当中鼾声四起，赵六佯装起来撒尿，路过躺在过道上何元的身边，何元睁开了眼睛，咳嗽了一下，在何元身边二三十余人都悄然睁开了眼睛。 外面原本安静的犬吠声又响了起来。 第386章 叛逆少年 三里村今夜犬吠就没有怎么停止过，大概是到了夜深人静，那些闯入村中的外来人员都睡着了，狗也叫累了，这才停了下来。 只是村里的动静响了起来，百姓们养的狗又叫了起来。 这些狗叫并没有让农庄当中的那一百多个贼人醒过来，就算是醒过来的也没有可能去提醒其他人，因为现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大多是潜伏在队伍当中的天网密探。 天网密探都睡的比较浅，重新听得狗叫声，不需要何元和赵六他们去呼喊，便都睁开了双眼，看到火光下自己这边的伙伴都在自己头上缠白巾，就知道外面的兄弟已经开始围过来了，于是也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白巾，缠在头顶。 那些睡着的人，听了一夜的狗叫声，已经习惯了，很多被狗叫吵醒的，也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赵六也在头上缠了白巾，外面脚步声依稀可以听见了，农庄中所有头戴白巾的人达到了三十余人，此时三十余人在何元和赵六的带领下汇聚在一起。 “先抓住吕孝、刘胜、孙洪。”何元说道。 赵六点头：“他们睡在那三间房子当中，咱们带着人先去。” 黄忠带着兵卒已经将农庄周围包围，而黄崇则带着自己剩余下来的人马和天网的人马，从农庄大门直接杀入。 骤然爆发起来的喊杀声让那些还在睡梦当中的乱贼们全都惊醒过来，只是当他们爬起来拿起武器，黄崇已经带着人从外面杀了进来，睡眼朦胧的乱贼们根本来不及战斗，就被冲杀进来的军队士兵和天网密探斩杀。 七十多个人面对冲进来的数百敌人，怎么可能有什么抵抗。 吕孝比较警觉，在狗吠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不太敢确定发生了什么，随着狗吠声越来越久，吕孝起来推开门，欲要去看看，陡然就看到了带着人走进来的赵六。 “赵六，你干什么？”吕孝惊疑道，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想到赵六是天网的人。 “抓住他！”赵六一马当先。 吕孝见状赶忙退开，想要进入房间关闭房门，却被赵六一脚踢开，吕孝惊呼道：“赵六，你想干什么？” 一把掐住吕孝的脖子，赵六狞笑道：“耶耶不叫做赵六，真正的赵六早就死了。” 吕孝被掐住脖子瞬间被这名化名叫做赵六的密探给抓住，然后由天网密探给绑缚住了，吕孝惊恐的道：“你是什么人？” 赵六拍了拍吕孝的脸：“耶耶天网密探，本名柳年，想不到吧？” 吕孝好似是吃了几口大便一般，对着柳年破口大骂，柳年将已经准备的烂布揉成团塞入了吕孝的嘴巴里：“天网布局一年潜伏，就是为了揪出你们这些余孽，现在被一网打尽了，耶耶以后终于不要在每天装作别人的模样了。” 何元带着人已经将刘胜和孙洪全都抓住了，两个人破口大骂，院子外的喊杀声也渐渐稀少，大势已去。 “别妄想你们能抓住少主了，少主在龙泉山布置了四千兵马，龙泉山外还埋伏了骑兵等军队，你们那三千人过去只是以卵击石，乖乖接受死亡吧。”何元冷笑着对面如土色的刘胜和孙洪说道。 孙洪闻言怒目道：“好一个天网，实在想不到你何元居然是天网的人。你何家与刘备有着血海深仇，你怎么能当刘备的走狗？” “真正的何元早就死在天网的地牢了，你们又没有见过何元，我冒充何元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你们真的太傻了。” 吕孝、刘胜、孙洪三人被押着到前院，三人碰面看着各自都被绑缚着，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闭上了眼睛，这已经是一个必死的局面了。 黄崇与岑定已经将乱贼余孽全部清除，投降的二十多人也被全都用绳索绑了起来，这些活捉的人逃不过一个挖矿的结局了。 “孙洪是少主想要的，送去龙泉山吧。其他的人全都先关押着，怎么处置看上头的意思。”岑定说道。 这些都是天网要的人，黄崇自然是没有兴趣去管，不过今夜这场战斗非常完美，自己这边仅仅是受伤一个人，而黄崇自己也手刃了两个敌人，黄崇非常的开心，这第一战打的还不错，虽然对手人非常的少，打的不是很过瘾。 “黄将军，多谢了。”岑定转身对正在擦拭着刀的黄崇感谢道。 这一声黄将军叫做的黄崇心中一激动，现在自己只是个校尉，何德何能被人叫做将军啊，不过这一声将军还是非常的好听的啊。 “岑行察客气了，咱们是同僚，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黄崇说道。 岑定笑着说道：“若是没有将军相助，今夜天网不会如此顺利的。我一定会把功劳讲的明白，由天网递给左将军府。” 黄崇闻言心中大畅说道：“岑行察使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咱们都在新都，等事了，我请行察喝酒。” “将军太客气了，将军帮了我，自然是我来请将军喝酒。” 黄权从偏将军已经提拔成了护军了，护军这个官职虽然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厉害，也不怎么位高权重，其实不然。护军职责是总统诸将任，主武官选举，资重者为护军将军，资轻者为护军。也就是说这个官职是选拨一些基层武将的，因此此职者必须秉公无私，才能举荐良材，反之则有接收贿络之讥。以黄权的为人担当此职是最合适不过了。 曹操将这个官职改为中护军，后来蜀汉继承汉祚，也将护军改为中护军，担任过这个职位的大多是有名之人，如赵云、陈到、费祎、王平、姜维、刘敏都曾经任职过中护军一职。 黄权担任护军之职，有着提拔基层武将的权力，想要提拔黄崇这个校尉为一个将军，基本上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就算要刘备同意，刘备也不会不同意的。但是黄权并没有把自己儿子提拔起来，而是死死的压着他在新都基层历练，担任一个校尉。或许提拔个将军太夸张了，但是好歹也能运作一下，让自己的儿子去边军历练，这样升职岂不是更快，但黄权依旧不曾动用任何关系，让黄崇待在军中，这个校尉还是刘备当时得知黄崇在军中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刘备给强行提拔起来的。 为此黄权虽然阻止拒绝，但也拗不过刘备，于是黄权就回家训斥了一顿自己的儿子，让其德行配其位，不要丢了主公和老爹的脸。若是校尉干不好，我就给你降职去当个小兵。 十七岁的少年正是处于叛逆的年龄，这个年纪的少年也迫于想要向世界证明自己，黄崇一想就觉得爹是看不起自己，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黄崇恨不得立马建功立业。 毕竟像黄崇十七岁的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关平、黄叙、邓艾这些人可都是已经坐镇一方的大将了。 山中的空气非常的好，早晨起来是被清脆悦耳的鸟叫声给吵醒的，刘禅握在窗前仔细的听了下，喜鹊、布谷、画眉、百灵这些鸟还好分辨。 其实醒来了之后闻着清醒的空气，抬头就能看到葱绿碧翠的树林，听着耳边的鸟鸣，起床的烦闷气就一扫而空了。 只是一道箭矢从旁边房间飞去，紧接着是数支箭矢射出去，那树林中正在欢快鸣叫的鸟儿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扑腾扑腾四散飞散。 刘禅叹了一口气，这他娘的实在是太扫兴了。 “烦死了，烦死了。”杨晨晨的愤怒的声音传来。 现在刘禅身边能干这种事情的也就是杨晨晨了。 被扫兴了，早晨的锻炼少不了。五禽戏确实是能让人在早晨暴汗的体操，然后打了一通拳，刘禅身体浑身舒坦的冲了个凉。 一边洗澡一边思索，随着自己身体的长开，五禽戏并不能全面的锻炼自己的身体，所以还是需要一些全面的锻炼的。待会就去制定一套锻炼计划。 押解着孙洪等人的岑定赶了过来，将活抓的俘虏与吴懿抓的两千俘虏汇总了之后，岑定就带着孙洪以及从俘虏当中抽选出来的孙氏的一些族人带上了山。 刘禅对这种报仇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 吃了个早饭，就看到纪念红着眼睛，脸上还有泪痕，身上满是血迹的走了过来了。 刘禅问道：“都杀了？” “孙洪就是害死我叔父的罪魁祸首，其余孙氏现在还活着的人里面，有七个是参与当初谋害我家的人，属下已经全部手刃了仇敌。家仇已报，多谢少主的成全。”纪念跪在地上哭泣着说道。 杨晨晨把纪念扶了起来，刘禅对纪念说道：“以后好好活下去，你纪家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相信不管是你爹还是你叔父，都是希望你在未来好好活下去的。准备去徐州迎接新生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要再被仇恨蒙蔽了。若是以后遇到了有喜欢的郎君，你也可以选择退出天网，在家相夫教子。不必要把报答我和报答你师傅的事情放在心上，天网人才辈出，不多你一个帮我做事的。” “我这番话别无他意，你是个苦命女子，我是真的希望你以为能过的很好。路怎么走，你自己选择好。” 纪念更是泣不成声，刘禅对杨晨晨道：“带着她去洗一洗吧。” 第387章 信仰 后续的事情有人去处理，刘禅就不用操心了。 继续搜查余孽有天网去做，送人去挖矿的有蜀郡的郡守府的去办。 该升职的会升职，该调任的会调任，都不需要刘禅操心。 报了仇的纪念下午就从龙泉山出发去徐州了，路途千万里，一个女子一骑一剑便上路了。 “她剑术学的到底怎么样了。”刘禅有点担忧的对杨晨晨问道。 杨晨晨看着纪念远去的背影：“一些蟊贼是难为不了她的。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刘禅不知道杨晨晨这个自信哪儿来的。真是见鬼了，一个勇武大汉想要在这个时代独自一人走过千里路途都是九死一生，更别提一个女子了。 见到刘禅不相信，杨晨晨呵呵笑道：“她学的非常刻苦，一天只睡三个时辰不到，其他时间都是用来学我教她的东西。不单单只是剑术。” “行，既然你这么相信她能安全到达徐州。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了。”刘禅说道。 杨晨晨问道：“少主什么时候出发去凉州？” “再过几日就去了。怎么，你要随我一起去？” 杨晨晨委屈的道：“想去啊，可是鬼卫有鬼卫的任务，我不能去凉州。” 白毦兵的选拨也在几日后有了结果，五百人得以顺利进入了白毦兵，至此白毦兵已经有了两千人的编制。至于没有成功选拨进入白毦兵的，有愿意投军的马忠都写了举荐信，有不愿意投军的，也只能可惜这些好汉人才了。 这些人其实进入普通的军队当中，以他们的能力，升迁也不会慢的。 不过白毦兵威名在外，很多好汉对于进入白毦兵都是梦寐以求的，更别提白毦兵中的福利待遇非常的好了，就算是日后从白毦中退出来，进入其他军队当中，起步都是军官，而且级别还不低。进入白毦兵更是象征着成为少主的亲兵。刘禅没有兴趣制定什么升官发财莫入此门这种说法，有的人卖命是为了钱财，是为了官位，也有的是为了心中的信仰，为了士为知己者死，但是刘禅自知白毦兵没有达到这个程度，自己也没有这么强大的人格魅力。而且现在这个时代，信仰是非常廉价的。 刘禅认为这个乱世吃饱肚子是最重要的，精神层面的东西反而是最最最次要的，所以给足了白毦兵的福利待遇，才能让他们在战场拼命。 读书识字的比例低的吓人，那些普通士兵更加不懂的什么国家道理，百姓更加不懂了，他们所追随的一个君王，无非是这个君王能让他们吃饱饭，能让他们太平安康。 当然，一支军队在成长的过程中，诉求也是在变的。士兵们的要求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一支军队成长到一定的程度，知道为了什么而战的时候，这个时候信仰就成立了，钱财和官位的到了那个时候是附加品了，但那个时候反而钱财和官位来的更加容易了。 军队的战斗力，兵源、训练都是基础，最后战斗力的形成是看给士兵们是否足够的激励，这种激励更多的还是钱财和官位。 新招募的五百白毦兵的入伍仪式是在成都城外武担山举行的。 武担山设立了刘备从入蜀战争开始，之后历次战争战死士兵的灵堂，修建的庙宇里，整列排列着三千六百七十二张灵位，灵位上写着写着士兵的名字，一侧则用小子写着士兵们籍贯所在地，以便有重名能通过籍贯确认。很多士兵都是没有大名的，只有一个诨名，诨名也有许多重叠一样的，故而只能用籍贯来区分。 烟雾缭绕着这些灵位，自从有人在这里祭拜战死的将士，许下宏愿之后，回到家中果然心想事成，这里英魂显灵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每日都有百姓慕名前来祭拜这些英魂将士。 官府又有意的宣扬战死士兵的丰功伟绩，于是便又有许多心怀男儿当封侯拜将的少年郎们来这里凭吊先辈。 能让武担山的放置着战士们灵位的庙宇声望到达最巅峰的是在正旦、春社、冬至连续三次都前来祭奠战死的将士们，在给庙宇亲自题写了英灵庙的匾额之后，这座庙宇的名声就彻底的传遍了成都周围的郡县。 更是有传闻，在军中的将士们家属来这里祭拜那些战死英灵，这些英灵能保佑在军中的亲人不会战死，还会升官发财。英灵庙便彻底香火不绝了。 这背后自然是有推手的。为的便是做给活着的士兵们看，让他们知道他们为刘备效命而死，死后能获得莫大的殊荣。这是一种心理慰藉，但却非常的有效。 刘备在出征凉州之时，带领数万大军在这里祭拜。当出征的檄文在庙宇前那口青铜鼎中燃烧殆尽，袅袅青烟将刘备的出征檄文也就是讨贼檄文上达于天后，刘备对数万将士说，战争中凡是战死的将士，都是得到上天认可的英烈，是可以进入英灵庙受的万世香火，是能在天上成仙的，数万将士高呼愿意为主公死战。 刘禅觉得这一刻大概就是信仰的存在了，不过没有亲眼看到，刘禅总觉得刘备在逢场作戏，那些将士们也只是配合罢了。 其实作为一个从小就受到无神论熏陶，生长在现代的刘禅来说，就算是穿越了，在心底的潜意识也是认为这个世界是没有神明的，自然是更加不会相信神明。只是刘禅还是没有对这个时代的人达到一种感同身受的地步，他们是非常信奉神明的，甚至到了一种狂热的地步。 正如刘备需要每年都要亲自参与祭祀一般，这些祭祀不单单是祭祀祖宗，还是需要祭祀神明的。 节日非常的多，比后世还要多，这些节日都要祭祀神明，如正日也就是正旦，相当于后世的大年初一，这是祭祖的大节日，家主需要斋戒三天，正日这天向祖神献祭后，家人们列坐先祖神位前喝酒吃饭。正月上丁日祭祀道路神，也祭祖神。二月祭祀太社之日，社者，土地之主，二月祭奠太社之日，就是普通百姓祭奠大概是土地神的意思。五月夏至祭奠祖神，其余冬至、腊日都是继续祖宗或者其他诸神。这种神大多数是祖神，也就是说是祭祖，祖先在后代眼里都是成神的，非是一般意义的祭奠祖先。 祖神汉代百姓的祭奠行列里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祭祀的神灵对象一般都是自然神、月神、季节神等时间神，如自然神就是水神、火神、雷神、风神此类，还有日神、月神。日月星辰的神灵非常多，日、月、参、辰、南北斗、荧惑、太白、岁星、填星、二十八宿、寿星，这些刘禅这些年游走各地，都能看到祭奠这些神灵的奉祠。 刘禅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对神灵的追捧，也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对成为神灵的愿景。 当刘禅看到那些平日里没有一个正形，吊儿郎当，在战场上豪横无比的老兵油子走入英灵庙里，身形挺拔，走起路来虎虎生威，也不苟言笑，反而一个个十分的肃穆，刘禅就觉得，在背后策划推动英灵庙的刘备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了。 刘禅的脸火辣辣的疼，以为神鬼只是糊弄那些普通百姓的，想不到居然连这些百战老兵也能糊弄。并且还让他们深信不疑。 刘备都已经不要脸的说出来战死的士兵们一定能进入英灵庙位列仙班这种话了，刘禅觉得在忽悠人这一套上还是比不上便宜老爹。 “是我太天真了。”刘禅之前还在寻思着信仰是廉价不值钱的。 不过就算是刘备说战士们死后会成为英灵，但给战士们杀敌的军功奖励并没有减少，反而在武担山出征前，还派出了数百骑往来阵中，将刘备的原话告诉所有战士，斩首一级是多少军功，斩首两级又是什么军功，这些军功奖励，由数百名在阵中的士兵大声呼喊宣读，让全军将士都能明白在接下来的这场战斗中斩杀敌人能具体获得多大的军功。这是至关重要的，能让士兵们更加具备杀敌积极性。 祭奠了英灵过后，刘禅将新入伍的将士们名册登记后，再给每一个将士发放了代表着白毦兵身份的铭牌，这个铜质铭牌上面镌刻着士兵的名字和籍贯，每一个白毦兵脖子上都挂着这个铜质铭牌。而普通将士们们身上携带的是一枚记载着身份信息的竹片。 最后是在三千余张灵位前的宣读誓言。 所有白毦兵都参与，刘禅也同样参与，这是所有白毦兵第一次参与宣读誓言。 “乱世已至，汉室倾颓，我从今为炎汉而战，至死方休。我将不惜死、不退后、不俱强敌。我将尽忠职守，生死於斯。我是愿意以血肉之躯，护佑大汉亿兆生民的守卫者。我是吹响敌人挽歌的奏乐者，长刀所向，万军伏诛。我愿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大汉，今生如此，生生如此。” 第388章 探访作坊 益州境内肯定还藏有一些心怀不轨之辈的，但是想要揪出来也比较难了，龙泉山这一战传出去后，那些人会更加的老实。 总体来说，接下来就是一个稳定的局面了。 明年是征收赋税的第一年，建安十九年的赋税免除，今年建安二十年，今年是最后一年的免除赋税的时间，百姓们已经积累下来了一些财富，益州商业已经开始繁荣了起来，刘备在年初调整了商税，以弥补其他税收停征。 商业发达起来的益州，算是让官府的赋税收入有所增加。 不过刘备依旧是是在吃攻打益州和土改缴获的老本，这个老本还够刘备吃几年，但是今年要是拿下凉州，这些老本可能就只能坚持到今年了，对凉州的重建需要非常大的投入，这种投入就算是从刘璋手中夺来以及世家豪强手中夺来的钱财都不会够用的，而且投入还是长期性的。 所以刘备集团接下来面临的局面可能就是缺钱了。 在英灵庙宣誓之后，刘禅并没有立即出发前往凉州，白毦兵的装备还需要补充。 四川铁矿还是比较丰富的，距离成都最近的铁矿脉位于临邛的蒲江古石山，卓文君的爹卓王孙是在西汉是出名的大富豪，卓王孙就是依靠位于临邛的铁矿积累下来亿万家财的。 这里铁矿后来收归国有，数百年来一直开采，如今依旧是益州重要的铁矿开采区，也是刘备制作武器、甲胄的铁料最重要的来源地。 另外在南安，这里后世叫做乐山。也有着规模第二的铁矿石冶炼场。 为了方便运输，兵器作坊都是就地设立在铁矿冶炼厂旁边的。古石山、铁牛村、禹王村，三地几乎是日夜被浓烟缭绕，冶铁炉、炒钢炉、燃料窑、会坑，随处可见，这里树木都非常的少，就近的树木全都被砍伐用来烧制炭，用来冶炼了。成片的工坊厂区连绵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规模宏大的冶铁作坊。在冶铁作坊旁边，是占地达到百亩的军械作坊，刘备大军的装备，七成是从这里生产出去。总而言之，从矿区挖掘出铁矿石，再到铁矿石变成锋锐的武器以及坚实的铁铠，这里有着最完善的工艺和设备。 刘禅带着人进入这里，鼻腔就感觉到非常的不适。 这里来这里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给白毦兵领取甲胄和武器，其中还有一个目的是装备给白毦兵使用对付骑兵的武器。 白毦兵骑兵训练一直没有落下，但是终究是不如虎豹骑的，在凉州战场上，可以预见的是绝对会碰到虎豹骑这种老对手，至于其他骑兵部队更是数不胜数，凉州这个战场，骑兵是最重要的。 打造一个对付骑兵的武器就至关重要了，刘禅在思考中就想到了岳飞对付金军骑兵采用的斩马腿的麻扎刀。 “初，兀术有劲军，皆重铠，贯以韦索，三人为联，号‘拐子马’，官军不能当。是役也，以万五千骑来，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勿仰视，第斫马足。拐子马相连，一马仆，二马不能行，官军奋击，遂大败之。” 这种麻扎刀刘禅没有见到过，不过按照猜想中来说的话，这种斩马刀大概是类似于青龙偃月刀这种大刀，刀柄比较长，刀身宽厚且长，挥舞起来能达到非常好的斩杀效果。 想要装备这种刀，并且能成建制的大规模对敌军骑兵造成伤害，就需要大量的装备给白毦兵。 短时间内也就只有这里能大量打造出来。 而且刘禅为了加快工期，刘禅自己画出来水力冲压机和水力鼓风机两个设备的草图。 是真的草图，刘禅只是草草花了几笔，然后在纸张上写了运作原理，刘禅相信以古石山冶铁区里经验老道的工匠们，能在三天内搭建出来。 负责接待刘禅的是这边工坊区的总管事，这里都是官营作坊，又是归属左将军府负责军事管辖，刘备便在诸葛亮的建议下设立了左右冶炼使，以左为尊，这里的总管事就是左冶使，一个看起来非常文绉绉、儒雅和气的中年书生。 右冶使是驻扎在这里的两千驻军将领兼任，虽然领了右冶使的职位，但是是没有过问这边庞大的工坊区事物的权利的。当然，左冶使也没有指挥军队的权利。 “余薪参见少主。” 刘禅拱手道：“左冶使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余薪倒是没有什么与刘禅继续客套而下，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少主，现在去看看工坊还是先去驿馆休息？” 刘禅道：“直接去工坊看看吧。” 余薪于是带着刘禅打算去看看攻防，只是刚刚迈步，就听到后面喊：“少主，等等末将。” 刘禅转过头看去，来人应该是这里驻军的将领，看起来非常年轻，二十余岁左右。 “末将柳隐参见少主，少主原来，末将未曾迎接，还请少主见谅。”柳隐抱拳躬身说道。 刘禅看向这名叫做柳隐的年轻人，这个人并不怎么出名，但是非常熟悉三国的人，读过一些三国史料的人应该是对这个名字非常熟悉的，此人多次跟随大将军姜维北伐，既能参赞军事，又能冲阵杀敌，勇略三军。钟会伐蜀之时，柳隐驻守在汉中郡黄金，钟会包围柳隐，多次攻打不能攻下。后来邓艾袭取成都，刘禅投降，乃敕命柳隐投降。 其人忠义无双，就算年事已高仍居要职，可谓“蜀中无大将，老将撑上阵”，他忠心耿耿侍奉二帝，年已七旬仍随大将军姜维北伐。 是蜀汉忠义之臣中的代表性人物。史书对其的评价是：西河烈烈，秉义居贞。 西河便是指的柳隐，这是因其在降晋之后担任过三年的西河太守，三年后以年老去官。乞骸还蜀。卒于家，时年八十。 柳隐这个是伴随着蜀汉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并且一辈子都是一直为蜀汉呕心沥血，上马陷阵，下马治民，这样的人就是蜀汉的忠魂，正是因为有柳隐、罗宪、姜维、阎宇、蒋斌、张翼这些在蜀汉最后时刻还在坚守的人，蜀汉才能在这个乱世的时代中，熠熠生辉。 说句夸大的话，也正是因为有蜀汉的存在，才能让汉末三国这百年的时间，在青史上如此赫赫有名，是蜀汉成就了这个时代如此生辉的一页。如果没有了蜀汉，没有了蜀汉的群臣，这个时代有的是什么？有的是曹操屠戮百姓，是我们所见的世家豪强之间的血腥争斗，看到的是曹魏之间的各种政权政变，看到的是江东的父杀子等龌蹉肮脏争斗。没有了那白帝君臣托孤，没有了出师表那催人泪下的千古名篇，没有了五伐中原的悠悠苍天何薄于我，没有了那在这乱世当中独树一帜的理想主义的旗帜，没有了君君臣臣，士为知己者死。没有了蜀汉，这一页史书，索然无味。 刘禅作为未来蜀汉的君主，自然是对柳隐这样忠贞的人非常欣赏的。 “将军不必多礼，既然将军来了，不妨与我一起走走。”刘禅发出了邀请。 “末将遵命。” 余薪在前面带路，一面给刘禅讲解着：“矿区有五个矿区，两个在古石山，这两个矿区矿藏非常的丰富，其他三个矿区分别在铁牛村、禹王村，少主来时的路上看到的那些露天的大坑，就是矿区了。这里冶炼作坊有九十八个，各个作坊都有厂主负责管理，军械作坊有五十三个，各个作坊都有专门的官吏进行管理。” 刘禅问道：“能日常多少铁料？军械坊每日能生产多少刀枪剑戟和甲胄？” “冶铁作坊全力开足的话，一日能产两千斤铁料，去年产出为六十万斤。”余薪介绍说道。 刘禅算了下，一天最高产量是一吨，古石山作坊群年产量也才三百吨左右，这种产量非常的低…… 刘禅记得汉书地理志记载，汉武帝时期共有铁官四十九处，各辖若干冶铁作坊。武帝时期，全国钢铁年产量达到了五千吨左右，是当时世界上铁产量最高的。 益州临邛一处能年产三百吨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 “军械打造，比较快速一点，普通的制式武器，都是铁水浇筑，浇筑在模具当中，冷却过后便是武器，比如生产普通的环首刀，浇筑冷却成形后，还需要打磨，一天能产两千柄普通环首刀。若是白毦兵所需的环首刀，就不能通过浇筑模具打造了，而是需要工匠对铁料进行千锤百炼后再制作成环首刀，工艺繁杂，一天能产五十柄就已经算是非常有效率了。” “甲胄产量日产能达到百具。” “过剩的铁料会送达到成都周围的其他军械作坊当中，总之整个益州的一天的军械产量，是能足够补充哪怕是一场凉州大战一天的损耗的。” 刘禅闻言点头，总而言之，粗糙的军械是足够弥补损耗的，但是优质的军械依旧是非常的紧缺。比如白毦兵的环首刀，不单单是来自益州的军械作坊，还来自荆州的军械作坊。 武器的锋锐，甲胄的坚固，是军队战斗力的重要体现。 如果能提高优质军械的产量，让大量的普通军队能装备上白毦兵这样的武器和甲胄，哪怕是一万人，都足够刘备带着大军横扫进入潼关，直逼洛阳了。 白毦兵只是极端的个例罢了，其他刘备麾下的军队的装备质量，非常的底下的，刘禅是非常非常不满意这些军队的装备质量，但是想要提高装备质量，以现在的生产技术和效率，很难很难。 第389章 提高待遇 有一万着铠甲的士兵组成的军队，就真的是天下无敌了。 袁绍当初与曹操打官渡之战，袁绍占据北方四州之地，可谓是富甲天下吧？ 官渡之战的时候，袁绍都还只有马铠三百具，袁绍集四州兵力步卒十万人，铠甲也才一万。曹操则更少了，马铠十具，士兵着铠率更低。后来曹操讨伐马超，就有了铁骑五千了。一个诸侯站稳了脚跟之后，士兵的装备率就上去了。 如果刘备现在真的有一万步卒的全部着铁铠上阵，恐怕就算是面对十万人，也能把对面给杀崩溃。 只是刘备并没有，刘备麾下着铁铠的士兵基本上全都集中在白毦兵，这也是为什么刘禅一定要带着白毦兵去凉州战场，只有白毦兵才能面对虎豹骑重甲骑，只有白毦兵才可能将虎豹骑的骑兵给打败。 在凉州这种一马平川的战场上，重甲骑兵对于步卒方阵的伤害，犹如海啸山崩一样砸在军阵上，破坏威力巨大，若是能克制这支骑兵，将会对战场局势有巨大的改变。 为了增加克制骑兵的能力，刘禅不得不亲自走一遭古石山作坊区，要把那岳爷爷大破铁浮屠这种金军重甲骑的麻扎刀给捣鼓出来。 将自己所认为的麻扎刀讲给余薪听之后，余薪当即就道：“这倒是不难，不过既然是为了斩马腿，自然就需要这种大刀锋锐，同时要厚重，少主属下担忧的是制作出来的刀重量太大，士兵们挥舞起来会有难度。” 刘禅说道：“这点你无需担心，麻扎刀的重量能减轻就减轻，但是必须要达到一刀下去能斩断马腿。” “少主这里拥有着一千三百二十名铁匠，其中技艺精湛者也达到了两百零七人，其中学徒更是有三千余人，就算是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也能量产出来，跟别说这种制造并不难的大刀了，少主请稍待一两个时辰，就会有几件样品送给少主来看。”余薪对刘禅说道。 刘禅笑道：“那我就等着左冶使的样品了。” 刚刚刘禅跟着余薪看了不少冶铁作坊，让刘禅出乎意料的是，水排鼓风机居然已经在这里的大规模的使用了，刘禅以为还在使用大规模的人力或者马力鼓风机，这让刘禅很是惊诧，看来自己画的水力鼓风机看来是拿不出来了。 “少主，利用溪水之力带动鼓风机，早在前汉就已经出现了，并不算是稀奇，为了能让水力更大，我们让工匠特意挖掘了渠道过来，还搭建了二十五架水轮车，专门用来加速水的流动冲击力来带动风箱。” 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感觉到皮肤的灼热，刘禅退后几步，这个冶铁锅炉的温度恐怕达到了两千度了。 冶炼铁矿石最低温度需要一千五百度左右，炼钢需要两千度。 而在这个作坊区，能炼制钢铁的作坊有三十四座。 铸钢术出现的时期非常的早，虽然经历了东汉初的战争和现在几十年的战乱，铸钢术并没有失传。 有水力鼓风机，进行炒铁就更加的容易了。 其实这种技术很早就出现在了，根据余薪的说法，炒铁技术早在西汉中期稍后约公元之初便有人发明了。 炒铁技术比欧洲要早一千七百多年，这是由中国钢铁技术的独特发展所决定的，战争毫无疑问是促进了钢铁技术的飞跃发展。无数年的战争让技术产生了一个飞跃，即从成形铸铁件脱碳热处理的范畴转变为生铁炒炼成熟铁的全新技术。 总而言之，从铁矿石冶炼而成的铁是生铁，生铁需要通过炒铁，也可以说是炒钢，进行加工，这种加工过程需要将生铁捶成碎片，和木炭一起放入已经预热的炉膛内，利用水力鼓风机往炉膛内鼓风。 不断升温后生铁被加热到半熔融状态，通过搅拌增加铁和氧气的接触面，可使铁中的碳氧化，温度随之升高，而硅、锰氧化后跟氧化铁生成硅酸盐夹杂。随着碳份降低，铁的熔点增高，凝聚成疏松的团块，最后取出锻打挤渣。 如果工匠经验足够，能有效的控制炒炼过程，还可以直接获得钢。但大部分的工人往往不具有这种能力，只有少数经验非常老道的老工匠才能直接获得钢。 制成品基本上都是熟铁。因此炒钢严格来说应该称为“炒铁”更合适。事实上，常说的“生铁”和“熟铁”两个词就是出自炒铁技术，炒之前的称为“生铁”，炒之后的称为“熟铁”。 “真正技术保全最全面，并且不管是炼钢还是炼铁技术最先进的还是在南阳，如果少主日后能拿下南阳郡，完整的获得南阳巩县的那些工匠和作坊，我们的铸造技术能得到飞跃的发展。曹操兵多将广，士兵武器锋锐，铠甲众多，武器和铠甲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南阳巩县生产出来的。”余薪对刘禅说道。 南阳巩县自古以来都是中原地区钢铁产量最高的地区，南阳在汉武帝时期就是全国闻名的铸铁之地了。 “南阳的铁器产量曾经远销全国，那里不管是不管是冶铁还是铸造技术，都是非常先进的。”说起南阳，余薪非常的不吝赞美之词。 刘禅说道：“不急，南阳肯定是能拿下来的。但是咱们不能光盼着南阳那边的技艺。我刚刚听到一句俗语，打铁还需要自身硬，咱们自己也要多多发展先进的技艺。这样吧，我还有一些钱财，以后每年给古石山工匠坊提供一百万钱的研发奖励金。只需要工匠们研制出来了能促进产量或者改进铸造工艺，能让武器更加锋利铠甲更加坚固，亦或者改进的工艺能提高产量，都能获得大额的奖励。” 官营的作坊不像是私营作坊，官营作坊不是为了赚钱开设的，而是为官府为军队服务的，所以一年来所赚的钱财非常的少，整个工坊群其实还是很穷的，余薪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在想着怎么问上级要钱，或者怎么利用现有的资源不违背规章制度的情况下给工坊增加收入。 “还有就是，我看着很多工人过的非常的艰苦，每月的工薪应该很低吧。官府轻贱工人，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我回到成都，会让左将军府对这里进行加大投入，提高工人的工钱。但是我需要你余薪做到三年内将现在的铁、钢、武器、甲胄、农具的产量翻一倍，你可以做到吗？” 余薪闻言跪伏在地，泣声说道：“少主能体恤工人，这是工人们莫大的福分。这里的工人可以说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也不为过，一年到头那么一点工钱，也仅仅是让他们能不饿死而已，还需要面对苦力活，累死人是常有之事。少主，若是能提高工人的待遇，他们的工作效率和工作积极性会提高很多。卑职只需要一年时间，就能让产量翻倍。” 很多工人衣不蔽体，固然这算是夏天，很多人赤裸着身体，但是好歹也要找一块布遮掩一下下体，可是很多工人并没有，就这样裸着身体工作，甚至踩在碎石地面上的脚都没有穿鞋。 这些工人的生活环境非常的艰苦。驻守在这里的两千驻军，不单单是保护作坊的，也是为了提防这些工人造反。 “工人的待遇需要提高，这样一来他们才能为我们打造更加好的武器和甲胄，这点余薪你一定要明白。钱财以后会按时拨放。”刘禅说道。 刘禅想到了工部司，现在工部司是挂在左将军府下的，这个工部司的职责范围还只是修桥铺路等基建工程，刘禅觉得需要加大下工部司的权责。 益州、荆州、交州境内的所有官营矿场、生产军械的作坊都应该划入工部司管辖，而不是左将军府直辖，左将军府下面还有三个州需要管，还有军事需要管，哪有这么多精力管这么多。划入工部司之后，交由工部司管辖，刘禅要提出的首要条件就是提高工人待遇，继而提高工厂、作坊的产量。 想到这些，刘禅长呼一口气，自己并不是没有事情做，相反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过问，去做。尤其是这种直接关乎到增强军队实力的事情。 “对了，余薪，你可知道。”刘禅询问道。 擦干眼泪，站起来的余薪对刘禅说道：“这个自然是知道，是普通百姓家中用来舂米的器械，所原理也同样是采用的水力。不知道少主突然提出这个是为何？” 余薪并不是一个残酷的人，在古石山工坊群作为最高长官，他的名声是不错的，体恤这些工人，就算是余薪自己，身上穿着的衣物都是打着补子，显得非常的陈旧。 只是奈何官府实在是不重视这些工人，只想着让马儿跑，却不想给马儿草吃。也或许这里很多工人都是一些有过犯罪之人，或者是罪犯的后代，故而把他们当做牲口使唤。 工人的日子不好过，那些工匠的日子也同样不怎么好过，工钱就非常的少。 每日古石山都要死上几个人，这点余薪痛心疾首，屡次上书想要改变这些工人的情况，但是左将军府哪里有空闲关注这些罪囚挖矿工人的死活？益州刚刚平定才多久，事情如乱麻，千头万绪。 刘禅作为少主，亲口提出要改善工人、工匠的待遇，要求只是提高产量，这点在余薪看来就是大发善心了。余薪以为少主怜悯这些工人故而只是改善古石山一处的工人、工匠的待遇，却想不到少主回到成都后，立马将三州境内矿场、工坊全部划入一个没听说过的工部司管辖，那个负责工部司的上官李澹好似还是修建衡山学宫的总工。 第390章 百炼成刀 “少主，这里就有水碓，要去看看吗？”虽然不知道刘禅为什么突然提出来水碓，或许是兴趣使然，余薪还是想拉着刘禅去看看的。 刘禅摇头道：“不用了。” 从怀中掏出挥着水里冲压机的图纸递给余薪。 “既然能想出来水力鼓风机，那么用水力来进行铁料的锻压，是不是也可以实现呢？” “水碓是用来舂米的，所需要的水力比较小，在乡里是一条小溪流就能用来舂米，如果我们对水碓进行改进，用来锻铁，那么是不是就节省了大量的人工出来？有水力锻炼过后，细活就用人工，对古石山工坊节省了很多人力吧。” 刘禅的话语让余薪脑海中灵关一闪，只感觉豁然开朗，尤其是看到刘禅画的这个草图，余薪都不用去看刘禅写的多余的远离了，余薪的脑海里瞬间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水里冲压机的工作时的模样出来了。 余薪小心翼翼的将这份图纸放入怀中，对刘禅感激的说道：“少主，有您的这个水里冲压机，一年时间将产量翻倍，属下更加有信心了。” 压下心中的疑惑，虽然不知道少主为什么还懂得这个，不过既然是少主拿出来的，那就肯定没有坏处了。 其实余薪下意识的把这个水里冲压机的发明想到了刘禅身后的那些人，余薪虽然知道少主善战，但也不会想到刘禅善发明…… 不过刘禅就算知道余薪的内心向也无所谓了，这水里冲压机拿出来管用就行了。 “如果有水里冲压机，白毦兵所使用的环首刀，是否可以做到翻倍量产？”刘禅询问道。 余薪面露难色，对刘禅说道：“少主有所不知，白毦兵所制环首刀，乃是用熟铁所打造，由工匠铸造成刀，进行锤打自然可以用水力代替，但是还需要进行其后的数道工艺，少主不如随卑职一起去看看？为白毦兵制造武器的工坊就在这里不远。” 刘禅当即道：“走，去看看。” 刘禅对自己所使用的鸣鸿刀为什么随着使用越来越锋利，也不是很明白，白毦兵的武器确实是比一般的环首刀要锋利很多倍，这些武器的制作想必不会简单。 走入工坊当中，叮叮叮打铁的声音不绝于耳，非常的嘈杂，温度也非常的高。 这里制作武器的大部分都是工匠和工匠学徒，他们的待遇是要比那些负责搬运铁料、挖矿和干一些杂活的工人要好上许多的。 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多学徒都是面有菜色，看起来非常的瘦弱，那些拿着锤子进行铁块捶打或者在进行一些武器精细加工的大师傅则看起来还算是正常人，有些拿着铁锤的铁匠浑身肌肉饱满，看起来非常的有力量，不过这种人刘禅一路所见这么多工坊，很少看到这种壮汉了。 余薪就很隐晦的告诉刘禅，为了不发生动乱，是故意不给足够的饭食给这些工匠、工人吃的，防范的是在高强度的劳动压迫下会进行造反暴动。 “少主，他们都是技艺精湛的工匠，若是没有了他们，铸造武器和甲胄将会遇到很大的困难，甚至一日都难以产出一件铁铠一把武器。物以稀为贵，他们这样的工匠，是不应该被苛待的。”余薪虽然是左冶使，但是刘禅还是看得出来，他还是心忧这些工人、工匠们的境地。 “以后都会改善好的。”刘禅肯定的说道。 余薪带着刘禅来到一处工坊，工坊中站着十余人，全都在锻造环首刀，赤身裸体拿着铁锤不断的在敲击。 “少主，白毦兵所用环首刀需要经过百湅，即所谓百炼。这些工艺都是需要工匠一锤一锤敲打出来，不可有丝毫的纰漏，一柄环首刀，一个工匠也只能三天打造一柄，我们这里有数百名工匠专门打造百湅环首刀。故而日产五十柄，已经是非常极限了，平日里断然是不可能一天出产这么多的。”余薪说道。 所谓湅数，就是指叠打后的层数，或用同一种钢料反复折叠锻打，或用数层成分略不有同的原料叠打，然后加热折叠再锻，反复多次。 每一柄环首刀都是一件神兵利器，这样的刀放在外界，绝对是天价的。 故而刘备就抱怨过，养一支白毦兵，花费的钱财足够养一支数万人的军队了。 白毦兵确实是挺耗费钱的。 “先前白毦兵在江陵一战，白毦兵折损过半，武器都留在荆州的作坊了，那些环首刀只有七十二湅，不过已经是神兵利器了。”刘禅说道。 余薪闻言见缝插针：“少主是否需要将这些百湅也降成七十二湅？” 刘禅摇头：“不行，白毦兵所需武器以后全都百湅，如果技艺进步，能达到一百二十湅，就用一百二十湅。不差钱。” 因为天气热，余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刘禅说道：“少主，在战场上一定不能丢失了这些刀哪怕是一柄，如果有损坏的，可以送到这里来进行修缮或者重新铸造。这种百湅刀说实话，价值连城，能打造出来的铁匠也非常的少。” “一柄刀的大概造价需要多少？”刘禅试着问道。 余薪想了下回答道：“如果是寻找外界的铁匠打造这样一柄刀，没有十万钱是不可能帮你打造的。当然我们这里的作坊打造自然只是需要成本而已，不需要这么多的。成本也就只需要一万钱左右。” “少主，卑职还是老调重弹，这些工匠真的非常的珍贵，在外界像他们这样的铁匠非常的少。” “余薪啊，你心忧这些工匠遭遇、地位，我又何尝不是心忧啊。但是想要短时间的彻底扭转他们的待遇和地位是有点困难的，等我回去与工部司的李澹商量，看看能不能让不违背官府制度和律法的情况下，让你们作坊能增加收入，这些收入就用来改善工匠、工人的生活。” “你若是有什么好主意，日后与李澹商量即可。李澹是个很好讲话的人，又在基层多年，对这些工人、工匠会非常富有同理心的。” 余薪又是热烈盈眶，好一番感谢，少主这次来简直就是整个古石山工坊的福音。 “走吧，环首刀如今产量如果未来有技艺能提高产量，还是要提高产量的。我能让这些工匠日子以后变好，在需要他们为我打造武器的时候，希望他们也不会让我失望。”刘禅对余薪说道。 “少主放心，属下一定会督促他们的，一年内将古石山作坊的产量翻一倍。” “嗯，有没有经验老道的匠人，帮我看看这柄鸣鸿刀，我非常好奇这柄刀刚刚拿到的时候非常的钝，甚至都难以劈开木头，随着使用居然越来越锋利，其锋锐程度都远超了百湅的环首刀了。”刘禅摘下腰间的鸣鸿，对余薪说道。 余薪接过鸣鸿：“可是汉武帝赠送东方朔之刀？” “正是。” 余薪神秘一笑：“少主，我带你去见个人。此人定然知道此刀的铸造来历。” 在距离工坊的几里外，有聚居处，整个古石山周围有着近万的工人，这个聚居区于是就成了一个小镇了，镇子中居住的多是留守在家的妇孺孩童和老人，年轻人则去作坊做工了。 刘禅踏入这个建立在浦水侧的小镇，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小镇非常的干净，街道上很是整洁，虽然有小 房屋多是陈旧，看起来却井井有条，不显乱。 有妇孺在树底下纳凉，一面扯着家常话，一面不停下手中纺织的活计。 “男人们去工坊做工了，妇孺们就种蚕养桑，纺织蜀锦，也算是有个赚钱的门路，不然凭借男人在工坊中的那点工钱，很难养活一家子的。” “都是你在治理这里？”刘禅问道。 余薪点头：“左冶使的职责是负责作坊，但是作坊工匠们的家人们这里也需要安排的。” “我回成都商议这里建县，就叫浦江县，民生一事我会派个好官吏来管理，你专心负责作坊一事。”刘禅说道。 余薪说道：“还请少主派个清正廉洁有能力的官员过来，这里的百姓已经非常的艰苦了，断然容不了再折腾了。” 刘禅没有生气，笑骂道：“你倒是还会挑三拣四，好，我给你派个清正有能力的官员来。但是余薪你可记住了，你的条件我都答应，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一年之内让整个作坊的产量翻倍，要是做不到，你知道后果的。” 余薪说道：“属下一定能做到的。” “走，去见见你说的那个人。”刘禅说道。 进入一处破旧的两进的宅院，看宅院的历史应该有百年了，院子中的青苔地面上，一群鸡鸭悠闲的走着，一条黑狗趴在门框边上，看到刘禅等人狂吠不止。 狗吠上让屋内的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看到是余薪，老者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大笑道：“余薪你这小子好久没来看我了。今天怎么还带着这么多人上门？” 余薪作揖道：“匡老，今日登门是有件武器需要您掌掌眼，整个古石山作坊应该就您能看出来了。” 扶得起的阿斗第391章 管控 匡老已经七十岁了，祖辈曾经是跟随过卓王孙的铁匠，世世代代都住在古石山周围，世世代代都是铁匠。工坊里有数百个匡氏子孙，故而就算是余薪，也得对这匡老恭恭敬敬。 刘禅一想，一个家族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果然就会潜默化的形成宗族，影响到官府的治理。 不过有一说一，天下间论及制作刀剑武器技艺精湛的，非眼前这个牙齿都已经要掉光了的老头莫属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干将莫邪、欧冶子。 刘禅将鸣鸿刀递给匡老，匡老接过鸣鸿，双手稳健，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 察觉到刘禅好奇的目光，匡老笑着说道：“作为一个匠人，手上的功夫差不多，手是需要最稳妥的，在锤炼的过程中不能有丝毫的偏差，甚至是力量偏差，手稳，心稳，眼快，是作为一个具备高超技艺工匠最基本的。我虽然大半截身子要入土了，但这手上功夫还是能和年轻人比比的。” “匡老老当益壮，起码能活到百岁。”刘禅说道。 老人们，听几句后辈的夸奖话，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匡老脸上当即就露出了笑容：“多谢少主的吉言，有少主这番话，老朽就争取再活个三十年。” 抽出鸣鸿刀，借着阳光的反射，刀光四溢。 匡老将其放在面前的案几上，好似是皮包着骨头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刻着鸣鸿二字的铭文的地方。 仔细的观摩着刀身，甚至匡老用一双浑浊的眼睛凑近刀身观看，这一看便是一刻钟左右，刘禅和余薪坐在旁边两人一直不曾出声，怕打扰了匡老观摩鸣鸿刀。 良久后，匡老长呼一口气，对刘禅和余薪说道：“刀非是如同传说中的那般是黄帝时期打造的，上古时期的冶铁水平没有这么高。鸣鸿刀也是熟铁打造而成，刀成之时在汉武之后。黄帝造轩辕剑所用边料制作鸣鸿，这是铸刀之人附会的传说罢了，但是以汉武赠此刀给东方朔，依我看，也同样是附会的传说罢了，让刀增加莫大的名气。” “此刀，所用湅数应该是一百三十湅以上，甚至可能到了一百五十湅，这等高超工艺，非是等闲人可以打造出来的，也非是短时间内能打造出来，应该是汉武之后某个时期的高超匠人，花费半辈子甚至是一辈子时间打造出来的这把顶尖的刀。不管怎么说，此刀担得起这两个传说的，是一柄神兵。”匡老郑重的说道。 “刀的铸造工艺，现在已经很难达到了，乱世太久了，隐藏在民间的手艺人死了太多了，就算还活着，也被官府给征用了，用来打造武器和农具，就好比我的那些子孙们，失去了进去心，一直吃着老本，最高也才是只能打一百湅，一百二十湅怎么也打不出来。”匡老突然有点心伤的说道。 匡老今日难得有个在左冶使和少主刘禅面前说话的机会，于是对刘禅说道：“不管是什么行业，在民间百姓永远是最具有活力的，他们有进取心，有激情，愿意研究，拼尽全力去实现心中所想。但是一旦被官府圈养或者管控，就没了进取心了。官府又有颇多规矩压制，让整个行业都失去了活力，技艺就曾停滞不前。老朽活了七十年了，实在想不明白，官营铁器作坊之后，制作技艺为什么会有退步？根据族中先祖时期的记载，汉武时期我们古石山这里打造的兵器可谓风靡长安，比之南阳也不为输，后来桑弘羊将铁匠、作坊收归官营，霍光秉政，斩桑弘羊依旧采用其铁器官营的政策，在那之后，官营作坊里的铁匠技艺就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家族中记载，以前可是善一百二十湅的铁匠，古石山都比比皆是，如今最高也只能一百湅。” “技艺在退步，人人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反正在官营作坊里没有出头之日，一个铁匠永远就是一个铁匠，没有任何的可能晋升，或者当官，就算打造出再厉害的兵器，每个月的工钱都是这么些，仅仅能维持一个不饿死。自然是失去了进取心，再也不愿意研发新的技术。匡老放心，我这次过来就是看到了这个窘困的局面，我是非常支持对技艺的创新的。我以后每年会拨放一百万钱给作坊，用以来奖励对发明创造，对技艺有创新的工匠，这个一百钱是专项奖励，只要对任何产量、技艺进行提高的都能获得。” “并且还会提高所有工匠和工人的待遇，起码现在的工钱太低了，都需要涨一些的。保证这些手艺人的生活，让他们能吃饱饭，穿好衣服，才能让他们更好的打造兵器，有更多的心思去研究。” 匡老呆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对刘禅问道：“少主真的愿意出这么多的钱？真的愿意提高我们这些卑劣的手艺人的待遇？” 匡老甚至都已经一双手抓着刘禅的手臂了，急迫的想要刘禅的回答。 刘禅对匡老说道：“匡老放心，我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并且回到成都后，会将如今我爹麾下三州境内的所有矿场、作坊划入一个专门的部门，让专业的人来管理。以后有大功劳的铁匠、工人都可以进入这个部门担任官职，这就是一条晋升道路，会激励所有人。” 匡老皱巴巴的脸色一行清泪立马流了下来，站起来退后两步，要给刘禅施礼，刘禅和余薪都站起来，赶忙扶住要行礼的匡老。 “匡老，您这是干什么？小子万万受不得你的礼啊。”刘禅说道。 匡老流着泪水说道：“我从小就在作坊中长大，以前的铁官可是不把我们当人啊，一直把我们当做牲口使唤，动辄打骂鞭子抽打，那浦水当中，百年来都沉了不知道多少因为犯了一点小错的工人和工匠了。我们这些人甚至有时候连牲口都不如。直余左冶使来了，我们日子才好过了许多。左冶使是真正的把我们当人看，能体恤到我们这些手艺人的艰辛，左冶使来了这十年我们整个古石山的工人和匠人才明白自己还是个人。” “少主这一番话，让老朽看到了希望，以后我的那些子子孙孙或许再也不用受难了，老朽马上就要死了，这辈子不求其他，唯有看到子孙能过得好，这样死也瞑目了。少主能改变这么多的工人、匠人的境地，不管于我的子孙来说，还是万万千千的工人、匠人，都是担得起老朽一拜的。” 刘禅和余薪慌忙安抚住激动的匡老，让其好好坐着，切莫在弄什么行礼之事了。 给匡老倒了一杯水，匡老拿着水杯的手都在颤抖。 刘禅对余薪问道：“官营作坊里是不是有规矩，祖辈为铁匠，后辈子孙也是铁匠？不能脱离？” 余薪点头道：“是这样的。匡老家中就是这样，不过这些年官府管控也松软了许多，要走还是能走的，只是大家大多数不愿意离开，因为到底是一门手艺，乱世当中有一口饭吃是最好的，很多人就算想要进入作坊学铁匠手艺也是学不到的。故而也没有什么人愿意离开。” 刘禅算是听明白了，这工匠们就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忍受着剥削，一方面又不愿意离开，因为离开自己的手艺也可能在这乱世中讨不到饭吃，还不如待在这里安稳。 这就是被圈养后的后遗症了，惯性使然，人已经在这个环境中习惯了，不愿意离开了。这就是舒适圈定论了。 刘禅对余薪说道：“这件事你与李澹要商量一下，把这个门槛减低，甚至取消，为了保证这个群体的活力，也从外面招募手艺不错的铁匠、工人，都是可以的。我所求，唯有提高产量，军队装备和农业农具的产量提升上来了，对军队战斗力和农业开发都能有促进作用。作坊是提高这些的源头所在，你一定要记住了。” 余薪说道：“属下记住了。” “工部司虽然现在划入在左将军府麾下，不过到时候地盘大了，肯定会脱离左将军府，成为一个单独的部门，在工部司会大有可为的。你担任左冶使十年了，劳苦功高，工部司主官的位置肯定会有你的一份，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刘禅给余薪说道。 这是一个很大的饼，但是这个饼对余薪来说，确确实实是能吃到的。 余薪当即躬身道：“属下一定一定殚精竭虑，让古石山工坊群产量提高，工人工匠待遇比以前更好。不辜负少主的信任。” 匡老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刘禅要离开之时，匡老还一直苦苦哀求一定要给所有工匠和工人一条活路。 他依旧不敢相信刘禅会注意到他们这些手艺人的遭遇。 安抚了匡老，离开这里后，刘禅对余薪说道：“匡老不敢相信我们，那我们就靠行动来证明。余薪，我重视这些是有我的目的，但本质我们还是要以人为本。你一定要记住。” “属下记住了，以人为本。” 第392章 铁锅 住在余薪安排住所当中，屋子后面就是蒲水，算是江景房了。 只是流水声太大，刘禅睡了一会，终究是难以睡着。 离开房间来到院子，院子外面执勤的白毦兵还站着，一看原来是酥饼，刘禅招呼道：“你现在都已经是军候，统领两百人，怎么还亲自来站岗。” 酥饼对刘禅说道：“少主，你这就是和属下开玩笑了，就算是没有战事的时候，马统领也是需要站岗。而且少主在外，我们肯定是需要轮流为值守，保证少主的安全的。” 和酥饼这些熟络的人说话，刘禅也没有什么架子，酥饼他们也不会把刘禅当做人鬼不近的君王来看待，只是像是老朋友一般。 “睡不着，去让厨房炒两个菜，咱们喝点酒？”刘禅说道。 酥饼为难的说道：“少主，我在执勤。” “耶耶让你喝。别忘了耶耶是白毦兵统领。”刘禅说道。 酥饼一听，当即就顺口道：“那敢情好，我就陪少主在这漫漫长夜喝一点。” 刘禅笑骂道：“是不是早就馋了？” 白毦兵人人好酒，早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但是白毦兵能喝酒的时间非常的少，往往有休沐时间，都是成群结队去酒楼，谁要是不会喝，那就一定是白毦兵里面的重点培养对象了。 军伍当中是禁酒的，这是一条非常严格的禁令，有时候就算是主将在军队里喝了酒，都可能遭到军法官的惦念，张飞就是典型的这种，身边的军法官是刘备特派过去的，不管啥，就管着张飞喝酒这件事。 如今还享受这个待遇的是在荆州的邓艾。 军中之人，其实大部分都是好酒的，只是大多数时间不得饮。 厨房的人早就睡着了，有白毦兵执勤的白毦兵兄弟说自己会做饭菜，于是就去了厨房自己动手给刘禅和酥饼做了一顿饭。 “留下一部分执勤的兄弟，其他兄弟喝一点。”刘禅对几个兄弟说道。 这几个兄弟疯狂摇头，对刘禅说道：“少主，这里非是成都，我们不敢大意，必须要保证少主的安全。我们断然不敢饮酒。” “执勤肚中饥饿，那就吃点东西。喝酒等回了成都我在请你们喝酒。”刘禅说道。 那名白毦兵兄弟将做到菜送到了刘禅和余薪面前的案几上，都是一些小菜，卖相还不错，香气四溢，刘禅笑着问道：“这位兄弟以前是个庖厨？” 那名已经看起来有三旬年纪的白毦士兵笑着说道：“少主，我以前在军中是伙夫，当了七年的伙夫。后来参与了白毦兵的选拔，就进来了。” “伙头军里也是藏龙卧虎啊，让你当了七年伙夫，实在是埋没了。”刘禅闻言看向此人，正色说道。 白毦兵士兵摇头道：“正是当了七年的伙夫才让属下得以进入白毦兵。七年时间里，时常需要跟着军队快速行军，属下就是负责背着釜，沉重无比，于是锻炼出来了跑步的耐力，力气也增加了。” 酥饼对刘禅解释道：“老黑的一口气跑个二十里都可以，而且一身蛮力非常的大，掰手腕整个白毦兵没两个人能赢他。他作为盾牌手，一张人高的盾牌有他顶着往前走，就算是敌人七八人，他都能顶着往前走。” 刘禅看向这个不算太高，仔细一看唯一与黑沾上一点联系的就是皮肤的老黑，对老黑说道：“不仅做的一手好菜，还有一身好力气。是个好汉子，来我敬你一杯酒。” 老黑憨笑道：“少主，我这不能喝酒。” 刘禅站起来将一樽酒端给他，对他说道：“做了这么多的菜，喝一口酒算什么。” 老黑也不推辞，一口气饮完，刘禅对老黑说道：“老黑，坐下，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需要询问你。” 老黑莫名其妙的道：“少主有什么事情，直接问吧，我断然不敢与少主一起坐下。” 刘禅也是脑海中灵关一闪而过，强行让老黑坐下后，刘禅问道：“咱们现在常见的做菜方式，就是用釜来做，无非是煮、蒸、炖、煎，我刚刚想到一个点子。就是对釜进行改进，改进之后的釜所用材料会少许多，而且很是方便，还能让普通人家也能进行炒菜。” 汉代虽然有炒菜，但是等闲人家哪有这个资本去炒菜，炒菜是需要大量的油的，炒菜往往只有一些达官贵人家中才能吃上。 老黑摸着头道：“少主，釜挺好的。” 刘禅摇头道：“釜并不算完美，我想到一种叫做锅的东西，只需要用薄薄的生铁或者熟铁来打造，明日我让工匠打造一个，且看看效果，到时候由你来负责炒菜，如何？” “少主但有吩咐，属下当然做。”老黑说道。 刘禅想要给古石山工匠坊进行额外的创收，刚刚看到老黑做的菜，就想到的锅，制作锅需要的铁料并不多，打造刀剑武器的边角料熔炼了之后就可以打造很多锅了。 有了锅，饮食的多样性就会被解放，刘禅一直吃不惯釜做的菜，不是不能吃，是并不少吃。一个吃惯了后世各种各样的美食的人，再看这个时代的菜，就像是猪食一般。刘禅有时候做梦都在想着吃一顿后世的饭菜，只是可惜吃不到。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推广机会，刘禅不打算放过。先让锅出世，然后炒菜油这方面其实并不用担心。 茶油早就已经出现了，甚至南方很多地方的山头出现了大面积的油茶树。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把茶油想到用来炒菜上面来，他们熬了茶油是用来制绢布的……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他娘的后世一斤茶油都快要到一百元一斤了。 植物油在汉代很多，像是豆油、麻油都已经出现了，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用来吃，直到了宋代，经济生活改善，百姓们终于知道怎么吃了，也是正因为铁锅的出现，炒菜得以在民间流传，各种种类的油也被用来制作美食，演变数百年后，才有了中国的各种各样的美食菜系。 刘禅真的很想吃到自己怀念的美味饭菜，想要吃，炒菜的成本就必须要降低到普通百姓也能承受的水平了。 不过不管怎么讲，先把铁锅给推广出来了。刘禅觉得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几十年，百姓才能吃到美味的炒菜，但是自己肯定不久的将来就能吃到了。 想想刘禅就有点流口水，山珍海味在刘禅看来都不如后世自己吃的一碗辣椒炒肉啊。 让余薪带着人去做铁锅，不急着卖，先做出来一批，然后自己回到成都帮忙吆喝一些，再找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师，让他们学会做出炒菜，炒菜做的不错的时候，刘禅就请成都城里的那些当官的有钱人或者商人吃一顿炒菜，在美食面前不信名声打不出去，然后就让余薪把铁锅的价格给卖到一万钱一个，做工精美的卖五万钱。 那几个厨师学会了炒菜之后，打发他们去开酒楼，然后再塞一些学徒给他们，铁锅割韭菜割了一遍有钱人，就立马降价，让余薪赚个手工价格，这样一来没有几年，炒菜起码就在成都遍地开花了。 油这个玩意就大规模的采用茶油都可以。成都城外可是有着不少的油茶林，他娘的那个时候哪个王八蛋还敢用茶油来制作绢布，看少主不打他板子。 刘禅真的佩服自己，这脑子里灵关一闪，就解决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炒菜问题了。 喝了一点酒就有睡意了，这次任由屋子外流水声音，刘禅一觉也睡到了翌日太阳升起来了。 余薪在上午就带着做出来三柄不一样的麻扎刀的样品过来了。 三柄刀长短不一，重量也不一样，刀身和刀柄的比例各不相同。 “随便来三个兄弟，各自执刀去竹林中试试。”于是一群人就来到了一片竹林，古石山和几个村子周围都没有什么树林了，树都被砍伐做了木炭，用来冶铁了。 也就是竹子烧出来的木炭不能用来冶铁，达不到温度，所以竹林还是有几大片的。 三个白毦兵兄弟拿着三款刀，各自一刀砍断了一颗竹子，然后三人轮流换刀再进行劈砍，刘禅询问了三人各自对刀的手感和锋锐程度，得到的反馈是最好的，刘禅就决定采用了。 “这柄刀刀柄五尺三寸，刀身三尺一寸，总长八尺四寸，这柄刀是三柄刀中手感最好，挥舞起来最有力量的，其他两柄不算好。”刘禅手中拿着刀，递给余薪。 余薪接过后对刘禅问道：“少主，是否还需要改进？” “刀柄用实心，刀身再加长一寸。这样就更加好了。”白毦兵当中少不得善于用刀的人，一柄刀拿在手中掂量下就知道刀的优缺点了。 说话的是刘禅挑选出来的三个白毦兵之一，是白毦兵中善用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人。 “就按照他说的办。让所有工坊这两日全都打造此刀，我需要五千柄带去凉州，不许偷工减料，劣质品绝对是不行的。”刘禅对余薪说道。 这种刀技术难度并不高，余薪道：“少主，给属下四天时间，足够生产出五千柄麻扎刀了。” 第393章 怎么搞钱 刘禅算了下时间，自己起码还要十天之后才能将两千白毦兵全部整备整齐出发去凉州。 “白毦兵的库存装备全部交付给我们装备上，四日后，你亲自护送这批麻扎刀来成都。” “属下遵命。” 装备之时暂且敲定好了之后，刘禅并没有急着回成都。 让余薪找了个铁匠开炉打造了一口铁锅，余薪闲着也是闲着就站在旁边看着。 “昨晚突然想到了给你们一个创收的方式。” “就是这个东西吗？” “这叫锅，且莫小看了这个东西，说不定未来能改变我们的饮食。” 给余薪讲了一遍自己的构想，再深化了一下如何告诉余薪对那些有钱人进行割韭菜的方法，余薪听完之后大为震惊，少主这个路子有点野。不过这个办法操作起来想必成功率很大的。 “给这口锅编造一些传说，编造童谣让孩子们唱一唱，有了传说之后，进行下一步学会炒菜……” 刘禅对于坑人是一套接一套的，余薪听完刘禅的整个计划过后，对刘禅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了。 “少主，可否还有别的创收手段？” “余薪，你也别太贪心了，单单是铁锅这一个产品，就足够你们发大财了。你要做的是让铁锅成为一个源源不断的生财之道，以后肯定会要有很多仿造的，你这样就要保证古石山工坊制作出来的铁锅比他们的质量好。另外我再给你提供一个思路，你可以在铁锅上印上一个商标，让人看到这个商标就知道是古石山作坊出品的。只要你能做到质量最好，那么那些仿造的就不会对你们造成很大的损害。” 这个思路余薪一点就明白，当即说道：“少主，我明白了，这是要我们树立一个名声，让人们知晓我们的古石山的铁锅质量是顶尖的。” “对，就这个思路。做到这一点，根本就不要想别的创收手段了，单单是有铁锅就行了。” 铁锅不是武器也不是农具，用铁锅来创收，算是钻了制度的漏洞的，不过无妨，短时间内能极大的改善古石山作坊工人、工匠的生活福利等各方面。 “回到成都我会拨发一笔钱，接下来如果赚了钱，改善工匠们的待遇是最重要的，其次要增加产能，扩建作坊是增加产能重要的一环，到时候需要多少预算，你都要写一份纸面的报告给我，其他的不需要你来操心，我来帮你运作。”刘禅说道。 余薪是怀着非常激动的心情送走刘禅的，起初余薪以为刘禅来这里只是心血来潮的，少年人好奇心发作罢了。只是没有想到少主从来这里给了水里冲压机，就持续不断的给了余薪惊喜。 送走刘禅，余薪回头看着连绵成片的工坊群，心中顿时豪情万丈，好日子要来了。 刘禅一路思索，其实现在的冶铁水平并不低，但这个冶铁水平也是相比于汉朝周围的各个异族的，刘禅忧心忡忡，经过数十年的战乱，汉人的人口数量锐减，人口锐减就导致了汉民族内部薄弱，兵力的稀少就难以守卫国土，想要以稀少的兵力对抗那些的蠢蠢欲动的异族，就需要在兵甲之上下功夫了。 “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下马地斗，剑戟相接，去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此中国之长技也。”这是数百年前晁错说的一番话，坚甲利刃就是大汉王朝对周围异族最大的优势了。 武器和甲胄的优势，是能弥补掉人数的劣势的。这是常识。 所以刘禅现在想到抓紧兵器和盔甲的研制、研发以及产能扩大，并不是什么拍屁股决定的事情，这是未来肯定要做的，现在开始布局，未来做起来就轻松了。 联想到研发，刘禅就想到了衡山学宫，衡山学宫目前还并不能承载起自己的设想中那个衡山学宫的样子。 现今衡山学宫的学子依旧有着根深蒂固的传统想法，或许等着那衡山学宫山下那两座血统中的孤儿少年们成长起来，那个时候衡山学宫或许能开始向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开始转变。 “我想要的或许是能培养出各式各样的人才，拥有着创新探索思想，愿意改变这个世界一切的学宫。任重道远啊。” 对现阶段的那些学子，刘禅一点也不满意，这些人大多数是抱着做官的目的来的。 回到成都之后，刘禅将白毦兵的训练丢给马忠之后，待在房间中思索良久，还是提笔开始给綦毋闿和马锋各写一封信。 马锋带着人应该在筑造巴陵城。衡山学宫今年会毕业一批学子，这批学子的安排，刘禅不想把他们安排在益州或者是荆州，刘禅要把他们安排进入凉州。 愿意去凉州的，自然是大浪淘沙，其中必然有金玉良才，若是不愿意去的，就此离开衡山学宫吧，官场永不录用。 不过这件事刘禅绝对还是需要和綦毋闿商量一下，听听宋忠、马锋等人的意见。 刘禅虽然想把衡山学宫弄成一个新式学宫，但这条路还任重道远。或许未来还需要再开设一个不一样的学宫。 去给甘夫人和糜夫人请安后，碰上了孙尚香，孙尚香最近越来越受到甘夫人和糜夫人的宠溺了，刘禅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娘们的到底是哪里讨人喜欢了。 “你认识不认识陆逊啊？”刘禅劈头盖脸问了一句。 这话把孙尚香问的一愣：“你要干什么？” “前两天天网传来消息，说孙权最近很器重一个叫做陆逊的年轻人，任命他为帐下右部督，侍奉在孙权左右，随时听候调遣，大有让其取代吕蒙的意思，再加上鲁肃病重，没有多久好活了，以后你们江东应该是这个年轻人统管军事了。不过很多人不服让一个小书生坐在他们头上，比如程普、黄盖这些老人，年轻一代的凌统、贺齐、朱恒全都不服，你这个小哥哥指不定哪天就要突然被病亡了。”刘禅饶有兴趣的看着孙尚香。 孙尚香直接开口骂道：“你有病是不是？你在我面前说陆逊，会不知道陆逊和我以前什么关系？” 刘禅大怒道：“你的小哥哥要死了，你不回去江东救他一救？天天黏在这里干什么？老子不会娶你的。” 孙尚香喊陆逊小哥哥，跟在陆逊身边蹦蹦跳跳，要不是刘禅突然横插进来一脚，指不定孙尚香以后就要嫁给陆逊了。 不管是出于历史上孙尚香自己的后娘的原因，还是这个时代各种原因，刘禅是绝对不会娶孙尚香的，一纸婚约而已，要毁掉对刘禅来说并不难，难的是把孙尚香送回江东，送回去了婚约自然就是问题了。 刘禅觉得下次一定要跟甘夫人好好说说这件事，孙尚香并不是良配，尤其是如今孙刘两家闹崩了的情况下，自己断然是不能再娶孙尚香的。 孙尚香气呼呼的跑了，这个娘们经历了这么多还留在这里，刘禅总感觉她是有其他目的的。 诸葛亮已经从阆中回来了，一回来就开始处理扫荡余孽留下来的各种事宜。 “亮叔，有件事要你帮忙啊。”左将军府面积庞大，除开刘备和后宅居住的地方，隔开了一个很大的办公区域，刘备的一套班子基本上都是在左将军府侧面的几个大院子里办公，这里新开了大门，和刘备的起居住所是完全隔开了的。 不过终究规模有点小，刘备已经让人另外新建了左将军府作为办公地，以后官署衙门全都会搬到那边去，而这老地方则依旧会作为刘备居住之地。 刘禅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已经到了。 刘备虽然带走了大量的班底去了凉州，比如庞统、法正还有张松就都没有在这里了，人员也带走了一批，里面就显得有点空荡荡，人也不是很多。 “少主。”董允看到刘禅来了，躬身行礼。 刘禅停下脚步回礼道：“休昭，董中郎将身体可还好？” “身体好着了，多谢少主挂念。” 董允的爹是董和，现在担任掌军中郎将，和诸葛亮的军师将军并署左将军府事，是辅政大臣之一。 董和之前担任过益州太守，是一员能吏，是资历高，有能力的那一类。 “那我待会去看看董中郎将。”刘禅说道。 与董允告辞，刘禅走入诸葛亮的房间，看到李澹也在，刘禅说道：“正好，李澹也在，我今日过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 诸葛亮也很久不曾看到刘禅，前天回来听说刘禅去了临邛蒲江，于是诸葛亮就猜测到了刘禅要说什么：“是否是古石山作坊之事？” “亮叔真是神机妙算啊，正是此事。我打算把三州的矿场、军械作坊，全部划归工部司统一管理。挺且拨放钱财，改善工匠工人待遇，奖励技艺创新，提高作坊产量。”刘禅先说了一个总纲，然后又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给诸葛亮陈述利害。 诸葛亮和李澹一直都听着，不曾打断。 “亮叔，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弄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咱们以后要打太多的仗了，武器甲胄不好这仗没法打，但要让作坊提高产量，咱们就要花大力气投入进去钱。左将军府还能出多少钱？” 第394章 目标南中！ 左将军府没钱。 刘禅悻悻然的离开了，这件事还得另外再想办法了。 “今年春耕完全是左将军府在大把的撒钱出去，再加上凉州之战，府库的钱财已经见底了，也只有一点盈余，好歹没有寅吃卯粮，没有欠账，但是还要拨款出去几乎是不可能了。如今正等着夏季的商税收上来，能缓解下紧张的财政局势了。”诸葛亮对刘禅如是说道。 反正就是没钱了，有钱也是另有他用。现在你要把矿场、作坊全部划入工部司没有问题，左将军府确实应该设立一个统管所有矿场和工坊的机构，但是你想要钱，没有。 最后的结果还是刘禅要自己筹钱了。 想了下，要不要从甘夫人和糜夫人那里要点钱？想想还是算了，甘夫人和糜夫人从荆州来，荆州那边的生意大部分都已经丢了，只留下了一些主要的生意，如几州之间相互的贸易，还有与江东、北方的商贸，这些商队基本上都是有甘夫人和糜夫人两人背景的。 现在甘夫人那边也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刘禅头疼啊，小打小闹什么的自然是能赚到不少钱，但是短时间内想要弄到一大笔钱就很难啊。 本来预计的是刘备从土改中获得的钱财和缴获刘璋府库的钱财能支撑到明年赋税收上来，只是刘禅没有想到一场凉州大战，几乎把刘备的余财一下子用的差不多了。 刘备几乎是将自己的家底都孤注一掷在凉州了，不管是钱财还是兵力亦或者是人才方面，全都集中在凉州，这比历史上的夷陵之战还要孤注一掷。 如果这场战争输了，后果就是刘备集团的政权和历史上的蜀汉一样，只能偏安一隅，再没有进入中原的可能了。 盐铁这些在西汉就已经收归官营了，所有收入都是直接进了官府。 放下焦虑，刘禅转到了隔壁的房间，董和官职是掌军中郎将，其官职职责是和军队有一些关系的，如今压在董和身上最大的事情就是陈到的三万无当飞军有关，无当飞军的所有族群、家属都要安置，他们的田地都需要划分，赠送给他们的农具也需要发放，并且还要有官吏派出去教他们耕种、事桑麻等各种农业活动。另外还要对一些大族群出资设立汉人学堂，让他们的孩子能上学，这就是在进行一个大型的汉化工程。 这些部族分布在益州各个境内，董和麾下的官吏们需要在各个地区奔走，这种政策实施过程中，还有各种麻烦事物接踵而来。董和最近这几年都会挺难的，这是一件非常难搞而且头绪众多的事情，但是必须要做好，这关乎到益州这些异族的安稳，处理好这些异族之后，益州境内再过二十年，或者说是十年，就不会再有异族的，有的汉人。 血统论这种东西，刘禅还没有看到有人提出来反对现在刘备集团实施的对待异族的政策，如果有人站出来用血统论来反对，刘禅肯定会喷他一脸唾沫的。不过所幸，刘备麾下的这些大臣们，都是有着清醒的头脑的，读书也没有读傻，知道汉族这个族群是不能用血统论来概括，而是应该用文化来概括。 董和看到刘禅走进来了，劈头盖脸就问到：“少主，我听说衡山学宫第一批学子就要毕业了，人数达到千人，可否将这批学子安排一批给我？” 刘禅都愣住了，第一期毕业的学子，刘禅是打算把他们安排进入凉州的。 “和叔，你要多少？”刘禅询问道。 “有多少要多少，最好是全都能分配给我。”董和已经五十了，但是看起来人却不显得苍老，反而有几分飘逸潇洒之感，让董和看起来年轻了七八岁有余。 外人看到董和，断然是察觉不到眼前的人是有五十岁的。 “和叔，你要这么多的士子做什么？衡山学宫现在的这些士子，其中可堪大用的人非常的少。未来真正的衡山学宫弟子还在山下的蒙学学堂呢。” “需要大量的基层官吏。总共五百三十二个大大小小的异族族群需要安置。就算是同族的一些族群，也不愿意合并一起聚居，我们好歹劝说这些异族同族分散族群就近聚居成村落，可还事有三百七十余个族群需要安排，这些村落我们需要基层官吏担任乡秩、啬夫和亭长等职位，等闲人自然是不能担任这等官职的，只有这些懂得如何教化的士子才能担任。”董和皱着眉头说道。 刘禅说道：“将这些族群安置在一县之地呢？” 董和摇头道：“不能让这些异族大规模的聚居在一起，不然后患无穷，可能会引发后续的动荡。” 刘禅却是不以为然，对董和说道：“和叔，分散安置在益州境内工作量非常的大，我们还是要尽量集中安置，不能图安稳就分散这些异族，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最大速度的汉化，心慕我们汉人文化，在这个心慕过程中让他们认同汉人群体。集中安置他们能做到资源集中，对他们的汉化进程也能加快速度。 分散开来，益州境内这里一个那里一个，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异族或许还会异族化，汉化效果非常的低。我的建议是进行大规模集中安置，并且集中资源对他们实施教化。至于他们闹事，我觉得不需要太过于担心，族中青壮大量入了无当飞军，族中女子教给他们农桑之事，族中孩子教授汉学，从小培养他们说汉话，让他们对汉人文明产生钦慕，这样一来，一个族群能非常快速的汉化了。” 董和闻言，没有反驳刘禅之话，也没有立即同意，而是对刘禅道：“集中安置之事我也有过思虑，利弊同样也要，你现在一番言，我还需要再思考一番。” 刘禅对董和道：“和叔，我知道您是为了求稳，如果不能安置在一个县两个县，那么以郡来安置如何？一个郡设一个县或者两个县来单独安置？” 董和闻言道：“此折中方法也不错。不过我还是需要大量的士子。” 刘禅挠了挠头：“如果采用集中安置的方法，缺少的士子应该不多，益州应该足够用了。还要士子是为何？” “陈到在无当飞军中大力推行汉话，陈到自己一口气给五千名训练刻苦，学习汉话积极的士兵取了汉名，这让这五千人感激涕零，其中训练时期表现突出，愿意遵守命令的士兵，给赐姓刘，次一级的赐姓的是军中大将的姓，如关、张、赵、马、黄等姓，但是陈到军中虽然军官多是汉人，但是识字的没有几个，想要大力推行汉化，就需要士子读书人，一个劲的催着问主公要人，主公就把这个事情交给了我，我现在到处都缺人手，哪里给他读了书认字还愿意去军中的人给他？” 刘禅听的惊讶不已，陈到看到是对士兵的军事训练和思想建设一个都没有落下啊。带着士兵们训练，还没有忘记对士兵们进行汉化。 “这个是要打理支持的，这三万无当飞军都是异族中的青壮，能改变他们，对这些异族的汉化就成功了一半了。” 董和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人。” “衡山学宫那边我会说一声的，我本意是让这些士子去凉州担任基层官员，不过和叔你这边需要人手的情况更加重要，到时候愿意入蜀的士子，我会调拨大部分给和叔的。”刘禅说道。 董和高兴的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个衡山学宫目前都没办法解决需求了，不过刘禅并没有打算改变现状，更加没有打算对衡山学宫进行扩充，刘禅现在巴不得衡山学宫人数少大半，留下那些真正愿意做学问的人，那些一心想着做官的人立马全部丢到凉州。 衡山学宫未来必须走培养精英的路线。培养的是研究学问的精英，也培养做官的精英。 不是刘禅看不起现在这些士子，这些士子如果放在基层当官吏，自然都是能胜任的，但是这些人并不能符合刘禅心目中对未来官吏的要求的。 刘禅想要的是开创一个不一样的时代，一个不同于秦皇汉武却胜于秦皇汉武的时代，刘禅需要一些人能追上自己的脚步，与自己一起创造这样的一个时代，故而刘禅需要的是不是旧时代的士子，而是需要的是能顺应新时代的读书人。 “和叔，最近有没有赚钱的好门路啊。这几天去了临邛的作坊群，有了一些念头，可是缺钱，缺口非常的大。”刘禅试着问了一下。 董和想了下，对刘禅说道：“少主，我还真有个赚钱的好门路。” 董和看向门外，房子是坐北朝南，房间门也是开向南方的，董和只对刘禅说了两个字：“南中。” 第395章 盘算南中 南中殷富，诸葛亮征伐南中之后，史书上所载是军资所出，国以富饶。正是这一场南征，让蜀汉原本在夷陵之战败坏掉的国力才能迅速的恢复，从而能让诸葛亮能进行北伐。 诸葛亮在南中的获得，史书上只有这一句话八个字，军资所出，国以富饶。但是具体获得了多少收益，史书没有记载。不过刘禅所知道的很明显的就是无当飞军，就是在诸葛亮南征之后建立的，无当飞军的兵源是出自南中，后出师表中所写的賨叟、青羌散骑武骑这些就是在西南征募的。 而无当飞军现在的兵源是益州各郡境内的异族建立的，人数虽然众多，但是刘禅觉得论及战斗力还是没法比拟南中诸蛮组成的无当飞军的战斗力，不过这没有办法比的，刘禅的感觉也只是个人感觉。现在的无当飞军是在飞速成长，以后肯定能成为一支强军的。 历代中央王朝征伐南中也有过一些举措，所获颇丰，比如南中志记载：汉武帝时司马相如、韩说初开益州郡郡治滇池县，今云南晋宁县，得牛马羊属三十万。 《汉书·西南夷传》也说“昭帝始元五年前年，汉将田广明用兵益州郡获畜十余万富埒中国。” 诸葛南征之后，李恢坐镇南中，史载：后军还，南夷复叛，杀害守将。恢身往扑讨，锄尽恶类，徙其豪帅于成都，赋出叟、濮，耕牛战马金银犀革，充继军资，于时费用不乏。 后军还，就是说的诸葛亮大军回来，之后南蛮部分人叛乱，李恢前往征讨，所获的收益让军队捞了好大一笔。这个前提是诸葛亮之前还捞了一笔。当然这个南蛮复判也不再是孟获重新叛乱了，孟获其实并不完全算是蛮人，他是夷人和汉人的混血儿，在南中颇为有威望，受到了汉人和蛮人的尊重，之后被诸葛亮降服后，担任了蜀汉的御史中丞。 诸葛亮这场南征所获，反正就是直接能让诸葛亮发动第一场北伐，而且这场北伐还对曹魏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至于诸葛亮南征胜利后所获得的政治、战略等收益，自然是不需要多说了。 “古代中央王朝的封贡体系下，中央对边远区域实行地方自治，各地的财政支出不需要中央负担，又能够跟内地开放贸易互通有无，通过隐形的产业剪刀差，这经济效益就有了。这种文明方式的财富掠夺，更加长远，现在对交州采用的也正是这种方式，南中未来同样可以作为像是交州一样的财政来源地。” 想到此处，刘禅就有点想念吴道了，吴道通过荆州和交州的贸易，利用贸易误差，对交州进行抽空，对各行业进行垄断，就是对现阶段的交州进行的金融战，只是开头几年恐怕还没有什么巨大的收益，到了以后这个收益会越来越大，交州大量的财富会流入到刘备手中，不出几年交州就可能必须要依靠刘备官府的支撑了，那个时候刘禅的目的就达到了，交州从士家的掌控中，重新回归官府的统治。 现在在交州，除开苍梧郡这里有着岭南都督府，其他地方还是士家说了算的。 刘禅现在非常的缺钱，对南中的财富掠夺，不想如同交州那般温水煮青蛙，刘禅想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掠夺。 不掠夺一下，南中的那些豪强积累的财富就太多了，财富多了又加上是边地，这些人总会有一些想法，孟获就是受到了益州郡大族雍闿的迷惑才造反的。 对南中的掌控，如今比历史上的掌控可要强太多了。 刘禅又重新跑到了诸葛亮的办公房间里，对诸葛亮说道：“亮叔，刚刚和叔给我想了个好办法赚钱，咱们可以掠夺南中啊，南中殷富，那些地方豪强和蛮族都非常的有钱，咱们何不对南中进行掠夺一番？你知道的，那里天高皇帝远，那些豪强世族不打击一下就可能会造反，这是一个好机会啊。” 诸葛亮都听愣了，这是想着哪一出，南中四郡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对他们进行掠夺了？ “少主，如今凉州大战将起，益州境内也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如果对南中进行掠夺，南中豪强暴起，我们后方就不稳了，其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会影响到凉州之战，现在不宜对南中进行干涉。”诸葛亮说道。 刘禅对诸葛亮道：“亮叔，咱们不是对南中出兵或者进行什么明面上的掠夺，而是进行暗地里财富掠夺，削弱南中诸郡豪强的实力，也对那些南中蛮族的实力进行削弱，我们不会在明面上进行针对南中四郡的行动的。” “若是能不让南中出现不稳定的情况，又能让南中的财富滋养国库，这自然是可行的。只是南中豪杰众多，我们进行的一些策略很大可能被识破，被识破后就给了南中诸郡那些不稳定因素一个造反的由头。少主，现在的主张是不宜将目光放在南中，南中是需要稳定的。若是少主能有什么万全之策，自然是可行的。”现在刘备集团的综合国力还尚可，有挥霍的空间，所以诸葛亮并没有如刘禅意料当中的那样一个劲的求稳，不过现在同样在求稳，只是没有历史上那么变态的求稳了。 刘禅对诸葛亮道：“我得回去想想。不过亮叔，南中稳定对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南中就是我们益州的后院，如果南中不稳，益州就不稳，我们就不能做到安心的北伐曹操之举。所以在南中之地，绝对不能出现有任何不稳定的苗头，我们要有所防备，做到不让南中四郡出现强势的豪强或者出现号令蛮族的人物出现，就算有也必须是我们自己的人。” “南中四郡太守权责都有所加强，我们入益州之后所采用的就是南抚夷越的方针，对南中诸郡的地方势力进行安抚为主，从没有想过主动带有进攻性质的政策，南中四郡太守俱是人中豪杰，还设立了庲降都督以军事力量威胁，凉州大战即将开始，实在是容不得进行分心了，益州、荆州也不能出现大乱了。”诸葛亮语重心长的说道。 “亮叔，放心，现在府库紧张，要是今年稍微出现点天灾人祸府库的钱财就不够，我必须要想办法弄一笔钱，南中之事我会务必谨慎而行的，若是有出乱子的苗头，我立马放弃。我先回去，想个好办法来。”刘禅说罢转头就走了。 刘禅并没有急着回到家中，而是去了一趟天网。 庞统和向宠都没有，负责天网事物的是一名叫做张耳的a级密谍，此人之前是刘璋麾下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组织的头目，那个组织是刘焉一些亲兵组成的，后来吸纳了不少三教九流，也没有个正式名字，其职责也是做些暗杀或者刺探刘焉、刘璋麾下官员情报的事情，并没有如同天网这般有健全的组织结构。 “张耳？这不是与赵景王重名了吗。”刘禅嘀咕说道。 西汉初有个张耳，是西汉的开国功臣，韩信跟随其平定赵国，受封为赵王。去世后谥号为景，于是就史称赵景王。 “少主，这名字属下确实不太喜欢用。他人都唤我张二，此名反而是属下从小就被叫到现在的，还颇为习惯如此呼喊，真要唤属下张耳，总是觉得不是在喊我。”张耳对刘禅说道。 刘禅笑道：“这倒是颇为接地气了。” “少主，庞统领和向统领都去凉州了，庞统领将天网日常事物交由我打理，少主有什么吩咐，可以给属下说。”张二对刘禅说道。 刘禅打量了一下张二，此人身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材算是矮小的行列了，样貌也不甚出众，这样的人就是一个非常普通不过的人了，是担任密探的好手，只是这张二能作为天网的三把手，肯定不是这点能耐的，肯定是有过人之处，才能让庞统如此重视。 “过来查一下南中四郡的一些事情，如今南中四郡全都是付汌在进行管理，天网对南中的监管是仅次于除开蜀郡之外的其他地区。天网对南中四郡的各种资料，可否详细？”刘禅询问道。 “南中四郡山川河流地图、风土人情、各个人数在千人以上的蛮族实力以及各郡地方世家豪强势力、还有南中诸郡各主要监控人物的情报资料、南中诸郡矿产、物产的资料都天网都已经收录，并且还在日渐完善当中。”张二对刘禅说道。 刘禅说道：“南中四郡当中，私兵之数超过五百人的豪强有多少？” “益州郡八家、永昌郡四家、牂牁郡五家、越儁郡七家，南中四郡一共有二十四家豪强拥有的私兵超过五百，其中超过一千的有十四家。这些世家豪强人数最多的私兵是益州郡雍家，私兵数量达到六千之数，不过因为庲降都督邓方和益州太守马谡多重打压，雍家私兵数量减少到了四千人左右，但这只是明面上的，其暗中裁剪的那两千人分散到各地了。” 第396章 刘阿斗的套路千层饼 刘禅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比如问道南中四郡矿场情况，张二对答如流，悉数详细的告知了刘禅 “你是不是在我来之前已经将这些内容全部背下来了？”刘禅忍不住问道。 张二对刘禅笑道：“少主，属下确实是将这些资料全都背出来了。最复杂也是内容最多的是我们在天网在南中监控的各个重要人物的信息和他们的来往人员信息，属下全都已经背下来了。” 刘禅目瞪口呆，这种繁杂的消息要背下来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背出来的。 “你背了多少天？”刘禅问道。 张二说道：“一天，所有资料就只是仔细看了一天。” “你的意思是，你画了一天的时间只看了一遍资料，就已经将这些资料全都记下来了？” 张二点头说是的。 刘禅挠了挠自己的头：“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过目不忘的人？” 张二对刘禅道：“少主，天网就有两个能过目不忘的人。” 刘禅这才想起庞统，不单单是南冕之冠，学问超群，而且是真正的能做到过目不忘。 庞统的记忆力超绝，也是他的学问究极天人的原因所在。这个天赋不是正常人能比得过的。 “这么多详细的资料，看来付汌在南中付出了非常大的努力啊。”看着一沓都要半人高的资料，刘禅忍不住叹道，最后还是找了个天网密探把这些资料给帮忙送回家中。 付汌在南中做的非常不错，与他的副手严徵将南中四郡的天网组织打造的密不透风，作为一个情报组织，尽到了最大的责任，以前成都对南中四郡知晓的并不多，但是有着天网在南中四郡打探出来汇总的情报，南中四郡的所有资料都已经摆在纸面上了，想要了解南中四郡只需要从天网那里获取资料即可。 这些资料足够刘禅看好多天了，不过刘禅最想要看的还是南中的经济情况。 这些资料还没有分类，全都是按照日期叠放在一起的，刘禅不免有点摇头叹气，一定要让天网还有其他的官署衙门都学会对资料进行整理分列。如今纸张已经大行其道，竹简已经被淘汰的差不多了，这种发展迅猛的劲头，还是得益于孔明纸的物美价廉。 拉着青瑶一起对资料进行整理，单单是整理就让刘禅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将这些资料进行分类好。 “青瑶，从这经济分类当中，帮我选取一些重要的出来，比如南中四郡的特产产出价格、各个大商家的收入、各个世家豪强掌握的产出，这些我都要看看。”得亏青瑶并不是一清二白不识字的女子，有她帮忙刘禅事半功倍。 一天之后，刘禅已经看了大部分有关经济的资料了。 得出的结论就是南中诸多豪强，比自己想象中要有钱。这些豪强并没有被益州境内的土改运动所波及，而且在南中他们有经营了百年的家族，根深蒂固，一代一代的积累，导致财富越来越庞大。 他们这种财富，同样是靠着掠夺而来的，掠夺南中诸多蛮族的财富，掠夺南中本就过的艰难的汉人的财富。 南中几个郡的良田也几乎全部掌控在豪强手中。 百姓所能耕种的田地只有一些下等田罢了。 豪强掌控了食物资源，用粮食向蛮族换取财物，这些财物或许在蛮人眼中断然是没有粮食重要的，但是在汉人眼中却是非常的值钱，这些豪强用换来的财物来成都或者其他大城市换取其他物资。这就是利用信息的不对等进行的贸易误差了。这是建立在剥削基础上的。 当地的汉人要么就是这些豪强世家的佃户，要么就是依靠着这些世家豪强过日子。少有能自己好好过日子的，还是要依附豪强。 益州郡太守马谡、牂牁太守费诗、越嶲太守正昂、永昌太守吕凯，这些都是人中豪杰，在南中虽然大有作为，压制地方豪强，但也难以做的有效的遏制，只是益州郡情况稍微要好上许多。 这些郡守都是豪杰之辈，下面的一群官吏同样不会差，都是一些精锐。比如益州郡郡丞彭羕，虽然为人轻傲张狂，但是你要说他没有治理地方的才能那就是不地道的，人在益州郡也是举足轻重的，马谡虽然与这货经常吵起来，但是也不得不说没有了彭羕自己会在益州郡颇为吃力的。 再加上一个庲降都督邓方，邓方此人名声不显，但是能力很强，被刘备看中，被刘备授了安远将军，再领了个由犍为属国改为朱提郡的太守。总督益州西南，位高权重。 就算是如此强大的南中阵容，刘禅所看到的也只是对这些联合起来的益州无能为力，造成不了很大的影响。 刘禅心中痛心啊，你们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这些豪强又不是油泼不进，用一点脏手段削弱他们就是了，何必总想着依靠官府来权威来占便宜？ “真他娘的想走一趟南中。”刘禅心中闷闷不乐，按照这个形势下去，不是自己去带兵南征一次，就还是诸葛亮去南征一次，然后七擒孟获。 没有必要啊，南中那地方太偏远了，虽然有钱但是没有必要用军队去拿。 刘禅认为完全可以通过手段削弱南中的实力，并且对南中进行财富的掠夺。 刘禅就愁啊，必须要有个万全之策，不能玩脱了，导致南中暴动，那可就等于自掘坟墓了。 “青瑶，你这两天都陪着我整理这些，现在不需要你帮忙了，你该去休息就去休息，想去玩就去玩。”看到青瑶打哈欠，困了的样子，刘禅说道。 青瑶看向刘禅：“少主，我不困。” “还说不困，都要睁不开眼睛了，去休息吧。”刘禅笑道。 青瑶犹豫了一下：“要是少主要我帮忙，可记得要喊我。” “去吧去吧。”刘禅道。 南中的经济方面的资料看完了，刘禅打算继续看看其他的资料，对南中的了解越多，刘禅觉得自己就可能会想到好办法了。 随手翻开一张已经分类的资料，刘禅看着上面的名字和一大堆的情报文字，片刻后，刘禅咧开嘴笑了笑：“他娘的乌青，你这跑到南中来，这不是小爷要瞌睡了，你来送枕头吗？” 乌青从交州跑到南中，付汌就第一时间发现了。乌青带着一行人，接触了一伙人数规模有三千人左右的蛮族部落，就此在这个蛮族部落中扎根，打算继续宣传他的天仙教，这天仙教早就在天网的打击黑名单当中了，整个天网都在密切关注着天仙教。付汌得知之后并没有立即对乌青展开抓捕，而是让天网对乌青进行渗透，如今乌青身边已经潜伏了不少的天网。 王翰现在都已经算是老间谍了，在荆州以火速的发展速度成了天仙教在荆州的头目，然后和庞林里应外合，荆州天仙教被一网打尽，王翰仓促逃至南中投奔乌青，乌青对其虽然不怎么信任，但也让其跟在身边。这件事还是发生在半个月前。 思虑了一番，然后又在纸张上涂涂画画，一个计划已经在刘禅脑海中成形了。 来到天网总部，还是张二迎接的刘禅，刘禅对张二道：“有个计划，涉及到了南中天网、南中四郡、庲降都督府还有五仙教，此事事关重大，收益也颇为丰厚，交给你来主导。” 张二怎么听都有股忽悠的味道在其中。 不过速来知道刘禅不会开玩笑的，张二当即道：“少主随我来。” 天网有专门用来商谈事情的房间，放在后世就是会议室了。 进入房间当中后，刘禅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知给了张二。 “少主就为的是坑一笔钱？”张二听完后，如此大动周折，居然就是为了坑一笔钱，实在是太兴师动众了吧？ 刘禅对张二说道：“你这就不懂了，你只看到了我坑钱，没有看到背后我在削弱这些地方豪强的实力，更加没有看到这个行动在背后对南中局势稳定的促进，以及对天仙教的覆灭打击。张二，你虽然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过在天网当中还是要善于使用阴谋诡计的，不然天网的一些行动就会很困难的。” 这是刘阿斗的套路千层饼！ “少主，这件事属下倒是有个推荐的人，他绝对能完美的把这件事办成。”刘禅的意思是将这件事交给张二来办，不过张二并没有答应刘禅，而是给刘禅举荐了一个人。 刘禅问道：“你要举荐谁？” 张二对刘禅道：“少主，益州郡太守马谡最适合干这件事了。” 刘禅想了下：“马谡还真的适合干这件事，那就全部交给马谡吧。如果他干不成，小爷就给他发配到哀牢国去种地了。” 张二提醒道：“少主，建初元年，哀牢王类牢起兵反汉，建初一年，大汉从洱海周边调蛮兵进入哀牢地平叛，哀牢王类牢兵败被斩，哀牢王族重新建立了勐达光，现在没有哀牢国了。” “那就把他送去勐达光！” 第397章 马谡的野望 “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蹻将兵循江上，略巴、黔中以西。庄蹻者，故楚庄王苗裔也。蹻至滇池，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欲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还，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 “太史公又云：巴蜀民或窃出商贾，取其筰马、僰僮、髦牛，以此巴蜀殷富。” “怎么看，益州郡都应该是殷富之地吧？肥沃千里，以此巴蜀殷富这些字眼，这等字眼，益州郡周围怎么就不能算是小天府之地？”马谡躺在田边的干燥的枯草上。 从滇池引出来的渠水哗啦啦的流动着，这些水渠遍布滇池周围三百里，肥沃了滇池周围百万亩的田地。 益州郡郡治是在滇池南部的滇池县，这里曾经是古滇国的国都所在。 滇池周围也并不是都适合耕种的，滇池南部区域以滇池县周围一块区域是非常适合耕种的，然后以滇池逆时针方向往上走，滇池东部区域和北部区域，适合耕种的面积又比南部大，其中北部适合耕种面积是最大的。 不过单单是如此，不可能是有百万亩的，另外在东部的奕休湖（阳宗海）的南部区域，抚仙湖的北部以及星云湖周围，这才堪堪九十余万亩。 这里的田地都是不用担心会干着的，滇池和奕休湖的水，源源不断的灌溉着这些田地。 “都是上好的良田啊！”马谡发出一声愤怒的感叹。 有着湖水的灌溉，还有着湖泥的堆肥，越接近湖边的田地，越是肥沃，这等良田就算是在中原地区，都是能让人眼红的，故而这些良田都是被掌控了世家豪强的手中。 益州郡的大多数的田地都是集中在三个湖泊周围，这些田地又九成全部被世家豪强所有，百姓所能拥有的只能是最外围的一些下等田以及在山间的梯田。 “良田百万亩，而益州郡人口十二万在籍人口，人人穷困潦倒，面有菜色，食不果腹，豪强其罪该杀！”马谡豁然起身。 站在旁边环顾四周的盖花被吓了一跳，对马谡道：“发什么神经病？这些世家豪强现在不是老实多了？你在逼迫他们就该要造反了。” 马谡怒道：“我所用手段，皆没有真正的解决问题。不过是让这些世家豪强没有过往那么跋扈了。” 盖花叹了一口气对马谡说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们刚刚到来的时候，地方豪强以欺压百姓为乐。强行将百姓收为佃户，以极低的价格强买他们的田地，躲进山中的山民，这些豪强组成捉奴队，进入山中捕捉山民，动辄打杀。就算有些百姓没有遭到遭遇到这些，过着相对安稳的生活，种着豪强也看不上的田地，但是他们的水源却被豪强所掌控。三大湖泊居然沦为世家豪强私人之地，放开水源全看豪强脸色，这等事情简直闻所未闻，还是诸多种种恶劣之事，可是你来了之后，这些情况全都被改变，百姓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其他的变动，是需要时间来进行的。” 马谡嘴中叼着一根破稻草，对盖花说道：“这还不够。滇池县只有一万一千余百姓，而佃户却有大概三万人左右，滇池县本来应该是大县的，是益州郡人口最多的县的。但是现在，这些人口成了隐户，没有入籍。” “益州郡只有这么几家豪强，但是他们通过各种手段的坑蒙拐骗，甚至动用武力，兼并了这么多的良田，其中闹出无数的人命，官府却无能为力，这种皇权不下乡的局面，我每时每刻都想要改变，想要让这些一身血债的豪强马上去死。”马谡语气中出现了一丝怒火。 盖花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势单力薄，如果有足够多的兵马，就能像益州的其他郡那样，用军队来威胁，进行土改。” “难啊，想不到我马谡在这荒蛮之地，居然被世家豪强掣肘的死死的。”马谡叹气道。 远处的田头，彭羕大吼道：“马郡守，你这歇了都要半个时辰了。” 马谡大怒，看着所有郡守府的官吏都在田间埋头劳碌，马谡对盖花道：“走走走，这彭羕他娘的越来越没有尊卑了。” 盖花现在是益州郡都尉，领着益州郡的三千兵马，招募的三千兵马亦兵亦农，马谡带着他们开垦了一块荒地，又建设了水渠，拢共达到了一千亩左右，算不得是什么好地，这里之间还是一片树林。要是好地早就被这些豪强们开垦了。 虽然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开垦，不过人口限制了土地的发展也是因素之一。这些世家豪强占据了这么大的土地，可是没有足够的人手进行种植耕作，于是就打起了一些异族和躲入山中的山民的注意，捉奴队便是这样应运而生的。 马谡看到的许多的在田间劳作的蛮族人，就是这些捉奴队从山中抓来的。 田地间的稻苗已经青翠欲滴，长势非常的好，马谡今日作为郡守亲在带着郡里的官员们下田劳作，对田间进行除草。 做益州郡的太守已经将近两年了，马谡在这段时间内功绩还是不小的，改变了过往百姓被豪强欺压的局面，让一万多滇池县没有入佃户的百姓终于算是有一些好日子过了，不过马谡终究是难以对这些世家豪强造成真正的撼动，并没有打击到他们的根本。 不过百姓们对马谡还是非常感谢的。有不少的百姓，看到马谡在田间里，丢下自家田里的活，赶过来帮助马谡。 马谡看到这些过来帮忙的百姓，大吼道：“一个个都来干什么？耶耶还要你们帮忙不成，滚回自家田里去。李大胆，你别笑嘻嘻的，你他娘的押着你那娇滴滴的大女和还是三岁的小儿在田间里劳作，你这个王八蛋还跑来给我拔草，你是个人吗？让你女儿女儿子赶紧去家里歇着，耶耶看着都心疼。你给耶耶自己拔草去。” 被马谡唤做李大胆的壮硕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太守要是心疼我家那闺女，不如今夜我就把那破财孩子送太守房间里了。” 马谡脸色大变：“李大胆，这玩笑可别乱开啊。” 盖花看了一眼李大胆，李大胆立马缩了下脖子，一脸害怕的道：“这不是没看到都尉吗……低着头没看到了。” “大家都走吧，这里真不需要帮忙，咱们郡守府人多着，这些田马上就拔完了。”马谡对诸多过来帮忙的热情乡亲说道。 李大胆看了一眼周围的水田，对马谡道：“太守，你这要拔完还得好几天呢，我家今天就完事了，我干活利索，我来帮你吧。” 马谡抬起头看了看眼前，再看了看后面拔完的，这忙碌了两三天了，一半的田地都还没有进行拔草，马谡只得道：“诸位先把自家地忙活完了，若是有闲再来帮帮我也不迟。” 留下的人还是有不少，都是自发过来帮助郡守府的官吏的。 大家知道现在的好日子，不用每日担惊受怕，能安心的走在大街上贩卖土特产而不用担心有人过来抢夺，自家有漂亮闺女也不用再藏在地窖中了，这些都是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与这些豪强做抗争而争取来的。 更加让所有百姓感恩戴德的是，郡守免去了所有人的赋税两年，情愿自己带着所有官吏种地。 太阳渐渐偏西，所有人都低着头在泥水中拔出长出来的杂草。 马谡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长呼了一口气，便看到一行人一路打打闹闹，追逐嬉笑在田埂上奔走而来，马谡咧开嘴对旁边的还在低着头拔草的盖花道：“你的追求者来了。” 盖花抬起头瞥了一眼那一伙人，冷哼道：“你说怎么弄？” “耶耶在荆州当世家子横行的时候，这帮小子应该还在玩泥巴了，他们既然有兴致，那就让他们下下田，玩玩泥巴。”马谡笑着说道。 盖花白了一眼马谡：“这货要是回去告诉雍闿，雍闿找上门来怎么办？” “咱们又没有打伤他，雍闿来找我干什么？况且咱们和雍闿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了，怕他作甚。”马谡说道。 “这不是马太守吗？怎么太守也亲自来进行田中除草了？”雍博看到马谡穿着麻布衣物，卷着裤头站在泥水当中，头上戴着斗笠做着农户打扮，不由笑了出来了。 “这就是我们益州郡太守吗？怎么是一个农户啊？我大汉的官吏要是都是这样的泥腿子，那大汉就真的要覆灭了。”雍博身边跟着的也大多数豪强子弟，这些人肆无忌惮的讥笑着马谡。 马谡这点养气功夫还是有的，不会和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白痴生气的，要是生气了就是拉低自己的身份了。 “盖花，你怎么也跟着下田了？速速上来，看着可让我心疼了。”雍博笑了一番马谡，马上就把目光看向了盖花，虽然同样从穿着粗麻衣裳，但是盖花因为常年锻炼习武的身材，依旧曼妙引人。 雍博这个白痴眼光还是不错的，当初一眼就看中了盖花。 “盖都尉，速速上来吧。你说说你这是遭什么孽，不如你就从了我们博哥吧，当一个贵夫人不远远比当个累死累活的郡都尉强？”旁人跟着起哄喊道。 第398章 生杀予夺 一行七八人，盖花走近后反而不怕，一个个都放肆的大笑着。 彭羕早已经注意到这伙人，看到盖花走近了，再转头看看马谡一脸笑意，彭羕就对马谡说道：“太守，不宜把矛盾太过于激化了。雍闿对我们已经有非常大的意见了。” 马谡对彭羕道：“彭永年，你是怕了雍闿吗？” 彭羕闻言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黑着脸道：“太守年轻气盛，而边地豪强，本就要以安抚为主，不然大军劳师远征，耗费巨大，空耗国力，得不偿失。太守如此轻佻挑衅，我定要书信主公，言你不宜担任如此重位。” 马谡嘁了一声，丝毫不在意彭羕说的给刘备写信，这王八蛋每次说要写信告状，每次都没有写出去，但是转头还是帮自己打压这些豪强的气焰。 也就是个会口头嗨一下的主。 马谡对彭羕道：“彭羕，你知道为什么你不受主公待见，他把你给打发到这益州郡边地来吗？你这就叫做发配知道吗？无他，全都你那张嘴，口无遮拦，其实心里还是敞亮明白知道轻重。我听闻在身毒国有一种叫做禁语的修行方式，所谓为减少口业，消罪免灾，减少自己的罪业，和咱们的祸从口出是差不多的道理，你可以学习一下的。” “蛮夷之地，有何值得我所学的。”彭羕不屑说道。 郡守和郡丞两个人时常互相挤兑几句，这些郡守府的官吏都早就已经习惯了。 两人都是嘴上功夫十分了得，甚至出了名的人，谁也不服谁。 那边几声惨叫传来，雍博一行人全都被盖花丢在了田地当中了，这几个豪强子，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全都是成了泥人了。 马谡心疼的大喊道：“你们这群王八蛋，敢把田地的稻苗给毁了，你们会遭天谴的，盖花，让他们把这些稻苗全都扶正起来，不然一个也别想离开。” 什么时候一个两千石的郡守也能被一群小儿给讥讽了？大汉王朝四百年闻所未闻！ 马谡心里没有怒火那是假的，只是现在这股怒火还必须要憋着，不能给宣泄出来了，不过这股怒火宣泄出来的时刻，益州郡内的八家世家豪强必然是要遭殃的。 盖花一脚将想要从泥地中跑上田埂的雍博重新踹回田地中，盖花冷声道：“这里毁坏的稻苗全部恢复之前的样子，若是恢复不了，就让你爹雍闿来领人。你爹雍闿在这里都不敢对郡守如此轻薄，你们几个废物也配？” 马谡因为身份在这里，自然是不能出面训斥几个小子，但是盖花可不管这些，这几个小王八蛋敢讥讽马谡，那就该揍。 其实一个郡都尉的身份，也犯不上跟这些苍蝇一般的的废物来计较。但是为了马谡，盖花就乐意。 益州郡郡守府上上下下现在都知道了，太守和都尉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雍博从泥水中重新爬起来，刚刚盖花的那一脚不单单不让雍博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同时倒在泥水中还是自己的头先扎进去的，把头从泥水中拔出来的时候，雍博满头泥，忍着剧痛将自己脸上的泥巴抹去，雍博对站在田埂上的盖花厉声道：“盖花，你如此对待我，不要给脸不要脸，我雍家的怒火一个小小的郡守府是承受不起的。” 盖花轻蔑的看着雍博：“你雍家的怒火赶紧烧起来？我倒要看看你们造反之后能蹦跶几天。” 雍博虽然是个纨绔，平日里好飞鹰走狗，带着一群小弟欺压良善，但是说到底这种边郡子弟从小就有锻炼身体的，雍博从泥中摸出自己的佩剑，拔出长剑，大声道：“兄弟们，咱们岂能被这个娘们欺负，都跟我一起！” 马谡没有再看这些小伙子们不自量力，反正是一群挨揍的货色。作为世家子弟，这些人从小就有人教习武艺，不过也同样养尊处优，武艺是没有学到什么，不过身体确确实实是比一般人要好的，拿着一把剑是能唬住一些人，但是他们碰到盖花，那就是很惨了。 盖花的这个都尉可不是自己以内和她的关系才得来的，而是实打实左将军府授的。 盖花今天没有佩刀的，出来下地，带着刀干什么？站在不远处的郡兵想要过来帮忙，这个时代虽然多有豪强欺压百姓，但是百姓当中同样有豪杰之辈，如关羽、张飞这种就是对典型的。 益州虽然多是蛮夷，汉人较少，但汉人这个群体中依旧有着不少的豪杰之辈，益州郡的郡兵多收纳与这些地方豪强有仇隙的人亦或是益州郡的勇武豪杰之辈。 那几个过来想要帮忙的士兵，都是郡兵中的翘楚之辈，与雍家有着仇恨，又受到郡守府的庇护，故而看到雍博等人已经拿出武器了，想要过来帮忙。 盖花一个眼神止住了这些想要过来帮忙的士兵，要是让他们过来帮忙，这几个小崽子必定要见血。 见血和没见血那就是两回事了。 松软无力的剑刺过来，速度非常的慢，根本没法对盖花造成威胁，侧身之后一指弹，叮当一声，雍博刺过来的剑就被盖花给弹开了，这一手一指弹的功夫可不是如此简简单单就能练出来的，而是盖花在马谡身上试验了无数次给练习出来的，毕竟以马谡那张破嘴，时常惹的盖花练手。 雍博又被一脚给揣入了泥地里，另外几个三脚猫功夫的跟班也杀了过来，只是几人的动作在盖花眼里是奇慢无比，破绽百出。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几个站起来的家伙又重新摔倒了泥地了。 “今天谁也别想走，把这里毁坏的稻苗给恢复原样了，就让你们走。”盖花对在泥地里打滚的纨绔们说道。 雍博愤怒的再次举剑冲过来，其他几个人身上都挨了盖花的重击，挣扎着爬起来，一个个哀嚎着，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冲向盖花啊。 于是这次雍博又被踹了一脚，想要仰躺在泥水中已经爬不起来了。 他的几个小跟班担心雍博会被这泥水给淹死，赶忙把他给扶起来。 “不把稻苗恢复，一个也别想走。我就在这看着你们。”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去扶被滚在泥水中稻苗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忍辱负重，待会回去一定要你盖花好看。 雍博更是愤怒无比，这让他感觉到了奇耻大辱，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他可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屈辱。这种好似尊严受到了践踏般的感觉，让雍博内心中对盖花和马谡狂恨无比。 雍博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杀了盖花和马谡。 被仇恨蒙蔽了脑子的雍博，这个时候都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目前的天下，再厉害势力在庞大的世家豪强也不敢去对一个郡守动手啊。 在盖花的呵斥下，几个纨绔子终于是将这片被蹂躏的稻苗恢复了，虽说不能恢复如初，但也不妨碍这些稻苗成长了。 “滚，以后要是还敢出言不逊，就不会是如此轻松的惩罚了。”盖花冷喝道。 如蒙大赦的几个泥人赶紧跑，田埂比较窄，慌不择路的小跟班们几次三番的还滑入了天地当中，惹得周围那些劳作的百姓、官员都是哄然大笑。 这让几人更是窘迫，心中恨意愈发的强烈。 雍博一路跑回自己家中的庄园，守在门口的几个私兵，如临大敌，这是哪里来的泥人？ “站住，干什么？闲杂人等不要靠近这里。”有人呵斥道。 雍博这浑身上下都是被泥巴给覆盖了，披头散发，脸上也同样被泥遮掩住了，这些私兵又不是经常看到雍博，这个状态下的雍博被被他们认识是很正常的。 好似被点燃了的火药桶，本就处于暴走边缘的雍博怒吼道：“几个狗杂碎，我也不认识了吗？我是你们的主子。” “让你们瞎了狗眼。”愤怒的雍博冲上前去狠狠的一人给了一脚。 “我打不过赢盖花，还打不过你们几个狗都嫌弃的杂碎吗。”雍博一面打人一面怒骂。 这几个私兵想要反抗，终究还是认出来了雍博，敢怒不敢言，只能挨打。 “你还敢躲？”一拳头打过去，这个矮小黝黑的私兵居然敢躲，也看出来此人是蛮夷的身份，雍博更加的怒了，一个小小的蛮人敢躲自己的拳头。 “让你躲，让你躲。”愤怒中的雍博已经不管这么多了，对着这个矮小黝黑的士兵拳打脚踢。 拳拳到肉，还都是朝着这名士兵的脑袋上砸的，将这名士兵打翻在地后，雍博的脚就往这名士兵的胸口、头上疯狂的踹。 这名士兵一点也没有反抗，眼看着已经躺在地上开始翻白眼了，要闹出人命来了，旁边的几个士兵终究是不敢再看戏了，就算是面对家主的暴怒，也得把雍博给拉开。 于是几人合力将雍博给拉扯住，被拉住的雍博还怒吼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想要造反吗？就算是我杀了他又能怎么样？他只是我家的奴罢了！” 第399章 潜伏 私兵部曲怎么能算是奴？ 这些私兵部曲的地位比那些佃户的地位都要高，说他们是奴这是很严重的辱骂了。 只是这些私兵速来知道雍博纨绔，口不择言，这个时候也实在不好反驳，一旦反驳愈发会让这雍博愤怒。毕竟尊卑还是有的，私兵都是吃的雍家的饭，是雍家的私人部曲，与这雍家大郎闹掰了，后果自然是私兵们吃亏。 只是将雍博拉扯开来，另外两名士兵赶忙去将倒在地上昏厥的那名蛮人小子扶起来，顺便探了探鼻息还有没有气息。 只是这一探鼻息，居然没有感觉到呼吸了。 这名士兵大惊：“这小子死了？” “试试脉搏心跳！”旁人赶紧说道。 “心跳和脉搏都没了，这下仙人下凡来了也救不了了。” 雍博一下愣住了，这下死人了可不是什么小事了：“你们是不是骗我的？若是骗我你们知道后果的。” 有几个性情中的私兵眼神中蕴含愤怒，拳头紧握但是又不敢上前。 “大郎，他真的死了，你就莫要再说风凉话了。这小子虽然是个蛮人，但一条命也是命。”旁人有点悲戚的说道。 雍博见到此情不似作假，有点慌乱的说道：“这蛮族小子肯定是有疾病在身，不然我几个拳头怎么就打死人了？莫要赖我，尔等二三子，将此事处理好，我先走了。” 说罢雍博直接溜了，快速的往家中跑去。 留下一群私兵，待到雍博走后，一名私兵愤怒的道：“真想一刀杀了他。” “不要冲动。雍家在益州郡实力强大，我们惹了雍家跑都没地方跑，况且都是拖家带口。现在多说无益，我们将此事赶紧向统领汇报，我等已经做不了主了。” 雍博回到家中清洗身上的淤泥，旁边侍女一面帮其清洗，安静下来的雍博则想着刚刚被盖花的欺辱，再想想自己刚刚居然杀了人，又是屈辱又是害怕，可谓是心中五味杂陈。 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雍博这个时候的情绪变化万千。 侍女柔软的手摸着雍博的身子，这让雍博纷乱的心态彻底的凝成了一点。 “阿郎……”侍女一声娇呼，雍博已经上下其手了。 死了一名部曲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雍闿的耳中，雍闿闻言自然是震怒不已，作为益州郡最大的雍家家主，雍闿自然深知在形势复杂如今又有官府强压状态下，私兵部曲最雍家的重要性，这些士兵就是雍家力量的象征，自己这个家主都千方百计笼络这些私兵部曲，施以恩惠，让他们在平日里拿到钱财之外，还能急着自己的恩情。想要让这些士兵为自己效死命，单单是钱财还不够的，还需要建立恩情，这点雍闿是看得非常的明白。 私兵部曲，兴起于春秋战国，诸侯以宾客、护卫等形式，事实上已经形成了一种私兵的形式。如以孟尝君为代表的战国四公子各自拥有门客数千，这数千门客都是由其个人和家族供养，有义务为其主人家族服务的私人势力。 自秦、汉，中央政权的加强，私兵部曲衰弱，到了东汉，私兵部曲制度随着豪强势力的强大起来，这种私兵制度彻底的爆发开来。豪强兼并大片土地，为保护他们的土地和财产，这些豪强大家族往往会构筑坞堡、招募护卫武装。这便是庄园化了，这也标志着中央皇权的衰弱。 而汉末这段战乱的私兵部曲的兵源则大多来自宗族、乡民、宾客、流民，大多具备非常高的地位，可以类比于拿钱办事的雇佣兵性质，主家自然也极力培养心腹力量来统领这支私兵部队。 汉末的私兵极多，就算是三国鼎立政权稳定之后，由于曹孙刘三家政权的重心都是放在统一天下上面，对内的政权梳理自然是无法顾及，甚至还需要借助世家豪强的力量来为自己征伐天下。 世家豪强的力量反而并没有削弱，反而继续得到了加强。曹操麾下的将领，多是豪强大族，如夏侯惇、曹仁这些本家兄弟自然是不必多说，他们自然也是对曹操忠心无比，而曹操麾下的李典最为典型，本就是大族出身，拥有私兵部曲数千人，曹操在的时候还是对豪强势力有压制的，刘备一个泥腿子出身，生前都是被世家豪强瞧不起的，但也同样依靠着世家豪强的力量发家，刘备这边最典型的无疑是糜竺一家了。三家当中，对豪强没有任何压制，反而豪强已经掣肘国家的就是东吴了。 孙氏能立足江东，本就是依靠江东世家豪强的力量，如陆氏，陆逊便拥兵两千，这些都是他陆氏数代人下来培养出来的力量，还有朱恒史料就明文记载部曲万口，但是三国中后期，史载：吴名宗大族，皆有部曲，阻兵仗势。 雍闿一个边郡大族，天高皇帝远，现在明面上只有四千的兵马，实在是不太过分。 一家之兵马超过官府郡中的兵马，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了。 雍闿麾下六千的私兵部曲，因为太过于招摇，官府又有颇多压制，那个马谡虽然年轻，但是真是一个比较难缠的主，并且雍闿也感受到了来自官府的压力，雍闿非常的聪明，知晓想要保住自己的命，不如同益州内郡那些世家豪强被杀或者苟活着，自己就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力，足够抗衡官府的力量。这南中天高地远，刘备又在凉州，是顾及不了这里的。 雍闿认为自己完全可以效仿南越国赵佗之事，在这南中称霸一方。 做为地方最大的豪强势力，雍闿认为自己绝对是有这个实力坐断西南的。 私兵部曲并不是家奴的，同样是需要雍闿笼络的对象，现在爆出了这档子事，这让雍闿愤怒异常，摔了个杯子后，对来禀告此时的私兵统领雍沆冷声道：“去把那个逆子押到祖祠去，召集所有兄弟在祖祠面前集合。” 雍沆是雍闿的亲侄子，为人勇武，武力冠绝益州郡，就算是那些生性强悍嗜杀的蛮人也很是敬重雍沆。 而且雍沆还曾经在一次遭受到蛮族的伏击中，救过雍闿一命，雍闿非常的信任雍沆，故而将自己蓄养的六千私兵交给了雍沆来统领。现在的私兵队伍只有四千了，但是剩余的那两千虽然散去，但也各自被雍闿交待了任务，雍闿岂能这么容易自断臂膀？ “叔父，死的是一个蛮人，一手准备还不行，必须要安抚好那个蛮人的部落。蛮人最是团结，而且我猜测官府必定会借这件事来生事，我们要有两手准备，此事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好那个死去蛮人的部落。”雍沆对雍闿说道。 雍沆能有这番智慧，其实就足够担待得上雍闿的器重了。 雍闿一沉思，看向雍沆：“你说的有道理，安抚之事你可有人选？” “叔父，我麾下有个会读书识字之人，名为付汌，此人不善舞刀弄枪，善文墨，读过一些年的书，能说会道，为人也十分的温和，最是适合做这份安抚之事的人了。”雍沆与付汌认识已经数年了，付汌起初只是一个乡间的读书郎，结果因为读书不事生产，家财败尽，竟然饿晕在路中，被雍沆所见到，本来是无意中救人一命，结果雍沆发现这个付汌是个不错的人才，打算拉拢到麾下用此人，但是雍沆向来用人谨慎，调查清楚了一番这个付汌的身份之后，又观察了数年，这才信任了付汌。 这两叔侄用人都是一样的谨慎，就算是雍沆信任此人了，雍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此人是否能信任？” 雍沆答道：“叔父且放心，此人我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并且也观察了数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读过兵书，心有大志但是命比那丝缎还薄，其能力还是有一点的。叔父日后所图甚大，这南中诸郡都没两个读书种子，此人小侄觉得能用。” 雍闿闻言这才假模假样的说道：“是你推荐的人，我自然是信任的过的。这番差事便交给他，他若是能办好了，以后定然重用。” “那我就去安排诸事了。” 雍博给雍沆亲自给从澡房里面侍女的身上给拎了出来。 被士兵绑缚之后，雍博才大惊失色：“表兄，你突然绑缚我干什么？” 雍沆对这烂泥扶不上墙的表弟没好气的说道：“你惹了大祸，叔父发很大的怒火。要我押你去祖祠面前对你行刑。” 雍博怒道：“不就是打死了一个蛮儿，难道我父亲还要打死我不成，一个小小私兵，我家奴罢了。” 雍沆直接一个巴掌抽在了雍博脸色，雍沆沉着脸道：“你若想不吃什么苦头，待会态度诚恳一些，再说什么私兵部曲是家奴的话，以后我定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说你不明白吗？” 雍博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虽然自己很是惧怕这个比自己年长十余岁从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的表兄，但这表兄动手打自己还是第一次。 “表……兄，你说，我该怎么做。”被打懵的雍博颤颤巍巍的说道。 雍沆看到自己表弟这样一幅怂样子，感觉份外恶心，叔父如此雄才之人，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怂货。 第400章 收买人心 雍沆心中窝火，这个不成器的表弟实在是太废物了。 要是自己的儿子，雍沆觉得早就丢入旱厕中溺死算了。 叔父是有雄才大略的人，日后定然会有一番成就，只是等到叔父百年，这些自己与叔父一起弄出来的成就要交给这样一个废物的手中？ 想到此处，雍沆心中确实有一股无名火。刚刚那一巴掌应该再用大一点力气的。 将雍博押解到祖祠门口，这里已经汇聚了数千的家兵，列队整齐的站在祖祠的广场上，全都注目着雍氏祖祠，里面青烟缭绕，雍闿正在祭奠雍氏的列祖列宗。 而在祖祠的门口，放置着被雍博打死的蛮人的尸体。 雍闿乃是汉什邡侯雍齿的后代，雍齿封什邡侯，他的第三代孙雍桓，袭爵终侯。汉武帝元鼎五年九月，发夜郎兵，下牂牁，会番禺。终侯不肯从军击南越，又因所筹酎金和献祭事不合要求，被削掉侯位，举家徙益州郡，自此雍氏一族在益州郡安家，虽不服侯爵，但渐渐成为当地豪强，如今至雍闿，家族势力强大，益州郡八家有名豪强多以雍闿为马首是瞻。雍闿在益州郡其实已经算是真正的最有权势的人，他的话语比益州郡太守的话语更加有分量。 祭奠完列祖列宗后，雍闿看着那众多的灵位，朗声说道：“列祖列宗在上，如今天下崩溃，乱世豪杰辈出，雍氏世居益州郡，不肖子孙雍闿，教子无方，致子博嚣张跋扈，无人道可言，行孽畜之事，本欲杀之以正我雍氏家风，但闿无用，就此一子，杀之雍氏便断绝子孙，今日闿便在列祖列宗面前，正家风，教逆子。” 雍闿说完，转身走出祖祠大门，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抄起来了一根成人手臂大小的木棍。 雍博站在列队数千的私兵军队面前，再看着面前躺在地上被自己胡乱殴死的蛮族士兵，已经是双腿战战，就差大小便失禁了。 “表哥……”看到自己的父亲拿着木棍走出来，雍博害怕的看向雍沆，企图表哥帮忙向父亲求亲。 雍沆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弟，没有继续搭理他，这个废物是要好好的被教育一下了。 “跪下。”雍闿走过来大声呵斥道。 雍博还没有反应过来，雍沆一脚踢在的雍博的腿关节，雍博腿一软，就跪在了雍闿的面前，雍闿黑着脸大声呵斥：“我让你对着我跪下吗？对着被你殴死的这名士兵跪下！” 雍博也同样还没有反应，就被雍沆单手给拎着起来转了个方向，然后砸在地上，雍博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要碎了，剧烈的疼痛让雍博忍不住哀嚎了出来。 雍闿却不理会自己的儿子的哀嚎，对着众多将士道：“兄弟们，我平日里对雍博多有骄纵，导致此子嚣张跋扈，今日居然殴死一位兄弟，实在是让我痛心疾首，愤怒异常，我欲斩此子，但我雍氏就此一子，若斩之，我雍氏就当绝后！” 雍沆虽然也姓雍，但也是雍闿的妹妹所生，雍沆的爹还是个上门女婿，也就是常说的赘婿，没什么地位。所幸生了个儿子雍沆，得到了雍闿的器重。 “殴死的兄弟，我已经派人重金抚恤，这件事我雍闿一定会给这位兄弟的家人一个交代。但是我雍闿教子无方，这是我的错过。”说罢，雍闿居然跪下来，对着在地上的尸体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这让雍沆都非常的意外，连忙要去搀扶雍闿，却被雍闿给呵斥开。 就算是原先有着怨气的众多私兵，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怨气居然也烟消云散了，众人议论纷纷，一时之间嘈杂非常，大多是惊讶雍闿行此举。 雍闿站起来，额头上已经是一片血迹，众多士兵安静了下来，雍闿对众人道：“我的过错已经无法弥补，人死不能复生，但我心难安，只有这三个响头，能让我稍稍安心，不至于夜不能寐。” 众人动容不已，家主能做出如此姿态，不管是虚伪还是真诚，但是却实实在在的给了这名死去的兄弟三个响头，这一点总不能作假的。 “但是此子，不教训一顿，实在是愧对诸位兄弟。雍沆你来执行家法，杖三十棍。”雍闿将手中的木棍交给了雍沆。 雍博都已经哭泣哀嚎了起来了，三十棍这可是要用命来抗啊。 “父亲，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我下次一定不敢再跋扈了。”雍博放声大哭，跪在地上居然尿了出来了，雍闿不理会雍博的求饶，而是继续对兄弟们道：“汉律是一命偿一命，还请诸位兄弟体谅，我若是斩了此子，我雍家就断子绝孙了。” 众多士兵眼神中对雍闿已经心悦诚服，家主能有这份姿态，证明家主是非常看得起我们的，能有这份心意，这就让众人之前那一份憋屈怨恨消散了。 雍沆下手自然不会太重，还是要放水一点的，不然真正的三十棍子敲下去雍博肯定会死了的。 马谡已经下完田回到自己的宅邸，吃了三大碗晚饭过后，马谡打了个饱嗝，细细的听闻着天网从雍闿那里探来的消息。 听完之后，马谡又打了个饱嗝，骂骂咧咧的道：“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会拉拢人心，不单单化解了这场危机，还顺势拉拢了人心，那四千私兵现在对雍闿应该都是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了。雍闿让他们来杀我，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来的。” “不过这件事还有运作的空间啊。智者千虑又如何。”马谡剔了剔牙齿，对过来的天网密探说道：“你现在是什么级别了？” 这名天网密探往来天网的秘密驻地和马谡的宅邸，交流消息，知道的事情非常的多，级别自然也高。 看了一眼这货挂在腰间的腰牌，马谡道：“走，去见见你们的老大。” “太守，见老大还请等等，老大有点事。”密探对马谡说道。 马谡不满道：“经常看不到他人，总是有事，架子比我这个太守还要大。” 无可奈何啊，人家管着南中四郡的谍报，监视着南中各个地方的动向，天网就是眼睛也同时是一双无形的手，盯住了南中方方面面，如有必要，那无形的手就会在黑暗中出击，扫荡潜在的威胁。 马谡这个太守还真没有付汌这个州督察使他娘的还真是比自己这个郡守地位要高啊。 想到此处，马谡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当初就不该听刘阿斗忽悠来这里。要是在战场上，自己现在指不定都是一个将军了。 付汌的州督察使还是升上来没多久，这说明成都对南中四郡愈发的开始重视了，管辖只有四个郡的天网设立一个州督察使来坐镇，这是对南中情报的重视，既然需要南中的情报了那就是对南中重视。 马谡很是清楚的看到了这点，既然成都开始重视南中了，自己也应该加快点步伐干点什么，马谡可不想待在这益州郡太久了。 汉武时期设立的益州郡，这里曾经是古滇国的国度所在，在当时的长安衮衮诸公看来这里是不毛之地，遍地蛮人，其实并不然，这里虽然大多数地域是荒蛮人迹罕至之地，但是也地有精华所在，这益州郡境内三湖所在，便是益州郡内的精华，三湖周围两天百万亩，益州郡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甚至可以屯驻大军在此的。马谡甚至觉得庲降都督府就应该设在这南中四郡中最是繁华的益州郡的，而不是设立在距离朱提郡稍近的味县。 要让南中安稳，还得靠益州郡，要益州郡安稳，庲降都督就应该在这滇池县。 “耶耶要是拿到了庲降都督，还能让雍闿蹦跶？那邓方毫无进取之意。怎么就把庲降都督给他了。”马谡时常不解。 只是身在迷雾当中，马谡当局者迷，其中自己的性格作祟也是重要因素了。 刘禅若是知晓马谡这种想法，一定会让马谡再熬个七八年的。 不过马谡的战略目光确实是的，庲降都督府确实不应该设立在味县，而是应该往南继续走，震慑住豪强，将庲降都督府设立在味县，还是前几年对刘备的核心决策层对南中的不太重视。 刘禅是一直主张对南中重视起来的，这个庲降都督还是刘禅提议设立的，不过刘备对南中的投入并不大，当时刚刚拿下益州还是焦头烂额，刘备没有力量对南中投入更多。刘禅也知道轻重，益州内郡先安稳才是最重要的，边郡次之，故而只是先期做了准备，比如让天网对南中的重点监控还有庲降都督以及让马谡来益州郡搅浑水，都是为了后期对南中的经营铺垫。 益州安稳，战争起于益州之外，而刘备、诸葛亮这些决策者自然也开始对南中这个益州的后花园开始重视起来了。 见到付汌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将要凌晨了，这让马谡等的怒不可遏，等到付汌来了的时候，马谡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给付汌：“付督察使好大的架子，这升了官看不起人了是不是？” 第401章 留下买路财 付汌一副书生打扮，一身整洁，额头却是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向来是跑过来的，见到马谡坐在大厅，付汌长呼一口气，赶忙解释道：“太守误会了。” 两人年纪相仿，都是得到了刘禅的看重而委以重任的，在南中两人也数次进行配合，很是熟络的。 “误会什么？督察使家中妻也没听说要临盆，莫非是外面另有金屋藏娇，才导致这么晚才来？”马谡阴阳怪气的说道。 “若是如此，那我定然要去拜访下嫂夫人。”马谡又阴恻恻的补充了一句。 付汌哪能被威胁啊，不甘示弱的说道：“那我正好也有要紧事要去找都尉商量一下，顺便说说上次喝酒马太守说都尉凶神恶煞。” 马谡急道：“付汌，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啊。” 付汌笑呵呵道：“你能胡说八道，我就不能胡说八道啊。不与你插科打诨，说点正事。” 屏退左右后，付汌对马谡道：“来这么晚，实不相瞒，我是去见那雍闿了。” 马谡一听，来了兴趣：“你去见雍闿干什么？” 付汌于是将自己的之前实施的计划全部告知了马谡，马谡听完后，拍着腿感叹道：“好你的付汌，真有你的，刚刚入益州郡就布下局，用了几年时间才完全，这份心思真是了得啊。” “如今这个计划正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雍沆已经完全信任我，今日雍博殴死蛮人的事情，他让我去安抚那个蛮人的部落，本来是直接去，没必要去见雍闿，但是雍闿却有着另外一个计划，于是召我去相见，面授机宜，故而来迟了，太守莫怪。”付汌拱了拱手，表示歉意，其实话语里和动作上没有任何歉意。 对马谡，没必要那么客气，此人没有少坑自己。 马谡大笑道：“这雍闿恐怕想不到一个落魄小书生，居然是天网的督察使吧。你有这层身份，就好办了，我正好想到一个好主意，需要谋划一番，现在有你，犹如有天助了。” 付汌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什么好主意？说出来听听。” 马谡对付汌道：“你先说说雍闿还给你安排了一些什么任务？” 两人在房间中密谋许久，直到天亮，马谡才打着哈欠离去，在房间中的付汌神色异常兴奋，没有任何的困意，马谡的这个计划如果能成功实施，那么就能极大的削弱豪强的实力，只是也有着不小的隐患。 “盖花，从今天开始，要多练兵，要让士兵们感受到大战前的紧张感，接下来恐怕益州郡会有动荡。”年轻人身体好，熬一个夜根本不需要睡觉，马谡走出天网驻地就来到了县署，在县署门口正好碰到了穿着甲胄的盖花，于是就顺口一提。 看到马谡没有精神，而且还有黑眼圈，与自己说话还打着哈欠，完全是昨夜一夜没有睡觉的样子，盖花皱眉问道：“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马谡愣了下说道：“昨夜商量事情去了，一夜没睡了，县署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就没有睡。处理完了再睡一觉不迟。” “商量事情需要商量一晚上？”盖花这个暴脾气，一下子就揪住了马谡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早晨过来点卯当值的官吏还不少，滇池县又不大，大家一早过来都是成群结队，敲好一群人就看到了被盖花揪着衣领的马谡，众人只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大家对这样的场景早就习惯了，也没有人敢去嚷着什么都尉以下犯上，欺辱太守什么的屁话了。 太守指不定还乐在其中了。 “你放开我。”马谡没好气的低声说道。 在外人面前，盖花还是要给马谡几分面子的，盖花将马谡松开，瞪了一眼马谡，低声道：“你昨夜是不是去花天酒地了？” 马谡叫屈道：“我昨夜等付汌等到将近凌晨，然后而他商量了一夜的事情，故而我让你勤加练兵，正是因为昨夜我与付汌有事商定了，到时候或许会用到郡兵。” 盖花将信将疑，马谡见到盖花不相信，拉着盖花走入太守府，将自己与付汌商量告知了盖花，盖花这才相信马谡。 “如果雍闿不相信怎么办？”盖花疑惑问道。 马谡无所谓道：“那就没有办法了，他不相信我们也不吃亏啊。” “那倒也是。”盖花道。 “我这就去督促他们训练，务必要使他们战之必胜。”盖花对马谡说道。 付汌奉雍闿之命去上门道歉，身后跟着的马车都是达到了十辆，这十辆马车所载，其中九车是蜀锦，另外以一辆车才是给那个被雍博殴死的蛮族士兵的赔罪礼物，其中以钱财居多，还有盐和粮食，对一个普通蛮族家庭来说都是珍贵之物了，算得上是非常厚道的赔罪礼物了。 “翻过这里的山，就是那个蛮族村落的聚居地了，这个村落聚居在一片山谷中，依靠打猎为生，早些年学习了汉人的耕种，在山上开垦了一些梯田，只是他们不晓耕作，产量非常低，还是需要打猎。村中青壮多是打猎的好手。”雍闿让付汌出使，自然还安排了熟悉这里周围蛮族的向导，这名向导一直在付汌耳边喋喋不休。 付汌要是连这些情报都不知晓，那这个督察使也白做了。 不单单知道自己要去的那个蛮族部落的情况，这片山区的里面的十一个大大小小的蛮族村落，付汌全都了如指掌。 去的这个村落其实就是一个部落，聚居在一起，属于半耕半牧，定居在那边山谷当中，这个部落名为阿崎部，部落当中的男女老少俱都善于狩猎，部落中的强大之辈，能单独猎杀熊虎。随着与外界交流的增多，部落中的一些年轻人走出大山谋生，成为私兵是这些青壮在山外谋生的重要途径。 那名蛮族的士兵的尸体已经先行送回了山中，部落中的人没有过来闹事，那还是因为雍家早有人去告知了庇护这个村落的一个受到益州郡境内所有大小蛮族尊敬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名孟获，雍家想让此人在其中周旋帮忙化解，付汌身后的马车中九辆是给这个孟获的。 孟获是汉人，出生穷苦，少年时好游侠，结交四方，为人公正，有古之豪侠风，故而为乡中之人喜爱，名声渐渐传出，多施善举于汉蛮，受到了汉人和蛮人的尊重。 孟获很像是汉武帝时期的郭解，八面玲珑，各方都吃得开。 有了名望之后，很多小部族就找到孟获庇护，比如这个阿崎部，就是一个山中小蛮族部落，每年只需要给孟获贡献一只羊或者山中猎取到的野物，就能收到孟获的庇护。 部落中的青壮在外面被人殴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孟获自然也听说了，于是很早就过来了。 见到孟获来了，部落中人便如同见到了主心骨，尤其是死去儿子的那对蛮族夫妇，哭嚎着乞求孟获主持公道，被抓住裤脚的孟获赶忙将这对夫妇扶起来。 孟获对围过来期盼的众人说道：“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雍家乃是我们益州的豪强，诸位所吃的粮食、盐等物资，都是为雍家所掌控，我们用山中野外换取，这些野味其实大部分都是雍家收购去了，就算是我也得罪不了雍家，不过此事雍家已经给了足够的诚意了，雍家家主给阿满磕了三个响头，而将阿满殴死的那个雍家大郎，被打了三十棍，打的半死，没有半年无法下床。” “雍家还专程派来了人过来，上门赔礼道歉，人死不能复生，阿满是个好孩子，太可惜了。” 益州郡境内这些与外界有所交流的蛮族，都是知道雍家的，雍家在这里数百年，俨然是益州郡的土皇帝，不知道太守是谁，但是必须要知道雍家的。 阿崎部落并不是一个封闭在山中的部落，村中的年轻人有不少在外界，在雍家的私兵当中都是数人，都知道雍家对于阿崎部来说，是难以撼动的，若是惹怒了雍家很有可能让阿崎部落遭受灭顶之灾。 就比如雍家要是一声令下，让所有人不得给阿崎部落换取食盐或者粮食，那么阿崎部落今年定然是要饿死不少人的。 阿崎部落的首领阿龙耶是个已经半百的老人，但是身体已然强壮，活了这么久的阿龙耶深知其中利害，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也对死去了儿子的夫妇说道：“雍家愿意赔礼道歉，已经是极大的低头让步了，为了我们部落，断然不能交恶了雍家，不然部落的大家都要过上苦日子了。” 旁人也纷纷相劝，这对夫妇听完了孟获所讲，问道：“雍家真的愿意赔礼道歉吗？” “真的，此时来赔礼道歉的人应该就在路上了。且放心，若是雍家不来赔礼道歉，我定然要去上门为你们讨一个说法的。”孟获义正言辞的说道。 此时在运送物资的路途上，一队穿着甲胄的战事，大概是百余人，从丛林中突然蹦出来了，大吼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第402章 聪明人 付汌都吓坏了，那些护送这些值钱车辆的私兵护卫们都呆了。 这是哪儿来的愣头青敢劫掠雍氏？ “不必惊慌，准备战斗。”雍氏的私兵护卫，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反而有不少的战斗经验，成建制的私兵军队和如今的许多官府军队一样，战斗并不会弱。 这边雍氏私兵稳住了阵脚，对面只有百余人，而自己这边也只有百余人，怎么说也能拼斗一番，不过看着对方这些士兵穿着甲胄，似乎不是蛮人作乱啊，众人心中不由想到郡府，也就只有郡里的兵马能让百人着甲了。 “是郡府兵，这是什么情况？”有人低声说道，疑惑不解。 付汌佯作惊恐的大叫道：“彼辈官兵居然敢劫掠我雍氏财货，速速退去，一切好说。” 那些穿着甲胄的士兵确实冷笑几声，大吼道：“留下货物，尔等速速离去，便不伤你们性命，若是冥顽不灵，就休怪我等无情将尔等头颅喂山中野物了。” “实不相瞒，我等就是郡中兵马，奉的是郡太守之命，你们这些小小奴兵，难道也刚抗衡王师吗？”有人又大喊道。 众多私兵面面相觑，这些真的是郡中兵马？听闻自从马太守来了之后，多有打压地方豪强，并且还招募兵马，日夜练兵，但是一直不曾听说用兵马对付豪强，莫非这郡太守马谡得了失心疯，居然敢对付雍氏？ “怎么办？如果真是郡中兵马，我们是不是就是造反？” “放屁，郡兵劫掠我等，难道还不能反击？别忘了我等是吃谁家的食。”有人驳斥道。 “是啊，我们是雍氏私兵，拿着钱财吃着主家的饭食，要对得起主家，与这些贼兵拼了。”有人说道。 于是群情激愤，众人无不准备为雍氏效死命了。 却不想那负责带着众人运送物资进入山中的付汌，居然惊慌之下爬上了一匹马，一面惊慌失措向后跑去，一面大声喊道：“他们有床弩……”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架床弩架在牛车上，被从那些劫掠的人群后面推了出来，那已经上在床弩弩槽上的弩箭在阳光下好似反射着光芒，刺人眼眸。 雍氏私兵大骇，也不怪那书生付汌怕了，这床弩就算是坚固的盾牌也能洞穿，穿着铠甲的士兵在三百步内也能被床弩轻易一箭穿过，后面若是还有人，同样力度不减洞穿，在战场上床弩就是神兵利器般的存在，若是有数量众多的床弩守城，敌军士兵定然胆寒。 雍氏虽然有兵马，但是也没有这等重型武器，都是从军的人，焉能不知道床弩的威力？ 刚刚还群情激愤的雍氏士兵喊着要报家主恩，现在一个个都萎靡了，不敢再叫嚣。 “这个疯子！”付汌心中暗骂不停，早已经在心里头骂了千百遍马谡是疯子了，心里虽然骂，但是表面上付汌骑着马还一面大呼小叫。 两架床弩已经让这些雍氏兵马胆怯了，再加上付汌逃跑了，众人再次面面相觑，怎么办？ “弓弩！射！”随着那高处的拦截官兵一声大喝，紧接着便是拉弓的弓弦绷紧之声，对于雍氏私兵来说，这种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众人今日又没有带盾，要想躲避箭矢，只能躲在这些马车下面了。 只是当众人看着分过来的箭矢居然还带着火苗，大家发现这些马车旁边也没法躲了，马车里面装的是什么？是蜀锦啊，蜀锦是易燃品啊。 “快跑！官兵不可敌！那狗日的付汌跑了，我们跑了也不用担责了，此番回去告知家主，家主一定不会怪罪我们的。兄弟们，撤。”私兵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撤，这一声犹如压在骆驼背上的稻草，让这些雍氏私兵刚刚还敢战的心思拔凉拔凉，有着第一人跑路，本来还摇摆不定的私兵们，便开始一窝蜂的跑路了。 看到这些私兵跑了，带着这伙兵马的盖花大叫道：“快去救火，九车蜀锦最少值钱两百万！” 对，这就是雍闿的手笔，出手极为阔绰，想要的就是拉拢孟获，让孟获为雍氏所用。 雍闿很是看中孟获的在益州郡的名望，若是孟获愿意与雍闿一起，那么只需要孟获振臂一呼，益州郡甚至是永昌郡的那些汉蛮青壮们，定然会跟随孟获。 所以这才下了大力气来拉拢孟获，当然，这些蜀锦只是一点见面礼罢了。 若是孟获接受了，那以后自然还有更大的好处，若是孟获不接受，雍闿自有其他办法，比如就用二十车蜀锦看看孟获动不动心。 蜀锦在益州比那五铢钱还要硬通货，不单单是汉人喜欢，蛮人更是趋之若鹜，谁家若是能有一件蜀锦做成的衣裳，那定然是豪富之家，为邻人羡慕。不过能穿的起蜀锦的蛮人，大多数人数过万的大部族的首领人物了。 蜀锦太值钱了，一匹六尺长的蜀锦就能值钱数万了。 而且蜀锦价格每年都有波动，若是桑、茧某年因为天气影响，收成不如何，蜀锦价格就会上涨。某年风调雨顺，桑叶繁盛，蚕蛹成活率高，白胖胖的蚕桑叶够吃吐丝又多，蜀锦产量高，价格便会往下降。 益州郡官府缺钱啊，这些蜀锦可都是好东西！ 盖花也不管收了这批蜀锦会不会暴露了，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刚刚盖花为了隐藏身份一直不曾说话，都是由两个士兵对那些雍氏私兵喊话，将火灭了后，盖花对众人下令道：“架着车子往山中去。” 雍闿听说了这个消息后，目瞪口呆，然后愤怒的道：“竖子马谡，居然敢劫掠我的货物！那付汌哪里去了？” 雍沆也是一脸的愧疚，对雍闿抱拳道：“叔父，付汌自知有罪，跑出了阿崎部所在的山，又入了另外一座山，应该是怕我们怪罪下来，去投靠山里的蛮人了。叔父，是小侄这次察人不明，还请叔父降罪。” 雍闿压下愤怒，对雍沆道：“事情不关你事，只是这付汌太过于倒霉了，那些士兵也太软弱了，雍氏私兵不需要这些不敢战之人。” 雍沆早已经将这些人驱逐了：“侄儿已经将他们全部驱逐了。” 雍闿颔首：“既然马谡已经撕破了脸皮，那我们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了，立即动手，你带兵马直接攻入城去，拿下马谡人头。” 雍沆却是迟疑了，对雍闿说道：“叔父，这件事小侄觉得有蹊跷。” 雍闿看向雍沆，眼神中精光绽放，质疑问道：“怎么？你从哪里看出来是蹊跷了？这床弩都能用出来了，不是郡兵还能有谁？” “叔父，益州郡对我们的动手是为了什么？这点叔父想过吗？”雍沆说道。 雍闿道：“自然是为了不让我们与孟获联合。” “断然不是如此，益州郡太守依旧是选择稳定为主，马谡虽然是聪慧之辈，自来到益州郡有步步为营的稳妥之举，无可挑剔。也有诡计阳谋，让人恶心不已，不过总算是做出一些政绩出来，我们在他的多种强压说，说实话不是其对手，其人乃是中土豪杰之辈，等闲难比，但是其人虽跳脱，但并不会做出如此不明智之举？他此番所作所为，就是让益州郡甚至南中陷入战乱当中，我听闻左将军刘玄德与曹操战于凉州，马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挑动益州郡内的稳定？” “此事其中定然有蹊跷，仔细想来行事不似马谡风格。”雍沆说完后看向雍闿。 刚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雍闿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此刻被这么一提醒，脑门上冷汗顿时就流下来几滴了，雍闿有点后怕的说道：“若不是你提醒我，我便冲动了。” “马谡来到益州郡之后，我们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他颁布的各个政策阳谋居多，对我们多有限制，但也不敢逼迫太甚，马谡所求是益州郡的安稳，现在成都所求也同样是益州郡的安稳，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对我们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而且根据逃回来的士兵们口述，那些人很是强调自己是郡中兵马。” 雍闿反应过来后，又恢复了他的睿智神情，对雍沆道：“你代表我去太守府询问这件事如何？” “好，不过叔父，如果不是太守府动手，而是另有其人，打算离间我们和太守府的关系，这背后之人可能会是谁？能做出床弩出来的人可不多，益州八个豪强，与我们雍氏同气连枝的有另外五支，另外两家会不会……”雍沆对雍闿说道。 益州郡这以雍氏为首的六家豪强，或有利益关系或有姻亲关系，比如雍沆的妻和妾都是其中两家之人。 雍闿的正妻也是其中一家的，说到底都是一家人，若是雍闿举起大旗，这些人必定会一起跟随的。 “很有可能是另外两家。只是据我所知，那贾氏和胡氏，实力不大，怎么可能会有床弩？”雍闿不解问道。 “叔父，他们两家背后不可能有官府。依照成都那边的策略来看，刘备在凉州作战，不会对南中下手，如果是刘备凉州大胜归来，对南中整顿倒是非常有可能。我觉得这贾胡两家，一定在暗中积蓄实力，意图搅乱益州郡。我听闻永昌太守吕凯上任，整顿永昌吏治，大力拉拢蛮人下山耕种，授予田地农具，对屡教不改的蛮族部落，进行镇压，故而多有蛮人逃离进入益州郡，而贾胡两家邻近永昌郡，应该是收拢了不少蛮族部落，实力增长，故而赶来惹我们了。” 第403章 挖坑和跳坑 贾胡两家在益州郡西边，那里在外人看来都是蛮荒之地，贾氏位于益州郡西北边的梇栋县，而胡氏则是位于梇栋不足百里的青蛉县，这里后来被划分进入了云南郡，设立云南郡是在历史上是诸葛亮南征之后的事情了。 两家分别都是一个县的豪强家族，县里的官员多是出自这两家，垄断了两县的贸易，县里的汉人还有蛮族以及哀牢国的一部分后裔，都得仰仗两家的脸色。 只是这两家山高路远，实在是没有办法掺合到益州郡所谓中心地区的三大湖的政治斗争。雍闿和雍沆完全是误会了。 两家就算想要掺合，也没有这个实力。 不过雍闿的判断是，永昌郡太守吕凯，从一个五官掾功曹被火速提拔为郡太守后，开始了对永昌郡的整顿，永昌郡最大的祸害不是豪强，而是漫步在山林之中的蛮族，这些蛮族经常下山抢掠聚居的汉人或者说是进行耕种的其他蛮族，导致永昌郡不能顺利的耕种发展，官府的政策无法得到有效的实施。 吕凯上任招募兵勇，拉拢亲汉蛮族，组成军队，对屡次袭扰汉人或者其他部落的蛮人进行征伐，反正吕凯贯彻的就是一个字，杀！ 大部分的蛮族是畏威而不怀德，但是永昌郡那些蛮族部落，经过与汉人数百年的打交道，早就是见风使舵，有利益就必定要去搅合，无比狡黠，历代永昌郡郡守稍微能力不足，就会被牵着鼻子走，自从哀牢国内附，设立永昌郡，下辖八县，永昌郡的蛮族作乱就从来没有停歇过。 公元七十六年（东汉建初元年），内附的哀牢国在哀牢王类牢在永昌郡境内又起兵反汉，永昌郡便打的一片糜烂，永昌郡官府的影响力一落千丈，之后东汉朝廷对永昌郡这等蛮荒郡县投入很小，就差没有裁撤了。 刘禅将目光看向南中之后，对南中诸郡施加影响和进行投入，这个吕凯就曾是很早之前刘禅向刘备、诸葛亮举荐过，认为其有郡守才能，能做好永昌郡的太守，打算下个永昌郡太守的位置就给吕凯留着。 结果是前任永昌郡太守出城劝春耕被一部蛮族袭杀，尸首被丢在永昌郡治所在不韦县的土城城门口。 吕凯火速上任，开始了雷霆手段，招募士兵，联络亲汉蛮族，他与郡丞张表二人兵分两路，横扫各路蛮族小部，这些蛮族小部开始了逃遁，贾、胡两族一面收留这些蛮族部落，一面劫掠这些蛮族部落，其中收益确实很大很大。 故此雍闿误认为那两家势力庞大到想要把手伸到益州郡富饶的三大湖区这边来了。 这种误判马谡倒是非常乐见其成，不过马谡很快就假装听闻了自己的郡兵去劫掠了雍氏的物资，马谡为了表示清白，也为了稳定雍氏的情绪，亲自上门。 “此等误会啊，我郡兵在城外军营，大家都要有目共睹，没有出去一兵一卒，都在老老实实的训练，其中自然是有人在背后作鬼，还请雍君不要被那些奸人所误导。我已经派人去查探这件事了，被我查到背后是谁，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抓来给雍君赔罪。”马谡与雍闿相见后，严肃的对雍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雍闿见到马谡盛怒模样，对马谡说道：“太守，我初步推测背后之人应该是在西北边的贾氏和胡氏，这两家最近实力膨胀，手伸的有点长了。” 马谡心中大喜，雍闿你可真是贴心啊。 不过心中大喜还是喜，切不可露在脸上，马谡闻言疑惑问道：“雍君何出此言？” “益州郡本就是偏僻之地，整个益州郡所能耕作的地区也就是三个大湖周围，其他地方俱都是山林荒野，不适合耕作，那两家在这二十年里无数次想要把势力延伸进入这里，但是都被我们几家联合阻止。我们几家与贾氏胡氏是有世仇的。只是那两家地处偏僻的山中县城，又十分的贫穷，派出军队征伐太难，不然我等几家联合起来，定要让那贾胡族灭。” 马谡心中呵呵呵笑了几声，这他娘的给自己炫耀武力呢？ “贾胡两家，屡教不改，我听闻那两家血脉当中有那蛮人血脉，是野蛮之辈，不服王化，几乎将梇栋、青蛉两县变成了自家之地，将两县百姓变成了自家奴仆，此等大逆不道之辈，郡守何不发兵讨之？我雍氏愿意助太守一臂之力。若是能剿灭这两家，这也是太守的功绩啊。说不定能回到成都，位列中枢。”雍闿对马谡说道。 马谡心中冷笑不止，雍闿这是把自己当做愣头青了。 马谡笑道：“雍君有这份相助心思，真乃是忠君爱国，只是郡兵不堪大用，甲胄武器俱都缺失，兵员训练颇少，只能拱卫下滇池县，断然是没有能力远征梇栋、青蛉这等山中小县的。” “有点可惜啊，若是我那两千精锐在，岂能让这贾胡两家作乱。太守，我散去的那两千兵马，可都是精锐啊，如今都窝在家中种地，实在是太可惜了。” 马谡也说道：“雍君不但愿意同意私兵部曲不高于五千人的规定，还主动多裁撤一千人，是我益州郡的楷模啊，我要代左将军府感谢雍君的配合。” 马谡颁发过一个益州郡境内的豪强私兵部曲不能高过五千的规定，八家豪强中部曲超过五千的只有两家，其中一个是雍氏，雍闿装模作样的裁撤了两千人，十分的爽利。 这点马谡可是知道雍闿要干嘛，天网可把那两千人监控的严严实实，也就是雍闿觉得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那两千人分成了四部，在澜沧水（澜沧江）、周水（怒江）、淹水（金沙江）、若水（雅砻江）劫掠这些江边各个部落的财物……两千人分布在永昌郡、益州郡、越儁郡三地，专挑在水域旁边的部族下手，无他这些部族生活在水面，常年在水中淘金，族中藏着的金沙无数，雍闿要起事是迟早的，没有钱财可不行。 只是苦了那些部落，没日没夜的在水中淘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一些金沙用来与汉人换取粮食，结果就被抢了，若是不从，还有灭族之祸。 四江流域都要被染红了，河水中时不时从上游飘荡下来一具尸体。 马谡没有兴趣自己去拯救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丛林当中的大大小小的蛮族了，反正南中几个郡蛮族太多了，有人这么拉仇恨帮助官府清理蛮族，这可真是太好了。 马谡觉得自己都应该感谢下雍闿的。不过马谡还是上书了一份去成都知会了一声。刘禅事后看到这封信，不知道高兴了多久，心里已经把雍闿看成了一只非常非常大的肥羊了。 在雍闿家中与雍闿说了一番鬼话，马谡便笑吟吟的离开了，这雍闿真是个好人啊，居然丝毫没有起疑是自己派出去的人。 这招完全是马谡在赌了，故意放出疑点让那生性多疑凡事都喜欢动动脑子的雍沆去猜，结果雍沆还真的掉进坑里去了。 雍家都是好人啊…… 雍沆一直躲在屏风后面，马谡离开后雍沆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雍闿对雍沆问道：“你觉得这个小儿如何？” 将近五十余岁的雍闿确实是可以喊马谡这种而二十几岁的小年轻为小儿的。 雍沆说道：“叔父，此人聪慧，话语里虽然对你多是奉承，但也是虚妄之言罢了。其辩解劫掠我们物资的事情，看不出来所说是真是假。” 雍闿对雍沆问道：“安排下去，调查清楚，没有调查清楚前我们要隐忍不发。如果不是那两家所人劫掠，而是马谡在作祟，那自然要马谡好看。” “叔父，要不要提前发动？”雍沆有点兴奋的问道。 雍闿训斥道：“不可，若是我有意提前起事，就不会管这次是谁来劫掠我，而是直接起兵攻打太守府了，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准备齐全了，再动手。不动则已，动则必须功成。” 雍沆是知道雍闿的计划的，雍闿需要的是汉蛮联合起来，驱逐官府，割据南中。 汉人倒是好联合，只是那些蛮人，大大小小的部落在那万里丛林当中分布无数，互相又不统属，实在难以联合其他们，所以就需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比如孟获这种在蛮人间有影响力的。 另外还有几个需要争取的人，现在都需要争取，比如越儁郡南部的蛮王高定，那牂牁郡的暗中人物，方方面面都需要妥当准备，才能起事。 陈胜吴广起事还知道藏书于鱼腹和让狐狸叫呢。 雍闿想要做赵佗，怎么能不好好准备了。 而这边孟获在阿崎部左等右等，等到了天黑，也没有看到来给阿崎部赔礼道歉的人，孟获心中烦闷，看着那阿满的尸体以及那望向自己眼神渐渐变了的阿满的父母，孟获大有一种自己被雍氏耍了的感觉。 雍氏行事横行霸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孟获之前还叹雍氏怎么突然放低身段了来愿意赔礼道歉了。 现在想来这雍氏从骨子里透着虚伪的！ 第404章 刀斧手杀之 其实雍闿还是很重视孟获的，物资被劫掠了之后，还特意派人重新去与孟获和阿崎部沟通。 结果半道上全都被天网的人给摁住了，绑回去当着这人的家人的面，好言相劝让此人做间谍，此人流着热泪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这边雍闿接到复命，说那阿崎部认为家主慷慨大气，大郎也只是意外之举，打算不予追究，并且非常感谢家主如此重视一个小小的蛮兵和小小的阿崎部，我阿崎部以后愿意给家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反正话怎么说能让雍闿开心，这名过去传信的信使就怎么讲。话都是付汌教给他讲的。 雍闿听了之后果然非常的受用，大笑几声后问道孟获如何，这名信使吞吞吐吐。 “怎么回事？给我细细说来！”察觉到了不对劲，雍闿厉声问道。 信使对雍闿说道：“家主，那孟获果然是杂胡蛮夷，此人不服王化，端的不为人子，属下去与他商议家主与他有接洽事宜，商议何日见上一面，结果此人不但揍了我一顿，还说什么项羽破咸阳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而今日家主就好比那项羽时的楚人。” 雍闿闻言还没有大怒，只是脸色沉了下来，这孟获居然如此不给脸，不过孟获非常重要，必须要争取到，不宜与他交恶。 “那孟获还说了什么？” “孟获还说家主这样的豪强不思救济百姓，造福汉蛮，反而欺辱百姓，掠杀蛮人，甚至还派出兵马劫掠蛮族，现在居然还想用蛮族？蛮人记仇，家主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就应该让益州郡的蛮族知晓家主是什么样的人。” 雍闿沉着脸道：“这孟获倒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要接洽他干什么。只是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给了孟获足够大的利益，孟获自然会屈服于我。一个杂种蛮人，有些许名望，就真的以为能与我雍氏抗衡吗？” 信使哭丧着说道：“家主，最过分的还在后头，这个孟获真乃是不懂礼仪的蛮子。” 雍闿见到信使居然都委屈的哭了，忙问道：“他还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语？” “他说家主与家姐有染，要不然怎么会轻子而重侄？那雍沆才是家主的儿子，此等禽兽之举，连蛮夷都不如，有何资格让他听命于家主呢？”信使胆战心惊的将付汌告知的这一番话说了出来。 雍闿的脸色本来就是沉着的，这下已经快要黑的滴出水来了。 这件事戳中了雍闿心，但是是没有这回事的，具体当年这件事如何，除开雍闿等少数人知道，就只有天网知道了。 大家族中总有一些龌龊事情的，这是完全不可避免，就算是皇帝家里都有无数的龌蹉事，从刘邦开始历代诸侯王的破事就更多了，有杀妻妾成瘾的，有与自己姐姐私通的，有主动让自己的喜欢的女奴、侍妾和自己儿子通奸的，诸如此类小说都不敢写的奇葩事，非常多。欺辱百姓强抢民女这种奇葩事情在刘老三后代里面都不算事。 很惨的是，雍闿小时候也经历过一些龌蹉事，雍闿是他父亲和一个侍女私通生下来的，雍闿这个私生子自小就不受待见，甚至都在牛棚里生活过几年，幸亏有个姐姐庇护着他，让年幼的雍闿不至于被那个后妈给欺辱死，结果后妈自然是把怨恨给转移到了他姐姐身上，这个姐姐也不是正妻所生，乃是妾室所生，暗中使用毒计，让一个落魄佃户奸淫了雍闿的姐姐，当时雍家家主为了掩盖这个家丑，将这佃户守为了上门女婿，生下来的就是雍沆。 只是姐姐生下雍沆就死了，这让那个时候还不及弱冠的雍闿，心中非常的愧疚，将姐姐的死全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认为姐姐是因为帮自己才遭到后妈的嫉恨，最后才发生一系列的事情，让姐姐生死。 年幼就埋下的仇恨种子，如果没有姐姐春风化雨，让这个种子在雍闿的心底没有彻底的变成参天的仇恨之树，所以对雍闿来说，他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父母和家里其他人，但是非常非常的喜欢和尊重自己这个过世的姐姐，甚至每年的祭拜日雍闿都只祭拜自己这个姐姐。 可见雍闿在心里对这个过世多年的姐姐到底有多看重了。、 可以说若是没有雍闿的姐姐，雍闿不至于会有现在的样子，更不可能坐上家主之位。 雍沆小时候是被他爹抚养的，后来雍闿用手段当上了家主，就开始培养雍沆了，比亲子还要亲子。 对于他和他姐姐的流言蜚语，这是彻底的触发了雍闿的逆鳞了。 心底非常尊重的一个人被侮辱，这足以让人怒发冲冠了。 “孟获这个汉蛮杂种，安敢胡言乱语！此贼僚，我必诛之，也好比与我作对！”孟获心中大怒，招来雍沆，将此事全盘说与他听。 外人辱母，雍沆作为人子焉能善罢甘休？ 大汉以孝立国，孝道是几乎是两汉的基本国策了，这种时候雍沆要是再全雍闿仔细想想，说不要不就算了大局为重这种话，那定然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如果真是这样就算了，马谡和付汌肯定又要做一番文章了。 “叔父，既然这孟获屡轻我等，很是看不起我们，想必我们继续招揽，必然会徒受侮辱。不能为我等所用，便除之如何？”雍沆对雍闿建议道。 雍闿也说道：“我也有此意，可有猛士推荐愿意去杀孟获？” 雍沆对雍闿道：“叔父，既然要杀之，不如我们约其出来，埋伏刀斧手杀之。” 雍闿问道：“贤侄可有妙计？” “阿崎部这等小事不用在理，若是以这种小事邀请其见面，孟获这个狡猾之辈必然会心中起疑，不妨依旧以起事为由，派人与其联络，让其与我们当面洽谈，只需要给予其大量的好处，反正孟获要死，不妨将这些好处开大一点。孟获亲贩夫走卒、山中蛮人，这些都是底层人物，生活艰苦，我雍家随便漏出一点福泽便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以许这些小人利益，孟获重名望，必然会为他们来争取。这样孟获必然前来。” 雍闿闻言大喜：“就按贤侄所说来办。” 雍沆这次绝对不委人去办了，打算亲自去办这件事，辞了雍闿后立马就去准备这件事了，势必要把孟获给诛灭了。 雍闿看着雍沆离去，心中叹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啊，终究是没有办法和雍沆比，为了雍氏，也为了姐姐的再生恩德，自己是不是该考虑下将雍氏交给雍沆来掌管？交给雍博，雍氏迟早会分崩离析的，那个孩子是能做个纨绔，指望其成长起来已经不太可能了。 孟获翌日清晨在阿崎部一睁开眼走出简陋的茅草屋就看到了跪在门口的阿满的父母，孟获将两人扶起后，对两人道：“先将阿满安葬了吧，这件事我孟获一定会为你们讨还公道。” 孟获心中火气万丈，雍氏说好的过来赔礼道歉，结果没有来，自己还在阿崎部吹嘘雍氏必定过来赔礼道歉，结果一个人影子都没有过来，这让孟获颇为感觉丢了一个非常大的脸面。 如今才刚刚二十五的孟获，年纪轻轻，名望隆厚，最是重自己的脸面了。孟获听说高祖皇帝就因为担任亭长的时候，结交了许多游侠豪杰，积累了不少的名望，才能带领沛县的那些臣子们推翻暴秦，打败项羽。 而自己现在在南中，名望比之高祖皇帝刘邦在沛县的名望还要高。 这样的名望自己只需要振臂一呼，便能应者云集，南中这种蛮荒之地，自己以后若是做个蛮王，岂不是轻轻松松？雍氏这等豪强，也只是一个拦路石罢了，要搬开非常容易。 乱世之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穷山恶水多刁民，也多出一些野心家，企图割据一方，这便需要代表着皇权的官府重拳出击了。 孟获打算今日召集自己的一番朋友还有这阿崎部的一些勇士，去找找那雍氏要个说法，当然是需要先礼后兵的，若是雍氏态度不好，那必然是需要动动刀兵的。 边蛮之地，没有那多的道理可以讲，道理讲多了反而会被人看不起，认为是懦弱。 刚刚召集好众多拿着枪棒刀弓的朋友，雍氏派过来的人就匆匆而来，这次是真的雍氏过来传话的人。 “孟君，可否单独说几句？雍氏有事情要与孟君谈。”信使看了看左右，全都是人，而且都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事关重大不宜让旁人听见了。 孟获本来就是要去雍氏讨个说法的，这个时候来了信使，孟获怎么可能会与其单独谈话，若是听了这番话自己不去了，那岂不是在阿崎部和这些友人面前更加没有面子？人言孟获收了雍氏好处，这面子要往哪儿搁？ “君有何话要说，不妨在此说就行了，周围都是我信得过的挚友，有何不能听的？”孟获朗声说道，中气十足。 第405章 挑拨离间 信使看到孟获不为所动，周围的人群又虎视眈眈，心中想着雍沆交待的，必须要完成任务，不然不说自己有性命之忧，就算是自己的家人也指不定有性命危急了。 自己的前前任信使付汌，也就是没有家小，才能一口气跑到山里去，要不然那付汌有家小，往哪里跑？ 所以这事纵然是被一群人围观者，也得继续干下去。 信使对孟获道：“孟君，这是家主特意交代让我与你私下里商洽，不过既然是孟君让我说，那我便说了。” “速速说来，休要在这里饶舌。”孟获催促说道。 旁人也纷纷起哄，让他赶紧说，说完滚蛋。 这信使当即道：“雍氏家主因雍博殴杀阿崎部蛮兵阿满一事，心中愧疚，想要弥补雍氏与益州郡各个蛮族部落的裂痕，打算开设集市，市中粮食、食盐、铁器等物资所有蛮民尽可往之以钱财或者山中货物兑换，切绝不会有强买强卖等欺骗之举。只是奈何部落众多，蛮人没有一个代表性人物出来洽谈，故而想到了孟君，特请孟君前往。” 周围人闻言都沉默了下来，孟获也没有说话。 这不单单是对蛮人来说，对在益州郡没有成为佃户的汉人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若是这个集市开成了，众多部落都不用愁粮食等生活物资了。 现在的粮食基本上都是被豪强所掌控，那些不是雍氏佃户的汉人们占据的土地也都是一些贫瘠的土地，自己吃都还不够，更别说放入市场去买卖了。往年里一些胆大的蛮族部落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还去山下劫掠一番，现在的郡太守铁腕手段，剿灭了几个下山想要劫掠的蛮人部落后，其他的蛮人部落就不太敢去下山劫掠了。 “这等好事，那雍闿莫非是良心发现了？我还以为这厮的良心早已经被狗给吃了。”有跟随孟获身边的游侠少年嘀咕说道。 孟获沉默是思虑这件事是不是雍闿忽悠自己的。 “大家一起去，一起去看看这雍氏到底是不是真心这样的。”又有人大声说道。 “对啊，一起去看看，若是真有这等好事，那阿崎部一事也不算事情了。”众多游侠纷纷起哄。 就算是阿崎部一些懂的汉话的人也非常的高兴，慌忙将这件事告知给周围听不懂汉话不明所以这些人为什么兴奋的同族伙伴。 孟获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却浇了一盆冷水下来，他说道：“一码事是一码事，阿满之死尚且没有一个任何的交待，雍氏就想如此搪塞过去？这是不对的。而设立集市之事，我孟获又有什么德行代表益州郡内如此多蛮族兄弟去谈判了？” 众人闻言，非但没有惊讶孟获不往，反而一个个懊悔：“孟君行事确实是如此，公私分明，愿意为弱小出头，这番若是前往，就差点上了雍氏的当了。” 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在吹捧孟获行事风格有顺序之分，懂的大义之类的话语。亦有让马谡别考虑了，将这信使殴打一顿送走了事。 其中起哄之人，多有潜伏的天网在孟获耳边聒噪，就是不想让孟获能进一步的深层次的思考这件事背后的蹊跷，也不让孟获去询问这个信使昨日雍氏为何爽约。 反正怎么打断孟获的思路就怎么来。 有人打断思路，有人无脑吹捧孟获，孟获听着这些话语怎么还愿意深思熟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自己表现的更加的公正，更加的得人心，至于接下来所作所为是不是会得罪豪强，孟获一概不管的，大不了逃入山中，随便找一个部落待个一两年，这莽莽南疆大无边，你雍氏能找到我？ 听着周围的这些自己手来的小弟马仔，一个个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吹捧，孟获现在非常的飘飘然了。 孟获也非常的受用。孟获本来就不是君子，有温恭谦良的美德。他本是一个落魄汉家子与蛮女所生，年幼便一柄木剑游走乡里，在汉家游侠、蛮人和官府的官吏中闯下了非常大的名望，人言南中郭解，亦有人言其有高祖风。 “不，我还是要前往。”孟获看向人群中阿满的父母。 “我答应了阿满的父母，要给阿满讨还一个公道，如今雍氏殴死一人，没有一句赔礼道歉，此事怎么能就此揭过？诸位，集市之时，等召集各部蛮族首领再行商议，我孟获不能为他们做主。但阿满之死，今日雍氏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纵然是血溅五步，也要给阿满，给阿崎部一个公道，有血性的汉子的，皆随我一同前往，讨要公道。” 孟获一言既处，四周呼声大起，纷纷大喊着公道二字，那阿崎部的青壮们也用着晦涩的口音喊着公道。 “且告诉我你们家主在哪里找我商议事情？” 信使被突然凶声恶煞的孟获给吓坏了：“就在滇池城外北边临近滇池的庄园当中。” “走！随我出发！”孟获身后跟着数百人，浩浩荡荡出发，手中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稍好一点的有环首刀、铁剑、长枪、自制的弓箭，稍微次一点的则是鱼叉、锄头、棍棒等，反正每个人都尽可能的武装自己。 信使被丢下后，一名看起来非常憨厚老实的汉人游侠，一脸笑意的把被揍到地上的信使扶了起来。 “多谢郎君了。”信使擦着嘴角的鲜血，连连感谢。 “先不要急着谢我，我送你出山吧。”这名游侠说道。 信使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推辞道：“我尚且能走路出山，就不牢郎君了。” 游侠依旧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噢？真的不要我送你出山？” “多谢了，我这就要回去复命了。” 游侠看着信使匆匆而来，似亡命逃奔一般。 信使匆匆赶路，只想赶快出山，脚下的一些事物自然也没有看清楚，一脚踏空，便陷入了一个大坑当中。 跌落在坑底的信使欲哭无泪，这这些坑都是用来捕捉野兽的，坑中多是有尖刺，自己也不知道是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这坑应该是被遗弃了的，坑底并没有竹木所制作成的木刺。 想要爬上去，可是这坑常年不见日光，坑壁陡峭还布满的青苔。 大喊了几声，无人回应，信使几番努力后，绝望的坐在坑底。 片刻后，脚步声响了起来，信使听得脚步声大声呼救，一个头从坑上探出看向坑底，正是那一副笑眯眯样子的游侠。 “我说了送你出山，你不听。等着我拉你上来。” 被拉上来的信使看着周围数十人，这些人穿着服饰不一，形象大相庭径，一个个都沉默着看着自己，信使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些人让他有一种本能的生理性害怕。 “放心，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想问问你，雍闿让孟获前往，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笑眯眯的安抚着信使的游侠，虽然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是手中刀却没有任何的犹豫，架在了这名信使的脖子上。 “有埋伏，有埋伏，雍沆设了埋伏等孟获前往，要杀了孟获。”这信使双腿战战，急忙将自己知道信息全盘说了出来，没有任何犹豫就出卖了雍闿…… “原来是真的有谋划啊。孟获不为雍氏所用，便杀之后快，确实是豪强本性了。不过雍氏在临湖的庄园，修建的如同一座堡垒，易守难攻，那群游侠恐怕难以攻克，咱们得去加把火啊。”笑眯眯的游侠自言自语说道。 信使惊恐的看着这名游侠：“你们是……” “呵呵，你猜对了。” “别杀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信使当即就求饶，泪流满面。 游侠看着信使如此模样，笑着说道：“且放心，我们不会乱杀无辜的，只是你现在暂时不会有自由身罢了。先委屈你跟着我一个兄弟回去，等事了再放你出来吧，若是你愿意当我们的谍子，也非常不错的。” “我愿意当谍子，愿意继续潜伏进入雍氏。”信使虽然害怕，倒是脑子里还是转的非常快的。 “你倒是个机灵鬼。不过还是不能就这样让你走。” 让一个兄弟押着信使离去后，游侠对其他人道：“走，我们去支援下孟获。” 原本寂静沉默的众人，顿时喧哗起来，一个个身上的气质都好像变了，就算是站姿都不如同刚刚的站如松，现在一个个吊儿郎当的站着。 全然恢复了游侠姿态。 “走走走，咱们驰援孟获！” 一行大概四十余人，朝着孟获的出山的方向追了过去，同时还有人不忘将绑了情报的鸽子送上天空。 付汌和马谡都收到了一封信，都是刘禅送过来的。 马谡看完之后，立马去找了付汌，谁知半路，付汌也找了过来。 “老付，咱们这次有大事要干了。” 付汌也难掩脸上的激动：“咱们离间孟获和雍闿的计策也成功了，咱们可以谋划下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第40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付汌和马谡两人待在小房间中，外面有站岗警戒的天网密探。 刘禅给两人的信件，大体相同，没有多大的差别。 “你说说少主这计划，咱们都不需要执行了，现在就能让豪强实力得到削弱了。”马谡对付汌说道。 付汌已经被信件上刘禅的计策看了几遍了，确实是个好计策，利用南中汉人、蛮人的迷信传统，以天仙教教主乌青为核心，弘扬长生学说，最后炼成仙丹，让仙丹流落，天网从中运作，挑拨离间，造成豪强和蛮人之间的大规模争斗。 这和现在自己等人实施的计策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 计策高明与否，没有什么差别，都是一个目的。 只是少主还多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让益州郡和南中的天网，用最大的力度把豪强的财富给送去成都，成都现在因为打仗和减少赋税的缘故，都要穷的揭不开锅了，再这样下去，你们的俸禄都发不起来了。 马谡看完之后啧啧称奇：“这少主和我们卖惨了。让我们效死命了。” 付汌没有马谡这性格一开心还编排少主，不过让马谡编排刘备，给马谡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付汌对马谡说道：“信上说，让你为主导，你说怎么办？” 马谡对付汌道：“既然少主要钱财，那我们自然就只能当马扒皮和付扒皮了。我们既要按照原计划行事，也要采取一部分少主的计策，让益州郡的豪强彻底的消失，让他们的财产全都充公咯。” “削弱豪强容易，但是想要把他们的财产给掠夺了，比杀了他们还难。怎么把这些豪强的钱财给掠夺了？” 马谡冷笑道：“没有什么比抄家更加来钱了。你想想内郡进行的土改，抄没的豪强没有八十家也有一百家，这些钱财支撑着官府进行土改，减免两年赋税还能给百姓发放种子和农具物资，还能招募兵马对凉州的持续战争进行投入，还能再接下来进行一场大决战，另外还有花钱的大头，内郡兴修水利，修桥铺路，都是非常大的支出，靠着这笔钱才能支撑这么多的投资，可见内郡剿灭豪强，到底收获有多丰富了。” 付汌呸了一声，对马谡道：“那刘璋府库里的钱财也颇多，现在也都用的见底了，也不全是来自豪强，你休要忽悠我。” “刘璋府库里的钱财，不也是抄没所得吗。那些钱财只有少部分赏赐给了入蜀的将士们。给那些将军们想要分资产都被少主和赵云将军阻拦了，这些钱现在也都用光了。没啥好说的。既然我们为爪牙，那就得为主分忧。老付啊，你也要想办法搞钱啊，比如去劫掠下那些位于偏僻地方的豪强庄园，还有那些豪强商队以及那些淘金的豪强商队，少主可是在信件里面点名了，多收黄金。” 付汌道：“这件事我自然会去办的。只是他娘的奉旨去抢掠，实在是太过于怪异了。” “世家豪强本来就不是与我们站在一起的，主公在益州内郡所为，天下豪强早就将主公视为仇人了，世家豪强未来在天下一统的道路中，势必会给我们极大的阻力，想要化解这股阻力，只有争取所有普通百姓的支持，我记得少主有一句话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种描述让人拍案叫绝，天下最多的便是那些务农的普通百姓了，只有争取了他们的支持，才能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你就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对付迟早是我们的仇人的世家豪强，下手必须要狠一点。” 马谡虽然是在这边郡之地，消息闭塞，倒是对于局势的分析，一点也不会落后于人。 刘备所作所为的目的，马谡也非常的清楚。这是完全不同于曹操和孙权亦或者是过往的那些诸侯的路子，这是一条全新的道路，马谡认为这条道路走的非常的正确。他曾在无数个夜晚分析，得罪世家豪强和争取百姓支持的利弊，最后发现这个天下的基础是百姓，既然基础打好了，那些世家豪强是没有办法阻止刘备的。 马谡现在是坚定不移的土改政策支持者，在益州要不是没有强大的武力，马谡早就强行剿灭豪强，进行土改了，并且还要试试少主描述的那个改土归流，马谡也认为这个政策非常的好，能快速的让蛮人绑定在土地上，从而汉化，接受中央朝廷的统治。 与付汌两人商定了事情的细节过后，两人决定依旧按照原计划行事，还决定往其中加大力度，势必要挑起豪强和蛮人之间的仇恨。 “不过乌青肯定是要抓住的，我的人已经盯住了乌青许久了，只要下令就可以马上抓捕了。”付汌对马谡说道。 马谡也知道乌青的危害，这个老王八蛋现在跑到南中来就是想要兴风作浪的，只是奈何他天仙教在南中根基很小，想要达到兴风作浪的目的还需要积蓄实力，不过这货以为南疆之地天地广阔，到处都是原始森林，天网不会注意到他，结果是他入境，南中天网就已经察觉到了，借着他在南中没有根基，需要人手，天网给安排进去了不少人手。 在荆州、交州很难抓住乌青，那是乌青有着强大的群众基础，有无数亲信，能松松的躲避抓捕。只是在荆州、交州天网对天仙教的打击力度不遗余力，导致乌青实力缩水，不得不金蝉脱壳跑来南中发展，企图乱刘备的后院。 想法是美好的，结果是残酷的。 来到南中之后，乌青缺钱才，于是有干起来了老本行，进行盗掘坟墓。 南中之地，根本没有诸侯墓，两汉封爵，从不封边郡，所以益州郡没有刘姓诸侯墓，一些官员墓，最大的也只是郡守，盗掘也得不偿失，捞不到什么好处。 不过乌青这种能被曹操看中盗墓天才，就算是在这坟墓都少的南中也能找到大墓，他把目光很快就盯上了，古滇国的历代的滇王墓。 古滇国在汉武帝时期内附，其后设立郡县，管理故滇国百姓，从此古滇国便从历史上消失了，古滇王国再也没有王了，乌青盯上的是最后一任古滇国的王墓。 最有一任滇王尝羌，埋葬在滇池县南部的大山当中，在埋葬墓穴的山头，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滇池。 乌青好不容易找到墓葬位置，带着人花了半个月时间进行挖掘盗洞。他们只敢晚上进行，而不敢在白天进行挖掘，这里距离滇池县还是比较近的。 付汌这次是亲自带队抓人，为了能顺利抓捕乌青这条泥鳅，从山下一路往山上走，付汌都布置了人手埋伏，这次为了抓乌青，动用了上千的天网密探。 夜色中自由人带路上山，这是乌青安排在山下的暗哨，是天网的人，上山甚至都不需要掩饰，一大队人打着火把就上了山，现在乌青已经进入墓穴当中了，留下了乌青最信得过的人守在外面，十个人里六个是天网的人，那四个人都已经被杀了，六个人正等待着付汌到来。 到来乌青挖掘的盗洞，洞穴挖掘的很大，能容纳两人同时进出，而周围居然没有损坏草木，挖掘盗洞的土都没有堆积在这里。 付汌好奇的问守在这里的王翰：“挖掘的土都到哪里去了？” 王翰恭敬的对付汌道：“督察使，夜晚看不清，乌青用绳索连接着山下，只需要用装满土的箩筐顺着绳索往下面滑，下面有人接引，将土倾倒在山腰的一处大坑当中了。这是为了掩饰盗洞的痕迹。我劝乌青说没有必要，古滇国消失都两百多年，古滇国人要么变成了汉人，要么成了蛮人了，谁还记得滇王啊。只是他说，习惯使然。” 付汌颔首，继续问道：“他进去多久了？” “进去半个时辰了，乌青有交待，一个时辰内他一定会出来的。”王翰老实交待道。 王翰是夷陵道上老泉寨的一个年轻人，误入了天仙教之后，幸得刘禅点拨，在天仙教中潜伏了下来，之前在荆州没有得到天仙教的重视，到了南中之后，因为缺人用，王翰很快就受到了乌青的信任了。 “嗯，那就再等等吧。也不知道这滇王墓里有多少好东西。”付汌也有点期待啊，最后一任古滇王墓葬不可能会穷酸吧？ 听说古滇国的人，非常善于在河水当中淘沙炼金，这古滇王墓穴当中会有多少金了？自己奉命收刮钱财，这古滇王墓里的东西付汌也不想放过，要不然刘禅没有交待要收刮钱财，付汌早几天就收网了，岂能等待这乌青蹦跳这么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付汌打的主意就是乌青从墓穴里弄出大量的钱财了，自己最后能全部吞了送去成都。 反正这都是不义之财啊！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点道理付汌还是懂得的。 而且不是自己下墓，想必也不会有损阴德，断子绝孙。 等待了小半个时辰，付汌让众人散开在了墓穴周围，让大家不要喧哗，他怕的就是这乌青狡猾多端，听到了外面的情况，抓而进入墓穴当中，另辟他途从墓穴中逃遁出去。 第407章 抓获乌青 每一代滇王其实都是叫做献王，后世有几个小年轻挖掘献王墓，寻找传说中的雮尘珠。 只是那几个小年轻不知道他们的前辈，摸金校尉的创始人之一，就曾经造访过献王墓。 乌青自然没有找到雮尘珠，倒是在这最后一任的滇王墓当中寻找到非常多的财宝，这些都是滇王死后的陪葬品，除开这些钱财，乌青眼里没有任何感兴趣的东西，甚至连棺椁都懒得开了。 堆积熔炼成块的金砖，如同小山一般在放置棺椁的墓穴当中，其中还有金制作的各类精巧的饰品，其中各类禽鸟雕塑非常精巧，就算是隔绝了几百年，也同样让人惊叹。古滇国自然是没有这样的能工巧匠，想必是当年汉武帝对古滇国的赏赐。 “这些金砖，全都搬出去，还有这些饰品，只要是金制的也全都带走，至于其他东西，不怎么值钱，咱们也不要了。” 大汉四周的蛮夷，不管是匈奴人还是鲜卑人亦或者西域各国还是益州周围的羌人、氐人，以及益州南部的诸多蛮夷，亦或者扬州地区的越人和交州地区的百越蛮族，都非常的喜欢金子…… 这股风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什么刮起来的，不过最大的因素肯定是大汉王朝的皇帝和诸侯们都非常喜欢金子…… 想想海昏侯刘贺，才做了二十七的皇帝，封了海昏侯，死后墓穴当中多少金饼啊…… 而南中地区非常盛行淘沙金，尝羌作为古滇王，墓穴当中的金不会比海昏侯墓穴当中的少。 乌青带进来的二十余人，各个都开始装金砖，他们早带了箩筐进来了。 一趟根本装不完，于是乌青决定带着人来运第二趟。 出墓穴走盗洞的时候，乌青走在最前面，他必须要第一个出盗洞，如果自己落在后面，这些属下杀了自己，便能分的大头，在这些金砖的诱惑下，就算是再信任的人也会变得信不过了。 乌青做摸金校尉的时候，见识过守在盗洞外面的儿子杀了入墓葬当中的父亲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财富面前就算是父子也能相残，何况他人？ “他们上来了。”王翰低声对付汌说道。 “去接应，不要让乌青起疑。”付汌叮嘱道。 付汌和王翰都站在盗洞往外看看不到地方，听到动静，王翰举着火把来到盗洞，朝里面喊道：“教主，是不是你？” “是我，你且退开盗洞远一点。”乌青喊道。 很快乌青一人最先出来，身后拖着一只箩筐，满载金砖，只是当乌青从盗洞中跳下来的时候，就呆了，周围居然都是人，一柄刀也随之架在了乌青的脖子上。 乌青的脸色一下便青了，正欲怒斥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王翰，结果王翰低声道：“教主，这个时候我劝你安静比较小，免得待会要吃一些苦。” 那边付汌举着火把笑呵呵的看着乌青。 乌青被押着来到了付汌身边，后续出来的盗墓贼全都被抓了个正着。 二十箩筐装满了金砖，全都一字摆在了付汌的面前，付汌看到这些金砖，哪还有空理会乌青了，随手拿起一块金砖掂量了一下，一块金砖大概是三斤的重量。 这些都是少主急迫想要的啊。 “怎么样？乌青，服不服输？” 箩筐较小，一箩筐也就只能装个十一二块的样子，二十箩筐大概是两百多块，这些金砖总重也才将近七百斤，对于一个滇王来说，这些金的陪葬品就显得非常寒酸了。 乌青守在外面的人，六个是天网密探，带去里面的人，二十个人出来后脖子上被架着刀的人只有五个，也就是说乌青这次带着挖掘滇王墓的三十人，只有九个是他自己人，其他二十一人全都是天网的人…… “我到底是怎么着了你的道？”乌青看着付汌，实在想不通，自己已经非常非常谨慎了，带在身边的人都是经过自己调查的，怎么他娘的会潜伏二十一个天网的走狗。 乌青心中不气那是假的，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掉坑里过。 付汌笑着道：“其实很简单啊，我只需要撒出去大量的人，你好歹也会碰到一两个吧，有这一两个你信得过来了，他们自然会源源不断的把天网的人往你身边引了。你还是不够谨慎啊。” 乌青没有说话，谁能想到能拼了命就自己的人会是间谍？谁能想到给自己吸允毒蛇伤口的会是间谍？那个被咬的地方还是自己臭烘烘的脚。 很多人都丝毫看不出去是间谍的，但是他们偏偏是间谍，有些看出来很像间谍的，这个时候反而被刀架在脖子上。 乌青凄然一笑，对付汌道：“愿赌服输。” “你要是在荆州和交州，继续蹦跶，反而不会被抓的这么快了。不过迟早被抓，可是你偏偏不往江东走，不往曹操的地盘走，你还要来我们的地盘，以为这南中就没有天网啊……南中的天网是除开蜀郡天网投入最大的了，你来这里完全是自投罗网。” 乌青闭着眼睛，不再与付汌说话。 付汌见乌青没有心情说话了，也不继续打扰他，只是让人好生绑好，不要让他跑了，这个可是还有大用的人啊。 询问了下了墓穴的天网密探，得知墓穴里面还有大量的金砖和金制品以及堆积成山没有来得及熔炼的金沙，付汌让他们再次带着人下去，务必要将里面的财宝全部给搬出来。 付汌也加派了人手过来搬运，同时还通知了马谡，让他带人过来，记得做好伪装。 滇国虽然没有了，但是并不是如同王翰所说，南中就没有滇国后人了，要是被他们知道官府给把他们祖坟给挖了，不得暴动啊，谁知道深山老林中有没有非常具有影响力的古滇国后人。 至于墓葬当中那些五铢钱，想必也是当年汉武帝赏赐了，都已经绣成了一堆一堆的了，没有必要再拿出来。 除开金，其他东西一律不取。封了盗洞，连夜派人将所有搬出来的金砖、金沙、金制饰品给搬出去了天网的一处庄园当中，这里没有什么人，要是搬去城中太守府，事情必然暴露，只有在城外的庄园里，才会没有外人知道。 马谡赶来的时候，看到已经被堆砌好的金砖，对付汌问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曹操没有军饷的时候靠着盗墓能拉起来这么多的军队，横扫中原最后一统北方了。” “这盗墓真是个发财的好办法啊。曹操这缺德玩意，也没有见得断子绝孙，那曹丕曹植反而是非常有才能的人。”马谡感叹说道。 “那是曹操没有下墓，你问问乌青他有后代吗？这挖掘坟墓，终究是断子绝孙的行径，为世人所唾弃，你可别胡言乱语了。”付汌说道。 马谡这才看向被绑着的乌青：“哟呵，这不是天仙教的教主乌青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被抓住啊，在荆州和交州那边不是号称永远被抓不到吗？怎么到了南中就被抓起来了。” “荆州交州天网废物而已。”乌青说道。 “是你痴呆，因为南中是没有监管的区域。跑来送死了吧。”马谡笑着说道。 乌青又闭口不言了，反正自己死期将至，他已经心如冷灰了。 天网的人正在统计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行动的收获。 “金砖共五千斤，金沙有两千斤，其他物件拢共大概有千斤左右，这次缴获非常的丰厚。”付汌对正在逗着乌青的马谡说道。 乌青听得马谡在自己耳边冷嘲热讽的聒噪，早就不耐烦了，只是自己越不说话，这马谡嘲讽的越加起劲，最后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马谡说着话，这马谡反而没有那么烦人了。 “现在运去成都还是等以后一起运去成都？”马谡询问付汌的意见，这是天网的缴获，自然是付汌来安排了。 “等一起运送吧，咱们现在不能抽调太多人手离开南中了。”付汌道。 马谡点头道：“那倒也是。” 于是马谡又看向乌青：“教主，你应该不想死吧？你是不是一直追求长生啊？现在就死了，之前所追求的可就功亏一篑了。长生大道还甚远，教主还想不想继续走下去？” 乌青一心求长生，要不然也不会以活人炼丹，走这种偏门了。乌青这样的人现在被抓了，说他一心求死，那是不可能啊。 所谓心灰意冷，也不过是觉得自己死期将至，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听马谡这个语气，似乎是想给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乌青眼神中骤然爆发出了光彩。 “你想利用我干什么？” 马谡大笑，旁边的付汌也是跟着大笑，两人滑稽的大笑着，旁边的天网密探和官吏丝毫不奇怪。 郡守和督察使都是二十啷当岁，年轻人们总喜欢虚张声势。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一点就透了。乌青，我们需要你帮我们造一场势……” 片刻后，乌青对马谡问道：“那么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我知道我之前所做，你们不会轻易的饶我性命的，而我所想也只有活命，你一个太守能做主吗？” 第408章 孟获大败 古滇国的文明第一次接触外界，那个时候滇人还只是生活在滇池和抚仙湖两湖中间区域的一个大型满意部落，直到楚人庄蹻率军到达这里，目的是征服这个滇人部落。至于当时的楚国为什么会派兵来征服这个位于边蛮之地的部落，所为何种目的，后人一概不知，真实原因早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当中了。 而庄蹻后因归路被秦国所断，就留在滇池地区，遵从当地习俗建立滇国。由此统治滇国的其实还是中华地区的中原人……虽然当时楚国在中原诸侯国来看也是蛮夷…… 庄蹻统治滇人建立滇国后，这个国度的文明便再进一步，进入了青铜文明，制作了大量的青铜制品，许许多多埋藏在地下的青铜品还在后世被考古学家挖掘出来，得以让后世人知晓古滇国的繁华。 之后古滇国经历了数百年，汉武以大军征古滇国，古滇国举国而降，汉武帝设益州郡。国虽除但是滇国文明之火没有熄灭，作为益州郡最大的一个部族，从庄蹻建立滇国，滇国文明已经非常的先进了，汉元狩元年汉武帝使始通滇国，而古滇国在这个时候开始接受了汉人的文明熏陶后，滇国文明得到补充，其中一个不足在史书上道也的事迹便是滇国百姓发现汉人喜欢那些在他们看来并不怎么有价值的金光闪闪的石头。 而这些金色石头和河水中金色的颗粒，居然能在汉人那里换取许多在他们看来非常珍贵的东西，比如粮食和铁器，后来变成了丝绸。 于是当时还是古滇国的百姓们，开始了淘金潮。 元封二年，汉武帝兵临滇国，滇王举国投降，并请置吏入朝，古滇国国除，成为益州郡，将近二十年的淘金潮，让原古滇国的贵族们，拥有了非常的金子。 最后一任滇王的墓穴当中有这么多金子作为陪葬品，并不是一件稀奇之事。 马谡和付汌封锁了消息，严禁所有人将庄园的信息透露出去，并且还让最信得过的天网密探把守这里，庄园的外围同样安排了大量的人手监察。 两人可都不想做了黄雀，背后还有只老鹰。 乌青和马谡达成了条件，在天网的监视下开始按照刘禅给马谡的信件中的计划开始行事。派给协助乌青的密探或者说是监视的乌青的，正是之前潜伏在乌青身边的密探。 这让乌青恶心的不小，心中已经将马谡和付汌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膈应人不是这么膈应的。 这事其实不关马谡的事，这种缺德事虽然马谡干出来并不违和，但马谡也没办法指挥天网的人啊，所以锅还是付汌这个面善心黑的家伙的。 “他娘的，孟获这个废物，老子潜伏数年，才能凑近雍闿，结果一次性为了计划就把这个身份给弄没了，结果这个废物居然被雍氏给打的鼠窜进入山中了。” 得知孟获与雍氏的交战，孟获大败入山之后，付汌是破口大骂。也不单单是如此，主要是自己还折损了几个好兄弟。 那就算受了伤也有一脸笑意，外号有着笑面虎的天网密探躺在榻上，对付汌说道：“督察使，那群游侠不堪用。若不是我们几十个兄弟在暗中帮衬，孟获身边的两百游侠、阿崎部估计要被雍氏给全歼了。” “少主说游侠全都是废物，果然没有说错。天下已经没有朱亥、侯嬴这样的古之豪侠。”虽然大汉朝也有比较有名的游侠，但是郭解那等人物，没有必要拿出来说，这等人算不得什么豪侠。 若是日后有一场煮酒论豪侠，说及郭解，他人定然会是一句：好巧杀人，牵连族人，算不得豪侠。 至于组织亡命之徒铸造假币，盗掘坟墓，劫掠乡民，对郭解这辈子来说，都不算什么大事。 借用某部影视剧的话来描述郭解就是：尔等为朝廷勋戚，饱食君禄，上不知为国尽忠，以报天恩；下不知团结乡里，造福黎庶；为一己之私，铸钱掘冢，聚集亡命，残杀乡民，鱼肉百姓，以致四境不宁，生民涂炭；此等奸贼，人若不除，天必诛之。 太史公的郭解传，完全就是记述了郭解的作恶多端的一生，至于为什么郭解为什么作死了几十年才被汉武帝下令灭族，大概是因为郭解有个外祖母叫做许负，秦末有从龙之功，是汉高祖亲封的鸣雌亭侯，也大概是郭解的外祖父名叫裴钺，高祖及惠帝时，曾为文帝出过大力；文帝继位后，封洛商候，官秩两千石。文帝为了感念当年救己之恩，认裴钺为义父，认许负为义母。许负和裴钺之子，声名显赫者为裴洛，文帝时为郎中令，掌京城宿卫，地位仅次于三公及太常。 最重要的还是当是时郭解有个舅舅位列九卿吧。 大汉朝的三辅、京畿地区就是因为汇聚着大量的游侠，天子脚下才治安奇差无比，老百姓单独走个夜路都怕被敲闷棍。汉武帝曾经多次严打这些所谓侠客。 在没有金庸小说前，侠可不是个好词汇啊，大概率是因为汉代这批以郭解为首的游侠导致的。 刘禅说游侠是个狗都嫌的玩意，这话真的没错。 指望他们去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雍氏私兵去战斗，应该还没有两百头猪猪头猛将冲击雍氏私兵来的有战斗力。 “不过现在也挺好，孟获和雍氏结下了私仇了。孟获现在逃入哪里了？”与马谡说起此事，马谡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孟获怎么可能会咽的下这口气了？绝对举兵攻打雍氏啊。 “带着阿崎部举族跑了，往南边跑了，深山老林里消息传回来比较慢，还没有消息。若是有消息我立马告知你。”付汌说道。 “不过该想想接下来的局面了，若是孟获举兵来，我们益州郡该如何？”付汌说道。 马谡说道：“明面上和稀泥，暗地里支援孟获，给雍氏使绊子。” “益州郡百姓何辜，要遭受一场兵灾。”付汌忧愁的感叹道。 马谡抚掌大笑道：“老付啊，你怎么和我的郡丞彭羕一样啊？不破不立，战争过后，将会是一个没有豪强崭新的益州郡，只需要十年，益州郡的百姓就能过上比现在好上十倍的日子。” 付汌心中了然，马谡这样的官员，柔则如春风细雨，润物无声，刚则如雷霆万钧，山崩海啸，为了大部分人的福泽是必然放弃小部分人的性命那种有王道之辈，这样的人为吏，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情。而天下大乱之后大治，正是需要有此等手段的官吏。 “若孟获来攻城，自有郡兵让其头破血流而去。若雍氏作乱，正好有其借口夷族。”马谡对付汌说道。 付汌闻言道：“我去向成都提议将鬼卫调拨过来，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战力。” 孟获身上的是带着伤口的，带着自己仅剩下来的百余兄弟，回到阿崎部然后火速带着阿崎部往深山中钻。他知道雍氏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定然会追杀到了阿崎部来。 一口气翻越了数个山头，才确定后面不会有雍氏兵马追过来，孟获才让众人停下来休息。 虽然都是山中之人，平日里少不得翻山越岭，走起山路来如履平地，但是如今日这般连续跑了这么远，所有人都已经累坏了，阿崎部的一些妇孺老幼已经被落在后面很远了。 “在此等等落在后面的人，众人都在抓紧休息。另外算算咱们折损了多少兄弟，阿笑可在？”孟获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那个时常脸上带着笑容的兄弟，这个兄弟在刚刚的战斗中救了自己一命，自己逃走时却没有顾得上他。 “孟君，阿笑没有跟上我们。不过我们逃走时候我看到阿笑被其他几个兄弟拖走了，应该不会落入雍氏手中。”有人说道。 孟获闻言不由叹息，紧接着泪流满面，掩面大哭，众人忙来相劝。孟获哭嚎道：“折损了这么多的兄弟，我心如刀割，这这些兄弟的死伤都是因为我孟获啊，我孟获却抛弃他们苟活，端的是不为人子啊。” 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覆盖着落叶的土地上，这一幕真是让人看到了孟获心中万分悔恨，想到刚不久还勾肩搭背说笑着的同伴就此殒命，众人孟获大哭的气氛下也是眼泪直流，一时之间竟然是嚎哭遍地，那些离开故土的阿崎部的众人想到得罪的雍氏，以后再也无法回到那一片故乡山林了，一个个也是潸然泪下。 “都怪阿满的父母，阿满的父母何在？”阿崎部的蛮民们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想要找到阿满的父母来发泄心中的情绪，只是众人寻遍都没有看到阿满的父母。 “阿满的父母没有跟着我们走，而是留在了那里。他们不愿意离开。”有蛮民叹息说道。 众人黯然无言。 孟获哭嚎着，跪在地上，越发情绪激烈，竟然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朝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狠狠的捅了进去。 第409章 借兵马 很多人聚集在孟获身边嚎啕大哭，这些游侠虽然不堪大用，但是一个比一个讲义气，出来混不就是义气最重要吗？ 游侠重义，重诺，这都是传统了。 孟获拿出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很多人都来不及阻止，只能眼呆呆的看着孟获的自裁。 只是终究有人眼疾手快，抓住了孟获的手腕，此人厉声道：“百余兄弟死伤不明，孟君不思为他们报仇，难道想一死就此逃避吗？” 感觉到手腕被巨大的力量给握住，孟获看向此人，此人自己并不太熟悉，只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不知名游侠。 此言一出，孟获已经惊出冷汗出来：“是啊，众多兄弟跟随我讨还正义公道，却遭无耻雍氏所杀，此等血海深仇，我孟获不去想着报仇，反而想要苟且自杀，此等懦夫行径也！” 孟获将匕首丢掷在地，悔恨万分，不该做出此等懦夫之举，惹人笑话。 众人见到孟获重新燃起斗志，擦掉眼泪，对孟获说道：“孟君，我等兄弟惨死，此仇一定要报，我们都愿意跟随孟君为兄弟们报仇。” 孟获对众多兄弟道：“此仇不报，我孟获誓不为人。今日我发誓，定灭雍氏，为兄弟们报仇。” 众人叫好，纷纷愿意跟随。全然不复之前战斗中一个个都退在后面，将那些勇武冲锋在前的兄弟卖掉，一个好似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孟获看向阻止住自己自杀的那名兄弟，看向此人孟获问道：“敢问阁下大名？” “孟君，在下朱褒，永昌人氏，听闻孟君高明大义，有古之信陵君风，故而来投，才来半月，孟君不认识卑下也实在正常。”朱褒对孟获说道。 孟获闻言大笑道：“兄弟力量颇大，看来也是常年习武之人，有朱褒兄弟帮助我，定然能覆灭雍氏。” 朱褒垂泪道：“跟随我一起来投孟君的一名兄弟，就惨死在雍氏私兵的刀下，只能指望孟君带着我们一起报仇了。” “那是当然，只是我们人少，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我报仇一刻也不想多等。诸位可有什么好办法筹措人手？刚刚也所见，雍氏私兵战斗力强悍，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难以攻灭雍氏。”孟获做出一副想要听听兄弟们意见的样子，其实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这朱褒担忧说道：“孟君心中应该已经有了办法，只是我有一点担忧，我们虽然平日里偷鸡摸狗，夜间摸个寡妇门，但是从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犯罪之事，若是我们覆灭雍氏，官府会不会将我等列为反贼，我等倒是无所谓，孑然一身，但若是家中有妻儿父母的，恐遭连累。” 这个虽然是乱世，但是在已经得到官府有效治理的承平地区，官府的统治力足够的地方，在这些地方造反成本是很高的，动辄是牵连族人的。 不过益州郡官府的统治力并不算高，孟获对此不以为然说道：“官府若是两不相帮，站在中立的态度，那对我们来说自然是好的。若是官府帮助雍氏，那我们就率领众多蛮人，攻下滇池县，把那狗官的狗头给挂在城门上。朱褒兄弟且放心，官府见到我们的实力后，一定不会帮助雍氏的。” 很多人都是有家小的，听了孟获这句话，稍稍放下心来。 孟获说道：“从这里往西南方向走，重重大山，其中就有几个非常大的部落，其部落乃是古滇国遗民，他们这些部落不自称部落，而是沿用了古滇国对于部落划分的名称，名为洞，以部落首领称为洞主，第一洞洞主金环三结，第二洞洞主董荼那，第三洞洞主阿会喃，此三人皆与我友善，麾下治理蛮民最少都有万余，我欲找他们借兵，三洞若是能借得我五千兵马，再以其他小部落借取兵马，凑个七八千人，雍氏必然覆灭。” “阿崎部暂且先安置就就近的一个部落当中，我带着几个兄弟前往借兵。”孟获安排说道。 将阿崎部给安顿好了之后，孟获带着朱褒在内的几个兄弟，往西南而走，向着他所说的三个部落而去。 这三个部落当年遁入深山，不愿意成为大汉百姓，当初三洞各自都只有寥寥千余人，几百年的发展都已经拥有万人人数了。而他们过去的那些同胞，选择成为汉民，如今都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祖先是谁了，都已经被成功的汉化，模样长相已经与汉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从汉武设立益州郡，来益州郡的汉人大多数都是犯了罪行被迁移在这里，正常的良家子谁愿意待在这里啊？待在繁华热闹的关中、关东地区不好吗？ 哪怕是现在，益州郡的百姓大多数也是许多年前下了山耕种的蛮民的后代。 那些还在大山里的部落，有的愿意走出来大山来，耕种田地，有的则一点也不羡慕大山外的那些汉人，反而觉得他们被奴役，不得自由，还是在大山里自由。 只是想下山的部落，大多是小部落，下了山也没有合适的耕种地区了，官府也不太愿意接纳，那些不想下山能在山中自给自足的大部落，压根就不会想着下山归附，做山大王他不香吗？ 比如孟获口中所说的三洞，他们各自占据着一片好地方，用从汉人那里学来的技术，学会了耕种，虽然耕地面积不大，但是好歹能养活族人，不至于让所有族人全都靠着打猎为生。 在这大山中规模达到了万人的部落，大多数都是有着自给自足的能力的，耕种只是最基本的。 孟获给朱褒等人一面走一面介绍道：“那第一洞所在，就在即水最为宽阔第一段河道两岸，这个部落分居在即水两岸，耕种了许多田地，还进行了养殖，再加上每年部落进行在山中猎取的猎物，部落的每个人都是填饱肚子，这些年人口都得到了增长，部落人口达到了一万两千余人，能战之兵有四千人左右。” “而最强大的是第二洞，洞主董荼那，不单单武力强横，脑子还好，是蛮人中不可多得的智谋者，他的部落位于即水和仆水的交汇处，背靠哀牢山，其部落民众有大半是当年的哀牢国遗民，被董荼那统治的服服帖帖。整个两水交汇处都给开垦成了田地，他们甚至还会种麻，编制衣物，再加上背靠哀牢山，每年猎物都足够，部落有两万人，兵马能有六千人左右。” “实力最弱小的是阿会喃，此人的部落在仆水下游的一个河湾口，整个部落就居住在河湾当中那片肥沃的土地，但是河湾土地不多，限制了他们部落的人口，只有九千余人，但是在方圆数百里是最强大的部落了，许多小部落听命与他，故而我们前往借兵，我与他关系最好，若是我要借兵，他一定能借给我三四千人。” “这三个部落，都是整个益州郡境内最大的部落，诸多小部落以其三个部落为主，愿意听其命令。”孟获对众人说道。 一路来跟随在孟获身边的十多个人全是稍微的了解了他们这次要去的部落的情况了。 朱褒是几人中问题最多的，也是善于动脑子的，孟获这一路也觉得朱褒是个可造之材，此人以后可以大用，故而对朱褒的问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君，这三个部落都如此强大，虽然是古滇国的遗民，那董荼那部甚至还有哀牢国的遗民，他们三个部落为什么没有发生冲突呢？”朱褒好奇问道。 孟获大笑道：“朱褒你有所不知，这三部因为相隔都非常的远，虽然有小冲突，但是从来没有爆发出来伤及互相颜面的大冲突来，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甚至都还是各自臣服的小部落间代为出面打一场战斗，他们的本部族人很少下场去参与战斗的。” 朱褒笑：“是我愚笨了，这南疆大山，哪怕是相隔几座山头，翻越过去都有可能需要一两天的时间，这三部相隔这么远，没有爆发冲突实属正常了。” “只是卑下还有一点不明白，孟君为何如此自信能借到兵马？” 孟获对朱褒说道：“此事无需担心，早间年我与这三洞洞主相熟，帮他们解决过一些他们不能解决的事情，又多有恩惠，比如他们需要种子我就从外面带过很多农作物种子给他们，还给他们送去许多农耕器具，施恩过于他们。还有一个原因，他们三部的田地不够用了，山中猎物也不是取之不尽的，故而他们人口的增长受到了限制，若是任由人口增长必然会导致部族很多人饿肚子，所以三部如今出现了许多出生的婴儿便被父母溺死的事情，所以三部现在都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我带他们出山，破灭雍氏，可以让他们获得非常大的利益，保证族群发展下去。” 朱褒暗暗寻思，若是这三洞兵马汇合，出山攻灭雍氏，恐怕还不能止住他们的步伐，这益州郡官府恐怕就危急了。 “孟获此人看似游侠风范，不拘小节，深明大义，其实野心不小，此人必然是未来官府的心腹大患。” 第410章 雍氏的骄傲 “恭喜太守，贺喜太守，太守此功达成，定然封侯。”付汌说着风凉话，在马谡耳边聒噪。 马谡看着手中的密信，不耐烦的对付汌道：“这件事办砸了，你也别想跑。跟我一起去蹲牢房吧。” 付汌呵呵笑道：“关我屁事，我天网的只是负责协助你，我顶多是被降职。” 马谡大骂道：“好你个付汌，简直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事成说要与我一起享富贵，事后出问题了你就急着甩锅是不是？你是人子？” 付汌抚掌大笑道：“你马幼常也有急眼的一天啊？哈哈哈哈。” 马谡没好气的道：“别在这里胡扯了，孟获这小子脱离掌控了，这下就不好办了。” 付汌对马谡道：“孟获有野心没有能力，人言他有高祖风，他还真把自己当成高祖了？这雍闿想要做南中的赵佗，孟获也想做南中的赵佗，既然都想做赵佗，那就让他们先争一争。我会让天网全力行动起来，随时将消息传出去，咱们要做的就是守好这座城不丢就行了。” 马谡见到付汌心中如此有底气，不由问道：“你且告诉你，你天网在其中到底潜伏了多少人马？” “哈哈哈，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天网每州一部，其中各州的天网势力有强有弱，南中是被分为单独一州，可见少主重视，故我能为州督察使，天下共十四州（兴平元年分凉、司隶部分为雍州），雍与司隶部同属一个督察使，故而拢共包括我在内也只有十四个督察使，十四个天网分部中，南中部最善潜伏隐藏。这么一说你应该懂了吧？” “这点底子你都不愿意与我明说，看来咱们共事数年，没有一点感情咯。”马谡自怨自艾的道。 “天网有天网的规矩，对于潜伏人手，州一级安排的只有督察使成都的两个统领知道，泄露出去可是要斩头的。”付汌说道。 马谡对付汌道：“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孟获势大会来反噬我们？” 付汌说道：“孟获的一切行踪都在我的掌握当中。如果孟获敢攻滇池县或者益州郡其他县，自然有死士刺杀他与大军当中。” 马谡闻言道：“我不能把滇池县的安危和益州郡郡守府上上下下官吏的命交给你们天网中死士。滇池县必须要再加强戒备。” 付汌提醒道：“你还要防备雍氏。” “孟获借了一万蛮兵，又多招揽众多小部落蛮兵，组成大军，意图与雍氏决一死战，雍氏必然会找我们求助，扬言蛮人作乱，要太守府保境安民。那到时候我们是帮忙还是不帮忙？若是不帮忙，坐看雍氏与蛮人大战，此番蛮人作乱，祸及百姓，太守府见而不救，日后百姓对太守府全无信任可言。若是相救，我们郡兵下场，蛮兵大概率要败。”付汌已经帮马谡分析明白了。 马谡也深刻的明白这一点，最后用下计策，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益州郡太守府的尴尬境地就是在三方势力当中，自己这方实力是最弱小的。郡兵只有三千人，而且战斗力并不怎么强悍，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群农夫，其中真正可战的兵马不足五百人，守住滇池县自然是绰绰有余，但若是让他们出城与数倍人数与他们的蛮兵交战，那是不可能的，与豪强的私兵交战同样也毫无胜算的。 所以马谡必须要有一个决断。 “自然选择闭城，让雍闿和孟获去把狗脑子打出来。我这边只需要请动庲降都督府的兵马来即可。” 付汌大笑道：“太守有大局观。日后苟富贵勿相忘。” 马谡哭笑不得：“我恐怕担任不了多久的益州郡太守了，你我再也无法共事了。” 抛弃益州郡众多百姓固守滇池县，自然会被人痛骂个祖宗十八代，这其中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多少家庭要分崩离析。但是这个时候非是有妇人之仁的时候，马谡要的结果是蛮人实力和豪强实力得到削弱，至于过程会有多少人死，在马谡看来，并不是很重要。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年在边地，马谡已经渐渐学会了只看重结果了。 自己离开这里后，定会有善治理的太守来这里，安抚百姓，劝导蛮人，让益州郡从战争的疮伤中恢复过来。没有了豪强和实力减弱的蛮人，益州郡会更加的好治理，百姓的日子会比过去更好。百姓对官府的信任也会随之回来。而马谡会一直活在那些百姓骂骂咧咧的口中的。 “放心吧，此战我们肯定不会输的，你做好准备的同时，我天网也在做着许多准备，这场战事不是不单单是益州郡的事，还是我天网的大事。”付汌对马谡说道。 马谡骂道：“老付啊，你说这么多，还是不愿意和我兜底。你让我怎么信任你？” 孟获去借兵的消息，天网早就通过渠道给透露给雍闿，雍闿闻言后大怒道：“可惜那日不曾杀的了那个混血蛮夷杂种，居然还敢去找蛮人借兵来讨我。既然愿意来送死成全他。” 只有旁边的雍沆心里总感觉不对味，自己之前不是献计策拉拢蛮人吗。怎么局面怎么变成了雍氏和蛮人的战争了，这他娘的其中到底是哪个环节不对？ 仔细一想，其中并没有什么不对。 对于最先劫掠送去孟获物资的人，也已经调查出来了，确实是贾胡两家所为，那贾胡两家悍然把手伸到了滇池，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去教训下那两家，孟获要杀来的消息就传来。 派去调查的人是雍氏子弟，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以起疑的东西。 只是雍沆想不到对于天网来说，制作一些以假乱真的线索，完全是手到擒来。 况且那雍氏子弟也不是什么机智人物，带着人一干探查，都已经被他的属下给忽悠瘸了。 虽然没有做到天衣无缝，还是有一些让人怀疑的疑点，但是以雍沆的多疑性格，越是疑点，他反而越是没有重视到，他完完全全的陷入了思维误区，认为太守府不会敢和雍氏交恶，不知道是他认为雍氏足够强大太守府不敢得罪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不过在马谡看来，雍氏一贯的傲慢和自负就算是屡次受到打压和遏制，也认为是自己雍氏只是退后一步，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能明面上退一步在暗中更进一步，比如按照太守府的政令削了两千私兵，而暗中只是让这两千私兵去劫掠那些位于水域边淘金的部落，借此获取钱财。 自负的敌人，是非常容易对付的。骄兵必败这句话从来没有说错过。 “叔父，现在咱们共有四千兵马，召回那两千人时间已经不够。现在唯有让那五家一起合拢兵马和我们共同作战。”雍沆向雍闿提议道。 雍闿却想到了太守府的兵马：“郡兵这次绝对不可以袖手旁观。那马谡自然是打的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雍沆不置可否，他认为太守府态度比较暧昧，怎么样选择都有可能。战争所盖之下，没有谁能躲得过去。而且这场战争如果益州郡选择避战，任由雍氏和蛮兵在益州郡的土地上打，那么官府的民心将会丢失的一干二净，事后还会得罪豪强，如果这场战斗打赢了，官府说不得就会被百姓和豪强的打压下退出益州郡了，若是雍氏打输了，孟获率领蛮军会不想要攻入滇池县中？ 但是太守府也有不参战的理由，他们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坐看雍氏和孟获相互斗争，在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下场收拾残局。 “叔父，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尽量争取太守府的支持，甚至可以许下利益承诺，让太守府参战。我们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对手或者持中立态度的人。”雍沆是个明事理的人，能得到太守府的支持，那么他们就有了滇池县作为后方，用以和蛮人斗争。现在他们只能依靠着庄园来进行与蛮人的战争，当然的战斗肯定是摆开阵型与蛮人在野外战斗。 这些蛮人武器和甲胄是没有私兵士兵的好的，训练强度也大大不如。野外决战或可以一战解决了蛮人。 只是战争必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有能让胜率增加的可能，必然要去争取的。 只是雍闿罕见的这次没有听取雍沆的意见，雍闿说道：“益州郡六家豪强，凑出来的联军兵马能达两万，岂能惧怕这区区野蛮之人？还要求助于太守府？若是前往求助，那马谡小儿定然会拒绝还会嗤笑一番。” “此战我雍氏为首，率领几家私兵部曲将蛮人杀退，这也是杀鸡给猴看，让太守府明白我们的力量。也让南中的所有人明白，谁才是这南中诸郡的主人！” 雍闿膨胀了，不过雍氏向来膨胀，他们有这个膨胀的资格。自武帝时雍氏因获罪徙益州郡，雍氏一族已经在益州郡发芽生根数百年之久，是当之无愧的南中霸主。 他需要这一场战斗来打出雍氏的威风，宣告雍氏才是南中诸郡真正的主人，让所有人都明白，南中是雍氏做主，而不是官府！ 故而雍闿绝对是不会让官府参与这场战斗的！ 第411章 支援 这是属于来自开国功勋雍齿后代的骄傲。 亦是来自雍氏在益州郡开枝散叶数百年的自负。 我雍氏比你刘备来这里早几百年，你刘备是汉室宗亲，汉室传承四百年，那也不还是靠着我雍氏的先祖帮忙打下的天下？汉室天下亦有我先祖的一份功劳。 你刘备织席贩履，而我雍氏已经在南中合纵连横，我雍闿岂能弱于你刘备？还需要你刘备的兵马？ 用你刘备兵马来与我共抗敌，雍闿是觉得膈应人的。 不用刘备的兵马，但与自己交好或者说是自己的大马仔的豪强的兵马却是毫不客气的，一封书信，其余五家共驱兵马两千人来滇池县外的雍氏大庄园相助，这里已经汇集了一万四千兵马。 见到如此多的兵马，驻守在滇池县的太守马谡，匆匆关闭了城门，生怕雍氏会攻打滇池县。 这让雍闿大笑，对前来所谓会盟的其他五家家主在酒宴上大笑道：“那马谡诡计多端，初来益州郡，何等意气风发，意欲打压我等，效仿内郡刘备行事，扫除豪强，可是我雍氏岂是内郡那些乡民泥腿任由马谡扫荡？几次三番隔靴挠痒，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这竖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现在我们大军摆在他城外面，还不是怂的乖乖关闭了城门，生怕我们去攻打他？竖子也不过是如此。” 满堂大笑，所有人都在耻笑那胆小怕事的益州郡太守。 雍闿大笑之后，对众人说道：“此战过后，蛮人势力必然被削弱，我们再抚以恩德，这些畏威而不怀德的蛮夷，再经历过被我们血洗的战争过后得到恩德，必然会对我雍氏感恩戴德，官府势力将会一落千丈，这南中以后就是我们真正做主了，我雍闿当与诸位共治南中。” 这是战前给另外那五家画饼，没有什么好指责的，信雍闿这句话的人基本上都是傻子。 这在座的五个傻子都是五家家主，居然全的真的信了。 雍闿要做赵佗，南中四郡，说大，地方千里，说小，八成地界都是崇山峻岭，那都是蛮人的地盘，汉人难入，也不适合汉人生存。 而且雍闿也真得不了南中全境四郡之地，顶多也就是割据益州郡，再以兵马入永昌郡，至于想要北上他还得打过庲降都督的兵马和越儁郡兵马。 做赵佗不是那么好做的。 信了雍闿的邪，五家家主开怀大饮，好似已经打了胜仗一般。 “雍君，最近我们都非常的缺少种田的奴仆，这场战斗如果打赢了，自不必要去听官府的说不准进山抓捕奴仆，要什么劳什子的蛮汉友好了。”有人提议说道。 益州非常的缺人，更加缺少会种植田地的人，豪强们把大量百姓圈为了佃户，作为给自家种田的工具，但是随着土地的开垦，人口的发展缓慢，这让种田的人越来越少，豪强们都是急在心里啊，于是就有心思活络之辈，组成了捉奴队，进入大山当中抓捕蛮人下山来为他们耕种。 其中造成了大量的血腥仇恨，很多蛮人部落仇恨豪强们，但是奈何自身实力弱小，又不能与他们的相抗，而且很多小部落又仰仗着外界汉人的粮食生存下去，大部分有能力的部族只能选择迁徙，远离这里，而那些没有能力迁徙的部族只能成为了豪强剥削的对象了。 正是汉人也要剥削，蛮人也要剥削，试问谁才是南中主人啊？ 马谡来了之后，就严厉的打击这种捉奴队行为，豪强们不明不白的在大山里折损了一些人手之后，虽然知道是太守府的人所为，但也没有证据，再加上蛮族的抵抗日已激烈，便顺水下坡同意了这个太守府的提议。 雍闿对众人道：“我听说孟获请动了三洞遗民，这些人都是古滇国的遗老遗少，而且在那遥远的群山中，占据了一片土地，开垦了许多田地，他们部落当中大部分人都会种田。如果我们能多俘虏这些会种田的蛮人，那岂不是比抓来的蛮人还要教会他们耕种更加的方便吗？” “那三部俘虏，我与诸君平分之，然后再引军攻入大山当中，袭掠那些部落，获取他们的人口、财富、粮食，为我们所用，这样一来我们实力会得到极大的加强。割据南中便能更加容易了。” 现在滇池县周围的三个大小湖泊的区域，其实就是当年古滇国的区域，古滇国在这里耕种、打渔为生，后来古滇国内附，国除，大部分的百姓摇身一变变成了汉地边民，不愿意成为汉人的滇国人便远遁丛林，成了众多部落。 但是这些部落种田的技术却没有被遗忘。 “雍君，那孟获现在到达什么地方了？”这让这才将重心转到了孟获头上来了，关心孟获大军到达哪里了。 雍闿示意坐在自己左下首的雍沆说话，雍沆对众人说道：“诸位家主，我们得到的消息，孟获已经从三洞洞主那里共借来一万兵马，从大山中出，出山大概要六天时间，根据消息传递出来的延迟，我根据时间推测，孟获还需要两天左右才能到达这里。我已经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打听消息，孟获稍有动静，我就会立马通知诸位。还请诸位家主这几日一定要让属下的兵马严阵以待。” 雍沆能力出众，雍闿将其视为左膀右臂，这些家主也都知道他的能力，想来这场战斗是雍沆来指挥。 纷纷热情的承应着雍沆的话，并且还都说自家麾下的兵马全都交给雍沆来指挥。 雍氏这个位于滇池边的庄园，占地非常大，足足将近五百亩，外围还有高大的围墙保护着庄园，围墙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由青砖堆砌的哨塔，于其说是哨塔，不如说是堡垒更加合适。 哨塔将近五丈高，全由烧制的青砖构建，青砖以糯米浆和黄泥固定，整个哨塔都坚固无比，就算是投石车，也别想轻易哄塌。 哨塔分为四层，分别都放置着重型的弓弩设备，在顶楼放置的还有投石车。一个哨塔能容纳百余名士兵在其中。 这样的哨塔共有七十八座，分布在外围，保护着庄园，就算是靠近滇池的水面区域，也同样伫立着三座哨塔。 整个庄园就是一个军堡一样的存在，里面不单单走着雍氏一族居住的房屋，还有着军营、铁匠坊、粮仓…… 这个庄园堪比一个小城，里面一应俱全，是雍氏最重要的一处庄园了。 如果有敌军想要从外面攻破，几乎不太可能。 在雍氏庄园的后院，当初雍氏修建庄园夷平土地的土料全都堆砌在这里，在水边形成了一座山丘，这个山丘上修建了许多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数之不尽，这里是雍氏重要族人的居住地，小山名为雍山，意味雍氏之山。 从山上一直到山下的滇池边，轩榭楼阁修建的辉煌富丽，是一处观滇池风景的好地方。 雍博趴在凉席之上，侍女在给他扇着风，被打了三十棍，雍博只能趴着，在他面前是身上仅仅穿着薄薄的纱衣的舞姬，那一层纱衣披在舞姬身上，好似赤身裸体一般，随着舞姬身躯的舞动，做着各种让人热血膨胀的动作，色艳之下，又于朦胧之中让人浮想翩翩。 若是换作以往，这样的场景下，雍博早就左拥右抱，对舞姬上下求索了。 只是今日受了伤，实在是没有办法去抱美人了。 “给我翻一下身。”雍博脸色难看的让旁边的两个侍女帮自己翻一下身子，看着这些舞姬跳舞，雍博感觉到自己这样趴着有点咯着疼了。 侍女帮忙挪动了一下位置，又找来垫子帮雍博垫了身体，雍博感觉好受多了。 “怎么回事？那医匠怎么还没有来？”看了片刻，越看越是心中烦躁的雍博不得不给自己转移注意力了，今日给自己换药的医匠还没有过来。 “大郎，已经派人去请了。马上就要来了。”站在外面的一个年迈的声音对房间中说道。 这是跟随雍氏二十余年的一个老管家了，忠心耿耿，从雍博小时候就开始照顾雍博了，雍博也还算是个人，对这老管家不似下人。 “粱伯，我都要疼死了，今日让那医匠给我开好点的药。我要快点好起来，要不然我不是痛死，就是被憋死了。”雍博朝外面大喊道。 粱伯说道：“大郎，待会医匠来了，我与他说，若是有好药自当为大郎用上。” 看着眼前晃荡的舞姬，雍博是有心武力啊。 “都下去吧，不要再跳了。乐器也停了。”挥手让这些舞姬和乐师离开后，房屋中稍稍安静了许多，不过没有了音乐的掩盖，那前院隐隐约约传来了鼓声。 雍博竖起耳听听了一会，对粱伯问道：“粱伯，进来。” 五十余岁的粱伯已经白发苍苍，弯着腰走进来后对雍博问道：“大郎，何事啊？” “粱伯，这鼓声是怎么回事？” 第412章 死都要爱 “大郎，与你有过冲突的那个孟获最近和咱们雍氏起了冲突，攻击了我们一座别院，幸亏被家兵给打退了，两边结下大仇，那孟获居然去借了一万多兵马过来，想要剿灭我们雍氏。家主召集了其他五家，汇集了兵马，现在应该正在前院那边演练了。”粱伯如实交待道。 “什么？这孟获居然敢带兵来攻打我雍氏？这小杂种真是嚣张。若是我能动，定然要带着人马去问问他是否还记得去年被我用棍棒打着跑。”想到去年和孟获因为一点小事而争吵起来，雍博就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孟获现在就杀过来，自己好真正的揍他一顿。 去年自己在乡野间和一群狐朋狗友玩闹，看到一个不错的小娘们，于是几人起了歪心思，见这个小娘子一个人赶路，又是这野外之地，几人想想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在这山岭中做那等苟且之事，想想就非常刺激了。 于是几个人渣一拥而上，那小娘子被吓的大声喊救命，一个弱女子哪有几个男人的力气大，很快就被制服住拖入了旁边的丛林当中，欲要行畜生之事的时候，在不远处同样赶路的孟获闻讯而来，与这几个纨绔打了一架，纨绔们不敌孟获，被打了一顿匆匆跑路，还丢下狠话让孟获好看。 只是后来终究是没有再找孟获的麻烦，他们不敢啊，孟获身边常年跟着几十号游侠，动辄打架斗殴，稍有不顺就是拔剑。除非是动用家里的私兵，可是私兵都掌握在家主手中，哪会让私兵去给这群纨绔玩闹。 雍博非常的记仇，都已经过去一年多的事情了，还记着孟获踹了自己一脚的事情。 “此番孟获过来非同小可，来势汹汹，还联合了蛮人部落一起，咱们雍氏还得去借兵马抵抗，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打赢这一仗。”粱伯有点担忧的说道。 雍博大笑道：“粱伯你放心吧，那些蛮人怎么能打的过我们雍氏。在这南中，就没有人是我雍家的对手。” “但愿如此吧。咱们雍氏有沆这样的善战者，一定能打败孟获这等小子的。”粱伯说到雍沆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雍博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怨恨。 雍博急忙问道：“不是我父亲领兵与那孟获交战？而是我那表哥雍沆？” 粱伯回答道：“是啊，联军全都交给沆郎来统领，家主与那五位家主都不参战。” 雍博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粱伯也看到了雍博的脸色，看着雍博长大的粱伯哪能不明白雍博心中的想法，于是劝慰道：“大郎，雍氏是你的，你才是雍氏长子，家主的其他儿子都没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何况是雍沆这个外侄？” “雍沆也姓雍！我父亲当年也只是个私生子！”雍博咬牙启齿的说道。 “我不如雍沆我自知，但是我从我小时候开始，他就偏心雍沆，给他选最好的先生，教授他武艺，等到我需要长大则是放任我玩闹。当年我觉得他如此放任我，是宠溺我。现在我长大了，明白事理了，才发现他当年只是放养我罢了。真正在意的还是雍沆！” 雍沆小时候天天外面疯狂的玩，看到表哥雍沆上午学文下午学武，没有丝毫玩闹的时间，还笑雍沆被关在笼子里，雍博还认为正是父亲不喜欢雍沆才让他不能出去玩。 那个时候雍沆十余岁，雍博也才几岁，天真烂漫。 直到了自己十余岁，稍稍懂事，父亲随便请了几个先生来教习自己文武，教的不伦不类，雍博自认为这几个先生不如当年表哥的先生，在先生麾下学习了两三个月，雍博就不想学习了，雍闿也任由他去，不曾管教。 这其实就是一种厚此薄彼了，对于雍沆，雍闿的要求是必须要成才，于是管教严厉，对于自己的儿子，雍闿认为反正有偌大的家业继承，学习不学习都无所谓，反正一辈子躺着都不愁荣华富贵。 随着雍博的成年，回过头来看当年，再审视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以及兄长雍沆的所作所为，父亲轻自己而重雍沆，这不就是一种偏心吗？ 雍博对粱伯问道：“粱伯，有传闻雍沆乃是我父亲与我不曾见过早已经逝世的姑姑所生，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要不然我父亲看中雍沆而如此不重视我？我这次仅仅是慌乱之中不小心几拳打死了一个家兵，就让我受到这样的惩罚，还当着数千人的折损如此大的面子，我看我才不是亲生的。” 粱伯一张老脸都皱了，惊恐道：“大郎，切不要胡言乱语。若是被家主知道了，你可能要遭受更加重的家法了。当年我也只是一个下人，知道的甚少，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少主，你所听到的这个传闻是假的。家主如此看重雍沆，是感激当年你姑姑的活命之恩，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家主，也同样没有现在的大郎你。这件事切莫在提了。家主非常厌恶这样的传闻。” 滇池吹来带着水雾轻柔凉爽的风，吹起房间中那薄若蝉翼的窗帘，却无法抚平雍博脸色狰狞的表情。 “粱伯，如此下去你说我父亲会不会把家主之位传给雍沆？雍沆也是姓雍啊，我虽然是嫡长子，但是又有什么用？我已经弱冠三载了，家中事务一件也不让我去做，而那雍沆反而十五岁开始就主持家中一些事务，如今大战将起都是让他来领兵，我什么都不要干，只需要躺着就行了。我愈发觉得我在我父亲眼里，就是猪圈里被圈养的一头肥猪而已。” 粱伯劝慰道：“大郎，雍氏迟早是你的，无需担心。如果真正想为家里做一些事情，大郎以后切莫去跟着那群人吃喝玩乐了，家主得知你改邪归正，一定会将一些事务交给你来打理。” “我怎么做，都比不过雍沆的。”雍博沮丧万分。 粱伯正欲再劝慰几句，外面侍女迈着碎步过来，垂首禀告道：“郎君，医者来了。” “速速让他进来。”雍博赶紧说道。 医匠被引到门口正欲进来，雍博呵斥道：“站住，今天怎么换了人了？” 那医匠恭敬的道：“那名医者今日有一个病人，忙不过来，郎君这里只需要换药，所以让我来了。” “粱伯，突然换了医者了，有点蹊跷，是不是雍沆派来杀我的？”雍博担忧的对粱伯问道。 粱伯安抚道：“大郎，放心，我前几日去医馆当中请他，见过此人，确实是医馆中的医者，无需担心。” 感觉到了雍博的疑神疑鬼，粱伯亲自上前检查了这名医者的身上有没有携带兵刃，确认安全后，雍博才点头让其进来。 “你与那昨日的医匠是什么关系？”雍博问道。 “他是我的叔父。”这名年轻的医者说道。 侍女扒拉下雍博的裤子，医者也开始给雍博开始换药，听到是叔侄关系，雍博来了兴趣：“你叔父可有子嗣？” “有子嗣。郎君请不要动，摘下昨日敷的药会有点疼。”医者说道。 “那你叔父的子嗣学了医术没有？” “不曾学，兄长没有兴趣学医，反而每日游手好闲。” “那这个医馆是不是要交给你来继承？” 年轻的医者轻笑道：“医馆事关人命，总不能交给不懂医书的人来继承吧。” “那倒也是。”雍博赞同的点头说道。 “嘶……”雍博抽了一口冷气，这撕下粘着皮肉的草药，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待到新的草药敷上去之后，一阵清凉的感觉，让雍博这才好受许多。 趴着的雍博想着这名医者的话语，一个小小的医馆还要考虑到传承问题，需要医术精湛的人才能继承医馆，那么雍氏了？ 现在雍闿要做的事情，雍博也知道一二，如果雍闿做到了割据南中，那么未来自己真的能继承雍氏吗？ 毫无疑问，雍博是被雍沆全方位吊打的。 想到此处，雍博心中一股怨恨升腾而起：“从我出生，他就没有想要把雍氏交给我。而且从一开始就想着是把雍氏交给雍沆。” “雍沆，那一巴掌我可没有忘记。你若是当了家主，我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医者敷好药之后，对雍博道：“这几日不要剧烈运动，宜静，再过五天左右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雍博咧开嘴笑道：“问你个事，最近我憋得十分的难受，有没有什么虎狼之药让我泻火？” 医者闻言愣了一下，对雍博劝道：“郎君，这个时候还请忍一忍，伤势还没有结痂，等到伤势好了再放纵吧。” 雍博不在意的说道：“我虽然不能动，但是人能坐在我身上动，无需你担忧，有这种药就给我开出来。” 粱伯焦急的道：“大郎啊，你就别折腾了，好好养伤吧。” 雍博突然愤怒的道：“难道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吗？我都憋的多难受啊？在数千人面前被打了一顿屁股，如此奇耻大辱我何处发泄？” 医者和粱伯对视一眼，粱伯叹了一口气对医者道：“医者可否帮忙？” 第413章 此药甚好 医者非常的难为情，眼看着雍博都已经要处于暴走的状态了，医者也只好说道：“我没有这种药物，但是我们医馆另外一个医者有这种药物，而且还有一种独门秘方，洒在伤口上，能让人一两个时辰内感觉不到疼痛，郎君涂抹了能行动自如，不过事后伤口这里会有一种火烧一样的疼痛，大郎要吗？” “怎么不要？能有这种好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医者叹了一口气：“那只是能短暂的麻痹大郎你伤口的知觉，而不能将你伤势治好。对患者来说没有任何益处，故而不曾给大郎用。” “快快去叫那个医者过来。多带点药物。” “告辞。”雍氏势大，小小医者不敢太过于忤逆，只得告辞离开。 待到医者走了之后，粱伯不解雍博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怒火。 “大郎，就不能再忍忍一段时间吗？” 雍博好色，这点粱伯心知肚明，一天没有女人就会陷入焦躁甚至狂躁的情绪，受了伤已经忍了好几天了殊为不易了。 “粱伯，我已经想通了。”雍博对粱伯说道。 粱伯不明所以：“大郎想通了什么？” “我要争一争家主之位。”雍博坚定的道。 粱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大郎，若是要争，就必须要努力一番，让家主看到你的努力和变化才行啊。” 比如现在受伤了，就别想着男欢女爱啊，可你不单单还想着男欢女爱，还要那种虎狼之药，这要是被家主知道了，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是更加的一落千丈了吗？ 粱伯想要劝，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他心中亦是矛盾，他也觉得可以让雍博发泄一下的，不然雍博肯定会憋的发狂的。 乌青装扮了成了医者，带着一个行医箱进入了雍家的庄园，由家丁引路，来到后院当中，雍博已经在等待了许久了。 “大郎，人已经来到了。”粱伯领着人进来了。 雍博看向此人：“只是要用药而已，刚刚应该让家仆去拿药便是，你这磨磨蹭蹭如此之久，等的我烦闷不已。” 乌青告罪道：“还请贵公子勿要见怪，此等药物都是需要临时调制，所用药材少见，故而刚刚调制耽搁了许多时间。而且所用之药，还得根据服用之人的身体状况，若是服用多了，就会出现危险，服用少了就没有效果了。” 雍博催促道：“休要废话，速速将药拿出来。” 乌青打开药箱，药箱中都是瓶瓶罐罐，雍博扫了一眼，问道：“这都是那等虎狼之药？” “非也，有其他药物。” 拿出一个黑色小瓶，乌青对雍博道：“服用此药，六十老者都能夜御五女而金枪不倒，此乃独门秘方，等闲不给人服用。而且适量服用，没有任何的副作用，不会伤人。大战之后只需要睡上两日即可又能生龙活虎，只是我看这位贵公子年纪轻轻，为何要服用此药？” 雍博大怒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用药是因为我受伤了，你没有看到吗？” 乌青慌忙告罪，心说你这后面受伤了，前面又没有受伤，干受伤了什么事情了？还不是想要玩的开心一点，玩的持久一点？真他娘的是色中饿鬼，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着女人。 雍博那可就是这种人，一天没有亲近女色，都感觉没有精神，好似中了毒一般。虽然才二十几岁，但是常年的酒色，已经把他身体给掏空了，能在女人身上挺半刻钟都是喝醉了状态，这种清醒的状态估计就是几下而已。 故而有种虎狼之药，才能让雍博玩的开心。 二十几岁就要靠吃药来维持，这种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故而之前就算可以玩，雍博也不太想玩，不尽兴。 “以贵公子这样的年纪，一瓶药堪堪可以用了。考虑到贵公子有伤在身，再服用多了就出现出现意外。”乌青斟酌一二后说道。 雍博问道：“会出现什么危险？” 乌青道：“所谓过犹不及，轻则昏睡两到三天，重则是从此不举，所以我很少给人食用这等药物，就算是食用也是尽量以非常少的量。” 粱伯在旁边闻言道：“还有这等危险，大郎，就不要喝了吧？” 雍博却是对乌青道：“我服用了如果效果不好，我就将你丢入这滇池当中喂鱼。” 乌青非常自信的道：“贵公子放心，我这个药绝对能让你玩得尽兴。” “这里是外敷在伤口的药，洒上之后能让贵公子失去痛觉两个时辰左右，贵公子甚至可以站立起来，这样也能玩得更加开心了。” 雍博全部收下，对乌青道：“你且下去等着，不准离开，若是效果不好，就唯你是问。如果效果好，自然是少不得你的钱财的。” 乌青道：“那我便就待在这里了。” 雍博服用下小黑瓶中的药水，有种苦涩之感，非常的难喝，只是片刻之后，小腹居然感觉到一阵燥热，这让雍博非常的惊喜，慌忙让刚刚那几个跳舞的舞姬赶紧过来。 粱伯将乌青待到一处偏僻的院子安置，对乌青道：“还请待在这里，对了医者，你那种药是否还有？” 乌青疑惑的看向粱伯，粱伯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刚刚说你这种药能让六十岁的老头能夜御数女？老夫刚刚六十，想要试试。” “有倒是还有半瓶，量小，达不到那种效果。”乌青如实说道。 粱伯听说还有大喜道：“那也可以了，我不需要御数女的。” 乌青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递给粱伯，粱伯好奇的看着药箱中的这些瓶瓶罐罐，好奇问道：“乌先生，你这都是一些什么药？” “我们经常在外面行医，甚至需要的露宿野外，遇到的各种危险，故而随身携带了避蛇虫鼠蚁的药物，还有解毒的药物，同样也有能通过空气传播的毒药，还有能让人在将死之时，能短暂的恢复一刻钟神气的药物，也就是常说的回光返照。我喜爱研究这种奇奇怪怪的药物，对治病救人反而不太在行。”乌青说起这个，好似来了非常大的兴趣，拉着粱伯就要给其讲解讲解一二。 粱伯心道说起这个话题了，你怎么如此热情啊？我求了你的药，急着要去做事。你何必要拉着我讲这些，我又听不懂？ “看到这瓶药物没有？我唤它子午龙甲丹，粱伯你猜猜它有什么用处？”乌青一脸兴奋，好似炫耀自己的宝贝一样。 粱伯：“倒是不明白什么作用，乌先生不妨说说。” 乌青晃了晃药瓶，里面传来晃荡晃荡的声音，其间应该是一枚药丸，乌青说道：“这是我采集多种异卉药草配制而成的招毒灵药。它散发出一种异香，这股异香缭绕可达数千丈方圆，蛰居洞窟的毒物会闻香而至。我若是需要毒物炼丹，只需要深入丛林当中，将此瓶瓶盖打开，就能吸引数之不尽的毒物。”（） 粱伯言不由衷的赞道：“真乃是好药物。” 这有啥用啊……又不能救人，也不能让人夜御数女。 “粱伯，你再看看这个。” “这又是何物？”粱伯见乌青手中有着一颗红色的小丸，看起来有点危险的样子。 “这叫做天溃散，一旦中此毒，瞬息之间，浑身奇痒，搔之即起一连串水泡，累累脓包，不抓自破，斑斑点点，尽是又腥又粘的脓水，溃成一片。” “粱伯且看这个……” “乌先生，我还急着有事情再去，下次再来见识先生这些毒药……” 乌青不乐意道：“不是毒药，这是救人之药，虽说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是也能在人重伤的时候，让人能多活一刻钟，这样就能交待的更多的遗言了，这乱世当中，真乃是人人都应该常备的药物啊。” 粱伯推辞下次再来观瞻先生的众多药物，慌忙跑路。 见到乌青一脸热枕的表情变为失望，粱伯心中不忍，但是他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一定会被乌青拉着讲解一天的药物。 于是硬着心肠，粱伯赶紧溜了。 粱伯离去后，乌青脸上的失望瞬间收起，冷笑着嘀咕道：“这雍氏主仆还真是一路货色，六十岁的老头都还这么贪女色。” 躺在榻上休息了片刻，一名侍从给乌青送来了食物，青衣小侍从笑呵呵的看着乌青：“怎么样了？” 乌青一愣，看向侍从：“什么怎么样？” “那粱伯上当了没？” “你们天网怎么到处都在？”乌青这才明白眼前这人居然是天网密探。 “在南中，天网无处不在。”青衣侍从有点骄傲的说道。 “我已经将毒药介绍了粱伯，接下来只需要获取雍博的信任，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行事。” 青衣侍从道：“那就好，我先走了，不能待太久了。” 天网密探离去后，乌青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天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离间雍博和雍闿、雍沆，现在乌青算是明白了，这天网真的是无处不在，要离间本就有奸细的父子和兄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刚刚进入这庄园的时候，看到这座占地庞大防守严密好似军堡一般的庄园，乌青觉得单单靠在外面攻打，是难以攻下这座庄园的，唯有让其内部瓦解才能攻下这座军堡。 第414章 西南蛮只有一条路 哀牢山是一座狭长的从西北往东南方向的山脉，与无量山遥遥相望，中间隔着一条川水。 作为哀牢国过去的祭奠的圣山，如今的哀牢山，随着哀牢国的消失，早已经没有了往日数万人祭奠的场面了，有的只是寥寥的一些哀牢国遗民来这里祭奠先祖。 董荼那部完全是哀牢国和古滇国两个过去在这群山之中的国度糅合而成的，双方都保留了一些习俗，经过了百余年的融合，一些习俗已经成了整个部落的习俗了。 比如祭奠哀牢山，这种祭祀方式过去是哀牢国祭奠山神，而现在则演变成了董荼那部在哀牢山下祭奠祖先。 许多习俗虽然有保留，但是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改变了。 益州郡境内，董荼那部是算人口最多，最强大的部族了。 当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在东汉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哀牢王柳貌率七十七个所属邑国（其实是部落，部落制国家，古滇国亦是如此）、五万余户、五十五万多人归附汉朝，这些人口大量的安置在了永昌郡，后汉书记载永昌郡八县人口达到了户二十三万一千八百九十七，口百八十九万七千三百四十四。将近一百九十万人口，当时的有着成都的蜀郡，这里是益州最早发展起来的区域也十一城，户三十万四百五十二，口百三十五万四百七十六。 一个永昌边郡因为哀牢国的内附，导致人口比蜀郡的还要多。只是汉人寥寥无几。这就为之后的哀牢王反叛埋下了伏笔了。 八年后，公元77年，哀牢王类牢起兵反汉，大汉从洱海边周边调集昆明蛮蛮兵，进入哀牢地平叛，哀牢王类牢兵败被斩。 哀牢国国除，部落联盟破裂，无数的大大小小的部族脱离了哀牢国的掌控，四分五裂，遍布永昌郡、益州郡与当地各个蛮族部落出现了融合。 由此户籍再也无法统计，只能粗略的统计郡内各城的汉人的户籍，但是之后随着豪强势力越来越庞大，汉人大量被豪强守为佃户，到了西晋进行户籍统计时，户三万八千。一百年间将近少了三十万户。 部落制度就是这个不好，大有树倒猢狲散的意思。其实南中并不缺人的，但是人口十之八九都是部落制的蛮人。 后世王朝多有对西南蛮夷进行招抚，直到了明清两代采用改土归流的政策，才让西南蛮夷彻底的消息，成为王朝实际掌控的区域了。 刘备集团对南中的改土归流政策还只是停留于纸张上，并没有开始实施，实在是没有精力放在南中了。 而吸收了大量哀牢国遗民的董荼那部，迅速的发展壮大，从两三千余人的部落发展成了了人口达到两万人，青壮兵马能有六千人的大部落。 更是对周围的大大小小的部落拥有很强的号召力，这些人数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的小部落，对董荼那部是说一不二。 这次孟获过来借兵，权衡利弊之后，董荼那毫不犹豫的召集了自己能召集的所有小部落，得蛮兵三千，而董荼那部也出兵三千，凑够了六千蛮兵，虽董荼那一起与孟获出山攻灭雍氏等豪强，所获董荼那部要分一半。 出发前，董荼那部在哀牢山祭祖，六千蛮兵算不上什么精锐之师，其中甚至还有拿着石矛的女人夹杂其中。 这样的军队战斗力面对雍氏披甲执锐的私兵部队完全是被吊打的，但是蛮兵本就是要胜在人多的。 孟获已经在第一洞金环三结处借了五千兵马，在阿会喃处借了四千兵马，最后来的才是董荼那部，拢共合计兵马一万五千人。 “这还不够。”孟获知道自己若是攻打雍氏，其他几家豪强必然会来相助，而益州郡太守府也会派出兵马来相助，故而孟获让自己身边的众人，进入大山之中，召集与自己友善的部落，让他们前来相助。 召集三洞洞主，孟获就已经许好了利益分配，凡是劫掠所得，孟获分毫不取。其他诸多小部落劫掠所获，孟获不取，三个大部落也不会要。 就是所有人都可以去劫掠，劫掠了的都是自己的部落的。 三家兵马在金环三结部汇合，此时已经浩浩荡荡两万余人，无数的小部落加入进来，想要从汉人手中劫掠粮食、盐、铁，还有那皮肤滑嫩，娇柔的汉人女子。 南中之地的应该是蛮人的天下的，那些肥美丰沃的土地也应该是蛮人的，汉人虽好，会制作铁制农具，会制造强弓，锋利的武器和铁铠，善于耕种，有吃不完的粮食，有让人羡慕的绫罗绸缎可以穿，那些华美的衣裳价值连城。但是，死了的汉人才是最好的汉人。 汉人在南中占据先祖们耕种的土地，现在是时候讨回来了。 最终进入双柏县境内，蛮兵已经达到了两万五千人了，这座山中小城的人，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加入了蛮人大军的行列。 双柏县早就被益州郡废弃，其中没有官吏入主其中，当年因为发现了银矿，从一个小木寨摇身一变成了县城，规模依旧扩大，也没有繁荣起来，只是多了许多被抓来挖矿的蛮人，随着汉室衰微，这座银矿也已经废弃了许多年了，木寨中除开蛮人聚居，汉人早就跑光了。 一路来，不断的有蛮族加入大军当中，孟获在这里打算召开一场誓师大会。 与孟获一起战力的是董荼那、金环三结、阿会喃，四个人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底下是懒懒散散，站的乱七八糟的众多蛮兵，或是站立，或是坐在地上，或是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没有任何的约束，好似现在是去一场郊游一般。 “我孟获，父亲为汉人，母亲为蛮人女子，是我父亲抓捕蛮人女子，强奸生下来了我。而我父亲当年是进入大山当中为地方豪强抓捕奴仆的捉奴队。汉人仗着强大，肆意凌辱我们，将我们抓捕为奴，为他们种田，而我们当了汉人的奴，汉人动辄对我们打杀，那些现在外豪强当中为奴仆的同胞们，早已经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汉人以我们为奴，以杀戮我们为乐，很多部落的父亲、儿子、母亲、女儿被抓走，被汉人奸淫，相信大多数的部落都遭遇过汉人的捉奴队，其罪不讨，天理难容，愧对我们的亲人和祖神。” 孟获这番话用着汉话说出来，很多部落的人都听不懂，自有人将孟获的这番话用蛮语以大白话的方式告诉那些蛮兵们。 数十年间，哪家部落没有遭遇过捉奴队？在场的许多人甚至都有亲人被抓捕，从此音讯全无。 仇恨瞬间被点爆，这种累世仇恨，让蛮兵们怒吼，吼声震天，用着蛮语叫嚣着让汉人血债血偿此类意思的话语。 捉奴队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血海深仇，几乎是不可化解。 “汉人肆意欺压我们蛮人，视我们如同牲畜，现在是时候向汉人争取我们的地位了，想要让汉人明白我们的强大，只有让他们流干鲜血。” “为了部落！”孟获大吼！ 两万余人纷纷响应，热血沸腾，他们很多人或多或少受到过豪强的欺压，亦或者自己身边的人被豪强所欺压，义愤填膺之下哪还顾得了什么豪强和汉人啊，凡是汉人，见到杀了便是。普通的老百姓，哪会欺负这些蛮人，这些蛮人不欺负他们就行了。 汉人普通老百姓作为南中欺辱链最低端的存在，被豪强欺负，被蛮人欺负，现在还被蛮人给冠上欺压蛮人的名头，心酸委屈实在是无以言表。 “这次凡是劫掠所得，全都归你们。我孟获分毫不取，我要的就是雍氏家主的人头！” “出发！” 距离滇池县还有一段非常远的距离，孟获还有不少兄弟没有回来，等到了滇池县，孟获相信自己身边应该会有三万人的。 这么多的人数，就算是豪强和官府联合起来，这一股人数也能对他们进行碾压了。 至于这场动乱中会死多杀人，孟获可没有考虑，他所想的是灭了豪强，驱赶了官府，这南中便没有了这两座大山，还不然任凭自己在这里割据一方？ 朱褒跟随在孟获身边，孟获有意带着这个小弟，将其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两万多人也没走路，遇山爬山，遇水涉水，几乎漫山遍野都是人，走过之后，山林野果，动物野兽全都被猎的干干净净，好像是蝗虫过境一般。 至于什么后勤？没有的。大家饿了就去自己摘果子吃或者打猎。那些大部落的蛮兵有先见，自己带了一些食物。 大部分想的都是攻灭了雍氏或者滇池县，就能饱餐一顿。 南蛮在中国历史上一直不能成事，大大不如北方异族，这实属活该。南方蛮夷只有两条路，那就是融合成为汉人，或者跑到中南半岛的热带雨林当中去当野人。不过历史已经证明，蛮族选择主动融合成为汉人，才是最好的一条出路。 第415章 诡计百出 随着越来越离近滇池县，孟获身后的队伍当中已经有了三万人，三万人漫山遍野，人头攒动，孟获站在山头回首望去，入眼处尽是在行军的人群。 “大丈夫当如是。”孟获感叹到。 董荼那、金环三结、阿会喃三个洞主分别领着自家兵马，装模作样的打着旗号，用着帆布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三人名号的大旗，由部落里手臂劲最大的蛮兵举着这个大旗。 “我与那雍氏有过交手的经验，三位洞主与外界用兵少，不知道汉人狡诈，此番用兵不如听我的如何？” 孟获是与雍氏有交手经验，不过被雍氏私兵打的落荒而逃，要不是天网在暗中相助，孟获现在恐怕都已经成了腐肉了。 董荼那三人自然没有异议，三人本就是承孟获人情而来，当然也为汉人的财富而来，孟获分毫不取，已经是大义了。 最重要的是三人相互之间各自都不服气谁，让三人其中一人来指挥，另外二人定然会各种阴奉阳违，还不如让孟获来指挥。 董荼那对孟获说道：“孟君，我的人全部听你号令，你的话就是军令，若是有违背军令的，你可以斩杀。” 金环三结和阿会喃跟着说道：“俺也是。” 那些小部落的话语权自然是没有了，谁来的当他们的统帅指挥他们，他们没有选。 孟获又召集了众多与自己交好的游侠，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充当自己的亲卫。这些亲卫的战斗力也不怎么样，若是遇到危险，说不定比孟获还要跑得快。 从得知孟获向三洞借兵马，马谡就开始对滇池县聚居在外面的百姓，让他们开始逃难了，百姓们也不傻，看到平日里在外面嚣张跋扈的豪强们的私兵、仆从还有那些狗日的纨绔们以及游手好闲的游侠都好几日不见一个踪影了，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就知道要出大事了，官府派人出来一通知，他们就拖家带口的开始逃跑。 有些不愿意离开，不觉得有危险的，当看到各个豪强的军队向着雍氏的庄园开始集结的时候，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也赶紧收拾了细软避难了。 避难的百姓队伍有数千人，带着百姓们去安全的地方避难，马谡将这件事交给了彭羕，让他带着两百名郡兵保护着这些百姓。 至于豪强们的佃户们，自有豪强庇护，他们也早就在他们各自家主的命令下迁徙到了别的地方进行避难了。 很多百姓想要进入滇池县，告知他们蛮军有三万人，就算是滇池县也有被攻克的危险之后，那些在城外居住的百姓闭口不提要去滇池县城中避难了，而消息传出，造成了非常大的恐慌，就算是城内的百姓也要出城钻入某个大山中避难了。 对此马谡倒是无所谓，既然你们想要出去就出去吧。 “你颁布的召集青壮协同守城，贴出去三天了，都没有多少人来应召，实在是太丢人了。我觉得最开始就应该把那些百姓给弄入城中了，如果蛮兵攻城，一旦有城破的危险，这些百姓非常的知道城破之后他们将要面临什么，都不需要你贴那个招募青壮的榜，他们会自发的来守城的。”付汌说道。 对于马谡的这个举动，付汌认为是非常不明智的。不拉着百姓一起守城，单单靠三千人守城难度非常大。 付汌甚至都已经觉得，如果这些蛮兵在攻打雍氏庄园吃了瘪，说不定就会来攻打滇池县城来试试。 “庲降都督府的兵马快来了，无需担心的。这些蛮兵就算是三万人也不足堪忧。滇池县不会有危险的。把那些百姓都收入城中，城中粮食会不够吃的，而且还有可能有一些别有用心之辈。放他们进来我有损失，不放他们进来，让他们去北边的山林里避难，我也没有什么损失。”马谡对付汌道。 付汌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是功利心重。” “当今最重要的是让孟获和豪强打的要分个生死出来。这样一来，我们未来在益州郡就会顺畅许多了。” 马谡跪坐在凉席上，面前摆放着一本书，正是《淮南子兵略训》，这是抄录在纸质书上的，刘禅之前念叨着要把印刷术弄出来，但是也一直没有时间弄。 《淮南子》是纸质化书籍当中比较重要的一本，该书在继承先秦道家思想的基础上，综合了诸子百家学说中的精华部分，在衡山学宫中研习该书的非常的多。 “声东击西……” 这个计策正是出在《淮南子》当中。 付汌听着马谡不断的念叨着这四个，再看看马谡眼睛死死盯着书面，他就知道这小子在打坏主意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损招？”付汌问道。 马谡抬起头：“看兵书果然还是有点用的。确实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支援雍氏的五家豪强，都各自在家中留了多少兵马？” 付汌将自己所知道的数据全部告知了马谡。 马谡合上《淮南子》：“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为之以歙而应之以张，将欲西而示之以东，先忤而后合，前冥而后明。若鬼之无迹，若水之无创。故所向非所之也，所见非所谋也。举措动静，莫能识也。” 付汌根本听不懂，满脑疑惑的对马谡说道：“你说点人话吧。” “黄巾之乱中，朱儁围黄巾于宛，张围结垒，起土山以临城内，鸣鼓攻其西南，黄巾悉众赴之，儁自将精兵五千，掩其东北，遂乘虚而入。这便是声东击西。” 付汌不明白马谡再说什么：“你是打算出击吗？” 马谡没好气的说道：“你多读读书吧。” “庲降都督府不是要来支援我们吗？你帮忙放出消息，说庲降都督府已经入城进行了支援，然后今夜我让盖花扮成庲降都督府的兵马入城，坐实庲降都督府入城的事实。”马谡对付汌道。 “那庲降都督府过来的兵马做什么？” “不是说了声东击西吗？”马谡咧嘴笑道。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寻思蛮兵就算是有三万人也没办法把雍氏那个在滇池边的庄园给打下来，雍氏有一万四千人在里面，守备森严，庄园的围墙不如说是城墙，而起每隔一段距离都还要堡楼，就算是一万官兵也不能说必然能攻克，要攻克下来损失会非常大。蛮兵只会损失惨重的，最后都有可能全军覆没。” 付汌笑道：“雍氏现在的实力确实要强于蛮人，这样的实力也不会选择进入庄园防守，而是会摆开阵型，与蛮人进行野战。” “是这个理，所以我们作为第三者，就应该出手干预一下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用庲降都督府的抄那另外五家的老窝？”付汌道。 马谡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付汌为马谡这么大胆的计划而折服，对马谡道：“这样一来，少主交待我们的搞钱计划就差不多完成了。” “有从尝羌墓葬中获取的金，然后再有五家豪强的家底，差不多可以交差了。要是能把雍氏抄家了那就更好了，算是超额完成任务。只是对付雍氏还得一步一步来，不然引起反噬我们就丢人了。”马谡说道。 付汌突然神秘兮兮的对马谡道：“还有个你绝对没有想得到。” 马谡见付汌一脸神秘，欠揍的表情，笑骂道：“我能有什么不知道的？你是不是想说雍氏那分出去的两千人？” 付汌扫兴道：“你这就没意思了。” “那两千人暂且不急，雍闿没有召回他们，我们还要跑去山林中找他们，实在是太麻烦了，等他们回程我们去劫掠一票。”马谡道。 在场的两人好似土匪山寨中的大王，计划着去抢掠哪一家，而不是一个两千石的郡太守和天网中仅有的十四个督察使之一。 这种风格大概是传承自刘禅吧，对于抄家这种事情刘禅是无比的热衷，谁让这些地主豪强经过东汉两百年的发展，都已是比肥猪还要肥了，随便割一刀都能落个满手油水。国家养猪两百年，不杀这些豪强来充实国库，难道还抄被欺压剥削了两百年的普通百姓吗？ 世家豪强在光武时期就埋下了种子，之后发展愈发快速，到了汉末乱世，终于长成了遮天大树。对刘禅来说的话是终于肥的可以出栏了。 到了凌晨寅时，盖花带着三千人出了城往北走，天亮时分又马上折返，挂上了庲降都督的旗号，向着滇池县开进。 城中百姓看到北面来了一支援军，原本想要出城避免城破被屠杀抢掠的百姓稍稍安定了下来，绝了要出城的心思。 马谡心想着要不然凌晨还让盖花来一次，这样造成了假象，不单单是让城中的百姓安心，还能让孟获、雍闿都知晓城中守军将近一万，让孟获不敢轻易来攻打滇池县。 邓方这次率领了五千人，庲降都督府倾巢而出，对于滇池县发生的战况，邓方刚刚听到了的时候，是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这王八蛋马谡真是跳啊，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自己商量一下，真以为是少主的人就能目中无人？ 生气归生气，邓方一面问候马谡的家人，一面点了兵马过来相救。 从马谡的信中的计划描述中邓方也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平定益州郡豪强的好机会。 “这马谡他娘的，耶耶现在成了他的属下了。”将信纸给揉成团，然后丢给旁边的庲降都督长史韩冉。 韩冉将纸团展开，一面骑着矮小的滇马一面看着纸团，看完之后抚须大笑道：“不愧是我荆楚奇才啊，庞士元下便是此子了。” 第416章 矮小滇马 韩冉是荆州南阳人，原荆州牧刘表帐下官员，后投靠刘备。随刘备入蜀。设立庲降都督府之后，担任庲降都督府长史，地位仅在邓方之下。 与他的上司庲降都督邓方一样，史书上只有寥寥几笔的记载，《三国志》不曾为其立传。 其记载都不曾在《三国志蜀传》中，而是在魏传，其记载：备闻曹公薨，遣掾韩冉奉书吊，并致赙赠之礼。文帝恶其因丧求好，敕荆州刺史斩冉，绝使命。 韩冉这个人就很聪明，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去吊唁曹操的时候，会触碰到曹丕的霉头，于是就称疾，停留在上庸了。曹丕让荆州刺史斩韩冉，也斩不成了。停留在上庸一段时候后，适逢曹丕篡位代汉，有诏书传到荆州，韩冉于是拿着诏书返回蜀中，刘备得到报书，遂称帝。 这就是韩冉的事迹记载了，另外一段记载是在杨戏的《季汉辅臣赞》上所记载了韩冉，其赞曰：士元言规。 对，韩冉字士元，与庞统同字。两人在荆州一南一北，俱是荆楚之地的名士。 并且韩冉的出身比庞统好那么一点点，韩冉的家族是南阳郡的累世大家族，是当之无愧的世家大族。 韩冉曾任职军谋掾，帮助刘备处理兵事，可以看出韩冉才资文武，而且忠心耿耿，被刘备视为亲信，在刘备势力中有着一定地位和名气。从杨戏《季汉辅臣赞》中评价可以看出，韩冉擅长进言规劝谏诤，有着出众的才干以及志向，是荆楚之地出名的俊杰。 故而入蜀之后，设立了庲降都督府，刘备名气担任都督府长史，为邓方副贰，为庲降都督府查补缺漏。 此番邓方进入滇池县驰援马谡，让韩冉随行也是为了能让韩冉在自己身边出谋划策。 “一个孺子小儿，在益州郡专门招惹当地豪强，主公还特意嘱咐我让我看着他一点，想不到这次真的就闹出事情来了。不过也好，这次能一并解决势大的豪强和蛮人，算这小子的大功一件。” 如今刘备集团两个都督府，一个是岭南都督府一个是庲降都督府，两个都督府都是军政一手抓，拥有着非常大的权利，邓方来担任庲降都督府的时候刘备和诸葛亮就与邓方谈过话，现阶段对南中的策略是安抚和威慑为主，要给南中的蛮族、豪强，恩威并施，不要主动去挑拨起来的战争，国家的主要精力还不能放在南中。 邓方其实并不是这种喜欢绥靖，反而其为果敢好战，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安抚朱提郡境内的蛮夷，施展手段，让蛮夷诚服，但还是亲自带着兵马剿灭了几个屡次作乱的蛮族，所谓恩威并施，这便是威，虽然对方几个部族加起来都没有一千人，随便一个曲的兵马就能灭了，但是邓方闲不住啊，非要自己亲自带着一千人去走一遭，过个干瘾罢了。 虽然心中不太满意马谡贸然改变之前说好的南中策略，也不太高兴马谡绕开自己突然行动，但这现在马谡施展的计划过程中以及即将出现的结果来开，邓方嘴里说着牢骚话，心里还是非常的高兴的。 “就按照他说的来做吧。而且信上也不是给孔山你道歉了吗，还说要负荆请罪，诚意十足啊，顺便还怪少主突然来密令说要他们筹集钱财供应前方大军，这借口找的不错，少主确实是这样安排的。” 马谡倒是好，面对自己的上司，把大锅全都甩给了刘禅了。 反正自己只要把钱财给送去成都，让少主过目了，少主宽宏大量才不会在意这个过程是什么样的呢，看到几千金的黄金还不得笑的咧不开嘴啊。 “全军转向，去第一家。” 邓方麾下五千人，也没有什么掩饰了，庲降都督的旗号高悬着，五千人浩浩荡荡向着宗氏而去。 “说起这个宗氏，他们的家主宗靖从南中运去一些南中的象牙、滇马、宝石、琥珀、水精（水晶），琉璃，轲虫，蚌珠，翡翠送去内郡，然后从内郡运输来的蜀锦、食盐、精美的饰品、粮食等各种物品，都不曾经过我们的朱提郡，不曾缴纳过一钱的商税。我多次派人打听他们走的是哪条道，但是一直探查不出来。天网那边也查不出，其商队所用之人全都是效忠宗氏十年以上的老人。”韩冉款款而谈。 宗氏最为靠近朱提郡，比驻军所在的味县还要靠北，所在县名为牧靡县。 在南中诸郡的宜牧地区，东汉时也设立了很多牧马苑。安帝永初六年：“诏越隽置长利、高望、始昌三苑，又令益州郡置万岁苑，犍为置汉平苑。 其万岁苑正在牧靡县，万岁苑早已经没有朝廷的官吏管辖了，被宗氏给占领，成了私有财产，其产出的战马除开自家用之外，还卖给了不少给刘备。 单单是这个牧场，就值得庲降都督府动手了，更别说宗氏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巨亿财富了。 “我听说曾经汉武帝时期扩边南疆，开了三条从蜀郡入南中的道路，分别是南夷道、二为西夷道、三为夜郎道。因为道路年久失修，又多有山洪、塌陷，导致如今从蜀郡的道路只有一条了，这条道路从成都出，经过朱提郡，这是当年的哪条道路？” 论及博文杂识，一百个邓方也比不上韩冉的。 “现在这条道路乃是西夷道，不过现在的人称呼其为零关道。边郡往来之人都是走这条道路。”韩冉说道。 “那宗氏他们是不是走了另外两条道路？” “那两条道路天网也曾调查过，不曾发现，应该是他们另外开辟了道路。都督若是好奇，待会进入宗氏可以询问到。”韩冉道。 邓方不满的说道：“这群豪强，吞并土地，隐瞒赋税，就如同是蛀虫一般，将大汉蚕食。” 韩冉在南阳郡也是世家豪强，闻言没有说话。利益相关，人匿了，不太好发言。 宗氏的巨大庄园就在眼前，庄园就建立在了万岁苑中，这片巨大的马场位于谈虏山下一个几字形的河谷当中，与北方的河套地区非常的像。 往北而去的涂水就是由此发源，狭长的河道将万岁苑牧场包裹，如今夏季整片牧场都是青翠一片。 “真是一块好地方啊。”韩冉和邓方策马站在一处小坡上，遥望着那成千上万的马匹在草地上奔腾的场景感叹说道。 “只是可惜滇马矮小，不如凉州马高大。”邓方说道。 滇马虽然矮小，但是耐力非凡，适合山路奔走，驮运货物，亦可作为战马。益州郡和永昌郡都有草场，都各自产出一些马匹，其中有点大理马、乌蒙马、腾冲马等各种马种，不过这也是后世细分出来的，现在多以称呼滇马亦或者蛮马…… “夺下这片牧场，我们庲降都督府以后就不缺马了。而且山路崎岖以后运输粮草也有足够的马匹了。”韩冉对邓方说道。 邓方高兴的道：“那还等什么，杀过去！” 宗氏带去了两千人支援雍氏，但是还是留下了两千余人防守本家。宗氏的庄园临水而建，在牧场的边缘，依靠涂水的河道，仿若是一道护城河一般，让敌人攻打非常的困难。 庲降都督府的兵马到来，让庄园中的人全都如临大敌，立马就开始了戒备，全都临阵以待。 邓方看下周围的地形，涂水在这里发源，河道的并不是很宽，也就比一般的护城河要宽一点点，要渡过的话并不是很难，但是必然要面对庄园里面的箭矢的覆盖。 这次出征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想要过河，会要有很大的损失的。 “这一个小小的宗氏，强行渡河让我损失几百人，那还得了？”士兵们的性命金贵着，邓方才不会因为打一个宗氏就让牺牲数百兄弟。 “都督，可以从上游渡河，进入牧场后再围困庄园。庄园比不得城池，咱们只要渡河了，宗氏就失去了最大的屏障了。”韩冉提议道。 邓方也正有此意，当机立断，让大军沿着上游而去，准备在上游狭窄处渡河。 “这处牧场叫做万岁苑，但是这块河谷的地名叫做南山腊谷，往北走二十里就是牧靡城，城中有官吏，但是基本上都是姓宗，待会抄了这里之后，咱们就顺着上游走，就可以看到牧靡城了，宗氏在城中也有积累。”韩冉道。 半个时辰后，大军寻到的了一处狭窄地带，那宗氏倒也有点大胆，派了数百骑兵出来，在河对岸的牧场上一直跟随着大军行进。 见到都督府的兵马，开始渡河了之后，骑兵象征性的射来了几支箭矢，全都被前面抬着盾牌的士兵给挡住了，然后在岸边的士兵二话不说就是一波攒射，骑兵瞬间遁走，站在远处遥遥看着，不敢在靠前了。 邓方对韩冉道：“士元，这些豪强兵马看到我们的人数远远多于他们，都不敢与我们作战了。” “拿钱办事而已，谁又愿意效死命。” 第417章 宗氏投降 宗氏家主宗靖带着一半的兵马去支援了雍氏，留下自己的儿子宗舜在家中。 宗舜得知都督府的兵马来了，而且还是有五千之数，当即就吓傻了。 “怎么回事？都督府为什么要来攻打我们？我们宗氏和庲降都督府也没有少打点好关系啊。”宗氏的大堂之中，已经汇集了宗氏主脉的许多重要人物。 宗氏家大业大，人口众多，不过大多数的偏房都是聚居在牧靡城中的。 宗家在牧靡这里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宛若土皇帝，从来没有遭遇过此等情况，大军压境，人人都是心慌不已，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做。 倒是宗舜的二叔宗淳穿戴着甲胄快步走来，命令军队进行防守，同时让骑兵去骚扰都督府军队渡河正是他下的命令。 宗舜看到二叔来了，惊慌的神情稍稍镇定，慌忙问道：“二叔，怎么样了？” “都督府的人就是针对我们宗氏而来的，如今我大哥带兵马去支援雍氏了，庲降都督府此举就是想要乘火打劫。” 宗舜闻言不解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攻打我们啊，我们宗氏多次向庲降都督府、益州郡太守示好，为什么还要来打我们？还带了这么多的兵马。” 说完，宗舜又看向宗淳：“二叔，可不可以与他们商量一下，让他们退兵，我宗氏愿意封上大军的钱粮。只要他们退兵！” 宗淳叹了一口气，对宗舜道：“刘备在益州施行的政策就是驱逐剿灭豪强，收拢豪强的财富，将豪强的过去吞并的土地重新分给百姓，用豪强时代人的积累来换取民心。没有波及到边郡，是因为刘备需要边郡的稳定，所以我们才能继续安稳下来几年，刘备在益州大力发展农业，还免除了益州的两年的赋税，亦要养活大军，还要支撑起一场大决战，在这个时候对益州郡境内的豪强动手，刘备是非常非常的缺钱了。奉上钱财他们也不会走，他们要的是我们整个宗氏，要把我们宗氏给吃干抹净。舜儿啊，你觉得他们会离开吗？” 宗舜脸色瞬间苍白，六神无主：“那我们该怎么办？二叔，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宗淳看到自己的侄儿如此慌张，心中也是叹息，这些二代子弟，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就是锦衣玉食，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虽然家族大力培养，但是依旧无法拿上台面，许多事情依旧不知道如何决断。 不过想到自己宗氏子弟好歹也有几分世家子弟的风范，不似那雍氏独苗雍博，就是一个废物纨绔。 想到此处，宗淳又不免心安几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甩掉脑海中的杂念，宗淳当机立断道：“家主不曾在，我也不好做决断。庄园外五千人，都督府的兵马况且精锐无双，非是我等能战，若是殊死抵抗，必定会被攻破庄园，我等到时候皆难活命，男子被杀，女子被奸淫，家财尽失。” 在场的还有宗舜的母亲，宗舜的姐妹和一干兄弟，以及宗淳的家人，还有宗靖三叔的家人们，只是三叔没在，在牧靡城中。 众人闻言都是颜色大变，许多女子甚至都已经受到了惊吓哭了出来。 宗舜的母亲也脸色苍白，对宗淳道：“二叔，难道我们也只能坐以待毙吗？” 宗淳看向众人道：“大哥不在，我也不能独断，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选择投降，献家财，庲降都督必然不会伤害我等性命，只要有人在，我们宗氏一定能再起。” “二叔，我们投降，他们真的能留我们性命吗？” 宗淳点头道：“在益州内郡，有很多大家族主动将家产献给刘备，刘备具保留他们的性命和宅邸，准许他们重新做生意，但是对大家族拥有的田产规模有很大的限制。但只要能做生意，我宗氏依旧可以发家的。” “那就投降。”宗舜赶忙说道。 宗淳一个人说了还不算，还得看看宗舜的母亲和其他人的意见，宗淳看向他人，这个时候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家里的钱财确实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总有鬼迷心窍之人，比如宗淳的妻子，就在那里哭哭啼啼：“好不容易赚来的钱财，都要交给别人？我们带着钱财跑吧，有了钱去哪里不能过好日子？把钱都给了别人了，我们以后可都是过的苦日子啊。” 正是有由奢入俭难，想要让这些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贵人们陡然放弃没有了钱财傍身的好日子，这种巨大的落差，在有些让你看来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宗淳对自己的妻子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怒斥道：“我们这一支宗氏，五十余号人，还有无数的旁支宗氏，都因为这点钱要去死吗？你这女人在哭嚎，我现在就抓着你去在外面砍了。” 见到宗淳发怒，他的妻子抽泣不敢再发出哭嚎声了。 “狡兔三窟，我们宗氏也是百年世家了，留有的后手不少，只要存人，就一定有崛起的可能。”宗淳见到众人都泫然欲泣，整个大厅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氛，担心待会出什么岔子，宗淳对众人安慰说道。 闻言家中还有后手，众人都稍稍开心了几分。 只是宗舜的脸色依旧苍白，本来这段是父亲宗靖离开，为了锻炼自己，都没有让二叔宗淳掌管家事，而是让自己试着管理家中诸多事宜，可让自己管着家族，却管着管着直接把家族给整没了。 父亲要是知道自己如此无能……想到平日里就十分对自己严格的父亲，宗舜就不寒而栗。 “随我一起出去投降吧。”宗淳对众人说道。 邓方与大军顺利渡河后，踩着青草遍地的牧场向着宗氏的那座庄园而来，那一支宗氏骑兵远远的跟着，不敢靠的太近。 “这片马场有战马最少两千匹，其他的马只能用来驮运货物。不过可以引进凉州马马种，或许可以培育出具有凉州马的高大威武又能兼具滇马的耐力的战马。”韩冉抚须高兴的说道。 能得这个马场，以后庲降都督府就不缺马了，而且报去成都还是大功一件。 邓方扫一眼一眼四周，入眼处俱是青草和奔跑的马匹：“狗日的世家豪强，好地方全被他们占了。” 韩冉脸一黑，原本的好心情又没了。他家在南阳郡是累世大族啊。 两人对这个牧场评头论足，甚至学过一点相马皮毛的韩冉还对一头凑近过来的滇马品头论足，让邓方听韩冉吹那匹马吹的神乎其神，差点就把胯下的高大的凉州马换成了这矮小的滇马了。 “等回去，我就给主公写个折子，以后随着牧场的变多，战马的需求会越来越高，我们也应该设立统一管理牧场和马匹的机构。”韩冉侃侃而谈。 两汉管理车马的机构都是太仆寺，显然刘备没有办法设立太仆寺这样属于九卿的机构，故而想要统一管理战马，就得重新建立一个机构。 两人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军继续前行，丝毫没有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放在心上。 在朱提郡，豪族大姓不会比益州郡少，单单是可以算得上有实力的就有朱、鲁、雷、兴、仇、递、高、李等大族（采用的华阳国志·南中志的记载），邓方没少和这些大族打交道。打也打过，交流自然也交流过。 都督府的兵马平日里以训练为主，很少动用。只有少数的几次出征剿灭冥顽不灵的蛮族部落，但也发生过几次与豪强私兵部曲的拳脚斗殴，双方都有克制，不想把事情闹大，故而都没有携带兵刃，以拳脚分胜负。 与都督府兵马对殴的是仇氏，仇氏动用了两百人，都督府当时只有寥寥三十多个人。仇氏就是想要打个突袭战，结果突袭不成，被都督府的士兵给以拳脚殴死二十余人，伤者百人。 这一战过后，邓方就发现自己在朱提郡的政令能更好的贯彻实施了。邓方还与韩冉开玩笑，朱提郡世家豪强多，其民多好学，士子多到可以说是益州南部冠冕所在，读书人非要不讲道理要动手，这下吃了个闷亏倒是懂事许多了。 对于世家豪强这些私兵的战斗力，邓方和韩冉都心知肚明，不是都督府兵马的对手。 不是对手太菜，而是都督府的兵马太强了…… 五千兵马有至少三分之一的老兵，这些刘备拨给都督府的，这些老兵是构建军队战斗力最重要的基石，之后邓方自发募兵，要求都很严格，兵源不管是蛮汉，只要达到邓方设定的各项要求指标就能进入军队当中。 平时没啥事，在驻地军营每日的训练日程表都是排的非常满，被关在军营里久了，有得架打，一个个年轻小伙还不是跟个猛虎出笼一般，私兵部曲的战斗力在他们面前真不够看的。 “都督，看来宗氏选择了投降了。”韩冉的手遮住额头，看到远处那庄园大门口缓缓打开，一行人依次走出。 第418章 膨胀的人数 邓方瞧着走出来的宗氏众人，对韩冉道：“还算聪明，知道负隅顽抗下去会被我们一锅端了的。” 韩冉意味深长的看着邓方：“都督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那就看看他们的表现了。”邓方拍马上前。 宗淳带着宗氏的老老小小，站在庄园门口，等着大军到来。 五千大军在几十丈的距离外停下来，这些都督府的士兵训练日久，停顿下来的动作都是整齐划一。 “吼。”武器、旗帜竖立在地，还有最后一声顿住的脚步声，声音洪亮，颇为震慑人心，宗氏的一些小孩子直接给吓哭了，许多胆小的大人都是害怕的退后了两步。 宗淳跪伏在地，他身后的宗氏族人也都跪在地上，宗淳大声喊道：“宗氏愿献上全部家财，以求活命。” 邓方从马上跳下来，脸色不好看的问道：“怎么？难道我庲降都督府像是来抢劫的吗？你是宗淳吧？宗靖的弟弟，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宗淳心中自然是将邓方给骂了千万遍，当了婊子还立什么牌坊啊？ 只是现在自己一家人的性命还在人家手中拿捏，是生是死，全都凭借邓方一句话，宗淳可不敢惹怒了邓方，马上改口道：“都督府大军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我宗氏愿意献上一些薄礼，犒劳王师。” 邓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让我看看宗氏有多大的诚意。” 韩冉都看不下去了，这邓方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咳嗽了一声，韩冉说道：“都督，我们还有几家要去，不宜太过于久留了。” 意思就是让邓方别继续废话了。 邓方对宗淳道：“你们宗氏所有产业的名册都拿来给我吧。” 这些自然都已经准备好了，名册和账簿全都交给了邓方。 邓方粗略的看了一下，产业非常的多，包括牧场在内宗氏还有铜、铁、金、银矿，各个商号、商队，这些都是日进斗金的生意。 韩冉看的是账簿，也同样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对邓方说道：“都督，和我们与判断的差不多，不过宗氏肯定还有隐瞒，这点我们让天网查一查就知道了。” 宗淳闻言色变：“我们宗氏这么多的人口，总需要几件立身之所吧，老的小的都需要吃穿用度，我们也只是保留了几家店铺，用来做生意，其他断然不敢保留。若是都督这都不愿意留给我们宗氏，不如将我们宗氏全都给杀了吧。” 邓方大笑道：“老二啊，你说笑了，我怎么会对宗氏赶尽杀绝了？没事，你们总是留一点用来吃穿住行的产业没有问题。还有你家的私兵部曲、佃户、奴仆的名册哪去了？” 刘备在益州施行的土改政策的前提就是在世家豪强身上进行三要啊，要地、要人、要钱。有了地和人还有钱才能让土改顺利进行下去，钱能养更多军队，有了更多的军队就能更好的将土改贯彻下去，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良心循环。 邓方自然是要坚定不移的贯彻的刘备的政策。 所以宗氏的那些佃户、仆役，现在都要翻身做主当主人了。他们得到了解放。 宗淳又将私兵部曲、佃户、仆役的名单送上，邓方将其交给韩冉，这是文政上的事情，是韩冉的工作，自己无需要操心这些东西。 “走吧，宗老二，带我去看看你宗氏在这个庄园的积累。” 然后邓方还命手下校尉带了一千人去接受牧靡县城，那城中同样有众多宗氏的产业和人口，现在庄园这边稳住了，那边也需要稳住，不然出现了一些乱子，有宗氏中人狗急跳墙，带着钱财跑路了怎么办？现在开始宗氏的资产可都是姓官了，是属于官府的了。 一个时辰后，邓方很满意的从庄园当中走了出来，一个小小的宗氏就能有钱巨亿，对于剩下来的四家，邓方很期待的，有了这些豪强的钱财，应该能让成都那边的财政能得到很大的缓解了。 韩冉的工作效率非常的高，清点出来了大概的资产数量。将宗氏给驱赶去了牧靡城，再留下了五百人守卫这里，又命人去通知天网让他们来接手这里尽快将钱财等活动资产快速送去成都。这种运输钱财的事情，交给天网准不会出事的。 “走，去下一家。”邓方上马，带着大军开始继续行军了。 宗氏一家，哭哭啼啼的离开这个生活了数十年的庄园，望着牧靡城的老宅而去，邓方留给他们的资产也仅仅只能够他们一家老小过个日子了，还想过奢侈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总是以后会不会有异心，邓方觉得不需要太担忧的，一个失去了所有的宗氏，是翻不起风浪的。 留守的两千宗氏私兵部曲，邓方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是没有放走一个，全都收入军中，这些人就算心里非常抵触，认为成为官兵，自己以后待遇会非常低，但现在也没有办法，武器和甲胄全都被没收了，只能听天命了。 邓方本来是想放他们走的，但是韩冉建议还是让这些经历一番劳动改造吧，如今朱提郡还有很多荒地了，开垦荒地需要人，荒地开垦了水利设施也要跟上吧？然后道路建设也要跟上，这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啊。这些青壮简直就是上好的劳动力，不用他们去干活，又把他们放走了，然后这些人转身又加入了其他豪强……那岂不是养寇啊。韩冉还建议，接下来几家收编的私兵部曲都应该采取这种方法，不改造个两三年不让他们离开。 邓方深以为然，并且往下一家到了仧还与韩冉探讨怎么样才能更好的约束这些私兵部曲，怎么样让他们不造反还老实的干活。 孟获的几万人如同蝗虫一般，毫无规律的从山上走出。 进入滇池湖区之后，滇池周围都是大量的农田，可谓是阡陌纵横，田里还有长得清脆的稻苗。可是经过这些蛮兵走过之后，原本一派生机的农田，被踩踏的不成样，在他们行军的路径上，稻苗全被踩踏破坏。 从天上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走过的路线与旁边没有被破坏的稻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一片绿意盎然，充满了生机的农田中，一条长达数十丈宽，满是黄泥泥色的道路，这条道路还非常的长，一直通往滇池边。 别想着这些蛮兵会绕过农田区域，他们是向前向前，从不知道拐弯走正道的。 种田的农夫全都逃难去了，若是被他们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哭天喊地，骂着天杀的玩意破坏这些长势如此好的庄稼。 雍氏庄园上，站着许多的了望的士兵，当这些蛮兵出现的时候，了望塔立马就发出了警戒，整个雍氏庄园都响起来了急促的锣鼓声音。 在庄园中屯驻的私兵立马开始快速的集结备战。 雍闿带着五位家主和自己的侄子雍沆，上门了一座哨塔，看着自己庄园外那集结的密密麻麻的蛮兵。 “嘶，这都不止三万了，人数起码要过四万了。这些蛮兵居然有如此多人的。”宗氏的家主宗靖吸了一口冷气。 孟获从出山到到达雍氏这个庄园，他麾下的人数一直都是在增加的，许多小部落闻言孟获和三洞洞主一起讨伐汉人，都闻讯而来想要分一杯美羹。 人数已经直逼四万人，此时依旧蛮兵源源不断的加入。 很多蛮族部落也不全是和雍氏等豪强有仇，大多数都是跟风而来，想要抢掠汉人罢了。 汉蛮矛盾这可是比雍氏豪强和蛮族的矛盾还要深。要不是没有这种深刻的矛盾，诸葛亮在历史上南征，也不需要按照马谡的攻心计策，认为攻心为上，故而为了南中蛮族诚心臣服，上了了七擒七纵的佳话。 与其说诸葛亮七擒七纵让孟获彻底的服气，不如说是让南中诸蛮对蜀汉心悦臣服。 这一点诸葛亮确实做到了，南中诸蛮的后裔，有一支叫做佤族的民族，在那个中国落后与世界，被外来势力英国侵略西南时候，佤族百姓联合起来，一起抵抗外来侵略者，那么这和诸葛亮有什么关系了？ 诸葛亮在云南一带拥有非常高的声望，就算是一千多余年过去，云南的许多地方都流传着诸葛亮的传说，甚至许多地名的呕是和诸葛亮有着深切的关联。 诸葛亮在平定南中叛乱的过程中将中原的先进生产种植技术引入蛮荒之地，而佤族百姓的先祖们则留下了“与诸葛亮约定替汉朝看守中国南大门”的传说。而佤族人恪守这一千七百年前的誓约，为国而战，令人神往。 当时的佤山十七王有《敬告祖国同胞书》：阿祖阿公之源源相传，守土有责，倘自我失之后世，相传之继，亦自我而不与之，上难以见冥灵之阿祖阿公，更何颜于后世耶！敝王等早夜思筹，废寝忘餐，剽牛同集，含泪面议，砍指自决，吾地虽地脊民弱，亦有数千方里之广，百数十万之众，据天然之险，恃性之勇。誓断头颅，不失守土之责。誓洒热血，不作英殖之奴。虽剩一枪一弹，一妇一孺，身可碎而心不可渝也。自今而后，本自决自卫之精神，置死后生之决誓，何惧强敌野心之侵畧。 阿祖阿公，指的就是诸葛亮。 第419章 全军出击 诸葛亮真真切切做到了让南中的诸多蛮族的臣服，这种臣服哪怕是数千年之后，依旧如此。 这?攻心计策的影响甚至到了一千七百多年后。 可见诸葛亮对云南地区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话归正题。 ??汉蛮的矛盾在诸葛亮没有南征之前，是没有人可以调和的。 这种矛盾产生的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世家豪强不单单霸占了他们蛮人的土地，还抓捕他们蛮人做奴役，甚至一些武力强大的豪强，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号称进山狩猎，其实就是以杀戮蛮人为乐。 这些蛮人哪知道汉人豪强和普通汉人的区别？ 反正他们就认为是汉人夺走了他们的土地，是汉人杀了他们的族人。 如今蛮族各个部落仇视汉人，这点纯属是世家豪强的锅，肆意的欺辱和杀戮，才有今日如此多的部落联合起来攻打雍氏等豪强的局面。 与雍闿带着众人站在哨塔上看着来犯的蛮兵部队一样，马谡与付汌一起也看到了那麻麻点点的蛮族军队。 “一刻钟前得到的消息是蛮族兵力三万八千人有余，咱们的人不好统计，随时都有人进入，蛮兵行军也不规则，不好判断，我猜测已经满四万了。” 付汌对马谡说道。 马谡看着那远处无边无际的蛮兵：“人数满万就数不清了，上了数万人了，也就只能判断个大概的数字了。” “不过蛮兵现在来的人越多越好啊，来的越多，死的就越多。 两边死磕起来我们得益。” 马谡一脸笑意。 一名天网密探匆匆而来，手中拿着小纸条，递给了付汌，付汌随意的看了一眼，又给了马谡，一面给马谡说道：“咱们的都督抄了宗氏，得钱财巨亿，少主要的金也有不少。” 马谡看完将纸条丢入旁边还在燃烧的火盆当中，这种火盆在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是防备敌人攻城时所用，敌人一旦攻城守军部队就能最快最近获得火源。 “太肥了，太肥了，这些财富全都是民脂民膏啊。” 马谡叹息道。 “我听说马氏在荆州也是豪门望族，你们家有没有这么多的钱财？” 付汌非常有兴趣谈这个话题。 马谡很乐意满足付汌的好奇心：“我家在宜城乡里，我五岁的时候就跟着我的父亲和兄长们开垦荒地，在田间劳作，母亲在家织麻纺布，因为父亲勤劳，家中倒也不贫穷，在我十岁之前，我的三个兄长已经成年，我的四哥马良因为聪慧选择了读书，家里也能供应的起，而我在十岁的时候也开始读书，四哥启蒙于我，他亦是我的先生。 三哥和二哥不喜田间劳作，遂去经商，到我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襄阳有名的大商人了，我家也换了大宅子。” “你说的名门望族是绝对算不上的。 只是自我兄长为军师副手，我为郡守之后，马氏一家的实际地位才好转许多，慢慢向着望族而去了。 名门？ 我马氏不配。” 付汌拱了拱手表示歉意，素来听说马氏在宜城有影响力，恐怕也只是在马良和马谡两个兄弟都成为了大官，再加上他的两个兄长经商，钱权都有了才具备了一定的影响力。 但是并不能算名门望族，甚至豪强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个普通望族吧。 “主公手下多寒门，也多落魄望族，极少重用世家豪强。 你发现没有，主公身边的重要人物，除开庞军师是荆州望族之外，居然没有一个世家豪强的人物。” 马谡说道。 付汌一琢磨，还真是，关张赵自不必说，诸葛亮是琅琊望族，但是现在诸葛亮都和琅琊老家断了多少年了，几岁就离开了家了。 庞统所在的庞氏，乃是襄阳的望族，算不得拥有庞大地产和养了私兵部曲的世家豪强，庞氏也没有祖上阔过，庞德公还是个隐居之人，自己种菜自己织布，悠然自得。 其下黄忠、法正、张松、魏延等肱骨，甚至望族出生都不是。 简雍、孙乾、糜竺等老臣铁杆刘备粉丝，都出身不太好。 糜竺商人出身，在徐州或许能算个豪强吧。 遍览《三国志蜀传》所记载的蜀汉臣子，很少有出身非凡的人，几乎找不到，和世家豪强沾边的同样少。 都是一群在这乱世当中没有什么地位的普通之人，没有家世，没有人脉，跟随在刘备身边从默默无闻，到建立蜀汉，继承汉志，真是应了陈胜的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蜀汉是一群怀揣着热血与理想的中二年轻人慢慢变成了中二的老年人，但热血和理想依旧不变的理想者所建立的国度。 君臣相得，互相成就了对方。 盖花穿着铠甲，随着身体的走动甲胄上以铁片编缀而成的鱼鳞性甲片互相碰撞摩擦，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声音，这种声音对于常年在战场上的人来说，是无比美妙悦耳的。 铁铠啊，谁不想穿一件啊？ 在战场上就等于是多了一条性命。 这种铠甲名为筒袖铠，是军队的制式铁甲。 相比于前汉的玄甲，经过了很大的改良，对重要部位加强了防护。 刘禅弄出来过明光铠，但是相比于制作筒袖铠的制作技艺，明光铠的制作技艺还不成熟，需要继续研制。 目前刘备麾下军队的铠甲几乎全部都是筒袖铠。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招募的三百多的青壮，也都安排守城。 百姓和青壮们都还没有发现庲降都督的兵马没来。” 盖花对马谡禀告道。 马谡点头：“暂时先隐瞒着。” 滇池县城中倒是还很安宁，自从大家看到了庲降都督府的兵马入城之后，再也不复之前的惶恐，除开城门紧闭着，城中对百姓们和商户们每日该干嘛还是干嘛。 而滇池县外，则不一样了。 孟获率领的这支蛮兵也没有什么帐篷，同样也没有辎重补给，饿了就到处早吃的，困了就睡在百姓遗弃的房屋当中。 整个局面只能用乱来形容。 孟获看到此情此景，急在心中，这伙散兵游勇该怎么战斗啊？ 雍沆与众人早已经商议，是要出城与蛮兵进行战斗的，不过谨慎的雍沆并没有在庄园被围了之后就贸然发动进攻，而是观察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蛮兵。 “孟获没有立即发动进攻，他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妄图再等更多的人手过来，其实是最愚蠢的，这些蛮兵只适合一鼓作气。 此时看蛮兵大多去寻找吃食，或者就地趴着睡觉。 叔父，此等蛮兵固然人多势众，但是皆是土鸡瓦狗，一战可定。” 雍闿问道：“何时可以出击？” “现在就可以出击了！” 雍沆道。 雍闿大笑道：“好，那我亲自为你擂鼓助威，贤侄一定要将这些讨人厌的蛮子们尽数驱逐斩杀。” “定然不负叔父所托。” 雍沆领命，大步而去。 五个家主在旁边纷纷赞叹雍闿，有这样的好侄子，雍闿大笑，十分受用。 朱褒也观察到了蛮兵们这种散漫的状况，这种情况就是这些散兵游勇们没有一个统一的号令者以及跟随孟获一心的军官们。 “孟君，情况不妙。 雍氏应该是故意在观察我们的情况，才没有出击，现在你也看到了，蛮兵如此散漫，甚至还有人席地而睡，根本不堪大用。 孟君，雍氏兵马应该要出来的，我们不妨往后退，避其锋芒？” 朱褒凑到孟获身边提议道。 孟获又不傻，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敌人冲出来，必然会全军崩盘，自己指不定就要死在乱局当中了，还是小命要紧。 于是欣然采纳了朱褒的意见，当即就号令全军后撤，其实也就是能号令三洞兵马而已……董荼那、金环三结、阿会喃三人都跟在孟获身边。 也就只有三洞的兵马像是一只军队。 孟获自己的亲卫也只有这些跟随在即身边的游侠等人。 鼓声响起，那是雍氏庄园的哨塔上传来的。 “雍氏要进攻了。” 孟获已经和三洞洞主开始带着本部人马向后撤离了，很多蛮族士兵看到孟获等人往后走，也跟着往后走。 当然还有跟多的人呆在原地，不明所以，等到那庄园数个大门大开，无数的私兵冲出来，这些人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们不知道是该进攻还是该后撤。 除开孟获那一批提前往后撤走的，这些脑子慢的蛮人吗，有的往后走，有的开始向着豪强联军冲杀了过去。 真乃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一般，没有了统一指挥的情况下，依然是冲向了敌军。 很多蛮人，确实是很野蛮，他们根本不知道怕是什么。 就是这种不怕死的精神，诸葛亮才认为这种兵源简直是上天赐予的，于是组建了无当飞军。 只是可惜，这群莽的不行的蛮兵们，成为了孟获的第一批牺牲品。 但是千余的蛮兵冲上去，给雍沆率领的豪强联军士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这些拿着简陋武器的蛮兵，依靠着强大身体素质的弥补，硬生生的挡住了一部联军的脚步，差点让他们阵型大乱，就此崩溃。 雍沆及时指挥，调度一队兵马围拢过去支援，才没有让那一部溃散。 “都是勇士！” 退出去许远的孟获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赞叹道。 “孟君我们这个时候应该结阵了。” 朱褒提醒道。 孟获闻言立即道：“对对对，三位洞主，请立马约束好手下，进行结阵。” 第420章 驱虎吞狼 雍氏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部队，雍沆看着已经退远，站在一处高地结阵的孟获部，心中自然是愤怒，这贼子太过于狡猾了，要不然这一万人一波冲阵，定然可以一鼓作气将这些蛮兵冲散。 四处都是乱跑的蛮兵，杀了一波不怕死冲上来的蛮兵过后，就再也没有蛮兵敢冲上来了。 其实这个时候最好歼灭敌人了，雍沆大可以让麾下士兵开始追击溃兵，但是眼下孟获的兵马退后了大概两三里地，已经列阵，不好对付。 雍沆止住部队要追击出去，下令说道：“穷寇莫追，那里一堆人马是这些蛮兵中的精锐，想办法与他们一战。” 重新让士兵们结成阵型，雍沆依旧不打算给孟获喘息的机会，此战，他必须要赢，而且要赢的漂漂亮亮，彻彻底底，必须要让雍氏的在这一战中，威震南中。 也让雍沆的名字传遍南中，让所有汉人蛮人都知道雍沆的名字。 在哨塔上观战的雍闿和五位家主，都是笑呵呵的看着前方的战斗。 雍闿拍了拍身边摆放着的投石车，很是臭屁的说道：“可惜用不上这些投石车了，每个月我都要求他们练兵，让他们善于使用弓箭、脚踏弩、投石车、床弩等，为的就是让士兵们在战斗中能更熟练的使用这些武器来杀敌。” 旁边一位家主很是捧臭脚：“每月都用这样的武器来练习，损耗很大吧？” 雍闿大笑道：“雍氏不差钱。 诸位现在也见识到了我雍氏麒麟儿的武勇，只要诸位与我雍氏一起，整个南中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至于那什么永昌郡，牂牁郡的大家族们，不值一提，论及实力，还是我们益州郡的大家族更强。 此战之后，我们是该想想怎么划分南中的利益了。” 众人闻言都是喜笑颜开，毫不掩饰脸上的喜悦的野心。 南中虽然蛮荒，但是蛮荒之地就代表着没有经过适度的开发，这里还有着大把的上天赐予的财富存在。 比如最简单的金矿还有那河沙当中暗藏的金沙，这些都是上天赐予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南中除开粮食，物产可谓是丰富，用物华天宝来形容也不为过。 那漫山遍野的野牛还有很多部落饲养的羊群，这些在南中是不值钱的畜生，但是到了内郡就都是宝贝啊！还有什么盐、铁矿，以及李恢传所记载的：叟（叟人，善战）、濮（濮人，彝族祖先），耕牛战马金银犀革，充继军资，于时费用不乏。 反正南中对当时的蜀汉小朝廷来说，就是个聚宝盆，打仗没钱了就是找南中。 蜀汉对南中的治理也不是什么只是施恩的，而是一手大棒一手糖，把南中几个郡给忽悠的都要瘸了。 庲降都督府自然就是大棒子了，历任庲降都督府都是因军功封侯（亭侯）?邓?方现在身边只有三千人了，连韩冉也没有跟在邓方的身边了。 韩冉督促运输钱财去了，这些钱财既然已经抢掠了，自然得要赶紧的运输回去，不然还留在这些豪强家中，等着他们领兵杀回来啊？ “这下别说是缺钱了，我都担心成都的府库放下不下去了。 我看呀，就算是益州再免两年的赋税，成都也不缺钱了。” 邓方和韩冉开着玩笑说道。 对于这种玩笑韩冉自然是没有理会，五家豪强虽然都是肥的流油，但是还不至于能到达能支撑益州整个州两年的支出，这其中还包括军费的支出。 要知道现在益州百废待兴，诸葛亮主政下最的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恢复民生，这项工作最大的支出就是兴修各种基础建设设施，其次是对百姓各项生产资料的补贴，种子、农具可都是大头啊。 这次五家的缴获，差不多可以支撑个一年吧。 缴获最多的还是金子，南中不缺金子的。 但是韩冉觉得这些金子少主另有重用，恐怕不会任由这些金子流入市场。 那么抄家的这些钱财没有了金子，也就能让益州的财政宽松个半年。 刘禅若是知道韩冉的想法，一定不会苟同的，数亿的各种各样的五铢钱，甚至还有前汉武帝时期的老五铢钱了，这些要是全部流入市场，还不得把物价给抬的飞起，整个蜀中的经济就真的要崩溃了。 刘禅所重的南中财物，是南中的各种物资。 至于五铢钱这种堆在豪强地窖里都已经生锈了东西，能熔炼了就熔炼了，还有一部分可以拿去给曹操和孙权向他们购买货物嘛。 在益州和荆州境内使用的五铢钱必须要克制在一个数量内。 经济这东西崩了，几乎等同于亡国。 “都督，前方出现了一队蛮军，共有二十人，朝着我们这边而来。” 前方的斥候回报邓方消息。 “蛮兵？ 怎么跑到这里了。 我们距离滇池县还有二十里的距离。” 邓方疑惑道。 “去一队人，将其捉拿住。” 继续前行了不到一两里路，派出去的人就带着那一百多个蛮族士兵给押了过来了，都督府麾下的士兵有很多就是出身蛮族的，充当翻译的大有人在。 “都督，他们说孟获经历了一场大败，他们是被敌人杀散的，觉得这次没有什么利益可以图，就打算回去了。” 有士兵向邓方翻译说道。 瞧着这些蛮兵有扛着一小袋粮食的，也有手中抓着鸡鸭的，更有一个可恶的背着半扇猪肉。 这是没有什么利益可图？ 这些牲畜都是百姓迁徙避难，来不及带走的，全部都便宜了这些蛮人了。 “孟获败了吗……把这些蛮人的缴获全都给我带走，不能便宜了他们。 全军加速行军，斥候散出去滇池县，将探查到的情报第一时间告知我。” 邓方果断下令。 他认为如果孟获大败，集结起来的豪强军队，难免不会有其他的心思。 自己必须要赶紧去支援滇池县。 孟获又退了，甚至退入到了山林边缘，眼看着就要上山了，马谡在城墙上看的唉声叹气，他娘的孟获不给力啊。 “这孟获两次被雍沆冲阵，都是选择避其锋芒，让一干散兵游勇去送死，顺便消耗雍沆军的兵力，可是雍沆那边才死几个人啊。 也就是天黑了，雍沆还是谨慎没有贸然出击。” 盖花没好气的说道。 战场局势盖花随时都在关注。 知晓马谡的目的，现在看着孟获如此避战，心中也是愤懑不已。 马谡见盖花一拳头砸在城墙的青砖上，赶紧关切的问道：“手没事吧。” “没事。” 盖花摇头说道。 马谡不放心，拉起盖花的手想要关心下到底有没有伤着。 “说了没事就没事。” 盖花把手抽开，没好气的说道。 天下间的郡都尉敢如此和上司太守说话的也就盖花这一个了。 “太守，都督府的兵马来了。” 士兵过来禀告。 马谡问道：“在哪里？” “距离北城只有几里了。” 过来禀告的士兵答道。 马谡沉思了一下：“我亲自去迎接都督吧。” 虽然自己是个太守，但是南中数郡还有个庲降都督管着，督军政抚蛮夷，马谡肯定需要亲自去迎接的。 见着了邓方，马谡态度是诚恳无比，说话又非常好听，这让邓方很是受用。 “都督，谡还是没有先见之明啊，贸然发动此事，没有都督这样的稳当，也没有都督的能力，现在局势情况不妙啊。” 把邓方给哄好了之后，前戏铺垫都已经做的十足了，马谡终于开始正题了。 邓方心情愉悦，丝毫不觉得这是个马谡挖的坑，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本是驱虎吞狼，谁知道这孟获就是条野狗，雍氏才是猛虎。 今日一战，那孟获兵围雍氏，被雍沆带兵冲击，两次交锋，连败两阵，已经避战到了山林边缘。 要看驱虎吞狼计策已经不成了。” 邓方换了个姿势坐着，斜眼看了一眼马谡：“臭小子，你是不是又要使唤耶耶？” 马谡笑嘻嘻的给邓方倒了一杯茶：“这番运作下来，我们只能赢，不能输，要不然最后定然会遭到雍氏等豪强还有蛮人的报复。 为了主公和少主，都督您就辛苦一下吧。” 邓方看着马谡：“他娘的，到底你是我上官，还是我是你上官。” 马谡赶紧道：“瞧大都督您说的，您当然是我的上官，只是属下手底下的兵马不堪用啊，非得您的大军去不可！”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是让我去攻打雍氏？” 现在脸皮都已经撕破了，邓方劫掠的五家豪强可都是没有掩饰，是直接打着都督府的旗号来的。 所以和这些豪强并不需要虚与委蛇了。 “孟获不堪用，此战还得需要都督出马，我们不妨与孟获联合。” “啧，小子，蛮人野心不小，小心养寇。 而且少主眼红雍氏的财富，若是与蛮人一起攻打雍氏，这又该如何分配？” 马谡笑道：“孟获四万人都还没有怎么交战就败了两场，他没有立即进山而是在山林边缘，这证明他还是还想再打一场的。 等他这场败了，必然无心再战，我们再雪中送炭，他一定会答应的。 到时候还不是随我们拿捏？” 第421章 皆有争心 孟获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找益州郡太守府求助，在一定的义理上，孟获知道自己是反贼的，而且他也认为官府和这些豪强是一伙的。 他知道官府没有帮助雍氏豪强，而是关闭了城门看戏，心中反而有几分高兴，认为官府没有帮忙，站在中立的角度，这是官府明事理啊。 但是孟获没有往深里想，既然官府都没有去帮忙豪强，那么是不是对豪强有什么意见了？ 是不是可以争取一下让官府来帮助我们一起剿灭豪强，日后好一起划分利益。 孟获同样有着和雍氏一样的野心，他想要统一南中，成为南中的主人，所以对于官府，也是认为少接触为妙的，日后反正也是会成为敌人的。 马谡就急了啊。 你孟获打不赢，干什么不来找自己了？ 这还要我干巴巴的去找你，要来帮你忙，这多跌份啊。 入夜之后，天气也不冷，蛮兵们都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躺着，也不担心雍氏会不会晚上攻打过来。 孟获与三洞洞主聚集在一起商议，孟获提议道：“今日连败了两场，损失了一两千人，还有一些部落如同墙头草，见到我们形势不妙，就已经跑了。 我们除开三位洞主带来的人马，其他部族还留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少了这么多人，攻破雍氏之后划分的利益就少了很多需要分配的人。 明日与雍氏进行决战，三位洞主麾下的人马都是主力，那些小部落的人不堪用。 只有三位洞主的人马才能攻破雍氏。” 董荼那道：“孟君，今日那雍沆带着兵马连续追着我们打了两场，我们一直避其锋芒，现在士兵们的士气都非常的低了。” 孟获大笑道：“洞主有所不知，我们远道而来，连续赶路数日，士兵们都非常的疲惫。 而那雍氏兵马就在那围墙后面的庄园中等待我们到来，雍氏家主雍闿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他们。 我们初来乍到，避其锋芒是正确的，如果我们在第一次敌人出击当中我们就选择与他们对战的话，此时恐怕我们不是沦为了一具尸体就是沦为了雍氏的阶下囚了。” “汉人有句话叫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日白天雍氏兵马已经攻打了两场，没有捞到什么好处，雍氏士兵士气已经到了再而衰的地步了，明日就该我们发动攻击了。 他们必败！” 董荼那虽然认为孟获说的非常的有道理，但是他认为己方这边败了两场，士气也不是大损吗？ 孟获笑着解释道：“洞主有所不知。 我们士气损失并不大，洞主麾下和另外两位洞主麾下的兵马没有损失一个，都还没有与敌人交战过，明日交战前，只需要激励一番，兄弟们的士气一定能的到达最高处的。” “今夜休息够了之后，让兄弟们饱餐一顿，明日一场大战，攻入雍氏那庄园当中，里面的粮食是吃不完的，里面还有无数的雍氏女子，三位洞主可不想尝尝那娇柔的汉人女子？” 阿会喃在三人中最是好色，大笑道：“那一个可不够？ 我起码需要五个！” 另外两人也是淫荡的大笑着。 孟获跟着笑了笑：“益州郡的官府存在感并不强，我听说那刘备设立了庲降都督府，庲降都督府自己屁股也不干净，朱提郡、牂牁郡、永昌郡都需要庲降都督府镇守，他们是顾及不到这里的。 攻破雍氏等豪强。 我们就是这益州郡最强大的势力了，看到我们脚下的这些良田吗？ 日后都是三为洞主麾下的子民要种植的，三位洞主将那些逃走的汉人给抓回来，让他们帮洞主们种田，明年三为洞主的部族当中就有吃不完的粮食了。 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而去溺死刚刚出生的婴儿了。” 南中物产富饶啊，就算是林子里的果子也能养活好多人，但是吃果子并不是长久之计啊，人饿了吃粮食是最好的，三洞都种植了不少的水稻，但是地太少了，他们自己也不太会种植，故而种出来的粮食根本不够吃。 粮食不够吃就限制了部落的人口发展，人口被限制了，部落的实力自然也被限制了。 想到日后能占据了滇池周围的良田，董荼那、金环三结和阿会喃心中非常的激动，已经在暗自盘算着自己部落该占据那块土地才能让部族的利益最大化了。 相比于孟获这边给三人画饼，畅想着未来，而在雍氏的庄园当中则是真正的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还有那舞女在跳着舞姿优美、性感的舞蹈，五个家主和雍闿、雍沆都在开怀畅饮，今日大战，蛮人大败，是一件足够让大家高兴的事情了。 豪强们平日的普通生活，对其他人来说都是奢靡的日子，更别说这些狗大户们在这庆祝了，排场非常的足，案几上的食物都是普通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尝的。 “孟获还没有离开，显然还是不死心。 他今日两场都避战，丢下一些蛮人送死被我们杀戮，很多蛮人都已经弃孟获而去了，他现在身边还有三万人也只是强弩之末罢了，若不是今日天黑了，不宜夜战，我贤侄定然能带着兵马一鼓作气将孟获给拿下了。” 雍闿喝着酒大声的说道。 五位家主都纷纷附和着，赞同雍闿的这句话，顺便还夸赞了一番雍沆。 “明日一战，孟获必死。” 雍沆喝了一口气，将银质的酒樽狠狠的丢在地上。 “好。 不愧是我雍氏儿郎，这股气势就足以让人胆寒了。” 雍闿叫了一声好。 其他几位家主立马跟上，反正夸赞人的话又不要花钱，只要动动嘴皮子，对于这些精明的家主来说，放下面子夸一个晚辈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的，而且这个晚辈日后还可能是雍氏的家主，大家不都要仰仗着他的鼻息啊，现在搞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本质上大家其实都是商人，商人做生意搞投机，要什么面子？ 要面子能赚到钱？ 要面子能让自己家族成为一方豪强？ 每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面子，但是偏偏面子在一些人看来非常的重要。 人啊，面子不重要，骨气才是最重要的。 雍博显然是没有骨气的，前日还在信誓旦旦的要重振雄风，要让父亲高看自己，从而夺回家主之位，把那个雍沆给比下去。 只是吃了乌青的药，醉生梦死了一回之后，这股刚刚升起来的雄心壮志就已经全部在女人身上付诸东流了。 其实雍博这种间接性的焕发斗志，持续性的混吃等死是大部分人的真实写照。 没有大毅力和大坚持，是没有办法从普通人中脱颖而出的。 粱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今日雍闿又服用了药物之后，房间里传来的几个女子的喘息声，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 站在外面的等候的粱伯腿都给站酸了，喘息声结束一刻钟之后，几个女子才衣衫不整的匆匆走出来。 片刻之后雍博对屋子外面喊道：“粱伯！” 趴在床上的雍闿非常的虚弱了，脸色苍白，刚刚一场大战就算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也得腿软趴着动不了，跟别说雍博这种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还有伤在身的人了，这样强大的战斗力纯属是靠着乌青给的药。 “大郎，有什么要吩咐的？” “让厨房给我准备好大补之物，这两天我身体都玩虚了，腿就算没有站着都感觉是发软。 我需要好好补一下，什么大补之物全都给我上了。” “对了，还有，这个乌青的药真的好。 乌青现在可还在庄园当中？” 雍博问了一句。 粱伯回答道：“在庄园里面，少主要药他可以随时调配，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他要什么药材，咱们家悉数提供给他，而且还让下人偷偷记住他用了哪些药材，这个药方一定给大郎你弄到手。” 雍博突然不满道：“粱伯啊，你这个事情做的就不对啊。 那是乌先生家中的独门秘方，我们怎么能如此小人去图谋这些东西了？ 让人放弃吧，我们要待乌先生为贵客，吩咐好下人，让他们都好好服侍乌先生，乌先生有什么需求一定要蛮族！” 粱伯赶紧道：“好好好，听大郎的。” “不过大郎，你前日说要好好表现的话被忘记啦，我老了，看着你长大的，也希望你能成才。 如果你不能成为家主，以后可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粱伯劝解说道。 没有什么让雍博以后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过的话更加来的警示人了。 雍博瞬间脸色沉了下来：“雍沆上次抽了我两个巴掌，以后对我定然不会太好，说不定还要把我丢到其他的地方去，让我自身自灭，这样一来我确实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再也不会有漂亮的女子让我作乐了，也没有钱财让我到处玩乐了。” “他一定不能成为家主！” 雍博黑着脸说道。 粱伯瞧着雍博怨毒的语气，不由叹息道：“雍沆今日打败了来犯的蛮军，声势正浓，大郎你想要夺下家主的位置，很难了。 家主非常的重视雍沆。” 第422章 有没有胆量？ 雍博趴在床上，神情满是怨恨，他恨自己的父亲雍闿，从小就把重心关注在雍沆的身上，对雍沆重点培养，对自己难以上心。 小时候觉得父亲不管自己，可以尽情的去玩乐，那个时候认为是非常开心的事情，认为是父亲爱自己的表现，才让自己去玩，而对表兄雍沆则是严加管教，动辄打骂训斥，那是不喜欢兄长才会这样吧？ 长大了之后，回过头来看这一切。 雍博才明白，父亲真正重视喜欢的人是表兄雍沆，而自己只是父亲众多儿子里的一个，只是有着嫡长子身份罢了。 或许父亲从一开始就是想的把家主的位置传给雍沆。 雍博心中的怨恨程度在这个时候可想而知了。 这种怨气如果能杀人的话，已经把雍闿和雍沆杀了千百遍了。 雍博抬起头看向粱伯：“粱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得到家主的位置吗？” “少主，没有办法。 如果你能早几年醒悟过来，那个时候还不会晚，现在已经有点晚了，雍沆大器已成，想要追赶几乎是不可能了。” 粱伯叹息说道。 雍博不服，肯定不服啊！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他，性格这方面自然是非常的自负的，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我想要家主的位置，谁都不能阻拦我！雍沆既然想要阻拦我，那就把他杀了，我爹既然不想把家主的位置给我，那我就把我爹杀了。 他们死了，我这个嫡长子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主之位。” 雍博说完这句话之后，怨毒的表情已经消失，全部内敛到了眼神当中。 这是疯狂的眼神，已经陷入了偏执当中无法自拔的雍博，将会彻底的疯狂。 粱伯也被这种想法惊了一跳，但是想了下，确实是可以成功的。 只要那两个人死了，以雍博的地位，完全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主的位置的。 “粱伯，你一定要帮我！” 雍博看向粱伯，对其恳求道。 粱伯说道：“大郎，我没有子嗣，从小就照顾着你，把你当做儿子来看待，这个时候你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我不帮你的话谁还愿意帮你了。 就算大郎你要了老奴的这条命，老奴都愿意给你啊。” “粱伯，等我当了家主，你就是我雍氏除开之外最大的话事人。” 雍博郑重的说道。 粱伯苦笑道：“我已经老了没有多少年能活着了，只希望大郎你以后能继续过上好日子就足够了。” 两人一番真实情感，若有旁人在此，定然会潸然泪下，为主仆两人的感情而感动的。 雍博想了许久对粱伯道：“我父亲和雍沆身边都有人护卫，我如果要杀他们，又该如何下手？ 杀了他们之后，家中有人造乱又该如何？” 粱伯突然想到了乌青给自己介绍的那些毒药，于是对雍博说道：“大郎，乌先生虽然有这等男欢女爱的药物，但也要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毒药，那天他拉着我讲了许久。 我看这个乌先生比救人，更加善于用毒。 我的意思是，不妨与乌先生求一些毒药，用下毒的手段，这样能做到神不知鬼布局。 那个时候两人一死，大郎不就能名正言顺的当上家主的位置了？” 雍博闻言惊喜道：“妙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用毒了。 用毒这个计策真的不错，而起做的隐秘，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弑父杀兄如果传出去了，名声很不好，会受到指责。 但是用毒做的隐秘的话就不用担心这种传闻了。” “正是啊，大郎是家主和雍沆的亲近之人，他们怎么也不胡想到大郎会给他们下毒的，故而也不会起疑。” 粱伯说道。 “那快快去将乌先生请过来，我要与乌先生亲自商谈！” 雍博说道。 乌青正在无聊的躺在的榻上，手中把玩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这是出自滇池当中的珍珠，色泽没有交州那边出产的好看，但是胜在大，握在手中有种非常圆润的感觉。 这是雍博送给乌青的小玩意，这样的小玩意还多着，在墓穴当中见识了无数的奇珍异宝真就不怎么入眼，但是乌青必须要装作一副没有看过这等珍宝，受到赏赐一副受宠若惊的土包子模样，以换取雍博的信任。 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不住，但是天网似乎真的无处不在，十年前自己与一个女子剩下来的孩子，隐居在交州的一个蛮族部落当中，天网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还跟自己说孩子和孩子的母亲都已经请去了广信城中的豪宅居住，有侍女伺候，有先生教习你儿子读书。 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个付汌眼神诚挚无比，好像是真的把自己的儿子请去了做客一般。 乌青当时恶心的不小，这是他唯一的软肋了。 而且乌青自负知道自己有个儿子的事情除开自己，知道这件事的人数不超过三个人，天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乌青怎么也想不通，付汌也没有告诉他。 很多年没有愤怒的乌青在付汌说出自己的儿子的性命和屁股上有一颗黑痣，还说了那个女人的过去，以及乌青自己和那个女人结识的过程，其中丝毫没有一点假的情报，这让乌青当时愤怒不已。 “你们天网是不是下三滥？ 专门以威胁人家人才能完成任务？” 乌青无能怒吼。 付汌笑眯眯的说道：“天网追求的永远是效率，谁让你们这些人有家庭有孩子，还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也知道心疼你的孩子了？ 你杀的那些人也是别人的孩子，也是别人的妻子，也是别人的父亲。 你那个时候下得了手？ 现在别人要动你的妻儿你就在这里发怒？” “乌青，你最好好的配合我们，天网讲究效率的这个过程中从来是不择手段的，如果你拒不配合，你的妻儿可能就会成为郁水当中的亡魂了。”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之下，乌青无言，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天网花了数年的事情，才摸清楚这件事情，为了的就是给乌青致命一击，只是没有想到最后捉获乌青会如此简单，那以妻儿为要挟，自然是用到了其他方面了。 乌青这一次直面了天网的强大，这让他有一种恐惧感，好像自己所有的一切，甚至是从小到大的人生轨迹，经历的每一件事，天网都能调查的清清楚楚。 而他身边的人，神不知鬼布局的居然也是天网的人，乌青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什么时候安插进来的。 亦或者是自己身边的人原本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后来被天网渗透成了天网的密探了？ 不得而知这些事情，但天网的无孔不入已经印在乌青的心中了。 敲门声才让乌青的思绪回归，看了一眼屋外，乌青问道：“谁啊。” “是我，先生。” 是粱伯的声音，乌青将门打开，粱伯一脸笑意的看着乌青，乌青问道：“粱伯，是来给贵公子求药的还是给自己求药的，我这里已经配好了两份。 都可以拿走吧。” 粱伯不动声色的将两瓶药放入怀中，对乌青道：“乌先生，我家大郎请你过去，有要事相商。” 乌青疑惑问道：“我一个制药的，现在被软禁在这里，这雍氏贵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可以谈的，莫非是需要我的药方？” “药方我是绝对不会给的！就算是杀了我也不会给。” 乌青突然拔高声调，一副视死如归的语气。 粱伯赶紧安抚道：“先生，先生，不是这样的。 我们大郎有另外的事情需要与你相商。 先生要带上那个药箱，是很大的事情，先生不要多疑，若是这件事做成了，先生会得到大富贵的。” 乌青紧绷的情绪松了下来，对粱伯问道：“粱伯，真的不是要夺我的药方吗？” “我们雍氏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了？ 先生放一百个心，随我来吧。” 跟在粱伯的身后，乌青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药箱，表现的小心翼翼，十分紧张的样子。 这乌青还真是个影帝了，非常善于表演，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看来雍博已经上当了。 来到雍博的房间，雍博居然起身相迎，看到乌青来了，热情的道：“乌先生，你这个药真的非常有效果，我终于找回来当年的那个我，还要多谢先生帮我重振雄风。” “贵公子年纪也不大，还是要节制的，不然这个身体就如同漏斗一般，人体的精元不断的流失，而得不到补充，迟早会出事的。” 乌青说道。 雍博很不在意的道：“我还年轻了，而且每天都吃大补之物，身体还算硬朗。 要不是现在受了伤，我定要夜御十女了。” 乌青瞧着弱不禁风的雍博，心道你要是身体硬朗，那三岁孩童那身子都算是硬朗了。 废话不多说，乌青问道：“贵公子唤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哈哈哈，找先生自然是有大事情要商量，不知道先生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雍博故作玄机的问道。 第423章 下毒 呵呵，乌青心中冷笑，耶耶什么胆量没有？ 耶耶敢活剐人心，敢在刘备的地盘上横着走，敢去盗古滇国最后一代滇王的墓穴，至于什么中原的帝王将相的坟墓，耶耶什么没有见识过？ 这雍博真是天真啊。 胆量这东西盗墓贼最不缺了，没有胆量还真做不了盗墓贼，一方面要防备着队友的背刺，一方面要提防着官府的打击，另一方面要防着被盗墓穴中棺椁里的子孙后代的报复，下了墓穴还要面对各种机关和神神鬼鬼。 没胆量还真做不了这些，随便一件事都是要人命的事情。 “我平生最不缺的就是胆量，我一个人要入人迹罕至的丛林当中寻找药物，敢在丛林当中待个十天半月，公子觉得我缺胆量吗？” 乌青正色说道。 雍博抚掌大笑道：“先生，我要给你一桩大富贵，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件事需要冒很大的危险，甚至败露之后我们都要死。” 乌青不由侧目询问道：“公子能给我什么样的大富贵？” “一辈子吃喝不愁，子孙后代都能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雍博非常臭屁的说道。 乌青心中非常的不屑，卖你娘的关子，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废物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你雍氏能给我富贵？ 你要是真有这本是，把我在广信城中的妻儿给揪出来，耶耶喊你耶耶都行啊。 不过作为影帝的乌青还是表现出一副非常惶恐的神情，对雍博说道：“公子不妨直接说，卑下若是能做到的事情，定然是力所能及去做。” 雍博笑道：“先生爽快，这件事并不需要先生去冲锋陷阵效死。 我听粱伯说，先生用毒之道比医人之道更加厉害，给前几日给粱伯展示了非常厉害的毒药，不知道先生能否给我介绍介绍一下？” 乌青露出释然的表情：“不用我送死那就没事了，至于用毒，整个南中论及起来，我敢说是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说着乌青一面打开箱子，给雍博介绍起来了药箱中的毒药，什么子午龙甲丹、天溃散都一一介绍给了雍博。 雍博听了许久，频频点头，对于这些毒药的毒效非常的震惊，但是乌青介绍的这些毒药并没有自己理想中的那种效果。 听了一刻钟的介绍后，雍博打断乌青兴致勃勃继续想要讲解下去的兴头，雍博询问道：“先生，有没有那种无色无味用起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时候探查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 乌青看向雍博：“无色无味的毒药是没有的，但是可以无色可以做到，无味却做不到，不过可以进行伪装，可以将毒药做成鸡肉味、猪肉味、各种水果味都是可以的。” 雍博都惊呆了，毒药还能这样做？ 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牛批的人物啊。 雍博对乌青问道：“先生，那能不能做到时候无法让人得知？” “最好是那种检验不出来的。” 雍博加了一句。 先秦时期验尸官就已经出现了，秦代专门设置了负责活体、尸体和凶案现场勘验的官员，名为令吏。 到了汉代每个县都设置了这种令吏，专门负责进行尸体检验等工作。 要是没有任何伤病的雍闿和雍沆突然暴毙了，这不免会让人联想到中毒，雍氏中可不单单只有雍闿一脉，还有其他一些有影响力的族人宿老，这些族人宿老要求验尸的话，雍博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故而雍博想要的是做的没有任何的痕迹，就算是验尸也验不出来。 乌青大笑道：“整个天下，能调试出这种毒药的人，根本没有，贵公子如果真要毒杀他人，总会留下痕迹的。” 雍博闻言有点失望，这样一来自己做的不隐秘，事情暴露，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是家主之位得到了也不能服众，雍氏的其他族人会趁着这个机会上位的。 “不过，有一种方法却是可以做到毒杀他人而无法进行起疑。” 乌青话锋一转。 雍博原本失望的表情瞬间脸色充满的希冀：“先生有什么办法？ 还请告知。” 乌青说道：“人每天都需要吃喝，我们可以吃喝下手，正所谓阴阳相调，五行相克，食物之中也同样有着相克的原理，公子可以从这其中入手。” 雍博恍然大悟：“如此妙用，定然不会被人所怀疑，就算是验尸也无法验出来什么，只能道是吃错了食物导致了中毒。” 乌青道：“正是此理！” “还请先生教我！” 雍博作势就要跪拜，求取乌青的妙计，可是身体有伤，身子刚刚矮下来准备跪就疼的惨叫了一声。 乌青赶忙扶住了雍博，对雍博说道：“南中诸郡野牛极多，故而牛肉在南中诸郡算不得什么名贵菜肴，但是酒席中总要有一些牛肉需要下酒，而庄园有临近滇池，多的是鱼类。 牛肉与鲶鱼一起吃下，会引发中毒的症状，此两物最是易得，公子若是真想下毒他人，可以用这两个菜肴。” 雍博大喜：“这两种菜肴倒是从来没有一起吃过，不知道是否可以中毒，这样真的能毒死人吗？” 乌青肯定的道：“可以毒死人的。” “那我去试试，如果不能毒死人也没有关系的。” 雍博大喜过望，感谢了一番乌青之后，立马就拄着拐杖走了出去，唤来了粱伯，将乌青所言悄声告诉了粱伯，粱伯听完之后，立马前往去安排了。 乌青冷眼看着这一切，雍博要做什么，乌青可是一清二楚。 白痴，真以为这种吃法能吃死人啊？ 食物相克的道理从前汉就开始盛行，但是没有任何的理论依据，乌青自己都尝试过去吃所谓相克的食物，事后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这种忽悠人的东西。 乌青要是知道这种食物相克的谣言就算是在一千八百年后的信息爆炸的年代还有人相信并且深信不疑，一定会惊呆的，怎么这种白痴谣言还有人信啊？ 而且还是随手就可以查阅到真相的时代里。 如果乌青要是真的能知道后代能有这样的蠢货，一定会深信不疑，就算是两千年后，后人中的大部分人也是愚蠢至极的。 粱伯在雍氏数十年，有他的门路，很快就暗中安排了厨房做了这两道食物，给在前庭因为打了胜仗喝酒取乐的家主们送了过去。 在厨房当中，用盆装着的牛肉和鲶鱼被端出来了出来，每个家主的案几上都需要摆放着一份。 出了厨房之后，站在厨房门前，一排青衣小厮手中端着被盆子等待主事检查和品尝。 主事是个中年男子，身体早已经发福了，外号罗胖子，在这后厨当中也是号人物，他说这道菜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主厨就必须重新做。 罗胖子还有个职责就是在给主家上食物前，他要吃第一口，尝试是否有毒，这样才能送上主家宴会的案几上给主家或者客人吃。 盖在盆上的盖子被打开，香味弥漫，罗胖子手中拿着一双箸，将所有食物都尝试了一遍，打了一个饱嗝，不耐烦的挥手道：“送上去送上去吧。” 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给厨房里的这些厨师和仆人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些食物里下肚，家人还要不要了？ 罗胖子品尝完之后，面不改色，将箸擦干净放入兜中，背着手大摇大摆的离去，走之前还不忘骂道：“都给我小心一点，谁要是敢胡作非为，就等着被丢入滇池里面喂鱼吧。” 回到自己的住所，关上门之后，罗胖子啪叽一下就跪在地上，一个小袋子被丢在了罗胖子面前的地上，那榻上坐着两个穿着青衣做雍氏仆从打扮的人。 “这是解药，吃了吧。” 其中一个青衣仆从说道。 这短短的功夫，罗胖子泪水就已经流了一脸了，慌乱的从地上的小布袋中掏出一把药丸，然后全都给吞下肚子了。 “事情不会起疑？” 另外一个青衣仆从对罗胖子问道。 罗胖子跪在地上，不敢怠慢了这两个祖宗，擦掉眼泪和鼻涕，将嘴里的药丸嚼碎了吞咽下肚子，回答道：“与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根本不会让人起疑。” “好，这件事知道该怎么做吧？” “祖宗说的什么事情？ 诶，两个祖宗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奇怪了啊。” 罗胖子一脸的疑惑，刚刚那副要死的表情荡然无存了。 两个天网伪装而成的天网密探相视一笑，其中一个对罗胖子说道：“你很上道，本来想杀了你的，但是算了吧。 这个才是真正的解药。” 又一个小布袋子被丢到了罗胖子面前，罗胖子看着丢在地上的这个布袋，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旋即毫不起疑，再次将那个布袋中的药丸吞了下肚子，这布袋中只有这一颗药丸。 “祖宗，这真的是解药吗？” “待会你会要拉肚子，隐蔽一点，不要让人知道了。” 天网密探说道。 已经感觉到肚子里翻江倒海，咕咕作响，却并不痛疼的罗胖子，脸色大喜，这真的是解药。 第424章 毒发 罗胖子匆匆的去了厕所，刚刚吃的鱼肉牛肉和毒药恐怕要全部拉出来了。 一泻千里的罗胖子提着裤子舒服的走了出来，可是看到刚刚在自己房间中的青衣仆从居然站在外面等着自己，罗胖子一愣，还不待反应这青衣仆从就已经上前，一块湿漉漉的手帕捂在了罗胖子的嘴上，让罗胖子无法发出呼叫，剧烈的挣扎了几下，罗胖子就感觉到了全身乏力，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罗胖子昏迷过后，这名天网密探将罗胖子丢入了厕所里面，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发现之后，立马遁去。 天网在雍氏的潜伏，不能让除开内部人员之外的其他人知道，凡是知道的都是要死的。 天网密探不会因为一时的仁慈而让自己陷入危机。 “得把消息传出去了，好让督察使准备下一步计划。” 黑暗的角落中，两个天网密探悄声说道。 付汌在一刻钟之后就收到了消息了，邓方、马谡也在场。 从信鸽身上摘下来信件，付汌看了之后对马谡说道：“下毒这件事已经成功了，你的两手准备已经有一手成功了，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马谡闻言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倒是旁边的邓方道：“既然下毒已经成功了，雍氏这些话事人就已经死绝了。 我们还要帮孟获攻打雍氏吗？” “现在我们要帮雍博。” 马谡说道。 付汌疑惑的看向马谡，邓方也不解其意。 马谡却道：“雍博这样的废物连雍氏都掌控不了的，就算是雍闿雍沆都死了，他也没有办法对雍氏的私兵发号施令，反之可能会被一些别有用之徒杀了。” “雍闿、雍沆一死就是孟获一家独大了，我们现在不能让任何一方独大。 故而现在应该立马改变策略，扶持雍博了。” 邓方赞同点头说道：“益州郡各方势力维持一个平衡，相互制衡，这是最好的。 在这个制衡的过程中缓慢削弱这些世家豪强的实力，是最稳妥的办法。” 马谡笑道：“都督，这个时候可不能求稳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帮助雍博，把孟获那几万人弄残了，然后再把雍氏给灭咯。” 付汌倒是一点也不意外马谡有这种想法，也不担心马谡会人心不足蛇吞象，以马谡的能力，完全是可以把这件事做得非常的完美的。 邓方觉得马谡就是给自己添乱的：“缓缓图之不好吗！” 马谡一脸无赖，对邓方道：“回都督的话，雍氏数百年积累，富可敌国，那庄园地库当中全都是金子啊，这些都是主公和少主急需要的东西啊。 作为臣子为主分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凉州大战还不知道打多久，现在就算是军师坐镇成都也变不了钱出来，少主要我们想办法弄钱，雍氏这头肥猪可是比那五家加起来都要肥，都督我们可千万不能错过这雍氏啊。” 马谡前面慷慨激昂，后面就对着邓方低声下气了，一副非常好商量还有点委屈的样子。 邓方在朱提郡那可是说一不二的有着非常大的威势的人，他觉得现在面对马谡，自己这权威没有什么用啊，这小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小小南中还真不够他折腾的。 金陵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有些人空有一身才能却郁郁不得志，稍微有点机遇，便能一飞冲天。 马谡在益州郡之前做的在旁人看来已经非常不错，颇有政绩，不过雍氏稍稍给了马谡一个小机会，再加上刘禅的一封信，这便是马谡的机遇了，有了雍氏的漏洞和刘禅在后面撑腰，马谡便大展手脚。 雍氏和蛮族全都要倒霉。 “马益州，要怎么做呀？” 付汌询问道。 对于付汌的这种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马谡早就免疫，马谡只是道：“派人去告知雍博，我会帮他坐稳家主的位置，并且帮他打退孟获，所要求的只是他以后听我的话，其他雍氏一切我都不干扰。” “唤彭羕来，我有差事要交给他。” ……雍氏的会客大厅，酒宴正酣，喝醉了的雍闿甚至都亲自上场给大家表演了舞剑，惹得众多家主纷纷拍掌赞叹。 喝了不少的酒，又到了兴头上的雍闿非常的高兴，今日这五位家主都没有二心，愿意跟随雍氏一起建功立业，想到自己谋划十余年的计划在不久之后就要成功，雍闿怎么能不高兴？ 侍女帮助雍闿擦掉额头上的汗水，雍闿对众多家主说道：“看我一个老头子舞剑也没有什么意思，我侄儿雍沆自幼习武，不如让他来表演一番舞剑。” 众多家主纷纷叫好，只有宗氏的家主宗靖提议说道：“舞剑此等观雍兄就够了，雍氏家风醇厚，武运绵长，自然是有着不俗的剑术，但是今日高兴，不如我们设下盘子，召集我们各自麾下的好汉，进行一场角抵戏？” 角抵戏便是摔跤，摔跤最早起源周代，周代把摔跤、射箭和驾车三者列为军事训练项目，自秦代至汉景帝之间这段时间，摔跤这种锻炼人的体育项目尚且不受人喜爱，但是到了汉武帝时期，这个时候汉人尚武精神已经到达了巅峰，其中规模最大的两次甚至载入了史籍当中，第一次官方组织的摔跤比赛出现三百里皆来观的盛况，第二次是朝廷在夏季组织的一场摔跤比赛，京师民观角抵戏于上林平乐馆。 角抵戏在两汉都非常的盛行。 其实这种小小的体育项目的流行程度，足可以看出一个时代的尚武风格。 “角抵戏好呀，我麾下有高手，既然宗家主有这等雅兴，那我还有什么不奉陪的呢？” 雍闿大笑道。 会客大厅面积很大，众人是需要稍稍将案几放后挪动一下，就腾出来了一个非常大的空间，足够施展角抵了。 “那诸位便一面看角抵戏，一面喝酒吃肉了。” 雍闿让人重新端上来了香味弥漫的饭菜和珍藏的酒水，自有年轻漂亮的侍女在旁边伺候各个家主。 案几上不过一会儿就摆满了精美的菜肴，其中就有牛肉和鲶鱼汤。 军中挑选出来的角抵士兵也很快到来了，雍闿和家主们纷纷放下守住的箸，开始下注，买谁能赢，不过这几个家主都是买自家的角抵士兵能赢的。 雍沆并没有参与下注，他不喜赌博，只是在旁边观看着，顺便给自己的叔父雍闿点评下这在场的角抵手优劣势如何，让叔父将钱财押在谁身上胜率比较大。 几场下来，果然雍闿按照雍沆所说，全都赢了。 雍闿大为高兴，最后一场角抵戏，决出谁才是最强角抵手，雍闿见到雍沆面色不对，忙问道：“贤侄，怎么了？” 雍沆肚子中如同刀绞一般，爬伏在桌子上，对雍闿艰难的道：“叔父……我被人下肚了……”雍闿闻言大惊，顿时就站起来，谁知道刚刚站起来，眼前一黑，身体浑身无力，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这动静自然是让周围的家主看到了，他们大惊失色，不明所以。 那牛肉和鲶鱼汤在场的这些家主们全都吃了，五人见到雍闿和雍沆都已经出了问题，他们自己也顿感肚子当中好似刀子在搅动。 “有毒！” 宗靖开口喊到，一口鲜血也随之喷出来了，他喜爱吃牛肉，摆放在他案几上的牛肉已经被他给吃光了，宗靖是中毒最深的一个了，喷了一口血，身体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家主全都中了毒，有个家主中毒比较浅，捂着自己的肚子，对站在场中的两个角抵手伸出一只手虚弱的低声道：“叫人…救我。” 两个角抵手相视一笑，各自从腰间拔出匕首，然后给在场中了毒的全都一匕首插在心窝，确保这些人真的都死了。 侍女们惊恐的尖叫着躲藏在角落里，两个角抵手也没有去计较这些侍女死活，把七个人全都给用匕首插穿了心脏，丢下匕首扬长而去，之前站在门口的兵卒也跑了，没有人阻拦这两人跑出去。 片刻后，终于有人闻讯而来，看到满是鲜血的地上躺着七具尸体，来人顿时感觉到眼前发黑。 ……彭羕很怕死，身上非要穿着一件铠甲才能去见雍博，马谡好歹一番劝，彭羕才穿了一件皮甲，见到雍博之后没有什么废话，直接说太守府可以帮你坐上家主的位置。 还在忐忑当中是否下药成功了的雍博听到太守府愿意帮助自己，心中虽然起疑，但是这个时候没有比有太守府站在自己身边这样强有力的援军了，当即就答应了彭羕。 粱伯匆匆而来：“大郎，成功了！都死了，大厅已经被人保护起来了，不让人进去。 那五家家家主带来的兵马，已经全都朝着大厅来了，一场火并就要发生了。” 粱伯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了喊杀声，显然已经打起了。 自家家主都死在了这里，雍氏还不让人进入大厅看看到底家主怎么死的，这些五家家主带来的兵马岂能会善罢甘休？ 带领这些兵马的虽然是家主，但是统率他们的都是家主身边亲近的人。 而此时雍氏的麒麟儿雍沆都死了，雍氏兵马已经群龙无首。 第425章 乱杀 雍氏的话事人全都死在了会客大厅，而雍氏私兵部曲当中做得了主的是雍沆的副将雍宁，雍宁得知消息过后，立马就封锁了整个现场，还想要封锁消息，但是这背后有天网在捣乱，消息怎么可能封锁的了？ 五家家主的兵马，得到消息之后，全体都动了，召集了兵马向着雍氏的这个大厅而来。 他们只是得知自己的家主被杀了，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被杀的，一个个都在揣测是不是雍氏这次召集家主就是明面上是抵御孟获，而暗地里是想要把大家一网打尽。 现在家主死了，没有做主的人了，那现在大家手里有着兵马，是不是应该想着自救？ 雍宁得知了五家兵马过来了，慌忙让人去阻止他们带着兵马而来，而是让这几只兵马负责的将领过来。 剩下来的五家军队的话事人怎么可能前往？ 这要是雍氏的埋伏该怎么办？ 自然是不肯定答应只带着这雍宁允许的二三十人进去，而是兵马都过去。 雍宁不得不亲自过来，独身一人，将五人唤刀了一边：“诸位，我雍氏家主和雍沆都死在了里面，五位家主也都死了，这是出了大事了，现在凶手都没有抓到，现在必须要封锁好消息啊。 诸位想想，外面还有孟获大军，咱们身后还有太守府，若是我们一着不慎，咱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看到雍宁因为害怕到脸色苍白而强行镇定说的话，五个身份是各个家主手下的副将的几人，听到这消息，都是心惊肉跳，一个个都基本上是六神无主，现在敢过来，都算是求生本能了，而且都不敢让自己的兵马离的太远，非得让兵马跟着才能放心。 “你放屁，这件事雍氏必须要负责，我们家主死在了雍氏，而且还是应邀雍氏来讨蛮夷，现在死了，你雍氏就这一句话轻飘飘的躲过去了？” 并不是所有人这个时候都慌乱无比的，还是有人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 家主死了，这不是小事，而是大事。 这件事在场的人全都脱不了干系，甚至还要死。 雍宁想要再解释，一支箭矢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箭洞穿了雍宁的头颅，箭矢从后脑勺没入，箭簇从眼眶出，带出来的鲜血和脑浆，喷洒了站在雍宁旁边的五人一脸。 刚刚还愤怒说话的那个人，顿时目瞪口呆，其他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谁！” 五人中一人愤怒的怒吼，扫向四周，可是此时本就是半夜，就算是打着火把，也难以看清楚这暗箭是哪里来的。 “我草！” 甚至有人在短暂的惊愣过后爆了一句粗口。 雍宁是雍闿二弟的大儿子，是二房长子，在家里实权还是挺多的，而且为人也不纨绔，比雍博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雍闿就曾叹息若是雍宁是自己的儿子，那该多好啊。 自己唯一的儿子不争气，为了能让那纨绔子以后有好日子过，不在家族的纷争里面身死，雍闿几乎是全力的培养没有了爹妈只是个孤儿的雍沆。 起码雍沆当上了家主之后，对自己这一脉的感激之情自然不用多说了。 雍宁平日里就在家族的私兵当中担任将领，充当雍沆的副手，现在雍沆死了，自然是雍宁统领现在的雍氏的数千兵马，但是现在雍宁当着在这院子里数百人各方势力的面，直接给人暗箭杀死了。 这可怎么办？ 由不得五家仅仅剩下来的话事人继续多说什么了，雍氏军队当中立马就有人高呼：“杀了这群狗日的，为家主和两位统领报仇！” 群情激愤之下，几只隐藏在黑暗中的冷静又杀了出来，准头非常不错，又杀了两名军队的主事之人。 这下局面彻底的乱起起来了，整个雍氏，六家势力，足足一万多的兵马，全都混战起来了。 随着大乱，雍氏庄园火光大起，惨叫声和喊杀声响彻整个滇池。 马谡与付汌站在城墙上，看着已经起火的雍氏庄园，面色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狠狠的拍了拍付汌的肩膀：“咱们成功了。” 付汌嘶了一声，这狗日的马谡一巴掌还真的疼啊。 “是啊，我们成功了。 雍氏没了。” 付汌说道。 城中已经没有了一直兵马，邓方带着都督府的兵马出了城，盖花也带着郡兵出城了，两人都有各自的任务。 今夜不单单是要雍氏没有了，还有孟获也要没了。 他娘的，南中最大的祸害就是益州郡，益州郡最大的祸害就是豪强，次一点的是蛮夷，这下全都解决了。 马谡心中舒畅啊，忍不住站在城墙上对着黑暗中大吼大叫了几句：“天亮啦，起床撒尿啦……”也就是没有人的时候，这马太守才如此肆无忌惮。 城墙上一个兵都没有，全都跟着盖花出城了。 雍博带着人亲自将雍氏庄园的一扇大门给打开，在雍博身后的雍氏庄园当中，已经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在互相攻讦，已经到了不分敌我的地步了，这个时候庲降都督府大军到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先把雍氏庄园给保下来再说，有了庄园，自己这个家主才能当的舒畅不是？ “拜见大都督。” 雍博倒是会察言观色，打开大门后，看到邓方带着身后的三千大军策马而来，当即就忍着屁股上的疼痛弯腰抱拳。 “雍家主不必多礼，我知道家主有伤在身。 家主放心，雍氏叛贼我定然帮助你剿除。” 邓方对雍博说道。 雍博心中大喜，这庲降都督都承认自己的家主位置，这还有什么比支持自己更加有分量的？ 让开身形，雍博正色对邓方说道：“还请大都督助我雍氏平定那些叛贼，事后雍氏定然有重报！” 邓方笑道：“区区叛军，在我都督府大军麾下，定然土崩瓦解，还请雍家主勿要担心，天亮之时，叛乱定然平定。” “多谢大都督。” 雍博开心的笑道，这是真的开心，自己的家主位置真的要坐稳了。 雍博心底都在狂笑，觉得有都督府撑腰，雍氏家主的位置自己不是坐定了？ 谁敢反对，就全都丢入滇池去喂鱼。 谁赞同，自己就重用他。 想到此处，雍博已经在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至于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还有那么多因为此时乱局被杀的亲人们，死了就死了吧，反正雍氏一族这么多的人，多死几个也没有关系的。 都督府的士兵们穿着的都是汉制绛色两档铠，士兵着无披膊的两当铠，而邓方则着带披膊的两当铠，防护性更全面，多为将军所穿。 两当铠，顾名思义，其一当胸，其一当背。 有点像屠夫在前身围的那种肚兜，只不过同时在后背也加了—块肚兜罢了。 前后两大片用皮带在两肩处扣上，左右两肋间可扣也可不扣。 可能起源于周代和秦代的前身甲。 汉制甲胄众多，甚至一支军队所穿甲胄都是各不相同，在大汉朝中央集权的时候，大汉的官军甲胄多是以绛色为主。 各诸侯国的军队甲胄颜色会有差距，但是从汉武帝开始的北军、南军，军队甲胄多赤色，之后到了东汉，改为绛色，其实都还是可以统称为红色。 刘备没有做梦都想匡扶汉室，而且自光武中兴，大汉国内只要是军队都是身着绛色甲胄，刘备麾下的军队岂能换个颜色？ 依旧是以绛色为主。 在火光下，一支身着火红色的甲胄的大军突然入场，这让那些穿着各色甲胄的部曲私兵们，在心理上就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 那是正规军来了啊，正规军可不是咱们这些私兵部曲小打小闹了。 这种整齐划一所造成出来的视觉效果转变成了心理压迫感，隐隐之间在混战当中的私兵部曲们都觉得自己打不过正规军啊。 是啊，大汉的正规军可是怼天怼地般的存在，那句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可是后世人在史书中都能看出来的道理，那在这个同时代中，大汉正规军给人的压迫感更加强了。 自汉武帝开始，大汉的军队就和开了挂一样，征南讨北，无往不利，四夷咸服，敢和大汉叫板的匈奴现在都被打的不见踪影了。 积威四百年的大汉军队，在这西南的角落，无意中露出来的威压，居然让这些久在边远蛮荒之地的人感觉到了害怕。 是啊，那红色的甲胄，曾经在西域那片繁荣而又荒芜，百里黄沙与戈壁的土地上出现，那飘荡的汉字旗帜在遥远的西方葱岭的上空飘扬，大汉的威名在西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不是靠着人吹捧出来的，而是那红色甲胄下一个个的大汉好儿郎用着手中的环首刀杀出来的！三百年的汉匈战争中，那草原地平线出现的一抹红色，就足以让匈奴的骑兵们胆战心惊。 一汉当五胡，汉军不可敌的威名早已经传遍了四海。 纵然是我中原大乱，但我汉军的威名依旧可以震慑宵小！ 第426章 家主之位 到处都是火光，不用担心没有照明的问题，今日雍氏就算是在这场混战后是胜利的一方，也应该损失惨重，许多房屋被烧毁，还有连绵的趋势。 雍氏私兵身上穿的是青甲，夜色当中被火光照耀的分不真切，不仔细看一定会看成是黑甲，不过其他几家的甲胄倒是非常好区分，有白甲、黄甲、紫甲…这些豪强就是为了区分自家士兵和其他家不一样，特意分出来的。 “着青甲着不杀，其余投降者不杀！” 邓方下令，全军突入混乱相互残杀的军阵当中。 到处都是士兵，有着三千人的都督府军队加入这个时候战争的局面就已经一面倒了，那五家的士兵得知都督府是来清缴他们的，一个个战意全无，面对的大汉的官军，他们就算想要抵抗，也被那绛色的洪潮给瞬间淹没了。 都督府的军队可以说是势如破竹，这些私兵部曲失去了战斗心思之后，就真的沦为了被屠杀的对象。 当然，任何一支军队没有了打下去的心思，都是土崩瓦解。 雍氏的军队看到都督府的兵马来援，军心大振，更加卖力的征讨这些在雍氏庄园作乱的敌人。 雍博跑到了高处，这里大火还烧不到，他想要看看这场战斗，粱伯和乌青都跟在了雍博的身边，雍博看着都督府的军队入场之后，那五家兵马被杀的被杀，放下武器投降的投降，没有人敢负隅顽抗，高楼下的那些士兵们在火光下的照耀下，雍博清晰的看到只要是都督府的军队所到之处，绝对没有抵抗的士兵了。 “这就是都督府军队的强大吗？” 雍博心中暗暗发冷，也暗自庆幸自己能有这么强大的援军，而后这还只是都督府的一部分兵马，况且都督府背后还有刘备撑腰。 想到此处，雍博就有点不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暗中与官府为敌了，这不是明摆着找不痛快？ 真以为官府没有打败自家的能力？ 可怜的雍博，从来没有涉及过家族的权力核心，根本不知道自己家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底蕴，也不知道自家的势力在南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现在看到都督府军队的强大，他已经被折服了。 “我的选择是最恰当的，只有抱紧了都督府，听官府的话，才能让雍氏长久的兴盛下去。” 都督府军队给雍博的震撼还不止于此……旁边的乌青注意到了雍博那观察着庲降都督府军队惊恐的眼神，心中冷笑这个白痴，用猪猡来形容也不为过了，雍氏一手好牌，全都败在了他的手中却还浑然不知，觉得自己做的对？ 这么强大的雍氏，今夜恐怕就要覆灭了吧？ 邓方没有什么仁慈可言，只要敌人放下武器稍稍慢了一点，他麾下的士兵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就算有抵抗也难以超过一刻钟。 “将投降的所有人都看管起来，这些大火暂且先不要管，我们没有人手去救火了。” 大局已定，五家兵马已经死的死，投降的投降，没有人还敢抵抗了。 分出来一千人，又让雍氏私兵一起看管投降的兵马，邓方马上让雍博过来，这个时候雍氏大军已经没有人出来主持大局了，刚刚跟着都督府军队战斗，完全是打顺风仗。 顺风仗没什么可说的，是一只猪都知道跟在后面跑。 “今天开始，这便是你们雍氏的家主了。” 雍博出现后，邓方当着剩余下来的数千雍氏私兵喊道。 雍氏私兵大多数都认识雍博，还知道雍博是个什么货色，听到邓方的宣布，一个个面无表情，十分的茫然。 谁当家主对他们来说无所谓啊，薪水不会少，伙食不变差就行了。 要是你薪水长高一点，伙食能每天有肉吃，那大家就拥护你当家主吧！倒是终究有人不长眼。 雍氏几百年发育下来，人口众多，不少的雍氏族人都在家主的各个产业当中分布着，军队当中自然是有着大量的雍氏自家人充当军官，听到雍博那个废物当了家主，立马就有雍氏子弟站了出来。 “我反对！雍博这么个废物，怎么可……”一支箭矢已经将此人头颅给洞穿了。 尸体摔倒在地上，顿时整个场面都鸦雀无声。 人群中有想要站出来反对的人，都顿住了脚步。 邓方扫视人群：“谁反对？ 谁赞同？ 反对的站出来，不反对的站在原地就行了。 你们现在只有这一次机会反对了，谁要是以后雍博当了家主，再给我捣乱，那可就只死一个人这么简单了。” 这谁还敢站出来啊，邓方那身后的军队巴不得多杀几个人拿军功了，谁冒出头谁就是人头军功啊。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雍博就是家主了。” 邓方再一次宣布。 雍博大喜，对着邓方行礼感激道：“多谢大都督了，日后雍氏定然以大都督为马首是瞻。” 邓方说道：“错了，你应该以主公我马首是瞻。” “对对对，以后主公的话，哪怕是让我雍氏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雍博赶紧说道。 这一副狗腿子的模样，看得人群中的那些雍氏族人们心寒不已。 雍氏完了啊，数百年的雍氏一朝崩散。 邓方没有多余时间再帮助雍博巩固家主的位置，对雍博说道：“局面已经帮你争取到了，剩下来的你自己处置。” “雍氏所属军队，留下一千人，与我都督府的一千人看住这些降兵，其他人随我出庄园，还有蛮人没有解决了。” 邓方大吼道。 雍氏军队在这一声命令下，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根本不知道谁留下，谁出去作战。 看到乱糟糟的雍氏私兵军队，邓方大怒，用着手中的刀随便虚空扒拉了一块：“这边的士兵给我留下，那边全都随我出去。” 也不管这一下虚空扒拉是扒拉了多少人，也不管那些跟随自己出去的愿不愿意，倒是好歹是有一两千人跟在后面，能吓唬吓唬蛮子就行了，至于战斗，邓方是一点也不指望这些已经丧失了战斗意识的士兵了。 在雍氏庄园大乱起来的时候，盖花就带着人出了城，她带着三千人按照马谡的计划，从侧面绕到孟获那支军队的身后，并不要急着发动进攻，而是如猎豹潜伏，伺机而动。 这个机会就是孟获攻打雍氏庄园的机会，也有可能是邓方解决了庄园内的战斗对孟获大军发动进攻，盖花在后面与邓方来一个里应外合。 马谡没有对豪强兵马赶尽杀绝，是因为益州郡需要这些精壮的汉人，需要他们去养育更多的人口，同样也需要大量的青壮去耕种。 至于把他们收入进军队，马谡没有这个想法，邓方也没有，这群人早就被豪强养刁了，官军没有办法满足他们的利益需要，还是让他们去乖乖种田吧。 但是对这些蛮族，马谡觉得还是尽量赶尽杀绝一点比较好。 蛮人没有忠义廉耻，就算是现在降了，以后还会反叛，想要彻底的收服他们，马谡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只有把他们打疼了，知道什么叫做汉人不能惹了，才能保证益州郡接下来的安稳。 这里数万的蛮人如果能全歼，益州郡境内的蛮族部落将会灭绝一大堆，这些部落中的女人孩子没有办法在丛林中生活的，很多都会跑出丛林来，这不正好便宜了这些投降的豪强军队？ 什么？ 不娶蛮女？ 还嫌弃这蛮女有子女？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养几头母羊吧，这辈子也别想娶女人了。 孟获看到雍氏庄园起来火，并没有立即发动进攻，而是惊疑不定，犹豫不决。 “这是雍氏内讧了？ 怎么还起火了？ 隐隐还能听到喊杀声。” 孟获瞧着那黑暗中格外起眼的雍氏庄园，暗自揣测。 “孟君，雍氏应该是内讧了，我听说你们汉人最善内讧，这个时候不出击更待何时啊？” 董荼那过来对孟获喊道。 孟获觉得这董荼那说话不太好听，什么叫做汉人最善内讧？ 你们蛮人才是最善内讧好不好？ 不对，我一个混血儿在你们蛮人口中我是汉儿，在汉人眼里我是蛮人，这往哪儿说理去？ 压下心中的不满，孟获对董荼那说道：“洞主，此事我担心雍氏有诈，还是派人前往探查一番，如果真的是内讧，我们就杀过去。” 朱褒立即请命道：“孟君，让我去探查一番吧。” 见朱褒主动请命，孟获当即就同意了：“有朱兄前往我就放心了，还请朱兄快去快回。” 朱褒要是能快去快回就是见鬼了，刚刚收到的滇池城中传来的消息，让他想办法拖延下孟获的脚步，这现在不正是一个好机会？ 等了两刻钟，那边的喊杀声渐渐的停歇了下来，孟获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准备再派人去一波，心中还猜测是不是朱褒遭遇了什么不测。 “孟君，孟君。” 正欲要重新派人，朱褒的声音响起，带着十个人前往探查的朱褒身边只跟着三个人了，而且三人身上有着鲜血，显然带着伤。 “雍氏起了内讧了，但是雍氏还是防备着我们一手，我们兄弟被埋伏了，幸亏得以逃脱。” 朱褒大声说道。 孟获大惊：“雍氏这个时刻还在防备我们？” 第427章 孟获的感动 朱褒一身破破烂烂，血迹遍布全身，怎么看都是尽力过一场险峻的战斗才得以逃脱来给孟获报信的，故而孟获没有任何怀疑朱褒话语的真实性。 “只有一点点人防备我们，想要攻打进去并不是难事。 我们十个人过去，想要摸进一个哨塔探查情况，谁知道哨塔中居然有人留守，其他几个兄弟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全都折了。 孟君，我愿意为前锋，攻下哨塔，打开大门迎接大军杀入！” 朱褒声泪俱下，激动的说道。 孟获深受感动，见到朱褒有伤在身，想想可不能再让朱兄冒险了，于是好言劝慰道：“朱兄，你且休息片刻包扎好伤口，报仇之事我来替朱兄杀了那些狗贼。” 朱褒坚定的道：“孟君，那些兄弟是因为我而死，我怎么能躲藏在后面不去亲手手刃仇敌了？ 还请孟君给我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见到朱褒泪流满面，孟获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拍着朱褒的肩膀，孟获泣声说道：“朱兄大义，既然如此，我孟获若是再不答应，岂不是就要为人所不齿？ 朱兄既然愿意为前锋，尽管挑选军中精锐之士！” 朱褒见到孟获答应，心中大喜，任务基本上都完成了，这个时候正好借着机会逃脱，回去复命了。 “谁愿意随我为前锋，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朱褒高呼一声，响应者如云，刚刚不少人都为朱褒的义气所感动，偷偷的流了一些眼泪，这个时候朱褒要前往，自然是应者如云，大家都很佩服朱褒的义气。 响应者里面自然是天网密探居多，埋伏在孟获身边，假扮游侠的天网密探几乎全都跟了过去。 孟获看着朱褒领着一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大慰，有朱褒这样的手足兄弟，日后还愁什么大事不成？ 朱褒带着一行人趁着夜色快速的摸到了一处哨塔，哨塔上并没有人了，就算是庄园内的喊杀声都已经停止了下来。 “大家小心一点，不要发出声音来惊动里面的人。” 朱褒对众人说道。 其实之前朱褒哪儿进去了哨塔，根本就没有进去，带着一群兄弟来探查，其中一小半人都是天网密探中的好手，一番背刺，那几个跟过来的游侠全都殒命，没有了旁人之后，朱褒就与一个天网密探碰头了，那密探就是在现在朱褒眼前的这个哨塔当中用着绳索吊下来，吩咐了朱褒的任务已经完成，让他想办法撤回去。 朱褒都已经当了一年多的游侠了，哪儿还想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啊，早就想回去复命了。 于是就想了充当前锋的主意，顺便还带着所有天网兄弟过来了。 身边跟着一百多号人，大概有二十多人不是天网密探，没什么好说的，朱褒一声令下，那二十多号人几乎是呼吸之间就被身边他们认为的同伴所杀死了。 朱褒吹了几声口哨，很像野外中的夜莺的叫声，那哨塔上一只头探下来，问了一句暗号，对上来之后，朱褒抬头对其人道：“兄弟们都在这里了，打开那边的大门，放我们进去吧。” “朱褒，刚刚计划变动了。 是督察使的吩咐。” 上头的人说道。 朱褒面色一变，他娘的，不会是又让老子去埋伏孟获身边吧？ 我可不想去钻老林子被蚊虫咬了。 “不错，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督察使认为你潜伏的非常成功，而且孟获还有我们监察的价值，督察使让你继续潜伏在孟获的身边。” 上头的人说道。 “草。” 朱褒低骂了一声，一拳头砸在旁边的一个兄弟肩膀上，这兄弟吃疼，也跟着抬头骂道：“那我们怎么办？ 他妈的我都已经潜伏两年了，说好的一年，结果告诉还要潜伏一年，现在还要让我们去潜伏，你妈的你给老子下来，老子不捶你脸我名字倒着写。” 站在上头的天网密探讪笑几声：“老子故意不下去的，就知道你们想打我。 不过这也不是我下的命令啊，你们要想打人去打督察使去。” 朱褒对上头道：“所有兄弟都要继续潜伏？” “那倒不是，这是可以回来的人的名单。” 上面一张纸飘了下来，借着朱褒扫了一眼名单，上面都是已经潜伏满了两年的兄弟，还有一些是家中父母有逝世不曾回家的，也有儿女出生作为父亲不在妻儿身边的……“那边门已经打开了，报了名字的兄弟进去吧。” 站在哨塔上的天网密探说道。 大家都是在外面钻老林子几年的人了，哪还有什么客气可言，一个个笑哈哈的跑进了门里，还不往朝着留下来的兄弟做鬼脸。 朱褒身边只剩下来二十来号兄弟了，朱褒对哨塔的天网密探说道：“督察使还有什么吩咐？” “让你们都小心，不要白白丢了性命，这次大功告成，他都给你们记着功劳，等你们回去的时候积累下来的功劳一并给你们。 另外最后还三番五次让我代传嘱咐你们务必要小心，一定要小心，一切都要小心，性命最重要。” 朱褒闻言心中的怨气也算消了大半了，对哨塔上之人道：“告诉督察使，朱褒一定不负使命，带着所有兄弟都顺利回家。” “放心吧，以后还会有兄弟加入你们的，你们不是孤军奋战。” 哨塔的天网密探说道。 话已经说完，朱褒打算离开。 本来是想着回家的，结果任务又变了，只能回去告诉孟获自己又遭了埋伏了。 “不要现在就回孟获那边，等孟获逃走了再去找他。 这个时刻庲降都督府和郡兵应该都已经对孟获的那些蛮军发动了进攻了，你们现在过去是找死啊？” 哨塔上的天网密探提醒说道。 朱褒闻言疑惑道：“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去直接擒拿了孟获交给天网，这样蛮人不就群龙无首了？” “就知道你有这个疑惑，这个事情督察使说就算杀了一个孟获，还有李获，张获，南中蛮人是杀不完的，留着孟获一命是因为我们对孟获这个人已经完全的了解，能非常的控制好他，故而留他一条狗命。 督察使最后说孟获这个人不太聪明的样子，留着能让他更好的剿灭南中的蛮族。” 朱褒觉得非常有道理，杀了孟获，日后还找谁去聚拢这么多的蛮族对他们一网打尽啊？ 而且日后要是出现个比孟获还要聪明厉害的南中枭雄那可就是亏大了。 留着孟获这样的人在南中搅风水，确实没有什么威胁。 “那我们先去旁边躲一躲了，希望下次见到孟获找到的借口他能相信。” 没有人觉得孟获会死在这夜晚的乱军当中，这小子虽然口里全都是什么义气，为了兄弟别说两肋插刀，全身插刀子也可以，但是真正做起来鸡贼的很，恨不得在兄弟身上插两刀。 邓方带着两千都督府的军队，再后面就是三千雍氏私兵部曲，这些人跟在都督府军队后面，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有什么怨言了，刚刚斩了几个叫嚣的倒霉鬼之后，一个个全都老实下来了。 而且庲降都督还说了，杀蛮人者都有功劳，只是都督没有说什么具体的功劳，但是想必这种功劳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现在命都在别人手上，姑且就杀杀蛮人吧，总比自己被杀了好吧。 失去了两个领头人的雍氏私兵，就算是军队当中还有着姓雍的年轻俊杰，但这个时候谁都不想冒头了，这不是找死吗，待会又是一支冷箭发出来可怎么整？ 这是孟获第二次等待朱褒的消息了，时间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这朱褒怎么还不回来？ 再耽误下去，天都要亮了。 “前面有声音传来，听起来很多人的样子。” 孟获这边是点了火把的，这夜晚当中谁愿意冒黑啊，蛮人们都点燃了火堆、火把用来照明。 这就给了黑夜当中的邓方和盖花一个指引。 邓方没让人打火把，就是为了不暴露，众人只需要朝着那火光点点的地方去就行了。 “好多人，不是朱褒回来了，而是敌人来了！” 孟获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突然大声说道。 “全都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随着孟获的大吼，孟获身边的全都抓起了武器。 董荼那、金环三结还有阿会喃三人听到孟获的喊声，也纷纷催促自己的部下开始战斗。 此时，邓方已经带着人到来了，两千绛色甲胄的都督府军队借着黑夜，距离蛮兵不过百丈。 邓方听到蛮军当中有人一生大吼，随机吼声不断，当机立断下达了全军冲锋的命令。 黑暗当中也看不见邓方拔剑的动作，喧闹之中也听不清邓方下达命令的吼声。 不过战士们看到面前的兄弟冲过去了，在听到那边黑暗中蛮军的呼声，就知道要发动进攻了。 这就是战斗意识了，一支军队人数有三分之一的人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需要做什么，那么这支军队就是百战百胜不败军了。 老兵的重要性在这样的时刻表现的淋漓精致。 第428章 击溃 邓方的都督府军队有着大量的老兵充当军官，这些军官带着新兵训练日久，又经过了几场小规模实战的检验。 新兵见了血那就不是新兵了，只需要时间的锻炼就能成为老兵了。 都督府五千兵马，在这南中其实已经足够横行了，别说同等人数的规模，就算是多个一倍，五千人对阵一万人也敢直接冲上去。 不仅是士兵们个体的强大，还有装备的先进，这就构成了非常强大的军队战斗力。 不需要什么良将，只需要一个不让士兵们十分厌恶的将军，带着这样的军队去打那种武器由木棍、柴刀等各种乱七八糟武器组成的军队，不要太轻松。 大汉军队能让周围的蛮夷臣服，不听话的全都教训了一遍，这是因为大汉有着强大的国力，强大的国力早就了军队的后勤保障，后勤保障能给士兵们远超过大汉敌人的武器和甲胄，有了锋利的武器和铁铠自然给了士兵们非常大的勇气，给了大汉的军队自信，故而大汉军队无往而不利，积威数百年，塑造出来了一种无法战胜的形象。 晋之后的五胡乱华，是司马氏自己作死，得国不正再加上刚刚统一天下没多久又来个八王之乱，然后那些自汉以来内附的异族学会了汉人的铸铁、耕种，却没有学会汉人的文化被同化，这就相同于是引狼入室，眼看着中原王朝名声不好又自相残杀耗费国力，甚至还拉着他们一起参与叛乱，让他们充当打手。 打手打久了，眼看着自己的家主和姓着司马氏的敌人都越来越弱了，这些打手怎么能没有异心？ 自此五胡乱华之后，胡人得到了之前梦寐以求的先进的生产技术，汉人式微，到了唐代，经过数代人的繁荣发展，唐代的生产技术得到了非常大的进步，出现了赫赫有名的唐刀，武器和甲胄的制造技术显然是已经超过了大唐东南西北的蛮夷，至此开启了天可汗的时代。 至宋，不管是西夏还是辽、金，在装备上并不输于大宋，再加上大宋极度的重文轻武，这个用一条腿走路的王朝最后终究是被后起的蒙古所灭。 先进的生产力就是强大的后勤保障，随着一个时间的推移，一个朝代的制度开始僵化出现漏洞，这个时候国内生产力跟不上，国力衰弱，导致被外患所扰，这是中国历史上的死循环。 想要打破这个死循环，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是让这个死循环的到来推迟，却是能做到的，虽然依旧非常的艰难。 现在都督府军队给蛮军的不单单是装备上的碾压，更好像是一种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面对一群叫嚣的瘦弱的乞丐，这种碾压好像是车轮碾压挡路的螳螂一样，就算螳螂扬起看起来比较凶的螳臂，也没有用了。 盖花站在丛林当中早就等待多时这个时候了，许许多多的蛮人面对着都督府军队的疯狂杀戮，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向后面逃跑，根据他们的经验，只要进入了丛林当中，汉人的军队就不会追击了，丛林是蛮人的主场。 抽出腰间的环首刀，盖花下令全军点燃火把。 站在远处看边缘的丛林，便可以看到树林之中火光点点，人影绰绰。 “杀，不要放过一个蛮人。” 盖花下令，全军原本静寂无声，随着盖花的一声令下，三千士兵们奋起，喊杀声响彻丛林，飞鸟感受到那支军队散发出来的杀气，振翅而飞，无数的鸟类在黑夜中飞向天空，一时战场的上空群鸟翱翔盘旋。 昔日里虎啸猿鸣的丛林今夜居然出奇的安静，不知道这些兽类是否感受到了丛林边缘的即将发生的血战，躲藏在藏身的兽穴中等待天光将明。 后背的敌人杀出，让许许多多想要逃入丛林的蛮兵措手不及，逃跑的过程中他们甚至武器都已经丢弃了，当看到无数的汉人士兵手中拿着武器冲过来，蛮兵呆在原地，当他的头颅被环首刀斩飞，滚落在地，这名蛮族士兵恐怕还在想，为什么我们身后会有汉人的队伍？ 蛮兵前锋溃败的非常的迅速，打前锋的是董荼那所部，这部号称益州郡最强大的蛮族军队，在都督府军队面前，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丢盔弃甲，惨叫而逃。 其实在战争中正面抵抗，双方是伤亡都会比较小，但是当一支军队开始溃败，溃兵在逃跑的过程中才是伤亡最大的，胜利的一方在后面追杀，逃跑的士兵惊恐的窜逃，不会有任何的抵抗力，如果在此时侧翼或者后方有大军杀出进行拦截，就有很大概率打成歼灭战。 侧翼邓方还真没有安排军队，雍氏军队可以安排，但邓方觉得还是算了吧，这支军队也就是叫做军队，其实现在根本不算军队了，邓方怕把他们安排到侧翼，不起作用反而会被蛮兵给冲溃散了，然后这伙人溃散朝着自己这边跑那就完蛋了，这场仗别想打赢了。 死了雍沆、雍宁，雍氏又换了家主，看这个样子雍氏还被官府给掌控了，这些私兵部曲心里都开始有着各种想法了，他们现在的战斗力比在雍沆手中的时候差了应该有十倍吧。 邓方拉他们过来，纯属凑人数。 真正的战斗力还是都督府的军队。 不过是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都督府的士兵们就已经杀穿了敌阵，从刚开始两军短兵相接，蛮兵一触即溃，这些蛮兵就开始逃跑了。 盖花带着人在后面收割，惊慌逃跑的蛮兵毫无抵抗力任由被杀，盖花觉得这比切菜容易。 “打仗就是这么简单吗？ 没意思，真没意思。” 一刀扎在地上一具装死的蛮兵身上，盖花觉得挺没意思的，敌人一点抵抗都没有。 “西南蛮真不成器，不知道北方的羌氐、乌桓、鲜卑强不强。” 盖花又一刀砍死一个想要逃跑的蛮兵。 “羌氐也不太行，西南蛮里就有羌人和氐人，养羊和养牛倒是一绝，打仗似乎真的也不太行。” 刚刚好，一个身上披着羊皮毛的蛮兵杀过来，大热天的穿着一身也不怕热，一看就是高原上下来的羌人，要是不穿这羊皮衣应该就没有衣裳穿了。 还是有很多蛮人跑入了丛林，这些幸运儿逃走之后，将会把汉军今日的威名传遍益州郡的所有蛮族部落，这种震慑将会让那些蛮族安分守己很多人。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依旧还有郡兵和都督府的士兵去追击蛮人，战场的统计短时间内还没有办法出来。 马谡没有急着去战场看看，而是带着付汌一行人来到了雍氏这座号称难以攻破的庄园。 讽刺的是，这座庄园没有起到任何抵抗敌人的作用就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迎接雍氏过去的假想敌进入了庄园。 “五家豪强兵马来了一万人，混乱当中逃走了一千余人，战斗中死了两千人左右，现在在场的已经全部清点完毕，一共有六千七百三十三人，伤者没有算计在内。” 彭羕昨夜来到庄园就没回去了，雍博当了家主后，彭羕也没有闲着，开始清点大量的雍氏资产了。 这些投降的士兵彭羕也都花了半个时辰清点了出来。 “把他们的武器和甲胄全都收缴了，分成三部，每部两千人，编为屯田军，三大湖周围的田地有他们的一份。” 这些降兵的处理方法，马谡早就想好了。 “你专心负责这件事吧。 那一千都督府的军队会助你维持秩序的。” 马谡说道。 彭羕领命，马谡不在关系这些降卒的事情，而是来到雍氏的大厅，雍闿、雍沆和这些家主们的尸体还躺在血泊当中没有人收拾。 “去埋葬了，再放尸体就要发臭了。” “雍博哪里去了？” 马谡从进来开始就没有看到雍博。 旁边的天网密探神情尴尬的道：“他昨夜就跑去后院当中把他爹的那些年轻漂亮的侍妾全盘接收了。” 马谡和付汌对视了一眼，付汌啧啧称奇：“还真是个好儿子啊。” “走，先不管他，我们去看看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最重要？ 马谡谋划下来这一场，所为的不就是雍氏的财富吗？ 去看雍氏的藏宝库的路上，一名天网密探匆匆将一沓帛书交给付汌，付汌将其丢给了马谡：“这是雍氏一些资产地契，竹简的那些还在整理。” “金矿、马场、铜矿、铁矿全都有啊，地产上能用锦帛写的都是滇池边上好的地，狗日的雍氏富可敌国啊。” 付汌感叹道。 “交给太守府的那些官吏，让他们详细统计出来。” 马谡心心念念的只有那钱财堆积如山的宝库了。 雍氏的库房没有建在地下，在滇池边挖地下室不是傻子吗？ 库房是有单独一片区域，平日里都有士兵防守，旁人不得进。 现在马谡到来，守卫早就不见了。 “这些库房都是按照城墙的建造方法来打造的，想要破墙进去不可能。 这扇大铁门也别想打破，进去的方法只有用钥匙，所以守卫在这里的雍氏兵马遭逢大乱，才没有糟蹋库房里面的东西，他们没有钥匙一样进不去。” 付汌手中拿着一枚一尺长的金钥匙对马谡说道。 “这是纯金打造的，开一次门都要损耗个半钱呢。” 付汌将钥匙插入那扇巨大的铁门中，一边对马谡说道。 第429章 钱库 雍氏的库房占地面积很大，足足有三十多亩，根据天网探知的情报，库房当中不单单是有着金银珠宝这些富可敌国的钱财，还存放着武器和甲胄，是整个雍氏放置武备和财物的地方。 这枚金钥匙只有家主才能掌控，雍闿没有可能随身携带，故而将其隐藏在非常隐秘的地方，不过雍闿只要用这枚钥匙开过门，天网就能知道钥匙藏在什么地方……藏在先祖灵位的神台下面，付汌认为这并不是藏物的好地方，虽然祖祠所在是禁地，只有雍氏的核心人物能出入，但对于想要寻找藏起来的特定物品的人来说，越是禁地就越是可能藏东西。 天网密探都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知道了这枚被放置在神台下地砖中的黄金钥匙。 钥匙插入钥匙孔，转动钥匙大门后面就传来了齿轮转动的声音，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几个士兵奋力推开门，这扇纯铁打造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了。 放在主仓的都是不怎么值钱的东西，推开大门并没有马谡意料之中的堆积如山的五铢钱或者是堆积成块散发着金光的黄金。 主仓放的是布匹、宝石、象牙、犀革，大部分都是南中的一些特产，想来能被雍闿放到库房里来，都是一些优质的精品，适合用来送人、赏赐，并不是市面上常见沦为商品的那些东西。 “这是什么布？” 起先以为这是蜀锦或者说是南中这边特产的桐华布，南中多梧桐木，于是南中人以梧桐木的细花织成布，史载：其华柔如丝，民绩以为布，幅广五尺以还，洁白不受污，俗名曰桐华布，以覆亡人，然后服之及卖与人。 这种布耐脏，主要作用是用来当裹尸布……其实耐脏和裹尸布联系也不大，不懂古人所想。 马谡摸了摸这布，不似蜀锦和葛布、麻布等布匹的手感，而且摸起来十分的舒适和柔软。 付汌拿起一块布匹说道：“应该是白叠子织成的布，叫做白叠布，在南中也是稀缺物件，听说是从身毒国传过来的，也有说是西域传过来的，冬天穿在身上很保暖，在这南方没有什么用，用来当坐垫其实不错。” “比什么葛布、麻布都保暖吗？” 马谡问了一句。 付汌道：“是的啊，做成衣裳南方也穿不上，而且这个东西经济价值低，产量也低，只有很少很少的一些撂荒的地种了，种下去也没有人管。 这东西也不知道雍闿囤积在这里干什么，根本就不值钱。” 马谡脑海中一丝想法一闪而过，对付汌道：“西边的高原上不是很冷吗，这应该是雍氏打算把这些白叠布做成衣裳，想要和从那些高原上的人换牛羊什么的吧？” 付汌不由笑道：“高原上那些蛮人哪会用这种布，都是用羊毛和牛毛御寒。” “他们的上层人物不喜欢这种布？” “他们喜欢蜀锦啊，就算是冷，那就穿七八件蜀锦做成的衣裳。” 付汌看傻子一样看着马谡。 马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这个思路不正确，但是看着眼前大概有几千匹的白叠布，马谡脑子飞快的运转，又对付汌道：“确定是能远超其他布匹的御寒能力吗？” 付汌没好气的说道：“我他娘的在这里要消遣你干嘛？” 马谡嘿嘿笑了两下：“那这是好东西，如果送去北边，那士兵们是不是都可以有御寒的物资了？ 这个东西叫做白叠子是吧？” “但是这个白叠子，只能在天气炎热的地方养活，也就是说只能在南中养活，如果再往北走一点，比如成都那边应该是养不活的。” 付汌说道。 “那可不止南中，还有交州那边气温和南中差不了多少。” 白叠子就是棉花，这是真的棉花！不是绵花。 它织成布的布叫做棉布。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发现它真正的妙用，能做成衣裳达到极强的御寒效果，就算是在北方那寒风呼啸之地，穿上白叠子做成的棉衣，也不怕寒冷了。 没有发现是因为传入大汉的这种棉花，是属于粗绒棉，也叫做亚洲棉，原产于印度和阿拉伯，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了中原。 这种棉花不同于后世种植的棉花，它的产量低、纤维粗短，不适合机器纺织，在后世是被淘汰的棉种。 后世普遍种植的棉花是原产于中美洲的细绒棉，又叫做陆地棉，那种棉花适应性广、产量高、纤维较长、品质较好是其特点。 现在的大汉朝没有谁能现在去中美洲跑一圈把棉花弄回来，但是亚洲棉却不难弄到，比如这南中地区，就曾有人种植，但因为棉就是用来御寒的，这南方地区谁要御寒啊？ 所以就算是种植也是非常少的种植。 雍氏这个库房里有如此多的棉花，马谡猜测雍闿应该是也发现了这种棉花的妙用，打算送去北方交易也说不定。 “这并不是不值钱，反而是价值连城了。 付汌，如果将这些白叠布做成御寒的衣裳送去那些冬季在北方的士兵，你可知道能活人多少？ 绝对不会有士兵冻死了。” 马谡正色说道。 “那这倒是意外收获啊。” 付汌也赞同说道。 “这个要给少主禀告清楚，陈情其中利益。” 马谡与付汌说道。 其他的宝石、琥珀、水晶、琉璃、轲虫、蚌珠、翡翠、象牙等小物件马谡和付汌都没有兴趣观看，这些东西清点了之后全都一股脑的送去成都就完事了，而且这些玩意都没法快速的变现。 如果把它们全部拿出去变现还能换大钱，但是物以稀为贵，如此多的珍宝进入市场，那以后珍宝就要烂大街了。 也就是送去成都给主公和少主当做一些稀罕物，赏赐给他人，赏赐这些玩意可比直接给钱好。 路过几个小库房，看到了被熔炼成大小块各不相等的银、铁、锡、铅，这些矿产资源在南中不少，都是一些重要的矿产，这雍闿把它们都堆放在库房也不知道是为了哪般，马谡只能想着是为了以后雍氏起事所囤积的物资吧，现在好了，全都便宜的刘备了。 “铁截留一点，其他送去成都，看成都那边有什么用吧。 对了，所以矿场都要统计成册，这些矿场以后全部益州郡郡守府来运作。” 马谡对随行的官吏说道。 雍氏现在雍博做主，马谡可不会客气，雍氏过去名下的矿场、地产、佃户、私兵以后全都划归到官府账上，这些东西不能为私人所掌控了。 其他五大家的也别想逃脱，名下资产全都划归官府，产出也都归属官府，管理自然也是官府来管理。 那些帮助六大家经营产业的掌柜们天网可就已经盯上了，一个也比想跑，以后全都老老实实的帮助官府继续管理产业吧，工钱不会少你们一毛钱，要是做得好，当个技术官僚也是没有问题。 大汉朝技术官僚不少的，汉武帝时期尤其昌盛，后来随着阶级固化，官位被世家豪强所掌控，什么别说技术官僚了，哪怕是酷吏、循吏都少见了。 马谡这几年下来，对治理地方早有娴熟了，雍氏在内的六大家都能给算计没了，还治不了一些小掌柜？ 益州郡官府有了钱，不单单能输出给成都，供给主公征战天下，还能用这些钱来兴建基建，归拢流民，教化蛮人，还能进行改土归流。 南中蜀郡蛮荒，部落众多，那么益州郡未来就是南中诸郡稳定的关键所在了。 只要益州郡稳定，南中就稳定。 这些念头在马谡脑海中都是快速闪过，并且这短短时间对于未来的规划，马谡都想的很明白了。 “不过可惜啊，我大概率要被调走了，立了这么大的功，应该把我调回成都了吧？” 马谡心中想到。 马谡的梦想是做张良，而不是萧何，所以马谡一直觉得军队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地方，治理地方实在不是自己的长处。 “那狗日的雍闿把钱财都堆放在哪里了？” 走过了几个小库房，都没有看到向要看到的金光闪闪的黄金还有那堆积在一起散发出来浓烈生锈臭味的五铢钱。 一名天网密探拉开一扇门，随之而来哗啦啦的声音吓得马谡和付汌等人赶紧后退，那名天网密探打开门之后被汹涌倾泻而来的五铢钱淹没了。 马谡等人继续后退，打开了这扇门好似打开泄洪的闸门一样，那库房中堆积的五铢钱全都汹涌奔出。 五铢钱响动的美妙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此时马谡面前方圆五丈，都是铺满了五铢钱，那名最先开门的士兵从钱堆中爬了出来，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次能被钱给差点埋死。 “这些钱财都是这个小库房顶上放入的，你一开门自然全都倾斜出来了。” 付汌让人多点几个火把，看到的装五铢钱的小库房都比其他的库房要高，而且库房旁边还搭有绳索、齿轮和箩筐等运载工具。 第430章 缴获 七个仓的规模，马谡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一亿多钱，不算太多，雍氏用钱支出也比较多，能有一亿钱的存款已经非常厉了，况且其他值钱的物品在这仓库里比比皆是。 不管怎么说，雍氏的实力，放在整个天下，也是属于顶级的豪强了。 这种实力丢到中原，基本上是横着走，就算是曹操也得对给个官职，如山阳郡李氏，就是当地巨豪，李典就在曹操手下得到重用。 只是雍闿生错了地方，碰到了不讲道理的刘备集团和马谡和付汌两人联手算计。 里应外合，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背叛，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其他五家只能算是二流豪强，不过短短数天的时间，一家顶级豪强和五家二流豪强就宣告彻底的破灭了，再也不复往昔了。 这一手在背后的谋划者，只是两个都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 “这些钱都运出来，计算一个大概的数量。 然后派人送去成都，有了这些钱，能解决一下燃眉之急了。” 马谡抓起一捧五铢钱，看了下五铢钱的制式，各式各样的都有。 前汉前期各个郡国都有五铢钱的发行权，各色郡国钱形式大同小异，有些如果不通过五铢钱上镌刻的字来辨认，是辨认不出来差异的，另外还有赤侧五铢以及三官五铢，马谡还看到了宣帝时期发行的宣帝五铢，另外还有一些叫不出来名字的制式五铢钱，恐怕有些事私营作坊铸造的。 光武之后又对五铢钱多有改变，有光武时期的光武五铢，还有公孙述铸造过大量的铁五铢，淮阳王在更始年铸造的更始五铢，更多的是灵帝时期的四出五铢，至于董卓之前铸造的小五铢，到底因为战乱的缘故，在这南中非常的少见，也因为年代太过近的缘故，董卓的小五铢流通范围只在洛阳、长安等地。 刘焉也在益州铸造过五铢钱，这个仓库里有着大量的刘焉时期铸造的五铢钱，雍氏做生意基本上还是以益州内郡为主，这种五铢钱多也是很正常的。 各式各样的五铢钱，哪怕是汉武帝时期的五铢钱也还在流通，这个大汉的经济说脆弱无比，也确实脆弱无比，说它坚固也确实坚固。 脆弱的原因是没有一个完整的经济体系，说它坚固，是因为就算是在益州，公孙述时期的铁五铢也都在流行，但是外面诸多州郡根本看不到五铢钱，就算造成了经济危机，也只能影响一个小小的地区。 最好的比方就是董卓的小五铢，那一点点小小的铅铁融合的五铢，不足三钱重，这样的货币大量的投入市场肯定会引发经济海啸，会让物价万倍上涨，但是人家董卓这一手就只影响了一两个郡，其他州郡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就算知道了，大不了以物易物。 刘禅也考虑过利用经济手段对曹操和孙权进行打击，但是考虑到效果还是算了吧，影响不到他们的整个基本盘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但能影响局部也是可以的，从六大家扫荡出来的五铢钱多达几个亿，如果全都用在益州，是一件非常灾难的事情，可以把这些钱拿去给吴道跑商交易啊，掌控交州经济命脉又能快速跨一大步了。 还能去祸害与荆州相接的几个曹操、孙权的郡县，把这几个郡的经济给破坏了，也足够让曹操、孙权焦头烂额了。 能用在益州境内和凉州境内的钱只能维持在两到三亿这个数字，投入进去之后，对物价浮动不会特别大。 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五铢钱，完全都已经处于呆滞的状态了，马谡也没有见过，但是作为太守，必须要稳重了。 轻轻咳嗽了一声，在这封闭的大仓当中，一声咳嗽就是很大的声音了。 众人如梦初醒，马谡说道：“继续看，还有最重要的黄金没有看到。” 这里是藏五铢钱的几个小仓库，存储黄金的自然也不远，打开了几个小仓库后，堆砌成排，被熔炼成砖块的黄金堆积满屋，打开门的刹那，金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这比看到那些满是铜锈臭味的五铢钱来的更加震撼人心。 黄金一直都是硬通货，两汉时期的金矿到处都有，黄金产量非常的高。 很多大额交易用到的基本上都是黄金。 “这就过分了。” 众人走近这个小仓库，付汌抓起门口放置的用纯金打造的一人高的斧钺挥舞了一下，沉的不得了。 雍氏的炼金工艺不错，已经不满足于把黄金熔炼成砖块这种模样，还用黄金熔炼了许多各个造型的武器，马谡甚至还看到了两幅黄金甲，名副其实的黄金鱼鳞甲……刚刚够一人双臂环抱的金球都有十个，非得力气不同于常人的壮汉才能抱起来。 “太守，就这两个仓库的黄金。” 外面传来天网密探的声音，他们打开了另外一个仓库。 “大概有黄金两万斤左右，具体数值等人过来统计吧。 这些才是少主需要的东西，也不知道他要这么多的黄金干什么，要是流通出去，黄金一定要贬值。” 付汌说道。 马谡倒是知道一点原因，曾经听刘禅说过，要重整什么经济，或许要这些黄金就是和那个有关吧。 “少主要黄金和五铢钱，我们太守府就要人口和土地，以后益州郡就是太守府说了算了。” 很心塞，以前益州郡都不是太守府说了算……现在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这句话，着实让人心酸。 看完库房之后，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善后的工作有太守府的官吏，马谡只需要掌控全局就行了。 出了库房，雍博一脸疲惫的拄着拐杖走出来，看到马谡慌忙来行礼，马谡看着雍博这幅样子，皱眉问道：“这个时候还去女人床上？ 也不怕把自己给祸害死？” 雍博骄傲的道：“还能夜御五女，尚且年轻。 太守可否需要侍妾，我雍氏培养了许多漂亮有善做事的侍妾，号称一绝……”“不用了，你留着自己用。” 马谡看了看四周，幸亏盖花没在，要不然连我都保不下你雍博了。 雍博暗道可惜，看来得另外想办法讨好太守了。 “对了，雍博，你以后就安心做个富家翁吧。 雍氏一大家子也能自己养活自己，产业什么的我都给你留了一部分，田地都一样。 至于私兵就不需要了，以后收归官府了。” 马谡很轻巧的就对雍博宣判了对雍氏的惩罚。 雍博呆了，家里的产业没有了自己拿什么潇洒快活？ 拿什么来养这么多的漂亮女人？ 但是看了看马谡和付汌两人身边众多士兵簇拥着两人，雍博忍住怒火：“敢问太守，留了多少产业？” “两百亩田，十间商铺，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一概没有了。 你家库房里所属以后也都归官府了。” 马谡对其说道。 这下雍博彻底的愤怒了：“这都是我雍氏的财产，你们凭什么夺走，你们都是劫匪。” 马谡大笑道：“雍氏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造成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这些钱财都是充满了血腥味，官府收归这些钱财都是用在百姓身上。 雍博，你觉得官府花费了这么多大的力气，把豪强和蛮人一网打尽，会让雍氏这样的豪强继续生存下去吗？ 别天真了，好好当你的富家翁吧。 这个庄园留给你了，但是那些哨塔全都拆掉。” 雍博想要上前动手，但是被身后的粱伯给死死拽住，马谡身边的士兵都已经拔刀出来了。 马谡看着雍博愤怒的样子，对雍博说道：“我完全是可以杀了你的，但是你雍氏几百年在这里也算是根深蒂固，盘根错节，我要是杀了你，雍氏站出来一个更厉害的家主对官府很不利，所以还是你来当家主比较好，且宽心，官府会帮你坐稳家主位置的。” 雍氏明面上的实力都已经被清除了，但是暗中的实力还是有的，经营将近四百人，族人都达到数千了，其后面隐藏的东西，天网想要渗透进去都有点难度，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给天网时间，能给整的明明白白。 总之，留着雍博比杀了雍博好处更大。 雍博和马谡年纪其实差不了多少，愤怒的雍博看着马谡平静的将这一番话说出来，看到马谡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这让雍博觉得马谡要杀自己好似只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不怎么经历过事的雍博，这个时候感觉到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 一个哆嗦，雍博不敢在摆出怒容，对马谡说道：“我家里人太多了，地和产业都少了……”“那就五百亩和十五间商铺吧，这些足够了吗？” 马谡打断雍博的话。 雍博没有说话，马谡却道：“那就是同意了。 以后记得按时缴纳赋税。” 汉代是按照户来收税的，一个豪门大户或许只有百十来口人，但是家中的佃户有几万人，这些佃户是不用缴纳赋税的。 而且朝廷靠谁来收赋税？ 靠县一级的吏，这些吏哪儿来的？ 多是豪门大族里出来的。 要是碰到郡望大族，那郡中的吏都大部分是这大族的家里人，这税还怎么收？ 第431章 大火 孟获身边只有二十多人了，跟随在他身边的都是认识多年的兄弟，这些人平日里跟着孟获吆五喝六，都是好勇斗狠之辈，自诩游侠，偶像是汉武时期的郭解郭大侠，行事风格多是效仿五陵轻侠。 这些人依附在孟获的身边，跟着孟获吃吃喝喝，孟获把他们当兄弟，也把他们当门客，在这场战争中，孟获让他们担任自己的亲卫，一直守卫在自己的身边。 被盖花和邓方两面夹击，蛮族军队溃败，董荼那、金环三结和阿会喃不知所踪，乱军之中根本无法相互指挥联系，孟获第一反应就是跑路。 于是全靠着身边一百多号汉儿游侠保护着，在乱军中杀出一条生路，孟获才得以逃入丛林。 逃入丛林之后就以为完全了？ 并没有！庲降都督府和益州郡郡兵带着雍氏私兵部曲，追击溃兵，也进入了丛林，凡是见到打扮怪异的蛮人就群起而攻之，反正就是要蛮人人头来换军功。 那些雍氏私兵打顺风仗就是猛如虎，一个个嗷嗷叫的跟着冲入丛林。 早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宣布了蛮兵人头能换五百钱。 五百钱虽然不多，但是蛮人多啊，而且蛮人现在的人头简直太容易取了，拿人头跟地上掉了钱弯腰捡起来一样简单。 孟获好不容易逃入丛林，以为稍稍可以踹口气了，丛林不是滇池附近被开垦出来的平坦的地区，官军想要进来不是那么简单，但是孟获显然是想错了，生活在益州郡的汉人，哪能没有在山林中的经验啊？ 他们在丛林当中奔跑不会比蛮人慢。 只是唯一的困哪啊，山林大了，遮掩物又太多，视野又受阻，实在是不太好追杀。 于是就有人想着点燃山林，基本上两边都有想着点火的，溃兵想着点燃大火阻挡追兵，追兵想着点燃山火制造照明，也顺便把躲藏起来的蛮人给烧死。 于是千万点火源四处而起，而后又连成一片，大火覆盖许多片山林了，在天色将明之时，在滇池县可以看到南部山林的位置，火光照耀天空，犹如白昼提前到来。 “风一席卷，大火瞬间就烧过来了，孟君，咱们赶紧走。 若是有官军阻挡，咱们就杀过去。” 大火就在身后两三里地，风向还是刮得东南风，孟获等人好死不死，之前逃跑想着不能直线逃跑，应该跑去侧面，于是就朝着西北方向跑，结果被东南风鼓吹的大火追着跑。 追兵倒是没有了，这大火可是比追兵还要凶猛啊。 “走，不要迟疑了。” 还担心前方会有敌人，但是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了，大火来的非常迅猛，再迟疑下去必死。 若有敌人拦路，拼死一战还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如何取舍，孟获自然是能做出正确选择。 一口气跑了数里山路，终于是跑不动了，孟获气喘吁吁看着后面的山火，距离已经被拉开了，而且山火越往丛林里面烧，燃烧速度就越来越慢了，雨林大火是烧不掉的。 “终于松了一口气了。” 众人席地而坐，都早已经累的不成人样了，有这个空隙休息，说话都顾不上。 也就孟获现在大有种劫后余生过后的欣喜劲头，精神还不错。 此时天色大白，孟获扫看四周，见到周遭俱是满是青苔的巨石和需要数人环抱的参天大树，孟获大笑道：“这些官军实在是太无能了，这马谡无谋，庲降都督府无智，若是有一伏军在此，我定然插翅难逃……”旁边的游侠赶紧捂住孟获的嘴，惊恐的道：“孟君，此时我们尚且没有脱险，切不可胡乱说话。” 周遭并没有什么动静，众人松了一口气，孟获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官军并没有埋伏在此。 孟获下定决心，自己切不可轻浮，不能乱说话了。 “兄弟们，休息够了咱们继续走。 官兵也有可能躲避大火进入了山林当中了。” 孟获站起来招呼众人。 稀稀拉拉的二人多人立即开始了逃窜的路程。 与此同时，在丛林深处盖花也因为大火没法往回撤，只能往更深处的雨林跑以躲避大火。 “一群蠢猪，放什么火，山林边缘那几个山头，又不是雨林，大火一点就燃，咱们连回去的路都被封住了。” 盖花真的是生气，这火放的太过于缺德了，而且一部分火还是自己人放的。 追进丛林的六千大军，这样一来就徒增了许多伤亡，至于那些雍氏私兵的死活，盖花才不管。 “都尉，咱们现在怎么办？” 士兵问道。 盖花身边有两百多人，跟随在盖花身边到处冲杀和大部队失散了，不过有盖花在，众人也不至于没有主心骨。 “什么怎么办？ 你们渴不渴？” 盖花问道。 士兵们道：“渴啊，喉咙都要冒火了。” 盖花没好气的说道：“那不就得了，找水喝，然后伏击敌人。 那些蛮子们被大火一烧，又跑了这么远的山路，比我们更加渴，第一反应就是找水喝，咱们在水源伏击敌人，来多少杀多少。” 众多士兵顿时就笑的咧开了嘴，纷纷赞叹都尉好主意，不愧是咱们都尉这类吹捧的话语。 要找到水源对于常年在山林之中的人来说不难，稍稍寻找了一番，盖花等人就找到了一处潭水，山泉从山上而来，汇入在山下的这口水潭当中。 “上面有人。” 一名士兵轻声提醒说道。 山上来的水流入水潭还是有落差的，形成了一个小瀑布，在瀑布的上方，由于瀑布声音的干扰，需要仔细听到能听到上方的喧闹声音。 盖花当即轻声道：“绕上去，看看是咱们自己人还是蛮子。 若是蛮子，直接冲杀了。” 为了避免被发现，盖花还带着人多绕了一点路，这才上了溪流的位置，果然看到那里大概两三百的蛮子，居然在溪水中喝水、洗澡，一个个看起来是因为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兴高采烈的。 这些蛮子就是不如孟获聪明了，孟获也知道自己等人逃入了丛林深处，那些官军因为躲避大火，肯定也会往深处跑，故而处处小心。 蛮人就没想这么多，觉得进入了丛林深处了，到了自己地盘了，就是非常安全了。 也不怪蛮人有这种到了丛林就安全的想法，毕竟丛林在所有人的默认中，都是蛮人的地盘，汉人很少大规模的进入丛林，汉人更喜欢的是烧毁丛林，进行烧荒开垦耕地。 这伙在溪水边完全放松了警惕的蛮人，都已经扫除了战败的阴霾了，每个人脸上都浮现了笑容。 悲剧随着一支箭矢从丛林当中飞出，刺穿了一名正在大笑的蛮兵，这蛮兵手中的鱼叉还插着一条鱼，大概是因为抓到了鱼而大笑吧。 众多蛮人骤然停下了嬉闹，然后慌乱一片，仓促当中拿起武器准备应敌。 盖花身边的弓箭手只有十来人，而且还是半路出家那种弓箭手，算不得什么箭术高超，刚刚那一箭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也是为了告诉在周围埋伏的兄弟们发起进攻，哪知道居然一箭洞穿了一名蛮兵的脖子。 “杀！” 随着令箭的发出，已经摸过来的汉军们大喊着杀了出来。 “是汉人！” “快跑，是汉人，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要跑，随我一起杀。” 蛮语喊起来格外尖锐，让人觉得刺耳朵，这些蛮人纷乱之中大吼大叫，犹如声波攻击一般，不过越是叫的声音越大，汉军士兵就越是刺激，这些蛮人慌乱起来了，才会叫的如此大声。 咬人狗的是不叫的。 两百人冲三百人，一样是碾压，蛮人的战斗力只有内斗的时候才能最凶横的，但是碰到汉军着实不怎么够看。 盖花一脚踹开蛮人的尸体，坐在平坦的青石上，看着周围的尸体，嘴角的笑容非常的不屑。 “问问他们哪个部落的。” 盖花对抓过来的俘虏，让懂蛮语的士兵审问一下。 叽哩哇啦，叽哩哇啦，盖花听得头疼，走到一旁抢了一名汉军士兵缴获的已经被蛮人烤好的鱼。 “都尉，留我一半！” 士兵大声喊道，一脸委屈。 盖花尝了一口：“没有盐…这不怕吃吐啊。” 尝了一口，盖花就把鱼还给了士兵了，士兵笑嘻嘻的接过：“丛林中盐矿多着了，蛮人又不会挖盐井，露天的盐矿都被三洞给掌控着，一年到头也就只能挖个一两千斤盐，就算是三洞的蛮兵也没有可能随身带着盐这样对他们来说的奢侈品。” 蜀中也非常的缺盐，但是盐矿还是有很多的，再加上汉人的技术，井盐是够整个益州使用的，不过盐还是挺贵的，老百姓买盐还是很心头的。 如果能得到南中的诸多盐矿，能稍微缓解益州的用盐紧张。 如果能拿下凉州，金城郡西部就是后世的青海湖所在，再往西一点就是大名鼎鼎的茶卡盐湖，根本就不缺盐了，甚至还能进行盐出口赚外汇呢。 盐这个东西在西边的州郡，还是稀罕物的。 也就是现在人口少，若是以后人口多起来，盐消耗量更大。 君不见后世的东部盐商，哪一个不是肥的流油。 第432章 守株待兔 盖花是个非常喜欢冒险的人，当听到这支蛮人部落是董荼那部的之后，盖花就打算这活下来的四个俘虏带路，盖花要去董荼那部看看。 “都尉，可不行啊。 咱们这是去送死啊。” 盖花身边的小黑脸士兵，一张脸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听到盖花打董荼那部的的主意，想把盖花拖着回去的心情都有了。 盖花不以为意的说道：“小毛啊，现在董荼那部不知道死伤多少，这个时候正是抄老家的时候啊。” 小黑脸士兵大名毛开，因为瘦不拉几，身材又矮小，军中的兄弟们都喊他的绰号小毛，为人狠辣，喜欢下黑手，一手猴子偷桃可是大名鼎鼎，让自家兄弟都闻风丧胆，直言此獠是个超级变态。 小毛是除开盖花外，这是两百人最高的军官了，这两百人大半都是他的属下。 “咱们去董荼那部落的哀牢山，需要足足六天时间啊。 都尉，咱们可不能冲动。 咱们路上吃什么喝什么？ 而且董荼那部可是有着一两万人的大部落，咱们只有两百人。” 毛开苦口婆心的劝导着。 盖花素来比较莽，士兵们早就习以为常了，这要是劝不住都尉，都尉还真可能带着两百人去冲击董荼那的都尉。 这事除非是霍骠骑重生了，说不定还能带着偏师直扫哀牢山下的董荼那部。 “山里还能少吃的？ 才六天路程，很近了。 两百人又怎么了？ 用兵之道胜在一个奇字，我们两百人乃是奇兵，突然降临在董荼那的老巢，敌人措不及防，我们杀入部落当中，放火、烧房、杀人，然后破阵走人，一气呵成。 这乃是大功一件，一定可以盖过咱们太守的在后面筹谋的功劳。 而且也是让大家看看，咱们不单单是只能耍计谋的。” 盖花非常严肃的对小毛教训说道。 小毛等一干人都快要急死了，您这个时候和太守争强好胜什么？ 太守那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何必与他去比？ “都尉，咱们要去抄董荼那的老窝，按照军规是要经过太守同意的，如果太守没有授权行动，这是属于违背军规的。 纵然是太守与您相好，但是现在庲降都督在这边督战，到时候事发就算是太守也没有办法帮你掩盖，您可千万不能让太守难做啊。” 小毛劝道。 盖花一想，那邓方还挺可恶的啊，算了，还是不要让马谡难做了。 “小毛，你说得对。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埋伏在这里吧。 总有不长眼的蛮族过来的，这些尸体弄远点掩埋起来，你来负责挖坑。” 盖花拍着毛开的肩膀说道。 毛开欣喜的应下来了差事，只要都尉不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哪怕是让自己用手去刨坑都没有问题。 孟获带着二十多人吃了一些野果，填饱了肚子，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于是又开始赶路了。 去哪里孟获没有想好，反正往前走，总能碰到蛮人部落的，碰到蛮人部落蹭吃蹭喝一两天，就可以去寻找大型部落寻求帮助，然后合纵连横，重新组织一直蛮族大军，这次孟获都已经下定决心，组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自己负责亲自训练。 眼下自己的众多属下当中，也就只有朱褒兄弟有担任自己副将的能力了，只是朱褒兄弟生死不明，乱军当中怕是凶多吉少了，想到此处，孟获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兄弟们说道：“这次这么多的兄弟牺牲了，我们一定要卷土重来，为这些兄弟报仇。” 众人恢复了一些精神，正是饱暖思淫欲同理。 这伙人吃饱了休息够了，脑子被孟获这么一挑拨，仇恨感顿时都涌了上来了。 “是啊，要报仇，我们折损了这么多的兄弟，若是不报仇，我们怎么去面对这些兄弟的家小？” 有人不忿说道。 “是啊，一定要报仇。” 孟获止住鼓噪起来的众人，对众人道：“吃一亏长一智，咱们这次要总结失败的经验，下次一定不能冲到负责。” “他娘的若不是官军横插一脚，我们这个时候已经躺在雍氏庄园那柔软的榻上，抱着那雍闿的侍妾快活了。 这个狗日的官府真不是个东西，下次一定要把官府的人给杀光了。” “我呸，以前觉得官府还不错，好歹也是稍稍限制了那些大族。 结果居然是这样的官府，真是面善心黑，趁火打劫他们倒是有一手。 以后我见到一个官府的人，就杀一个。 咱们这么多的兄弟，全是死在官府大军的手中。 此仇不报非君子也！” 有人骂骂咧咧，有人稍稍有点文化，还能用成语骂几句。 孟获无奈的再次对众人道：“都安静下来，听我说。 官府这次惹了我们，以后一定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的。 但是我们如果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还会再失败，官府的军队不是雍氏的军队，他们的军队更加的强大。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的力量强大，我且问各位，在这南中如果没有了豪强的力量，那还剩下哪几方势力？” “自然是剩下官府了。” 孟获看向说话之人，纠正道：“不是这样的，现在还是三股势力。 官府、豪强、蛮人。”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问道：“豪强？ 豪强还有谁？” 孟获笑着说道：“这次以雍氏为首的六家豪强肯定是实力得到了非常的削弱，甚至会被官府打压的消失。 但是另外还有两家豪强在西边，不曾参与进来，他们得知了消息会怎么想？” “官府把六家豪强都给打趴下来了，益州郡就剩下这两家豪强了，官府迟早会对他们动手。 如果能联合他们，发展实力，比拉拢十个蛮族部落都有用。” 听完孟获所言，众人都觉得非常的有道理，不愧是孟君，想到了常人不能想到的东西。 收到了一波热烈的吹捧后，孟获有点飘飘然，对众多兄弟道：“兄弟们那还说什么？ 我们不用去下一个部落的，直接去西边的贾胡两家吧。” “我们自然是跟随在孟君的身边！” 孟获心中沾沾自喜，其实刚刚那个主意自己也只是拍着屁股摸着脑袋想出来的，之前就根本没有想过？ 但是那又如何啊，自己有急智啊，这就足够自己在南中横行了。 于是孟获带着众人改变行走的方向，朝着西北部的方向而去。 之前逃窜的之后是往南走的，要去和永昌郡接壤的贾胡两家还得往西北方向。 与此同时，小毛正带着五十来个兄弟在一处隐蔽的山头上挖坑，选这里挖坑是因为周围多是一些低矮的灌木树丛遮挡住了，外面看不真切，而且派两个兄弟在这小山头的树枝上站着，能观察到周围的情况。 盖都尉带着人在水潭边埋伏，虽说是守株待兔，但其实还是带着兄弟们休息，等待着大火烧完。 那盖都尉埋伏别人，自己不能被别人埋伏啊？ 哨探还是要有的，毛开虽然有点变态，但是军事素养还是够的。 “毛军候，有情况啊！你快来看！” 站在树枝上的人突然对毛开喊道。 毛开丢掉手中用来刨坑的环首刀，压着声音低吼道：“你找死啊，吼这么大声干什么？” 没有带工具，自然是只能用武器来挖坑了，总比用手刨坑比较好。 说着话的功夫，毛开已经攀爬上树了，看到远处溪水边一队人正在沿着溪水而上，再看看还有两三里地就要到水潭这里了。 “他们在赶路，不是过来喝水的。 一直沿着溪水走。” 旁边的士兵说道。 溪流边都是被溪水常年冲刷出来的石头，相比于茂密的难以走人的丛林，走在溪流的石头上，是一条比较好走的道路了。 “这他娘的不是蛮人啊。 看打扮似乎是汉人啊…”毛开盯着这伙人越走越近，终于能辨认清楚这些人身上穿着的服饰了。 “真的是汉人，而且看这些走路姿势吊儿郎当没有一个正形的，定是孟获身边的那些游侠，说不定孟获就在这群人当中。” 毛开断定说道。 “快去通知都尉，告诉她，大鱼，不对大白兔来了。” 毛开等人距离溪水边还有段距离，站在高处又有树叶挡住，孟获那群人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站在树上的毛开的，孟获一行人开开心心的说笑着赶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自己的前方还有人埋伏。 “前方有个水潭，其中的鱼非常担心肥美，用来烤着吃很是美味。 曾经我数次来这里，就是吃那口水潭中的鱼。” 孟获对众多兄弟说道。 孟获对这里周围的山岭地形还是非常的熟悉的，经常带着兄弟们来这里玩乐。 想到昔日曾经在这里一起玩乐的兄弟身边居然所剩无几了，孟获悲从心中来，低声对众人道：“咱们在水潭便修整一段时间，然后继续赶路。 山中崎岖不好走，兄弟们要多多小心脚下，蛇虫鼠蚁等毒物临溪也比较多。” 第433章 擒孟获 大火让山林都乱套了，原本安静生活在丛林中的动物因为这场大火被惊的到处逃窜，很多动物被烧的挺惨，跑到溪水边喝水，还又被人类给惊走了。 不过大型动物倒是不惧怕人类，比如几头豹子就在盖花面前不远的溪水边喝水。 没有去惊动这几只动物，倒是爬到盖花旁边的蛇被斩了几条了。 盖花之前还不怕这玩意，但是刚刚随手斩了一条手臂粗的青蛇的蛇头，这蛇头居然朝着自己飞过来，盖花吓的那叫一个花容失措，惊叫声都把树头上的鸟给惊飞了。 所幸蛇头只是咬在了盖花的甲胄上，对盖花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 旁边的士兵给把死死咬在甲胄上的蛇头取下来，丢在地上碾了几下，对盖花说道：“都尉莫慌，一般的蛇斩了头会临死一击，所以杀了蛇之后，不要马上靠近，尽量远离。 都尉在丛林中来的少，这都是咱们生活在山林里久了的人常识了。” 盖花冷汗都被吓出来，舒缓了片刻，对众人道：“传我命令都要小心蛇虫，不要白白丢了性命。” “放心吧都尉，大家都是益州郡本地人，都有在雨林中的经验。” 旁人说道。 盖花心道好嘛，看来只有自己是个丛林生活的白痴了。 “都尉，都尉，来了一伙人，朝这边来了，毛军候派我来通知您。” 一名士兵匆匆跑过来，急声说道。 从已经变成了肉泥的蛇头上抬起脚，盖花骂道：“少咋咋呼呼的，你看看你喊得这么大声，都把鸟都惊飞了。 报告情报给我简短点！来了多少人？ 还有多久到？” “一行二十多人，还有一刻钟就要到了，而且毛军候推测，带着这队人的是孟获。” 被盖花一顿劈头盖脸的骂，这名士兵赶紧说道。 盖花一听居然是孟获来了，不由大笑：“兄弟们，准备好埋伏，咱们守株待兔终于要见成效了，来了只大兔子，抓住他咱们功劳又能多换点赏钱了。” 盖花能在军队中这么快的站稳脚跟，并且能服众，一方面靠着的是强大的武力，另外一方面就是自己的性格了，非常的大大咧咧，像个男人，至于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吧，或许是盖都尉长得漂亮拳头还硬吧，不愿意听话的一般都是拳头招呼，军中没几个人能打得过她。 而且盖都尉爱惜属下啊，有什么功劳赏赐好处都是使劲给大家争取，捞好处这种事情只要是合乎军规的，盖都尉就没有落下过什么好处。 所以兄弟们都愿意跟着盖都尉，虽然都尉是个女流之辈，但是在大家心中，都尉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女人，比大部分男人都要强。 原本懒懒散散的众人得到盖花的命令，纷纷进入了埋伏位置，通过周遭环境提供的各种便利，进行隐蔽了起来。 孟获一直给大家说水潭中的鱼肥美可口，说的众多兄弟又感觉到饥肠辘辘了，吃山野里的果子哪有吃肉能饱腹啊。 也就是大家都没啥能力去捕猎，要不然非得猎几头野猪来吃吃。 一行二十人在孟获的带领下，没心没肺的赶到水潭旁边，孟获非常自作聪明的让大家放慢下脚步。 “孟君，放慢脚步干嘛？” 旁人不解问道。 孟获解释道：“这水潭边常年有动物过来喝水，咱们看看能不能猎一只喝水的动物来打打牙祭。” 众人一听，慌忙放慢脚步。 进入水潭旁边，并没有看到什么野兽，倒是让众人有点失望。 “这里怎么还有条死蛇，这蛇头怎么成肉泥状……太惨了吧？” 有人看到了那条躺在地上没了头的蛇。 “什么蛇？” 孟获一听，过来一看，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被人用刀给斩断了头颅，要不然伤口处怎么这么整齐。 “看来是有人从这里来过。” 孟获说道。 其实若是仔细认真辨认一些，周围有太多的人为痕迹了。 虽然刚刚躲藏的时候有清理过痕迹，但也别指望这群糙汉子能给把这些痕迹清除的让人发觉不了。 不过，孟获等人真的没有发觉。 二十多人大部分人都凑近水潭边看看水里面有没有鱼了，大家关心的还是肚子里能不能吃到好吃的。 “这水真甜。” 一名游侠捧起来一捧水喝了一口，又打算洗个脸，结果手刚刚伸入水中，就感觉自己被人抓住了，正欲要惊恐大叫，那抓住自己的手的力量骤然增大，这名游侠一声惨叫，便跌入了水潭当中。 孟获等人全都望去，只见水潭中一名穿着甲胄的士兵从其中跃跳上岸，拔刀斩杀，就近的一名游侠人首分离！这一幕就发生在刹那之间，让人反应过来的机会都不曾有！“有埋伏！” 孟获大吼一声，拔刀准备战斗，可此时随着那水潭中的士兵跳出，好像是讯号一般，周遭早已经埋伏好的郡兵全都跳了出来。 突然起来的变故让孟获手下这干游侠心中惊骇。 废物到底是废物，就算是经历过一场血战的历练碰到远远比自己人数多的敌人，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就想着放弃抵抗了。 被包围包围的二十多人，面对一百多个猛汉，不由自主的汇聚成了一团，大概只有抱团才能让他们消除心中一点点害怕。 水中的那个游侠扑腾几下，看到这阵状，赶紧往水潭对岸游去，结果差点被箭矢给射中，就再也不敢乱动了，在水中大喊着：“别放箭，饶命饶命。” “给我游过来。” 郡兵朝着水中之人大喝道。 俘虏一个也别想跑。 盖花从人群后面走出来，扫了一眼拿着刀和自己的这些兄弟对峙的孟获等人，不屑的问道：“还想抵抗？” 一百多个人围着二十多个人，后面就只有水潭可以跳了，孟获等人肯定不会跳入水潭啊，跳下去全都得死，那不跳下去还能怎么办？ “我们放下武器，你是否可以饶我们不死？” 孟获询问道。 盖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周遭的郡兵们也都是哄然大笑起来。 “就你是孟获啊？” 孟获知道今天是跑不了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孟获已经决定了，这个时候求生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孟获，敢问女将军可是益州郡都尉？” 孟获瞧着这个女人，心道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还有点眼光，这就是我们的都尉。 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吧。” 毛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站在盖花后面对孟获大声说道。 孟获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话说，早就等着这句放下武器投降的话了。 杀降兵这种事情很少有人干的。 这个天下不是谁都是曹操能不顾后果杀降卒的，这是个名声问题，传出去之后再遇到敌人，敌人知道你会杀降，反正投降也是一死，不投降还能拉个垫背的，在这种绝境下谁都会选择拉个垫背的。 孟获将手中的武器丢下，他的跟班们也全都齐刷刷的跟着将刀放下。 毛开大吼道：“全都给我蹲下来抱着头，谁要敢乱动，谁就死。” 孟获等人照做，全都蹲了下来。 被从水中捞出来的那名士兵也浑身湿漉漉的蹲在地上。 整个冲突就只死了一个倒霉蛋，被一名士兵给斩首了。 打了个哈欠，盖花说道：“山火都熄灭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抓了孟获这条大鱼是够了。” “回去还能赶个午饭呢。” 毛开笑嘻嘻的说道。 “去带着人找藤条，这这些人全都绑起来。” 盖花对毛开说道。 “啊？ 又要我去？” 毛开不乐意的道。 “难道还要我去？” 毛开老老实实的带着人去砍藤条了……滇池县，马谡和付汌依旧是站在城墙上，邓方带着人已经返回了，并且整个上午的时间都源源不断的有士兵从山中返回，这些士兵带着斩下来的头颅就在滇池县的南城城门外堆放，十余名负责记取士兵斩获人头的军官清点着士兵斩下来的人头，人头都是军功。 沿袭两汉下来的军规，对蛮夷作战，有杀敌汉军都喜欢斩下蛮夷的人头来计算军功，也以此来炫耀汉军武力的强大。 其实一般计算军功，都是斩右耳来计算军功。 而且统计人头也很少像滇池县这样十几个军官像是收货物一样计算军功的。 常见的情况是斩杀人头所获军功，需要一层一层往上汇报记录。 到了屯长这个级别就不再计算人头军功了，这是防止屯长贪墨属下的功劳。 一个屯长是百人将了，手下统领着百人，想要获取功劳升一级统领一曲变成军候就需要带着自己的手下在一场战斗中斩首超过一定数量，才能获得升官。 除开斩首，其他功劳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故而斩敌是最快的升迁途径了。 滇池县如此做，完全是一场大火让追击的军队零零散散走散了，各个军队都没法成建制了，为了防止军功记录发生混乱，只能让记录军功的军官们拦在城门口负责记录了。 已经记录下来的人头就被堆放在滇池城外，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返回，堆积的人头已经越来越高，形同一座小山了。 “怎么盖花还没有回来啊？” 城墙上，马谡的焦急的看着城外。 第434章 南中事了 从山林中走出来，临近滇池外围的山林都已经被烧光了，地面都已经被大火燃烧的裂开，踩在满是灰烬的地面上还有浓烈带着灼热感。 一直往外面走，地上一直都能看到被烧死烤熟的动物尸体，倒是便宜了盖花一行人，每个人一边走一边吃，满嘴石油。 毛开拿着一支鹿腿逗弄着孟获等人，孟获脸色铁青：“士可杀不可辱。” “我呸。 还拽文，哪里偷学来的？ 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毛开对孟获问道。 孟获哪儿读过书啊，这两句还真是从别处读过几天书的学堂先生那里听来的。 “你是个屁的士，一个小小游侠爷就侮辱你咋了？” 毛开不满说道。 孟获敢怒不敢言，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他已经记住了毛开的样子了。 以后定要报答回去的。 盖花踹了毛开一脚：“你懂什么意思？ 少在这里做这些没出息的事情，打仗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有这个劲头去欺负拿着武器的人？” 毛开悻悻的让开，不在逗弄孟获了。 盖花觉得这小子就是欠揍，一闲下来就是跟个毛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让他去干体力劳动是个能消磨他精力最好的方法。 “都尉，这滕条缚得太紧了，能否松一松？” 孟获乞求的般的对盖花问道，语气中非常的卑微。 孟获认为，大丈夫能屈能伸，刚则易折，自己现在生死都在人一念之间，装装孙子总是没有错的。 盖花却正眼都不瞧孟获，对属下道：“再给他绑紧一点。” 这等游侠儿大本事没有，小心思可是多着，简单来说就是狡猾，喜欢打小主意。 盖花当年好歹也是乡里的游徼，没少和游侠打交道，拳头下打趴下来的游侠更是数不胜数。 甚至盖花当游徼时候麾下的一些小弟，都是被他收服的游侠。 盖花对游侠的秉性是再清楚不过了。 让毛开别这样欺负孟获，也是为了毛开好。 这些游侠重面子，轻辱了他们轻则上门寻仇揍你一顿，重则给你来个满门杀尽，行事风格脑残的很。 游侠名声不好，受到上层官吏乃至下层百姓的歧视实在是正常不过了。 孟获肯定是没得跑了的，但是孟获那些游侠跟班还不知道散出去了多少，这些游侠必然会想法设法救孟获，为了救孟获这些人会不择手段。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到时候抓捕过孟获的人没有一个能遭得住这种防不胜防的报复，更别说侮辱过孟获的人了。 临到滇池县门口，那座由蛮夷堆积起来的人头山已经快要与滇池县一样高了。 邓方已经下令将这些人头堆积成京观，以来震慑蛮夷。 对京观这种事情邓方这是干第二次了，上次堆京观是在成都城外，堆京观的人头全都是被抄家灭族的世家豪强和作乱的贼军士兵。 那个京观有人头数万，堆放在成都城外十日，震慑了整个益州，自那之后益州再也没有出现世家豪强作乱了，整个益州的世家豪强都老老实实的。 也是堆了京观之后，邓方前往庲降都督府任职。 这次堆的京观可是比上次堆放的京观要庞大许多，这座京观的人头已经突破了两万人头的数目了，并且随着士兵的返回，人头还在不断的增加。 “这次斩首次数估计超过了三万，很多人冲入丛林当中，把一些边缘地区的小部落给屠戮了。 人头中的妇孺老幼都被堆放在在里面了。 没给算军功。” 彭羕对邓方禀告，负责军功统计这件事是他来具体负责的。 本来是应该韩冉来负责的，不过韩冉这个都督府长史负责清理五家豪强资产去了，短时间内没法清理完整。 这次扫荡的钱财太多了，统计都要个十天半月。 收获非常的巨大。 邓方颔首，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马谡，对彭羕说道：“你家太守还在等着盖都尉回来啊？” “估计是在等盖都尉吧。 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明明互相爱慕，却谁都没有破这个口子。 实在是让人费解。” 彭羕有点不解的说道。 邓方不由轻笑：“大概是面牛皮都比较薄吧。” “那倒不是。 太守也是要强的性格，都尉也同样如此。 两人应该是都不甘示弱，等着对方倾诉心意，谁先谁就输了，以后家中家谁说了算。” 彭羕毫不犹豫的把马谡的老底给揭了出来。 以彭羕的聪慧程度看出来马谡和盖花两人心中的小九九还真不难。 “永年啊，有没有兴趣来都督府，韩冉的那个位置我挪给你。” 邓方突然对彭羕道。 彭羕冷哼一声：“人事调动自有主公任命才可，你庲降都督有何资格任命长史？” 看着拂袖而去的彭羕，邓方莫名其妙，他娘的，老子不会举荐啊？ 至于彭羕这鸟性格，邓方略知一二，那是主公面前都能给脸色的，这货有时候就是莫名其妙。 “都督有所不知，天下间恐怕也就马谡能治治他，就算是主公拿他也没有办法，所以把他打发到益州郡图个清静，以免他在成都惹出什么幺蛾子事，被主公忍不住给砍了头了。” 付汌和马谡草草说了两句，就没有什么想法陪着他当望妻石了，下了城墙打算近距离来瞻仰下京观，只是走近实在是臭味扑鼻，于是就凑到了邓方身边打算唠嗑几句。 两人的官职其实是相差不了多大的，不过邓方的这个官职更加的根正苗红一点，人家是督一方军政的大都督，而付汌也是特殊地区的一州督察使。 至于地位，自然是没办法相提并论了，邓方可以说是南中最位高权重的人，付汌只是南中的一个间谍头子。 两套官僚系统不一样，说到底并没有多大的可比性。 邓方和付汌的关系，纯属看两人的为人如何。 付汌可以不鸟邓方，邓方也同样可以不给付汌好脸色。 “督察使，乌青怎么样了？” 邓方好奇乌青的结果，出言询问道。 “让人护送前往广信城了，见一眼他的妻子和儿子，之后他会自杀，如果他不自杀，天网会帮他的。” 付汌说道。 乌青必须要死的，他不死，天仙教就会一直存在下去，只有乌青死了，天仙教才可能会消散。 至于乌青是自杀还是有劳天网动手，相信乌青肯定会选择自杀的，自杀尚且还有体面，若是天网动手，那可就没有什么体面可以言了。 “都督，三洞洞主都不知所踪，只希望他们已经死了，如果没有死，以后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付汌说道。 邓方笑着道：“三洞兵马死伤无数，他们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实力将目光看向山外的，他们应该防范下其他部落的觊觎了。 这点天网应该早就有准备了吧。” “哈哈哈，若是都督需要，天网可以策划另外一场属于蛮人的南中大乱。” “蛮人畏威而不怀德，这座京观足够震慑他们了，接下来是让益州郡繁荣起来，繁荣到足以应对未来任何南中的变局。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天网的责任。” 付汌对邓方拱手道：“天网必然全力配合都督。” 看着盖花带着一群人回来，邓方笑着说道：“这下马谡要开心了。 这次之后，马谡和盖花应该也要升迁了。” 付汌也觉得马谡应该要升迁了，人家来益州郡当太守就是镀金的啊。 谁都知道马谡是未来少主班底中文臣的核心人物，这样的人在南中待不了多久的。 少主身边的武将班底是以关平、邓艾、黄叙还有刘封等人为核心，为文臣班底是马谡、向宠、蒋琬等人为班底，这是主公都默认未来辅佐少主的班底。 这次马谡如果调任回去，就肯定是在如同他的兄长那样，帮着诸葛军师处理政事，或者进入左将军府参赞军务，成为幕僚谋臣，只要主公称王称帝，这样的近臣日后都是处于中枢的，远比一个地方太守要位高权重了。 从地方任职刷资历，再回中枢，为日后高升铺路，这就是一条顺利的晋升途径。 看到盖花囫囵完整的回来了，马谡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盖花道：“你跑多远了？ 这么久才回来？” 盖花示意看向孟获，对马谡说道：“抓了个孟获，活捉回来了。 这次我的功劳不小吧？” 在旁边不打扰小两口的邓方和付汌都看向那个人群中低着头的孟获，邓方上前几步看向孟获：“抬起头了！” 孟获抬起头，天网有孟获的画像，付汌道：“就是孟获了。” 盖花没好气的对付汌都：“老娘难道还能抓错人不成？” 付汌打了个哈哈，笑到：“那倒不是，都尉英明神武，乃是女中豪杰，绝对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将孟获和他的一干人交给了都督府，盖花对马谡挑着眉头道：“怎么样？ 厉害吧？” 好像是在喜爱的人面前炫耀着自己厉害的小女子，马谡忍不住笑着竖了个大拇指：“和我讲讲怎么抓的孟获。” 第435章 凉州部署 刘禅得到益州郡邓方和马谡的联名信件的时候，已经在涪县了，如今是七月了，自己如果赶得及的话，凉州那场大战应该是将起的前夕。 随行的是白毦兵两千人，后面是跟着运送粮草和物资的队伍，整个队伍的人数都达到了五千人，这还是刘禅要求白毦兵也同样参与运送物资，要不然还需要更多的为后勤服务的民夫。 一路人吃马嚼，耗费非常大，刘禅还准备了许多这次凉州大战足够给曹操一些惊喜的东西。 “少主，看你这一脸笑意，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马忠策马跟在刘禅身边，好奇的问道。 刘禅将信件折叠好放入怀中，心情格外的爽朗，连日赶路，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马谡在南中干的不错，把孟获给擒获了，益州六家豪强损失惨重，得钱八亿，金银宝石无数，这下财政危急算是解除了。” 马忠也知道少主这段时间忧愁益州的财政问题，一个边远的益州郡居然能如此富庶，马忠感叹道：“蛮荒之地的豪强居然能有这么多的财富，这些豪强才是阻碍的发展的蛆虫啊。” “世家豪强是大汉衰亡背后的罪魁祸首。” 王平非常笃定的说道。 王平最近读书识字，见识增长了不少。 自从被红狐曲宁拒绝后，就一直开始读书了，他是真的想要在未来做一个大将军。 想要成为大将军，起码也需要学会兵法吧？ 一个女人是能在多种意义上改变一个男人的。 对王平这样的改变，刘禅乐见其成啊，心底还感谢了一番红狐呢。 “少主，马谡立下这个大功，是不是要从益州郡调回来了。” 马忠好奇问了一句。 刘禅不由愣了下：“什么调回来？ 谁说的调回来？ 他在益州郡干的这么好，当然是让他继续干下去啊。” 远在千里之外的马谡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对身边的盖花问道：“天气转凉了吗？ 感觉有点风寒了。” 益州郡天气比较凉爽，没有高温酷暑，稍稍下点小雨，温度就能下降很多，从外地过来若是不好适应，很容易患病。 盖花摸了摸马谡的头：“没有风寒啊。 是不是你在荆州或者成都有什么相好的想你了？” 马谡惊恐的道：“哪有，我在荆州和成都从来没有认识过什么女人。 你别瞎说啊。” 盖花看到马谡的反应这才满意，颔首道：“那就是有人在念叨你吧。” 马谡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无奈道：“不管了。” “你说这次咱们有没有可能回成都啊？” “你想不想回去？” “不想，益州郡这边好。 不想回成都了。” 盖花如实说道。 马谡没好气的说道：“你是怕回到了成都就做不了都尉，统帅不了兵马了吧？ 你放心吧，你回成都自然也是升官了，肯定会继续让你掌管兵马的。” “那哪有这么自由。 咱们不回成都，再在这里待一两年吧。” 盖花难得一副小女儿姿态拉着马谡的手撒娇。 马谡居然脸一红……感觉全身都酥软了，颤颤巍巍的说道：“那…那就和少主说说？ “好好好，你快写信给少主。” ……汉中魏延没有被调去跟在刘备身边，汉中现在在凉州大战的时候还是比较危险的，从长安有几条道可以到汉中来，曹操善用奇兵，要是曹操有一支几千人的队伍冲入汉中来了，这造成的破坏力可不小，不单单断刘备的粮道，还可能堵了刘备撤退回来的路线。 所以汉中的重要性，再接下来的时刻都是至关重要的。 也因为汉中承担着供应凉州大军粮食的重任，刘备不单单没有让魏延跟在身边，还让糜竺和孟达二人在汉中郡督运粮草、军资。 从汉中沿着沔水往东南方向而下，就是西城县、钖县、上庸县、房陵县，刘备在前往凉州途中，按照庞统的建议分四县为上庸郡，命刘封为上庸太守，命其守住汉中的东大门。 至此汉中郡安排才算妥当，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汉中郡通往北方的诸道路关隘，都有大军驻扎，防止曹操偷袭汉中。 后方益州有诸葛亮坐镇，足食足兵，汉中这个粮草、军资中转站有魏延、孟达，汉中郡东部有刘封，再在荆州有关羽虎视眈眈，刘备觉得大后方这才让他安心。 于是大军进入武都郡，驻扎于下辨，刘备驻扎于下辨之时，曹操于长安，命于禁守上邽、夏侯惇守祁山、冀县命曹仁防守，本来应该出现在荆州行征南将军事的曹仁，现在被曹操调到了凉州。 而看冀县的布置，曹操是要亲自坐镇这座最前线的城池。 冀县、上邽连成一条线，可以说是渭水一线，过了上邽之后，就可以一马平川的进入长安了。 曹操是摆明了死守这里，而且其他地方已经无法防守了，刘备命关平占领街亭，又命张飞占领略阳，这就是已经完成了断陇了，陇右之地曹操就算不想放弃，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放弃了，他只是派出了大量骑兵对陇右各地进行骚扰、破坏，同时合纵连横，说动陇山以西的陇西郡、金城郡以及武威郡的各方势力起兵反对刘备，尤其是几郡中的豪强最为让刘备头疼。 此时在益州清剿豪强的后果已经体现出来了。 这才是统一天下的过程中豪强刚刚开始对刘备制造困难罢了。 刘备现在除开占领了战略要地，其实掌控的也就是武都郡和陇西郡、汉阳郡南部一些地区、城池。 在这场凉州之争中，与曹操还是势均力敌。 不过现在最让刘备和他麾下谋士头疼的是夏侯惇防守的祁山。 夏侯惇驻守的祁山堡，山下就是西汉水，交通便利，战略地位非常的重要。 事实证明，与曹操交手，稍稍不甚就可能造成重要的战略失误。 诸葛亮制定断陇计划，刘备拍板采用，庞统、法正等人拾遗补缺，这项战略才算完善，祁山最为一个重要的战略点，众人早就考虑到了，只是刘备等人考虑到了，曹操也考虑到了，长安的钟繇、张既也是日夜盯着凉州的地形判断局势，在得知刘备军占据了街亭和略阳这两点，曹操的谋臣们瞬间就知道了刘备是要完成断陇的目的。 其时，破局点只有一个！那就是祁山，曹操命夏侯惇率军入祁山，修建祁山堡的位置很是刁钻，等于是隔断了西汉水，让刘备无法攻打冀县，而且祁山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点，想要攻打冀县，就必须要攻略祁山堡。 现在的凉州局面就是，曹操没法兵出陇西，刘备没法与曹操进行正面决战。 两边的战略要地都被卡的死死的。 曹操要出陇西，街亭和略阳大军就能给曹操后路抄了，曹操的粮道别想有一个时辰顺畅。 刘备想要攻打冀县，就得打下钉子户祁山堡。 不过局面对刘备来说，稍稍优势一点，刘备能顺利的慢慢的收拢陇西诸郡县。 刘备表现的一点也不急，带着大军在武都郡屯田，今年都能收获夏麦了，夏麦收了，还要种冬麦。 “凉州局势变得僵持了，是因为祁山守将吴懿的疏忽，被夏侯惇趁虚而入，之后夏侯惇修建祁山堡，临山而守，吴懿率兵攻打，最后兵败而归，主公亲率大军前往的时候，祁山堡已成，想要克祁山堡非常难了。” 刘禅与舅舅糜竺阳平关谈及凉州局势。 出了阳平关就是武都郡了。 糜竺一直都驻守在这里，在阳平关囤积着四十万石粮草，日夜为刘备的大营提供粮草。 同时出了阳平关的地界，有着四万的流民沿着沔水两岸进行屯田，都归糜竺管。 这场大战，刘备是想方设法的弄粮食，粮食不够就地屯田。 流民不够就抓普通百姓过来屯田，战争结束让你们回去，给予你们粮食和农具。 当然没抓汉中郡的百姓，汉中郡这里是刘备的大后方，人口数十万，刘备大军还得靠这些百姓提供一部分粮草。 所抓百姓其中有羌人、氐人，多是从边地抓来的，其中汉人地位还稍稍高一点，羌人和氐人地位差不多和奴仆一样。 这种非常不民族平等的手段，刘禅是绝对反对的，但为了粮食，自己反对也没用。 况且这些异族人，就算是在各路羌氐人当中也是受到排挤歧视的。 刘备也知道现在不是得罪羌人和氐人那些大部族的时候。 另外还有一部分的流民是罪犯囚徒以及从益州送过来的剩下的一部分作乱的世家豪强和他们过去私兵。 “吴将军后来怎么样了？” 刘禅好奇问道。 糜竺骂骂咧咧的道：“还能怎么样？ 他妹妹给主公生了个儿子，按照军规是要斩了吴懿的，因为有个好妹妹和好侄子，只是杖了三十军棍，留在主公身边戴罪立功。 他娘的，要是换了旁人，早就一刀斩了。 祁山失守等于是让整个凉州谋划都被动，换做是我，我他娘的直接抹脖子谢罪，断然不敢苟活。” 刘备可没诸葛亮那么重规矩，再喜欢马谡，马谡触犯军规，也是斩。 刘备驾驭手下，没有曹操那么绝情，也没有诸葛亮那样重规，而是很讲人情。 这人情味浓重，好处多，坏处也有。 第436章 阳平关 “吴懿自己也确实也知道自己玩砸了，逢战必请先锋，甚至有什么脏话累活带主动请缨，倒是没有像个外戚。 诸将也不敢再多言，就算是庞军师也在这件事上说什么了。 说到底，吴懿做人不错，就是祁山一战太让人气愤了。” 糜竺说起此事，也是怒气冲冲，这场几乎关乎国运之战，容不得半点差错。 再加上吴懿的身份在这里，又得到刘备的包庇，更让人心生怨言。 不见另外一个外戚还在这里运粮草了？ 你吴懿凭啥犯了错还能领兵啊？ 糜芳还留在荆州蓝口聚挖石油呢？ 平时也就算了，你妹妹生了崽那是真的牛。 毕竟主公刘备对比下曹操、孙权，后裔真是少的可怜，多一个儿子大家伙都由衷的高兴。 但你这走关系被委以重任还玩崩了，就让人有点格外嫌弃了。 因为糜夫人一直没有子嗣，所以糜竺对吴懿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吧。 刘禅赶忙安抚道：“舅舅，你还不知道爹啊，最重感情了，尤其是舅舅你们这些跟在身边的老人，都示以肱骨，给予重用。 我爹能把供应大军粮草的重任交给你，足可见重视啊，舅舅就是我爹的萧何。” 这话说的，糜竺确实非常的受用，非是糜竺没有被人拍过马屁，而是刘禅这一下拍到了点子上，又安抚好了糜竺。 糜竺笑着说道：“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我家那个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机灵我就感谢我糜家列祖列宗了。” 糜竺的儿女还挺多的，大儿子糜威现在在陈到的无当飞军当中担任校尉，精通箭术与马术，擅长骑射征战。 按照糜竺的话来说，自己这个大儿子就是勇猛有余，脑子不足。 没有继承他糜竺的良好基因。 “表兄武艺非凡，骑射功夫我听说就算是无当飞军中最善骑射的羌人和氐人也没人是他的对手。 正如刀枪剑戟各有所长，表兄善武，而我手无缚鸡之力，舅舅可不能如此对比。 表兄日后定然是可以马上封侯的。” 刘禅一副笃定的语气。 糜竺大笑道：“哈哈哈哈，什么封侯不封侯，他有老子在，还需要封什么候。” “到时候一门二候，光耀门楣。” 糜竺苦笑：“那可不行，外戚不能太强大了。” “哈哈哈哈，舅舅你想的太远了。” 刘禅有点尴尬的说道。 糜竺拍了拍刘禅的肩膀，看向城外那些在屯田中劳作的人，对刘禅道：“我知道你要开创一个新的大汉，过去那些旧有的糟粕都应该摒弃在尘土当中，外戚、宦官这些都不应该出现的。” 舅舅这么懂事，刘禅非常的感动。 “舅舅，你别想了，我家没有宗族、宗亲，以后要天下稳固，不靠你们靠谁啊。” 虽然舅舅懂事，但是现实如此，刘禅自己兄弟都只有刘理、刘永两个，封王镇守各地这事都行不通的。 建国初期只能依靠着血脉关系的亲戚帮忙。 外戚肯定是用的，这没有办法。 尤其是现在这个乱世局面，初期的稳定是必须要有的。 刘禅必须要避免掉五胡乱华的局面出现。 “这件事为时尚早，以后说不定会有另外的解决办法。” 糜竺对刘禅说道，不愿在与刘禅说这些长远未来的事情。 “舅舅，这些用来屯田的百姓，抵触情绪大不大？” 站在阳平关城墙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沔水岸的农田上，有着许多忙碌的百姓，在河道当中有民夫在堆砌蓄水坝，沔水上游水流量不大，秋冬时节需要蓄水才能保证周边农田有足够使用的水。 在过去，沔水两岸都是有着非常便利的水利设施，不用担心洪水和干旱，只是随着人口的锐减，这些不算太好的土地全都被放弃撂荒了。 就算是关内的土地都有很多荒废，更别说关外这些土地了。 随着土地没有人耕种，河道中的水坝等设施缺乏人维护，在某一年的山洪之中，水坝就全都冲毁了。 后人重新对荒地进行开垦，差不多就是等于开荒了，灌溉渠道都需要重新去挖掘清理，河道中的拦水坝也没有了，其实撂荒许多年的土地，重新进行开荒之后，都算是肥沃的土地了，开始几年能获得不错的丰收。 “抵触情绪倒是没有，大战结束这些土地都是他们的了，他们也都会入籍。 都是一些流民和汉人与羌氐人的混血。 少部分羌人和氐人，这些人也没把自己当异族人，觉得自己是汉人。 有土地还能入籍，官府还给一些扶持，很是乐意。” 糜竺说道。 用流民来屯田这些是老手段了，算不上什么创新。 只是让流民入籍和耕地一定时间土地成为他们的，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创新，故而这些人对屯田的乐趣是很高的。 “只是人手太少了，若是有十万人，这里就能成为一个小粮仓了。 凉州大军甚至就能完全通过汉中来供应粮草。” 从益州运输过来的粮食，运送一石过来，路上可能会要消耗三石，这种损耗太可怕了。 故而对汉中农业的扶持，刘备集团的力度很大。 刘禅非常庆幸当初自己能和关平他们孤军深入，拿下汉中，没有让张鲁把汉中献给曹操，保全了汉中数十万的人口。 这笔账对未来的蜀汉影响非常大，诸葛亮多次北伐，不就是受制于粮草吗？ 那时候汉中人口稀少，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起大军出征。 而现在刘备大军的大半粮草是汉中供应的，再加上屯田补充一部分，从益州运输过来的粮草占比很小。 走在从蜀中和汉中连接的栈道上，军用运输辎重队伍，运输大多数是军队物资。 粮食永远是制约军事发展的重要因素。 凉州已经被打烂了，百姓四散逃逸，未来的很多年凉州进行的应该都会是这种屯田式的开荒。 只有时政稳定，人口才能稳定，人口稳定，地区力量才能增强。 虽然认识到这一点很容易，但是做起来却非常的难，这需要很庞大的财政支持。 可以预见的是，刘备集团的财政危机会一直有的。 “主公和两位军师还有法孝直、张子乔他们的意见都是夺凉、治凉，都应该从汉中开始。 都没有指望夺取关中来治凉。 张既和钟繇都是当世干吏，把关中治理的不错，稍稍恢复了，不至于往年的那种十室九空的局面。 但是这场大战之中，关中恢复的那一点可怜的生机，又会彻底的湮灭了。” 刘禅很认同的道：“用汉中来治理凉州，甚至是关中，这个思路非常的正确。 昔日关中三辅等地的繁华，好似就在眼前，只要能让这里稳定下来，避免战乱，只需要数十年的时间，关中和凉州都能迸发出巨大的生机。 秦拥有这里才能扫清六合，高祖占据这里才能进入咸阳，最后成就帝业。 长安，在未来依旧是天下的中心所在。” 现在的凉州和关中都可以用糜烂两个字来形容，但是如果能承平数十年，凉州和关中在未来还是会有往昔的繁华的。 汉武帝时期，人口有大略有五千万，而关中、凉州占据的人口就达到了五分之一。 并且天下五千万人的粮食，大部分都是依靠北方来供应的，关中地区又占据了大多数。 这里看似荒废，但有着非常大的潜力。 通过汉中的产出和资源投入关中和凉州，就能省去从成都支援建设关中途中的损耗了。 对于治理地方，刘禅是从来不需要去指手画脚的，刘备麾下拥有天底下最擅长治理地方的官员，不管是掌控大局的还是亲身实践在地方第一线的，都不缺。 “魏延这个汉中太守当不了太久，未来的汉中太守应该会派个治理地方能力不错的人来。” 糜竺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刘禅聊着时局和自己的一些推测。 以糜竺的身份说出这些话，基本上就是差不多刘备的意向了。 “舅舅觉得谁合适？” “汉中未来要支撑起恢复关中和凉州的重任，非等闲人不能胜任，我目前还没有发现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益州那些郡的太守，虽然都很有能力，但不能胜任汉中太守的位置。” “我猜我爹会提拔年轻人，不会在原有的太守中选人过来。” 刘禅说道。 糜竺笑道：“倒是可能会被你猜对。 主公最近确实非常喜欢年轻人，身边跟着的小将们都是年轻小将。” 是的，没错。 什么将二代或者军中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刘备全都带在身边。 刘禅之前还担忧怕凉州之战打输了，年轻一代被曹操给一锅端了，自己干脆抹脖子自杀算了。 提拔个年轻人，然后再给选几个经验老道的县令提拔为郡丞、长史，这种组合刘备肯定爱。 “随我田里看看吧。 今晚我再让人给你准备准备一些汉中这里的吃食，保证让你满意。” 糜竺对刘禅说道。 刘禅翻了个白眼：“不是说好的站在城墙上看看就行了吗？” “舅舅想了下，双手不沾阳春水，不食人间烟火的君主，未来不会是个好君主。 让你体验下农桑耕种，你才能了解百姓疾苦，未来治理天下能更好的体会到百姓的不容易。” 第437章 望远镜 凉州这边屯田选择的种植作物比较复杂，不过主体是粟、小麦和水稻。 都是根据地区条件来选择种植。 沔水河畔这边种植的有水稻和小麦，小麦种植在丘陵地带等少水地区。 粟则是直接种植在被烧荒的山上，粟是比小麦还要耐寒的植物。 水稻的种植区域则是靠近沔水区域。 沔水河岸更多的还是水稻，百姓们卷着裤腿踩在水田当中给稻苗进行除草，还有用烧荒所得的草木灰抛入水田当中进行施肥以及用动物、人的粪便进行施肥的。 “《氾胜之书》是一本好书，我为了能做好屯田的工作，最近一直都在读这本书。 前汉能以北方之地养育天下八成人口，农业的强大至关重要，这本书便是将整个前汉的农业技术进行总结和改进。 用这本书能活人无数，我看比那些劳什子四书五经要强几百倍。” 糜竺卷着裤腿，站在泥水当中，抚摸着翠绿的稻苗，好似在抚摸亲子一般。 刘禅非常赞同的道：“《氾胜之书》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了，前人经验非常的重要，我打算让衡山学宫以《氾胜之书》为基础，重新编撰一本农书，对农业生产进行总结、改进，以后地方官员必须要熟读这本书。” 农业乃是国之根本，光读四书五经是治不了地方的，这种官吏刘禅深恶痛绝。 若是可以的话，刘禅真想日后全国各地的官吏都能是技术官僚……但这是不现实的，只能让技术官僚多多占据一些分量而已。 糜竺非常赞同的道：“粮食制约人口发展和军队战斗力，这是国家根本，你能有这个认知已经说明你未来是个合格的君王了。” 刘禅道：“那舅舅，咱们就去吃饭吧。 在荆州我还亲自下田，早就体验过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了。” “行，走。 正好我也饿了。” 糜竺挥手说道。 虽然在田野当中糜竺是农夫打扮，但是说到底糜竺还是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俭入奢易，奢入俭就难了，在阳平关暂居的院子当中，糜竺就带了两百名奴仆，照顾他的起居……是的，就是照顾糜竺一个人。 糜竺的妻妾，小儿女全都在成都。 “锦衣玉食谈不上，但是人活着总不能亏待自己。” 糜竺如是说道。 糜竺有钱啊，而且现在官职是安汉将军，论资排辈都是在众臣之首的，现在又不用他去打仗，这点享受其实算不得什么。 汉中的野味特产，刘禅听到糜竺的介绍之后，就心惊肉跳。 这他娘的食铁兽是熊猫…红嘴鸟是朱鹮…“舅舅，这野味咱们还是算了吧。 干脆整一点家常便饭，侄子陪您喝点小酒怎么样？ 根据我师傅的实验调查，很多病就是因为吃了野味而引发的，具体详情是怎么回事，说两天两夜也说不完，反正舅舅以后一定要少吃这种山中野味。” 与糜竺说保护动物珍惜环境这种话肯定是没用的，糜竺只会付之一笑，但是你要说病从口入这回事，糜竺就懂了。 刘禅的师傅是张仲景，这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他说吃了野味会得病，那就是真的会得病，必须要信啊。 糜竺顿时觉得这野味乏然无味，对刘禅道：“既然张神医都如此说了，舅舅怕死的很，那就不吃了。 来人啊，将那些抓来的都放入山中，以后再也不要给我上这等野味了。” 刘禅大赞道：“舅舅好样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我日后还想舅舅来给我当左膀右臂了。” 糜竺哈哈大笑：“那我怕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舅舅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刘禅赞道。 陪着糜竺喝了一点酒，糜竺不免对刘禅所带来的那几百车物资好奇，对刘禅问道：“阿斗，你这白毦兵才两千人，怎么有这么多的物资？” “有白毦兵特制的武器，还有一些容侄儿卖个关子，到时候舅舅就知道了。” “到什么时候我才会知道？” “当然是曹操大败的时候！” 刘禅说道。 这话说的糜竺更加好奇了，对于糜竺只执意要看，刘禅只是哈哈笑着，糜竺心痒痒，但是见刘禅一副要保密的样子，也不好强行去看。 见到舅舅一脸失望，刘禅神秘的一笑，让守卫在外面的句扶去取一件好东西过来。 等到句扶过来，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支长筒望远镜。 刘禅递给糜竺，对糜竺道：“舅舅，这个东西叫做望远镜，类似有着千里眼一样的功能，就算是十里外的情况，通过这个也能看到清清楚楚。” 糜竺闻言惊疑道：“能有如此神奇？” “舅舅，咱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与糜竺一起出去，糜竺用着望远镜向远处望去，看到那田间劳作的百姓，在镜筒当中居然清晰可见，甚至都可以看到在拔草的农夫脸上与旁边同伴谈笑时候的笑脸。 糜竺手一抖，差点将望远镜掉落在地，糜竺激动的道：“居然真的如此神奇，如果用在战场上，尤其是凉州那些平坦地带的战场上，对于防备来去如风的骑兵来说，就是犹如神助！阿斗，这东西太过于珍贵了，堪称军事利器！” 能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这个望远镜应用到军事当中如同神器存在，也不愧是糜竺这些年跟着刘备南征北战了。 “这个给我没有什么用，留着送去军中吧，更加有裨益。” 糜竺正色说道。 刘禅没有去接糜竺递过来的望远镜：“舅舅，这个东西多着呢，我带了一车过来，拢共一百支。 现在算不得什么珍贵之物。” 闻言刘禅还有这么多，糜竺也没有矫情，高兴的收下望远镜，说道：“这个东西居然能让人眼看到这么远的地方，是有什么原理？” “舅舅且看这前段是叫做物镜，呈现出凸形，可以称之为凸透镜，距离眼睛近的叫做目镜，是呈凹形。 物象通过物镜成像汇聚成点通过目镜，然后再有人眼看到……”“等等，别说了。 我发现我完全听不懂。 反正我知道这个东西有着非常大的用出就可以了。 这是马锋那个小子捣鼓出来的？” 刘禅道：“是由马锋带着一部分学生制作出来的，只要掌握了远离和选出了好材料，制造出来并不难。” 物镜越平，目镜越凹（或者越凸），那么做出来的望远镜，倍数越大。 但是由于材料的限制，马锋制作出来的望远镜，只能达到现阶段的水平了。 望远镜的镜片都是由透明水晶打磨而成……虽然制造起来简单，但是造价非常的昂贵的。 替代水晶的玻璃，还在研制当中，烧玻璃这活计马锋据说是让习温去做了…马锋现在开展的项目非常的多，手底下不单单有着习温、兰找、周信三个核心弟子，还收了许多算是记名弟子吧，把一些项目交给了他们。 至于为什么能一下开展这么多项目，纯属是拉了赞助了。 马锋和小财神张黯不知道怎么勾搭到一起去了，两人臭味相投，就差拜把子了，马锋一番忽悠让张黯拿出来不少钱支持他的科学研究。 马锋还写信给刘禅得意洋洋炫耀自己拉到的投资。 至于张黯所求，就是马锋有什么新鲜玩意，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送去，让他玩玩。 马锋在信中说张黯这辈子别无所求，钱多的用不完，只能寻求一些新奇刺激的东西，才能让他感觉自己还在人间，还活着。 对马锋能自己拉到投资，刘禅自然是高兴，当即大笔一挥就给马锋减了五成的资金，如今马锋什么反应刘禅不知道，反正还没有回信给自己。 兰找带着几个师弟去修建巴陵城了，誓要把巴陵城打造成荆州第一坚城！刘禅听说了，赶紧去了一封信给兰找。 不要坚城，只要一座最适合百姓居住的城市。 科学还在起步，马锋一批人对科学最大的兴趣还是停留研制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上面，不过已经非常不错了，这才是刚刚起步，就有了非常大的学生基础了。 有基础就好了，其他一切都可以慢慢开展来。 当他们研制出的望远镜在战场上能帮助将军打赢胜仗，当他们主持建造设计的城池文明程度远远高出其他城市，让天下人羡慕这座城市的功能发达，当他们能通过学习科学做到常人所不能及的事物，能做到揭露天地间的秘密的时候，那种成就感，会让他们更加坚定的走在科学的道路上，从而由兴趣玩闹到补充理论的完善，再到实践出真知，这条初期的道路就已经成型了。 当数十年后，这门学问成文一个学派，能与儒学以及天下其他学问相提并论，甚至这门学问还深深影响着世人的衣食住行，那么这个学问就拥有了强大的群众基础了，就成为了显学，甚至未来出现独尊科学罢黜百家都有可能。 “舅舅，科学这门学问非常的有东西，家里的表弟表妹若是打算学文，可以去试试研读一下，若是有兴趣可以去考入衡山学宫当中。” 刘禅对糜竺笑了笑说道。 其实话里的意思不太蛮明显，再加上刘禅的语气稍微显得轻佻，糜竺也没有在意，不过把玩了望远镜，糜竺才反应过来，惊疑道：“你打算以后尊科学？” 第438章 高等数学 与糜竺聊了一会，刘禅就发现自己这个便宜舅舅不单单做生意是天才，谈及学问也能什么都能和刘禅聊几句。 一番交谈过后，糜竺对科学这门学识倒是有点兴趣了。 “最近粮草督运的工作也在正轨上了，屯田之事暂且也不急着扩张，秋冬季来了反而会闲一点，我便好好的研究下你说的科学。” 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糜竺把玩着望远镜意犹未尽的样子，但也看不到远处光景了。 刘禅一听就乐了：“科学小册子我没带着，马锋那里多的是。 不过我最近自己编了另外一个小册子，名为数学，也是属于科学这门知识的范畴，上面有数学入门各种知识，后面越来越高深，并且每章后面都有五道题目需要用本章所学知识来解题，此书一共二十章，十章之后的数学知识就已经超过了当时任何算学的水平，舅舅有没有兴趣挑战下？” 糜竺又惊了：“仅仅是一半章节，就超过了当时所有算学水平？ 阿斗啊，你可别和舅舅开玩笑？” “侄儿哪敢和舅舅开玩笑啊，舅舅咱们先回去，我把数学给你送过去。” 糜竺心惊肉跳：“阿斗你才十岁吧？ 这什么数学是你编撰的？” “哈哈哈哈。” 刘禅大笑。 糜竺心道你小子和舅舅藏着掖着干什么？ “舅舅，我今年才九岁。” 刘禅说道。 “啊？ 我怎么记着你十岁了？” “你记错了。” 把话题给带歪后，回到住所刘禅将原本《数学》交给了糜竺，刘禅觉得糜竺就算是一辈子也没法吃透整本书。 “舅舅。 《数学》重在开阔思维，锻炼大脑的逻辑、处理解决事物的能力，解题反而不甚重要。” 刘禅对糜竺说道。 糜竺没理会刘禅这话，翻开第一章节，看到的居然是各种奇怪符号。 随即又看到有着详细解释这些符号的意思。 “一，即是1，而且这个0的意思倒是也有趣。” 糜竺饶有兴趣的说道。 汉代算学里没有零的具体概念，所谓零大多都是“空集”、“空位”之类的观念，而非严格意义的“整数零”的概念。 刘禅这本《数学》就明确零的概念，并且为了教学方便，将数字全都转化为了阿拉伯数字，当然刘禅不会把这种在汉人看来奇怪的符号说成阿拉伯数字。 “行，你好好休息。 我先回去看看这本东西，非常有趣。” 糜竺说罢就走了，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学者，但是对新学问，他也有着很大的热情。 趁着早晨凉快，刘禅带着白毦兵大清早就出发了，糜竺没来送行，派来个重要的亲信，给刘禅说将军天要亮的时候才睡着，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拖他带句话，让少主沿途主要安全，出了阳平关就可能碰到进入武都郡内曹操的游骑。 刘禅心想自己这个舅舅怕是昨夜研究《数学》入迷了。 也好，舅舅平日里闲散，没啥大事要做，正好给他平淡的富贵腐败生活找点刺激的事情做。 将近中午，太阳愈发毒烈，白毦兵也是被晒的无精打采，一个个焉巴巴的。 找了处树林避暑，打算下午再走。 一路没有看到曹操的游骑，这些游骑也不傻，看到两千人的白毦兵早就跑的远远的了。 刘备没有住在在下辨，而是驻扎在武都道，这是个小城，但是由于临西汉水，屯田军多在此屯田，故而刘备也驻扎在此处。 武都郡向来人口稀少，就算是在东汉全胜时期，武都郡的在籍人口也没有超过十万人。 要知道一共有七个县的武都郡人口都没有十万人，每个县下来其实也就是一万人左右，有些县甚至还不足一万人。 至于县城当中，那就不用说了，人口寥寥无几。 武都道的县城也只是个小土城，刘备在这里才修缮城墙进行加高加固。 在籍人口少，并不代表武都郡境内真正的人口少，除开凉州豪强吞并的隐户人口，更多的还是异族人口。 在凉州的许多城池当中都有异族人的身影，这些人可以自由进出城池。 在汉人的城池当中见到异族人实在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了，这得益于两汉以来的异族内附政策，凉州更是这项政策受害最深的地方，匈奴、羌人、氐人内附，往往是安置在凉州，早些年中央政权强大还好说，朝廷对凉州的掌控力很强。 但是随着凉州的几场动乱下来，朝廷对凉州的掌控力大不如过去了，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南宫伯玉、边章之乱，让凉州几乎脱离朝廷掌控。 如今在凉州，不管是普通汉人还是普通的异族人，只知军阀而不知朝廷了。 凉州豪强对刘备的抵触非常大，几乎每家豪强都对刘备的入凉持反对抵触，他们联合起来暗中与曹操进行联系，愿意与曹操一起对抗刘备。 刘备面对这些豪强也没有手软，反正在益州已经做了清理豪强的事情了，天下世家豪强全都视刘备如仇人，在凉州这边对豪强自然没有仁慈可言。 刘备深知自己与豪强之间已经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在武都郡把豪强清理过后，其所得全部充入军用。 几家豪强连带着家人在内，刘备也没有下杀手，全都打发去田里屯田了。 对异族刘禅倒是采取了怀柔的手段，对待异族的手段，刘备可谓是春风化雨，让这些异族倍感舒适。 先是一到武都郡就会见了武都郡内的各个羌人、氐人部落的首领，给予他们恩惠，许了许多好处，召集了一批心向汉的羌人、氐人部落来进行屯田，许诺教习他们耕种，开垦的土地未来全都给他们所属。 那些不听话的异族，就是雷霆手段了，自不比多言。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拉拢谁，排挤谁，刘备非常的清楚，所有的政策方针对是对症下药。 武都郡境内的汉人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刘备大军到来，安置流民，建立户籍，帮他们建造房屋、开垦田地、修建道路、打水井、发放农业生产工具，免除三年徭役，刘备所求是百姓接受屯田管理，所收获粮食刘备需要一半。 对比曹操屯田的十抽八，刘备这边的屯田政策实在是过于条件美好了。 这对于这些四处逃难，躲入山林，落草为寇的百姓们来说，是一件足以吸引他们回到家乡的政策了，很多百姓从秦岭中走出来，回到了家乡当中，加入了屯田的行列。 当各县豪强地主被打击，他们名下的良田分给了百姓之后，这些百姓对刘备的拥戴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了。 一饮一啄，失去了豪强的支持，但是却得到了百姓的拥戴，刘备和他麾下的臣子们，已经知晓在未来统一天下的过程中该怎么做了。 豪强是需要往死打的敌人，百姓农民是需要用真心实意结交的朋友。 敌我分明，其实还是阶级的分明。 外部有敌人对抗，内部的敌人也在潜伏着。 蝴蝶翅膀的煽动下，无数的历史变量已经出现了，刘禅仔细统计过刘备这些年提拔出来的官员，其中八成是寒门官员以及部分中产阶级的官员。 世家豪强出身的官员比例一年比一年再降低。 刘禅就想，是不是再过一些年，自己认知中那些在史书上出现的名字不会再有所作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曾在历史上留名的人，得到了现在这个改变了的时代的眷顾，从而走上历史舞台？ 能在史书上留名的人固然有他的出色能力，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那些被时代浪潮所埋没的人就是没有能力的。 后世有句话就做猪在风口上都能飞起来。 一个人的能力固然重要，但是也得需要时代给予他一个舞台。 正是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刘禅带着白毦兵在树林中休息了好几个时辰才重新出发的，出了阳平关的道路基本就都是山路了，想要一马平川的道路还得往西北方向去，这里还是属于秦岭山系，山路并不怎么好走。 “前面就是西汉水了，咱们顺着西汉水往上走，就能到达武都道了。 那里过去是氐人的地盘，后来氐人内附，这里设为一个相当于县的行政区划，其间多氐人，汉人也有不少，不过咱们早就分不清谁是氐人谁是汉人了。” 来之前，马忠、王平等人都认真的熟读过武都郡内的地理环境，对这些县城的变迁还算了解的很清楚。 “过去叫做白马氐道，多是居住的氐人，后来随着一些变故，非常强大的白马氐，分崩离析，就此消失。 白马氐消失之后，这里的氐人和汉人混居，早已不分彼此了。” 刘禅摇头道：“白马氐并没有消失，汉武帝元鼎六年白马氐被安置在武都郡，这支最大的氐人部落就此安定，一直遵守朝廷律法，渐渐安稳下来，只是终究是异族人，不会被土地给束缚，一部分不喜安稳种地的人翻过了岷山，分化成了今日的白马羌，成了一支非常强大的羌人部族，其中这些发生的故事，倒是非常让人想要了解。 虽说我们口里喊着羌氐，氐羌，但你在两个部族来看，两个部族的区别是一个天，一个地，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氐人部落变成了羌人部落？” 第439章 农夫和士兵 不过在汉人眼里，管你羌人还是氐人，只要是与汉人为敌的都是敌人，和汉人交朋友的自然是好朋友。 沿着西汉水往上，沿途渐渐看到了不少的拦水坝，在两岸的河滩地以及山上的梯田，可以看到不少种植的作物。 武都郡境内能种植区域比较少，一些好地方，比如一些非常适合种植的河谷地带，都被一些异族占据着用来放牧，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不过对于此刘备的倒是没有发挥他对待豪强那个土匪性格去抢，而是任由为之。 从阳平关到武都道其实也就是一天多一点的路程，但是由于刘禅行军时间多是在休息躲避太阳，这段路于是就多走了三天，三天后刘禅才看到武都道的土城。 顺着西汉水走了第二天的时候，就进入了低矮的丘陵地带。 武都道是位于这个凹形盆地当中，以武都道的县城为中心，前后左右的直线距离都有二十里左右，是一个差不多正方形的凹地，多是低矮起伏的小山坡，而在凹形地外面，则是高山连绵。 武都道周围的山坡全都被改造成了屯田区域，山上种粟或者耐寒的菜，山腰种植小麦，山下水源充足以及西汉水两岸种植水稻，除开军营所驻扎的地方，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土地。 这里屯驻着三万人，刘备这次出蜀一共带了八万人出来。 其中三万人是陈到率领的无当飞军，现在屯驻在金城郡。 另外还有马超和赵云麾下有一万骑兵。 刘备在凉州拢共有九万人的军队，规模很是庞大。 刘备自己则率领着三万人在此处屯田，其余军队都在各地驻扎。 这三万人集中在这一大块区域，还有屯田的百姓，加起来将近十万人，进入这片已经被刘备改名为武都县的区域后，可以看到到处都是在忙着田间地头事情的人。 道路也经过修缮，足足三丈宽的新修建的道路被铺满了小石子，一条道路沿着西汉水往上，直通武都县城。 三丈宽的主道还分散出去无数一丈宽的小道，遍布整个武都县区域，交通非常的便利，能容纳数千骑兵跑动。 在西汉水河道当中，正有赤身裸体的士兵在筑造水坝，拦截河水进行浇灌。 刘禅还看到了河道旁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竖起来的水车，这种出现在汉代灌溉工具，已经大规模的应用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刘备的大本营所在，刘禅绝对会认为是一处繁华的农业大县，人人都忙着农桑事宜。 白毦兵两千人进入武都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年头白毦兵在刘备军中早就如雷贯耳了，很多士兵以能加入白毦兵为荣，加入白毦兵更是证明自己的能力体现，而且在白毦兵当中能轻易的立下大功劳，还有更加好的福利待遇。 山坡上正在给粟浇水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木瓢，对着白毦兵大喊道：“白毦兵！” 很多一起屯田的百姓不明所以，不过看着这支全都是穿着黑色甲胄，行军整齐划一的军队，心中居然有着一丝丝惧怕之感。 “怕什么？ 这是咱们的人，是咱们军队当中的精锐当中的精锐，号称战无不胜，就算是曹操的虎豹骑，白毦兵也能以步兵而胜。” 看到旁边一起在地里浇水的农夫有点畏畏缩缩，往后退了几步显得有点害怕，旁边的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骄傲的说道。 “有啥好，不是都一样当兵的吗？” 旁人没好气的说道。 “嘿，你这话就不对了。 你看看咱们这种当兵的，太阳刚刚升起来就要训练，吃了午饭后还要跟着你们一起种田劳作，修桥铺路、建水坝、挖渠道、开山一个也少不了我们，一个月的军饷也才那么一点，要想让家里人好过一点，还需要当兵三年以上才能让家中免除一部分徭役，功劳也很难立下。 你可知道只要加入白毦兵是什么福利？” “什么福利啊？” 年轻的农夫问道。 “就说每个月的军饷，在白毦兵就是我们普通士兵的十倍了，而且不管是在白毦兵里是普通白毦兵还是军官，如果要退伍回到家乡，也最低是个亭长……”“十倍军饷，那是多少啊。” 农夫惊讶的说道。 “军饷是小头，咱们现在是兵役，有个军饷已经是主公仁慈了，其他待遇才是真正的大头。 你怎么眼睛里只有着钱。” 士兵没好气的说道。 “进了白毦兵，如果是战死，福利更加的好，你家里能免除更多年限的赋税，家中子弟还能进入官学当中读书……”士兵如数家珍，将白毦兵当中的待遇全部告诉了农夫。 农夫听完之后，已经心潮澎湃，只要加入白毦兵，他就能咸鱼翻身了，再也不用当农夫种田浇粪了，而且贫困的家庭也能由此富裕起来，再也不会受人欺辱了。 “白毦兵还招人吗？” 农夫急忙问道。 士兵大笑道：“哈哈哈哈哈，王生你就别想着加入白毦兵了，白毦兵要求非常严苛，你一个从小种田的，要是能入白毦兵，那我岂不是入白毦兵跟个玩一样？” 士兵继续说道：“我今年打算试试能不能进入白毦兵当中，去年因为没有从军没有满一年的期限，不让我报名。 今年一定要试试。 要知道我的骑射功夫可是非常了得的，白毦兵应该需要我这样的人吧。” “骑射这东西我从小就学会了，我力气可大着呢，说不定能进入。” 被唤做王生的年轻农夫说道。 士兵不信王生骑射功夫厉害，倒是王生力气大他是知道的，只是白毦兵可不只需要力气大的人啊。 “对了，郝昭，这白毦兵对你们这些士兵的选拔都有要求，那对我们这些屯田农夫是不是看不上眼？” 王生问道。 王生与郝昭年纪相仿，两人有被分配一起管理着一座小山头的作物，故而两人早已经相熟。 郝昭生性活泼，而王生生性沉默寡言非常低调，刚开始两人是互相对不上眼，后来郝昭实在是无聊，试着与王生谈话，于是就越来越熟络了，渐渐的两人在劳作的时候，郝昭就开起了王生的玩笑，经常打趣着王生。 王生或许是刚开始心中藏着事，与郝昭相处久了，心境也渐渐好转，不再是过去那种自闭症一样的沉默寡言了。 偶尔还能和郝昭互相嘲讽一下。 “那倒是没有问题，白毦兵的兵源虽然大部分是从军队中选拔，对外选拔会有一些名额，但是更加严格。 你真的要去参与选拨？” 郝昭从没见过王生这么正经，这么充满斗志。 王生点头道：“我要试试。” “我也要去试试，咱们一起。” 刘备这个当爹的亲自来迎接刘禅，看到刘禅就笑的不停，已经都要一年多没有看到刘禅了，再听闻了刘禅在荆州的战绩，可是让刘备大为长脸啊。 “儿啊，这么久不见，又长高了许多啊。 你吃了什么啊？ 才十岁，就已经只比爹矮一个头了，再过几年岂不是有你二叔高了？” 刘备熊抱了一下刘禅，然后比了比刘禅的身高。 刘禅沉着脸问道：“爹，我今年到底几岁？ 你记清楚了吗？” “不是十岁吗？” 刘备很是肯定的说道。 刘禅无语，刘备继续猜道：“十一岁？” 刘禅脸都黑了，果然这爹就是靠不住啊，自己的年龄都记不住。 “我今年才九岁啊。” 刘禅说道。 刘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建安十二年生，现在建安二十年了。” （虚岁，古人生下来即一岁。 ）“爹老咯，记性不好了。” 刘备搂着刘禅的肩膀往城中走去。 刘禅撇过头看了一眼刘备，发现刘备的双鬓好像被霜染了一般，梳拢起来的头发中，也依稀可见夹杂着白发。 已经五十四的刘备，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老人了。 “才不老啊，爹你可不能就没有的雄性斗志了，咱们还要匡扶汉室了。” 刘禅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企图扫除刘备心头的阴霾，此时脑子里还在想着一些说辞，准备继续开解刘备。 却听的刘备大笑道：“你爹我一辈子都在匡扶汉室，如今眼看着就要还于旧都了，岂能因年迈而坠青云之志？ 高祖皇帝从起兵到统一天下只用了七年时间，如今我已得天下三州之地，只要拿下凉州就是重复当年高祖帝业之路，你爹我岂能弱于高祖皇帝啊？” 刘禅哑口无言，这不是刘备的风格啊？ 什么时候这么意气风发了？ 刘禅也不多想，当即道：“高祖肯定比不过爹的啊，高祖有韩信，爹有我；高祖有萧何，爹有亮叔；高祖有张良，爹有我师傅；爹还有我二叔、三叔、云叔，还有法正叔，张松叔这些人为左膀右臂，天下何愁不平。” 两父子互相吹捧着走进了城中。 可见刘备现在是一个非常好的状态，心情也很是愉悦。 刘禅心想刘备心情这么好，是不是见到了我啊？ 不过刘禅是多想了，刘备这等意气风发根本不是因为刘禅。 第440章 布局与屯田 刘备这辈子意气风发的时刻，很少很少。 徐州陶谦禅让，站在徐州城墙上的那一刻，刘备没有意气风发，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被曹操屠杀之后糜烂的徐州，更是群亮环伺的徐州。 荆州刘景升收容刘备，在那小小的新野城中，刘备龟缩一地，恐怕只有刘禅出生和诸葛亮出生那两天，或许是开心的，其他时刻从没有现在这样意气风发过。 赤壁之战后，被曹操败了半辈子的刘备，看着风光大胜的江北，也只是出了一口恶气，却无法高兴起来。 他怎么高兴起来？ 从出道至今，一直都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现在还是依靠着当初与自己同辈的孙坚的儿子才打败了曹操，这一刻的胜利甚至还不是属于刘备的，而是属于江东的。 得荆南、得交州、得益州，再得汉中，兵马入凉，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苦尽甘来，一切都变得非常的顺利了。 此时，刘备终于担任了主帅，麾下兵马近十万，如果加上在凉州的友军，足够有十余万的军队，十余万军队都听着自己的号令与自己一起，直面曹操。 一辈子的战争生涯，在曹操手中败的最多，这一口恶气，终于能得以在战场上出了。 这对刘备来说，同样是一场人生的决战。 曹操，我终于有着与你有正面决战的能力了！这一刻的刘备，怎么能不意气风华？ 麾下兵精将广，战将谋臣无数，而在凉州的布局，自己还占据着上风优势。 这段时间是刘备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武都县城中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居住，刘备干脆把城中破旧垮塌的房屋给推到了一部分，立了营帐在此，所以就算是在城里面，刘备也是住着营帐。 或许是因为之前忙着农事了，现在才有民夫在城中进行修缮房屋，看起来还是刚刚动工不久。 “师傅。” 刘禅看到庞统在军营中巡视，隔着许远就大喊了一声。 庞统回过头看向刘禅，也朝着刘禅招了招手。 进入军营当中，张松也在，刘禅赶忙行礼，张松回礼，一张脸笑成了菊花，本就其丑无比的张松笑起来更加让人害怕，刘禅以前是习惯了，只是这么久没有看到了，还是被轻轻的吓了一下。 “张长史，小子可想念你了。” 刘禅笑着说道，反正说点亲热话又不要钱。 张松的官职升的很快，现在已经是左将军府长史了，是左将军府的二把手。 这个职位之前是许靖担任，不过许靖担任这个职位，把这个长史职位给变成了虚职了。 许靖是儒家大师，没有什么真材实料，弄学问可以，当官不行。 刘备听法正所言，千金买马骨，善待许靖这样的大儒，于是就给了左将军长史。 其实很多听起来非常高的职位，其实是个虚职，比如东汉三公，基本上都是虚职，都是有名望的人担任。 曹丕称帝，立贾诩为太尉，孙权笑之。 孙权笑什么？ 笑的就是贾诩没有这个做太尉的名望，孙权认为贾诩没有这个资格。 这种职位是虚职还是实职，自然是由君主说了算。 刘备说左将军长史是实职那自然就是实职了，于是张松就担任了刘备的副手，帮助刘备处理军务。 庞统是军师将军，职位偏向谋主。 法正现在没有在武都县，而是独自领了一军在外。 “少主这个头已经要比我高了，一年多时间不见，长得太快了。” 张松笑着说道。 唠嗑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张松告退，没有打搅刘备和刘禅的谈话。 刘备坐下来之后，刘禅也随意的坐了下来，刘备看到刘禅不是跪坐着，而是大马金刀的跨着双腿坐在地上，对刘禅道：“坐没有坐相，怎么坐？” 刘禅说道：“走累了，腿都酸疼不得了，还跪坐着我腿就要瘸了。” 刘备想想也是，儿子累了，随他怎么坐吧。 “你娘和二娘的身体还好吗？” 刘备问道。 “好着呢，从荆州过来，一路上很是高兴，身体过去的暗疾也都治愈了。” 刘禅对刘备说道。 刘备点头，迟疑片刻，问道：“你娘可有说什么？” 这问的就是刘备在成都娶了两房小妾，大夫人有没有说什么闲话呢。 刘禅如实答道：“娘这样的好女人，爹你就好好珍惜吧。 她一点闲话也没有说，还认为刘家多了两个子嗣，是祖宗庇佑，不至于爹你只有我一根独苗苗。” 刘备闻言开心的道：“是我对不起你娘啊。” 刘禅可是知道这年头只要是有点资本的男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刘备有这句话已经是心里把甘夫人看得非常重要了。 “娘和二娘打算在成都重新做生意，在荆州那边的生意除开重要的，其他的都已经转售给了他人，赚了一笔补充了补一份财政，不过因为这场大战的缘故，这点钱也是杯水车薪。” “益州郡那边的消息我也知道了，干得不错，能缓解半年的财政，省着点用也能勉强用一年。” 刘备赞许说道。 这事是马谡占大功劳，刘禅不敢说是自己运筹帷幄：“马谡这小子还是有点能力的，放在边郡干的还是不错。” 刘备问道：“要调任他回来吗？” “不，让他继续在益州郡太守位置上坐几年，现在还不是调任他回来的时候。” 刘禅说道。 刘备就有点非常不解，这马谡是你小子提拔出来的，一下子把他放到太守的位置上，这么年轻的太守可是两汉以来从没有有过的，现在人家立了功劳了，又有把人家放在益州郡继续磨砺，咋回事呢？ 刘禅解释道：“马谡性格还需要好好磨砺，而且现在也没有适合他的官职。 人尽其用，益州郡形势复杂，需要他这样有大能力的人。” 刘备却道：“不能如此，有功之臣就该赏赐，如果压着马谡的功劳，马谡就会心有怨念，你固然看重马谡，但也要考虑马谡的想法，尤其是在益州郡这等偏远荒蛮之地，他这样的年轻人更加会要想着离开，你却给他当头一棒，必然会有二心的。” 这是老爹教儿子怎么驭下，这种君王之道没有人去教，只能靠着刘禅自己领悟，有人教自然是更加好的。 刘禅虚心问道：“那爹你说对马谡该怎么做？” “马谡在这次做的很好，为我们解决了财政问题，还清除了益州郡的豪强和蛮族的威胁，还没有让益州郡发生大规模动乱，一举多得。 这样的功劳其实放到孝武帝时期足够封侯了。 不过咱们现在没有资格封侯，这个庲降都督的位置就让邓方挪出来给马谡吧。” “那邓方怎么办？” “邓方调回来，凉州这边会用得上他的。” 刘备道。 “让马谡兼着益州郡太守，庲降都督府移到滇池县。 朱提郡这边韩冉提太守，就这样安排吧。” 刘备对刘禅说道。 刘禅倒是觉得还好，让马谡当庲降都督领兵应该问题不大，反正对付的也是蛮人，不是曹操的兵马。 聊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聊到了凉州战事部署的问题上来了，凉州这边刘备是真的不急，自己三万人在这里屯田，张飞和关平卡住略阳和街亭。 “让你三叔和关平换防了。 你三叔守了最难的街亭，关平收略阳城。 这两个钉子就好像一个钉在了曹操的咽喉处一个钉在了曹操的心窝处，让曹操极度的难受。 不过夏侯惇驻守的祁山堡和于禁驻守的上邽也卡住了我们。 不过无妨，曹操现在是处于一个被动的趋势，他无法做到有效的出击。” 局面不算很糟糕，曹操现在能做的就是守住要地，然后蛊惑着凉州的世家豪强和一些异族部落对刘备进行骚扰。 羌氐一部分被刘备拉拢，一部分被曹操拉拢，互相进攻打得有来有回，曹操企图以此消耗刘备的实力。 除开张飞和关平部，陈到的无当飞军和刘备的其他人马，全都被派出去了，平定这些豪强和异族。 刘备按照庞统、张松等人的建议，把陇西诸地的豪强和异族平定后，再对曹操发动进攻。 至于最重要的粮草问题，则在各地收拢流民进行屯田解决，只要屯田规模上来了，与曹操打一场持久战，最后败的肯定是曹操。 陈到的无当飞军在陇西郡，另外还有赵云部的骑兵。 法正在汉阳郡的西县进行驻守、屯田。 马超在金城郡，与韩遂为邻，并在当地屯田。 大家的任务都是屯田和平定被定义为叛贼的豪强和异族，战斗所获俘虏一律送去屯田。 对曹军驻守的各个城池，从没有想过发动进攻，只是让斥候盯紧了防备着。 “爹，现在的屯田规模多大了？” “还不够一半人的粮食，还有战马牲畜的吃喝拉撒，要到明年才能有足够的人手屯田，到了明年夏季，才能达到足够人十万人马的粮草供应。” 刘备说道。 凉州人口稀少，而且人口的集中区域就那么几个郡，一个是曹操占据安定郡，占据大部分的汉阳郡。 以及陇西和金城郡，这两郡早就被打的一片糜烂了。 第441章 缓缓图之 武都县这片区域，按照后世说法，是属于西北属梁峁沟壑区，地表起伏平缓，土质肥沃。 因为这里又因为是西汉水上游，相比于西北地区其他的干旱地区，这里算是非常湿润了。 故而十分适合屯田，刘备也将大本营驻扎在此。 这块以武都县城为中心的沟壑区，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正形，如果将能作为耕地的土地全都开垦出来，按照估算有五万亩的耕地。 这个时代一亩地的产出比较低，比如北方种植广泛的粟，按照田地肥沃和对耕作物打理，一亩地种植粟的收获在三石左右，一个士兵一个月吃的粮食堪堪是三石（居延汉简记载，有兴趣的可以去查查。 ）也就是说刘备将这里的所有能开垦的土地给开垦出来，一年收获也只能供应五万大军一个月的粮食。 这里汇集着三万大军，还有数万的屯田民夫，人口其实已经远远超编了，于是刘禅来了之后，刘备就分出来四万屯田农夫，向外进行屯田扩张，哪里适合种地，就往哪里迁移，上禄县、下辨等地还没有饱和，刘备继续往这些地方填充人手。 另外一方面，刘备也没有打算放过西汉水，沿西汉水两岸，适合种植的土地刘备一亩也不愿意放过。 于是屯田队伍随着往西汉水往上游而去，沿河两岸到处都有开垦土地的民夫。 刘禅在闲逛了两天后，也得到了命令，防守武都县北部的云华山下的石堡镇，这里是武都县北部的门户，也是武都县沟壑区最北部的一个出口，位于云华山山口，翻过云华山往北就是适合大规模的种植区域，但是这里完全暴露在祁山堡夏侯惇的攻击范围内，并不适合屯田，拔掉了祁山堡，这里才适合进行耕种。 （大概位置是礼县往东北方向，天水市西南大部分地区，我没有实地考察过，但是看谷歌卫星地图，这里是大规模的耕地，行政区划应该是陇南市礼县。 ）而刘禅要驻扎的地方距离夏侯惇驻守的祁山堡，只有二十里。 拿着望远镜站在山头上，还能看到祁山堡呢。 属于秦岭山系的云华山，将武都县和北面的平缓丘陵地带隔开，翻过云华山，就是祁山，翻过祁山，其等于是出了山区，面对的是连绵成片的耕牧区。 祁山并不高，但是长达五十里的祁山却是凉州除开陇山外对刘备集团最重要的一座山。 祁山连山秀举，罗峰兢峙，被誉为“九州”之名阻，天下之奇峻，地扼蜀陇咽喉，势控攻守要冲。 祁山现在对刘备集团为什么这么重要？ 因为从汉中到陇西，有一条相对宽阔的通道，叫做祁山古道。 这条通道从东南的汉中盆地西源起始，指向西北，形如一条走廊。 走廊的南墙是南秦岭和岷山山系——武都、阴平即在此处——北墙是北秦岭，完全是穿山寻地而行，婉转曲折，最后抵达祁山。 到了祁山，就等于出了山区，一路开阔可抵天水。 这条走廊除了两端以外，还有两个出口，一个出口是在成县，连通散关故道，可以通过散关直抵陈仓。 暗度陈仓，就是走的这条路。 另外一个出口在阴平，有一条七百里的山路，直通绵竹。 换句话说，无论现在刘备伐凉州，想要夺取关中，还是在历史上诸葛亮五次北伐是去祁山还是走散关，这里都是必经之地。 诸葛亮五次北伐，四次走的祁山道，可见这里的重要性。 其重要性最能体现在的就是粮草运输，山路绵延难走，就是人走在山路上都异常困难，更不用说运输粮草的车队了。 那为什么粮草难以运输，还要走祁山道？ 那是因为祁山道有着非常便利的水运。 西汉水便是这条水运路线的主道，沿着西汉水往上，能到达西汉水起源的嶓冢山，嶓冢山居高临下，山下就是上邽。 祁山堡扼制了西汉水也同样扼制了祁山古道，这祁山对曹操来说也是非常重要。 祁山堡失守，刘备大军的粮草便可以非常顺畅的运输进入陇西，刘备大军还可以直接威胁到上邽。 上邽若破，冀县成孤城，甚至连后路都被截断。 而现在祁山为曹操所夺，夏侯惇筑祁山堡扼守祁山道，等于是扼住了刘备出陇的咽喉。 按照之前的战略部署，就是要断陇，蚕食陇右，是一个重西而轻右的战略，所求就是在陇西站稳脚跟，然后图谋关中，而祁山堡的位置，让断陇的战略并不完美了。 刘备不急，那是因为自己的一半左右的大军，已经进入了陇西地区。 吴懿失祁山是刘备大军翻过了祁山之后才失去了，当夏侯惇有机可趁，驻守在祁山堡遏制了祁山道。 若是刘备的近十万大军全都被堵在祁山南面，你看刘备急不急？ 现在断陇战略只进行了大半而已，还有一小半没进展，就是因为祁山堡。 刘备给刘禅的吩咐是，如果有办法拿下祁山堡，就拿下来。 送去陇西提供给赵云、马超、陈到等部的粮草都是走的山路，运输困难，能打通祁山道，运输会便利许多。 “法正在西县，其实是最危险的一个位置，西县太过于靠近曹军的各个战略要地，这在曹操眼里是眼中钉肉中刺，很可能曹操会对西县展开一次攻击。” 西山在祁山堡更北的地方，已经出了山区了，是嶓冢山的西部，在冀县的南面，距离冀县只有三十余里。 这个地方等于是曹操的卧榻之侧有他人在鼾睡。 所以法正压力还是很大的，故而刘禅接到的任务还有随时去支援法正。 四千匹战马都已经给白毦兵准备好了，所有白毦兵都能配备两匹上好的凉州战马。 “想要随时支援西县，咱们就得从祁山道过去，夏侯惇肯定会来阻拦的。” 马忠与刘禅爬上云华山，站在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地，站在这里用肉眼可以依稀看大远处的祁山堡大营。 用望远镜的看祁山堡的话，可以看到祁山堡有士兵在走动。 祁山堡的曹军动静，能看的一清二楚。 刘禅对马忠道：“明日开始，白毦兵分成四批人，每批五百人，上午一批往西县跑动，再从西县回来，下午一批往西县，天黑之前再回来。 如此循环下来，既可以锻炼兄弟们的骑技也可以让祁山堡的曹军日夜提防我们，这样一段时间他们就会习惯了，真到了曹操攻打西县，我们两千骑兵过去，他们也就不会在意了。 记住，不要穿铁铠。” 要是全都穿铁铠，夏侯惇肯定知道石堡镇驻扎着白毦兵，怎么也不会让白毦兵走祁山道的。 “少主，这对咱们战马的损耗会非常的大。” 马忠心疼的说道。 刘禅没好气道：“凉州缺战马吗？” 凉州几个繁华的郡，马场草地比耕地还要多，很多耕地暂时只是耕地，只要种上草了就是牧场草地了，所有的农田都是可耕可牧的。 陇山之中马场众多，不过现在最大的陇山马场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关山牧场在曹操的掌控当中。 武都郡、陇西郡、金城郡几郡当中，刘备控制的马场也多达十余个，在羌氐各个部族占据的牧场更多，这些羌氐部落本就是游牧部落，养马养牛羊更加需要大规模的草场。 凉州是不缺战马的，这得益于两汉坚持下来在凉州的马政策。 如果失去了凉州，曹操就失去了一个马源地，这种战略要地的丢失，曹操是绝对不想的。 对刘备集团来说，有了马场，就得到了与曹操在北方的战场上以骑兵进行决战的可能。 没有骑兵和有骑兵的军队完全是两支军队的。 诸葛亮屡次北伐都是以步卒打曹魏骑兵，打的很是费力，故而发明了诸葛连弩来对付骑兵，如果自己就有大量的骑兵队伍，谁又会去想各种办法怎么对抗敌人的骑兵了？ 凉州有马场，还有着大量的善骑射的凉州子弟，在汉武帝时期汉武帝就是靠着六郡良家子数次征伐匈奴，所为六郡便是天水、陇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 天水、陇西、安定、北地现在都是属凉州。 夺下了凉州也等于获得了一个有着强大的兵源地，组建一支数万人的骑兵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的气力。 这是个统一天下必须要争夺下来的州，夺下凉州还能西通丝绸之路，还能联合凉州各地的羌氐族群。 这样的好地方，如果不能夺下来，刘备这辈子只能龟缩在巴蜀之地了。 白毦兵现在本来就不善于骑战，现在阔绰了，战马还不随便折腾啊？ 赶紧把骑技跟上来，应对接下来的大战才是最正经的。 “这里设立一个哨塔，还有另外几个山头显眼的位置，也都设立哨塔，每天都需要派人上来巡逻，把旗帜都挂上，让夏侯惇也看到我们，让他知道我们随时盯着他。” 要攻打祁山堡必须要做好准备，不然贸然冲上去攻打，白白要死许多人还说不定攻打不下来。 先给祁山堡里的守军造成心理压力，缓缓图之。 第442章 玄武大帝 丹霞地貌，山体挺拔俊秀，孤峰耸峙，悬崖高峻，耸入云端。 山上不适合饲养战马，但是非常的适合饲养山羊。 这些山羊都是武都县原先的百姓饲养的，这些百姓大多数汉人和羌氐人的混血后代，全都自诩是汉人。 刘备进入这里后，给他们重新建立户籍，全都称为汉人，可把他们高兴坏了，这代表着官方正式承认他们是汉人了。 而且被豪强占据的土地，已经被刘备全都划分给了他们，只是现在土地还算是屯田，产出需要交给刘备一部分，但刘备承诺，战斗结束这些土地都是属于他们的。 在武都县盘踞的豪强，是一支氐人部族的豪帅，以杨为姓，居住在仇池山下，被刘备派小将傅肜带着五百人给捣毁了。 这支杨姓据说还是当年白马氐的后裔，遗留在这里，渐渐的成了当地豪强，在武都道作威作福，压迫武都道这里的百姓们，直到刘备到来，这里的百姓才得到解放。 杨姓在现在的武都县是大姓，几百年前的那支白马氐应该也多是杨姓。 白马氐早已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所谓杨氏豪帅也应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云华山作为武都县百姓们现在主要的牧羊地，其实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这里曾经是秦始皇祭祀先祖的圣地，也是陇上千年道教名山。 差不多是大秦嬴氏一脉的祖庭所在，是他们赢家的祖宗安寝之地。 只是早已经不见了当年秦始皇祭奠家族先祖的痕迹了，在山顶只有一处道观。 刘禅与马忠两人站在道观面前，破旧的道观门庭都已经塌了一边了，不过从这气派的门庭来看，这个道观过去应该香火鼎盛的。 道观祭奠的是玄武大帝，后世又叫真武大帝。 这个神祇诞生于汉，汉人认为的北方三大神之一，《淮南子·天文训》称其为颛顼、辰星、玄武。 真武大帝在后世香火最鼎盛的无疑是武当山了，不过现在天下间供奉玄武大帝的应该就只有这一个道观了。 故而道观虽然破烂，但是其中的道士却有十余人之多。 这支道观过去与张鲁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与张鲁的天师道是一衣带水的关系，不过随着张鲁被迁去了青城山，道观就失去了资金来源，本就不富裕的道观已经是雪上加霜了，道士们全靠着自己种田自己放牧来维持生活。 已经很多年没有香火的道观来了一堆兵士，道士们也没有什么恐惧，一个个纷纷跑出来迎接。 山下的兵马来了几个月了，对山上道士秋毫无犯，道士们还能下山去换取一些物资，对山下的刘备军，道士们是有好感的。 只是这些道士们见到刘禅，一个个立即脸色大变，然后其中一个年迈的老道士隔着刘禅两丈远，啪叽一下跪在地上，爬伏着那种叩拜，非常夸张。 嘴里还大喊道：“恭迎玄武大帝！” 其他的道士也全都齐刷刷跪在地上，喊着：“恭迎玄武大帝降临。” 刘禅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弄的懵逼了，马忠疑惑的看着刘禅，害怕的说道：“少主，你真是玄武大帝？” “你才是玄武，你全家都是玄武。” 刘禅没好气说道。 刘禅瞧着这些人一脸认真的样子，一想自己肯定是被这伙道士给算计上了。 妈的，左慈说的对，道士果然没有一个好家伙。 “都给我起来，算计我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刘禅对跪在地上的众多道士说道。 最先叩拜的老道士不愿意起来，趴在地上非常诚挚的道：“绝无算计大帝的想法，只是昨夜我们都得到了太上天君托梦，言今日玄武大帝转世之身将会降临，让我等好好迎接。 而今日清晨，玄武大帝塑像居然焕然一新！” 刘禅自然不会信这等言论，好歹刘禅曾经也是根正苗红的共产主义的接班人，深信科学道理，如果真出现个神仙在刘禅面前，刘禅也得好好与他唠叨下您老人家住在哪里，天上还是月亮上？ 据我所知这天上也没落脚的地，月亮上也没有广寒宫呀？ 这下自己成了玄武大帝转世，这不是扯淡吗。 “全都抓起来，拷问下谁出的主意。” 刘禅对马忠说道。 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少主说要抓人，自然要抓人，白毦兵如狼似虎的将这十几个道士全都按在地上。 这一干道士居然不喊不叫，没有任何抵抗的被白毦兵给抓住捆绑了起来。 老道士一幅朝闻道而夕死的神情，对刘禅说道：“玄武大帝……”“少给爷爷放屁。 爷爷像是个乌龟吗？” 刘禅大怒道。 这伙道士打的心思无非是一个抱大腿，有着非常浓烈的投机取巧的心思，刘禅就很厌恶这种投机取巧，尤其是利用自己来博取他们的前程。 要是换成个别的神仙来按在刘禅头上，刘禅说不定还会别别扭扭的来接受。 这玄武大帝一直到北宋之前，都是龟蛇的形象，到了南宋，真武人格化的传说开始日益繁盛。 这神祇转化在历史上是非常复杂的，这东西不是专业研究的人很难去搞清楚。 说刘禅是玄武大帝，这不就是说刘禅是王八吗？ 当然，如果刘禅是土生土长的汉人，从小耳濡目染神怪迷信，对神鬼之说深信不疑，这个时候碰到这种情况必然是非常高兴的，还会大肆宣扬自己是玄武大帝转世，用来迷惑愚弄世人，毕竟历朝历代的帝王对这种事情还是很热衷的，用迷信手段来愚弄人心，是中国人的传统艺能了。 但是刘禅肯定不会信这些东西啊，也不需要用宗教来巩固自己的权力，更加不想被利用，如果刘禅需要这些迷信手段，刘禅有一千种方法来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神祇。 这群道士就是居心叵测，想要利用刘禅，搞这种投机取巧是要不得的。 “爷爷就是个人，不是什么龟蛇的玄武大帝，不稀罕这种玩意。 一天天闲着没事做，那就去山下种田吧。” 刘禅直接判处了这些人进行劳动改造。 “少主……”老道士大喊，可是刘禅根本不想听，挥了挥手道：“我认识几个道士，左慈和葛玄师徒，他们比你们在道教之中更加有号召力，也没想着玩什么骚操作要把我打造成什么神祇，而是想与我交朋友，并且还是真心的。 也就你们这些傻子，想着来利用我为道教来谋福祉还是为你们自己谋福祉。 自己是傻子，还想把别人当傻子。” 道士们终于哀嚎求饶了起来，马忠呵斥道：“叫唤什么？ 下山去种田不好吗？ 这道观我们白毦兵征用了。” 让士兵们押解着道士们下了山交给屯田官，马忠对刘禅道：“少主，咱们把这里改造成一个山上的军营吧，哨所也可以少建一个了。” “按照你说的来办。 咱们去道观里瞧瞧。” 刘禅道。 正殿玄武殿，走入就可以看到数丈高的玄武大帝雕塑，脚下踩着一只巨大的乌龟，人首而身有鳞甲，右手抓着一条吐露着蛇信子的蟒蛇，样貌恐怖，蛇眼正盯着大殿门口，会给人一种威慑之感。 虽然玄武大帝有着人的模样，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的，刘禅觉得这更加符合中国原始神话中神祇的形象。 不过眼前这个塑像也是经过人为遐想加工的。 玄武真正的模样就是蛇和龟的结合体，不可能弄个大王八放在这里给人祭奠的。 所以眼前这个玄武形象，又威严、又恐怖、又符合人们对神祇的遐想。 这些道士们有心了，将玄武大帝的塑像给重新打理了一番，就为了应验玄武大帝自己清理了自己，让自己焕然一新。 道观规模不算大，占据山巅上，后山种着一些菜，足够这十几个道士吃了。 “派三十名白毦兵进驻这里，再设两个哨塔，日夜观察对面祁山的夏侯惇。 另外咱们带来的一些东西，放到这里来吧。” 刘禅对马忠道。 马忠兴奋的道：“少主，什么时候再来一次那个？” “先不急，先把祁山堡内的情况摸清楚再说。” 出了道观，一声激昂的鹰隼鸣叫在刘禅的头顶响起，刘禅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一个黑点正在云华山极高的天空上张开双翅朝下俯冲，熟悉鹰的人，都知道这呈直线俯冲而下，要么是发现了猎物，要么就是脑子犯抽在这里玩。 很显然，这只老鹰现在明显是在玩，锁定猎物的鹰是断然不会一啸长空的。 马忠看着这头鹰居然朝着少主的方向俯冲而来了，马忠大急，慌忙拔刀，将刘禅护在身后，其他白毦兵也纷纷如临大敌。 鹰大概俯冲下来在刘禅头顶的数十米的位置，然后振翅一飞，止住了俯冲的身体，再次飞跃上了天空。 刘禅大笑道：“不用紧张，这只鹰是咱们自己人。” “是阿明？” 马忠疑惑问道。 刘禅道：“是阿明，韩龙应该在山下了，走，下山。” 第443章 祁山堡 凉州天网应该是最早开始布局的几个天网分部之一了，早些年刚刚成立天网的时候，荆州天网、益州、凉州天网都是同时起步的，依照着战略部署，最大的资源投入是荆州，次之益州，然后再是凉州。 这种投入也是跟随着刘备集团的战略来走的。 如今大局出凉州，正是凉州天网展示这些年的成果的时候。 天网的战斗其实早就已经打响了，只是身处暗处，这些无名英雄的鲜血早已经洒满了凉州的各个阴暗角落，他们是黑暗中的战士，潜行在敌人之中，杀人于无形之中亦或无声的战死。 自从赵云、马超入凉，天网的战斗就已经开始，刘禅看到过那几页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的天网密探阵亡名单，深知在暗中这些密探的危险。 天网越来越成熟，一个庞大的间谍机构从成型到成熟，这其中已经有三千七百三十四名密探付出了生命了。 这是他们用性命换来的天网到今日的强大。 下了山，走入正在热火朝天建设的军营，就有士兵过来禀告是天网的人来拜见少主了。 刘禅走入那间早已经无人，现在经过修缮成了自己住所的民房当中，马顺和韩龙正在等待着刘禅。 “拜见少主。” 马顺和韩龙见到刘禅进来赶忙行礼。 刘禅看到两人很是高兴，马顺是自己嫡系中的嫡系，一手建立起来的凉州天网，凉州天网有如今的规模，他功不可没。 韩龙还不没有弱冠，但现在已经是凉州天网顶尖的战斗力了，就算放在整个天网当中也是能排进前五的顶尖高手了。 尤其是韩龙的潜行刺杀，号称无往不利。 毫无疑问，要是刺客信条的故事发生在中国，韩龙肯定就是刺客信条里的主角，还是刺杀技巧天花板的那种了。 虽然韩龙还没有举世闻名的刺杀案例，但他毕竟还年轻，以后迟早会名动天下的。 给了韩龙一个熊抱，刘禅锤了下韩龙的肩膀：“身体越来越结实了啊。” 韩龙笑道：“光长肉，没长高了，少主的身高已经要与我平齐了。 看来少主这段时间的伙食不错。” “五禽戏这东西你也好好练练，强身健体的功效非常的强，我这长得这么快，很大可能是练了五禽戏的缘故。” 刘禅推测说道。 九岁的刘禅已经大概有一米六了，这个身高放在古人中，大部分成年人都没这个身高的。 刘禅的饮食不是山珍海味，也经常和士兵们一同吃饭，但是平常的饮食配比是非常营养的，需要补充什么营养，刘禅可是心里一直想着了。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太差了，唯有增强自己身体的抵抗力，让身体营养完善才能活的更久。 说怕死，刘禅比谁都怕死。 还有就是日常坚持锻炼，在孩子的发育期内有科学的锻炼方式，能增强发育过程中的身体机能，也能让身体与不锻炼的孩子产生明显的区别的。 汉末时代的人的平均身高还是比较矮的，平均寿命也比较短，饮食营养不完善是最主要因素。 刘禅预测自己骨骼成熟，停止身高增长的时候，身高大概有一米九左右，刘禅很满意这个身高的。 毕竟前世也才一米七。 刘禅前世二十岁之前是个肥宅，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肥宅，并不胖，只是个油腻的宅男罢了，平常自称肥宅。 本来打算混吃等死过一辈子，结果被社区五百块钱哄去应征体检，当时实在是没有年轻人愿意去入伍，社区居委会为了完成指标，给本社区的小年轻发钱去体检，结果就是刘禅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名新兵……然后两年义务，莫名其妙的立了功，又是一期士官，然后莫名其妙的进了特战旅，同年被选拨进入某特战小队，虽然不是小说里的那种秒天秒地手榴弹往天上抛炸飞机的兵王，但也好歹是精锐特种兵，执行任务无数。 所以说军队是个大熔炉，能把一个肥宅锻炼成为国家做贡献的好军人。 在身高上刘禅前辈子吃了大亏的，那种在外面执行任务碰到比自己身高体重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根本难以撼动。 就好像打拳，再厉害的传武宗师，碰到体重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也是一拳撂倒的事啊，一力降十会这句话真的不假。 这辈子终于能弥补这个缺憾了，刘禅巴不得自己能长到两米呢。 “听说你刺杀了曹操的几个小将，来无影去无踪，曹操的校事府都没有抓到你？” 刘禅好奇问道。 “惊险万分，稍有不慎就可能死了。” 韩龙心有余悸的说道。 刘禅拍了怕韩龙的肩膀：“什么时候帮我去把曹操给刺杀了。” 韩龙一头黑线道：“少主开玩笑了。” 刘禅看向马顺：“马大哥，辛苦了。” 马顺丝毫不介意刘禅先与韩龙聊了这么久把自己晾在一边，韩龙是他的徒弟，马顺是把韩龙当做自己的亲儿来对待的，而刘禅是给了马顺重生的机会，这是他的恩人。 况且少主没有丝毫的架子，完全像是老友见面一般，既然是老友见面更加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了。 “少主，不辛苦，凉州天网没有到达预想中的强大，是属下无能了。” 马顺有点愧疚的说道。 “当初你与尹赏、梁绪三人独身入凉，如今凉州天网有这么大的规模，你们都有很大的功劳，不必妄自菲薄。” 刘禅说道。 马顺做的非常不错了，功劳很大。 “对了，尹赏和梁绪两人怎么没有看到？” “尹赏在金城郡，梁绪在陇西，两人现在都有要任在身，不能轻易离开。” 刘备来了，庞统也来了，向宠也在这边，马顺肯定是需要过来跟庞统汇报交接工作，听候刘备的命令，武都县目前来说就是凉州天网的总部所在。 “说点正事吧。” 邀请两人重新坐下来后，刘禅对两人说道。 “祁山堡里面探查清楚了吗？” 刘禅询问道。 马顺拿出藏在怀里的纸张，放在刘禅面前：“校事府的主要精锐力量也都在凉州，反侦查能力非常的强，尤其是这些主要的驻点。 防备特别严密，在祁山堡内，具体兵力我们都难以探查清楚，里面都是跟随了夏侯惇很多年的亲卫部队，是夏侯惇这些年积累下来的精锐，各个都与夏侯氏、曹氏有着利益捆绑，我们天网试过渗透，但是牺牲了五个密探，只能打住。” “也想通过曹军的辎重队来摸清楚堡内的情况。 但是夏侯惇对此非常严密，粮草交接都是在祁山堡外交接的，是由他的士兵亲自来交接。 其中还有校事府的人查清每个运送辎重的民夫的身份。” 刘禅问道：“有没有通过其他的渠道查清楚夏侯惇麾下的这批部队调动了多少人马？” 马顺摇头说道：“我们与耿谛联系了，耿谛派人查了许都和邺城，没法通过其他渠道来推测，曹操这次非常的隐秘。 其中最大的阻拦因素还是校事府。 与狗娘养的校事府的战斗过程中是我们凉州天网损失最是惨重的。” 在凉州的战场上，天网和校事府是打的最惨烈的，双方的身份一旦被暴露出来，那可不是仅仅死这么简单，死的痛快是不会给对方的，往往是将暴露的密探折磨致死。 双方的仇恨也越来越深，“要不要将鬼卫调过来？” 刘禅询问道。 “庞统领已经下令鬼卫北上了，有这些鬼卫加入，我们凉州天网的战斗力能涨一大截，在与校事府的厮杀当中也能占上风了。” 马顺说道。 刘禅点头：“继续说祁山堡的事情吧，有没有办法把里面的兵力弄清楚？” “试过各种办法了，牺牲了十个密探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马顺苦恼的说道。 祁山堡是真正的一座位于祁山的堡垒，易守难攻，严防死守下蜜蜂都别想飞进去一只，而且校事府也早有防备天网查探祁山堡的内的情况。 “就算是我们想通过运输进去的辎重数目来推测出他们的人数和军备情况，也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这些辎重车真真假假，有些车上干脆放着的是土，没三天有一趟运输队伍从西汉水而下，送到祁山堡下，每次都是两百车左右，全都用青幔布遮着，难以推算出来。” 马顺苦笑道。 “也就是说没办法查清楚是吧。” 刘禅的说道。 马顺自然说不会完不成这个任务，刘禅也知道凉州天网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目前来说是没有办法。” 刘禅对马顺说道：“那就我来想办法，后日一起上云华山一趟，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马顺见刘禅有办法，迫不及待问道：“少主有什么好办法？” “后日一起上山就知道了。” 刘禅卖关子说道。 韩龙忍不住问道：“少主，明天不行吗？” “明天白毦兵征募新兵，我得亲自到场。 对了，现在所有探查祁山堡的行动都停下来，不要让密探牺牲了。” 刘禅说道。 第444章 别去刺杀曹操了 现在的凉州群星荟萃，这里集结着刘备和曹操的大部分精锐力量，核心的文武臣子基本上全都在凉州战场出力。 刘禅晚上是与崔钧、孟建、石韬一起喝酒，三人在几个月前来到了凉州，崔钧因为早年履历，刘备没有任何犹豫了授了凉州刺史的职位，然后还授了个绥凉将军，这个官职还是刘备自己闯的，不过有了这个将军号，崔钧就有了统兵的权利了，在官职上凉州刺史是没有统兵权的，凉州刺史不是凉州牧。 在西汉，刺史即监察之职，“史”为“御史”之意。 与后世的御史是一个意思，俸禄是六百石。 之后刺史职位渐渐被加赋权责，渐渐到了光武时期已经是两千石的大官了。 东汉又常有派刺史领兵作战之事，刺史奏闻之事不必经三公委派掾吏按验。 郡守、县令对之颇为忌惮，甚至有因畏刺史而解印弃官之事。 灵帝中平五年，刘焉谓四方多事，原因在刺史权轻。 遂改部分资深刺史为牧。 刺史实际已为一州军政的长吏、太守的上级，州郡两级制随之形成。 州牧权责太重大，随着时局稳定，这种权力是需要削弱的。 刘备不想再有这种影响力非常大的州牧，于是再设刺史。 但是凉州这种边郡又不适宜将刺史职位削的和东汉一样，刘备于是只能给刺史加将军号，继而有统兵权，再赋刺史地方行政权。 这样一来就削弱了一州长官的全力，又能保证刺史有足够的权力来治理地方。 其实刘备这种对刺史职位的操作，历史上的魏、晋就是差不多这样做的。 魏、晋刺史有领兵、单车之别，单车即不领兵之意。 领兵刺史四品，五品。 领兵刺史多加将军号，任重者称使持节都督（某某等州）诸军事（任一州的刺史，同时都督数州甚至十数州军事），次为单车刺史“假节都督（某某等州）诸军事”，又次为使持节。 反正就那么一个意思，官职权力范围最终解释权是在君主的。 不过崔钧终究不是刘备的嫡系，到了这种创业初中期，比较重要的职位还是有点任人唯亲的，若是诸葛亮任凉州长官，肯定是凉州牧没得跑的。 孟建是陇西郡郡守，石韬是金城郡郡守。 能让两位太守汇聚在这里，还是因为三个月一次的郡守给刘备汇报工作。 金城、陇西、武都、汉中四个郡都需要三个月一次给刘备讲一讲郡内屯田之类的情况。 武都郡的太守暂时是黄权担任着，黄权还有个将军衔，刘备非常的重视，让其带了一部兵马。 汉中太守魏延还需要明日才到，刘禅估摸着凉州拿下来后，魏延这个汉中太守就要换人。 刘禅是打算推举蒋琬的，然后又想到了费祎，想了下让费祎当蒋琬的副手也是不错的。 现在几个郡的郡守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为刘备大军弄粮食，屯田更是重中之重。 石韬在金城郡的工作还好做，有韩遂在金城郡以及马超带着军队在金城驻扎，这两人都是对异族有着非常强的震慑力的人，这些异族还算很配合石韬的工作。 只是苦了孟建了，作为在大汉朝原来武道最为强盛的郡之一的陇西县，现在陇西西南部，几乎全都是异族，随处可见。 “氐人还好说，氐人大多数都是住在高原上，与他们为善只需与他们进行交易他们需要的物资，比如农具、粮食，但是我们自己粮食也不够，哪去用粮食与他们换牛羊皮毛？ 故而也没有去拉拢大的氐人部落，一些小的氐人部落也不需要花费大的力气去拉拢。 唯一可恨的是羌人部落，陇西一郡一共有六个非常强大的羌人部落，还有一个在枹罕称王的宋建，其人已经在枹罕割据三十年之久，根深蒂固，对我们也是阴奉阳违，没有好处的事情是绝对不干的。 他粮食众多，与他的几番交易下来都是我们吃亏了。 奈何现在局势，不宜对这些异族开战，要不然我定然请缨带兵剿灭这些占我汉人土地、烧杀抢掠我汉人的异族。” 孟建愤怒的一拳头打造案几上。 刘禅看着原本儒雅随和的孟建当了这一段时间的太守，整个人都散发着暴躁的气息，就知道他这个太守干的不是很顺心的。 凉州各郡的局势太过于复杂了，而且现在刘备需要这些异族，以绥靖安抚为主，主要的目的还是不想着腹背受敌，目前境内已经有着世家豪强作乱了，还把异族给得罪了，那就是遍地烽火了，刘备这场凉州之战干脆别打了，回汉中龟缩得了。 目前对待异族的态度是拉拢为主的，许给他们好处。 不听话的异族也是分化打击，让另外一个异族去攻打，所得全部是战利品，这一手也是为了分化整个凉州异族。 诸如此类为以后埋雷的手段数不胜数。 异族人眼里汉人永远是狡猾的，确实没有错。 倒是终究是有些大部族倚仗自身实力，想要当墙头草。 宋建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宋建是个汉人，为人狡猾，在枹罕扎根三十年，枹罕已经是他的私人王国领地了。 并且宋建实力还非常强大，在枹罕屯田、鼓励生育、发展农业、马业，还像周边县扩张，拥有者不俗的实力，是陇西郡内一个很不稳定的因素。 “这个宋建，就是摆明着想当墙头草，曹操给的利益足够多他就听曹操的，我们给的利益多就听我们的，企图从中获取更多的好处，此獠若是能除掉，陇西郡将会是另外一番光景了，那些异族被震慑到就会很好管理。” 刘禅大笑道：“孟叔叔，宋建此獠既然已经威胁到了我们的施政策略，那就除掉他吧。” “少主，这宋建实力强大，实在是难以除掉，而且一旦引发动乱，陇西郡就危险了。” 孟建说道。 孟建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如果贸然攻打宋建，那些羌人必然会有二心，宋建这三十年在陇西可不是光顾着种田发展实力了，很多羌氐部族都与宋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孟叔叔，你且等着，一个月内宋建必死。” 刘禅肯定的说道。 孟建惊讶道：“此话如何讲？” “宋建得了病，活不过一个月了。 孟叔叔这番回去，可要好好准备下怎么接收枹罕了，如果能全盘吞下宋建的地盘，陇西就再也不会忧虑那些刺头了。” 刘禅说道。 三十年的积累，刘禅现在看宋建就像是看一头肥猪。 而且枹罕那地方耕地有数十万亩，牧场同样也有数十万亩，这可是个好地方啊。 两头吃注定没有好下场的，必须要杀鸡儆猴。 与几人聊了一会，送走几人后，刘禅立马将韩龙喊了过来。 “刺杀曹操这个任务就不交给你了，能不能把宋建给杀了？” 刘禅询问道。 韩龙心道你这以退为进还真是可以啊，不愧是少主。 不过宋建这个小饼干要杀他还真不难，韩龙对刘禅道：“少主，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定然奉上宋建的人头。” “需要什么都与我说，我这边必然调动一切来支援你。” 刘禅说道。 韩龙却拒绝道：“如果大动旗鼓反而会让校事府察觉，我一人一鹰前往，校事府也察觉不到，相反任务更加能成功。” “行，若是不可为，不要强行来。 性命是第一等的，不能因为一个宋建让我牺牲了一个挚友。” 韩龙有点感动，朝着刘禅抱拳：“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韩龙真就是一人一鹰，这个任务接下来后，径直就出了军营，没有告知任何人自己去干嘛了。 刘禅看着韩龙远去的背影，他娘的，还真是有点潇洒，有点羡慕。 翌日白毦兵的招募工作在清早就已经开始举行了，为了今天的招募，王平从石堡镇就没有闲着过，一直做着准备工作，都没有机会跟着刘禅和马忠游山玩水。 这个征募是面向全军、全社会的，不管是什么身份，哪怕是女子或者仆人都可以，只要善骑射就能通过初试，然后在通过五项最终测试，就能加入白毦兵。 而且还放出了准确消息，如果能通过三项测试，就算后面两项没法通过，都可以获得白毦兵的举荐，进入其他军队或者天网，然后明年可以再战测试进入白毦兵。 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加入白毦兵的福利待遇，全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一张大纸上张贴在各个城池的大门口有专人一直在那里念着内容，还有士兵在军营当中宣传。 在民屯、军屯的营地里一样有着大量的人员宣传白毦兵征兵的消息。 整个武都县从原本每日的沉闷的劳作当中瞬间沸腾了，无数善骑射的凉州百姓、凉州士兵与上级告假，前来参加选拨，上级早已经得到命令，悉数放行这些人前往选拨。 王生和郝昭二人从一座军帐中走出，两人都已经向屯长告假，屯长对两人语重心长的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小伙，尤其是郝昭，武艺不错，这次进白毦兵应该问题不大。 王生力气大，争取进入吧。 整个武都县的军屯、民屯一共有三千多个，你们要是能进入白毦兵，可就给老子好好的长脸了，老子以后走出去都有脸，说我屯里出了两个白毦，他娘的，那时候你两就是我爷爷。 要不是老子年纪大，一定也去试试。” 第445章 靠名字找名将 白毦兵的征兵让无数的人跃跃欲试，原本苦闷沉重的屯田和日常训练生活被这个消息而打断。 似乎是突然之间，整个武都县都热闹了起来。 不少自诩善骑射的年轻俊杰向着石堡镇的白毦兵军营外而来。 刘备今天也过来凑热闹了，每天的日常公务处理他也烦，这武都县条件艰苦，为了显示自己和部下同甘共苦，每天吃也是吃的和士兵一样。 更别说其他的娱乐活动了。 现在有个热闹凑马上就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黄忠、庞统等一干人。 全都来看看今日这场武都县的盛会。 让马忠去应对这些来凑热闹的人，让王平去处理募兵的事宜，刘禅则拿着一份名单仔细的看着。 西北凉州多将才，刘禅看看这份名单里有没有认识的。 结果一看果然有个郝昭的名字。 刘禅看到这个名字眼睛一亮，这他娘的郝昭怎么在我军当中啊？ 这可是在陈仓能把诸葛亮给拦住的牛人啊。 “这个叫做郝昭的，找来，我想见见他。” 刘禅对旁边站着的句扶说道。 句扶一直没太明白少主对着有着四千多个名字的报名册看啥，结果看到这个郝昭的名字笑的跟捡到了宝藏一般，莫非是因为这个郝昭和少主是旧识？ “我马上去将此人找过来。” 四千多人报名，这还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人还在排队。 征兵会有十天的海选，这十天之中还会有各地想要加入白毦兵的来报名。 仔细想了下凉州还有哪些没有冒出来的猛人，刘禅想了许久，在纸上写了个名单，然后对照报名册来找，结果也没有找到其他人了，只有一个郝昭了。 丢掉手中的笔，外面鼓声大作，刘禅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刘备站在点将台上，正在集结士兵们进行讲话呢。 刘禅没去凑热闹，纯属觉得没必要，这群凉州蛮子要是知道白毦兵的统领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一定会嘘声大起，然后非得冷嘲热讽几句，指不定还要立马掉头走人，顺便丢一句：我堂堂凉州好男儿，岂能受一个孩童驱使？ 可去你妈的吧。 刘禅干脆就懒得出去了。 到时候这些蛮子加入了白毦兵，还不是任由自己调教？ 想跑？ 没门的。 刘备一番热血沸腾的演讲过后，再看看站在最前面整齐划一不动如山的白毦兵士兵，转身对庞统道：“士元，我听说孝武帝曾经多次举行军演，还邀请了各国使者来观看，展示大汉的军威，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举行一场军演，来给那些异族首领瞧瞧？” 庞统赞同说道：“主公，我们给这些异族诸多好处，但也不能让他们忘了谁才是主人。 用一场军演来展示我们的强大，非常的有必要，一定能震慑住这些蛮人。” 张松在旁边道：“若是能攻克祁山堡，会要比军演更加有效果。” “祁山堡暂且不急着攻克，里面什么情况到目前都没有弄清楚，贸然攻克只会徒劳损失士兵。 还是进行一场军演吧，这场军演就以白毦兵为主，一定要将我军的军威展示出来，让那些异族头领、豪帅知道我军的强大。” 刘备的讲话也只是重复了一遍加入白毦兵的诸多好处福利，并且鼓励将士们在凉州战场上建功立业，自己不会吝啬封赏之类的话。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番讲话，但说的很实在，没有一点给士兵们画饼充饥的想法，全篇讲话下来都是福利和奖赏，这就彻底的引燃了士兵们的热情了，数千万高声欢呼着主公万岁。 就算是刘备和庞统、张松二人说话的时候，这种热情都没有消减。 刘备就是这样一个人，说同样的话，若是别人说，起不到什么效果，无法点燃士兵们的热血。 但是这三言两语从刘备口里说出来，却能点燃别人心中潜藏着的热血。 演说家大多数都要这种神秘的能力，刘备是一个合格的君主，更是一个合格的演说家。 刘禅很是羡慕这种能力的。 刘备讲完话之后，正是的选拨就开始了，由王平带着一部分白毦兵进行选拨活动，贺陵则带着剩余下来的白毦兵进行维持秩序。 来到刘禅的住所，刘备看到刘禅正坐在太师椅上晃荡着，手中拿着一沓纸，刘备没好气的说道：“你倒是逍遥自在。” 刘禅笑嘻嘻的站起来，将刘备扶着坐在了太师椅上，对刘备说道：“这是让木匠花了半天时间造出来的椅子，躺在上面特别舒服，不过还是样品，我已经让木匠精益求精打造一张给爹送过去了。” 刘备躺在太师椅上摇晃了几下：“还别说，真的舒服。” 看了一眼刘禅手中抓着的名册，刘备问道：“看什么呢？” “儿子再看这次征兵报名的人，看看有没有将才。” 刘禅说道。 “你这通过名字能看出来什么人是将才？ 扯什么？” 刘备问道。 旁边的庞统和张松两人也是一笑，少主总是做一些让人出其不意的事情，比如那个望远镜，就很妙了，现在军中将领基本上都已经人手一个了，刘备还差人将望远镜送去给了在外驻扎的几支军队的将军。 这按图索骥找将才的事情也就是少主能做出来的。 刘禅见几人不相信：“爹，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找出来一个不错的人了。 我已经让人去喊他过来了。” 刘备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找来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将才。” 句扶用着大喇叭站在点将台上面大喊：“郝昭，郝昭，谁是郝昭，站出来。” 这大喇叭是用硬纸卷成的，在汉中已经有五家孔明纸作坊了，已经能生产处许多种类的纸张，刘禅在很早之前就与掌管着所有造纸作坊的甘夫人说过，每年都必须拿出收益的百分之五的资金用来投入研发新纸，甘夫人对自己儿子的提议自然是没有拒绝，反正百分之五也不多，对于造纸现在的暴利收益而言，不值一提。 王生和郝昭站在人群当中，正在排队进行第一项考核，这一项考核是骑射考核，需要在战马上射中四十丈外的靶子，一共十支箭矢，射中七支箭矢就可以通过考核。 这一项就让很多自诩善骑射的凉州男儿绝望了。 他娘的，玩人呢？ 四十丈在马上射中靶子？ 还要射中红心区域七支才算通过考核？ 这种选拨真的是认真的吗？ 这第一项考核就这么变态，下面的考核会不会更加的难？ 于是不少人在第一项考核面前就望而止步，连去考核的勇气都没有了，凉州男儿不怕死，但是怕丢人，尤其是在骑射技艺上面，那可就是更加丢人了。 不过依旧就算是这种地狱级别的考核难度，依旧有人轻松的完成了骑射考核，有个士兵策马十箭，十箭全中红心，惹得周围围观的观众喝彩声不断。 而那名穿着粗麻衣裳的士兵从马上跃下来，对着欢呼的观众们大声的道：“我乃安定临泾胡遵，这等小小测试有何难？ 兄弟们我在白毦兵等着你们。” 周围嘘声四起，还有人大骂着：“临泾胡遵？ 什么玩意？ 哪来的小子，在这里说大话也不怕闪了门牙？” “这是在羞辱我等呢！” 胡遵听着这些人的反应，大笑几声，去参加下一个考核了。 看着这一幕的王平对旁边的士兵说道：“第二项考核给他增加一点难度。” “校尉，这……难度已经很高了，再增加这小子会不会过不去？” “没听人说我们这个测试只是小小测试没有难度吗？” 王平没好气说道。 “是。” 那边句扶喊得来了脾气了，喊了许久没有人过来。 也怪不得别人，人太多了，声音太杂，句扶的声音喊下去根本没几个人听得到。 “妈的，随我一起喊。” 句扶来了脾气对站在点将台上的白毦兵说道。 句扶入白毦兵一段时间，已经是统率五十人的队长了。 有几十人一起喊，效果很明显了，王生耳朵好，依稀听得有人在喊郝昭，对郝昭道：“好像是有人在喊你。” 郝昭仔细听了一下，还真是有人喊。 “是点将台那里。” 王生说道。 郝昭疑惑道：“点将台那边喊我干什么？” “你且去，说不定找你有什么事情。” 王生说道。 郝昭闻言挤开人群来到点将台，对点将台上的句扶喊道：“我就是郝昭，将军找我有什么事情？” 句扶看到郝昭：“好让我难找，随我一起走。” 郝昭为人雄壮，身高九尺，孔武有力，刘备一见到这个家伙就非常有好感了，虽然身形强壮，但是郝昭这人面相也不错，一脸英气，相貌堂堂，很得人喜欢。 走入这个房间的郝昭没有想到刘备坐在那张奇怪的椅子上面，旁边还有军师等人，这让郝昭有点紧张。 “郝昭拜见主公。” 刘备笑道：“不用多礼。” “倒是个好男儿。” 刘备赞道。 第446章 热气球 “不用紧张。” 刘备安抚说道。 郝昭见刘备和颜悦色，稍稍放松，问道：“不知道主公唤卑下来所谓何事？” 刘备看向刘禅，刘禅开口说道：“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知道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故而唤你过来想要看看。” 郝昭谦虚道：“卑下哪有什么名声，少主过誉了。” 刘禅笑了笑：“我记得你是并州太原人，为何来了这凉州从军？” 刘禅的确认下眼前这个郝昭是不是历史上的郝昭，若是同名同姓不同人，那就好笑了。 郝昭回答道：“卑下是十岁就从太原来到了陇西郡，是随父亲一起过来的。” “多大年纪从军的？” “十五岁就从军，先是入的马超将军军队，后来马超将军战败，加入了韩遂将军，韩遂将军遁入金城郡后卑下就离开了军队，后来碰到主公征募军队，就加入了其中。” 郝昭说道。 刘禅心道好家伙，若不是改变了历史，现在在凉州横行霸道的是夏侯渊，这郝昭肯定会按照历史轨迹加入曹军，从而开始在凉州发迹。 “骑射如何？” 刘禅问道。 郝昭如实答道：“如果是射靶，能在一百五十步外准确命中靶心，十支箭矢卑下有信心命中十支。” 刘禅满意的点头：“可识文断字？” “能识字，能书写。” 郝昭说道。 刘备听了也满意点头了，庞统和张松也暗自赞许，这年头能武艺不错还能读读写写的将领都很稀缺。 刘禅对郝昭道：“我有意让你免试直接加入白毦兵，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以郝昭这样高傲的人，应该不会答应这种走后门的方式的，刘禅还是打算询问下郝昭的意见。 果不其然，郝昭拒绝道：“少主，我若是凭借关系进入白毦兵，日后定然会遭到白毦兵兄弟的看不起，卑下这样不如去死算了。 军队当中以强者为尊，白毦兵也应该是一样吧？ 卑下有信心通过全部考核。” 刘禅说道：“行，你有这个觉悟就非常不错了。 你且去参加考核吧。 希望能在白毦兵的新兵当中看到你。” 郝昭拜谢而去，刘禅对刘备说道：“爹，这个人可以吧？” “倒是不错，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年轻人。 不过具体能力不清楚，还需要观察观察。” 刘备说道。 “爹你就放心吧，我看人准不会错的。 这个人以后肯定会是一员大将。” 刘禅说道。 刘备起身拍了拍刘禅的肩膀：“一个月后会有一场军演，我会让所有与我们联合的异族首领、豪帅过来观看军演，这次军演以白毦兵为主，你要好好准备这次军演了。” 刘禅倒是无所谓，白毦兵这样的部队应付军演只需要拿出几分力来就行了，反正是吓唬那些异族头领。 “爹，那个宋建来不来？” 刘禅问了一句。 “我会邀请他的。” 刘备说道。 刘禅对刘备说道：“那他的人头来也是可以的。” 刘备疑惑问道：“你又弄了什么幺蛾子？” “这样的墙头草只有自己心里的那一亩三分地的利益，杀了更好。 等到军演的时候，把宋建的人头亮出来，会更加的震慑人心的。” 刘禅说道。 “你派了人过去暗杀宋建？” 刘备一下子就猜出了刘禅干了什么了。 “让韩龙去了。 对了，宋建一死，枹罕必须要去接收，不能让枹罕沦落到他人手中。” 刘禅说道。 刘备没好气的轻拍了一下刘禅的后脑勺：“就你会闹腾。 你考虑到韩龙失手败露的后果吗？” “我相信韩龙。 他不会失手的。 就算是失手他也不会暴露他是我们的人的痕迹。” 刘禅肯定的道。 刘备说道：“枹罕的接收让孟建去就行了。 然后正好让白毦兵新兵参战。” 刘禅无语了，还想让刘备帮忙擦屁股了。 刘禅把刘备等人送出去，黄忠正在拿着望远镜在外面玩的乐此不疲，这个新玩具对黄老将军来言，应该还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新鲜感。 “阿斗啊，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可千万要给我送过来啊，我老了，眼睛不好了，五十步射箭都看不清靶子了。” 黄忠叹着气对刘禅说道。 话语平淡，刘禅却听出了淡淡的一些伤感。 英雄迟暮，老将年迈，曾经百步穿杨的黄忠现在五十步都看不清楚靶子了，说者无意伤春悲秋，但听者却黯然。 刘备、庞统、张松等人神色黯淡。 刘禅却大笑道：“将军，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黄忠说道：“一顿能吃一斤饭，若是有肉便最好了。” 刘禅道：“将军心不老，便不会老。 区区眼疾算不得什么。 我可以做一副眼镜给将军，将军佩戴一定会恢复好视力的，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黄忠这种就是老花眼了，制作一副老花眼镜对刘禅来说一点也不难的。 “阿斗，你说的是真的，可让汉升的眼睛恢复？” 刘备问道。 黄忠也期待的看着刘禅，刘禅点头：“我能制造一副眼镜出来，不甚精美，需要更加契合将军眼睛的就需要衡山学宫那边打造了，不过我造的暂且可以让将军用着。” “那有什么好挑剔的！” 黄忠大气的说道。 刘禅打了个响指：“十天后给将军把眼镜送过去。” 其实打造一副老花眼镜也不难，拆一副望远镜慢慢磨就完事了，然后在找人制作一个镜框。 “得赶紧让马锋督促习温把玻璃给吹出来，这东西可以暴利啊。” 刘禅心想说道。 与马锋前段时间有过书信往来，马锋说让周信带队北上入凉，对刘禅提供一些技术指导，根据周信的路程，从湘水入洞庭、长江、沿着汉水而上进入上庸郡，然后入汉中，再到凉州，轻车简从，这个路上不出意外其实半个多月就到了。 见到周信这个小胖子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就这半个月内。 送刘备和黄忠、庞统等人离去后，刘禅赶忙让人去催促了木匠多打造几张椅子，送去给刘备、庞统、张松，刚刚刘备躺着的时候，庞统和张松那眼神也想要了，这东西看人躺着就感觉特舒服。 刘禅肯定得给两人各送去一张啊。 然后拆了一架望远镜，刘禅就开始磨镜子了。 至于白毦兵的选拨，刘禅不用担心，有马忠在就行了。 翌日，刘禅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马顺站在自己门口。 被吓了一跳的刘禅没好气的问道：“你大清早的站在我门口干啥？” 马顺对刘禅道：“少主，咱们什么时候上云华山啊？” “靠，就为了这件事啊。 你站在我门口多久了？” 刘禅问道。 “刚刚来，还准备叫醒少主。” 马顺又不傻，知道少主喜欢睡懒觉，只是实在等的不耐烦了，这都日晒三竿了，少主怎么还在睡觉？ 于是准备来敲门，就正好刘禅打开了门。 “等我洗漱完咱们就上山。” “少主，现在可以透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吧？” 马顺好奇问道。 可怜了这个老男人，这两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光顾着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少主知道祁山堡内的情况。 刘禅一边洗漱一边描述道：“就是一个可以飞上天的东西，目前是有一些技术难度的，比如如何控制它，不过问题不大。” 利用热气球进行空中侦查这种事情从马锋捣鼓出热气球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刘禅这次就带来了制造热气球的几套设备。 都是经过马锋带着学生进行精密设计的，拥有喷嘴、手动石油抽泵、控制阀门等一系列设备，用以保证热气球喷火设备的安全和良好控制。 要想学会控制热气球，是需要培训的，贸然上去肯定是没办法操作，尤其是远距离高空侦查。 刘禅只带了五套热气球设备，还有部分的备用零件，折损一架热气球就少一架，必须要慎重，可不能浪费。 带着马顺上了云华山进入道观，热气球的设备已经连夜被全部运输上来了，刘禅带着人立马开始组建了第一架热气球。 组装起来没这么简单，伞盖、伞档都要带着人组装好，伞布用的是特制的帆布，与现在江面上的船只用的帆布是不一样的，这种特制帆布比较耐火。 花了两天时间，刘禅和马顺带着人才组装完毕，这两天刘禅磨镜子都没有多少时间，马顺也不务正业跟着刘禅在山上待了两天。 “先检查好伞的安全性吧。 喷火阀、油罐、伞盖、还有上面的伞阀，全都要检查好，牢固度尤其是最重要的。 那个伞阀关乎着降落，也是需要重点检查的。 我不行了，我要去休息下。 明天再试飞吧。” 刘禅说道。 马顺这两天已经摸清了这热气球的构造和原理了，满口答应道：“少主放心，我亲自带着人检查。”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 我去吃点的东西睡觉了。” 刘禅感觉自己疲惫不堪。 带着一群完全是新手的人组装热气球，天知道到底有多难。 刘禅这两天觉得与他们说的话比自己去年加今年的还多。 “周信小胖子赶紧来吧。” 刘禅特希望有专业的技术人员过来指导马顺他们这群小白。 第447章 张既钟繇出游 长安城外的渭水河畔千帆竟过，这些穿着沿着渭水而上，进入右扶风，在陈仓稍作休息，便会继续溯游而上，将满船的粮草送入上邽、冀县等地，这些粮草提供者曹操的大军在凉州的消耗。 长安城外周边各县，如茂陵、长陵、霸陵等各县早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繁华，曾经养育关中千万人的土地已经成了荒地，十室九空之下也是无数的良田成了丛林。 钟繇和张既治长安之后，利用各种手段，渐渐的流民开始回归家乡，重新开垦土地种植，经过数年的治理，长安城外的渐渐的恢复了一些生机。 关中之地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粮仓，关中平原是中国的第四大平原，是渭河及其支流泾河、洛河等河流冲积而成的冲积平原，故而水系发达，土地灌溉根本不愁没有水。 再经过秦以来的开发，水渠遍布关中平原，这里土地的开垦已经达到极限，在秦、汉两代，都是天下的粮仓。 得关中者得天下这句话虽然有夸大嫌疑，但得关中者在统一天下的这个过程中，将根本不会为粮草而发愁了。 只是经过凉州异族之乱、黄巾之乱、董卓之乱，历年的战争，关中平原早已经被打的残破不堪，这里成了人烟稀少的死地一般，白骨露於野，人迹难寻，土地被荒弃，成了野兽的天堂。 还是人口的原因，若是人口足够，关中平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他的繁华。 但是人口经过这数十年的战乱，关中人口要么迁徙到了益州、荆州，要么在战争中死了。 人口的恢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钟繇和张既今日来到渭水岸的码头，从洛阳、南阳、河东郡、上郡等地的粮草都集中在这里的仓库囤积，然后由船只从渭水运输到上邽等地。 “这里有一百万石粮草，还有源源不断的粮草运输而来，足够魏王在凉州进行一场大战了。” 张既捧了一捧渭水。 两日前曹封称魏王的旨意已经传到了长安，曹操被皇帝封魏王是在八月八日。 曹操封魏王，邑三万户，位在诸侯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以天子旒冕、车服、旌旗、礼乐郊祀天地，出入得称警跸，宗庙、祖、腊皆如汉制，国都邺城。 王子皆为列侯。 他名义上还为汉臣，实际上已是皇帝。 刘协又赐予曹操王冕十有二旒，乘金根车，驾六马，设五时副车。 这在历史上比曹操封魏王提前了半年。 在长安城受封魏王的曹操，重赏群臣之外，还发了大量的赏赐给这次出征的十万将士，同时还宣布五日后大军出发凉州。 张既和钟繇两人一起出城视察了屯田然后来到渭水畔巡查粮草情况，两人在长安这段时间早已经成为了至交好友，钟繇负责屯田事宜，张既负责督运粮草，于是干脆就一起出城来了。 “渭水水位今年秋冬都不会有什么下降了，天助我军，就算是上游，也能水量充沛。” 张既用渭水洗了一把脸，清理了下脸色的汗水，让自己凉快一点。 “今年雨水多，各个水系水量都很大。 干旱是不会来了，屯田也能获得大丰收。” 张既对钟繇道：“要不要去粮仓看看？” “算了吧，粮仓没必要去。 能少进人去粮仓就少进人。” 听得钟繇的话，张既笑道：“你这是急着想要回去练字吧？” 钟繇不置可否：“昨日赵经又送来了一些新纸，效果非常不错，是难得一见的好纸张。” “普通的孔明纸早就不能满足你的书写了，能让你说效果不错的纸张，那是应该真的不错了。” 张既道。 “是汉中产的新纸，根据赵经说，汉中已经有五个造纸坊了。 以后用纸会非常方便。” 钟繇酷爱写字，之前手书多是在帛书或者沙盘上，现在有了纸张之后，早已经不用昂贵的帛书和不方便的沙盘了，纸张虽然也比较贵，但是比帛书相比要便宜很多。 而且用纸张写字，那种笔力浸透进入纸张的美妙感觉，让钟繇每次都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以前写字写个小半个时辰就感觉乏味了，现在就算是沉迷其中两个时辰，钟繇也不感觉乏味。 书法已臻化境的钟繇，明显感觉到在纸张上练字之后，自己的书法已经更进一步了。 “赵经这个人我委托校事府的人调查过，没有什么问题。 确确实实是一个商人。” 张既说道。 钟繇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与赵经接触时间已经非常久了，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 “他想要买下一些造纸的秘方，已经准备和孔明纸的东家洽谈了，询问能不能在长安开一个造纸坊，主要还是想问问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钟繇对张既笑着说道。 “他倒是小心，开一个造纸坊他省去了大量的运费，长安、洛阳一带的纸张全会被他垄断，孔明纸的东家应该不会同意吧？” “他也只能买到一些已经落后的造纸秘法，那些精美的纸张制造方法他买不到的。 真是可惜了。” 钟繇爱纸，不免为用不到最新的纸张而感到愁人。 张既拍了拍钟繇的肩膀：“别在这里想着纸张的事情了，咱们今日出来是为了巡视，也是为了避开一下城中的纷乱。 咱们四处走走，去骊山缅怀下秦皇，去茂陵祭拜孝武皇帝，再去卫青和霍去病墓祭拜一番。” 钟繇赞同道：“正有此意，来长安如此久了，还没有好好游览过长安周围。” 两人确实没有闲情逸致去游览关中的这些名胜所在，工作繁忙，也没有心情，看着破败的关中，谁都会扫兴的。 不过几年的奋斗下来，如今的关中已经焕发了生机，两人也终于借着曹操在长安被封王，王太子未决之前闹的一些事情而出城避避风头。 王太子的人选在曹丕和曹植两人之间诞生，若是两人这次其中一个没有跟随曹操大军来长安也还好，好死不死两人都到了长安。 其实也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故而两个人都跟在曹操身边的。 在曹操封公的后不久，群臣就建议曹操应该进王，曹操一直没有同意这件事也没有反对这件事，态度模棱两可，但正常人都能想出来，曹操以后肯定会进魏王。 这次出征凉州，征讨刘备，很多人都猜到了曹操会进王位。 而且两位公子早就明争暗夺世子的位置了，现在世子变成了王太子，还不得脑浆子打出来啊。 曹丕已经拜访过许多曹操身边的重臣了，张既和钟繇两人看这个情况，也不太想卷入这场纷争当中，就干脆借着出城巡视，来避开纷乱了。 这种事情掺和不得的，站队站好了还好了，站错了可就是死全家的事情了。 聪明人都不会主动站队的，曹操可还活着了，作为曹操的臣子掺合人家事，作死啊？ 两人带着侍从，一路走马观花，看到了田间地头劳作的百姓，上前询问一番今年收成如何，再看看现在种植作物的情况，与老农攀谈畅聊过后，策马进入骊山，在骊山游览一番再入茂陵。 守茂陵的守卒数百年来已经形成了一个村庄，不过村中的人已经只剩下来了几乎，恪守着祖传下来的规矩，守护孝武皇帝的陵寝。 村庄已经破败不堪，房屋倒塌无数。 “村里的许多人都已经死了或者搬迁走了，我们祭奠了茂陵再去看看卫青、霍去病的墓吧。 我素来仰慕卫青和霍去病，这次要好好祭奠一番。” 张既对钟繇说道。 钟繇也非常的仰慕卫青和霍去病的事迹，其实两汉四百年，大多数文武都视卫青和霍去病为偶像。 就算是那些贤良文人，虽然嘴上说着国家和平，打仗不要不要要休养生息，但是心里还是很敬重卫青、霍去病。 故而就算是这汉末的战乱年代，很多人路过这里，很少回去祭奠茂陵里的孝武皇帝，而是径直去卫青墓和霍去病墓。 两人的墓相邻，祭奠起来也方便。 张既和钟繇到了霍去病墓前，这里的守陵人要比茂陵多，甚至有很多年轻人，主动来这里戍守。 “……没想到。” 张既和钟繇对视一眼，钟繇也是一脸无奈，今日是逃不过去了。 曹丕看到张既和钟繇装作很是欣喜的样子，好似今日真的是偶遇一般。 “张刺史，钟司隶，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两位。” 曹丕大步走来，一脸笑意。 张既为雍州刺史，钟繇为司隶校尉，曹丕以官职相称。 “拜见公子。” 两人行礼。 跟随曹丕一起的还有个中年男子，风度翩翩，手拿羽扇，笑着对二人行礼，此人便是被曹操评价为有狼顾之相的河内司马懿。 司马懿现在是曹丕身边的心腹，虽然目前职位也只有个随军参谋，两人也不自视清高，微笑点头示意。 “今日天气不错，故而想着来祭拜下霍骠骑，两位也是来祭拜霍骠骑的吗？” 张既和钟繇心中麻麦皮，辛亏这里是最后一站，要不然今天一天的心情都败坏了。 第448章 弃凉 曹操对凉州这场战争的重视程度不亚于官渡之战和赤壁之战。 虽然重视这场战争，但曹操也没有像刘备那样，打算在凉州战场孤掷一注。 自己家大业大，刘大耳那点家底想和自己拼家底那是不可能的。 之前议政有人提议放弃凉州，提议的人曹操南征荆州收服的刘表的臣子傅巽。 那场议事有荀彧、荀攸、程昱、贾诩、崔琰、司马懿等谋臣，其他武将有曹操的夏侯氏和曹氏兄弟，还有一干重要武将，是一场非常高级别的议事。 凉州之战是这场议事的两个重要事宜之一，另外一个则是曹操进魏王事宜。 最先议论的是凉州之战的事情，站列位置在文臣中间段的傅巽当即就站出来说：“凉州羌胡势大，汉人式微，自前汉以来凉州之地多有羌胡起叛，光和七年凉州羌胡大叛，甚至危及长安，幸而有皇甫嵩平定叛乱，才不至于让羌胡糜烂西北，就算是如此，这场大乱也拖累了朝廷，几乎是等于让朝廷陷入泥潭之中。” “百年来，朝廷对凉州的投入已经远远多于其他州郡之和，我大汉如今衰弱，无止境的对凉州的投入正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而自魏公经略凉州，折夏侯渊，损数万精锐，刘备军威大胜，入凉州，占略要冲，联络韩遂、宋建以及羌胡，凉州实则已经为其所夺。 魏公其大军争夺凉州，耗费粮草千万石，军械辎重不计其数，况且去岁远征，今岁又征，连年征战，早已经名不聊生，如今之计应该休养生息。” “凉州之地地广人稀，百年战争不断，早已经不是孝武、孝宣时期富饶的凉州了，如今起大军征讨凉州，也只是耗费大量的国力争夺一处没有用的贫瘠土地，对魏公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卑职的提议是放弃凉州，固守长安一线，待到天下大定，魏公实力足够强大，再兵发凉州。” 傅巽说完，满场都是短暂的寂静。 坐在上首的曹操面色不变，神情淡然，没有对傅巽的这一番话表露出任何的神情。 短暂过后，一声铁剑出鞘的声音格外刺耳，程昱拔剑怒道：“魏公，属下请求诛傅巽此獠，此獠妖言惑众，危害国家，应当斩！” 傅巽对程昱正色道：“凉州之地，局势复杂，若得凉州，便需要连年为凉州大量投入，凉州之地羌胡哪年没有发动叛乱，哪年没有进行劫掠？ 汉人在凉州早已经不复之前的主动地位了。 那么魏公夺下凉州之后，是不是需要在凉州驻军？ 驻军多少合适？ 一万够吗？ 两万同样不够，三万，四万依旧在凉州的土地上起不到作用，非五万以上兵力不能让凉州承平，而五万之军还需要在凉州东西奔赴，羌胡大乱一旦发生，便是烽烟遍地，四处都有作乱大军，这种局面国家需要耗费多少钱财粮食？ 奋武将军可知？” “东南有孙权小儿为祸，荆州有关云长虎视眈眈。 到时候的凉州，需要防备羌胡异族还需要防备西域诸国，更加需要防备刘备大军出汉中，十万之军在凉州可够？ 奋武将军又可曾想过？” 程昱既然敢拔剑，岂能被傅巽这一番话所难倒。 “永初四年，羌胡反乱，蹂躏并、凉二州，时任大将军邓骘认为军情紧急，不能兼顾，想要放弃凉州，集中力量对付北边。 于是召集公卿商议，邓骘说：这就好比衣服坏了，坏一件补另一件，还可以有一件完好的。 如果不这样，将是两无所保。” “当时有郎中虞诩，听闻此事，对太尉李脩劝谏此事，力阻弃凉，虞诩当时如此说：先帝开辟疆土，辛辛苦苦，现在怕费事，丢掉它。 凉州既然丢了，那三辅就算边塞了，三辅作了边塞，那祖宗的园陵坟墓，就在界外了，这是万万不行的。 俗话说：‘关西出相，关东出将’，凉州习兵练勇，超过它州。 现在羌胡之所以不敢入侵三辅的原因，就是因为凉州在他的后方，是他的心腹之患啊！凉州百姓拿起武器，保卫凉州，毫无反顾之心，因为凉州是大汉的啊！如果放弃它，迁走百姓，人民安于故土，不愿迁徙，这样一定会发生变故。 假使英雄豪杰集合起来，乘势东来，就是有孟贲、夏育那样的勇士，太公那样的将领，还恐怕抵当不住。 议论的人认为补衣还有剩完好的作比方，我看就像疽的溃烂，越烂越宽，没有停止。 放弃凉州不是好的计策。” “如今丢凉州，刘备联合羌胡、韩遂，兵锋直指长安，连年相攻，长安能守几年？ 让你傅巽去守长安，面对刘备这等豪杰之辈，恐怕是一日都坚持不下。 而刘备据有凉州之后，武关之后南阳地，需要面对的就是腹背受敌，关云长世之虎将，其兵发南阳，汉中兵出上庸，刘备出长安，傅巽你可想到后果？ 天下半数之地将会为刘备所得！” “凉州绝对不容放弃，凉州之重要性如今更胜昔日孝武、孝宣时期。 若得凉州，刘备将会被扼杀与巴蜀，若让刘备得凉州，便是潜龙升渊，兵锋不可挡！” 作为谋臣之一的毛玠也站出来说道：“凉州犹如右臂，西接西域，南阻巴蜀，若弃凉州等于自断一臂，刘备乃是当世枭雄，有凉州兵源、马源，其更加具有威胁，主公当速取凉州，扼刘备于巴蜀。” 把刘备堵住在巴蜀，刘备就是个割据政权，很难会有作为了，历史上就是如此。 曹操麾下对这些臣子们，眼光都不短浅，都是具有非凡的战略目光，知晓凉州的重要性。 “放弃你娘的凉州，赵云的人头我必取之，若弃凉州，你傅巽去挡刘备大军于长安吗？” 当时还不曾驻守祁山堡的夏侯惇直接破口大骂。 其他众人也纷纷发声，不赞同傅巽放弃凉州的言论。 傅巽却没有任何的妥协，据理力争道：“省凉州之兵马资源，征荆州、江东又有何不可？ 凉州所耗费诸多钱粮，你们都没有认真思考过，凉州一地足可会拖垮财政。 但将凉州放弃，给予刘备，魏公只需要少量的钱粮许以凉州羌胡异族，助他们为乱，刘备国小民少，岂能负担起凉州所耗？ 其师必然大量拖累于凉州。 而我军只需要坚守长安，长安之后还有潼关之险，刘备后方不稳的情况下，如何能攻长安？” 众人的吵闹一团，曹操听着这些吵闹声，只感觉脑袋一阵刺头。 这是头疾又犯了。 曹操一手撑着头，荀攸见到曹操撑着头，知道曹操头疾犯了，站出来对曹操道：“主公，凉州不可弃，弃凉州乃是无稽之谈。 对凉州之地的治理，也应该从关中之地开始治理，关中强则可治凉州，此乃水到渠成。 傅巽所言对凉州投入所言实在是过于夸大。 属下的建议是夺下凉州之后，以凉州世家豪强、异族首领豪帅交好，以他们之力整顿凉州，以安抚怀柔为主，同时加大力量治理关中，不出数年关中繁荣，对凉州用兵所需关中尽数可出。” 与刘备集团的以汉中为基础夺凉、关中，再以汉中治关中后治凉州的战略是差不多的。 都是以一个支点而撬动全局。 这种战略能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是集中力量办大事。 跟后世的先富带动后富的策略是一样的。 曹操揉着自己的头，对众人道：“依公达所言。 众文武不得再有弃凉的想法了。 还有对凉州之战，你们都拟定方略来交给我。 接下来议下件事吧。” “进入议进魏公进魏王事宜。” 作为这场议事主持的荀彧朗声说道。 人群中最靓的仔，对，就是那个匈奴使者见曹操，曹操让崔琰代替自己坐在主位，从而有了床头捉刀人典故的崔琰。 崔琰相貌俊美，别说是一个个粗壮的跟大猩猩一样的武将们能比，就算是文臣里面也没有可以和崔琰比相貌的。 “魏公功盖天下，匡扶汉室，呕心沥血，为汉室扫除各路军阀，当进魏王。” 崔琰朗声说道。 很多人心中腹诽不已，妈的，被你给抢先了，你这小子倒是速度快啊。 接着众人纷纷议论，没有一个人反对这件事，在场的都是曹操的心腹，都不会反对的，曹操能当上魏王，大家的官爵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这其实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曹操召集大家一起议这件事，意思就是让大家一起上书给朝廷，封自己为魏王，曹操肯定是不能自己去跟刘协说我要当魏王。 ……张既和钟繇祭拜完霍去病，曹丕一直在旁边等待着二人。 待到两人走出来，曹丕迎上来对两人道：“张刺史，钟司隶，要不一起回城？” 张既点头道：“那就顺路和公子一起回去吧。” 两人欲要上马，曹丕邀请道：“坐我的马车吧，路上也好与刺史和司隶请教下如何治理长安。” 第449章 曹氏兄弟 曹丕的马车很是宽敞，这是曹操的魏公的马车配置，五匹白马拉着马车。 曹操的魏公在汉代是独一无二的，不过公爵自古有之，据《通典·职官·封爵》记载，自尧、舜以至夏、周，均有置五等爵：公、侯、伯、子、男。 （商无子、男爵）。 公爵地位在王（天子）之下，高于诸侯、伯、子、男等爵位，常为诸侯之长，如周朝时期的周公、召公、毛公等。 秦、汉改二十等爵，最高为彻侯（汉武帝时避讳改为列侯），无公爵之位。 虽不能篡天子位，但我也要做大汉独一无二的诸侯！逸礼《王度记》曰：“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公爵在大汉就此一个，故而曹操也没有在意马车是几匹马拉着，依旧是用侯爵礼。 “父王马上就要换六乘马车了，这架马车父王暂时让我使用。” 曹丕坐在中间位置，两侧还有软榻，张既和钟繇分别坐在曹丕的左右。 张既面不改色，钟繇看了一眼曹丕。 “六马？” 钟繇发出疑惑。 曹丕点头称是：“我父王已经受封魏王，天子特许位在诸侯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以天子旒冕、车服、旌旗、礼乐郊祀天地，出入得称警跸，宗庙、祖、腊皆如汉制。” “我与植弟等诸多兄弟，都也被封为列候，能得父王座驾的只有我。” 曹丕掩饰不住心中的欣喜，脸色的喜悦溢于言表。 这就是曹操的一个暗示了，相比于曹操是不是坐几匹马拉着的马车，张既对此事反而更是看重。 这关乎着曹魏未来的继承人，曹操虽然没有代汉之心，但是曹操现在倾向的继承人曹丕绝对有。 不过你既然都已经被曹操许定了王太子位置，干嘛还要来我们二人面前凑？ “植弟得了父王的倚天剑。” 感觉到张既看自己眼神中的疑惑，曹丕如是说道。 张既心中恍然大悟，倚天剑那是曹操非常心爱的宝剑，晚上睡觉都要把剑放在床头才可安心入睡，当然这柄剑也是被曹操数次用来梦中杀人，是一柄沾染了鲜血的宝剑，不是饰品。 早年间曹操还有一柄爱剑，名为青釭剑，但是在长坂坡为赵云所夺，赵云后来据说将此剑赠送给了一个叫做邓艾的小子，如今那小子在荆州，曹丕就多次扬言要带大军下荆州，为父夺回心爱之物。 但是豪言壮语一直没有办法实现，现在这另外一柄剑都送给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这让曹丕非常的尴尬和伤心。 深夜之中躺在床上一直想着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去实现说过话的，去荆州夺回青釭剑，父亲才不满意，将此剑送给曹植那个呆子了？ “张刺史，我父王此举是为何啊？ 还请刺史为我解惑。” 张既说道：“魏王雄才大略，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我等下属实在是不明白魏王所想。” 曹丕叹了一口气看向钟繇，钟繇比张既直接很多了：“公子若是想问政事，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这等公子的家事，我实在是不能说什么，还请公子见谅。” 不管是张既讳莫的态度还是钟繇的直接拒绝，这都是对曹丕今日找两人的回应。 曹丕是聪明人，知道两人不愿意卷入这场夺位之争，但曹丕岂能就此打住？ 要不然岂不是苦心了这么远跑出城来？ “刺史和司隶都言重了，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意思，我就是百思不得其解父王既然送了我座驾，为何要用送倚天剑。 两位都是我父王手下的聪慧之人，所谓当局者迷，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只能希望旁观者清，两位能帮我梳理其中一二。” 曹丕诚恳的说道。 张既心中厌恶，看你把话说的如此清醒脱俗，还粘着我们两个不放了，这也太恶心了吧？ 钟繇倒是心中没有什么多想的，反正自己一直拒绝就完事了。 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能有一言半语的口风松下来。 “丕公子，今日我在渭水河畔，看到有渔夫打上来一条很肥美的鱼，足足有十斤……”钟繇突然说道。 张既心中狂喜，好你个钟繇啊，居然来玩这套。 曹丕闻言哭笑不得，对钟繇道：“钟司隶，何至于此啊。” 钟繇不同于张既起于寒门，根基比较浅，钟繇是颍川望族出身，曾祖父就是闻名天下的名士，父辈们在那场党锢之祸中积累了偌大的名望，让钟氏一跃成为钟鸣鼎食之家。 而且颍川多大族，各个世家大族之间盘根错节，关系匪浅，曹操手下的臣子们除开本家兄弟，就是颍川系的人最多了，其中荀彧是给曹操推荐颍川人最多的人了。 颍川系现在在曹操手底下已经是一股非常庞大的力量了。 所以钟繇可以装傻充愣哪怕是得罪曹丕也不怕，大不了回到颍川老家而已，你曹丕日后就算当上了皇帝也不敢得罪我。 世家豪强也就是在刘备那里讨不到啥好处，在其他地方依旧是横着走，是属于统治阶级的，哪怕是君王也不敢轻易得罪。 有了钟繇这一句话插科打诨，曹丕也感觉到十分腻味，也不再强迫两人有丝毫的表态，而是一路上开始说着一些自己从邺城来长安的见闻，这个时候就没有什么隔阂了，三人说着时不时欢声大笑，仿若是多年好友。 ……曹植比他的兄长曹丕多了一些书生气，曹丕虽然文采斐然，但却不像个读书人，面向内敛，眼神中充满了狡黠，给人的感觉不是太舒服。 曹植与他的兄长曹丕想必是个则是个相反的例子。 身材修长的曹植日常穿着一件儒衫，束着头发，腰佩倚天剑，身后跟着数个护卫，在长安的街道上溜达着。 曹丕身边经常跟着司马懿，今日曹丕出门寻访张既和钟繇，赶着那架五乘马车的人就是司马懿，司马懿这个时候还没有任何的野心，或者说在曹操、曹丕还活着的时候，他不敢有野心。 而曹植身边也有一个非常倚重的人，此人名为杨修。 杨修今日就是曹植身后的护卫之一。 杨修出身弘农杨氏，说起弘农杨氏，那可就是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了。 弘农杨氏的祖先就是那个在乌江边夺了项羽身体一部分，受封赤泉候的杨喜，随后赤泉候传三世，以为杨氏就到此结束了吗？ 没有，杨喜的曾孙杨敞任丞相，封安平侯，杨氏又有列候了。 这个杨敞还是司马迁的女婿。 之后杨氏就开了挂一般了。 先后出了无数读书人，大儒不计其数，到了东汉，杨震、杨秉、杨赐、杨彪，杨氏一门出了四个太尉，四世四公当之无愧。 这个杨氏现在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世家之一！并且是杨氏敢说第一，没人敢承自己是第二。 以前还有个袁氏能和杨氏逼逼，但是袁氏已经被曹操打没了。 而且杨修这个人家世不单牛逼，而且人也特别聪明，起码曹植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智商在杨修面前还是不够看。 并且杨修人脉非常的广，消息也很是灵通，还深得曹操的喜爱。 简单来说就是杨修这个人聪明会说话能讨人欢心，别人有困难杨修能随便解决，用钱用计用人杨修都是随便能调动大量资源。 有这样的人跟在曹植身边，而且还是曹植的铁杆粉丝，曹丕是羡慕嫉妒恨，再看看身边的司马懿，河内司马氏还是没法和弘农杨氏比啊，而且司马懿的聪慧程度也不如杨修啊。 其实吧，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司马懿能熬啊，熬着曹魏的大佬们都死了，自己成了大佬了，这才得以成了权臣。 能力不能力的不是很重要，主要是要长寿能熬。 曹植站在一家店铺面前，对身后的杨修说道：“这便是你说的孔明纸店铺？” “邺城的纸张也是从这里去的。 很多朋友托我给他们带一些纸张回去，邺城那边纸张有钱也难以买到。” 杨修盯着这家直接以孔明纸为店铺名的店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家与周围店铺风格差不多朴素的店，只是里头货架上摆放的货物全是纸张。 赵经看到曹植立马就辨认出来了这是谁了，曹植的画像赵经早就烂熟于心了，而且曹植身后那个杨修，赵经也认识。 “贵客啊，里边请，小店有各种精美的纸张，客官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与我说。” 赵经热情的迎了上来。 “我们是邺城来了，听说现在长安这边现在最好的纸张是叫做什么水纹纸是吧？” 杨修开口问道。 赵经从货架上拿出一沓纸，这些洁白的纸张是用黄纸包裹保护着的。 赵经笑着介绍道：“这便是水纹纸了，有价无市，生产规模还很小。 这是目前最适合书写并且书写过程中有着很强的舒适感的纸张，在上面写字有丝滑圆润之感，钟司隶言此纸哪怕是写上一个时辰，也不感觉到累。” 曹植瞧着纸张，卖相确实不错，但是商人口里的吹捧是信不得的。 “此纸还有一个妙处所在。 客人且看。” 赵经抽出一张纸张，对着屋外的阳光，曹植和杨修都忍不住惊咦了一声。 第450章 接触 曹植和杨修看到了什么？ 两人都看到在阳光照射下的纸张显出除帘纹以外的发亮的线纹或图案。 赵经非常适宜的说道：“这种花纹就增加了纸张的潜在美了，有种朦胧之感，很多文人就喜欢这玩意，再加上这种纸张书写舒适感非常不错，一些有钱的文人一次就订购上百张的都有，纸张产量也跟不上，所以价格就比较昂贵了。” 杨修又抢白道：“物以稀为贵，你们这些商人倒是非常聪明，知道这种纸张销路好，就抬高了价格。” 赵经苦笑道：“这些纸张本就是制造工艺非常困难，比这些普通纸张要繁杂许多，卖贵一点是应当的。 我去纸坊拿货，价格也很昂贵，也就赚个运费而已。” “能这么大的量产了，制造工艺再难你们也攻克了，能量产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制造困难了，就不要骗我们了。” 杨修冷笑道。 赵经没有和杨修去争论，而是对曹植询问道：“贵客需要多少这种纸张？” 曹植对这种纸张表现的非常有兴趣，脸上的表情是藏不住了，手里拿着纸张抚摸像是在抚摸女人一样，这傻子都能看出来曹植已经沉迷其中了。 赵经心说好了，有个比钟繇还要纸的人了。 “纸张本就是宝物，诸多好处我自然不需要多少，此等水纹纸更是宝物中的宝物，我曹植生逢正时，能经历纸张代替竹简的时代，真是美妙啊。” 曹植感叹说道。 “你店里有多少水纹纸？ 我们全都要了。” 杨修非常大气的说道。 赵经笑道：“店里还有一千余张，售价是两百钱一张，既然贵客全都要了，可以以一百八十钱一张拿走。” 杨修嘶声道：“这纸张居然这么贵？” 曹植好奇问道：“你之前不是一直用的纸张书写吗？ 怎么还不知道它的价格？” 杨修道：“那都是家中的人购买来的，我从没有去问过价格。” “不贵了，宝物无价。 以后有这种纸张全都给我送过来。” 曹植后面这句话是对赵经说道。 赵经立马道：“贵客放心，据我所知，造纸坊一直都在研发新的纸张，若是有更好的纸张，我一定告诉贵客。 不过还请贵客将自己家中的地址留下。” 杨修留下一个曹植住在长安的地址，然后又写了一个邺城的地址。 赵经拿了看过之后，假装大吃一惊：“邺城魏王府？ 什么时候大汉有魏王了？” 杨修看土包子一样看着赵经：“咱们魏公前日受封魏王，这位就是我们的魏王太子曹植。” 赵经惶恐的行礼道：“不知道王太子驾临，还请王太子见谅！” 曹植看了一眼杨修，对赵经道：“我还不是王太子，休要胡言乱语，你店中是否还有其他纸张？” 赵经马上有开始给曹植介绍其他纸张，似乎认定曹植是个主顾，想要让曹植多购买自己的店铺的纸张，商人本性暴露无遗，给人大有种抱上了大腿的感觉。 杨修世家大族出身，不屑于这种商人，也看不起商人。 虽然看不起商人，但是自己家肯定还是要经商的，而且经商还是搞一郡垄断的那种。 不然弘农杨氏光靠种田哪能维持的了这么大的家业啊。 “是不是整个北方的纸张都要经过你这里销售出去？” 曹植饶有兴趣的问道。 赵经不好意思的笑着回答道：“王太子也知道，孔明纸是诸葛孔明发明的，是刘备用来敛财的一种手段，其实也只是生意罢了，但是由于曹刘两家的关系从刘备地盘上来的人和货物都需要接受严格的盘查，更别说刘备自家的生意想要开到曹家地盘上了，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其中就需要一个经销商，我这几年一次拿货的分量非常大，所以就成了这北方的总经销，以后北方所有买孔明纸的都需要从我这里拿货，而我可以从纸坊去拿货，避免了一些麻烦。” 虽然不明白赵经嘴里的说的这些新鲜词的准确意思，但是以曹植和杨修的聪明也马上理解这赵经就是个孔明纸在北方的二掌柜。 “所有北方的纸张都需要你这里拿货，那赵经你这个生意做的很大啊。 干嘛还需要自己收店铺？” 整个北方的纸张都要经过赵经的手，这生意到底有多大的？ 大到刚刚杨修的眼神里都闪过了一丝贪婪。 这生意要是弄到杨氏手中，那家里其他生意都可以放弃了。 那些生意都充满了铜臭味，但是卖纸这种生意可是充满了书香气啊，说出去还能非常的有面子。 只是想想也就算了，杨修知道赵经现在还活着是不简单的，杨氏没有办法去争夺的。 听说孔明纸的生意都是那刘备的两个夫人在掌控，赵经能有渠道拿到纸张这就说明了他与那两位夫人也是疏通了关系的，但是自己杨氏去恐怕就不会讨到好处了。 而且赵经在长安也有很多门路，其中就有钟繇和张既。 这两人一个是颍川望族，一个是冉冉升起的循吏，天下闻名，杨修现在确实惹不起，背后的杨氏也不会主动去得罪两人。 数百年的世家底蕴在这里自然是不怕事，但也不会主动去沾染哪怕是一丝半点的麻烦的。 “生意做得大，这里也是我的根基，我是长安人，早年间背井离乡逃难，现在能回来了，自然是不想再出去了。 而且一辈子和人打交道，在店铺里每日和客人聊聊天也是很开心的，躲在后院里看着账本，我会死得快的。” 赵经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停下来过，面对客人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如此。 只有在教训手下的时候赵经才是才会变成另外一个不苟言笑非常严格的人。 买好了纸张，曹植离去，赵经将曹植送出门，对曹植道：“王太子，下次有好纸张，一定第一个送去您那里。” 曹植倒是没有拒绝，只是说道：“还是不要叫我王太子了，我不是王太子。” “您迟早是王太子。” 赵经说道。 曹植大笑道：“好，那就承你吉言了。” 曹植上了马，一行人离去，赵经看着曹植离去，心道你这家伙命不错。 送走了曹植，赵经在店铺中吩咐了一句，走入了后院，这里平时是他的起居院子，回到房间，房间中坐着一个孩童正在摆弄着赵经收藏的一些小玩意，这些小玩意多是珍珠、如意、玉佩等值钱的小玩意。 “你娘的，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给我放下！” “嘻嘻，借我一个，下次还给你。” 男童手中捏着一颗大概龙眼大小带着珍珠，赶紧从榻上跳下来，对着赵经嫣然一笑。 “那一颗价值三十万钱，你这兔崽子给我放下。” 赵经大怒说道。 全然没有了刚刚对曹植那一副谄媚赔笑的面容了，这个时候赵经恨不得吃了这个男童。 “我以后还你，今天真的有急用。” 男童笑嘻嘻说道。 赵经随手抄起扫帚：“你放不放？” 男童见到赵经发怒，这才放下珍珠，对赵经不满说道：“你这些宝贝可都是你贪污受贿来的，小心我去举报你。” “你去举报吧，都是老子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摆在这里都是用来应付校事府的检查。” 赵经没好气的说道。 “你拿的那颗珍珠，你以为是我的啊？ 都是咱们组织的财产。” 男童从榻上跳下来，笑着道：“我还寻思拿着这颗珍珠去讨苏媚姑娘的欢心。” 赵经嗤笑道：“小屁孩子。” “对了，你看起来有事的样子。” 光溜着半个脑袋，梳着一对翘天辫子的男童对赵经道“回去告诉监察使，我已经接近了曹植，后续需要配合了。” 赵经直截了当的说道。 男童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赵经继续说道：“注意安全。” 守在店铺中的伙计们，只听得后院一声怒吼，众人嬉笑道：“咱们掌柜那个私生子又跑到后院去了应该。” “哈哈哈哈，那小子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接着后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男童大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这就走。” 只是片刻，后院就传来了隔壁院子里男童母亲的破口大骂，问候赵经的祖宗十八代。 赵经一如既往，非常理智的一声不吭。 长安的住房并不紧张，但是赵经的孔明纸店铺开在了长安现在最繁华的街道上，与赵经的店铺紧挨的是一家非常出名的糕点店铺，是一对夫妇经营，那个躲在赵经房间里玩的就是就是这对夫妇的孩子。 后院紧挨着，那个小子经常攀爬围墙过来。 一旦孩子在赵经这边挨了骂挨了打，男童的母亲势必要骂街小半个时辰才罢休，这还是赵经没有搭理的时间，若是搭理这个时间会更加持久的。 周二娘的嘴上骂街功夫那是比她做糕点的手艺还要强最少十倍吧。 远近闻名的大姑娘小媳妇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几乎是打遍长安无敌手。 其实这对夫妇，也同样是天网中的人。 第451章 马顺上天 在曹操被魏王的第二天，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武都县。 从许都传来出来的消息，几乎是与封曹操为魏王的圣旨一起从许都出发的。 以大汉朝的规矩，封王都是老子封儿子，然后进行一场隆重的大典，昭告天下。 但是曹操这个封王比较寒碜，大概是刘协也觉得恶心，正好看着曹操跑去长安了，也阻止不了曹操封王了，毕竟案几上对着的折子，几乎等于满朝文武都要求封曹操为魏王。 既然不能阻止，那就恶心你一下吧。 刘协同意了封曹操为魏王，一封旨意送去长安，没有任何庆典，所有匹配王爵地位的东西，你曹操自己看着办吧。 其实也就是刘协的小心思罢了，曹操才不会想要什么刘协给自己办的封王典礼，反正有汉帝在旨意上盖着的印章就可以了，这就证明了自己是大汉正宗的王爵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刘协想操心都操心不到了。 曹操的封王就一队信使五人，从许都出发来到长安把旨意送给了曹操，天网的信使是一骑，要不是为了低调而绕了一些路，曹操封王的消息传到刘备耳朵里，应该比曹操拿到圣旨还要快。 ……“马顺，上天之后不准飞太高，控制好阀门大小，你也在原地练习了，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还有，一定不要紧张啊。” 刘禅非常郑重的对站在了箩筐内的马顺说道。 热气球都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还经过了两天的原地培训，马顺已经基本掌握了热气球的操作方法，但是那都是在地上进行的操作，热气球还没有飞上过天空。 马顺对热气球爆发出来了很大的热情，几乎都已经不务正业了，天网的一大堆事情都交给了手下处理，为的就是能亲自驾驭热气球飞上天空。 刘禅是很不赞同马顺亲自上阵来操作的，但是马顺执意要自己试试，刘禅也就由着他了。 “少主放心，没有什么问题的。” 马顺说道。 刘禅本来是想用一根绳索牵着热气球，这样更加安全一点。 第一次上天训练就应该是牵着绳子的，但是马顺觉得不行，觉得自己很棒了，直接不要绳子了，就这样飞上天。 “那就好，开始吧。” 刘禅说道。 马顺压动手工泵，然后另外一只手扭动阀门，随着手工泵积蓄空压，石油被抽上来，然后通过喷嘴喷出，用火把点燃后，大火瞬间点燃。 想要通过控制火势大小，可以扭动阀门调节合适的位置。 而手工泵里的压力耗尽，继续压动泵积蓄压力后，通过空压将石油罐中的石油抽上来。 伞盖假装了支撑结构，故而一开始就是膨胀起来的，随着火势热气的升腾，伞盖更加的膨胀起来，缓缓的整个热气球开始升空。 “飞起来，飞起来！” 马顺大声喊道。 此时箩筐距离地面已经有两尺了。 “把土袋丢下来。” 箩筐里坐着三个人，马顺和他的两个心腹得力助手，不过对比马顺，那两个天网助手有点手足无措，非常的紧张和害怕。 乖乖，这可是上天啊！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过上过天的人啊。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在衡山学宫马锋就已经用热气球上过天了。 听得刘禅的呼喊，马顺赶紧指挥两个助手将装满了土的布袋从箩筐丢下去。 减轻了重力的热气球，上升速度开始加快，马顺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阀门。 风向今天是对的，不是刮的南风，要不然这热气球就要被刮到祁山上空了，刘禅可不想现在就暴露了热气球，今天东风，控制好方向，热气球飞的方向就是朝着武都道跑了。 在云华山的上空，一只巨大的白色气球在山顶缓缓上空，在云华山下的耕地当中，若是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云华山上的天空，就能发现这只热气球。 马忠和王平两个人拿着望远镜注视着那只白色的热气球。 “他娘的，还真的飞上天了啊。 真是神奇，我也想尝尝上天的滋味。” 马忠拿着单筒望远镜有点羡慕的对旁边的王平说道。 王平也非常羡慕：“等征兵工作结束了，咱们去和少主说说，也体会下飞天的感觉。” “有道理，这事我去提。” 马忠说道。 征兵工作还在继续，如今参与选拨的人已经超过了万人，王平估计最后差不多是二十选一的样子，现在报名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白毦兵的征兵这里，好多人早就注意到了云华山的上的奇景，一个个都恨不得夺过马忠和王平手中的望远镜，仔细看个真切。 王平转过头怒吼道：“看什么看？ 该训练的训练，该考核的考核，谁要是在分心，就给我滚蛋。” 一声怒吼还是很管用的，大家全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刘备站在军营的哨塔上，旁边还有庞统等人。 “那热气球朝着这边飘过来了，想不到真的有上天的办法。” 刘备感叹道。 “少主捣鼓出来的东西都是很靠谱的。” 庞统说道。 刘备拿着望远镜在手里瞧了瞧：“这些东西哪是他捣鼓出来的，都是马超家那个小子捣鼓出来的，想不到马孟起一介武夫，他的儿子却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听说那小子在衡山学宫教书是吧？” 庞统说道：“教的是一门科学，是一门新学问，这门学问的核心是探索天地宇宙真理，将其总结为一套规律，这些小玩意都是这个探索过程中附带研究出来的。” 刘备并没有了解过科学，但是庞统却是了解过，还知道虽然马锋号称是开山祖师，但是背后的很多学问都是少主交给马锋，再由马锋教给其他人的。 只是少主并不求名，把名望都推给了马锋。 “既然是阿斗看中的一门学问，那肯定是有道理的，我就不多问了。 不过这科学确实是好学问，咱们也给一点支持。” 刘备思虑了一下说道。 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很让人放心的，而且眼光向来比较毒辣，刘备觉着儿子看重的东西肯定就是好东西，儿子喜欢那做老子的当然要支持。 “主公是指哪方面的支持？” 庞统想了下刘备所说的支持，不管是政策上的支持还是资金上的支持好像科学都不缺。 刘备道：“当然是资金上的支持啊。” 庞统苦笑道：“主公，有少主在，科学从来不缺钱的。” 刘备也是恍然一笑，自己缺钱了还是刘禅去想的办法搞来的，还别说这个儿子真是省心，省心到觉得不是自己生的一样了。 曹孟德你那两个糟心儿子绑在一起也比不了我家阿斗了。 刘备如是想到。 至于孙仲谋？ 儿子还在吃奶了。 拿什么和我家儿子比？ 刘备没有自豪自己现在的家业，半辈子颠沛流离才这么点家业没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但是这个儿子刘备却是刘备的骄傲，逢人都可以吹，哪怕是这次在凉州和曹操阵前对峙，刘备打算都要好好的气气这家伙。 马顺操控着热气球越来越熟练了，这个时候紧张感已经被兴奋感所代替了，感受到天空中的风，低头看着脚下的田地和渺小的人群，马顺忍不住想要开怀大喊一声。 已经有数十年没有这种情绪了。 旁边的两个天网中的助手，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没有马顺那么沉稳，一直都在朝着下面的人大喊大叫。 热气球飘离了云华山上空后，马顺就开始让热气球往下降，距离地面大概五十米左右，刘禅没有让马顺飞的太高，其实如果真出现意外五十米和五百米一样都是能摔死人的。 刘禅是考虑到了心理作用，如果太高了，从来没有上过天的马顺第一次上天非这么高会长时间的处于紧张害怕的状态，会增加出事几率。 还是飞低一点好。 从云华山飘下来以后，在农田、山丘上劳作的人就注意到了这个飘在天空上的大家伙。 不少迷信的人都跪拜在地上，对着热气球磕头，不过看到那热气球上朝着下面大喊大叫还挥舞着手的人，这些还在磕头的人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大骂着晦气。 虽然非常惊讶那几个人怎么在天色，但是好奇也不至于跪拜啊，除非是真的神仙出现了，那两个毫无形象操着凉州口音的憨批能会是神仙？ 古人对神仙的想象都是非常极端的，要么是风度翩翩的儒雅男神，要么就是半人半兽凶恶无比的各类奇葩神祇。 刘禅站在云华山道观外小坪上，用着望远镜没看着热气球在武都县的上空飘着，预测了下距离，应该已经飘了将近五里地了，望远镜里能看到的热气球已经越来越小了。 马顺操控着热气球很是欢乐。 妈的，好爽啊。 回头再看看云华山，都已经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个轮廓了。 “走了好远了，想不到这热气球能走这么远，如果在云华山上飘上祁山堡上空，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啊。” 马顺嘀咕说道。 太过于兴奋了，马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携带的油罐只有两个，并不能走多远。 “老大，火怎么灭了？” 旁边的助手突然说道。 马顺一看，心中猛然惊醒：“我干，没油了！” 第452章 汉中王 马顺是被西汉水两岸在种田的百姓从河里面捞出来的。 那两个助手喝了一肚子的水，正躺在地上被人按着肚子挤出水来。 马顺疲惫的趴在地上，气喘吁吁。 他娘的太忘乎所以了，根本没有考虑到油量的问题。 不少人正在指指点点浩气的打量着飘在水面上的热气球，马顺顾不得热气球顺着河水往下飘，反正待会有人去打捞的。 大家都好奇这飘上天的大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把马顺捞上来的老汉对马顺问道：“后生，你们就是坐着这个玩意上天的？” “是啊，这东西叫做热气球，依靠着热气在天上飘，刚刚纯属是意外。” 马顺解释说道。 “好家伙，居然能在天上飞了，堪称神仙啊。” “是啊，我刚刚还以为是神仙，差点跪下来磕头了。” 其实他刚刚已经磕了头了，只是现在的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会当着自己磕头对象的面说自己刚刚给你磕头了？ 马顺匀了气息，站起来看着远处，果然有大队骑兵跑了过来了。 “多谢各位相救了，要不然我这两兄弟非得淹死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马顺自己会游泳，但是这两个助手不会啊，刚刚从天上摔在水面上，摔得七荤八素的，马顺根本顾不来救两人，幸亏旁边两岸都有朴实的百姓过来救人。 记住了救人的几个老百姓的名字后，马顺给几人说一定登门拜谢。 马顺虽然在凉州活跃了很多年，但也一直在暗中，故而这武都县现在剩下来的将近三万人屯田百姓，没有一个眼熟马顺的，只能从马顺的口音中知道这个壮汉是个凉州人。 领着骑兵过来救人的是马超的表弟马岱，刚刚二十出头的马岱也算是刘备重点关注的年轻将领之一，此子骑射技艺非凡，刘备特让其带着一部骑兵。 “马督察使，没有大碍吧？” 马岱翻身下马，看到马顺囫囵的站着，也就放心了，只是他的两个助手还躺在地上，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还大口的喘着气了。 “多谢小马将军过来相救。” 马顺客气的说道。 马岱因为之前在凉州与夏侯渊之战被封为平东将军，在军中算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 、不过马岱平日为人低调，非常的谦虚，倒是不是怎么惹人注目。 都是凉州人，而且都姓马，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二十岁的小马将军，马顺和他也非常聊的过来，关系不错。 故而马顺经常称呼马岱为小马将军。 称马岱为小马将军，有亲近的意思，也着小马将军上头还有个大马将军呢。 只是在历史轨迹上，小马将军后来还是蜀汉后期的顶梁柱呢，做到了平北将军，受封陈仓候，是诸葛亮的心腹爱将。 如今的小马将军因为军功，可是深得刘备的喜爱。 “是主公派我们过来的，担心督察使出事。” 马岱说道。 “我没事，让主公担心了。” 马顺说道。 隔了片刻，得知马顺没事了，刘备派了个人过来让马顺跟着马岱一起过去，给他讲讲热气球的事情。 刘禅从云华山山看到那个小黑点直挺挺的坠落下来，心惊胆战，他娘的，马顺千万别挂了，不然现在凉州天网大局就没人能顶上去了。 幸运的是刘禅匆匆刚下山，就有人过来禀告说马顺没事。 爬上的卢马赶往出事地点，又得到消息说马顺在刘备那儿。 刘禅赶到的时候，马顺正在和刘备在城外的营帐中说着话。 刘禅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掉下来了？” 马顺不好意思的回答道：“飞起来太忘乎所以了，没有考虑油量，所以就掉下来了。” 刘禅叹息了一声：“我也忘记这茬了，没有提醒你。” 刘备早已经了解了始末了，对刘禅和马顺问道：“这个热气球能帮助我们弄清楚祁山堡的情况？”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爹啊，你就只满足探查清楚祁山堡？ 就没有想过干点别的？” 思维的局限性让刘备确实没有想到这个热气球还能干吗，升到天空上不就是探查情报的吗？ 刘禅对刘备说道：“这个热气球在凉州的战场上，能让我快速的观察到敌军的情况，这还是其一。 其二，在我们军队的上空用热气球进行挥旗指挥，能更加有效直接的传达调度命令。 其三，能利用热气球对敌军进行高空打击。” 前面两个刘备不咋在意，最后一个刘备追问道：“什么高空打击？ 你讲清楚一点？” 刘禅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在战场上，两军对垒，曹操在大后方，我们架着热气球飘到高空，就飘到敌人床弩都攻击不到的高度，来到曹操车架所在的上空，往下面抛射箭矢，运气好就能把曹操给弄死了。 当然，曹操肯定要跑的，曹操一跑，还怎么指挥调度战斗？ 他的士兵们看到曹操跑了，会是个什么情况？” 刘备一拍大腿，对左右问道：“那掉入西汉水的热气球打捞上来没？” “已经打捞上来了。” 马顺说道。 刘备很满意，再看向刘禅：“这些热气球一共有几架？” “一共五架，足够咱们在凉州战场用了。” 刘禅道。 这玩意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有了防备就起不到什么效果了，只能做做情报方面的事情。 刘备不满道：“怎么只有五架，能不能多做几架出来？” “这些热气球制造起来没有这么简单的，都是马锋带着学生亲手做出来的。 那些阀门等配件都是他们用人工打磨，五架热气球已经非常多了。 不过这个制造技术都已经进行了编撰成书，等马锋彻底完善之后，拿过来之后就可以让其他铁匠来打造了。 以后这种热气球肯定会非常多的。” 刘禅说道。 “马锋做的不错，这望远镜也是他做的吧？” 刘备欣喜之下对刘禅说道：“给马锋加大资金投入和人力支持，让他多制造出来一些能增强我们军队战斗力的东西出来。” “钱不缺的，但是他还是很缺人。 非常缺一些能工巧匠去帮助他。” 刘禅认真的说道。 马锋的理论知识自然是很丰富的，但是在制造方面完全是没有多少经验和技术的，想造个什么物件，都需要十里八乡找匠人，导致衡山学宫周围的匠人都非常熟悉这个总是要打造一些稀奇古怪玩意的人傻钱多的小子。 人家觉得马锋人家钱多，马锋还觉得他们技术不咋地了，得到了张黯的赞助就让张黯到处搜刮好手艺的匠人，自己花钱供养着。 但还是不够。 刘备闻言吧唧了下嘴，思虑道：“匠人这件事你还是找你亮叔协调吧。” 刘禅忍不住吐槽道：“爹，如果我说要钱，你是不是会说让马锋找我解决？” “知我者，阿斗也。” 刘备笑道。 刘禅心想这大概就是当大老板的好处吧，只需要张口说出去，反正下面的人会办的，至于帮助下马锋自己的意思到了就行了。 告辞离开后，刘禅就提议马顺开始给培训新手驾驭热气球，五架热气球还是需要培养出十多个人的。 骑着的卢马回到自己的住所，想要躺一会，马顺就匆匆跑来，一脸急迫的样子。 “干啥啊？ 我这前脚进来，你后脚就跟进来了。” 刘禅问道。 马顺对刘禅道：“少主，曹操在长安被封王了。” 刘禅从床上猛然坐起来：“在长安被封王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曹操应该在昨天就接到了圣旨了。” “告诉我爹了没？” “你刚刚离开主公营帐，就有天网十万火急的信件传来，我就马上过来告诉你了。” 马顺道。 凉州战争临近，曹操在长安被封王，其实背后就是有着一个想要鼓舞士气的因素，也是有着打击刘备士气的作用，刘备现在还是个左将军呢。 人曹操打着大汉魏王的旗号以王师征讨割据军阀刘大耳，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走，去我爹的营帐。” 刘禅起身说道。 刘禅没有一刻钟又回到了刘备的营帐，得到了消息的其他众人也在，庞统、张松、黄忠等一干重臣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赶了过阿里。 见到刘禅进来了，众人施礼，刘禅也赶忙回礼。 “爹，曹操进魏王，这是压着我们一头了。 这场凉州之战关乎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士气上面不能输啊，我觉得你得也封个王啊。” 刘禅说道。 这正是庞统等人想要说的，只是实在不好开口，现在少主闯进来就是这一番话，不愧是少主，说了我们不敢说的。 刘备闻言训斥道：“胡言乱语什么？ 哪有自封为王的？” “什么自封啊，咱们群臣联名写信给朝廷，然后爹你在上一封陈情表，说你也是没办法无奈的。 你管刘协同意不同意，反正都是曹操把控朝政，人也不会同意你封王啊。” 刘禅说道。 刘备已经怒斥了：“闭嘴！” 刘禅闻言果断的闭嘴了，看了一眼庞统、张松他们，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演啦。 其实这也是曹操打了个措手不及，历史上刘备那可是在成都自封汉中王的，那几百个臣子一起过来劝刘备当王爷，可比现在孤零零的几个人劝谏强。 刘禅觉得这点人是不够的，虽然刘备想要当王爷，但是现在身边臣子太少，几个人劝谏刘备绝对抹不开面子的，不会同意的。 “我这个当儿子的，为了老爹真是操碎了心啊。” 第453章 驿站 裂土封王这种事情谁不想啊，但是刘备还是有顾虑的。 这种顾虑主要还是面子上的。 我刘玄德口口声声喊着匡扶汉室，怎么能自立为王了？ 这不是和朝廷对着干吗？ 不就成了反贼了吗？ 但是刘备又纠结啊，现在的朝廷哪儿还像个朝廷，完全是被曹操所把控了，自己要不要还在意这个朝廷呢？ 朝廷的意志等于曹操的意志，这种朝廷不尊也罢了？ 但大汉朝廷的名义还在。 这可如何是好？ “行了，诸位都去忙吧，这件事无需多说了，我不会自立为王的。” 刘备挥手对众人说道。 刘禅看着刘备意志坚定的样子，心中呵呵冷笑，过几天你就等着真香吧。 出了刘备的营帐，庞统等人也跟着出来了，刘禅对几人示意了一个眼神，几人会心一笑，庞统说道：“去我的营帐吧。” 在武都城中刘备有住所，庞统等人也是有住所的，不过大家都还是喜欢住在军营的营帐里，没有其他原因，城里的屋子破烂不堪还不如住在军营里，军营里也安全。 进入营帐的有刘禅、庞统、张松、黄忠，这就是目前刘备身边的左膀右臂了，其他一些人虽然也要有未来的蜀汉朝廷的重臣，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资格参与这场议事。 “我爹有顾虑啊，他肯定是非常想要当这个王的，只是面子抹不开。 而且于公于私，我爹都应该进王位，于公是目前曹操已经是王爵了，我爹还是一个左将军，显然是不对等，在名义上我爹就处于劣势了，还有诸如其他原因我就不讲了，大家都明白。 于私就是我爹手下的所有人，现在官职说出来却是不太好听，我爹升了王爵大家的官职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但是职权这些的东西也不会有变化。” 刘禅简短的说道。 刘备称王这件事没啥好说的，庞统、张松、黄忠都知道其中的诸多好处和政治需要，刘禅多说反而显得腻味。 其实刘禅还有一条没有说，那就是现在让刘备突破心理防线自立为王，那么未来称帝就没有什么心理防线了。 正所谓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吗。 庞统主意直接上来了：“让天网走急信，给在凉州、益州、荆州、交州的所有重要官员写信，让他们联名上奏朝廷，然后将名单统计出来，再把他们的副本给主公看。 凉州这边再让张翼德、赵子龙、法孝直、马孟起等人都暂时先回来，顺水推舟，让主公进王位。” 张松说道：“这个主意不错，群臣举荐，主公面子也有了，天下人也不会有什么闲话讲了。” 黄忠也出言说道：“怎么做，都以军师和长史的意思来就行了，我肯定是支持的。” 在凉州，军职和地位最高的都被刘备派去前线了，比如赵云是安西将军，都督凉州、汉中军事，太守魏延都是赵云的下属，不过随着刘备到了凉州，这都督一职就没有多大意义了，不过人赵子龙在如今凉州军中地位除开刘备依旧是最高的，这件事庞统觉得还得赵云其表率作用。 剩下来的就是张飞，虽然军职不高，但是地位高啊，没什么好说的。 然后是自然是马超了，现在是平西将军，还兼着个武都郡太守，也只是体现地位罢了，武都郡的治理全都是郡守府的郡丞带着人管着。 再就是庞德了，平北将军，目前跟在赵云身边。 至于关平，那就是个弟弟了，还是安安心心的守在略阳吧。 说起关平和张飞换防的事情，关平之前还不乐意，他知道街亭的重要性，年轻人嘛总想着出风头，自己在街亭那就是凉州这场大战的暴风眼所在啊，那可是万众瞩目呀。 正在得意之时，一纸调令让他和张飞互相挪了个地，关平是一百个不乐意，结果被张飞给揍了一顿，全军上下有着将军号的也就只有关平还被当着数千下属的面被另外一个将军打屁股了。 这事已经成了关平的奇耻大辱了，刘禅听说黄叙、邓艾、刘封三人没少写信询问这件事的细节，虽然从没有得到回信，不过可以想象到的时候，关平肯定每封信都看了，然后看完肯定是暴跳如雷将信撕的粉碎。 那三人来信询问细节能有什么好事？ 除开嘲讽肯定还是嘲讽啊。 将军地位高，肯定是要带头的，最后这件事在成都的诸葛亮带文臣这边的头。 取得了一致同意了，天网这边的信使系统就以最快的速度运转了起来。 “交州没必要去，通知下岭南都督府的就行了，庲降都督府那边也一样。 这些人地处偏僻，所需要的来回时间太久了，咱们来不及。” 庞统想了下还是决定不用两个都督府的联名了，太废时间了，因为刘备进王位这件事需要越早越好。 两个都督府虽然在刘备现在的官僚体系中非常的重要，但这次也只能知会他们一声了，至于两个都督府肯定会上书给朝廷要求刘备封王，但朝廷如果真正收到这两封折子恐怕刘备都已经进王爵了。 当然现实不会如此，刘备这边所有的折子都不会真正到达刘协的面前的，只会到曹操的案几上面，然后曹操看一眼就下令全部烧了。 你曹操烧是一回事，不耽误我刘备当王爷。 天网的信使得到了死命令，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信件送往各地，哪怕是跑死马累死人也要用最快的速度来传递。 从汉中到成都，再从成都沿途蜀道到荆州，驿站早已经在主要道路上如雨后竹笋冒了出来，这些年荆州和益州都在修缮道路，可没有忘记修建驿站。 驿站的功能也已经完善，最重要的消息传递功能已经发成的先进完善了。 因为驿站这个事情，发生过一场只有几个人知道的争论，争论的目的是驿站收归国有还是私营，这是唯一一次刘禅和诸葛亮、庞统意见相反。 驿站国营自古有之的规矩，但是刘禅却罕见发对，而是要求驿站私营，这个私营老板还是甘夫人。 刘禅认为，如果将驿站收入国营，将会增加官府的财政支出，这是肯定的，修建驿站、维护驿站运营都需要大量的钱财，而且还没有办法增加收入，只能通过沿途的商旅来增加收入，很多商人根本不愿意在驿站中住，最主要的传递消息哪有什么收入？ 官府人员入住驿站还得倒贴钱，如今地盘小，未来地盘大了，驿站到处都是，这种耗费有多大？ 刘禅当即就给两人算了一笔账。 一个驿站最少需要十人，十人吃喝拉撒还在一边，还需要养马，这是因为信使传递有时候换马不换人，碰到如刘备封王这种需要联络各方的，一个消息传递就是换人换马，养一匹马就等于养五个人，养五匹马那得耗费多少？ 那种主要干道，一年到头都有官员停驻，这都是要耗费钱财的。 一个驿站全都是负收入。 那私营有什么好处？ 最大的好处就是官府不用承担庞大的财政支出。 而盈亏都是要甘老板来负责的啦。 既然变成了不是官营，那肯定就不需要守一些规矩了，该赚钱还是要赚钱的。 官府的文书、军务消息往来传递自然是免费的这是驿站为官府服务的基本需求。 另外为了盈利，驿站会承接路途上一部分茶馆、酒馆、旅店的业务，让商旅住在驿站比住在客栈还要舒适。 驿站还会承接运送业务，对，所有物品都可以通过驿站运送，只需要钱给足，至于信誉？ 以未来皇族的信用来担保够不够？ 刘禅的野心很大，要把驿站打造成一个集物流、住宿、餐饮的庞大的盈利性机构。 其盈利用来继续发展驿站基建和服务、修补道路，另外对官府进行财政输入。 刘禅将这幅蓝图描述出来，并且给了个如果全面铺开的话，驿站一年的收入，并且能给官府增加多少财政收入后，庞统就没有说话了。 只是诸葛亮提了一句，驿站是军事设施，如果未来被别有用心之徒利用又该如何？ 刘禅只答了一句：未来的驿站永远姓刘。 这句话便足够了，诸葛亮也不反对了。 刘备也没有反对，反正不管是国营还是私营，都是自己的东西，若是能换个方法能解决这个臃肿的财政支出，还能转亏为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终究影响不太好的样子，刘备对刘禅道：“给你三年的时间，若是三年不能让驿站达到你所说效果。 驿站就全部收归官府。” 刘禅笑呵呵的应答了，自己说的数据还全都是往小了说。 汉代驿站一般叫做邮驿，用于官方的政令和军令传达，民间是无法使用的，这种三十里一驿站也并不是到处都是，一般都设置在主要的干路上，官府为了省钱自然是能少建就少建，那么在驿站成了私营之后，尝到了甜头，肯定会对驿站进行加建，这就促成了驿站的繁荣，对消息传递、货物流转、经济繁荣增加了基础。 刘禅设想中只要是有人出钱，驿站就能满足你一切要求，哪怕是你花钱让人给你送岭南的龙眼去长安，并且还要求保持新鲜，那你只要钱给够，驿站就能保证能完成你的要求。 第454章 找刘协要封王诏书 小生意甘夫人和糜夫人都看不上了，刘禅不得不感叹，眼光高了，不好忽悠了。 如果不是盐、铁、蜀锦不能插手的话，甘夫人肯定会在糜夫人的撺掇下做盐、铁、蜀锦的生意了。 要是真抢了这三门生意，恐怕官府要造反了。 对于官府来说，这三项就是财政的大头收入，谁都别想夺走。 不过这三个生意碰不得，也难不倒糜夫人生意脑瓜子，驿站这个东西刘禅之前也没有想起来，还是去糜夫人随口提了一句，刘禅就如梦初醒，恍然大悟，觉得做个古代物流公司其实也不错的，起码不会亏钱。 另外如果这个有着国家支撑的大型物流公司发展顺利，对下一步的计划也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的。 未来还有非常多的事情在刘禅的脑海中还是个蓝图，但是这些蓝图需要从基础开始，现在开始打基础不算晚也不算早了。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现在是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了。 农业和商业再未来是帝国的两只脚，刘禅不允许闹出士农工商的排名来，农业和商业是一样重要的，工业在刘禅的理解下是属于科技力量的，这是第一生产力，这就好比人的右臂，在生活中用的最多的还是右臂吧？ 而治理国家的官吏就是左手了。 双腿和双手都有了，君王自然是人体的头脑所在。 所以啊，刘禅现在抓的是农商和科技。 农业的问题有土改在进行中，商业其实已经铺垫了许多了，未来就是数量引起质变。 科技有着科学再打底子，基础要牢靠。 至于官吏这一栏，刘禅觉得自己不用操心，诸葛亮还能活几十年呢！诸葛亮死了还有蒋琬，蒋琬死了还有费祎，费祎死了那时候自己恐怕都统一天下好多年了，还愁没有良相？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未来天下要大一统，汉室要复兴，刘备就该称王。 刘禅私底下于刘备好说歹说，陈说利害，那刘备就是油盐不进。 “爹啊，你知道你是多少人众望所归吗？ 汉室倾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天下刘协已经无能为力，汉室的希望全都在你身上了，你不来举起汉室的大旗，谁来举起汉室大旗？”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汉室一脉断绝吗？” 刘备呵斥道：“天下刘姓宗氏后裔无数，汉室一脉怎么会断绝？ 休要胡说八道。 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孩子懂什么？ 一边玩去。” 得了，要用自己的时候就是我家麒麟儿，拿着儿子跟着献宝一样到处炫耀，见人就说我儿子厉害吧？ 现在嫌弃自己烦了就是小孩子不懂一边玩去。 可真是伤人心。 刘禅那个委屈啊。 不过委屈归委屈，刘备当了王爷自己能当王太子才是最重要的。 “天下刘姓宗氏有能耐的就只有你了，刘协他要是能和你联系，肯定封你为王了。”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你还是拒绝这个王，刘协这倒霉鬼还会觉得你没有心思匡扶汉室了。” 刘备把刘禅往门口推出去：“此事说了不要再说了。” 刘禅抓着营帐的门框，不让刘备把自己给推出去，嘴里大喊道：“爹，我已经联系了所有你的属下联名推举你为王了，王号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做汉中王，封地是益州、荆州、交州、凉州，这王有排面吧？ 要不是我师傅阻止我，我直接给您上汉王了，他娘的，这个汉王可是比汉中王给力多了吧？” “要不干脆叫做汉王算了？ 咱们的老祖宗封汉王的时候可没有像你这么大的地盘，我觉得汉王实至名归。” 刘备力气大，刘禅还真比不过，被刘备给掰扯下来后，刘备对刘禅道：“你休要再胡闹了，除非是汉帝亲封我为王，不让我绝对不会自立为王的。” 刘禅站好后，整理下自己的衣裳，打了个响指：“我明白了，爹就是落下不这个脸面，觉得自己封自己为王实在是太过于不要脸了，和曹操那个威望没法比是吧？” 也不用刘备回答，刘禅自问自答：“那就是这样的。 我就等着爹你说刘协亲自封你为王了，这件事我觉得比让你分布在各个州的属下联名还要容易啊。 早知道就不需要天网如此折腾了，不过还好，联名推举也是需要的嘛，这叫做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到时候爹你一手汉帝诏书，一手群臣联名推举书，这王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你了。 那个时候曹操那个狗屁魏王在你的王位面前完全不值钱。” “我打死你这个兔崽子！” 刘备气死了，刘阿斗你长能耐了啊？ 站在大营门口敢嚎这么大声？ 刘禅被刘备给赶走了，拐进了庞统的营帐，刘禅对庞统说道：“师傅，我爹上钩了。 咱们两手准备都要搞了。” 庞统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儿子给老子挖坑的事情，对刘禅说道：“那就传信耿谛让他准备了。” “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干脆伪造个诏书就算了。” 刘禅说道。 “你这小子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伪造诏书这种事情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庞统对刘禅严肃的说道。 刘协的诏书虽然非常的值钱，但那值钱的是那传国玉玺给盖上的戳印。 现在刘协还是掌管着那枚传承自秦，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 真正有价值的还是这玩意。 没有这玩意刻着的封王诏书，都是虚假的。 “我爹啊，就是死要面子，其实现在哪怕是他自立为皇帝，他的属下没有一个会反对的，全都是从龙之臣，那些百姓更加不可能反对。 皇帝？ 谁当皇帝都不行，那就我们的主公刘玄德能当皇帝，以前的皇帝、州牧可没有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现在刘玄德做到了，他不当皇帝谁来当皇帝？” “除开我爹的文武臣子们和治下的百姓们不反对，其他人反对都是没用的。 当皇帝都行，当个王何必计较这么多。” 对于刘禅的牢骚话，庞统一笑而过，儿子能说老子，但是臣子却不能对君主有任何怨言的。 而且刘备和刘禅的这对父子关系也比较好，刘禅在刘备面前，没把刘备当父亲尊重，反而更像是好友一般。 刘禅继续自言自语说道：“不过啊，做儿子的给爹操心也没多大事，我爹既然要面子，那就只能让曹操傻眼了，耿谛在刘协身边早就埋伏了人，让刘协盖个印章难度不大。” 庞统这次有机会说话了：“掌印郎中姓曹，是曹操家族的一个侄子。” 刘禅沉思道：“这就难办了，刘协用印需要绕过他……”“不过只要不是曹操的亲儿子掌印就行了。” 庞统又笑着说道。 事情交给耿谛去办就行了，耿谛肯定能办好的。 刘禅对庞统道：“师傅什么时候也消遣我来了，这事天网能办得漂漂亮亮吗？” “主公封王之事是事关重大，不管如何也要达到目的。” 庞统说道。 刘禅闻言倒是放心了，至于背后天网在这件事的运作过程中有多少牺牲，刘禅能做的只有让这些为国家而牺牲的人在死后能获得殊荣和增加对他们家庭的抚恤。 刘备封王的准备就已经开始轰轰烈烈的开始，各方都开始联络了起来，这次刘备封王，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好处的。 白毦兵的征募工作快要结束了，刘禅答应给黄忠磨的眼镜也进入了制作框架的阶段，石堡镇白毦兵营地也已经快速的建造完毕。 天气已经转凉了，北方的温度要比南方的温度下降速度快上许多，刘禅身上已经穿了两件衣裳了。 站在白毦兵营地的点将台上，从北方来的冷风嗖嗖从山口刮入，风声呜咽之中似乎宣告着冬天将要到来？ “见鬼了，今年才入秋没有多久，怎么就刮起了北风？ 比往年要冷许多了！” 马忠在刘禅身边嘀咕说道。 刘禅侧目问道：“你去年就来了凉州了？” “我听马顺说的。” 马忠咧着嘴笑道。 马顺这几日在云华山上培训驾驭热气球的士兵，一直没有下山，马忠这小子一心想着上一次天，每天都要往云华山上跑一趟。 而这几日在云华山上空经常可以看到有热气球飘起来，热气球不敢再驶离云华山区域，飞的也不高，这都是在训练新的驾驭热气球的士兵。 热气球的事情刘禅也没有瞒着，在武都县肯定是有夏侯惇的耳目的，至于夏侯惇能想到什么办法来应对，刘禅觉得就没有什么可能了，夏侯惇有没有高射炮，对天射程最远的床弩也没有办法射到热气球，这东西夏侯惇只能想想怎么靠着地面防御来防备热气球了。 “行了，开始吧，训话之后马上开始训练，还有半个多月一点时间的就要进行军演了，我估摸着我爹的封王、军演都会在半个月之后进行，白毦兵在这两场事件当中都是需要露脸的。 白毦兵要是出了岔子丢了脸，然后丢了我爹的脸面，马忠你就完蛋了，让你去西海晒盐。” 马忠非常正经的道：“我一定不会丢白毦兵和主公的脸的。” 第455章 新兵 新兵已经选拨完毕，这些新兵里面，刘禅看中了三个人，分别是能识文断字得到刘备夸赞的郝昭、沉默寡言力气奇大无比，在军中少有人能比的王生、跳脱活跃与谁都自来熟并且入伍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混的如鱼得水的安定临泾人胡遵。 这次人事也有调动，白毦兵校尉贺陵被调离白毦兵，受封将军号，跟随他的老上级陈到，进入了无当飞军当中，为陈到副手。 王平依旧为校尉，再加上新征募的一千人，有两部校尉空缺了下来，今日刘禅对新兵训话还需要宣布两名校尉的人选。 “这次我需要的新兵都是要求弓马娴熟的，故而多是以凉州人为主，其中有一些关中子弟，能通过考核证明大家都是有真本事的，是万里挑一的好汉，多的我也不多说，唯有一点我希望你们明白，那就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白毦兵是最强大的军种，装备、战马、后勤都是享受全军最好的待遇，为什么要给白毦兵这么好的待遇？ 是因为白毦兵是我的亲兵？ 不是！是因为战场上哪里最困难，哪里敌人多，就需要白毦兵，我们白毦兵永远是战斗在最艰难的战场上，哪怕是我们面对千军万马，若是将军一声令下，你们也必须悍不畏死的发起冲锋，没有撤退的命令，哪怕是战死剩下一个人了，你也要在死之前多杀一个敌人。 这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进入白毦兵，你的性命就已经不属于你。 进入白毦兵代表着你们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最强的军人之一了，你们所得到的会更加的多，需要付出的也会更多，性命也只是其次罢了。” “行了，说了不多说，其实还是讲了这么多。 现在你们告诉我，进入白毦兵后第一条规矩是什么？” 底下的新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站着的老兵们齐声大吼道：“绝对服从命令！” 刘禅站在点将台上笑着道：“菜鸟新兵们知道了吗？” “绝对服从命令！” 新兵们也跟着喊了起来，不过稀稀疏疏，没有任何气势可言，与老兵们齐声大吼要喊破喉咙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忠看着这些新兵怒吼道：“没有吃饭吗？ 还是都是娘们？ 现在全都围着石堡镇给我跑五圈！跑不完的今天没有饭吃。” 新兵们闻言如丧考妣，一个个看着马忠恨不得吃了。 感觉到了这些杀人的眼神，马忠走下点将台，来到新兵阵列的面前：“没有人动是吧？ 那就跑十圈！现在立马给我跑！” 新兵们知道会有下马威，但是没有想到下马威来的这么快！看着新兵们动了起来，刘禅对着底下的两千老兵说道：“现在宣布新任的两个校尉，王平依旧是担任校尉一职。 其他两名新任校尉是燕小乙，接任贺陵的位置。 新兵校尉李酥。” 宣布完之后，其实也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很多人都猜到了小乙和酥饼两个人要担任校尉了。 “行了，今日就这样吧，明天开始集训了。 这次训练是为了军演，也是为了在凉州战场上让你们少流血。” 对待老兵们自然是不是对待新兵那样严苛了。 刘禅下了点将台，老兵们解散了队伍，今日就休息了，没有训练科目，闲的会发慌的，现在大家唯一能找的乐子就是坐在校场上看着这些菜鸟新兵的训练。 石堡镇挺大的，跑一圈的路程大概是五里地左右，这些新兵身体素质都非常的好，不过后面一直有人策马驱赶不让他们停下来休息，跑了两圈左右一个个就气喘吁吁，身体稍微弱一点的就已经落后在后面了。 这其实也是一个淘汰的过程，跑在最面前的自然是在以后会受到一些关注，落后在后面的除非在以后的训练中或者战斗中有特别出色的表现，才会得到上级军官的关注。 任何的社会群体都是这样的，拔尖的一批人永远会受到上头的关注，平庸而又不愿意往上面钻，抱着咸鱼心态没有上进心的人永远只能在底层了。 从古至今的社会规则都是如此。 刘禅没兴趣看老军官们故意整新兵们，这群狗几把玩意就好这口，自己当新兵的时候被老兵整的够惨的，没有一年来了新兵，这群狗东西就成了老兵，自然是要欺负欺负新兵。 白毦兵里规矩森严，对新兵进行辱骂殴打欺压这种是绝对禁止的，最轻的惩罚都是打军棍挨揍，最重的是直接开除出白毦兵队伍，这些老兵们也知道分寸，只是在训练上欺负这些新兵或者言语上讥讽几句，不过也足够恶心人了。 小人难防就是这个道理。 刘禅打算去云华山看看马顺最近把副业干的怎么样了，这家伙把凉州这边的天网正事全都丢给了向宠。 向宠是个小年轻，虽然现在是天网的二把手，但到底还是有点青涩，你马顺老油条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家啊。 刚准备上山，就有天网的密探过来禀告，说衡山学宫的人要到了，刚刚要进入武都县的范围了。 “来了都有谁啊？” 刘禅问道。 “马锋、周信，还有三十个衡山学宫的学生。” 天网密探说道，掌握刘禅身边这些重要人物的人名、相貌还有对情报的具体数据，这些都是天网密探最基本上的要求。 刘禅很是意外马锋居然来了：“这小子居然亲自带队来了，我还以为是周信带队来了。” 刘禅之前让马锋调一点人过来，也是有着几个意思的，对热气球这边的技术进行支持和指导，然后就是派一些能力不错的学生过来到凉州这边进行打前站，衡山学宫第一批毕业的学生都已经内定好了分配地区，大体是以边疆为主，不过这个里面凉州占据的名额是最多的。 只是刘禅没想到马锋亲自来了，而且还一直瞒着自己，要到武都县了才暴露出来。 天网对他们的行踪是了如指掌，若是马锋前来，刘禅在早开始就知道了，不过天网没有禀告这个消息，那就说明马锋是隐藏了自己的。 因为是马锋，天网也不会深度的去查探。 “这小子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刘禅不由心中想道。 “少主，那我们还去云华山见马督察使吗？” 句扶询问道。 刘禅说道：“马顺让他自己去玩吧，咱们去迎接马锋。” 马锋是从汉中出了阳平关才暴露出来了，这是他主动暴露自己身份。 到了凉州，能吹裂人嘴唇的北方还有那黄土的气息，让马锋有种回到家的安全感，道路上时不时有着穿着黑色甲胄的刘备军骑兵路过，这就让马锋更加的感觉到安全了，于是干脆就暴露出来的身份，至于给刘禅惊喜神秘的，马锋觉得刘禅是想多了，自己完全是想要避开没有必要的危险。 校事府的人早就盯上了他。 虽然天网的越来越强大和高超的刺探技巧，也将历史稍稍的引导了一下，曹操对校事府，孙权对山鬼，都加大了资源的投入，他们都让自己麾下的机构能对天网造成有效的扼制和打击，故而三方各自都对对方渗透很是严重。 马锋更是校事府和山鬼的重点盯着的名单。 马锋也不想啊，心说自己一个小小的衡山学宫教书先生怎么就成了校事府和山鬼重点的关注对象了？ 不过主要还是最近马锋捣鼓出来的一些东西，不得不让曹操和孙权重点关注，甚至想要剽窃技术，比如热气球，还有就是提前几百年出现的曲辕犁，一举代替了原本的长直辕犁，另外马锋还制作出来需要三十人拉动的八牛弩，这直接让八牛弩提前了将近六百年出现……虽然现在也有床弩，但和八牛弩这种床弩比，终究是个弟弟罢了。 这些军事上装备的改进，校事府和山鬼都没有办法探查到机密，天网对这些是有着很严密的保密程序的，但是曲辕犁这玩意曹操和孙权都已经拿到了样本了，一致认为这对开垦来说是神器，于是马锋这个发明人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了。 刘禅接到了马锋，两人来个熊抱，刘禅然后给了马锋一拳头，打在他的肩头：“好家伙，现在都成了这么重要的人物了。 下次可别干这种脱离天网视线傻事了，你要是挂了，科学就夭折了。” 马锋只当刘禅说的是浑话，自己就是不和周信的队伍同路而已，天网肯定是知道自己行踪的。 “这次过来因为要经过曹操的地盘，所以就比较慎重一点了。 而且我这次过来可是给你带了一些好东西。” 马锋对刘禅说道。 刘禅瞅了瞅马锋双手空空，一行三十多人的车队也没有啥东西，不由问道：“好东西在哪儿呢？” 马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全都在这里呢！” 刘禅笑骂道：“在我面前装什么逼啊。 有啥好东西，咱们回营帐好好说。” 路上，刘禅招了一直在自己身边听命的天网密探，一张脸都黑了下来了：“你们是不知道马锋的行踪还是故意没有深入查探？” 天网密探见到少主要发火了，如实说道：“没有深入查，因为马先生身份特殊，我们不敢太过……”“放屁，老子是让你们保护他。 现在让你们保护着自己都搞不清他的行踪？ 这就是保护？ 谁负责这件事的？ 马上调离，有多远滚多远。” 刘禅怒道。 第456章 入凉的第一批士子 马锋赶紧打圆场说道：“这是我的过错，不要怪这个小兄弟了。” 刘禅对这名天网密探说道：“按照我说的做。” “是”马锋看到天网密探离开，不由埋怨道：“是我躲起来了，你怪他们干什么。” 刘禅对马锋道：“你躲起来，他们没有找到你，这就是他们没有能力。 没有能力的人我还留着干什么？” 马锋无言。 刘禅拍了拍马锋的肩膀：“你现在的性命已经非常值钱了知道吗？ 以后别干这种躲起来的事情，出现危险都没有人可以保护你。” 马锋好奇道：“我的性命多值钱？” 刘禅意味深长的看着在很远处奔驰的骑兵，再指着在集结操练的步卒方阵，对马锋说道：“武都县现在有三万正规军队，还有三万多屯田百姓，战时这些人都会转化为辅军。” 刘禅大手一挥，似乎囊括了整个武都县的疆域：“这里六万人，都不如你有价值！” “如果曹操用十万军队说来换你，我勉强会答应的。” 马锋假装擦了擦眼角非常感动的说道：“我都要哭了。” 刘禅骂骂咧咧：“他娘的，老子好不容易说一点豪言壮志，你怎么就不感动？” 马锋感动个屁，他觉得刘禅就是在这里胡咧咧。 马锋忍不住笑道：“你说这些话有个屁用，老子当你在唬我。 要是主公现在站在我面前说这番话，我是真的会感激涕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爹说不定还要跑来给主公磕头，并且喊着马氏世世代代愿尊主公。” “妈了个巴子。” 刘禅怒道。 真是伤人心啊。 马锋笑嘻嘻的道：“还有啊，你是不是忘记我是个凉州人了？” “老子十岁就弓马娴熟，在祁连山能射虎的存在，校事府和山鬼这种软脚虾只要不要十个以上的围攻我，我都能全身而退。 不能因为我现在搞学问就把忘了我过去的光辉事迹吧？” 马锋委屈的说道。 刘禅吐出两个字：“你牛。” “凉州是我的家，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驰骋凉州大地，小马之名哪能轮到我叔父啊。” 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马锋说道。 刘禅只觉得马锋太作，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马粪和人粪的味道……“少主，你都把我们晾一边很久了，我们可都是过来准备呕心沥血的。” 小胖子周信还是一件肥肉，眼神里充满了那种睿智的光芒，好似能看透世间一切。 有些人真的全身上下都透出着聪明劲头。 后面那三十个马锋带来的衡山学宫士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马先生和少主也太能磨叽了吧？ 我们千里迢迢过来，这少主鸟都不鸟我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 刘禅拍了拍小胖子的头，小胖子比刘禅要年长几岁，不过这小子光长横的不长竖的。 刘禅的身高都已经能拍他头了。 “大人说事，小孩子吵闹什么？”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周信那个气啊，我比你都要大几岁呢！至于后面三十个士子，刘禅走到众人面前，对这些士子说道：“诸位都是衡山学宫中非常优秀的学生，都是抱着一腔热血来到凉州，想要为做出一番事业出来，我非常的欢迎各位的到来，凉州这里也能提供给各位一个非常大的舞台。” 刘禅一番话客客气气的说完，语气非常的谦恭，这让众人稍稍脸色缓和。 “正所谓将军起于行伍，宰相起于州郡。 这次来凉州，也是需要诸位的帮助，对经过了数十年战乱的凉州进行治理，让对官府早就已经失去了信任的百姓能安心在家乡耕种，从此安居乐业，也是为了让大家得到更多的历练，我和我爹商议是让大家从各县的亭长开始做，一年一次考核，优胜者升官。” “这么说诸位应该明白吧？” 刘禅看向众多士子。 这些士子神色不一，有些人觉得亭长这个官职实在是太小了，自己等人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一个亭长打发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马锋上场了，已经在学生中树立了威严的马锋沉着脸对众人说道：“怎么？ 觉得官小了？ 你们是为了当官还是为了实现救世安民的抱负才来凉州的？ 当日在学宫，一个个信誓旦旦说着不为当官，只为百姓安康的誓言全都忘在了脑后了？” 马锋的话起的作用非常大，这些士子年纪普遍比马锋年长，但是马锋是先生，而且这个先生不管是学问还是拳头都是能随便征服他们的，学问和拳头这两点，学宫里早就有人挑战过马锋了，不过下场非常的惨。 心高气傲的士子们低下了头，一个个红着脸，羞愧至极。 马锋继续说道：“一个个觉得自己有能力，觉得自己是做丞相的料子，那做亭长不是对你们手到擒来？ 谁他娘的要是丢了衡山学宫的脸，老子绝对让他去西海晒盐！” 刘禅这时候唱起了白脸：“大家都是年轻俊彦，都有经天纬地的才能，但是各位之前都是拿着书本读书，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这个亭长最是好积累治理地方经验的职位，早知道咱们的高祖皇帝就是从泗水亭长做起的，最后治理大汉才游刃有余。” 有着马锋的一番训斥，这些学子基本上就已经接受了亭长的职位了，再有刘禅拿出刘邦做对，众人彻底释怀了。 高祖皇帝都是从亭长开始干的，我们从亭长开始干好像也不错啊。 并且少主说的也有道理，我们都没有经验，怎么可能给我们授予高官呢？ 见到众人纷纷答应愿意出仕为地方亭长，刘禅也随即宣布道：“诸位都是为未来衡山学宫的学子们打前站的，也是衡山学宫挑选出来的尖子生，用来实验衡山学宫的学子到底能不能胜任当地方官员，诸位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们是在为衡山学宫做榜样，也是为未来毕业的千千万万的师弟师妹们做榜样，而且未来衡山学宫的毕业弟子考核通过后入仕，都要先从亭长开始做。” “诸位都是衡山学宫的开拓者。 凉州经历数十年烽火导致凉州地糜烂，诸位的到来，对凉州来说是久旱逢甘霖！” 到底是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刚刚毕业的学生，一个个现在被刘禅说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去上任亭长。 “武都县这里都很安全，给诸位五天的时间了解武都县，诸位可以在武都县随意走动随意询问任何人。 五天后我爹会宴请大家，谈谈这五天所得。” 刘禅宣布说道。 这些人有官吏负责，由着官吏带走他们后，刘禅也松了一口气，算是解决了这些人，也算是对士子入凉有个不错的开端了。 马锋对刘禅似笑非笑的道：“好忽悠，这些人以后可都是要为你卖命了。” 刘禅打住说道：“别乱说，他们不为其他人卖命，他们是在为天下百姓卖命。” 马锋没有去调侃刘禅，只是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走，进城，喝酒。” 刘禅对马锋豪气的道。 “你拉住我干啥？” 刘禅刚要走，就被周信拉住了。 周信对刘禅道：“我也要去当亭长！” 刘禅骂道：“锤子哦，你当亭长就浪费了你的聪明才智了，好好跟着马锋学习科学。 我还指望着你把科学一途发扬光大。 别想着有的没的，当官没意思，你要是在科学，说不定以后丞相，大将军都是你的弟子。” 马锋自然不会让周信去走仕途，这真的是明珠暗投啊。 “科学才是这个世界上的终极真理。 当官太恶心了。” 马锋对周信道。 周信呵了一声，信了你们的的邪。 不过研究科学也挺好的哈。 喝酒这种事情自然是喊越熟悉的人喝起来就越热闹。 马顺是凉州人又是与马锋同姓，指不定五十年前还是一家人。 知道眼前眼前这个少年的能耐，马顺也是没把马锋当小朋友，两个凉州人酒席间勾肩搭背，狼狈为奸，似乎是多年的好友一样。 “马锋兄弟，哥哥比你年长也不过十几岁，我看我们这酒喝的非常的投缘，不如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马顺搂着马锋，卷着舌头大声说道。 凉州人海量，不过马顺这老小子想把马锋灌醉，结果是自己反而醉了，马锋还坐在那儿跟个没事人一样。 现在马顺热情的要拉着马锋结拜，酒醒了之后恐怕都要没脸和马锋碰面了。 马顺是个豪爽人，马锋也喜欢这凉州爷们，虽然马顺比自己爹还要大两岁，结拜兄弟也不是不可以。 这家伙说比自己大十几岁，纯属在装嫩。 “督察使，我还没有弱冠，结拜之事还需要父亲的同意，今日实在是做不了主。” 虽然可以结拜兄弟，但是没有必要。 马锋未来不是官员，是搞学问的文人，也可能是未来的宗师，为了学问的纯粹性，还是要避嫌一点的，这马顺是他娘的天网几个大头子之一，无他关系太密切，说不得未来被人拿出这事来攻击自己。 第457章 火药出世 刘禅没有去掺和两人说话，这两货一个喝醉了，一个酒量太好，刘禅找谁喝酒都不太好。 找马顺喝酒，这不是欺负人吗？ 找马蜂喝，那不是作践自己吗？ 人家那是真的千杯不醉啊。 马顺对马锋的拒绝不以为然，拍着马锋的肩膀说道：“好兄弟啊，你捣鼓的那个热气球是真的厉害，这东西天网用来进行侦查，就算是敌人发现了，对我们也无可奈何。” 马锋对马顺到：“热气球的作用可不止于此，很多妙用督察使应该慢慢的去发掘，若是能利用好热气球，在这场凉州之战中说不定能发挥奇效。” 马顺称是，一面还要与马锋喝酒。 喝酒这种事情马锋当然不会拒绝，你来多少我就喝多少。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后，马顺被人给抬走了，马锋脸色也微红，架不住马顺自杀式的劝酒。 刘禅笑着问道：“你这酒量应该天下无敌了啊？” 马锋摆手说道：“天生的东西，说不清楚。 酒场上天下无敌算不得什么。” 刘禅端起酒杯与马锋一起喝了一杯，刘禅问道：“你自己亲自过来了，应该不止有热气球这一个技术吧？ 还有什么技术？” 马锋一饮而尽，对刘禅说道：“曹操几乎杀我全家，我祖父母、两位叔父都是惨死在曹操的手中，这个仇作为孙子和侄子肯定要报的。” 刘禅点了点头，这件事如果要归根结底还是马超坑死了全家，不过这是站在上帝视角来看这件事的。 马腾带着一家除开马超全都去了邺城，曹操抱着的想法就是要吞并凉州，马超又是个非常有野心的人，断然不想看着凉州姓曹，于是就与韩遂一起起兵反曹，从而导致了父亲以及兄弟在内的一家人惨死，要不是刘禅让天网相救，马超自己一家包括儿子在内都在冀县被杨阜给杀了。 不过刘禅作为既得利益者一方，应该是与马超、马锋同仇敌忾的。 “正面战场上不出现意外是可以打败曹操夺下凉州的，这点我有很强大的信心，但是想要杀死曹操几乎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用热气球跑到曹操的头顶，也很难杀死曹操。” 刘禅对马锋说道。 “如果想要追求更加多的歼敌，让曹军损失更多，这点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不过就算是全盘谋划非常的严密，也不太能打出一场歼灭战。” 刘禅说道。 超过十万人的战场，想要打一场歼灭战很难。 比如官渡之战，也没有达到有效在战场上歼灭敌军的目的，而是在袁绍军投降之后，曹操一口气给坑杀了六万降卒，正面的官渡战场上曹操的歼敌数量恐怕不会超过一万。 在赤壁之战中，歼敌数量也不会太多。 只是大量的烧毁了曹操的船只，再加上曹操军队内的流行性疾病，赤壁之战才让曹操没有了南下统一的能力，其实对曹操军队有生力量的打击并不大。 在凉州这块广阔的土地上，以骑兵为主的战争中打一场歼灭战比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打一场歼灭战更加难。 汉末三国三大战役，最丢人的自然是夷陵之战了，江东在陆逊的带领下那是真真切切的打了刘备一场歼灭战，直接让刘备的根基都给断送了大半。 这场歼灭战属实是刘备阴沟里翻船了，也让蜀汉的国力损失太重了。 辛亏有诸葛亮的只手补天，才让蜀汉渐渐恢复过来。 面对精锐的曹军，刘备军队在人数与曹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打一场歼灭战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马锋却斩钉截铁的对刘禅说道：“有可能的！” 刘禅好奇问道：“此话怎么讲？” 马锋笑着对刘禅说道：“很久没有给你汇报一项实验的进度了，你也一直没有问，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不过就算是你忘记了，我也没有忘记，一直在进行这一项研究，如今已经达到了你当初所说的效果。 如果这东西出现在凉州战场上，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场战斗绝对能让曹操在凉州的十万大军损失一半。” 马锋是隔一段时间给刘禅写信，告知自己所做的一些实验的进度。 刘禅一听马锋这话，立马就想到了当初交给马锋的一个实验。 不过因为之后事务繁忙，刘禅也没有时时刻刻惦记着这件事，偶尔想起，也没有想着去询问马锋的进度如何了，因为这个在刘禅看来不太可能达到自己当初描述给马锋的那个的效果，若是在自己有有生之年能达到那个效果就好了。 听得马锋所说，刘禅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对马锋问道：“成功了？” “按照你说的那个配方，然后进行一些调整还有加入一些材料，总共进行了三百四十场试验，其中有五十四人丧生，三十八人受伤落下残疾。 才算获得一个上佳、爆炸威力最大的配方，这个配方我已经销毁了，全都记在了我的脑子里。” 马锋说道。 刘禅当年写给马锋的火药配方，只是一个粗略的配方。 爆炸的火药硝石与硫磺比例为七比三，其中可以加入诸多助燃材料，刘禅都只是粗略的告知了一番。 另外刘禅还告知了硝石的纯度能提高火药的爆炸威力。 刘禅是给了马锋一个思路的，马锋只需要顺着这个思路研究下去，是会得到爆炸威力非常大的火药的。 要知道既然提前数百年把火药搞出来，刘禅是肯定不会拿火药来制作炮仗、烟花的，而是要用来战争，既然是要用来战争，也不会捣鼓出来威力比较小的火药的，这种火药的威力起码要超过明代初期的火药威力的。 不需要精密的大炮和火枪，刘禅需要的就是能爆炸的火药，有刘禅提供的思路，以马锋的聪慧和大量的资源，捣鼓出来并不难。 “火药所需要的硫磺和硝石，还有其他的材料，现在咱们都不缺，硝石几乎遍布蜀中和凉州等地，其中陇道周围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硫磺需要从硫铁矿中提取，天然硫磺会减弱爆炸威力。 硫铁矿也不不会缺的，汉中就有这种铁矿。” 我的个乖乖，天然硫磺和硫铁矿提取的硫磺的爆炸威力都已经区别开了，马锋对火药的研究看来已经甩掉了起码原本历史上火药发展轨迹大概一千多年了。 “这都是轻而易举获得的材料，你还需要什么，都一并说来，我让天网去秘密搜集而来，不会落下任何的痕迹给校事府还有山鬼发现的。” 刘禅说道。 “我待会就给你。 材料到了我就可以马上制作出来火药，到时候少主可以看看它的威力。” 马锋说道。 刘禅心中激动啊，这他娘的穿越都这多年了，终于有种开金手指的感觉了。 火药啊！这东西现在用在战场上，完全就是神器，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火药基本上就差不多是等于天谴了。 有了威力巨大的火药，刘禅觉得这场战斗打起来不是那么艰辛了，胜率起码已经在八成了，歼敌曹操十万大军中的五万，基本上也有五成的概率了。 这一战可以让曹操如同赤壁之战那样，再也无力西顾，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了！酒席散去之后，刘禅借着两分酒意，找到了在武都城中的向宠。 向宠在天网中是庞统的副手，其实他现在的工作量基本上也差不多是天网的统领一般了，庞统作为刘备的谋主，可不只是掌管着天网，刘备军事上的参谋基本上都是庞统在处理，庞统忙得很，比诸葛亮治理蜀中不会差多少。 这样的忙碌状态下，天网中的一些事情自然是交给了向宠来看，一来二去庞统看向宠干的也不错，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出现乱子，于是就给了向宠更加多的决策权了。 庞统现在过问的基本上都是一些需要关注的大事情，小事都是不闻不问了。 向宠在天网得到的锻炼很大，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稚嫩模样了，虽然还是非常的年轻，但是已经没有了同龄人的脸上的那一些稚气了，成熟了许多。 整个人的气质也得到了升华了，给人的感觉就是沉稳老练，其实这种气质出现在一个还没有弱冠的少年身上，还是有点怪异的。 不过大家接受了刘禅的妖孽，再看向宠这一点少年老成，基本上都是夸赞，没有什么惊异了。 现在刘备麾下出现大量的还没有弱冠的年轻人身居高位，这基本上都是刘禅的功劳了，对于这些少年郎，刘禅都是向刘禅大力推荐。 这些少年文武俱有，比如关平、邓艾、黄叙、向宠、马锋这些人，都是还没有弱冠就已经得到了非常大权力，并且还非常胜任这个位置的人。 在刘备麾下，已经有人盛传刘禅有识人之明了，说刘禅未来肯定是圣君。 这种事情刘禅听了都是一笑而过的。 老子有个锤子的识人之明啊，全都是照着历史上的名字来找的！ 第458章 不听话的的卢马 向宠已经得到了禀告刘禅来了，出来迎接。 闻到了刘禅的一身酒气，向宠赶忙扶着刘禅，避免刘禅摔倒。 刘禅没让向宠扶着，自己他娘的又不是马顺喝不得非要一直喝下去。 自己远远还没有达到喝醉的状态了。 “说一个事情，马锋那边派一队鬼卫暗中保护，其他天网密探不撤走，依旧在暗地里保护他，另外还需要再派人手加强对他进行的所有试验的安全保密。 总之，对马锋和他进行的所有试验，天网都必须用最高规格来保护！” 刘禅对向宠说道。 向宠闻言立即就让人去办了，与刘禅一起走入保护严密的天网议事厅，向宠好奇问道：“少主，为什么突然加强对马锋的保护？” “因为马锋是一颗火苗，我们必须要保护好这一颗火苗。 在未来，这一颗火苗将会在整个青史上燃烧，无比耀眼。” 刘禅对向宠说道。 向宠没有听明白刘禅这句话，刘禅也懒得解释，只是说道：“马锋的试验能让我们打败敌人，能让我们加速统一天下，这个明白了？” 这么一说向宠就明白了：“一队鬼卫才三十人，要不要多派一点人？” “鬼卫在明面上保护三十人已经够了，在暗中的天网密探可以加派人手。 另外，一定要记住，对马锋进行的所有试验，一定要进行好安全保密工作，不能让曹操和孙权知道。” 刘禅再嘱咐说道。 刘禅离开后，向宠再下达了命令，加派人手保护马锋，不管是暗中的还是明面上的保护，全都增加数倍的人手力量。 向宠身边有几个天网中b级密探，编号是两位数的，都是隶属于文吏协助向宠处理日常事务，有个中年男子问道：“这种事情少主怎么亲自来说？” “老唐，你这就是不懂了吧？ 少主没有派人来说，就是证明这件事有多么的重要。 重要到少主在喝多了酒还惦记着这件事并且拉着咱们副统领亲自嘱托这件事，目的就是让咱们一定要全力保护好马锋。” 另外一个中年文士说道。 被称呼为老唐的天网文吏被点通后叹说道：“凉州马氏看来真的要发达了。” “武有马超、马岱，文有马锋。 况且马超、马岱都还这么年轻，都有足够的时间来培育后代。 马氏未来应该是真的发达了。 不过咱家好奇，为什么主公和少主这么重视马超一家，明明马超在品行上……”向宠瞪向说话之人，那说话的中年人立马闭口，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其他人也都闭口不说话，全部都埋头案牍工作。 向宠在这里年纪是最小的，但是其威严已经竖立，这些中年文吏，放在外面官府都基本上老油条，滑腻的很，但是在这里却不敢混日子，要是真的混日子那可不是单单的离开天网这么简单了，能坐在这里协助向宠处理事务的，那个不是知道大量的天网秘密？ 能安全脱离天网，他娘的哪有这种好事啊？ 白毦兵开始为半月之后的军演开始加大训练。 马顺酒醒之后就躲上了云华山，沉迷热气球。 马锋带着周信开始准备制造火药。 刘备忙碌着军队当中的事务，庞统、张松两人一个紧锣密鼓的准备刘备封王的事情，一个准备着军演的事情。 一个个都非常的忙碌，无所事事的那个人依旧是刘禅。 “要是没事做，就去种田吧。” 刘备看不下去这两日刘禅到处闲逛的样子，要刘禅去帮助屯田。 刘禅嗤之以鼻，自己每天游逛不舒服吧？ 不过下地种田这种事情避免不了，刘备自己每天都要抽空去看看田里的情况，庞统、黄忠等人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做农夫打扮去田地里除草、浇肥。 有着刘备带头，刘备的下属都没有什么官员架子，受到屯田的百姓和士兵的爱戴，也正是因为有着刘备带领官员、将军们亲自种田，武都县这边的屯田热情非常的高，偷奸耍滑是要受到唾弃的。 比如刘禅，今天在田间练习骑术，的卢马被刘禅骑着从石堡镇跑到了武都县最南面的西汉水河畔，又从西汉水跑到了石堡镇，大概是跑累了，有点撂挑子，不同指挥连人带马全给跑进了路边的麦田里。 的卢马跑进麦田刘禅都没来得及拉住，跑了几十米远停了下来，刘禅下了马之后正想要训斥几句的卢马，却不想这个畜生居然在麦田里打滚，又是压倒了一片麦子。 刘禅气不打一处来，挥着马鞭想要教训下的卢马，似乎是知道刘禅要打马了，的卢马站起来跑远了，站在刘禅十来丈远悠闲的啃着麦苗。 武都县的屯田是分区域了，军屯是一片区域，民屯是另外一片区域，西汉水有部分良田是军屯和民屯混合一起。 每一块大的区域，又分成了无数块的小区域，每个区域负责的官员为屯长，多是军官或者百姓中声望比较高的人担任。 刘禅骑着马跑进了麦田，踩踏和滚压了稻苗候，这块田地的屯长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了。 大规模的军队在这里训练，经常有士兵不小心踏入农田当中，对于踩踏农田的刘备早就有详细的惩罚条例。 操这一口秦腔的屯长见到是刘禅，犯难的对刘禅说道：“少主，你这就让我为难了，按照规矩，您的战马踩踏了大概两分田的麦子，你要劳作两天才能抵过惩罚。” 刘禅看着的卢马愈发的火大了，接下来两天自己就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 “没有什么好为难的，既然是规章制度那就按照制度来，我在这里劳作两天便是了。” 刘禅说道。 屯长大喜，少主既然愿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接下来两天刘禅的安排就是种田了，的卢马也受到了惩罚被刘禅送去拉磨了。 小麦需要去壳，汉代用来给麦子去壳的叫做舂，一般都是人力来进行舂米，经过两汉时代的改进，已经用牲畜来进行拉动磨盘进行舂米了。 为军队的粮食舂米是一项非常繁琐耗费人力的事情，牲畜是根本不够的，所以舂米主要的还是人力。 刘禅根本没把的卢马当一匹宝马，这畜生平日里娇生惯养，现在不好好教训下迟早会翻天的。 刘禅可是记着的卢马有妨主的传闻。 “我让天王立马给少主您找一匹凉州好马过来，就算是大宛天马也能弄来。” 马顺听说了这件事，立马打算给刘禅弄一匹马。 刘禅闻言点头道：“大宛天马倒是不用了，有上好的凉州马可以给我找来一匹。 至于的卢马，就让他拉一段时间的磨吧。” 马顺算了算日子：“少主，距离军演还要十三天的时间，五天时间我足够给你找一匹宝马了，然后您再熟悉熟悉，军演的时候就可以骑着这匹马了。” “行了行了，赶紧滚吧，研究你的热气球去。” 刘禅拿着锄头对站在旁边插着腰的马顺很是不顺眼，他娘的，自己在给麦子除草松土，你丫的站旁边光站着，实在是看不惯了。 马顺说道：“少主，热气球我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兄弟们自己去摸索了，我得务正业了。 另外还问问少主，军演的时候需要不需要热气球上场？” 刘禅摇头道：“军演就上常规武器就行了，这些战略武器咱就不上了。 反正是演给异族看的，只要军队气势上来了，随便吓唬他们。 这些武器拿出来了他们也不认识，只有在战场上用这些武器杀出来了威名，他们才会感到害怕。” “对了，耿谛那边有什么消息？” 刘禅问了一句。 马顺想要让热气球的事情也是顺口一提，这种新武器如果在军演上能出现，能起到最大效果的震慑这些异族，不过少主看来是想给曹操一个惊喜。 “目前还没有消息，如果有消息肯定就是耿谛成功的消息了。” 马顺道。 “密切关注，耿谛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全力帮助他。 刘协的诏书我们一定要拿到手。” 刘禅道。 刘禅挥舞着锄头的时候耿谛正在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 这里是许都城外南部的清泥水边的一个村庄，村庄人口非常的多，拥有着将近八百人的人口。 因为村庄位于清泥水南部，从许都城来只能通过村庄唯一建立在清泥水上的一座桥。 故而在这里在一段时间内都是一处天网的秘密据点，耿谛也长期活跃在这里。 这处据点经营了两年时间，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校事府数次侦查都没有发现这个据点的存在。 不过今日，这处位于村庄一侧的庄园当中却发生了一场血腥的厮杀。 耿谛靠着墙，一屁股坐了下来，原本洁白的墙面被耿谛这么一靠然后身体滑坐在地，墙面上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耿头，我草。 你可别去了啊！” 战斗已经结束了，来犯的一部校事府都已经被清理干净。 不过天王也损失惨重。 耿谛的部下看到耿谛靠着墙倒下来，疾声大呼，其中尤其以一个胖子喊得最是凄惨大声。 第459章 三方暗势力的战斗 胖子喊得尤为大声，整个庭院都能听见，很多受伤躺在地哀嚎等着救援的兄弟都停下来了救援，目光看向耿谛，如果耿头真挂了，大家也没有什么好活的了。 “他妈的死胖子，少在这里瞎嚷嚷，老子累了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你他妈的死了我都不会死。” 耿谛破口大骂说道。 刚准备扑过去的胖子和另外几个兄弟脚步瞬间顿住，然后把要飙出来的眼泪给收了回去。 “耿头，你不能这样吓唬兄弟们啊，要是你死了，咱们这群兄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被耿谛称呼叫做胖子的天王密探走到耿谛身边，一脸尴尬的说道。 耿谛并没有什么大碍，身上有着的只是皮外伤，衣物上的鲜血更多的还是敌人的。 耿谛站起来，对眼前的几个天王密探道：“咱们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了，这里已经暴露了，这次校事府进了村子我们才察觉，这证明这个村子已经有校事府渗透其中了。 速度走吧。” “耿头我们往哪儿去？” 胖子问道。 “哪里有生路我们就往哪里去，反正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待下去了。” 耿谛说道。 “走，兄弟们赶紧撤了，第二波敌人肯定要来了。” 胖子招呼众人。 受伤的兄弟也被搀扶着走了起来，纪念抓着剑来到耿谛身边，对耿谛道：“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耿谛从怀中掏出被牛皮纸包裹着的一团东西，对纪念道：“你刚刚来这里，校事府没有关注到你，我们这些人的面容应该全都被校事府给记住了。 这东西你代我送去在凉州的主公手中。” 纪念来许都才只有十来天，被刘禅派来耿谛这里，大仇得报的纪念并没有急着上任，心情大好的她一路游山玩水，也可以说是行侠仗义，路与不平往往是拔剑相助，一路来倒是留下了不小的侠名。 只是刚刚来耿谛这里还没几天就碰到了耿谛的老巢被人给抄了，这让纪念对那个刘禅口中吹能力吹上天的耿谛有点觉得名不副实了。 这就是少主口里潜伏在曹操大本营，统领整个北方数州天网的大头目？ 这就是官职是州督察使，实权地位要比督察使高到不知道哪儿去的耿谛？ 看到纪念的眼神，耿谛轻笑道：“为了得到这份东西，我这里战死了这么多的兄弟。 要是一般人我不会让他送这份东西的。” 纪念接过牛皮纸包裹的东西，里面是一份帛书，耿谛也没阻止纪念打开阅读，纪念展开看完之后，面色没有变化，只是对耿谛道：“哪怕是用死，我也会将它送到主公的手中。” “不能死！一定要把它送过去！” 耿谛正色道。 话语里不容置疑，纪念轻轻点头，正欲要走。 “不要走后门和前门，随便找个地方翻墙出去就行了，至于怎么逃脱校事府的追捕，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耿谛说道。 卢洪与刘达二人正在许都城中某处的屋宅中看着许都周围的山川地图，地图上多有标注红色的地名，这些地名有的是山川，有的是村庄。 “这是石桥村，昨日最新探查出来的一个地点，今日已经派去一队人探查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消息，想必是已经全军覆没了。 这次我有直觉，这里应该是天网的一处重要据点。” 刘达对卢洪说道。 卢洪正要说话，外面脚步就匆匆而来，一名校事郎跑过来对卢洪与刘达说道：“派去探查石桥村的那队人马全军覆没了。 三十人全都死了，天网已经离开了。”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卢洪说道：“咱们去看看。” 出了城策马不过几里路就到达了石桥村，站在宅邸外就能闻到里面传来的血腥气味，屋宅周围都已经被校事府戒严了。 “他们往哪边方向跑了？” 卢洪对最先到来的校事郎问道。 “根据村中百姓所说，他们往南去了。” 被问及到的校事郎回答道。 卢洪冷笑一声：“往北去了？” “确实是往北去了。” 刘达却道：“我马上让人关闭城门，大索全城。” 卢洪点了点头，知我者刘达也。 旁边的校事郎不解，刘达说道：“这个天网据点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这里的百姓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天网，但是绝对是心向着他们的，不然不会能几次搜查都能没有被发现，所以你向百姓询问，他们肯定不会如实回答。 百姓回答他们向南去了，天网极为狡猾，大有可能会进了许都城中。” 校事郎当即就把马屁给拍了上去。 刘达冷笑一声，这也就是自己的亲戚子侄，自己才解释一下。 卢洪和刘达看了一眼这里的战场，两人也不多留，回到许都城中的校事府官邸，卢洪将心中的疑惑讲给刘达听：“这处据点存在许久了，这次天网的暴露实在是有点蹊跷。” 刘达抽出一张纸，然后再上面讲自己所知道的情报的关键字眼全都在纸张上写上。 卢洪也站在旁边看着，直到大半张纸都写上了一些关键字。 刘达的脑子快速的运转：“他们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我们最先发现的一具尸体，然后知晓了尸体的身份，最后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据点，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还是不知道据点是天网的，只是猜测，派了这队人过去才知道是天网据点。 这一切，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这一切好像是故意露出来给我们看的一样。” 卢洪摇头道：“应该不是故意露出来的，是耿谛失误了。” 刘达认真的道：“这次反正是我们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甚至连对方干了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输了，但是两人脸上都没有什么气馁的神色，而是多了一些凝重。 “你好好去查查吧，我们哪个地方出现了纰漏，或者说我们有自己人帮忙隐瞒天网的踪迹。” 卢洪思索许久后说道。 刘达说道：“我只要两天就能查出来前因后果。” “嗯。 去吧。” 卢洪闭着眼睛道。 耿谛身边只有十来个人，这十来个人在战斗中都没有受伤，受了伤的兄弟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了。 “走了没有？” 一个身影从屋外走进来，耿谛忙问道。 身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道：“走了，他们以为我们进了许都城中了，现在要大索全城了。” 耿谛冷笑了两声：“那还不要急着出去。 兄弟们再待一会。” 天网和校事府的战斗向来是斗智斗勇，棋错一着就能死不少人，与校事府的交战中，耿谛也早就学的鬼精鬼精了。 不过大体已经安全了，紧张感随之烟消云散，胖子怒声道：“咱们这次暴露的莫名其妙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旁边一名密探说道：“还能有哪个环节出问题？ 咱们拿诏书的环节出问题了呗。 拿到了诏书，顾头不顾腚，肯定是腚出了问题。 你这猪头是想不通的。” “死秃子就你聪明。” 胖子说道。 耿谛很认同的道：“是曹琅那里出了问题了，最近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众人都想了一下，都说没有什么异常。 “我们安排看着曹琅的人手有没有报消息回来？” 耿谛问道。 秃子：“这件事胖子负责的，为了身份不被暴露，都是单线联络的，胖子那边有没有异常？” 胖子脸色一变，算了算时间：“联络时间是两天一次联络，现在两天已经去了四个时辰，他娘的肯定是这里出事了。” 单线联络的时间间隔不宜太密，所以设定两天一次联络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耿谛道：“那就是这里出问题了。 胖子，你让人去看看吧。” “耿头，看校事府的反应，我觉得校事府现在也没有弄明白这回事。 第一队三十人闯进咱们的据点，应该是过来探查的，然后第二波校事府的人隔了这么久才到，这就是很蹊跷了。 这不是校事府的风格。” 秃子说道。 耿谛笑道：“不愧是秃子，聪明透顶这句话真没有错。” 众人大笑，秃子对这些人骂道：“笑笑笑，笑个屁，凡是动动脑子，学学老子我。” 耿谛一巴掌打过去：“他娘的，你是谁老子啊？” 秃子一脸谄媚笑容：“耿头我哪敢当您老子啊，我说的是这帮玩意。” “行了，别插科打诨了，继续说说你的想法。” 耿谛道。 秃子继续：“校事府现在也是懵逼的，我们也是懵逼的，需要自查才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那么是不是有第三方势力插手？ 这个第三方势力可不可能是山鬼？” “目前这个状况，也就是山鬼做到我们两边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搞出一些事情了，而且这手段很像是驱虎吞狼。 校事府是虎，我们是狼。” 坐在一边的胖子道：“你他娘的才是狼，我们应该是虎才对。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秃子骂了一句白痴，懒得和胖子斗嘴，继续对耿谛道：“耿头，我这个猜测，我有七成的把握是对的。” 耿谛拍了怕他的肩膀：“很有可能，逻辑这些也正确，不过不管是校事府还是山鬼，咱们这次都赢了。” 第460章 天网的外援 耿谛说的赢，是拿到了刘协的封刘备为王的诏书。 这一封诏书的获得并不算轻松，但是在获取的过程中没有任何的伤亡，只是善后这方面有欠妥之处，导致天网的损失非常的大。 等到天黑之后，耿谛等人从屋中走出来啊，然后一行人鬼鬼祟祟朝着村庄中另外一个民房宅院跑去，在房间中床榻下掀开一块木板，下面豁然是一个能容纳两人进出的洞口。 这是耿谛带着兄弟们花了一年的时间挖出来的地道，地道范围不单单覆盖整个石桥村，还延伸到了石桥村的外围。 石桥村下面早就被挖的四通八达了。 伤兵了们之前就被安置地道中。 地道里生活物品一应具有，药品、武器全都不缺。 “妈的，进入这里就好像回到了家里一样。” 胖子笑着说道。 现在基本上就已经安全了，校事府想要找到地道入口几乎非常的难。 知道这个入口的天网密探都没有几个，刚刚那个进入的那个入口，还是很多人知道的第一个入口。 秃子也难得的赞同胖子的话：“是啊，狗日的。 当初咱们在底下挖了半年，现在回来这里真就就像到家了。” 耿谛为了保密，参与挖掘地道的都是抽调过来的信得过的人，而且挖掘地道的人数也不宜太多，故而就那么一百多个人在地下挖了一年时间，一个个都成了土拨鼠了。 耿谛对众人道：“胖子你的事情赶紧去办。 秃子你就带着兄弟们熟悉下这里，警惕一下，检查下地道其他地方。 几个入口也检查一下。” 两人都点头会意，然后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耿谛对剩下来的众人道：“都休息一段时间，该干嘛干嘛去。 地道里水和粮食都不缺，床榻也有，但是记住，不要乱跑，你们没有参与修建地道，初来乍到对这里非常的不熟悉，极大可能会迷路，若是迷路也就罢了，还能找到。 但是若是因为迷路掉入了各种陷阱坑里可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一听说这地道里还有陷阱坑，众人赶紧到：“记住了，绝对不乱跑。” “这一块是居住区域，没有陷阱。 暂且安心吧。” 耿谛道。 安置好兄弟们，耿谛去看了下另外一处安置受伤和战死的兄弟，受伤的兄弟都已经得到了救治，有熟悉医术的天网密探正在为这些受伤兄弟包扎上药。 耿谛在地道中七拐八绕，来到一处暗室当中，这里有五个文士打扮的天网密探正在阅读着各地汇集而来的情报，并且将其整理。 这五个人都是耿谛手底下的左膀右臂，协助耿谛从海量的情报当中搜选出来有用的信息进行整理。 “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耿谛对五人问道。 “耿头，我们还在查，这件事估计通过这些情报文案想要确定始末估计有点困难，还是需要外面的兄弟去查。” 一名中年文士说道。 耿谛道：“你们这边也查查，外面的我已经让朱厌去查了。” 随便与这几人聊了几句其他的，耿谛熟稔的走在地道当中，走了大概两刻钟，来到一处出口。 推开拦在出口处用来遮掩的石壁做成的门，耿谛走出来之后，面前豁然见到的是一处修建在悬崖下的猎户居所。 房子依靠着山崖下的山壁建造，在这座小木屋的上方二十多丈的高度是一截伸出来的非常庞大的岩石。 也可以说小木屋是建造在崖顶的岩石下面，正好借此来遮风挡雨。 这里是伏牛山某处不知名的山麓当中，人迹罕至，只有猎户在这里出没。 地道的一个出口能修建的这么远，也是利用了山中的天然溶洞，才能修建的这么远。 也正是这处溶洞，让这处地道有了一个非常安全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出口。 猎户小屋驻守的是天网的一名密探，见到耿谛出来了，正在给兔子剥皮的猎户赶紧道：“耿头，你来的正好，待会有红烧兔子吃了。” 耿谛笑着道：“留着你自己吃吧，我有事。” 顺着山路走了一段距离，这里有着一个小山村，村民们都是外面避乱而来，在此定居。 大部分的人都是黄巾之乱的时候避乱而来，都已经有两代人了，数百村民早就把这里当做是乡土了。 这里其实才是真正的天网在兖州的据点所在，也是耿谛的常驻地，也同样是整个天网在曹操地盘上的总据点所在。 这里村民们对耿谛的认知是一个从外面来的商人，从外面带来很多货物，与村民们进行交易，时间久了，耿谛干脆在村中建了座房子，用来兜售外面的物品，比如盐和铁还有粮食、种子这等重要的东西，若是村民们有需要的东西店铺中没有的，只需要托守店的伙计说一声，半个月一次从外面进来送货的店铺，肯定能帮你带回来。 耿谛也经常出现在村庄当中看看店铺，故而村民们非常熟悉耿谛。 走入小店当中，四个伙计也都是天网的密探，几人都喊着耿头，耿谛笑着打招呼走入了后院，后院几乎摆满了山货，这些都是村民们送过来和小店换取一些物品的。 村庄早就没有钱的概念了，大家想的都是以物易物。 这里是伏牛山山脉一处山麓，只要勤劳一点，就能从大山中获取取之不尽的物资。 一个伏牛山养活两三百人的村庄根本没有什么压力啊。 “他娘的，老子这次损失了十三个兄弟，伤了二十个，亏大了。 主要是这件事发生的莫名其妙，我一个属下推测是山鬼从中作梗，让我们和校事府相互厮杀。” 耿谛走入后院，对着正在整理一沓皮毛的做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嚷道。 “你嚷嚷个屁啊。” 中年男子大声骂道。 耿谛随便撤了一张皮毛坐在地上，这张似乎是一张白狼皮。 中年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耿谛给踹开，骂骂咧咧的道：“这白狼皮当你的坐垫，你配吗？” 耿谛让开屁股，不屑道笑道：“老子怎么不配？ 异族把这东西当宝贝，我把这皮毛当狗屁。” “草原上白狼很少了，鲜卑人、乌桓人，都想要猎到一头白狼，刮下皮毛给他们的首领当坐垫，可惜一直找不到。 你知道这一张皮毛送出去，你这个铺子十年的收入都有了。” 耿谛没好气的道：“元沧老哥，我不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你来帮我分析分析背后到底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元沧放下手中的活计，挖了挖自己的鼻孔，沉声说道：“既然你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那就是很简单了，你自己的屁股没有擦干净，然后别人帮你运作了一下呗。 一般自己屁股不干净，你自己怎么看得到了？” 耿谛没好气的道：“元沧大哥，我不是要听你贬低我的，你好歹当年也是大名鼎鼎的西凉密探头子，不能光知道嘲讽吧？” 元沧大骂道：“董卓都死了多少年了？ 我他娘的多少年没有接触过情报系统了，你和其他两个密探组织的苟且之事，我怎么懂的分析？” 耿谛也不生气，嬉笑道：“元沧大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给你的所有资料你可都是看过了。 这些资料足够你了解所有校事府和山鬼了。” 元沧当年是跟随在董卓身边，从董卓入长安，再到虎牢关下对抗联军，最后董卓身死，元沧一直都是负责董卓的情报，帮助董卓构建情报机构，直到董卓身死之后的数年，这个情报机构还在运转，直到李傕郭汜乱长安，两人先后而死，汉献帝刘协东奔，这个组织才解散，组织的一部分成了校事府草创的根基，一部分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如这元沧，曹操当年都派人寻找过，只是曹操绝对没有想到过他就在这许都城的山林当中隐居着。 元沧十五岁跟随董卓，十七岁就掌控董卓的密探权柄，之后人生起伏，如今已经将近五十岁了，要不是耿谛当初挖洞挖到这附近，然后阴差阳错的进了这个村子，发现了元沧这个不同于朴实村民的人，根本就不会发掘出来这尊可以算是远古的大神了。 这可是当年曹操都迫切想要找到的人。 “你心里都有答案了，还找我干什么？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你如何应对，怎么反击回去。” 元沧被揭露了小秘密，闷声说道。 耿谛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头：“他娘的，头疼的，每一次大规模行动都要暴露一些兄弟的踪迹。 校事府越来越精了，不是我刚来的时候那么好糊弄了。” “打算反击了？” 耿谛冷声道：“老子这次要把山鬼在兖州的人全部连根拔起。 让山鬼的知道，算计天网的代价。” 元沧继续整理着皮毛，没搭话。 耿谛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元沧，惊咦道：“你怎么不搭话？ 这样弄得我很是尴尬。” 元沧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老子要是搭话，你这二皮脸顺杆子往上爬，下面就是跪在地上求我出山帮忙吧？” 耿谛说罢啪的就跪在了地上，跪在那张白狼皮上面。 第461章 耿谛的援助 元沧都惊呆了，这是干什么？ “喂喂，你好歹也是天网中权柄最重的几个人之一，你这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的是和谁学的？ 我可告诉你啊，就算是给我下跪，我也不想出山的。” 元沧没见识过这种场面，前二十年自己意气风华，别人求办事也求不到自己这里，后二十年隐居生活，悠然自在，山里村民们淳朴，要人帮忙也不会下跪求人啊。 主要是这耿谛天网中的地位非常的高，这样的人给自己下跪，这是真的没有想到的。 耿谛笑嘻嘻的对元沧道：“元沧老哥，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元沧虽然惊呆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了心态，不为这种无耻的人所干扰。 “你要是喜欢跪着就跪着吧，反正待会要是你的属下进来了见到你跪在我面前，丢人的也不是我。” 元沧想了下继续道：“我只是个店铺的一个整理杂物的小伙计，而东家跪在一个伙计面前，他们会怎么想？” “想个屁，老子就是在这里脱了衣服裸奔，他们也不敢出去说半个字。” 耿谛道。 元沧说道：“耿头好威风。” “威风都是表面的，咱也就是窝里横。 元沧老哥，现在是我的危急存亡之秋，若是有你帮忙，你就是挽大厦将倾啊，我就能生龙活虎，一面顶着校事府给的压力，一面铲除山鬼。 元沧老哥，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耿谛动情的说道。 元沧要真是个一直生活在山林中的村民，还真一定被耿谛给忽悠了。 村民们已经与外界断绝了联系了，这些年更是没有人出山，都是靠着这家店铺来与外界有着一丝联系，而且这狗日的耿谛还忽悠百姓们说外面水深火热，军阀乱战，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杀人，整个中原都没有剩下多少人了，完全是把外面描述成了地狱，村民们对此还深信不疑。 “元沧老哥，我都给你跪下，要磕头不？ 我给你磕三个头。” 耿谛苦着脸道。 元沧拒绝道：“别，我还想多活几年。 耿头的响头我受不起。” “耿头，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元来和元宝考虑啊，他们现在年纪还小，难道你打算让他们一辈子都活在这个山村中？ 你是从外面来的人，知晓外面的繁华，难道真的忍心让两个孩子在山村中当个无知的人？” 耿谛开始打另外一张牌了。 元沧抬头对耿谛说道：“你休要拿我家孩子说事情，外面依旧是乱世，两个孩子在这山村中也是挺好的。” 耿谛笑嘻嘻道：“晚了，元来已经对外面感兴趣了。” 元沧倒是没有如耿谛意料之中的发怒，再一次停下来了手里的活计：“你告诉他的？” “村里的孩子看到我就跑，他们哪敢来问我外面的事情啊。 他缠着运送物资进来的天网密探，村里的孩子都会缠着问，你也知道小孩子对外面的世界都有着很强的求知欲望的。” 元沧叹了一口气，对耿谛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朝我下跪？” “我就表示下诚意，没别的意思。 我家主公曾经为了表示诚意，三次去求我们军师出山，军师感激三顾恩德，就出山辅佐我家主公，这已经成了佳话了。” 元沧对耿谛道：“所以你也想效仿下？ 你这样传出去只会丢脸的。” “妈的，丢脸总比让我兄弟丢性命强。 有元沧老哥帮我，我那些兄弟都能保住性命。” 耿谛说道。 元沧沉默无言，耿谛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拉扯着那张白狼皮重新垫在屁股下面。 两人都没有说话，耿谛等待着元沧考虑。 “给我！我也要玩！” “哈哈哈，不给你！” 两个小孩一前一后跑进来，两孩子都是四五岁的样子，两人追追打打，嬉闹着跑了进来。 前面的孩子手中拿着一个拨浪鼓，这是这个时代小孩子最喜欢的小玩具了。 原本还在沉思当中的元沧看到两个孩子，嘴角露出笑容，只是两个孩子看到了耿谛，竟然生生的止住了脚步，然后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赶紧溜走了。 元沧骂骂咧咧的道：“元来和元宝现在看到你就害怕了，你这王八蛋干了一些什么事情？” 耿谛平日里来这里少，但是每次来都是凶巴巴的，对村民们送来的山货挑三拣四，逮着一点错误就破口大骂，但就算是再次的山货，耿谛也都收下来，从不压价格和欺辱村民们，哪家有困难，耿谛多让店铺的小伙计们去帮忙。 故而耿谛在村民们眼中是个凶巴巴的掌柜，但是为人还是很好的。 这样就造成了村民们既对耿谛害怕，又对耿谛尊敬。 但是村中的孩子们，可都是知道耿谛非常非常害怕，很多村民在自己家孩子不听话，又哭又闹的时候，都会来上一句：再闹就把你卖给村头店铺里的那个凶掌柜，他可是专门吃小孩子的。 村民们这样一番操作，耿谛早就成了孩子们眼中的吃人肉的魔王了。 哪个孩子看到了耿谛不跑啊。 耿谛非常委屈：“关我屁事啊，还是这些村民们造谣我吃小孩？ 我这是招谁惹谁，今天进村子辛亏走的是小路，要不然我他娘的肯定要被村里的孩子丢石头。” 元沧冷笑几声，耿谛问道：“到底帮不帮我。” “我出山，你的督察使的职位能给我吗？” “瞧你说的，这一个小小督察使给你又何妨？ 整个北方的天网我都能交给你，我自愿当你的副手。” 耿谛非常郑重的说道。 元沧瞧了一眼耿谛：“糊弄我是不是，这个位置你说给我就给我啊？” “哈哈哈哈，这不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吗。 只要你愿意来帮我，我的副手这个位置我自己肯定是能做主的。” 耿谛大笑着说道。 元沧点了点头：“行，我这个老头子就发挥发挥下余热吧。 我那两个孩子你要帮我安置好。” 耿谛闻言大喜，对元沧道：“你这老家伙我安排的妥妥当当，元来和元宝肯定也不会随便安排啊，你看看这两娃儿都这么大年纪，是时候该读书了，你知道衡山学宫吗？” 元沧侧目道：“那是什么？” “就是一个很大的读书的学宫，是少主创建的，是培养未来国家官员的学宫，在那里能学到各种知识……”“行，听你描述是个好地方。 只是两个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的陪伴，现在又要没有父亲的陪伴了。 唉。” 这种事情耿谛给不了安慰，只能任由着好父亲元沧在这里黯然伤神了。 两小孩是双胞胎，他们两的母亲生这两个娃儿的时候大流血而死，孩子是保住了，母亲却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茁壮成长。 耿谛喜不胜收，元沧这人为了让他出山，耿谛可是在他身边黏了一年多，反正是各种胡搅蛮缠，各种不会让元沧反感的手段来上了，撒泼打滚也用了。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元沧终于被耿谛给感动了。 “这次拔除山鬼，就交给你了。” 耿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元沧一出山，就把拔除兖州这边山鬼的任务交给了元沧。 元沧没想到耿谛会把这事交给自己，迟疑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认真的，你负责弄山鬼，我负责给校事府找点事情做。 这分工明确难道不好吗？” 耿谛说道。 元沧一时没有办法接受，你弄山鬼也就罢了，还要去招惹校事府干嘛？ 天网真有这个实力吗？ “据我所知，天网好像没有同时与校事府和山鬼进行全面战斗的实力吧？” 元沧问道。 耿谛啧啧称奇道：“一些资料就能看出来天网的实力，不愧是元沧啊。 不过要给校事府找事情做动用不了多少实力的，我随便带几个人就能搞定了。” “不对，你绝对有事情瞒着我。” 与耿谛认识这么久，善于观察人心的元沧一眼就看出来了耿谛在撒谎。 “好吧，我骗了你。 其实现在我麾下掌管的天网实力，是完全能和校事府和山鬼干一架，如果实力再强一点点，我都可以把校事府给赶出兖州。” “嚯，好大的口气。 这是谁啊？ 吃了大蒜吧？” 一个女声从院子前头的店铺里传过来。 耿谛对元沧道：“我的人来了。” “呸。” 杨晨晨从店铺后门走出来，背负长剑，身后跟着两个戴着面具的黑甲鬼卫。 “谁是你的人？” 杨晨晨怒道。 耿谛赶忙道歉，这个姑奶奶可惹不得，接下来只要是有战斗的事情，可都要倚重这位姑奶奶。 “哎呀，姑奶奶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咱们是同阵营的好姐弟嘛。 有你帮忙，我这不是能同时力抗山鬼和校事府吗。 诶，对了，不是说韩龙来吗？” “呵，算你识相。 韩龙另外有任务，只有我来带队了。” 杨晨晨说道。 耿谛嬉笑道：“我让纪念去送诏书了。 你要是早点来，还能碰到他。” 杨晨晨无言，上午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耿谛这话里，其实对自己还是有点埋怨的，自己若是带着鬼卫能早几个时辰到来，那处据点里的兄弟也不至于死。 第462章 纪念，冲鸭！ 杨晨晨带了一千鬼卫来，耿谛左顾右盼，见到的始终是杨晨晨身边的两个鬼卫，怒道：“一千人呢？” “我难道带着一千人浩浩荡荡到了许都？ 是我傻还是你傻？” 面对杨晨晨的白眼，耿谛嘿嘿一笑：“那是我错怪姑奶奶了，姑奶奶你的人手是怎么来的？” “过几日全部会到齐，反正都是想各种办法过来呗。” 耿谛闻言转过身对元沧道：“元沧老哥，有帮手来了，咱们可以马上干活了。” 元沧无所谓，反正自己对天网目前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所有工作都是可以马上进行。 离开村子回到地道当中，走在这错综复杂的地道，就算是元沧也不得不感叹，这他娘的真的是大手笔。 “你们花了多少时间挖这些洞？ 真让人惊讶，躲在这地下校事府和山鬼恐怕永远也发现不了吧。” 元沧根本不知道自己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后山里，居然隐藏了这么多的地道。 耿谛说道：“带了一些兄弟挖了一年多，不过能有这么大的规模，是用了一些天然洞穴。 不过总归是花了大量心血构建的，单单是为了保持干燥和通风就花费大力气。 至于被发现与否，我反正是抱着随时被发现的心态的。” 元沧问道：“那你还带着这么多兄弟在这里里面？” “被发现了我也有办法离开啊。 我巴不得被发现，然后校事府或者山鬼带着他们的大量的精锐冲进来绞杀我们呢。” “那他们用烟、水怎么办？” 耿谛对元沧道：“老哥，等你住进来你就会发现，这种手段对地道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好吧，是我多虑了。” 安置好元沧后，杨晨晨才有机会对耿谛问道：“你为什么要让纪念去送诏书？” “你明明有更好的人手去送诏书的。” 耿谛好声好气的道：“姑奶奶，校事府和山鬼盯着我们，哪有空闲的人手去送诏书，纪念刚刚来，是生面孔，去哪儿的都不会让人起怀疑，这是最佳人选的，她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诏书送到主公那儿。” “你就放屁吧。 纪念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去送诏书就安全？ 耿谛，你打的什么主意？ 诏书之事可不是小事。” “我真没有其他想法，纪念确实是最适合送诏书的人。 你就放心吧，路上肯定没有危险的。 纪念又不是小孩子，她也应该锻炼锻炼。” 耿谛说道。 杨晨晨何等聪慧的人，这一句话就猜测到了耿谛是什么打算的，直接爆了一句粗口：“你他娘的拿这件事来考验纪念？ 你有病是吧？” “这件事正好用来考验她，少主的打算是让她负担起徐州那边的天网事务，讲真的，我还不放心把徐州的事情交给纪念，所以她的通过这个考验才行。 徐州那地方，紧邻扬州，和山鬼会有更多的接触，非是一般人能胜任那个位置的。” 杨晨晨气呼呼的道：“那你就不能安排其他考验？” “现在哪有空安排其他考验？ 我这边现在只有杀杀杀，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了，而送诏书一路上纪念肯定会碰到各种意外情况，这是对她最好的考验了。 姑奶奶呦，你就别操心了，要是出事了，我耿谛还能再弄几份诏书出来。” “滚，耽误了少主和庞统领他们的大事，你就等着挨处罚吧。” 杨晨晨气的转身离去。 耿谛揉了揉自己的脸，喃喃说道：“纪念小姑奶奶，你可要给力一点啊，我他娘的也好大的压力啊。” 纪念从拿到了耿谛交给自己的诏书，就立马跑出了石桥村，朝着西面而走，如今大部分地区都是人烟稀少之地，就算是一个女子在道路上奔走，也很少有人看到。 就算是路上同样有行人，也不会去招惹，尤其是那些商旅队伍，更加不会去招惹这种在野外独身一人的女人。 大家都是在外面跑的多的人，知道什么人不能惹，在这荒郊野岭，女人、孩子和老人最是不能惹的。 纪念也与路上的这些行人视若无睹，继续自己赶路着。 后面有没有追兵，纪念并不清楚，但是这并不重要，有追兵自己杀了便是，若是没有当然是更好的。 “年轻人，急着赶路？”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基本上已经要出许都的境界了，路口有个茶水摊，顺带贩卖酒水，纪念坐下来稍作休息，摊主是个年迈老者，纪念警惕的看着老者。 在这地方能摆个酒水摊位赚来往路人钱财的老头，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 感觉到纪念警惕的目光，老者只是轻轻一笑，将一碗水放在了纪念面前。 “是赶路。” 老者说道：“赶路没有一匹好马怎么行，现在世道不安全，你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十有八九要出事。” “多谢老丈了，我出门在外自然是不怕这些事情。” 纪念没有去喝这碗水，只是坐在摊位前摆放着的木墩上坐着。 老者闻言不再说话，对纪念道：“这碗水不收钱，年轻人出门在外不容易啊。” “谢谢。” 纪念道了一声歉。 纪念神色一动，倏然站了起来，在旁边的老者瞧着纪念：“怎么了？” “多谢老丈了。” 纪念说罢转身就走。 老者只觉得莫名其妙，只是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老者混战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明了，拢共十匹战马停在茶摊前，扬起一片尘土，一名男子对老者道：“喂，老头，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子路过这里？” 老者置若罔闻，继续烧着水，丝毫不理会这些骑兵。 年轻男子见到老者不搭理自己，又问了一句：“老头，听没听到我说话？” 老者还是不理会，年轻人大怒，拿着马鞭就要甩过来，旁边的中年男子喝止道：“住手。” 年轻男子悻悻然停了下来，这中年男子似乎是这十人队伍的首领，下马朝着老者作揖道：“老丈，我们想问下，刚刚有没有一个年轻的姑娘从这里路过。” 老者这才抬起头，扫了众人一眼：“校事府的吧？”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老者却是笑道：“别意外，你们校事府身上有一股气味，隔着许远都能闻到，知道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你们是校事府的人。” “不知老丈是何人？” “你有几分眼力劲，不似你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如同野狗一般狂吠不止。” 老者冷声说道。 年轻的校事府怒不可遏，一个小小的老头敢这样辱骂他，在他看来这老头是找死。 “退下。” 中年男子转过头呵斥道。 年轻校事郎大怒：“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他一定知道那个女子去的方向，我们拷问一番便是。” “沈兴，你去旁边盯梢。” 中年男子道。 被称作沈兴的年轻校事郎忿忿的跑去了一边。 中年男子对老丈道：“老丈，我叫陆昭，我们确实是校事府中之人，任务紧急，还请老丈告知是否知道那个女孩前往何处了？” “陆昭，我听说过，校事府七位绣衣郎官之一，威名赫赫啊，看来那个女子来头不小，值得你来追赶。” 老者笑呵呵的说道。 一言便点出了自己的身份，陆昭已经认定这个老者身份不简单了，再问了一句：“敢问老者是何人？” “一个卖酒水的老头罢了。 不值一提，至于你说的女子，确实有个女子从这里经过，喏，那碗茶给她喝的，没喝就走了，朝那边那个方向去了。” 老者如实指着刚刚纪念离去的方向说道。 陆昭抱拳感谢了一声，上马离去。 老者笑了笑，看着这些校事郎离去，心想你们反正也是找不到那个小姑娘的，那小姑娘肯定不会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的。 纪念从茶摊离去后，走了大概一里多地，茶摊视线看不到自己后，立马就换了个方向而去。 纪念可以断定，后面的人若是追兵，一定会向那个老头询问自己离去的方向，而那个老头迫于对方的武力，也一定会如实说的。 时间转回到两个时辰前，校事府郎官卢洪正在和副校事郎刘达秘密商议着事情。 两人是校事府的一号二号人物，虽然两人也是叫做校事郎，不过和那些下面的校事府小喽啰的校事郎称呼不一样，两人的校事郎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职，划分到文臣里面就是郎官侍从之类的官职，是帝王近侍，随时可以见到皇帝的，不过现在两人是为曹操服务，若划分到武将里面大概是相当于中郎将之类的官职。 整个校事府真正的校事郎就两人，下面的掌管各地的头目有校尉，校事府拢共有十一个校尉，有的掌管一州之地，有的掌管两州之地，比如在成都被杀和被抓的高楷、李遮就是校事府西北司的两个校尉，两人是掌控凉州、西域还有长安在内的整个校事府的头目。 另外在校事府当中还有一些比较有名气的校事官，这种人有一些特殊本领，或者说威名非常大，负责解决校事府中一些难以解决或者执行重要的任务，这样的人在校事府当中被称为绣衣郎官。 陆昭便是七位绣衣郎官中唯一一个在许都的，也是七位绣衣郎管当中武艺最高的一个。 第463章 纪念自首 纪念独身一人，站立在树枝上，瞧着山下道路上十骑的掠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十个骑兵是来追自己的。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就是目标不明显，敌人要找到不是很难。 但是一路往西，纪念必须要将诏书以最快的速度送去凉州，显然为了躲避危险，专走小路是不可能的。 如果时间上允许，纪念可以专挑偏僻没有人烟的地方，穿过曹操的地盘，但是那太耗费时间了。 只有走大道，才是速度最快的途径。 从许都入南阳郡，南阳郡进武关，然后就进入了关中，到达长安再往西就是凉州了。 这一路都是大路，能行走兵马，走大车的路。 因为这条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南方荆州进入长安的主路。 这条路，几乎全境都在曹操地盘内。 要通过，非常的艰难，危险重重。 因为仇恨的原因，纪念的性格也早就改变，正是因为有着性格里非常执拗果断，所以纪念才在几年时间里刻苦锻炼身体，打磨筋骨，练习剑术，武艺做到了登堂入室，就算是在野外，碰到敌人也有一战之力。 纪念在练武的过程中遭受了什么样的磨难，只有纪念自己和传授纪念武艺的杨晨晨知道。 看到那队骑兵在山下的位置停了下来，并且在四周搜索，纪念知道对方肯定是发现了自己的蛛丝马迹。 陆昭带人十个人来追击，不可能不带没有寻踪觅迹的高手的。 纪念脱离了大路上了山，对方很有可能发现了道路上纪念的踪迹没有了。 清晰的看到有人朝着山上这边策马来，也是过来查看的，他们也没有确定纪念是不是在这一块，不过纪念继续待在这里肯定会被发现的。 从树枝上轻身跃下来，纪念一头钻入了山林当中，敌人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大致所在，只能通过进入山林来摆脱对方了。 一路上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留下踪迹，纪念非常的谨慎。 陆昭没有下马，而是一直打量着眼前这座山，他的属下匍匐在地上，很是仔细的寻找着纪念的留下来的踪迹。 只要是人，踩在地面上肯定是有踪迹的。 “要是把那条猎犬带过来就好了。” 沈兴在陆昭身边感叹说道。 这小子也没有参与搜寻，而是跟在陆昭身边。 沈兴是卢洪的一个子侄，纯属是一个官二代，在校事府当中行事跋扈，没人敢得罪他，但是沈兴就怕一个人，那就是他眼前的陆昭。 而卢洪也正好看中了一点，就把沈兴派给了陆昭。 让陆昭帮自己管教这个子侄。 沈兴是一百个不乐意的，求了自己的舅舅好久，但是卢洪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了，况且本就是抱着让自己的这平庸的侄子去锻炼一下的，交给陆昭最合适不过了。 “你去取来，现在距离许都还不远。 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陆昭道。 沈兴一时没说话，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自己多嘴什么啊。 但是陆昭的话沈兴不敢不听，就算是舅舅，也得给陆昭几分面子，沈兴对陆昭来说，除开不能一刀杀了，那是想怎么训斥就怎么训斥，要是沈兴做的不好，该挨揍，陆昭一点也不手软。 “遵命。” 忍着怨言接下任务后，沈兴策马往许都城中跑。 纪念扎入大山当中后，本以为敌人会追进来，但是埋伏了许久，并没有看到敌人追进大山中，不由有点遗憾，自己设置的一些陷阱机关等于是白用了。 纪念在天网当中学习过制造陷阱和机关，学了几天时间，不太算精通，能坑到对面十人中的一两个人就算是很成功了。 离开许都境内后，就是颍川郡的郡治颍阴所在，这里也是一座大城，并且颍川郡的一些大族都有产业在这里，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大都市。 距离自己看到那伙十人的追捕队伍，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这一天对方并没追上来，但纪念可以感觉到对方一直没有放弃追捕，并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想要将诏书顺利的送达去凉州，纪念发现单靠自己的力量恐怕很难做到，于是在沿途一些隐蔽的地方，留下了天网的专属标记，希望能有天网为自己提供支援。 不过希望渺茫，在曹操境内潜伏下来的天网，一般根本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同僚的求助，若是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也不会主动现身的。 这种命令就是耿谛下达的，现在潜伏下来的天网密探都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潜伏下来，他们潜伏在城市当中，或者在官署当中任职，或者在军队当中，亦或者成了一方闻名的商贾，身份大多数都不简单，断然不会轻易的暴露。 进入城中之后，纪念寻找到城中一处无人的宅院，这座宅院空无一人，里头许多家具都已经落满了灰尘，看起来是主人家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找到了一面镜子，纪念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子前，盯着自己的长发看了许久，脸色犹豫不决，但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抓起剪刀将自己的长发悉数剪断，留下了齐耳短发。 利用染料，在脸上刻下了一道迎击，这是遭受了髡刑之后的印记，所有受了髡刑的囚犯都需要被刻上这个印记为了的就是好好辨认。 曹操大军西征，调集各地刑徒、青壮，充任军队后勤民夫，为军队运输粮草、修补城墙、搬运军械物资，其中最为艰苦、危险的工作全都是交给了有罪的刑徒。 受到髡刑的人，更是派到了最危险的地方。 在半个月前来前往许都见耿谛的路上，纪念就见到了许多被官府官吏看管着，运送前往凉州的刑徒队伍，这些刑徒也可以说是未来战场上的炮灰了。 不过刑徒当中极少有女子，纪念想要混入刑徒的队伍，还需要将自己装扮成男子。 这间宅院是有钱人家的宅院，估计是房产太多，这里被遗漏了，在衣柜里翻找出来了男子衣物，纪念褪下自己的衣裳，用布条用丰硕的胸部束缚，避免让人察觉。 一番打扮之后，纪念已经将自己打扮成了完全是个瘦弱男子的打扮了。 这种化妆技巧不用学，女人好似天生就会一般，再加上在天网中也学过一点，纪念的化妆技巧应该是自己所学的东西当中最擅长了。 将屋子里自己来过的痕迹清除之后，纪念从宅子中翻出来，此时外面已经是深夜了。 颍阴城有宵禁，此时城中非常冷清，巡城的兵丁也是无精打采的在街道上走着。 在屋顶上坐了一会，今夜风景不错，繁星点缀天空，月色皎洁如玉，晚风拂面，虫鸣娃叫与远方的狗吠声交杂，在自己坐着的屋顶下面，这座小小的宅院当中，一家四口正坐在院子里乘凉，父亲在给两个小孩讲着故事，母亲给孩子们驱赶蚊虫，其乐融融。 纪念对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太清了，印象里自己的父亲好像从来没有给自己讲过故事，一直都是对自己很是野蛮严格，自己的记忆力好像只有母亲轻抚着自己的，哄自己睡觉。 小时候的记忆都太模糊了。 后来遭受的磨难，纪念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对于仇恨，报仇之后，似乎也没有那么深刻了，少主曾经对自己说过，人不能一直活在仇恨当中，当初嗤之以鼻，现在纪念反而觉得少主说的有点道理。 报仇之后一直觉得自己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一度沉沦，不过自己的师傅兼好友或者说是闺蜜杨晨晨一直守护在身边。 想起那段时间，纪念心中感觉暖暖的，杨晨晨是自己从小到大，交到的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这个朋友还亦师亦友，教了自己太多东西了。 自己也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了，那就是报恩，刘禅恩德纪念不会忘记，所以刘禅让纪念去徐州，纪念心中是感激也是感动。 现在耿谛让自己经历万千危险将诏书送到刘备手中，纪念也是毫不犹豫，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一份恩德。 下面的一家四口虽然非常的温馨，但是该干的事情还是要干的。 从屋顶上跃下之后，出现在那一家四口面前，这一家四口一下子都呆住了，男主人反应很快，马上就站了起来，将自己的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我没有恶意，你们的里长是谁？” 汉代施行的是五家为“伍”，十家为“什”，百家为“里”，里长是有举报刑徒的职责的，自己管辖的区域出现了逃走的刑徒，里长是有责任将其送到官府的。 男子见到纪念手中拿着长剑，而且看打扮，在仔细瞧瞧她的脸色，有着受到了髡刑的印记，大着胆子道：“你是刑徒？ 我就是里长。” 纪念看着他道：“那正好，外面逃累了，饿死了，弄点吃的给我，然后你把我送去官府吧，给你一份功劳。” 里长瞧着纪念不似在开玩笑，对纪念道：“好汉，既然都跑了，何必要回来？” “我听说现在到处都在召集刑徒去凉州，若是能在战场上立下功劳就能摆脱刑徒的身份，所以就回来了。” 纪念说罢，将自己身上仅有的几片金叶子丢给了这个里长。 “帮我打点一二，让官府的人不要对我用刑，我自会去凉州就是。 剩下的都归你。 你也别想着贪墨了，我还是有兄弟在颍阴的，他们也知道我去自首了。” 第464章 危险！纪念！ 纪念在想尽各种办法摆脱追兵的时候，卢洪和刘达二人坐在一起，有点愁眉苦脸，这一次两人算是真正意识到了天网的强大恐怖所在。 只因为两人面前的一封密信。 这一封密信没有署名，是一个稚童送过来的，说是有人让他将这封信送到校事府的大门口，那人给他一根糖葫芦。 事后校事府根据小孩子描述的那人的样貌去追查，但是并没有找到这个人。 卢洪郁闷的说道：“这件事要禀告给魏王。” 刘达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事情确实要禀告。 “曹琅已经畏罪自杀了，他的家小怎么处置？” 刘达问道。 一个时辰前，校事府找到掌印郎中曹琅，发现曹琅已经上吊自杀身亡，询问了曹琅的家人，他们只知道最近曹琅举动古怪，处处都非常警惕，他说有人要谋害他，今日早晨却发现他上吊了。 线索全都断在了曹琅身上，不过这件事背后卢洪已经可以断定，背后不单单有天网，还有山鬼的存在。 让卢洪头痛的是，天网能做到收买曹琅，让刘协写下诏书，并且盖上玉玺大印，这件事就代表着，那座名为皇宫实则囚牢的地方，已经被天网渗透了，甚至天网能通过他们渗透的渠道，再做一些让人恶心的事情，比如暗中杀了刘协，嫁祸给曹操。 这种事情卢洪觉得有必要的时刻，天网肯定能做的出来的。 人家天网渗透进来了许都的皇宫，这种渗透神不知鬼不觉，让校事府没有丝毫的察觉，这不就是校事府的失职吗？ 卢洪已经想象到自己面对曹操时候的怒火了，尤其是刘备拿到诏书，名正言顺与魏王一样被封王，魏王这次西征的道义将荡然无存了。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这次校事府肯定是要拿出来人背锅了。 “暂且先关押着吧。 那个送诏书的纪念，派个好手带着精锐去把她截杀了，一定要把诏书带回来，不能落到刘备的手中。 另外整个许都里里外外，我们都要展开行动，清理天网和山鬼了。” “派陆昭去怎么样？” 刘达问道。 卢洪想了下，赞同道：“陆昭是最合适的了。” “咱们立马展开行动，一定要将天网和山鬼连根拔起。” 卢洪下定决心说道。 刘达拿起面前的这一封信，再一次仔细看了看，对卢洪道：“你觉得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这封信中连那个女子的名字都能写出来。 其人十有八九是天网的内鬼，只是不知道他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是意欲何为了。” 卢洪分析说道。 “我再派人去找找，我就不信许都城中有我们找不到的人。” 刘达有点怒火的道。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让刘达感觉校事府完全是处于被动的地位，甚至连敌人的行动都摸不清楚，实在是太过于憋屈了。 “曹琅之事，应该有山鬼的身影，我们要面对的恐怕是两个敌人。” 卢洪说道。 山鬼想要促成校事府和天网的相互争斗，自己好渔翁之利，这件事谋划确实缜密，校事府现在并没有办法知晓这背后主导的是山鬼。 最恨山鬼的肯定是天网了，这次耿谛被山鬼摆了一道，是要找回场子的。 只是让山鬼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校事府轰轰烈烈的拔奸行动，并没有放过山鬼，山鬼照样被打击，而在天网那边，更是针对山鬼，暗中对山鬼进行了很多行动，然山鬼损失惨重。 山鬼在这一刻好像是受到了校事府和天网默契下的联合打击。 校事府和天网的战斗，也没有因为打击山鬼而停下来，双方同样有着剧烈的战斗。 三方的混战，没有哪一方是胜者。 不过天网有着鬼卫这种专门司职战斗厮杀的支援，在三方战斗中是占据着一丝优势的。 这场兖州黑暗之中的争斗，延续了数年，三方相互算计，厮杀激烈。 ……纪念顺利的混入了刑徒的队伍，这支刑徒队伍有五百人之众，都是颍川郡各地汇集而来的刑徒，送到颍阴之后，由郡守府一起送往凉州战场。 与五百刑徒一起的还有看管刑徒的一千郡卒，以及颍川郡发往凉州曹操大营的三百车粮草。 刑徒负责押运粮草，充当苦力，而那些郡兵自然是充当了大爷，稍有不听话的刑徒，就是一顿殴打。 因为早有打点，纪念被分配到了负责清洗马匹的任务，因为有规定到达的日期，一路上马匹隔着两三日才进行一次清洗，所以纪念一路非常的轻松。 “我就是偷了隔壁邻居家的一条亵裤，就被里长给扭送到了官府了，这往哪里说理去啊。” 与纪念一起的是一个小伙，因为会说话，会拍马屁，也被分配到了这个轻松的任务。 纪念与这小子一起负责一匹马，两人一路来倒是相熟，纪念一路不冷不热，倒是这个名为阿长的少年，一直在纪念耳边逼逼叨叨，如同苍蝇一样烦人。 “你偷的是女子的？” 纪念难得的多嘴问了一句。 这一下阿长打开了话匣子：“你不知道我隔壁邻居家的阿姐有多漂亮啊，我就是鬼迷心窍了。” 纪念脸色一黑，阿长犹然没有察觉，继续说道：“我还偷看过那阿姐洗澡。 其实吧，我和阿姐也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我们两家还定下过亲，要不是我父母死的早，阿姐现在肯定已经嫁给了。 不过我觉得阿姐也是喜欢我的，要不然阿姐十七岁了，怎么还没有嫁人了？” “闭嘴。” 纪念冷冷的说道。 阿长一愣：“九哥，你干嘛突然生气了？ 看你的年纪，也应该挺大的了，不会没有碰过女人吗？” 纪念瞪了一眼阿长，脸色阴冷：“再多说一句话，我一定撕了你的嘴。” 阿长闻言果断不说话了了，跟在纪念后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原本好好的九哥，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了？ 纪念在这刑徒队伍中没有用自己的真名，随便杜撰了个李阿九的名字，这种诨名烂大街，比如阿长，别人就叫他阿长，连个姓也没有。 从颍川郡出发，一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南阳郡，这支刑徒队伍路过各个城池关卡的时候没有遭到任何的排查，甚至纪念还看到了数支校事府的骑兵队伍与这支刑徒队伍擦肩而过，校事府也没有任何想要查探的想法。 阿长被纪念教训了一次后，没有两天又死灰复燃了，不过没有之前那样烦人了。 “九哥，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起来的？” 郡兵队伍在武关外修整，准备修整完就入关进入关中了。 趁着这个时候，战马也被送过来清洗。 两人带着一匹战马，在丹水的河岸边给战马洗漱。 丹水发源秦岭，汇入沔水，沔水在襄阳汇集宛县方向来的淯水，沔水和淯水在襄阳后就汇聚成汉水，南阳郡水系非常的发达，又是光武龙兴之地，这里农业、工业可以说是冠绝整个东汉，人口也拥有两百多万。 只是汉末群雄争霸，这里是各路诸侯争抢之地，昔日繁华的南阳郡，如今也已经凋敝，人口不过是数十万。 “九哥，你说说呗。 我很是好奇，犯了什么罪行，能受到髡刑。 咱们这个队伍里，受到髡刑的都是一些重刑犯。” “杀了一个嘴碎的家伙，因为打点了关系所以免死，遭受了髡刑。” 纪念不冷不淡的说道。 阿长一下闭嘴了，赶紧开始干活，给战马擦了一会皮毛，见到纪念还在忙，阿长赶紧说道：“九哥，你歇一会儿，我来吧。” 纪念一听这话，嗯了一声：“那你忙。 幸苦了。” 陆昭带着人一路追到了武关，见到前方的队伍，就知道自己是追上来了。 陆昭身边的战马上，一个早已经被虐打的不成人形的家伙匍匐着，胸口稍稍有起伏，还没有死去，若是纪念在这里，应该就会认出了这就是那个颍阴县中收了好处帮自己忙的那个里长。 沈兴对陆昭道：“我去接洽一下。” “不要打草惊蛇。” 陆昭说道。 沈兴策马已经冲过去了，追了七八天，终于追上了这支队伍，而且那个人就藏在这支刑徒和郡兵的队伍当中，只要抓到人，就不要在野外风藏露宿，回到许都还不是吃香喝辣。 早就腻歪了这趟任务的沈兴恨不得现在就去抓住纪念。 陆昭下了马，一直跟着的黑犬喂了一块肉干，这条黑狗是典型的中国原生细犬品种，嗅觉灵敏，衔取欲望、捕猎欲望高，耐力好。 汉武帝就非常喜欢这种狗。 民间以及许多达官贵人也愿意养这种狗养家护院或者充当猎犬。 从属下手中接过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的是纪念的衣物，这是纪念丢在那个宅院当中的，藏的非常的隐蔽，但还是被陆昭找出来的。 本来纪念也有打算烧毁了，但烧了产生的烟雾必然会让人怀疑。 是有着非常警惕心思的纪念还是因为警惕而遗漏了其他东西，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敌人会有猎犬追捕。 第465章 寻来 纪念终究也只是入了天网没有多长时间的新手，有些事情固然能做到可以说是完美，但没有在天网中经历过一些系统性的学习，总归不能做到十全十美。 再加上一路来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帮助她弥补一些缺漏。 天网密探在行动的时候，除极少数需要单人行动的任务，大多数都是以小队的形式出动，一个小队最少三人，三人都有各自的技能本领，能完美的做到小队的互补，这样任务完成率就已经非常高了。 耿谛让纪念单独行动，这种考验其实已经非常难了。 再加上纪念有诏书在身上，耿谛几乎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玩脱了。 “九哥，你要不要也下水洗个澡？ 这些时日我看你都没有洗澡，身体都要发臭了。” 给战马洗了个澡之后，阿长又空闲了下来。 纪念对阿长道：“去将战马送过去吧，不要耽搁了。” “好勒。” 阿长早就与这匹战马的主人相熟，那个郡兵根据阿长的一番拉扯，两人还是老乡了。 其实大家都是颍川郡的，出了颍川，大家都是老乡了。 怎么扯上关系，纯属就靠一张嘴皮子了。 牵着高大的战马前往郡兵休息的区域，阿长真想上马骑着跑过去，拥有一匹马，一柄刀，这是阿长从小做梦都想要的。 可惜啊，家里太穷了，一般时候自己吃饭都是吃不上的，只能去野外刨一点食物，有啥吃啥，更别说能买得起一柄刀和一匹马了。 如果能加入军队或许就能实现小时候的愿望了，只是阿长野惯了，觉得军队约束力太大，而且自己想的有战马和刀，可不是去当兵，而是去当一个侠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与愿违了，阿长时常有种苍天何薄于我的感受。 怀着羡慕的眼光进入了郡兵休息区域，这些郡兵虽然也不是精锐部队，但是他们的武器、皮甲等甲胄依然让阿长看的心动不已，要是自己能拥有这样一套装备该多好啊。 “干什么的？” 刚刚到达修整营地旁边，就被两个士兵给拦住了。 对这样的刑徒，这些郡兵们没有任何的客气可以讲的，语气里充满了冰冷和杀气。 “我来送马的。” 阿长立马说道，因为自己一旦说慢了，这两个王八蛋说不定给自己扣一个罪名，戏弄自己一番，指不定还要遭受一些皮肉之苦。 人心险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干的出来的。 尤其是现在这些郡兵休息的时候，一个个都急迫的想要找乐子，或者看点乐子。 大部分都有着欺弱的心态，这点阿长是清楚的知道。 对于人心，阿长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经历看透了。 “把马牵过来。” 郡兵人群中有人招手，正是这匹战马的主人。 那两个拦着阿长的士兵让开道路，其中一个对阿长道：“不该你看的不要瞎看。” 于是阿长就低着头牵着战马走过去，那名士兵与阿长也算是相熟，阿长这小子罪行比较轻，而且会说话，那名士兵也非是过分的人，没有让阿长走多远，他也知道军中总有一些闲的蛋疼的人，喜欢捉弄人，不把把这些犯人当人看。 检查了一番战马，发现战马完好无损，士兵对阿长道：“不错，刷的很干净，用新了。 且去吧。” “好勒。” 阿长闻言如蒙大赦，转身就走。 只是一骑飞奔而来，阿长转过身，那匹奔过来的战马就已经在眼前了，阿长惊愣之际，只感觉后背一阵大力拖拽，自己就已经被拖拽到了一边。 奔来的战马向前几丈远停了下来，战马上的骑士看了一眼被郡兵拖拽到一旁的阿长，然后向着所有郡兵大吼道：“我是校事府的，你们校尉何在？” 一听是校事府的，很多士兵顿时就感觉要出大事了，咱们校尉是犯了什么大罪，需要校事府的出动？ 没有人敢擅自去搭话，见到没有人回答自己说的话，沈兴转身一个马鞭狠狠抽象阿长的老乡，也就是刚刚救了阿长一名的郡兵。 一声划破空气清脆的响声，马鞭抽在了郡兵的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脸上。 阿长愤怒的想要上前，却被郡兵死死拉住，郡兵忍住疼痛：“想死吗？ 滚回去。” “你……”“滚啊。” 郡兵怒吼道。 阿长赶紧跑，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回头看看这名郡兵。 自己的兄弟被打了，在场的所有郡兵都没有人敢上前一步，甚至都没有人敢露出怒容，一个个全都寒颤若噤，好像这一鞭子抽在了他们身上。 阿长跑了，他觉得这个老乡真的够意思，自己还待在那里，应该会被活活打死了。 那个年轻人一双鹰隼一样的双目，看起来很是毒辣，被他盯着，阿长有种自己已经死了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老乡能不能活下去。 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到了纪念身边，阿长气喘吁吁的对纪念道：“刚刚差点死了。” 见到阿长狼狈的样子，纪念疑惑的看着他，阿长说道：“我刚刚去送马，然后来了个骑兵，差点把我给撞死了，辛亏我那个老乡帮忙，要不然我就死了。 不过我那个老乡被抽了一马鞭，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有点后悔了，我应该回去看看他的。” 这一连串的话语下来，语速非常的快，纪念觉得自己脑仁都被这念咒般的说话给弄疼了。 “不要废话。” 纪念说道。 阿长吞咽了下口水，喘息了几下，平复了心情，对纪念道：“那个王八蛋真是嚣张，说自己是哪儿来的来着？ 噢噢，校事府，然后那些原本还在说笑的郡兵们，就突然一个个不说话了，笑容都凝固了的那种，真是奇了怪了，校事府是什么东西啊？ 有这么可怕吗？” 纪念神色大变：“你刚刚说那人来自哪里？” “校事府啊。” 纪念对阿长道：“赶紧跑。” 阿长赶紧问：“跑什么？” 纪念已经跑出去了，纪念来到一处粮车下面，押送粮车的刑徒罪犯看到纪念，要打招呼，纪念已经从粮车下面摸出了藏起来的剑。 阿长见纪念有折返回来，手中还拿着一柄剑，阿长对纪念道：“你要跑路？” “你和我待过，肯定要被校事府抓住拷打，你现在跑路也还来得及。” 阿长一听差点哭了：“九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纪念没有回答阿长的话，自己过来就是提醒一声的，河岸边还有战马在洗澡，纪念夺了一匹马，已经开始跑了。 阿长知道自己被抓住肯定要完蛋，刚刚那个校事府王八蛋可是对那些郡兵大爷说打就打，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大爷们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九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自己和她待了这么多天，被抓住不是死就是死。 “九哥，等等我。” 阿长这人虽然是个话痨，但也不傻，见到纪念夺了一匹马，自己也夺了一匹正在被人清洗的战马。 “阿长，我干……”背后传来了破口大骂，被夺了马的刑徒恨不得生吃了阿长，马在他手里丢的，他的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纪念要走，可不会就这样离开，不制造一点混乱，后面的人会没有任何负担的来追自己，到时候面对的可不是校事府的十骑，还会有郡兵中的三百骑兵。 一千郡兵里，就配备了三百骑兵，这些骑兵都是用的上等好马，曹操这些年地盘大了，家底丰厚，郡兵的军种配置都能让江东的军队眼馋了，骑兵对江东来说是非常奢侈的，谁让江东没有产马地了。 曹操麾下的州郡，也不是所有郡都有颍川郡郡兵这样的配置，主要还是因为颍川郡这里世家豪强比较多，郡兵足够强大能有一定的威慑力。 对于世家豪强，曹操是用他们，也防备着他们的。 刑徒们修整在一块区域，郡兵们修整也在一块区域，而这些粮草，就在郡兵们修整营地的旁边，粮草车整齐的摆放着，一辆挨着一辆，郡兵们有的则靠在粮车上休息。 纪念单骑冲入这里，这些郡兵们还真没有注意到，因为全都被沈兴给震慑着，他们的校尉也刚刚匆匆而来，还没有说上一句话，就被沈兴给抽了一鞭子。 而这个郡兵校尉，敢怒不敢言，脸上一道鞭痕，触目惊心。 他麾下的士兵们见到自家校尉都被打了，一小堆人上前来，只是还没有靠近，就被校尉给喝止了。 沈兴笑呵呵的看着这个校尉：“算你有点聪明劲，去找个人，校事府的重犯，隐藏在刑徒队伍里，应该是受了髡刑的。” 校尉一边脸短短时间已经肿了，但是他都不敢有任何生气的神情出现在脸上。 校事府本来就是出身于军队当中，监管诸军，后来校事府职权加强，不单单监督军队还监察百官，随着刘备麾下的天网的越来越难对付，曹操对校事府的权柄给予的更多了，一个小小的校事郎都敢呵斥一个校尉这都是常见的事情了，军中之人是断然不敢得罪校事府的人的。 第466章 空手夺白刃 而眼前这个人，校尉知道来头是不小的。 校事府中的校事郎，在右侧衣领处会有用金丝线绣出来一条线，一般的校事郎只有一条线，校事官是两条线或者三条线，而在往上就是一些位高权重之人了，至于五条线，只有两个人有，那就是卢洪和刘达。 校事府中的人，喜欢戏称自己右侧衣领这里的金丝纹路为几道杠，一道杠就是个小喽啰，二道杠是当官的，三道杠四道杠都是非常稀少，惹不起的存在。 而眼前这个校事府的人，右侧衣领赫然是三道杠。 这个人惹不起的，要是惹了他，自己的家人都有危险，校事府可是最喜欢干牵连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 校尉觉得今天就算是自己被这年轻人给杀了，自己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噢，对了，那人应该是受了髡刑的。 你把受了髡刑的人全都抓来，集中在一起就行了。” 沈兴说道。 校尉马上照办，忙让人去将那些受了髡刑的刑徒带过来。 沈兴也去复命，让陆昭带着那条黑犬过来，寻找纪念。 马蹄声响起，沈兴望去，两骑一前一后朝着这边过来，不过策马奔跑的方向，并不是营地中间，而是朝着侧面而来，纪念和阿长两个人要是敢冲阵，那除非是两人天神下凡了。 纪念手里点燃了火把，火把这东西队伍里不缺的，晚上走夜路，几乎是人手一个火把。 阿长也拿着几支没有点燃的火把，与纪念一前一后冲入了放置粮车的区域。 这时候两骑都近了，在场的郡兵们都反应过来了。 郡兵校尉大怒道：“拦住他们。” 沈兴翻身上马，对校尉道：“你不用去找了，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人，再帮我派个人通知在那边等待着的校事府，让他们过来抓人。” 阿长将一支火把点燃之后，奋力丢出，他丢的很准确，火把落在了一家粮车上面，粮车上面都是有覆盖青幔布，这种幔布覆盖在粮草上面雨天可以防水，涂抹一层泥巴还可以防火。 但是很多郡兵不守规矩啊，把一路上推车的刑徒赶去一边后，他们守着粮车，扯下粮车上的青幔布摊在地上自己躺在上面睡大觉。 这就是不守规矩了，这支郡兵虽然装备比较精良，远超其他郡兵部队，但是军纪这方面大家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罢了。 撤去了青幔布，火把丢在干燥的粮食上面，大火几乎是瞬间点燃了粮车，粮车旁边的郡兵们第一反应不是去扑灭刚刚起火，还不大的火势，而是后退……待到军官们大吼着让他们灭火的时候，火势已经起来了，想要扑打灭火是不可能，非得从河里运水来。 阿长抱着三支火把，加上纪念的手中火把，四辆粮车就被点燃了，纪念和阿长两人骑着马如同一道风掠过，然后留下郡兵们一片慌乱。 这边的慌乱已经被刑徒们发现了，大火冲天，一辆粮车大火顺带着引燃了旁边的粮车，一时之间七八辆粮车着了火，让这些郡兵们手忙脚乱。 “那边发生了乱子了。” 有刑徒说道。 看守的一部分郡兵，对这些躁动起来的刑徒们大声呵斥，让他们蹲在地上，更多的是直接动手打人，刑徒队伍断然是不能发生乱子的。 不过终究扛不住看守的郡兵人少，刑徒人多，现在的汉人可不是那个时候几个日本兵就能看管几百上千的战败国军士兵。 更加别说这些刑徒之中还藏着一些凶悍、别有用心之辈。 大火肯定会被扑灭的，而且还会以很快的速度，所以乱子一起来，刑徒队伍中就有人击倒了自己旁边看管的郡兵，夺取了兵刃，又砍翻了一名郡兵，就立马高呼道：“今日尚且有一条活路，若是上了战场，我等必然死。 死则死矣，何必替他人而死？ 兄弟们，杀了这群狗杂种。” 人群中有几个人带头，其他人就有了暴动的心思了。 刑徒队伍大乱，看守的百来个郡兵根本不是这些暴动起来的刑徒的对手。 这些刑徒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很多都是犯了重罪，才被弄进了这支刑徒队伍当中，还让他们去凉州战场当炮灰送死。 郡兵的身体素质，大部分还真的赶不上其中一些刑徒。 郡兵校尉看到刑徒那边又乱了起来了，当即又分出了五百人去镇压刑徒。 “派骑兵，骑兵去！” 校尉喊道，刑徒们已经四散逃逸了，这个时候只有骑兵才能追上去。 很多刑徒直接跳入了水中，游向丹水对岸，或者直接顺着丹水往下飘，一时之间，整个丹水岸都是一片大乱。 阿长回头看了一眼，对纪念大笑道：“九哥，你看看，彻底乱了，整个丹水岸都乱成了一锅粥了。” 纪念没有回头，现在应该趁着乱子赶紧往前跑，后面的追兵不会给自己多少时间的。 沈兴对纪念穷追不舍，三骑已经跑离了修整营地的范围，再回头看也看不到慌乱的人群了，只能看到冲上天空的烟柱。 沈兴疯狂的抽打着胯下的战马，催促战马追上去。 不过沈兴的战马连日赶路，终究是比不过休息了大半个时辰的纪念和阿长胯下的战马，沈兴一直被落在后面。 “九哥，后面有个人一直再追着我们，是不是你说的追兵啊？ 我瞧着他就一个人，咱们两个人，干脆杀了他吧。” 阿长兴奋的喊着，刚刚的纵火和现在的策马狂奔，让阿长感觉到热血沸腾，这时候的他非常的激动，连杀人都敢了。 纪念没有搭理阿长的话，只道：“继续跑。” 阿长对纪念道：“九哥，人是为了抓你的，不如你先跑，我帮你顶上去杀了他吧。” 纪念回头一看，阿长已经调转了战马折回了，纪念忍不住骂了两句白痴，但是眼睁睁的看着阿长这样去送死也不是纪念的为人风格。 但放在怀里的诏书，更加的重要……这一封诏书事关主公封王，甚至事关凉州局势，纪念不能冒险，为了这一封诏书能顺利送达，纪念觉得哪怕是自己死都是可以的。 “阿长，好好活下去。” 心中愧疚万分，纪念只能回头大喊。 这一声喊都没有刻意的压嗓子了，之前一直都是压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粗犷起来像个男人。 阿长一听这女声，惊讶的回过头：“九哥，你原来是女的啊？” 纪念没有回头，继续策马狂奔。 阿长见没有回应，叹气道：“要是早知道你是女的，我就和你多亲近亲近了，可惜了。” 两骑相向而来，转瞬即碰面，阿长手中没有武器，而沈兴已经拔刀挥砍而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 沈兴低喝一声，手中刀刃带着呼啸朝着阿长砍来，阿长侧身躲开这一记劈砍，短暂的瞬间，阿长一记锁手，快到几乎让沈兴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自己握着刀劈开出去的手，居然被阿长给握住了。 瞬息之间，两马侧身而过，被锁住手臂的沈兴，被阿长拉动，飞掠而去，阿长松开手，沈兴便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力道非常的刀，沈兴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一时半会没有站起来。 阿长的战马跑出去一段距离，勒住战马跑回来，沈兴还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战马还没有停下来，阿长飞身下马，然后一脚把刚刚用着刀将自己撑着站起来的沈兴重新踹到在地。 落地后的阿长，怪叫一声：“这一脚临空飞踹，是真的他娘的帅啊。” 沈兴躺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哼哼唧唧的看着阿长。 阿长走到沈兴身边，捡起地上的刀，归入刀鞘之后，然后从沈兴腰上抽下挂刀的挂袋，系在了自己腰带上，完成这一切后，阿长拍了拍沈兴的脸，嬉笑道：“你这也太弱了。 摔一下就不行了，没挨过揍吧？ 你要是多挨几顿揍，也不至于如此孱弱。” 沈兴盯着阿长，这个人一身刑徒打扮，面容也非常大众平常，但是刚刚那一下如同鬼手一般的锁住自己的手，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出手的速度甚至比自己的劈砍的速度还要快。 “你怎么做到的。” 沈兴死死盯着阿长问道。 阿长又在沈兴身上摸了摸，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没有如阿长的愿，沈兴身上一枚五铢钱都没有。 “靠，你怎么这么穷啊。 好歹也是三道杠，出门不带钱的吗？” 阿长大怒道。 “你是什么人？” 沈兴见阿长不回答自己，继续问道。 阿长一巴掌抽在沈兴脸上，没有用多大力气，只是留下了五根手指印，阿长要是用力，这一巴掌能把沈兴给抽死。 “你他娘的审讯犯人是不是？” 阿长瞪着眼说道。 这一巴掌抽的沈兴再也不敢说话了。 阿长没有所获，站起来看了看后面，对沈兴道：“留你一命，杀了你那卢洪小儿肯定要发疯的，陆昭这条疯狗肯定也会追着我咬，你的狗头暂且留在你脖子上面了。” 夺了沈兴的马，阿长驾着两匹马往前跑去，双马能更好的把后面的追兵甩出去，也能快速的追上纪念。 “九哥想不到居然是女子，不对，不应该叫九哥了，既然是女子，那是不是应该叫九妹？” 阿长心中想着。 第467章 实力 陆昭看到沈兴的时候，沈兴正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 陆昭沉声问道。 让两个属下将沈兴给扶起来，沈兴对陆昭道：“阴沟里翻船了，被一个刑徒在马上给空手夺白刃。” “空手？” 旁人惊讶道。 沈兴的武艺众人还是清楚的，虽然这货人品不怎么地，但是武艺这一块还是比校事府中很多人要强，是属于中上那种层次的，一个刑徒居然能打赢他，并且还是空手打赢，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证明这个刑徒的武艺起码是顶尖层次的那种了。 陆昭问道：“纪念身边的人？” 沈兴答道：“是的，一个少年，看起来模样应该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体比较瘦弱，但是力量非常的大，将我直接从战马上拉下来，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应该是摔断了我身上的几根骨头。” 有精通医术的校事郎给沈兴检查了一下，对陆昭和沈兴道：“确实摔到了骨头，你不能在前行了。” “你带着他养伤，其他人随我继续追。” 阿长两匹马追上纪念不难，看到阿长多了一匹马，纪念疑惑的看着阿长：“怎么回事？ 追来的那个被你杀了？” “怎么可能。 我打不过他的，那小子倒霉，跑进了河滩地里，战马陷进去了，自己下马也给掉进了淤泥里出不来，我正好救了这匹马，还给它洗干净了。” 纪念怒道：“你当我是白痴？” 阿长笑嘻嘻道：“九妹……不，九哥，你居然是女的？” 纪念瞪了一眼阿长：“知道的越多就会死的越快的。” “九哥，你真名是什么？” 阿长丝毫不顾忌纪念的威胁，继续问自己想知道的。 “纪念。” “噢噢，好名字啊。 纪念姐姐，你为什么会被追杀啊。” 纪念没有回答，无关紧要的可以告诉阿长，倒是这些涉及到了任务，自然是不会告诉阿长了。 纪念的战马已经跑累了，速度越来越慢，阿长道：“再跑下去，战马就要累死了，那到时候咱们就没有办法跑了。 暂且休息一下。” “不跑等死？” 纪念说道。 阿长将纪念截停，两人的战马都停了下来，阿长说道：“再跑你的马真的要死了，我的马也不行了，咱们不休息，战马也要休息的。” 战马的汗水已经浸湿了毛发，三匹马都是鼻孔扩张着，喘着粗气，就算是那匹没有搭乘人的战马，一路跑空现在也是气喘吁吁，这样的长距离不间断的奔跑，也得亏这三匹马都是好马，若是换成稍微次一点的马，已经累趴了。 “后面的追兵也需要停下来了，让马休息。” 阿长说道。 纪念下了马，阿长赶忙解开战马的马嚼子，又牵着它们到了水坑边，让战马能有水喝，纪念则在了望着后方，看看有没有追兵到来。 阿长将战马安置好，对纪念道：“人家的战马也需要休息的，没有你这样把战马当牲畜来驱使。” “难道它们不是牲畜？” “胡说八道，战马是骑兵的伙伴朋友甚至是亲人，一个好的骑兵不会把战马当做牲畜的，而且你别忘了，若是没有它们，你现在的命都没了，你看看你的那匹马，它是你的救命恩马，你还当它牲畜？” 纪念为之语塞，但是也不愿意落下下风，唰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尖没有任何抖动，准确无误的停在阿长咽喉半寸的位置，阿长往后退一点，剑尖跟着进一点。 阿长双手做投降状，看着纪念道：“念姐姐，饶命啊，有话好好说，我再也不多说话了。” 纪念对阿长怒目道：“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个刑徒啊。” 阿长大声说道，十分的委屈，怎么是什么人，这不是明摆着吗。 纪念盯了一眼阿长腰间的佩刀，阿长解释道：“那个人真的是掉进了泥地里，我才捡了个漏。 这柄刀就是从那人身上取下来了，他身上没有其他好东西，只有这一柄刀还有战马了。” “看来你是真的把我当傻子在耍。” 纪念的剑尖已经刺破了阿长的皮肤，一点殷红浮现，阿长继续叫屈：“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我这就杀了你。” 纪念大怒道。 阿长发现纪念是真的动了杀心了，自己要是不躲，纪念绝对是一剑封喉。 身体轻轻向后跃，迅速躲避了划空而来的剑，阿长又腾挪数步，与纪念拉开距离，对一剑刺空的纪念说道：“念姐姐，你是真的动了杀心了啊。 我又没有得罪你，干嘛啊这是。” 纪念冷笑道：“你这个身手就证明了你不是个普通人，你到底是谁？ 山鬼的人？” 阿长犹自狡辩：“我在身手怎么了？ 都是在乡里偷鸡摸狗看寡妇洗澡练出来的，念姐姐，你要是在这样凭空污蔑我的清白，我就不客气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眼看着纪念又要和自己打起来，阿长大喊道：“别闹了，后面有追兵。 我如实给你讲吧，我对你没有恶意，反正不会伤害你的，你就放心吧。” 阿长只道这女人脑子不清醒，刚刚还一个劲的要甩追兵，恨不得把战马都跑死，现在休息了一下居然还有闲心和自己拼斗。 真是够让人无语的。 纪念停下来，阿长继续道：“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盗贼而已，身手比较灵活，在路上说不定还能帮助你，你要是杀了我，你单枪匹马的逃跑肯定要出事的。” 纪念又不是初涉世的懵懂清纯少女，怎么会如此轻易相信？ “你自己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纪念说罢翻身上马，策马而走。 看着离去的纪念，阿长更加无语了：“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变脸也太快了。”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阿长继续嘀咕道：“这娘们还真是狠心。 嘶，好疼。” 一路嘀咕着上了马，阿长还是朝着纪念的方向追赶去了。 这阿长也是奇葩之人，没有人与他说话的时候，他自己也能嘀咕一路。 没有追上纪念，一路走来岔路太多了，阿长又不擅长寻踪觅迹，走了两个岔口，就跟丢了纪念了。 不过也没事，后面的追兵肯定是知道纪念走哪条路，阿长就在路口决定等他们了。 沈兴的战马背部放置着一个小包裹，包裹里放着一些外伤药之后还有磨刀石，这种是行走江湖的必备物品，刀剑这种东西砍了人之后，一般都要磨一磨，人体骨头很硬的，刀砍两下就可能出现豁口，再多砍几下刀刃就变钝了。 军中磨刀石不可能每个士兵都有的，一般都是一个伍配备一到两块磨刀石，很多士兵也会自己想办法弄一块磨刀石，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手中的武器锋利了，在战场上能多有一些保命的可能。 磨刀石和武器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哪个拿着武器的人，不配备一块磨刀石。 阿长就坐在路口的石块上，拿着磨刀石给从沈兴身上缴获来的刀打磨着。 陆昭等人没有让阿长等太久，磨刀完之后，阿长等了小半个时辰，陆昭八骑就已经出现在了阿长的视线当中，横刀立马，阿长站在道路中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陆昭看着那拦在路中间的刑徒，没有任何的犹豫下令说道：“杀了他，不要停。” 阿长见这些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嘿嘿一声冷笑，想要不停下来就杀死我，那可真是太自信了。 若是八人下马围攻自己，阿长说不得还要受伤，受伤程度看对方厉不厉害。 但现在不愿意停下来，阿长想要在这过程中留下几个人还是简简单单的。 战马巨大的冲击力，想要撞倒阿长，敌人的长刀也随之砍来，阿长轻车熟路，单手抓住马嚼子，借助力量身体轻轻一跃，便已经坐在了这名校事郎的战马上，右手的刀在校事郎脖子上轻轻一抹，鲜血飙射而出，阿长左手抓着他的尸体，奋力朝着刚刚砍自己的那个骑士丢去。 “让你砍老子。” 阿长单手的力量抓住一百多斤的尸体，好像非常轻松一般，与阿长胯下战马并驾齐驱，还想要伺机攻击阿长的那名校事郎被尸体砸中，连人带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那名校事郎躺在地上就已经没有动静了。 转瞬之间就已经杀了两人，陆昭回头望了一眼，心道好家伙，身手不错。 陆昭这个时候还没有把阿长的威胁放在心上，趁着一段宽阔的道路，陆昭调转战马，要将这个的小子斩杀，陆昭剩下来的六个属下也同样调转马头，对阿长进行冲杀。 阿长大笑一声：“来啊，战个痛快。” 阿长一人面对六骑冲来，怡然不惧，踢了踢战马的肚子，战马加快了速度，与陆昭等人迎面相撞。 阿长不仅仅要躲避攻击来的刀剑，还需要进攻，两边战马速度都非常的快，交锋的时间很短，不过这个很短的时间内，足够阿长手刃一人了。 陆昭勒住战马，而自己身边有个兄弟已经倒在了地上，战马顺着跑出去了一段距离。 看向阿长，阿长举着刀对陆昭大喊道：“陆昭，我淦你娘。” 第468章 入上庸 阿长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刚刚那波交锋，被陆昭刁钻的一刀给削掉了一小块肉，鲜血横流。 虽然是轻伤，没有伤及到手臂的筋骨，但是也让阿长非常的愤怒，直接开口骂人了。 陆昭眉头挑了挑，这货居然认识自己？ 阿长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声怒骂暴露了许多东西。 “我是你野爹，当然认识我的儿。” 阿长继续骂道。 反正都已经暴露了一些信息了，干脆口头上多占点便宜吧。 陆昭心境自然不会被这几句辱骂给乱了心神，他对阿长道：“等死吧。” “哈哈哈哈，儿子你死了，你爹我还不会死。” 陆昭武艺阿长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人的武艺虽然很强，但是还是比自己差了一点。 不过，不可轻敌！“你们五个一起上，还是怎么？” 阿长挑衅的说道。 陆昭冷哼一声：“用小伎俩激我，我难道看不明白？ 不过小子，我依旧要试试你几斤几两。” 阿长呵呵笑道：“老东西，既然看穿了还敢来和我单挑，看来你是寿星老吃砒霜嫌命长。” 之前一番辱骂，就是想要激怒陆昭，后来又主动激他们一起上，就是为了让陆昭和自己单挑，不过被陆昭看穿了。 大概是太自信了，陆昭觉得眼前这个小子他能解决。 剩下来的四人掠阵，陆昭一人单对阿长。 阿长对陆昭说道：“陆昭，你擅长用刀，你好像还有个北地第一刀客的名头是吧？ 意思就是整个北方，你的刀法无双？” 陆昭没说话，撕下布条将刀柄和右手缠绕在一起，眼前之人是个高手，而且力气看起来很大，与高手过招，不能有丝毫的犯错，已经许多年没有缠刀的陆昭，再一次缠刀，足可见他多么重视阿长。 “对了，你还和王越齐名，号称刀剑双绝。 我与王越打过一次，两招败他，你怎么会与这等老东西齐名呢？” 阿长问道。 陆昭听着阿长的话，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心中可已经翻江倒海了，他在脑海中快速的搜索着用刀高手的名字，发现没有一个能与眼前这个少年对得上的。 并且少年说的两招败王越，确有其事，这件事陆昭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败王越的到底是何人，王越自己对此从没有与外人讲过。 据陆昭所知，王越所败，是在荆州游历时发生的，这还是去年之事。 陆昭自己与王越的刀剑之争，几次切磋都是五五开，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说自己两招败王越，不管是否真实，陆昭都打算拿出十二分的心思来应对这个少年了。 两人没有再有多余的废话，阿长刚一交手就是一个出手法，陆昭被这一招弄的猝不及防，凭借精湛的武艺和多年的争斗经验堪堪躲过之后，陆昭瞪着眼睛看着阿长，怒道的：“出手法？ 你与马超是什么人？” “别废话了。 你管我与马超是什么人，反正我不叫马长。” 阿长轻掠而出，继续攻击。 之后两招不知名的招数，刁钻无比，以陆昭的眼界也难以分辨出是什么招数，不过陆昭明显看出来了其中有着枪、戟招数的影子，这个年轻人似乎能将任何招数都融汇到刀法当中来了。 “三招，陆昭，怎么样？” 阿长根本就没有给陆昭喘息的机会，在这一刻，陆昭有种自己眼前这个少年人仿佛是一座大山，而自己在大山下抬头仰望，那种压迫感好似贯穿了全身，让他喘息不过来，大有一种窒息之感。 这种感觉陆昭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过了，自己是以武艺入选校事府，成为绣衣郎官，甚至还多次被曹操唤去给军队士兵讲习武艺，而现在面对一个少年，自己的武艺在他的面前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弱小，这让陆昭的心境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再一次刀剑相撞，陆昭手中的剑应声而断，踉跄数步站稳之后，阿长的却没有乘胜追击，以阿长的能力自然是可以轻松追过去，一刀将已经没有了兵刃的陆昭斩杀。 四个掠阵的校事郎见机不对，向着阿长做出了攻击状态，陆昭稳住自己后，让那四人不要轻举妄动，毕竟真动了那也是送死。 阿长也没有收起刀，而是将刀插在地上，陆昭的剑断了，这刀也没法用了。 “为什么不杀我？” 陆昭沉着脸问道。 阿长见陆昭一副死了爹的表情，骂道：“不杀你还在这腆着脸问我为什么不杀你，贱的。” 陆昭感觉到的是无限的耻辱啊，自己居然败给了一个素不知名的少年人，现在耻辱的活着陆昭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 阿长对陆昭说道：“不错了，能扛住我七招，不过你这老东西太自负了，败就败了，何必一副死爹脸？ 你这点就不如王越了，王越两招败给我，没有一点不开心，还邀请我喝了一顿酒，这老头就比你大方多了。” 见到陆昭神色变幻了几次，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阿长继续道：“武学这东西吧，我这是纯靠老天爷赏饭吃，我就是个武学天才你知道吧？ 就是我天生的根基完美，别人需要熬打身体，打磨力气，我根本不需要，因为我天生神力，乃是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还有就是我随便看人耍几招，我就能学会他耍的招式，不是随便学会哦，而是看穿其中奥妙。 所以你输的不冤枉，并且还要想想，你七招才败给我，这证明你的武学造诣也已经不错了，加油吧。” 这一番说的，让陆昭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剑抹脖子，你要杀要剐随便来，我陆昭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但是你这样打击人，简直让陆昭感觉真的还是死了好。 阿长对陆昭继续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技不如人不丢人，输给我这个十七岁的天才也不丢人，毕竟有句话叫做拳怕少壮嘛。” 看着策马离去的阿长，陆昭心中五味杂陈，旁边的属下问还追不追，陆昭想了下说道：“发布海捕令，让南阳、长安、凉州等地的校事府集中全部力量捉拿这两人，记住，一定要言明一定要多派人手。” 吩咐属下去通知校事府出动大量人马捉拿阿长和纪念之外，陆昭也上了马，想着宛县的方向而去，阿长此人太过于强大，普通的校事府没有办法捉拿他，非得动用一部分军队不可。 陆昭去宛县，就是亲自出面，让南阳守军配合自己。 阿长跑了一段距离，发现自己忘记问陆昭纪念可能跑的方向了，暗骂了一句自己。 想要折返再去询问，但是又落不下脸面了，刚刚自己可是在陆昭面前装了个如此大的逼，现在低声下气的去问，阿长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算了，这里两条岔道，不如就抛石头决定了。” 找了个稍微平一点的石头，分辩好两面，阿长闭着眼睛将石头抛向空中，任由石头自由落体。 “靠，不给面子是不是。” 睁开眼看到石头居然竖着插在地上，这让阿长有点恼怒，一脚踹飞石头后，阿长随便选了条岔道。 跑了一段距离，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阿长又往回跑，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怎么就没有想到，纪念是天网的人，肯定是要向着凉州跑，我走去凉州的道路，不就能追上来？” 一天过后，阿长并没有发现纪念的踪影，最后转念一想：“南阳郡接壤刚刚建立不久的上庸郡，那上庸郡现在是刘封驻守着，纪念干嘛要走武关过长安？ 稍微绕点路就能顺着汉水进入上庸郡，进了上庸郡她就安全了，我还跑武关的路干嘛？” 给了自己一巴掌后，阿长马上又换了路线，朝着上庸郡的方向而去。 一路走，一路想，自己这的是犯了什么毛病了？ 脑子这么不清醒？ “我靠，我不会喜欢上纪念了吧？ 这是什么鬼？” 阿长看到的纪念是男人打扮，纪念的真实面容，阿长都没有看过的。 阿长想到此处，心中不免一阵恶寒，拍了拍自己的头，继续嘀咕：“有病了有病了。” 纪念跟着的刑徒队伍是走武关入长安的，所有人都觉着纪念会就近走武关，其实纪念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进武关。 刑徒队伍在丹水岸修整的时候，纪念就已经想着怎么脱离队伍，然后南下进入上庸郡。 一旦进入了上庸郡，自然就安全了。 甚至还可以将诏书交给刘封，让其派兵马送去凉州。 虚晃一招，以进入武关的姿态，然后在武关的大门口，纪念折返，走另外一条路南下。 从武关到上庸郡的钖县直线距离只有两百里不到，但是中间隔着一道秦岭，难以翻越，只能沿着丹水南下进入武当县，然后沿着沔水进入钖县。 钖县有重兵防守，纪念发现自己后面的追兵居然没有来了，心中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继续赶路。 两日后，终于有惊无险进入了钖县，路途中也碰到了截杀的校事府，不过对方人数不多，本领也稀松平常，被纪念给轻松杀退了。 第469章 偷窥 汉中东部的上庸、钖县、房陵等地，在过去是属于汉中郡的，刘备分上庸等地为上庸郡，任命刘封为上庸太守，上庸郡的治所落在上庸，但是上庸郡所防备荆州方向的曹操军队重点城池是钖县和房陵两县。 在原本历史上的申耽、申仪两兄弟的头颅在上庸县的城池上挂了很久了。 申耽历史上是上庸太守、征北将军、员乡候，而申仪则是建信将军、西城太守，如今两人的头颅早已经在城墙上风干。 两人是上庸的豪强，聚集了三千多户人口在麾下，垄断了上庸县的大部分土地，还垄断了上庸、西城、钖县等上庸郡境内各县的漆的生产，是上庸郡最大的豪强了。 刘备拿下汉中之后，重兵压境，拿下如今的上庸郡的地盘，这两兄弟也投降，不过刘备并没有给两人许官职，那个时候对于地方豪强的态度，刘备已经是非常厌恶了，在益州境内已经开始打击豪强的活动了。 两人心生不满，刘封到任后，欺刘封年幼无能，起兵造反想要投靠曹操，结果就被刘封带着三千人马给杀了全家，三千多户跟随的佃户、部曲死了一部分，其他的全部重新入籍为民。 刘封同时也响应刘备在益州的政策，进行土改运动，将上庸郡本就不多的田地分给了百姓，将产漆的漆树也同样重新分配给了百姓，让他们在事农的同事，也能有其他收入。 上庸郡的百姓对刘封感恩戴德，都要给刘封立生祠了，不过被刘封给阻止改立刘备。 因为地处秦岭，上庸郡农田稀少，百姓也是极为穷困，在这里不单单是现在百姓穷困无比，就算是在后世，百姓也多贫困，难以脱贫。 刘封初来乍到的时候，很多百姓一家甚至只有一条裤子穿，极为穷困。 来到这里担任太守，打击豪强之后，刘封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带领百姓们致富，让上庸郡的百姓能有好日子过。 亲自治政的同时，刘封还没有忘了刘备交给他来这里担任太守的重任，短短一年时间，他已经将钖县和房陵两县的城墙重新修缮，并且引钖县的沔水、房陵的筑水，修建了三丈宽的护城河，还募集青壮，训练兵马，如今钖县常驻兵马有五千，房陵有三千，都是青壮士兵，没有任何的老幼。 刘备知晓这一切刘封大为赞赏，刘封也高兴，心想着阿斗、关平、黄叙、邓艾他们都在建功立业，自己当个上庸太守，一定要好好努力。 少年人就是有干劲，夺了马谡最年轻的太守的名头，知道自己是最年轻的太守，更加有干劲了。 今日刘封带着人正在给从秦岭中喊出来的山民在钖县城外建立房屋，拢共四千多的百姓，全都是刘封亲自带着人进入秦岭流浪半个月，好说歹说才将这些在过去逃入山中的百姓重新喊出山，答应帮助他们建造房屋、开荒土地，这些百姓才跟随刘封下山。 整个上庸郡，劝说躲入深山之中的百姓下山的人数已经有数万人了。 这些百姓为了躲避战乱、官府的横征暴敛，对于官府是极为不信任的，刘封为了劝说他们下山，甚至还遭到过百姓的围攻。 不过之前的困难都解决了，现在要进行的困难是安置好这些百姓，让这些百姓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太守，您是尊贵的人，怎么能干这些事情了，让我们来。” 从山里出来的百姓显然还没有认知到刘封这个太守向来是非常接地气随和的，在军队和士兵们同吃同住一起训练，帮助百姓干活也是和百姓做一样的事情，绝对不会有偷懒的。 被一个老头抢过锄头，刘封对老头说道：“老丈，你们这支族人，应该都没有什么其他怨言吧？ 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一定要告诉我。” 跑进秦岭中的百姓们，大多是以村落、宗族为群体进入秦岭当中，毕竟自古以来大家所认为的都是人多力量大，大家进入山里能相互扶持。 刘封眼前的这名老者，就是一个宗族的族老，刘封就是说服了他，他才带着族人们下了山。 “太守给我们分地还造房子，我们还有什么怨言？ 要是他们敢有怨言，我非得好好的抽打抽打这群没良心的东西。” 老者笑着说道。 刘封也笑着道：“那就好。 大家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有机会我会组织大家一起去上庸县看看，那里有我一年前从山里喊下来的百姓，如今夏粮收了之后，家家户户都是好日子过着了。” 榜样的力量才是最好的，带着这些刚刚下山的百姓去看看那些早已经下山并且已经过上了每天不饿肚子的生活，这就是给了他们盼头，在劳作中百姓们会更加的有干劲。 上庸产业比较少，依靠山川水利之便，固然可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终究难以富民，上庸各县历代县官都带领百姓们发展产业，渐渐的选择了以制漆为业，各县都种植了非常多的漆树，如今已经具备非常大的规模。 刘封到任后，既然上庸是大量的漆的原产地，自己开设作坊制造漆器贩卖出去，这样就能降低成本，于是在各县又开设了漆器坊，同时许多陶器也需要漆来进行点缀，刘封又筑造了许多陶瓷作坊，做到了让上庸郡的百姓们都不至于一家几口闲赋在家就等着饿了去山里、水里刨食。 穷苦有外部因素的原因，也有穷困者自己懒惰的原因，刘封也调动了那些懒惰者的积极性，故而如今的上庸郡，大有欣欣向荣的之象。 纪念牵着马到达这里，就看到了热火朝天的工地，许许多多的百姓从山上砍伐树木，队伍竟然从山中到工地，形成了一条长龙，无数的树木被搬运下山。 从南阳郡到这里的路并不好走，纪念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到达，一路来多是山路，就算是沿着沔水岸往上游走，道路也非常崎岖，如今战时，路不好走也同样是上庸郡防备曹军的屏障所在，刘封根本没有修缮的打算，如果到了承平年代，再修缮这条道路也不迟。 一个骑士的出现自然是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很快纪念就被带到了刘封的面前。 两人是互相见过的，不过纪念这个样貌刘封可认不出来，就算是纪念是原本的样貌，刘封可能也认不出，一个小小的天网密探，刘封是不可能记着的。 不过纪念认识刘封，见到刘封当即就道：“可是封公子？ 我乃天网密探，编号……”刘封见这人男子打扮，居然发出的是女声，讶异过后问道：“你有重任在身？” 纪念身上还有血迹，一路风尘仆仆，看起样子是仓促赶路，路上还遇到了截杀，这点刘封自然不难看出来，于是就出言问道。 将怀中的诏书交出来之后，纪念将在许都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刘封。 刘封不是别人，他是刘备的义子，刘禅的兄长，这样的人就不需要防备了，看完诏书又听闻纪念简短的讲述任务始末之后，刘封脸色凝重的道：“既然到了我这里，自然不需要你冒险了。 诏书我立马派骑兵护送前往武都，你暂且进入城中休息一二。” 纪念没有拒绝，一路走来，她甚至都没有睡个好觉，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的同时还需要厮杀，对身体的消耗非常的大。 纪念被送着入了城，倒在床上整整睡了两日才醒转过来。 走出住的房间，两个侍女就过来询问道：“贵人是否要沐浴？”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满是血迹，闻了闻浓烈的血腥气夹杂着臭味，纪念哪有不洗澡的道理，两日前实在是太困了，倒在床上就睡着，现在纪念无比嫌弃现在自己的身上的脏臭。 “好。” 躺在浴桶当中，纪念洗去了脸上闻着的髡刑的字，原本黄腊脏兮兮的脸也变得白净柔美。 “想不到这么漂亮……”阿长坐在房顶上，掀开了一块瓦片，可以清晰的看到下面正在沐浴的纪念，只是可惜，纪念的全身几乎都藏在水里，只露出一张脸，这让阿长感觉颇为遗憾。 阿长的动作轻悄悄的，不会引起纪念的丝毫注意。 不过看多了别人洗澡，终究是常年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呢？ 纪念头靠在浴桶边缘，仰着头想要休憩一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头顶那一块空缺的瓦片，然后就与阿长四目相对了。 “找死。” 纪念怒吼一声，一柄匕首飞掠而来，誓要夺取阿长的性命。 阿长被吓得赶紧闪开，匕首从瓦片缺口飞出，阿长伸出手指夹住还要往天空飞的匕首：“力道还真的大，看来下了杀心了。” 阿长再往下看，浴桶中已经没有纪念了，只听得下面屋内纪念怒道：“阿长，你死定了。”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别误会。” 阿长赶忙解释道。 纪念快速的穿戴好侍女送过来的衣裳，抓着剑就杀了出来，阿长见势不妙对纪念喊道：“念姐姐，你太漂亮。 我先溜了。 你的匕首我收下来了，就当做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了。” 第470章 出兵枹罕 纪念的这一声怒吼，惊动了许多人，比较大晚上的一个能让一个女人发出这么大的怒火，很多人都想瞧瞧热闹，看看怎么回事。 只是等到纪念杀出来的时候，阿长已经跑了，早已经不知道去向了。 “登徒子，下次见到你，必杀你。” 纪念心中愤怒的道。 刘封听得动静，也赶忙出来了，见到纪念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我与将军说的那个阿长，她刚刚出现在了屋顶。” 纪念随便解释说道。 看到纪念湿漉漉的长发，刘封再看看屋顶，会心一笑，对纪念道：“此人应该没有恶意。 我倒是想要结识下这样的豪杰之辈，只是可惜了，被你这一声喊叫给吓走了。” “将军，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暂且告退了。” 纪念说道。 刘封挥了挥手：“去吧。” 纪念离开后，刘封召集了自己的属下训斥了一番，人阿长都过来偷窥纪念了，你们这些部署在府邸周围的守卫，居然没有任何的察觉？ 该不该骂。 同时命令加强了戒备，若是阿长再出现，一定不能动手，务必要请人家过来一叙。 翌日，刘封准备好的送诏书的队伍出发，刘封询问纪念是不是要一同前往，耿谛是将任务交给她，让其送往凉州的，纪念还是跟随一起去比较好。 不过被纪念给拒绝了，有刘封的一百多名骑兵前往护送，诏书肯定能是安全到达的，自己没有必要前往了，还是赶紧去许都复命吧。 对此刘封没有多说，他还命令不了天网中人，而且纪念不要这个送诏书的功劳，那就做罢。 至于刘封，当然也不会贪墨了将诏书送达的功劳的。 “纪念姑娘，你此番已经暴露，若是这样直挺挺的进入许都，必定会被校事府的捉拿，不知道纪念姑娘该怎么打算？” 刘封好奇问了一句。 其实刘封是想要纪念在钖县多留一段时间的，好将那阿长引过来，若是能结识阿长，以他的武艺将其引荐给父亲刘备，刘备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纪念不知道刘封的心思，她急着前往许都，对刘封道：“不碍事，有天网的帮助，不会难以进入许都的。 许都现在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我应该前往的。” 刘封闻言同样也不多说什么，让人准备好了战马和盘缠送给纪念，嘱咐其小心。 阿长这几日其实一直在钖县晃荡，待到纪念从钖县出来，阿长也远远的跟在后面，出了钖县沿着沔水走了大概是有二十里左右，纪念在沔水边等着阿长。 阿长跟在纪念后面一两里的路，见到纪念站在那里不动，自己也躲起来不动，只是看到纪念在那里站了大概半日，阿长才反应过来，给了自己一耳光：“这是在等我啊。 我他娘的躲这草里半日，这不是白痴啊。” 这草丛中的蚊虫都已经被阿长喂饱了，阿长一面责怪自己蠢蛋一样，一面走出去见纪念。 “诶，真巧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阿长走过去，对纪念打招呼。 纪念瞪了一眼阿长，便把视线收回：“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长爽朗的大笑道：“我就是阿长啊。” 纪念对阿长道：“你不是山鬼的人，也不是天网的人。 我之前后面的追兵，全是你帮我解决的吧？” 阿长也没有否认：“随手解决了。” “谢谢了。” 纪念道。 阿长笑着说道：“也不用谢，我这不是也看回来吗。” 不说这件事还好，说起这件事，纪念心中的怒火就跃腾上来了，长剑出鞘，就要与阿长厮杀，阿长喊道：“别啊，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别误会。” “下流无耻。” 阿长对纪念道：“你就别纠结我的身份了，我就是个到处流浪的人罢了，若是真的计较我的身份，你可以认为我是游侠，天下间到处都想逛一逛，什么样生活都想体验一下，至于什么校事府啊，山鬼啊，天网啊，我都了解一点，认识一些人，知道这些自然是因为我阿长行走天下，善解人缘，到处都有兄弟，他们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见到纪念露出不相信的神色，阿长大叫道：“别不相信我啊。 我可是告诉你，我虽然游历天下才短短数年，但是天下间的豪杰之辈，哪个不是喊我一声好兄弟。 我去哪儿都是可以蹭到饭吃，有酒喝的，这个天下不管我在哪儿拉屎，都有人给送厕筹的。” 纪念对阿长说道：“我是不相信你的身份这套说辞。” 阿长闻言，有点委屈，对纪念道：“我真的就是个游侠罢了，进入刑徒队伍，也是为了体验下当刑徒是什么感觉。” “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 “行行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要是说半句假话，我就天打五雷轰。” “你叫什么名字？ 不可能就一直阿长阿长的叫吧？” 纪念随口问了一句。 阿长回答道：“噢，依稀记得我爹姓秦，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也没有人叫我全名了，所有人都是叫我阿长阿长。” “轰隆。” 一道雷声响起。 阿长目瞪口呆……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汇集，要下大雨了。 纪念的脸都要和乌云一样黑了，翻身上马，纪念打算赶紧远离眼前这个没有一句真话的家伙。 “念姐姐，我真的没有说假话啊……你别走啊，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许都，我可以保护你的。” ……武都，石堡村。 刘禅今日穿戴着甲胄，站在点将台上面，台下是三千白毦兵，全都甲胄穿戴整齐，列队整齐，全军都肃静没有人说话，只有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还有三日就是军演了，凉州各地、羌氐各族的大大小小首领、豪帅都会来到这里，这些异族头目，很多人心思都在我们和曹操之间摇摆不定，所以就需要让他们看看我军的强大，这个重任落在你们身上，这是主公对你们信任，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主公的信任。 另外为了在三日后的军演当中让你们不搞砸，也为了能震慑那些异族头目，本来是安排了让你们和其他兄弟部队进行一场演练的，但是我觉得这个演练没什么意思，就给你们求来了一场实战演练。” “现在，全军出校场，外面有六千匹上上等的战马，每个人排队领取两匹战马，全军奔袭枹罕！” 刘禅大声说道。 随着刘禅的一声令下，马忠也随即下令，全军出军营，并且带着士兵们开始在军营外领取战马。 战马都已经准备妥当，每个士兵分配的两匹战马，上面都已经准备好了干粮、水以及受伤会用到的草药等部分医疗所用的物资。 这次刘禅也是跟着一起出征的。 这次战斗任务，是早就其实已经安排了，刘禅琢磨着正好足够给白毦兵新加入的新兵练练兵。 根据韩龙在枹罕秘密发来的消息，只要大军一到，他就能马上对宋建下手，并且有十成的把握杀死宋建，以及有八成的把握逃离。 韩龙为了刺杀宋建已经准备了一个月了，也正是准备充足了，韩龙才联系上了天网，让刘禅做好准备。 宋建在枹罕经营三十年，枹罕早就被他经营的如同铁桶一块了，宋建活着，大军想要攻入枹罕，会损耗很大，但若宋建一旦身死，在枹罕的宋建军队，就会形成散沙，相互攻击。 到那个时候，枹罕将会大乱。 三十年没有经历过乱子，并且被宋建经营的非常繁华的枹罕将会付之一炬。 陇西郡太守孟建可不想这样一个陇西郡的明珠被打的支离破碎，孟建想要一个完整的枹罕，完完全全的接收枹罕粮仓中堆积如山的粮草和枹罕的二十万百姓。 刘禅在得知枹罕有着二十万百姓的时候，都是一句他娘的直接爆了出来。 整个陇西现在在籍的人口都没有二十万，现在告诉刘禅一个枹罕就有二十万人，这换做是谁都想要爆粗口的。 三十年经营积累，就是不简单，带甲之兵有数万，而且你宋建还想当墙头草，在两边摇摆不定，一副货比三家，谁给好处多，就跟着谁的态度，你宋建不死谁死啊？ 单单是麾下二十万的百姓，就足够让任何人眼红了。 能有这么多的人口，最大的原因还是宋建在这些年的凉州大乱当中，将各地的百姓迁徙到了枹罕，让这些百姓在这里耕种，数十年下来，当初迁徙过去的百姓，已经生下来两代人了。 大环境安逸，粮食足够，没有战乱，人口要增长是非常快的。 要是再给宋建一些时间，或者说凉州没有曹操、刘备先后到来，宋建恐怕只需要振臂一呼，联合本就与他关系不错的羌氐的一些部族，宋建恐怕真的可以席卷凉州，成为一方诸侯了。 只是宋建有点怂，运气也不是很好，再加上早年间看到与自己一起起事的各路割据军阀都先后惨死，宋建觉得还是在枹罕好好龟缩着比较舒服。 第471章 萝卜 宋建命不好，能力也不是很强，在之前被马腾、韩遂压制，在凉州不敢大声说话，之后又被马超、韩遂压着，还要派出兵马跟随马超、韩遂一起打曹操。 马超败了之后，曹操麾下的夏侯渊，刘备麾下的赵云，这些过江龙在凉州扬名立万，宋建这个地头蛇还是不敢冒头。 最后刘备和曹操亲自过来了，宋建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只能争取一点好处了，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为了给自己争好处，最后会把自己的命给送掉。 不过说到底，凉州的这些割据军阀，甚至连诸侯也算不上，凉州诸侯也就那么几个，有野心者成诸侯，没有野心者能力也不够只能当地方军阀了，卫觊就说过：西方诸将，皆竖夫屈起，无雄天下意，苟安乐目前而已。 这句话用来形容宋建在合适不过了。 白毦兵中军纪非常的重要，就算是出营也是队列整齐，没有任何人散漫瞎走，谁要是敢散漫一点就等着时候挨罚吧，至于瞎走，那是更加不敢了，军法官可是随时都看着的。 营地里面放不下六千匹战马，只能放在营地外面。 两匹战马用绳索连接在一起，士兵们出来只需要跨上战马就能出发了。 “第一队，上战马，立即出发。” 队列出了营地之后，马忠立即让最前面的第一个小队上战马，在旁边牵着战马的辅军士兵马上将战马牵过来。 如此有条不紊，三千人按照次序出发，速度非常的快，短短两刻钟所有士兵就已经出发上马了。 马顺给刘禅重新找了一匹马，马顺说是大宛天马的后代，速度极快，耐力也很强，也是一匹白马，浑身毛发雪白发亮，战马也很是高大，刘禅不会相马，但是看着这匹马，想到的第一个字眼就是帅。 上了战马跟随白毦兵一起奔袭的时候，刘禅就知道自己胯下的这匹战马，不单单是帅的，真的是跑的快还很有耐力，稍稍催促下战马，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将后面的白毦兵甩在后面。 一人双马，不需要按照军规在跑三十里就休息，战马跑累了，士兵们只需要换上另外一匹就行了。 三千人，六千战马在凉州大地上奔腾，马蹄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际，再有白毦的军势，这支军队单单是看着，就足够震慑敌军了。 走了大概六十里，马忠才下令休息。 “我去，少主这什么战马，跑了六十里，看起来很有劲的样子，比那的卢马可是强多了。” 马忠修整的时候，看到刘禅的那匹白马，居然还有闲心去骑在吃草休息的母马，有点惊讶。 看看别的战马，跑了六十里，差一点的站在那里休息，稍微好一点的就在吃草喝水补充体力，哪有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寻欢作乐的战马啊。 “不知道什么玩意，我觉得它还有力气跑六十里。”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这死马这个时候去骑母马，这不是给自己丢人吗。 “这马也没骟？” 马忠问道。 刘禅摇头：“没骟，马顺说这马虽然性子烈，但是只要认主了，骑上去不会出现问题的。 我一路骑着来也非常听话，看起来真如马顺所说，这马没有其他问题。” “这种好马骟了就太可惜了。 少主，你给它起了名字没有？” “这确实还没有起，我现在就想一个吧。” 刘禅觉得是该这马起一个名字了。 略微沉思了一会，刘禅灵关一闪：“有了。” 马忠满怀期待的问道：“想了个什么名字？” 刘禅说道：“就叫做萝卜吧。” 马忠：“……”“你看这匹马白白的，像不像个大萝卜？” 刘禅说道。 “少主，萝卜是什么？” 刘禅见马忠疑惑，想起来现在的萝卜并不是叫做萝卜，而是叫做芦菔。 “就是芦菔。” 马忠更加无语了，他以为少主会取个非常霸气的名字，想不到给战马取了个如此奇葩的名字。 “少主，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战马的名字，其实也是会影响到您的名声的。” 马忠委婉的劝道。 “不改了，就叫做萝卜。 这名字挺好的。” 乖乖，名字怎么不好？ 刘禅可是从大名鼎鼎的猎魔人的那里得来的灵感，他的坐骑也叫做萝卜。 虽然抄袭可耻，不过刘禅觉得想一个霸气的名字有点中二，还是普通一点好。 不是常说，贱名好养活吗，对于战马来说想必也是如此吧。 休息了两刻钟，马忠下令全军继续出发，此去枹罕还有三百里路，今夜必须要达到，配合陇西郡太守孟建将枹罕拿下。 “少主，韩龙那边……”马忠有点担忧的问道。 韩龙这一个月来只发来一次消息，就是确定时间让刘禅大军前往接收枹罕，其他就再也没有消息透露了，就算是在枹罕潜伏的天网也不知道韩龙的踪迹。 刘禅勒住战马，让萝卜跑慢一点，刚刚发泄了一番的萝卜，现在撒开蹄子跑，好像是有发泄不完的精力一样。 保持住了和马忠同样的速度，刘禅回答道：“无需担心韩龙，他一定会成功的。” 见到少主对韩龙如此有信心，马忠也不复多言。 宋建在起事之初，三十年前就对外号称自己是河首平汉王，与地方豪强王国一起联合，起兵反汉，后来王国被杀，宋建起事失败，遁回枹罕低调了几年，开始暗中积蓄实力，随着实力的强大，宋建对于平汉王的名头可没有放弃，如今在枹罕，宋建修建了王宫，他的属下也全都称呼宋建为王爷。 宋建在枹罕，早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了。 王宫、百官，都有设置，甚至王宫的礼仪都照搬大汉朝廷的礼仪制度。 宋建的王宫建造在枹罕城中的翠云山上，这里曾经并不属于枹罕城，宋建也是为了修建王宫，将枹罕城扩建，于是现在枹罕城就囊括了这座翠云山。 山顶是宋建修建的非常奢华的王宫，而在王宫下则是大将军府、丞相府等王宫属臣的府邸，从上至下对应相应的地位，等级森严。 城中靠近翠云山的区域，划分出来了内城区，这里是一些王宫官员和有钱有势的人居住。 在原先的枹罕城老城区则是外城区，则是居住的普通老百姓。 普通百姓不能进入内城区，若是有进入内城区的，一律格杀勿论。 不过虽然等级制度森严，但是宋建这个人却对治下的百姓很是仁慈，境内百姓缴纳的赋税非常的少，而且这些百姓也不用服乱七八糟的徭役，只需要到了年纪的青壮参与军队即可，进入军队也不是终生制的，只需要在军队中待够三年，就能从新回到家中。 刘禅在天网的调查报告中，对于宋建进行的这种兵役制度，惊为天人，不出所料的话，枹罕二十余万百姓，其中二十岁到四十岁左右的青壮，恐怕有将近十万人，这些可都是全民皆兵，只需要宋建一声令下，都能拿起武器上战场。 这种恐怖的预备役数量，一定不能与宋建打持久战。 宋建对待百姓的政策虽然也有着许多恶政，但有着一些确确实实对百姓有好处的政策弥补，三十年里居然没有一个百姓造反。 “要是宋建愿意引兵归降，此人应该当个太守的，不到迫不得已，是不应该与这种人为敌的。” 刘备也是看完调查报告后发出了这样一番感叹。 庞统、张松等人也是深以为然。 宋建这样的人没有过分的鱼肉百姓，并且还时不时施展仁政，挽回民心，让枹罕的百姓的日子过的远比外界的好，这就让宋建在枹罕拥有了强大的民众基础。 有百姓的支持，可是远比那坚固高大的城墙更加能抵抗外敌。 所以从开始对枹罕的战略，刘备等人商议的就是速战速决，为了避免意外出现，这场战争还调动了赵云、马超部在河关城外的大河北岸驻扎，差不多是有着掠阵的意思，这场战斗的主力还是白毦兵。 “这样强大的实力下，难怪历史上夏侯渊攻打宋建的时候，让张颌屠了整个枹罕……”宋建有这个实力，一心一意投靠刘备也还好，自然是能混个安享天年，以刘备的行事风格，断然不会杀了宋建的。 比较刘璋这样两代有恩于川人的主君，被刘备打败后，也只是迁徙到了荆州颐养天年。 对于刘备的军事调动，宋建还真不知情。 赵云和马超部的军队向来是在几个郡内来回跑，剿灭各地豪强的残余势力，他们到达河关县，宋建就算是知道了也会觉得无所谓。 在枹罕，可不是单单一万骑兵就可以攻克的。 最近一段时间，整顿军备和百姓夏收，收取赋税，自己麾下的大将军和丞相都比较幸苦，为了以示恩泽，今日晚上宋建邀请了自己这两名属下一起用晚餐。 地点就在宋建的王宫当中，受到邀请的大将军和丞相，受宠若惊，心想为了维持威严的宋建，极少和属下一起吃饭，现在怎么突然请我们吃饭？ 不会是鸿门宴吧？ 第472章 机会 大将军和丞相联袂而来，宋建早已经在王宫的宴客厅等待两人。 宴客厅装饰豪华，占地也颇大，虽然只有三人一起吃，但是王宫的厨子已经忙碌了一天了，各种山珍海味都已经准备妥当。 两位枹罕的重臣见到宋建居然在门口迎接自己，两人表现的非常感动，对宋建行跪拜礼，宋建让两人免礼平身后，宋建对二人道：“快请吧，我已经等待两位爱卿许久了。” 大将军公肥腰挎着长剑，在进入大厅的时候，被士兵给拦住了，宋建看了一眼公肥，公肥赶紧老老实实的解下了佩剑交给了士兵。 丞相程永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大有感觉这是鸿门宴，不过想了下，觉得大不了就是一死，是鸿门宴就是鸿门宴吧。 丞相与大将军在来的路上两人商量了一会，都猜不准宋建的心思，不过都一致认为这次定然是没有什么好事，因为宋建在两人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喊人去他的王宫吃饭过。 “两位爱卿，请。” 宋建笑着让两人入席。 宋建坐在主位，公肥和程永分别坐在左右。 宋建拍了拍手，两人一阵心惊胆战，结果看是送着菜肴的王宫仆人鱼贯而来，两人才放心下，并不是刀斧手啊……随即，穿着暴露的舞姬也款款而来，开始为三人进行演艺。 宋建对公肥和程永说道：“邀请二位来，是觉着二位为我不辞辛劳的打理枹罕已经数年了，劳苦功高，故而打算请两位入得宫来，一起喝喝酒，看看舞姬的表演。” 两人闻言依旧是装作大受感动，走出席间来谢恩，宋建微笑着让两人起来。 “来，我敬我的大将军和丞相一杯。” 宋建举起酒杯对回到席间的两人道。 公肥和程永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这宋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非真的只是单纯的喊两人来吃个饭喝一顿酒？ 那些穿着暴露，时不时还做出挑逗人心样子的舞姬，两人都没有心思看，喝酒吃菜也是如同爵蜡，宋建却当做没有发现，认为只是这两人受宠若惊再加上平日里等级观念森严，两人不敢在自己面前大口喝酒大口吃菜。 宋建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这些舞姬身上。 两人陪同着宋建看着舞姬扭动着身姿，心里感叹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终于一曲终了，宋建拍了拍手，舞姬和乐师相继离去，宋建这才看向两人，两人也知道今日宋建邀请自己两人前来的重头戏终于要来了。 “你们也退下吧。” 宋建朝着门外站着的侍卫也说道，这些人是宋建的贴身侍卫，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随在宋建的身边，负责保护宋建的安全。 公肥和程永两人对视一眼，这是要干什么？ “王爷……”侍卫队长进来跪拜在地，喊了一句王爷，什么意思尽在欲言又止的话语里了。 宋建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心想着此人对自己忠心无比，倒是不用担心他会泄密，于是对这侍卫队长道：“你就在门外守着吧，其他人一律让其不得靠近，若是有靠近的，格杀勿论。” 屏退众多侍卫后，宴厅的大门也关闭了起来，宋建对两人说道：“如今凉州局势复杂，曹操和刘备争夺凉州，我们枹罕在陇西郡，是在刘备的地盘之上，只是刘备对我们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啊，大有夺取枹罕的可能。 两位觉得如今，我们该何去何从？” 公肥倒是个武人，也没有多想，扬言道：“王爷，我们带甲之士有两万人，枹罕青壮还有数万人，随时可以加入军队作战，何惧刘备？ 若是刘备兵马来犯，卑职愿意为王爷率军摘下刘备的头颅。” 宋建闻言高兴的道：“有大将军此番言语，我心甚慰。 只是刘备乃是当世豪杰，坐拥三州之地，如今图谋凉州，在凉州有十万甲士，要与那曹操决一死战，而我等在刘备眼中何尝不是眼中钉肉中刺啊。 若是我等愿意臣服，刘备也有愿意给我们一个好下场也就罢了。 但是我见益州和凉州的那些豪强，被杀的被杀，全家成为奴仆的也有，积累几代人的家常全都被夺走。 我们比之这些世家豪强如何？” “我们在枹罕，说实话，比豪强还要豪强，而且百姓多愿意跟随我们，刘备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如果投降刘备，不过是羊入虎口。” 宋建看着两位属下的反应，大将军公肥若有所思，丞相程永直截了当的说道：“那就投曹操如何？ 王爷，曹操待降人不薄，若是王爷能投降曹操，有王爷的实力帮助曹操，曹操如虎添翼，定然会善待王爷。” “丞相此言深得我啊，只是如今曹操龟缩与冀县等地，我们难以与他接触。 不知道丞相是否愿意帮助我去接触下曹操？” 宋建询问道。 程永当即道：“臣愿意为王爷出使曹操。” 宋建大喜道：“有丞相出马，自然是能与曹操达成协议，但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的泄露，若是刘备知道了我们暗中接触曹操，一定会举兵而来。 两位一定要保密，一定不能说出出使曹操之事。” “而且我听闻刘备有一个监察机构，名为天网，这个天网四处潜伏，打探消息，防不胜防，说不定两位的府邸当中就有天网的人，这些事情一定不能走漏了风声。 丞相出使曹操决定不能向任何人言明。 若是丞相你被天网抓住，也一定要否认出使曹操之事。” 这么郑重的嘱咐，公肥和程永赶忙答应下来，并且发下誓言，绝对不走漏消息。 宋建这才满意，对公肥道：“大将军，丞相出使，你则要秘密整军备战，但是记住了，一定不能让刘备有所察觉。” “遵命，臣一定竭尽所能。” “你是必须要，而不是竭尽所能。” 宋建大声的说道。 “是，臣一定拼死完成任务。” 宋建笑道：“那就好。 诸位今日就开始去准备吧。 时不待我，刘备如今和曹操耗着，所为的都是将陇西、金城等郡的局势稳定下来，后方稳定他才能放心的与曹操交战，诸位速度要快啊。” “噢，我刚刚全都听到了。” 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在大厅中的宋建三人都是脸色大变。 宋建斥道：“什么人在外面？” 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个作宋建麾下侍卫打扮的少年缓缓走了进来，然后重新将大门给关了上来。 大门在关闭前的一刻，宋建看到那躺在地上的侍卫队长，宋建眼皮跳了跳，刚刚外面的动静自己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听到？ 来人真是韩龙，一这一个月中凭借多种手段，成为了宋建麾下的侍卫队的一名士兵，这两日本来就打算发动刺杀，让宋建毙命，刺杀之后的逃跑路线韩龙都已经计划的非常清晰了，他能保证自己有八成的逃脱成功率。 只是没有想到，今日宋建居然单独召见了他的两个属下，并且还屏退了左右，只剩下一个在韩龙看来如同酒囊饭袋一样的侍卫队长守着。 韩龙杀这个侍卫队长就只用了一招，此人就已经没命了。 “你是什么人？” 公肥想要拔剑，但是刚刚他的剑已经被收走了，尴尬的在腰间摸了摸，公肥呵斥道。 韩龙耸了耸肩，对宋建道：“我就是刚刚你们说的天网。 天网，韩龙，见过平汉王和平汉王的大将军和丞相。” 宋建面色大变：“你想干什么？” 程永已经在大声呼喊了，想要喊人救命，而公肥则是四处找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兵器。 韩龙笑着走近三人：“不要叫了，就算是你叫破喉咙声音也传不出外面的，平汉王的侍卫队可是离这里远远的，他们听不到的。” 公肥终于找到了一个趁手的兵器，正是吃饭的案几，挥舞着案几朝着韩龙杀来。 韩龙握着一柄短刃，公肥冲过来，身体一闪，短刃便刺入了公肥的腰间，直破公肥的肾，瞬间公肥就失去了抵抗力，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肾伤到了人不会在短时间内死亡的，不过这种疼痛感会让公肥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龙杀向宋建。 丞相程永再看到公肥躺在地上，已经崩溃了，刚刚还在瞎跑的，企图逃出去的他，已经跪在地上了，对韩龙大声的道：“好汉饶命，我愿意投降刘左将军，我愿意帮助左将军拿下枹罕，让枹罕百姓臣服。” 宋建大怒道：“程永，竖子，你敢！” 韩龙想了下，对程永道：“好呀，那就留你一条性命。” 程永如蒙大赦，不断给韩龙磕头，韩龙看向的宋建，对宋建道：“你就受死吧。” 宋建要是有骨气也不会龟缩在枹罕这一个地方了，虽然呵斥了程永没有骨气，但是被韩龙说要他受死，宋建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同样跪在地上：“我愿意投降，愿意投刘左将军，愿意遵左将军为主，还请天网的好汉饶我性命。” 第473章 勤奋的好员工 韩龙没有绕了宋建的命，此人该死，而且主公和少主还等着宋建的头颅去震慑那些摇摆不定的异族首领头目了。 将宋建的头颅用手中的那柄锋锐的断然轻松的切了下来，韩龙看向的瑟瑟发抖的程永，韩龙道：“留你一条性命。 枹罕即将覆灭，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知道知道。” 程永磕头如捣蒜。 韩龙顺便也将公肥的头颅给取了下来，虽然主公和少主只需要宋建的脑袋，但是有公肥的头锦上添花更好，说起锦上添花，韩龙看了看程永的头，这一眼看的程永一哆嗦，冷汗直流。 不过也就是看了一眼，韩龙觉着留着程永的命比较好，收服枹罕这块地方，还需要用到程永的。 宋建一死，群龙无首，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让这些百姓乖乖听话的人，程永还是有一些话语权的。 将两个头颅别在腰间，韩龙打开门，想着外面走去，程永见到韩龙离去，身体瘫软在地，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力气站起来。 “你要是还不出来，就要被烧死了。” 韩龙的声音穿进来，程永闻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一下站了起来，向着门外面跑去。 韩龙手里拿着一支火把，见到的程永跑出来，韩龙点燃了窗户的帘幔，点燃数个之后，这些帘幔就能引燃这木质的窗户了。 “宋建的宝库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就在宋建住的寝宫下面，有一条暗道下去。” “行，记得看管好宝库，不要让人抢夺了。” 韩龙放完火就消失了，他还需要躲一会，等到大火起来之后，王宫大乱，他才有机会跑出去。 而王宫的大火，也是一个信号，冲天的火光将会告诉在远方等待的白毦兵一个讯号，代表着韩龙已经得手，白毦兵可以进兵了。 白毦兵停在枹罕的边境地带，全军下了马进行休息，随军的天网斥候已经散出去在四周进行警戒，同时刘禅还派出了一个小队前往枹罕境内进行查探，为后面的白毦兵引导道路。 这支小队是由老兵和新兵构成，新兵中都是刘禅看中的好苗子，胡遵、王生、郝昭三人都在列。 刘禅坐在马忠寻来的一块石头上面，用磨石正在打磨着那柄鸣鸿刀，大军停留在一个山坡下，山坡挡住了从枹罕来的视线，马忠则站在山坡上用望远镜看着枹罕的方向。 “少主，翠云山起火了。” 马忠从山下跑来，朝着刘禅喊道。 刘禅收拾好磨刀石，将鸣鸿插进刀鞘，长呼了一口气：“那就准备战斗吧。” 马忠朝着士兵们大吼道：“全体上马，准备战斗。” 所有战前的准备都已经交代清楚了，现在三千白毦兵只需要冲入枹罕境内，凡是遇到抵抗的全部杀掉，直到杀到没有抵抗为止。 群龙无首的枹罕，在面对白毦兵，注定只能沦为被屠杀的对象。 “全军覆面甲！” 白毦兵副统领马忠继续下达着军令。 得到军令的白毦兵们全都将面甲覆盖在脸上，这种面甲是军械作坊的铁匠一锤一锤捶打出来的铁丝编织而成，密集而又坚硬的铁丝编织成的面甲能防御三十步外射过来的箭矢，防御力非常惊人。 “抽刀。” 随着一阵金铁摩擦在这黄昏之中声音响起，三千白毦兵已经杀气腾腾。 就算是新加入的白毦兵，也很少没有杀过人的，他们一部分是从军中选拨而来的精锐，一部分是流落在民间的奇人异士，这个动乱的年代当中，能好好活着练就出能进入白毦兵本事的人，都非是泛泛之辈。 给新兵们破杀戒这种事情白毦兵是没有的，三千白毦兵中只有极少数甚至不到两位数的人，不曾杀过人。 “杀。” 冲阵的话就没有还一人两骑冲进去了，留下来的三千匹战马有天网在此看管着。 王宫的大火已经引起了枹罕百姓的注意，很多人在城外都能清晰的看到那翠云山上火光冲天。 不过百姓们大多数都是抬头看了一会，然后继续忙碌自己手中的事情了。 城外的百姓没有任何的慌乱，而枹罕城外城的百姓们在短暂的慌乱之后，马上就被城中的军队全都赶回家了，让他们不管外面什么动静都不要外出。 真正慌乱的还是内城，内城当中的多是有身份的人，这些人消息灵通，此时已经有消息传出来，说宋建和大将军公肥都已经死在了大火中了，丞相程永正在忙碌着救火，企图把大王宋建给救出来。 只是没有看到宋建、公肥、程永这些大人物出现，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死了，所以很多人都是把这个消息当做谣言。 不过也因为三人没有出现，许多人相信宋建已经死了，如果宋建死了，那枹罕就彻底的完了，许多聪明人联想到了刘备的虎视眈眈，不少人已经准备出城了。 只是当他们到达城门的时候，城门紧闭，守城的将士坚决不打开城门，说丞相有令，所有人都不得出城。 这下就造成了更大的慌乱了，不管是谁去叫门，这些士兵都不会开门，还有人组织家兵攻打，结果被守城的士兵个杀退。 死了人之后，这些贵人们才知道丞相是铁了心不让人出城了，于是一个个又打算去找丞相，不过王宫大门紧闭，同样有士兵把守，不让人进入王宫当中。 “这是要变天了啊。” 很多人发出感叹，这些贵人们打算联合起来一起攻入皇宫一探究竟，想要看看宋建是不是真的死了，不过他们发现除开各家的家兵可以用，竟然没有人能调动兵权。 大将军公肥的虎符和宋建的印玺，全在程永手中，枹罕的两万军队全部听命程永，程永让人把守好了所有城门，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开城门，同时他还让自己的嫡系看守了内城的一个城门，只需要刘备大军到来，就可以打开城门迎接他们进入城中。 王宫的大火还在燃烧着，程永没有让人去救火，不过依旧有很多人自发前往。 而程永自己则躲在了王宫后面的山中，查看着整个局势。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残阳如血。 程永呆呆的看着山下慌乱的人群和那远方渐渐出现的一条线，那应该就是刘备的大军吧。 韩龙出了城，已经再等待着刘禅的到来，看到那如潮水般用来的骑兵，韩龙胯下的战马都有点焦躁不安了。 安抚了下战马，韩龙抬头看着一线潮而来的骑兵，三千骑的压迫感好像全部集中在韩龙身上一样。 韩龙自嘲一笑，这种单骑面对千军的压迫感可不是谁都能感受到的。 就算是常年游走在死亡边缘的韩龙，也感觉到一阵的心悸。 这就是来自一支强军的压迫感。 白毦兵没有看到韩龙而停下来，韩龙一手抓着宋建的头颅，一手抓着公肥的头颅，拦在大军行进的道路中间，白毦兵的骑兵队伍从韩龙身边奔腾而过。 见到刘禅，韩龙才调转战马，跟上刘禅战马的奔跑的节奏后，韩龙才将两个人头丢给了刘禅身边的白毦兵。 “一个是宋建的一个是大将军公肥的，程永本来也该死，但是我留了他一命，他会帮我们打开内城的南城门，军队他也会控制，但是我们进城之后，肯定会会遭到那些不听他号令的军队的抵抗。” 韩龙向刘禅介绍说道。 “随我一起冲阵？” 刘禅邀请道。 韩龙摇头摇头：“刺杀我可以，冲阵我就不行了，到时候还会成为累赘的，而且我需要出发了，许都那边需要我。” 刘禅诧异道：“这么急着去许都？” “鬼卫已经过去了，耿谛那边也比较危险，我必须要尽快过去帮助耿谛。” 韩龙道。 韩龙的潜行刺杀了得，有他去帮助耿谛，耿谛在刺杀目标的成功率上，会有非常大的提高。 “这次你立了大功，还是等论功行赏过后在去许都吧。” 刘禅劝道。 韩龙这样马不停蹄干活，刘禅都有点过意不去了，虽然自己也是半个老板，但作为一个良善的少年，刘禅还是先不了狠心如此压榨员工的。 韩龙笑着说道：“功劳下次记着吧。 主要是我师傅催的急，这段时间谁都联系不到我，只有他能通过阿明来联系我，让我这里任务完成后立马去许都，许都那边告急。” 刘禅心道马顺这货前段时间玩热气球玩的上瘾，驱使别人干活倒是一刻也不想闲着啊。 “那行吧，功劳我先给你记着。 到时候一起论。” 刘禅说道。 “少主，就此别过。” 韩龙勒住战马减慢了速度，白毦兵大军依旧滚滚向前。 刘禅回头看了一眼韩龙，说了句一切小心，韩龙点了点头，朝着刘禅挥了挥手，然后调转战马向着东方而去。 残阳已经没入地平线，只剩下了那天际的晚霞，将整片天空都染红，而今日的枹罕城，注定将要被鲜血浇筑。 第474章 流水线式杀敌 站在枹罕城的城墙上，可以看到那一支三千铁甲骑好似携裹着着铺天盖地的气势而来。 这样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带着密集的踏在大地上的码头上轰隆而来，犹如天兵一般。 在凉州这里，生生死死都已经习惯了，大家也看腻了骑兵奔腾而过的场景。 在城墙上有着许多的老兵，他们一辈子都活在战马上，在战马上也不知道杀过多少敌人了，起先听到这种战马奔腾的声音，有老兵靠在垛墙下，坐在跑马道，嘀嘀咕咕道：“怎么？ 骑兵还想要攻进枹罕城不成？ 耶耶在凉州生活了四十年了，没见过骑兵攻城的。 你们这群娃儿，怕什么怕？ 就算再给骑兵两条腿，人也爬不上枹罕城啊。” “不是啊，老东西你快看，这支军队和我们见到的骑兵不一样。” 新兵站着眺望着城外，赶紧喊老兵来看。 其实新兵也不是特别新的兵，只是跟老兵这种在军队里混了二十年还不死的老家伙比，真就像是稚嫩的小兵娃子一般。 若是真正的新兵，看到白毦兵的冲锋，恐怕腿都软了，固然在城墙上，但这股势，不是新兵能承受得起的。 “真的多长了两条腿啦？ 还能爬上城墙来不成？ 你他娘的就会咋咋呼呼，没见过骑兵还是怎么的？ 就算是当年董卓的飞熊军我也见识过。” “你他娘的别瞎咧咧了，人家已经朝着内城这边来了，是朝着咱们这里来的。 他娘的咋回事，真要撞城门不成了？” 新兵真就咋呼了。 老兵蹲起来赶紧一看，城外面大概是百余丈的距离了，一支全铁铠的骑兵，而且这些骑兵手中的刀刃，就算是在黄昏当中，老兵也看得清这些刀虽然同样是环首刀样式，但这黑色的长刀带着一股煞气能划破一切一般。 “全铠骑兵耶耶倒是第一次见……”老兵都惊呆了，太他妈的奢侈了。 就算是他见过的飞熊军，都没有全部着铁铠啊。 老兵从军二十年，印象中好像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全铠的军队，纵然眼前的这支骑兵只有数千人，但作为全铠军队来说，养这样一支军队足够养枹罕的两万军队了。 “不可敌，不可敌！” 老兵喃喃道。 “草，你嘀咕个什么啊，老东西。 城门被人打开了，咱们怎么办？” 新兵见到骑兵毫不犹豫的朝着城门撞进来就知道城门被人给打开了，跑到城墙内侧一边一看，底下城门的路边都跪满了枹罕军队的士兵。 老兵对新兵道：“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就完事了。” 看着老兵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新兵怒火中烧：“可是城中有我们的家人，他们入侵我们的家园，为什么都不抵抗？ 等我们的家人被杀了，那个时候抵抗就晚了。” 老兵跳起来，一拳头把新兵砸在地上：“放屁，这是刘备的军队，刘备要的是凉州的地和人，相信我，只要不抵抗，不会死一个人的。” 白毦兵一个百人屯已经带着人上了城墙，城墙上很多不明所以的士兵想要抵抗，结果自然是被白毦兵的弓弩一箭一个，每一支箭矢都是洞穿了喉咙，被射中的士兵没有一个活下去的可能。 领军的百人屯屯长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守军，近距离感受到白毦兵压迫的枹罕士兵们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这支百人队依旧做出了战斗姿态，守军们稍稍有动静就是一支弩箭射过来。 脸部的面甲更加增添了一丝恐惧感，很多士兵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放下武器，脱掉甲胄，全都靠墙抱头蹲着，若有异动，死。” 闷闷的声音从面甲里传出来，守军士兵们如蒙大赦，乖乖的开始脱掉身上的甲胄，开始蹲在墙垛下面。 枹罕内城的街道非常的宽阔，这里不能让普通百姓进来，可以说整个内城都是住宅区，而没有商业区，作为达官贵人的住宅区，同时也作为王宫军队的驻扎区域，街道为了方便军队和贵人的车马进入，也因为内城面积非常大，实际利用的面积较少，街道修建了足足有四丈宽，四丈宽的道路，还不是任由骑兵在上面驰骋。 内城城门打开，让白毦兵长驱直入，很多人都得到了消息，有死忠于宋建的官员、武将们开始组织兵力抵抗。 不要小看了宋建在枹罕的三十年经营，就算是现在宋建和大将军公肥生死不明，这些死忠们面对外来侵扰，依旧愿意用性命去守护枹罕。 这种死忠份子没有一点留着的必要了，留着他们未来也是祸害。 所以当第一支军队挡在刘禅率领的白毦兵面前的时候，刘禅是下令一个也不留。 这支挡在前往翠云山必经之路的军队人数达到了两千人，两千人将街道道路挤满了，弓箭手分布在周围，凭借房屋、树木地形想要阻击白毦兵。 马忠快速的扫视战场，敌人的步卒不足为惧，能对白毦兵造成伤害的是重型武器，比如床弩等武器，发现这种武器，必须要第一时间进行清理了。 大概是仓促集结起来的军队，他们并没有时间准备重型武器阻击白毦兵。 率领前锋队伍冲锋是王平，身材高大王平全身覆盖着铁铠，他直接放弃了战马，快速冲入了人敌军人群中，敌人的弓矢在王平距离弓箭射程的时候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箭矢打在铠甲上面，发出叮叮当的声音，对铁铠覆盖下的王平没有任何的伤害。 酥饼带着人去解决弓箭手了。 白毦兵现在唯一的软肋就是胯下的战马，战马没有覆甲，被射中一箭足够白毦兵心疼了，战马这东西比什么都珍贵。 所以敌人在有弓箭的前提下，还是先解决弓箭手再进行冲阵，这是避免损伤。 刘禅按住刀柄，等待着酥饼解决战斗。 翠云上的王宫还在燃烧着，这场大火已经绵延到了王宫的其他建筑，大火想要熄灭，除非王宫所有能烧的都烧没了。 句扶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刘禅，他得到的任务是，在战场上用性命来保护刘禅的安危。 其实大家都知道，少主这些年武艺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战场上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少主稍有什么损伤，白毦兵上上下下以死谢罪都不够。 “少主，又有增援部队来了。” 马忠提醒道。 刘禅当然看见了，对马忠道：“步行战斗吧，爱惜战马反而会影响我们的效率。” 为了保护战马，延误战机，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所以看到敌人的增援，刘禅果断的下令放弃战马。 其实在进入城门的时候就应该放弃战马。 “让守城的那支百人队伍过来看管战马，他们抓了很多俘虏的。” 那里有着程永几百亲随，再加上俘虏，战马还是看得住的。 马忠心道少主真是爱马如命了，这种战场上的小事，少主还要亲自叮嘱。 大概是看出来了马忠的心思，刘禅骂道：“还不赶紧派人去，这些战马他娘的都是凉州战马里面百里挑一选出来的，要不然你觉得它们能驮着你们这些穿着铁铠的铁王八跑这么远还有力气？” 这他娘的一个个都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样的一匹战马放到外面去，都是千金难买宝马。 “全体下马，步战。” 白毦兵落地后，就是另外一种战斗力。 有王平带着人冲进去打乱了敌人的阵型，刘禅带着白毦兵列队整齐向前走去，正在围攻王平部枹罕士兵，看到过来的白毦兵，慌忙过来迎战。 士兵们不是傻子，见到这些全身都包裹在铁铠中的士兵，知道自己等人不是对手。 刀砍不进，箭射不进，这战斗还怎么打？ 但是有着军官的催促甚至抽刀杀人，这些枹罕士兵不得已只能貌似冲锋。 枹罕士兵围攻王平带着的人，短短时间就已经损失惨重，幸亏援兵到来，才没有崩溃。 “杀！” 前面两排的士兵，手中拿着小盾，右手执刀，徐徐推进，纵然是前方再多的敌人，敌人多么猛烈，依旧保持着步伐向前推进。 盾牌格挡敌人的攻击，右手环首刀手起刀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多余的动作，刀落下的时候便是性命的逝去，鲜血的绽放。 跟随着前排的后排士兵，看到躺在地上还没有死绝的士兵，这才有出刀沾染鲜血的机会。 前面三排的士兵，就已经把战斗解决了。 刘禅跟在队伍的中间，跟着白毦兵向前走，脚底下的鲜血在向着地面低洼处流淌，这些鲜血最终汇入了道路两旁的水道当中。 刘禅觉着这内城的城市设计还不错，还有下水沟排水……不过刘禅马上就把这瞎想丢出脑海了。 在打仗呢？ 想什么城市规划啊。 不过在队伍中间，确实没有出手的机会。 前面的士兵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枹罕的士兵们都无法冲破白毦兵前面三排。 待到地上躺了数百具尸体的时候，在前面指挥战斗的马忠才大吼一声：“换人。” 前三排的砍了这么久了，体力消耗很大，为了他们有足够的力气面对接下来可能瞬息万变的战斗，现在得让他们保存一半的力气。 第475章 高手寂寞 刘禅真心觉得在全铠状态下的白毦兵已经无敌了，大有种高手寂寞的感觉。 不过这种危险的想法很快就把刘禅扫进了脑后。 同时刘禅还念叨了数次警醒自己，白毦兵不是无敌的，至今为止白毦兵大多数的战斗是面对的土鸡瓦狗，真正硬碰硬的战斗还是在蓝口聚与一部虎豹骑的战斗，导致白毦兵遭受到了成立以来最大的损伤。 直接将三千白毦兵的编制打没了一半，数年后才恢复三千的编制。 白毦兵固然是天下至锐，但是同样面对天下至锐的虎豹骑，依旧无法做到碾压。 既然无法做到碾压，那就不是天下无敌。 刘禅的目标就是把白毦兵做到天下无敌！无敌的白毦兵给了枹罕士兵很大的冲击，这种冲击不管是视觉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经过前排换人的白毦兵，挥舞着那柄能轻松砍断枹罕士兵的武器，整齐划一的步伐，手中的刀从来就没有落空，谁往前去，谁就成了一具尸体。 这种视觉冲击，让枹罕的士兵们觉得眼前的这支推进的军队，根本就没有破绽，无法攻破，无法接近。 强悍的杀戮能力下，这些枹罕士兵在这短短不足两百米的街道，已经丢下了一千多具尸体，但依旧没有阻挡住白毦兵一步，这些凉州汉子，都是好汉，但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 恐怖的白毦兵终于让他们崩溃了，就算是身后有着军官们举着刀子依旧让他们上前，可是也挡不住这些士兵们屁滚尿流的逃窜了。 那些军官杀都杀不过来了，大规模的溃败已经发生了。 “加速吧。 前面还有战斗要解决。 同时发出讯号，还是让在河关的赵云、马超部过来，让他们在城外扫荡逃出城的士兵。” 刘禅下令道。 句扶马上将刘禅的话记了下来，传递给随军的天网斥候。 白毦人数太少，这枹罕城有着内外城，城门太多，没有办法堵住这些城门让城中军队逃跑。 刘禅给这些士兵们的道路只有两条，要么跪在地上投降，要么死。 白毦兵步伐加快，上翠云山的过程中已经没有人阻挡白毦兵的步伐了。 不过到了翠云山山顶的那座王城面前的时候，刘禅碰到了大概有百余人的阻挡队伍。 这些人并不是士兵，身上也没有穿着甲胄，其中大多数都是一些老者，衣着雍容，手中拿着宝剑，他们看着杀来的白毦兵，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惧怕，全部都是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 “他们应该是宋建封的那些官员，都是一些文臣。” 马忠低声对刘禅说道。 刘禅说道：“我又不是瞎子，滚去前面，不要你来解说。” 马忠悻悻然的道：“那这些人怎么办？” “你去劝降一下，杀了他们对我们以后统治枹罕会有一些麻烦的。” 刘禅说道。 不用想了，这些人应该在枹罕有着很大的名望，这个时候还能站在白毦兵面前，愿意以血肉身躯来阻挡白毦兵进入王宫的，都不是一些功利之徒，想必宋建能通知枹罕三十年，能在枹罕一地养育二十余万百姓，打造两万人的军队，靠的就是这些人鞠躬精粹了。 他们对宋建忠心耿耿，要不然也不会挡在这里了。 马忠去劝降，还没有讲几句，就被隔空吐了好多口水，顺便还挨了一顿骂。 愤怒的马忠跑了回来，这三言两语就让马忠愤怒，可见这些读了书的老头子，骂人确实狠。 凉州人打架狠，骂人也狠的。 “少主，讲不通，还是杀进去吧。” “把宋建的人头给我。” 刘禅说道。 接过宋建现在血淋淋的头颅，刘禅提着脑袋来到那群老者的面前，抓着宋建是头发将头颅提到半空，刘禅朝着那群老者喊道：“瞧瞧这是谁？” 马忠见状，一脚踹在句扶身上：“赶紧上去保护少主！” 那群宋建的死忠份子们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他们的大王吗？ 瞬间一个个就嚎天大哭，捶胸捣足，嘴里大喊着大王。 还有老者抓着武器朝着刘禅杀了过来。 刘禅将宋建的头颅放在地上，然后一脚踩在了上面，趁着还有一段距离，对那些老者们喊道：“枹罕还有二十万的百姓，你们是打算要这些百姓还是要宋建的头颅？ 宋建的头颅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二十万百姓应该要死绝了，我的大军正在枹罕境外，只需要我一声令下，枹罕百姓面对的将会是一场屠杀。 为了我凉州的安宁，二十万百姓起码也要杀一半，他们才不会惦记着宋建，才不会在以后作乱。” “当然，你们要是现在停下脚步，不要宋建的这狗头，并且答应我臣服我，安抚好枹罕百姓，帮我揪出来那些别有用心之徒，枹罕境内所有人只要不抵抗我军的，我一个不杀。” 死者为大一直都是历来的传统，古代更加重视这种传统，尤其是汉代这种非常非常讲究孝道的朝代，逢年过节都是需要祭拜逝去的先人的，故而对死者这一块，或多或少都是比较尊重的。 这些死忠们看到刘禅把宋建的头颅给踩在脚下，更加的愤怒了，更多的人提着剑冲了过来。 刘禅心说毛病啊，人头垒京观做酒樽也没见人激动啊，我踩一下你们激动什么？ “我再说一次，你们想要想要保全枹罕二十万百姓，那就往前走。” 刘禅大声说道。 这些老头跑起来速度不过，所以刘禅还有机会说第二遍。 老头子们在宋建手下都是当了很多年的官了，有着非常丰富的治理地方的经验，在枹罕的百姓群体中拥有非常高的名望，这样的老头子被愤怒左右了，肯定就是极为愤怒了。 刘禅这番话给他们的愤怒浇了一点点凉水，但也足够让他们冷静下来了。 不过还有脑子不清醒的，距离刘禅还有四五丈的时候，就已经被句扶带着的护卫给用弩箭射在地上了。 刘禅对还活着没有往前走的老者们道：“这几个人差点让枹罕百姓万劫不复，相信剩下的诸位没有这么的冲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吧。 有没有愿意救二十万百姓的？” 老头子们进退两难，不知道如何抉择，干脆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大王啊，我们为了枹罕的百姓，不能帮你报仇，大王啊，我没有用啊，只有一死报君恩了。” 有老头拿着剑抹脖子，刘禅真没有意料到这一手，也低估了这些老头的决心了。 有一个抹脖子，省的左右为难，就有第二个抹脖子。 眼看着大家都要抹脖子了，刘禅大吼道：“都给我住手，你们死了不亏心吗？ 要是到了地底下见到了那些爱护你们的百姓，他们哭嚎着对你们说说好的保护我们呢？ 你们拿什么颜面面对他们？” “正所谓生前身后名，你们也不想着被百姓们辱骂吧，给你们一个机会，救他们的性命，当他们的救醒，不要满脑子想着报仇了，你们觉得你们能报仇吗？” 刘禅继续说道。 其实刘禅大可以将这些人杀光的。 但是未来统治枹罕这里肯定会遭遇到百姓们的抵触的，不要小看了宋建三十年统治在这里的人心归附。 百姓们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他们也分得清谁给了他们好处。 很多年前他们是流民，宋建把他们拉到这里来分了田地，给了他们食物，让他们活了下来，在这里生儿育女，而宋建在枹罕从没有过分的苛政，他们是非常认同宋建这个大王的。 百姓不认字，但是有认同感，这个认同感不是小事的。 越是逼迫的紧，百姓们就会越是怀念宋建的时代。 只有利用宋建时代的这些官吏们，继续治理这些百姓，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清除宋建在百姓们心中烙下的烙印，这种温和的方式是最有效率的，能避免掉大量的麻烦，能让更多的人免去死亡。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些都是汉家百姓，刘禅真不想大开杀戒，在凉州汉人就已经很少了，能多一个汉人，未来的凉州就能多两个甚至三个汉人，只有汉人占据了凉州大量的人口、土地，这样异族在凉州就会越来越少。 五胡乱华，凉州可是主要爆发地。 而且之前大汉对凉州的百年战争，凉州这个毒瘤拖累中央王朝，归根结底还是凉州胡人多，汉人少。 说到底，这二十万汉人，是巩固凉州汉家土地的根基所在。 就算是这些老头子全部慷慨赴死，刘禅也不会大量的杀百姓，而是会用另外手段去化解百姓们的仇怨，那样只是比较麻烦，能有捷径走，自然要走捷径的。 老头子们还剩下了一批人，这批人或许本就是意志不怎么坚定的，看到死了这么多的人，热血也被那些刺鼻的鲜血给浇灭了。 刘禅再给了这些老头子一个台阶下：“宋建已经死了，你们也死了这么多人了，再死下去，就真的没有人救百姓了，投降吧，投降之后马上去安抚百姓，让他们依旧照常生活，我的大军不会有丝毫侵犯他们的。” 第476章 军演开始 外城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稀有传闻说刘备大军攻入城中了，那翠云山上冲天的火光便是佐证。 这条传闻有衍生出了其他的传闻。 有说刘备大军攻入城中，宋建已经死了，公肥大将军也死了，这条传闻让很多受到过宋建等人恩惠的普通老百姓们自发的组织起来，想要去帮助宋建。 还有传闻说刘备大军攻入城中，对百姓们一应照旧，不会对百姓们有任何的屠杀，百姓的田地、财产不会得到任何的侵犯，只是以后大家换了个缴纳赋税服徭役的对象，而且还听说刘备的赋税和徭役非常的低。 这种传言是天网散播出去的，并且得到了很多百姓的响应，天网当中的密探，不乏在百姓当中有声望高隆之人，说出来的话有大量的百姓愿意相信。 内城的情况不知道，外城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不过除开有一些组织起来的人叫嚣着要去内城勤王，外城还是没有发生什么乱子的，百姓们闹归闹，生活归生活，如果宋建死了，大家还是会怀念宋建的，说不定还有人设庙宇祭奠宋建，但还是生活归生活，只要刘备不逼迫百姓欺压百姓，能给大家一口饭吃，能勉强过日子，大部分人不会为了个死人再让自己变成死人的。 但就怕有些别有用心蛊惑百姓的人，利用复仇的情绪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刘禅需要那些老官吏，就是应付这种人和出现的乱子局面的。 百姓们需要一个定心丸，这些老头子就能充当定心丸。 把这些老头子劝降之后，王宫的大门已经打开了，王宫守军已经被程永给替换掉了，这些都是没有骨气的软骨头，没有刚刚王城城下这些老东西骨头硬。 “程永哪去了？” 带着白毦兵进入王城后，看了一眼大火燃烧的王宫，也没有好处可以捞了，全都被大火给烧了。 夺了王城之后，应该是出面安抚百姓了。 没有人知道程永去哪里了，就算是被程永命令来把守王宫城门的心腹都不知道程永去哪里了。 “快点去把他找出来，然后交给在往枹罕来路上的孟建，让他好好的配合孟建。” 刘禅转身对身边的天网负责人说道。 天网负责人立马安排人去寻找程永，王宫的城门都紧闭着，就算是暗门，也有天网暗中把守，程永还在王城当中的。 刘禅看了一眼燃烧的王宫，宋建的修建这个王宫，沾满了整个翠云山山地，占地非常的大，王宫建筑群也修建非常豪华壮美，只是这一把火要烧掉很多精美的建筑了。 “对了，王宫内宋建积累的财宝，金子全都送来武都，其他的给孟建安排。” 刘禅继续吩咐说道。 天网负责人一一记下，刘禅瞧着孟建还没有来，说好的是自己配合孟建的行动，结果他还没有来。 枹罕剩下来事情有孟建负责，接下来孟建要做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安抚枹罕的二十余万百姓，将他们重新编册入籍，同时对枹罕的土地进行丈量，对土地会有重新分配，反正在枹罕不能有豪强占据大量的土地就是了。 这二十万百姓能让陇西人口增加数成，孟建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枹罕，他应该会提议将陇西郡的郡治迁徙到枹罕这里来。 “还有，这王宫烧了怪可惜的。 让孟建赶紧救火吧，能保存多少就保存多少，以后这里应该还有用的。 山底下那些达官贵人的住所，也不要急着拆掉，全部收归官府，里面的人全都驱逐下山。” 枹罕这座城市作为郡治是绰绰有余的，如不过是地理位置，这座城市作为凉州的州治所在都是可以的。 未来这座城市该具备它什么样子，刘禅心中已经有点轮廓了。 急着回武都，是因为军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军演的重头戏就是白毦兵，刘备并不是没有拿不出手的军队，只是在他麾下的军队中，白毦兵是最精锐的部队，军容军纪和训练度远远甩过其他部队的，既然要震慑这些异族，自然是用最大的效果来震慑这些有着二心的异族。 白毦兵打着火把出了城，便看到远方一条火龙朝着枹罕城而来，刘禅驻足观看，马忠说道：“少主，是不是赵将军的部队？” “从北面而来，是他们没错了。” 马忠问道：“那咱们要不要等等？” “不等了，之后大战打起来，肯定是要见的，咱们先急着回去。” 刘禅道。 赵云和马超率领一万凉州精锐骑兵渡过黄河而来，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逃出城的溃兵，都顺带着斩杀了，不过逃出城的溃兵并不多，大多数还在城中，接受了投降，至于这些降兵之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子的，刘禅猜着大概率是要被打乱分散送去屯田个几年了。 继续上路，算了算日子，军演正是明日上午开始，刘禅今夜必须要连夜赶路，路上除开休息的时间，再也耽搁不得了，不然明日上午的军演就要缺席了。 长途奔袭之后立马折返，这也是高强度的负荷训练，对士兵们的体力来说是极大的考验，对战马来说也是极大的考验。 战马踩在官道上，就着月色向前，除开战马奔腾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行军途中大家都是非常安静的。 到了下半月，很多士兵都都开始犯困打瞌睡了，有士兵在战马上睡着了，所幸有同伴将其唤醒了。 刘禅见到这种情况也知道不妙，下令休息半个时辰。 “让兄弟们赶紧睡一会吧。” 刘禅说道。 在走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别在征伐宋建的没死一个人，到了胜利之后回去的路上在战马上睡觉摔死一两个人，那就是丢人了。 刘禅也抓紧休息，从昨日凌晨出发，不是在战马上就是在战场上，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人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半个时辰一闪而逝，马忠呼喝了一声，三千白毦兵竟然在睡梦中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刘禅非常满意这种军纪，没有一个人在马忠喊起来之后，还在地上趴着的。 “出发，回到军营差不多正好是军演的时候，走个形式，立马解散回去睡觉，大家坚持一下。” ……武都县在今日天亮时分就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境内所有士兵都被安排到了各个重要的地点值守，全副武装，一个个精神抖擞，这是为了防备入境的凉州异族的各路豪帅、头目的队伍，他们这些人准许进入武都县境内，身边都是带着随从的，这些异族头领们很多人之间都有着仇恨，怕他们打起来，必须要安排好守卫。 从昨日开始，其实就已经有异族头领们陆陆续续到达了，这些到达头目们，都被刘备安排在武都城中新修缮的房屋里面安置，而且安置的房子都是在一条街道上，这条街道都是有兵马防守的。 说是为了保护他们，其实还是监视他们，以防他们闹事。 刘备昨夜见了不少比较重要的人物，比如受到了邀请的韩遂，这老家伙如今龟缩金城，积蓄实力，打算对曹操展开报仇，对于刘备的态度，一直都是想要抱着一起联盟的。 氐人中具有代表的有兴国氐王阿贵、白马氐王杨千万、还有武都氐王窦茂，这个窦茂是刘备的老邻居了，窦茂在刘备刚来的时候就拜访过，不拜访不行，刘备当时刚来在武都陈兵将近十万，窦茂胆子都吓破了，想都没想就过来表示愿意臣服。 羌人比较多，羌人部落松散，当初确定拉拢扶持的十部羌人，愿意与刘备接触的只有七部，分别是先零、烧当、烧何、当煎、勒姐、沈氐、牢姐，剩下那三部没有过来，是因为距离刘备又颇远，而且曹操的人也接触过他们，他们距离曹操比较近，还是选择了站在曹操那边。 羌氐部族加上韩遂带着的人，他们加上随从护卫，一起就有两千人。 韩遂是过来的唯一的汉人，而且也是经年老军阀了，刘备与他相谈甚欢，在军演开始的时候，两人就并肩一起上了点将台，韩遂的威名在凉州很大的，这些异族都忌惮他，故而也没有什么人敢眼红他能与刘备如此相亲。 “文约兄，今日军演之后，还有一场大比，我已经邀请了各族勇士到时候登台比试，文约兄安排的人是谁？” 刘备好奇问道。 其实刘备早就注意到了韩遂身边的阎行，他也听说过此人与马超比斗，差点杀掉了马超，端的是一方猛人，而且听刘禅也念叨过几次阎行，说的想办法把此人给招揽过来，落在韩遂手里，是明珠蒙尘了。 昨日见阎行，身材高大匀称，看起来非常孔武有力，又没有凉州人那股凶蛮劲展露于外，刘备一看就非常喜欢，刘备就起了爱才之心了。 韩遂对刘备笑道：“玄德，我女婿阎行可以会会这些异族之人，我女婿勇武不可挡，这些异族所谓的勇士，恐怕不是我女婿阎行的对手。 不知玄德兄麾下派出谁，我看关羽、张飞、赵云等人俱在外。” “文约兄，无需担心，我麾下猛将如云，能战之人，如过江之鲫。” 第477章 无法拒绝的利益 两人都吹嘘自己的手下如何如何了得，不过韩遂也是知道关张赵这些人的厉害，自己的女婿阎行也不一定打得过。 但现在关张赵不在，韩遂觉得自己的女婿阎行肯定是可以的。 “对了，今日怎么不见玄德的麒麟儿？ 我在金城就有听闻刘阿斗的一些事迹，能文善武，乃是天下少有的神童。” 刘备对韩遂道：“文约兄，犬子有点事情出武都了，并不在这里。 不过待会文约兄肯定能见到的。” “玄德生了个好儿子啊。” 韩遂感叹道。 韩遂的儿子是个什么鸟样子，韩遂自己清楚，都是烂泥巴扶不上墙的玩意，要不然自己也不会靠着女婿阎行了。 这女婿阎行还有一些二心，韩遂心中也颇为苦恼啊。 若是自己有刘备这个命，生出阿斗这样的儿子，恐怕几十年前自己就已经占据凉州，攻破长安了，何至于今日好似成了丧家之犬，躲在金城苟延残喘。 原本历史上这个时候夏侯渊虎步关右，整个凉州上上下下都是活在夏侯渊的恐惧当中的。 现在在这里参加刘备军演的大部分人都是死在夏侯渊的大军下，韩遂也是一样。 说到底，还是因为刘备的到来，让这些人能继续活着。 随着夏侯渊的身死，曹操在凉州攻守转换，只能被迫的转为防守。 曹操亲自到达凉州战场，也是企图通过防守来达到战斗胜利的目的，从而完成反转，重新展开攻势。 凉州的重要性对曹操和刘备来说都非常的重要。 刘备赢，便是潜龙升渊，曹操赢便是将刘备这头潜龙继续按死在巴蜀之地。 能与刘备一起站在这个高台上观看军演的，只有前来的各个异族的头领，这些人有各种各样的羌王、氐王，他们的族群规模都相差不大，都能集结万人左右的兵马。 一个部族万余人可战之兵看起来不多，但是这些部族全部集中起来，实力却是非常的强大的。 刘备没有去刻意的安排这些头领们的位置，所以此时从高台上各自的站姿也可以看出来，哪个部族与哪个部族关系好。 韩遂身边跟着的白马氐王杨千万，他在韩遂与夏侯渊的战斗中就随韩遂一起抵抗。 杨千万的白马氐还有个远方亲戚白马羌，现在在高原上，刘备派人去邀请过他们，这支白马羌并没有同意。 当年的白马氐也是在武都郡境内，随着年岁的流逝，强大的白马氐成了一部羌人，遁入高原，剩下的一批人就是如今杨千万这一支，只是这一支也空有白马氐的名号了，族群内是各部族的人都有。 而且杨千万是个非常仰慕汉人文化的人，可以说是一个汉人文化的狂热粉丝，从汉人文学到汉人制造技艺，上上下下就没有杨千万不喜欢的。 兴国氐王阿贵和窦茂还有几个氐人头目站在一起。 氐人作乱较少，在汉人眼中氐人是比较老实的，他们非常愿意与汉人做生意，深得一些商贾的喜欢。 相比于氐人抱团的团体比较，羌人的部族小团体就分成了好几个。 先零和烧当两个曾经辉煌过的羌人部落的头领站在一起，两个部族还互相婚配，指不定这两个头领有着亲戚关系。 勒姐、沈氐、牢姐这三个部族头目站在一起，交头接耳，说着只有他们自己懂的话语。 羌人也有自己的语言，不过语言分支太多，就是同为羌人也能以听懂他们所说的。 烧何、当煎这两个部族稍稍弱小一点，两个部族还相邻，干啥都是一起抱团。 这是小部族的生存道理，只有抱团一起才能不被其他部族觊觎、覆灭。 韩遂则跟在刘备的身边，到底是汉人，以汉人的优越感还是不愿意与这些异族人站在一起的。 “玄德好能耐啊，这些羌氐胡人，很多都桀骜不驯，很难找到让他们帮忙，不知道玄德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出兵？” 韩遂好奇问道。 刘备笑着解释道：“我只是给了他们无法拒绝的利益。” 韩遂闻言有点惊讶，迟疑了一下问道：“玄德给了他们需要的铁和武器甲胄制造技术？” 这是大汉周边的异族梦寐以求的东西，生活条件恶劣，天生尚武的他们羡慕汉人的武器和甲胄，认为若是有了汉人的甲胄和武器，就能打败眼中一切敌人。 而对于铁和甲胄武器的制作技艺，大汉是设置了许多律法来限制的，纵然是军阀混战这么多年，也没有汉人军阀愿意把铁卖给异族人，更加没有人把冶铁技术、甲胄武器制作技术传授给这些异族人。 就算是当年匈奴人这么强大，也难以获取到大汉先进的技术，只能用一些非常落后的技术，也正是因为技术限制，让大汉的汉军能强压住大汉周围的异族，能驱逐匈奴，能在西域横行。 一汉当五胡的强大战斗力是汉兵的个体素质也是装备上远远胜与胡人。 刘备摇头说道：“文约兄误会了。 这样出卖汉人利益让异族坐大的事情我刘备断然不会做的。 我只是给了他们大量的粮草。 这些异族所求也不过是生存之地，有了生存之地他们才有足够的粮食。 我只是给了他们无法拒绝的粮食。” 韩遂楞了一下，倒是对刘备道：“玄德财大气粗。 也只有坐拥天府之地的你才能有如此多的粮食去收买这些异族了。” 今年夏收，三州之地都是粮食大丰收。 尤其是益州，土改之后百姓爆发出来的非常强大的耕种积极性。 益州的粮食在百姓手中已经爆仓了，官府收购了大量的粮草，这些收购来的粮草比没有土改前受的赋税还要多。 为了收购粮食，不至于民间的粮食价格贱如土，诸葛亮四处筹措钱财，甚至动用了军费，后续也所幸马谡从益州郡搞来了一些钱，才算将窟窿补上。 荆州、交州没有进行土改，不过相比于往年，有了比较安静的耕种环境，州郡军队梳理了为祸郡县的盗贼土匪，再加上各地世家豪强有了益州那边的土改震慑居然主动上缴了一小部分赋税，也导致了两州的夏收要比往年多。 益州在土改之后，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天府之国了。 而且这个天府之国的土地还在不断扩张，百姓们就差把水田给开到山上去了。 刘备现在缺钱，但是真的不缺粮食。 刘禅现在在囤积黄金，已经计划进行经济改革，迟早会让刘备钱都不缺了。 不缺钱不缺粮，统一天下那还有什么压力呢？ 刘备笑吟吟的对韩遂道：“文约兄若是缺粮，我可以低价售卖给文约兄一些。” 韩遂闻言大喜：“若是如此，那就真的太好了。” 韩遂可不是刘备喊过来当打手的那些异族。 这些异族就算不投刘备也能保证自己部族安全无恙，选择投曹操也能得到一些好处。 选择投刘备，纯属是刘备给的好处让他们无法拒绝。 韩遂则不一样了，曹操那是本就打着灭他的心思来凉州的，韩遂纵横凉州数十年，在凉州威望非常大，早些年与马超一起，在凉州振臂一呼，集结大军在渭水畔把曹操打的割须弃袍。 曹操何曾受到过这样的耻辱啊？ 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曹操需要用韩遂与马超的人头来洗刷耻辱。 但现在马超投了刘备，韩遂作为比刘备还要有资历比刘备还年长二三十岁的凉州本地军阀，怎么可能落下脸面去投刘备？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的。 人要脸树要皮，韩遂连给曹操投降都不可能，还能臣服刘备？ （不是看不起刘备，曹操比刘备强大很多）所以在韩遂加入刘备阵营，那是没有计较任何好处的，他只求和刘备一起，把曹操赶出凉州。 韩遂手下还是有一批精兵悍将的，但韩遂缺粮啊，金城汉人少，只会放牧的异族人倒是挺多的，耕地更是少的可怜。 以前韩遂占据着黄河、渭水还有一些支脉河流地区，耕地多，种植粮食善于耕种的的汉人也多，不怎么缺粮食。 如今这些地盘因为自己的退走，已经被刘备曹操给瓜分了。 韩遂在进入武都的时候，看到万亩良田，谷仓爆满，不知道有多羡慕。 羡慕刘备有这么多的粮食，也羡慕刘备手下有这么多善于治理地方的人才。 凉州有用不完的战马，也有悍不畏死的勇士，但是凉州缺少行政人才，这就是凉州的短板所在，也是凉州在两汉之中都被一些文人士子看不起的原因。 刘备对韩遂道：“此次征伐曹操的粮草全部由我来出。 其他你所需粮草，我只需要黄金，文约兄有多少黄金，我就卖给你多少粮食。” 韩遂大喜道：“那可就这么说定了。 那些金黄之物，我多着呢。 只是不知道玄德，粮食够不够？” “文约兄放心吧，益州、交州、荆州三州的粮食今年都是大丰收，这些粮草支撑我十万大军作战绰绰有余，只是如今我极度缺钱，不得已才想着用粮草来换取钱财。 想来想去，只能与文约兄换了。” 第478章 诸葛连弩横空出世 韩遂缺钱吗？ 当然不缺钱，他在凉州纵横数十年，宋建也才是蜗居在枹罕一个地方，韩遂的心里可是装下了整个凉州的。 在凉州这块地方，韩遂是真正说的上话的老大哥。 这个老大哥不止一次带着凉州人与中央朝廷的对抗，故而不管是凉州汉人心目中还是异族心目中，韩遂都是非常有地位的，他们愿意听韩遂的话。 有了地位和权势，钱财这东西就是浮云了。 韩遂心疼的是有钱也花不出去，这个天下四分五裂，曹操把持中原，对凉州进行禁运，粮食和铁不能卖给凉州，并且还对凉州一直挖墙脚，凉州一些有能力的人，纷纷投靠。 而凉州特产除开战马，粮食和铁实在是拿不出手，虽然有耕地个铁矿，但支撑不起韩遂征战的野心。 故而那一场拿下长安，在渭水边大战曹操，其实也是一场孤注一掷，只是失败了。 失败者自然是非常的惨，韩遂之后被夏侯渊打的只能龟缩在金城，靠着异族的保护苟延残喘。 等到夏侯渊实在不想让韩遂活着的时候，恰好赵云和马超到来，斩杀了夏侯渊。 当年若是能夺下关中之地，依靠丰沃的关中土地和源源不断的凉州战马和凉州士兵，韩遂的成就会非常大的。 敲定了与韩遂的生意，刘备又与这些异族头领们唠嗑了一会，碰到杨千万的时候，这个浓眉大眼完全是一副汉人打扮的家伙，对刘备非常的热情。 “左将军，我仰慕你非常久了，听闻了左将军的一些丰功伟绩以及对大汉的忠心耿耿，至死不渝让卑下非常激动，只是千万非是汉人，想要投身于左将军麾下，只恐将军嫌弃。” 刘备听着这话尴尬啊，你他娘的当了韩遂的打手还朝三暮四呢？ 尴尬的笑了笑，拍着杨千万的肩膀，刘备说道：“千万，你的祖辈是当年朝廷钦封的氐王，你也继承了那枚氐王印，你就是汉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与征西将军同为我大汉的忠臣，应当齐心协力，一同匡扶汉室。” 让刘备出乎意料的是，韩遂居然对杨千万的话语没有丝毫的不满，刘备心中惊讶这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过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 韩遂却主动说道：“玄德，千万虽然将兵助我一起对抗夏侯渊，但我与千万也是相熟许多年的，我是看着他长大，白马氐也多次帮助我，我与他的情分也不是那么简单。 他素来仰慕汉人中的英杰，尤其是玄德你，还有你麾下的赵子龙。 若是你愿意让他跟随在你的麾下，他的白马氐愿意臣服的。” 刘备瞧着杨千万期盼的目光，再看看韩遂诚挚的眼神，也不似作假，心中想法飞速运转，最后对韩遂和杨千万道：“此事我们军演之后再好好谈谈。” 韩遂也点头称是。 “玄德，怎么没有看到宋建？ 宋建此人实力强大，远在我们这些人之上，玄德没有邀请其人？” 军演即将开始，韩遂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宋建就很奇怪。 “文约兄不必着急，待会就能看到他了。” 鼓声大响，军演即将开始，这场军演的重头戏是白毦兵，行军队列这些自然不必多说，军演的常备项目，刘备为了体现白毦兵的强大，还设计了一场团体战斗和个人武力的比斗，这两项都可以让这些异族人一起参加。 事前都已经告知了这些过来观看军演的异族头目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带自己麾下最精锐的战士过来。 开胃菜是刘备麾下的一支精挑细选出来士兵队伍，这支队伍人数有两千多人，全都着甲，旌旗飘荡，士兵们步伐稳健，气势如虹，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观礼台下经过。 很多异族战士们看到这支军队不屑一顾，这支军队的士兵纵然是拿着非常锋锐让人羡慕的武器和穿着精美防御力惊人的甲胄，但是这些士兵没有任何的杀气，一直没有杀气的军队，靠着这些花架子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 “左将军，若是这样两千人的军队与我麾下一千装备你这些士兵武器和甲胄的士兵，我的士兵定然能赢你的士兵。” 马上便有异族头目出声挑衅说道。 有一个异族头目跳出来，立马就有另外的人跳出来了：“汉人当中无勇士，不过是仗着兵甲先进，才能稳压我们一头，以一当五胡也不过是靠着这些外物罢了。” “这算不得精兵，这样的军队太常见了。 若只是如此，左将军的军队恐怕难以与曹操抗衡。 我曾经跟随过征西将军一起在长安大战曹军，见识过曹军的强大，如果不是左将军给了我们恩德，我这辈子都不想与曹操的军队作战了。 现在可就算是左将军给了如此多的恩德，让我无法拒绝，但我也要考虑下我的战士们是不是有性命可以消受这些恩德了。” 刘备面不改色，没有搭理这些人的话，不过同样在点将台上维持秩序，保护刘备安危的小将傅肜怒吼道：“尔等聒噪什么？ 可敢与我比试比试？” “汉人小将，好大的口气，我倒要会会你。” 有异族战士出头，想要和傅肜比试一下。 刘备回头瞪了一眼：“继续看军演，若要比试，待会自有时间给你们比斗。” 刘备说话众人这才没有继续聒噪，等着看刘备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出现。 “齐射！” 一声大喊，声音洪亮就算是在观礼台都能听到，众人都被这一声大吼给吸引，目光看去，只见一千盾牌手阵列在前，后面一千士兵手中拿着弩，这是非常常见弓弩阵型，盾牌手在前面保护后方的弓箭手免遭敌军骑兵袭扰。 众人一样觉得索然无味，看不到什么新鲜花样，有些异族也不免失望，觉得刘备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和曹操相比差距有点大，他们心中已经认为刘备在这场凉州之战中恐怕难以占到上风了。 第一波弩箭齐射，阵列中的士兵们扣动扳机，弩匣中的弩箭被击发而出。 一百五十步外有一张被摊开用木杆支撑起来的幔布，这张幔布瞬间就被箭雨覆盖，一千支弩箭同时铺天盖地而来，这张幔布好像变成了刺猬。 观礼台上，一片哗然，很多人都在计算距离，他们不愿意相信，弩居然能射这么远。 韩遂惊道：“这是弩？ 这射程起码有一百五十步了吧？ 弩的射程不是顶多一百步吗？ 一百步伤害还不高，这弩看起来一百五十步还有杀伤力？” 韩遂一连串的疑问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不过接下来更加让人震惊了。 “连续齐发。” 又是一声大吼。 观礼台上顿时就轰动了，连续九次齐射，其中间断时间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而且并没有看到这些士兵上箭矢！韩遂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对刘备道：“玄德，这是什么武器？ 为什么能连续发射十支弩箭，居然不要士兵上弩箭，射程为什么还这么远？ 这种武器如果在战场上，那会是什么效果？” 一万支箭矢将那张幔布覆盖的密密麻麻全是弩箭，还有幔布下面的土地上也插满了一尺长的弩箭，若是那里站着的是敌军，那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这样的密集弩箭打击，这一百五十步恐怕是骑兵冲过来，都要损失惨重吧？ 异族头目们还在震惊当中，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武器。 弩他们是知道的，汉人手中的弩就算是射程也只是五十步到一百步左右，威力有限，不如弓箭。 就算是再强大一点的弩，比如三矢弩，也只是同时击发三支弩箭，那射程也就只有五十步。 而这支弩箭的威力和射程都是颠覆性的，如此这种颠覆也就罢了，但居然还能不需要上弩箭，能连续十连发，这差不多是颠覆在场的这些人的三观了。 这些异族头领们一脸的震惊，刘备觉得很好玩，刚刚不是还不屑吗？ “诸位，这是我们新发明出来的诸葛连弩，这是我的军师诸葛亮发明出来的，故而名为诸葛连弩。 此等连弩能在弩匣中装设十支弩箭，十支弩箭依次发射而出，最远有效射程为一百六十步，杀伤力射程在一百五十步以内。” 诸葛亮自从跟随刘备后，哪有时间研制诸葛连弩啊。 但是诸葛亮对于连弩的设计，在没有出山前在脑海中就有轮廓了，当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诸葛亮还和她的夫人黄月英一起设计制造过一架连弩，不过没有成功。 这个计划便一直搁浅了。 直到刘禅一次和诸葛亮提起连弩两个字，诸葛亮就想起了自己当初设计的连弩，于是就让黄月英将当初的设计思路和连弩的大概形状都写给了刘禅。 刘禅见到这东西大喜，马上就安排匠人去打造了，同时还给了自己的一些思路。 刘禅手下这些年通过天网的坑蒙拐骗加上巨大的利益诱惑，收拢了不少匠人，这些匠人很快就通过诸葛亮给的设计思路，研制出来了连弩，并且一直进行改进，直到有了今天这一千支提前问世的诸葛连弩。 第479章 八牛弩 汉代的弩是手持弩，这种弩不同于弓箭手需要训练数年这么一段时间，拿上弩是个士兵就能使用。 弩的使用要求比弓箭要小很多，但是弩的威力也比弓要小上许多。 所以弩这东西，在军队当中已然算不上主流的远程武器。 主流武器永远是弓箭。 现在这个诸葛连弩的出现就要改变军队的格局了。 弓箭手在军队当中需要训练三年，才能到达军队制定的弓箭手标准。 当然像是汉末乱战这种情况弓箭手自然是没有可能训练三年才上战场的。 不过从侧面看，不难看出，培养一个弓箭手是非常难的。 连弩的出现，就降低了这个标准，只要是有双手的士兵，就能持连弩杀人。 韩遂想象了一下若是刘备全军装备这种连弩，一百五十步内能毙人性命，这是多么一件恐怖的事情？ 弩箭覆盖下，一个军团的冲锋，能有多少人活着？ 这种强大的武器，让韩遂非常的垂涎，若是有着一千张连弩，自己面对曹操恐怕也能有一战之力了。 站在刘备身后的这些异族头目们，眼神中既有着忌惮也有着艳羡，他们也想要这种武器，但是按照汉人的性格来说，断然不会把这种武器给异族的，就算是在战场上，汉人将领也会下令让士兵们小心翼翼保管好这种武器，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丢了，都不能把这种武器遗落在战场上。 这种手段，异族们见得多，汉人的铠甲就很难在战场上缴获，就算有遗落在战场上的，也是被损坏的。 汉人就是这样抠抠搜搜。 妈的。 这是异族人的对汉人多种看法其中之一。 刘备对韩遂道：“文约兄，诸葛连弩乃是神器，不过此等神器造价昂贵，使用弩箭也耗量非常大的，我顶多也就能供应五千张左右，若是造出来太多，一场战争用下来耗费的费用恐怕一半在连弩上面了。” 韩遂抚须说道：“这个我自然懂，耗费颇大，不过诸葛连弩在战场上的价值，是远远不能用钱财来衡量的。 玄德，有这等神器，在战场上曹操要吃到大亏了。” “此等武器，出其不意用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刘备说道。 刘备其实还是说多了，诸葛连弩因为需要独特的材料，短时间内想要大批量打造还是有点困难的，这种材料是刘禅提出来的，需要用到的是类似橡胶的东西。 应用在诸葛连弩上的名为杜仲胶，是从杜仲树上采取下来。 杜仲树是中国独有的树种，杜仲的果、叶、皮、根中均含有丰富的杜仲胶，这种杜仲胶不弱于橡胶的，后世的共和国将杜仲胶应用在航空航天、国防、船舶、化工、医疗、体育等国民经济各领域，产业覆盖面极广。 刘禅的提供的思路是用杜仲胶制作成的高强度的胶带来做击发装置的零件之一。 不过这个时候的杜仲树没有大规模种植，找这种树需要去野外寻找，又因为杜仲树树干一般高长直，民间喜欢用来制作家具打造舟船，甚至当做房屋建筑材料，这种杜仲树被砍伐的差不多了，有点难找，这就制约了诸葛连弩的制作了。 刘禅已经去信让工部司主事李澹安排人去进行大规模种植，为以后大量的使用杜仲胶做准备了。 再加上诸葛连弩损耗的弩箭太过于庞大了，一个弩匣能射十支箭矢，手速快几个呼吸就能把十支弩箭全部射出去，在战场上还指望拿着连弩的士兵分个轻重，省着点用弩箭？ 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有足够的钱，刘备都想造上十万支诸葛亮连弩，十次连续攒射，一百万的弩箭，那就是真的乌云遮天了。 奈何实力不够啊，这一千支诸葛连弩还是工匠们拼了命制造出来的。 韩遂有点意难平：“若是能造出个十来万张，曹操还拿什么和我们打。” 刘备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奈何实力不允许。” 韩遂暗自叹气，心里琢磨自己想用钱和刘备购买一批这种诸葛连弩，看来是搞不定了。 不过也无妨，自己时日无多了，刘备有这种武器一定能打败曹操，占住凉州，自己身死之前将家小后代托付给刘备，想必儿孙们虽然不会有大出息但也不至于吃苦了。 玄德是个好人啊。 诸葛连弩展示完毕，刘备对众人道：“还有一件武器，给大家展示一下。 也是研制出来的新武器。” 校场上的士兵，收起了诸葛连弩后，开始搬出来了二十个木头人，给这些木头上穿上了铁铠，竖排一字排列。 观礼台上的众人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议论纷纷。 刘备趁着这个时间继续说道：“这场军演，前半场是展示下我军的一些武器。 之前这些士兵进场，手中拿着的武器，身上穿戴着的甲胄大家也没有注意，其实这些甲胄和武器都是经过改良后的，比普通的军中制式武器和甲胄更加的先进，不过大家看到了诸葛连弩，也没有兴趣再了解这些武器和甲胄了。 不过下面的武器，肯定能让大家更加震惊的。” “军演的中场，是一个特殊的展示，暂且就不与大家透露。 至于下半场就是比斗了，诸位可以让自己参加比斗的属下们做好准备。” 大家纷纷期待起来刘备接下来要展示什么样的武器，经过刚刚诸葛连弩之后的震惊，大家觉得应该没有什么武器还能比的上诸葛连弩了。 士兵们从营帐当中推出一辆被全部覆盖着青布的木轮车，这辆怪异低矮的木轮车看起来看起来也颇为庞大，众人纷纷猜猜这是什么样的东西。 “掀开了。” 看到士兵们掀开青布，众人纷纷定睛看去，只见地上趴着一架全是木质结构的大型……弩。 “还是弩？ 这不就是一张大弩吗？” 大家不免有点失望。 床弩大家都是知道的，利用绞盘发射箭矢，射程能达到千步，威力巨大，用来攻守城效果最佳了。 “是床弩的改进型吧。” 韩遂仔细的看了看说道。 这些异族们只知道床弩，哪分得清什么改进不改进的，一群人在这里聒噪，都大失所望，觉得刘备拿出来的这东西是糊弄人的。 刘备不理会这些异族的不满，这些野人知道什么？ 啥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起哄，要不是要利用他们，刘备还真不想这些人站在一起。 对于异族人，大汉朝从上到下那是没有一个人看得起的。 也就是自己的儿子和两个军师以及一干谋臣，认为需要利用异族的力量来对抗曹操，这才让这些的异族地位有些提高。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就是对大汉周边的异族人说的。 除开汉人之外举世皆是异族人。 不过虽然对这些异族人心中极度的不满，刘备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诸位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 随着演示的继续进行，这架床弩被开始绞动绞盘，观礼台上的人若是走近，便能看到这绞盘上用的也不是绳索，而是用的一种特殊非常有弹力的带子。 这是杜仲胶胶带。 同时他们还会发现机扩上还有很多细小的好像是铁线制作成的叠在一起的圆圈。 这是弹簧，工匠手工制作，对材料要求非常严格，对锻造技艺更加严格，才能成功打造出这玩意。 弹簧这个东西刘禅是真的想要大规模的制造出来，但是唯一卡住的就是材料的问题了。 制铁的技艺还是非常落后，达不到捶打成铁丝，还能进行弯曲折绕让其具备弹性的要求。 但非要捣鼓出弹簧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就需要铁匠师傅锻打水平了。 “居然能上三支箭？” 很快眼尖的人就发现了这架特殊的床弩上，已经被士兵们架上了三支箭矢，看起模样，是打算将三支箭矢一起发射出去？ “这是三矢齐发弩的改进型？” 韩遂问道。 刘备道：“是也不是，三矢弩是手持型的，这个虽然也能发射三矢，但其实和三矢弩差别非常大。 我们称之为八牛弩，其实成为三弓床弩更加贴切。” “能同时发射三支？” 韩遂继续问道。 这也是在观礼台上其他人的疑问。 “文约兄请继续看。” 随着演示继续，士兵们绞动转盘，绞到底后，此时绞盘的绞轴拉动着胶带，将同样是利用胶带、牛皮等坚固皮筋揉捏成的弓弦拉满。 三支巨大的弓矢都被拉满，另外一名士兵将扳机握住，等着军官一声令下就可以发射了。 “发射！” 随着一声令下，士兵立马扣动扳机，一声绳索的破空巨响，紧接着再是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三支足足有一人多高的用铁制造成的弓矢被发射出去。 速度非常的快，转瞬之间已经肉眼难见了。 “射到哪里去了？ 怎么没有看到？” 众人举目找寻，并没有发现三支弓箭落到了什么地方。 有骑兵举着旗子冲出去，跑了大概两千步的距离，士兵举着旗子摇动，随即有举起弓矢晃动，向刘备这边的方向展示。 “这不可能！” 有人惊呼道。 第480章 献头颅 两千步，这已经是比目前使用的床弩多了一倍的距离了！射程能达到两千步，那就意味着这架床弩具备更加强大的杀伤力，而且众人也发现了，刚刚装载箭矢的时候，用的是纯铁箭矢，若是换做其他的木质箭矢，是不是射程更远？ 不过一般这种床弩用的都是铁箭，因为铁箭的杀伤力更加巨大。 用来攻城的话，床弩一箭可以没入城墙当中，士兵可以借此攀爬上城墙。 守城那就是纯粹攻击了，一支箭矢发射出去，盾牌手都挡不住，一支箭矢能串七八个敌军士兵，如同串糖葫芦。 床弩是具有非常大的杀伤力远程武器，也是具备威慑力的武器。 现在刘备展示的床弩攻击力和射程提高了一倍，众人再一次陷入了震惊当中。 不过这八牛弩造成的冲击力还是没有刚刚诸葛连弩造成的对这些蛮子异族人的冲击力强。 “诸位要是不相信这个射程，那就看看演示射击木头人吧，这个比较直观一点。” 刘备对众人说道。 校场上的演示继续，演示的士兵们将八牛弩换了个方向，对着那一排钉在地上穿着铁铠的木人。 木人整齐排列，八牛弩对着这些木人，这让观礼台上的众人纷纷猜测，这是要一箭洞穿这些木人吗？ 韩遂趁着这个时候对刘备询问道：“玄德，这个你所说的八牛弩，对外出售吗？” 刘备摇头道：“文约兄，我知道你的意思。 若是我有足够的诸葛连弩和八牛弩，你都不用开口说买卖这等字眼，我会直接送给你一些的。 但现在这些床弩都用了一些特别的材料，这种材料比较稀少，能用来制作武器的非常少。 八牛弩就只有这一架，我也在想办法多造几架。” 韩遂失望的道：“这样的好东西，若是能多一些，在阵前对着曹军发射，就能凭此来击溃曹操的阵型了。” 刘备深以为然，也很无奈，杜仲胶太少了。 他已经差人往三州到处寻找大规模的杜仲树了，刘备只希望交州那边能找到大规模的杜仲树，因为交州多山林，那里很有可能有所收获的。 这次的床弩只装备了一根箭矢，被削磨成尖，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的箭头，对着那一排木头人，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士兵扣动扳机，八牛弩发出一声让人听起来非常悦耳的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呼啸狠狠的刺入了第一个木头人，铁铠如同纸糊的一样被洞穿。 第二个木头人、第三个、第四个，那根长度有成人一人高的铁箭，在眨眼之间洞穿了二十个穿着铠甲的木头人，并且还飞出去百步远才落在地上。 “嘶。” 有人倒吸冷气。 有人默默无言，八牛弩强大的威力让他们此时说什么话都显得空白了。 刚刚还说汉人只能逞武器之利，铠甲之坚固，喜欢依靠外物，而不能凭借个人勇武胜利的人再也不敢说话了，全都闭上了嘴。 在诸葛连弩和八牛弩面前，个人勇武已经显得非常苍白无力了。 “好了，上半段的演示就到此结束了。 这只是新研发的武器的展示，接下来还有一个别开生面的表演。 我担心诸位看累了，所以安排了酒席让大家稍作休息。” 随着刘备下令，士兵们带着案几、蒲团相继而来，在观礼台上很快就摆放好了位置，然后酒水、菜肴也都摆上，刘备坐在主席，左边下首是韩遂，右边下手空缺的，众人纷纷都疑惑这个位置是留给谁的。 有人猜测是留给宋建的，因为今日宋建还没有来。 宋建实力强大，在陇西郡算得上是一霸，左将军自然是要拉拢。 不过左将军相邀，这宋建居然迟到，真是没有把左将军放在眼里。 而反观左将军，居然还给宋建留了位置。 左将军真乃以德报怨，仁德也！就在大家纷纷在心底对刘备高看一眼，认为刘备仁德的时候，刘禅带着白毦兵已经进入武都县了。 连夜的赶路，让大家都有点疲惫，不过将士们昨日傍晚的一场大战，让他们身上都有一股煞气，这种煞气就很好的将士兵们身上的疲惫给掩盖住了。 三千人六千骑，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回到了武都县，然后再刘备派来在路边等待的士兵指引下，向着军营的校场奔去。 “有骑兵来了？” 刘备正在和众人推杯交盏，听到战马奔腾的声音，刘备会心一笑，这些异族头目们猜测是谁来了。 “此等骑兵应该差不多万人，而且听这声音，可以想象出这支骑兵气势恢宏，莫非是赵云和马超率领的那一万凉州精骑回来了？” 有人疑惑问道。 刘备安抚众人道：“诸位，非是子龙率领大军来了，子龙有重要的军务在身，不会来参加军演。 那支骑兵不出所料，应该是我儿刘禅带着白毦兵来了。” 白毦兵的名声在凉州还是不太出名的，主要是白毦兵在凉州战绩比较少。 不过白毦兵在刘备麾下的地盘里还是很有名气的，大家都知道要进入这支军队要求非常高，待遇好，而且是少主麾下的亲兵，以后地位也会非常高，很多人都想要进入这支军队搏个前程，但白毦兵向来只要强大敢战之人，过来博前程的人都拒之门外的。 不过，白毦兵在凉州马上就要名声大噪了。 “听说白毦兵是一支全甲的步卒精锐，想不到来了凉州之后，白毦兵也能上马了，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的骑术如何？” 有异族头目交头接耳，谈论着白毦兵的事宜。 “我还听闻左将军之子刘禅，不过才十岁，居然就能统领一军。 这白毦兵恐怕也是左将军让儿子开心的过家家的军队吧？” 也有人质疑白毦兵的战斗力。 反正这些异族脑袋里什么事情都想着，想着的事情嘴上没门也马上说出来。 这些异族人直来直去，向来没有什么心思，就算是交头接耳，附耳说话也是说的很大声，刘备坐在上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人聒噪的很。 刘备没去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这群王八蛋待会肯定是又要震惊的。 一个时辰内让这些王八蛋几次震惊，还一次比一次更加震撼，还挺好玩的。 “来了。” 骑兵冲入校场，此时白毦兵已经队列整齐，就算是在奔跑的过程中，也保持着阵型，三千骑稳稳的停在观礼台面前，战马鼻孔扩张着出着粗气，无聊的战马还踢踏着地面。 士兵们风尘仆仆，有些士兵身上还有着露水沾染到了灰尘凝结成了的泥土，这支军队若不是军容实在是整齐，只会给人一种杂牌军的感觉。 只是若是细看之下，就能体会到这支军队如何强大了。 单单是三千全铠，就足以让人知道这支军队是什么样的强大了。 三千铁铠丢在战场上组成阵型，若是单靠步卒想要冲垮这三千人的阵型，那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是想要骑兵凿阵，也得是重甲骑，人数还得多于三千，才能成功凿穿。 这种铁王八，刀砍不进，箭射不进，一般正面战场上没有什么水攻、火攻的诡计是难以将这三千人击败的。 除非是同样的全铠军队。 “居然是三千全铠……左将军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刚刚还在说刘备是在给刘禅调拨一支军队过家家的异族头领已经改口了。 “这些士兵身上有很多血迹，他们之前是经历过一场大战吗？ 而且还是一场长途跋涉的大战。” 有人发现了这些细节。 那么这支军队之前是去和什么样的敌人作战了？ 曹操的军队吗？ 刘禅从战马上跳下来，手中提着宋建的头颅，稳步快速走上了观礼台，向着刘备走来。 刘禅的身高没有白毦兵那些士兵的身高高，看起来颇为矮小，身上的甲胄也是特制的，而且又是戴着面罩，很多人欲要发言讥笑一番怎么左将军的军队中有身材这么矮小的士兵？ 却刚要开口，便看到了刘禅手中的那个人头。 随着刘禅的走近，原本还在讨论的人群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走到刘备面前一丈远，整个观礼台好似噤声了一般，无人说话，全都沉默着，看着刘禅手中的那个人头。 这个人头的样貌，很多人都认识。 刘禅对刘备单膝跪地，双手捧着宋建的人头：“父亲，孩儿率领三千白毦兵奔袭枹罕，灭宋建，取下了宋建的人头。” 刘备站起来，大笑着从刘禅头顶接过宋建的头颅，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环视左右：“宋建心怀二心，投我还暗中许曹操诺言，如今已经被我儿刘禅率领三千白毦兵千里奔袭所斩杀。 我儿率军昨日清晨出发，历时也不过十三个时辰。 宋建这头的血还不曾凝结啊。” 将人头交给旁边的傅肜，不理会旁边已经呆住了的众人，刘备吩咐道：“将宋建的头颅喂给成为的野狗便行了。 此等朝三暮四，拿来我的好处还想要携兵自重向曹操讨取更大好处的无耻之徒，只能有这样的下场。” 第481章 比斗 听到刘备要将宋建的头颅拿去喂野狗，有人终于忍不住倏然站起来，脸上满是愤怒。 刚刚接过头颅的傅肜怒视此人，刘禅的手也握住了刀。 刘备转过头看向此人，此人乃是羌人部族当煎的族长司诃，此人目眦欲裂，死死的盯着宋建的头颅。 “当煎族长难道要为这宋建讨不平吗？” 刘备冷声问道。 司诃压下愤怒，再看看周围全都拿着武器全都盯着他的汉人士兵，司诃心知这个时候不是与刘备交恶的时候，司诃当即道：“我与宋建有不共戴天之仇，还得多谢左将军帮我报此仇。 我司诃无以为报，唯有一杯酒敬左将军，以示感恩。” 说罢，司诃闷头将案几上的酒一饮而光，又闷闷的坐下来。 刘备对司诃道：“当煎羌有如今的境地来之不易。 永康元年（167年）的时候，段颎以义丛羌攻击当煎羌和在场的其他各羌，拢共八部，八部羌人全都被段颎击败，各自部族散乱各地。 如今羌人在凉州、三辅、西域、高原之上各地都有，与段颎当年也有一些关系。 距离当年八部作乱被段颎击败，已经将近五十年过去了，被段颎击败的你们的祖辈也都逝世了，你们三代人努力才恢复了族群的一些荣光，当煎羌更是才聚拢散落在各地的族人不久。” “司诃，你得到我给你的粮食，你的族人就能衣食无忧，你的族群也能更加的扩大，你能找到更多的五十年前散落的族人。 想必那些族人经过五十年的发展，人口都已经翻了很多倍吧？ 若是归拢，你的当煎羌会更加强大。 故而我说你们今天的处境来之不易，切要珍惜，不要因为一些繁琐的眼前的小利益被毁了让你们重建族群的机会。” 在场的七支羌族，恰恰在五十年前正是那当年参与八羌之乱，被段颎率领大军击败的其中七个部族。 这七个部族在凉州根深蒂固，虽然当年被段颎打的四分五裂，但是经过五十年的发展，这些部族有聚拢在一起了，有了联合起来威胁汉人的力量，并且比之当年或许还要强大几分。 刘备的这番话，让这些羌氐胡人陷入了沉思，当年的段颎所用的兵马还是与他们同种族的内附的羌人兵马，那支兵马为义从羌，轮到战斗力是不如汉军的，更加不如台下站着的那支白毦兵。 刘备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军阀，若不是曹操要来争夺凉州，此时的凉州恐怕已经被刘备全部夺取了。 “当年的义从羌听朝廷号令，一部分人当年跟随了夏侯渊，如今在曹操麾下。 这是一个报仇的好机会，当年你们的父辈、祖辈说不定就惨死在那支义从羌的刀下，难道尔等不想报仇吗？” 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就算是过去了五十年，在场的羌人们也难以忘记，这是差点让族群灭种的仇恨，而且羌人善于记仇，也喜欢报仇。 当年实力弱小，而且也没有一个将他们聚拢在一起的人，各个部族都是散落在凉州各地，无法联合。 而内附的那只羌人部族，非常的强大，在汉人的土地上他们有些已经生活了将近两百年了，追溯祖先的话，还是汉武时期匈奴休屠部，兵败归降霍去病，休屠部太子金日磾入长安为质子。 这支匈奴人被安置在凉州，后来金日磾成为重臣，这支曾经的匈奴人也彻底在凉州安定下来，成为了汉庭军队手中一柄刀。 现在过去了数百年，匈奴早就已经消失了。 当年的休屠部早已经不用休屠部的名字了，而是成了一支内附内附羌人的族群，族人虽然更加像汉人了，但是汉人却并没有把他们当做汉人，而是依旧征召他们作战，作战时期变成军队名为义从羌。 义从羌从没有对汉人动过刀，也不敢对汉人动刀，但是对与他们同宗同源的异族人却从来没有手软过，整个凉州，没有异族不恨这支汉人的走狗，许多部族的祖辈们都遭到过这支军队的屠杀。 刘备说道报仇，在场的所有羌人都义愤填膺。 重新入座后，不理会这些异族人握着拳头叫嚣着要去报仇，要去为祖先洗刷耻辱。 刘备对刘禅道：“阿斗，你来坐这里。” 之前刘备留下来的右下首的位置，并不是留给宋建的，而是留给刘禅的。 “阿斗，你且将面罩和头盔摘下来，让他们见见你，也让他们记住是谁带着兵马千里奔袭剿灭宋建的。” 刘备对刘禅说道。 刘禅将自己的面罩和头盔全都取下来，在场众人所见的只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年，少年脸上稚气未脱，看起来年纪也不过十岁左右。 还在叫嚣要去报仇的羌人首领们用着撇脚的汉话和非常生硬的词汇夸奖了刘禅几句。 而韩遂则站起来对刘禅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玄德有这样的麒麟儿真是让人心生羡慕。 我韩遂虽然已经古稀之年，依旧是非常敬佩少年英雄。 刘禅千里奔袭枹罕，剿灭宋建，当有当年霍骠骑之风范。 我当敬少年英雄一杯。” 韩遂已经七十了，说话依旧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他来敬刘禅一杯酒，刘禅当即表现出受宠若惊，站起来对韩遂道：“久闻征西将军大名，也对征西将军仰慕许久，小子哪里当得起将军敬酒，小子敬将军一杯。” 刘禅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杯口朝地，表示自己已经喝完了。 韩遂也小酌了一口，对刘禅道：“好一个豪爽的小子，这样的少年才是少年该有的模样啊。” 刘禅感谢了韩遂，并再次拍了韩遂的马屁，惹得韩遂也是大笑。 奔袭千里纯属是夸张的说话，刘禅带着白毦兵来回都还是六百里左右。 这个少年郎懂规矩，不傲气，而且善领兵作战的形象已经深入在场的所有人的心中了。 紧接着刘备宣布道：“这就是中场的军演了。 接下来进行下一场吧，先是以二十人的团队战，诸位部族若是愿意来参战，可以取走这些旗子，旗子上面都有编号，若是有两个一样的编号，两个编号持有者便是对手了。” 愿意参战的还是有非常多的，几乎在场的这些首领头目们都有想法参战，全都取了一面旗子。 “参战地点就在校场，双方二十人成团战斗，以夺取对方旗帜为胜利，除开不得伤人性命之外，没有其他规则了。” 刘备简短的说道。 这些蛮子们向来不喜欢规矩，刘备要是制定多了规则，这帮鸟人定然会大叫着不参加了。 所以只有一条不伤人性命的规则对这些异族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他们带来战士都是最精锐的战士，损失一个都是部族的损失。 正要让众人展示各自的编号，准备战斗，刘禅站出来说道：“父亲，我觉得时间紧迫，接下来还有个人的比试，这样的团体的战一队一队的比试太过于耗费时间了。 孩儿提议我白毦兵派出二十人出战，其他人可以一起上。 我白毦兵若是没有全部夺下对方的旗子，就算是输。” “好张狂的小子，你以为你的白毦兵真的能打败我族的勇士吗？” 有人不满说道。 刘禅傲视众人：“我白毦兵天下无敌，各个都能以一当百，你们有两千人吗？” 所有人都感觉被轻视了，愤怒的叫着要与刘禅的白毦兵过过手。 韩遂和阎行对视一眼，阎行对韩遂道：“咱们放弃这个吧。” “我也正有此意。” 刘备在旁边看着闹哄哄的众人，出面道：“那就按照我儿说的办吧。 要是诸位不敢参与，觉得会输，现在可以放弃。” 谁会放弃啊？ 这些羌人刚刚叫的最欢的，刘备在这么一激将，这些人更加愤怒了，根本不会放弃的。 就算是几个存在感比较低的氐人也都没有一个放弃。 放弃的是有一个韩遂。 韩遂笑呵呵的宣布自己放弃，众多异族首领们虽然不敢说什么，但也心底觉得这韩遂老了，有点胆小怕事了。 不过有聪明人也理解韩遂不参加的原因，哪有汉人士兵和异族联合起来一起打汉人的吗？ 这韩遂还是老奸巨猾。 刘禅走到观礼台最前面，这里距离白毦兵阵列最近，刘禅张开大嗓门喊道：“站出来咱们白毦兵里最强的二十人出来，二十人单挑这些异族一起大概两三百精锐的战士。” 结果话音刚落，三千白毦兵齐刷刷的全都向前走了一步。 这让原本还喧哗的观礼台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刚刚那整齐的步伐，声音很大，很整齐。 刘禅见状，将锅丢给了马忠：“马忠，挑二十个人出来。 其他人牵着马全部解散，愿意看比赛的看比赛，愿意去休息的赶紧去休息。” 马忠很快就挑选出来的二十人，刘禅一看，全都是几个熟人，王平赫然在列，然后酥饼、小乙，让刘禅意外的是还有句扶、胡遵、王生、郝昭等人，句扶是在益州加入的白毦兵，另外三个都是刚加入一个月，是新兵，马忠居然挑选了这个几个人。 第482章 拼杀 马忠自己没有参与，而是和刘禅一样当做看客。 至于那些解散的白毦兵们几乎大半都跑回去睡觉了，这群狗犊子一边走一边还大声的说：“有什么好看的，都是预料中的结果了。 那群异族人就算是五百人也不够咱们二十个兄弟砍的啊，睡觉去睡觉去。” 刘禅没有想到他们比自己还要嚣张。 真是一群狗东西，叫的声音还大，全都一字不落的进入了异族人的耳朵里，把那些异族人全都给惹毛了，一个个都盯着马忠挑选出来的二十人，恨不得要吃了。 马忠对刘禅乐呵呵的道：“少主，我挑选的人都不错吧。” 刘禅点头道：“是不错，其中将近一半是新兵蛋子。 那些老兵要是找你闹，你别来我这里诉苦。 另外要是输了，你就等着背锅吧。” 马忠一听不乐意：“少主，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白毦兵啊。 咱们怎么可能会输？ 我选的这二十人，都是一些可以培养的对象，日后都有可能在白毦兵当中担任校尉，甚至可能是坐上统领的位置，让他们出来露露脸，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这赢的结果是八成的，选这些人出来也是想要以后提拔他们，因为马忠这段时间观察，这二十人都是有着将才甚至是帅才的。 他们赢了，自然是能在少主面前和主公面前露脸，让少主和主公记住他们的名字，这样就方便他们未来的提拔。 对马忠的小心思，刘禅可是清楚的。 不过刘禅也觉得这马忠眼光也不错，胡遵、郝昭、王生都是可造之材。 两面两个，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至于王生，如果刘禅猜测的不错，王生应该只是他的一个使用过的名字，他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字应该是叫做王双。 对，就是那个曹真手下的先锋将，追击诸葛亮大军被反杀的那个。 此人武艺了得，斩杀数员当时跟随诸葛亮北伐的将领，还重创了张嶷。 说来也巧，张嶷也在现场观战呢。 句扶刘禅是打算培养的，让其跟在自己身边，有什么露头的机会都会给他。 其他几人都是新兵，刘禅暂时不会给他们太多机会，不过马忠现在帮他们露头，刘禅也乐见其成，暂且看看这几人到底如何，会不会让自己失望。 二十个人没有脱去铠甲，本来是喊着要脱去铠甲，不然有点胜之不武。 结果那群异族战士们都不让白毦兵脱去铠甲，说待会要是白毦兵输了，就说自己没有穿戴铠甲，不认输赖账怎么办？ 刘禅对马忠说道：“这些异族人还是很朴实的吗。” “都是一群蠢蛋罢了。 少主说他们朴实，属下倒是不苟同。 这些异族人不知道背地里杀掠过我们多少汉人，在属下看来，都是该死的一群人。 只有凉州的土地上没有这些外族人了，汉人才能在这里安全的生活下去。” 刘禅侧目道：“要是让你去当凉州牧，你会怎么做？” 马忠嬉笑道：“少主别开玩笑了，现在哪还有凉州牧啊。” “别废话。 说说你解决凉州境内异族人过多汉人稀少的问题。” 刘禅问道。 马忠也是饱读诗书，曾经举孝廉，现在也在军中混迹过这么久了，只要有治理地方的资历，马忠是完全可以去担任郡守，在郡守位置上锻炼数年，就能充任州牧、刺史。 知道刘禅起了考校的心思，甚至关乎到自己未来的前途，马忠收起嬉笑，沉思过后对刘禅说道：“属下如果担任凉州牧，会对外族采取恩威并济的手段，拉拢心向汉人的部族，打压杀戮与汉人有仇恨不愿意归顺汉人的部族，达到恩威并济的效果。 对汉人进行鼓励生育，募集流民安置，这样不出十年，汉人人口将会大增，异族人口会减少。” “怎么？ 刚刚还不是说要杀光在凉州的异族人吗？ 怎么现在有改口了？” 马忠回答道：“少主，我若是将军率领一军在凉州驻扎，自然是想要杀掉这些异族人，但我换个位置成了牧守一方治政安民的州牧，那我自然是不能行这样的杀戮之道，而是为了稳定大局采取不一样的手段。” 刘禅对马忠说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很对的。 军队该有军队的样子，好战而又杀伐果断，这是军队最好的样子，若是畏畏缩缩，那就不是一支军队了。 做治理地方的州牧则手段则不能太刚，需要刚柔并济，这样才能更好的治理地方，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不过，马忠你的手段太稳了，没有能起到奇效的效果，凉州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安定下来，让这里没有异族人作乱的后顾之忧。” 马忠低头想了许久，就算是场中的战斗都已经打响了都没有去关注。 二十名白毦兵成阵型站立，而那将近三百名异族战士，大多数是以二十人为团体，向着白毦兵的方向冲锋来，这些异族战士们冲锋非常的杂乱，各个团队之间一眼便能看出来没有任何的配合，以小团体各自为战。 能给白毦兵和异族战士们比斗的校场区域很大，足够他们施展了，在战斗开始前，白毦兵二十人就选择了站在边缘地带，当异族的战士们冲锋过来，白毦兵依旧没有动。 “弩。” 二十人中有三个校尉，王平、酥饼和小乙，不过酥饼和小乙两人都要求王平来指挥战斗。 随着王平下令，二十名白毦兵摘下腰间的手持弩，举起向着冲锋而来的异族战士射去。 这并不是诸葛连弩，而是普通的手持弩，射一箭出去需要重新装填。 二十支弩箭射出，已经去除了箭镞的弩箭打在异族战士身上，如同蚊虫叮咬了一般，并不会感觉到疼，而这名异族战士的身上会出现一个白点，而凡是被击中身上出现白点的，就代表着此人死亡，必须要脱离战争了。 如果有耍赖的人，被击中之后还继续作战，那么整个团队都会被取消资格。 有人以为趁着人多混乱，能浑水摸鱼，可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在战场校场周围，两百多年军中眼睛好的裁判可是时刻盯着战场的。 弩只能发射两拨，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异族战士们已经冲到了近前了。 两拨弩箭远程射击，已经让冲锋散乱的异族战士们失去三十多人。 他们没有带任何的防护的盾牌，甚至在冲锋的过程中后面都没有安排弓箭手压制，只是三百人拿着武器胡乱的冲锋，甚至还在冲锋的过程中互相较近，看看谁跑的比较快。 如此一来在弓弩命中率都非常高的白毦兵眼里，这些奔跑的异族战士们就真的是活靶子了。 第二拨弩箭发射完之后，王平果断下令：“弃弩，前排盾，刀枪戟两侧，突进。” 前排五名战士，包括王平在内，都是手拿着盾牌，向前开始冲锋。 王平就没有打算站在原地当乌龟王八蛋以防御阵型来消耗敌人，而是选择了进攻。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只有进攻，杀的这些异族人胆寒了，才能让他们更快的丧失战斗力。 盾牌手后面就是十五个拿着刀枪戟的白毦兵，其中九人执刀，三人手拿长枪，三人拿长戟。 这些武器都是木质的，都杀不了人。 手中拿着长武器的士兵在最中间，除开在前面冲锋的，外围的全都是拿着木质环首刀的士兵了。 负责冲锋的五名白毦兵一手执盾，一手拿刀，防御敌人的进攻的同时也能杀伤敌人。 长枪人也是只关注前方的敌人，为盾牌手支援。 “砰”巨大的撞击力，撞在盾牌上都发出来响声，五名盾牌手却稳稳的定住脚步，手中的长刀毫不犹豫的砍向前面敌人，同时脚步再次往前挪动，第一波冲锋的接触，瞬间就有数名异族战士退出了战场。 王平用盾牌往前推动，他的身形高大，力气也非常大的，一般的异族战士们还真没有王平的力气大，王平手起刀落，也不敢这些异族战士别的地方，就砍肩膀，一刀下去力气也非常大，只要是被砍中的异族战士，没有不狂嚎喊疼的，还想要继续战斗不可能。 这样一旦被攻击到的，都会要求退出战场。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没有一个落下队伍，被攻击出局的。 长武器和短武器相互配合，敌人就算将他们围的密密麻麻，同样没有办法对白毦兵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怎么出刀的能让敌人最快毙命，怎么配合才能互相帮助用最快的速度杀最多的敌人，这些都是白毦兵训练当中必须要要学会的科目了。 敌人是没有人选择弓箭的，所以在在场比斗中不同于战场上还要小心提防敌人的冷箭，现在完全没有必要，白毦兵们只需要放开手脚杀就行了。 句扶是执刀士兵，扑过来的异族战士在他眼里奇慢无比，自己只需要手起刀落，精准的砍中敌人便行了，句扶面无表情，手中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冗余，旁人看起来他杀人行云流水，如同机械一般，其实这背后是无数个日夜在训练场上挥舞着刀和同袍对抗训练才练就出来的杀人技巧。 第483章 只有进攻 白毦兵中除开体能训练之外，训练的最多的便是教会士兵们怎么用最快速度击杀敌人。 进入白毦兵学习杀人的技巧的第一课，士兵们便能看到一个等人身高的木头人，这个木头人也做出来的四肢和头颅，并且标注了对应人体所在的各个关键器官、部位。 教官们会让士兵们认清楚这些人体部位，告诉他们刀子往哪里砍，才是最致命的。 知道人体哪里脆弱后，便是教士兵们如何出刀才能到达致命并且又保留自己体力的技巧了。 这个技巧练起来不是那么简单，就算是之前在军队当中杀人无数的老兵们想要学会也得慢慢练，通过无数次的练习来几乎是形成肌肉记忆，才能在战场上用刀杀人挥洒自如。 练习杀人技巧的同时，士兵们还要以五人队、十人队的形势进行团队配合杀敌。 这种训练耗费时间会要更久，也极为折磨人，因为往往是对抗训练，一方失败了不仅在训练过程中挨了打，还要接受惩罚。 怎么在战场上快速的杀人是白毦兵诸多训练科目的核心所在了。 现在句扶只是在重复自己平日里的训练罢了。 唯一让句扶有点难受的是这木刀太轻了，完全没有平日所用的百炼环首刀来的趁手。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刚刚进入白毦兵不久的新兵，不过有着一大半老兵在，深彻的执行王平的命令，跟随在王平身后，时不时还有余力出手帮助新兵蛋子解决来犯的敌人，直到冲破了异族战士们的包围圈，二十人依旧没有一个人退出战场。 而异族战士退出战场的人数已经多达百人了。 观礼台上刘备面带笑容，而那些异族首领们一个个面色铁青，还有的看到自己麾下的二十人队伍已经退场剩下几个人的时候，更有异族首领愤怒的拍着案几。 白毦兵的恐怖，这个时候让这些异族首领们见识到了。 二十人成阵型居然如同铜墙铁壁，他们麾下昔日里无比勇猛，能以一当百的勇士们居然面对这些白毦兵束手无策，还被白毦兵轻而易举的击中打出战场。 大家都是知兵事的人，白毦兵二十人娴熟的配合和精湛的杀人技巧，是远远超过他们麾下的战士的。 可是将近三百人，居然对付不了二十人？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不可能的吧？ 白毦兵再强也是有个限度的吧？ 可是结果是让人绝望的，三百人都没有阻挡住白毦兵的步伐，让他们成功的杀穿了包围。 刘禅也觉得这场战斗索然无味，这些异族战士或许个人勇武有很多人都足够比白毦兵中的战士们强大，但是个人勇武再强，在战场上起到的效果也是非常有限的。 刘禅就观察到了，别说三百人有配合，就算是他们同属于一个部族的二十人的团队都没有任何的配合，都是凭借着各自的勇武来和白毦兵对战。 在刘禅看来，这些异族战士们大多数都是各自玩各自的，怎么进攻，怎么防御，都是我想着怎么来就怎么来？ 至于和同伴的配合？ 不存在的，自负的异族战士们觉得自己的同伴都是猪，他们只会拖后腿。 少有知道配合的团队，但也终究比不上白毦兵的团队配合。 白毦兵在小团队训练的过程中，明确了每个士兵所处的位置，手中该拿什么武器，这样安排好之后通常情况下就会固定下来。 所以就算是今日马忠在军中挑选出来的二十人，也不用让他们熟悉自己队友，只让他们站在平日里训练的位置上就行了。 这样就达到了无需与队友磨合，就算是拆散开来，再组合在一起，只需要大家各司其职就行了。 这种训练方法有弊端，也有更加大的好处。 “马忠，平日里小团队训练的效果出来了，这种训练方式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不过以后啊，还是要让士兵们多熟悉其他位置，不能一成不变，太过于僵化了，反而会有损战斗力。 我希望中的训练效果，不过是怎么打乱士兵们，再让他们组成一个小团队，他们能在每个位置上都能非常熟悉，到达熟能生巧的程度。” 马忠还在想着怎么治理凉州牧的事情，许久才反应过来，对刘禅说道：“少主，我们现在已经在加强这方面的训练了，团队的配合程度就影响到全军的战斗力，这种训练是用来对付在战场上与大兵团作战用来的，我们都不敢马虎。” “好好训练吧。 凉州牧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场中的战斗实在没有多少看头了，这些异族战士们在第一波冲锋在中让白毦兵冲穿了阵型，损失了百余人，战斗结果就不言而喻了，异族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些在周围观看战斗的白毦兵们已经开始下注，最终结果是几个白毦兵退出战场。 大家都在疯狂的下注。 刘禅见到马忠还在想，拍了怕他的肩膀：“你就想着吧。 我去下注。” 有人开了庄，周围围拢这一大群人，刘禅将自己身上仅有的几片金叶子丢在地上写着无字的区域，押注在这个字上面的表示白毦兵不会有一个人伤亡。 看到刘禅下注，旁边围拢的白毦兵们笑着说道：“少主，一个人都没有退出战场是不可能的，其中有这么多的新兵蛋子，肯定要有几个新兵蛋子最后退出。 要是当初换成我们上，肯定不会有一个人退下来。 少主你再押注这个是稳赢的，现在你可就是给大家伙送钱了。” 地上写着无的区域外，还有一、二、三、四、五，五个区域，六以上就没有了，损失五个以上都不太可能。 那个写着五的区域都没有人丢钱在上面。 有个士兵鬼鬼祟祟要丢钱在五上面，结果被揪着一顿好骂。 看不起白毦兵是不是？ 看不起白毦兵你还来白毦兵干什么？ 损失五个人？ 耶耶们先揍你一顿再说。 四字上面的都寥寥无几，更多的是二字的上面，这群狗东西大多数都把钱丢在二上面，都成了一个小山堆了。 刘禅笑骂道：“一群狗东西废话真的多，耶耶相信自己手底下的兵，要是你们赢了，这几片金叶子你们尽管拿走便是。” 众人纷纷哄笑，说着一定会拿走，不是咱们看不起白毦兵，是咱们看不起那几个新兵蛋子。 这话说的，让旁边的新兵蛋子们一个个脸色难看，但是又敢怒不敢言，打不过老兵啊……在旁边的军纪官一个个脸色铁青，要想过去训斥驱散众人，但是看到刘禅都过去押注了，一个黑着脸又止住了脚步，然后默默的将这件事记在小册子上面，待会交给掌管着军纪的军事，至于主公不要指望了，主公自己都频频望向这边，大有想要过来押注的打算。 其实刘备还真有想法过来押注。 他麾下的军队中最强的军队自然是白毦兵，军队中最活跃最有人气的军队在刘备看来也是白毦兵，这群白毦兵的士兵们一个个简直都是不折腾不舒服的人，放到各个军中基本上都是刺头喜欢折腾的人。 自己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 飞鹰走狗，斗鸡斗狗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那时候没有钱，小赌怡情，平日里还是能赢不少钱给和老母一起吃一顿好的。 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十余年了，想起昔日的少年时光，刘备也很想加入那边欢声笑语的白毦兵队伍当中去。 “酥饼，小乙，还有力气吗？” 酥饼也是盾牌手，用木刀拍打了自己的盾牌，说道：“力气还足够着呢。” “新兵蛋子们力气不够了。” 小乙回头望一眼，老兵们经过了日复一日的体能训练，体力增长非常大，而且也知道怎么最大限度的保留住自己的力气，至于新兵蛋子们，体能训练才几天啊，是完全没有办法比得上老兵的，而且省力技巧也都不怎么强。 看到这种情况，王平没有再采取主动进攻了。 王平下令止住脚步，阵型前队变后队后，王平下令防御。 这个时候让以逸待劳让那些异族战士们进攻了。 “那就改变下阵型，成防御阵型，敌人也已经累了，他们很多人已经胆寒了。” 王平说道。 王平觉得马忠这狗日的应该是故意的，这样的场合下给自己安排一些新兵，这不是闹吗？ 想要自己输啊？ 待会一定要好好的问问这狗日的。 若是全都是老兵，王平根本不会想着防御，而是继续选择进攻。 “进攻！校尉，我还有的是力气。” 胡遵喘着粗气说道。 句扶、郝昭、王生等新兵也都喊着自己有力气，不要王平选择防御，继续进攻。 酥饼看着王平笑道：“那就继续进攻了。” 王平很意外这些新兵蛋子，看来这几个新兵蛋子和其他的新兵蛋子有点不一样啊。 马忠这家伙是打算培养这几个新兵？ “你们不是逞能吧？” 小乙问道。 “校尉，我们还有足够的力气！” 王平看着杀过来的异族战士们：“那就进攻吧！” 第484章 一口气 进攻，进攻，唯有不断的进攻，才能击垮敌人。 被动的防御向来不是白毦兵的风格，这些年轻气壮的士兵们也从来不会写想着当乌龟王八蛋。 身上穿着最好的铠甲，手中拿着最锋利的兵刃，享受着全军将士中最好的待遇。 这样的军队士兵若是还畏畏缩缩不敢向前，那还怎么做全军最强大的军队？ 还怎么做全军的表率？ 所以白毦兵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在战场上的风格就是进攻。 锐意进取，勇不可当是白毦兵士兵永远贯彻的真理。 这种真理，需要用手中的刀来铭刻的。 二十个白毦兵再次对剩余下来的一百八十余异族战士发起了冲锋。 一百八十人的也向着白毦发起了冲锋，不过论到气势上而言，二十名白毦兵的气贯长虹，这种军势是一种道不明的神韵，或者说是一支军队的军魂。 “杀！” 王平怒吼一声，举盾猛压，撞反了数个冲上来的异族战士，一刀再砍翻一个。 砍翻的异族士兵疼的嗷嗷大叫在地上打滚，虽然木刀杀不死人，但是想要让一个人受点小伤也是轻而易举的。 白毦兵都没有怎么留手，保持木刀不会断的情况下，都是对着这些异族战士的一些身体脆弱部位下手的。 他们也怕这些家伙靠着人多混乱的时候耍赖，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丧失了行动力最好。 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办法，这些异族战士还是有点怕的，看着躺在地上疼的打滚的同伴，他们想着自己要是挨上一下是不是也会这么疼。 这些汉人就是狡猾啊，说了只是演习，居然还下如此重的重手。 这些异族战士中有血性的人也被白毦兵的下手激起了怒火。 没有血性的异族人就有点迟疑了，不太敢往前冲，多是在旁边佯攻掠阵，或者说是划水。 这就是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有水喝的道理一样。 战场上己方人多了，总有人躲在后面看戏。 而人少的一方则是齐心协力，拼尽全力想要活下去，纵然是不能活下去也要打着拉一个垫背不亏的想法来作战。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式。 当然，从古至今，有这种想法的军队少之又少的，大多数看到人数比自己多数倍乃至十倍的敌人，很多都是第一想法投降的。 大汉之所以强大，能远征大漠，驱逐匈奴，能开西域，能压的大汉周围的各个小国、异族部落踹不过气来，就是因为汉人有着强大的武力和不怕死不服输，原因战至而死的精神。 这种精神筑造了汉人的强大，这些异族人是永远不会懂的，他们只会以为汉人是依靠着先进的装备来武装自己，才能变得强大。 其实汉人的强大是各个方面的。 个人勇武和团队配合在这一刻的白毦兵身上就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酥饼和小乙两人都已经成为了校尉了，两人都是百战老兵，一身战场上搏杀的武艺在白毦兵当中都能排名前列，如果说二十人队伍当中王平负责开道冲锋，是一柄锋锐的矛，刺开敌人的阵型。 那么酥饼和小乙两人就是队伍中攻守兼备还能照顾下旁边兄弟的盾与矛的集合体了。 不论是敌人的进攻还是自己的进攻，都非常的有章法，战斗到了此刻，二十人中各自的体能和杀人技艺的高低强弱就已经非常明显的体现出来了。 老兵们中有些人稍微弱点的，也不太行了。 强大的如王平、酥饼、小乙依旧是临危不乱，杀人有条不紊，时常出刀帮助自己身边的同袍抵挡敌人。 刘备站在观礼台上，对白毦兵现在的情况有点担忧啊，刘备想的是白毦兵一个都不退出战场，二十人全部留在场中击败敌人。 将刘禅给招上了观礼台，刘备忙问道：“阿斗，你觉得白毦兵能否一个人都不‘阵亡’从而全部击败敌人。” 刘禅对刘备道：“爹，你也是百战老兵了，我还是个战场上的新手，我都看出来了，难道还看不出来啊？ 那些老兵还游刃有余，有他们在没有什么问题的，反正都是赢，不用担忧啊。” 刘备没好气的道：“你的兵，你最清楚。 还有这么多人的外人，对你爹尊重一点。” 刘备口中的这些外人，全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战场上的局势变化，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指望着自己派出去的队伍能获胜了，白毦兵真的太强了，此时他们心中想着的是自己派出去的队伍能让白毦兵多损失几个就好，这样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了。 这种埋在心里没办法说出口的想法，已经在所有的羌氐首领们心里蔓延了。 谁都没有注意刘备和刘禅的交头接耳。 “好的，父亲。 父亲还有什么吩咐，孩儿军务繁忙，告退。” 刘禅一本正经的抱拳说道。 刘备没好气的说道：“不就是去盯着你那些押注的钱财吗。” 刘禅笑着道：“要是不去盯着，待会我的钱就会被那群狗东西给扒拉走，得时刻看着。” 韩遂这时候凑过来，对刘禅道：“贤侄，你的白毦兵如此强大，我好奇到底是如何练出来的？” 刘禅对韩遂行了一礼，说道：“叔父，白毦兵选兵都是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的，现在白毦兵的兵源大多数是从军队当中选拔而来的，他们在普通的军队当中都是万里挑一之辈，而从民间选拔出来的兵源，都有一技之长，能弥补白毦兵在战场上的一些短板。 他们一个个本身的底蕴就非常的强大，远超过普通士兵。 进入白毦兵当中后，教习他们一些杀人武艺和同袍之间的配合。 白毦兵中的日常训练非常的重的，所以才有今日的强大。” 韩遂非常羡慕刘备麾下有这样的军队，这样强大的士兵，心中想着自己能不能也训练出来这样一支强大的部队。 “文约兄，你不妨留在这里几日，可以参观下白毦兵的训练的。” 刘备开口说道。 刘禅一听就不乐意了，白毦兵的训练自己都是严格保密的，训练科目都不外传。 自己这老爹倒是大气啊，都要带外人去参观白毦兵的训练。 韩遂闻言说道：“那就盛情难却，我也想训练一支白毦兵这样的精兵出来，若是有这样一支精兵，我又何惧曹操？” 刘禅心中想着等韩遂过来怎么好掩饰白毦兵的训练，到时候随便折腾几个普通不怎么重要的训练科目给他看算了，一听韩遂这想法，刘禅说道：“叔父，你麾下多是凉州健儿，弓马娴熟，打造一支步兵精锐大可不必，其实可以打造一支骑兵精锐出来，至于骑兵怎么训练，小子就在内行人面前班门弄斧了，叔父应该是此中的宗师了。” 韩遂大笑道：“还是贤侄会说话。” 韩遂手底下还有这一两万的骑兵队伍，想要揪出来组建一支骑兵精锐部队还是可以的，他麾下的老兵也多，大部分都是凉州人，弓马这一块不必多说，要做的就是不断的训练，加强士兵们相互之间的配合。 刘禅还是有点觊觎韩遂手下的那些兵马的，都是韩遂亲自调教出来的。 不过看韩遂这个样子，短时间内不会死啊，七十岁的人了还这么精气神充足，旁边的阎行在气势上都不如韩遂。 唉，若是能得韩遂的部队，这样一来赵云和马超部的精锐又能增加了。 几人说着话的功夫，场中的战斗已经要接近尾声了，第二拨冲锋之后，就是一团乱战了，异族战士减少的非常快，不断有人灰溜溜的离场，白毦兵依旧站在场中不断的战斗中。 他们出刀的速度慢了很多了，手中的盾再也不敢向前猛压敌人了，这个时候面对还有五十余人的敌人，白毦兵要节省一丝一毫的力气。 大家的体力都已经到达极限了。 郝昭感觉自己眼前都模糊起来了，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胸内和喉咙都有一种被火灼烧，火辣辣的疼痛感，至于汗水早已经浸湿了铠甲内的身体了。 郝昭看了自己身边的王生一眼，这家伙也是累的够呛了，他在刚刚的战斗中几次帮助自己，若不是他，恐怕自己就成了第一个退出战场的人了。 退出战场，在白毦兵中就要抬不起头了。 想着自己的这个状态，郝昭从来没有如此强烈想要变得更加强大的决心。 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好弱，面对着这样的异族，居然还要同袍的帮助才能存活下来。 也是够耻辱的了。 “继续杀，不要停下来。” 王平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他作为盾牌手，帮助很多兄弟挡住了来袭的攻击，也是体力耗费最多的几个人之一，不过王平还在坚持着。 深知这一口气不能丢，要一鼓作气击败这些人，王平说道：“把这些剩余下来的人清理出去，我们才能休息，才能大口喝水，才能躺着睡大觉。 不然打输了，大家就在白毦兵当中被嘲笑一辈子吧。” 众人惊叹于白毦兵的强大和持久的体力，却大部分人都疏忽了这些白毦兵昨日还进行了一场奔袭战，本来就已经是超负荷行军归来的他们，还进行了一场敌人十几倍于己方的比斗而不落下风。 第485章 兄弟情 剩下来的五十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在战斗过程中，一直等待着其他人耗光白毦兵的体力，而他们在外围一直划水，想要趁着白毦兵体力耗尽的时候，给予白毦兵痛击。 这些人打的是好主意，不过他们依旧低估了白毦兵求胜之心。 在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无法得逞的。 王平在前，酥饼和小乙他身后，老兵们将新兵们护在中间，新兵们的武器也换了，他们换成了的长武器，负责用长武器来策应顶在前面的老兵。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力竭，相互之间的配合扶持非常的重要，只有如此才能打赢这五十人。 “兄弟们，对方只有五十人了，但是他们体力充足，想要赢的话我们只能拼命了。” 最后时刻，王平对众人说道。 酥饼咧嘴狞笑道：“汉人永远不会输给这些异族人的。” “我们的目标是不单单是要赢，还要赢的彻底，我们不能有一个兄弟退出。 兄弟们，你们还有没有力气？” 王平怒吼道，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喉咙发出来的声音纵然是用力吼出来的，也很小的。 不过大家都听见了，纷纷齐声用尽力量道：“杀。” 王平的木刀拍打着木盾，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敌人，说道：“还有力气，那就随我杀吧。” 白毦兵再次发起了冲锋。 站在白毦兵对面的异族战士们，惊奇白毦兵好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他们居然还能发起冲锋。 “汉人有句话叫做强弩之末，只需要让他们这口气消散了，他们就会彻底的失败。” 异族队伍有种领头人物如此说道。 “杀！” 两边都爆发出来的极其强大的决胜之意。 王平率领白毦兵冲向五十人，五十个异族战士也挥舞的刀枪向着白毦兵扑杀而来。 郝昭是拿着长枪，站在二十人的中间，用已经没有了枪头，只能算是长木棍的长枪将一个异族战士戳中后，收枪的郝昭都已经感觉自己的手臂酸麻的已经不听使唤了。 这场战斗已经不知道挥舞着武器多少次了，郝昭都觉得自己的手要废了。 在郝昭面前的是王生，王生还有足够的力量，他依旧拿着的刀，战斗在最前面，直面敌人的进攻。 感觉到郝昭的出枪软绵绵的没有了力量了，刚刚还能戳开一个异族战士，现在居然轻松的被一个异族战士格挡住，还是自己出刀快，才没有让那个异族战士凑近，王生回头看了一眼郝昭：“你还能战斗吗？” 郝昭眼神疲惫，对王生道：“我还能，你继续，我策应你。 我不能退出战场，我要是退出战场，我在白毦兵就没脸待下去的。” 王生对郝昭道：“不要想太多，如果坚持不下去了就不要坚持了，反正我们能赢的。” 郝昭只是摇头，手中的长枪再次出击，依旧是没有多少力量的体现。 王生也不再劝，他速来知晓郝昭性格比较骄傲，不会轻易的言输，进入白毦兵让郝昭的自尊心更加强了，他看到白毦兵中这么多强大的人，以往自己在军队当中都是收人敬重的勇士，加入白毦兵中自己根本算不得什么。 还因为是新兵的缘故，处处都比不上白毦兵的老兵，受到了一些老兵的嘲笑，这种嘲笑很好的转化成了动力，让郝昭每天都在迫切的想要变强，他想要等到自己也变得强大的那天，也去嘲讽教训下那些老兵。 如果今天郝昭第一个的被淘汰出局，郝昭是真的没有脸面在白毦兵待下去了。 这只会证明郝昭自己是一个失败的人的。 王生与郝昭相交认识许久了，对于郝昭最近的心态变化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敌人的长枪刁钻的刺来，王生凭借手中的力量将长枪被拍开，却不想自己终究是力竭，速度和力量完全比不上这些体力饱满的异族战士，一柄刀从斜面砍来，王生觉得自己根本难以躲避这一刀了，正欲要接受命运的时候，一杆长枪将那柄刀给稍稍的打的偏离了位置，没有劈中王生，王生见此情形，反手一刀劈了回去，那名同样适用环首刀的异族战士被王生砍在了腰部，惨叫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这一刀可是没有留手，纵然是王生的力量不足状态好的时候的一二成，但这一刀是带着惯力来的，这名异族战士恐怕腰子要修养很多天了。 “多谢了。” 王生感谢了一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帮自己出的手。 郝昭道：“你之前一直帮我，现在我也帮了你一下了。” 王生轻轻的笑了笑，他脸上很少出现笑容，不过背对着郝昭，郝昭是看不到自己这个常年板着脸的兄弟脸上罕见的笑容了。 “坚持下去。” 王生鼓励说道。 敌人的进攻非常的凶猛，知道白毦兵的体力耗尽，这些异族战士们选择了强烈的猛攻，要将白毦兵最后一丝体力耗掉。 白毦兵也是吊着一口气在坚持着，如果一旦有人出局，这口气就会被泄掉。 正是认准了这一点，异族战士中有人开始指挥自己小团队之外的团队的战斗，命令他们朝着白毦兵哪个方向进攻，他躲在人群最后，眼神一直扫过白毦兵的这二十人，他在寻找最薄弱的一个点。 战场上的人数已经不足百人，混战成一团，王平也发现了那个一直在下达命令，告诉他的士兵怎么打的那个外族人指挥。 剩下来异族战士们的其实是分成数个团队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听着那个缩在后面下令的别族战士的命令，他们也没有抵触，而是选择了执行他下达的指令。 似乎是看穿了郝昭已经强弩之末了，此人让人朝着郝昭的方向猛烈的进攻。 “被他们保护起来的是一些体力不够的人了，朝着那个身材高大的刀手扑杀就行了，只要将他撕开一个口子，他们就输了。” 那人下令说道。 马忠还在思考问题，刘禅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想个屁，别想了。 你就算想出来好办法，你也当不了凉州牧。 凉州以后要快速的解决掉异族的威胁，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说的，恩威并施，迁徙汉人。 你现在给我说说，那个缩在后面指手画脚，好像是在指挥的是谁？” 马忠抬起头一看，果然发现在那些异族战士的人群后面，有个年轻的异族战士，手中拿着一柄刀，到处比划着，嘴里还一直喊着话，虽然听不懂喊得是什么人，但毫无疑问此人是在指挥战斗，并且看样子还非常有效果，白毦兵压力很大了。 “属下去找个人问问。” 退下场来的异族战士们也在周围观看，马忠随便揪住了一个人便问清楚了那背后指挥之人的所有信息了。 回到刘禅身边，马忠道：“少主，那人是先零羌的羌王之子，名为滇玉，此人演习汉人兵书，学习汉人文化，能文善武，是先零羌以及先零羌周围很多部族都非常敬重的人，他也是未来的先零羌的羌王，甚至还有可能做到羌人共主的地步。” 刘禅嗯了一声：“回头让马顺想办法杀了这个人，先零羌还是继续衰弱下去，不能出现一个中兴之主。” 很多羌族部落非常的顽强，在面对大汉数百年的强压下，依旧顽强的生活在凉州，这先零羌曾经也辉煌过，后来被汉将张温、董卓先后打了十余年，差点灭族。 不过中原战乱之后，先零羌又开始强大了起来了。 刘禅觉得不会允许凉州的异族部落出现一个有才能的人，哪怕是一点苗头都不可以。 能杀的全部都应该杀掉。 马忠道：“属下明白了。” 战场的战斗开始接近最后的尾声了，王生面对着好像源源不断的敌人，挥刀越来越慢了，也越难越难以出刀了。 “他们快坚持不下去了。” 滇玉在人群后面狂喜道。 刚刚还有着五十余人的异族战士们，现在只有二十人了，白毦兵依旧还有二十人，但白毦兵的体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了。 郝昭眼看着王生已经没有力量，脚步都要踉跄了，再看看还有扑上的敌人，王生已经到了再也坚持不下去的地步了，郝昭抓住王生的后领，将其拉扯到自己的身后，而郝昭则向前一步，手中长枪用尽最后的力量横扫而出。 王生撞在后面的士兵身上才不至于瘫软在地，看着郝昭顶在了自己的前面，王生怒道：“你干什么？” 郝昭脸色苍白，咬着牙齿没有与王生废话，他觉得自己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体力。 似乎是爆发出来的最后的力量，郝昭的长枪将迎面而来的两个敌人打退，两人身上都出现了一个白点。 “杀！” 人数继续减少，滇玉也不在躲在后面了，亲自上来，他的对手正是郝昭。 郝昭长枪想要拨开滇玉砍来的长刀，却发现自己的长枪反而被弹开了，巨大的力量直接让长枪脱手飞出，这一刻郝昭抓住武器的力量都没有了。 阵型什么的也不重要了，王生一步跨出，身体直接挡在了郝昭的面前，而他手中的刀如同收刀姿势一样，从左侧腰刺了出去。 感觉到了木刀抵触到了人的身体传来的触感，王生咧嘴对郝昭笑了笑，纵然是背后传来的剧烈疼痛。 郝昭怒骂一声：“狗日的，耶耶要你帮我挡刀干什么？” 这一刻郝昭真的想哭。 第486章 刘禅的讲话 滇玉是最后一个解决掉的敌人，看到滇玉被王生的刀击中，王平一下子身体软了下来，跪在地上用盾牌和长刀撑着地面。 滇玉将手中的木刀往地上一丢，脸上还带着笑容：“白毦兵是真的强，我还以为你们今天要创造二十人打三百人无一人伤的史诗胜利，但是看来还是被我阻止，有一个退出战场就是不完美了。” 没人理会滇玉，也没有力气去理会滇玉。 刘禅对马忠道：“去把他们扶下来，一个个都做的不错，虽然最后一个淘汰出场了，不过依旧打出来的白毦的风采。” 马忠马上去安排人了，刘禅走到押注的那里，十来个押注退场一个人，赢得了全部赌注的正在大笑着分钱，刘禅一把扯住军纪官，对他怒声道：“军中赌博，你都不管管吗？” 军纪官敢怒不敢言。 刘禅一脚踹开在分钱的几个人，对地上那一堆钱财道：“全部没收了，作为奖励分给刚刚在场上作战的兄弟们，这些钱也够他们喝一顿酒了。” “我去，少主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这群兵油油们立即就叫嚣了起来。 “耶耶押注的钱最多，耶耶的军职最大，耶耶当然不讲道理了。” 刘禅说道。 嘘声四起，那十来个赢了钱的士兵们把钱丢在地上，笑呵呵的道：“拿我们赢的钱打赏那二十个兄弟买酒喝那也可以，那我们也要跟着一起喝。” 军纪官弱弱的说道：“少主，军中不让饮酒。” “滚一边去。”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押注的钱刘禅是下的最多的，这十来个人赢的钱平分下来也不多，在白毦兵中的待遇非常丰厚，他们也看不上这点钱，能用这点钱让少主这个最大的纨绔闹腾一下还能顺几口酒喝，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郝昭和王生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场中，虽然打赢了，二十人却没有高兴，因为赢的并不是很完美，白毦兵喜欢追求完美，那么不完美就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没有人去埋怨王生，因为都知道他是帮助郝昭挡住那一刀才退场的，要不然退场的将会是郝昭。 刘禅看着二十人走过来，落在最后面的正是郝昭和王生。 “少主，对不起。” 郝昭低沉着对刘禅说道。 刘禅拍了怕郝昭的肩膀：“你们两个就站在我身边。” 扫了一眼散乱的白毦兵，刘禅吼了一句：“全军集合。” 原本还在打闹、谈笑着的白毦兵们听到声音，全都开始站在刘禅面前集合，那些去休息的士兵，听到了白毦兵聚将的鼓声，也都向着校场集结。 刘备正在接受这些异族首领们虚情假意的马屁，突然听到了聚将的鼓声，也不知道刘禅是在卖什么关子。 等待了大概半刻钟，白毦兵三千人全都集结。 郝昭和王生站在刘禅的身后，刘禅对已经集结完毕的人群喊道：“刚刚的那场战斗很多兄弟没有在，我简短的说一下，白毦兵赢了，二十人面对将近三百人，在我们奔袭了枹罕打了一场仗之后，我们体力本就不济，但还是打赢了，赢的非常的伟大，足可以称之为一场奇迹般的胜利了。” “但是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我们虽然赢了，但是‘牺牲’了一个兄弟，我一点也不满意这场战斗，所以心情一点也不好，因为赢的不够完美，如果刚刚真正的是在战场上，你们现在已经死去了一个兄弟了，你们居然还有脸在刚刚大声的谈笑喧哗？ 你们是不是人？” 王生已经低下了头，刘禅却一把将王生推到了前面：“就是这个兄弟在刚刚战场上牺牲了，导致了我们这场胜利不完美。” 所有人都看向王生，王生一张脸通红，低着头不敢抬起头。 郝昭在刘禅身边欲言又止，急不可耐，想要说话却被刘禅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他非常的焦急。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兄弟是害群之马？ 认为他的弱小才导致了这场战斗的不完美？ 认为他应该驱逐出白毦兵？” 刘禅大声的问道。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沉默。 刘禅：“没有人说话是吧？ 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刚刚这个兄弟为什么会退场。” 刘禅又将郝昭推出来，对众人道：“是因为救他，他叫郝昭，而救郝昭的兄弟叫做王生，他们都是凉州人。” “两人都是新兵，在最后要胜利的时候，郝昭执长枪在拿着刀王生的后面，两人多次相互配合，但是敌人朝着两人的方向不断的发起猛攻，王生抵挡不住了，在要因为力竭倒在地上，而被敌人击中要退场的时候，在他身后体力早已经耗尽的郝昭一把将王生往后拉，让其在自己的身后，而郝昭则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击退了数个敌人，保护了王生。” “力量用完了，郝昭再也挥舞不了长枪了，而最后的一个敌人气势汹汹，他的状态非常的饱满，而且还拥有着不俗的武艺，他朝着已经无法抵抗的郝昭杀了过来。 王生却在这一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郝昭面前，挨了敌人一刀，而他也没有白白挨这一刀，他的最后一刀也将最后一个敌人击退出场。” 刘禅扫视众人：“现在你们告诉我们，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兄弟是害群之马？ 认为他的弱小才导致了这场战斗的不完美？ 认为他应该驱逐出白毦兵？” 这个时候全体大声喊道：“不是。” 刘禅听到喊声，满意的道：“很好，那么你们愿意不愿意在战场上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这两个兄弟？” “愿意！” 一样的齐声回答。 王生和郝昭已经泣不成声了，两人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两个都以为刘禅会惩罚他们两个。 刘禅继续对白毦兵说道：“那我第一次问王生兄弟是不是害群之马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沉默？ 为什么不敢说不是，为什么不认为王生兄弟应该留下来？ 你们忘记了白毦兵是一个整体，只要是入了白毦兵就是一个生死相随的兄弟吗？ 一个兄弟为了救另外一个兄弟而‘牺牲’这才是白毦兵的荣耀，而你们刚刚的所作所为都是耻辱，是耻辱！” 刘禅最后一句话非常激动的吼了出来，用手不断的指着面前站着的白毦兵情绪激动。 白毦兵们再次什么不语，刘禅来回踱步，面带怒容：“长途奔袭枹罕，你们有功，这功劳我另计。 但你们刚刚的沉默，让我很愤怒。 现在除开刚刚参战的二十名兄弟，其他所有人披甲，负重跑回石堡镇。” 刘禅拍了怕郝昭和王生的肩膀：“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这场战斗因为你们两个的表现，我觉得更加的完美，你们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白毦兵应该做的事情。” “多谢少主。” 郝昭感谢道。 刘禅挥了挥手：“去休息吧，休息完给你们两天的假期。” 两人继续搀扶着离开了，郝昭对王生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下，要知道退出场的那个人，肯定会遭到嘲笑的。” 王生说道：“我不在乎这些嘲笑，因为他们没有恶意，但是你不同，我知道你在意这种嘲笑，最后可能会演变成离开白毦兵，我们是好兄弟，你怎么能独自丢我一个人在白毦兵？ 所以还是我来扛比较合适。” 王生是天生身体强壮，后天的锻炼也没有落下，体力就算比之日积月累进行着体能训练的老兵们都不遑多让。 所以多出手帮助下同袍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短板和优势，王生就觉得如果真的能在军队中混出头的话，自己应该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将领，而头脑灵活还认字的郝昭速来主意比较多，他应该是能当一个统御全军的将军的，郝昭是有着帅才的。 郝昭也一直朝着能成为将军的方向努力。 如果这次第一个退场的是郝昭，那么郝昭的将军梦就要中断了，王生觉得自己应该挡那一下，这样一来在白毦兵当中郝昭就能更加快速的实现自己的将军梦想了。 在王生看来这只是简简单单的小事罢了，自己第一个退场也不会计较以后军队当中的冷言冷语，更加不会好像骄傲的心被击碎了一样离开白毦兵，比较白毦兵中的待遇这么好，自家的家小才刚刚过上好日子，怎么就没有了呢？ 马忠苦着一张脸，想着穿着铠甲跑回二十里外的石堡镇，这不是要命吧，不过被刘禅喊住了，马忠就知道自己不用跑了，一张脸瞬间就充满了喜色。 “马忠，白毦兵里强者为尊的概念太强了，这种概念强到会影响军队的团结了，这股风气要扼杀掉的，要多引动一下，培养他们之间的兄弟袍泽感情。 对于白毦兵当中的一些实力不足的人，兄弟们应该去帮助，让他成长起来，而不是冷嘲热讽，虽然这也是一种让人前进的动力，但是全都是冷嘲热讽就不行了。 不能让人感觉不到白毦兵当中的兄弟情的温暖。 这件事重中之重，你要好好的引导下这些士兵，以后我不想看到那种歧视弱小的风气了。” “属下也觉得这股风气该杀杀了。” “嗯，你自己思量吧。 去吧。” 马忠问道：“我还能干嘛去啊？” “去带着兄弟们跑回去，你作为副统领不应该和兄弟们一起训练吗？ 不然怎么体现袍泽情深？” 马忠立马又苦着一张脸了。 第487章 黑旋风 白毦兵排着队离开，观礼台上的刘备、韩遂还有异族首领们，都听到了刘禅的训话。 韩遂对刘备叹道：“玄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人无法练出来白毦兵这么强大的军队了，就算是空有铠甲和武器也无法将白毦兵锻炼到如此程度。 阿斗是一个善于带兵、练兵的天才啊。” 刘禅听到韩遂夸奖自己的儿子，心中非常高兴，不过刘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容，只是回答道：“文约兄，犬子只是随便闹腾闹腾几下，上不得台面，白毦兵能强大完全是因为兵源挑选和装备之利，其他东西不足挂齿。” “玄德生了个好儿子啊。” 接下来是进行的个人勇武的比斗，已经临近中午了，其实经过了刚刚之前团队比斗见识到了白毦兵的强大，这些异族首领们心中腻味的很，虽然知道刘备邀请他们来是耀武扬威，展示强大的。 有些人心中就是想着矬一下刘备的威风，可是想不到完全是被碾压。 现在进行的个人勇武比斗，众多首领面面相觑，觉得又要被刘备的手下当成获取荣耀和功劳的经验宝宝了。 但是不能不给刘备面子啊，况且这些异族首领们还是对自己手下的勇士有一些信心的，说不定能打赢刘备的手下，没听人说刘备手下的万人敌都没有在武都吗？ 关羽在荆州，张飞在街亭，赵云、马超率领大军在凉州几个郡内游弋扫荡，这些人都不在，还谁有能碾压自己手下的勇士呢？ 刘备手下的其他人？ 难道那些刘备身边清一水儿的年轻小将们能有如此能耐？ 各个部族推选的人员马上就已经确定了名单，众人期待的看向了就被要派何人进行比试，刘备哪还能不知道这些异族人的小心意啊。 想要在个人比斗上面踩一下自己？ 那是不可能的。 刘备朗声道：“我麾下关张赵等万人敌虽然不在，但是我身边况有老将黄忠，其人在长沙之役中与我二弟云长大战上百回合不落下风。 当时若不是年岁长于我二弟，必然能取胜。 今日我就让黄将军上吧。” 刘备话音刚落，在观礼台上保护刘备的傅肜，在台下的邓芝、冯习、张南、张翼、张嶷、吴班等人纷纷请战，他们都是这次刘备从益州带在军中培养的年轻将领，血气方刚，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此时若是还不请战，更待何时？ 张翼更是在台下叫嚣道：“杀鸡焉用牛刀？ 黄将军乃是军中上将，岂能轻易与这些异族人比斗，对付小小异族人的还是让我等小将来。” 这句话又惹了众怒了，已经确定参赛的异族战士们，愤怒的瞪着张翼。 他们期待刘备能允许张翼参战，这样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能好好的教训下张翼。 嚣张的还不止张翼，吴班因为吴懿的关系，在军队当中算是军二代了，又因为从小就得到培养，生性骄傲，看不起异族人是太正常不过，他也跟着一起喊道：“对付异族人，我吴班一人就行，何须黄将军这样的大将上场，让黄将军上场太给他们面子了。” 于是参战的异族战士们又记恨上了吴班。 鬼知道今天这些羌人和氐人要记恨上多少汉人，不过记恨也没有什么用，现在凉州的羌氐胡人远远没有一百年后他们的后代强大和风光。 黄忠之前也在台下，没有跟随在刘备身边，刘备让黄忠随自己一起，黄忠给拒绝了，说不想和这些满身臭味的异族人待在一起，还是在台下和兄弟们一起吧。 刘备那个气啊，难道我就想啊？ 不过也没有非拉着黄忠一起，对老将军刘备还是非常尊重的。 看到这些小将军居然要抢自己的机会，黄忠怒吼道：“一群小儿，敢与老夫争抢，你们谁要是敢争抢，先来问问老夫手中的刀。” 老将军都吹胡子瞪眼拔刀子了，小将军们一个个当即就熄了上场的心思了。 刘备大笑道：“那就请黄将军上场吧。” 个人比斗同样是分组，黄忠没有像刘禅那样嚣张，说我能一个打十个，你们全都一起上吧。 个人战斗不是团队的战斗，团队能相互配合，能以少数人击败人数数量远多于己方的人。 个人比斗若是面对人数比自己多的人，必然落败。 比斗分组开始，参战的异族战士们都抽到了各自的对手，几个区域的比斗也非常的精彩，这些异族战士其中也不乏一些勇武之辈，比斗到精彩之处，也让不少士兵们喝彩。 看到这些士兵们为自己的战士喝彩，很多异族首领们对刘备的军队也稍稍有点好感了。 军队当中，强者永远是能受到尊敬的。 黄忠的对手是一个氐人战士，黄忠抱着刀与那名战士相对而战。 那名氐人战士手中拿着的是一柄木枪。 “能与黄将军对战，是我的荣幸。 不过黄将军已经老了，现在应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待会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氐人战士说着一口非常流利的汉话。 黄忠看了一眼自己的对手，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这辈子无数人在他面前装过比，但是真正装成功的没有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关羽。 感觉到了黄忠轻蔑的目光，氐人战士对黄忠说道：“待会我一定会让将军输得心服口服的。” 黄忠没有理会他，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氐人战士终于按捺不住，木枪挽了个枪花，怒吼一声朝着黄忠杀来。 黄忠见此人步伐稳健，速度极快，料想这人应该武艺也不错，但是就是话太多了。 甚至都没有看到是如何出刀的，这名氐人战士便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那柄木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上，幸亏胸口有护甲，不然这一刀能让他肋骨断裂树根。 踉跄几步跌倒在地，黄忠冷声道：“你的速度和力量太慢了，要是战斗经验有你话这样多就好了。” 氐人战士本来想要站起来的，但是听得这话，再想想自己几个呼吸前放的话，他还是觉得不要站起来好，干脆捂着的胸口哀嚎起来，装作没有听到黄忠的话语。 马上便有人将其抬下去了，黄忠掂量下手中刀，将其丢给旁边的士兵，对其道：“拿我的刀来。” 见到黄忠拿了真刀上场，旁边有负责当裁判的士兵为难的说道：“将军，这……”黄忠打断其：“木刀轻飘飘的如何用的顺手，比斗不能用趁手的兵器，怎么能够拿出全部的力量呢？ 与我对战的异族人，都可以用自己趁手的兵刃，若是他杀我，是他的本事，若是我杀他，自然是本事不济。” 士兵为难啊，去请教刘备该如何处置，刘备说道：“既然汉升都如此说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待会与黄将军对战的对手惜命，不想与黄将军真刀真枪，那就让其换对手吧。” 胜出的异族战士们很快就开始的第二轮，这次黄忠对手是羌人勒姐部落的一名勇士，号称是勒姐部落的第一勇士无人能敌，看起身材也很是雄壮，使用的是两柄斧子，挥动起来骇人心魄，一看便是那种冲锋陷阵少有人能挡住的。 刘禅瞧着此人，忍不住想要冲动唤一声黑旋风，因为此人面黑胡须多，身材魁梧也同样是使用两板斧。 单单是看这个体型，黄忠就略逊一筹，不过到了黄忠的武艺这个级别了，体格的差距黄忠能用精湛的武艺来弥补，黄忠要赢的话问题不大。 没有什么废话，两人站在场中，黑旋风就已经快步冲过来，两把斧子带着呼啸声朝着黄忠劈砍而去，黄忠没有去硬挡这一下，凭借自己的灵活的身姿躲避了这一击。 两柄斧头在地上，黄土地面都被劈砍出两道裂痕来，黄忠虽然身体避开，但是手中抓着的跟随他数十年的一百五十湅环首刀，这柄刀出自南阳的一名老铁匠之手，就算是在黄忠手中经历过无数的战斗，也是锋利如初。 叮当一声，长刀和斧头碰在一起，碰撞出一团火花，这一刀被黑旋风快速提起来的斧头堪堪挡住了。 这一下凶险万分，若是黑旋风再晚一点点，黄忠刀就已经将其人首分离了。 黄忠心中暗道一声反应不错，不过速度稍稍有点慢，刚刚那一下稍微厉害一点的人都能轻易的挡住，不至于如此狼狈。 挡住刀，但是黑旋风没有挡住黄忠在刀与斧头碰在一起的时候，飞踹出来的腿。 一脚踢在黑旋风的腰子上，黑旋风被踹的往前跌撞几步，黑脸都已经成了红脸，黄忠这一脚可没有留情，那是真的一脚用尽全力踹在他的腰上。 黄忠收刀，看向黑旋风：“去救治吧，留你性命。” 人的身体柔软的地方有很多，但是腰部无疑是最柔软的地方之一，这里也有着男人最重要的肾，黄忠那一脚估计已经把黑旋风的肾给伤到了。 第488章 骑射无双 黑旋风嘴角渗出一些鲜血，想要再战，但是伤了腰部的剧烈疼痛他只能忍着让自己不摔倒在地上，想要再战几乎是不可能的。 马上就有两名士兵过来将其搀扶离去了，黄忠觉得他要是找不到好医生，应该这辈子废了。 毕竟肾脏受了伤的人治不好的话就会落下一辈子的病。 第三个对手是个很年轻的年轻人，看到黄忠就嘲笑道：“怎么回事？ 汉人当中无人了吗？” “杀你，老朽足以。” 黄忠说道。 年轻人看其打扮应该是氐人，不过黄忠不知道是哪个部落，但黄忠已经决定待会杀了他了。 “我之前对手我都是用了一招杀死的，不知道老将军能抗我几招。” 刘禅一直在关注黄忠这边的战斗，听到那个年轻人的话，不由怒道：“妈的，最烦装逼的人了。” 旁边有凉州士兵对刘禅说道：“少主，这个人好像是零吾部落的，挺有名的一个人，武艺高强，在凉州汉人族群里以凶残著称，名为……”“他待会就死了。 不过零吾部落不是没有派人来吗？”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此人杀了我们不少汉人，希望黄将军能将其杀了。” 有人说道。 刘禅一看说话的人，居然是杨千万，刘禅乐呵道：“氐王若是真想归汉，那就必须全面接受汉人，可能白马氐的下一代就忘记自己是氐人这回事，而是会坚定的认为自己是汉人了。” 杨千万对刘禅说道：“我白马氐虽然是异族，但是也一直心向汉人，但一直没有办法成为真正的汉人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的。” 刘禅笑着道：“那是大汉朝廷一直没有把你们当汉人看待，氐王若是真的愿意归汉，可以先从放弃氐王的名号开始，有了这个开端后，慢慢的去氐人化。 不出一代人你们的后代就会成为汉人了。 只是看氐王愿不愿意了，毕竟这是要背负数典忘祖的名声的。” 这个时候不是说正事的时候，杨千万对刘禅抱拳道：“少主，这件事好需要以后好好和少主讨论下。” 刘禅将目光看向黄忠与那个零吾部落的战士的比斗。 杨千万虽然自诩汉人，仰慕汉人文化，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去氐人化。 那么这是不是就是一个态度？ 就算是杨千万这种仰慕汉人文化的人都没有办法做到让自己的部族去野蛮化，全盘接受汉人文化，那么其他部族会有多大的抵触了？ 凉州的胡人在数百年前是胡人，现在还是胡人，这个就是中央王朝的失职了，汉化过程不能一蹴而就，那经过了数百年还是没有让这些胡人汉化掉，成为汉人，这就是失职。 中央王朝根本就没有想着汉化这些胡人，那么现在刘禅要做这些就会格外的苦难，数百年根深蒂固的想法，想要改变是很难很难的。 儒家最是号称能潜移默化的感化野蛮人，在凉州这里他们似乎没有丝毫的建树。 大概是因为他们打心里看不起凉州人吧，所以不愿意去汉化在凉州的胡人。 毕竟在后汉，凉州的地位比较尴尬，中央王朝向来看不起凉州人，一直骂凉州人是蛮子。 把持儒家的贤良文学们，只会口嗨，做实事根本不会做，这点就比武帝时期的儒家显学差了不知道多少个十万八千里了。 儒家这条路完全是被只会口胡的贤良文学们带歪了，从汉宣帝之后开始，贤良文学抬头，后来的不少帝王基本上都是被贤良文学给忽悠瘸了。 刘禅的野心很大，不单单要统一天下，还要改变思潮学说，为未来的王朝帝王开创出另外一个可以选择的学说。 如果儒家愿意回到董仲舒之前的儒家状态，刘禅还是很高兴的，并且也愿意用他们。 所以刚刚与杨千万的短暂交流，刘禅就放弃了汉化凉州胡人这条路了，这条路适合凉州之外的其他地方，但是凉州不行。 要怎么治理凉州现在一直都是让人头痛的问题，刘禅打算去信诸葛亮，询问下他的意见。 黄忠已经将那个装逼的年轻人给踩在脚下了，零吾部落的年轻人身体抽搐了几下就没有动静了，之前被黄忠一刀割破了喉咙，再被黄忠给踹飞躺在地上。 比斗场上出现了第一个死人，异族首领们心中起了一些波澜，但是没有人傻到为这个零吾部落的人出头，你零吾部落首领都不来，还让这个年轻人过来装逼，死了就死了吧，活该。 黄忠将脚下的尸体踹走，等待自己的下一个敌人。 又是接连比试了数场，对手也越来越强了，不过黄忠依旧保持着胜利，非常的稳当，后面的几个敌人依旧没有让黄忠耗费太多的体力。 终于最后的比斗开始，对手同样是一个汉人，此人乃是韩遂手下的大将，也是韩遂的女婿，正是阎行。 阎行对黄忠抱拳道：“久闻黄将军大名，仰慕将军也许久，卑下还听闻将军箭术无双，百步穿杨，卑下有个提议，不知道将军可否愿意一听。” 黄忠也听说过阎行，况且阎行说话还是很客气，对阎行道：“我也听闻过阎将军的大名，同样久仰，不知道将军有什么提议？” “动刀动枪若是我们两人谁输谁赢，谁受了伤都会伤了我家岳父与左将军的和气，我的建议是我们干脆比试箭术如何？” 阎行提议说道。 黄忠侧目道：“你擅长的不是马战吗？ 我听闻你曾在与马超的马战的当中差点将马超给击杀了，为何要选择与我比试箭术？ 我的箭术你是比不过的，无需比试箭术，就比试武艺吧。” 听到要比试箭术，刘禅大概是猜到了阎行是什么想法了，这是不想赢黄忠，而是主动示弱，这也是为了交好刘备。 黄忠肯定是不会接受的，老将军有他的骄傲。 阎行对黄忠说道：“我所说的比试箭术是骑射，将军可愿意一试？” 若是站在地上用箭，黄忠的箭术天下间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但是若是论及骑射，黄忠就没有办法做到天下拔尖的那个行列了。 黄忠是个老兵，而且还是一个步卒老兵，之前在南阳当过兵，之后去了长沙，根本不善骑射，要和一个从下就在马背上长大练习骑射的阎行相比，胜率的话不好说。 既然是如此，黄忠那还有什么还说的。 老将军虽然年迈了，但也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 “那就比试骑射吧。” 黄忠答应了下来。 阎行道：“将军豪爽干脆，在下佩服。” 两人选择骑的都是自己的坐骑，常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战马，和马主人的默契度比较高，能减少失误。 靶子也都准备好了，黄忠和阎行两人翻身上马。 这一刻数千人的目光都看向两人，阎行的名字在场的异族人都听说过，知道此人武艺了得，能打赢马超，是凉州数得上号的猛将。 而黄忠年垂老迈，名声在凉州不显，很多刘备军中的凉州士兵还有这些羌氐胡人们都不看好黄忠的，毕竟年纪在这里，怎么可能比得过阎行呢？ 支持黄忠的多是荆州、益州来的老兵，甚至还有很多人曾经跟随过黄忠一起作战，这些人为黄忠呐喊助威，声势颇为浩大。 刘备站在军威鼓前，挽起袖子，亲自为黄忠擂鼓。 黄忠、阎行两人上马，此时靶子距离两人的位置有五百步的距离，两人挂在马背的箭壶都只有十支箭，十支箭全部需要射出，命中靶心最多者为胜。 在两面靶子的一百步距离有个止步的线，黄忠和阎行必须要在这条线之外进行射靶。 百步骑射命中靶子，就已经非常有难度了，很多人都觉得这场比斗是非常有质量的，不愧是军演的压轴大戏。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两人同时翻身上马，战马迈开马蹄向着前方奔去。 黄忠使用的是一张两石的黄杨木弓，这是黄忠使用的最顺手的一张弓箭。 五百部的距离，减去停止线的距离，战马能奔跑的距离只有四百米，想要发弓，没有办法在距离靶子两百步外发弓的。 两人这个时候比拼的是战马的速度，不过阎行的战马略胜一筹，领先黄忠的战马半个头。 距离靶子一百五十步，阎行拉弓，一百三十步，阎行松开弓弦，箭如霹雳，命中靶心。 黄忠也几乎在阎行松开弓弦的同时双指松开，满弓状态下的箭矢速度奇快无比，同样狠狠的扎在了靶心的位置。 两人动作几乎同步，调转马头，身体侧过，朝着靶子又是一箭放出。 两人的箭矢同样命中靶心。 喝彩声瞬间便是此起彼伏，无数人吹着口哨大喊着好，都已经盖过了军威鼓的声音。 这两支箭矢的射出，确实非常的精彩，不过更加精彩的还在后面。 两匹战马在停止线前，一匹向左，一匹向右，然后再调转方向往来的方向跑，黄忠和阎行此时弓如满月，两人转过身向后放出一箭，第三支箭矢射出，依旧没有让两人分出胜负。 第489章 三连珠 刘禅敢发誓，这是自己目前为止见过最精彩的箭术比拼了。 黄忠虽老，但勇武气势不输年轻的阎行。 阎行骑射技术已经臻至化境，人马弓已经合一，抬手间一箭射出便是丝毫不出人意外的命中靶子的红心位置。 看客们都异常的兴奋，凉州健儿们虽然是属于刘备军，但也大声的支持着阎行，无他，阎行乃是凉州人，凉州人当然要支持凉州人。 不是凉州的人，都在为黄忠呐喊助威。 刘禅也兴奋的大吼大叫。 两人已经比拼了五支箭矢了，依旧没有分出来胜负。 第六支箭矢，两人骑着战马这是第三次冲向停止线，箭无虚发，箭箭都命中到了靶子正中的红心位置。 每一箭的射出，都能引发围观士兵们山呼海啸的呼喊声音。 刘禅站在人群当中，对这种此起彼伏的声浪尤为感觉强烈。 刘禅没有去看过足球比赛，不过在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某支球队进球之后那全场十余万人的欢呼声格外让人感觉到热血沸腾，如果是身处中间，那种感觉会更加强烈吧。 现在就如同是一支球队进球了一般，支持者们的用力的发出喊叫声来庆祝。 高下难分就在最后四支箭矢了，不过阎行显然没有在想着再策马来一次，第六支箭矢射出来的同时，第七支箭矢引弓待发，瞄准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又是一箭，此时战马距离停止线还有十步距离，阎行再次拉弓，战马似乎与阎行心灵相通，在停止线上，战马前蹄飞跃而起，前半身已经凌空，没有踩在停止线上，而阎行的第八支箭矢射出！双蹄落地，战马的双蹄稳稳的停在了停止线之外，马蹄紧挨着划出来距离靶子一百步的停止线。 用腿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战马的肚子，这匹通灵的战马调转马头，随着战马的回程向后奔跑，渐渐与停止线拉开距离，阎行回首两箭，速度极快。 观众们齐声高呼连珠箭，第九支箭矢扎在了红心上，此时只有酒杯口径大小的红心位置，已经扎满了箭矢，容纳十支箭矢是它的极限了，而且每支箭矢射中红心位置，还不能只让箭镞没入箭靶一点点，必须箭簇全部没入，箭杆一部分穿过靶子，这样才能让红心位置能容纳十支。 这既考验射手的射箭的准度也考验射手的力量。 第十支箭矢随即而来，在箭靶位置，一声无人能听闻到的轻轻的金属碰撞发出的叮的一声，第十支箭矢不知道与哪支箭矢碰撞在了一起，两支箭的金属箭簇碰撞，第十支箭矢并没有狠狠的钉入靶子，而是碰撞弹射到了地上。 这一幕让很多人都惊呆了，怎么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 阎行最后几支箭矢的射出而非常的精彩，也足够的惊艳。 而黄忠则显得非常的沉稳，不过沉稳中同样也是有着不输阎行的精彩箭矢。 黄忠是一百四十步开始将第六支箭矢射出，战马继续向前，黄忠拿着弓箭的左手纹丝不动，右手行云流水抽出第七支箭矢，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然后右手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第八支箭矢再次射出。 三连珠箭术！第八箭的射出战马在停止线前五丈调转马头，黄忠扭转身体，第九支，第十支，又是一个双连珠。 从第六支箭矢开始这就是两人箭术的终极比拼了。 阎行胜在一个惊艳吸引人眼球，虽然输了，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在凉州人心中的地位，甚至更上一层。 黄忠胜在箭术，最后一个三连珠和双连珠，箭术了得，不愧是天下无双的箭神。 两人停下马来之后，阎行对黄忠抱拳道：“将军宝刀未老，箭术已经入神了，甘拜下风。” 黄忠骑在马上，对阎行道：“箭术不错，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了，我的箭术不会比你的好的。” “多谢将军夸赞。” 阎行说道。 阎行才三十余岁，从小玩箭也才玩了三十年，而黄忠玩弓箭都玩了六十年了，这就是箭术经验的差距，而且黄忠还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天赋型选手，面对着天赋型选手经验又比自己多了数十年的对手才输了一箭，阎行输的并不冤枉的。 第十支箭矢还是自己料理的有问题的，没有如同黄忠那样稳打稳扎。 阎行是输的心服口服，单单说箭术，黄忠就要盖过自己一头，因为最后那一个三连珠和双连珠，外行人看着是热闹，内行人看的就是门道了。 前面已经射出了五支箭矢，黄忠的弓箭是三石弓，快速的拉动五次，非常的耗费力量。 而在最后又来一个三连珠箭术，这样体力耗费更加的大，让阎行感觉到惊讶的是，黄忠最后还来了个连珠箭，这种臂力很恐怖了，完全不像是个年迈的老人。 而且黄忠最后的五支箭，依旧非常的稳健，每一箭都力道十足。 阎行不服不行，黄忠说阎行到了他的这个年纪箭术会比他好，但是阎行觉得自己真到了黄忠这个年纪，拉两石弓恐怕都难以拉开。 看完之后，刘禅松了一口气，看来老将军宝刀未老啊，刘备开始讲话了，估计要请这些人吃饭喝酒，刘禅没有多少兴趣待下去了，骑上萝卜往石堡镇赶去。 路上顺利的看到白毦兵的行军队伍，刘禅骑着马在后面催促他们快点跑。 这群牲口在队伍里还有说有笑的，昨夜的那场奔袭对他们来说好像没有影响一般。 “既然还有心情说笑，那就代表你们还有足够的力气啊，回去再加练加练？” 刘禅对众人问道。 “少主饶命。” 喊饶命声的此起彼伏。 刘禅对马忠道：“回去再让他们练半个时辰的军姿。” “回头再让伙头杀猪宰羊，酒水也准备足够，打了胜仗犒劳下兄弟们。” 刘禅说道。 马忠闻言赶紧点头：“我回去就安排。” 刘禅先行回的石堡镇，躺在军营里就直接睡觉了，醒来的时候还是被外面的闹腾声给吵醒了，此时已经天黑了，白毦兵全都窝在校场喝酒吃饭，非常的热闹。 “狗东西们精力是真的旺盛。” 刘禅觉得这些人好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跟着吃了一些东西，刘禅对马忠说道：“给兄弟们放两天的假。 之后要抓紧备战了，我们要对曹操动手了。” 马忠急忙问道：“少主，打哪儿？ 我们白毦兵能不能做个先锋？” “肯定先拔掉祁山堡，祁山堡的位置易守难攻，这个点想要敲下来很难，不过暂时应该不会让白毦兵担任先锋。” 刘禅说道。 马忠气馁道：“那又没有仗打了，无休止的训练太过于枯燥了。” “好好带着兄弟们训练，打仗的机会多的是。 既然训练枯燥，那就多举办几场球赛，让兄弟们增加互相之间的感情，记住我今天说的，白毦兵里的强者为尊的概念太强，需要杀一杀。” 给马忠叮嘱了几句，又放了一些权力给马忠，刘禅便懒得计较白毦兵当中的这些事情了，自己当个甩手掌柜不舒坦吗？ 和兄弟们闹腾到深夜，酒也喝得醉了，刘禅一头回到床榻上闷头就睡。 而刘备这个时候却还没有睡，从枹罕运来的财宝，今夜连夜送来的，负责前往押运的是庞统，同时一起押运过来的还有一万五千枹罕的俘虏。 五铢钱堆积成山，单单是运输五铢钱的马车就多达了一百余辆，其他金银之类加起来数量也有两百多辆马车了。 刘禅说只要宋建宝库里的金子不要其他的，那是刘禅没有去宝库里看看，要是刘禅去了宝库里看看绝对是说不出只要金子这句话的，金子虽然多，其他财宝更多。 孟建打开了宋建的王宫宝库后，被里面的财富都惊到了，宋建三十年的积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与前来接收战俘顺便看看枹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庞统商量了一番后，当即就决定了只留一部分的五铢钱用以陇西郡太守府所用，其他的全部送去刘备那里充当军费。 听完了简略的统计之后，刘禅点头道：“金子留下不用，以后会有大用。 五铢钱充任军费，其他珍宝送去成都交给孔明入库吧。” 庞统询问道：“主公，这些俘虏怎么办？” 刘备不假思索的说道：“老弱病残先挑选出来让他们去屯田，许诺屯田两年可以让他们回家。 青壮者挑选入伍，不愿意入伍的也去屯田。 编成的军队交给马超统领，另外再让马超统领各个异族集结的军队。 金城的屯田之事全部交给石韬，马超也不再担任赵云部副将，让吴班去担任赵云的副将吧。” “那马超将军的副将人选？” “让马岱、庞德、张嶷去担任。 马超的这支军队人数会比较多，情况比较复杂，得三个副将辅助他。” “对了，还有，让傅肜去担任崔钧的兵曹从事，调拨三千兵马给崔钧，陇西、金城、武都三郡治安、匪事全都交给凉州刺史了。” 庞统闻言纷纷记下来。 “在西城的法正，再让邓芝、冯习去帮助他，担任他的副手。 张南就留在我身边了。 开始让全军加紧训练了，我们在凉州已经待的够久了，要开始准备战争了。” 第490章 独尊 战争的气氛开始浓烈了起来，刘备进行的一系列的人事调动，已经昭明决定凉州归属的这场大战已经要打响了。 这种人事调动也非常的有趣，基本上全是老将们带着年轻一代的将领，刘备是想通过凉州这场等同于官渡、赤壁这样的战争来培养未来的年轻一代将领。 非常的大胆和深谋远虑，起码换做是曹操不敢是这样做。 刘备也是忧虑于老将们已经都上了年纪了，中青年一代将领们难有出色能独当一面的，而希望则全在年轻一代将领们身上了。 刘禅曾经与刘备说过，年轻人代表着是活力，一个国家一个政权，满朝堂的老朽，会显得死气沉沉，如果有一些愿意为国家奉献，愿意为国家而死的年轻人，这个国家才会充满了活力和激情，这样的一个国家才能强大。 年轻人需要得到锻炼，把一个年轻人放在合适的岗位上，给他足够锻炼的机会，这样的年轻人是不会比那些老朽差的，相反年轻人的激情将会得到充分的释放，这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事情。 刘备是听进去了刘禅这一番话的，确实也在着重培养年轻人。 不管是军队当中的年轻人还是地方官员，都开始年轻化，这种手段既是为刘禅未来的执政铺路，也是为未来的政权铺路。 想要强大下去，后续的人才培养现在就必须要开始了。 这样的大战是非常锻炼人的，以以老带新的方式，让这些年轻人得到充分锻炼，可以预见的是不出几年，在凉州的年青一代们很快就会占据军中的一席之地。 刘禅也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未来总的来说，自己不会缺乏能征善战的将领的。 而这些年轻将领们也必定会比自己所知道的那一本史书上的他们更加的耀眼，更加的具备才能。 年轻人代表未来。 现阶段的年轻人是什么样的年轻人，那么未来就是什么样的未来。 随着人事调动，军队当中的人也减少了许多，不过军队当中紧张的气氛开始多了起来了。 不过军营当中士兵们的训练日益增多，而刘禅却相反显得无所事事了。 躺在西汉水河滩边的草地上假寐，旁边有着羊群在悠闲的啃着草，看着躺在它们食物上的人类，羊们时不时投过去埋怨的眼光，想要这个人类赶紧走。 刘禅嘴里叼着一根马尾巴草，起初还非常不喜欢这里空气中弥漫着的羊骚味，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已经习惯了，就算是不远处都是羊粪，刘禅都觉得没有什么了。 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了下来，北方的深秋已经到来了，冬天也将来了。 士兵们的御寒是个很大的问题，没有棉花这种东西，士兵们御寒就靠着干草之类的东西，冻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非战斗减员这种事情在古代战争中是非常常见，在所有人认为都是正常的，并且根本没有非战斗减员这个概念的。 刘禅就觉得这太不像话了。 给刘备讲了一番非战斗减员对军队的危害之后，其实刘备也没有办法，将近十万将士的御寒衣物，就算是刘备占据三州之地，也负担不起的，只能让士兵们尽可能的收集到足够的干草和储备干柴。 精锐部队为了保证战斗力，还是让诸葛亮在后方多搜集衣物等避寒物资。 刘禅就很适时的提出来棉花，言明棉花的御寒保暖的强大功能，同时表明可以在南中诸郡还有交州大部分地区进行种植，如果以官方名义进行扶持，让当地百姓和蛮人种植棉花，还能增加百姓的收入，活跃地方经济，给官府创造更多的赋税。 南中和交州大部分都是蛮荒之地，刘备觉得棉花真如刘禅所说，那就不妨试试看。 这件事刘备就交给了刘禅。 让刘禅来管这件事，刘禅可不会管的细致入微。 一封给了给了马谡。 马谡现在是庲降都督兼着益州郡太守的位置，军政两手转，算得上南中的土皇帝了。 邓方卸职之后，刘备调任其来凉州在自己手下领一段时间的兵，再给他安排在凉州任职，因为南中当初的局势和凉州非常的像，异族众多，刘备是想要重启护羌校尉一职，并且对这个职位进行加强，用以总管凉州羌人事物，许以兵权之事，让其能有征伐之权。 不过邓方给刘备来了一封信说要省假，荆州有老母病重，不宜舟车劳顿接入益州，自己省假半年回家照顾老母。 大汉以孝治国，刘备不会不准邓方回家的，当即就回信让邓方先回家照顾老母，护羌校尉一职给他留着，也希望他尽快任职，凉州局势需要他。 给马谡的信件内容是让其赶紧进行大规模的棉花种植，让其宣传下官府对棉花的扶持、收购等政策，至于政策几何，让马谡自己制定，庲降都督府和益州郡太守有这样的权力。 同时还让马谡将大量棉花种子送去交州刺史士燮手中另外一封刘禅是给了士燮，让其同样斟酌政策，并且严明三年之内交州棉花产量要达到足够供应五万将士的规模。 给士燮下的是死任务，刘禅给马谡则没有下达死任务了。 不过马谡知道棉花只是的轻重。 再给了一封信是去了衡山学宫，刘禅希望能衡山学宫能阻止对农事感兴趣的学子，对棉花进行改良，这种事情其实很微乎其微的成功率，但是不去做永远不会成功，做了，哪怕是很小的几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有成功的一天的。 “我刚刚还在想衡山学宫的事情，你就过来了。” 刘禅听到脚步声，转过头一看是马锋来了。 马锋身边还带着周信，周信朝着刘禅施了一礼，刘禅挥了挥手：“小胖子怎么这么多礼了？” “被天水尹氏收了徒了，他先生说他野惯了，逮着教了几天的礼仪。” 马锋笑着说道。 “尹赏的那个宗族？” 刘禅问道。 马锋惊讶道：“你好歹也是跟着庞军师学习过经学的，不会不知道天水尹氏吧？” 刘禅翻了个白眼：“我要认识他们干嘛？” 马锋乐道：“你这样会被人说成目中无人和不学无术的。 天水尹氏起源于光武时期的尹敏，此人乃是经学大家，声名显赫于朝野上下，他的后人多有经学宗师，乃是凉州非常有名望的大家族了。” 凉州虽然被洛阳那些地方的人看不起，认为是边地，但是凉州还是不缺乏经学大家的。 刘禅被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尹敏，他也听庞统说过，刘禅怒道：“好好的科学家的苗子给尹家祸害干什么？ 尹敏主张的天人感应和我们科学的思想可是有着互相矛盾的。” 马锋道：“科学一道想要成宗立派，不能独立与世外的，这一点你也清楚，现在科学一途还是很微小的，我们需要借助一些外部力量来扬名的。” 刘禅听闻后说道：“这样的做法确实也是对的，不过有可能会背上离经叛道的罪名啊。” “真到了那个被人骂离经叛道的时候，科学相信已经很强大的，那个时候我们还怕什么？ 最不济的时候，不是你还可以一锤定音吗？” 马锋说道。 周信也跟着说道：“少主，科学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了解科学这条大道之后，再看经学一途，不过是小道尔，经学现在只是我们走向强大的一个途径，我断然不会被经学这些东西影响的。” 刘禅将马尾巴草丢掉，惊讶道：“你们两个莫非就是我科学一途的卧龙凤雏。” 这他妈的借助经学的名声来壮大科学，路子非常的野。 恐怕那些经学大师以后要骂娘吧。 不过刘禅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在大汉朝互撕了好多年，最终蔡邕的熹平石经一出，平息了这场立式数百年的争论，让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相互融合。 在两个学派的撕咬过程中，文人政客们相互攻讦，大有后世的明代的东林祸国之像，不过大汉的这场争斗还是尽量的保持在学术的争斗范围内，对朝廷的影响没有如同大明那样。 在刘禅看来，却是坚定的认为这些经学家们所代表的就是贤良文学，贤良文学重文而轻实践，这些人就应该束缚在学术中而不应该让他们参与政治，一旦让他们参与政治就是大汉灾难的开始了。 在作为后来人的刘禅看来，思想教育的对国家发展线路的影响太强大了，甚至远超军事和民生。 儒家这玩意就是路走偏了，刘禅是没有这个能力去扭转儒家走回古路也是最有用的一条路，他也没有这个想法。 刘禅的想法是开创另外一个学说，来作为自己治国的学派思想，设立科学就是在为未来铺路。 汉武帝能罢黜百家独尊儒学，那么刘禅能不能罢黜儒家独尊科学？ 当然能啊。 这是为华夏的未来开辟出另外一条路，至于刘禅的后代会不会被某些学派给忽悠瘸了刘禅管不着，但刘禅已经给了后世帝王一条全新的道路来走，这是开万世之基业，比统一天下这种事情更加的让刘禅所骄傲和上心。 第491章 未来 “你两来找我什么事情？” 马锋之前带着周信一起游了一趟凉州，去拜见马超，又去祭奠了马氏的列祖列宗，马超没有脸面去祭奠自己的父亲和兄弟，只能由马锋去了。 马锋还去查看了位于凉州，自己记忆当中的那个石油斤，还让人带回来了百余桶石油。 周信也是在跟着游历凉州的时候被尹氏给看重收了徒弟了。 刘禅都很久没有看到两人了，不知道两人过来什么事情。 马锋蹲下来说道：“给你运回来了一百多桶的石油，有这些石油你把整个祁山堡都火烧一边都够了。” “那我也要有足够的热气球把石油给忍下去的啊。” 刘禅说道。 祁山堡那个位置，投石机把石油投进去都是不可能的，要攻克祁山堡目前只有两种方法，一个是以步卒用血肉去填，将其攻克下来，一个是从空中用热气球进攻，刘备采用的肯定是第二点。 这乃是奇攻，能打夏侯惇一个措手不及。 “火药可以派上用场了。 火油、火药都涌上，应该能全歼掉祁山堡中数千守军，运气好的话，夏侯惇也要命丧凉州了。” 马锋说道。 刘禅嗯了一声：“说正事。” “衡山学宫三千士子毕业了，人各有志，愿意来凉州的只有九百三十人，我也是刚刚收到的名单。” 马锋说道。 刘禅一下子坐了起来，一脸的惊讶：“他娘的有这么多人，你还哭丧着一张脸？” 马锋看着刘禅激动的样子，无奈道：“人数多吗？ 只有三分之一都不到的人愿意来凉州为官，其他人都不愿意。 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的意料是多少人？” “三千士子入凉。” 刘禅看着马锋正经的面孔，忍不住一声笑了出来：“你个狗几把东西野心是真大，你知道我的预料之中是多少人吗？” 马锋问道：“多少人？” 刘禅伸出了两根手指：“有两百人我就认为衡山学宫干的不错的，值得我投入了这么多的钱。” 马锋叹了一口气：“你没有追求啊。” “你才没有追求。 我知道你想要更多人来凉州接受历练。 但是我告诉你啊，官吏这种东西宁缺毋滥的，我不希望有些人滥竽充数，为了做官而来做官。 那些不愿意来的人，他们不愿意来是最好的，因为他们来起码不愿意来凉州这等常人眼里的边蛮之地来借此作为升官的途径，多好啊，知道我要他们来凉州是打算培养一批官吏，还是不愿意，丝毫不作伪，比凉州人还要耿直，也证明了他们对当官不感兴趣是吧？” “但是这些人吃不得苦，不愿意去面对困难，没有这种品质是做不了任何官员的，他们肯定也看不上亭长的官职，所以他们不愿意来是更好的。 并且未来他们都没有做官员的机会了。” “愿意来的九百余人，还要进行甄选，不是他们愿意来我就全都要，我需要的是能吏，是要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员，不要别有用心之徒。” “我之前以为只有两百人左右愿意来凉州之地，结果来了九百人，这太出乎意料了。 你大概是想着三千人都会来，呵呵，大汉读书人还没有这个觉悟的。” 刘禅说道。 马锋对刘禅叹气道：“其中有很多是奔着做官来的，这些人能用还是要用的，有野心的人才能驱使他们拼尽全力来治理地方百姓。” “为了官而做官的人我不会要的。 那些人是为了自己而来做官，而不是为了百姓来做官。 他们在仕途上刚开始或许会恪守本分，但是时间久了，本性就会暴露出来，变成贪官污吏，尸位素餐，变成万能之人，这样的人影响的是整个参与国家运转的官员系统。” “那最终会出任亭长的人应该会更少的，他们都是非常有能力的学子。” 刘禅对马锋道：“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样的人。 我要的是会治理地方会处理政务的人，他们能力强是要看用在什么地方，如果能力强用在了学习经学上面或者钻乱做官上面，这样的能力我不需要的。 就好像就算一个学生学成了经学宗师，但是让他来治理一个县，他能治理吗？ 不能的。 衡山学宫的考试甄别能甄别出那些学习能力强、接受能力强、愿意刻苦钻研的人，这样的人是具备最基本的做官的条件，最终还要考核他们道德品行，才能给他们授予官职。” “官吏选拨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事情，通过考试来甄别出来一部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挑选出来更加优秀的人，我们要做就是从这些优秀人当中选出适合治理地方的人。” “马锋，你可要记住了，你未来教的学生，你要教好他们因为你不单单是在为自己和学生负责，也在为天下亿万的黎民百姓负责，同样也在为大汉的这个天下负责。 他们未来可能是县令、郡守、州牧刺史，可能是宰相大将军，你要是教的不好，他们可能就会变成被人辱骂的奸臣了。 要是不小心教出来了一个大奸臣，他的史书传记里开头就给你写着他是马锋的学生，你的脸面可就跟着一起遗臭万年了。” 马锋长呼了一口气：“你这样给我的压力非常的大啊。” 刘禅的手在眼前对着天空划了划，对马锋道：“你知道我的野心的，我想要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帝国。 你必须要跟上我的步伐呀。 衡山学宫是未来天下的一个重要基础，如果未来的帝国是一艘航行在浩瀚银河中的一艘天空之舰，那么衡山学宫就是这艘船的船舵，你得帮助我掌好这个舵啊，因为科学培养出来的人才，才能有资格有能力参与这张舵该如何操控，这个帝国该前往哪个方向。” 马锋抬着头看着天空，一个还在苦苦陷于天下统一当中的少年，已经在构思着帝国的未来了，这一幕或许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但是马锋没有丝毫认为那里有不对的地方。 因为统一天下对刘禅来说并非一件难事，相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马锋知道难的是刘禅心中哪一颗构造出一个不同于大秦、大汉的帝国的野心。 自己真的有这个能力帮助刘禅支撑起这个野心吗？ 现在还微末的科学也真的能如同刘禅所说的那样堪当重任吗？ 刘禅不知道马锋心里的不自信，只是对马锋说道：“饭是一口一口吃的，路也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有先贤还说过这个世界上本来是没有路的，但是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 科学这条路，现在应该让更多的人走上这条路了。 所以凉州你在入冬前，回衡山学宫吧，开春之后新入学的学子，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士子了，这是你科学发展的好时候。 我的设想中的是让衡山学宫最终成为一座培养科学弟子的学府的。” “我要在攻克祁山堡之后离开，我要亲眼看看火药对战争的改变，然后我好继续研究火药。” 马锋说道。 “衡山学宫的未来，我会给你一个很满意的答复，科学也会发展壮大。 但是你刚刚描绘的帝国景象，我怕我跟不上你的步伐。” “哈哈哈，你会跟上我的步伐的，慢慢来吧。” 刘禅说道。 “走，喝酒去。” 刘禅站起来，搂着马锋的肩膀说道。 周信站在后面，看着刘禅和马锋两个人勾肩搭背朝着军营而去，周信双眼发光的说道：“我一定要将科学发扬光大，未来那个强大帝国，必须要有我周信的一席之地。” 暗自发誓的小胖子，其实未来也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即将要开始的战争，凉州各地的游骑斥候开始多了起来了，曹操的骑兵斥候和刘备的斥候在凉州大地上的小冲突战斗变的更加的多了起来了，每天都有人死伤。 各地都有军情汇报过来曹操大军的异动，刘备让人严密盯着曹操军队动静之外，自己也开始调动兵马开始对曹操的地盘进行了蚕食攻击。 陈到率领无当飞军进入了张掖郡，开始封锁西域之路，以防曹操找到位于河西走廊上的援军，威胁到刘备。 这一趟也是为了练兵，张掖郡盘踞着众多异族小部落，还有一支河西鲜卑，乙弗、契翰、折掘、意云、思磐、车盖、麦田、北山等鲜卑部落分散在张掖、武威郡北部地区，这支河西鲜卑最强大的是一个名为秃发氏鲜卑部落，这支鲜卑部落在后来建立了南凉。 诸部大都为秃发部所役属，散居于河西走廊。 后南凉为西秦所灭，夏国灭西秦，北魏灭夏，河西鲜卑归属北魏，最终多沿不同途径融合、同化于汉族中。 陈到率领无当飞军到来的时候，就遭到了秃发氏的挑衅，不过陈到并没有急着去攻打这支河西鲜卑，他们散落的位置太散，时机不对可能就会遁入北部的荒漠当中。 陈到则是先清理了鸠占鹊巢占领汉人城池的一些小部落，这些小部落胆子是真的大，趁着中原汉人无暇顾及这里，居然都已经开始攻占城池，奴役汉人。 对于这样的部落，陈到秉承的灭族的信条，没有放过一个敢奴役屠杀汉人的部族。 第492章 四征与四镇 暂且不表陈到在张掖郡所为，反正凉州的羌氐鲜卑人是杀不绝的，目前凉州是一块烂地，想要恢复凉州的长治久安，需要花费大力气的。 刘禅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凉州的弊端，恐怕也很难实现。 祁山堡终于也发挥了它应该发挥的作用，夏侯惇带领兵马袭击了一支运往西城的粮草队伍，五万石的粮草被他一把火给烧了，等到黄忠率领军队过来救援的时候，只看到冲天的火光了，而的夏侯渊则带着人回了祁山堡。 “以后粮草劫掠，应该会是常态了，冬季即将来了，曹操将会四面出击，对我们的粮草、物资进行干扰和打击，主公，我们必须要对此事有所防范。” 庞统对刘备说道。 刘备这几日已经接到了不下于十份粮草和物资遭到劫掠的军情报告了。 “加强运送粮草的士兵配属，再让游骑扫荡这些小股曹军部队。 这些曹军骑兵来去如风，我们也必须要有一支这样的军队来应对他们。” 刘备沉思说道。 庞统说道：“那就让白毦兵去吧，白毦兵不是正在练习骑术吗，这也正好能让他们的骑术更加的精进。” 刘备点头道：“我正有此意，让人去传军令吧。” 商量完军队上的事情后，庞统对刘备说道：“主公，封王诏书马上就要到达了，已经在汉中了，明日就要到达了。” 刘备抬起头笑了笑：“阿斗真是有心了，耿谛有功啊。 这次行动的详细报告给我看看吧。 对于死难者，一定要好好的抚恤。” “我待会就送来给主公。 不过主公，封王之事，不知道主公可有什么钟意的封号。” 刘备道：“这件事你们商量着决定吧。” 刘禅知道封王诏书到了，就立马跑到了武都城来了，刘备面前正放着一张诏书，皇帝的盖印一应俱全，还是刘协亲自写的一封诏书，除开王爵名号是空着的，其他的地方都是刘协褒奖刘备的话语，最后一句是希望刘备匡扶汉室，不负所托，驱逐曹贼，让大汉再兴。 “刘协的日子不好过啊，这句句情真意切，大有巴不得爹你马上带兵攻入许都的意思。” 刘禅看完诏书后对刘备说道。 刘备说道：“迟早的会要攻入许都，迎接陛下的。” 刘禅见庞统和张松还有一干文武都在，刘禅问道：“是不是因为王爵封号的问题，这个空白处不好填吧？” 刘备现在占据着交州、荆州、益州还有凉州一部分土地，这其中大部分土地都是昔日刘邦封汉王的故地，刘备干脆给自己封个汉王，又不像话，毕竟先祖就是封的汉王。 交州故国有赵佗的南越国，荆州是楚国故地，不管是叫做南越王还是楚王都是不可以的，完全是带着很明显的偏安一隅的王爵名号，刘备也不想沾染上这些小国的王爵封号。 其实刘备真正中意的还是汉王的王爵名号，这样非常的正统，代表着自己对未来继承大汉的合法性。 但刘备还真的落不下来这个脸皮去给自己封汉王爵，这也不合规矩。 至于蜀王，这个更加不行了，蜀乃是小国，刘备要是取这个王爵名号，就有点坠身份了。 凉王也不好听啊。 曹操的魏王是因为曹操的封地是古魏国之地，所以才封魏王。 但是曹操不姓刘，而且曹操也不需要对继承大汉的合法性，因为不管怎么说，曹操怎么做，对于大汉的继承都是没有合法性的。 刘备不一样，刘备因为姓刘，具备着宗族上的合法性。 曹操能不挑王爵，刘备不行啊。 刘禅听完众人的讲述之后，大笑道：“这有什么好难的。 既然我爹中意汉王这个王爵，那我倒有个好主意。” 刘备惊讶道：“我哪里中意汉王这个名号了。” “爹，你在他们面前能隐藏自己的想法，儿子可是知道你的想法的，知父莫若子吗。” 刘禅嬉笑道。 刘备被揭了短，要不是阿斗是自己的儿子，换做是别人，刘备绝对要下令去打几十军棍的，让你瞎几把说话，就好比杨修在历史上猜曹操之心的事迹一般，任何君主都不会喜欢别人能猜得准自己心里的想法的，哪怕是儿子也不能。 不过刘备和刘禅这对父子关系，刘备是不计较这些的。 “逆子，休要胡说八道。 有什么好主意，速速说来。” 刘备怒道。 刘禅心中腹诽不已，之前说要群臣推你上王位，联名信都写好了，非说不要。 现在随便弄来一封诏书，你推都不推，就开始冥思苦想王爵号了。 这他娘的大概是就是正统合法性好处吧。 古人干啥讲个师出有名，大军出征还要假惺惺的搞个名义出来。 吐槽刘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该怎么做，刘禅还是晓得的。 刘备封王这是大好事，要是现在刘备敢称帝，刘禅都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刘禅当即就说道：“既然我们不能用其他的王爵好，那就用汉中王这个王爵。 现在我爹的地盘，是当初楚汉之争前与汉王刘邦一样的，可以说具有相同的政治资源。 而汉中王，就很容易让人想到刘邦的汉王了。 如今朝廷的国号是汉，所以不能称为汉王，也是为了避讳先祖，而称汉中王，是目前什么楚王、南越王、蜀王、成都王之中的最优选的一个。”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的魏王是篡汉而来，爹你的的汉中王乃是皇帝陛下隔着不远万里，听闻大汉有如此重臣贤良后裔，特冒巨大危险，亲自写下这封封王诏书，可谓是贤君良臣的典范，此事肯定会要成为千古佳话的。 而皇帝陛下亲自下诏封王，而非如曹操那般挟天子而要天子封王，两人封王的意义截然不同，而这也是我爹是巨大的政治攻势。 刘备之名，将会在全天下拥刘反曹的人当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和号召。” “汉中王之封号，乃是效仿高祖刘邦，具备高祖当年的法理封地，同时也向天下人传达出来一个讯号，表明自己是正统，是大汉的具有正统法理的继承人。 汉中王，爹，你觉得如何。” 刘备听完之后，自己没有急着表达，而是看向庞统和张松，庞统说道：“主公称汉中王，便是告诉天下人要像高祖一样从汉中进取天下，称王的同时，也是一个很好的政治宣言，让天下人知道主公匡扶汉室的决心。 属下觉得少主所取汉中王，非常贴合主公。 其余诸多王爵封号，不提也罢。” 张松一张脸笑起来比一般人哭还难看，不过张松是非常符合人不可貌相的那种人，他作揖道：“臣，拜见汉中王。” 刘备大笑道：“那就依照阿斗所言，取汉中王之号吧。” 包括刘禅在内，在场的所有文武，庞统、张松、黄忠等人全都作揖拜伏：“臣，拜见汉中王。” 刘备让众人平身，提起笔，想要在空白处写下汉中王，但是提起笔的同时看了一眼刘禅，刘备放下笔对刘禅道：“阿斗，过来，你帮为父写下这个汉中王。” 刘禅欣然作答：“好勒，我的字确实比爹写的好。” 刘备笑骂道：“你爹我戎马半辈子，哪有时间练字，休要废话，速速写。” 刘禅提笔，挽起袖子，在诏书空白处，写下了汉中王三个字。 至此，刘备的汉中王便已经名正言顺了。 众人再次齐拜刘备，高呼汉中王。 刘备对庞统和张松说道：“将诏书的内容昭告天下吧，封王仪式择吉日举行。 群臣封赏拟定，你们两人拟定好之后再交给我。” 两人领命，刘备对其他人道：“其余人各司其职，注意曹军动向。” 众人皆走之后，只剩下了刘备和刘禅两人，刘禅对刘备说道：“爹，这个加官进爵之事怕是不好办吧。 单单是将军号，就不好怎么封赏吧。” 刘备沉思点头道：“你二叔，三叔还有马超可以占据前后左右将军三个名额，但是第四个名额你说我给汉升还是子龙？” 刘禅笑道：“当然是给云叔啊，云叔有斩夏侯渊的功劳，现在又是安西将军，当进重位将军号了。 不过可以把云叔的总督凉州、汉中军事的都督头衔拿了，补充给黄老将军。” 刘备闻言道：“这个排序又该如何？” “前后左右以左将军为尊，这个排序不能单看军功了。 关羽为前将军，张飞为右将军，马超为左将军，赵云为后将军。” 刘禅说道。 刘备闻言点头道：“倒是与我想的一样。 那就这样吧。 不过黄将军你觉得该如何封赏？” 黄忠斩夏侯渊的功劳被赵云拿了，这确实是比较尴尬的，导致黄忠的功劳确实没有办法和关张赵比，身份地位又没有办法和以诸侯来投的马超高。 刘禅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封征西将军，加关内候？” 前后左右将军都是大汉的重号将军，整个大汉重号将军只有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将军、后将军、左将军、右将军。 大将军位在三公上，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在三公下。 前、后、左、右将军，位在九卿之下。 四征四镇等将军号都还是属于杂号将军，不过现在在曹操那边，四征将军也是重号将军。 刘禅是想着给黄忠一个征西将军，等着黄忠立功之后，将四征加到和曹操那边的四征一个地位。 第493章 五虎上将 汉末三国乱世，诸侯混战，军队相比于两汉承平时期，变化非常的大，比如汉武帝北伐匈奴时期，有军功者比比皆是，授予军职的难度加大。 将军名号日益繁多，如骁骑、楼船、材官、伏波、贰师、渡辽、龙骧等，或以所领部队（如骁骑将军、材官将军），或因奉行的任务（如李广利攻贰师城，李广利为贰师将军），甚至或因童谣（如龙骧将军），随立名目。 而绝大多数则取威武之名，如寇军、扬威之类。 因此常在将军号前冠以某个名号以作为他的官职，这种名号并无一定，名号之间也无上下级关系，因此称为杂号将军。 杂号将军名目繁多，而重号将军则只有寥寥数个，重号将军职位高，轻易不封，为常设军职。 一般除大将军、骠骑、车骑、卫将军以及前后左右将军。 汉文帝时增设车骑将军、卫将军为重号将军。 骠骑乃是汉武帝为霍去病所立。 到了汉末三国，曹孙刘三家将军名号更是数之不尽了，三家对重号将军又多少增删。 曹魏除开沿袭汉制外，还增设了四征等重号将军职位，以征战四方或镇守一方。 刘禅想要拔高四征、四镇将军的地位，如自己所知的曹魏一样，以四征四镇来镇守征伐地方，而如大将军等原先的老重号将军，则立于中央，征伐时领兵作战。 不过这个过程未来会是削减的，随着国家承平，将军号也会逐渐减少，甚至达到汉武时期的标准，战时才设立各路将军，领兵征伐。 刘备明白了刘禅的意思，对刘禅说道：“你想要在以后提高四征的地位？” “对啊，把四征、四镇最好也能提到重号将军的位置，这样一来以后封赏功臣也能更好的封赏。 常设其他的杂号将军到底是不像话的，四征四镇更加具有象征意义。” 刘备点头道：“想法是好的，以后武将太多确实难以封。 给汉升的封爵暂时先不用吧。 让其总督雍凉军事，以后凉州和三辅地区的军事全盘由他统筹。” “那干脆先给个征西将军，其他不给，有功再给。” 刘禅道。 刘备这下迟疑了：“汉升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给黄叙升一下。” 刘禅果断道。 刘备笑骂道：“你这算盘打的还是让你的好兄弟升官是吧。 不过黄叙已经有将军号了，再升就不合适了。” 刘禅突然灵机一动：“那既然也不能升黄叙，那我有个好主意，绝对不会委屈了黄将军。” 刘备问道：“那你还不快说？” “除开将军号封赏之外，我们再封一个五虎上将如何？ 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五人为五虎上将，宣告天下，以壮军威。” 刘禅说道。 五虎上将这个称号并不存在于史实当中，只是《三国志》作者陈寿将五人列为同传，后世的文学作品将其归纳，渐渐演变成了五虎上将之说，最终《三国演义》将五虎上将之说延续扩展开来，成就了妇孺皆知的关张赵马黄。 刘禅打算将这个称号变成事实。 不过军中向来没有取这种外号的做法的，军队是庄严肃穆的。 刘禅也是顺口一提，不过刘备听了之后居然有点感兴趣。 刘备说道：“卧龙凤雏俱在我麾下，若是再有五虎上将一说，天下人定然津津乐道。” “还会认为你是真命天子。” 刘禅补充说道。 刘备骂道：“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哈哈哈哈哈。” 刘禅干笑了几声。 咱谁跟谁啊，这里有没有外人，老爹你心里的想法咱可都是门清的。 刘备对刘禅说道：“既然要册封五虎上将，那就把这个册封仪式场面弄的大一点，以示隆重。” “不过这件事暂且不计，先把风声传出，等凉州之战结束，再行册封五虎上将之事。” 刘备道。 刘禅表示知道了，刘备挥手道：“去吧，那个送来诏书的小姑娘记得的要褒奖一番。” 文臣怎么封赏，刘备心里有自己的主意。 不过从历史上看，文臣的封赏不多，得到升官进爵的只是少数，刘备的王爵能封的官职，还是比较少的。 就算是诸葛亮也没有被封，依旧是军师将军，地位和职权依旧没有变，刘备的二把手，后来刘备称帝，诸葛亮就直接为丞相了。 刘备被汉帝封王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武都，逐渐向着凉州转移。 天气一天天的冷了下来，刘备手下的官员们心却一天天热乎起来了，主公现在是王爷了，以后的是不是就可以当皇帝了？ 那咱们岂不都是从龙之臣了？ 怀着这心思的人多的是，不过有这种心思的大多数是一些官僚体系的边缘人物。 刘备身边的这些重臣们，哪有什么闲心操心刘备什么时候称王？ 现在单单是对凉州作战和刘备的封王仪式都让庞统和张松两个人忙的脚不沾地。 马锋带过来的三十个衡山学宫的优秀学子，已经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基层官员生涯，其中二十人被挑选去了基层担任亭长，十人被挑选出来在庞统和张松麾下担任小吏，协助庞统和张松的事物。 刘禅在与刘备一番交谈过后回到石堡镇，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了，白毦兵早已接到了军令，全军化为小股部队对干扰粮草运输的曹军进行截杀。 白毦兵有过化整为零以小队进行战斗的经验，准备起来也一切井井有条，士兵们的全身上下的装备都需要检查更换，干粮等物品都需要准备好他们，同时给小队划分区域，这些东西都需要刘禅参与。 三天后将白毦兵送出去了两千七百人，剩下来的三百人充当刘禅的护卫了。 刘禅躺在自己的床上长呼一口气，三天真是没有睡一个好觉。 白毦兵这次出发几乎将整个营地的仓库都搬空了，武器这些东西都是敞开了供应的，弩箭这玩意管够，靴子也是让他们每人带着两双，为了让他们在野外能缓和一点，为白毦兵特制，全军目前只有白毦兵能享受到的棉手套、棉护耳全都给他们了。 注意，全都是棉的，这是掏了马谡从益州郡弄过来的棉花的老底了。 有些王八蛋还想带两柄刀出去，被刘禅踹了几脚。 这些百炼刀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丢外面去怎么都是神兵利器。 一般怎么玩都玩不坏，你还带两把出去？ 军中言白毦兵是亲儿子，这点倒是不假。 真的是好东西全都给了白毦兵了，铠甲、武器这些都是让全军上下眼红的东西了。 不过白毦兵装备精良，执行的任务也是最艰苦的，这次进行护粮行动，不知道又会有多少白毦兵兄弟埋骨这凉州地。 军营里空荡荡，仓库里空荡荡，刘禅心里也感觉空荡荡。 拉住被子将自己盖住，缩在被窝里感觉有点冷，这个时候要是有个给自己暖被窝的小侍女该多好。 有点想青瑶的，也有点想师姐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裤子湿湿的，刘禅发着呆回味着梦里的春色。 梦中的那个女的又看不清脸，自己也不好确定是谁，反正心里想的人都有，都能对得上梦里的那个身姿窈窕的女子一样。 师姐、青瑶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有杨晨晨，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史然和孙尚香。 “呸呸呸。 晦气。” 不过这也终于证明刘禅这幅身体步入青春期了。 “我这青春期来的有点早啊，大概是因为我常年锻炼身体的缘故，身体发育的比较早？” 比了比身高，确实是发育的比较早。 “以后老子就是青春少年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娶老婆了。” 自己一边打井水一边往自己身上倒，这冷嗖嗖的天气，刘禅用井水倒在身上，也没有感觉到寒冷。 自己动手没有让旁人动手，主要还是不好意思让人看到自己的裤子上片湿。 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吓得刘禅穿了衣裳后，赶紧打了一套五禽戏，然后练了一套刀法，又打了一套拳法，这才感觉精疲力尽。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刘禅打算睡个午觉，刚刚躺下就有小吏匆匆过来。 “世子殿下，汉中王让我来禀告您，三日后将会是汉中王封王典礼。” 让小吏进来后，小吏躬身禀告说道。 刘禅问道：“在哪里举行？” “在汉中郡勉县设坛。” 小吏回答道。 “行吧。 出门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刘禅打了个哈欠说道。 沔阳那个坛，应该是之前刘邦成为汉王的时候，萧何所筑造的祭天坛了。 刘备就算是封王的典礼，也在追寻祖先刘邦的脚步，为自己的汉中王树立更多的法理性。 刘备称王的典礼，关羽和张飞都没有办法到来，着实可惜，刘备也觉得很遗憾。 不过诸葛亮来了，还有甘夫人和糜夫人也来了，刘备的另外的吴夫人和李夫人带着刘永和刘理也同样来到了汉中。 赵云、马超、陈到、法正等一干在外的肱骨重臣全都来到了沔阳。 第494章 番号 刘禅到达沔阳城的时候，城里都已经人满为患，非常热闹了。 刘备比刘禅早一日到达，接见了群臣。 刘禅就是不想应付一堆人闹哄哄的场景，也不想跟着刘备去喝酒，干脆就磨磨蹭蹭晚刘备一天到达。 赵云是带着军队来的，过来负责安保的事情。 现在刘备属下整个凉州的骑兵，就是赵云率领的这一万精骑。 这些精骑都是凉州健儿，有一部分还是马超当年的旧部。 而马超现在统领义从军了，这一万骑兵依旧由赵云率领。 对于马超的旧部因为马超的离去，赵云是怎么安抚这些人，刘禅就很好奇。 这些人可都是跟着马超作战过很多年的，是一起流过血的兄弟，随着马超去别的军队居然没有带走一个。 第二日就是封王典礼了，刘禅在夜间的时候看到了赵云。 赵将军依旧是一席白袍白甲，是战场上最最靓的人，也是最显眼的人。 白袍白甲白马，手持亮银枪，这一身打扮天下间独此一家，只有赵云敢在战场上这样穿。 其他的将军就算是关羽、张飞这样的万人敌，在战场上也尽量不穿显眼的甲胄。 赵云的骑兵来去如风，一骑白袍当先，就证明着在凉州阵斩夏侯渊的那个赵云出现了。 这些年赵云在凉州的威名很大，风头无两，许许多多的异族人都知晓赵云的威名，碰到赵云率领的这支骑兵，往往是跪伏在地，不敢直视，直到这支骑兵过境之后，才敢站起来。 自从斩杀夏侯渊，差点歼灭在凉州的曹军之后，赵云与马超一起率领这支骑兵夷灭过数个大部族，且不说异族人心中对这支骑兵的恐惧如何。 当年夏侯渊的大军几乎是横扫关右，无数异族豪强为之剿灭，而赵云横空出世，将夏侯渊一战而斩，这就间接性的极大的增强了异族人心中对赵云的恐惧了。 汉人同样对于这支大军，对于赵云的情绪是复杂的，有对赵云崇拜的，有对赵云恐惧的。 只要赵云率领大军所到之处，必定有人在角落中瑟瑟发抖，已经不下二十家豪强被这支大军的铁蹄踏破，不下三万的叛乱的大军在这支骑兵的一波冲锋下烟消云散。 凉州人言：千军万马避白袍。 赵云在凉州已经是威名赫赫，虎步关右难有敌手。 “少主。” 赵云看到刘禅，打着招呼，刘禅对赵云非常亲切，没有赵云就没有刘禅。 要不是在长坂坡有赵云，阿斗早就成了现在长坂坡农田里的肥料了。 “云叔，最近你的威名可是如雷贯耳啊。” 刘禅笑着说道。 “何足道哉。” 赵云也笑着道。 当年怀中的小婴儿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个头都快要赶上自己了，赵云也非常的欣慰。 蜀汉的君臣关系，大多数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这种关系藏在君臣关系下，情比金坚，所以蜀汉的君君臣臣，关系非常的好，抛开君臣关系，私底下都是兄弟关系。 赵云活跃多是在金城郡和武威郡一带，那里环境复杂，异族众多，这支凉州骑兵于夏侯渊作战之后，多是与异族作战，不听话的异族数量多，在有豪强联合作乱，在赵云身上刘禅还可以看到干了的血迹，赵云应该是砍了人之后就往这里敢。 他身上的杀气也远胜从前。 这种威名完全是杀戮杀出来的。 刘禅透露了一下赵云会受封后将军的消息，赵云闻言道：“云有何功德，之前斩杀夏侯渊的功劳已经受封，如今断然不敢再受后将军一职。” “云叔，前后左右将军四个，我二叔三叔都有，还有马孟起也有，后将军怎么也得是你，其他人功劳不够的。” 刘禅说道。 赵云却是摇头道：“后将军一职责任重大，云不能受。 黄老将军戎马生涯，入川作战多次先登作战，冲锋陷阵，他才是理当受后将军一职。” 刘禅无奈道：“黄将军也会有受封的将军职，云叔你就别推脱了，要是你不愿意担任后将军，黄将军岂会去担任？ 他也是个性格非常高傲的之人，定然不会要的。” 你赵云不要的后将军？ 我黄忠其岂会要？ 况且的黄忠目前的功劳还是没有赵云立下来的功劳大，目前整个刘备麾下的将领，能担任前后左右将军的只有关张赵马四人了，黄忠的功劳不够的。 刘禅继续对赵云道：“凉州军务以后肯定是需要云叔你来操心的，如果没有后将军在身，只担任个杂号将军，云叔是镇住不了凉州的宵小的。” 其实心中早有预测，赵云会推脱后将军的军职。 因为前后左右将军在现在大汉人眼里，都是非常重要的军职的，重号将军可不是简简单单能随意给他人，前后左右将军，都有开府治事的权力。 这四个将军代表着都是军队的核心所在，非同寻常，赵云觉得自己不够资格，这也只是他一直以来谦虚的性格。 其实赵云是完全够格的。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凉州军务以及往西域方向的军务，都会交给赵云。 历史上的赵云都说不受重用，其实赵云是受到了重用的。 什么叫不重要？ 没有给赵云当丞相总领军政是不重用？ 没有留赵云在荆州，让他顶替关羽，这叫不重用？ 那么张飞是不是也不受重用？ 张飞镇守阆中，赵云也曾镇守江州。 入川作战，张飞和赵云分兵，平定郡县，史载：亮率云与张飞等俱溯江西上，平定郡县。 张飞兵败过张颌，赵云在汉水是真正有史可载为救黄忠杀的几进几出。 赵云作为刘备的老部下，官封中护军、征南将军，封永昌亭侯，迁镇东将军。 这要是还不受重用，蜀汉的一系列四镇四征将军和亭侯们怕是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赵云目前在凉州的威望，再加上马超没有让自己的老部下跟着他，马超认为老部下们留在赵云这支一万人的精骑当中比跟着自己更加有出头的机会，于是就没有让他们跟着，故而马超这些老部下都跟着赵云也不奇怪了。 赵云的魅力还是很强的，对待部下谦逊温和，是深得人心的一位将军了。 不同于关羽傲士人亲士卒，张飞的残暴性格，还鞭挞士卒，赵云是刘备身边的将军队伍里，算是最完美的一个了。 “云叔，你的那一万精骑，这次不如找我爹要个番号吧。 你看看我手下的白毦兵，到叔手下的无当飞军，现在又有了马超麾下的义从军。 云叔这一万人也应该有个番号的。” 刘禅用着玩笑的口吻说道。 有个威风的番号，走出去都倍有面啊。 曹操的虎豹骑，只闻其名就能让人害怕了。 刘禅这馊主意还真让赵云有点感兴趣，赵云对刘禅道：“少主，你平日里鬼点子多。 你给起个威风的名字？” “这事还是让我爹来吧，他肯定感兴趣。 上次给无当飞军起名字还是我取的，没他的份，他还不乐意了。 这次一定要让他来了。” 刘禅想起上次没有让刘备给无当飞军取名字，刘备板着长脸好久。 这次务必要给刘备取名了。 赵云闻言道：“我这就去找主公。” “一起去。” 明日上午就是典礼了，刘备还在和他臣子们喝着酒，大概是非常的高兴，已经喝了不少了，刘备一张脸都喝红了，拉着法正在吹着牛，也不知道讲什么。 法正现在是蜀郡太守，身上还挂着个扬武将军，能文能武，接下来刘备进汉中王之后，可能会封法正为尚书令，掌管尚书台。 尚书令的权责是一直在加强的，到了的东汉时期，丞相被短暂的取消，尚书台更是总管政务，尚书令更是成了实际上的丞相。 不过军政一手抓依旧是军师将军诸葛亮，法正的尚书令也只是帮助诸葛亮分担政务。 在刘备称帝之前，诸葛亮在政务这一块虽然是一把手，但还没有做到总揽全部军政的。 法正去世，刘备称帝，诸葛亮为丞相，这才开启了诸葛亮治蜀，为蜀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法正在刘备心目中地位也是非常高的，目前起码能达到和诸葛亮平起平坐的局面。 如果历史上法正没有死，在刘备称帝后，蜀汉的政治格局，甚至天下的格局都会改变的。 诸葛亮也说过，若是法正在，刘备不会发动夷陵之战，如果就算发动了，也不会失败。 不过现在庞统也还活着，法正的尚书令恐怕很难到手了。 庞统现在同样是军师将军，是一直跟随在刘备身边的谋主。 庞统地位都已经和诸葛亮相等了。 如果未来刘备称帝，诸葛亮任丞相开府治事，那么庞统很可能会担任太尉，同样是开府治事。 太尉一职会不同于两汉，得到实质性的加强。 法正也同样可能担任三公之一。 这大概就是未来朝堂的格局。 至于现在这个尚书令会给谁，刘禅有点猜不准，不敢有十足的把握认为会给谁。 第495章 北凉龙骑 看到赵云来了，刘备欣喜道：“子龙，速来一起喝酒。” 刘禅一一朝众人施礼，务必要做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在场的这些人中都是一些了不得的人物的，刘禅不敢有一点怠慢。 庞统是师傅，况且不说，还有诸葛亮、法正、张松、黄权、马超、糜竺、简雍、孙乾、伊籍、董和、刘巴、李严，这些可都是大佬们啊。 刘禅给他们行礼，他们也给刘禅行礼。 刘备骂道：“赶紧别都行礼了，来喝酒。” 确实，乱糟糟的，大佬们都喝点有点多，一个个对着刘禅行礼，喊少主的有，喊世子的也有，而且三三两两也不一起行礼，反而是你一下我一下，刘禅觉得自己的腰都要弯断了。 感激了看了一眼刘备，刘禅随便找个空闲位置坐了下来。 旁边正好是刘巴。 “刘曹掾怎么坐在这里，你这也太低调了吧。” 刘禅向刘巴搭话说道。 当初把刘巴给哄骗进刘备集团的正是刘禅，那时候刘禅还是个小毛孩子。 要不是刘禅忽悠刘巴，恐怕刘巴还得流浪几年后才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刘备了。 现在刘巴担任左将军西曹掾，是诸葛亮的副手之一，现在主管刑律。 “在场都是一些高官，我一个西曹掾，只能敬陪末座了。” 刘巴说道。 刘禅嬉笑道：“没事，我也陪着先生坐一起，况且以先生的能力，迟早会坐在首位的。” 刘巴笑了笑：“少主说笑了。 巴与在座诸君相比，一身才能不足一提。” 这就是客套话了，刘禅笑笑不语，敬了刘巴一杯酒。 刘巴是修撰《蜀科》的五人之一，如今又主管最重要的刑律，谁都知道未来肯定是会要得到重用的。 赵云已经给刘备说起了要给自己麾下一千骑兵要番号的事情，刘备一听果然来了兴趣，放下就沉思道：“曹操有虎豹骑，那子龙麾下的这支骑兵一定不能比虎豹骑差。 而且子龙的字里面有个龙，不如就叫做龙虎骑如何？” 刘备看向众人，喝酒的喝酒，夹菜的夹菜，没有一个人居然苟同刘备取的名字，这让刘备颇为失望。 龙虎骑，多么威风的名字啊。 赵云一脸为难，只是道：“主公，以卑职的名字中的一字取名不合规矩。” “士元，你觉得我这名字取的如何？” 刘备又把目光看向庞统。 庞统苦笑道：“又是龙又是虎，名字太大了。 主公不如取一个小一点的名字吧。” 刘备闻言从善如流，又想了下：“那就叫飞龙军如何？ 董卓的那支西凉铁骑名为飞熊军，我的军队叫飞龙军，不输董卓。” 刘禅坐在下面觉着这名字不错，以后赵云率领大军冲入敌阵当中，就可以叫做飞龙骑脸。 飞龙骑脸怎么输啊？ 虽然这是很不吉利的一句话。 不过很有气势不是吗？ 也有一些大臣们觉得这名字不错，飞龙军，气势很足嘛。 不过刘备自己否定了。 “不行，这个名字不够有气势。” 刘备坚信自己能取出来气势很强还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名字。 “龙骑军如何？” 刘备继续说道。 刘禅心想刘备这大概是和龙字过不去了。 赵云对刘备道：“主公，非得在里面加个龙字吗？” “以龙誉骑兵，是象征着这支骑兵的强大，而且赋予了这支骑兵赫赫威名。” 刘备郑重的说道。 刘禅觉得今天刘备真的是喝多了，平时可没有这么多话的。 “云龙军如何？ 象征来去如风，毕竟子龙你的这支骑兵乃是轻骑嘛。” “主公，我觉得龙骑军挺好听的，不如在前面加个北凉如何？ 这支军队的骑兵都是凉州健儿，加个北凉二字让他们更加有归属感。” 赵云觉得再让刘备取名字下去，会一个比一个难听，所以干脆就选了个比较好一点的吧。 刘备闻言念道：“北凉龙骑军。 气势足了。 那就依照子龙的意思，就叫做北凉龙骑吧。” “军师，记得帮我吩咐下去，让人绣北凉龙骑军的军旗还有让人打造出北凉龙骑军的虎符出来，悉数交给子龙。” 刘备对庞统说道。 庞统笑着点头答应。 再接下来就是喝酒了，喝着喝着不免就说到了凉州战役该怎么打。 其实该怎么打，这只有少数几个人的规划，这是军事机密，断然不会外传的。 不过对于这场凉州之战，很多人都是心理没有底的。 这是肯定的，不是人人都懂军事战略，而且对敌我军事力量，也不是人人都能清晰的做出对比。 至于战略优势劣势更加没有几个人懂了。 就算是军队里的一些将领也不懂的什么叫做战略，就不要说军队之外的门外人了。 曹操太强大了，强大到天下没有敌手，真要孤掷一注与曹操发动一场决战，刘备阵营这边起码有一大半的人心里没有底气，认为会输的。 有诸葛亮在后方镇着场子，这才没有发生一些乱子。 一切都有条不紊，大势所趋下，所有人都在为着这场凉州战争出力。 但是出力是一回事，心里觉得不可能赢又是一回事了。 出力是为了尽忠职守，觉得不能赢是认为曹军实力强大，占据着天下最丰沃的土地，最多的人口，有着强大的战争动员能力。 这场凉州之战，曹操只拿出来了四成或者五成实力，而刘备几乎是孤掷一注，这种对比之下，也难免有人心里有其他想法。 所以，刘备还是要稳定下人心的。 刘禅听着刘备在那里说着一些话，自己却默默的看向在场的一些人，根据刘禅所知，除开刘备的那些老部下坚定不移的认为刘备必定胜利，百分之两百的相信刘备，其他一些人原先的荆州投靠的人士还是益州人士，对刘备的信心都是不足的。 比如在场的就有李严，就曾在公开场合担忧过这场战争恐怕难以获胜，最后的结果是退守汉中云云之类的话语。 董和、刘巴都是不赞成现在打这场战争的，他们认为现在百废俱兴，益州土改之后政务千头万绪，豪强残余势力暗流涌动，官府又免除赋税，现在应当极力改善民生，加大基建。 反正就是要增强自身实力，等到实力积蓄足够，再出汉中与曹操争夺凉州。 不赞成仓促开战，认为现在开战赢面不大的人，还大有人在，一些小官吏且不说，郡守、县令之类的官员也有很多觉得刘备不可能打赢这场战斗。 这些人治政经验丰富，认为凉州羌氐胡人众多，大汉朝廷曾在这里丢下无数将士的尸骨，整个凉州都为羌氐胡人作乱，就算拿下凉州也是一片烂地，后续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去整治这里，甚至可能让本就实力弱小的刘备集团，在凉州陷入与异族的战争泥潭。 后方人心不稳，单是凭借前线的将士们拼死，还是不够的。 刘备既然孤掷一注的想要打赢曹操，获得凉州这个重要的战略要地，就需要上下一心。 不过很多人的担忧都是有道理的，刘备拼尽全力要打凉州，可是曹操并没有拼尽全力啊，赢就赢了，但若是输了，刘备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损失？ 这辈子不说还能不能再打凉州，汉中能否守得住都是未知数。 再是凉州这块地方的治理，这里胡人众多，形势复杂，胡人动辄起兵造反，难以安抚，根本无法有效的治理，反而会让刘备花费大量的资源投入进去，甚至陷入战争泥潭当中。 这是得不偿失的。 也不能怪这些人鼠目寸光，人家确实是没有战略眼光。 就好比你让张飞去治理地方，张飞肯定是治理的一塌糊涂。 政务处理他们是能手，但是涉及到了军师战争，就不是能手的，一些观点在懂的人看来很幼稚，目光不长远。 但是不能怪罪他们，他们只是没有信心，没有信心的时候质疑一二，无可厚非。 只要不拖后腿，延误军机，能做到认真配合战争的进行，那自然都是好臣子。 作为主君刘备要做的，就是团结这些人，增强他们的信心，消灭他们的质疑。 让上上下下都团结一心。 既然话题被引申到了凉州之战，又趁着这么多人在，刘备酒意就散了几分了。 本想着在典礼过后，让众人开开眼，但是刘备觉着现在人齐全，是个很好的时候。 用佩剑敲了敲自己的案几，刘备朗声大喊道：“酒喝的尽兴了，现在虽然天色也不晚了，但是诸位也别急着回去睡觉，我明天还有封王典礼了，所以你们啊，待会跟着我一起去长长见识。” 这幅做派哪有一点要当王爷的样子啊，也得亏今日一些儒家宗师们不在，要不然非得劝谏劝谏，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刘备是王爷了，得有脸面和排场了，要注意言辞了。 就比如许靖，本来担任左将军长史的他，已经被踢出好远的，左将军长史是张松担任，而且还是实权官职。 他要是在，肯定的劝刘备谨言慎行。 第496章 炸药 众人一听刘备这话，一个个脸色可谓是各有千秋啊，老色批们一听刘备说的去长长见识，心中已经快速盘算着是不是要带我们去见见胡姬啊？ 听说西域的胡姬个个都是大长腿，身材凹凸有致，莫非主公自己打凉州，新得了不少西域胡姬？ 这是好事啊，还喝什么酒。 于是就有人丢下杯子喊道：“走走走，跟随主公一起去长长见识。” 庞统和张松都知道刘备说的长见识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知道的人还很少，不超过十指之数，在场的也就是刘备、庞统、张松还有刘禅四人知道此事。 至于其他人，瞧那个兴奋劲头，肯定是会错意了。 诸葛亮悄悄问了问庞统，这去长见识，到底是怎么个长见识，若是真是那胡姬，我就不去了。 庞统翻个白眼说道：“孔明啊，孔明，你怎么也有这种俗人想法呢？ 真当主公喝酒喝醉了大半夜耍酒疯带着属下一干重臣去看女人？” 诸葛亮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主公这话说的太引人浮想翩翩了吗。” 确实，刘禅也觉得刘备这话说的太让人遐想了。 毕竟这喝酒喝的高兴，突然以剑拍打着案几，还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说要带大家去长点见识。 想不瞎想都难啊。 庞统已经吩咐天网的人去安排了。 这次的长见识是固定项目，本来安排在封王典礼之后，现在提前一点也不碍事。 其他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带大家长见识的场地在城外。 刘备领着一队人骑着马浩浩荡荡的人向着城门走去。 不少人还疑惑，去看胡姬怎么还往城外走？ 城外现在最多的是什么啊？ 是军营啊，莫非主公把胡姬放在了军营里？ 这也太不像话了！在城外，马忠带着数百白毦兵等待着。 刘备没有安排其他军队的士兵一起，完全是因为不信任，他担心军中有细作，所以还是用白毦兵比较好一点。 简雍察觉到了不对劲了，不同于其他人，简雍这个人妙就妙在他敢胡说八道。 也不能说是胡说八道，他这个人比较幽默，心里想着什么，一般都会讲出来。 看到头上插着白翎全副武装的白毦兵，简雍大惊失色道：“咱们去看胡姬要白毦兵跟着干什么？ 莫非我们还需要去偷看那些胡姬？ 带着白毦兵是以防挨揍。” 孙乾对简雍道：“宪和，你别瞎讲。 我听说胡姬善歌舞同样也善武艺，一个个身材高大，力气也很大，白毦兵跟着是保护我们，防止被胡姬刺杀。 主公带我们去看胡姬，怎么可能还要偷偷看？” 刘备勒住战马，破口大骂道：“谁他娘的传的耶耶要带你们去看胡姬的？” 简雍在刘备旁边也勒住战马，愣了下说道：“主公不是说要带我们去长长见识吗？” “当年在涿郡的时候，你与我说带我去长长见识，一般都是去看女子。” 简雍理所当然的道。 简雍和刘备小时候就在涿郡相识了，刘备好飞鹰走狗，偷看女子这种事情也没少带着简雍去做。 刘备大怒道：“简雍，你这顽货，是不是满脑子都是胡姬？” 简雍知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刘备的意思了，赶忙打着哈哈道：“原来是我误会了主公的意思了，对不起大家啊，哈哈哈，让大家失望了。” 刘禅骑着萝卜在人群旁边，看着这一出戏。 是简雍传出来去看胡姬的谣言无误了。 这货是真的能搞事啊。 刘备怒气冲冲：“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去看胡姬？ 一个个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玩意？ 我带你们去长见识，是要带你们去看看一种前所未有的武器，一种堪比天神之怒的武器。” 众人恍然，原来是去看武器啊。 什么武器啊？ 值得大家如此大动干戈，全体出动？ 还是堪比天神之怒的武器，莫非是神话当中的神器？ 简雍又开口说话了：“主公，莫非是神话当中的神器被寻找到了？ 可以用来对付曹军？” “轩辕剑？ 还是东皇钟，亦或者番天印？” 简雍急忙问道。 刘备对这个老友兼老部下颇为无语，对简雍说道：“休要废话了，等到了那里你们就知道了。” 于是一行人再次出发，来到沔一处沔水岸边。 一部分天网密探已经在这里等待一会了，并且已经准备完毕，白毦兵到达后，在马忠的命令下开始向着四周散开，发现可疑人等可以立马斩杀。 火把照亮的黑夜通明，白毦兵和天网密探都是人手一个火把，在河岸边还点了不少照明的火把。 照亮的位置正是河岸上一块巨大礁石。 有几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正在那块石头下面忙碌着。 看到刘备等人到来了，有一人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下去。 马超一看那人，呦，这不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吗？ 至于为什么说失散，那是因为马锋好多年就回家过一次，就是最近这一次。 这次马锋回家和马超处的并不怎么愉快。 马超为人自负，锋芒毕露。 马锋这些年性格则养的圆润谦和。 算是天然两父子犯冲，又因为马锋这些年懂事了，知晓了大道理，对当年马超起兵反曹而害死祖父和几位叔父也耿耿于怀，一直都是马锋心里的一根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众人也知道这小子是马超的儿子，现在在衡山学宫担任先生，教习学生什么科学，也不知道这科学到底是什么。 糜竺看到马锋眼前一亮，他最近可是被刘禅给的那本《数学》给折腾的够惨的，深陷于解题当中，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之前养的一身富贵膘，因为解题的缘故，都已经瘦了不少了。 对《数学》非常感兴趣之下，糜竺又想到了刘禅当初没有带在身上的《科学》册子，刘禅还说马锋多得是，这次碰到了马锋可要向他讨要一本。 马锋对众人行礼，指着石头下面的一块方形鼓鼓的包裹对众人说道：“这就是今天给大家要演示的东西。 这个东西我们取名叫做炸药，是通过一种火药制作而成的。 至于火药又是什么，我暂且不与大家解惑，这是机密。” “而这种炸药，正是我科学研究出来的，并且加以改进。” 诸葛亮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炸药包，对马锋问道：“何为炸？” 炸这个概念在东汉还是不存在的，就算是汉代已经出现了植物油等素油，以及中国早就出现的动物油烹饪事物，都没有出现炸的概念，而是多用煎来做事物。 油炸肯定是出现过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炸这个字眼的。 但是有爆裂、裂开这些意义概念。 这个炸字肯定是刘禅捣鼓出来的，刘禅也没有给马锋解释，只是说那火药爆开，就是炸的概念一种。 这就是炸药。 对刘禅造出这么一个非常贴合的字，马锋佩服的五体投地。 少主刘禅居然还会造字。 刘禅会造个屁的字，谁让你们没有炸这个字？ “军师，炸以火做旁首，右侧是乍然的乍。 意义就是突然爆裂，爆发。 这炸药便是将这颗石头炸开。 军师待会看到的画面，便是爆炸。 有画面，军师就会理解这个炸字了。” 诸葛亮摇着羽扇问道：“这小小包裹，真的能将这颗礁石炸开吗？” 礁石有一人高，所有人都不相信这名为炸药的包裹，居然能将这么大的石头炸开。 马锋对众人：“还请诸位退后至三百步外，只需要点燃引线，引爆这个炸药包，就能将这颗石头炸裂开来。” 众人闻言纷纷退后到了三百步外，天网密探已经临时的搭建了一个用河砂袋堆积起来的简单的防护墙，防止爆炸溅飞的石子碎片伤到这些大佬们。 马锋对火药的改进是日新月异的，有着刘禅给的方式，马锋是需要埋头研究就行了，技术方面已经积累非常深厚了，做出土炸弹这种玩意来并不是难事。 周信这个小胖子负责牵引引线，将引线放到了三百步外的避难点，马锋将引线放置在地上，将火把交给刘备：“主公。” 刘备接过火把，并不急着点燃，而是对在场的众人道：“诸位，待会你们将会要见到山崩地裂的场面，这种场面诸位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一刻诸位会记住一辈子的。” “比当初荆州地震还要震撼吗？” 当年南郡之战，周瑜率领大军攻打曹操，那场地震把江陵的城墙都给震塌了，在场的不少人都见识过，简雍就曾在现场，那一刻是真正的山崩地裂。 刘备笑着说道：“比当年还更加具有冲击感，这种就在你们面前的爆炸场面，你们肯定忘不掉的。” 弯下腰将那根引线点燃，引线呲呲呲的快速的燃烧着向着炸药包方向烧去。 刘备已经捂住了耳朵，并且还对着众人道：“快捂住耳朵。” 大家有样学样，纷纷捂住了耳朵。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火光闪过光亮，将众人震惊的脸孔映照的无比清晰。 第497章 配方 盘古一斧头将天地劈开，从而有了现在的世界。 这一声巨响炸的众人的脑子嗡嗡嗡，也让他们的世界观如同再一次遭到了盘古的斧子劈了一下一样。 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了。 这是什么样的武器？ 这一声巨响，犹如天公之怒。 就算是九天之上的雷声降下雷劫，也不过如此吧？ 马锋非常的兴奋，那一颗立在岸边的一人高的礁石已经不见了踪影，礁石被炸药炸的四分五裂，在爆炸中裂成了无数的小石子，四散而飞。 那沔水的水面就没有平静过，全都是细碎的石子落在水面的声音。 除开少数几个早已经知道火药威力的人，心中平静，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外，其他人这个时候都还在发愣。 “快快快，给我看看刚刚火药各个比例的配比。 这次的威力非常的大，已经超过预期了。 咱们刚刚的配方一定要记住了。” 马锋一脸激动的对旁边的周信说道。 周信刚忙将藏在怀里的纸张拿出来交给马锋，马锋快速的阅览过后，重新拍到周信的胸口上：“这张纸不要弄丢了，也不要给其他任何人看。” 周信将纸张重新放入怀中，小肥脸一脸郑重：“人在纸在，纸没人亡。” 被马锋这么一打岔，众人如梦初醒。 刘备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有如此神威，我又何惧曹操啊。” 诸葛亮停滞的羽扇扇了几下，对马锋嘱咐：“一定要严密保管配方，若是配方有外流，我第一个饶不过你。” 诸葛亮第一反应就是这么重要的武器，一定要保密，而且需要最严格的等级来进行保密。 同样作为发明家，诸葛亮在隆中的时候除开读书之外，也喜欢捣鼓一些小发明。 对于这些发明的重视程度，除开刘禅、马锋这里应该是诸葛亮当属最重视的。 见识到了火药威力，诸葛亮觉得这样的武器一定不能落入敌人的手中，不然对自己这方的士兵将会是灾难。 法正一把抓住就站在自己身边的马锋，厉声问道：“这样的武器还有多少人知道？” “今天在场的这些人都知道，其他的知道的都已经死了。” 马锋回答道。 调试火药配方用的可都是死囚，这些死囚用性命测试出来的火药配方，也是用性命一直在改良，马锋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摸索出火药的属性，并且开始深入研究，等到火药的配方开始趋于稳定而威力强大之后，马锋也对火药有着足够的认识的，知道怎么才能避免火药在实验中爆炸，这个时候马锋才亲自开始试验。 这个试验过程中一直有着天网严格的帮助马锋保密。 法正看向刘备，再看向庞统：“主公，这件事你草率了，今日不该让这么多人见到的。” 尚且还在那一声爆炸的回味震惊当中的众人，刚刚想要发出感叹，被法正的充满戾气的眼神一扫而过，众人不仅打了个寒颤，法正要杀人？ 庞统知道法正的意思，对法正道：“天网会严格保密这件事的，敢泄露出去的人，都会死。” 爆炸的威力太大了，这种武器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如同神器，刘备掌握了这种神器，根本就不用惧怕曹军了，但是如果炸药被曹操所得？ 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 惊叹等情绪反而是其次了，这时候所有人想着的都是如何保密这件事。 不能让敌人知晓刘备手中有这样的武器。 刘备不怒自威：“此事任何人都不得透露出去半点口风。 谁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休怪我不念旧情了。” 众人纷纷应答。 天网已经记录今日在场所有人的名字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禅轻笑道：“不必如此紧张吧。 到时候炸药用在战场上，迟早会被曹操知道的。 我们只需要严格保密配方就行了。 刚刚就只是见识到了炸药的威力，大家都不知道配方，所以没有必要弄的如此紧张啊。” 被刘禅这么一说，所有人才觉得刚刚确实是紧张过度了。 刘禅拍了拍周信：“小胖子，你怀里的配方记住了吗？” “看一遍就记住了。” 周信说道，过目不忘这种本事似乎好多人都有，比如在场就有庞统过目不忘。 刘禅说道：“你拿出来再看一遍。” 周信果然拿出来飞快再看一遍，刘禅问道：“这下印象更深了，不会忘了吧？” “不会忘了。” 周信笃定道。 刘禅从周信手中拿过写着刚刚炸药配比的配方，揉成一团，然后丢入了旁边的火盆当中，众人看着纸张烧毁。 “知道配方的其他人，不该有的。 该杀的就杀掉。 知道配方的人越少越好。 以后你的实验笔记，你自己一定要藏好了，我会让天网的十二个时辰不间断保护你。” 刘禅对马锋说道。 拍了拍周信的肩膀：“小胖子这件事你也是知情者了，你记得要保密，就算是梦话也不能说。” 周信感觉到身上的沉甸甸的责任，点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配方的。” 交待这些之后，刘禅对在场的众位大佬们说道：“这个武器叫做炸药，保密还是要保密的，我打算在战场上给曹军一个非常突然的惊喜。 所以啊，诸位还是要保密，不要轻易的讲出去。 诸位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现在诸位对我讨伐曹贼是否还持质疑，觉得我不能胜那曹贼？” 刘备看向众人。 李严、董和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再也不敢提不能发动凉州之战这件事了。 不过刘巴头铁的很，对刘备说道：“主公，就算夺下凉州，又该如何治理凉州？ 凉州胡人多于汉人，胡人肆意在凉州作乱，而凉州以及三辅之地，目前能养之军恐怕不足三万人，再从汉中抽调粮草，满打满算也只能多养一倍人马，六万人在凉州，既要防备异族，又有防备曹操，若是尽拿三辅之地，那又要多少兵马？ 益州现在能否养得起这些兵马？” 刘备对刘巴说道：“子初，凉州如何治理，此时无需你担心。 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凉州未来的局面我们能掌控好。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帮助我稳定好益州，益州安稳的发展，就是对凉州之战最大支持。” 刘巴不知道他们这些中枢到底是怎么想的，对刘备质疑自己的话语没有正面回答，刘巴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自己表明了立场就行了。 “巴，遵命。” 刘备对众人说道：“行了，都回去吧，好好休息，明日参加典礼。” 回到的沔阳城中，刘备把刘禅、马锋还有周信一起喊进了房间，通行一起的还有诸葛亮、庞统、法正、张松四人。 其他的人都没有资格听刘备要商议的这些事情了。 让士兵把守好房间外面，刘备对马锋问道：“炸药如今有多少的存量？” 马锋回答道：“只要材料足够，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不过因为保密的缘故，一天大概也只能做个几十斤，如果换算成刚刚的炸药包，大概一天能做个五到七个。” “刚刚那个炸药包威力最大，所以炸药包的库存是没有的。” 刘备闻言点头道，对庞统说道：“士元，你挑十个信得过的人给马锋，这些人务必要忠诚可靠，嘴巴严实，并且告知他们泄露出去一丁点消息的后果。” 庞统答应了下来。 “用炸药攻略下祁山堡，大概需要多少炸药？” 刘备问道。 马锋道：“取决于主公需要将祁山堡炸到什么程度。” “让祁山堡内的四千守军全军覆没，让夏侯惇同样折命凉州。” 马锋估算了一下：“十天时间足够制造出把祁山堡夷为平地的炸药了。” “那就制定计划，十天后攻略祁山堡。” 刘备这句话是对众人说道。 诸葛亮、庞统等人纷纷领命。 刘禅也算了下时间，今年冬天恐怕要在凉州度过了，这场凉州战争将会要持续一段时间。 “天网制定出来一套完善的保密计划。 这套保密计划也可以用到其他的领域，未来不管是我们的军务还是政务，很多东西都需要保密的，没有一套完善的保密制度，就会出现问题，这件事士元你抽空要做好。” 刘备对庞统嘱咐道。 这还是刘禅给刘备提议的，虽然历朝历代在关于军队上面都有保密意识，但是这还是不够的，军政方面都是需要有一套可以执行下去并且完善的保密制度，这样才能让敌人对己方一无所知，就算想要打探消息，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交代了一些之后，刘备让众人也回去休息。 马锋却难掩兴奋，对一同出来的刘禅说道：“火药能把祁山堡夷为平地的，但是我觉的这还不够，如果有足够的石油，我能让祁山堡那座山头都成为一片白地。” “你就要把你的实验进行到底是吧。” 刘禅问道。 马锋对刘禅道：“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我不愿意放弃。 如果这两样武器都得到了完美的实验，以后你的军队就将会天下无敌了。” 第498章 汉中王大典 封王仪式也是需要选一个吉时的，刘禅看了看下时间，应该是上午十点的样子。 沔水畔的祭台下面已经站满了人，人满为患，军队的士兵在维持秩序。 刘禅本来想给刘备来点祥瑞的，不过被刘备给阻止了。 要是刘备不阻止，刘禅就打算让天网制造一出沔水里面黄龙出水的神迹出来，为刘备封王造势。 结果刘备说那是当了皇帝才应该出现的祥瑞，让刘禅切莫去干这种屁事。 刘禅只能作罢了。 刘禅也是盛装打扮，今日都是穿着非常正式的用以参加大典的服饰。 平日里最不喜欢戴帽子的刘禅今日脑袋上也顶上了一顶冠冕。 陪着甘夫人和糜夫人坐在一起，旁边是吴夫人和李夫人。 糜夫人正在逗弄着刘理和刘永，两个娃娃还挺小，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糜夫人看着。 “阿斗，这些年你父亲不容易，如今你父亲也老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辅佐你的父亲。” 甘夫人握住刘禅的说语重心长的说道。 刘禅微笑道：“娘，我肯定好好的辅佐我父亲啊。 这是必须的，你就不用担心吧，好好替我爹打理好生意，以后儿子还指望着在你这里拿钱了。” “咱们以后的生意收益，都划入内库，你要是想拿钱财，能拿多少拿多少便是。” 糜夫人闻言说道。 “好家伙，内库都有了。” 刘禅感叹道。 甘夫人说道：“你爹以后的基业会越来越大，内库是必须要有的。 手头上没有钱，就没有权力。 权力和钱财是相辅相成的。 若是以后你当上了皇帝，手上就必须要有足够能调动的钱财，所以内库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刘禅心中惊讶甘夫人居然能想到这一层，不愧是女中豪杰啊。 心中归惊讶，刘禅还是说道：“娘，你想哪儿去了。 想太多了，我爹从今天开始是汉中王，一直所想的就是匡扶汉室，日后是要杀入许都迎回汉帝的。 我怎么可能当皇帝呢？” 甘夫人叹气道：“你爹幼时家中贫困，这辈子有戎马生涯，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能被汉帝封王，也不枉这辈子走南闯北了。” “娘，别叹气了。 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刘禅说道。 随着声音好似能贯彻人脑海的厚重而又激昂的礼乐声响起，典礼就宣告着正是开始了。 大汉的封王典礼一般都是由光禄勋来主持，刘备没有地方去找在许都的光禄勋啊，于是干脆就封了一个光禄勋，担任光禄勋的人倒是让刘禅非常的意外，居然是许靖这个货。 刘禅对许靖没有什么好感的，这家伙先后投靠了无数的人，在刘璋的邀请下定居在了成都，然后担任刘璋手下的蜀郡太守，刘备攻下益州后，也不喜欢这个家伙，想要不用他。 结果被法正劝住了，法正说：天下有的是博得虚名而无真正德才之人，像许靖就是如此。 然而今日主公起手开创大业，天下之人又不可能挨家挨户地去作说明，而许靖的虚名，已传播天下，如果对他不能待之以礼，天下之人则会因此说主公在轻贱贤才。 所以对许靖应该敬重以待，以此昭示远近，您是在追效古代燕昭王厚待郭隗的作法。 刘禅当时一听，转眼就给刘备进了谗言，说现在爹手下这么多的能臣干吏，让许靖占个重要的官员名额实在是过分了，这会寒了你老兄弟们的心，不如就让许靖做个有清名又闲散的官职吧，于是许靖就担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谒者仆射，这个谒者仆射是光禄勋的属官。 现在的许靖算是升官了。 许靖这个人名声很大，法正就是想要刘备千金买马骨。 当时刘禅可不这么想，买个屁的马骨啊，衡山学宫的千里驹还少吗？ 以后还怕没有千里驹让刘备驱使吗？ 底气足自然不需要许靖这样的虚名之辈。 再加上刘备集团内的务实的风气正浓，这样的虚名之辈被扫到疙瘩角落里，简直众望所归。 法正这个人睚眦必报，但对他有恩的人也是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许靖曾经与他有过一些恩惠，法正自然是帮许靖在刘备面前说好话的。 最先开始，也是封王仪式必须要具备的便是授予茅土。 册封仪式中，需要勘验地图，这个地图划分出来的区域就是被授王爵的封地所在。 刘备的封地简直在大汉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丈高，将近一丈半宽的大汉地图，由十余个穿戴着甲胄的士兵将地图给张开，祭台下的众人能非常清晰的看到地图，而交州、荆州、益州、凉州外加三辅地区，包括长安城在内，都是刘备的封地。 这真的就是从来没有那个王爵能受封这么多的土地。 祭台上有着刘邦的牌位，从刘邦往下的汉朝历代帝王，然后是刘备的老祖宗也是那个将爱撒播非常广泛的中山靖王，牌位最下面是刘备的爷爷和父亲。 封王是需要祭拜列祖列宗的，而封地的地图也是需要烧给列祖列宗看，同样也要烧给上天。 将地图丢入巨大的鼎中，大火苗瞬间窜起。 站在数丈远的刘备头戴冕冠祭服，这种服装是汉代王侯用来祭奠的冕服，冕綖长一尺二寸，宽七寸，前圆后方，冕冠外面涂黑色，内用红绿二色。 冕服十旒，系白玉珠，乃是王公标配。 帝王冕服则是十二旒。 蔽膝、佩绶等俱是王爵等级，精美非常。 火焰燃起，这就代表着刘备的封地已经送达给了先祖和上天，这一刻刘备就拥有了地图上所标注的封底的法理。 这一份法理是当朝皇帝亲自授予的，合理合法，也同样合乎人民的期盼。 这一刻，刘备的汉中王，比历史上的汉中王更加的名副其实。 历史上的汉中王乃是刘备群臣推荐自立的汉中王，而不是朝廷钦封，相比之下，还不如曹操的魏王更加具有名正言顺性。 毫无疑问的是，汉中王的名声在接下来的时间将会传遍天下。 汉帝钦定的汉中王将会在这四百年汉家统治的大地上比曹操更加具备号召力。 人人都还认为汉，乃是正统的。 大汉正统的王，就代表着大汉的意志。 授予茅土完毕之后，就是读册封诏书了，这一封诏书将会要昭告天下，在封王典礼上，需要光禄勋将诏书读取，读取完之后刘备将要叩首谢恩。 这一封诏书同样也是读给天下人听的，让天下人知道从此大汉多了一个王，在这个乱世当中也是给了大汉一注强心剂，让所有还在黑暗当中，所有还在期盼大汉荣光重新的人一个方向，让他们知道这个天下还有刘备在为大汉的兴荣而拼尽全力。 刘协亲笔所写的册封诏书由许靖抑扬顿挫，极具感情色彩的读完之后，刘备朝着许都的方向跪下，三叩首，这是谢恩，少不了的环节，刘备这辈子还真没有这么跪过。 不过礼大于一切。 剩下来的就是授玺，汉中王玺已经铸造好了。 这枚印玺是由蓝天水苍玉所铸造而成，与秦始皇传国玉玺是同种玉。 僭越这种事情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去追究。 汉中王印为玉龙形象，龙身连续雷纹，中六棱形，抬头，张嘴露齿，卷舌，双目圆睁，独角，龙须伸曲，龙尾上翘，微曲，颈、腿、尾上凿满小三角印，五足五爪。 印章篆刻汉中王印四个小篆。 许靖双手捧着汉中王印玺，交给刘备，刘备双手接过，然后转过身，右手持汉中王印玺，左手持汉帝册封诏书，面对祭台之下近万军臣。 这一刻，刘备才是真正的汉中王。 祭台之下，无人站着，全都齐刷刷的跪下来，高呼参见汉中王。 鼓乐之声在这一刻也停了下来，刘备的声音好像能穿透一切，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能听到刘备朗声喊道：“孤，汉室后裔刘备，眼见汉室倾颓，天下沦陷，万民于水火当中，以微末之力匡扶汉室，今蒙圣恩，赐以王爵，为汉中王，日后备定然为我大汉肝脑涂地，死而无悔。” 祭台下的众人再次高呼汉中王之名。 册封仪式，这才完美结束，刘备从名义和法理上都已经是王爵了。 接下来刘备就开始宣布封赏了。 先是册立王妃，甘夫人为刘备正妻，自然是被刘备立为王妃。 （东汉后以王妃为王正妻，后为皇后独属。 ）糜夫人、吴夫人、李夫人俱封为侧妃。 接下来的王太子人选毫不意外的是刘禅。 从今天开始，刘禅便是世子殿下，而不是少主了。 然后就是群臣封赏了。 先是将军的封赏，关羽、张飞、马超、赵云为前后左右将军，其中以马超为左将军，关羽为前将军，张飞为右将军，赵云为后将近，俱受假节。 之后刘备有任黄忠为征西将军，受假节。 文臣封赏则就比较少了，法正扬武将军、蜀郡太守外还授尚书令，诸葛亮军师将军兼益州牧，庞统军师将军兼司隶校尉。 其中张松的官爵最让刘禅意外，除开本有的左将军长史外，张松这次还被封了个汉中太守。 刘禅本来是打算将这个汉中太守留给蒋琬的，但是现在恐怕不行的，不过可以给蒋琬谋个南郡太守了。 第499章 曹操的喜爱 曹操到达冀县已经数日了，这几日曹操一直都在巡视冀县，对冀县的城防布置和军队防守位置都做了一些调整。 冀县是这场战争的第二前线了，第一前线是夏侯惇驻守的祁山堡，第三道防线是于禁驻守的上邽。 曹操就没有想着于刘备进行太多的野外战斗，在曹操和他的谋士们制定的战略规划当中，是沿着渭水为防线，对刘备进行一场防御，最后在防御战争中进行反击作战。 凉州的局势复杂，曹操非常的清楚，再加上刘备作茧自缚在没有让凉州安稳下来的时候，贸然进行土地改革，激怒了凉州无数的豪强，刘备在凉州的地盘几乎都是烽烟四起，豪强与一些异族联合起来在凉州境内作乱，让刘备焦头烂额。 凭借防线固守，等待时机进行反击，这也是曹操迫不得已的，曹军在凉州的一场大败，夏侯渊身死，这几乎让曹操在凉州之前的经营全部崩盘，甚至无数的战略要地都丢失了，其中就有最让曹操头痛的街亭、略阳一线，这样扼守在陇道上的战略据点。 如果现在街亭和略阳两个点在自己手中，这场战争曹操起码就能打的更加的主动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在凉州数年的积累经营，好似全都便宜了刘备一般。 这让曹操有时候又非常的后悔和愤怒，后悔当初刘备一穷二白投身在自己麾下的时候没有把刘备杀了，还和他搞什么煮酒论英雄啊，要知道有今天那天肯定就一刀杀了刘备了。 而且因为在凉州打败了自己的军队，斩杀夏侯渊，刘备大军在凉州彻底站稳了脚跟，虽然有很多豪强异族联合造反，但是更多是异族被刘备所拉拢，这就让刘备实力大增。 那些异族战士，能征善战，是非常好的兵源，就比如现在在冀县的五千义从羌，这些骑兵骑射功夫非常不错，是一支很强大的军队。 至于异族愿不愿意跟随汉军一起作战，曹操觉得这种事丝毫不用担心，自己要征召某个部族的人为自己作战，那是那个部族的荣幸罢了。 曹操对待异族非常的强硬，这种强硬是曹操杀出来的，北方的乌桓、鲜卑这样的大部族没有少挨曹操的揍，一些小部落还真不敢在曹操面前跳，至于凉州基本上都是小部族，什么羌人、氐人都是部族制，松散无比，就算是这些部落联合起来，曹操都觉得随随便便一支偏师都能击溃他们。 无他，这些年汉人军队最差的都可能比当年和帝到顺帝、灵帝时期的军队要强大，毕竟中原战乱数十年了，军队的战斗力早就被练出来了，对异族的战争想要输都不太可能，就算是步卒最差劲的江东，面对境内的山越，也是把他们当成了经验宝宝，江东的将领基本上都打过山越，鲜有败绩。 强大的汉人政权征召一个异族部落的战士，这不就是给面子吗？ 要是不给面子随随便便能灭人家。 汉末三国中原战火纷飞，但是周围的异族依旧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只是后来中原王朝出了一些废物和白痴才有了后来的五胡乱华。 曹操也拉拢了在凉州的数个部族，不过因为自己占据凉州的一部分地理因素，境内异族并不多，不如刘备占据的境内那么多。 曹操占据的是汉阳、安定等郡，这两个郡临近三辅，异族比较少，而刘备的武都郡基本上就是羌人部族的大本营了，羌人到处都是，陇西郡情况也差不多，金城郡氐人多一些，这是因为这三个郡都是临近高原，雪山高岭到处都是，异族众多。 巡视完城墙，城外并没有看到刘备的斥候的踪迹，训诫了几句守城的将领后，曹操就迈着大步走向自己的军营，住在军营里才能让曹操有安全感，冀县城中虽然也有住所，但曹操不爱住里面。 走到自己的营帐前，站在门口隐约听到了女子说话的声音，声音似乎也不是自己的营帐里传来的，曹操看向许褚：“怎么回事？” 许褚一直跟随在曹操身边，哪里知道军营中为什么会出现了女人，招来士兵问道：“那个营帐当中的女人是哪里来的？” 听着声音已经知晓是曹操营帐的隔壁营帐传出来，为了安全，曹操居住的营帐周围八个营帐都是空着的，这八个营帐外围的营帐则是许褚率领的保护曹操的士兵所居住，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曹操的营帐保护在最中心。 一直站岗值守的士兵闷声道：“回将军的话，这是世子丕献给魏王的礼物。” 许褚看向曹操，曹操笑着说道：“原来是子恒献给我的礼物，我到要去看看这些礼物姿色如何。” 曹操喜欢女人，这点大家都知道，而且还喜欢比较特别的女人，这一点已经名传千古了。 曹丕投其所好，找了一些漂亮女人献给曹操，这是孝心可嘉，至于军营当中能不能出现女人，当然不能出现啊，这可是违背军令的大罪，不过是服侍魏王的女人当然能出现啊。 许褚帮助曹操掀开营帐门帘，率先走入，看着营帐中七个莺莺燕燕，扫了一眼确定这些人都没有武器后，才对曹操道：“魏王，安全。” 曹操这才走了进来，不过许褚和另外一名士兵都站在曹操的身边，要是这些女子其中有刺客，两人便能最快速度反应过来。 “让开，既然是子恒献给我的女子，肯定是安全的。” 曹操沉声说道。 这些女子见到曹操走进来了，大气都不敢喘，全都乖乖的站着。 曹操一双眼睛扫过这些女子，姿色都不错，身材也不错，全都是上佳的身姿。 “嗯，不错，子恒有心了。” 曹操满意的点头道。 看了两个顺眼的女子，曹操指着二人道：“随我来。” 回到自己的营帐，让许褚和亲卫们退下守在外边，曹操自然是一番覆雨翻云，大战过后曹操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左拥右抱，两个女子都乖乖的躺在曹操的怀中。 曹操心情是愉悦的，这两个女子非常的听话，而且技术也不错，非常配合曹操，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女子都不是处子之身。 两个女子也非常的卖力讨好曹操，企图以此来谋取荣华富贵。 “你们两个都是什么年纪了？” 曹操好奇问道。 “二十九。” “奴家三十一了。” 曹操听完又是很满意，果然知父莫若子，曹丕做的不错，对这个儿子曹操更加满意了。 “你们两个之前是干什么的？” 曹操又问了一句。 “夫君新丧不久，还在为夫君守孝，便被人掠来服侍魏王了。” 这个女子说着说着泫然欲泣。 曹操心中有点不开心了，看向另外这个女子。 女子回答道：“奴家夫君也是刚刚逝世一年，同样在守孝途中。” “都是寡妇？” 曹操问道。 “奴家两人于另外五个被掠来的同病相怜的姐妹一样，都是新丧夫君。” 其中一个女子泪眼朦胧，现在觉得非常对不起死去的夫君。 只是两个女人都选择性的忘记了，之前被掠来得知要服侍魏王的时候，都是想着或许能以此来谋取富贵，成为魏王身边重要的女人，就算是刚刚在床榻上两人都忘记了是怎么取悦魏王的。 曹操将两个女子一把推开，脸色阴沉。 两个女子不明所以。 曹操冷声道：“速度穿上衣服滚。” 两女不敢怠慢，快速的穿上了衣服，灰溜溜的离去了。 魏王颇有点拔吊无情，两人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触犯了曹操。 “魏王，发生了什么？” 曹操走出营帐呼吸新鲜的空气，只是一张脸阴沉着，许褚见状问道。 “是那两个女子有问题吗？ 要不要属下去处理了？” 许褚问道。 曹操摇头：“去把这些女子全都赶出军营。” 许褚愣了一下，心想魏王这是怎么了？ 不是很满意这些女子吗？ 怎么还把她们全都驱逐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跟随曹操这么久的许褚，早就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于是马上就让人去将这些女子赶出军营，她们出了军营是死是活许褚就不管了。 “再让曹丕来我军营。” 曹操说道。 曹丕听到许褚派来的士兵说魏王唤他去军营，当即就美滋滋的朝着军营来了。 父王这是要奖赏我啊，我给父王献给了这么多漂亮的女子，这样一来在父亲的心目当中，自己又多加了几分。 看看自己的那个傻弟弟曹植，天天在冀县城中喝酒取乐，什么都不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自己争夺魏太子呢？ 看来弟弟已经被远远的甩在后面了。 曹丕来到曹操的营帐，曹操正坐在上首位置，曹丕喜滋滋的喊道：“儿臣见过父王。” 曹操正在孔明纸上书写，见到曹丕进来，将手中的笔愤怒的往地下一丢，怒吼道：“逆子，你可知道明日是什么日子？ 居然敢如此来恶心我？” 第500章 吴质的死 曹丕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实在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曹操会生如此大的怒火。 曹操最喜欢的就是人妻，这次自己给父亲搜集来的这么多寡妇，不都是人妻吗？ 怎么就不喜欢了？ 曹丕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听到曹操说明日是什么日子的时候，曹丕一听赶紧往这个上面想。 以曹丕的聪明很快就想到了明日是什么日子了。 在很多年前的今天，曹操征张绣，进入宛城的时候大声问属下，此城可有妓女否？ 属下也是曹操的老部下，一听曹操这是色瘾犯了，也知道曹操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口中喊着妓女，实际上曹操还是喜欢有妇之夫的。 于是老部下就去将张绣的寡婶给谋划进了曹操的营帐。 此女正是邹氏，张济之妻。 当时张济已经死去多年，邹氏守寡了很多年。 邹氏容颜极美，非常合曹操的口味。 只是这一次，曹操阴沟里翻船。 曹操霸占张绣婶婶邹氏，这让张绣颇感耻辱，于是在贾诩的建议下，突然反叛，奇袭曹操之营，曹操被杀的措手不及，出战不利，于是率轻骑逃走。 逃跑的过程中颇为狼狈，曹操长子曹昂为掩护曹操逃走而死，曹操的贴身侍卫典韦为掩护曹操而战死。 曹操这一次因为贪恋寡妇，导致长子和爱将身死。 而且长子曹昂，在这之前一直都是曹操非常满意的接班人。 这一次的疼痛让曹操铭记一辈子。 所以自那之后，曹操虽然喜欢人妻，但是再也不沾寡妇，而是转而贪恋上了有夫之妇。 曹某人再也不沾寡妇了。 今日被曹丕送来的女子破了这么久的戒，而且明日正是曹昂和典韦的祭日。 以往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曹操都是亲自要祭奠的，就算不曾在南阳，也会遥祭。 而在祭日之前，曹丕竟然献来这么多的寡妇，这曹丕是想要干嘛？ 是想故意揭开当年的伤痛吗？ 这就是在曹操脑疾犯了还给曹操的脑壳来一榔锤没有什么区别。 曹丕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踹了，将脸埋在地上。 曹操见到曹丕如此模样，大怒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要故意刺激我、孤？ 当年你兄长待你也不薄，你却要在这个时候来刺激孤？” 愤怒的将面前的案几往前掀翻，桌子上的墨汁溅在曹丕的身上，将曹丕华美的蜀锦衣裳给染黑。 曹操仍旧余怒未消，这一刻没有人敢来触霉头劝解这父子两。 就在曹操准备继续训斥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阵黑，然后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般，曹操踉跄数步，身体不稳，门外传来一声疾呼：“父亲。” 来人正是曹植，曹植瘦弱的身体快速奔来，将差点摔倒的曹操扶住，看到曹操闭着眼睛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头，曹植就知道曹操的老毛病犯了。 跪在地上的曹丕看到此情此景，也急忙过来搀扶曹操，曹植却径直扶着曹操扭身就走，将曹操扶到了榻上，曹丕跟在后面有点手足无措。 曹操哼哼唧唧疼痛难忍，被曹植搀扶着在床上，见到是曹植：“子建啊，你怎么来了？” 曹植回答道：“在外面就听到了父亲的怒吼声音，所以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 想不到在门口就看到父亲头疾犯了。” “你来的及时啊。” 曹丕不知道干嘛，刚刚又跪了下来，跪在曹操榻下。 曹植则赶忙喊下人去请医匠过来。 这一下，两兄弟在曹操面前的表现高下立判。 “孩儿不懂事，还请父亲赎罪。 此事孩儿是无意之举……”“你给我滚。” 曹操因为头痛，说话声音都虚弱无比了，这几乎是他用着自己能喊的最大的声音了。 本来想要解释一番的曹丕闻言立马起身滚了出去。 要是在曹操让自己滚的时候还不出去，还废话，待会定然是要挨一顿毒打的。 其实曹丕不解释还好，就一直跪在地上沉默着，曹操说不定还不会继续发怒了。 而曹丕开口解释，反而让曹操愈发愤怒。 曹丕从曹操的房间退出来，脸色都已经铁青了。 这一批女子是曹丕让人去挑选的，此人实在是该死。 回到自己的住所，曹丕就找来了为自己寻找这批女子的吴质。 吴质此人因为文才而被曹丕所喜爱，在与曹植争夺储位的时候，吴质多次出谋划策，帮了曹丕很大的忙。 吴质听到曹丕相邀，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兴匆匆的来到曹丕的府邸，见到曹丕坐在那里喝着酒，只道是曹丕今日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自己献上了那批女子讨了曹操欢心的缘故。 “子桓兄，那批女子如何？ 魏王是不是很喜欢？ 这些女子都是我精挑喜欢出来，一个个身姿容颜都是绝佳的。 这凉州破地方虽然到处散发着胡人的臭味，但是这些女子姿色尚可，腿长胸大，别有一番风采。” 吴质忘乎所以的说道。 他与曹丕是好友，认识了也有不少年了。 平日里两人都是以表字相称，形若兄弟。 曹丕面无表情，端起一杯酒，站起来对吴质道：“今日还得要感谢你，这一杯酒我当亲自给季重，季重万万不可推却了。” 吴质根本没有料到曹丕会有其他的用心，开开心心的接过酒杯。 这吴质平日里和曹丕嬉皮笑脸，唱歌作诗，非常的和睦，对曹丕也是非常的忠诚和信任，一心想要帮助曹丕拿下魏王太子的位置。 他与曹丕既是君臣也同样是朋友，吴质对曹丕的信任是完全可以托付家小的那种信任。 正是这种信任，让吴质丢掉性命。 此时的吴质憨憨一样接过酒杯，一杯酒一饮而尽。 腹部一阵刺疼传来，紧接着疼痛感瞬间充斥整个大脑。 吴质呆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曹丕正抓着一柄匕首插在自己的腹部，鲜血顺着匕首不断的涌出来，将曹丕抓住匕首的手给染红，鲜血嘀嗒嘀嗒的落在地板上，吴质也感觉自己的生命随着这一声声嘀嗒在消失。 “为什么？” 吴质的眼睛盯着曹丕，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 这一刻吴质紧紧的握住了曹丕抓住匕首的手，用力很大，曹丕甚至都无法抽出匕首。 曹丕能清晰的感觉到吴质眼神中的愤怒与不甘还有疑惑。 这一刻曹丕居然有点慌乱了，恐惧感和悔恨随即而来，曹丕身体退后数步，想要抽手，但是吴质死死的握住了曹丕的手，让曹丕无法挣脱。 吴质再次重复道：“为什么？” 声音已经非常虚弱了，曹丕这一次终于抽开了自己的手，吴质身体随着曹丕用力抽开手，扑倒在地，可就算是这样，吴质还没有死去，而是趴在地上抬起头，继续问：“为什么？” 曹丕脸色苍白，退后数步，吴质在地上爬动着，伸出手想要抓住曹丕。 身体不断向前挪动，曹丕汗如雨下，嘴里快速重复的说着：“我冲动了，我冲动了……”吴质向着曹丕爬动，曹丕被逼到了角落。 “为什么？” 三个字犹如魔音，曹丕彻底的崩溃了，这一刻万千悔恨和自责之感让曹丕捂住自己的头愤怒的大喊了一声：“季重！” 吴质头一歪，生命最终还是流逝干净。 房间中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曹丕冲出房间，感受到寒冷的北方扫过，曹丕打了个哆嗦。 他的情绪稳定的非常快，抬头看着朦朦胧胧毫无温度的太阳，曹丕抹掉脸上的泪水。 一张脸转而阴沉了起来。 “吴质刚刚发疯刺杀我，已经被我反杀。 念其过去与我有旧，厚葬他吧。” 曹丕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酷，相比于吴质的死，曹丕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讨回曹操的欢心。 侍卫们搬动着吴质的尸体走出去，曹丕都没有瞧一眼。 他的恢复速度之快，让人咋舌，或许也正是因为有着如此强大的心态，曹丕才能在与曹植的争斗中获取胜利吧。 想到曹植之前那个热枕的样子，曹丕是绝对不会相信曹植是听到了曹操的怒吼才过来的。 曹丕有预感，自己这次掉进坑里，这个坑绝对是曹植挖的。 只是现在吴质被极度愤怒状态下的自己杀死了，想要寻找一些线索恐怕也找不到了。 想到此处，曹丕的悔恨依旧不减。 不该杀了吴质的，自己这个愤怒状态下做事不计较后果，很容易冲动的毛病需要改一改了。 悔恨虽然悔恨，但曹丕在冷静状态下，是个很好表情管理大师，他是不会在脸上表现出任何心中的想法的。 这种技能是常年处于上位者状态上历练出来的。 “我的弟弟啊，既然你已经开始了，那么我也不会客气了。” 曹丕抬起头再一次看向了灰暗的太阳，嘴角浮现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换了一套衣裳，将自己身上的血渍都清理了过后，曹丕上了马车，此去正是去司马懿暂居的别院。 以司马懿的智慧，曹丕认为他是很容易看透曹植的布局的。 曹植唤来医匠，帮助曹操诊治，又陪着曹操说了许久的话，待到曹操入睡过去的时候，曹植才离开。 回到住所，曹植吩咐了下人说今日除开孔桂，所有人都不见。 第501章 裴先生 曹丕和曹植身边都汇聚了一批人。 曹丕有贾诩、司马懿、崔琰、陈群这些人帮助和支持，这些人现在或者位居高位给予曹丕支持，或者跟随在曹丕身边，帮助曹丕出谋划策，比如司马懿，这段时间就一直在曹丕身边。 而曹植身边的人，多是一些文人，但是这些文人出身高贵，是曹操地盘上有名的世家大族的后裔子嗣，比如杨修丁仪、丁廙、孔桂、杨俊、贾逵、邯郸淳这些人。 杨修、杨俊更是顶级豪门。 看着这个阵容，很多人都以为曹丕在这场储位之争当中稳操胜券，但是在前期，曹丕一直都是被曹植这边压着的，曹丕是节节败退。 曹丕后来能成为魏王太子，主要是曹植这个人扶不上墙，曹植放浪形骸，身上颇为具有魏晋风气，就差没有嗑五石散了。 经常宿醉也就罢了，醉了还要闯司马门。 什么是司马门？ 宫门谓之司马门，每门立司马主之，如《百官志》南宫有南屯司马，主宫门；苍龙司马，主东门；玄武司马，主玄武门；北屯司马，主北门。 北宫，则有朱雀司马，主南掖门；东明司马，主东门；朔平司马，主北门是也。 司马门就是宫门。 汉令乙，骑乘车马行驰道中，已论者没入车马改具。 又宫卫令，出入司马门者皆下。 是司马门犹可得而出入也。 若魏制，则司马门惟车驾出乃开耳。 这是夜闯宫门，触犯了禁令，而且这种禁令还是承袭两汉的数百年的禁令。 在所有人都潜意识里，谁都不能触犯这种禁令的。 于是曹植就被曹操所不喜，曹操纵然不喜也不能杀了自己的儿子，把杨修给杀了。 曹植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失去了与曹丕争夺太子位置的可能了。 同年十月，曹操召令曹丕为世子。 从此，曹植告别了昂扬奋发的人生阶段，陷入难以自拔的苦闷和浓浓的悲愁中。 再之后，关羽北伐，曹仁被围，曹操让曹植为南中郎将，行征虏将军，带兵解救曹仁，结果曹植却喝的酩酊大醉，不能前往上任。 于是在曹操心里，曹植最后的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自那之后，曹操再也没有任命过曹植任何的官职，而曹植也成了个闲散的世家公子，吟诗作乐，这段时间倒是留下了不少的传世之作。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现在的曹植，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身边聚集着一批饱读诗书的聪慧之辈，一群人的平均智商恐怕已经甩出大汉的平均智商一大截了。 而曹丕身边汇聚着一批虽然历史上非常有名的才能之辈，但这些人目前来说却显的不是那种出众，比家世和才学，都没有办法别上曹植身边的那些人。 目前两兄弟争夺继承位置的阶段，曹操还是有一点偏向曹植的。 曹昂死后，曹丕就是长子，曹操一直让魏王太子的位置悬而不决，这个意思就是很明显的。 心里还有想要让曹植来继承自己的位置的，而不是刻意的去追求长子继承，让曹丕继位。 这种事情曹丕明白，所以他拼了命的想要获得曹操的好感，这或许是他未来几年都要做的一件比其他任何事都重要的事情了。 曹植也同样明白，知道自己的兄长不会放弃，所以也在拿出浑身解数稳固自己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 曹操的这些臣子们也都明白。 只是魏王家里的事情，大家还是不要去多嘴比较好。 只要魏王不主动问，大家都当不知道，甚至平日里都注意避开着这曹家两兄弟。 曹丕原先所有的努力，今日都被吴质送来的这些女子给毁了。 曹丕愤怒之下更是杀死吴质。 虽然有点后悔，但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弥补好自己杀死吴质后的所有连续反应。 这件事曹丕觉得询问司马懿是最好的，司马懿主意向来多，他与自己也是好友。 司马懿盘膝坐在榻上，曹丕坐在司马懿的对面，正襟危坐，没有司马懿的那般随意。 听闻了曹丕陈述之后，司马懿当即就道：“现在必须要一口咬定吴质吸食了五石散，而起还要制造出来一些证据，比如在吴质的房间中搜出来五石散，用以佐证此事。 子桓，此番也说不定是你的机会。” 曹丕眼神中精光闪过：“你的意思是……”司马懿低声对曹丕说道：“吴质吸食了五石散而发狂，胡乱攻击子桓，被子桓反杀。 五石散这个东西只有何宴喜欢，而且经常吸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就算是魏王也清楚，并且好多次劝阻让何宴不要再吸食了，何宴每次都是停止吸食一段时间，然后一段时间后忍不住又吸食。” “而且何宴与曹植关系莫逆。 这件事子桓只要咬定是吴质吸食了五石散，并且在吴质那里拿到证据，这件事你就不需要在做任何事情了，自然会有人联想到曹植身上。” 曹丕大喜道：“我只需要低调行事一段时间，不再抛头露面。 而我父王会去调查一切，待到我们制造出来的真相被摆出来，就真的成了真相了。 何宴自然会得到惩罚，不再会受到重要。 这便足以让我那弟弟损失惨重了。” 不愧是司马懿，小小的一个计策，便能反败为胜，还能让曹植损失一条臂膀。 何宴是什么人？ 何宴乃是大将军何进的孙子。 现在是曹操的儿子。 为什么何宴现在成了曹操的儿子呢？ 这得从曹操喜欢人妻说起，他建造了铜雀台，收纳了很多有夫之妇以及寡妇，而何宴的母亲，也就是何进的儿媳被曹操纳为妾室，安置在铜雀台。 何宴跟随在母亲身边，少时就有才名，得到了曹操的喜欢，于是曹操就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何宴。 一身才华的何宴和曹植有着非常要好的关系。 曹植才名冠绝天下，与同样有才华的何宴走得近实属正常。 曹植、何宴这批人都是魏晋文学的奠基创始人。 曹丕要嫁祸何宴，虽然不至于让何宴身死，但是足以给何宴上眼药，让曹操不喜此人了。 “何宴与子桓你有亲戚身份，到时候魏王如果惩罚，你一定要好好求情。” 司马懿说道。 两人都是聪明人，曹丕的才智聪慧程度不会输于司马懿。 只是自己身在局中，没有办法如同司马懿这个局外人看得透彻。 但是经过司马懿一点拨，曹丕就马上明白了。 曹丕大喜道：“仲达，有你相助，我是三生有幸啊。 我必然能能到父王的青睐的。 我若是日后继承大位，我一定要重用仲达。” 司马懿笑着说道：“最重要的还是子桓你是长子的身份。 很多没有说话的大臣，他们其实心里还是倾向于长子继承的，这便是子桓你天然的优势的了。 而曹子建此人放浪形骸，颇为不守规矩，这种名士风范的人不太适合做君主。 子桓你只需要不犯错，一直稳当的保持自己的优势，便能获取胜利。” 曹丕兴匆匆的走了，去按照司马懿所说的计策来安排。 而在曹植自己的府邸当中，曹植于孔桂相见。 “叔林，计策成功了。 今日我父王大怒，训斥了我大哥一顿，他在我父亲心里恐怕已经大打折扣了。” 曹植高兴的对孔桂说道。 孔桂谄媚的说道：“能帮助到公子，孔桂便死而无憾了。” “那个吴质对这件事也不太知情，他是安排的属下人去搜集的这些女子。 叔林，你一定不能留下一些隐患，不能被人查出来是我们的人干的。” 曹植对孔桂吩咐说道。 孔桂会意：“公子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留下把柄。” 曹丕想要讨曹操的欢心，就寻思找一批女子献给曹操，这些女子要有容颜身姿最重要的还是人妻，不是寡妇，曹丕知道曹操最近对寡妇不感兴趣了。 于是曹丕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吴质去办，吴质这人文采斐然，也有一些洁身自好，接了曹丕这个交待之后自己哪会亲自去办这件事？ 曹操不喜欢寡妇喜欢人妻，曹丕这不就是让自己去强抢一些女子吗？ 这种缺德事情吴质才不干，只能吩咐属下去做，但是功劳自己还是要得到的。 这个交待属下去做就出了事情了，这属下带着一批人到处去搜集漂亮的女子，就给了孔桂可趁之机了，孔桂就找了一批寡妇给他们。 孔桂在曹操这里得到了褒奖之后，立即就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冀县城作为汉阳郡的郡治所在，城池很大，城中豪门大户也非常的多，曹操带着一堆人进了城，丝毫不愁没有地方住。 孔桂回来后，对仆人道：“去把裴先生喊过来。” 穿着一身素袍的裴先生很快就到来了，他是孔桂一年前结识的一个落魄先生。 孔桂非常喜欢下围棋，而这个裴先生在街道上为了谋生摆摊，将自己祖传的一块玉佩作为赌注，赢了他的便能拿走，输了的便需要支付一万钱。 孔桂当时游街便看到了裴先生的这块古玉。 孔桂常年跟随在曹操身边，是曹操身边的近侍，得到曹操的喜欢，眼光还是有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块古玉佩价值连城。 与裴先生下了三局，三局全输。 孔桂擅长围棋之道，心中较上劲了。 一连十天都过来挑战裴先生。 两人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友了。 第502章 计谋 裴先生真名为裴寂，幼时家中是富裕人家，不过这个世道太苦了，一般的殷富之家在这个乱世当中如同草芥一般，兵荒马乱之下众生平等。 好好的家庭被乱兵毁了之后，裴寂就开始了游走天下。 他走过官渡战场，那里杀气犹在，坑埋六万降卒的万人坑阴气森森却又树木丛生，日夜有鬼火飘荡，凄凄惨惨。 他去过赤壁战场，那里的江岸，不敢赤脚走在沙滩上，箭簇与各类武器时常埋藏在泥沙当中。 他也去过曾经霍去病驰骋的西北草原，与那里的鲜卑人相谈甚欢。 也曾看到过一家七口，男子尽数被征发进入军队，只剩下妇孺在家。 还曾去过最南方的，见识过让人恐惧而又敬畏的海洋。 最终裴寂还是回到了家乡，娶妻生子，成了一个私塾先生，不过兵灾之祸好像是如影随形，好似所有人活在当下的人头顶上都时刻悬着兵灾，稍有松懈那些如蝗虫过境的军队就来了。 兵乱如蝗虫匆匆掠过，乱兵烧杀抢掠纵然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也丝毫没有留情。 裴寂的妻子和两岁的儿子全都死在了兵灾之下。 先后两次面对在兵灾之下死里逃生，又先后两次遭遇家破人亡的局面，裴寂颠沛流离了一段时间，终于还是走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的裴寂终究变得不一样了。 孔桂与裴寂成为好友之后，几次来往下来，就知晓了这个已经中年的男子，饱经沧桑，是一个有着大才能的隐士，单单是他的这些年的游历见闻，就赋予了裴寂非常广阔的思维，那些裴寂读过的书籍给了裴寂一颗聪敏的头脑。 具备强大的阅历和聪慧的头脑，而且能快速的洞悉分析出来一件事情背后的隐秘，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很强大的谋士了。 在见识到了裴寂的才能之后，孔桂当即将裴寂招募至麾下，让其成为自己的幕僚，并且打算以后推荐给曹操。 但是孔桂在接下来，卷入了曹植和曹丕的夺位之争，孔桂现在打算将裴寂举荐给曹植。 孔桂给曹植献上坑一把曹丕的计策，就是裴寂讲给孔桂的。 孔桂只是负责执行。 计策出乎意料的成功。 这便是投名状，孔桂打算今日就将裴寂举荐给曹植。 曹植身边需要这样一个强大的谋士。 不管是吴质还是孔桂，都是全心全意在为他们支持的人付出全部真心了。 只是吴质说到底还是所托非人啊。 “裴先生，按照你的计划。 果然一切都如你所料。 曹丕受到了魏王的责备，而子建自然是在魏王心中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孔桂高兴的对裴寂说道。 裴寂穿着一身黑色衣裳，一张脸很少浮现出笑容，这些年过的太苦了，裴寂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该怎么笑了。 孔桂给坐在自己对面的裴寂倒满一杯热酒，举杯对裴寂道：“我敬先生一杯。” 裴寂摇头道：“叔林，我已经不喝酒很多年了。” 猛然想起裴寂给自己讲过不喝酒的原因，孔桂赶紧放下酒杯向裴寂请罪，裴寂说道：“无妨。 叔林，接下来反而是最关键的。 曹丕必然会反击，他不会吃了这个亏而无动于衷的。 据我所知，曹丕身边聚集着一大批能人，如今在这冀县的就有司马懿和贾诩这两位聪明才智在天下前列的人。 他一定会找其中一个寻求帮助，贾诩虽然支持曹丕，但也不曾明面上表态过，他如今身份也比较敏感，位高权重不会轻易给曹丕出主意，能帮曹丕出主意的只有司马懿一人了。 你要派人注意下司马懿的动静。” 孔桂疑惑道：“贾诩乃是天下有名的谋士，成名已久。 这司马懿是什么货色？ 此人居然能让裴先生如此高看，甚至还能放到和贾诩一起相提并论？ 此人我看只是一个泛泛之辈，不能为先生如此称道。” 贾诩已经名动天下，而司马懿是何许人也？ 天下人并不知道有这号人。 但是作为曹操近臣，孔桂是知道司马懿的。 建安六年，郡中推荐司马懿为上计掾。 当时曹操正任司空，听说司马懿的名声后，派人征辟他到府中任职。 司马懿见曹操已经挟天子令诸侯，大汉实际上已经被曹操掌控，曹操当时名声极坏，是天下人声讨的奸臣。 而曹氏又是阉宦之后。 河内司马氏乃有名的望族，名声响彻，在百姓和士人心中都有着很好的名声河内郡的读书人多仰慕司马氏。 司马懿是不想屈节在曹操手下，便借口自己有风痹症，身体不能起居而不出仕曹氏。 曹操不相信，派人夜间去刺探消息，司马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真染上风痹一般。 建安十三年，曹操为丞相以后，使用强制手段征召司马懿为文学掾。 曹操对使者说，他如果还和以前一样躺在床上不出仕，便将他逮捕。 司马懿听说后非常畏惧，只得就职。 曹操当上魏王之后，丞相的位置并没有卸去，很多属下都还是担任的是过去丞相时期任命的官职。 现在司马懿的官职是丞相府东曹属，这次跟随在曹操从军，多是帮助曹操参谋军事。 不过曹操强大的谋士团体，现在还容不下司马懿在那里出谋划策。 司马懿乐的每天优哉游哉。 这样的一个人物，确实是不知名的。 裴寂如此吹嘘司马懿，并且拿司马懿和贾诩来相提并论，孔桂就觉得裴寂吹的太过了，这司马懿完全不配啊。 裴寂却不敢小看司马懿，对孔桂说道：“司马懿乃是名门望族，饱读诗书，其人才智绝伦，聪慧程度冠绝天下，这样的人是迟早会一飞冲天的。 你现在是已经站了队，若是没有站队，可以去结交一番司马懿，接一个善缘的。 日后恐怕会有大作用。” 见到裴寂如此认真，孔桂说道：“这司马懿真有先生所说的如此厉害？ 那司马懿此人比先生如何？” 裴寂苦着脸道：“司马懿的聪明胜过我十倍。” 孔桂惊讶道：“他居然能当的起先生如此夸奖？ 十倍？ 我不信的，若真的如此那他岂不是妖孽了？ 这个天下就没有比他聪明的人了。” “那当然不是，比他聪明的人也有很多的，比如魏王，还有刘备麾下的诸葛亮、庞统以及法正，这些人都是人中豪杰，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聪明之辈。 若论及头脑，十个我也不及他们的。” 孔桂丧气的道：“若是如此，我们的计谋岂不是要被司马懿看穿了？” 裴寂说道：“就算是曹丕都能看穿我们的计谋的。 不过树林你不必担心，看穿了他们也找不到证据的。” 正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下侍从过来，有事禀告。 孔桂说道：“你直接说便是，裴先生是自己人。” 这侍从孔桂认识，是曹植身边的人。 “曹丕将吴质给杀了。” 侍从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孔桂子再一次惊讶了：“这吴质与曹丕情同手足，而且是曹丕的左膀右臂，这曹丕居然杀了他？ 先生的计策真的是厉害啊。” “吴质被杀恐怕是曹丕恼怒之下的行为。 不过这一招他是昏了头了，彻底的找不出我们在其中插手的证据了，可以放一万个心了。 不过曹丕冷静下来后就会想通其中的关键，他应该马上就要展开反击了。” 裴寂断定说道。 孔桂忙问道：“先生，还请教我该如何？” “不知道曹丕的下一步，我们是不好应对的。 不过可以有两手准备。 如今凉州战事比较急，不妨让植公子请人进言，让曹丕去护送粮草亦或者劫掠刘备的粮草。 虎豹骑主将曹纯是与曹丕关系不错，而疏远了植公子，正好让曹纯的虎豹骑为其护卫，让曹丕领虎豹骑在凉州纵横劫掠。” 孔桂赞道：“这是给曹丕制造危险，让他死在凉州战场？” “不可以。 曹丕绝对不能死，但是可以败。 而且植公子也同样需要领兵前往。 这就像是两人的一场比试。” 裴寂说道。 孔桂感觉自己实在是更不想裴寂的思路。 让曹丕去领兵，然后在暗中下手让曹丕死在凉州战场上，嫁祸给刘备大军这样不好吗？ 曹植不就失去了对手，稳坐在继承人的位置上吗？ 裴寂给孔桂解释道：“这件事还不能让植公子亲自出面去说，而应该让姓曹或者夏侯的去提议这件事，至于魏王同不同意，就得看魏王的意思了。 其中关键是，如果曹丕身死，魏王定然会清查背后这件事的人，植公子就难逃其咎，这样一个害死自己兄长人，魏王断然不会将王太子的位置给植公子的，而是会给另外的公子。” “对，这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孔桂说道。 “是这样的。 所以必须要保证曹丕的安全，但是一定要让曹丕失败，这样一来，曹丕的军事能力就在魏王心中大打折扣，曹丕就又失去了一些机会了。 而植公子若是顺利完成任务，自然是会加分的。 若是没有完成，也没有失败，那也不会哀事的。” 第503章 曹洪 孔桂拉着裴寂的手，对裴寂说道：“先生，你的计谋真是让卑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这就带你去见植公子。 你这样的高人，不应该屈居我这个谄媚之臣的麾下的，而是应该潜龙升渊。” 裴寂不着声色的把手从孔桂手里丑开。 孔桂这个人擅长围棋，还擅长蹴鞠以及一种局戏，还极为擅长逢迎诌媚。 总之说话好听，人也长得不赖。 这样一个会说话，懂的所有好玩的东西的人，曹操岂能不喜欢？ 很多人骂孔桂是佞臣，这也没有说错的。 后世这样靠着会一两样花活，在皇帝面前讨官职的还挺多的。 比如有会写青词的比如有会蹴鞠的，都当上了大官。 裴寂觉着这孔桂能坦言自己是谄媚之臣，心想你这个人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曹植那里的天空更加的宽阔，裴寂自然是想前往的，而投身孔桂不就是为了能投身到曹植麾下吗？ 孔桂就是一颗敲门砖啊。 不过推辞还是需要一点的。 “我才疏学浅，恐怕难以堪当大任。” 裴寂为难的说道。 孔桂对裴寂道：“植公子身边正是需要先生这样大才能的人，先生何必妄自菲薄？ 我等在植公子身边只能摇旗呐喊，而先生才是能真正帮助到植公子的人啊。 还请先生莫要推辞了，与我一起去见植公子吧。” 能把裴寂这样的人推荐给曹植，那就是大功劳一件啊。 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孔桂没有办法去冲锋陷阵换取功劳也没有足够的才能治理地方，他知道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曹植的好感，来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的稳固。 裴寂继续一脸为难：“我的才能我也清楚，植公子身边人才如过江之鲫，我若前往，只是徒增笑料。 若是叔林你执意让我前往，我也只配在植公子身边的端茶倒水。” “此言差矣啊。 先生的大才能，足以让植公子重用的。” 说罢，就拉着裴寂往外走去。 来到曹植的府邸，下人禀告之后，曹植让孔桂赶紧进去。 见到孔桂去而复返，曹植问道：“叔林，怎么了？ 是因为吴质被杀的事情而来吗？ 这件事真的笑死我了，想不到我那个兄长如此愚蠢，居然自断一臂。 他若是不要吴质，大可以将吴质驱逐，这样我就能收服吴质，为我所用。 吴质这个人还是有一些才能的。” 曹植得到吴质被杀的消息后，一直都是处于兴奋的状态，在他看来，自己是大获全胜。 孔桂对曹植说道：“公子，吴质身死，背后的所有谋划，其实并不是卑下的计谋，而是这位裴先生的计谋。 我不敢拥这等贪天之功，又感裴先生这等奇才不能屈居我麾下，而是应该引荐给公子，助公子一臂之力的。 所以特带着先生过来引荐给公子。” 曹植闻言，正眼看向这个一张脸并不怎么好看的中年男子，对孔桂问道：“叔林，你此话当真？ 背后的谋划真是这位裴先生的计谋？” “千真万确，我愿意拿我的人头担保。” 孔桂说道。 曹植一脸惊讶，然后赶忙向裴寂行礼：“先生帮我大忙耶。 让先生这样的大才之人，遗落于野，真乃是植的罪过啊。 还请先生不要怪罪植。” 裴寂也刚忙还礼：“裴某草芥之身，能帮助到公子，已经是祖上修德了。 卑下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公子行如此大的礼。” 曹植见裴寂如此谦虚，虽然这个人长得比较丑，但曹植也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于是就这个中年男子也顺眼了许多了。 “先生是不世出的天才，单单是这一手谋划，就让我折服了。 如果可以，植想请先生成为我的幕僚，能让我出谋划策。 我身边正缺少先生这样一位大才能的人，正发愁之际，上天就将先生馈赠了给我。 这乃是我的福气啊。” 面对曹植的盛情邀请，裴寂说道：“卑下虽是草芥之身，这些年颠沛流离已经厌倦了，若是公子承蒙不弃，卑下愿意为先生驱使。 我所求只是一间宅院，一个美娇妻为我裴氏传宗接代，不至于让我裴氏香火断绝，便再也没有其他所求了。” 曹植闻言大笑道：“先生能敞开心扉说这些，这是以诚待我啊。 这点小小要求我自然是要满足先生的，日后还希望先生能倾心帮助我。” 裴寂躬身弯腰行礼：“裴某愿意为公子赴汤蹈火。” 曹植将裴寂扶起，大笑道：“曹丕损失了一个吴质，而我得到了裴先生这样的才智之辈，真乃是天助我也啊。” 裴寂顺利的成为了曹植的幕僚，于是就将自己接下来施行的计划讲了出来。 这个计划便是刚刚裴寂与孔桂所说的。 曹植听完之后，并没有激动，而是问道：“如果我和我的兄长一起领兵出征，我又怎么能保证我的安全了？ 先生这个计策太危险了。 还是换一个吧。” 裴寂看了一眼曹植，心想这曹植看来是个非常惜命的人，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啊。 粗看此人有明君之像，但背地里也不足道也，难怪需要与曹丕一较长短。 这方面曹丕反而要胜过一些曹植了。 心中叹息了一声，这么胆小怕事而思考不到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且看来，曹丕还是要更胜曹植一筹的，是比曹植更加适合当君主。 不过心中虽然如此想，但是裴寂现在已经跟随了曹植，自然需要为曹植效力。 裴寂对曹植说道：“让曹姓或者夏侯氏的人去给魏王进言这件事，本就是为了避嫌，让魏王知道背后比较公正。 而后公子与曹丕一起领兵执行同样的任务。 而只需要从中运作一番，就能让曹丕失败，公子则无需拼命，能成功完成任务最好，若是不能也不碍事的。” “而一旦成功。 曹丕的在军队上的能力在魏王心中便能大打折扣了。 恕我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魏王如今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而天下统一显然不能在十年之内完成。 魏王需要的继承人肯定是需要知晓军事，为他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 而曹丕在这场证明中，失败了，其后果是如何的？ 公子可曾想过？” 风险居然大，但是收益也是非常巨大的。 “此事该如何运作？” 曹植思前想后，还是打算听听裴寂继续说下去，显然曹植已经心动了。 裴寂于是细细道来，曹植也很认真听，时不时附和闻讯一二。 最后曹植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去战场上走一遭。 不过再去之前，曹植还是需要好好谋划一份，此时容不得半点差错，要是出了差错，自己说不定都要把命搭进去的。 虽然劝说了曹植同意这件事以换取巨大的利益。 但裴寂压力很很大的，自己现在是幕僚了，总不能出个主意把自己的主公给算计死吧？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裴寂都在推演这个过程，力图最大程度上的保持曹植安全。 而孔桂则就无所事事了，他依旧每天陪着曹操一会，曹操要是来了兴趣了就陪他蹴鞠一会。 一般时候孔桂都是处于闲赋的状态。 今日孔桂在冀城游荡着，就碰到了正带着家丁在街上同样游荡的曹洪。 曹洪是出了名的财神爷，非常的有钱，早年曹操还是司空的时候，曹洪的家财就已经是公候都不能比拟的了，这些年曹洪的财富随着自己的地位增长，更是翻了很多倍了。 这次随军出征，哪有谁还带着家丁一起来，就算是仆从也是本地招揽或者从军中的士兵待在身边充任仆从。 也就只有曹洪，随军还从家中带来了一批家丁、侍女。 不单单如此，财大气粗的曹洪直接砸钱在冀城里购买了最大最豪华的宅院，献给了曹操。 但是曹操没要，觉得还是住在军营里安全。 曹洪于是就自己住进去了。 有钱有权的人一般都比较寂寞，没有仗打的时候都挺无聊的，曹洪与孔桂相熟，是因为孔桂的蹴鞠很厉害，而且蹴鞠累了还可以和孔桂下一把围棋。 在曹洪眼里，孔桂就是个妙人啊。 “曹将军，许久不见了啊。 怎么也不唤卑下一起玩呢？” 见到曹洪，孔桂赶忙打招呼。 曹洪是需要他好好巴结的，这个人不单单有钱，还是曹操身边的重臣。 现在曹洪担任都护将军，虽然不是重号将军，但是都护将军有着监督诸将的职权，就算是重号将军也能监督。 权力很大。 “孔都尉，想不到今日居然遇到了你。 哈哈哈。 最近军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玩耍，今日正好有点闲心就出来走走，既然遇到了你，走，去我宅子，咱们玩一会蹴鞠。” 孔桂的官职是骑都尉。 孔桂当即答应，跟着曹洪回到了他的那座占地五百亩，穷尽奢华的府邸后，曹洪当即就招呼了自己的一干属下，开始了蹴鞠大赛。 曹洪身形彪悍，虽然家里非常有钱，但没有任何的富态，身材保养的很好，在他心里自己终究是个将军的，既然将军就不能有肥胖的身躯。 第504章 冢虎 孔桂都累的死狗一样了，曹洪还很精力旺盛。 待到玩的尽兴了，曹洪将蹴鞠踢还给属下，拉着孔桂大笑道：“好久不见，想听听都尉讲一讲你最近经历的趣事了。” 孔桂打起精神，对曹洪道：“最近在冀城没有多少趣事可以给将军讲，不过倒是有个奇人，将军若是想认识，可以前往结识。” “噢？ 还有这等人？ 是谁。” “此人名为司马懿，乃是河内人。” 孔桂心中也起来小心思。 曹洪是何许人也？ 那是跟着曹操起兵，与曹操情同兄弟的本族兄弟。 若是曹洪对司马懿起了兴趣，把司马懿招揽到自己麾下，那曹丕不就又失去了一个臂膀？ 自己岂不是又立下了大功劳？ 这孔桂啊，大聪明没有。 小诡计倒是多的很。 曹洪一听：“河内司马氏，倒是听书过。 司马朗还和我一起喝过酒。 不过这司马氏颇为看不起我，我不喜欢司马氏。” 司马朗曾经做过曹操的丞相主薄，现在担任的是兖州刺史的职位，是封疆大吏，与曹洪有过不少接触。 不过世家大族是有着傲气的，不愿意与曹洪这样生意人属性大过将军属性的人接触，对曹洪也看不上眼。 在曹洪看来，这司马氏未免太过于高傲。 其实曹洪的形象一直都是非常精悍的，看起来更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军。 曹氏和夏侯氏的兄弟们，都还没有曹洪身材保持的好。 不过曹洪会做生意的名声太大了，这个名望盖过了曹洪作为将军的名望，世人听到曹洪第一反应就是曹洪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人。 孔桂对曹洪道：“将军，司马氏乃是河内郡的名门望族，是郡望。 司马氏人才辈出，而这个司马懿是此代司马氏最有才能的。 有着冢虎的名声。 可比那刘备属下的卧龙凤雏。” 这冢虎的称呼是孔桂这两日打探到的。 曹操带了一大批人来冀县，其中不乏有一些了解司马懿的同郡人士，孔桂这人善于交际，会讨人欢喜，随便就问询到了自己想要的知道的。 冢虎这个称呼其实也就是和卧龙凤雏一样，是一个小圈子里流传的。 只是诸葛亮、庞统二人活跃起来，在荆州、江东开始进入人们的视野，卧龙凤雏的名号才传播开来。 司马懿则就没有诸葛亮、庞统这么有名声了，他因为终究还没有做到声名鹊起，名号也只是小范围内的。 “诸葛亮、庞统都是刘备的左膀右臂，诸葛亮治政的能力我也从情报中读到过一些，你们没有看过恐怕不明白。 刘备在凉州的十万大军，吃喝拉撒都是诸葛亮在益州后方管着，此人还是有大能力的。 庞统我听闻乃是刘备的谋主，刘备入蜀全凭他筹谋。 司马懿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曹洪不信问道。 “我看此人完全能与那两人相比。 司马懿心高气傲，魏王多次去相请，他都不愿意出仕。 最后还是魏王用武力才迫使他出仕，不过出仕之后这家伙也很懒散，先后历经各个官职都是厮混度日，如同那徐庶，光领俸禄担任官职就是不干事。” 孔桂气愤的说道。 “魏王都没有办法降服此人吗？” 曹洪觉得再高傲的名士，都执拗不过刀子啊。 没有谁的脖子能比刀子硬，以前魏王没少干这种胁迫人帮自己的事情。 至于逼徐庶这种劫掠人老母过来的事情，魏王同样没有少干。 相比刘禅那边的天网动不动威胁人家人，天网简直就是个大善人。 “魏王惜才，而且也不愿意得罪司马氏，所以一直任由着司马懿。 不过我觉得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司马懿与丕公子是至交好友。 所以魏王一直没用动司马懿。” 曹洪闻言立即接话道：“我与魏王乃是手足兄弟，他不好出手会败坏名声的事情我肯定义不容辞。 那徐庶就不说了，来了咱们这里老实巴交一言不发，而且人老母也因为咱们死了，终究是咱们对不住他，不忍心欺负这等人。 但是这个司马懿，给脸不要脸，魏王不能动的人，我就偏要动动试试。” 孔桂心说你这突然奋起，针对曹丕也太明显了。 之前孔桂一番言论，曹洪都是不冷不淡，一听说这司马懿是曹丕的好友，曹洪就不淡定了。 “丕公子和植公子两人各种争斗，司马懿帮助丕公子很多。” 孔桂意味深长的说道。 曹洪怒视孔桂道：“慎言。 这两人的争斗，不干我们的事情。” 孔桂马上闭上了嘴，有些事情要去怎么做，和做了怎么说，这是一个很深的学问的。 曹洪要看司马懿不顺眼，对付司马懿，这就会让人觉得曹洪站队了，但是曹洪是打着帮助魏王的名义，曹洪对付司马懿就占据了大义了。 按照辈分来说，曹洪是曹丕的叔父，关系按理说不不会差的。 但是早些年两人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事情，闹得还很大。 曹丕在十几岁的时候，完全是个混不吝的二世祖，在外面吃喝玩乐什么都做，都已经要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要不然也不会在曹操攻破邺城的时候，曹丕直接闯进人袁绍家里的后宅，把甄宓给直接抢了。 这风范其实颇有点子承父业的味道。 在外面鬼混自然是花销比较大。 于是曹丕就盯上了自己家的叔父曹洪了。 曹洪有钱天下皆知，自己这个做侄子的找叔父借点钱，叔父难道还会拒绝吗？ 结果曹丕一上门说要借钱，曹洪就直接给拒绝，还说了一句：“没钱自己赚去，我哪有钱。” 说着就把曹丕给赶了出去。 曹丕灰溜溜的跑出来，免不了遭到一群狐朋狗友的嘲笑，十几岁的少年人正是非常要面子的时候，又被朋友这么一笑，曹丕就忍不了了啊，一把火烧了曹洪五间铺子，还闹出了人命。 曹操得知了这件事之后，抽了曹丕两个耳光，然后让他给曹洪下跪道歉。 曹洪记住了当时曹丕看着自己的那个充满了怨毒的眼神，曹洪就明白了这件事不会随着曹丕给自己下跪道歉而结束，就算是自己想就此了结都不可能了。 曹丕会记恨自己一辈子。 这件事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很恶劣了。 曹洪几乎是可以预想到，如果曹丕继承了曹操的位置，当上了君主之后，曹丕会怎么对付自己。 或许会因为顾忌是同族，不会对自己的家人动手，但是曹洪知道这自己的命可能会保不住。 这场夺位之争当中，曹洪是比谁都愿意曹植胜出的。 曹植这个侄子好啊，会说话人还机灵，曹洪非常喜欢。 但是曹洪并不能给曹植什么支持，这让曹洪颇为无奈。 曹操麾下的重要的大臣们不能站队，曹氏和夏侯氏这些曹操的本家兄弟更加不会站队。 曹洪看着心里急。 这次孔桂给了曹洪一个突破口，不帮曹植可以，但是我可以给曹丕找找麻烦啊。 “走，我们去会会这个司马懿。” 曹洪站起来对孔桂说道。 孔桂尴尬的笑了笑对曹洪道：“将军，我若是前往就太明显了。 我不适合随您一起去的。” 曹洪醒悟道：“你说的没错。 你且去吧。 我自己去会会这个司马懿。” “此人狡猾，将军可要小心应付。” 孔桂郑重其事的提醒道。 曹洪不屑道：“难道我还怕了一个书生不成？” 孔桂离开之后，曹洪就唤来了自己的心腹曹孚，此人是军中的百战老卒，从当兵的那天起就跟着曹洪，因为在战场上伤了右臂，这才从战场上退了下来，成了曹洪的家丁。 “去调查下司马懿，信息要详实。 天黑之前给我。” 没有多余的废话，曹孚听完立马就去办这件事了。 在军队里待久了的人，基本上都是这种风格。 司马懿住的地方就没有曹洪这么好了，甚至还不如曹洪宅院里的一件厕所。 小宅子只有两间房子，胜在干净，比住在公家安排的大通铺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 作为世家公子的司马懿是绝对不会和自己那群只见过一次面的同僚睡一个房间的。 正椅坐在火炉前的司马懿手中捧着一本书，看得非常的入神。 门外的脚步声没有让司马懿有任何的察觉，直到来人敲了敲门，司马懿才警醒过来，看到是来人，司马懿一张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看来你很不欢迎我。” 来人一脸笑意的看着司马懿说道。 走近来之后看到司马懿桌子上放置的书籍是《史记》，对司马懿说道：“太史公煌煌五十余万言，现在居然能全都印刻在这小小的书籍上面。 这孔明纸，还真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有事就说。” 司马懿抬头对来人冷声道。 拿起《史记》翻了翻，还啧啧称奇的说道：“这孔明纸实在是太过于让人感觉到神奇了。 诸葛亮一名已经由着这孔明纸天下皆知了。 刘备三顾茅庐请卧龙的故事，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了，流传的非常的快啊。” “你这个冢虎，每日到底在干什么？ 待在家里还能遭到人的探查。 啧，今日就有人打探你的消息。 你还不知道吧？” 司马懿冷哼了一声，打探自己的消息，那就去打听吧。 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藏的东西。 “打探消息的人是曹洪家养的一条狗。” 看着《史记》的人，似乎在与司马懿聊家常一般。 第505章 摔断腿 司马懿抬起头：“曹洪？” 心中疑惑之下，司马懿稍微一想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了。 自己站队站在了曹丕的身后，而曹洪早年与曹丕之间的龌龊，司马懿也是知道一点的。 只是这个背后会不会有魏王的授意？ 这曹洪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现在这个时候掺和进来，就很让人起疑。 司马懿陷入了深思，综合种种痕迹，以及自己脑海中罗列出来的各个人物的行事风格以及性格方面，司马懿最终还是没有决断出曹洪背后是否有曹操的支持。 因为在司马懿的认知当中，曹氏和夏侯氏是绝对不会参与进来这场曹丕和曹植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的。 但这其中的关键，司马懿有点参不透。 这个关键点就是曹操。 曹操这个人司马懿看不透。 目前的曹操是偏向于曹植的，暗中让曹洪出来打压曹丕也有可能。 这是完全符合曹操的性格的。 但是也有可能不是曹操暗中授意。 这让司马懿的推测陷入了无法继续下去的地步。 看向这个校事府中最为出名现在负责西北事务的来人，司马懿问道：“刘慈，曹洪是自己参与进来的还是有魏王的授意？” 刘慈笑而不语。 司马懿拍了拍自己的腿：“噢，忘记了。 你也只是魏王的一条狗。 当狗自然要有当狗的觉悟。” 刘慈并不恼怒，他确实只是魏王的一条狗，魏王让他咬谁，他就会咬谁。 与其说刘慈是魏王的狗，不如说整个校事府都是魏王的狗。 狗的嗅觉非常的灵敏，校事府的嗅觉比狗不会差，谁要是敢对魏王不利，谁要是敢私底下拉帮结派反对魏王，谁要是敢说魏王的坏话，谁要是敢议论反对魏王的决策，校事府必定会闻风而动找上门去，冠以罪名。 在校事府眼里，就没有不能治罪的人。 刘慈对司马懿说道：“曹洪怎么做不关我的事。 不过曹洪查到你的头上，我也算是还了当年你救我的恩情了。” 司马懿呵呵笑道：“魏王恐怕你之前的事情吧？” 刘慈道：“知道了又如何？ 校事府需要我。 司马懿，当一个人的能力大到一定程度，别人需要你的时候，过去将会不值一提。” “是这个道理。” 司马懿说道。 刘慈告辞而去：“当年之恩，我就此报了。 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司马懿瞧着刘慈离去，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还是游侠的刘慈，被人所杀坠入河水当中被打猎的自己所救，之后刘慈的人生倒也像是开挂了一般，成了司马氏的门客不到一个月就被校事府的人看中，加入了校事府，一路高升得到了曹操的赏识。 校事府西北司的校事官被天网抓了之后，鉴于西北的重要性，刘慈就被派来担任西北司校事官。 自从刘慈到任后，校事府和天网的争斗一改劣势，双方的角斗变成了五五开。 刘慈离去之后，司马懿依旧坐着，脑海中还在思考着怎么应付曹洪。 而此时曹洪已经来到了司马懿住所的大门口了。 曹孚带回来的消息曹洪以最快的速度看完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来拜访司马懿了。 让下人敲开门，开门的是司马懿的仆从，见到这乌泱泱的一大片人高马大的壮硕汉子，瘦小的仆从一哆嗦，用着颤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我是曹洪，去与司马懿禀告。” 曹洪没有打算强闯进去，而是让司马懿下人去通报一声。 仆从告罪一声，转身跑去禀告。 司马懿还坐在榻上盘膝垂着头思考着曹洪加入进来的变局。 听到下人禀告，司马懿抬起头，眼中精光闪过，对下人说道：“上次用了生病的事情推辞魏王征召，这次再用生病应付曹洪肯定行不通了。 就去说我早上摔伤了脚，另外把我拐杖拿过来，准备很久了，终于派上用场了。” 曹洪既然已经派人搜集了自己的信息，那么之前装病的事情肯定是被曹洪知道了。 再装病不见就不灵了，得有点新鲜玩意。 下人将拐杖给司马懿后，司马懿又快速的将自己的腿用布条缠好，做出受伤的样子，这才去让下人禀告。 “回大将军的话，我家君子今日早晨起床摔断了腿，不宜见客。” 下人禀告说道。 曹洪闻言怒道：“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大概是卑下记错了，是中午摔断的。” 下人颤抖的说道。 曹洪大怒道：“让开，我进去看看。” 曹洪带来的随从将司马懿的仆从一把推开，曹洪拔腿走入，就看到了司马懿拄着拐杖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司马懿看到曹洪，对曹洪说道：“曹将军前来拜访，卑下应该远迎的，不过卑下今日摔坏了腿，实在是无法远迎和行礼，还请将军见谅。” 说的话虽然谦逊，但是语气里却没一点谦逊。 曹洪敲了敲司马懿：“你这真的摔坏了腿？” 司马懿的仆从将司马懿搀扶，司马懿对曹洪道：“真摔坏了腿。” 曹洪却对司马懿说道：“只要还能说话就行了。” 也没有什么好顾忌了，曹洪直接走入司马懿的卧室，司马懿无奈的跟在后面进来了，曹洪大大咧咧坐了下来，看到司马懿还站着，对司马懿说道：“你既然摔坏了腿那就别光站着了，赶紧坐下来了。” 让仆从送来茶水过后，司马懿对曹洪说道：“将军是为了什么事情过来的？” “没有什么事情，我听说你与子桓关系不错，所以来走动走动。” 曹洪说道。 司马懿道：“还行。” “子桓与子建这次要领兵出征了。 你既然摔断了腿，那就做罢。” 曹洪说道。 什么做罢？ 司马懿猛然抬头，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司马懿的眼神，曹洪微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得知到的消息。 魏王打算让两人各领一支兵马执行军务。” 司马懿脸色震惊：“凉州战场局势复杂，我军并没有占据优势，魏王怎么会让两位公子独自领兵？” “这是魏王对他们的考验，而且两位公子都有领兵经验。” 司马懿对曹洪道：“两位公子是在魏王平定北方的战争中有过数次领兵，但那时候北方袁绍势力已经被剿除的只剩下零碎了，怎么能和如今的刘备大军相比？” 曹丕和曹植领兵的时候，都快要发生赤壁之战了，那个时候官渡之战已经结束了数年之久，曹操平定北方的尾声了，袁绍残留下来的实力所剩无几。 那个时候就算是只猪领兵都能轻松的击败北方的抵抗势力。 司马懿认为曹操这样做是太过于为难曹丕和曹植了。 曹洪冷笑道：“魏王做出来的决定是深思熟虑的，岂是你所能改变的？” 司马懿心中破口大骂，这定然是曹植那边的人出的馊主意。 这种搏命的计策不知道是哪个疯子想出来的，不过司马懿可以肯定的是，曹植定然会做足了准备。 那么对曹丕而言，就显得有点仓促了。 曹洪还是对司马懿说了谎的。 曹植今日就派人找上了曹洪，说要曹洪提议让曹植领兵出征，并没有说及曹丕之事。 曹洪想都没有就同意了。 以前还以为曹植只愿意舞文弄墨，丢了曹家的武德，每次想着日后魏王的位置是由不识军伍只知做文章的人继承，曹洪心底就会浮现出一些烦躁出来。 曹家和夏侯家的传承就是勇武，这个传承可不能丢。 曹植居然主动提出要去军队，这让曹洪非常的高兴，对曹植的喜爱有多了几分了，他觉得这个侄子是真的不错。 于是曹洪当即就去见了曹操，说看着曹植每天在冀县喝酒做文章实在是不像话，前线将士在抛头颅洒热血与大耳贼的军队战斗，后方的人却纸醉金迷，这若是传出去，定然会让前线将士不满，不如让曹植去军中领兵作战。 曹操没有立即同意，经历过宛城之败后，曹操对自己的儿子上战场这件事可是非常的不放心的。 不过也应该是考虑到曹植这几天不像话，有一些不好的传闻传到了曹操的耳朵里，在想着两个儿子现在互相争斗，自己也已经六十岁了，自己的继承人终究是要决定的。 文章上面两个儿子都无可挑剔，天下才华似乎都被两个儿子平分了一般。 但治政和军事方面，两个儿子都很欠缺，曹操都很不满意。 那现在是不是放手让他们锻炼一下，也正好看看哪个儿子的军事能力更加强大？ 这样也能让自己看清楚到底是哪个儿子能更适合继承自己的位置。 曹操对军队的掌控很严厉的，校事府的创建就是为了能更好的掌控军队，只是后来校事府权柄加重才蔓延到军队之外。 曹操的儿子当中，只有一个曹彰在军队当中。 而曹彰这个人吧，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当继承人。 继承人里最合适的人还是曹丕和曹植。 但也不是太合适，治政、军事稍稍有点欠缺。 曹操思虑了一会，还是决定要让两个儿子一起进入军队。 于是就唤来了离去不久的曹洪：“让子桓和子建一起领兵，至于执行什么军务，我来挑选。” 第506章 高人指点 曹洪没想到曹操让曹丕也前往，心中顿时就腻歪了。 自己这提议让曹植前往，怎么就让曹丕也跟着了？ 到时候要是让曹丕捞到了军功怎么办？ 不过魏王都这样说了，曹洪也不好说什么了。 还没有回家，曹洪就派人去曹植那里，说了曹操的决定。 曹植闻言顿时就很高兴，待到送消息的人离开后，曹植就唤来了裴寂，曹植兴奋的对裴寂说道：“果然是不出先生所料。 我叔父只说让我领兵，我父亲最终决断是让我和兄长一起领兵。” 裴寂并没有因为自己算计曹洪的小计策成功而高兴，他反正一直都是苦着一张脸。 人生苦了数十年了，这点小事还没法让他的脸舒展开来。 “魏王心思多疑。 曹将军若是提议让公子和曹丕一起领兵，魏王必然不会同意的。 只有曹将军只提公子的名字，魏王才不会起疑，因为他也知道曹将军偏向于您，魏王只会觉得曹将军所想只是让公子得到锻炼，更有可能继承位置。 这点其实在魏王看来，是无可厚非的，曹将军所说所做也是符合逻辑。 故而最后魏王能顺着曹将军的思路延伸思考，而不是第一时间产生警觉。” 曹洪是偏向曹植的，这点不单单是曹操，就算是曹氏兄弟和夏侯氏兄弟也是清楚的知道的。 曹洪在这种人尽皆知的偏向曹植的情况下提议让曹植去军中历练，增加在军队当中的话语权。 再加上曹洪身份在这里，曹操根本不会介意这小小的曹洪介入继承人争夺的事件里面。 当年那句天下可以无洪，不可以无君可是等于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曹操的性命。 这件事曹操可是一直记着。 对于曹氏兄弟，曹操没有丝毫的刻薄寡恩。 其他诸夏侯曹兄弟没有站队，那是他们明哲保身。 曹洪偏向曹植，那是自从曹植小时候就是如此，再加上与曹丕的交恶，曹洪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要曹洪不要做的太过于过分，曹操还是能容纳一二的。 曹植现在看裴寂，就像看到了卧龙凤雏。 裴寂这一手对曹操的心思揣测简直绝了。 曹植忍不住要五体投地啊。 “先生真乃是我的卧龙凤雏啊。” 曹植感叹说道。 裴寂连忙说不敢。 曹植压不住心中兴奋：“我已经派人给先生在邺城和许都都去找了宅院，一定要找最好的宅院。 大丈夫理应三妻四妾，先生给我提的一个娇妻怎么能够？ 我当派人去搜集各地美人给先生。 哼，若不是那甄宓是我的嫂子，要不然我定然将其赠送给先生。” 裴寂连忙道：“公子，这话前往不能乱说。 若是被魏王得知，公子你的名声就毁于一旦，日后恐怕再也没有资格去争夺那个位置了。” 曹植笑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在先生面前说一下。 先生难道还会传出去吗。” “那当然不会。 裴寂虽然草芥出生，但也懂的什么是忠。” 裴寂道。 曹植听闻心中欢喜，由衷的感叹道：“得先生相助，我犹如有天助。 先生就是我的天啊。” 裴寂又连忙推辞说不敢，裴寂道：“接下来就是做准备工作了。 有件事需要公子亲自前往，若是能得到他们的相助，这次公子将会如虎添翼。 而曹丕肯定也会做出一些准备，至于他的准备我们倒是无需多管以及介入了，只需要做好自己。” 曹植问道：“先生又有什么良策？” “论对凉州的熟悉，当属校事府。 魏王未曾来凉州之时，校事府就对凉州经略日久，他们对凉州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无比熟悉，公子当去见一下西北司的刘慈，获取他的好感，争取他的帮助。” 裴寂说道。 曹植闻言有点为难：“校事府乃是父亲的禁脔，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能去触碰，我若是前往接触刘慈，定然会遭到父亲的不满。” 裴寂摇头道：“公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拜访刘慈，言说询问凉州各地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切记在交谈过程中不要说任何其他无关之事。 这样一来，不需要公子去魏王面前说什么，刘慈作为校事官，到时候一定会去魏王那里讲明整个公子与他交谈的过程。” 曹植惊诧道：“这样也行？” “当然行，公子当立即前往。 曹丕定然也会前往。” 裴寂说道。 曹植对裴寂现在是言听计从，当即就决定去拜访刘慈，就算是现在已经是夜晚了。 裴寂和曹植在定计策之时，曹洪已经把司马懿摔断腿的事情说的满城皆知了……曹丕闻讯而来，还带了好几名医匠以及大量的药材过来探望，两人一见面，司马懿就苦笑道：“子桓，我是假装摔断腿，以免曹洪的为难。 谁知道魏王居然建议让你与曹植领兵出征，这件事实在是让我所料未及啊。 现在曹洪应该是将我摔断腿的事情传扬所有人都知道了，想要借此阻止我随你一起出征。 子桓，这次我不能随你出征了。 但是在出征前，必须要做好诸多谋划。 我担心这是曹植的阴谋，他想要借此致你于死地。” 虽然两兄弟针锋相对，但是谁也没有想着杀死对方。 这让曹丕颇为惊讶：“怎么可能？ 我也没有与曹植撕破脸皮。” 司马懿叹道：“曹植背后应该是有高人相助。 要不然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也不会完全处于被动之地，而曹植却处处领先了。 子桓，我们要小心应付了，必须要团结各种力量来帮助我们，要不然这场争斗，你很可能会输的很惨。” 曹丕神色震动：“曹植身边有高人相助？ 什么样的高人才能比的过仲达？” 司马懿苦笑道：“子桓，话不是这样说的，一山更比一山高，天下才德之士层不出穷。 不可小觑了天下人。” “仲达，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曹丕担忧的问道。 司马懿安抚道：“子桓不必慌张，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谋划，谨慎面对曹植，我们对曹植必须要用尽全力了……”……刘备称汉中王之后，各地臣民都欢欣鼓舞，有封赏的自然更是高兴。 不过当了汉中王，刘备政府的运转体系依旧是依靠着左将军府来运转，其他的并无改变。 至于刘备还有个大司马的官职，这点早就被人无视了。 董和名义上在成都主持着大司马府府事，不过早就和诸葛亮主持的左将军府事重叠了，董和现在差不多是诸葛亮的副手了。 众人，包括刘备自己都不在意这个大司马的官职，那是因为大司马的官职是刘璋上表表出来的。 故而大司马一职刘备平日里都不屑说出来。 现在刘备对外面说的官职是汉中王、左将军、益州牧、荆州牧，名额不太长，不过比当初见诸葛亮的时候对那个门童说的一长串官职有分量多了。 刘备估计已经膨胀到了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官职唤做但年去见诸葛亮，恐怕一顾就够了。 这事被刘禅随口拿来调侃，哪知道大概是戳中了刘备的心思，刘禅猝不及防之下被刘备抓住，抽了好几下屁股。 刘禅坐下来气呼呼的对刘备道：“爹，我刚刚是不是戳中了你心里真实的想法？ 你可不能膨胀啊。 你要是膨胀了，上行下效，大战之际要是下面将士们膨胀了，这对我们可是灾难性的。” 刘备大怒道：“胡说八道什么？ 我现在是汉中王不也照样下田种地？” “爹，你没有膨胀就好。 咱们明天就要攻打祁山堡了，爹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刘备诧异道：“做什么准备？ 这次主公祁山堡是黄忠将军，他负责所有事宜，我需要准备什么？” 任务早就已经分配了，黄忠是这次主攻祁山堡主将，赵云、马超部负责驰援，阻断曹操援军，法正率军阻断冀县曹操大军来支援，这次刘备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全歼祁山堡内的敌军，而且还有十足的把握。 这场对于夏侯惇的围歼，在刘禅看来，夏侯惇是瓮里的王八，手到擒来。 夏侯渊、夏侯惇必定双双要殒命在凉州，刘禅要让凉州地成为曹操的伤心之地，让曹操再也不敢有一兵一卒进入凉州。 这场战斗，将会使用刘备军队目前最强大的火力。 “当然是做好准备，如何运用我们的强大武器为未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刘禅说道。 刘备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好准备的，不就是炸药去炸，火油去烧吗。” “准备好了，爹你就不用太过于震惊了。” 刘禅说道。 见识到了炸药的威力，刘备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按照刘禅的话来说，新的战争方式已经到来了。 在祁山堡第一次展现出来的新战争，必定会给世人震惊。 刘备觉得自己才不会震惊。 “咱们去看看黄将军准备的怎么样吧。” 刘备对刘禅说道。 白毦兵被派出去后，刘禅都闲来无事，待在石堡太无聊了，干脆就来了武都城里找乐子，看看攻打祁山堡的准备进度。 第507章 沉不住气 这次攻打祁山堡的军队就是现在在武都的刘备的本部军队，其他的都是负责在外围负责阻挡援军的部队。 马超带着羌氐义从军在陇西郡北部随时待命，赵云的北凉龙骑已经逼近了冀县，在四处奔走劫掠打击曹操的粮道，这支一万人的骑兵来去如风，虎豹骑数次成规模想要阻击，都没有阻击成功。 在西县的法正就像是一块石头，挡在冀县南部，曹操想要驰援，就必须要搬走这块石头，但是目前这块石头旁边还多了一个北凉龙骑化身而成利剑，随时看着冀县曹操大军。 曹操现在能无动于衷的缘故，还是因为他认为祁山堡固若金汤，短时间内刘备是无法攻克的。 而自己所需要的就是耗费刘备大军的事情，让刘备露出破绽，自己好一一击破。 这就是信息的阻滞了，曹操无法得知刘备已经拥有了能快速攻下祁山堡的神兵利器。 曹操在得知刘备的兵力动静之后，就打算去攻打略阳和街亭，想要清理掉在自己心腹之地的两颗钉子。 攻打街亭的大将为张颌，攻打略阳的是乐进率领的一万大军。 曹操自己稳坐冀县，掌控全局。 局势就是如此，刘备打祁山堡，曹操就打街亭，双方都拔掉自己心腹处的毒瘤，那要是一方没有拔掉，这场战争谁的输面就更大了。 刘备对曹操的举动无动于衷，你要打略阳和街亭那你就打吧，反正我就要把你祁山堡里的军队全歼，把夏侯惇的人头拿下。 黄忠这几日比较忙碌，挑选士兵组成了一支先登军，这些都是军中的悍卒组成，等到炸药和火油覆盖了祁山堡后，这支先登部队将会发起冲锋。 祁山堡没有办法上大型的攻城设备，就算是投石车都没有地方摆放，能摆放的地方也抛不了那么远砸入祁山堡内。 想要攻城只有用云梯和绳索爬上祁山堡的城墙。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炸药和火油，以及最关键的热气球飘到祁山堡上空，刘备军队想要攻入祁山堡，恐怕需要付出最少两万人伤亡的惨烈代价。 当然，正常情况下的刘备不会去强攻祁山堡的。 黄忠见到刘备和刘禅来了，埋怨道：“若是有白毦兵在，组成先登军队，以凭借白毦兵的兵甲之利，能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敌人最大的代价。” 刘禅身边只有三百白毦兵了，对黄忠的幽怨，刘禅笑着说道：“白毦兵去完全是抢功劳的，黄将军，这次攻打祁山堡主攻力量是炸药和火药。 这两种武器肆掠过后的祁山堡，将很少会有活人了。 白毦兵就没有必要去掺合一脚了。” 祁山堡就那么小，只有夏侯惇率领的数千曹军当中的精锐，这些精锐虽然放在战场上能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但是面对这炸药和火油这种这个时代仿若天罚一般的武器，他们照样会死的很惨的。 精锐也是肉体凡胎。 经过这两种武器清理过后的祁山堡，里面数千守军要是还能有大规模的抵抗力。 刘禅觉得那时候就应该让马锋去冲锋算了。 这么强大的武器你给我弄的杀不死人，你马锋不去谢罪谁去谢罪。 正在整理热气球的马锋连打了数个喷嚏，看向不远处刘禅的方向，心中嘀咕道：“哪个龟儿子在惦记我。” 周信对马锋道：“肯定是哪个娘们惦记你。” 黄忠对刘禅道：“那我们不成了捡便宜的了？” “黄将军，能减少兄弟们的伤亡，难道不是一件更好的事情吗？” 刘禅说道。 黄忠叹道：“那自然是好事了，只是这场战斗如果按照少主所说，实在是让人觉得无趣。” “汉升，在凉州还怕没有硬仗打吗？ 祁山堡只是第一战，这一战我们要打出士气，让曹操感到震恐。” 刘备对黄忠笑着说道。 黄忠闻言，一副老不羞的姿态：“主公，那要是有比较难打的硬仗，可是一定要给末将啊，我虽然年老，但勇武依旧不输年轻人，用我为先锋，定然能打败曹军。” “好好好，一定让汉升你为先锋。” 继续四周走了走，马锋和周信带着人手准备明日的物资，差不多都已经准备完毕了。 刘禅看着堆积起来的炸药等物资，还有堆放在旁边的成桶的已经提炼而成的火油，刘禅惊恐的道：“马锋，你他娘的是想要我们武都城飞上天吧。 这两样东西千万不要堆放在一个地方啊。 炸药送到阴凉的地方去……这些火油也要送到靠水的地方。” 石油比较粘稠，前段时间刘禅提醒了一句，这些石油原料提炼成火油后，一桶石油能变成数桶火油，马锋就带着周信立马着手试验了，很快就把石油稀释出来成了一种比较稀稠而同样具备极大燃烧力量的液体，顺理成章的就叫做火油了。 刘禅不得不感叹马锋的动手能力，刘禅就提了一句蒸馏可以提炼火油，马锋一夜之间就完成了试验，并且第二日就开始大规模生产……狗日的没有过两天还捣鼓出来对石油原油的脱盐、脱水……刘禅惊为天人。 嘱咐他一定要把所有试验过程、结果、数据编撰成书，以供后人学习，刘禅这才满意。 “不碍事，周围都没有火源。” 马锋对刘禅说道。 刘禅骂道：“赶紧让人搬走。 这千万不能侥幸。” 见到刘禅如此认真，马锋赶紧让人去搬运到储存地点，明日再运载出来。 大概是回到凉州这块故乡之地了，周围的凉州人也比较粗犷、随性，马锋这性格稍稍有点松懈，不如过去认真了，刘禅觉得这可不行，科学实验是容不得半点疏忽的，动辄不甚就会可能会夺去马锋的性命。 再看看马锋现在的年纪，刘禅不仅苦笑，就算是个天才，但也终究是还没有弱冠的少年，性格方面终究还是会有些少年人的不成熟。 对其也不能太过于严苛和追求完美了。 不过还是要敲打一下。 刘禅决定待会回去制定关于炸药、石油等配方物资的储存、保密制度，还有诸多科学实验的守则制度。 这些必须要开始制定并且严格执行。 在军营中走了一圈，战争来临前的气氛非常的浓烈，士兵们的战斗欲望也很高昂。 在武都修整了数月，终于有仗可以打了，一个个全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刀剑甲胄，就等着明日开战了。 “军心可用啊。” 回到城中住所，刘备感叹道。 ……冀县曹操与自己麾下的谋士们共聚一堂，分析着接下来的战争走向，对战斗的安排都已经完毕了。 曹操打算主攻略阳，次攻街亭。 略阳的守将关平，在曹操看来不值一提，而街亭守将张飞，乃是悍将一名，虽然街亭位置比略阳重要，两地互为犄角，但若先攻下略阳，也能动摇街亭的防备。 反正就是柿子先捏拿软的。 “祁山堡有夏侯惇将军，再加祁山堡的险峻难攻，刘备要攻破祁山堡最少需要一月时间。” 董昭分析说道。 刘晔却道：“刘备不会去攻打一个月的，五天之内攻不下祁山堡，就不会选择攻打了，而是会选择围困。 攻祁山堡可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一面围困祁山堡，刘备自己就可以抽身，他大有可能会向着冀县而来，寻求与主公的决战。 赵云、马超等部会在外围掠阵，陈到率领的兵马会在张掖郡等地清剿心向我们的势力，剪除威胁。” “其实这场战斗，看似复杂，实则简单。 刘备若攻，他大概率失败。 而若是继续耗下去，他地小势微，无法与我军相耗。 最后失败的还是他。 魏王，臣认为，攻打略阳和街亭，实属多此一举。 应该以重兵选择防守，刘备主动进攻，必定失败。” 曹操听得刘晔的说法，对其道：“子扬。 攻打街亭和略阳的战略已经决定好，无法更改。 而且这场战争必须要快速结束，我军后勤支撑也同样困难。” 刘晔只考虑到了凉州的战场，而没有考虑到其他地区。 在东南，张辽和李典防守合肥，孙权在荆州受挫之后，不敢在进犯荆州，将目光看到了合肥，想要在合肥找回荆州之战失利的脸面。 在南方，关羽布置重兵，一副攻打襄阳的姿态。 这些地区，任何一个方面有不利的局面，都可能影响整个中原的局势，会让曹操焦头烂额，所以曹操才会想着尽可能的快点结束凉州战争，以防意外出现。 再及，连年征战，曹操的后勤压力也很大。 之前曹操非常的沉稳，不主动进攻，大有一副和刘备耗下去的打算，其实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因为这个局面谁进攻都不利。 而最后曹操认为还是刘备沉稳不下去，选择了先进攻。 这也让曹操松了一口气。 他娘的，你刘备终于不和我一样继续装了，粮草后勤压力也大起来了吧？ 其实双方都在等，等到冬天到来前谁先进攻，都在等对方沉不住气。 不过刘备再得到了新武器，还是决定不等曹操进攻了。 第508章 夷为平地 刘晔闻言也不再多说，他的意思是求稳，稳中求胜对曹操来说才是最稳妥的。 不过后勤压力比较大，粮草不继的事情，曹操也不可能弄的所有人知道。 军队当中只有有限的几个高层知道。 “基本战略就是如此了。 明年春天的时候，就可以回邺城了。” 曹操对众人朗声说道。 早已经怀念邺城铜雀楼里蓄养的姬妾了，凉州这地方果然不是久待的地方。 “主公，两位公子求见。” 门外有亲卫禀告。 曹操闻言道：“让他们两个进来吧。” 趁着曹丕和曹植走进来之际，曹操对自己的谋臣们说道：“我欲要让曹丕和曹植二人领命出去作战，接受历练。 我选取了两个军事任务，让他们两个抽签决定。” 荀攸一直跟随在曹操身边作战，对曹操这决定有点不赞同，荀攸出列说道：“魏王，凉州战场凶险万分。 刘备军队军威正隆，非是当年清剿袁绍余孽时期的局势，此时让两位公子去战场上，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曹操对荀攸道：“公达，曹丕和曹植都已经三十余岁，两人也都曾领兵作战过。 我若是一直庇护他们，他们怎么能够成长，继承我的这个位置？ 这个时候还不让他们接受一些历练，日后我怕他们继承魏王之位，难以服军中之众啊。” 在场中有过带兵经验，平时又极为低调的程昱只是道：“大善。” 荀攸看了一眼程昱，对程昱道：“仲德兄……”程昱说道：“刘备五十四，魏王今年六十。 刘备子嗣有三人，刘永刘理为幼儿，不足以与刘禅争夺嗣位。 刘禅其人近乎妖孽，军事、治政无所不通。 魏王继承人不决，曹丕、曹植文采冠绝天下，但文采岂是能治国平天下？ 非军事、治政不可平天下也！魏王尚且在世，此时让子嗣得以历练，还不晚。 若不然，日后魏王宾天。 魏王子嗣之中，何人能比刘禅？” 这一番话让荀攸哑口无言。 程昱说的太直白了，让人无法反驳。 这也非常符合程昱平日里的作风。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曹操对程昱的话并没有生气。 他心中的想法与程昱是不谋而合的。 对于刘禅的情报，校事府探查的非常的清楚，曹操花了很多时间去研究刘禅，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刘备有了一个好子嗣，这让曹操都非常羡慕。 若是自己有刘禅这样的儿子，根本不需要去摇摆不定继承人谁来当了。 有刘禅这样子嗣，曹操哪怕是觉得自己现在死都死而瞑目。 大耳贼何德何能啊！曹丕和曹植已经走进来了，两人今日都是身披甲胄，站在大厅当中对曹操行礼。 曹操对二人道：“这次派你们去执行军务，有虎豹骑相随。 曹真和曹休二人会充当你们的副将。” “至于这次的军务，我挑选了两个。 你们互相抽签决定吧。” 曹操说道。 旁边的侍卫，两张写了军令的纸张折叠，双手在曹丕和曹植面前摊开，由两人挑选手掌上的纸张。 曹植率先挑了一张打开，曹丕紧随其后。 两人分别打开纸张阅读完之后，曹操对二人道：“都领了什么军令？” 曹植对曹操道：“父王，儿臣领的是护送一批军备物资前往祁山堡。” “子桓呢？” “父王，儿臣的是前往武都、陇西二郡，清剿异族部落。” 曹丕答道。 两人得到的任务完全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曹丕得到的军令显然要好于曹植，军功获取也更加的简单。 曹操颔首说道：“祁山堡被围困，子建你护送物资前往，危险重重，稍不慎就可能陷入重围，要是你怕的话，可以放弃。” “儿臣不惧。 夏侯将军尚且在祁山堡等待儿臣护送的物资，儿臣怎么能惧怕而不前往？ 儿臣一定能顺利将物资送到祁山堡，并且协助夏侯将军坚守祁山堡。” “不需要你在祁山堡，你护送物资，便立即返程。 顺利回到冀县，便是军令完成。” “儿臣想要与夏侯将军并肩作战。” 曹植继续说道。 “军令如山。” 曹操吐出四个字，曹植瞬间就不再说话了。 曹操再看向曹丕：“陇西、武都二郡当中的异族部落成了刘备的义从军，为马超所率领，这些部落青壮兵马全盘出动跟随刘备作战，他们的部族正是人员空虚的时候，你领兵扫荡这些部族，定能让马超率领的义从军军心不稳，这样一来这些异族军队定然崩盘，刘禅将失去一大助力。 切记，你所率这支兵马完全是孤军奋战，会有可能被刘备的军队围剿。 你领的军令非常考验你对战场局势的把控，还有你的警觉性。” “儿臣遵命。 儿臣一定完成父王交待的军令，扫荡二郡异族部落。” “曹真为曹植的副将，曹休为曹丕副将。 去吧，他们二人带着兵马已经在等你们两人了。” 曹丕和曹植告退离去。 荀攸说道：“主公，两位公子这次的任务实在是太过于凶险了。” “曹真和曹休二人各率领两千虎豹骑跟随，纵然不能让他们两个完成军令，也能让他们二人全身而退，不需要担忧。” 曹操说道。 ……刘禅闻鼓声而起，此时还是五更天寅时，折算二十四小时时制，大概是四点左右。 军中鼓声大作，根本不会给人躺着睡懒觉的事情。 对士兵们而言，聚将鼓响起，要是慢了集合速度，是要遭到军规处罚的。 刘禅慢悠悠的穿戴好，然后喂了萝卜吃的，牵着它走出马厩的时候，军队已经集结许久了，并且物资的运载都已经开始出发了。 热气球原先暂定的是在云华山上起飞攻击祁山堡，不过往返时间太长，无法做到有效的火力打击，最后决定选择在祁山堡下直接起飞。 马锋已经带着人先行前往选定的热气球起飞地点了，一同前往的还有炸药和火油。 大军出征，刘备惯例讲话，这次没有讲什么废话了，随便说了几句就让黄忠率领大军出发了。 刘禅汇集了三百白毦兵，准备去观战了。 观战的高地都已经让人选好了。 到达祁山堡下的时候，天刚刚亮起来。 站在西汉水畔看着那山顶上的祁山堡，火把无数，灯火通明，夏侯惇早已经知晓了刘备今日会发动进攻了。 黄忠这次率领的先登军队只有五千人，其他军队虽然阵列，但是并不会发动进攻。 用刘禅的话来说就是全都来看戏壮威的，凑个人数。 当然，背后其实还是要防备夏侯惇狗急跳墙，从祁山堡杀下来的。 夏侯惇真要避免炸药和火油的攻击，率领祁山堡内的四千精锐守军冲杀出来，可能还有活命的可能。 不过在祁山堡下就有刘备两万的大军阵列，在更外围还有赵云、马超的军队。 夏侯惇这次插翅难逃。 如果没有热气球还有炸药和火药，攻克祁山堡非常的困难，刘禅实在想不到除开围困祁山堡外还有什么办法能把祁山堡给攻打下来。 想要凭借三万人攻打下来祁山堡，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日夜不断的围攻，不惧代价，应该还是能攻克的。 但那个伤亡应该会是要上万，刘备的军队会攻打的直接溃败。 夏侯惇瞧着山下面的阵势，有点疑惑。 主要是对方军阵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人数只有数千人，一部分大概是数万人的队伍站的有点远，不像是要发动进攻的样子。 大概只有那数千人才是打算进攻。 “父亲，敌军是想要以数千人攻打我们祁山堡吗？” 夏侯楙与夏侯惇并肩站在祁山堡上方的城墙上观看着山下。 夏侯惇对夏侯楙道：“不管大耳贼耍什么把戏，他今天既然要打祁山堡，就一定要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传我军令下去，敌军一旦攻过来，给我死死的打。 不要吝啬物资。” 夏侯惇等待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一直没有看到山下面发动进攻。 这让夏侯惇更加疑惑了。 刘禅策马来到热气球场地，五只热气球都已经准备好了，炸药和火油是分别装载在五只热气球上面，三只装载炸药，两只装载火油。 “先投放炸药，再投放火油。 第一次轰炸，估计就能让数千的曹军伤亡。 我估算了一下，以我们一只热气球携带的炸药和火油量，再往返一次，就能将祁山堡轰炸个遍了。” 看到刘禅来了，正好结束忙碌的马锋坐在地上对刘禅说道。 “把祁山堡夷为平地呢？” 刘禅问道。 “那这里的所有炸药和火油投放进去差不多。” “做人，最重要是讲信用。 说好的要把祁山堡夷为平地那就要夷为平地，让驾驭热气球的兄弟们动作快一点，加速轰炸。 让那坐山头成为废墟。” 刘禅指着祁山堡说道。 马锋站起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兄弟们，准备升空。” 随着火盆的点燃，巨大的伞盖在士兵们帮助下，开始膨胀起来。 阀门已经开到了最大，火势带着呼啸声，将热气球缓缓带上天空。 第509章 炸药威力 五只热气球依次升空，颇为壮观。 刘禅拉着马锋和周信两人离得远远的。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就是这个道理，鬼知道会不会有热气球出现意外，比如热气球的火点燃装载的炸药和火油。 所以啊，刘禅觉得还是远远的比较好。 人类第一次高空轰炸，这种开先河的事情，难免会出现一些意外。 就算是刘禅十万分小心，让人进行盘查，但这东西稍微不慎，就是会要人命的。 刘备正站在西汉水边的一个山上看着祁山堡，两处地方遥遥相对。 可怜这座本就不高的小山，被刘备一声令下，树木都快要砍伐干净了。 一日之间变成了秃头山。 庞统、张松等人也在刘备身边，各自都穿着铠甲。 虽然是谋士，但是让他们带兵作战，也不会怎么含糊。 这一点刘备身边的谋士比曹操身边的谋士要是要优秀几分的。 不过刘禅琢磨着，这也是刘备身边没啥人用的表现啊，刘备恨不得自己的属下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谋士带兵打仗这种事情，不管是历史上的刘备还是现在的刘备，都没少干。 要不然历史上庞统也不会死了。 黑心老板罢了！刘禅带着马锋和周信上了山，与刘备一同观看这场不一样的战争。 一人一支长筒望远镜，全都在望着祁山堡。 热气球已经升空，缓慢的朝着祁山堡上空飘去。 马锋拿着一个制作的手持小风车，小风车迎着风不断的飘动着：“风向暂时正确，如果待会方向有改变，我们就要换个方向升空了。 这都不碍事。” 刘禅举着望远镜，一只眼睛盯着祁山堡城墙上的人群，可惜这望远镜精度还是不够，要不然刘禅很有兴趣看看夏侯惇见到飘在空中的热气球丢下炸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热气球在祁山堡上出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祁山堡里的曹军还惊讶万分，有迷信的士兵纳头便拜，被夏侯惇打了一顿后，就没人敢跪在地上了。 不过大家对这在空中的玩意还是非常的敬畏。 直到后来热气球上的士兵朝着下面撒尿丢石子，曹军就知道是刘备的军队搞的鬼了。 接下来的就不是敬畏了，而是用床弩对着空中射。 好家伙。 对空大炮和飞行轰炸机提前了一千八百年出现了！大战当中，再次看到这热气球出现，夏侯惇和他的儿子夏侯楙没有丝毫的意外，夏侯惇只是抬头瞥了一眼飘过来的热气球，就没有兴趣再看了。 “这东西飘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作用？ 之前数次飘到我们头上来耀武扬威。 真想将其射下来。 可惜射程不够。” 夏侯楙有点恼怒的说道。 夏侯楙对热气球很是恼火，敌军的东西飘到自己头上来耀武扬威，这一点一般人都忍受不了的。 也就只有夏侯惇不在意这玩意。 “过来探查我们的。 并没有什么其他作用。 那个东西上面只能盛放两三个士兵，对我们起不了什么作用。 就算今日他们携带着弓箭，对我们也无济于事。 无需担心头上的这玩意，注意观察战场变换。” 夏侯惇对夏侯楙说道。 刘备大军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动静。 这让夏侯惇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刘备到底是要干什么？ 依稀可见那大纛所在处，应该是刘备所在。 在祁山堡下不远处，打着黄字大旗的，应该是这次进攻祁山堡的主攻部队，领头大将是黄忠。 “父亲，刘备攻也不攻，莫非是另有他图。 对我们只是围困？” 夏侯楙疑惑问道。 夏侯惇对自己这个蠢儿子，还是很有耐心的。 对其解释道：“魏王在冀县，刘备要是有所图就是冀县了，如果他要攻打冀县，就必须要攻克祁山堡或者将我们围困住，而不是现在只是以数千的军队在山下，刘备自己则跑到远远的观看着战斗。 另外，刘备就再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图谋了。” 夏侯楙又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热气球，对夏侯惇继续道：“父亲，你说刘备的图谋会不会是这个玩意？” 夏侯惇不在意的道：“这东西数次来到祁山堡了，也没有什么图谋，其中作用我想来想去也就想出来他们是来探查我们祁山堡内的情况的。” 热气球的速度随着风势的加大，速度也加快了。 很快就到达了祁山堡的上空。 王三和他的弟弟王四，因为当初机灵，又因为瘦小的缘故，被挑选学习驾驭热气球，两兄弟几乎是一天时间就学会了怎么驾驭热气球了，于是这次上战场，就从会驾驭热气球的数十人当中脱颖而出。 这是训练了这么久后，第一次上战场。 而且还是以不一样的方式上战场。 两兄弟心情都很是激动。 “老四，这次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只需要将这些炸药点燃往底下丢，就能获得大功劳。 天底下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啊。 你待会可要机灵点，这炸药威力很是巨大，千万不能炸到我们自己了。” 王三叮嘱说道。 王四手中拿着一包炸药，对兄长说道：“老三，你放心。 这次咱们一定要挣点功劳回去。 好让老大和老二瞧瞧，这两个王八蛋，当了刀客看不起咱们当兵，咱们这次拿了奖赏或者当了官，可要告假回去。” 老三说道：“到祁山堡上空了，老四，你负责点燃炸药往底下丢，我负责控制速度。” “好勒。” 刚刚还在地面的时候，马锋就已经交待了众人，热气球一旦到了祁山堡的上空，哪怕是祁山堡的边缘，就立即开始往下面丢炸药和火油。 王三和王四不敢怠慢，老四将炸药包中的引线扯出来，引线有三尺长度，这个长度是经过马锋通过燃烧速度和炸药包下坠速度粗略估算过的，以保证炸药不会在空中爆炸而是落到地上之后再爆炸。 老四将引线在热气球的火盆上点燃，引线滋滋滋快速燃烧着，老三大吼道：“老四，快丢下去。” 王四将炸药包往下一丢，与此同时，分散开来的其他四只热气球，也都发动了进攻。 刘禅用望远镜观察着热气球，看到他们已经往下来丢东西了，刘禅高兴的道：“来了！” 刘备、庞统等人纷纷打起精神，认真观看着。 祁山堡山下的黄忠，手中也拿着一支望远镜，看着热气球上的炸药开始往下丢，黄忠笑呵呵的对旁边的将士们喊道：“待会你们可别吓着了。” 夏侯楙时不时的看向天空过来的热气球，夏侯惇则观察着战场，思考着刘备到底要干什么。 “父亲，他们丢东西下来了。” 夏侯楙急忙喊道。 一个炸药包丢在了两人身后城墙的下面，夏侯楙赶忙转身，跑去后面的城墙往下看，结果刚刚探出一个头，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夏侯楙只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力量瞬间推动着他往后冲。 同时瞬间，夏侯楙感觉到到一阵头晕目眩。 夏侯惇反身将被冲击的夏侯楙的给拉住，因为炸药是在城墙下面爆炸，夏侯楙还没有直接受到冲击，影响不大，短暂的头晕目眩，感觉脑子里一阵阵嗡嗡过后，夏侯楙正欲开口说话，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想，夏侯楙脸色惊恐。 惨叫声随着爆炸声，在祁山堡内响起。 夏侯惇感觉到地动山摇，脸色苍白，站起来一看，祁山堡内，一阵阵刺眼的火光随着巨响不断的出现，那丢下来东西，落地就爆炸开来，祁山堡内的房屋被炸轰塌，炸药包被丢进人群，由于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曹军士兵，还凑进去围观，结果炸药炸开，周围数十个曹军士兵，瞬间被炸的身体碎裂，肉块和内脏四散飞舞。 距离爆炸点颇远的曹军士兵，都受到了强大的爆炸冲击，七晕八素的无法行动。 就算是曹军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还有着大量的夏侯氏的精锐家兵，他们面对这种如同神威一样的攻击，瞬间被就打懵了，有胆小的已经嚎啕大哭，四处乱窜。 整个祁山堡内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也就是没有炸药包丢在夏侯惇所在的城墙上，不过城墙上的士兵已经出现了慌乱了。 夏侯惇没有阻止这些士兵的慌乱，这个时候他也懵逼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 能造成地动山摇，能瞬间让人消失？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让祁山堡在短短时间就好像成了人间地狱一般。 房屋崩塌，士兵被炸飞。 还有那一桶桶的油水被从空中丢下，落在地上即炸开，里面的火油四散喷射，落在地面上，若是周围没有火源也就罢了，若是有因为刚刚爆炸所造成的燃烧的火源，这些火油瞬间就没点燃，火势覆盖面积瞬间增大。 耳边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夏侯惇甚至都已经听不到儿子夏侯楙在自己耳边的呼喊声了。 爆炸的火光映照着夏侯惇苍白的脸。 夏侯惇看着眼前祁山堡内的画面，眼神瞬间悲戚了起来。 第510章 东汉的爱因斯坦 站在祁山堡远处的山头，也能听到祁山堡内传出来的隆隆声音。 马锋这个时候比谁都兴奋，这是检验他实验成果的一战，刚刚那些爆炸声，每一声都让马锋兴奋，每一声爆炸声音都证明着马锋自己的实验成功。 “效果听起来不错。 只是不知道里面死伤如何。 按照咱们之前的推算，里面死伤应该很是惨重了，夏侯惇应该会在我们第一波炸药和火油投放完的空隙，做出反应。” 刘禅说道。 马锋迫切的想要知道第一波轰炸的结果，他翻身上马：“我先去热气球降落的区域等待着。 祁山堡内的守军应该已经胆颤了，不过这个时候还不是攻城的好时机，等待第二波攻击之后，进攻才是最好的。” 终于那天空上飘荡的东西不再往底下丢东西了，而是快速的飘走了。 夏侯楙流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对夏侯惇喊道：“父亲，这些东西飘走了，他们不再丢东西下来了。” 夏侯惇从刚刚的震惊当中回过神，看了一眼远处的热气球，再回头看了一眼在山下的刘备大军，依旧没有动静。 祁山堡内已经满目疮痍，无数的士兵们躺在地上哀嚎，更多的是已经被炸死尸首都拼不完整的碎肉了。 祁山堡四千士兵，挤在这小小的一片区域，根本没有多少地方能躲避，炸死炸伤无数的士兵。 大火还在燃烧，夏侯惇对夏侯楙道：“你待在城墙上面安抚士兵，我去安抚其他士兵。 若是刘备军来攻城，一定要通知我。” 夏侯楙忍住想要劝夏侯惇撤走的话语，对夏侯惇说道：“父亲小心一点。” 城墙上刚刚也遭到了轰炸，那爆炸的区域都被轰炸出来了一个非常大的缺口，要是还有一颗炸药丢在这里，这面城墙恐怕要坍塌个十余丈。 也就是祁山堡建在山上，若是换做平原上的城池，这一个小小的缺口，就足以让敌军蜂拥而入了。 安抚好惊慌失措的士兵，夏侯楙忙带着人修补这一段炸了个缺口的城墙。 夏侯惇带着一部分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亲卫，这些人都是夏侯氏的私兵，忠心程度毋庸置疑，就算是刚刚这样莫名让人恐惧的爆炸，这些亲兵在短暂的恐惧过后，全都紧紧跟随在了夏侯惇的身边。 他们知道，此时夏侯惇需要他们。 下了城墙，所见都是残破的血肉身躯和那倒塌的废墟。 无数的士兵在地上哀嚎，还有很多士兵举足失措，他们被刚刚的爆炸炸的乱了心智，宛若发疯，有的直接跪在地上，朝天叩拜，嘴里念叨着让人听不清的话语。 夏侯惇的出现，让很多迷茫中的军官们回过神来，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看着汇聚而来熟悉的军官们，夏侯惇火速下达了命令，点名了几个军官负责带人救治伤员，又让几人带人安抚疯狂的士兵，又让人去灭火。 他自己则亲自带着一部人上城墙，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刘备军队的进攻。 原本毫无秩序的祁山堡内，在夏侯惇的指挥下，稍稍恢复了一些秩序。 “将军，我们损失了大概一千余人。 兄弟们大多数都是刘备军那丢下的那种东西杀伤。 最难受的是很多兄弟一蹶不振，就算是我们安抚也没有用。 他们认为那是神迹。 军心已经一下子涣散了。” 四千人已经折损了四分之一，而且最重要的是士兵们已经被炸的没有了精气神了。 “刘备这是用的什么样的武器？ 他从哪里得来的，若是他还有很多这样的东西，那我们还拿什么抵抗？” 夏侯渊心中想着刘备要是还有这样的玩意，这仗就没有办法打了。 “告诉兄弟们，刘备已经没有这种武器了。 注意，要讲清楚，这是刘备军队使用的武器，并不是什么神迹。 很多兄弟都和刘备在战场上见过，他刘大耳除开耳朵大一点，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不是什么神仙。” 夏侯惇佯装怒气的说道。 属下赶忙去将夏侯惇话语传达给那些兄弟了。 大家都是战场上的老卒了，天天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哪有什么神不神的。 刀子下杀了这么多人，也没有看到神仙来惩罚自己。 “神仙自然是不怕。 哪有什么狗屁神仙啊。 神仙是假的，但是刚刚从天下丢下来的那种玩意，可是真的，是真的能杀死我们的。” 刚刚回过神来的曹军士兵们相互嘀咕说道。 这不，明白人还是挺多的。 夏侯惇重新上了城墙，夏侯楙还在带人修补。 夏侯惇定睛看去，山下的黄忠依旧没有动静。 这让夏侯惇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刘备对刘禅问道：“第二波攻击还需要多久？” 刘禅回答道：“热气球返回需要一刻钟，然后装载货物，再进行一些调整，大概需要半个时辰左后才能再次升空。” 刘备吧唧了下嘴：“有点慢啊。 若是能不给夏侯惇喘息的机会就好了。” “主公，夏侯惇现在是自困祁山堡的局面。 他现在若是冲出祁山堡，尚且还有一份生机。 若是继续待在祁山堡当中，待会第二轮轰炸过后，黄忠将军攻入其中，夏侯惇就没活路了。” 庞统说道。 刘禅笑呵呵说道：“就当给夏侯惇多活半个时辰了。” 用着望远镜瞧着正在修补城墙的曹军，刘备问道：“用炸药能不能直接轰开祁山堡的大门。” 刘禅心想，老爹就是上道，这么快就已经学会了怎么最大用处的使用炸药了。 “当然，孩儿已经让黄忠将军待会派人将炸药送至祁山堡的那扇大门处，用炸药将其炸毁。 这样一来，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好啊。 有炸药这样的神器，以后天下就再也没有坚城一说了。” 众人纷纷点头。 确实，有了炸药的出现，天下就再也没有什么坚城了。 饶有兴致的推测着城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刘备突然说道：“那有了炸药，长安城是不是可以拿下来了？” 这下刘禅都沉默了下来。 张松略有所思，庞统却是直接笑出了声：“主公，长安拿下不在话下，况且拿下长安本就是凉州大战胜利时候的顺势而为，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有了炸药，即可提前拿下长安。 但是主公，我们现在有了炸药，今时不同往日，我觉得拿下长安的目标还太小了，我们理应拿下潼关，潼关乃是关中东部之屏障，拿下潼关，扼守大河，关中之地可以高枕无忧。” 刘备闻言大喜道：“善。 士元此言让我茅塞顿开，拿下潼关，应该才算是这场凉州之战的首尾。” 潼关才建成没有二十年，他是从建安元年（196年）开始修建的，历时数年才修建而成。 建成之后，潼关就直接成了关中东部最重要的一座关卡。 潼关在曹操手中，就算长安被刘备所夺，曹操也能随时攻打长安。 但若是潼关为刘备所夺，长安乃至关中、凉州，就是彻底与曹操隔绝开来，这里将会成为刘备的大后方的，此乃是真正的高祖基业。 “不对！拿下潼关还不够。 武关也必须要拿下！” 张松直截了当的说道。 “拿下武关，天下大势将成，主公才有潜龙升渊之大象！” 张松说道。 张松话音落下，刘备、庞统俱是大笑，刘禅也跟着笑了两下，不然自己就显得不合群了。 武关是何地？ 武关乃是关中连接南阳郡的关卡，从长安东南部，走蓝田、上雒、商县，这一线就是丹水一线，自秦汉以来，都有一条大道在丹水侧，可以长驱直入武关！过了武关，就是南阳郡，宛城不过是数百里之遥。 如果能拿下武关，试问在荆州的关羽北伐，南阳之地腹背受敌。 这种滋味曹操可不好受啊。 那么关羽北伐有刘备大军出武关，关羽还会失败？ 天下局势，历史走向，彻底改变！要不然怎么说，刘备拿下凉州，是潜龙升渊？ 之前的设想是拿下凉州，以凉州之力量夺下关中，再执行拿潼关、武关之战略，现在一切都因为炸药的出现而提前！拿下凉州的第一块挡路的石头——祁山堡，今日就要被拿下来了。 “我有士元和子乔，犹如有两位留候相助啊。” 刘备大笑道。 凉州之战的基本战略就这么定了。 刘禅觉得都有点草率了。 不过在不久之后即将出现的各式火药武器面前，这般草率就这般草率吧，反正谁敢拦路，轰他娘的便是了！刘禅看向策马跑过来的马锋，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这位简直就是当代爱因斯坦啊。 想到这茬，刘禅立马又联想到了这个时代另外一位将诸葛连弩魔改的魔改大师马均。 掐指一算，此人好像是关中人？ 一定要让天网找到他。 这样自己就凑齐了东汉年末年的爱因斯坦和特斯拉。 集齐当代科学界的卧龙凤雏，何愁科学不兴啊？ 爱因斯坦·马锋，策马而来，风程仆仆，刚刚他去找热气球落地的地方了，现在过来应该是给刘备禀告刚刚第一波轰炸的效果。 来去都很匆忙，胯下的战马浑身湿透，站定之后，喷了几个大粗气。 马锋下马行礼，给刘备详细讲述了一番自己从王三、王四口中得知的祁山堡内的被轰炸的情况。 第511章 不放弃 刘备抚掌大笑道：“按照那两名士兵所说，曹军损失大概有千人吧？” “因为平常热气球就在祁山堡上空飘着，并没有展现出攻击性。 这次热气球飘到祁山堡上空，祁山堡内的曹军士兵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当热气球不存在。 这次丢下去的炸药包，他们也并没有惊奇，反而依旧是聚集在一起谈笑，更有甚者见到丢下来的东西，还凑过去观看。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人群密集的祁山堡遭到了炸药和火油的重创，按照驾驭热气球回来的士兵描述，曹军死伤人数最少是千人起步，再来一次进攻，祁山堡内的曹军军心溃散，此时再让黄将军进攻，能以最小的伤亡起到奇效。” 马锋的激动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自己历时数年，耗费无数精力，甚至还差点把自己给炸死所弄出来的炸药，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还是划时代意义的武器。 至于制作出来的武器，会伤害到多少性命。 马锋是想过，但是自己作为一个武人出身，老爹把自己老爹给坑死的家庭，如果去怜惜死人，那就是太矫情了吧？ 况且，这件武器的出世，能提早结束乱世的话，自己也不是大功一件？ 这件事上，马锋从来就没有圣母过。 武器就是弄来杀人的。 自己制作出来的武器，再去悲天悯人，是不是很虚伪呢？ “马锋，第二次进攻还需要多久？” 刘备询问道。 “主公，只需要两刻钟，就能看到热气球撞在炸药重新飞上天空了，这次五只热气球全都装载炸药，不在装载火油了。 刚刚属下听驾驭热气球的士兵们描述，火油杀伤力效果并不明显，所写就让他们全都携带炸药。 这次的攻击将会更加的猛烈。” 马锋说道。 刘备点头道：“理当如此。 来人，传令给黄忠将军，命其在热气球第二波攻击后，攻取祁山堡，拿下夏侯惇人头。” 马上就有传令兵出列，领了刘备军令，前往传令。 刘禅觉着今日夏侯惇应该是在劫难逃了，不管是夏侯惇继续待在祁山堡还是从祁山堡中走出来，他都插翅难逃了。 祁山堡外围不单单还有刘备的军队。 赵云和马超都在祁山周边，在出祁山的必经之路上都布置重兵。 曹操也没有派一支兵马前来支援！两刻钟转瞬即过，刘禅一直盯着空中看着，很快就看到了天空中开始升起来的热气球。 “来了，第二波攻击到了。” 刘备喊道。 众人举着望远镜都看向天空中开始升高的热气球。 祁山堡位于山岭上，在高处，也同样看到了升空的热气球。 城墙上的曹军士兵最先发现热气球，他们看到的那一刹那就大喊大叫：“又来了，又来了！” 他们之前可是不怕热气球的。 夏侯惇抬头看向天空，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夏侯楙盯着天空，脸上的恐惧已经溢于言表了。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夏侯楙弱弱的问道。 夏侯惇用着一只眼睛看着天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士兵们已经发生了骚乱了，刚刚只以为刘备的热气球只有一次进攻，想不到这次又来了。 祁山堡本就比较小，轰炸起来，很多人根本没有地方跑，躲也没有地方躲。 “父亲，士兵们已经乱起来了，很多人已经开始四处找地方躲藏了。” 夏侯楙见到夏侯惇不说话，提醒了一句。 夏侯惇在思考着怎么面对这个局面，此时再忽悠士兵们说那热气球上没有那种杀伤力非常巨大武器了，士兵们肯定不会相信的。 “让兄弟们暂时找地方躲藏起来，看到从那个上面丢下来的东西，尽量远离。 那东西有一定的杀伤范围的，只要没有在这个范围里就行了。” 夏侯惇下令说道。 夏侯楙欲言又止，夏侯惇转过头，见夏侯楙吞吞吐吐，骂道：“有屁就赶紧放，放完找地方躲着去。” “父亲，依我之见，我们放弃祁山堡吧。 敌人如果还有第三波，第四波攻击我们又该如何？ 士气已经彻底没有了，继续在祁山堡内只会是困局……”夏侯楙的建议非常的正确，但是夏侯惇并没有打算听。 “祁山堡对魏王非常重要，事关凉州战局胜负。 我如果直接放弃了祁山堡，怎么对得起魏王？ 怎么对得起在凉州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我不能辜负了魏王的信任。” 夏侯惇凝重的说道。 他不愿意就此撤走。 夏侯楙劝道：“父亲，可是此时已经人力不可违。 刘备的武器太强了，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如实给魏王说，魏王一定不会怪罪我们的。” “只要还有一分希望能守住祁山堡，那我就不会退走的。” 夏侯惇坚定的说道。 “你速速去安抚将士们，告诉他们，我与他们同生共死。 你休要再多言。” 夏侯惇挥手道，让夏侯楙不要再多言了。 夏侯楙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热气球，心中烦闷，但是又无可奈何。 待在祁山堡里，逃都没有地方逃。 热气球升空后的压迫后，让祁山堡内的曹军士兵，感觉到了非常大的恐惧。 这种心理压迫，让很多士兵四处找地方躲避，甚至有因为争夺躲避区域的而发生争斗的。 祁山堡内已经骚乱了起来了。 夏侯惇站在城墙上，寒冷的风吹拂而过，吹起夏侯惇身后殷红的披风。 一只独眼，绽放出无比强烈的精光。 “我这辈子历经大小千余战，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 刘备更是数次败在我的手中……”环视四周祁山山岭，还有那山下陈兵西汉水岸边的黄忠大军，夏侯惇冷笑道：“想要杀我，没有这么容易的。 败将依旧是败将。” 夏侯惇之前可是一直都是撵着刘备打的。 想到刘备几次被自己打的狼狈而逃的样子，夏侯惇心中战意高昂。 纵然是面对强大的武器，他也不会认输的。 爆炸声再一次响起来。 每一声巨响过后，短暂的间隙，祁山堡内士兵们哀嚎清晰可闻。 还有很多人在四处奔逃，企图用跑动来躲避爆炸。 但是五只热气球在本就不大的祁山堡上空分散开来，不断的朝着祁山堡下面丢着炸药包。 “哦嚯嚯嚯，刚刚这一个炸死了起码五十个！这一下赚大了！” 王四每次往下面丢一个炸药，都要看一眼炸死了多少人。 每次的炸药爆炸，王四都要怪叫一声。 这个习惯是刚刚养成的。 王三再一次将一个炸药包递给了王四，对王四道：“咱们这次往城墙上丢！” “城墙上都没有站多少人，丢那里干什么？ 炸空气吗。” 王四不满说道。 王四骂道：“你是白痴吗？ 咱们这波轰炸完之后，底下的军队就要对祁山堡发起进攻，清扫里面的余孽了。 我们帮忙把城墙炸开一个豁口，好让大军进来。 我可告诉你，这到时候可是大功一件。 说不定主公都会夸奖我们的。” “主公都会夸奖我们？ 那还等什么，咱们去炸城墙过。 不过我听说主公现在是汉中王了，咱们不改叫王爷吗？ 怎么还喊主公。” 王四暂且将炸药放下，转去控制热气球，向着城墙上方开去。 “我听将军们都是喊主公，大概是喊主公喊顺了，咱们跟着将军们喊就行了。” “那倒也是。 汉中王汉中王，叫起来还是有点不顺嘴。 不如魏王顺嘴。” 王四嘀咕道。 王四怒瞪着王四：“你嘀咕什么？ 说话小心一点。 现在也就是咱们两个人，要是在地面上，你要是敢乱说，我非得抽你大嘴巴子。” 两兄弟说着话的功夫，热气球已经飞到城墙上方。 夏侯惇正在站在城墙上面，已经上了城墙的夏侯楙见到一只热气球飞来，赶紧让亲卫们带着夏侯惇跑开。 城墙上没有遭到轰炸，而祁山堡内已经没有办法站人了，连番的轰炸，让祁山堡内的建筑物都已经成了废墟了。 此时不单单是夏侯楙带着一部人上了城墙，在下面狼狈逃窜的大叫的士兵们，也发现了城墙上的爆炸比较少，开始向着城墙上跑了。 “炸哪里！” 王四大声喊道。 爆炸声和惨叫声太大了，爆炸声炸的还让人脑子嗡嗡的，王四说话都忍不住声调提高了一些。 “炸祁山堡大门那里。 不过咱们炸药还用挺多的，看到下面哪里人多，就先往哪里丢吧。” 王三说道。 王四力气大，脑子不怎么好。 王三虽然瘦弱，但是脑子非常好。 两兄弟很好的互补了对方的短板。 “好嘞。” 要炸人，王四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快速的点燃炸药，将其往下丢去，炸药包落在城墙上的跑道上。 祁山堡的修建比较赶工，若不是利用原本就是一部分废墟的祁山寨修建，祁山堡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建造起来的。 所以本就急着赶工期，这城墙修建的自然是比较省事了，跑马道只有半丈宽。 看到炸药包丢下来，很多士兵疯狂拥挤奔跑，推搡之中便有不少人掉下了城墙。 一阵热浪袭来，差点让夏侯惇站立不稳。 刚刚眼前还在奔跑的士兵们，已经全都不见了。 一截断手掉落在夏侯惇的面前，夏侯楙顾不得这么多了，自己拉着夏侯惇：“父亲，我们往前走。 那截城墙还没有倒塌。” 第512章 俘虏 虽然是赶工期的城墙，并不怎么坚固，但是因为爆炸面的缘故，对城墙造成的损坏并不是很严重，城墙依旧没有倒塌。 轰炸城墙的热气球只有一只，只要反向跑，就不会被轰炸到了！已经看清楚这点的夏侯楙，带着夏侯惇跳过那截出现大坑的城墙，从热气球底下穿过。 爆炸连连，火光冲天，两父子拼尽了全力，也要远离爆炸的地方，求那一线生机。 这一幕颇为像是大片，只是夏侯氏两父子终究不是大片里的主角，有光环俯身。 从天而降的炸药，在两人前方十米左右炸开，炸药落地即爆炸，爆炸造成强大的余波将夏侯惇和夏侯楙二人击飞，两人直挺挺的摔在了城墙上。 运气不错，没有冲击波冲到城墙下面去。 被击飞一段距离的二人躺在地上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天空之上，王四兴奋的道：“死了死了，这两个货居然还想躲开我的炸药，怎么可能？ 老子早就已经预判了他们逃跑的路线，而且还点燃了引线延迟往下面丢。 果然我的预判没有错。” 王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刚王四点燃引线后还将炸药拿在手中没有立即丢出去的举动让他现在还感觉到一阵后怕。 “你他娘的没脑子啊？ 你知不知道刚刚多危险？ 差点让我们两个都死了。 我们死了就死了，要是损失了一只热气球，耽误了主公的大计，你怎么过意的去？” 王三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为了两个人值得吗。 王四见到兄长动了真怒了，委屈的说道：“那两个人一只想跑，我这也不是想要杀了他们吗。” “蠢货。 那边还有这么多人你不取炸，非得盯着这两个人，真是个蠢货。” 王三大骂着。 王四委屈道：“三哥，别生气了。 咱们继续去丢炸药吧。” “继续炸城墙。” 第二轮轰炸持续了一刻钟，五只热气球便已经将携带的所有炸药倾泻而光，此时整个祁山堡除开只有破烂的城墙还伫立在祁山的山头，整个祁山堡其他地区便已经彻底的成了一片废墟了，废墟中间还可以看到无数的尸体。 四千祁山堡的守军，剩下来的没有多少了。 待到热气球驶离祁山堡上空，黄忠一声令下，全军出击，开始向着祁山堡出发。 在远处观战的刘备，也下令让军队开始向着祁山堡进发。 刘禅借着望远镜看向祁山堡的城头，已经没有看到还有人站在上面了，刘禅对旁边的马锋说道：“估计也没有多少活着了，等黄忠将军将里面梳理一遍后，咱们再进去不迟。” 马锋恨不得第一时间冲进去看看祁山堡内的情况，看看自己的炸药到底是什么样是杀伤力。 “咱们跟在黄忠将军后面一起去看看吧。 你身边不是还有五十名白毦兵吗，跟在大军后面，足够保护我们的。” 马锋提议说道。 其实刘禅也想要看看这个时代出现来的火药武器到底威力如何。 这次轰炸的战绩好坏，事关火药武器的后续研发，刘禅也迫切的想要看看第一现场。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本想求稳，等大军清理了残余守军在进去的刘禅，被马锋一蛊惑，打算跟着黄忠一起了。 刘禅在几十名白毦兵的保护下，向着祁山堡率先进发。 刘备本不想让刘禅这么快进去，不过想到刚刚那一道道爆炸，就算是站在这么远也能感受到大地震颤，想必祁山堡内的守军也没有什么抵抗力了。 再有黄忠大军，刘备把话吞进嘴里，只是嘱咐刘禅一定要小心。 黄忠带领着军队步行上了山，顺便清理了上山道理的拒马、地刺等曹军放置阻拦进攻的陷阱。 这一路上山，没有遭到任何的曹军的攻击。 顺利到达了祁山堡大门前。 黄忠下令道：“去炸开大门。” 马上就要一名背负着炸药包的士兵冲到城门处，将炸药放置好，点燃后火速撤离。 随着一声巨响，城门轰然倒塌，倒塌的城门后面，没有一个曹军士兵，入眼看去，只看到躺在地上的已经被炸烂的尸体。 原本准备喊杀声冲进去的刘备军士兵们，都没兴趣喊杀了，敌人没有一点抵抗，还喊杀个屁啊。 杀空气啊？ “进去。” 黄忠下令说道。 鱼贯进入城门，黄忠发现城门洞下面的尸体还是挺多的，之前应该很多士兵躲入城门洞，但是有一包炸药应该是丢在了城门洞门口，这一下爆炸，将躲藏在城门洞的士兵们全都炸死了。 “炸药的威力真是恐怖如斯。” 黄忠叹息说道。 刘禅和马锋二人跟随在黄忠大军后面进入了祁山堡内。 两人也看到了城门洞的十余具尸体。 这些尸体都被前面经过的黄忠军队搬运到了一旁堆放着，拦在道路上，谁也不想踩踏着尸体啊。 马锋查看了这些尸体，对刘禅道：“是被炸药的余波杀死的。 身体内的器官应该是被爆炸给震碎了。” 再看了下炸药爆炸的地方，那里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坑了。 “尸体被搬动了。 不过大概可以推算出来，距离爆炸中心点大概方圆十丈左右都是具备杀伤力。 我对炸药的杀伤力范围有了准确的认知了。” 马锋看过炸出来大坑后说道。 并且马锋还亲自将这些数据记录了下来。 城中传来了喊杀声。 黄忠军队已经遭遇了零星的抵抗。 走过城门后，便是豁然开朗的……一片废墟了。 祁山堡内修建了大量的房屋作为军营，现在这些房屋全都被轰炸成了碎片了，很多地方还在冒着火。 “这个效果怎么样？ 四千人估计活下来的也就只有数百人了。” 刘禅笑呵呵的对马锋问道。 马锋扫了一眼废墟，对刘禅道：“咱们上去看看炸药对城墙的破坏力。” 城墙是一座城池最坚固所在，炸药对城墙能造成巨大的伤害，那么以后在炸药面前，城墙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上了城墙，看到的是城墙是到处都是被炸出来大坑，有些城墙处还被炸塌了，只是没有塌到地基处罢了。 炸药对城墙造成的这么大的损伤，马锋已经很满意了。 刘禅对马锋说道：“炸塌一截城墙需要大量的炸药。 以后攻城，还是要以空袭为主，消灭敌军在城墙上的地量，然后再以步卒炸毁城门，军队便可以攻入城中了。” 马锋将刘禅的话语记下，马锋继续写，还思索道：“如果将炸药包小型化，这样热气球携带的炸药是不是会足够多？ 这应该是我下面研究的方向了，炸药的威力已经足够。 但是我又担心如果小化炸药，威力会不足够。” 刘禅闻言，心中惊叹，自己都还没有给马锋提供出来这个研制思路，马锋就已经通过一场战争自己给看出来了，都不用自己去提醒了。 不愧是你啊，马锋。 “这个想法不错。 就照着这个思路研究下去。” 刘禅表示出了很大的兴趣。 马锋也觉得这个思路不错。 城墙上躺着也有不少的尸体，黄忠派出来了一队士兵同样对城墙进行了扫荡，碰到要是还没有死绝的曹军士兵必然是要给上一刀的。 前方爆发出一阵骚乱，士兵们遇到剩下来的曹军抵抗了，一阵大喊大叫刘禅隐约听到了什么独眼龙……“独眼龙？ 莫非是夏侯惇？” 刘禅猜测道。 由白毦兵护送着走进，那两个引起士兵们骚乱的曹军士兵已经被抓住了，其中一个正是戴着眼罩。 “快去个人告诉黄忠将军，夏侯惇已经被抓到了。” 刘禅看到这个戴着眼罩的家伙就是夏侯惇了。 刘禅走近，说道：“扯下他的眼罩。” 眼罩被士兵扯下过后，那眼睛处出现一个窟窿，刘禅已经确认无疑了。 “夏侯将军，久仰大名。” 刘禅抱拳说道。 夏侯惇和夏侯楙被一道爆炸给炸的昏迷了过去，刚刚被寻找还有没有活口的士兵发现两人都还有气息，又见两人都穿着铠甲，所以并没有立即补刀，而是将两人给弄醒了，哪知道醒来的两人立马就士兵发动了进攻。 再且之前黄忠就吩咐他们，一定要注意带着眼罩的人，此人定有可能是夏侯惇。 夏侯惇这才避免了被当做普通曹军士兵给直接补刀而死的结局了。 说实话，这种结局死的比夏侯渊还惨。 夏侯惇被刘备军士兵押着跪在地上，见到穿着甲胄的少年郎，再见其身后跟着的是形象非常有辨识度的白毦兵，夏侯惇已知眼前少年郎是谁了。 “刘禅，这是什么武器。” 夏侯惇直言问道。 “把夏侯将军扶起来。” 刘禅说道。 夏侯惇乃是当世名将，让其跪着说话也显得太不尊重了。 虽然是敌人，但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的。 要不是有炸药，祁山堡很难攻克下来。 两父子被扶起来，不过两人还是遭到了绑缚，白毦兵也死死的挡在刘禅的面前，以防夏侯惇暴起。 “这种武器叫做炸药。 效果夏侯将军也体验道了，以后这种武器将会作为我们军队的常规武器了。” 第513章 挑拨离间 “炸药？ 怎么弄出来的？” 刘禅笑道：“就是一些配方合成出来的。 这种武器制造起来很简单，造价也不高。 夏侯将军，你输的并不冤的。” 火药，已经是非人力所能抗衡了，夏侯惇确实输的不冤。 这是属于未来的武器，是将冷兵器甩开了近两千年的先进武器。 要是这还不能赢，刘禅和马锋两个人干脆在祁山堡下面抹脖子算了。 黄忠也赶来了，刘禅赶忙恭喜道：“恭喜黄将军，生擒了夏侯惇。 此乃不世之功，将军一定能封侯拜将。” “这真是夏侯惇？” 黄忠问道。 刘禅道：“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夏侯惇，还有他的儿子……夏侯什么来着。” 夏侯楙一言不发，低着头很是丧气。 “夏侯楙。” 马锋提醒道。 “恭喜黄将军了。” 马锋也道。 黄忠吹胡子瞪眼道：“什么功劳，我进来都没有打一场像样的战斗。 剩下来的曹军不过百余人，没有什么抵抗就已经被杀了。 这炸药威力真是大，四千人居然炸的只剩下这么点人了。” “擒获夏侯惇这功劳我这老脸皮不敢接。 我这捡死鱼都算不上。” 老黄忠倒是高风亮节，不要这捡来的功劳。 刘禅却道：“将军，擒获夏侯惇父子可是实打实你的部下擒获的，这功劳不归您还能归谁呢？ 旁人可是没有这个脸面贪图这等贪天之功。” 夏侯惇屈辱万分啊。 哪怕是当年被绑架当做肉票的时候，夏侯惇都没有如此屈辱过。 今日自己被俘虏，眼前的人居然还推辞俘虏自己的功劳。 难道我夏侯惇就是如此没有价值吗？ “老黄忠，你且拿下我的人头去找大耳贼领赏吧。 休要在辱我了。” 夏侯惇闷声说道。 黄忠对夏侯惇道：“夏侯惇，你之败，非是你战力不及我军，祁山堡太过于凶险，易守难攻，若不是这炸药，我且拿不下。 要杀你还是怎么你，自有主公来定夺。” 刘禅赶紧道：“还请将军押着夏侯惇去见我爹。 我与马锋再看看炸药炸过的战场。” 断手断脚随处可见，让人看着想吐的残缺的尸体入眼处也到处都是。 炸药炸过之后，尸体很少能看到完整的。 刘禅都感觉到有点不适了，马锋却仿若无事一般，还凑过去仔细的观察着被炸成两截的尸体。 这名曹军士兵的下半身不知道哪儿去了，只剩下腹部至脑袋这一截。 “他生前应该就是出于爆炸点的，没有炸成碎块应该是身上穿着铁铠的缘故。 铠甲挡住了一些爆炸力量，让他的身体不至于碎成肉块。” 马锋分析说道。 刘禅对马锋道：“是不是觉得爆炸威力还不够？” “炸药出现之后，我们的敌人肯定会想到一些克制的方法的，而且会穷尽一切办法来防御我们的炸药，并且还会想办法研究。 我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改善炸药的威力或者利用炸药做一些其他武器……”这个要保持技术领先的觉悟就很牛叉了。 刘禅对马锋道：“我们回去在好好研究以后炸药该怎么发展。 这种武器还有很大的可研发空间，你穷尽一生都走不到这条路的终点，所以你想想这一辈子都要不缺挑战了，刺激不刺激。” 走不到终点，这种话说出来或许会打击到人。 但对马锋而言不用丝毫的担心。 这个凉州少年，心态没有那么弱的，年幼就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他，心态强大的很。 什么没有终点，耶耶就偏要走走。 马锋就是这个心态。 不单单还有火药的研究，马锋还有其他研究。 不过总的来说就两个路子，军工制造与民生改善的研究发明。 这是刘禅给马锋安排的路也是给未来科学一门的科学家安排的路。 科技才是强国的第一动力啊。 祁山堡被攻打下来后，为了防止以后再被人利用。 祁山堡要被推倒彻底成为废墟。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炸药了。 大军撤退之后，马锋负责祁山堡剩余城墙的爆破。 夏侯惇和刘备又见面了，两人已经有差不多十来年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见过面了。 “元让好久不见。” 回到了武都城中，刘备才让人将夏侯惇押着过来了。 夏侯惇看到刘备，怒骂道：“大耳贼，用这等奇淫技巧取胜，你也不害臊？” “夏侯瞎子，你现在都成了我的阶下囚了，怎么还是如此高调？” 刘备大怒道。 不过转念一想，刘备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差点被你给激了。 夏侯瞎子你这是想要激怒我，让我斩杀了你啊？” “别想了，不可能的。 我暂且不会杀你。 活着的夏侯惇才有大用。” 刘备说道。 夏侯惇对刘备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我夏侯惇这辈子折在你刘备手中，也不算辱没了名声。” 见到刘备识破自己的想法，夏侯惇开始正常说话了。 “元让啊。 凉州之战你驻守祁山堡是关键，现在祁山堡丢了，凉州局势我已经占优了，这几乎影响整个天下格局。 曹操生性凉薄，恐怕不会善待你的家人。” 刘备担忧的说道。 夏侯惇冷冷笑道：“大耳贼啊，休要再此挑拨离间，我与魏王乃是本家兄弟，我的家人就是魏王的家人。” “夏侯渊身死，你被俘。 夏侯家已经没有顶梁柱了。 曹操好像也不是个念旧情的人了，也没有夏侯氏的人能在曹操面前说话了。 你夏侯家很快就要没了。” 夏侯家确实没有顶梁柱了，夏侯惇虽然心中忧虑夏侯家的未来，但绝对不能让刘备绝对自己的挑拨离间成功。 “我夏侯家人才济济。 单单是妙才一脉，文有夏侯衡、夏侯威、夏侯荣、夏侯惠，武有夏侯霸、夏侯称。” “我子嗣后代同样人才辈出，文武兼具。 夏侯家岂会如你所说，没落下去？” 刘备啧啧道：“子嗣虽多，但都是庸碌之辈。 加一起还不如我儿阿斗。” 夏侯惇怒道：“大耳贼，你要杀要剐尽管来。” 把自己押到帐下，就是比子嗣厉害吗？ 你刘大耳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说了不会杀你，元让为什么一直要我杀你，这么多年不见，元让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贱了？” 刘备认真的询问道。 夏侯惇被气的怒视刘备，要不是自己被绑住，定要将眼前这个可恶的大耳贼给撕了。 刘备也是听不惯夏侯惇一口一句大耳贼。 出言稍稍过激了一点，不过不算什么，年轻的时候刘备摆摊在街上和人才扯皮打架那可是比这激烈千百倍。 夏侯家的没落就是在夏侯霸投蜀之后，基本上在曹魏阵营，夏侯家就没有什么实权人物了。 “我要给曹操写一封信，让其退出凉州来换取你们两父子，你说曹操会不会同意？” 刘备饶有兴趣的问道。 夏侯惇笑道：“大耳贼别幼稚了。 凉州事关国运，岂会因为我区区夏侯惇就会放弃？” 于是刘备当即就修书了一封给曹操，至于曹操同意不同意，刘备无所谓了，反正夏侯惇在自己手里，曹操就去干急吧。 “大耳贼，你可真是幼稚啊。” 夏侯惇讥笑道。 刘备放下笔，让人立马去送信，吩咐好之后，刘备对夏侯惇道：“元让，曹操真的看重你，拿你当兄弟，一定会把凉州来换你的。” “哈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 刘备正色说道：“若是翼德或者云长被曹操俘虏，曹操让我退出凉州，换我兄弟一条命，我二话不说就会退出凉州。” 原本在讥笑的夏侯惇，突然不笑了。 虽然想要继续嘲讽刘备在这里随口放大话。 但是潜意识里夏侯惇是认为刘备真的会赶出这种事情的。 当年徐州，刘备在前方与袁术激战，将大后方徐州交给了张飞，结果张飞不单单丢了徐州，还把刘备的家小给让吕布俘虏了。 夏侯惇可是了解到当时刘备没有一点责怪张飞的意思，还安慰了一番张飞说：“徐州丢了可以再打回来，妻妾被抓了还可以抢回来，只要二弟你还活着，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说起二弟。 夏侯兰在成都，你可以去看看你这个侄女。 她也应该很想念你的。” 刘备说道。 夏侯渊当年被赵云所杀，夏侯兰向刘备求取夏侯渊的尸首，然后将其厚葬在汉中。 如今想不到的是，夏侯氏的又一个大将被俘了。 让人去将夏侯惇押下去好生看管。 刘备长呼了一口气，让人去召来庞统、张松还有刘禅。 三人很快就到来了，第一件事刘备就让三人说说该怎么封赏黄忠。 因为刘备进汉中王，黄忠被封为征西将军，现在擒获夏侯惇又是一件大功，刘备再为难该怎么封赏。 将军号再进，就必须重号将军了。 但是前后左右将军都已经被封，只剩下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卫将军这样的将军号了。 “黄将军已经六十余岁了，当进重号将军，拜亭侯。” 庞统说道。 庞统是一点也不吝啬，重号将军和侯爵全都给。 张松也道：“若是将军正值壮年，不宜再进重号。 但将军年迈，资历足够，当进。” 意思就很明显了，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只能挑一个了，还有封个亭侯。 “加权柄，授雍凉大都督，总督雍凉军事。 重号将军就不要再进了，将军现在老当益壮，看样子还能再活十年。 而且汉中王封大将军、车骑之类的也不够资格。 我的建议是干脆也将四征提高到重号的行列。” 第514章 作茧自缚 黄忠的雍凉大都督在刘备攻克祁山堡的第二日就正式授命了。 自此，黄忠以征西将军的身份，一跃而成刘备帐下除开关羽之外，权势最大的武将了。 刘备攻略下凉州之后，黄忠将会坐镇凉州。 为了给黄忠节制诸将的权利，刘备还授了黄忠假节钺。 这是授节中最高等的了。 所谓假节钺，黄忠就有了不管是战时还是平时，都有处置两千石以下的官员、武将的权利。 除开在凉州的赵云、马超作为重号将军不受节制，其他诸将领甚至包括凉州刺史及各郡守都受到黄忠节制。 征西将军权柄得到了空前加强。 黄忠三辞不愿意受此权责，言擒获夏侯惇之事他也只是顺势而为，理当封赏马锋以及投放炸药的将士们。 刘备自然不会吝啬封赏这些人，但也同样不会吝啬给黄忠的封赏。 三辞过后，刘备亲自上门与黄忠谈话之后，黄忠才接受了封赏。 祁山堡被攻破，凉州局势彻底改变。 不过短时间内祁山堡被破夏侯惇被俘的影响还没有波及到曹操阵营。 祁山堡内的守军被全歼，也没有人给曹操通风报信。 曹操也非常的放心祁山堡有夏侯惇，他这几日都是将心思放在了攻打略阳和街亭的准备上面。 斥候已经三日没有传来消息了，也太平常了，曹操也习惯了，因为白毦兵散落出去的原因，凉州几个郡，到处都可以看到白毦兵的身影，他们三人一队五人一伙，到处流窜，人少数则袭略曹军斥候，人数一多就骚扰曹操军的粮队。 往往曹军都是防不胜防，因为有了战马的白毦兵，来去如风，就算是五人也敢袭击百人队伍的曹军。 曹军被袭扰的烦不胜防，谁让他们最开始以小规模部队袭击刘备的督运粮草的队伍了，现在惹来了白毦兵，只能自讨苦吃了。 能与白毦兵较近的虎豹骑，前段时间虽然多有交锋，但后来虎豹骑得到命令，去执行其他任务，虎豹骑就全线撤回了。 为了不被袭扰，曹操下令粮草队伍必须最少要有千人押运，除开斥候，其他小股部队就不在外出行动。 这才避免了大量被白毦兵袭击的可能。 但是白毦兵岂能这么容易就被制服？ 各种潜行捣乱就可是在凉州大地上演了。 白毦兵的训练科目里就有潜行，这正好给了白毦兵一个复习科目的机会。 “曹植还有多久才会过来？” 躲在背风坡的马忠直接躺在干草堆上，对旁边的王平问道。 马忠已经在这里躺了一天了，周围多是白毦兵的将士，已经汇集了三百余人。 “干了曹植这一票，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他娘的，天气太冷了，很是想念石堡我那张床了。” 马忠念叨着说道。 王平掰扯了手指头，对马忠道：“按照路程，曹植应该到达这里了啊。 他不会是迷路了吧？” “还是知晓了祁山堡被攻破的事情，他撤离了？” 马忠转了个身，让自己躺着更加舒服：“扯犊子，他怎么知道的？ 他们斥候没有一个能跑出祁山堡五十里范围的，遗漏也绝对没有遗漏了，天网还在外面看着呢。” “曹植军队里潜伏的天网也没有发消息过来。 校事府自从我们出来之后就怂的不见了踪影，应该是专注他们内部去了。” 王平继续说道。 马忠道：“他们总要找点事干。 天网最近也不好过，潜伏在曹操军队里的不少天网密探被揪出来，咱们自己军队里的校事府也被揪出来不少。” 这场凉州之争，明里暗里的争斗就从来没有停下来过，斥候之间的战争，密探之战的战争，军队之间的战争就没有一天停过。 王平对马忠道：“你说说咱们白毦兵里会不会有校事府的人？” “王平，你今天话有点多啊。 咱们这些兄弟那个不是家世清白，履历身份哪个不是有根据可以探查的？” 马忠没好气的说道。 王平大怒道：“耶耶被虎豹骑追进陇山，一个人在陇山呆了半个月都没有走出来。 走出来多说说话怎么了？” “啧。 且宽心，曹植肯定会来的，不要急。 不是谁都会跟你一样迷路的。” 白毦兵大军刚从石堡而出，王平身边就带着四个人，一行五人向东扫荡，途径数个郡县，收获不小，但是王平运气确实差，行军途中碰到了一支八十余人左右的虎豹骑，五人当即就分开跑路，结果王平被追着跑进了陇山。 进了陇山还迷路了。 昨天才好不容易从陇山里跑出来，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队白毦兵，然后就过来与马忠汇合了。 王平这次确实是苦逼了。 “将军，将军，发现一队曹军士兵押运粮草来了，看其样子应该是曹植。” 有外围斥候发现了曹植军队的痕迹，此时天色将黑，马忠与王平两人率军在这里又等了数个时辰。 王平都已经睡着了，半月在陇山里找出路，都不曾好好睡过觉。 把王平给摇醒，马忠喊道：“都打起精神来，曹植来了，准备战斗！” 曹植行军非常的小心，一路都派出斥候在前方十里就探查了，斥候到达马忠等人埋伏的山下的时候，曹植的大部队还在后面十里。 “斥候是虎豹骑……”王平对趴在旁边的马忠说道。 两人此时趴在山头上的枯黄杂草上面，看着山下三骑飞掠而过。 对于虎豹骑，两人自然是熟悉无比了，一眼就看出来这来探路的斥候非是普通斥候。 “天网传来的情报是曹植和曹丕身边都有虎豹骑，曹植身边的是曹真，这个家伙根据天网的情报，很厉害，不可小觑。” 马忠说道。 “比曹纯如何？” 王平问道。 曹纯还是逃不过历史宿命，虽然因为刘禅这只蝴蝶扇动翅膀，让曹纯多活了几年，但现在的曹纯已经在长安病的很严重了，这条命估计也活不长了。 现在的虎豹骑是曹真和曹休两人统管，曹真为正，曹休副。 曹操让二人分别这次为曹丕和曹植的副将，心思也是昭然若揭，就是想要培养二人作为曹操未来继承人的左膀右臂。 不过这一手布置的并不怎么好。 曹真、曹休二人就可能会产生对立。 如果继续下去的继承人之争，两人在这一次其实就已经被曹操给安排好站队了，不管是以后曹植还是曹丕成为继承人，对待曾经辅佐过自己的对手的将领，都不会有什么重用了。 不是谁都有齐桓公的心胸的。 也就是说，两人之中，未来必定会有一个人要没落。 虽然因为姓曹不会有性命之忧。 刘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有笑死。 好家伙，仗着你曹家二代将领多是吧。 现在的曹真和曹休还是二十啷当的年轻人，属于曹家夏侯家二代将领中还算是比较优秀的，但也没有表现出能独当一面的能力。 曹操不知道这二人以后的成就，刘禅可是知道的。 曹操在历史上都督雍凉诸军事，负责镇守西北边境，进封东乡侯。 迁使持节、上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成为曹魏军队的最高统帅之一。 大破羌胡联军，平定河西地区。 率军包围江陵，击破吴国将领孙盛，迁中军大将军、给事中。 曹丕病重时，接受遗诏，成为辅政大臣之一。 诸葛亮的一伐、二伐、三伐的对手都是曹真，除开第一次诸葛亮占到便宜，后面两次都是没有占便宜的，而曹真还主动发起伐蜀之战。 那个时候的曹魏西线，可是和诸葛亮打的有来有回。 曹真病逝后，司马懿就明显弱了许多了，在诸葛亮的打击下只能被动防守，还被打出来了畏蜀如虎的名号。 同样是与诸葛亮作战，还是刚开始对付国力强盛的诸葛亮，曹真可是丝毫没有落下风，到了司马懿时代，蜀汉国力已经走向衰弱，司马懿依旧不敢反击。 同样一个对手，同样防守西线，谁的军事能力强悍，高下立判。 司马懿的军事能力，说一句老实话，确实算不上什么优秀。 曹真一生战功赫赫，曹休同样不会差。 曹真在西线刷战功，曹休就在东线刷战功。 最早成名于汉中之战，曹休建议曹洪击破吴兰，逼走张飞。 然后转去东线战场，防备江东，连续拿着江东刷经验，官职一路刷到了征东大将军，假黄钺，在曹丕征江东的战役中，督前将军张辽、镇东将军臧霸、豫州刺史贾逵、兖州刺史王凌等诸州郡二十余军从东线出击洞浦。 曹操现在让两人分别去辅佐曹植和曹丕，想都不要想两人日后定有一人要被未来的曹魏雪藏了。 这对曹魏来说，何尝不是大损失？ 刘备这边获悉了曹操安排给曹丕和曹植的计划，刘备想要把这曹植和曹丕都给歼灭了，刘禅和庞统、张松都力阻了刘备这个决定。 杀了这两人，对刘备集团来说远远没有放两人回去能收获的利益大。 两兄弟继续争斗下去，日后的曹魏肯定是要发生乱子的。 第515章 情面？ 马忠得到的命令是配曹植演一场戏，曹植不知道刘禅已经准备了一场大戏等他上套。 一场什么大戏？ 就是曹植大破白毦兵的大戏。 “待会你们一个个，不要急着往前冲。 我让你们跑就立马跑，谁要是敢恋战丢了命，那就不要怪我了。” 马忠叮嘱说道。 “将军，不是把曹植的狗头给拿下来吗？ 怎么又变成了咱们要跑了？” 很多白毦兵集结到这里，以为都是有一场恶战要打。 就算是王平也是认为今天要拿下曹植的人头。 这可是大功劳啊。 马忠借接到刘禅的命令，之前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自己知悉。 对于部下的士兵们的不解，马忠说道：“曹植得活着，而且还得立下军功。 这次执行任务咱们两百三十人，之后谁要是敢泄露出去一个字，斩，还要连坐家人。 记住了没？” 听到这里，众人就都没有意见了。 透露出去要被施行连坐的军法，这已经是非常重大了事情了，白毦兵中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处罚的。 “所以啊，休要多言，此事事关重大，咱们这战只能输。 多的我就不能与你们讲了。 全体上马，准备战斗。” 马忠吼道。 王平骂骂咧咧的道：“还以为这次能狠狠的干一次虎豹骑，报我窜进陇山的仇，想不到这次还只能败。” 马忠翻身上马，对王平说道：“这是军令。 不过你放心吧，干完这票咱们就要回石堡了，整军参加接下来的战役，打虎豹骑还多的是机会。” 两百余白毦兵翻身上马，随着马忠一声令下覆上面甲，两百三十人就彻底的全副武装将自己身体包括在铠甲之下了。 战马奔上山顶，站在山顶上的两百人很快就被已经到来的曹植大部队发现了，曹植身边有一千虎豹骑，再加上押运粮草的普通军队两千余人，三千人的粮草队伍，放在凉州这块地方除开迷路碰到了在野外的赵云、马超大军，不然是没有人敢袭击的。 曹植抬头看着山岗上战猎着的白毦兵，笑着对身边一身长袍换成了甲胄的裴寂说道：“裴先生，白毦兵这么点人敢冲击我们三千人的军阵？” 裴寂也发现了那前方山顶上的骑兵，裴寂对曹植道：“公子，还是小心应对，敌人从山顶冲下，巨大的冲击力就算是只有两百人，也能洞穿我们的军阵。 白毦兵不可小觑，单单是他们全身铠甲，就不是易于对付之辈。” 曹植对裴寂问道：“先生，我们现在该如何？” “静观曹真将军如何应对就行了。 公子有曹真将军在，不用太过于担心。 但是恳请公子放下身份，多学多看曹真将军是如何应对骑兵冲锋的，如果回去之后魏王考校，公子也好应对。” 裴寂说道。 曹植点头道：“先生说的在理。” 曹真在白毦兵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下达了虎豹骑出击的命令，同时还命令普通士兵们将粮车堆放在白毦兵将要冲击的路径上，作为路障。 而曹植等人就在粮车后方。 马忠岂能给曹真这个反应时间？ 在虎豹骑集结的时候，马忠就从山岗之上策马跃下，二百余白毦兵硬是如同数千大军往下冲锋一般。 曹真见白毦兵敢冲来，大喊一声：“来得好！” 马忠见到虎豹骑敢在这个地形环境下还挡在粮车的前面，心中道了一声妙啊，你虎豹骑未免也太小看白毦兵了。 白毦兵几个呼吸就冲到虎豹骑前方，此时虎豹骑由于护送着粮草队伍比较分散，一千人尚且才集结数百人。 这次白毦兵占尽了地形之利，猛虎下山，两百三十骑兵临空扑腾而下，扑入了虎豹骑当中，数百原地御敌的虎豹骑着实也是太小瞧了白毦兵。 不管是白毦兵还是虎豹骑的统领，往往都是在最前面带着兄弟们冲锋陷阵，断然没有站在兄弟们身后，指挥他们战斗的道理。 曹真亦是站在虎豹骑最前面，手中的长枪刚刚扬起，那速度极快的白毦兵就已经杀来。 只感觉到身边的兄弟一阵惊呼，曹真就已经飞出去了，胸口传来的巨疼差点让曹真眼前一黑。 飞出去数丈远，狠狠的砸在了一架粮车上，旁边的曹军士兵们赶忙将曹真给保护住。 马忠暗道一声可惜，自己那一刀虽然劈中了曹真，但是劈在胸铠上面，这曹真胸铠下面还有防护，这一刀对曹真并没有造成致命伤。 虎豹骑的防御阵型被一下子击溃，冲锋的白毦兵却没有冲入粮车阵型之后，若是在堪堪在粮车前勒住了战马，没有去触碰粮车后面伸出来的长枪等武器。 两百白毦兵如果冲进去，怕是要损伤不少人，实在没必要冲进去。 王平的武器也换成了白毦兵的制式环首刀，剁翻了几个虎豹骑之后，战马就驮着王平高大的身躯冲了出来，面罩下的眼睛看了一眼惶恐的站在粮车后面的曹军士兵，王平大吼一声：“尔等受死！” 站在王平身前，躲在粮车后举着枪戟的曹军士兵，如遇魔神，这一声大吼吓的纷纷后退，一脸惊恐。 王平豪爽的大笑几声，心中阴郁气顿时消散，脚下轻轻一踹这匹跟随着自己在陇山里乱转的战马，转身重新杀入了与虎豹骑的战团。 曹植连忙过来查看曹真伤势，曹真疼的冷汗直流，见到曹植，曹真躺在粮车上，连忙说道：“公子，速速接受指挥战斗。” 说罢，曹真就昏厥了过去。 曹植大惊，一脸慌乱问道：“曹真将军……”裴寂看了看曹真的胸部，又摸了摸曹真的脉搏，对曹植道：“曹真将军性命无忧，肋骨应该断了。 不要抬动将军，将这辆粮车放置后面安全之地。” “公子，曹真将军昏厥，此时公子当务之急，当全歼这伙白毦兵！” 裴寂对曹植说道。 “公子，不要慌乱，还有数千将士看着你。” 裴寂低声说道。 曹植已经很多年没有领兵了，上次领兵还是八年前…有裴寂在旁边提醒，曹植收起慌乱，看了一眼白毦兵与虎豹骑交战的局势，这个时候要是还不知道一波兵a上去，曹植这些年就真的白活了。 “白毦兵已经失去了机动力量，全军将其包围全歼，不得放走一个。” 随着曹植的下令，所有曹军士兵都开始跃出粮车，开始对白毦兵展开了包围。 见曹军出来，马忠大呼一声：“兄弟们，撤。” 白毦兵听得马忠下令，纷纷拨马调转，开始逃窜，虎豹骑吃了亏，哪能让白毦逃跑？ “曹植，今日算你阴险，居然敢算计我们，这次是我们白毦兵输了。 下次一定报这个仇。” 马忠一面跑路，还一面丢下了这句话。 虽然隔着远远的，但是马忠的嗓门大，曹植还是听见了马忠的喊声。 曹植呆了一下，裴寂却大声道喊道：“公子运筹帷幄，击退来犯白毦兵！” 裴寂忙让周围士兵也跟着一起大喊，曹植感激的看了一眼裴寂，裴寂又低声说道：“当速速唤回追击出去的虎豹骑，白毦兵半击而退，恐怕有诈。” 曹植恍然道：“先生所言有理。 这白毦兵今日所来本就诡异。” 忙让人去唤回追击出去的虎豹骑，又整顿了大军，让斥候散出去看看周围是否还有敌军之后，曹植才松了一口气。 曹真只是肋骨伤了几根，此时已经苏醒了过来，躺在柔软的粮车上动弹不得。 “公子，战况如何？” 见到曹植，曹真问道。 曹植见曹真已经醒转，松了一口气，对曹真说道：“白毦兵已经退去了，咱们周围我都已经派了斥候探查，暂时没有发现有诈。 损失也不大，只是将军……”曹真闻言也放下了心，苦笑道：“让公子担心了，卑职无妨，休养一段时间就够了。” “只是公子，白毦兵以两百余人袭击我们，恐怕不是鲁莽，而是为了拖延住我们的脚步一般，不让我们去祁山堡。 卑职担心祁山堡应该已经陷入困境当中了。” 曹植道：“祁山堡固若金汤，应该短时间内无法被攻破吧？” “而且我们去给祁山堡运送粮草，刘备理应派人来阻挡我们的。” 曹真摇头道：“公子…白毦兵显然是在等着我们的，而且更显然的是，我们的踪迹暴露了，刘备大军已经知道了公子在这里……”曹植犹如晴天霹雳，呆了一下，裴寂却稳住了曹植的心神：“公子不必担忧！此时反而是最不危险的时候。” “刚刚白毦兵离去之时，已经呼喊了公子你的姓名。 刘备显然已经知道了公子所在，而知晓之后反而没有派大军前来，这就是刘备的态度了。 公子，此时我们当退军，如果再前进，面对的不是赵云就是马超了……”曹真也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裴寂所言。 曹植问道：“那刘备为何要对我手下留情？ 不是杀了我更好吗？” 裴寂想要解释，曹真却是直说了：“公子，刘备应该是留了一份情面的……”“那我兄长……”“不知。” 曹真摇头说道。 第516章 军纪问题 三国无义战，这话其实说的也不对。 汉末三国的连年战乱，把人口从五千万打到只剩下一千万左右。 人口因为战争的损耗程度，超过了中国历史上的宋末蒙古、明末满清南侵时期。 这是一个各方都打的你死我活的时代。 但是汉承春秋战国的余烈，在这汉末，时代的尾声之时，人性之中的义还是犹存的。 吕布俘虏刘备家小，最后悉数奉还。 曹操俘虏刘备家小，也不曾伤害，任由关羽带离。 曹操早年与刘备相熟，煮酒论英雄，两人现在虽然是对手，但也大概都存着棋逢对手之感，刘备不对曹植下死手，这对曹操方阵营来说，这样理解不为过。 不过刘备的真实想法是真的想要杀了曹植，只是被劝住了，认为留着曹植和曹丕回去更好。 刘禅则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知道内幕的裴寂自然不会多言，曹真这样解释反而不会让曹植以及之后的曹操起疑，顺便还会感谢刘备一点了。 何乐而不为？ 曹植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曹真和裴寂说道：“这刘备终究是枭雄啊。” “撤吧，撤吧。 我回去之后将情况如实给父亲说，想必父亲也不会责怪。” 曹植叹气说道。 这次出征，想不到出师未捷，还只在半路，就被刘备逼的退回了，曹植心中又感叹了一番，不愧是刘备。 曹真和曹植一面自作多情，感叹刘备是豪杰，一面下令撤兵。 裴寂算了算时日，又想起马顺传给自己的简单讯息，此时祁山堡被攻破的消息，想必就要穿到曹植这里了。 回程的路途才走了一个时辰，就有一支三人的曹军斥候队伍，配备九匹战马，从曹植大军的后方追来，见到曹植大军，一名斥候分出来，找到了曹植所在。 “何事？ 如此慌张？ 莫非祁山堡战事缘故？” 曹植见来到自己面前的斥候慌乱无比，还没有等斥候开口就询问了。 斥候跪在地上，对曹植道：“可是曹公子？” “我正是？” 斥候摘下背上竹筒当中的写成的情报信件，将其交给曹植：“十万火急的信件，还请公子切莫在往祁山堡方向走了。” 曹植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慌忙打开竹筒，掏出其中的纸张，快速的阅览，一声惊呼过后，曹植脸色苍白，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不知不觉当中，曹植已经把裴寂当做最为信任的人，曹植连忙找来去军中前后巡视的裴寂，裴寂看完信件后，一张苦脸更加苦了。 “公子，凉州之战要完了。 这才几天……祁山堡恐怕是刘备攻打的第一天就被攻破了，然后刘备封锁了消息，直至现在我们才知晓。 而魏王那边，恐怕才开始起兵行军攻打略阳和街亭。 这就给了刘备极大的战略挪转时间，下一步刘备或许要起大军攻打冀县了。” “先生啊，你弄错了重点啊。 凉州失去了还可以夺回来。 这封情报上的两个重点，是夏侯父子被刘备生擒，还有攻克祁山堡刘备使用的是什么武器，整个祁山堡都沦为了废墟。” 裴寂闻言倒是有点意外：“公子这番话可以对魏王说，魏王定然会对公子有别样的看法。”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公子有这番想法，确实是不简单啊。” 裴寂赞道。 “先生，此时不是夸奖我的时候。 夏侯父子被俘，我父王恐怕会震怒，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凉州之战接下来的走向也不知道如何。 而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裴寂对曹植道：“公子倒是不必担忧。 魏王给我们的军令我们已经无法完成，但中途击败了来犯的白毦兵大部队，也算没有过错。 回到冀县，只需要静待魏王的命令就行了。” “我就不需要继续请战？ 若是我那个兄长请战，我岂不是被比下去了？” 曹植问道。 裴寂对曹植道：“无需要。 就算是请战，魏王也不会答应的，接下来的战争不是小规模军队能左右胜负的，而是大军团之间的碰撞了。 此时明知自身无法适应大军团作战还前往请战，反而会引发魏王不喜。” “先生说的有道理，我就是有点担心我的兄长……”“我觉的公子不用担心曹丕之事。 曹丕这次的军令失去袭扰陇西等郡各部族的后方，说不定会要陷入重围当中，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数。” 裴寂也知道曹丕也会安全返回，但是这个时候能忽悠曹丕就忽悠曹丕吧。 曹植闻言果然异常开心，他是巴不得自己的兄长曹丕死在外面，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与自己争夺魏王太子的位置了。 看到曹植就差手足舞蹈的样子，裴寂心中暗暗摇头，袁本初旧事看来要轮回到曹操头上了。 还好，主公子嗣少，少主刘禅已经有了经天纬地的才略，而剩下的两个子嗣，给他们一千个胆子恐怕也不敢争夺少主的位置。 天底下继承人最为稳妥的就是君主喜爱这个继承人，君主麾下的文臣武将没有一个不希望此继承人未来顺利继承的。 这就是大势所趋。 武都城周围又热闹了起来，赵云、马超大军都率军驻扎在这里。 人满为患，族群各异，自然是造成了不小的混乱，甚至还引发了一些骚乱。 大多数军中将士们的摩擦。 “这还没有到叔带着的三万人来这里，要是那三万人西南蛮来了，武都就热闹了，都不要曹操动手，我们自己就自爆了。” 刘禅带着白毦兵刚刚处理了一起因为只是路过多看了一眼对方就打了起来，最后引发一场数百人斗殴的群体事件。 这拢共三百多名氐人士兵和汉人士兵，先挑事又唤来同伴的几个氐人和汉人士兵，全都被当着全军将士的面斩了，另外参与斗殴的士兵们论情节严重的，各自惩罚。 不过最轻的惩罚都是打三十军棍，能不能活下来都是看命了。 军规之严厉，容不得半点留情。 张松主管军纪，最近也是焦头烂额，这些兵马若是没有放在一块还好，各自有他们的军官约束，再加上本身又是同族，很少发生违反军纪的事情。 但是族群不同的军队放在一起，很多东西军纪也没有办法约束了。 “先生，问题根源还是要解决。” 刘禅看着鲜血淋漓的地面，再看看那些哪怕同伴当着面被斩，也没有任何惧色的羌氐士兵们，心中也有点犯难。 反而是汉人士兵那边，面有惧色，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去招惹这些胡人。 就算是被胡人欺压一下，也会忍住。 那这样反而愈发的会让羌氐士兵们行事张狂。 这群胡人士兵不怕死，反而在此时成了双刃剑了。 “哪怕是吃穿用度，都已经做到了一视同仁，这些羌氐士兵们没有遭受到任何的区别对待。 我观这些人终究是蛮夷，不知礼义廉耻，不懂感恩谦让，这些人与禽兽没有什么两用。 我应当劝主公，义从军不堪当用，还是小心为妙。” 张松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 为了让义从军能感受到一视同仁，感受到他们也受到了重用。 这些士兵们的装备全都做到了和汉军士兵一样，为了的就是让他们在战场上能听从军令，令行禁止。 但是现在这些人大概是闲出病来了，军纪涣散，就算是马超也管不过来了。 “既然我们待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好了，那就不要一味的施展恩德，这样反而会让我们的汉人士兵们与我们离心离德，认为我们庇护这些异族人。 这群人的尿性就是畏威而不怀德。 先生，我们要制定更加严厉的军规，同时我觉得也不再把他们的地位提到和汉人士兵一样，必须要让他们的地位矮一等，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刘禅的话让张松思索了一阵，片刻后张松说道：“少主说的有道理。 自大汉以来，义从军的地位就比不得汉人，我们将其地位想要提拔到汉人一样，所做的一视同仁，反而让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以为我们需要仰仗他们，故而行事有点无所忌惮。 更加严厉的军规需要制定，这点不容迟疑。 但是如果将这些义从军的地位突然降低，提供的一应军资有与汉人有差别，恐怕会引起反弹。” “杀一儆百，杀到他们服气未知。 此事让马将军出面就行了。 他们若是敢叛乱，不单单要剿灭叛军还要夷族。” 刘禅说道。 感觉到刘禅话语中的杀气，张松点点头：“这样做虽然短时内会造成一些慌乱，但以后这些义从军会安生许多。” “既然得了好处，成为义从军，那就要听从军规，任何违背军规的都不能有丝毫的留情。” 义从军和无当飞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整顿军纪，如果不把军纪整顿好，刘禅觉得接下来与曹操的大战，都需要担忧这些人会不会背刺了。 第517章 攻打冀县 虽然同样在刘备麾下效力，其中军官也多是汉人，将领更是实打实刘备信得过的人。 但是族群不同的隔阂依旧存在。 这种隔阂是样貌体格不同的隔阂，当然最重要也是最要命的还是文化层面的隔阂。 比如最简单的令行禁止，义从军都做不好。 他们对于袍泽的概念也非常的淡薄。 很多东西不是单单靠着军令就可以糅合成功的。 自古以来胡人都打不过汉人军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汉人士兵个体或许不如胡人士兵个体强壮，也没有他们那样在恶劣环境下养成的强悍本领，但是一旦汉人个体组成了军队，面对同样是组成军队的胡人，汉人军队将会是摧枯拉朽般的击败胡人军队。 这其中就是因为汉军军纪严明，令行禁止，汉人士兵懂的生死守护的袍泽概念。 一个种族的文明精神，赋予了这个种族与众不同的精气神，而汉人族群几乎是完美的，诗词歌赋能千古传扬，兵法韬略乃集人类文明之精粹。 若是战斗民族，汉族当为之不过。 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改变义从军的劣根，但是严格的军规能暂时能压制他们，待凉州之战结束后，不用刘禅、张松出手，马超都能把这些义从军整顿的老老实实的。 十七禁令五十四斩的基础上刘禅又添加了一些，成了二十禁令八十四斩，其中就有汉军士兵一直执行的卫生条例等禁令。 颁布之时自然是引起了不少的波澜，不过都被马超镇压了下去。 刘备当初聚集这些义从军各自的部族，都是给予了这些部族好处，并且与他们订立了誓约，他们派出的青壮成为义从军之后，将会要完全遵守刘备的军令，若有不从当以军令处置，此番斩杀了千余人，这些部族纵然有怨言，但不敢有丝毫的反对刘备的心思，因为不占理，而且刘备还是大金主，要是部族层面惹了刘备不开心，很大可能会导致部族族人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如果真的生活水平回归了当初，靠着武力去抢掠？ 抢谁的啊？ 凉州汉人都没有多少了，抢其他部族的，导致羌氐发生内乱，汉人是巴不得。 抢刘备军队的？ 作死啊？ 所以啊，很多部族首领都聪明着，死死的想要抱住刘备这条大腿。 由奢入俭难，很多部族享受足够的粮食、盐巴、布匹，战士们有了武器和甲胄，要是让他们失去这一切回到原始状态，让他们死了还难受。 物质腐蚀这种玩意，刘禅上辈子的一些国家都已经玩烂了的策略，现在用起来是得心应手。 无他，汉人文明就是高级文明，一个高级文明对周围的低级文明的影响非常的强大，并且当今的汉人文明强大到足够能让旁边的低级小文明依附、无法离开。 姑且将这些异族部落称为小文明吧。 如果通俗点来讲，刘备和羌氐各部族就好像是甲方和乙方。 刘备就是甲方爸爸，若是没有甲方爸爸的钱，乙方自然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了，故而乙方肯定要讨好甲方爸爸。 嗯，这样解释就通俗许多了。 “不会吧，不会吧，爹你真的不会还没有想好策略怎么去救街亭和略阳吧？” “不会真的还没有想好怎么打冀县吧？” 刘备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刘禅一个闪躲，然后从刘备铺着熊皮的榻上站了起来，跳在了地上。 现在的刘禅，要躲刘备的攻击，已经很轻松了。 “父王，你干什么啊，我说错什么了，干嘛要打我。” “现在知道喊父王？ 给我好好说话，你刚刚那些话虽然没有说错什么，但是我就是听了忍不住先要打你了。 怎么？ 老子打儿子不行吗？” 刘禅连忙点头称是，老子打儿子完全没有问题。 “您现在是汉中王，别说打儿子，就算是打我娘都可以。” “混账。” 刘备大怒道。 忍不住真想揍刘禅一顿，刘禅却已经穿着鞋子跑开了。 “爹，祁山堡的被攻破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咱们要是还不对冀县动手，曹操就要跑了。 兵贵神速啊，咱们现在有炸药这个大杀器，理应一口气灭了曹操。” 刘禅说道。 刘备对站在营帐门口的刘禅说道：“曹操定然会有所防备了。 不过也无妨，在炸药面前，有防备都是虚假的。” 刘禅非常的欣慰，刘备懂的炸炸炸，万物皆可炸的道理就好。 “夏侯惇怎么办？” 刘禅询问道。 “先养着，养肥一点。 你且去走一趟，吩咐伙房的人，夏侯惇想吃什么就给他做什么。 还有就是夏侯惇的房间里不要出现利器之类的玩意，避免夏侯惇自寻短见。 这个人活着对我们有大用处。” 好家伙，要不是医疗技术水平不行，刘禅觉得刘备都想要把夏侯惇的眼珠子给补上了。 当年刘备在曹操手下混过一段时间，夏侯惇确实待刘关张三人还不错。 “义从军现在如何了？” 刘备询问道。 义从军的军纪整顿，刘禅也参与了一手。 二十禁令八十四斩刘备就觉得是个不错的东西，打算以后贯彻执行，彻底的从严治军。 “还行，有怨言当时也不敢抵抗。 再把这些人打乱编制，让那些已经以部族形式在军队中拉帮结派的人重新洗牌洗掉就行了。 不过现在他们不堪大用。 不如等着过两日整编完成，丢出去让他们去阻击曹丕吧。” 刘禅说道。 曹丕带着的数千人本就是来恶心人的，刘备也没有打算全歼这伙人。 还得让曹丕顺利跑路，交给赵云的北凉龙骑完全是杀鸡用牛刀。 “义从军整编之后，用曹丕那支人马磨刀，正好可以给马超将军一个整顿的机会了。” 刘禅说道。 刘备思虑了一下对刘禅道：“攻冀县，你来做主帅？” “哈哈哈哈，那有什么意思？ 不就是炸炸炸吗？ 当观光主帅吗？”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刘备对刘禅道：“不要小看了曹操，现阶段曹操或许没有对付炸药的有效方式，但是曹操会选择目前一条最好的应对方法，出城谋求与我们战斗。” 刘禅闻言更加没好气了：“曹操都出城了，我去当主帅，岂不会被曹操打的很惨？” 刘备大笑道：“也有你不敢做的事情了啊。” “咱们什么时候进攻冀县？ 打完凉州之战，去长安城里过年不好吗？” 刘禅问道。 刘备正色道：“我有主意了。 来人，去通知赵云、马超、庞统、法正、张松等人两日后议事。” 对刘备说着说着突然蹦出来一个主意，刘禅也是惊讶不已，这是咋回事？ 突然灵感乍现了？ 还要把在西平的法正也唤来，看来是真的打算发动总攻了？ “爹，有什么好主意，给我说说？” “你先去马锋那儿，让其加快制作炸药的速度。” 刘备说道。 “至于其他的，两日后的议事你就知晓了。” 刘禅怀着好奇心离去，心中揣测着刘备会想到什么样的好主意。 自己想了想，莫非是打算和曹操进行决战了？ 想着自己应该猜的八九不离十，刘禅就已经来到了调拨给马锋制作炸药的院子了。 放在武都城内制作炸药，也是绝了。 不过也没有办法，在城外制造实在是没有场地，而且容易暴露。 只能在城内通过宅院来进行隐蔽，以防配方泄露。 外三层站着的是防守的军队，里三层是天网执勤人员。 防备非常的严格，一只蚊子飞进去都要先询问下性别，不问清楚不让放行。 这只是个夸张描述的比喻，并不是谁会这么无聊逮着蚊子辨个雌雄的。 刘禅可以进去，但是刘禅身后的白毦兵被挡住不让进。 让他们在此等候，刘禅走入这个充满了刺鼻味道的院子，拨给马锋的助手们全都在各自忙碌着马锋安排给他们的事情。 小胖子周信在当监工，谁要是做的不对或者有差错，必然会遭到板着脸的小胖子一顿训斥。 马锋采用的是流水线作业，负责火药提纯的就专门负责火药提纯，负责硫磺烧制的就专门负责烧制，最后的比例混合制作成炸药，这一最繁琐也是最为机密的一项是马锋带着信得过的两个兄弟亲自完成，此两人其中一人是天网之人，其中一人是马锋的弟弟，马超的次子马承。 这个十四岁少年，也是历史上马超唯一存活下来的子嗣，继承了马超在蜀汉的爵位。 马承有他父亲马超的勇武风范，小小年纪就已经配得上悍勇二字了。 一心向往战场上的他，被兄长拉来做这种苦力活，马承是一万个不愿意，他极为想要跟随父亲去战场上。 但是被马锋给揍了一顿，哭了几嗓子又被揍一顿，这才老老实实的帮马锋制作炸药。 马锋现在文文弱弱，一副好人先生的模样。 年轻……少年时那可是比马承还要猛的少年。 小弟弟现在终极还是干不过兄长的。 于是刘禅一来就看到了死死忍住抽泣，但是还是忍不住，是不是抽一下的马承不情不愿的按照马锋所说的比例制作炸药。 第518章 犯规的关平 “怎么回事啊？ 你这老弟不情愿，你逼着他干这些干什么？” 刘禅没好气的问道。 “我爹交给我的，让我让其做一些细致活，磨砺下他的粗糙毛病。” 马锋解释说道。 刘禅看着比马锋小了几岁，体型却比马锋粗壮了一圈的马承，点头道：“马承看起来和我三叔会有共同话语了。” “你这是把他揍哭了？” 看到马承红肿起来的额头，刘禅问道。 马锋点头道：“不听话就挨揍。” 马承又抽泣了几下，马锋瞪着道：“哭什么哭？ 我马氏儿郎流血不流泪。” 马锋这些年当了夫子先生，武艺估计也没有落下，要不然不会把自己的弟弟揍的这么狠了。 “对了，说正事。 应该要对冀县发起攻击了，凉州之战还有几场战役估计就要落幕了。 你这边炸药的制作必须要加快了，若是人手不够我继续调拨一批信的过的人手来。” 刘禅说道。 不待马锋说话，马承抢白道：“攻打冀县？ 我能去吗？” 马锋瞪了一眼自己弟弟，马承寒颤若噤，赶紧闭上了嘴。 “再添点人吧。 咱们现在要成规模制作了，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手，而之后这些熟练工人，也能带出学徒。 日后的炸药产量也会越来越高。” 马锋说道。 “你需要多少人手，给个数字给我。 然后我给你挑选个地址，干脆就成立一个工坊吧，专门制作各类的火药武器。” 刘禅说道。 “人数自然是越多越好。 地址你来定。” “那干脆等拿下长安，地址定在长安城外某处吧。 现在姑且在这里用作临时场地。” 马锋朝着刘禅竖着大拇指：“看起来信心充足啊。” “哈哈哈哈哈。 拿下长安只是一个起点罢了。 你的炸药要赶紧生产，炸药越充足，咱们统一的步伐就能越来越快。” 马锋想了下，还是提醒了一句：“炸药并不是万能的，战场上情况复杂，很多情况是用不上炸药的。 少主，军队自己战斗力强才是最重要的，如今的炸药我觉得很多方面还不够完善，现在不能太过于依赖炸药了。”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 祁山堡被炸药炸成了废墟的事情，瞒不住曹操的，他的斥候也是满凉州跑。 炸药的事情只能隐瞒个几天。 曹操得知后，会立马想办法去做出应对措施。 比如不在固守城池，而是在谋求野战，炸药在这种战斗情况下能发挥的作用就很小了。 所以对刘禅来说，单单的土火药炸药包还没有满足的，如果能捣鼓出火炮这种玩意来，刘禅觉得就差不多了。 不过火炮需要的工艺恐怕还得研究个几十年，基础工艺才刚刚起步，没有办法起飞的。 与马锋谈妥之后，刘禅就去刘备那里复命了。 “白毦兵都召回了吗？” 说完炸药之事后，刘备对刘禅询问道。 “陆陆续续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好好让他们休息两日。 接下来会用到白毦兵了。” 刘备说道。 刘禅好奇心被勾搭上来了：“爹啊，你想到了什么好计策，你倒是说说啊，我帮你查漏补缺啊。” “两日后就知道了。” 刘禅见刘备不乐意说，没好气的说道：“曹操的军队大多数都龟缩在城中，咱们要拿凉州就得一步一步拔除这些钉子。 现在有炸药的缘故，大概率曹操会带着军队出城决战。 爹你的计谋要么是埋伏，要么是诱敌之策，是不是？” 刘备闻言笑而不语，刘禅心中痒痒。 搞什么鬼？ 好你个刘玄德，当了汉中王之后性格都变了，居然开始故弄玄虚了。 骑上的卢马回石堡的路上，刘禅都在琢磨这件事。 莫非刘备真的要来个高光时刻了？ 白毦兵陆续返回，马忠和王平、酥饼和小乙等白毦兵中的主要将领都已经回来了，剩下来没有回来的白毦兵路途比较远。 化整为零出去执行任务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显得轻车熟路比较有经验，所以也不担心那些还没有回来的兄弟们。 “两日后会有一场议事，应该是打算对冀县用兵了。 到时候会要用的白毦兵，让兄弟们这两天好好养精蓄锐，恶战就要来了。 马忠你也准备准备，两日后跟我一起去武都城中议事。” 丢下这句话之后刘禅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 这狗日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还是窝在房间里舒服。 关平已经许久没有喝酒了，这么冷的天气站在略阳的城墙上巡视一番，还是颇为感觉有点冷。 巡视一圈后，再眺望一下山岭，曹军的踪影还没有见到。 这让关平颇为失望，等待了许久，曹军好像是遗忘了这里一般。 略阳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断陇战略中的关键节点。 关平坐镇略阳，就好像将曹操的关中和凉州拦腰切断，让曹操无法有效对凉州用兵。 “不应该啊，曹操怎么还不来攻打略阳啊？” 每次巡视完城墙上，下城墙的时候关平都要嘀咕几句。 关平的副将是关羽身边的一个老卒，从平原的时候就跟随在关羽身边，今年刚刚五十岁，早年间因为只有诨名，后来关羽给其取了个名字，名为关令。 老卒稳当，正适合放在关平这样血气方刚的少年将军身边来担任其左膀右臂。 “将军，曹军迟早回来的，不需要太过于急着要与曹军交战了。 我们略阳和街亭都要面临恶战。 街亭那边因为三爷的缘故，曹军不敢大规模进攻，但是将军这里，曹军会要捏软柿子，到时候我们会很艰难的。 当前天气也愈发冷了，此时是不宜动兵的时候，但是曹操此人用兵狡诈，此时愈发可能会动兵马，我们必须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关平每天都在听这些唠叨，从最开始的认真听取，到后来的不耐烦，再到后来的无奈，直至现在的麻木。 “令叔去安排吧。” 唠叨过后，关平往往是这句话。 关令往往是黑脸的那个，对军队士兵管束严格。 天气冷站在城墙上吹冷风，要站多久就站多久，稍有松懈就是军法伺候。 关平就是唱红脸的，和士兵们称兄道弟，深得人心。 这个天气喝一口酒暖身体最是美妙不过，但是有关令在自己身边担任副将，喝酒只是个奢想罢了。 关令是关羽派过来的，来的时候正是关平和张飞换防略阳和街亭之时。 两地之重要性，在关羽听说关平守街亭的时候，都是吓了一跳，与周仓私下还说大哥这是糊涂啊，怎么让关平去守街亭，但是心中有欣喜刘备看重关平，思来想去还是听了潘濬的主意，选了一性格稳当又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家将过去担任关平副手，于是就有了关令来到了关平身边。 溜下城墙之后，关平回到自己在略阳城中的住所，偷偷摸摸的在床榻底下摸索了半天，关平从下掏出一个酒瓶出来，浅浅的品了一口，大觉舒服。 关平对喝酒没有到上瘾的地步，但是几个月没有喝酒，实在是难受的很。 越是喝不到，越是想要喝一口。 西北这种到了冬天，就是真正的苦寒之地了，能喝上一口酒暖暖身体犹如赛神仙啊。 刚喝了一口，外面就有士兵喊关副将找他。 关平慌忙重新将酒瓶给藏在床榻下，匆匆跑出，关令气喘吁吁，嘴里还吐着白气，对关平说道：“城外发现曹军斥候了。” “曹军来了？” 军队出动之前，往往都是斥候先行，并且大规模军事行动，斥候都是要提前很长一段时间去给军队踩点，提供详细的行军路线和这条路线的地形地貌。 关令眉头一皱，对关平道：“将军，你是不是喝酒了？” 关平暗道一声遭了，太匆忙了，刚刚忘记漱口了。 真是粗心啊。 “去城墙是看看曹军斥候吧。” 关平说道。 关令却道：“将军之前可是答应了老将，现在将军自己违背军规。 还请将军履行诺言。” 关平想要发怒，但是忍住了，这他娘的自己这个主将日子过的太糟糕了，之前不愿意调防被张飞给当着将士们的面打屁股，现在好像还受到了副将的节制一般。 但是之前一切有言在先，军事行动一切都听关平的，军纪、后勤都由关令来管，关令就直言，不管是自己触犯军规还是关平触犯军规，一视同仁，全都按照军规来处罚。 关平当时可是自信满满的答应了的。 现在自己喝酒触犯军规，关令如果要惩罚关平，关平觉着自己怕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讲了。 “行，我履行诺言。 军法官，军中喝酒该当何罪？” 关平对左右询问道。 军法官虽然是个文吏，但也是投笔从戎而入伍的，有着一腔热血，闻言站出来说道：“视严重性，若是醉酒便是三十军棍，只是喝了一点湿了嘴，就只需要十军棍。” 关令看向军法官：“我怎么不记得军法当中有这一条？” 军法官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过，关副将啊，我这是给将军台阶下啊，你怎么这么耿直啊！ 第519章 受罚 将军触犯军规，这件事怎么办？ 正如律法一样，只是为了约束普通人，对于权贵没有一点约束力。 军规也一样，作为一支军队的主将来说，军规就是约束普通士兵的，对将军这样的统领，没有丝毫的约束力。 于是自古以来，国家律法就不像律法，军队法规就不像军队法规。 权贵们习惯了凌驾在法律法规之上，好似这就是他们的特权一般。 殊不知，最终也只是作茧自缚。 在权贵们践踏自己制定的规矩的时候，他们应该就要预料到那些被律法所约束的人们终究会站起来高呼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泽乡起义，看起来是一场小小的农民起义，但是背后对于中国历史的影响，无与伦比，哪怕是千年、万年后，只要人类文明还存在，那一声高呼，就是照亮整个人类文明抗争暴政、抵触权贵的明灯。 军法官的话，关令纠察出来的错误，他纠正说道：“军规当中，凡是饮酒者，杖三十。 并无醉酒和小酌之说。 军法官，难道你对军规都不曾记清楚吗？” “令叔，今天你就非要要打我三十军棍吗？” 关平黑着脸小声问道。 敢怒又不敢发出来，关平是真怕关令这股较真劲。 “回将军的话，卑职自然是记清楚了军规。 但是现在大敌当前，如果真要对关将军打三十军棍，将军要月余都无法下床，主将都不在了，我们又如何御敌？” 军法官硬着脖子说道，平日里他和关平关系不错，现在又是特殊时刻，他不能真去打关平三十军棍。 军规执行重要还是略阳城重要？ 关令冷声说道：“军规，是军队的规矩，只要是军队所属，任何都需要遵守。 作为将军，更是应该遵守军规，不然如何服众？ 这样一来，军规就成了士兵们不屑蔑视的存在，军规不起作用之后，军队又如何能做到令行禁止？ 士兵们又怎么会听将军的指挥号令？ 这样的一支军队，就是乌合之众，一碰就碎。 若是有一支强军，军规是最基础的，这点基础都打不好，又如何做好一个将军？” “还请将军以身作则！” 关令抱拳对关平说道。 关平还没有发怒，旁边的军法官怒了：“我作为军法官，军职比你副将低一级，按照军规，我不能以下犯上，但今日你以下犯上在先，我就忍不住了，此时敌军斥候已经在城外显踪迹，曹操对略阳用兵迫在眉睫，这点早已经是共识。 此时你居然要主将受三十军棍，我不得不怀疑你居心不良。” 关令斜视军法官，冷笑道：“你倒是血气方刚。 我论及军规执行，你作为军法官不执行，反而还要反驳我执行军规。 你且告诉我，军中以下犯上如何处理？” 军法官咬牙切齿道：“杖十军棍。” “来人！” 闻讯，马上就有士兵过来。 关令道：“我关令以下犯上，自愿受罚十军棍。” 正欲要动怒的关平，闻言终极是没有将怒气发出来：“方羽，你休要再多言。 就按照军规来执行。” 作为军法官的方羽刚刚也是上头了，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对关平道：“将军，大敌当前，三十军棍是要打死人的啊。” “无妨，三十军棍我还是不会死的。” 方羽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卑职也以下犯上，愿意受责罚。” 很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略阳城中的主将、副将、军法官三个人并排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行刑的士兵面面相觑，这可咋整？ 真打啊？ 关平吼道：“打！” 方羽跟着大吼：“关平，军中饮酒，依军规，杖三十军棍。 关令、方羽，以下犯上，依军规杖十军棍。 现在执行。” 军法官宣布自己的罪责，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军队的主将和副将还有负责军规的将领都趴在地上被打军棍，这一幕就更加难见了。 很多士兵都闻讯过来观看，关平也下令让行刑的士兵稍稍等待一下，让更多的士兵来看了，再行刑。 士兵们看着自家将军居然都要挨军棍，一个个不免心有戚戚焉。 “将军触犯了军规都要遭到处罚，看来将军对军规非常看重啊，以后咱们可要注意了，不能触发军规。” “这就是作秀吧？ 我看行刑的兄弟早已经得到了命令，不会真的用力打。” “休得胡言乱语。 军规不可辱。 将军以身作则，我等以后自然要更加注意不能违背军法。” “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喝上酒啊。 真想念酒味啊，哪怕是闻一口也好啊。” 底下嘈杂的讨论声，关平竖着耳朵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自己挨这三十军棍效果应该是要起到了，士兵们对军规更加敬畏了。 执刑的士兵自然是手下留情了，但是又不能太明显的让人看出来自己打的没有用力。 不过这倒是难不倒这些专门行刑的士兵们，下手看起来力气十足，其实打在屁股上力道轻飘飘的。 关平打完三十军棍，感觉到屁股火辣辣的疼，距离就此断气还远着呢。 如果行刑的士兵手底下下全力，三十军棍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得打的半死不活，身体素质稍稍差一点的，就此蹬腿呜呼。 被搀扶着上了城墙，观看敌军斥候踪迹。 此时士兵们纷纷赞叹将军真是敬业，都这样了还要上城墙观察敌军斥候。 很多人对关平又多了一些敬重了。 随着关平受罚，军规大于主将的潜意识，已经成了略阳城中士兵们的主观意识了。 看完行刑后，很多人还在自省，自己平日该如何才能不触发军规。 “之前有穿着曹军甲胄的斥候，在那座山头眺望我们。 因为有望远镜，所以看到一清二楚，他们在那山头可以清楚的看到略阳，看了大概有两刻钟的样子，然后便离去了。 随后我们又在周围看到了一些斥候的踪影，是过来打探略阳周围的地形的，我见他们观察一会儿，在随行携带的孔明纸上面涂涂画画，应该是在做记录。” 守卫在城墙上的校尉对关平禀告说道。 关平拿着望远镜扫了一遍周围的山岭，此时已经没有了这些斥候的踪影了。 “他们出现，立即就告知我。 另外这些时日，让兄弟们都给我小心一点，尤其是站夜的士兵们，更加要小心，留意城外动静。 略阳城易守难攻，是建立在山岭道路的关卡上，曹操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攻取的。 夜袭更是有着极大可能。” 关平嘱咐说道。 “属下知道了。 将军身体不碍事吧？” 校尉关切的问了一句。 “无妨。 提高警惕，注意观察。” 丢下这句后，关平下了城墙。 “关令，传我命令开始整军备战，曹操很快就要攻打略阳了。” 下城墙后，关平对关令说道。 关令领命。 他的屁股挨了十棍，问题不大。 “将军，还是回去休息上药吧。” 关令说道。 关平被搀扶着回去了，随军的医匠已经给关平准备好了草药。 这个师承张开的军中医匠，对于治疗屁股上的军棍伤，非常有经验。 “这是张神仙制作出来的疮伤药，对于跌打损伤，能有奇效。” 军医是个中年人，拿出一瓶药快速的给关平的屁股撒了一点，然后又快速的敷上草药，再包扎完毕，用时不过半盏茶时间。 熟练无比。 关平诧异道：“你倒是蛮熟练的啊。” “上次将军挨军棍，也是在下帮忙治疗的。” 军医抚须笑道。 关平一想，自己上次挨军棍是什么时候？ 挨的军棍太多了，实在是记不清了。 ……曹操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攻打街亭和略阳，这两地都是在自己后方的腹地，犹如两颗钉子的钉在自己的胸口上。 不拔除实在是难以施展拳脚。 两地曹操打算同时攻打。 不过也分一个轻重的，其中关平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曹操就打算重点招呼下。 柿子不挑软的捏难道还去捏硬的啊？ 张飞那勇名，守在街亭那地方，自己不耗费个万余人马，别想拿下。 关平那儿就好办了，一个没到弱冠的小子，不随便打啊？ 如同刘备攻打祁山堡一样，曹操也同样布置了兵马，阻挡刘备的援军来救。 总而言之，一切都布置好了。 大军即将进攻略阳和街亭。 这一日曹操正在喝着鸡肋汤，丞相府仓曹属主簿杨修，正在给曹操奋笔疾书，写一封奏折送去许都。 奏折的内容大概是说刘备不尊大汉，割据一方分裂大汉国土，皇上你居然还封他为汉中王，显然是被身边的小人蒙蔽了，还请皇上撤回对刘备封的汉中王，其人实质为反贼，皇上应该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共同击讨。 刘协给刘备封汉中王这件事，曹操发了很大的脾气，大骂了一通刘协是白眼狼，然后自然不会落下校事府的人，点这名骂了卢洪刘达是蠢猪，还不消气，下令斩了几个天网暗中弄来诏书的事件里失职的校事郎、校事官。 一段时间过后，思来想去，不如用汉帝的名义给把刘备的汉中王给撤了。 至于什么帝王脸面，曹操才不在乎刘协的脸面，让刘备站不住大义，才是最重要的。 第520章 噩耗 这馊主意没什么什么用，汉帝封刘备为汉中王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天下。 如今就算是边远之地的交州，都已经知晓了刘备现在是汉中王了。 曹操再让汉帝撤回，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反而会徒增人笑话。 杨修唰唰唰很快就将一封奏折给写完了，交给曹操看后，曹操赞不绝口：“德祖，文才见长啊。” “魏王，我这只是用了几分力罢了。” 杨修自傲的说道。 曹操倒是不在意，满意的道：“写的不错。 德祖，这次我攻略阳，你可有什么计策？” 杨修闻言顿时正经了起来，知道这是魏王在考校自己，思索片刻后说道：“魏王，下官觉得，应该以攻心为上。” 曹操来了兴趣：“怎么个攻心为上？” 杨修正欲要长篇大论，为魏王献上攻略阳大计之时，外面一声呼喊，吸引了曹操营帐内、营帐外所有人的目光。 “祁山堡急报！十万火急！求见魏王，亲逞情报！” 斥候经过军营的重重检查，火速来到曹操帐前，被许褚给挡在了营帐外。 跪伏在地的斥候大声喊道：“祁山堡急报。” 许褚将情报接过：“我去与你递给魏王。” 将竹筒中的情报递给曹操，许褚看了一眼杨修，杨修也马上会意，两人随即离开营帐。 曹操还没有打开情报之前，心中揣测，十万火急的情报？ 莫非是祁山堡有失？ 打开信封之后，曹操看完其内容，差点没有眼前一黑昏过去，但是免不了曹操呼吸急促，脑袋一阵阵的抽疼，感觉自己都要站不稳了，曹操慌忙踉跄两步退到了自己榻上，曹操犹自感觉自己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仲康…仲康…进来。” 曹操虚弱的喊着许褚的话。 站在外面的许褚听到了里面曹操虚弱的声音，与其一起站着的杨修也同样听到了，杨修脸色大变，许褚则赶忙冲了进去。 “完了完了，祁山堡完了。 夏侯惇……我得回去收拾收拾，应该差不多要回邺城了。” 杨修匆匆而走，已经打算收拾细软跑了。 刚刚跑几步，马上就察觉到自己忘记了什么，一拍大腿：“子建去祁山堡送粮食了……”想到曹植的安危，杨修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然后又折返，走到曹操营帐门口，杨修没有贸然闯进去，但是又焦急曹植往祁山堡而去，思虑再三，杨修决定在等等片刻。 那封情报具体内容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杨修自己揣测的，杨修觉得还是先稳一手再说。 自我感觉很好的杨修，这个时候心中还暗叹自己很稳重。 营帐内，曹操被许褚搀扶着靠在床榻上，许褚担忧的道：“魏王，怎么了？ 莫非是……”曹操缓过气来，稍微舒缓了几口气，不过脑袋还是疼痛，但此时不是在意头痛的时候，曹操对许褚道：“去将荀攸、刘晔、董昭、司马懿、贾诩等人都唤来，商议要事，让他们速速过来。” 许褚知道事情紧急，忙命人去将众人寻来议事。 不过是一刻钟时间，曹操身边的谋士们就已经全都到齐了，曹操坐在主位，一直等待着他们。 气喘吁吁的众人落座之后，曹操对许褚道：“仲康，去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许褚点头遵命，不过刚走出去又进来了，许褚对曹操说道：“魏王，杨修一直站在营帐外面……是否要卑职将其赶走？” “让他进来吧。” 曹操说道。 这种级别的议事，杨修是没有资格进来的。 不过曹操觉得杨修做个参军、祭酒是绰绰有余，也有心培养他，就让其进来旁听。 谁知杨修一进来，就跪伏在地对曹操道：“魏王，还请立马发兵救公子曹植。” 曹操意外的看了一眼杨修，神情中满是疲惫，声音不似之前洪亮，对其道：“德祖，你且坐好。” 荀攸等人纷纷意外，互相眼神交流，暂时还没有猜测出这杨修说的救曹植是什么意思。 曹操对杨修不仅又高看了几分，从这些现象当中能看出祁山堡已经没了，此人可堪大用！“魏王，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场荀攸地位最高，官职也是最高，最受曹操看重，于是率先开口问道。 其他几人都是神色各异。 司马懿扫了一眼杨修，再看看魏王虚弱的样子，也已经猜测到了七七八八，祁山堡有失！没有了祁山堡，不单单是曹植危险了，曹丕也危险了！这一下彻底的牵动了凉州全局。 战争的局势对于曹操来说，更加劣势了。 曹操闭着眼睛，又艰难的睁开眼睛，对众人说道：“祁山堡一日不到就被攻破了，准确的说是一个时辰左右，祁山堡成了一片废墟。 消息封锁了三日才到达这里，也就是说，三日前祁山堡就已经破了。” 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就算是荀攸脸色也是一变，荀攸道：“祁山堡易守难攻，有天然险峻，位于西汉水边的山岭之上，想要攻克祁山堡非得数万大军连番折腾数月都还不一定能打下来，怎么一个时辰就被攻破？” 曹操放在自己案牍上的那张纸递给荀攸，荀攸站起来接过纸张回到座位。 趁着荀攸看情报的功夫，曹操继续说道：“祁山堡四千精锐，损失殆尽，无一活口。 夏侯惇、夏侯楙被俘。 刘备所用的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武器，这种武器堪比天威，战斗结束之后，祁山堡就已经成了废墟了。” “所有的详细，都在这封斥候冒死送出来的情报。 刘备封锁了三天的消息，无数的斥候都死在了刘备斥候的刀下。” 荀攸快速浏览完情报信件，脸色很沉，对曹操道：“魏王，此时当务之急是让两位公子火速返回。 我们现在已经在凉州失去了优势了，只能通过固守，伺机而动了。” “来不及了。” 曹操痛苦的说道。 “让人带兵马前往吧，说不定还有机会。” 杨修赶忙说道。 曹操身边可用的将领已经不多，不过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曹操当即道：“命曹洪、韩浩二人，各领五千中军前往相救，同时再命斥候去寻找曹丕、曹植所军，不惜一切代价将二人顺利带回。” 中军乃是曹操麾下最精锐的军队，这支军队就是未来曹魏的禁军。 韩浩是曹操创立中军时候的班底，深得曹操信任。 现在韩浩为中护军，这个职位可是比刘备那边的中护军更加具有含金量，是实打实的掌管中军，而且是曹操手下最强的一直军队的将领。 曹操的中军是从曹操起兵反董开始就建立的，那时候自然不叫中军。 这支部队跟随曹操南征北战，先后覆灭无数次，又先后以各种兵源组建，完全是一支在数十年的战争中打出来的精锐部队。 这支部队，才是曹操的王牌部队。 刘备目前还没有能和曹操的中军地位相同的部队。 不同于虎豹骑人数只有五千人，且全是骑兵。 中军则包含步卒、骑兵各类兵种，是属于混合精锐部队，突袭、野战、攻城样样都在行。 曹操派出中军前往救援，足可见其重视程度了。 将令发出，曹洪和韩浩以最快的速度出发。 “夏侯惇被俘，刘备并没有将其斩杀，留着元让应该是想要最大利益化，他日阵前定然以此来要挟我。 此事没有什么机会斡旋了。 夏侯惇之事暂且不议。 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商议祁山堡之后的凉州之战该如何打。” 荀攸说道：“主公，刘备拔除了祁山堡，下一步应该就应该要攻打冀县了。 如果刘备再用情报所说这种声响能传出数十里，震动地面，落地即炸裂，犹如天崩的武器，冀县恐怕也难以守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能将祁山堡摧毁？” 杨修忍不住问道，他的好奇心非常的重。 贾诩已经看完了那张情报了，对曹操说道：“魏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弄清楚这种武器到底是什么，如果能轻松的攻破坚城，我们守冀县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 “魏王，属下也觉得应该找到这种武器的克制办法，再做定夺。” 曹操再对侍立在旁边的许褚道：“让刘慈过来，我只等他一刻钟，若是晚了，我定斩他。” 刘备弄出来这么厉害的武器，之前一定不会没有动静的，校事府在这件事上曹操认为是非常的失职。 刘慈一路跑过来，终于是一刻钟内赶到了，进入营帐内到了刘慈汗流浃背，这大冬天的都大汗不止，喘着粗气跪伏在曹操面前，曹操没有的可怜这家伙，直接问道：“刘备攻祁山堡所用的武器是什么？ 为什么校事府之前没有一点关于这种武器的情报？” 刘慈跪伏在地，心思百转，还不知道曹操说的什么意思，祁山堡被攻破了？ 校事府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 曹操见刘慈半天没有答话，冷笑着看着刘慈：“不会是你校事府还没有收到祁山堡内攻破的消息吧？” 第521章 改变战略 别看刘慈在外面人模狗样，谁见着都要绕着走，生怕被这玩意给缠上。 校事府的名声现在不单单是在军中了，在文臣当中也是声名狼藉，多次构陷忠臣，导致民怨大起，打由于校事府的重要性，这些小瑕疵丝毫无法撼动校事府。 校事府里数一数二的狠厉之辈，此时跪伏在曹操面前，狼狈不堪，瑟瑟发抖。 “你自己看。” 曹操将那封已经众人阅览了一遍，又回到了自己手中的情报丢在了刘慈面前。 刘慈慌乱的接过，看完之后，叩拜在地对曹操说道：“魏王，校事府早已经发觉了刘备在研究一种武器，如果属下猜的不错，刘备使用的正是之前研究的武器……”曹操直接打断道：“猜的？ 我每年耗费如此多的钱财，养了这么大的一个校事府，你告诉我现在刘备用的武器是什么，校事府需要去靠猜？ 那我要你们何用？” 许褚见到曹操动怒，已经红了脖子了，担心曹操头疾，凑近曹操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原本已经怒火冲天的曹操，揉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 刘慈颤声继续说道：“魏王，刘备研究这种武器，校事府早已经有所察觉，在衡山学宫之时，马锋就弄来了一批死囚，研究一种武器，由于天网对其保护太过于严格，我们牺牲了不少兄弟都无法探查清楚，只知道马锋研究出来的这种武器，能发出极大的声音，声音能许远。 而后校事府一直想要探查清楚，一直无法探查到，天网几乎是全方位的保护着马锋。 先后数次大规模校事府对马锋展开行动，都失败了。” “我不想听你讲故事，你给我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要是说不清楚，我现在就斩了你。” 曹操听着这长篇大论，只感觉耳朵边有一只蚊子一只在叫个不停，之前注意力没有在自己的头疾上，全副心思发怒去了，此时冷静一点反而更加让自己的头疼痛了。 “校事府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断出这种武器具有非常强大的破坏力，能轻易的摧毁城墙，是通过各类配方合成出来的武器，具体配方不知道。” 刘慈说完这些后，感觉自己都脱力了。 曹操沉默了一会，对刘慈问道：“既然知道这回事，为什么不告知？” 这下轮到刘慈沉默了，曹操怒道：“说！” 刘慈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水又冒出来了，面对曹操这种上位者的威压，刘慈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上随着巨浪飘荡的小扁舟，随时可能有倾覆的危险。 在场的衮衮诸公，没有一个人为刘慈说一句话，刘慈也知道自己把这些人得罪过或者间接得罪过。 此时不能指望他人来为自己说话，只能自己摆脱这个修罗场。 “魏王，校事府耗费一百余兄弟的性命，才探查这些蛛丝马迹，无法做成有效的情报上呈，此武器一直还是在调查当中，如此调查进度，如何敢上报给魏王。” “你该死！卢洪和刘达更加该死。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探查不出任何信息来，还需要靠推测。” 曹操更是怒了。 眼见曹操杀气更加重了，自己性命不保，刘慈脑子快速的运转，这个性命都要丢了的时候，人的脑子到底是转的快，灵光闪过之后，刘慈对曹操急忙说道：“魏王，我们一直都是顶着马锋的，马锋从荆州来凉州，只带了三十名衡山学宫的士子，其他东西携带的只有衣物等，没有任何关于武器方面的东西。 而根据我们之前的推断，马锋研究的武器是用配方合成，属下推测配方所需要的材料，应该非常常见，并且获取非常简单。 只需要校事府仔细探查最近刘备方在凉州或者益州搜寻过什么材料，就可以知道这个武器的配方了。” 这确实是一个破题的思路，刘慈也有机智。 曹操对刘慈道：“我不管你校事府损失多少人，哪怕是损失一千人，一万人，校事府也必须给弄清楚刘备使用的那种武器是怎么做出来的，有没有防备方法。 你要是查不出来，你刘慈就直接自尽吧。” 刘慈心中松了一口气，现在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了，只是接下来这条命自己能不能留住，还要看看校事府给不给力了。 “滚下去。” 这一声刘慈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没有了刘慈之后，议事继续，曹操道：“这种破坏力很大，能摧毁城墙的的武器，对人员的杀伤力应该也非常的巨大，如果刘备以这种武器来攻打冀县，我们难以抵抗。” 既然魏王都说难以抵抗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就有人说扯了，刘晔站出来说道：“刘备明日来攻城又如何？ 我们甚至连刘备使用的是什么武器都不知晓，怎么与他作战？ 魏王，属下建议先避其锋芒，魏王应该回到邺城，最不济也要回到长安，凉州之战应该交由一员虎将。” “凉州战事关乎未来，我不会轻易从凉州撤走。 要我从凉州走，要么是我被刘备打败，要么是我打败刘备。” 曹操说道。 “魏王，祁山堡的失去，冀县直面刘备，此时已经成了前线，刘备极大可能乘势攻打冀县，我们在没有能清楚刘备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前，不宜与刘备交战。 魏王此时应该退守上邽，改变战略，防守上邽，再以上邽之后，布置重兵防守。” 荀攸出言说道。 曹操见荀攸表情，显然话还没有说完，以他对荀攸多年的了解，知晓荀攸心中应该已经有了主意了于是问道：“公达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不如全盘说出。” 荀攸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时魏王应该避其锋芒，待调查清楚刘备的武器情况后，在与刘备谋求战斗。 而目前随着祁山堡的失去，主公应该改变在凉州的战略了。 冀县已无屏障，魏王应该退守上邽，再以兵马守备上邽之后的渭水畔陈仓。” 对于曹操的凉州形势来说，他的部队布置就好像是一杆长枪，祁山堡为枪尖，冀县和上邽就组成了枪杆，长安三辅地区为握住这杆长枪的手。 这样的兵力布置，对曹操来说可以最大化程度的打防守战争，也可以摆脱防守，打一场酣畅淋漓的进攻。 但是随着祁山堡的没了，长枪负责攻击的枪尖就没了。 这仗连防守都不好打了。 那还能怎么办？ 只能继续组装一杆长枪了，退而其次，以上邽、陈仓一线防守刘备大军，再伺机而动，展开反击。 目前曹操被刘备打的压缩防线，已经是处于劣势状态，不能再闹腾了，必须步步小心。 曹操沉思片刻，与荀彧说道：“若是如此，这场凉州之争，我军恐怕已经无法与刘备争夺凉州了。” 荀攸点头道：“是如此。 随着祁山堡的丢失，我们已经失去了优势了。 魏王，目前我们应该以保证三辅长安地区为目标了。 对凉州，已经无法再展开有效进攻。 据我所知，刘备大军一面堵住我们，一面还派出军队扫荡金城、张掖等地，对于这些地区刘备已经实控了。 此番撤回防线，亦是以退为进。 略阳、街亭等地也不足为惧了，大军甚至可以放弃攻打这两地。 从而节省兵马回事上邽。” 这一番布置，就是完全以渭水一线做防守了，也彻底的放弃了陇道的防守战略。 不要陇道的结果自然是将凉州拱手相让了。 荀彧做出来的战略调整，非常的适合曹操现在的局势，但是曹操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凉州，一旦放弃凉州想要打回去就更加的难了。 “凉州难弃啊，一旦弃守凉州，整个潼关以西的地区都将成为废地，刘备军队将会威胁南阳、河西等地区。” 曹操叹气说道。 “主公，只要保证渭水一线在我们手中，对于凉州我们依旧还有进攻的可能，这个可能还很大，只需要刘备败一场，我们就能反守为攻。” 荀攸说道。 其他几人分析着退守战略的利弊，最终还是得出，荀攸此法最是稳妥。 “上邽至陈仓一线，地形复杂，可以用兵之地太多，只需要好好谋划，此地正是大败刘备之地。” 荀攸自信的说道。 上邽、陈仓，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个地方也历来让无数英雄饮恨收场。 单单是三国历史上，上邽、陈仓就是让人耳熟能详的地名，两地之间还有段谷、木门、临渭、散关等同样在三国战争历史上有记载的地方。 在陈仓的东面，还有五丈原这样在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地区。 这里就是用兵之地。 诸葛亮数次北伐，都在这一块区域，无功而返。 可见这里，用于防守，对于进攻方是多么的困扰。 但曹操一旦选择荀攸的策略，那么凉州就会彻底的为刘备实控，断陇战略也会随即成功。 除开上邽还是属于凉州，其他兵力布置的区域，都是司隶校尉部，即现在的雍州地区了。 第522章 明争暗夺 对曹操来说，这杆钳制凉州，以渭水为枪杆的长枪，就已经没有了略阳和街亭的掣肘，收放自如。 退可以渭水、陇山余脉守雍州，进可兵马出上邽，骚扰凉州。 不过看似把战略挪活了，其实还是丢了凉州了。 刘备吞进肚子里的凉州，哪有这么容易吐出来的。 曹操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对荀攸道：“此策甚妙，就按照公达说的来做。 不过冀县给刘备不要这么容易给他，我想要看看刘备手里的那个武器到底有多么大的威力。” “魏王拿冀县试探最好不过了，冀县对我们来说，如同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坐在这里其实没有多少资格开口说话的杨修突然说道。 另外一个司马懿也同样没有多少资格在这样规格的议事上说什么，而起司马懿现在还忧心曹丕的安危，曹丕的军事行动的风险可是比曹植的还要高。 曹丕是深入了刘备现在在凉州地盘的腹地，直入武都和陇西郡等地，现在祁山堡这个曹操攻打刘备的桥头堡失去了，曹丕就已经孤立无援了。 祁山堡在的时候，还能以祁山堡大军作为威胁刘备大军不敢轻举妄动，有一股威慑力在，再加上曹丕所带军队本身的战斗力，完全是可以不虚刘备军队的。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刘备大军在凉州彻底的无所顾忌了，他们将横扫整个凉州。 司马懿这一刻觉得自己先前小瞧了刘备了。 短短数年的时间，刘备是怎么做到从荆州的一个小军阀，做到了拿下交州、益州，现在又要拿下凉州的？ 想多了，轻轻的晃了晃脑袋，司马懿甩掉了脑子里的杂想，却不知自己这一下晃脑袋，被杨修给看到了，杨修见司马懿摇头晃脑，似乎是不赞同自己的话语。 “难道我有说错的地方吗？ 司马仲达为何摇头？” 杨修毫不忌讳在场有曹操、荀攸等人，直言出口相问。 司马懿愣了一下，这杨修要搞事吗？ “我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了。” 曹操在这里，司马懿决定还是不理杨修这白痴算了。 杨修不依不饶：“你想起了开心的事情你摇头干什么？” “我开心的时候都摇头。” 司马懿道。 曹操知晓这两人一个跟着曹丕一个跟着曹植，平常就多有冲突，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会让着谁，此时场合不是两人吵架的时候，曹操呵斥道：“你们二人休要在这里聒噪。” 杨修立马闭嘴，司马懿也继续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恨恨的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司马懿，杨修觉得这家伙刚刚就是有着嘲笑自己的意思。 确定了荀攸提出来的战略之后，曹操就开始分具体任务了，冀县不要了，但是得制造出自己还在坚守冀县的样子，想要做出金蝉脱壳来，就必须有非常严格的保密工作，曹操在此唤来了刘慈，刘慈心惊胆战的重新回到营帐，还以为曹操改变了主意，要杀自己，结果只是让自己清理下在冀县城中潜伏的天网密探。 早已经盯准了不少天网密探，刘慈打算这次把这些人全部揪出来，并且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这一次务必要让魏王知道自己的能力。 “让于禁继续守在上邽，张颌驻守陈仓，曹真、曹休二人留在凉州。 我自去长安坐镇。 诸位以为如何？” 曹操向中问道，想要听取他们的意见。 曹操能脱离前线，众人都是极为赞同。 荀攸还是有话说，对曹操说道：“夏侯将军被俘，主持雍凉军事已经没有了人选，若是主公他日不在长安镇守，谁又可以总揽雍凉军事？ 还请主公定夺。” 夏侯渊死了，夏侯惇被俘了。 曹仁在守樊城，与襄阳乐进互为犄角，算是为曹操守住南大门，不至于让关羽大军兵锋逼许昌。 张辽、李典、满宠在合肥驻守，防备孙权。 徐晃因为夏侯渊之败，被曹操调往长安驻守。 其他诸将，没有这个资历能镇住于禁和张颌，现在看来恐怕只有从这两人当中才能选出来雍凉都督。 不过提到了夏侯惇，曹操的心情更加的难受了。 “以我的名义去一封信给刘备，问其有什么条件才能放元让回来。” 曹操终究是不忍，夏侯惇不单单是自己家的兄弟，还是跟随自己一起打下这偌大基业的伙伴，他们的关系更像是兄弟朋友，而非是君臣。 若是旁人被俘了，曹操断然不会表现出这样一幕卑微的一面。 你大耳贼抓了我的人，那我就抓你大耳贼的人！是旁人的话，曹操大概率是这个想法。 此时与曹操抱同样想法的还有不少。 比如刘晔就直接说道：“魏王何不急攻街亭？ 拿下张飞，不管是死是活，都可以以张飞为要挟让刘备放回夏侯将军。” 荀攸和贾诩听得直皱眉头。 街亭岂是那么好打的？ 现在的张飞可不是当初在徐州的那个张飞，被吕布随随便便就抄了老家了。 再说了，要是曹操能把张飞抓获的也就算了，以张飞那个性格断然不会做俘虏的。 张飞一死，刘备恐怕要和曹操拼命，根本就不会讲什么自己这边损失多少多少。 刘备就是这么感性的人，远远不如曹操理智。 夏侯惇被俘了，曹操现在还保持着绝对的理智，想着的是怎么打赢凉州之战。 “子扬，你对刘备和张飞了解的还不是很透彻，拿下张飞很难，以张飞为要挟刘备更加不可能。” 董昭对刘晔说道。 刘晔没有经历过群雄并起的时代，与刘备的接触几乎没有。 当年刘备还活跃在北方的时候，荀攸、贾诩、董昭这些人没有与刘备少打交道，都是很熟悉刘备和他手下的那群人的。 刘晔说道：“那若是魏王去信，刘备声称要以长安换夏侯将军，又该如何？” 这话就是没有情商了，不过刘晔此人向来直来直去，虽然脑子灵活，但是有时候脑子转太快，反而不会转弯了。 曹操顿时就没有说话了。 拿长安去换夏侯惇，是万万不可能的，其他方式还可以答应。 “信中就以冀县换夏侯惇啊。 刘备说不定会答应。” 荀攸帮曹操解围了。 曹操点头称是：“公达所言正是，如果刘备不罢休，我再以退军让凉州为由，让其放回元让。” 刘晔心想，魏王这个骚操作，夏侯惇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回来了。 曹操咳嗽了一下：“说正事吧。 督雍凉军事者，诸位可有推荐的人选？” “魏王，这个官职，将会直面刘备，刘备乃是世之枭雄，除却魏王之外恐怕无人能压刘备一头，所以臣还是举荐一个稳重之辈担任此官职。” 荀攸说道。 曹操闻言称是，但是目前自己麾下可用之人确实不多了。 曹洪可为将才，但是让其面对刘备还是有一些力不从心。 曹仁倒是可以，只是曹仁在荆州，必须要有一人去荆州，方可弥补关羽对襄樊的威胁。 心中已经有调曹仁而来的想法，曹操又计算着守襄樊的人选。 文聘镇守江夏，一直力保江夏不失，让其如樊城应该比较稳妥。 在曹操沉思的过程中，司马懿心思百转，欲言又止，坐在司马懿对面的杨修观察司马懿许久了，心中猜测着司马懿要说什么话。 “魏王，臣有一言。” 司马懿最终还是站了出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司马懿，对司马懿曹操印象深刻，征召他的时候，此人还装病。 不过结果还算好，此人终究为自己所用，并且还与曹丕关系莫逆。 “说来。” 曹操道。 司马懿抱拳行礼道：“凉州之战虽然我军小有失利，又有尚书令（荀攸此时为尚书令）所建奇策，但此时凉州之战依旧没有落入尾声，主公还需要在凉州一段时日。 属下觉得，督雍凉军事者可以公子曹丕！公子丕有勇武，善军事，魏王若将其带在身边，授以军事，定然能充当大任。” 杨修内心狂怒，直呼好你个司马懿，还能这样玩是吧？ 人家当爹的怎么培养自己的儿子，要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魏王，公子植能文善武，乃是当世奇才，属下举荐公子植督雍凉军事。” 虽然心里觉得司马懿这一波非常不明智，但是杨修绝对不能让曹丕得势啊，自己也必须站出来！这两人一番话，说完之后，无人在说话，荀攸等人全都沉默了下来，曹操也是皱着眉头。 短暂的沉默过后，曹操道：“先等曹丕和曹植回来了。 下面我交代下撤出冀县之事，既然要金蝉脱壳，自然不能为刘备所知……”交待完这些之后，曹操就以头疼为由，让众人散去各自去忙刚刚交待的事情了。 荀攸也跟着众人一起离开，曹操却喊住了荀攸：“公达，你且留下。” “魏王，可是还有事情要交待？” 荀攸询问道。 曹操半躺着，尽量让自己舒适一点，长叹了一口气：“公达，元让被俘，子建、子桓生死未卜，我心中难受啊。 刚刚强忍着，让自己理智，实在是为了顾全大局。” “我素来知你有谋略，公达，你可否有救出元让之计策？” 第523章 强迫症 荀攸心中咯噔一下，还以为曹操要和自己说几句掏心窝字的话，想不到还是问自己计策。 “魏王，夏侯将军被俘，刘备不会轻易就斩杀了夏侯将军，主公去信一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利益交换，刘备当年念及当年的交情，说不定会将其放了。” 对荀攸这话，曹操叹了一口气：“元让身份太重要了，刘备不会放弃。” “不如先等等刘备提出来的条件？” 荀攸问道。 “想要将元让营救出来非常的难，刘备这些年实力膨胀，很多方面我们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尤其是天网，校事府对付天网已经颇为吃力了。” 荀攸如实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没有计谋可以出了。 要想从刘备手里想办法搞走夏侯惇，张良在世怕是都没有办法。 “还是要去信一封啊。” 面对曹操的叹气，语气里也有一些不情愿，荀攸也知晓在议事的时候，曹操一副丝毫不在意显得很是胸有成竹能从刘备手中夺回夏侯惇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没有底，而且低三下气的去向刘备要人，也放不下自己的身段。 虽然当年与刘备煮酒论英雄，将自己和刘备誉为天下唯二的英雄人物，但当时心境又是另外一番境地，现在曹操的心境不可与当年而比。 在曹操的《让县自明本志令》中，曹操最开始的野心也不过是：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 只是多年来横扫南北，打败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此时曹操的心态已经是：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简单来说，曹操变得膨胀了，有点看不起刘备了。 现在的曹操放到当年煮酒论英雄时期，恐怕曹操都不会让刘备进自己的府邸门了吧。 这些年来，曹操对刘备的态度，都是不屑看不起的，对于如今刘备的快速崛起，曹操口里虽然说着刘备是枭雄之类的话，其实心中还是不服气的，他将刘备获得这么多的地盘归于运气好。 其实想想曹操自己当初发家，兖州这种四战之地，曹操经历数番苦战，才在兖州站稳，然后又是一步一个脚印，堪称血泪发家史，才占据了北方，这都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 刘备从赤壁之战到现在才几年啊？ 才八年过去，就已经拥有三州之地，凉州也即将是他的。 八年时间四州之地，曹操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当然不是嫉妒刘备地盘多，是嫉妒刘备打地盘打的这么快，还顺风顺水。 如今刘备也是汉中王了，曹操是魏王，两人都是大汉的王，但曹操心里真的看得起刘备吗？ 看不起的。 所以曹操很是不情愿写这一封信，因为这封信的内容势必是要求取刘备。 去要人，肯定不能高傲了不是。 对于曹操的骄傲，荀攸这个做属下没有办法去多说，做臣子的也没有去劝自己的主君放下架子你就去求求刘备吧，这不是情商低了，直接是智商低了。 荀攸只是说道：“夏侯惇是魏王您的兄弟，更是你的臣子，亦是国之栋梁。” 话至此就已经足够了。 曹操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对荀攸问道：“公达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听说你来凉州感染了风寒，现在可是好了？” “只是病了几天，吃了药便马上好了，不碍事，只是水土不服罢了。” 荀攸说道。 “公达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如今我们都已经老了。” 曹操这种温情，就算是跟随在曹操身边数十年的荀攸，都有点适应不了。 曹操极少数的表现出这样的一面，平时都是一个杀伐果断的枭雄形象。 哪怕是做出牵动整个凉州局势的战略改变，也是立即决断，这样的人温情起来，反而让人不适应有点害怕的。 荀攸站起来躬身道：“魏王也要保重好身体。 头疾是难治之症，只是平日里需要多多注意才是。 属下告退，不打扰魏王休息了。” 曹操对荀攸道：“且去吧。” 如果按照历史轨迹来说，这个时候荀攸的坟头已经有一丈高。 荀攸是在曹操伐江东的路途上，病逝而亡。 只是随着刘备集团的命运轨迹改变，曹操的重心根本就没有在江东，而是在西北之地。 去岁伐吴，虽然亲身前往，但也没有大功干戈，曹操的重兵依旧在关注着刘备，荀攸也没有前往。 这种历史改变，是诸多因素引发的，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刘禅。 不过五十八岁的人了，终究是年老体衰，不似年轻的时候，荀攸来凉州就病了，还好有高明的医匠为其治理，身体也快速的恢复了过来。 荀攸走出曹操的营帐，感受到这冬日里昏沉没有丝毫温度的阳光，叹了一口气，心中计较着凉州局势，此时怕是难咯。 杨修和司马懿出了曹操营帐，杨修就盯住了司马懿。 “司马懿，你刚刚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修在后面喊住匆匆而走的司马懿。 司马懿就知道这杨修要纠缠，刚刚还特意加快脚步，想不到还是被这货给逮住了。 “说了就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我内急，抱歉。” 司马懿赶紧溜。 杨修见着司马懿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断定司马懿刚刚定然是对自己的嘲笑，心中气不过，杨修在后面大喊道：“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定然不放过你。 你且等等我！” “咦，他怎么跑的这么快？ 不是说摔断了腿吗？” 杨修此时才发现，司马懿健步如飞，拐杖拿在手上根本没有拄着，哪里像是摔断了腿？ 杨修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键，大笑了几声，赶紧去追上司马懿。 今天不问清楚是不罢休的。 茅房当中，司马懿怒气冲冲，这杨修非要逼着自己来茅厕一趟？ “司马懿，你好了没？” 杨修在外面喊道。 黑着一张脸的司马懿蹲在臭气熏天的茅厕里，对外面怒道：“杨修，你这厮太过分了。” 司马懿说内急，也就是个借口，就是不想与杨修过多纠缠，想不到这杨修居然追了上来，这厮身体是真的好。 “司马懿，你跑错方向了，这边才是茅厕方向。” 想到杨修拉着自己说这句话脸色似笑非笑的表情，司马懿恨不得一拳头砸在他那张脸上。 自己挖坑给自己跳进去了。 司马懿走了出来，杨修笑呵呵的对司马懿说道：“司马懿，你怎么总是挖坑给自己跳？ 这摔断腿也是假的吧？” “关你屁事？ 我刚刚摇头的事情，你自己慢慢去猜吧。” 司马懿怒道。 杨修拉住欲要走的司马懿：“司马懿，你说清楚，你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休想糊弄我。” 司马懿甩开杨修的手：“我真的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杨德祖，你是不是有毛病？ 为了这个事情我上茅房也要跟着？” “我要是不弄清楚一件事情，晚上睡觉都会睡不着，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想着这件事！” 杨修咬牙说道。 司马懿闻言大喜：“你居然是这种偏执之人，那我真的就告诉你了，你可听好了。” 杨修见司马懿要说实话，赶紧道：“快说。” “我想到了开心的事情，我从凉州得来的那匹战马要生了，我打算给小马取名叫做萌萌。 是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喜庆的事情？” 司马懿说完，转身就跑。 杨修见司马懿跑，大喊道：“司马懿，你敢戏耍我？” 愤怒的一拳头砸在茅房门上，杨修眼神里满是怒火。 “杨德祖，你还是担心担心曹植会不会安全回来吧，我要去打听消息了，没空与你这里纠缠。” 司马懿边跑边喊道。 这么一提醒，杨修赶紧也跟着跑去了，打听消息自然是要去营门口才能最快收到消息了。 来到营寨门口，曹洪和韩浩大军各自带着五千中军陈师鞠旅，整戈待发。 一万精锐兵马整齐陈列，随着鼓声响起，全军整齐划一跨上了在旁边的战马，两支兵马在他们各自主将的命令下，鱼贯而出，两支兵马在营寨门口分流，朝着两个方向而出。 整个过程都有条不紊，没有丝毫的慌乱。 只听得马蹄声隆隆，大军气势磅礴，士兵杀气荡荡。 杨修站在目送着中军离去，心中震惊，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中军，以前估摸着中军也就是强一点的军队，哪知今日接触，这支大军给了杨修一股极大的震慑和安全感还有舒适感……那大军排列如此整齐，实在是让杨修感到赏心悦目。 “有这样的军队怎么能不打败刘备呢？” “那是因为刘备也有这样强悍的军队。” 司马懿在杨修后面说道。 杨修转过头，对司马懿怒道：“司马懿，你竟敢如此辱我！” “我真的没有嘲弄你的想法，摇头也是另有他事，你若是如此纠结，那我也没有办法。 不过杨修，你这性格这么偏执，以后迟早要出事。” 杨修虽然嘴上对司马懿表现的很是愤怒，但也不能真动手揍司马懿一顿。 “关你屁事。” 杨修怒道。 第524章 希望人出事 曹洪带着军队走出营寨还没有十里路，就收到了前线斥候的消息，曹植大军已经发现了，并且已经往回赶了。 松了一口气的曹洪忙让人去告知曹植，让其快速返回，不需要进入冀县，而是去往冀县城外的营寨，去见曹操。 “什么？ 叔父竟然带着大军来寻我了？” 曹洪惊讶道。 裴寂回答道：“应该是魏王知道祁山堡有失，公子您已经无法完成军令了，担忧您的安全，所以派大军来接应。” “那曹丕那里……”“自然也有人去接应的，只是曹丕走的远，不知是否会遇到刘备大军。” 裴寂回答道。 曹植悠悠的看了一眼从远方袭来漫天尘土的沙尘暴，这场面见怪不怪，无需惊讶，而曹植脑子里想着的是：希望人出事。 大军护送着本来应该送去祁山堡的粮草，在凉州这荒凉的道路上前行着，带着沙土的北风袭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刚开头的这一阵风来的猛烈，曹植忙用手臂挡在自己眼前。 过一会风势就会降低了。 从戈壁吹来的风，夹杂着无数的沙土，朦朦胧胧中看到了前方有一支军队在覆满了沙土的黄色天空下踏着坚实的步伐朝着己方而来。 随之，马蹄声响起，轰隆隆在挡住视线的沙尘中环绕着，犹如天兵携裹雷霆降临。 “子建！” 洪亮的声音就在曹植耳边响起，曹植擦了擦脸，拭去眉毛上积落的细碎沙土。 听声音曹植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叔父，想不到你是来了。 这沙尘刮起来，叔父还过来寻我，植定铭记在心。” 曹植高兴的说道。 曹洪策马走近，见到曹植囫囵活着，曹洪也放下了心：“这小小沙暴，在凉州见识过几场了，不算怎么回事，也就是一两刻钟就过去了。 再往西边走，有沙漠，在那里面的沙暴才是吃人的怪物，咱们这几千人进去还真不够给它吃的。” 曹植对曹洪说道：“倒是不曾去过那些地方。” “凉州没了，咱们要去只能从鲜卑人的草原上绕过去了。 不说这些题外话，你在路途上可遇到了刘备大军的袭扰？” 曹洪询问道。 “遇到了白毦兵的袭扰，这伙白毦兵过来应该是想要劫掠粮草，被曹真将军率全军将士们给打败了，不过曹真将军也受了伤了。” 曹植说道。 在回路上，裴寂早已经交待了曹植，不要说白毦兵只有两百余人袭击，也不要说白毦兵主动撤退，而是应该说曹真将军率领将士们，奋勇当先，不惧白毦兵，将其打败驱逐而走。 曹植这个老实人，当时还在问这样谎报军情是不是不妥？ 裴寂对曹植道：“白毦兵是不是来袭了？” “是啊。” “白毦兵来袭的过程中，虎豹骑和运送粮草的将士们还有曹真将军是不是都面对白毦兵丝毫不畏惧？” “对啊。” 裴寂说道：“这不就是吗，公子。 难道你还如实说啊？ 如是说，虎豹骑的面子往哪里放？ 曹真将军的面子往哪里放？ 如实说，曹真将军和虎豹骑的士兵们不会怨恨你，但是以后肯定和你也只是泛泛之交，不会与公子您有任何的友谊。” “如果公子你按照属下这样说，不单单掩盖了曹真将军和虎豹骑丢掉的面子，反而会有功，这就是给了曹真将军和虎豹骑的人情，他们以后肯定会想办法还公子您的人情，这一来二去，不就熟络了，建立起来了友情了吗？ 还有这些运送粮草的士兵们，他们本就是辅兵，跟随您一起每天面对风沙，一路来劳苦不堪，公子您也多次于心不忍，按照属下所说，他们也能在魏王那里受到奖赏。” “更加重要的是，魏王还能高看一眼公子您啊。 公子不妨想想，您一力说击退白毦兵都是曹真将军的功劳，曹真将军岂是那种一口应下的人？ 定然会说其中也有公子您的一点功劳。 这不就对了吗？ 公子您和曹真将军相互抬举，在魏王看来，公子您就是懂的谦逊的人，留下了好印象。” “再且，公子一番话让跟随您的这些士兵们全都有功劳在身，这就是一个突破口，公子您以后就有恩于他们，培养亲军就是从现在开始的。 还不开始做，就要被曹丕给抢先了。” 裴寂说完，曹植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甘愿朝着裴寂作揖：“听闻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先生乃是大才，植能得先生相助，实在是上天垂青。” 裴寂赶忙闪开，避开曹植的行礼，裴寂苦着脸道：“公子，君臣有别，作为臣子，怎么敢受君主的礼，还请公子莫要折煞卑下了。 为公子出谋划策是卑下的本职。” 曹植握着裴寂的手，感动的说道：“先生之恩，植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曹洪去探望了曹真，好歹曹真也是曹操的义子，要喊曹洪一声叔父的，曹洪理当前往。 看到曹真的伤势，曹洪也放心下来，断了几个肋骨，几个月时间就能养好了，这点伤势对于武人来说算不得什么。 “祁山堡丢失了，我兄长的领到的任务还会继续下去吗？” 大概小半个时辰，曹植和曹洪的大军就已经走出了沙尘暴的区域，这规模颇为小的沙尘暴算不得什么灾难。 “韩浩已经率领了人去将曹丕带回来了。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曹洪说道。 曹植叹了一口气，颇为失望。 “你叹气干什么？” 曹洪不解问道。 曹植道：“心忧兄长。” 曹洪呵呵笑了两句，你曹植要是不说这话我曹洪还真就信了你心忧兄长了。 ……刘禅等待了两日的议事终于来临了，这两日一直都是在睡觉，养足了精神还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恶战。 “他娘的，曹操大概是有意从冀县撤走了，已经有一部分曹军从冀县开始离开了。 咱们围攻冀县，全歼曹操在凉州主力的计划要落空了。 这狗日的曹孟德真当是谨慎啊。” 刘禅从石堡过来，晚来了一会。 这次议事是在武都城中，刘禅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刘备的喝骂。 “曹操还一味的遮掩撤军的情况，天网却是早已经把冀县城中的消息探查的清清楚楚了。 他还遮掩个屁，不要去提醒他，就让他遮掩吧，咱们假装不知道便是。 天网这次有大功啊。” 刘备的嗓音再次传来。 “这曹孟达啊，估计是怕了。 我军攻下祁山堡，曹孟德应该还不明就里，估计是知道我们有神威武器，所以才仓惶逃窜，把主力调开一点。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想不到咱们也有一天碾着曹操跑啊。” 刘禅走入房间，满堂文武，可谓是将星云集，文臣谋士汇聚一堂。 那赵云、马超、黄忠还有那陈到、魏延、黄权、庞德、马岱等等将领俱都在此。 庞统、法正、张松、崔钧也都在场，众人在非常认真的听着刘备……忆苦思甜和吹牛逼。 刘禅走进来之后，刘备见刘禅只是一人进来了，责怪道：“阿斗，怎么你一人进来了？” “啊？ 我不一人来，还带谁来啊？” 刘禅愣着问道。 “幕后大功臣马锋还有周信，你怎么不带他们来？” 刘备问道。 刘禅都晕了，我从石堡来，人马锋和周信就在武都城里，还搁着让我喊了是吧？ 派人去唤来了马锋和周信，刘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旁边坐着的是庞德，庞德非常困难的用面部挤出来了一个恐怖的表情，刘禅虽然知道这庞德大概是对着自己笑，表达一个善意打个招呼，但是这也太难为这位平时笑都是张开口仰天哈哈笑的汉子了。 “庞将军，不必勉强。” 刘禅提醒说道。 庞德点了点头，对刘禅低声说道：“少主弄出来的二十禁令八十四斩，真当是个好东西。” 马超手下有两员副将，这两个副将就是庞德和马岱了。 现在都是与马超一起统率着义从军。 刘禅问道：“义从军对这东西可有抵触？” “抵触自是有。 只是不听话的都被我打杀了。 剩下来的不敢再胡来了。” 庞德说道。 义从军的事情刘禅倒是没有怎么上心，搞的这个二十禁令八十四斩其实也是要在全军推行的，这东西本就对应先行的许多军规，只是说的更加明白更加具体了也更严厉了一点，对于汉军士兵来说，抵触情绪不会大，在军队里不就是要听军令的吗。 “将军也不宜矫枉过正了，血气之辈应该还是要多留一些的，不然一支军队少了这些人，总是少了魂一般。” 刘禅提醒说道。 “少主说的对，有些刺头反而是打仗的好把式。 不过该留那些人该杀哪些人，都是将军来做决断，我只负责杀。” 庞德低声说道。 刘禅嗯了一声，继续听刘备忆苦思甜。 “想当年啊，我是被曹操撵着跑啊，从豫州一直被追着跑到了荆州，到了荆州以为安稳了，结果曹操还要南下，我从新野带着十余万百姓离开，虎豹骑紧随其后，当时我都绝望了，认为是天亡我刘备，甚至都已经动了轻生的念头了，不过啊，看到那些携家带口跟随我一起离开新野的百姓们，我不忍心看到他们失望、被曹军屠戮，恢复了信念，带着他们一路逃离。 最终赤壁之战翻盘，哈哈哈哈哈哈。 当年赤壁我都没有今日之开心。” 第525章 战之！ 刘备的这一趟忆苦思甜，一路说道了打成都，刘禅听的都打哈欠了。 “主公。” 马锋与周信一起走了进来。 刘备停下来自己的忆苦思甜，对马锋大笑道：“马家麒麟儿来啦。 还有周家小胖子。 都过来，今日有重要赏赐给你们。” 刘禅这时候才注意到刘备坐着的案几旁边放置着两个长条木盒。 刘备将两个木盒交给二人，刘备高兴的说道：“都打开吧。”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二人，刘禅也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马锋将自己的木盒缓缓打开，只见其中放置的是一柄白色短剑。 周信也打开了木盒，里面放置的同样是一柄短剑，其短剑剑鞘造型奇特，仿若龙鳞。 刘备对二人说道：“征西将军韩遂赠天外陨石，足有成人双拳大小，我命人以陨石之金属炼制成了三柄短剑，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乃是马锋手中所持之剑。 其二状似龙纹，名曰龙鳞，乃是周信手中所持短剑。” “三柄剑俱是宝剑，用的是临邛制剑宗师的一百三十湅的不传之秘。” “赠马锋清刚，是因为马锋日后要担任衡山学宫的山主，希望你为人清正刚烈，教化世人，将科学一途发扬光大。” “赠周信龙鳞，是希望周信是人中龙子，他日能飞龙在天，一身本事学问能造福天下。” 两人手中握着俱是同样四尺三寸六分的短剑，入手就感觉到一阵寒气逼人。 “多谢主公赏赐！” “信，一定不辜负主公的期望。” 对于剑，就好比后世的男人喜欢枪。 当然，对于战马，同样好比后世的男人喜欢跑车同理。 这两柄剑要造型要造型，要锋利程度有锋利程度，佩戴在腰间既能当做门面装点，又能抽出来对敌。 这种宝剑哪个男人不爱了？ 不是有三柄吗？ 还有一柄在哪里？ 众人羡慕之余，又想着能不能从刘备手中搞到剩下来的那一把短剑。 别看在场的这些人除开三个小的，平均年龄应该都有刘禅现在年龄的四倍多了，但这些老货对于神兵利器渴望丝毫不亚于小孩子看到好吃的，就差流口水了。 刘备见众人饿狼般的目光看向自己，笑着对众人说道：“最后一柄剑名为扬文，其曜似朝阳，我打算赐予有功之臣。 凉州之战，旷日持久，待到论功行赏之时，就以扬文相赠。” 听闻这剑名扬文，武将们心中揣测，这剑是不是要送给那个文臣？ 庞统等人笑吟吟的，觉得这柄剑会属于自己。 “主公，不如拿出来也让大家欣赏下这扬文剑的风采。” 马锋和周信两个小辈手中的剑还没有握热，就被周边的长辈们拿去把玩了。 把玩腻了，还想看看刘备的剩下的那柄扬文剑。 刘备大笑道：“诸位，若是要看扬文剑，还需在阳光下。 今日天气正好，有阳光，且一起出去看。” 刘禅心中大呼好家伙，一场好好的议事，话题就这样被歪了，变成了品剑大会了。 刘备这边每次开会，歪话题能力堪称汉末一绝了。 出了房间们，刘备已经让人取来了扬文剑，剑柄也被做成了白色，上面篆刻着一些刘禅认不出来的雕画和铭文，大概是一些主杀伐神祇之类的，刘禅在汉末活了这么久了，也只是认识几个百姓信仰当中的主要神祇。 汉人祭拜的神祇多着了。 刘备抽出扬文，一阵耀眼的光芒差点刺瞎大家的眼睛了。 这剑的平面直接将阳光反射了。 “不只是一个平面，还有很多细小反射阳光的平面。” 刘禅瞬间就明白了刘备为什么说这剑曜似朝阳了。 “非常适合练眨眼剑法。” 刘禅心中思索道。 刘备对众人说道：“若是对敌，选择站在面阳一面，扬文剑抽出，能瞬间让人目光失明，再以剑刺之，谁能挡得住？” 剑，乃君子之象征。 虽然这方式很小人，但是大家都是经历乱世，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还没有耿直的君子站出说刘备无耻。 能有效最快的杀死敌人的方式才是最好的方式。 刘备收起扬文剑，对众人喊道：“都进去吧，咱们继续谈一谈事情的。” 各自坐好最后，刘备对众人道：“此番曹操撤走了冀县的一部分军队，应该是有着放弃冀县的打算，但是曹操这个人，估计也不怎么舍得会放弃冀县，所以还是有一部分军队在那里驻守。 咱们想要把曹操赶出凉州，冀县还是要打下来的。 诸位可有什么好计策？” 庞统手中拿着一份整理出来的这两日天网送来的情报，朗声说道：“曹操本人还是在冀县的，他并没有离开冀县，看来还是打算固守在冀县。 调动军队回上邽，应该也是为了保证能有继续与我们对抗的能力，不至于全盘皆输。 我们对祁山堡的炸药攻势，让曹操感到了害怕，曹操没有找到克制我们炸药的前提下，会极有可能采取一些与我们野外战斗的可能。 另，对略阳和街亭，曹操具有攻打的意图，但是暂时还没有对于曹操具体什么时候要攻打略阳和街亭的情报。” 对于这些情报，刘禅也是清楚的知道的，天网的情报往往都要送很多份，给刘备身边的决策层，让他们能有足够的情报支撑分析曹操的军事意图。 “曹操应该不会攻打街亭和略阳了。 按照曹操从冀县撤走军队的意思，他对凉州的战略应该要渐渐转为保守的，街亭和略阳的消息应该近两日就要传来了。” 法正同样也共享了天网的情报。 同样的情报内容，很多人都能分析出来不一样的结果。 刘禅也觉得曹操现在应该不会再进攻略阳和街亭了。 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很好攻打的，与祁山堡的攻守难度是相当。 曹操知晓了刘备军的炸药武器之后，开始收缩军队，怎么还会出动去攻打据点？ 说曹操要谋求与刘备的野外决战，刘禅是肯定信的。 这种战略分析，自然是就没有武将们的插话的可能了，一个个都在看着整理出来的情报，等待着谋士们说完，他们就请战了。 刘备已经命人将凉州的大地图搬了出来，地图上曹军的动向都有标注。 “曹操将大军撤向上邽，上邽至长安一段，有秦汉修建的道路，一马平川，但也不是无险可守。 诸位且看陈仓所在，在陈仓驻守一军，可以遏制从汉中来军也可以阻断凉州兵马。 这个地方现在随着曹操放弃冀县，诸位也要注意了。 这里很可能会成为我们攻入长安的阻碍。” 刘禅提醒了一句。 刘备却笑着说道：“曹操这番没有把兵力集中在冀县了，这就等于堵住我们的那块石头轻了很多。 不过就算他不走也无妨。 接下来，我们要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势了。” “诸位，我不管曹操现在的局势如何，但是现在我要展开对曹操的最终决战了！” 众人闻言，无不肃穆，庞统、法正都疑惑的看着刘备，这突然宣布这个消息是怎么回事？ 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表现，刘备要与刘备展开最终决战了。 刘禅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来刘备的高光时刻真的要来了。 刘备用朱砂笔，在身后那副大地图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然后将长安给圈了出来，一个红圈触目惊心。 将手中的朱砂笔往地上奋力以扔，刘备大声说道：“以炸药之威，以骑兵之速，破长安！” 在刘备用笔，划出那条从武都而起，直至长安而终的一条红色进攻线的时候，武将们顿时心潮澎湃，激荡万分。 刘备喊出破长安，将笔丢掷在地的时候，在场就有数员将军站出来，抱拳请战。 赵云、马超、庞德还有魏延，全都站了出来，没有站出来的也是摩拳擦掌，想要请战。 以炸药现在的爆炸力，是可以炸开长安城门的，只要长安城门能打开，军队进入长安城之后，会要有一场恶战，这种城市巷战，谁赢了，谁就能得到长安。 “曹操的目光就放在了与我们对峙的冀县，以我对曹操的了解，他现在恐怕会不择手段要去弄清楚我们攻打祁山堡所用的炸药是到底是什么了。 他撤走冀县的军队，也是怕我们利用攻打祁山堡同样的方法来打冀县。 这个冀县留着一部分军队在这里守着，很大可能是曹操故弄玄虚，他想要亲眼看看我们怎么攻打冀县的。” 刘备对众人说道。 这种推测没人反驳，因为有道理。 刘禅注视着刘备讲话，刘备让站出来的各个将领先坐回去。 “炸药迟早会暴露的，我这两日看了众多情报，做出了一些决定。 对冀县展开狂轰乱炸，让曹操知道我们的重心依旧还是在与他玩攻城拔寨的把戏上。 他若是要与我们进行野外决战，也同样接着便是。 但是就在曹操将全部的经历放在冀县至上邽一线的时候，我们有一支奇兵奔袭长安，以炸药炸开长安城大门，把曹操圈在冀县、上邽一线，这场凉州之战，就彻底的一锤定音了。” 第526章 乖宝宝 曹操做出战略调整，刘备也同样做出来了战略调整。 祁山堡的攻破宣告着刘备的凉州之战，已经占据了大优势。 这个时候要是还龟缩着选择稳妥的打法那就是错失良机了，刘备这一招兵行险招，有成功性，一旦成功，整个雍凉地区就彻底的不属于曹操了。 被断了后路的曹操，在凉州这里要损失惨重。 刘禅对这个计划的评价就是：很大的野心。 既然有着它的成功性，武将们踊跃请战，愿意带兵突袭长安，那么作为幕僚谋士们自然要为刘备分析这场突袭的路线和突袭的军队人选了。 庞统盯着地图在分析成功率，法正在计算长安城中守军的战斗力，张松在测算怎么走才能避开曹军的目光，黄权在想着如何正面拖住曹操，让曹操以为己方主力全都在冀县周围。 刘禅和马锋和周信三人坐在一起。 他们在热烈讨论，三人看着他们讨论。 马锋羡慕的对刘禅说道：“又要长途奔袭，又要攻城打巷战，看来这次你要走一遭了。” “主公怕是不会让少主率军前往。” 周信说道。 马锋对周信说道：“你还是不了解，要是主公说出让白毦兵上，而不让少主上，少主到时候偷偷的都会跑回去。” 刘禅笑嘻嘻道：“知我者马锋也。 你要不要也随我一起去？” 马锋摇头道：“想去，但是不能去。 我怕我死了，这样一来科学这条路就会断了，我还有很多研究没有做。” 刘禅欣慰的道：“还行。 不过科学研究一生也没有办法走到终点，你也应该劳逸结合。 我给你的建议是选择两到三条专精的路线，这样一来能节省精力，也能将这几条路走的更远。 其他的研究你可以交给旁人。” “知道的东西越多，就越是想要去探查清楚，搞清楚之后知道的就更多了，反而让自己知道的反而是一些杂乱的学识，接下来我会如你所言，专精几条路，其他的研究整理出来会交给他们。” 马锋说道。 “你打算专门研究哪些东西？” 刘禅饶有兴趣的问道。 马锋道：“你最需要的。 军队的武器和民间百姓所需求的耕种技术。” “这两条路可都是不好走的道路啊，把一条路走远了，都可以算是圣贤了吧。” 刘禅说道。 “没事，我还年轻，我精力也足够。” “那也好，你要是需要什么帮助我，我会全力帮助你的。” 周信在旁边欲言又止，完全插不进去两人的对话，刘禅见周信有话要说，问道：“周信，你有什么话要说你直接说便是了，吞吞吐吐，非男子汉所为。” “少主，我要跟随你一起去长安。” 周信朗声说道。 刘禅骂道：“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 大家都讨论的很是热烈，并没有注意到周信的大嗓子。 周信兴奋的道：“少主，带我去长安城，我想要体验下金戈铁马，千里奔袭的快感。 我要杀曹军！” 刘禅见周信兴奋的神情，对周信说道：“好男儿都心向沙场，周信你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嘛。 不过，你现在年纪还小，而且这些年又不习武艺，在战场上很容易出事的。 等你在长大一点，武艺也高强了，我就让你上战场。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读书，好好习武。” 周信一下子萎靡了，对刘禅说道：“可是少主，还有先生，不都是我这个年纪就上战场杀敌了吗？” 刘禅笑了笑：“那是我们从小就习武，在战场上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才上战场。 而且周信，我们那么小就上战场杀敌，也是没有办法啊，必须要上啊。 你不一样了，我们顶在前面，我们年幼的时候上战场，想要换取的就是一个承平的盛世，让我们的后辈能免于在战场上抛头颅。 若是再让幼儿如我们一样还在读书的年纪就上战场，岂不是没有做到任何的改变？” “可是现在，还是乱世，我也想为主公出力。” 刘禅笑了笑：“你做好科学研究就是为我们出的最大的力了。 你想想你的先生，研究出来的炸药，可是彻底的改变了凉州局势，左右了战争的胜负，这其中的贡献，难道不大吗？” 周信更加萎靡的几分，委屈巴巴的道：“好吧，我听少主的。” 马锋觉得刘禅这是真的能忽悠，小孩子都不放过！“其实你只说周信年纪太小不能上战场就行了，没有必要说这么多。” 马锋低声说道。 刘禅嫌弃的说道：“你懂什么啊？ 不能一味的拒绝孩子，而是应该试着用道理去说服孩子，在这个说服的过程中还应该灌输正确的三观给孩子。 懂了吧？” 马锋没好气的说道：“周信比我小两岁，比你大一岁。 怎么说的你好像是三四十岁了一样？” 刘禅一心想，自己上辈子的年纪加上这辈子的年纪，不就是将近四十岁吗？ 说道说道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了？ 不过自己这个年纪，确实很容易因为身份和自己之前做过的一些事情，被人所忽略。 现在的自己在旁边人的眼里应该是一个小大人。 那边商议的话题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场突袭战，不能点一支军马就立即执行的，必须要做好足够的准备，保证成功率，不然这支军队很可能就是丢进渭水中的一颗石子，只能溅起一圈圈的涟漪，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 “既然是奔袭，骑兵所用就用赵云将军一万龙骑军，这些龙骑军都是凉州的健壮之士，从小就长在马背上，凉州的地形他们比谁都熟悉，长安地区他们也曾经到达过，若是奔袭，向导都不需要了。” 现在众人决定的是那支军队。 刘禅和马锋周信三人都说了老半天的话题了，他们还是讨论到用那支军队，这得益于刘备的歪话题的本领。 刚刚直接把众人带到了长安城那未央宫不知道还在不在的话题上。 只能说牛逼了！“北凉龙骑军有一万人，但是都是骑卒，攻入长安之后定然是需要进行艰苦的巷战的。 打巷战龙骑军在行吗？” 法正看向赵云，目光里是询问。 事关重大，以赵云的稳重性格自然是不会拍着胸脯说：“主公尽管用龙骑军，巷战什么的定然能粉碎了长安守军。” 赵云的豪气壮志不在嘴巴上，而是在他的长枪上。 “主公，北凉龙骑军善于骑兵战术，但是下了马，恐怕战斗力会影响到长安城的战斗。” 赵云说道。 张松补充说道：“那就白毦兵一起去。 白毦兵也有足够的战马，不管是奔袭还是骑战亦或者巷战，还是攻打城池白毦兵都是足够应付的。” “那就让白毦兵去。 刘禅不准去。 赵云率领白毦兵。” 刘备大手一挥说道。 刘禅在旁边赶紧说道：“我是白毦兵的统帅，我必须去。” “你去什么去？ 这是一场奔袭战，凶险万分，你不能去。” 刘备说道。 “行，那我不去。” 刘禅直截了当的说道。 刘备诧异了，这小子怎么答应的如此爽利？ 转念一想起刘禅过去的劣迹，刘备觉得还是要把刘禅关在自己身边最好，这样刘禅才不会找机会逃脱了。 “行。 今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必须要寸步不离。” 刘备说道。 “好！” 面对刘禅如此爽快，刘备疑惑了：“你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 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刘禅对刘备说道：“爹，你多想了。 我这次是真的打算留在你身边，不去长安的。” 刘备见刘禅说的真切，嗯了一声：“那我就放心了。” “现在商讨下路线吧……”刘备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和庞统等人的讨论上了，刘禅对马锋说道：“我离开一下。” “你又要跑路了？” 马锋惊道。 “什么叫跑路啊？ 里面太闷了，我出去吹吹风，呼吸下新鲜空气。” 刘禅说道。 “不要声张。” 刘禅补充了一句。 悄悄的猫着腰从房间中走出，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刘备身上，没有人看着刘禅，刘禅走出房间门之后，刘备随意看了一眼刘禅刚刚所在的位置，发现刘禅已经不见了。 “阿斗哪去了？ 马锋。” 刘备问道。 众人将目光全部看向马锋的位置，马锋被这些大佬们注视着，不敢说慌：“少主说里面闷，去外面吹吹风。” 这实话说的和谎话没有一点区别，反正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信。 刘备怒道：“好小子，一脸诚恳的答应我，我还真信了他。 他定是现在已经跑走了。” 庞统笑而不语，其他几人也是笑呵呵。 少主都跑了，要上战场了，而且还是凶险万分，这些老货们一个个反而丝毫不担心，还笑得出来，刘备见此情形心中已怒。 好家伙，敢情不是你们儿子，你们不担心。 “来人！” 屋外面守候的将士，立马进了两人，其中一人道：“主公，少主刚刚离开了。 离开时吩咐末将主公待会定然会唤属下进去，让属下给主公带两句话。” 第527章 马镫 刘备闻言问道：“刘禅让你带了什么话？” “少主让属下说：从固原翻过陇山，绕过彭阳，在五柞亭渡泾水。” 庞统已经将刘禅的这一条线路在地图上快速的勾勒了出来了。 “一千两百里路，固原胜在没有曹军把守，但是具体行军，肯定是不止一千两百里的。” 庞统已经快速的计算出来了行军路线的路途里程了。 刘备询问道：“这条行军路线虽然长，安全程度高不高？” “安全程度很高，在没有到达彭阳之前，暴露的可能性都很低。 一旦到了彭阳，这里已经算是三辅之地了，要避开曹军耳目，就需要具备对地形非常熟悉的人了。 也是其中最凶险的一段路了。 反而到了长安附近，就算暴露了也没有什么的了，只需要一鼓作气攻入城中就行了。” 庞统说道。 法正也补充说道：“能有一半的路程避开曹军耳目，就已经大大的缩短了曹操的准备时间了。 主公率大军攻打冀县，吸引曹操的注意力，这一支大军从北方绕了这么一个大圈，曹操发现的可能性很低。” “一千两百里的突袭路线，这样的奔袭，其实已经不算是奔袭了，需要数个日夜的赶路，曹操一旦知晓，就会做好准备，这一万三千人能回来者最后恐怕是寥寥了。” 刘备叹气说道。 “主公，现在不是叹气的时候。 这场计策，如果能完成，凉州之战就结束了，曹操将失去雍凉之地，收获巨大。 此时千万不可动摇了信念。” 张松站出来道。 刘备闻言，重新燃起了斗志：“那就按照阿斗所设定的路线来走！” 接下来的安排自然是围绕着这场突袭战斗来准备，另外作为攻打冀县的刘备主力部队，也有众多问题一起商议，怎么打冀县，怎么才能让曹操不起疑心，怎么才能避免与曹操发生野外战斗，减少损伤，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一场战争，不单单是双方士兵之间的厮杀搏斗，也是双方幕僚谋士这样类似后勤人员的头脑风暴。 刘禅回到了石堡，就下令白毦兵全军备战，做好长途奔袭的各种准备，刘禅自己则躲到了云华山上。 刘备派人来寻找自己，石堡的那群白毦兵也不会有人说出的。 就算找到了刘禅，刘备不亲自来，刘禅才不会离开。 这次是铁了心要去长安了。 出征前的准备事宜也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做好的，刘禅就打算等到大军出征，自己跟白毦兵汇合便是。 “你是来做说客的吗？” 刘禅对上了云华山的马锋问道。 马锋紧了紧身上的小棉袄，这是真的棉袄，里面充填了棉花。 “待在山上不冷吗？ 这风可真大。” 马锋擦了擦自己被冻出来的鼻涕对刘禅说道。 将房门关上之后，屋子里顿感温暖了许多，刘禅说道：“还凑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没有在石堡，我马上就猜到了你在云华山上了。 主公也早就知道你在云华山，只是派来抓你的几波人都被白毦兵给挡住了。 主公气的暴跳如雷，要拿马忠是问，不过主公也没有真拿马忠，也没有亲自过来找你。 而是让我过来，劝你还是不要去长安。” 刘禅道：“那你也崩别劝了，我肯定不会待在武都的。 帮我带句话给我爹：我在长安城等他。” 马锋说道：“我就知道你的说辞了。 我也没有打算劝你别去，主公大概也觉得是没有办法劝你不去长安的，不过终究是不太放心，找了个人与你一起去，想必今日下午就要到了。” 刘禅好奇道：“谁啊？ 武艺高强吗？ 有我高吗？” “不太清楚。 不过总能在战场上帮助你一二的。” 马锋故作神秘的说道。 “切，故弄玄虚。” 看到马锋一副保密的样子，刘禅不满的说道。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出发？ 我的白毦兵都已经准备好了。” 刘禅问道。 “这我哪知道，我就是一个研制炸药的说客而已。” “那攻打冀县怎么个打法啊？” “这我哪知道，我就是一个研制炸药的说客而已。” “算了，咱们烤火吧。” 与马锋一起吃了一顿饭，喝了几杯温酒，刘禅打算美美的睡一觉，把精神给养足了，好等待接下来的长途奔袭，刚刚退了衣服躺下，门外就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间门被人撞开，一阵冷风刮了进来，刘禅只感觉冷的一哆嗦。 门外站着的是不是别人，正是那许久未见的关平。 “大白天的躺着什么？ 起来！” 关平吼道。 刘禅骂道：“不会就是你小子要跟着我去长安啊？ 我还以为是谁，他娘的，到了战场上我还要保护你。 赶紧让我爹换个人去。” 关平把刘禅的被子掀开，刘禅冷的直哆嗦：“关门，关门。” 待到门关上，刘禅穿好衣服之后，关平与刘禅围绕着火炉面对面的坐着，关平是刚刚从略阳回来的，谈及略阳之事，关平脸上掩饰不住的愤怒：“曹操斥候来了，我就以为曹操要来攻打我略阳了。 我在略阳守了这么久，闲的人都要发霉了，心想好不容易有仗打了，结果你也知道了，祁山堡被攻破，曹操收缩兵力布置，略阳和街亭他全都放弃不打算攻打了。 曹操将大部分兵力放到了上邽，略阳和街亭的位置对他来说没任何作用了，我们也掐不了他脖子。 于是大伯就让我和三叔撤走，与大军汇合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猜到了是这么个情况。” 刘禅没心没肺的笑着。 关平憋屈啊，凉州除开略阳和街亭，其他地方到处都在打，就这两个地方风平浪静，当初以为扼守战略要地，能打几场硬仗，结果只是看到敌人的几个斥候。 “三叔另有安排，我就无所事事了，我想跟着你一起去一趟长安。 结果大伯死活不同意，还让我把你带回来，我当时就一哭二闹。 大伯才好不容易同意了。” 关平委屈的说道。 在他人看来，刘备能放关平来，应该也是希望关平能照应刘禅一二。 刘禅那是浪里小白龙，单字突出一个浪。 关平虽然也浪，但是还是要比刘禅稳妥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关平的军事经验比刘禅丰富。 不过，其实背后真实原因，还是因为被关平给吵的烦了。 “那街亭和略阳现在是谁来守？” “略阳交给我的副将来防守，街亭交给了三叔手下的一员将领把守，此人好像叫什么…什么范疆吧。” 刘禅眉头一挑：“范疆？ 三叔是不是还有个叫做张达的手下？” “有此人，三叔手下副将有几员，此二人算是有几分能力的。” 关平说道。 刘禅心中一想，这两人留在张飞手下迟早是个祸害，要想办法把这两人给除掉了。 “怎么，你对这二人感兴趣？” “等下次我得问三叔要这两人过来。” 刘禅道。 “小事儿。” “对了，这次你跟我一起去长安的话，没有一匹好马是不行的。 走，咱们下山，我送你一匹好马。” 刘禅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拉着关平就要往下跑。 石堡的马厩外面，关平看着马厩中那匹白马，关平对刘禅问道：“就这？ 这的卢马你不要，我也不要啊。” “而且的卢马都已经老了，就让它好好的待在马厩里养老吧。 的卢妨主，我觉得你小子想要谋害我啊。” 关平摸了摸的卢的头对刘禅说道。 刘禅将自己准备之前打造好的双边马镫，挂在的卢马的背上，对关平介绍道：“这双边马镫，比单边马镫踩着要舒服，而在战马上踩着马镫，能更加的稳定。 好处我就不多说了，你也知道。 另外啊，我给这个马镫取了个名字，名为耐克。” 现在盛行的单边马镫的作用是辅助骑士上马的，并没有人想到两个马镫固定在马鞍上……古人有时候也会陷入思维误区的。 “好家伙。 不过你这取名耐克是什么意思？” 关平一面抚摸着马镫，一面问刘禅心中的疑惑。 “的卢不是妨主吗？ 妨主说到底也是克主啊，所以给马镫取个小名叫做耐克，就是这个字面上的意思。” 刘禅解释道。 关平只感觉有点冷，他的注意力这个时候也全都集中在马镫上了。 “这是好东西啊。 如果骑兵作战，能双脚踩着马镫，将会变的比以前更加的灵活。 这玩意应该还能弥补骑术不好的人。” 关平分析道。 都不用刘禅来解释，关平就已经摸清楚了这马镫的一部分好处了。 刘禅对关平说道：“你上马试试，要是效果不错，咱们这次长途奔袭的一万三千人，就全部装备上马镫了。” 汉代的士兵骑在马上，是真的单纯的考验骑术了，骑在马背上纯靠技术来不至于让自己从马背上跌下去，有了马镫之后这种情况将得到极大的改善。 骑术不好的人也照样可以踩着马镫骑在战马上向敌人发起冲锋。 当然，马镫最大的好处，就是让马背上的骑兵坐在马背上能更加的稳固，能更好的杀敌！ 第528章 马蹄铁 根据刘禅后世所知，出土的马镫最早的实物是在约在公元三世纪中叶到四世纪初的十六国时期。 不过出土过的马镫佐证当中，最早出现马镫是在西汉，这是考古学家从西汉壁画当中发现的。 但是真正双马镫的出现还是在五胡乱华之后。 在这之前都是单马镫，所作用也不过是方便骑兵上马。 最早使用马镫的，应该是匈奴人，而匈奴人所使用的是草、布马镫，金属马镫则是汉人制造出来的，这一点早已经有了出土实物。 真正让马镫开始成熟，应用于骑兵作战的，是在三世纪左右。 （具体不可靠，大致判定。 作者非学者，不会去深考）刘禅这是让双马镫提前了出现了大概一百年左右吧。 关平骑着的卢马，策马奔腾了一圈，感觉非常不错，让刘禅丢给他一柄长枪，在战马上接住长枪之后，纵马提高最快速度，关平连续使出了刺、挑等战斗动作，然后又换了环首刀，左右劈开，身体都能大幅度的行动。 下了马之后，关平已经汗流浃背，身上冒着热气，刘禅忙让人给他寻来了大衣让其披上，待会汗被冷风一吹，身体再好的汉子也会生病的。 “感觉人和马连为一体了一样，而且骑在马上更加的省力了。 我们的双手，也不用牵着缰绳，在奔跑的过程中，双手持枪的话，面对敌人，可是比以前单手持枪面对敌人更加具备杀伤力了。” “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马镫的出现，对骑兵骑术的要求会有所降低。 我们现在的骑兵，都是夹马骑行，骑兵战斗当中，哪一方的骑术更加的高超，就能获得更大的赢面。 现在这个马镫的出现，能让骑兵不需要那么精湛的技艺了。 培养一个精锐骑兵需要从小培养，有了马镫，应该只需要三五年就能培养出来一个精锐骑兵吧。” 刘禅对关平笑道：“还估计太保守了，在凉州这个地方，有了马镫我们两年就可以培养一个精锐骑兵了。 凉州人吗，本来就有基础。” 关平拿着马镫左瞧瞧右看看，由衷的说道：“这真的是好东西，对战场的作用，仅次于炸药了。 你是怎么捣鼓出来这些好东西的？” “多动脑子都能想出来了。 这东西其实早就有了，最早是方便贵人们能上马，但是贵人们的脑子似乎只能想到这个用处，反倒是草原上有着不少人想着两边都装上马镫，不过草原上铁料奇缺，只能用布或者草编成马镫，那马镫使不得力就断了。 咱们制作出来的铁马镫，完全能承受一个成年人踩在上面的重量。” “你有多少马镫啊？ 咱们这次打长安的一万三千人能不能全部都装备上？” 关平问道了最关键的问题。 刘禅道：“这东西早就有一些准备了。 足够装备这次出征的军队了，另外啊，再给你看看一个好东西。” “这次咱们要去铁匠作坊了。” 关平干脆就翻身上了的卢马，刘禅吹了个口哨，萝卜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两人来到位于西汉水边的一处铁匠作坊，这里是刘备到来后来建起来的铁匠作坊群。 不过生产武器的大本营还是在益州的临邛，其余各地也有，除开临邛就是汉中的铁匠作坊群了。 武都这个临时性的武器生产基地，规模比较小，大多是时候还是用于修补损坏武器这种用途。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铁匠坊嘛，自然是免不了有这些金属撞击在一起的美妙声音。 刘禅和关平刚刚一出现，作坊管事就立马发现二人，赶忙过来迎接。 “马镫之事怎么样了？” 刘禅随口问道。 之前已经让人将马镫送来这里，进行制造，如今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了，想来已经有不少的存货积累了。 管事谄媚笑着答道：“少主吩咐的都已经完成了，这个马镫制作非常的简单，咱们工坊一天都能做上数千个，得到少主的命令后，我们所有铁匠都日夜赶工，少主吩咐的五万个都已经做好了。” 马镫能制作的如此快，还是因为刘禅自己做了个模具，然后只需要铁匠坊多制作一些模具，只需要浇灌冷却就可以了。 这马镫制造起来太简单了，对这个人数有百人的铁匠作坊来说，只需要每日烧炭融铁然后浇筑就完事了。 刘禅看了看堆积如山的马镫，对管事道：“带我口信去找赵云将军，让其来接收一万人双骑所用，其余的都送去石堡白毦兵营地。 记住，不得泄密。” 管事慌忙答应，刘禅送来的模具到来之时，天网就已经将这里监视了，所有铁匠都已经被天网所监控，这里的秘密不会泄露出去分毫。 运送这些马镫之事，也不需要管事操心泄密与否，天网对于保密机制，已经非常的完善了。 天网之中早已经有了规矩，凡是少主捣鼓出来的东西，一律最高保密程度，凡是接触之人都需受到天网监管。 这种马镫能影响战争走向的东西，保密级别已经在天网当中与炸药同样级别了。 “还有一个东西，需要你来制作。 你且派人去通知赵云将军。” 刘禅对欲要离开的管事说道。 话音刚落，角落里站着戴着面具的天网密探便朝着刘禅躬身行礼，自去传达消息去了，不需管事去动嘴皮子。 “少主还有什么吩咐。” 管事问道。 刘禅笑着将自己怀中的图纸递给管事：“按照上面所写打造就行。” 管事看了一眼图纸，就对刘禅道：“此物简单，还请少主稍等片刻，不过两刻钟，就能打造出来样品。” 刘禅和关平两个人所幸无聊，待在这里还不如去看看打铁。 小半个时辰过后，一块u型的铁片出现在刘禅和关平的面前，关平用着短刀拨动着铁片，对刘禅好奇问道：“这是什玩意？ 就这一个东西，也算是宝贝？ 还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打造出来，也忒费力气了，我来都随便敲打出来。” 刘禅解释道：“这叫做马蹄铁，也可以叫做马掌。 你姑且猜猜这东西的好处。” 关平略微一思索，再结合名字。 好歹也是个聪明人，关平眼神中绽放出一团光彩，激动的对刘禅说道：“你是说把这个钉在马掌之上？” 没有马蹄铁之前，战马对脚掌的磨损是非常大的，一匹战马若是跑的过多了，脚掌磨损非常严重，还会伤及战马的脚掌。 但又若是不让战马怎么奔跑，战马脚掌又会疯狂的长出来，犹如人的指甲不剪，任期生长。 而有了马蹄铁，对于战马四只脚掌的损伤将会降低到最低。 这意味着战马因为奔跑导致脚掌磨损的损耗将会消失。 不单单保护了马蹄，还能让战马跑的更远，更加能负重前行。 这个时候马蹄铁的出现，将会极大的缩短奔袭所需要的时间，就因为马蹄的损耗被降低到最低了。 “这马蹄铁啊，对战马来说可是个宝贝啊，钉在马掌上面，战马可以撒开蹄子随便跑了。 咱们这次奔袭长安，有了这个马蹄铁，起码可以省了三分之一的时间，战马的损耗也可以降低到忽略不计。” 刘禅对关平道。 长途奔袭，而且又不是草原上的长距离行军，最是耗费战马了，马蹄子给磨的血肉模糊都是常有的事情。 这次长途奔袭，一万三千人，刘备的后勤计算，可是准备了三万匹战马的。 还别说，三万匹战马一起跑起来，那声音隔着大概百里估计都能听到了，都不要斥候去探查了，谁都知道有大规模的骑兵来了。 关平不顾还烫手的马蹄铁，对刘禅道：“快快，喊两个铁匠来，咱们先装在的卢马的蹄子上试试。” 马蹄铁钉在的卢马的脚掌上，就好比人的手指甲上钉个钉子一样不会感觉到疼痛。 只是的卢马颇为有点不适用自己脚掌上被盯了四个铁块，时不时的抬起脚。 “的卢有点不适应，你骑上去，跑几圈，它应该就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了。” 刘禅对关平说道。 关平本来就想着骑着的卢跑一圈试试，那还需要刘禅多说什么翻身上马一气呵成，对刘禅喊道：“我先去跑一圈。” 的卢马终究是名马，当年随着刘备跃马檀溪，正是它最年轻鼎盛的时期，如此才过去不过八年时间不到，对于的卢马来说，依旧是壮年巅峰，跑起来就如同一道白色魅影。 当真是神骏非凡，丝毫没有被刘禅折磨时期的狼狈了。 战马，果然要跑起来，才能焕发神采。 马蹄铁的好处不言而喻，这东西和马镫一样，能改变骑兵战争的格局，还需要关平去试试个锤子。 刘禅趁着关平去遛弯的时间，也让铁匠重新制作了一个，钉在了萝卜的脚掌上。 解开萝卜身上的绳鞍，拍了拍它的脖子，刘禅说道：“且去自己跑几圈。” 没了马鞍、马辔等的舒服，萝卜就如同没了绳的哈士奇，欢快的跑了出去。 “接下来全力打造这个马蹄铁，五日之后，要装备这次出征的全部军队。 模具你们自己制作，为了节约时间，制造出来多少就装备多少战马。” 刘禅对快要对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管事说道。 第529章 子午谷奇谋 奇袭长安这件事，刘禅觉得眼前这个魏延是老奇袭人了。 历史上历朝历代都有过无数次的奇袭长安的想法，就属于魏延的最大胆。 从汉中出发，率领一支精兵去走子午谷去攻打长安，这想法颇为大胆。 当然，这是说的好听点，魏文长有胆魄，胆子出奇大。 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你魏延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还是没有长脑子？ 光知道吹牛逼？ 当年让魏延镇守汉中，魏延来了一句：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 吹牛之功力，都已经传遍了青史。 但也有一说一，这个时候的魏延还是比较年轻，后来的魏延凭靠自己的能力终究是蜀汉后期数一数二的将领，是蜀汉的顶梁柱。 不过再有一说一，魏延的臭毛病也着实多。 吹牛和人际关系差算是相辅相成的。 向诸葛亮献上子午谷之战的奇袭就是让魏延吹牛能力到达巅峰的时刻。 子午谷按照汉尺是一千余里，唐代之后折算当时计量单位，也有八百余里。 子午谷也并不是什么小道路，曹操征伐关中，屠渭水，关中就有数万户百姓走子午谷到达汉中定居，这是小路？ 这是一条人尽皆知的道路罢了，只是难以行走。 诸葛亮北伐，这条子午谷恐怕里面到处都有斥候，魏延带五千人走这条路纯粹送死。 子午谷在历史上的原文是：今假延精兵五千，负粮五千，直从褒中出，循秦岭而东，当子午而北，不过十日可到长安。 楙闻延奄至，必乘船逃走。 长安中惟有御史、京兆太守耳，横门邸阁与散民之谷足周食也。 从子午谷十日可到长安……曹真表示强烈反对。 曹真举兵讨蜀汉，从长安走子午谷去汉中，这条路走了一个月才走了一半，然后因为大雨的缘故，曹真不得不撤兵回去。 于是三国中后期一场规模可以比及官渡、赤壁的战争就这样无疾而终。 如果我们再假设，魏延克服了行军困难、补给缺乏、人数太少、寄希望于敌人弃城等等，成功夺取长安，那么之后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地狱难度。 子午谷奇谋最大的问题在于这是个断头战略，也就是说，在拿下长安后，这个战略就结束了。 下一步怎么办，魏延没有仔细考虑，不止没有考虑输了该怎么办，连赢了要怎么办都不知道。 史载：延每随亮出，辄欲请兵万人，与亮异道会于潼关，如韩信故事，亮制而不许。 会于潼关？ 好，会和后怎么办？ 一举而咸阳以西可定矣。 好，怎么定？ 诸葛亮自己的战略很明确，赵云疑兵吸引主力，自己亲自定陇右，马谡在街亭拦截救兵拖延时间，目的就是拿下陇右。 魏延的战略呢？ 抢长安，抢潼关，以此为跳板夺取整个西北。 问题在于，怎么个夺法？ 靠潼关拦住敌人，然后给诸葛亮争取时间？ 那么魏延就扮演起了马谡的角色。 但是潼关并不是街亭啊，要攻击长安又不止潼关这一条路，站你旁边的马岱同志就可以亲口为你讲述他哥十七年前发生在蒲阪的惨案。 太祖至潼关，恐不得渡，召问晃。 晃曰：“公盛兵于此，而贼不复别守蒲阪，知其无谋也。 今假臣精兵渡蒲坂津，为军先置，以截其里，贼可擒也。” 太祖曰：“善。” 使晃以步骑四千人渡津。 作堑栅未成，贼梁兴夜将步骑五千馀人攻晃，晃击走之，太祖军得渡。 遂破超等。 当时马超也像魏延说的扼守潼关，结果徐晃绕道蒲阪渡过黄河后就把马超包了饺子。 现在魏延说只要拿下潼关便大事可定，你猜马岱会不会在心里默念一句图样？ 进攻长安的路还不止这两条，南边还有条武关道。 当年马超十万联军被两面夹击就怂了，然后向曹操求和。 到时候如果曹真攻潼关，张郃渡蒲阪，荆州的司马懿再走武关，三面包夹的情况下，靠你魏延手上那五千人，可以直接把字从文长改成云长了。 所以这次魏延说不如从子午谷奇袭长安，以炸药夺取潼关，在场的马超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马岱更是怒视魏延。 刘备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庞统皱眉看向魏延：“魏将军，你莫非是在说笑？” 魏延浑然不知自己原本在各人眼里还算好的印象，直接就拉垮了。 “魏太守，子午谷一千余里，虽然也只比这次从北部奇袭近了两百里左右，但是行军时间长了一倍不止。 子午谷乃是天险，曹操不会不防备，正如太守派兵扼守子午谷道一样。 长安岂不会有兵马扼守子午谷的长安出口所在？ 斥候在子午谷也多有散步，如果大军出子午谷即落入曹军包围当中，我军一万余凉州精锐，尽数丧失。 太守也是熟悉军阵之人，切莫在说这等笑话之事。” 法正可不会给魏延什么好脸色，莫说你魏延现在是个汉中太守挂个将军职，就算是你魏延做到了历史上的正西大将军，凉州刺史，法正恐怕也会照喷不误。 马超对魏延说道：“将军不熟悉关中地理环境实属正常，不过走子午谷万万不可行。 但是破长安，夺潼关，有炸药之威力，再有主公在冀县急攻曹操主力，阻碍潼关以东的军队驰援，倒是非常可行。” 这场龙骑军和白毦兵出发前的最后一场议事，刘禅也在场，听得魏延的出声，刘禅也是感叹，历史终究还是上演了。 不过这一次魏延说出子午谷奇谋的计略场景，蜀汉这边不再是人才凋零，只有堪堪诸葛亮撑住场面，而是人才汇聚，精英云集，知兵善战者数之不尽。 魏延的子午谷奇谋，都要被喷的一无是处了。 魏延此时已经颇为尴尬了，脸色通红，羞愤不堪，刘备对众人说道：“议事我况且都不是一言堂，尔等就因为魏延提出了一个不稳妥的计策，就如此挤兑，他何错之有？ 我等之人，除开马超、马岱不是北人就是南人，从没有涉足过关中之地，不懂关中地略，又何错之有？ 议事，本就是应该畅所欲言，说错了也无妨。 尔等难道不能容他人说话不成？” 众人忙说不敢，也知晓刘备是给魏延台阶下，自然一个个都对魏延抱拳作揖。 刘备给了魏延台阶下，魏延感激的看了一眼刘备，刘备这才对魏延说道：“文长，你为汉中太守，不单单要治政和调度粮草，保证前线将士的吃喝，非常的忙碌，但同时你别忘了你还是一个将军，为将者也不单单要只识天文地理，还应当熟知过往的战争战例，尤其是我们面对的对手曹操过去的战争中的计略谋划，了解对手才能打败对手，以后要多看兵书，多了解当地风土人情、地形地貌，再思考如何才能打败敌人，切莫再没有任何的研究学习之下，就贸然提出一些不合理的战术。 可明白了？” 魏延羞愧的低下了头，对刘备抱拳道：“属下明白了，定遵从主公的教诲。 今日是文长冒失了。” 刘备满意的点头道：“且好好听听他人的想法。” 魏延退回自己的位置，站在那里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众人的讨论。 刘禅大呼学到了学到了，驯服魏延这种人，诸葛亮不行，刘备那是轻而易举啊。 这就是君主之道，刘备算是生动的给刘禅上了一堂如何驯服属下的课。 “曹操应该还在冀县，他想要看看我军新武器的威力到底如何吧，那就让他看看。 这炸药再瞒下去，也没有多少意义了。 这两日根据天网探查，校事府已经在不遗余力的探查炸药，他们对炸药已经有一些了解了。 再让校事府查下去，曹操也迟早会知道的，还不如让他亲眼看看这炸药威力如何。” 刘备对众人说道。 瞒不住的东西自然不需要在瞒着了。 只需要保管好秘方，这就会一直给曹操一个极大的威慑。 “士元，下令天网，一定要好好保护好配方。 炸药的调配，一定要严加保密，有丝毫泄露的可能，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扼杀掉这个可能。 这件事，不用吝惜天网手中的刀。” 刘备对庞统嘱咐说道。 庞统领命，并且说道：“主公，少主所作马镫与马蹄铁，乃是不亚于炸药的神器，理应装备全军骑兵。 越早装备，越是对我军有力。 并且这两样事物，隐瞒可能性不大，曹军稍后就会可以效仿。” 刘备已经知晓了马镫和马蹄铁之事，将目光看向刘禅：“阿斗，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这东西在战场上隐瞒不了的，而且还是大规模的装备，这个时候想必潜伏的校事府都已经将消息传达出去了。 我弄出来这个，就是为了能打曹操一个措手不及，赚一个曹操知晓马镫、马蹄铁的时间差而已。 倒是不需要去可以的保密，反正曹操也迟早会制作出来的。” 刘禅说道。 马镫和马蹄铁刘禅早就想弄出来的，但是提前弄出来的尴尬是己方只占据荆州、益州还有交州，战马资源等于零，根本没有办法培养骑兵部队，那个时候弄出来马镫和马蹄铁，曹操没几天就知道了，然后装备了他的骑兵，那刘备这边损失就大了，估计要被曹操的骑兵打的脑浆子都出来。 不过占据凉州大部，凉州局势已经明朗了，这个时候己方拥有了大量的培育骑兵的资源，再拿出来马镫和马蹄铁，就正是时候了。 第530章 出发 大军出征的时间选择了大概凌晨一点左右，这是张松占卜出来的好时辰。 这事没法说理去，大军出征还需要测个吉凶？ 军队本就是主凶。 不过张松的目的也是为了安慰出征的将士们。 听到张松占卜之后，大声喊出来：“上天预示，此次出征大吉，定破长安。” 将士们一阵欢呼，也就是现在整个武都境内的军队都已经准备起拔了，才没有炸营。 赵云和刘禅准备远征，刘备率领大军也朝着冀县开始进军了。 今夜，整个凉州的军队，都是他们的不眠夜。 士兵们白天都已经得到了命令，养足了精神，此时一个个举着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精神抖擞。 刘备麾下的这些士兵们精气神都不错，主要还是连番大战胜利的缘故吧，自从赤壁之后，基本上就没有打过什么败仗了，一路都是顺风顺水，将士们的精气神都已经被连续的胜仗养起来了。 一支强大的军队是需要经历磨砺的，刘备的军队中一些老骨干们，哪个不是当年跟着刘备经历无数次血战，被打的屁滚尿流还活了下来，积累了一身的逃跑……不是，战斗本领的。 有这些人作为军队骨干，一支军队就有了忆苦思甜的本钱，很容易积累起来士气的。 正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刘备现在的军队啊，一口气和筋骨皮都不缺。 这一仗干赢了曹操，估计士气能到达巅峰。 士气有了，军队的战斗力将会在无形之中得到极大的加强。 当然，士气高昂的情况下，也得让士兵们装备提升提升，要不然岂不是要成了黄巾军那种纯靠信仰让士气就爆满的军队了？ 赵云神色肃穆，在火光下，颇为显得庄重。 这些年来，赵云已经五十了，现在还没有戴着兜鍪，两鬓都已经有白发显露。 青丝染着白发，自然不是赵云一人身上出现，刘备、张飞都已经白发丛生。 刘禅都有点担心赵云这次出征，会不会让他的身体拖垮，所以在赵云的马鞍两侧的口袋里和自己马鞍两侧的口袋里，都放置满了药材。 有备无患正是如此啦。 刘禅可不能因为这次长途奔袭让赵云落下病根。 霍去病大概率是因为常年行军打仗不讲卫生才落下病根英年早逝的。 父辈们都不能死的这么早，就应该看着天下统一，看着当年许下的理想完成。 刘备亲自为赵云送行，君臣相得，又是多年好友、兄弟，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刘备只是一句：“子龙，此番就靠你了。” 赵云抱拳领命：“不负主公所托。” 之后刘备看了一眼刘禅，对刘禅说道：“我儿不像是短命人，就尽量让兄弟们少折损一些。” 这话说的，刘禅对刘备道：“爹，放心吧。 我在长安等你呦！” 刘备畅怀大笑，对刘禅说道：“注意安全，勿要让你母亲担心。” “爹，你可不要对母亲说我率军奔袭。” 刘禅对刘备郑重说道。 “不说便是。” 刘备答应了下来。 “出发吧。” 这是对赵云和刘禅一起说的。 刘备退后数步，退到了一旁。 赵云下令：“出发！” 一万三千骑，一万三千人，向着前方的黑暗，举着火把，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轰然而动。 关平终究还是骑上了的卢，大概或许真的是因为刘禅给的卢马的马镫取了耐克的名字吧。 战马奔腾，前方的黑暗无法通过火把驱散，只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在前方的道路上绵延，为大军指导着行进的方向。 这是白日里就已经安排好了，夜间点燃火把，如同明灯，指引前进的道路，以不至于让大军迷路。 夜晚出发，曹军斥候只知刘备大军调动，有一支兵马向北而去，而刘备主力大军则准备起拔，准备朝着冀县出发。 只是天际刚亮，武都大军向东北方向冀县开拔，武都为之一空。 西县法正大军早已经集结等待与刘备汇合。 整个凉州东部地区，已经热闹非凡，各路斥候火速传递着对方军队的情报。 “报，刘备已经到达西县，其军规模汇合法正，人数逼近五万。” “报，陈到大军依旧未动。 陈到今日清晨已往张掖方向返回。” “报，韩遂、阎行未动，依旧在金城。” “昨夜向北大军为马超部一万余精锐。” 冀县城东部的一处山林当中，此山侧倚渭水，岸边有数艘大船停泊。 在山下，有虎豹骑阵列，有曹操的精锐中军以阵型防守各个方向。 在此地往东七十余里，就是上邽城。 曹操大旗立于山顶之上，在山下亦可清晰看到那飘扬的魏王大旗。 而曹操手中把玩着一个圆筒的长状物体，放在眼睛处似乎看向西边的远方之地。 “这小玩意真不错，居然能让人看清楚这么远的地界，站在这里居然还能看清楚冀县，真乃是神奇。 这是那马锋捣鼓出来的物件？” 曹操对旁边侍立，非常恭敬的刘慈询问道。 “回魏王，这正是那个弄出来炸药的马锋弄出来的。” 刘慈说道。 曹操叹息道：“那马儿当年在渭水畔被我打的丢盔弃甲，狼狈而逃，此人有勇无谋，想不到居然能有如此子嗣。” 说起子嗣之事，曹操忍不住眉头一阵阴郁。 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这么优秀，自家的儿子却只知道争权夺利？ 刘禅珠玉在前，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马锋。 这刘备那边的后代，怎么都这么优秀？ 斥候不断的将消息回报而来，刘备大军的动向，曹操已经完全掌握了。 “魏王，马超往北而去，这步棋卑职是没有看到，冀县之北，平襄、显亲、成纪都无多少兵马驻守，也非是兵家所争之地，唯有略阳和街亭，但随着魏王要撤回上邽，这两地也已经不甚重要。 这马超领着兵马所为欲何？” 荀攸陷入了沉思。 曹操观察了一下冀县方向，还没有动静。 刘备距离冀县也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继续去探查马超大军的踪迹，马超这只大军应该有刘备的算计。 不过刘备也应该知晓了我在此处，冀县只不过是弃子。” 曹操说道。 “莫非马超是想要截断我们的后路？” 曹丕出言说道。 曹丕说话了，曹植自然也不会继续沉默是金：“兄长这话说的颇让人感觉到可笑。 一万多人的骑兵怎么阶段我们的后路？ 中军和虎豹骑俱在，况且父王还能乘船直下到达上邽，难道骑兵还能入渭水中与我们水战不成？ 马超此举不是一步废棋吗？ 兄长想多了而已。” “那子建你说说，马超是干什么去了？” 曹丕被怼了，怒声问道。 曹植大笑道：“我看啊，马超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 且看就是。” 这是曹植自己的理解了，裴寂今日没有出现在这里，他的身份还不足以能站在曹操的身边。 “哼，无稽之谈。” 刘备知晓曹操在冀县数十里后看着冀县的情况，一旦形势不对，曹操就会跑路回到冀县。 刘备也没有打算去围剿曹操的大部队，既然曹操现在不想和来一场决战，避免损失，那就由曹操来着吧。 自己这边也能少了许多损失，只需要赵云、刘禅两人能成功，曹操那个时候将会进退两难，大概率会撤走，但也不排除曹操鱼死网破。 不过曹操想回长安，那是天方夜谭。 你曹操要走可以，那只能往别的方向走。 刘备一定不会让曹操回师长安，增加赵云和刘禅的压力。 二人的军队夺下长安和潼关后，势必要面对其他各方面的曹军援军压力，比如来自洛阳和南阳的。 在出发前，刘备已经下令给了关羽和刘封，随时注意南阳地区曹军的兵力调动。 如果南阳有兵马过武关进入长安，就发动对曹军的攻击，拖住这一部分曹军。 可以说，大半个中原都会进入战争状态了。 冀县城驻守兵马不过是一万余老弱病残，这些都是曹操送来的炮灰罢了。 面对刘备数万大军压境，他们还守在这里，无疑是曹操给了他们一些好处或者说是威胁，逼迫着他们不得不在这里拼命。 “主公，要不要去劝降？” 阵前，魏延骑于战马之上，对同样处于阵前位置的刘备询问道。 刘备说道：“无需去劝降，这些守军已经是必死之心了，他们应该是被曹操所胁迫。 待会炸药轰炸之下，就会应该溃散。” 庞统、法正、张松等人都身穿铠甲站在刘备左右。 今日与其说是攻打冀县，不如说是刘备给曹操展现一下自己的威慑力量。 “好了，开始吧。 让曹操也知道咱们这炸药到底威力如何，他没有亲眼看看，也不会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刘备淡然的说道。 大战现在还打不起来，曹操这货现在怂的很，见识到了炸药之后，恐怕会更怂了。 不过，怂也应该只是怂一阵，曹操迟早会想出应对的办法的。 第531章 刘备来了 渐渐升起来的热气球，曹操站立在山岗之上，看得清清楚楚。 “那升空之物，名为什么？ 这升空又是怎么做到的？” 曹操对旁边的刘慈问道。 刘慈回答道：“魏王，这东西名为热气球，其内有颇多装置，其中一物喷出一团火焰，然后支撑那巨大的伞盖膨胀，最后达到升空。” 曹操道：“可否造出来？” “属下已经命校事府去探查了，相信一定能弄清楚其原理。 最后仿造出来。” 刘慈说道。 曹操闻言点头，若是能造出来，自然也就破了刘备那从天空上朝着城池丢炸药的局面了。 不过曹操最是想要的还是炸药的配方，只是这炸药配方刘备那边捂的太紧了，校事府根本无从探查，反而牺牲了不少的人。 曹操通过用热气球能看到冀县上空的情况，而他身边的旁人，模模糊糊的却看不真切，一个个都心里痒痒的，想要看看那飞天之物到底是什么个神奇物件。 “刘慈啊，让校事府立马搜集天下的能工巧匠，这名为望远镜之物，对战场上来说犹如千里眼，自要多打造一些。 那热气球我们知晓如何造之后，也要多造许多。 刘备能用这些东西打败我们，我们就要想办法把这些东西造出来，对他造成威胁。” 曹操嘱咐说道。 刘慈赶忙领命，这事非同小可，更是能让刘慈权柄加重。 这让刘慈心中颇为得意，自己若是做好了这些事情，帮助魏王制造出来这些小玩意，那是不是以后官爵能更进一步……不，应该是更进很多步。 一个校事府小小的西北司校事官，可不是刘慈想要的，也不应该是他的终点。 爆炸之声从远方传来，曹操刚忙用望远镜观看，只见那冀县城，升起一团团黑烟，甚至曹操还看到了一截城墙被炸塌，只是听不到城内之人哀嚎声音，想必此时那里已经成了人间炼狱吧。 “城内有一万余守军和数万百姓，这刘备真当下得了手。” 曹操放下望远镜冷笑着说道。 这炸药的威力，曹操算是了解了，非人力所能抗衡，夏侯惇输得不冤啊。 曹操的众将领、文臣谋士也听到了那远方天际的爆炸声音，感觉到地面的轻微震颤，一个个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战争，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了。 人力，或许不再是决定战争的关键因素了。” 荀攸悠悠叹道。 贾诩望着远方抚须无言。 众人都是神态各异。 反而对于刘备将冀县城中的生灵轰炸，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们反而更加在意的是炸药的威力，此时跟着这么远尚且能感觉到炸药余威的波及，若是就在冀县城中，直面炸药爆炸，那又会是如何一番场景？ 所有人想到那个场景，就有种不寒而栗。 似乎也察觉到了身旁属下们的惧怕感，曹操沉声说道：“刘备依靠这在天空之上投放下来那炸药，才能对城内守军进行轰炸，如果我们能有能射到那热气球的武器那刘备此法便可克制了。” “魏王，属下有一言。” 刘慈眼神中光芒一闪而过，又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刻了。 曹操问道：“有什么话就说。” “刘备那边研制了一种新型床弩，一直不曾在战场上动用。 校事府也是在一个意外情况下得知的有此等犀利床弩。” “那床弩如何？” “那床弩名为八牛弩，又名三弓床弩，能同时发射三支弩箭，并且射程能达到两千步。 属下认为，此等床弩是克制那热气球的绝佳武器。” 刘慈说道。 闻言，众人不免心中惊讶。 更有人不相信刘慈所说。 曹操也惊讶道：“射程两千步？ 这么厉害的武器，刘备居然没有拿出来在战场上出现。 刘慈，你既然对这八牛弩知根知底，是不是已经有其制造方法了？” 刘慈脸上带着笑容，对曹操道：“不负魏王所托，校事府已经有人潜伏进了刘备军中管理武器的仓库的当中，八牛弩就摆放于仓库里，只需要临摹出来，将图纸送出，就能造出来。” “此事刘慈你若是做成了，自有重赏。” 曹操满意的对刘慈说道。 刘慈高兴的谢恩。 而此时冀县城，刘备已经下令停止轰炸，城中的守军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在炸药的轰炸之下，之前一个还誓死不降的他们，现在主动的打开了城门，开城纳降。 “去受降吧。 汉升去负责此事。 翼德，点齐一支兵马。” 刘备看向上邽的方向，说道：“咱们去看看曹操。” 张飞轰然应诺，当即就点齐了一万精锐，随着刘备向着上邽方向而去。 庞统、法正跟随，张松则入城安抚百姓。 炸药轰炸并没有涉及百姓居住的区域，炸的都是城墙以及城中的军营区域，虽然波及到了不少民房，但城中数万百姓早已经汇聚去了城北的区域，这是有天网密探在城中散步流言，说城北是安全区域，故而百姓伤亡加上误伤的应该都没有十指之数。 刘备的动向，曹操看得一清二楚，曹操麾下的众将已经请战了，要对刘备进行阻击，让魏王曹操赶紧撤退。 曹操止住乱糟糟请战的众将领，一脸怒容：“成何体统？ 区区一个刘备来了，只带了这么点人马，难道我就要跑了？ 当年刘备遇到我，只有他跑的份。 今日我岂能跑？ 我就在这里等着刘备过来。” “魏王，刘备气势汹汹，此时应当避其锋芒。” 荀攸说道。 贾诩沉默不言，刘备来了就来了，自己反正也活了这么久了，能死在故乡的土地上应该也不错。 刘晔拔剑，对曹操道：“魏王，属下愿意于你一起与刘备战上一场。” 好家伙，文人都拔剑了，武将们自然也不甘心落后，纷纷叫嚣着要带兵去把刘备给剿灭了。 曹丕对曹操劝道：“父王，我们还是扯吧。” 曹植也同样担心曹操的安危，对曹操说道：“父王，刘备这人马不多，万余人左右，但是马超还有一部骑兵要过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马超的人还没有见影子，曹植就已经断定马超要来。 曹植这个时候，还是有点自信的。 “全都给我住口。 刘备两万人过来，我尚且有中军和虎豹骑在山下，何惧之有？” 曹操怒吼道。 这一声吼才让嘈杂的局面安静了下来，曹操沉声说道：“都安静的待着，刘备若是想要杀我，早就来了，岂能还给我表演一场炸药秀？ 姑且在此看看刘备要干什么？” 安静下来的曹操麾下的文武，瞧着越来越近的刘备大军，就在刘备军队距离曹操所在十里左右的时候，人群中一声惊呼，众人忙向北看去，只见仿若黑色小点的骑兵队伍从荒芜的地面线上出现，朝着己方的方向涌来，黑点也随即越来越小。 “这支骑兵部队，应该是马超部了。” 曹植对自己的预言成真，很是高兴和自豪。 是真的预言，而不是推测，刚刚曹植真就是一句张口就来，他也没想着是不是对的，就算是说错了也没有关系，马超不来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曹丕要是敢冷嘲热讽，曹植就立马反驳一句：兄长莫非是希望马超的一万多骑兵部队来我们这里攻击我们的将士们？ 曹丕要是继续反驳，那就是他落了下乘了。 曹植还是很聪明的，也运气好。 刘备见的曹操的魏王大旗在山上飘荡，也对身旁的亲卫说道：“将大旗升起来。” 山顶上的曹操见到刘备的黑色镶金边汉字大旗竖立了起来，冷哼了一声，说道：“大耳贼不过是沐猴而冠。” 大家心知肚明刘备的汉中王是怎么来的，不过对外的口径全都是刘备自立汉中王，给其扣上一个大逆不道，谋逆汉室的名头。 作用不大，有识之士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平头百姓不在意你刘备是真被封王还是自立的，还不如地里多刨两斤粮食。 马超的骑兵先到的，看到马超没有对底下列阵的曹军发动进攻，在山上的所有人心底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并不是担心打不赢刘备军，而是担忧被己身所在成为战场，那个时候性命可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啊。 说不怕那自然是假的。 马超遥望山头上迎风招展的魏字大旗，举枪大吼道：“今日马超在此，曹贼手下的鼠辈们，可敢与我阵前斗将？” 随着马超这一声大吼，山上山下鸦雀无声。 曹操身边有谁？ 无一猛将。 夏侯惇被俘，夏侯渊身死，曹仁在荆州，张辽在合肥，其余诸将比及勇武，与马超差距还非常远。 “马儿今日甚是嚣张。 阵前斗将？ 荒谬，以箭矢驱之。” 曹操下令说道。 “父王，孩儿请战！” 一虎背熊腰，身材高大的年轻将领站了出来，此人正是曹操之子曹彰。 曹彰与他父亲的身材相比，可谓是基因突变，完全没有继承曹操矮小的身材。 第532章 离间 曹操对曹彰道：“马超今日所来，就是为了发泄心中一口怨气，不要理会此人。 子文，你且退下。” 曹彰闷闷不乐退下，他非常想要与马超交战一场。 马超还在下面叫阵。 阵前斗将这玩意，并不新鲜，不过随着战争强度越来越剧烈，阵前斗将已经非常少了。 马超今日阵前斗将，也恰恰证明了刘备并不会来攻打此处。 刘备到来，应是有其他事情。 “不能任由其在此嚣张。 不然我军士气低落。” 请战的人还是不少，虎豹骑和中军里的将领，不断的差人上山来请战，想要会一会这马超，不过都被曹操给拒绝了，曹操知道马超的厉害，那些人去请战和马超斗将，纯属送死。 一直在曹操身后的许褚对曹操说道：“魏王，不如让我去吧？” 曹操正要答应，杨修站出来说道：“魏王，让属下去吧。” 众人惊疑，曹植赶忙拉了一下杨修。 杨修却不为所动。 曹操疑惑看向杨修：“杨修，你一介书生，何故请战？ 战事非是儿戏，速速退下。” 杨修作揖说道：“魏王，臣不与那马超武斗，而是文斗。 文斗，臣必赢这马超，还能让其受辱一番。” “文斗？ 那马超岂会与你文斗？ 德祖，你也退下。” 曹操说道。 杨修坚定的道：“魏王，不能让马超再次折辱将士们，我杨修随魏王出征，也是军中士卒，愿意为魏王、为将士们出战。” “岂能让一文人出战？ 我等自当前往。” 武将们又纷纷请战。 曹操见此情况，心中已经打算让许褚去了。 如果让杨修去，杨修性命堪忧，而且还会让武将们不服，让这些武艺稀松平常的将领们去，是去送死。 “父王，既然杨修愿意出战，而且还自己说代表的是军中士卒，何不让他去试试？” 曹丕朗声说道。 杨修看了一眼曹丕，知道这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倒是如了自己的意。 “魏王，臣，再请战。” 司马懿见曹丕站出来了，也站出来补刀说道：“杨修有辩才，才思敏捷他，天下数一数二，论及文斗，少有人是对手，今日马超来找辱，有杨修出战，马超定受辱而走。” 好家伙，这下画风彻底的改变了。 于是支持曹丕一方的，纷纷支持杨修出战，其中不乏刚刚叫嚣着要请战的武将们。 而曹植这边的人默不作声，一个个脸色难看，都在心中埋怨这杨修是找什么死？ 见到突然一下子气氛都变了，曹操这颗玲珑心自然是知晓什么情况。 曹操瞥了一眼曹植，曹植还在对杨修眉来眼去，杨修却是置若罔闻。 见到此情此景，曹操心中不免高兴几分。 这杨修看来还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嘛。 “好，那就让杨修出战。 杨修，不求你斩杀了这马超，只需要你让这马超退走，便是算你大功一件。” 曹操说道。 杨修高兴的领命：“臣，军中小卒杨修领命。” 见到杨修上马下山的背影，曹操在心中给杨修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是为何？ 有两点。 其一，杨修今日请战是为退马超，这是在给曹操解开局面，而这个时候的杨修心中是没有存在任何的夺位之争的心态的，是单纯的想要帮助曹操做事。 其二，杨修从请战到领命出战，都是言明自己是一个军中士卒。 给足了这些武人的面子，也正是让这些话，让在场的武将面脸色缓和，对杨修没有发难。 以前只道杨修才思敏捷，而无情商。 曹操还考虑过让杨修跟随在曹植身边是否会将曹植给带坏。 现在一看，这杨修情商还是足够好的。 曹丕等人看着杨戏下山，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 那马超何许人也？ 你杨修去与他文斗，惹恼了他，你看他是羞愧而走还是会恼羞成怒策马来冲你？ 这杨修啊，就是太年轻了。 持才傲物，觉得天下豪杰皆是等闲之辈。 曹植也担心杨修，这是杨修第一次上战场，就去选择正面怼马超，想要表现、立功也不至于如此吧？ 此时刘备正在不紧不慢的赶来路上。 杨修策马从山上冲下，列阵的中军士兵们得到了命令，主动分开一条道路出来让杨修通过，前方的士兵已经将一层层的拒马搬开，让杨修来到阵前。 不过为了杨修的安全，而且杨修也非是去与马超单独打斗，杨修身后还是跟着十余名骑士出来。 马超勒马停住叫战，看到一行人走出来，为首之人是个年轻的文士，马超手拿长枪指着还没有站定的杨修一行人，大声说道：“哪来的毛孩子？ 曹操身边已经无人了吗？ 夏侯惇被俘，夏侯渊被杀，曹操你手下就只剩下全都是废物了吗？ 居然没有一个带把的人敢来应战？ 那许褚呢？ 当年渭水不是挺威风的吗？ 现在怎么当了缩头乌龟？” “呔，那毛孩子，速速回去不要再往前了。 我不杀未成年。” 马超一番辱骂之后，喝止住在向前的杨修。 杨修此时勒住战马，对马超说道：“马超，你坑死父母兄弟，安敢在此饶舌？” 马超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来这一手。 曹贼欲要篡汉，天下有识之士人人得而诛之，我父母兄弟非我之亡也，乃因曹操之亡也。 曹贼谋害大汉忠臣，其罪当诛，尔等走狗还未其奔走狂吠，安能对得起祖宗天地？” 杨修冷笑道：“魏王顺天而行，扶持大汉，东征西讨篡汉之贼，你马超逆天命而行，背汉割据，害死家人，乃是不忠不孝之辈，尔还敢妄言忠良？” “想你马超，做那背汉军阀，割据凉州也就罢了，如今却是寄人篱下，甘愿为刘备之走狗，为其奔走效劳，如今面对昔日在渭水大败你的魏王，也只敢在这里狂吠不止，而不敢引军而攻。 马超啊，马超，你犹如一条夹尾之狗，丧家之犬，你居然还有颜面活着，真乃是凉州之耻辱，马氏之败类。” 这一番话下来，就真的戳中了马超心底的一些隐秘了。 当年的带兵纵横凉州，于渭水畔打的曹操割须弃袍的这份骄傲，一直藏在马超的心底，对于如今寄人篱下，马超心中是悲凉的，还有那么一丝丝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不服气。 就算是当年刘禅安排救下马超家小，就算是如今马锋大放光彩。 在马超的心底，终究是放不下作为一方诸侯的快哉得意。 还有父母兄弟俱身死邺城，若是说完全和自己没有关系，马超自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夜深人静之时，马超也曾后悔过。 多重情绪的交杂，马超心中的煎熬到底如何，旁人少有知晓。 只是文斗终究不能弱了嘴上功夫，被戳中了心中隐秘，马超也不能在面子上表现出来。 “哈哈哈哈，想你这毛孩子，也不识得几分道理。 曹贼还是汉贼，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汉中王乃匡扶汉室之人，顺应天命，讨伐曹贼，我马超一心匡扶汉室，得遇汉中王，乃是上天让我助其诛曹匡汉，还不速速滚回去让曹贼受诛！” 杨修仰头大笑：“马超，你说此番话，乃是真心实意吗？ 你居然视刘备为明君吗？ 那他是怎么对待你的？ 你一方诸侯投靠，居然屈身于赵云之下，如今领兵也不过是领一支杂牌烂军，这便是你赤胆忠心所换来的吗？ 你可知，你是用你父母兄弟的性命，是用凉州之地换来的。” 杨修已经在偷换概念了。 马超终究还是个武将，耍嘴皮子又怎么能斗的过杨修？ 本就将情绪隐藏在心中的马超，渐渐的有点情绪上头了。 “兄长，此人其心叵测，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在阵中的马岱，见到马超居然迟疑了，就知道自己这个兄长被杨修这一番话动摇了心境了，赶忙出声提醒。 马超被这一声提醒，心中一个激灵，抬起头看向杨修，怒道：“差点让你这贼子扰乱了心境。” 杨修大笑道：“马超，非是我扰乱你心境。 是你心不静，想必你在深夜当中，也曾辗转反侧吧？ 比如有时候心中不服刘备，比如有时候会后悔坑害父母兄弟？” “住口，受死！” 马超大怒，挺枪而来。 杨修笑的更加大声了：“看来我说对了。 马超，你且好自为之！” 说罢，杨修赶忙退去，那跟随他的十余骑连续搭弓射箭射出十支箭矢，阻缓马超速度。 曹操中军也赶忙将杨修等人救援，同时临阵以待，马超若是敢追上前，定有死无生。 马超也知道自己不能闯阵，勒住战马，愤怒的看了一眼杨修，大吼道：“我定要杀你。” 杨修已经进入人群，听到马超此话，杨修大声笑道：“马超，我乃杨修，你要杀我恐怕很难了。 你还是想想，怎么赢的刘备的信任吧，不然你一家……哈哈哈，刘禅能救，刘备自然能杀！” 马超怒目切齿，恨不得将这嘴皮犀利之徒，一枪扎死。 “兄长，此人所说一切，就是为挑拨关系而来，你千万不能受其影响。” 马超回到阵前，马岱担忧的说道。 第533章 阵前会面 马超对马岱道：“我知此人是来乱我心境，我不会上当的。 只是不知道此人是谁，下次定然要将其给杀了，才能泄恨。” “将军，此人应该是杨修，乃是太尉杨彪之子。 他与曹植关系密切。” 在前军当中与马超以及马岱、庞德等将领一起的还有一名天网密探，此人腰牌是b开头的编号，身份权责比较高，此人所来就是为了配合马超军掩盖赵云、刘禅部队的踪迹。 刚刚马超和杨修的对话，此天网密探悉数都听到了。 马超脸色有点难看，这天网密探见马超神情不对，心知肚明马超所想，天网密探主动说道：“将军，天网不是校事府。” 一句话自然是点到为止。 校事府和天网最大的不同，就是校事府拥有监察百官的权力，而天网是没有被赋予这种权力的，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用。 刘禅和刘备还有庞统等人深知，一旦给了天网监察的权力，所有的一切都会失衡，这是会引发一场灾难的。 至于未来，监察百官自然是御史大夫的事情。 马岱忧心杨修的一番话在马超和刘备之间埋下间隙，打算找个时间去询问一下法正。 法正也是凉州人士，马岱也有法正私下里喝过酒，并且法正现在是主公身边的左膀右臂，不求法正能帮忙，只求法正能从中指点一两句，告诉马超该怎么做就行了。 “兄长，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曹操已经误认为我们为那支北去的军马。 此时我们应该等待主公到来就行了。” 马岱对马超说道。 “嗯。” 马超沉闷的答应了一声，回到军队前面列阵，等待刘备到来。 杨修策马回到曹操山顶所在。 杨修和马超的对话，曹操已经知晓了。 刚刚在两人对话过程中，就有专人从山下往山上传达对话内容。 “此乃诛心之言，虽非是刀兵，却比刀兵还要伤人。 马超和刘备定然要生出间隙来了。” 曹植高兴的评价说道。 杨修能做到如此，曹植也感觉自己脸上与有荣焉。 曹丕却脸色晦暗，杨修那番与马超的对话，表面上是斗嘴之言，其实背后隐藏的用心，极为险恶，其目的就是在马超心中埋下一颗种子，同时这番话会毫不意外的传入刘备耳朵当中，别说当时马超与杨修的对话内容，就算是马超当时的表情都会有人清晰的描述给刘备。 这就是离间计的最高境界了。 是那种固然知道挑拨离间，但因为当事人心中不愿意揭开的伤疤被揭开，还是埋下了引爆间隙的引线。 曹操的虎豹骑虎视眈眈，只要曹操一声令下，就能发动进攻。 虎豹骑不似中军一般躲在拒马的后面，此时已经在曹休的命令下组成了冲锋队形。 曹真受伤，虎豹骑暂时有曹休统领。 杨修表现非凡，曹植这边阵营的人喜滋滋，刚刚还在腹诽杨修去找死的人，现在脸上都洋溢着好像胜利的笑容。 曹操也满意杨修这不错的表现，对杨修说道：“德祖有计谋，小子房也！” 说罢，曹操还大笑了几声，旁边众人也跟着曹操起笑。 笑点什么的不存在的，只要魏王笑，他们肯定也要跟着笑，不能冷场了不是。 于是众人纷纷对杨修抛来了赞美之言。 贾诩更是夸赞道：“比之当年我离间韩遂、马超还要高明几分。” 杨修本就是骄傲自负之人，这一番吹捧，直接让杨修上天了。 在吹捧中杨修已经沉醉了。 “我观刘备乃人中豪杰，御下本事仅次于魏王，刘备恐怕不会如此轻易怀疑马超。 我等切不可小瞧了刘备。” 司马懿出言说道。 还在欢声笑语吹杨修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短暂的安静了一下，文武们窃窃私语，有觉得司马懿说的对的，有的在思索怎么反驳司马懿这话，但是发现这话不太好反驳，如果说刘备定然会怀疑马超，这其中又确实可能性不是很大，要脸面的人还是挺多的。 而且这话还带进了魏王，反驳司马懿这番话，是不是会惹魏王不开心？ 魏王喜怒无常，若是贬低刘备，让魏王觉得自己只是比这样废物的人优秀一点点，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杨修见司马懿发难，对司马懿说道：“不是人人都是有刘备的胸襟，刘备选择相信马超，那么刘备手下的这么多人，都会相信马超吗？ 关云长自傲，视天下英雄如插标卖首之徒，张翼德万人敌早有耳闻素来不服西凉马超之威名，此二人若是听说马超有丝毫不服刘备，二人会有如何想？ 又会如何做？ 马超投身刘备麾下，稍稍有委屈之感，是不是更加加深心底那一份寄人篱下的悲凉？ 司马懿，你可想过这些？” “这……”“倒也说的有道理。” “很有道理啊。 刘备心胸宽，但他手下的那帮人不会有什么宽心胸。 马超一旦受到点委屈，啧。 不好说。” 议论声重新响起，司马懿也微微皱眉，杨修说的有几分道理。 曹丕扯了扯司马懿，司马懿微微一笑，朝着杨修抱了抱拳，退了回去。 曹操摘下自己的披风，亲自给杨修批上，对杨修说道：“德祖谋略可堪大用，当嘉勉之。” 杨修赶忙谢礼。 刘备的汉中王大旗已经飘扬到了山下，大军与马超部汇合，两支步骑大军合流列阵好之后，刘备策马而出，他身后跟着张飞还有庞统，法正则压阵大军。 策马缓缓走出的刘备直面虎豹骑大军，此时虎豹骑如果要冲锋，冲到刘备面前只需要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因为两者的距离只有两三百步。 很多虎豹骑盯着刘备的面容，他们许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名传天下，敢和他们的魏王争锋的枭雄。 张飞持丈八蛇矛，策马屹立在刘备身边，虎目圆睁，怒视虎豹骑，就算是面对五千列阵的虎豹骑大军，张飞也怡然不惧。 又不是没有打过虎豹骑。 “孟德，下山来一叙。” 刘备看了一眼山上，朗声说道。 马上就有人将刘备的话语传达到了山上，曹操用望远镜往山下看去，刘备身边只带着两个人，张飞曹操自然是认识。 “那个身材矮小之人，应该就是庞统吧。” 曹操说道。 “谁愿意与我下山去见见这刘备？” 曹操四顾问道。 “父王，儿臣请求同往。” 曹丕赶紧抢先开口。 曹植却是晚了一步，终究是反应没有曹丕快。 曹植不免心中悔恨，没有把裴先生带到此处，若是裴先生在一定能帮助自己。 想到此处，曹植思索是不是应该将裴寂引荐给曹植，让裴寂能有个一官半职，这样一来有了身份自然就能与自己一起跟随在曹操身边了。 曹操身边也只带了两人，许诸和曹丕二人。 从山上至山下，道路上站满了士兵，曹操所到之处，士兵们分列开来，纷纷跪伏于地，高呼魏王。 许诸和曹丕分别跟随在曹操后面一点，缓步朝山下走去。 刘备目视着曹操下山，收敛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喜怒不形于色。 曹操也目视着刘备，他的目光从没有从刘备身上移开过。 当年如同落魄户一般的刘备，十余年不见，已经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气质，这让曹操不得不感叹，时过境迁。 随着两人越来越近，山上山下数万的将士们都用目光看着他们的主君。 只要对方有任何威胁到自家主君的动作，他们会在将军的命令下，果断发动进攻。 “孟德，自建安五年一别，已经有十五年没有见面了吧。” 刘备率先开口。 曹操骑在战马上，勒住战马，对着刘备淡淡的一笑。 刘备这一句话再加上曹操的这一笑，倒是驱散了不少因为对峙产生的紧张气氛。 “是有十五年了。 玄德，十五年不见，你已经有大能耐了啊。” 曹操感叹说道。 当年在徐州，刘备为吕布所夺小沛，刘备西逃，在梁国国界处遇到了曹操，两人联合进攻吕布，吕布大败阵亡。 刘备之后与曹操进入许昌，受封左将军，后衣带诏事发，刘备逃遁，再之后进入了荆州，驻新野数年，自赤壁发迹。 就算是赤壁连番战斗，刘备和曹操也没有在战场上见面过。 今日确实是当年衣带诏对决之后，两人的再一次见面。 衣带诏之事，刘备落荒而逃。 今日在这凉州战场，逃遁的对象已经换了，变成了曹操。 当然准确的说也不能说是逃遁，只是因为战局变化改变战略。 “十五年前我奉诏讨贼，这十五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 孟德，我能有今天，若是算关系，也可以算是拜你所赐了。” 刘备说道。 刘备这些年秉承一直都是匡扶汉室。 要匡扶汉室自然是清君侧，斩小人。 曹操肯定是绕不过去这个清君侧斩小人了。 曹操大笑道：“玄德，十五年前我能赢你。 十五年后在凉州，我依旧能胜你。” 刘备环顾四周，近距离看到了虎豹骑，也看到曹操最大的倚仗中军，刘备说道：“孟德，你刚刚见识到了我的炸药了吧？ 你觉得你在凉州还有胜算吗？ 带着这些好儿郎，回到他们该回去的地方。 不要让他们埋骨在这凉州他乡之地。” 第534章 老友见面 “玄德，我不会就此退出凉州的。 你的炸药虽然厉害，但是使用限制颇多，我已经有防备的办法了。” 曹操一脸的自信，一副看穿了刘备炸药的样子。 刘备见此情况，心中真的信了曹操已经有了克制的方法了。 不过炸药使用的方式还有很多，刘备倒是没有什么担心。 大抵是不能升空投放了而已。 “炸药是改变战争格局的东西。 孟德，你真正想要做到克制炸药，所需要的也是炸药罢了。 不过你就不要用的校事府来暗中刺探了，这东西我不会泄露出来半分的。” 刘备说道。 “玄德，依靠武器你是胜不了我的。” 曹操非常笃定的对刘备说道。 两人话语里的交锋，说再多也没有用，刘备对曹操说道：“孟德，你我们争夺凉州。 若是我能攻下你接下来重兵防守的上邽和陈仓，你便完全退出凉州如何？” 曹操说道：“你若能攻下这两地，我就算想不要退出凉州都不可能了。” “所以，无需再多言这些了。 凉州我志在必得。” 刘备说道。 曹操也觉得说这些没有多少意思，还不如手底下见真章。 “怎么没有看到你儿刘禅？ 早有耳闻你生了个好儿子。” 曹操主动转开了话题。 刘备看了一眼曹丕，对曹操道：“战场上小孩子带着危险，让其待在武都了。” “可惜了。 没有见到此等神童。 不过刘禅数岁的时候就上过战场了，玄德不带其来，是怕我阵前谋害他吗？” 曹操开玩笑似的说道。 张飞怒道：“曹贼敢尔？” 曹操身侧的许诸策马向前半步，手中长刀扬起，欲要进攻。 张飞怒目而视大吼道：“来啊？ 耶耶早就想要与你大战一场了。” 许诸跃跃欲试，那年渭水畔和马超大战一场，打的过瘾，今日若是能与张飞战上一场，想必会更加过瘾吧。 曹操拦住了许诸，对许诸道：“不得无礼，且退后。” 张飞也愤愤的退后，与许诸进行着眼神战争。 “小儿过去上的战场都是打的一些不入流的军队，有白毦兵护其周全算不得凶险。 如今在这凉州，面对的是孟德的军队，这不一样，纵然是有白毦兵保护，也是凶险万分。” 刘备坦然说道。 曹操军队恐怕是此时天下最强大的军队了。 与这样的军队作战，比与益州、荆州的异族战士还有孙权的军队作战要压力大很多倍。 当年曹操占据兖州这个四战之地，四面受敌，他带着自己的士兵们就是在兖州杀出来的一条血路，一路杀崩各方诸侯，又在官渡大败袁绍，才有了占据天下大半的格局。 毋庸置疑，曹操军队的强大。 今日在此的曹操中军只有一万余人，虎豹骑五千人，刘备明面上有着两万，可这两万人真要与曹操现在带着的军队来一场殊死之战，刘备的赢面很小。 不过考虑到刘备还有数万人就在冀城，而曹操的大量军队已经去了上邽、陈仓，曹操现在也不会对刘备发动进攻的。 曹操和刘备两人是棋逢对手，两人都在各自的身上感觉到了吃力。 曹操横扫八荒，马蹄踏过无数诸侯的尸首，唯独在刘备这里，似乎颇为吃力。 现在这凉州之争，也陷入了劣势当中。 而且刘备的军队，很强大！刘备在曹操身上感觉到的压力自然也不小。 往大里说，曹操简直算是刘备军事生涯的阴影。 对于刘备这种不知情的人看来是颇为奉承的话语，但对在场的六人来看，这话一点也不假，刘备纯属在说实话，与曹操的战争，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玄德。 看看吾儿曹丕。” 曹丕在战马上朝着刘备抱了抱拳，刘备对曹操道：“早有耳闻，才高八斗，我儿文采不及。” “你儿年纪还小，日后文采不见得会低。 就只是如今，你儿刘禅文武韬略已经不凡于常人，让我非常的羡慕啊。 玄德，若是我有刘禅这样的儿子，你不可能出现在凉州和我争锋的。” 刘备大笑：“我百年之后可以无忧，但孟德，你百年之后，你的子孙可以扛得住我的阿斗吗？” 曹操在这点倒是没有什么不自信的：“玄德，你这也未免太小瞧我太小瞧我儿了。 孙仲谋况且都能坐稳那江东一亩三分地，我儿难道就不能坐稳这天下了？” 远在数千里外的孙权真是躺着也中枪了。 曹丕心中喜滋滋，出言说道：“刘将军为何看不起我？” 刘备再瞧了一眼这曹丕，乐道：“贤侄，不是我瞧不起你。 你先成为你爹的继承人，再来说这句话吧。” 曹丕脸色一变，好似吃了苍蝇一般，脸色很是难看。 庞统笑了笑，对曹操道：“魏王，若是论及天下文采可以分为十斗，魏王占一斗，眼前的曹丕占一斗，而曹植当占八斗。 曹植的名声就算是我远在荆襄、益州之地都耳闻，此人今日不见，着实遗憾。” “区区薄名。 不及先生南冕之冠。” 曹植笑眯眯的对庞统说道。 庞统这厮，当着曹操的面挑拨曹植和曹丕的关系，曹操能如何？ 反驳？ 人庞统也是在夸自己的儿子呢。 所以不回应，当没有听懂就行了。 曹操老奸巨猾着了，在没有正式确定继嗣人之前，不会给曹植和曹丕任何可能的暗示的。 曹操和刘备的这场谈话，前半段硝烟弥漫，后半段就仿若真的是多年老友见面，谈一谈家常小事，说一说过去那些不为人知的诸侯之间的事情。 大概一个时辰多后，曹操与刘备拱手告别。 “玄德，今日一别恐怕再也无法见面了。 战场上拼的是你死我活，我们两个现在六十上下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好活，最后的一些年岁，你我当为各自后代拼出一个未来。” 刘备点头道：“孟德，你我争斗了一辈子。 雍凉局势也应该是我们最后能拼斗的了。 我这辈子输给你的战斗数之不尽，赢你的战争却都是一些关键的战争，雍凉也会如此。” “哈哈哈哈哈，玄德。 你若真有本事，就来长安吧。” 曹操大笑道。 两人各自转身离去，两军旌旗在风中飘荡，士兵们在寒风中阵列整齐，迎接着他们主君的到来。 刘备回到阵营当中，马超对刘备抱拳：“主公……”“孟起，回冀县再说吧。” 刘备说道。 “撤！” 刘备先曹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马超率领大军殿后，而曹操则站在山顶之上，看着刘备缓缓的撤去，曹操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诸侯联合伐董，现在只剩下我与刘备了，若我们两人不是敌对关系，应该是能成为挚友的。 刘备大器晚成，早年没有的锋芒，到了年迈之时，反而显露于人前，我若是先刘备而离世，刘备定然要起大军攻伐，到时就全靠你们自己了。” 曹植和曹丕忙说父亲能长命百岁，其他众人也纷纷劝慰曹操。 “老了，倒是有点多愁善感了。 我这辈子赢的的最多的对手就是刘备了，不过也赢归赢，却没有办法在战场上杀了刘备。 所以刘备不可小觑，但也不至于将其视为不可战胜。 回上邽吧。” 曹操说道。 刘备也回到了冀城，张松安抚百姓已经颇有成效，百姓都已经回到了家中。 刘备回来的时候，张松正在指挥着士兵修缮城墙、帮助百姓修补损毁房屋。 张松已经给刘备安排了住处，正是曹操驻扎在冀县要居住的宅邸，不过曹操担心自身安危，一直都是住在军营当中。 这处宅邸一直不曾住过。 稍稍休息了片刻之后，侍卫通报马超来了。 马超和杨修的阵前对话，刘备也已经知晓了，让马超进来后，马超单膝跪伏在地：“主公，马超今日阵前与杨修进行了一番争辩，杨修此人使诡计，挑拨离间末将与主公。 末将心中惶恐，特来与主公言说此事。 末将投主公，当时固然是走投无路，凉州难以容下末将了，对于投主公，心有抵触，但后得知主公派人救下我的家小，保我一家百余口性命，末将对主公无比感激，遂投主公，对主公心服口服。” “今日……”“孟起，你不用跪在地上说了。 你的意思我懂。 杨修的意思我也懂。 但是孟起，你根本就不懂我啊。” 刘备叹道，一面将马超给扶了起来。 马超脸色黯然道：“主公，末将别无二心。” “孟起，我知道你没有二心。 我也知道你心中有丝丝的委屈，当年你为诸侯，割据凉州，走投无路之下才投靠我，我也知你性格桀骜，也知你品行问题。 我也实话与你说，你刚刚投我之时，我与所有人都认为，此后都不应当重用你，只是让你领偏军。” “但是后来，阿斗说过一番话，言：马超乃是当世勇将，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州畏之。 这样的人为什么不用？ 父亲乃是当世枭雄，什么场面什么人没有见过？ 难道都没有胆量用一个马超吗？” “那个时候我心中有一点点动摇，但还是觉得不能用你。” 第535章 分散 马超无言，跪坐在刘备的面前，非常认真的听着刘备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这些话刘备从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后来知道为什么用你？ 不是把你放在成都养老吗？” 刘备对马超说道。 马超摇头道：“末将不知道。” 马超投刘备之时，三十六岁，这个时候放在成都养老，不会有人说刘备委屈了马超，刘备集团上上下下都会默认刘备对于马超的处置。 但仿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身上没有发生马超同样事迹的人，三十六岁就被刘备丢去养老，总会有人出来主持公道的。 汉人重孝道，孝更是能影响人的仕途官运，举孝廉大汉重孝最直接的体现。 马超所作所为，确实是不为人所齿。 “当时我麾下，除开阿斗，无一人帮你说话。 你的家人也是阿斗安排天网暗中救下的。 阿斗为你说了一次话之后，就不在多说。 他那个时候大概是觉得你还年轻，他也迟早会执掌大权，到了他掌权的时候再用你。 后来，经略凉州，又一个人提出来要用你。 孟起，你猜猜这人是谁？” 马超思索道：“法尚书？” 刘备摇了摇头：“当时孝直新附，在这样的战略决策上面建言都很少，只是查补缺漏，对于用人之事，孝直从不建言。” 法正是扶风郡人，幼年和少年时期在没少去凉州地界纵马游玩，也算得上是半个凉州人，对马超这批凉州将领还是颇有好感的。 刘备如此说，就只有诸葛亮和庞统了。 “是庞军师吗？” 刘备摇头：“是孔明提议的这件事。 孔明提议之后，我便让你与子龙一起入凉州。” 马超惊讶道：“为何诸葛军师提议……”诸葛亮速来是稳重之人，而且对于马超也一直都是不冷不热。 并且诸葛亮重规矩，马超这种违背孝道之人，在诸葛亮眼里看来，便是最大的不守规矩之人。 “是因为凉州。 凉州得失影响太大。 在孔明的眼里，得失凉州关联着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在这个前提下，孔明才提议用了最适合凉州局面的你。 而后，在凉州夏侯惇之战中，你为子龙挡了一箭，这个时候我才彻彻底底的打算用你了。 而后让你担任义从军的统领。” “孟起啊，我既然用你，就考虑到了诸多后果。 自黄巾之乱起，我辗转至今，识人无数，看人的眼光也愈发的准确了。 我知道你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些不服气的，我理解，毕竟孟起你以前在凉州是一方诸侯，如今也正是壮年，心中有雄心壮志。 但是孟起，我不怕你有这样的野心。” 刘备自信满满。 马超小心问道：“主公，明知末将如此，为何主公还要重用我？” “因为现在我还活着，我活着之后还有阿斗能完全掌控大局。” 刘备平淡的说道。 马超心中有愧疚，有无奈，有惊疑，各种情绪夹杂，马超也无疑是一个聪明人，从榻上下来，马超拜伏于地：“主公，马超自幼在凉州驰骋，如那野马，无拘无束，自认为凭借手中一杆长枪能扫平乱世。 但世事难测，超先后败亡，走投无路之下幸得主公收容，超固然心有不甘，但超也是审时度势之人，主公乃是当世明君，超愿意跟随主公，成为主公手中的刀枪，扫平这个乱世。 超以后若再有二心，主公斩我马超全家，都绝无怨言。” 刘备再次将马超扶了起来，刘备对马超说道：“孟起，我用人不疑，用了你就不会担心你再有其他想法了。 现在正是战争的关键时刻，你当心无旁骛，且去好好的安顿好士卒吧。” 马超再次对刘备抱拳作揖，然后退了出去。 马超离去后，庞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刘备笑着对庞统问道：“士元，你觉得马超如何？” “马超城府不深，但也不是愚笨之辈。 而且现在马超的儿子马锋颇为少主看中，再有今日马超自身之地位，更有马岱、庞德等凉州将领，日后马氏飞黄腾达，荣华富贵本就是板上钉钉的。 马超不会在有其他的想法的，就算有也会深埋在心底，最后带进坟墓里的。” 庞统说道。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马锋在衡山学宫，以后注定是要成为衡山学宫的山主的，如果马超没有得失心疯，不会有什么妄动之举的。” “不过主公，有些事不可不防。” 庞统正色说道。 正如现在刘备进了汉中王，就有人想要刘备再进一步当皇帝，而刘备自己并不想这样。 马超也一样，马超作为凉州武将派系的领头人物，他的命运关乎着整个凉州派系。 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正是如此道理。 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不一定会按照自己想要走的路走下去，往往会被命运共同体的人推着往前走。 刘备对庞统道：“不用操心这些东西，马超若是连这个都处理不好，那他就干脆还是去凉州养马吧。” 马超出了房间后，马岱和庞德都在等待着马超出来，见到马超出来，两人迎了上来，马岱询问道：“兄长，可有事？” “主公是心怀天下之人，我已经与主公说清楚了。 日后我们当为主公效死命。” 马超与马岱和庞德说道。 见马超说话语气郑重，马岱和庞德心中已然明了，刘备并没有与马超计较，反而让马超更加心悦诚服。 法正穿着甲胄走来，正巧看到马超一行人从刘备的官邸走出，几人行礼过后，法正对马超道：“事情我已经听说，不过见孟起眉宇间并无凝重之色，以主公的性格，孟起此时应该无忧了吧？” “承蒙主公厚爱，也感激主公的相信，末将暂时无事。 多谢尚书挂念了。” 马超抱拳说道。 法正道：“不过孟起最近还是低调几份比较好。 孟起如今的位置也算是位高权重，总有一些人盯着你的。” “末将知晓了。” 马超道。 “不过孟起也不要妄自菲薄，你是统军大将，是主公信任的将帅，不是一些阿猫阿狗都能侮辱你的。” 法正道。 “末将记住了。” 法正朝着马超抱了抱拳，告辞离去。 “兄长，我们以后该怎么做？” 骑上战马之后，马岱对马超问道。 马超骑在马上驱使战马缓慢的向前走着，见到马超陷入了思索状态，马岱和庞德都没有打扰马超。 “仲华（马岱字，最早出现一百四十六章），令明，我们恐怕要分别一段时日了。” 马超对二人说道。 两人不解，庞德纳闷道：“什么分别？ 孟起你要去哪儿？” 马超摇头道：“我哪儿也不能去，我必须要跟在主公身边，主公才会放心。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作为凉州将领，不应该成堆，更不应该成团统领一军的，这样会招人闲话。 我打算让仲华去子龙麾下，令明你去荆州关将军麾下。” 庞德不由怒道：“何至于此？ 我们好好的待在凉州，谁敢说屁话？” 马岱摇头叹息，此时才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悲哀。 “兄长，我有点怀念……”“住口。” 马超转过头怒视马岱。 马岱吞咽下要说话的，又叹了一口气。 “庞德、马岱，我们的家小都为少主所救，我们在凉州被夏侯渊、杨阜、姜叙所驱逐，在渭水为曹操所败，我们是四面皆敌，走投无路之时主公愿意收留我等，这都是大恩德，我马超已经没有了名声，在世人眼中是不忠不孝之人，但如果再给我一个选择，我一定不会选择背负这些骂名的这条路。 现在，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且安安稳稳的为我们的家人拼出不再担心受怕、颠沛流离的生活吧。” 悔恨吗？ 当然悔恨。 但又如何？ 路是自己选择的，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背负这些后果。 马超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反而觉得自己可恨。 那现在又能如何？ 安心为刘备打天下，封侯拜将，为子孙博取富贵。 想通了一切，心中所有都释然了。 “我明日就会与主公提这件事。 当然，你们如果有想去的军队，自可以说。 我以后会尽量的避嫌，不让我们三人太过于亲近。” 马超道。 “何至于此啊。” 马岱说道。 庞德闷不做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汉子，这个时候也知道事情严重性，自己不是个善于动脑子的人，干脆让马超和马岱动脑子吧，自己听命令就行了。 “若不如此，令明和你未来都得不到升迁，会因为我一直会无法得到重用。 只有分开，我们才能摆脱未来可能被冠上凉党的可能。” 马超说道。 “行，我听兄长的。” 这些弯弯绕绕，马岱也懂的。 只是作为一个领兵作战的将领，对这些并不敏感，觉得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事情。 庞德也闷声道：“我就去荆州吧。 关云长手底下也没有什么骑将，我去荆州想必最不济也能领一支骑兵吧。” 马超道：“那就如此安排吧。” 此时，心中几分小心，几分心酸，几分悲哀，只有马超自己清楚。 第536章 钓鱼 马岱心里敞亮着，兄长马超这种做法能把风险降低到最低。 但是明白归明白，作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马岱还是不想和自己的兄弟分开。 如今就要天各一方，终究是不乐意。 不过这事情马超也懒得去开导，马岱迟早是要成长起来的。 刘备在第二日拿到了马超递过来的折子，刘备对同在场的庞统和法正道：“这孟起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了，我难道有如此不顾人情？” 庞统直言说道：“主公，这是好事。 主公应该答应。” 法正也颇为赞同的道：“马超此番知进退，日后可以放心用了。” “让马岱还是跟在马超身边吧。 马超手底下不能缺一个得力的副将，马岱有能力，正好适合这个位置。 至于庞德，云长那边确实缺乏一个骁勇的骑将，不过荆州那边需要用骑兵实在是机会不多，庞德去了恐怕会大材小用了。” 刘备思索说道。 “主公，我们得考虑以后。 一旦过了汉水，骑兵的作用就已经非常大了。 属下觉得，现在给关将军组建一支骑兵正是时候，我们得为以后做考虑了。 而起我军现在根本不缺战马。” 庞统说道。 “士元说的在理。 让庞德去荆州组建骑兵，独成一军，这在职权上来说，反而是提拔了。” 法正道。 “那就这样吧。” 刘备这边批示的效率非常快，马超的折子批示完了之后，立马就下达了军令。 马超这边派人送过去还没有半个时辰，就得到了回复了。 “仲华你还是留在我麾下，令明要去荆州组建骑兵了，主公也明确说了这支骑兵以后交给令明来统领，还让令明你务必要听关将军的号令。” 马超看完之后，也不得不感叹刘备真的是大度。 马岱依旧还留在自己身边，马岱现在年轻，确实也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在自己身边在锻炼学习几年是最好的。 而庞德让其为将统领一支骑兵的能力也是足够的，在之前庞德也是多次领兵。 马岱和庞德看完刘备送过来的军令，马岱叹道：“兄长，我们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仲华我自不比多说。 令明，你去了荆州之后，好好帮助关将军组建好骑兵。 不能弱了咱们凉州人的脸面，那支骑兵一定要强悍、能战、善战。” 庞德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训练骑兵这事情我在行。” 收服人心的本事，刘备早已经炉火纯青了。 清理冀县之后，为了迷惑曹操，刘备完全是以攻打上邽来进行准备的。 后勤粮草、武器装备、军队调动全都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军队调动十分的频繁，这就让曹军的斥候难以分清楚各支部队具体调动方向。 再加上有天网干扰，很多情报无法有效的探查到，或者干脆探查到了一些假情报，连番运作下来，曹军斥候也没有发现少了白毦兵和赵云所属的北凉龙骑军。 刘禅和赵云两支军队并没有汇集在一起，而是分开走的。 两支军队的行军路线总体方向一样，是往北上，绕到陇山北麓，然后再南下从陇山的东面南下到达长安地区。 赵云走的是刘禅当初的既定路线，就是从固原翻过陇山，绕过彭阳，在五柞亭渡泾水到长安。 这条路线就是需要安全到达陇山北面的固原。 至于从武都郡到固原的路线，刘禅让赵云自己选。 而刘禅自己则走了另外一条线，这条路线是从陇山山脉下往北走。 刘禅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无名山峰，后世这条山脉叫做六盘山山脉。 陇山是关中平原西面的天然屏障，无数年来，西北的异族铁蹄都被挡在陇山以西，望不到那繁华的长安。 “望陇山而兴叹的又何止是我们？ 当年匈奴，近些年的羌氐胡人还有草原上的鲜卑人，陇山对他们来说都是难以翻越的。 凉州军阀也就马超、韩遂得以攻入长安，自光武中心，西北羌氐大乱，也从来没有摸到过陇山的边。 咱们这次绕过陇山攻长安，这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关平说道。 三千白毦兵连续行军五十里，停在一处树林中休息片刻。 斥候已经散播出去，若周围有活人，一律格杀勿论。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次行军不能暴露一点踪迹。 刘禅都是让斥候在行军路线上提前一天时间去刺探，一路来都是避开村庄，尽量走人烟稀少的地方，实在无法避开，也是选择夜晚行军。 根据刘禅所知，自古以来一些不能暴露踪迹的机密行军，为了保密性，都是一路杀。 只是终究刘禅还是下不去手杀自己汉人同胞，所幸行军已经数日了，一路都没有遇到活人。 十室九空，很多县城都已经没有人了，这种荒山野岭固然有避难的百姓，但他们避难也不会选择在陇山山外面避难，那岂不是避了个寂寞？ 很多人都往山里跑了。 “这条路确实难走。 咱们的行军路线不是山就是山，全都是山，路都要自己找，太难了。” 刘禅还是低估了行军的困难，原先以为往北是一马平川，结果全都是起伏的低矮丘陵。 这些地区，后世全都是成片的梯田。 按照学术名词来说是：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 此时未经过大规模开发，到处都是起伏的山林，可见行军之困难。 当然，走大路自然是一马平川。 大路甚至还有当年秦国修建的秦直道，这些路都不能走啊。 “我恨不得现在就去翻过陇山。 他娘的。” 刘禅骂咧道。 这是玩笑话了，翻陇山这事纯属无稽之谈。 关平对刘禅的抱怨玩笑道：“这陇山最高处号称飞鸟难越，你那热气球怕是上不去。” “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绕过去吧。 这一路应该都没有曹军，只有一些鲜卑人零散斥候分散，这些鲜卑人野心打着，估计是想图谋下中原了。” 刘禅说道。 根据白毦兵散出去的斥候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遇到了数拨鲜卑人。 汉人实力的缩小，对边区的掌控减弱，这些原本属于汉人的土地自然就遭到了外族人的觊觎了。 等于半放弃状态的土地，甚至都起不到什么抵抗，就被外族人夺取。 刘禅现在所处的地区已经是属于安定郡了，这里位于汉阳郡的北部，就算是大汉鼎盛时期，这里都是人迹比较少的了。 而在张掖、金城等人口多的郡县，很多地区都已经被外族人占据了，跟别提这里了，外族人可不会在意这里能不能种植，只要能放羊、养马的地方对他们来说都是好地方。 目前也正是冬季，北方草原寒冷无比，有不少的草原部落可以毫无障碍的南迁进入汉人地区避寒。 白毦兵碰到的那些鲜卑人，应该大部分都是来避寒的。 “迟早要把这些异族人给驱逐出去。 这些土地都是我们的祖先打下来的，怎么能让外族人在这片土地上放羊牧马？ 要是被祖先知道了，非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关平怒道。 刘禅笑了笑：“等我们有足够的实力了，就把这些侵占我们土地的异族人给一锅端了。 我们现在没有耕种的土地，不代表我们不要了，他们想要那是不可能的。” “话又说回来？ 咱们在凉州要怎么对待这些异族？ 这么多的羌氐部落派出了军队来帮助我们，我们以后怎么对待他们了？” 关平问道。 “不听话的就杀，听话的就接受汉化。 这是基本方针，具体的细则，还有很多，我一会半会与你也说不完。 不过我可以给你讲，等咱们把曹操打出凉州之后，会主要对付这些异族。 咱们会打压一批异族，制造一些混乱，让这些异族能联合起来，天网甚至还会暗中帮助他们，待到他们聚集了足够多不服或者心理不服我们的部落，我们就雷霆出击了。” 关平听完直接道：“这不就是你说的什么钓鱼执法吗？” “对啊。 不过咱们是钓鱼群，然后一锅端了。 凉州的这些异族部落太多了，不像个办法消灭减少一些，以后对我们凉州汉人会有很大的威胁。 现在不把这些异族人减少或者同化成我们自己人，未来面对屠杀的就是汉人了。” 刘禅说道。 关平不知道后世的五胡乱华，不过他也看出来凉州这么多的异族部落，已经形成了尾大不掉了。 “黑还是你心黑手辣。” 关平说道。 “到时候就让你来带兵。” “那没问题，只要是打仗，什么脏活我都可以干的。” 两人坐在一起聊天打屁了一会，那边句扶已经开始摇旗呐喊：“已经修整了一刻钟了，全军上马，准备出发了。” 句扶现在担任的军纪官，管着白毦兵里的军纪。 白毦兵从上至下也有着一套完善的军令。 比如行军路途中休息的时间，都有着严格的规定。 军规之下，刘禅和关平两人也顾不得唠嗑了，赶忙起来翻身上马。 “还有大概两天的路程就要到达固原县范围了。 那里有一股小范围的曹军把守，不出意外应该是我们先到达，就帮云叔把那里的曹军给拔除了吧。” 第537章 固原守军 固原位于陇山北麓，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从固原而过，便可以到达陇山西侧，无需在往北翻过陇山余脉。 这里驻守着大概一千的曹军，这支曹军还是当年夏侯渊虎步关右时候在这里遗留的。 曹操似乎也已经将这里遗忘了，补给已经两年未曾到达这里，偶尔有斥候过来，才知道这里驻守着一支曹军部队。 由于补给稀少，守将李源已经带着自己的部下在城外的土地上耕种了两年，已经做到了自给自足。 只是随着如今冬季的到来，形势就有点不乐观了。 “今年冬季太冷了，咱们往北两百里就是两尺厚的大雪了，咱们城外的西洛水经常有鲜卑人的尸体飘下来。” 李源的官职是校尉，因为驻守城池的缘故，手底下还有个副校尉，等同于副将的意思。 这名副将是李源的亲弟弟，名为李安，骑射功夫了得，经常带着斥候往北方去刺探鲜卑人的情报。 “天气太冷，食物紧缺，鲜卑人的一些部族发生了火并。 很多部族开始往南边跑。 而陇山周围比较温暖，又有不少的草场，再往陇山里面走一点，有些山谷更是如同春天一般，十分适合过冬。” 西洛水是黄河的支流，从固原往北而走，汇入黄河。 而在西洛水与黄河的交汇处往东北方向数十里，就是北地郡郡治富平所在，富平在往北数十里，就是灵洲所在，灵州往北不足百里是廉县，这里是后世的银川市。 数百里的曾经汉人的土地，已经全部沦丧，曾何时还是内地的固原，如今居然已经成了对抗鲜卑、羌胡的前线了。 “几个大部族，占据了咱们北面的几个城池。 现在灵洲更是被轲比能所占据。 这轲比能自己不敢太造次，因为早年间曾经臣服于魏王，每年都需要进贡。 但此人狼子野心，驱使其他部落攻略咱们的城池，再加上咱们中原军队无暇北顾，被其兵不血刃的夺下数座城池。” 李安无奈说道。 “若是再给我四千人，凑够五千人马，我定要夺回被那些狗杂碎占据的土地。 兄长，你是没有见到当地汉人的惨状。 当地的汉人粮食被掠夺，男子沦为奴役，过冬之后，这些汉人青壮全部会被带回草原，成为他们的奴仆。 而汉人女子很多被奸淫至死，活着的被掳掠给那些鲜卑权贵玩乐。 北方数县本就残存的汉人，现在已经是水深火热当中。 兄长，你不妨请信一封给长安，让他们派军队来剿灭这些狗杂碎。” 李安愤怒的的说道。 李源无奈的看了一眼北方，入眼处只有连绵的陇山山岭，却也无法看到那大雪之中沦陷在异族铁蹄下的汉城和汉人。 “中原乱战，刘备兵峰直指凉州，魏王正在凉州与刘备争夺，此时哪还有精力顾及我们？ 我们一个驻守兵团现在却是成了戍边军团。 好似被遗忘了一般，补给两年没有到达了。 估计要等到凉州尘埃落定，才会有人想起我们。” 李源苦笑说道。 “夏侯将军战死之后，确实没有人还会想起我们。 当初这里本就是被遗弃的地方，政令不达于此，如今的凉州更乱，更加不会有人想起我们吧。” 李安凄凉道。 感觉到弟弟话语里的绝望，李源一拳头打在弟弟的肩膀上：“不用丧气，咱们不是还在这里活的很滋润嘛？ 自给自足，很多兄弟还娶了媳妇成家了。 你不也有心仪的女子了吗？ 我们早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 在这里的北方就有异族对我们虎视眈眈，难道你不想守卫这里的百姓，守护你心仪的女子了？” 李安作为斥候最远到达过草原探查鲜卑人的踪迹，灵洲、廉县那些地方的汉人女子在鲜卑人统治下的惨状，李安还历历在目。 他绝对不允许那些鲜卑人来到固原！“不可能的！那些狗杂碎鲜卑人休想攻破固原！” 李安咆哮道。 李源对弟弟李安道：“去让兄弟们备战吧。 固原是一块好地方，若是能得到固原，鲜卑人就能控制整个陇山北麓，甚至能威胁到长安地区。 这里一定不能为鲜卑人拿去。” 鲜卑人一面向曹操进贡称臣，一面蚕食边疆地区。 当异族人越过黄河的时候，对汉人来说已经是具有非常大的威胁了。 而位于草原中部的轲比能，更是雄心勃勃之辈。 曹操现在无暇顾及这里。 不过有一说一，历史上曹操在平定凉州之后，派兵巡视边疆，收复了不少被鲜卑人侵占的土地，让鲜卑人不敢南下。 不过是再东边一点的乌桓还是西北地区的鲜卑，此时对中原还是非常恐惧的，他们的先祖东胡人曾经被匈奴人吊着打，而匈奴后来是被大汉吊着打。 这层关系在，若不是中原诸侯战乱纷争，给这些鲜卑和乌桓人一千个胆也不敢主动越过黄河，侵占攻打汉人的城池。 驻守在这里快要三年了，被遗忘也已经有两年了。 李源的兄弟们早已经把固原当做家园了，很多人在这里成家，甚至孩子都已经有了。 这些年来，大家或多或少都与鲜卑人交手过，就算没有与鲜卑人交手，也听说过鲜卑人对待汉人的凶残。 听说如今冬季鲜卑人要南迁，不管是士兵们，就算是城中的百姓也开始积极的备战起来了。 因为这里有着军队驻守，很多逃难而来的百姓进入了固原，让因为战乱导致十室九空的固原，人口也有数万。 再加上固原有西洛水、泾水，还有湫渊，更加不用提可以靠山吃山的陇山了，在这里耕种、放牧、打猎，都能有不错的收获，罕有收成少的年岁。 李源一面召集在城外的百姓带着家小进入城中，一面招募愿意出力抵抗鲜卑贼子的百姓，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愿意守护家乡的，都可以出一份力气。 短短两日的功夫，李源除开本部的一千士兵外，还招募了两千能征善战的青壮。 另外还有一些老幼妇女，健壮者修缮城墙、搬运守城物资，孱弱者为所有抵御鲜卑人的士兵、百姓提供后勤。 李源和李安两兄弟的组织力非常出众，也代表着两人在固原这块地方的号召力非凡。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百姓们深有体会鲜卑这些外族人的可恶，他们愿意团结起来抵抗外虏。 备战的第五日，固原热火朝天的备战，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李安带着人出城往北去探查了，李源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北方。 天气也越来越冷，或许再有两日天空就要飘雪了。 陇山已经挡不住北方来的冷风了。 城外的道路远方出现了一个黑点，紧接着出现了数个黑点，李源定睛看去，却难以分辨出是自己的弟弟还是鲜卑人。 待到近了一些，李源看到七八骑后面跟着一队披着白色披风的鲜卑骑兵。 “是轲比能的白狼骑兵。” 李源一眼就辨识出来了了跟在自己弟弟后面的那支骑兵。 白狼骑兵是轲比能麾下的精锐，全都是清一色草原上最善骑射的士兵组成。 这样的精锐骑兵，轲比能麾下还有三支。 也正是凭借着这三支骑兵部队，轲比能才能在中部草原叱咤风云，号令诸部落，甚至压过东部乌桓人和西部的河西鲜卑。 现在的轲比能还非常的年轻，如果给轲比能时间，轲比能未尝不能统一草原，恢复往日匈奴的荣光。 李安带着出去刺探的士兵，也都是善于骑射的猛士。 后面的白狼骑兵紧追不舍，这些鲜卑人在战马上就好像是如履平地一般，不断的张开短小的骑弓朝着前方奔驰的汉人骑兵瞄准着。 一支支箭矢带着呼啸声划破，却被李安的士兵们丢在身后，最终箭矢无奈的落地。 双方的战马性能其实都是相差无几。 李安这边作为斥候刺探，也是配备的最好的战马，在拼尽全力疾驰的情况下，鲜卑人想要追上他们，也需要花费不小的力气。 李安回头一箭，箭矢命中一名白狼骑兵的胸甲，那名骑兵身体想要一歪，双腿却紧紧的夹住了战马的腹部，没有衰落下去。 “晦气！” 李安暗骂了一声。 鲜卑人的甲胄很是稀少，但是就是不缺牛羊皮之类的东西，这些白狼骑兵没有甲胄于是就用数层牛皮挡在胸口处，有些甚至还在心窝处绑着非常稀罕的小铁块，防止要害受到攻击。 李安的那一箭并没有对那名白狼骑兵造成大的伤害。 至于李安的一箭为什么能射到白狼骑兵，那是因为李安现在手中拿着的是步弓！步弓和骑弓的差别就是长度。 因为在战马上为了操作方便，骑弓的弓柄会显得比较短，拉至满弓会呈现出比较圆形的形状。 而步弓因为是步卒操作，追求的是射程，弓柄会比较长一些。 李安一般都是带两张弓箭，骑弓悬挂在战马腹部，步弓此时则拿出来对敌正是为了应付这种状况的。 “汉人，狡猾！” 被李安射中的那名白狼骑兵，咬牙切齿。 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发誓待会一定要割下李安的头颅！ 第538章 没屁眼 李源派了人出城接应，那伙白狼骑兵见到固原城中出来了人，立马就勒住了战马，纵马跃上了旁边的一座小高坡，看着被自己等人追击的李安和城中的出来的军队汇合。 李安见到援军来了，调转马头，朝着那伙白狼骑兵吐了一口唾沫，这种挑衅不痛不痒。 李安的几个兄弟，更是跳下马来露出自己的二兄弟，对着那十余个白狼骑兵撒尿。 白狼骑兵中那名首领，脸色铁青，对着李安或者说是固原城冷笑了一声，然后做个了割脖子的动作。 李安张弓搭箭，瞄准那高坡上的白狼骑兵，白狼骑兵却怡然不惧，这样的距离，就算步弓能射到，到达他们面前也是软绵绵的，随便就能挡住了。 白狼骑兵转身离去，李安和接应的士兵进了城与李源汇合。 “轲比能有攻打固原的野心了，我看到了他的军队调动。 他的白狼骑兵和火狼骑兵都出现在了富平了。 这两只骑兵到达固原，只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 我再往北走了一点，很多草原上部族的牧民在灵洲境内的灵武谷，那里已经牛羊成群，人满为患。 廉县、灵洲都已经没有办法容纳更多的人了，兄长说的没有错，他们的目标就是固原，攻打下固原之后他们可以进入陇山，占据陇山里面的众多温暖的山谷。” 李安对李源禀告了这次去北部探查来的消息。 李源问道：“损失了几个兄弟？” “回来的途中被白狼骑兵给发现了，损失了三个兄弟。 这些白狼骑兵确实很强悍，这次要是我碰上更加强悍的火狼骑兵我估计都没有办法回来了。” 李安心有余悸的说道。 李源说道：“看来我们只能凭借城池来坚守了。 鲜卑人不善攻城，看看能不能凭借城池打退他们。” “兄长派人去求援了吗？” 李安询问道。 因为李源之前就有向长安方面求援的计划，凭借固原这点人手，顶多只能坚守几天，想要让轲比能退兵，很难，除非有援军到来。 “已经派了斥候南下去求援了，只是援军到达需要很长一段的时日。 我们不必要太指望援军，一切还得靠自己。” 李源说道。 “去休息吧。 说不定大战明日就要打起来了。” 李源对李安说道。 白狼骑兵有五千人，这是轲比能麾下人数最多的一支精锐部队，是用来作战的主力。 除开白狼骑兵，轲比能麾下还有一支火狼骑兵，这支骑兵部队的人数只有两千人，这两千人要比白狼骑兵更加的精锐，统率火狼骑兵正是轲比能最为信任的弟弟苴罗候，白狼骑兵则是轲比能麾下最能征善战的将领琐奴率领。 还有一支号称草原上最强大，在草原上无敌，各部鲜卑、乌桓人都不是对手的骑兵部队，这支部队是轲比能的亲卫，人数只有一千人，号称黑狼骑兵，这支骑兵最为凶横，个个都是草原上万里挑一的勇士，单兵的作战能力也非常的强大，他们组成军队之后无疑是一支强悍的部队。 再加上轲比能为这支骑兵投入了大量的资源。 黑狼骑兵一千人足可以碾压数千人的草原骑兵部队了。 率领鲜卑军队攻打固原的正是琐奴率领的五千白狼骑兵外加三千鲜卑普通士兵。 拢共八千人浩浩荡荡向着固原城而来。 李源安排的斥候在鲜卑军队距离固原三十里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鲜卑人的踪迹，慌忙回来禀告。 等到斥候进入城中之时，鲜卑人的前哨斥候已经出现在了固原城外。 李源和李安站在城墙上已经发现了那身后有着白色披风的白狼骑兵的斥候了。 “我去擂鼓！” 李安说道。 “去吧。” 李源等待着即将出现的鲜卑人大部队。 内心之中，李源一片忧愁。 看来轲比能对固原是志在必得。 不过这也证明着今年北方草原，遭受雪灾非常的严重，已经到了牧民没有办法生存的地步了。 后背是死亡在威胁着鲜卑人，而固原将会面对鲜卑人最猛烈的攻击，在鲜卑人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想要守住固原更加的艰难了。 两刻钟之后，鲜卑的大队骑兵出现在了固原城之外。 五千白狼骑兵身后披着白色披风，这些披风在风中飘荡，看起来很壮观，确实有那么几分回事。 在白狼骑兵的前方是三千鲜卑军队，也别小看了这些鲜卑普通军队，作为一个全民皆兵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部族战士来说，只要有一匹马一张弓箭，就能算得上是汉人当中的精锐骑兵了。 全民皆兵不是开玩笑的。 从古至今，北方的草原能力压汉人王朝的时候，往往都是通过绝对的武力来压制的。 而汉人王朝面对北方异族，想要反击，不是依靠士兵的单体战斗力，而是依靠着强大的先进生产力。 大汉朝的以一当五胡，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汉人的武器、甲胄的先进要甩掉大汉朝周边的各个国家、异族几条街。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个人的武力已经无关乎大局了。 这种国家之间的较量，比较的是国家的综合实力了。 随着鼓声的响起，无数的曹军士兵开始涌上了城墙。 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骑兵，这些士兵脸色并无恐惧之色。 他们背后就是父母妻儿，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们恐惧了，唯有死战而已。 “最先开始攻城的应该是这些鲜卑人的普通军队。 让兄弟们保留一点，最好是让这些普通鲜卑士兵有一部分人能登上城墙，我们做出勉强击退他们的样子。” 李源下令说道。 李安已经回到自己兄长的身边，对于兄长这样的安排，李安有点不解：“兄长，为什么要让他们杀上城墙来？” “这些普通的鲜卑军队，就好像是无关紧要的蝼蚁。 我们要以敌示弱，让白狼骑兵的统帅以为我们守军是乌合之众，并且给他们一种只要加把劲就能攻打下来固原的错觉，白狼骑兵的统帅就会一直让这些蝼蚁来攻城，这样一来他们损失就会越来越大。” 李安恍然大悟道：“就是让他们上当，给他们错觉，从而消耗他们的力量。” “正是如此。 不过这需要兄弟们齐心协力。 切不能出现敌人上了城墙了，我们居然杀不退的情况。” 琐奴果然下令三千鲜卑骑兵开始下马攻城。 鲜卑人在战马上和下了战马完全是两回事。 现在的异族人，想要攻克有防备汉人城池，还是有一些困难的。 不过鲜卑人在草原上，汉人想要击败他们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刘禅带着白毦兵正停留在湫渊的附近。 没有到温暖的湫渊里面去，那是因为那里住着不少的汉人百姓。 湫渊是一座湖泊，湖泊周围非常适合耕种和放牧。 如今冬季，外面的寒风凛冽如刀，而在湫渊周围，却大有温暖如春的感觉。 这是因为湫渊周围都是群山环抱，大名鼎鼎的崆峒山，就在湫渊的不远处。 站在崆峒山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湫渊。 斥候探查，湫渊附近生活着数千的百姓，这些百姓在湫渊和陇山进行着耕种、渔牧，生活自给自足，外人少有打扰。 为了避免白毦兵的踪迹被发现，刘禅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他们。 所以歇息处，也是出于湫渊外面的一处隐秘的树林当中。 陇山周围到处都是山林，最是容易隐藏一支人数比较少的骑兵军队了。 “的卢马怎么样？ 我亲手给你打造的这双耐克马镫，没有让的卢马妨主吧？” 刘禅对正在给的卢马梳理毛发的关平问道。 关平笑呵呵的回答道：“这是一匹好马。 还有，你别总是当着的卢马的面说它妨主。 它会不高兴的。 当年要不是让他带着大伯跃马檀溪，现在咱们指不定还是什么情况了。 的卢马好歹也是你爹的救命恩马，你放尊敬点。” 刘禅拍了拍的卢马的头：“当年他也是我的坐骑，结果这货好像不是很喜欢我，几次想要把我甩下马。 被我下令让它去拉了一段时间的磨倒是老实很多了。 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一点，这家伙看起来白白净净，老实的不行的样子，身体里却藏着一颗黑心了。” “去去去。 你去说你的萝卜去。” 关平没好气的说道。 刘禅看向萝卜，萝卜这个时候正在围着一匹母马转悠着，估计也没有空闲搭理刘禅。 “前面就是固原城了，那里有着一千的驻守曹军。 咱们想要通过固原，那一千曹军不能留下来。 云叔的人马也还没有到，我们得先灭了这伙曹军。” 刘禅坐下来对关平说道。 关平：“我带人去就行了，你且等着我。” “一千人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根据情报。 这一千人在固原已经有三年了，其主将李源更是将固原经营的根深蒂固。 我就与你这么讲吧，整个固原的百姓都是与李源一条心的。 我们把李源那一千人杀了，这还不行，想要不暴露踪迹就得屠城。 但是屠城之后吧，消息没两天就要暴露了。” 刘禅无奈说道。 “咱们可以嫁祸给鲜卑人。” 关平说道。 “你倒是聪明啊。 但是你干这种事情，你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啊？” “曹家兄弟也没有听说过没有屁眼啊？” 关平疑惑道。 第539章 失踪的胡遵 刘禅就很奇怪，自己的一些调侃的话，关平到底是怎么一本正经顺着自己的这些屁话是延伸思维的。 或许这就是耿直的古人吧。 不对，或许只是关平是个单纯的憨批罢了。 “曹丕和曹植有没有屁眼我不知道。 但是咱们干了屠城的事情再嫁祸给鲜卑人，以后肯定是要生了孩子没有屁眼的。 你就别想这事了，我宁愿绕过固原都行。” 刘禅对关平说道。 “要想绕过固原，起码要多走三四百里路的。 差不多比原定计划要多出来两天左右。 在路途上的时间越久，变故就会越多。” 关平说道。 “那就等云叔到来。 攻打下固原之后，派一支兵马驻守在这里。” 刘禅说道。 “那就只能如此了。” 关平无奈说道。 这种屠城掩盖踪迹或者嫁祸给他人的事情，在中国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的。 但是刘禅是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情，这不单单是生孩子没有屁眼的问题，若是价值观的问题。 刘备的军队在这个时代经常被人唤做义军，所作所为就是区别于其他军队，没有滥杀无辜也没有屠城，更加没有烧杀抢掠。 正是因为如此，刘备一面有着枭雄的名称，一面又有着仁德的名声。 世人敬仰刘备，刘备曾经流浪天下，到哪儿都有人收留，正是依靠着这些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名望。 今天不管是刘禅还是刘备的部将屠城，那就是掀翻自己的根基。 这种蠢事情莫说刘禅不会做，就算是关平也不会做吧？ 虽然关平有这个想法。 不过刘禅还是相信关平，真要让他做这件事，他应该不会做的。 “在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填饱肚子，然后出发了。” 刘禅下令道。 白毦兵们手中拿着的都是干粮，这些干粮有炒干的豆子也有干硬的炊饼，基本上都是耐储存的事物。 口感自然是不怎么样，甚至到了难以下咽的地步，不过长途行军能有干粮填饱肚子已经不错了。 令行禁止，半刻钟到了，句扶带着自己的部下提醒着兄弟们上马出发。 “少主，胡遵他们还没回来。 距离约定回来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两刻钟了。” 酥饼过来禀告说道。 胡遵现在是酥饼的部下，一个时辰前，胡遵就带着几名士兵出发探查情报，约定了在湫渊附近汇合，但此时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会不会是没有找到我们的休息地？” 关平疑惑问道。 刘禅摇头：“不可能的，咱们沿途都留下来了暗号，胡遵不可能半个时辰都找不到我们休息地所在的。” 白毦兵的行军路线、行军时间、修整时间都有着军队规定。 胡遵在一个时辰前脱离大部队，只需要稍稍算一下就能推测出白毦兵大致的行军修整的地点，断然不可能出现半个时辰找不到大部队的是。 这么蠢的人，在白毦兵的入选试炼中就已经被剔除出去了。 “再派一队人去找一下。 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刘禅说道。 酥饼点了点头，立马去安排了一队人寻找胡遵的痕迹。 “派了你们那个呆头呆脑玩双板斧的王生去了。” 关平看着离去的一队人马，那为首之人身材高大，不输王平。 这两人的身材都是在白毦兵中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号称双王。 两人也都是力气奇大无比，若是战阵冲锋，这两人执盾在前排往前冲，估计把敌军撞的人仰马翻。 关平能认识王生，便是因为王生的身材高大，格外引人瞩目，白毦兵在修整的时候无聊，经常掰手腕玩，王生除开王平能打败他，在白毦兵当中当真是无敌手。 刘禅没好气的对关平说道：“人聪明着，白毦兵的测试当中就有着智力测试，真如你说的呆头呆脑，是不可能进入白毦的。 智力有缺陷的人，就算是武艺再强大，也不可能进入白毦兵。 还有，我可跟你讲，那套智力测试的题，你都可能完成不了。” 关平大怒道：“看不起谁呢？ 我像是个智力有缺陷的人吗？” “等把长安打下来，我就出题给你试试。” 刘禅说道。 这次奔袭，白毦兵和龙骑军都是配备的双骑，不过刘禅弄出来的马蹄铁和马镫，双骑就变成了单骑了。 马镫能让士兵在战马上更加的平衡，有一个踩踏的着力点，就不需要在战马奔跑的时候用双腿夹着战马的肚子来固定自己的身体，这样就节省了很多力量。 再有个好处，就是在如此寒冷天气下行军，刘禅弄出来的手套和耳罩都不够，白毦兵是全部装备了，但是龙骑军只装备很小的一部分人，那些没有得手套和耳罩的士兵，在策马疾驰的过程中，无疑很多会冻伤耳朵和手的，有了马镫双手就不需要时时刻刻牵着马缰来稳定身体，这个时候双脚踩着马镫，可以匍匐在战马身上，双手让如自己的裤裆里取暖。 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好处了。 马蹄铁的好处更加不用多说了。 战马的损耗降低到最低，还能让增加战马长时间奔跑的距离。 之前没有装备马蹄铁，战马跑个三十里就已经不行了，现在跑个四十里，五十里战马也能扛得住。 因为马掌不会在受到磨损伤了。 唯一不好的，刘禅就是觉得三千匹战马奔腾声音更加的大了，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轰隆隆的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不知道的绝对会以为此时有着一万的骑兵队伍来了。 所以沿途都得小心翼翼的，不能让曹军知道自己军队踪迹。 军队的旗杆这种东西就没有从武都带出来，白毦兵标志性插在头上的白翎也全都收起来了，刘禅必须要让白毦兵装扮的不像是白毦兵。 不过全军都披着的铁铠，终究是没有办法掩盖了，这场奔袭过程中，随时都可能会发生战斗了，就算是夜晚士兵们休息睡觉刘禅都勒令不准卸甲。 聚居在湫渊的百姓们听到远处那清晰可闻的隆隆声，身在凉州的他们就知晓了这是有一支骑兵过境了。 “这是多少人啊？” “听这声音不少于万人。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咱们固原都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多的军队过境了吧？” “有可能是鲜卑人……能有万人规模的，在固原只有鲜卑人。 在廉县、灵洲我已经见识过数万数万的鲜卑人骑兵了，太可怕了。” “真的有可能鲜卑人。 大家收拾收拾下细软赶紧能上山躲的就上山躲一躲吧。 鲜卑人早就已经过了大河了。” 冬季里是农忙的闲时，湫渊又是被群山包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纵然是冬季也不缺食物，生存和生活的压力都很小，故而一大堆人聚集在一起唠嗑，揣测出是鲜卑人过境后，一个个赶紧回家收拾收拾上山避乱了。 “记得带上武器，这些狗杂碎的鲜卑人难免不会上山来追杀我们，进了山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实在是打不过，跑还是要跑的，保留有生力量最重要。 但要是敌人逼的紧了，不给活路，那敌人也别想有活路了。 这不是凉州人性格，而是整个汉人的性格，狭路相逢勇者胜，汉人绝对不会跪着死的。 王生带着人循着胡遵留下的踪迹来到了湫渊的附近，便看到了携家带口进山的居住在湫渊的百姓们。 “估计是被我们白毦兵吓的进山躲避战乱去了。 按照踪迹，是进入了湫渊了，王队，咱们要继续进去吗？” 王生带来的属下问道。 斥候是不会进入人群聚集地的，这样会暴露自己的踪迹。 而且这种汉人聚居地，没有必要进去探查，只需要知晓这里有人，然后回去禀告给大部队，让他们绕过这里就行了。 白毦兵派出来的斥候，大部分都是这个作用，充当大部队的研究，提前摸清楚路线，让大部队规避人群。 “进去。 胡遵虽然轻佻，但是军规面前他还是非常的稳重。 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进入湫渊。” 胡遵这货当初白毦兵入选的时候，就说白毦兵的测试没有什么难度，惹得参加选拔的人群纷纷大骂胡遵在那里装逼。 这第一印象，就给人打上了轻佻的印象，不过加入了白毦兵之后，经过一番整治好上了许多。 与胡遵同时提拔成为五十人队队长的王生，还是有点了解胡遵的，他是不会做出这样违背军纪的事情。 进入了湫渊，穿着甲胄的士兵也引起了还在准备逃难的百姓们的注意，见到不是鲜卑人的面容而是正宗的汉家儿郎面容，百姓们一面逃难进入一面问道：“娃儿，是不是外面鲜卑人打来了？ 你们也赶紧跑吧，入山最好了。 以往鲜卑人来劫掠，我们都是往山里躲。” 王生急着寻找胡遵等人的踪影，忙问道：“一两个时辰前，是否也有一队和我们一样穿着甲胄的士兵来到了这里？” “那我可不晓得，赶紧逃吧。” 说罢，这名百姓摆着估摸是着是一麻袋的粮食，飞快的跑了。 那一袋子估计有百来斤，此人背在身上，还能健步如飞，着实让人惊讶。 第540章 意外撞破的阴谋 胡遵留下来的暗号印刻在树下的一块巴掌大石头上，很难发现。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这光天化日之下，这里的百姓居然没有发现胡遵的踪迹？ 这要在石头上刻下暗号，也不可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啊。 “没有马蹄印，很大可能是步行进入的。 而且有可能是装扮成了普通百姓，没有穿戴甲胄。 故而没有被发现。” 一名白毦兵在周围探查后，说出来了自己的推断。 王生四处望了一眼，远方是风平浪静的湖泊，湫渊被四周都是山，大风吹不进来。 在王生所在湖泊的对面，是一座平缓的山坡，山坡上覆盖着全都是草地，因为温暖的缘故还可以看到不少的绿色。 百姓们的战马和牲畜大多是都是靠着这一块临湖草地养活的。 这片草地比湫渊的面积不会小，养活数万只牛羊千匹马都不在话下。 而湫渊的另外三面的群山就挨的近一点了，山都不高，但是一座一座连绵往外延伸，将湫渊包裹其中。 陇山当中适宜人居住的山谷，大多是湫渊这种地形，或是湖泊山泉周围有平坦地区，或者干脆是一片平缓地形，周围都是山岭。 “四处走一走，再看看有没有留下暗号。” 王生说道。 王生一起带着四个兄弟出来，加上自己一行五人，分成了两个方向，沿着湫渊探查。 湫渊周围有不少的民房，房子的主人应该已经逃难了。 这些百姓还是很惜命的，而且看他们关闭了房门，将鸡鸭猪羊都赶紧了鸡舍猪圈羊棚，这种逃难他们应该非常的熟悉了。 王生策马走的比较慢，眼睛四处扫荡着，企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可除开刚刚那一道胡遵留下来的踪迹，就再也没有发现任何暗号了。 “王队，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跟随王生的一名白毦兵警惕的看着四周，对王生悄声说道。 王生四处看了看：“什么不对劲？” “咱们进来这里，似乎没有听到一声狗叫……”白毦兵回答道。 王生猛然惊醒：“还真是！村民们不可能不养狗的，而如果有生人到来，狗便会狂吠不止，而村民们原本养着的狗可能被潜入进来的生人给杀了。” “再加上村民们急着逃难，对于狗这种跟随主人的动物，反而没有鸡鸭猪羊那么上心。 他们认为进了山，狗也一样能循着气味过来，故而根本没有在意狗一是不见了。” 王生随即想通了这其中的逻辑。 “会不会是胡队长他们杀的？” 士兵猜测道。 王生摇头：“不太可能，胡遵的目的只是探查我们行军路线上的百姓聚居地，而不是潜伏进入百姓当中。 很有可能是胡遵发现了什么，他们跟着潜伏进来了。 而胡遵那一行五人，可能遭了难了。” 关平说王生呆头呆脑，其实也是被王生的外表欺骗了。 身材高大雄壮的人很容易给人一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错觉，但王生断然不是如此人，他的头脑反而很是灵活，从进入湫渊到现在一系列的蛛丝马迹，让王生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 “咱们继续找找，胡遵肯定在这一块。 小心一点，可能会出现敌人。” 王生道。 两人小心翼翼的继续探索着，不过两人的行踪已经全被潜藏在暗处的人给掌控了。 “是那伙人的同伴吗？” 一处房屋当中，窗口的一处小缝隙里面，两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男子在悄声说着话。 “估计是的。” “那咱们怎么办？ 我感觉有点不顺，变故太多了。 不如咱们撤吧？ 另行再约定时间。” “不行。 这次的见面非常的重要，选择在这里见面也是因为大人就在此不远，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其中一人说道。 “保持原计划不变？ 但是如果这些计划暴露，最后也会导致失败。 不如另行安排会面地点？” “不行，时间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听我的。 不会有事的。 至于这几个人杀了便是。” “这是哪儿来的人？ 刚刚那万余骑兵过境，是咱们的人？ 还是曹操的人？” “我也不知道那骑兵是谁的人，有可能是曹操的人。 不过是与不是，咱们明日会面，问一下就知道。” “我觉得你心太大了。 还是和大人去沟通一下吧……”“闭嘴。 我说了就这样做。 去召集兄弟们过来，杀了这五人，他们身上的甲胄可都是稀罕物，若是能献给大人，说不定能讨得大人欢心。” 冷箭就是这样毫无预兆呼啸而来。 王生刚刚想要扶起大概是和父母失散了，坐在地上不断哭泣的孩子，耳边就听得一声怒吼小心。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柄匕首朝着王生的脖子刺了过来。 全身披铠，此时没有戴面罩，脖子是唯一没有覆铠的致命点。 眼疾手快，王生轻轻的捏住孩子的手，然后一声金属碰撞，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王生扶住帮助自己挡箭的兄弟，一脚将那在地上哭泣的孩子踹飞。 “那边！” 王生麾下的这名士兵用手指着箭矢射来的方向。 王生看向自己兄弟胸口上的这一支箭矢：“老周，没事吧？” “铁胎弓，估摸着是穿甲弓箭，射穿了铠甲，不知道有没有淬毒。” 白毦兵士兵老周咬着牙说道，这一箭还是很疼的。 “王队，你去追那个人。 速速去，我还不会死。” 老周推了王生一把。 王生大吼了一声，让那边另外三个兄弟赶紧过来，这一声吼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 再看向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孩子，王生大步走去，一掌劈在了孩子的后颈上，这孩童身体软绵绵又倒在了地上，将其抓起丢给受伤的老周，王生道：“老周，看好他。” 说罢，王生大步追了上去。 五人队分成了两个小队，另外那边是三名士兵。 这三名士兵同样遭受到了敌人的伏击。 不过三人有所防备，相互倚靠在一起，面对着十余名敌人的围攻。 “点子有点扎手。 三只铁王八，而且他们的武器很厉害。 如果我有这样一柄刀就好了。” 隐藏在暗处的二人组，此时却是在关注着那三名白毦兵的战斗。 “让他们加快速度，不要拖延了。” 一声唿哨响起，那十余名围攻白毦兵的不知名势力人员，开始对白毦兵展开了猛烈进攻。 三人出自一个小队，平时训练战场上的合击之法就是在一起，此时就算是面对着十余名看起来武艺非凡的高手，也同样不虚。 身上的甲胄和武器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十余人被斩杀了数人之后，那黑暗之中的二人组发出了嘶声。 “先撤，然后把他们引去埋伏地点，同样的方法能坑同样的人的。” 三名白毦兵见到这些人撤走了，都知晓这批人是和失踪的胡遵有关系，岂能放过他们逃跑？ 刚刚的打斗喊杀之声掩盖了王生的那一声大吼。 这个时候五名白毦兵已经是各自为战了。 王生不断的追寻着那个穿着普通麻布衣的男子，那个身材壮硕的男子速度非常的快，王生堪堪才能追上对方的脚步。 跑了大概数百米，那手持弓箭的男子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奔过来的王生。 王生抽刀，周围却是响起了密集而又紧促的响起弓弦的声音。 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周围，大概有十余把弓箭对着自己，距离都很近，这样的距离下，自己就算穿着铁铠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王生对面的那个男子，拉动那张差不多与他等身高的铁胎弓，瞄准着王生。 “放下你的武器，要不然你的兄弟可就都活不下来了。” 从前方的一处房屋当中，三名身上还穿着甲胄，不过全身都被绳索绑缚着的白毦兵被推搡了出来。 这三人正是王生的属下。 王生看向那三人，不明白三人为什么被俘了。 “王队，我们追击这伙人，然后调入了他们挖的坑里面，就这样被活捉了。” 一名士兵羞愧的解释说道。 “不要废话。 那个傻大个，速速放下去了。” 一名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用着从白毦兵手中夺过来的百炼环首刀指着王生。 王生将自己手中的刀插在了地上，在他身后的几个人赶忙过来，用绳索将王生给绑缚住了。 “跪下。” 王生这身材高大，一般人就算是往他身上上绳索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于是就有人一脚踢在了王生的后膝关节处，企图这一脚能让王生跪在地上。 却不想这一脚没有让王生有丝毫往下跪的动作，反而被王生反手一巴掌抽飞了出去。 “干什么！” 齐刷刷的弓箭又是对着王生，同时还有三柄刀架在了那三名白毦兵的脖子上。 “不要折辱这位壮士了。 我相信我们拿了他的兄弟，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从房子中又走出来了一人，此人手中同样拿着一柄白毦兵的环首刀。 不过其人不同于周围之人的武夫打扮，他反而穿着一身儒衫，显得很是文雅。 估计是个读书人。 第541章 救人 王生被绑缚好被押到了自己的三个属下一起，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几人被丢进了一处房间，身上的甲胄和武器全都被扒光了。 “老周哪儿去了？” 一名士兵问道。 “受伤了。 希望老周能逃脱。” 房间门被打开，光亮刺入房间当中，一个身影被推搡着踉跄跌撞了进来，王生赶忙站起来将其扶住。 “老周……”老周叹息了一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的甲胄武器也都被扒了，胸口上的内衣上还被染上了一片红。 “伤口怎么样？” 王生问道。 “没事，我自己包扎了一下。 不是致命伤。” 老周说道。 “唉，咱们这下完蛋了。 五个人全部被俘了。” “丢人啊。” 几人唉声叹气，坐在冰凉的地上，这个时候地再凉也凉不过心凉了。 王生对灰心的几人说道：“不要气馁，我们还活着。 活着就有可能逃出去的。” “王队说的是。 在这里唉声叹气还不如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老周说道。 “都想办法。 看看外面的情况，想办法逃脱出去。” 王生对众人道。 “王队我们的武器和甲胄都被人扒光了，甚至身上的棉衣都被扒了，就只剩下一身的内衣给我们了，跑出去怎么对付得了他们。” 一名白毦兵士兵说着丧气话。 王生闻言怒道：“没有了武器你们就不会杀人了？ 军中教你们的都忘了？ 而且我们白毦兵向来都是依靠自己的强大在战场上杀敌，武器和甲胄只是辅助我们能更加便捷快速的杀人。 莫要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 那名士兵感受到同伴们的目光，有点羞愧，站起来充满歉意的说道：“王队。 对不起，我想错了，我并不是害怕。 只是……”“行了。 知道你不是害怕，都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 老周因为伤势的原因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对王生说道：“刚我进来的时候外面把守的人只有六个人，不排除有暗哨。 咱们只要能出这个房子，明面上的六个敌人还是很好解决的。” 王生问道：“只有六个人？ 其他人哪里去了？” “不知道，你们之前应该是被挺多人给制服的吧？” “对方有十几个人，暗地里肯定还有人。 这伙人在这里应该是密谋着什么，现在应该是去做事了。” 王生分析道奥。 “这湫渊周围也没有什么好值得密谋的。 湫渊有粮食和牲畜，莫非是来劫掠粮食的？” 老周道。 “对方武备很充足，那些人的武艺也很强，交手的时候我发现这些人有着一些战阵上的武艺，应该是军队当中的人。 就是不知道是属于哪方的人马了。” 王生说道。 “既然是军队中的人，要抢劫粮食和牲畜也不会如此偷偷摸摸，他们应该是先我们很久之前到达的，是潜伏在这里准备着什么。 只是出现了意外，这个意外分为三个，其中第一个是胡遵到达，第二个是湫渊百姓的逃遁，第三个就是我们的到来了。” 众人叹为观止啊，想不到平日里浓眉大眼的王生，居然还有如此聪明的一面。 实在是让人意外啊。 “对方正是进行着一些密谋，而且事关重大，并且胡遵那一行人应该是知晓了一些端倪，故而继续探查。 但是他们也出现了意外了。” 王生说道。 “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这窗户挺结实的，门在外面也被栓了。 王队，你力气大，试试能不能撞开。” 一名士兵在王生和老周说话的功夫，去看了一番窗户和门，发现想要破坏门与窗户逃出去还是有点困难的。 王生拉扯了一下窗户，纹丝未动，窗户是在外面用木头给盯住了，凭借人力没有办法破坏。 如果有武器就更好的。 房间门同样在外面有门栓，不过这是土木结构的房屋，撞开应该不难。 “试试能不能撞开，如……”“撞你娘。” 外面的一声怒骂响起紧接着房间门被打开，来人站在门口手中拿着环首刀，上面还鲜血淋漓，嘴里却没有停着：“王生你个狗日的真的是出息了，过来凑什么热闹，凑热闹还要被人被抓住。 耶耶一面忙着干正事，一面还要救你。 回去我不去校尉那里告状我是你养的。” “老胡？ 你没有死啊？” 王生看到来人，惊讶的说道。 胡遵骂道：“死什么啊？ 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外面看守的七人全部被胡遵一人给解决掉了，胡遵将王生五人放了出来，让几人去将被杀的那些人的武器捡起来，作为防备。 “武器和甲胄都被那群离开的人带走了。 这些武器将就着用。” 胡遵说道。 王生看了看周围：“你的兄弟了？” 胡遵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受了埋伏，死了三个。 另外一个我让他去找大部队送信去了。” 王生无言，其他正在分配武器的兄弟们也都立马安静的停止了动作，一个个神情暗淡了下来。 拍了拍胡遵的肩膀，王生说道：“这里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小的湫渊差点让我们两个小队都全军覆没了。” 胡遵眼眶红红的，将伤心收起，对王生说道：“伏击我和伏击你的人，是鲜卑人的南部王庭，也就是轲比能的人。 轲比能是南部大人，他派的的这批人，是他麾下的一些心腹，还都是汉人。”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湫渊这里什么都没有！” 王生不解问道。 “因为在这里他们要与曹操的人密谋接触。 并且早年轲比能年轻的时候，在这里，与一个汉人女子相爱。 轲比能打算南侵之后，将湫渊设为他的南部王庭说道。” 胡遵说道。 王生惊讶无比：“与曹操接触？ 曹操这是要干什么？ 勾结异族？” “还能干什么？ 寻求轲比能的帮助与我军对抗呗。” “你之前就是去探查这些消息了？” 王生问道。 “我之前被伏击，兄弟们为了掩护我撤退而死。 我也暗中潜藏了下来，抓了他们其中一个小头目，问清楚了这些事情。 哪知道刚派了那个兄弟去送信，你就被俘了，于是就火急火燎的过来看你了。” 胡遵说道。 “唉，我也是不小心。 进来的时候看到你留下的一个暗号，然后往里面走了走，发现了不对劲了。 结果还没有走几步就被埋伏了。” 王生说道。 “我就好奇当时所有村民们都忙着逃跑，你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因为没有听到狗叫。” “我来也没有听到狗叫……我发现问题是因为，路过湫渊附近的时候，有个那伙鲜卑走狗里的人在树林子里欺辱一个女子，我就去救了救，然后就从他嘴里撬出了一些情报。 然后就想着进来探查，甲胄和武器、战马都藏起来，几人做普通人打扮进来，结果应该是我们五个人太像军队当兵的了，走路都下意识的结阵状态，有心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那些狗估摸着早就被他们暗中杀死了。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没有听到狗叫都能判定出有问题。” 这话都不知道是夸还是贬，反正王生是尴尬的嘴皮子扯动了一下。 “这些百姓的逃走，我也怀疑是那群人在背后暗中操作。 因为这里将来肯定不允许这些百姓生活，再加上他们要进行的密谋，在湫渊这里人越少越好。” 胡遵说道。 “那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密谋要选在这里。 两边暗中派个人互相去对方领地接触，不是更加的安全吗？ 或者选个偏僻的地方，不也安全吗？” 王生不解。 胡遵耸了耸肩膀：“鬼知道呢。 咱们也赶紧走吧。 那伙人应该很快回来的，要是被逮个正着，咱们恐怕没有活路了。” “想走？ 漏网之鱼想不到跑来了这里了。” 一声惊呼，紧接着一群人快速的跑了过来。 胡遵暗骂了一句，对王生道：“准备战斗吧。 咱们刚刚就不该在这里逼逼叨叨。” 王生握住了一柄普通的铁刀，而他自己甲胄和武器，此时都在对面那群人的身上。 那伙人穿着白毦兵的铠甲，握着白毦兵的环首刀，正对王生、胡遵几人展开了包围。 “是白毦兵无疑了。 只是为何白毦兵到了这里？” 在人群中，有人疑惑问道。 那名俘虏王生等人的儒雅中年读书人正站在此人的身侧，闻言笑道：“令狐将军，这白毦兵是什么？ 很厉害吗？ 有我南部大人麾下的火狼、黑狼骑兵厉害吗？” 被这鲜卑走狗唤做令狐将军的年轻男子瞥了一眼此人，淡淡的说道：“不知道。” “令狐将军，这几人怎么解决？” “留下一个活口就行了。 咱们不能走漏了消息。” 令狐将军说道。 “留一个活口。” 中年男子说道。 知晓这些白毦兵武艺高强，鲜卑走狗们也没有贸然上前，而是一个个拉开弓箭打算以乱箭将这些人射死。 见到这情况，令狐将军没有说话，看来自己说要留下一个活口，这群走狗是没有丝毫在意。 第542章 狼群 “退！” 都不用胡遵提醒，六人全都往刚刚关押他们的房间跑。 几人躲入房间当中，弓箭钉在墙上发出的声音非常的密集。 “他娘的。” 胡遵怒骂一声。 “咱们躲在这里面，待会非得被他们抓死的。” 王生说道。 “出去干一场吧，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总比被窝囊的被箭射死好。” 老周说道。 其他的白毦兵们都赞同，扬言要杀出去，躲在里面非是大丈夫所为。 胡遵用环首刀的敲打了一下墙壁，对王生道：“撞这里，也别觉得这些民居的土墙能坚固，用力气撞。 你要是撞不开，今天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我刚刚潜伏来这里杀人的时候，这扇墙后面没有任何支撑物。” 王生退后几步，卯足力气，随着他的野蛮冲撞，那堵土墙被撞塌了一片，足以容纳几人出去了。 只是这房屋似乎并不牢靠，一面墙只是被推到了一部分，胡遵和王生等人的头顶就开始掉瓦片了。 “我靠，你这用力太猛了。 快跑。” 胡遵率先跳出去，一面大吼着。 六个人刚刚冲出去，那间短暂关押他们又短暂庇佑几人的房子随即轰塌，烟尘滚滚，几人不作停留，赶忙逃遁离去。 “他们出来了，快追！” 鲜卑走狗们大吼道。 令狐将军瞧着白毦兵逃出去的背影，对身边的中年人道：“汪铭，白毦兵是刘备的人，刘备现在正在争夺凉州。 我家魏王需要你们对抗的正是刘备，如果消息走漏了出去。 此事恐怕要不了了之了。 你家大人到时候怪罪下来，你可别来哭丧着求我。” 汪铭闻言立即道：“将军放心。 你们几个，全都去追捕。” 将身边几个好手派出去后，汪铭对令狐浚道：“将军，到时候还请你要美言几句。 我们大人很希望能和大汉魏王化干戈为玉帛，更加愿意帮助魏王。” “嗯。 我会如实传达的。 只是不知道轲比能什么时候到。” 令狐浚问道。 汪铭说道：“马上就要来了。” 令狐浚点头道：“让他快点。 凉州局势紧急。” “将军，你这是为难我啊。 我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去催促大人啊。” 汪铭苦笑着说道。 令狐浚冷笑了一下，你们这群走狗，好好的人不当，要去当那鲜卑人的狗，真是可笑。 王生六人，飞快的掠过一座座民居，除开老周速度慢一点，其他几人都是健步如飞，平时负重长跑训练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去我藏甲的地方。 穿上之后，狠狠的干这群狗杂碎。” 胡遵说道。 这群狗杂碎的箭术非常了得，在奔跑过程中依然能一边跑一边放箭，而且准头还不错。 要不是白毦兵们走位比较刁钻，还真会挨上几箭。 这群鲜卑狗杂碎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是等闲之辈，也不会能把白毦兵埋伏了。 “小心。” 王生一声提醒。 众人向前望去，一名壮汉正站在前方的屋顶上，张弓搭箭，那手中的弓箭在这微暖的阳光下居然还散发着金属光泽。 “又是他！” 胡遵语气中充满了怒火。 此人正是之前射伤老周的那名手持铁胎弓的神箭手。 箭声呼啸而来，跑在最前面胡遵没有停下脚步，紧握住手中的刀，眼睛里死死的盯着那名神射手。 距离百步，箭矢疾驰而来，胡遵这一刻已经被仇恨充满了的头脑，感官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提升，精神无比的集中。 手中铁刀如同随意一记向前劈砍，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响起，那根射出来的箭矢被胡遵一刀给拨开掉落在地。 站在房顶上的鲜卑神射手有点意外，不过胡遵的速度还是很快，他已经来不及射出第二箭了，看了一眼胡遵，待会此人必要杀之。 从房顶上一跃而下，鲜卑神射手快速消息，找地方继续埋伏了。 不见了对方人影，胡遵余怒未消，但也无可奈何，对跟上来王生等人道：“小心一点，此人箭术无双，应该是草原上出名的射雕手。 我的两个兄弟就是死在他的箭下。 待会他肯定还会出手的。” 马蹄声在后面响了起来。 “这帮狗东西骑着马来追我们了。” 身体有伤的老周稍稍落后面，不过勉强跟得上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鲜卑狗杂碎居然骑着马追过来了。 “不跑了。 杀这帮狗日的。” 胡遵干脆停下来了脚步。 两条图再怎么跑也跑不过四条腿，而且骑兵在后面追，自己等人继续跑，就是直接被后背这个破绽全方面的给敌人了。 所以还不如停下来杀敌。 几人站定，不过这群鲜卑狗杂碎是狡猾无比，看到白毦兵停了下来，硬是生生的勒住了战马，几匹战马因为极速奔跑下被勒住马缰停下来，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 那些追击的人也停了下来，也同样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开始对白毦兵展开了包围，双方的距离刚刚是一箭之地。 “杀！” 胡遵吼道。 这帮狗日的停下来就是不愿意和强悍的白毦兵短兵相接，他们依旧是打算用弓箭射杀白毦兵。 刚刚白毦兵逃跑，停下来打算与鲜卑走狗们交战，而鲜卑走狗明确的认知到不能与白毦兵交战，而白毦兵这边也知晓对方摆开阵型要用远程武器来灭杀自己等人，所以白毦兵在对方停下来，就主动开始进攻了。 两边其实都很狡猾，都明白战场怎么样行动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说实话，胡遵宁愿面对曹军，也不愿意面对这种颇为像是草原上的狼群这样的对手。 但若是己方等人都穿着白毦兵的装备，胡遵和王生一点也不会怂，直接乱杀就完事了。 鲜卑人走狗们面对冲阵丝毫不乱，弓箭手也不管有没有准备好，胡乱射了一波。 这些人虽然不如刚刚那名射雕手的箭术那么厉害，但是他们的胡乱射也是有着杀伤力的。 此时没有了铠甲穿在身上，众人只能用手中的刀拨开射来的箭矢。 只需要挡掉这一波弓箭，就能接近这群狗杂碎了。 两名兄弟依旧还是中了箭，弓箭速度太过，想要单纯的靠武器全部将弓箭格挡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过受伤的两名兄弟仿若无事一般，迈着步伐依旧杀了过来。 鲜卑走狗们匆匆抵抗，开始与白毦兵短兵相接。 王生依靠着庞大身躯，捏住一个朝着自己扑杀过来的鲜卑走狗，单刀横劈而下，将其执刀的整个右臂从肩膀处砍断，然后捏住了他的脖子，带着漫天的血雨，砸向旁边的敌人。 令狐浚和汪铭两人已经来到了此处，站在外围看着战斗。 汪铭的手下已经差不多全都汇聚在此，三十余人展开了对白毦兵的围攻。 “你的这些手下不行。 六个人居然都拿不下。” 令狐浚冷哼说道。 汪铭心中将令狐浚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你他娘的要是行，你上啊？ 这白毦兵还真他娘的扎手。 “将军，这白毦兵太强悍了。” 汪铭尴尬的说道。 令狐浚笑着道：“都是刘备手下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然后进行了一系列足以折磨死人的高强度训练，这些人可不是你的那些狗崽子能比的。” 汪铭纠正道：“将军，是狼崽子。 我们是狼群。” 令狐浚笑而不语。 轲比能在二十年前还是个孩童的时候，看到无数的中原汉人避战乱来到草原，然后就收养了一批汉人孩童，带着他们一起习武练箭。 其实那时候的轲比能纯属是玩闹，打算给自己找一些玩伴。 后来随着年岁见长，野心越来越大，轲比能将目光看向了那个拥有着比草原不知道强大到多少的汉人文明，轲比能非常羡慕汉人的耕种、冶炼、书籍，他有时候就想，现在汉人内乱，自己是不是提兵南下，占据一些汉人土地？ 在这个野心的驱使下，以那群曾经汉人孩童为骨干，轲比能组建了一支名为狼群的组织，这里面几乎全都是汉人，他们有轲比能当年收养的孩童，有当年流落草原上的汉人，也有在汉地走投无路的汉人，同样其中也有一些轲比能以利益诱惑的汉人。 狼群当中不乏奇人异事，再有着强大的军事化管理，里面的一些人也确实非常的强大。 汪铭带着的这三十余人，就是狼群当中的一部分精锐了。 “轲比能终究是上不得台面，他的什么白狼、黑狼、火狼在我军虎豹骑面前也不过是一堆渣滓罢了。 什么狼群更加不堪了。 让你的人退下，看看我的人。 也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军队。” 令狐浚一挥手，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五十名穿着皮甲、铁铠的士兵整齐的凑了过来，令狐浚对汪铭道：“这是中军精锐，见识好了，别眨眼，我怕你眨眼完，那几个白毦兵人就没了。” 汪铭心说好啊，既然令狐将军你起了秀操作心思，那就把这些白毦兵交给你来处理的。 “孩儿们，暂且退下。 咱们看看令狐将军如何清除这伙白毦兵的。” 汪铭大喊道。 第543章 大军到来 刘禅得到情报，说王生那部也失踪了，干脆就下令全军停了下来。 此时军队距离固原已经只有二十里路了，为了不暴露，找了一处隐秘的山林，全军继续修整。 “出意外了，酥饼，你带人去看。 马忠、王平，派人注意在周围警戒。 他娘的，看来是有人敢打老子白毦兵的主意。” 刘禅骂骂咧咧，关平凑过来问道：“咱们踪迹暴露了？ 曹操的人？” “曹操的人要是在这里，估计早就派人来堵截我们的。 我估计不是鲜卑人就是边境周围的一些小势力，不认识咱们白毦兵，然后胡乱下手了。” 刘禅说道。 关平挑了一块石头，用携带的垫子垫在屁股下。 骑马的时候垫子一般用在两腿之间，防止摩擦。 每个白毦兵都准备了这样一块垫布。 “有人在搞事。 故意拖延我们的脚步。 有点不同寻常了，我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关平郑重的说道。 刘禅笑道：“你又不是狗鼻子，你能闻到个屁。 最大的可能就是鲜卑人了。 待会等消息回来就知道了。” “曹操的人也有可能啊。” 关平说道。 “为什么你觉得是曹操的人？ 说说你的分析。” 刘禅道。 关平给刘禅一五一十的分析。 反正在这里等消息，闲着也是闲着。 “少主。” 酥饼带队去而复还。 酥饼带着一名没有穿甲胄的白毦兵到来，此人正是胡遵派来送信的士兵。 “怎么回事？” 刘禅先声问道。 “少主，我们在湫渊遇到了一些情况，遭受了埋伏……”士兵将消息简短的告诉刘禅。 刘禅听完之后铁青着脸道：“轲比能是吧，这狗日的敢对我们的动手。” “酥饼，你去把胡遵他们搭救出去。” 刘禅说道。 有了目标之后就不是去找人了，酥饼当即领命，带着自己本部的一千人人开始出发。 酥饼刚刚走，又有白毦兵散在外面的斥候回来了，这次带来的消息是鲜卑人正在攻打固原。 “整整八千人，打一个只有守军一千人的城池，鲜卑人现在攻打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攻克。 不过继续打下去，守军也坚持不下去了。 鲜卑人继续的话，固原肯定要被他们攻下来。 城中还有数千百姓组成的青壮军队以及数万百姓，都会被鲜卑人屠杀的。 鲜卑狗杂碎，敢掠我汉人土地，屠我汉人城池，找死。 固原城中虽然是曹军，但是同为汉人，在异族面前当不分曹刘，只有汉人，这个忙我刘禅帮定了。” 刘禅听闻汇总来的情报后，下令自己身边剩下的两千人开始上马，前往固原助阵。 关平拉住刘禅说道：“如果我们去相救，解决了固原之危，我们的踪迹就彻底的暴露了。” “攻克长安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们暴露踪迹，前功尽弃。 这些鲜卑人不如等我们拿下长安再杀。” 关平说道。 刘禅对关平道：“那是数万的汉人，我们不能视而不见。 城池可以随时拿回来，丢失的土地也能随时抢回来，但是死掉的汉人就没有办法在复生了。 关平，咱们是汉人，面对异族，本就应该同仇敌忾。 你觉悟高一点。” 关平被教训的无言以对。 不过关平心里想着的是一直是长安，想着的是完成军令。 让他因为救一些曹操麾下的百姓而让任务失败，关平觉得这是不对的。 这就是两种价值观的冲突了。 刘禅身上是带着很明显的民族主义色彩，这种民族主义放在刘禅身上，是要比现在的汉人喊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一面把大汉分裂成魏蜀吴这种观念更加民族主义一点的。 因为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经历过后世的列强欺辱华夏没有经历过抗日战争，他们的民族主义其实还算不得民族主义，相比于刘禅接受的民族主义，完全不是一回事的。 所以关平才会有着鲜卑人攻打汉人城池不想去相救而死要完成军令的想法。 刘禅则不同，他的民族主义是经过一千八百年的中国汉人文化的熏陶再加上近现代一百余年的屈辱历史而形成的。 刘禅的民族主义一个最简单的内核就是在外族屠杀我汉人的时候，我们的汉人之间的内部矛盾可以放下，一切对外。 所以，价值观对应的是时代不一样。 不同的价值观在不同的时代，是没有可比性也是没有办法分出对错的。 现在的汉人强盛无比，没有五胡乱华没有元蒙满清入主，他们的身上是一种不一样的民族主义。 “先解决了鲜卑人，再去长安。 区区长安，我刘禅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刘禅说道。 关平也跟着上马，鲜卑人该死，既然刘禅要去，那就去把鲜卑人乱杀一通！……突然退却的鲜卑走狗，让王生和胡遵等人莫名其妙，不过随即他们就看到了成队形而来的曹军中军精锐了。 “是曹军。 曹操的人手已经来了，小心一点。 这些人看起来不好惹。” 胡遵提醒说道。 令狐浚对王生等人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劝你们束手就擒，还能留的一条性命。 如果不从，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王生怒骂道：“什么时候曹操沦为了鲜卑人的打手了？” 令狐浚冷声说道：“既然冥顽不灵，那就受死吧。” 王生、胡遵等人已经结成了阵型，这些曹军精锐不是鲜卑狗杂碎可以比的，他们身上披着甲胄，武器也不是鲜卑人手中的粗制滥造的东西。 “来啊。” 胡遵大怒道。 “鲜卑狗贼们退走了，包围圈没有了。 眼前这个曹操的人有点蠢，废话是真多，咱们马上跑。” 胡遵低声说道。 王生点头，深以为然，鲜卑人的包围圈都撤了，这个时候不走难道还真的和对方五十多个曹军精锐硬刚啊？ 白毦兵军队里的观念是死战不退，但是也教了在力量非常悬殊的情况下，赶紧先撤走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对面的曹军，你们既然成了鲜卑的狗贼了，那就不要怪耶耶不讲客气了。 不杀的你们丢盔弃甲，我就是你们祖宗。” 王生也跟着一起骂。 令狐浚果然被激怒了：“死鸭子嘴硬，给我上。” “跑！” 胡遵低吼一声，六个人转身就跑。 令狐浚看着跑走的白毦兵，立马下令追击，而他本人则没有跟着一起跑，怒视着汪铭：“你为什么撤掉了包围圈。” 汪铭莫名其妙：“不是将军你要带着人上，命我的人全都撤下来吗？” 令狐浚深呼吸了一口气：“这六人要是走了，我们都得死。” “莫慌，我这就让我去追。” 汪铭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这狗日的令狐浚是真尼玛的蠢，刚刚耶耶包围圈都成了，你的人压进去六个人现在尸体都凉了，非要秀，秀尼玛了秀，还怪我把包围圈撤了，干你祖宗。 汪铭心中把令狐浚痛骂了一顿，还是让人骑马去追了。 这两人就是面和心不和。 汪铭狡猾，面上非常尊敬令狐浚，一副谄媚模样。 背地里却完全不把令狐浚这傻小子当个货物。 一个曹操身边的虎贲郎将，还是仗着家中余荫当上来，牛气个屁？ 令狐浚是王凌的外甥，而王凌是王允的侄子。 太原王氏便是王凌的这个王氏开始开枝散叶的。 现在的王氏在并州是当之无愧的豪门大户。 王凌现在为丞相掾属，相当于曹操的秘书。 给令狐浚谋个虎贲郎将跟玩一样。 王凌现在也还没有发迹，曹丕登基之后，才开始发迹，先后击败东吴数次，名震江南。 虎贲郎将这玩意就相当于中央警备团，掌管这支军队的是虎贲中郎将，虎贲郎将相当于连长、营长，主要是看麾下人数了。 《汉官典职》曰：虎贲中郎将，主虎贲千五百人，郎多至千人。 令狐浚也就是一个能平日里亲近曹操的中级军官罢了。 曹操派他作为先头部队接洽鲜卑人，为后续的谈判做准备，这其实还是王凌帮他捞来的，因为任务简单，不会有什么危险，还能捞到一笔功劳，这样的好事当然要让自家子侄来啊。 这在曹操给自己后辈们捞资历是常态。 胡遵和王生几人跑的方向是朝着埋藏铠甲和武器的地方去了。 后面的骑兵又追了上来了。 “鲜卑狗和曹狗们面和心不和，要不然刚刚那鲜卑狗杂碎不会把包围圈撤了，他们应该是掠阵挡住我们后撤的。 咱们赶紧跑。” 胡遵喊道。 “后面又有那玩意了。” 王生喊了一句。 胡遵回过头，又看到那个射雕手了。 “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对我们为威胁太巨大了，一定要想办法把他给杀了。” 胡遵说道。 因为后面有神箭手，几人开始往一些有障碍遮挡物的地方跑，比如绕到了房子后。 这就拖延了他们的脚步，后面的鲜卑人和曹军很快就追了上来了。 “不能跑了，再跑咱们就要被逐个击破了。” 胡遵停下来说道。 “你个狗日的把甲胄和武器藏这么远干什么？” 王生骂道。 胡遵顾不得搭话，因为鲜卑狗和曹狗的人全都围过来了，对方人数将近九十人，这次是不打算放过胡遵等人了。 第544章 留命 “看来这次咱们要完蛋了。” 面对着敌人的步步逼近，这次对方没有用弓箭来压制白毦兵，那是因为在前排的是令狐浚率领的中军精锐。 王生答道：“你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把信送去吗？ 这都多久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了吧？ 你兄弟不会往武都去送信了吧？” “放你娘的屁，我兄弟靠谱着呢。” 胡遵怒斥道。 其他白毦兵面对围拢过来的敌军，可没有二人这么心大，还有闲心在这里吵架。 令狐浚朝着白毦兵们喊道：“还未曾有被俘虏的白毦兵，想来我能俘虏几个白毦兵回去，也是大功一件吧？ 哈哈哈，你们乖乖束手就擒，还可以留下性命的。” 王生回敬了一句白痴，胡遵怒骂了一句蠢货。 “杀，宁死不屈！” 王生大吼道。 众人也都精神大振，今日发正是一死，拉一个垫背不亏，杀两个还有赚。 咱们白毦兵不人均杀他个三四个，死了之后就无颜面对那些战死的白毦兵兄弟了。 至于投降？ 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六人正欲要杀出，骤然间马蹄声由远到近，接近速度非常的快，已经到达了湫渊附近了。 “我们的援军来了。” 胡遵大喜说道。 汪铭和令狐浚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眼中企图得到一些什么信息。 汪铭低声道：“我们这个时候应该在攻打固原，不可能派人来这里？” “攻打固原？ 你们打固原干什么？ 那里面是我们的人？” 令狐浚到现在还不知道鲜卑人在攻打固原。 “原来你们还记得固原有你们的人啊？ 都已经被你们遗弃两年了。 也就是一千人，你且放心，我们大人会给你们补偿的。 我们的人要到陇山过冬，固原这里有着军队，会是一个很大的阻碍。” 汪铭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令狐浚脸色铁青，一把揪住汪铭的衣领：“你们鲜卑狗贼什么意思？” 汪铭的力气非常大，很是轻松的捏住了令狐浚的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处放开。 汪铭笑着说道：“你激动什么？ 固原这个地方我家大人势在必得。” “别忘记了，是你家魏王要找我们合作的，他需要我们鲜卑的兵马。 一个固原就当是你们魏王的诚意了。” 汪铭说道。 令狐浚气的脸色铁青。 王生和胡遵两人缓缓后退，自己的兄弟们来了，还有什么好去拼死的？ 对面的中军精锐可不是开玩笑的，六个人撞五十个中军精锐，怕是兄弟们还没有来，自己六个人就躺地上了。 “他们似乎内讧了。” “狗咬狗罢了。 咱们趁着他们互相撕咬，咱们先跑。” 令狐浚这边都已经抽刀了，他带来的中军士兵也纷纷的抽刀，准备战斗。 而汪铭带着的狼群也死死盯着中军，两拨人这个时候都忘记了王生和胡遵的存在。 “令狐浚你要想想，你若是动手。 你家魏王联合我们鲜卑的谋划就失败了。” 汪铭威胁说道。 令狐浚转念一想，若是败坏了魏王的计划，自己罪责不小。 至于固原一地，令狐浚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他愤怒的原因这些鲜卑人居然敢戏耍自己！“鲜卑人好狗胆。 我定要禀明魏王。 别忘记了当年同样在草原上不可一世的乌桓蹋顿，三郡乌桓加上袁氏余孽，所降二十余万。” 汪铭直视令狐浚：“鲜卑不是当年的乌桓。 今时也不是惜往日，你家魏王自己都一头乱麻，还想进攻我草原吗？” “快走，一千余全铠骑兵来了。” 射雕手在高处眺望，见到汪铭还在唧唧歪歪，在屋顶上用着鲜卑话大声喊道。 汪铭对令狐浚道：“告诉魏王，固原我家大人是必须要的。 要我家大人出兵帮忙，不给予利益是不可能的。” 言罢，汪铭翻身上了一匹马，开始逃遁。 令狐浚也赶紧下令人跑。 “想跑？” 王生手中的刀朝着汪铭狠狠掷去，胡遵也将刀砸向要跑路的令狐浚。 不过没有起什么作用，反而被一波箭矢射过来，几人匆忙躲避。 “妈的，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 这群狗杂碎。” 王生怒气冲冲的说道。 不过酥饼也是什么善茬，带着自己本部的一千人，在胡遵派来送情报的士兵指示下，探明了地点，一千人分成了两队，朝着湫渊合拢了过来。 里面的人一个也别想跑！“咱们去取甲胄武器还有战马。 就在前面。” 胡遵对王生说道。 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马蹄声音，汪铭有点慌了，选了几条路，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前面有敌人杀过来。 令狐浚也是如此，他们上了战马，直接撞上了一队白毦兵，两方见面就展开了战斗，这队白毦兵本来十余个人，周围的白毦兵听到了喊杀声立马就过来加入了战团，白毦兵这边人越来越多，五十个中军精锐坚持了一会儿就开始沦为了屠杀的对象。 送信的兄弟已经说了胡遵的小队受到了埋伏，导致了三个兄弟的丧生，这在白毦兵的历史当中除开当年的蓝口聚之战，鲜有遭受这么大的损失了。 这群鲜卑狗和曹军，都该杀！一个也不能留！令狐浚感觉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陷入了绝望了，他大喊着：“我是令狐浚，我舅舅是王凌，我愿意投降！” 白毦兵这群人谁认识王凌啊，更加不认识令狐浚。 喊的再大声也没有用，依旧是一刀砍下来。 令狐浚的头颅就被斩下来，掉落在地和中军士兵们的尸首混在一起了。 解决了这里的战斗，白毦兵们立马又开始搜寻鲜卑人。 这些勾结异族的曹军该死，那些鲜卑人更加该死了，他们才是埋伏白毦兵的主谋！王生因为自己的甲胄不配套，胡遵小队留下的甲胄自己穿不了，太小了，所以依旧是穿着一身内衣，胡遵和王生麾下的几个兄弟都穿上了甲胄，受伤的三个兄弟也简单用马鞍中携带的草药包扎了一下。 王生欲要三人休息，不要去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了，老周死活不同意，另外两个兄弟也不同意。 “咱们今天表现的太怂了，说出去丢人。 这个场子必须要找回来。” 老周如是说道。 其他两个兄弟也是如此想的，今日被鲜卑的狗贼追着跑，双方斗智斗勇，完全不像是白毦兵往日一往无前杀杀杀的风格，这让他们颇为感觉到憋屈。 “那就去吧。” 王生无奈说道。 酥饼闻言这次来的曹军已经一个不留了，剩下的鲜卑人跑的快，冷声道：“围过去，不要轻易的杀死了，慢慢的玩死他们。” “李将军。” 胡遵和王生两人见白毦兵兄弟们都在追那伙鲜卑人，于是就来酥饼这里，报个平安。 酥饼本名李酥。 刘禅、马忠还有王平他们整天酥饼酥饼的挂在嘴上，但是白毦兵里的其他人可不敢这样喊酥饼，就问怕不怕李将军那一腿抽下来？ 所以白毦兵们都是称呼酥饼为李将军。 至于李酥一个校尉，怎么能叫做将军？ 白毦兵的校尉，那可比外面的将军的金贵多了。 被叫一声将军那是绰绰有余。 “没事就好。 牺牲的那个兄弟在哪里？” 酥饼问道。 “属下已经放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了。” 胡遵告知了酥饼三名阵亡兄弟的遗体所在后，酥饼就让派人过去保护好三人遗体。 战死的兄弟的遗体不在就地安葬，而是火化之后带着骨灰回去，最后由专人送回战死士兵的家乡。 战死士兵的灵位将会被带回成都安放在武担山下的那座埋葬着英魂的陵园当中，受香火祭奠。 “曹操的人已经全部死了。 鲜卑人还在逃，不过逃不走，他们被困在了湫渊了。 胡遵，你去报仇吧。” 李酥说道。 汪铭一群人逃窜方向不断的传达而来，白毦兵在后面紧追不舍，有白毦兵小队已经跑到了汪铭等人的前方开始布防，一个包围圈已经形成，并且开始渐渐的缩小了。 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汪铭这个时候已经慌乱的快要绝望了，与白毦兵短暂的发生了一些战斗之后，发现自己的人根本不是这些白毦兵的对手。 当然，是指正面交战。 靠着埋伏才和射雕手的帮助才伏击了胡遵一行人，然后又依样画葫芦埋伏偷袭了王生。 在汪铭看来白毦兵也不过如此，但是当没有了埋伏，没有了偷袭，面对着气势汹汹而来的白毦兵，汪铭和他的狼群们感受到的只有绝望了。 最终在湫渊的村口处，狼群被堵的没有地方跑。 前方的道路是白毦兵，后面的退路也同样是白毦兵占据了。 只留给狼群几十人一块小小的区域。 穿着黑色铠甲的白毦兵们围拢过来，单单是气势就已经让狼群里的许多人感觉到害怕了。 射雕手在人群中张弓搭箭，想要射杀白毦兵，不过现在前排的白毦兵已经将盾牌给支棱起来了。 “对方没有立即杀死我们，应该是想留我们一条命。” 汪铭心中猜测说道。 第545章 多杀一个 汪铭完全想错了。 李酥过来之后，直接下令一波箭矢覆盖。 三十余人在第一波箭矢下还能站着的没有几个人。 白毦兵的弩箭威力还是很大的。 汪铭身上插着几根弩箭，没有伤及到要害，汪铭暂时还不会死。 胡遵看向那个射雕手，对酥饼说道：“将军，那个人就是杀我三个兄弟的罪魁祸首。 此人应该是鲜卑人里的射雕手，箭术了得，臂力也非凡。 使用一张铁胎弓。” 之前非常牛叉轰轰的鲜卑射雕手这个时候身上也是插了几支箭矢，他还想要举弓反击。 胡遵从旁边的白毦兵手中接过一支弩，朝着那名射雕手就是几箭，全部命中在了射雕手手臂上。 这个距离胡遵用弓弩要是不能准确命中，完全是可以退出白毦兵去回炉重造了。 射雕手的眼神看向胡遵，满是狞笑，用着鲜卑话不知道喊着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要么是气胡遵的要么是抛狠话。 胡遵丢下弓弩，执刀走近这名应该是汪铭带来的人中唯一的一个鲜卑人。 射雕手纵然是临死，眼神当中也没有蕴含着一丝一毫的惧怕情绪，他看着胡遵的眼神阴险而又毒辣，若是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杀了胡遵的。 只是他没有机会了，双手被箭矢射中，肚子上、腿上都插着箭矢，鲜血在不断的流淌，他的生命也在不断的流淌着。 朝着胡遵吐了一口唾沫，胡遵手中的百炼环首刀轻轻挥动，先是斩落掉了这名射雕手的两条手臂，鲜血飙射而出，这货硬是没有哀嚎一声，躺在地上咬着牙，力道非常大，鲜血从他的嘴角渗出来。 刀尖轻轻点头射雕手的双眼，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哀嚎了，双眼被硬生生的戳瞎，这种疼痛感终究是忍不住了。 胡遵对即将要昏死过去的射雕手道：“若我不是军人，定要把你救活，救治你的伤之后再好好折磨你，好为我的兄弟报仇。” 百炼环首刀斩下，人首分离。 汪铭没有死绝，酥饼觉得这个人还有点用，将昏死过去的汪铭交给白毦兵简单救治之后，酥饼翻身上马：“去固原城，那里还有一场大战。” ……固原城原先的城墙并不是很高大。 作为陇山山下的一座城池，是不缺黄土和石头的，连续两日的高强大修缮城墙，总算是让原先破烂的城墙有点模样，不至于让鲜卑人丢个挂钩就能爬上来。 在古老的印象当中，草原上的游牧部族对于攻打汉人城池是完全不擅长的，甚至说他们的攻城非常的笨拙。 但是李源今日所见，算是击破了自己脑子里的这个固有印象。 这些鲜卑人是有备而来的，他们砍伐了陇山的树木，在投奔鲜卑人的汉人帮助下，制作出来了大量的攻城器械，云梯、冲车等攻城器具，多达数百具。 最先攻城的是三千普通鲜卑士兵，不过不管是利用云梯攀爬还是在城墙里打进木桩、铁桩，还是用冲车撞击城门，这些鲜卑人看起来都好像是非常的熟练了。 若不是军民同仇敌忾，固原城在这样的猛烈攻势下，是绝对没有办法坚守一个时辰的。 而鲜卑人还有数千预备队没有动。 李源丝毫不怀疑，那些白狼骑兵如果下了马，会不会攻打城池。 鲜卑人完全是有备而来，而且野心不小。 他们定然专门训练过如何来攻打汉人城池！“兄长，我们守城的物资要告罄了。 接下来只有任由他们爬上来，我与在城墙上与他们交战了。” 李安匆匆而来，告知了这个几乎可以宣告固原失守的消息了。 鲜卑人的进攻节奏非常的快。 城墙上真正能算军队的也只有一千人，而且一千人平日里也疏于训练。 而协防的城中百姓，让他们朝城下丢石头倒烫油这些不难，但一定敌人攻上城墙来了，能面对敌人的也就只有一千余罢了。 那些百姓不会有多少战斗力了。 再有就是鲜卑人的弓箭非常的让人感觉到恶心。 准头很好，城墙下的鲜卑四处游荡的骑兵能把弓箭射上并不高的城墙。 凉州汉人骁勇，作为个体来说却是很强悍，但是一旦到了这种刀剑乱舞，箭矢乱飞的战场之上，个人的悍勇起到的作用不会很大，战场重视的还是团体的力量。 这些百姓们组成的护卫家园的义军，甚至连新兵都不如，不会躲避，在鲜卑人看来就是活靶子，一箭一个。 “来固原数年，我早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园。 今日鲜卑人想要夺我家园，杀我家园，我等无回天之力，唯有与家园共存亡。” 李源对李安说道。 李安一脸坚定，很认同兄长李源说的话：“我也愿意与固原共存亡。” “去告诉兄弟们，要想保护好身后的家人，就不要怕死。 唯有如此，才能杀退鲜卑人。” 李源说道。 李安在城墙上猫着腰快速的穿梭，将李源的命令传达到各处。 李源继续指挥战斗。 永远不要小瞧了百姓们守卫家园的决心，鲜卑人已经一步一步从城墙下开始往上爬了，城墙上的士兵还有百姓，李源没有看到一个人脸色有恐惧的神情，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我们身后就有父母子女，如果我们退了。 我们的父母子女就会被鲜卑人蹂躏。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后退一步，只有把鲜卑人打退了，家人们才能活下来。” 李源嘶声大吼。 这一声更加让坚守在城墙上的士兵和百姓们坚定了信心。 鲜卑将领琐奴看到城墙上不再往下丢下来石头、滚油等，知晓城中守军已经黔驴技穷了，当即就下令开始大举攻城。 “白狼骑兵也上，留下一千人即可。 一鼓作气拿下城墙。” 琐奴兴奋的下达命令。 轲比能让琐奴带着军队跟随汉人学习如何攻城，学了一年多，这次攻打固原看来是颇为有成效。 守军不多，城墙不高，很是适合鲜卑军队用来作为攻城的第一战。 固原只要打下来，这代表着一年多的努力没有白费。 定然能得到轲比能的赏赐。 白狼骑兵分出来了一部人放弃了战马，跟着攻城的鲜卑普通士兵的脚步，开始攀爬城墙。 不断撞击城门的撞车，因为没有了干扰，开始发挥最大的力量进行攻城，城门已经被撞的摇摇欲坠，城门内的守军加上百姓有数十人，几人合力抱着的腰身粗的木桩，死死的抵住城门。 还有人用身体抵挡在门前，不让城门被撞开。 鲜卑人如同附蚁攀爬而上，城墙上的守军对已经将要爬上来的鲜卑人不断的用武器攻击着，不让鲜卑人爬上来。 只是爬上来的鲜卑人太多了，再加上先登的鲜卑人挑选的是军中的悍勇之辈，面对这些拿着各种粗制滥造武器的普通百姓，稍微勇武一点的鲜卑人都不会被这些守城百姓所伤到。 有一个鲜卑人涌上城墙，就会有无数的鲜卑人爬上来。 李源和李安两兄弟各自带着一部分算得上是固原城中的精锐，在城墙上四处救火，哪里支撑不住了，爬上来的鲜卑人数量多，他们就往哪支援。 琐奴见自己的部下越来越多的上了城墙，对身边的副将笑道：“大势已定。” “恭喜将军了。” 副将是琐奴的表兄弟，其人勇武，琐奴将其带在身边，非常的信任。 “不要忘记大人的嘱托，挑选十个汉人女子给大人送过去。” 琐奴说道。 “我给将军您挑选最美的十个出来。” 副将谄媚的说道。 琐奴非常喜欢这个上道的表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自己要五个就行了，你也去挑五个吧。 给大人挑十个，我们岂能和大人享受一样的待遇呢？” “将军教训的是。” 副将恍然大悟说道。 城墙上的鲜卑人已经越来越多了，李源已经杀到没有力气了，敌人太多了，趁着同伴帮自己挡住鲜卑人攻势的短暂时刻，李源搜寻着自己弟弟李安的身影。 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战斗的人群，看不到李安。 李源不由心中开始担心了起来。 长刀刺出，刺穿了一个鲜卑人腹部，一脚将其踹走，李源自己也差点跌坐在地，踉跄两步稳住身形。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鲜卑人了，早已经累到浑身乏力，再难以挥动武器了。 没有了力气，在战场上只有死路一条。 李源推开要来扶住自己的兄弟：“不用管我，去多杀几个人。”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自己的亲兄弟安危如何了。 反正大家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多杀几个鲜卑人。 又是一刀劈来，李源根本就不想去挡这一刀了，打算和这名鲜卑人换命了。 李源手里的刀已经钝了，但并不妨碍他挥砍出来的刀将敌人腰部砍伤。 料想之中鲜卑人的刀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李源回过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弟弟李安帮自己将这一刀格挡了。 “兄长，你没事吧？” 李安将李源扶起来，李源摇摇头，看了一眼弟弟满身血迹，问道：“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 “小心。” 两兄弟又合力击杀了一名鲜卑人，李源干脆背靠在墙垛上，不至于让自己再跌坐在地。 “扛不住了，城墙要丢了。 李安，咱们一起再多杀两个。” 李源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很小了，浑身汗水和血水混合，好似血人一般。 第546章 就该死光 战死的兄弟很多，地上躺着的尸体无一不是李源非常熟悉的面孔，这些人昔日还曾于自己喝酒玩乐。 一起戍守固原三年，很多人都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兄弟了。 周围的鲜卑人盯住了李源和李安，这两人也杀了颇多的鲜卑人，想要杀两兄弟的鲜卑人也是不少的。 “李安，我没有力气了。 我能带走一个，你能带走几个？” 李源握紧了手中的刀，打算用自己最后一丝力量来带走一个鲜卑人。 “我尽力杀两个。 反正今日不亏了。 我已经杀了八个鲜卑狗贼了。 再杀两个就是十个。” 李安说道。 李源露出一丝笑容：“我杀了十五个，再杀一个就是十六个。 比你多六个。” “还是兄长厉害。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杀三个！” 李安沉声说道。 “那就杀！” “杀！” 白毦兵从固原的西面大路冲出，马蹄声震的城墙都在颤动，两千人的骑兵硬生生的跑出去了数千人的阵势。 关平、马忠、王平三人冲在最前面，带领拜耳杀向那站在固原城外列阵的琐奴的白狼骑兵。 刘禅其实也想冲在最前面，但是白毦兵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同意刘禅冲锋陷阵。 刘禅也只好做罢，安心的跟在白毦兵人群当中随他们一起冲锋。 琐奴听得动静，调转马头看向那冲来的两千骑兵，琐奴不解：“这是哪里来的骑兵？” “将军，对方人数不多，以我们白狼骑兵的能力，一千人足够击败他们了。” 副将说道。 琐奴觉得自己这表弟说的话很有道理，白狼骑兵是草原上的精锐，早先与凉州的一些汉人骑兵交过手，汉人骑兵完全不堪一击。 “让城中守军继续攻城。 我们带领白狼们将这不知死活的骑兵击溃。” 琐奴豪气万丈。 在琐奴的命令，一千人朝着正向这边涌来的白毦兵冲锋。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勇也是没有用的。 看到鲜卑人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马忠对与自己并驾齐驱的王平喊道：“王平，对面疯了吗？” 当琐奴带着白狼骑兵与白毦兵接近的时候，琐奴终于看到了眼前那伙两千人的骑兵，人人都穿着一件黑色的铠甲。 琐奴自己身上也披着一件铁铠，作为轲比能手下的大将之一，也是整个草原上各部族有名的勇士，不愁没有女人和牛羊以及牧场，但是让鲜卑战士最愁人的是没有能和中原人比肩的铠甲和武器。 整个草原上的铠甲都能数得过来，都是一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身上才能穿着铠甲。 所以对于铠甲的渴求程度，大可以对比一个饥渴了数十年的处男对女人的渴求程度了。 因为明白铠甲的重要，在战场上有铠甲等于多了一条命。 身着铠甲更是强悍的象征。 此时面对着两千全部着铠的骑兵，这个时候琐奴心中的悔恨可想而知，琐奴心中的恐惧都要从脑门冲出来了。 自己这都是干了什么？ “撤！” 琐奴当即就下令撤退，可是全速奔跑过程当中的骑兵，哪能这么轻易的撤退？ 别说掉头了，就算是拐个弯都很难了。 开工没有了回头箭，两边都在急速奔向对方。 琐奴的这一声撤退没有任何的作用，哪怕是琐奴自己想要撤退，左右、后面全都是奔跑中的骑兵，琐奴只要稍稍强行调转马头，都会被自己人给撞的人仰马翻。 这个时候琐奴脑子里剩下来的只有绝望了。 三百米距离的时候，关平都已经看到了鲜卑人眼神里的恐惧了。 “杀！” 马忠大吼，最先冲入了鲜卑人群。 瞬息之间，一千鲜卑骑兵就被白毦兵给吞没了。 用人仰马翻都不能形容鲜卑人与白毦兵接触之后，以肉眼可见快速消失了。 就好比是一张桌子上摆满了瓷器，然后桌子一下子被人掀翻了，上面的瓷器掉在地上，一瞬间全都碎了。 根本没有什么抵抗之力，待到白毦兵冲过之后，一千的鲜卑白狼骑兵已经消失不见，剩下来的只有数百匹没有人骑乘的战马四散奔逃，更多的战马是躺在了地上，不能再站起来了。 鲜卑人，没有一个还骑在马上的。 “不堪一击。” 马忠不屑说的，他刚刚就斩杀了一个，就没有出刀的机会了。 关平纳闷了，自己只是打了个助攻，鲜卑人就没了。 “鲜卑人这么弱还是白毦兵太强了？ 这么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白毦兵都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了？ 骑兵对决，一波灭……恐怖如斯。” 关平嘀咕说道。 从马鞍底下掏出垫着双腿的布，王平擦拭着环首刀上鲜血，笑呵呵的对关平说道：“关将军有所不知，从凉州招募来的那匹精锐骑兵，没有跟着我们，他们跟着酥饼去了。 要不然我估计我是真的砍不到人了。” 王平战绩也是只是斩杀了一个。 马忠在询问着自己这边伤亡如何，各部都回答没有阵亡的。 关平是参与了当年的蓝口聚之战，好奇问道：“若是现在让你们对上虎豹骑，有多少胜算？” “虎豹骑必败。 再也不会出现什么两败俱伤的局面了。” 王平断定说道。 统计出来只是伤了几个兄弟后，马忠看向已经停止了战斗的固原城墙，下令道：“去清除了固原城中的敌人。 句扶你现在率领你的部下去清理下在撞击城门的鲜卑人，然后让他们开城门。” 句扶领命，带着自己麾下的人，火速出了队伍，杀向城门。 城墙上的鲜卑人亲眼目睹了刚刚还在的一千白狼骑兵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很多人都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那伙骑兵只有一两千人，这么强悍？ 直到有人用着鲜卑语大吼了一句：“琐奴将军没了！” 军心瞬间涣散，看到那伙黑甲骑兵冲向城门，正在攻城的鲜卑人恐惧感顿生，不少人开始从城墙上下来，准备逃遁了。 “我们的援军来了！” “好厉害的援军，鲜卑狗贼们在城外的军队全部被绞杀了，他们的将军想必都已经死了。” “兄弟们，杀啊。 援军来了！固原有救了。” 被逼着靠着城墙的李源、李安兄弟也亲眼目睹了城外那支突如其来的黑甲骑兵的一波覆灭在城外的鲜卑人，心理上和视觉上的冲击让两人都有点感觉不真实了。 “兄长，援军来了！” 李安喊道。 已经精疲力尽，已经力竭的李源这一刻感觉自己突然恢复了一些力气了，对李安道：“援军来了，杀！” 包围着李源和李安的鲜卑人已经跑了数人了，剩下几个人眼神里满是恐惧，马蹄声一声一声好似踏在他们的心弦上，让他们感觉到死亡在临近一般。 李源和李安趁势反击，城墙上本就不多的守军和百姓们也立即趁着这个机会反击。 一方主将被杀，军心涣散，一方因为援军到来，军心大振。 守军奋起反击，鲜卑人已经开始逃遁了。 杀到城门处的句扶快速的清理了在攻城的鲜卑人。 “援军来了，速速打开城门。” 句扶朝里面的人大喊道。 守在城门的固原守军透过门缝隙也看到了这些黑甲骑兵砍瓜切菜一般将门外的鲜卑人全杀了，听说是援军，立即就打开了城门。 城门大开之后，句扶朝着守军们喊道：“快把撞车和鲜卑人的尸体丢一边去，让后面的援军进来。” 守军心中大喜，援军来了，就不用担心城池被攻破了。 一堆人火速的清理了挡在城门口的障碍，马忠带着白毦兵也已经过来了。 “咱们弃马上城，刚刚都没有杀到一个鲜卑狗。” 叫开城门的军令已经完成了，句扶当即就带着自己的兄弟弃了战马，杀上了城墙。 马忠带着人进了城门，也下令全军下马，往城墙上支援。 白毦兵蜂拥而上，关平找到藏在人群当中的刘禅，二人跟在白毦兵后面走上了城墙。 “城外还有不少鲜卑人，让酥饼去追杀外面的鲜卑人，最好不要放走一个。” 听到了马蹄声响起，刘禅就知道是酥饼带着人来会和了，让人去传令给酥饼，堵住跳下城墙逃遁的鲜卑人。 关平待到刘禅下完军令，对刘禅道：“就这样进来了城中，城中的这些守军你打算怎么办？” “这叫什么？ 越是刻意去追求一件事，反而大概率完不成。 如果不去刻意追求，而是享受做这件事的过程，反而就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刘禅对关平说道。 关平呵呵笑道：“你这口鸡汤我干了。” 两人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上了城墙，白毦兵的加入鲜卑人大溃败，面对白毦兵，这些鲜卑人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这是白毦兵们第一次与鲜卑人接触，不过鲜卑人并没有给这些年轻的白毦兵什么好感，胡遵遭遇白毦兵伏击阵亡三个兄弟的事情，在很短的时间内几乎白毦兵们都知道了。 对待这些敢杀自己同袍和同胞的鲜卑人，白毦兵没有一个手软的。 “感受痛苦吧，体验痛苦吧，接受痛苦吧，了解痛苦吧。 不知道痛苦的鲜卑人是不会知道什么是强大的汉人。” 关平：“这些狗杂种就该死绝。” 第547章 劝降 刘禅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鲜卑人被酥饼带着人追杀，自己周边的鲜卑人已经被清理了干净了。 城墙上还有少数鲜卑人在逃窜着。 “检查好城内，不要让鲜卑人混入城内了杀害百姓。 这些鲜卑人还是很好辨认的。” 刘禅对过来的马忠说道。 刘禅是完全已经把固原城当做自己的城池了，也把城中的百姓当做自己人了。 马忠领命，让几个小队去城中搜查鲜卑人。 城墙下面还有不少鲜卑人没有死去，这些鲜卑人是慌不择路之下跳下去的，虽然固原城墙不高，但是直接跳下去，不断腿那是不可能的。 白毦兵不会放走一个鲜卑人，王平正在带着人在城墙下面补刀。 “少主，固原的守将要见您。” 句扶过来禀告说道。 “带过来吧。” 刘禅和关平一起见的李源和李安，这两兄弟现在还不知晓救他们的是刘备的军队。 两人相互扶持着来到刘禅面前，疑惑的对着刘禅行了一礼，心里还在想什么时候曹军这边有这么年幼的领军将领了？ 还能领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 “公子是曹冲公子？” 李源忍不住问道。 刘禅笑了笑。 曹冲比自己年纪还要大，今年的曹冲应该是二十岁了。 而自己才多大的？ 十岁不到，自己这么显老？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刘禅骨骼惊奇，发育早，身高挺高的，不像是十岁的孩童。 更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身高。 “我不是曹冲。 我是刘禅。” 刘禅回答说道。 李源面色一变，虽然在固原已经有两年没有得到过曹军的补给，但是李源还是知道外面一些事情的，况且几年前刘禅就已经声名鹊起了，李源怎么能不知道刘禅是谁呢？ 随即李源苦笑道：“想不到。 我还以为是曹军来救援我们了，想不到啊，反而是左将军的公子带着人马来救援对手的人马了。” 李源和李安两兄弟都有伤在身，两人身上的鲜血证明着两个人在刚刚的守城战役中战斗的是多么激烈。 再听说了二人防守固原的能力表现，刘禅很是敬佩这两人。 “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鲜卑掠夺我汉人土地，杀我汉人同胞，作为一个汉人，是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刘禅说道。 李安看向刘禅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看向刘禅充满了光亮：“公子义薄云天，这份大义，让卑下实在是佩服。 公子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我们作为曹军，上头那些人好像是忘记了我们一般。” 关平对李安道：“自信一点，把好像去掉。” 李安对着刘禅深深的行了一礼：“就当是公子刚刚那番汉人大义的话语，李安就愿意跟随少主效鞍马之劳了。” 李源扯了一把李安，李安对李源说道：“兄长。 我们在这里奋力死战，打算与固原共存亡的时候，我们的军队可有来救我们？ 莫说救我们了，这两年的补给都不曾送过来。 这样的君主，难道还值得我们效劳吗？ 今日刘禅公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不同属于一个势力，而公子却毫不犹豫的率兵来救，击退了鲜卑人。 依我说，为了报恩，我们就应该投了左将军，为左将军戍守这身后的凉州土地。” 刘禅心中乐开了花，这李安可以啊。 就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人。 他主动提出来投靠，还省了自己接下来劝降的话了。 这么上道的兄弟少见了。 李源对刘禅抱拳说道：“公子大义，李源自然是无以为报。 但是李源作为魏王手下的士兵，为魏王戍守城池，这是我作为士兵的义务，抵挡鲜卑人，守护固原的百姓，这是我作为一个汉人的义务。 公子率军相救自然是大义凛然，但是我不能用我的忠去报答公子的义。 要报答公子的大义，哪怕是我李源用性命来报答都可以，但绝不能牺牲我李源的忠，来报答公子。” 李安听了都气笑了，他想不到自己的兄长居然是如此的愚忠之人：“兄长，我算是没有看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愚忠之辈。 曹操都已经放弃我们两年了，固原被鲜卑人包围，曹操在那里？ 曹操根本就不记得固原还有他的士兵了。 我们是被放弃的人，哪还有什么好效忠曹操的？” 刘禅觉得李源要不是忠心之辈，是不可能再被遗忘了两年之后，还能保持一个千人校尉部的编制守着固原，并且还能发动城中百姓一起守城的。 这份信念的坚持，不就是对曹操的忠心吗？ 要是换了个人试试？ 守固原三年，两年没有补给，吃喝拉撒都要自己想办法解决，还得安抚好部下们不要跑路不要偷偷跑回家乡，让他们好好在这里镇守。 起码刘禅自己认为自己做不到。 要是守了半年没有补给到来，派人去问补给，也是石沉大海，自己是绝对不会再守着固原城的，哪怕是去落草为寇也比这强啊。 鲜卑人都来攻城了，李源也没有想着放弃，而是发动士兵和百姓，与城池共存亡。 若是换成刘禅，听到鲜卑人来攻城了，没有援军，没有补给，守城物资得自己想办法，刘禅会直接丢下一句：守你—妈。 然后带着百姓一起跑路。 制止住要争吵下去的两兄弟，刘禅对二人说道：“我救你们也不是想着要你们为我所用，让固原成为我爹的地盘。 我单纯的就是看不惯鲜卑人打我们汉人而已。 要是哪天曹操被鲜卑人给围住了，我要是路过的话，肯定也会帮一帮的。 这是作为汉人最基本的应该做的。 不值得你们为我效犬马之劳。 接下来我还军务在身，你们好好善后吧。” 酥饼带着人刚好回到城中，就充满来找刘禅汇报了，他身后的士兵还押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身体上还插着箭矢了。 “少主，这是汪铭，鲜卑人养的一条狗。 就他一个活口。” 酥饼禀告说道。 刘禅点了点头：“与他接触的曹操的人没有留活口吗？” “曹操那边的人只是一个提前过来接触的小人物，名为令狐浚，领了五十个曹军中军精锐，被我们全灭了，没有留活口。” 刘禅叹了一声：“令狐浚的人头呢？” “属下让人就地掩埋了。” “去挖出来，然后送去给曹操。” 刘禅说道。 旁边的两兄弟听得这番对话，先是茫然，最后是震惊，李安忍不住问道：“刘公子，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的，但是又好像懂了。 还请公子详解。” 刘禅笑了笑：“没什么大事。 就是意外的在湫渊撞见了曹操派来的人和轲比能的人密谋接触，好像是曹操要借轲比能的兵马对抗我们，打算在湫渊会盟，这下被我们意外破坏了，曹操肯定要气急败坏了。” 两兄弟心里没有什么想法是不可能的了，李安更是忍着痛气的咆哮道：“这帮狗日的把我们固原和数万百姓都卖给了鲜卑人了。 我干他祖宗。” 李源心思动摇，但是还带着一些希冀，忍不住问道：“那个我们的人，知道鲜卑人在攻打固原吗？” 酥饼忍不住看向李源，说道：“湫渊距离这里这么近，要是令狐浚不知道鲜卑人再打固原，那他岂不是是个白痴蠢货？” 李源哑口无言，脸色有点苍白。 “兄长，你看看，你看看。 咱们带着兄弟们，组织百姓们浴血死战，要与固原共存亡。 而曹操那厮却是直接把我们卖给了鲜卑人。 曹操要与鲜卑人交易，想要得到轲比能大军的帮助，而我们固原就是鲜卑人提的条件，需要的利益啊。 固原镇守陇山北脉，鲜卑人在草原上因为冬季寒冷无法在草原生活下去了，要南下进入陇山放牧，固原就是首当其冲。 轲比能又不傻，能不要固原吗？ 曹操置固原数万百姓存亡而不顾，为了自己的利益勾结异族，此人还值得我们效忠？” 好家伙，这份分析又省了刘禅的劝说了。 刘禅看李安这家伙愈发顺眼了。 真是什么话都替自己讲了啊。 李源被弟弟这一通话说的闭了眼睛，不再说一句话。 刘禅知道该自己进行最后一击了，刘禅说道：“李将军忠君爱民，军事才能更是不凡。 曹操既然不爱惜将军这样的人才，将军何必让自己明珠蒙尘？” “我军视同袍如手足，绝对不会做出出卖自己人的事情来。 将军若是愿意率众投降，将军的麾下愿意退伍在固原安置的，我军一律给予遣散费用，想念家乡的士兵愿意离开的也同样如是。 至于将军，你有大才能，是我军急需要的人才，只要将军你来投，定然是能率领数千人的一部将军。 而我也有意让将军率部去收回我们被鲜卑人失去的土地。” 李安对李源说道：“兄长，你还等什么？ 公子都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李源单膝跪地抱拳道：“只要少主需要，末将愿意效犬马之劳。” 见到兄长已经答应，李安也跟着的单膝跪地抱拳：“李安也愿意为少主效劳。” 刘禅将二人扶起，对二人说道：“凉州未定。 大概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决定凉州归属。 这半个月应该也能让你们安排好固原事宜了。 你们就先安排好固原之事。 我马上去信一封让我爹，让他派人带上粮草补给以及一部分士兵送过来，有了这些之后，你们还可以招募一批士兵进行训练。 我听说灵洲、廉县都被轲比能占据，那里还需要你们去收复的。” 第548章 会下轲比能 安排好了李源和李安两兄弟之后，刘禅谢绝了李源提出来在固原城修整一两日的提议，也谢绝了百姓们要给白毦兵们大摆宴席的建议。 “少主，百姓们盛情难却啊。 末将也知道少主也军令在身，但是百姓们对于他们的救命恩人非常的感激，非要末将过来传达恳求能让少主在固原等待半日？” 刘禅笑着问道：“怎么了？ 百姓们为何要我在再等半日出发？” 李源答道：“少主带着白毦兵是有军令，士兵们身带着的都是干粮。 如今这大冬天的，光吃干粮怎么能够？ 所以百姓们自发组织拿出家中的一些储备食物，整理好之后要赠送给白毦兵作为行军粮草。” 刘禅听了拒绝道：“固原地处陇山位置，虽然不愁吃喝，但是也不是适于耕种的位置，百姓们家里的存粮也不会有多少。 李源，替我感谢百姓们的好意。 粮食我们绝对不能拿的，留给他们好好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 等咱们派来的官吏到来了，明年开春好好配合耕种才是最重要的。 你速速去让百姓们都停下来吧。 我们现在就出发。” 李源为难的说道：“少主，固原百姓都是知恩图报之人，他们是真的非常感谢少主。 而且这些年固原没有什么战乱，百姓们靠山吃山，都有一些存粮，还请少主满足一下百姓们的心意吧。” 说着话的功夫，一队由城中德高望重的宿老组成的队伍，已经过来了，瞧着刘禅，纷纷作揖行礼。 刘禅赶忙从萝卜身上跳下来，不敢受这样的大礼，作揖还礼。 这些都是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刘禅当然不能受他们的礼。 “各位父老乡亲，莫要折煞小子了。” 刘禅弯腰作揖。 这些老人们见到刘禅年幼，又如此识礼数。 刘禅这个年纪甚至比他们这群人中有些人的孙子年纪都小。 “少主，百姓们感激少主带着白毦兵救援固原，挽救了数万百姓的性命。 所以我们几个人和李将军就组织了让百姓们各自拿出一点点粮食出来作为军队的军粮。 还请少主莫要推辞了。 每年每户只是出了一点点，影响不了家里的生活的。” 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对刘禅说道。 刘禅苦笑道：“这实在是举手之劳，对白毦兵来说算不得什么。 就算是其他人也看到鲜卑人在攻打我们汉人的城池也会立即帮忙的。 我们不敢受百姓这样的大礼。 况且如今世道不好，天下不天平，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大家应该多多储备粮食在家中，以备不时之需。 我们并不缺粮食，干粮足够我们吃了。 老丈，还请让百姓们散了吧，我刘禅代表白毦兵感谢固原百姓了。” “少主不收我们的粮食，我们今日就不走了。” 有激动的老人喊道。 其他老人也纷纷喊着要少主一定手下固原百姓的一片心意。 李源也劝道：“少主，还是收下吧。 这些粮食真的不多，各家各户只是出了一点点。” 关平也说道：“阿斗，收下吧。 天气寒冷，不要让这些老丈们站在外面太久了。” 刘禅见众人相劝，对李源和过来的老人们说道：“我们白毦兵的粮食真的是足够吃到目的地了。 这样如何？ 我们后面还有一队人马，他们的粮食是不够的。 就当为他们准备的，如何？” 白毦兵的干粮都是算好了，携带多少和行军路程都是计算好了。 负重太多的话会影响行军速度，带的少了又会导致士兵们挨饿，而丧失战斗力。 所以计算好干粮多少，是非常重要的。 百姓们准备的粮食，肯定是各种各样的都有，刘禅要是让白毦兵携带的话，一定情况会影响行军速度的。 李源见这样，也只好顺着刘禅的意思：“那也好。 不知道后续的军队还有多久到达？” “一两日吧。” 刘禅说道。 “那我让百姓们将这些粮食准备成便于携带的干粮之类的。” 李源道。 李源很上道，刘禅点头答应了。 老丈们也很高兴，虽然不是白毦兵吃了这些粮食，不过能报答少主的恩德，就已经让他们很开心了。 看到老丈们喜笑颜开，刘禅对随性而来的李安突然问道：“轲比能是不是在灵洲？” 李安被问的一愣不知道少主突然问这个干什么，答道：“少主，轲比能是在灵洲。 不过我当初走到大河边，就已经是大雪盖过膝盖了，轲比能应该还会率人南移。” 刘禅对关平说道：“关平。 百姓们有大义，我们不能不报，我们走了以后轲比能一定还会贼心不改过来攻打固原的，我们去会一会他？” “挺好的。” 关平激动的说道，他娘的打鲜卑人可是要比打曹军过瘾啊。 曹军那抵抗激烈，稍稍不小心都可能被曹军给乱刀砍死，打鲜卑人就不一样了。 穿着铠甲在战马上根本不用防着鲜卑人软绵绵的箭矢，冲进敌阵一阵砍瓜切菜，一刀一个鲜卑人。 李安闻言兴奋的道：“少主，请允许末将跟着一起去。 末将早就想要去见识一下轲比能了。” 刘禅拒绝了李安：“你身上还有伤势，好好养伤吧。 以后打鲜卑人的机会你的比我们都多着了。” 李源也拉住了要一同前往的李安：“在城中好好养伤。 养好伤之后在为少主好好效力。” 李安叹着气答应了下来。 刘禅重新上马，派出斥候先行，然后率领着大军沿着西洛水开始往北而去。 从固原往北走了五十里左右，天气已经很是寒冷了，已经能看到雪白的山峰，那些不高的山岭上都已经有积雪了。 半日之后到达西洛水与大河的交汇处，这里大雪已经有一尺厚了。 三千黑甲骑兵在白色雪地上行走，犹如一道盖过天地的黑影，朝着北方笼罩就去。 就地在大河边修整。 斥候已经去寻找河面上结冰比较结实的地方，以便大军能安全通过。 “整个大河都被冰冻住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大雪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天地间都是白茫茫一片，这就给了斥候造成了很大的视野困扰，对于鲜卑人斥候来说也如此，黄河边所说不是随处可见鲜卑人斥候，但是一支三千人的大军出现，鲜卑斥候是肯定知晓的。 倚靠着大雪，白毦兵至今还没有被发现。 站在河岸边，关平试探性的去踩着河面上的冰，结果发现这些冰完全能承受住自己，又在上面跳了几下，关平兴奋的对刘禅喊道：“阿斗，咱们不如干脆就在这里过河吧。” 雪花落在刘禅的铠甲上面，没有融化而是慢慢堆积，将自己身上的雪花抖落，靴子踩在地上的积雪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刘禅瞧着关平的样子，瞧瞧这没见识的南方人。 虽然祖籍是山西，关平出生就是在南方的，并没有的到北方生活过，没见过被冰冻起来的大河很正常。 “岸边的冰当然是能够让我们行军，但是河道中间还有很多冰很是薄弱，咱们必须要摸清楚了。 不然这大冬天，我们有穿着铠甲，连人带马掉入水中，断然是没活命的可能的。” 关平问道：“逮住几个鲜卑人问问他们是怎么渡过大河来的不就知道了。” “算了吧。 还是我自己的人去探查的我信得过。 渡河不是小事，鲜卑人稍微耍点狡猾，我们在河面上就可能损失惨重。” 这次刘禅派去探查河道的人，都还是清一色的凉州人。 因为凉州人从小到大就经历过北方的寒冷，知晓冬天大雪河道上冰封的情况，知道怎么探查，也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免于堕入冰水当中。 要是派个南方的白毦兵去查，待会肯定要出事，指不定还要折损几个没有见过这样冰冻河面情况的南方白毦兵。 大雪底下杂草、树木底下覆盖的柴草还是干的，很容易就点燃了。 让士兵们点燃了火堆，并且还要求他们多加柴火，最好能把鲜卑人吸引过来。 结果等到大家热水也喝了，干粮也煮熟吃了，鲜卑人都没有过来。 刘禅颇为失望。 大家暖身体的过程中，斥候们也陆续回来了，组合了各种斥候们探查的情报后，刘禅和马忠、关平讨论出来了最安全的渡河处。 斥候们吃饱，身体被大火烤暖之后，刘禅下令出发。 顺着大河往东行了十里，避开了西洛水与大河的水流交汇。 因为两条水流的交汇，水的流动性大，导致冰层比较薄弱，这里并不适合渡河。 往东十里，河面比较窄，冰层厚固，正适合大军行进。 为了保证安全，刘禅将三千人分成三十批渡河，这样能最大程度上保证安全。 “过河的时候，不要骑在战马上，防止摔倒。” 刘禅下令说道。 关平就纳闷了：“阿斗你从来没有来过北方，怎么知道这么多小窍门的？” “都他娘的常识，就你不知道了。”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第549章 尸体 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 此处河道宽阔五百米左右，风疾雪狂，一队白毦兵牵着战马小心翼翼的在河道上摸索着行军。 前面已经过了河的兄弟留下了脚印，但是风雪刮的急，两队相距不过是短短一刻钟没有的时间，重新落下的雪花就已经将这些脚印要覆盖了。 刘禅牵着萝卜，缓缓的往前走着。 关平走的小心翼翼，担心一个不慎，冰面会破裂，自己连人带马掉落其中。 “赶上好时候了。 现在应该正是雪下得最大的时候了，这雪落在冰面都没有融化。 再过几天，雪融化成水，水有化成冰，冰层会更加的厚了。” 刘禅说道。 茫茫天地，俱是银装素裹，视野所见好像都是同一个景物。 踏在黄河北岸的土地上刘禅才感觉到踏实放心。 已经先行到达的王平安排了斥候去探查消息，他也带着白毦兵们在这里点燃了火堆，供大家取暖。 “这么大的风雪。 鲜卑人的斥候都应该不会太想出来。 鲜卑人南迁的步伐因为这场大雪要终止几日了。” 刘禅推断说道。 “咱们一路来都没有发现鲜卑斥候。 他们对我们过了北岸一无所知，属下觉得就算是到了富平城外，鲜卑人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王平说道。 刘禅问道：“派了人去富平没有？” “派了人前往。 根据熟悉这里地况的凉州兄弟说，此地距离富平只有二十里不到的距离。 探查的斥候很快就会有来回的。” 时间上差不多，白毦兵全部渡河之后，一堆人抖落了身上的积雪，凑近点燃的几十个火堆一起烤火。 刘禅完全是肆无忌惮，几十个火堆在风雪当中点燃，士兵们甚至还无聊的一起堆了一道墙，挡住大风。 因为风把火给吹灭了几次。 “斥候回来了。” 王平过来对刘禅说道。 一名睫毛上都满是雪花的斥候匆匆而来，跳下马对刘禅说道：“富平城已经被鲜卑人占据了。 城中百姓非常的惨。” 不用斥候来详细描述，刘禅都知晓在这个冬天，南迁的鲜卑人会对富平城中的汉人百姓做出一些什么样的禽兽举动。 “可有探查清楚鲜卑军队？” 刘禅问道。 “城中有守军，属下进不去城中。 但是属下看到了飘扬在城墙上的鲜卑人的旗帜，那旗帜上纹着苴罗候三个字。” 斥候答道。 刘禅对左右的关平和马忠笑道：“看来是轲比能的弟弟苴罗候在富平了。 还效仿咱们弄出来一张大纛昭示自己的存在。 沐猴而冠罢了。” “既然不清楚城中有多少兵马。 比如咱们把他们引出来歼灭了。” 关平说道。 刘禅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周围可有能设伏的地点？” 关平说道：“冰天雪地的，咱们往雪地里一趴，一尺多高的雪还盖不住我们吗？ 哪儿都是设伏的地点。 只看看鲜卑有没有狗胆这个天气跑出去。” 刘禅想了下觉得也是，不过为了稳重一点，还是要挑选一个隐蔽性稍微好一点的伏击地点的。 问清楚周围有没有树林之后，斥候答富平城外就有一个，刘禅打算待会去看看。 “王平，你带五百人前往。 但是多带一匹马，每人双骑去。” 刘禅怕这么冷的天气，城中的鲜卑人不会出来。 为了能让他们出城来，多弄几匹战马诱惑下他们也是可以的。 人多人少无所谓，反正再多的人也拦不住耶耶，王平立即点头答应。 将火堆熄灭用雪盖住之后，白毦兵三千人继续冒着风雪出发。 远山的轮廓依稀可见，山巅之上，一道黑色的长龙绵延在山脉之中，向着朦胧苍白的天地间而去。 刘禅看了许久这道修建于秦代的长城，对管平以及左右说道：“这是秦长城，修建已经四百年了。 当年修建的作用是为了挡住匈奴。 可是作用并不大，我大汉屡次遭受匈奴的侵袭，这道长墙可有挡住匈奴南侵的步伐？ 没有。 挡住匈奴南侵的步伐是我大汉自高祖皇帝以来历代皇帝呕心沥血，忍辱负重，是数代的大汉的百姓辛苦耕作，恢复生产，才让我大汉国力蒸蒸日上，一日强于一日，直到了汉武时期，才有了卫青霍去病奔袭万里，驱逐匈奴。 这个时候才让我大汉真正的免于匈奴的威胁。” “北方的异族非常的强悍，过去北方异族是我们的胸腹大患，现在也是，毫无疑问的是，未来也是。 真正把匈奴打败才是多少年？ 距离窦宪北伐匈奴，燕然未勒才一百二十四年，匈奴两部内附，一部西迁，这才宣告匈奴正式灭亡。” “但是才过去一百二十四年啊。 正如草原上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声。 杀了一批匈奴人，现在又冒出来了鲜卑人和乌桓人，内附的匈奴残部，又在蠢蠢欲动。” “那道长墙，从来都挡不住异族的南下侵略我中原的野心。 能挡住异族野心的只有我们汉人手中的长刀，只有汉人王朝的鼎盛，只有汉人百姓们辛勤耕种，只有汉军的强悍，才能把这些北方的异族死死的压制在北方的苦寒之地，让他们不敢将目光看向南方。” “诸位，记住我今日的话。 未来北方的异族，一定是我们的大威胁。 要想中原安稳，不是靠修建一座墙。 而是要靠着我们在中原修建无数的水利，修建无数的作坊，修建无数的道路，才能让中原安稳。” 基建才是最重要的。 基建做起来，国内粮食充足，百姓富裕了，生产力就会提升起来。 战争说到底打的还是一个生产力。 汉唐巅峰时期，也是中国古代文明的生产力的巅峰时期。 所以才有了汉唐之盛世。 能清晰认知到这一点的不会是刘禅一个人。 历史上的历代帝王、将相，他们认识不到这一点吗？ 他们也是清楚的知道的，但能力有限，也因为他们所处的大环境问题，让他们无用武之地。 一个时代的成就是历史进程决定的也是人来决定的。 一个人成就一个时代，古往今来，恐怕也只有缔造刘禅前世所在国度的那个人吧。 关平似懂非懂，马忠若有所思，王平望着朦胧的长城，眼神中满含斗志。 那处树林就在富平城外数里，三千人悄无声息的就进入了这片被积雪覆盖的树林，城中鲜卑人丝毫不知情。 王平带着五百人和一千匹战马出发去叫阵了。 所有人蹲在雪地里，等待着王平把城中鲜卑人引出来。 “靠。 这是什么东西？” 正在无聊垒雪球的关平发出一声惊呼。 刘禅瞪了他一眼，也就这小子不是白毦兵，要是白毦兵这个时候敢去玩雪，非得让马忠去抽几鞭子。 “你鬼叫什么？ 现在咱们在埋伏，飞鸟都被你叫飞了，这就让敌人一下看出来这里藏着人了。” 刘禅骂道。 关平扒拉了一些雪地，一只手伸开着五指从积雪下面撑起来，随着关平的扒拉，这是一具面目全非，赤身裸体的女尸。 6看女尸身上满是青淤和血痕，应该是生前遭受过非人虐待。 “不止一具尸体。” 关平说道。 刘禅眉目间凝重起来，对旁边几个士兵道：“去帮忙。” 刘禅也跟着帮忙，渐渐的一具具尸体开始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少主你看，这个土丘完全是挖掘出来的新土堆积的。 这些尸体下面还有尸体，只是被雪盖住了。” 有士兵说道。 刘禅下令让人把这些尸体整理出来。 加入挖掘尸体的白毦兵也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尸体被从尸坑中弄出来，摆放在雪地上。 多是赤身裸体的女尸。 有的女尸面容被利器给划伤，死亡之后脸上还保留着痛苦的面容。 还有的女子尸体身上的器官被利器割掉，一切都是那么惨不忍睹。 在尸坑的下层，挖出来的是男性尸体，鲜有完整的男性尸体，头颅、四肢在尸坑下面到处都是，土层因为鲜血的渗透，又因为冰寒地冻，血液凝固在土层里面，导致一碰冻土，就好像是碎成了血渣一般。 “马忠，马忠。 你他娘的过来。” 刘禅朝在远处布防的马忠大喊道。 马忠匆匆而来，看到这将近千余具的尸体摆放，也是呆了。 “少主，这是……”“都是富平城中的百姓，被鲜卑人屠杀之后丢弃在这里匆匆掩埋。 你去指挥战斗，王平应该快来了。 出来的鲜卑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全部杀了。” 刘禅脸色铁青。 马忠感受到少主比这风雪天还冷的语气，知道少主动了真怒了。 刘禅打算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了，他要带着人把这里的尸体全部挖掘出来。 如果猜的不错，这里不止是一个尸体坑。 关平也没有去参加战斗，他在不停的挖掘。 在往树林深处走的方向，还找到了几具被野兽撕咬过的尸体，关平都亲自收殓了这些尸体，将他们放置在一起，等待统一掩埋。 刘禅带着一百多个兄弟继续挖掘。 身后马蹄声隆隆，喊杀声渐起。 一具具尸体出现在这雪原之上。 有新生的尸体掉落进雪地，有死去的尸体得到新生。 第550章 屠城 战斗结束的很快。 可在这片无名的山林里，抛尸的尸体坑又发现了三个。 马忠带着兄弟们匆匆赶了回来，看到数千具尸体，大家都没有胜利后的喜悦，有的只是无边的愤怒。 “出来了多少人？” 刘禅问道。 “出来了一千多鲜卑人，全部被杀了。 鲜卑人已经提高了警惕，城墙上有人站着了，对我们很防备。 对方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也不敢贸然出来。 这个苴罗候也不是等闲之辈。” 马忠说道。 刘禅闻言说道：“倒是低估了他了。 只派了一些人出来试探，不过也无妨。 他不来找咱们，咱们去找他。” “你们还有没有力气？ 随我去走一趟富平城，取下苴罗候的首级。” 刘禅向众人问道。 身旁就是被屠杀的同胞的尸体，所有人都心中怀着对鲜卑人的愤怒，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还不愿意去，那他就妄为汉人，或者说根本不是人了。 有最基本的共情，才是人。 有身为汉人的骄傲才是汉人。 汉人被异族屠杀了那怎么办？ 那就把异族屠杀了。 抽出鸣鸿刀：“以牙还牙，屠尽富平城中的鲜卑人！” “以牙还牙！” 众人齐声大吼。 刘禅这一刻甚至长安都不想打了，打他妈的长安。 鲜卑狗贼现在被我撞见了屠杀我汉人，那就不能视而不见，不拔轲比能这个畜生杀了，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 “句扶，你先行，带着炸药去把富平城门给我炸开。 马忠，你再安排三队人马，去把各个城门给堵住，要是有跑出来的鲜卑人，就地格杀勿论。” 刘禅说道。 “遵命。” 马忠快速的安排了三队各五十人出发去富平的另外三面城墙埋伏，等待逃窜出城的鲜卑人。 句扶先行出发，刘禅也紧跟着下令出发。 三千骑向着富平城而去。 天苍苍野茫茫，狂风暴雪，三千黑甲踏雪而行，周遭天地的风雪都在这种无形杀气弥漫之下，好像是凝滞了几分，不敢三千铁甲争锋。 距离富平城三里，城墙上终于有人发现了刘禅等人的大军，可是已经晚了。 随着一声巨响，富平城的大门被用炸药炸开。 还在温暖的美人窝中的苴罗候被惊的从床铺上挺坐起来，推开环抱着自己的几个女子，苴罗候大吼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这一声巨响哪儿来的？” 与苴罗候同被而眠的几个女子都被惊醒过来，屋子外站守的鲜卑士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苴罗候的话语。 几个耳光抽在还在惊慌失措中的汉人女子脸上，苴罗候用着汉话吼道：“还不帮我穿衣服。” 被打几个女子抽泣着从床上爬起来，赤身裸体，春色无边。 几女帮苴罗候穿好衣服后，苴罗候快速的跑出房间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此时已经顾不得如此之多了。 马蹄声从远处响起，苴罗候面色大变：“有敌人来了？” 能站在外面站岗的都是苴罗候的心腹，其中一人颤颤巍巍的说道：“大人，之前庸坎将军过来了，说城外有五百人叫战，想要请示大人是否要出战，不过他听说大人在睡觉，不便打扰，自己就带着人出城了，结果庸坎将军战死在城外了。 此时想必攻城的就是那击败庸坎将军的人马。” 苴罗候闻言大怒，一脚把这名士兵踢翻：“庸坎战死这么大的是你们居然不告诉我？ 好大的狗胆子。” 说罢犹自不解恨，苴罗候一刀砍在这名士兵的头颅上，旁边的数名士兵纷纷后退，脸上满是恐惧。 “为什么不告诉我？” 苴罗候愤怒的说道。 其中又有一名士兵说道：“将军当时真在宠幸这些汉人女子。 而且这庸坎是南部大人派过来的，平时嚣张跋扈，不听大人您的号令，他战死了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些好事。 故而没有打扰大人您的好事，打算等你醒来了在禀告。” “混蛋。 现在是什么情况？” 苴罗候虽然愤怒于手下的愚蠢，但这个时候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好似进入了城中一把，苴罗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眼下弄清楚状况才是最重要的。 “大人，大人。 一声巨响之后城门就被破开了，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骑兵已经杀入城中来。 见到咱们的勇士就杀，如今已经杀向城中来了。” “快去召集人马。” 苴罗候大吼道。 此时，刘禅率领着白毦兵已经杀入了城中来了，被爆炸性惊动的鲜卑人从城中的民房当中出现，这些鲜卑人还是睡眼朦胧，他们拿下富平城几乎将城中百姓屠杀殆尽，鸠占鹊巢之后留下了一些女人给他们玩乐、奴役，各自占据了房屋，在这冬天猫在房间的当中寻欢作乐，完全放弃了警惕。 他们出门探查情况的时候，白毦兵就已经杀到，寒刀闪过，那些出门的鲜卑人无疑幸免。 苴罗候让人去召集人马抵抗的时候，并没有头铁自己披甲上阵，而是对左右亲卫吩咐道：“咱们速速准备出城。” “大人，不是要召集人马准备战斗吗？” 有士兵问道。 苴罗候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那一声巨响，绝对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对方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攻入城中来，不过对方已经攻入城中来了，我们的勇士们全都沉迷于女人，躺在被窝当中，还有什么能力去抵抗这些杀入城中的人？ 现在逃命去灵洲才是最重要的。” 城中的敌人分散的很开，这让刘禅很是苦恼，好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使的劲根本无法发泄掉。 “全部分成五个小组，全城搜捕，遇鲜卑人则杀之！” 刘禅下令说道。 战斗小组在白毦兵的训练当中都是已经分配好了的，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各个战斗小组就已经在各自组长的主导下，开始从大部队分离，朝着各个方向而去。 城中鲜卑人分散开来，白毦兵也可以分开将他们一个个的剿杀。 关平跟在刘禅身边，与刘禅一起的还有马忠、王平、酥饼、小乙。 这几个人平时都没有进行战斗小组分组，这个时候自然是聚集在一起了。 “抓个活的，问一下苴罗候在哪里。 咱们直接去找他。” 刘禅说道。 关平一脚踹开房间门，一柄刀就刺杀了过来，关平反应也是极快，刚刚踹门的时候就已经防备着里面的人会进行反击。 准备好的长刀横扫出，那名鲜卑人身体就已经断成两截了。 关平无奈的道：“下意识的反应，下一个一定留活口。” 房间里面有个汉人女子在被子里啜泣，见到刘禅一群人，惊恐的大叫着，刘禅用自己只是学会了几句的凉州话说道：“不要怕，我们是汉人。 过来杀鲜卑人的。” 那女子抬起头，面容姣好，见到刘禅是个少年，心中警惕放松了几分，这女子抽噎着哭泣道：“都死了，都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刘禅叹了一口气对其道：“等我们把这些鲜卑人赶出富平城，会有人来帮助你们重新生活下去的。 不要担心未来，先好好活下去吧。” 宽慰的话说的多了也没用。 现在也不是安慰人的时候。 指挥着王平暂时把这具尸体丢出去。 刘禅出门这个屋子还顺便带关了大门。 “鲜卑人几乎把男子屠杀干净了。 只剩下了这些女子，这些女子以后可怎么活下去啊。” 关平担忧的说道。 马忠倒是乐观：“少主刚刚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了，以少主的聪慧和能力，一定能给这些女子一个很好的出路的。” 刘禅叹了一口气：“现在最主要的是把鲜卑人清理干净。 这些女子怎么处理，等清理完鲜卑人再说吧。” 白毦兵擅长骑兵集团冲锋，也擅长以步卒冲锋陷阵，同样也会擅长单兵作战，战斗小组作战更加是娴熟无比了。 城中传来的打斗声和喊杀、惨叫声是此起彼伏，鲜卑人面对着白毦兵根本没有多少还手的可能。 若是有大股的鲜卑人汇集在一起，在周围的白毦兵小组也会用哨声发出讯号，召集周围的白毦兵过来支援。 这种城市里的巷战，白毦兵也是轻车熟路，刘禅无需有丝毫的担心。 关平再一次出手，这一次逮住了一个活口。 “哇咧哇啦哇哇叽哩哇啦。” 鲜卑人脸上的惊恐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但是鲜卑人说的什么，在场的大家都不知道。 刘禅摇了摇头：“算了杀了吧。” 关平一刀抹了脖子，这名刚刚还在说着鲜卑话的鲜卑人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妈的晦气。” 刘禅说道。 关平叹道：“咱们也不懂鲜卑语，抓到了活口没用啊。” “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既然找不到苴罗候所在，那就随便逛一逛，看到鲜卑人就杀了吧。” 刘禅说道。 苴罗候此时已经策马到了北城门，城门关闭着，守城门的鲜卑人早已经不知道去向了。 进入城中之后，所有人鲜卑人都去玩乐了，没有鲜卑人还愿意在冰天雪地里傻站着把守城门。 第551章 女子 苴罗候身边带着百余人，匆匆逃命，也无法聚集到更多的人了。 让属下把城门打开，城门缓缓被打开，城门外外，五十名骑兵策马抽刀正在等待着城内的人出来。 苴罗候见此情况大怒：“杀过去。” 率先策马冲出去，苴罗候用的是一柄长刀，这柄长刀在斩向白毦兵的时候，被白毦兵用手中的百炼环首刀轻松斩断，苴罗候肋下生疼，低头一看，另外一柄刀已经斜着刺入了他的胸腔当中。 胸腔当中的内脏器官被这一刀几乎绞碎，苴罗候顿时七窍流血，摔落下马。 百余名鲜卑骑兵完全不够看，就算是这百来人全都是轲比能交给苴罗候统率的火狼骑兵。 他们的身后披着红色的披风，两千骑在战场上一齐奔跑，犹如一道火龙袭向敌人。 不过这些精锐的鲜卑人，在过去的战斗中无往而不利，不管是面对人数比自己多的敌人还是人数比自己少的敌人，都是直接冲过去，敌人就灭了。 但是今天，他们感觉好像是撞到了一块铁板上。 对手明明只有五十人，为什么我们比他们多了一倍的人马，怎么感觉完全不是对手？ 一刻钟后，最后一名火狼骑兵完全没有了战斗的心思，匆匆而逃。 被一名携带着弓箭的白毦兵张弓搭箭，一箭洞穿了后心窝。 “这应该是鲜卑人的火狼骑兵吧？ 也不过如此。 刚刚那个身上穿着甲胄的，应该是个头目。 找一下，说不定咱们还能去领个功劳了。” 负责统领这支白毦兵的五十人队队长对他的兄弟们说道。 苴罗候死了的消息完全无关痛痒，城中的鲜卑人被白毦兵各个小队清扫。 一条一条街道的清理，一间房子一间房子清查，绝对不放过一个鲜卑人。 城中大半个区域都已经被白毦兵给清理了。 清理这些鲜卑人犹如清理垃圾一般。 刘禅与关平几人来到城东，看到的是满地的羊群。 入眼所处这条街道应该有着数千只羊，羊骚味冲天。 “这应该是鲜卑人赶入城中避风雪的羊群。 这里都要成了大型的羊圈了。” 刘禅见几条街道口都被围挡了起来放置羊群走丢。 “好多肥羊啊！” 关平就差流口水了。 “刚刚贴完秋膘不久，估计也是一路从草原吃过来的，现在还肥的很，再过一段时间少了吃的就要瘦下来了。” 王平说道。 马忠好奇：“你怎么懂的这些？” “我年幼的时候养过几年的羊。 这些鲜卑人还真是会养羊啊，像是咱们凉州那边或者其他地方养羊，现在哪还有如此厚的秋膘贴着啊。” 王平说道。 刘禅笑着道：“这些都是好家伙。 固原的百姓这么热情，咱们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他们的。 这些羊就全都弄回去分给那些百姓吧。” 关平指了指羊群另外一边的普通鲜卑百姓，十余人的规模，有男有女，应该是这群羊的主人，或者说是代管这群羊的。 “平民？” 关平问道。 “拿了武器就不是平民了。 而且鲜卑人有平民吗？ 他们就是一个全民皆兵的种族。 这十几个人要不是看着我们有拿着武器穿着甲胄，应该已经过来杀我们了，而不是站在那边对我们保持警戒。” 刘禅说道。 屋内又出来了几个鲜卑人，这几个鲜卑人身形壮硕，在这大冷天也是赤裸着上身，屋内随即还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 “动手。” 刘禅说道。 关平、王平还有马忠三人立马出手，在羊群中好似飞掠而出，杀向那几人。 酥饼和小乙两人一人执弓箭，一人执弓弩，箭无虚发。 那鲜卑人见刘禅等人动手，也毫不犹豫的开始还击。 弓箭掩护着冲杀，但是这些弓箭对穿着铠甲的关平等人来说完全是起不到作用。 鲜卑人的普通弓箭，近距离都别想能破甲。 轻松的解决了战斗，刘禅进屋内看了一眼，地上有女子的尸体躺在血泊当中，也有女子缩在墙角。 屋内拢共五个女子，活着的还有三个。 “鲜卑人都被杀了。 你们快穿上衣裳吧。 我们都是汉人。” 刘禅说道。 熟悉汉话让这些女子从恐惧当中稍稍找回了一丝理智，她们慌乱的披上了衣裳，见到刘禅是个少年，警惕心又放松了一点。 刘禅的年纪在这些女子眼里，确实是能放松戒备的。 “老乡，我们是汉人。 过来杀鲜卑人的，你们不用害怕。” 刘禅用着十分撇脚的凉州地方方言安抚了几句。 这几个女子逃过大劫，大难不死，此时都是惊魂未定，刘禅对她们道：“可会赶羊？” “会的了，平时家里也都养了羊。” 一个女子止住哭泣对刘禅说道。 “你们且整理一下。 把衣服穿好，等我们把城中的鲜卑人清理干净了。 就带你们离开，前往固原，那里你们可以重新生活。” 刘禅说道。 几个女子感恩戴德，刘禅等人也没有久留，继续出发清扫鲜卑人。 富平城比固原要大上许多，城中民房区域众多而庞大，甚至还有许多大宅邸，不过大多数年久失修，一些完好的宅邸想必在鲜卑人到来之前还生活着一些富贵人家，但是随着鲜卑人到来，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普通百姓在鲜卑人眼里都是一样的，男的成为了尸体，女的成为了他们淫乐的对象。 刘禅带着关平等人就杀进去一座大宅院，宅院里面居然也都是放养着羊和马匹，在里屋同样有鲜卑人占据，这家宅邸的女人不分女主人还是女仆都被关押在一起，刘禅救出这些女子。 那原本就是贵妇人的女家主从来没受过这等侮辱，得到解救之后，撞墙自尽。 她十余岁的女儿也紧随其后。 根本来不及阻止，关平把绑缚她们的绳索解开，这两女人就立马站起来跑过去狠狠撞在墙上。 “好好掩埋了吧。 活着的也好好活下去，你们接下来会前往固原获得新生活。 你们且放心，我们是汉中王刘备麾下的军队，是仁义之师，我们只会给你们带来生活的希望而不会带来灾难。 到了固原，会有官员安排你们的衣食住行，在未来还会安排你们做一些事情，凭自己的力量去活下去。 这段苦难以后你们会忘记的。” ‘这出富贵人家中，应该还是比较有钱财的，女仆就有数十人。 刘禅趁着人多，多加宽慰了几句。 天黑的也比较早，城中还依稀的有战斗发生。 有些房屋已经被大火点燃，不过大混乱不至于。 能造成大规模混乱的鲜卑人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 三面城门的五十人，自从堵住城门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 杀鲜卑人最多的还是这一百五十个人。 城门口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在雪地上流淌没有多远就冷却，然后凝结成冰。 第二日刘禅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口方圆百米左右，都成了一处红色的冰地了。 昨夜一夜没有睡，一面组织人战斗，一面组织人救援城中存活下来的百姓，还要将鲜卑人遗留下来的牛羊马匹汇总，一起带回固原。 连夜杀了两万多只羊，绑缚在缴获的鲜卑人的数千匹战马上，剩下的羊粗略估计了一下还有两万多只，其中还要牛、马无数，这些都留着还有用，不宜宰杀，全都送去固原。 解救出来的富平县的女子，人数多达两千余人，其中罕见的没有一个男人，甚至一个孩子都没有。 根据被解救的女子所说，埋尸的地点不止那一个。 富平城加上周围村庄三万余百姓，就只剩下了这两千名女子。 驱赶牛羊和战马的工作交给了这些女子，刘禅还让小乙带着五百人护送，并且还去信了固原，让李源派人出来接应。 安排好一切，小乙带着人群和牲畜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午了。 风雪已经停了下来，但是天气并没有好转。 估计还会有雪下。 “我终于明白当年霍去病卫青长驱匈奴，一次缴获数百万只牛羊是什么感受了。 咱们这次一次小小的战斗就能缴获这么多牛羊，能让固原百姓和咱们救助的女子轻松渡过这个冬天，不愁没食物了。” 刘禅说道。 关平昨夜吃了个烤羊，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他现在开心的是缴获了将近五千多匹战马，还有两三千的马驹，这些都是鲜卑人宝贵的遗产，现在全都被刘备军笑纳了。 “苴罗候没有找到，没有跑出去一个鲜卑人。 估计是死在那个尸体堆里。 也不用去找了。 这次苴罗候和他的火狼骑兵全军覆没，再加上白狼骑兵也全军覆没了。 轲比能会知道疼了，他的实力在草原上应该大打折扣，到了来年春天，他应该要焦头烂额应付内部的一些动荡了。 不过咱们还是要去灵洲看看的，告诉他轲比能打败他的人到底是谁。” 刘禅说道。 剩余下来的两千五百白毦兵，昨夜虽然都没有睡多少。 但昨夜在城中都吃饱喝足，刘禅还找了城中许多酒水，让士兵们敞开喝。 酒在寒冷天气中能御寒，刘禅并没有管的太严格了。 就当是群体性的违背军规呗，反正刘禅自己不计较，兄弟们不嘴巴大讲给刘备听，谁会追究啊。 刘禅昨夜喝酒之前也说了，就此一次，下不为例。 谁下次要是违背了规定偷喝了酒，一样照处罚不误。 第552章 避战不出 过了富平，距离灵洲就不远了。 轲比能应该是发现了一些什么蛛丝马迹，得知自己去往富平、固原的两支队伍都失去了联系，总算是有点慌张了。 在这个草原枭雄的警觉下，他隐隐觉得可能发生了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所以赶忙派出了斥候，不顾大雪封路，前往富平和固原打探情况。 刘禅一路往灵洲走，很快就被轲比能派出来的斥候发现了。 斥候立马禀告给了轲比能。 在灵洲城中的轲比能听闻有一支黑甲骑兵朝灵洲方向而来，一下子跌坐在自己的狼皮宝座上，随即而来的是无边的愤怒，抽刀将面前吃剩下的半只羊砍成了两截，又将趴在自己的面前的鲜卑女子一脚踹开，那女子惨叫一声摔在地上便没有了动静。 愤怒的咆哮了几声，拿着刀胡乱的挥砍，砍累了又是数声咆哮。 在场的几名心腹，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被殃及到。 “琐奴和苴罗候这两个蠢货，坏我大事！这两人该死，若是他们还活着，我定要让他们两人生不如死。” 轲比能咆哮着说道。 有心腹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 发生了什么？ 何至于此？” 轲比能发泄完，瘫坐在自己的狼皮宝座上面，对此人说道：“刘备的兵马正在朝着我们这里来。 一共两千余人，俱是黑甲，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刘备的白毦兵。 白毦兵能往灵洲而来。 那就说明固原的琐奴，富平的苴罗候都遭遇过了白毦兵，这两支军队肯定是遭遇了不测。 不说全军覆没，现在损失惨重都是肯定的。 不然我们怎么会与他们失去联系？” 轲比能纵然是在草原上的枭雄，平日里不可一世。 但是得知这个消息忍不住失态。 这次真的是损失惨重。 白狼骑兵和火狼骑兵不是随便一个会骑射的鲜卑人就能加入的，他是轲比能这些年南征北战积累起来的精锐，可以说是轲比能麾下最重要的主力部队了。 固然还有强大的黑狼骑兵，但是人数太少了。 一下子导致两支主力部队失去联系，敌人还在大路上大摇大摆的来找自己。 这猪脑子都能想明白，那两支部队出现了什么情况吧。 这种损失对轲比能来说是早不追了。 损失这么两个主力，明年开春之后自己拿什么来压制自己麾下的那些部族？ 拿什么来压制河西鲜卑？ 数次被自己打败的乌桓人定然又会卷土重来。 “与曹操那边的事情肯定也告吹了。 汪铭这个杂种。” 轲比能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次轲比能就感觉是突然之间自己散在外面的人马就他妈的没了。 “大人，刘备麾下的兵马真的有这么强？” 心腹忍不住问道，他不相信会有骑兵能把白狼、火狼给打败了。 轲比能说道：“曹操的虎豹骑你见识过吧？ 当年曹操出柳城，斩杀蹋顿，就是虎豹骑直接冲阵，蹋顿硬生生的在大军当中被斩杀了。 当年曹操可是还没有如今的实力的，虎豹骑的兵甲俱都不如现在的虎豹骑。 就是现在的虎豹骑，也不曾在白毦兵身上讨到好处。 这是一支三千人全部着铠的军队。” 三千人着铠这个概念别说放在草原上，放在中原都是吓人的。 这几乎是一支移动的城堡，刀枪剑戟根本打不动的那种。 这名鲜卑将想起当年虎豹骑的神威，对比出来的战斗力，担忧的问道：“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召集灵洲咱们的所有人，在外面的鲜卑人也全都叫回来。 全力防守城池。 白毦兵只有两千人多人，没有攻城器械，不用太担心。 但是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刘禅并没有打算攻城。 但是并不代表着刘禅没有攻破灵洲城的能力。 一包炸药下去，灵洲城的城门再坚固也只有一个成为碎片的下场。 城门打开之后，白毦兵不管是在马上还是下马战斗，不说全歼城中守军，起码能让轲比能损失惨重落荒而逃。 但是这个时候就已经不是简单的为死伤百姓报仇的事情了。 而是关乎天下局势和政治博弈了。 如果让轲比能的实力变得无比弱小，草原的局势就要改变了。 如今的草原是多强争霸，轲比能是最强的那个，但是轲比能想要统一草原，实力还是不够的。 轲比能一旦实力大减，在轲比能左右的河西鲜卑就要坐大了，至于乌桓人，被曹操打的元气大伤，完全是没有机会争霸草原了。 河西鲜卑一家独大的局面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 河西鲜卑还西接西域地区，与西域胡人勾勾搭搭，轲比能被削弱，河西鲜卑坐大对中原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所以对轲比能一个教训，而不动摇他的草原地位，让草原上的这些部族继续狗咬狗，进行内部消耗才是对中原王朝最有利的。 刘禅都希望轲比能、河西鲜卑、河套地区的内附匈奴人、东部的乌桓人赶紧打起来，最好是打出脑浆子，然后请求凉州、河套、幽州地区的羌氐、匈奴、乌桓人支援，大家一起打出脑浆子。 白毦兵到达灵洲城下，灵洲城已经做好了防备。 城墙上站满了鲜卑人。 “以前都是鲜卑人攻城，汉人守城。 现在变成了鲜卑人守城，感觉倒是颇为奇妙啊。 他们终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关平笑着说道。 “你去叫一下阵。” 刘禅说道。 关平拍马来到灵洲城下，对着城墙上喊道：“轲比能。 你的部将琐奴在固原被我白毦兵全歼。 弟弟苴罗候在富平被我白毦兵堵在城中屠杀。 你所谓的白狼、火狼骑兵不堪一击，也不过如此。 现在你的耶耶们来到灵洲了。 我劝你还是早早的滚回草原去，灵洲乃是汉人地界，你要是再执迷不悟，耶耶们就杀进去，把你轲比能的狗头当足球来玩了。” “骂的在狠一点啊。 这完全没有办法激起轲比能的怒火。” 刘禅在后面喊道。 关平沉吟了一下，对着城墙继续喊道：“轲比能，你这淫嫂侵母的禽兽，今日大汉天军到来，替天行道诛灭你这样的狗贼，速速滚下来受死。” 刘禅对旁边的马忠等人问道：“轲比能真的干过这种事情？” “不知道啊。 不过听说鲜卑人有风俗是兄终弟及。 说不定还真有件事。 毕竟这些夷狄禽兽，是完全没有礼仪文明可讲的。” 马忠说道。 刘禅深以为然：“那关平应该骂的没错。” 关平在前面骂骂咧咧，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反正也不管是真的假的，就尽量的给轲比能抹黑。 “轲比能，你是不是看你的儿子觉得长得不像你？ 我们审讯苴罗候的时候，他说那是他的儿子。 你只是在替你的弟弟养儿子。” 轲比能站在城墙上隐藏在人群中当中，关平骂他的话语轲比能全都听进去了。 不过轲比能到底是个草原上的枭雄。 自己的主力被白毦兵歼灭，值得轲比能大动肝火。 但是这等辱骂实在是不能激起轲比能的怒火。 “这证明着他们很想我们出城与他们战斗。 也证明着白毦兵没有攻城的手段。 无需理会这等叫骂，咱们在城中就行了。” 轲比能说道。 “大人，咱们鲜卑人可是从来没有缩在城中的道理，从来都是一往无前的出击的。 而且那人如此侮辱大人，末将请求出战，将此人的头颅摘下来给大人做酒樽。” 汇聚在轲比能麾下的某位部族首领请求出战。 轲比能斥道：“对方全铠的军队你没有看到吗？ 出去找死吗？ 我鲜卑勇士不怕死，但是不能去白白送死。” 以前轲比能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这些部族首领哪敢有半句屁话敢说？ 现在敢这么与轲比能说话，就是仗着此时轲比能没有了白狼和火狼骑兵了。 这件事轲比能就算想要瞒着，也瞒不住。 不说城墙上关平如同大喇叭一般喊着白狼和火狼骑兵已经全军覆没，就算是刚刚在轲比能的大帐当中也是站着不少人了，这消息走漏的非常的快。 鲜卑人虽然凶狠，但是对于治军，却是相当的低能了。 军报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保密的意识的。 被轲比能训斥了一通，也没有人再请求出战了。 而轲比能此时心中已经在暗暗盘算着怎么清理了这些对自己有异心的部族首领们。 如此急不可耐的跳出来，在轲比能看来这些人就是来送人头的。 “我的军队损失惨重。 正好吞并了这些部族用来补充我的实力。 这样一来来年开春面对河西鲜卑和乌桓人还是有一战的实力的。” 关平在城下叫骂累了，关平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对刘禅道：“看来轲比能铁了心不出来了。” 刘禅说道：“低估了轲比能气度了。 此人能从一个小部族的首领崛起成为鲜卑的南部大人，是有一些本事和气度的。 他是知道我们不会攻城的。 但是偏偏就不能让他猜正确我们的想法。” 第553章 凿城 “少主，要攻城吗？ 城中有数万的鲜卑人，不好打啊。” 马忠说道。 打鲜卑人只是顺手而为，真正的任务还是打长安啊。 咱们在路上都已经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了，少主你莫真的是一门心思打鲜卑人啊。 刘禅对马忠说道：“轲比能不是很能吗？ 认为我们不敢攻城，那当然要打给他看看。” “数万鲜卑人而已。” 刘禅说的轻描淡写。 王平也说道：“咱们白毦兵，以一当百鲜卑人没有问题的。 城中就算是有五万鲜卑人，我们有两千五百人，以一当百的话城中的鲜卑人还不够我们杀。” 关平和酥饼深以为然。 马忠是读过书的人，和这些莽夫的想法不一样。 战场上的情况复杂，而且进入城中之后，街巷房屋众多，白毦兵的骑兵优势就失去了。 当然白毦兵更加厉害的是步战，但同样由于街巷众多，能战斗的区域被缩减到很小的范围。 再加上对于地形地貌的不熟悉，白毦兵会可能吃亏的。 打仗按照比例来计算输赢。 那些战争中被对手以少胜多的，岂不是都应该自己抹脖子了？ “你以为咱们真正的去打硬仗啊？” 刘禅见到马忠急了，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马忠吞咽下继续劝谏的话：“少主要怎么打？” 刘禅说道：“去炸了城门。 然后杀穿灵洲城，从北门而出，然后咱们就可以回固原了。” 听起来很装逼的样子啊。 关平听了兴奋的道：“我负责冲在最前面，咱们就这样干。” “属下觉得可行啊。 这些鲜卑人都是纸糊的，挡不住我们的。” 王平喊道。 马忠对刘禅说道：“少主。 城中房屋众多。 鲜卑人要是放下拒马，我们的骑兵就难行。 要是困在城中的街巷当中被鲜卑人拖住陷入战斗，数万人涌过来，我们到时候会死伤比较多的。” “咱们还有多少炸药啊？” 刘禅问道。 “还有三十余包。” 马忠答道。 “用炸药炸穿就行了。” 刘禅道。 马忠只道少主真是会玩啊：“属下遵命。” “我去与轲比能说说话。” 刘禅说道。 策马走出，句扶带着士兵们跟随在刘禅左右，保护刘禅的安全。 来到城下，刘禅对城上的人喊道：“我乃汉中王太子刘禅，轲比能出来说说话？” 轲比能一看城外那战马上的黑甲骑士，对身旁人说道：“刘备的儿子？ 这才多大？ 就已经上马参战了？” “算算年龄，差不多正是上战场的年纪了。” 轲比能的心腹说道。 在鲜卑人中十岁上战场是很常见的事情。 “刘禅，我是轲比能。 谅你年幼，我不与你计较。 速速退去，不然我鲜卑大军压境。 你别哭着去找你的爹。” 轲比能用着汉话对刘禅回应道。 刘禅笑了笑，逼近几步走向城墙，不惧城墙上随时可能射下来的箭矢，刘禅对轲比能喊道：“轲比能。 你的主力已经被我消灭了。 给你两个选择吧，臣服我，我让你继续在草原上逍遥，发展自己的势力，但是你必须听命于我。 第二个选择是死。” 轲比能仰天大笑，他好像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让我臣服你这个小屁孩子？ 刘禅，就算是你爹来了，他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你这小子居然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刘禅轻笑道：“你不配让我爹来。 我三千白毦兵能灭断你左膀右臂，轲比能，你没有一点骄傲的资本。 乖乖做一条狗就行了。 记住了，你不是狼，你也不配。” 轲比能顿住笑声，对刘禅说道：“刘禅，你要有本事就攻入城内来。” “以为我不敢攻城吗？” 刘禅似笑非笑的看着轲比能。 轲比能心中一惊，两三百步的距离，以轲比能的眼神能清晰的看清楚刘禅脸色的表情，那是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他真的有办法攻入城中来？ 刘禅对轲比能丢下一句话：“轲比能，你会后悔今天没有选第一个。 而是选择了第二个。” 刘禅看了一眼句扶，句扶立马会意，他为前锋，身后四人。 五人成骑兵冲锋编组，向着城门急速而去。 轲比能见状大喊道：“拦住他们！” 一时之间城墙上箭矢铺天盖地而来，这些箭矢对身着铠甲的句扶五人来说射在身上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一丝一毫的痛痒都做不到。 句扶点燃了炸药包之后，朝着城门砸去。 几人火速离开。 “他们丢了什么？” 轲比能话音刚落，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轲比能身边的不少人直接被吓趴在地上。 城墙也是一阵摇晃，如同地动山摇。 有人惊恐的大喊：“上天发怒了，这是要惩罚我们。” “是地龙翻身了！” 轲比能稳住身体和心中的震撼，作为君主，容不得他被吓的趴在地上，他刚刚看到是那五个白毦兵丢出去东西之后，然后就爆发了这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 将目光看向城外，刘禅正举起鸣鸿刀，他的身后百丈远是白毦兵阵列，此时的白毦兵全都抽出了环首刀。 刘禅举着鸣鸿，朗声喊道：“凿城！” 随着鸣鸿刀落下，白毦兵整齐划一的吼道：“杀！” 气势震天。 站在城墙上的轲比能都能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大人，城门被毁了。” 底下有人大喊道，守住城门的鲜卑士兵们被那一声爆炸炸的死伤惨重，活下来的鲜卑人匆忙来禀告。 轲比能大惊：“去去去，全都下去给我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是在城门内炸开的。 城门上的城楼被炸的坍塌了半边，整个城门都已经摇摇欲坠了。 “狗日的句扶瞎几把丢什么？” 刘禅面上保持沉稳，心中恨不得去给句扶两脚。 丢城门洞里干什么？ 白毦兵待会要通过这里，要是这个时候城门坍塌了，那可就挺尴尬的。 不过终究是小插曲，这一包炸药并没有就此将城门给炸塌了。 白毦兵鱼贯冲入城中，街道上抵抗鲜卑人阵型瞬间被撕碎，白毦兵汹涌冲入，鲜卑人根本无可阻挡。 “跟随我。” 冲开了鲜卑人的阵型，马忠大吼着带领白毦兵向街道那边冲去。 城中数万的鲜卑人如果围拢过来将白毦兵堵在街巷当中进行白刃战，面对杀不尽的鲜卑人，白毦兵会出现一些伤亡。 刘禅不想出现这些伤亡，在与鲜卑人的战斗中让白毦兵出现伤亡这是耻辱。 所以，目的就只是为了凿穿灵洲，如同骑兵凿阵一般。 只是凿穿灵洲城，刘禅是为了震慑轲比能，而不是为了歼灭轲比能。 瞬息之间白毦兵就在城门附近的街巷让鲜卑人留下了千余具的尸体，而白毦兵却在街道上开始加速，朝着灵洲城的另外一个方向冲出。 “召集所有鲜卑勇士，给我把他们留在灵洲城中，骑兵进入了街巷，那就没有多少战斗力了。” 轲比能下令说道。 全城云动，无数的鲜卑士兵得到命令开始追击白毦兵。 不过白毦兵一路冲杀，街道零碎的鲜卑人无一能活命，短时间内集结起来的一部分鲜卑人想要阻拦白毦兵，结果都是轻易被白毦兵杀了个洞穿。 “句扶，你先走。 去将城门炸开。” 除开第一波冲锋杀灭的鲜卑人，一路走到灵洲城中心，都没有多少鲜卑人过来送死。 轲比能还在下令去追击。 不过鲜卑人是真的追击，跟在后面追着不敢靠太近。 至于去前面拦着，没有鲜卑人敢上了。 之前两拨鲜卑人打算去拖延住白毦兵的脚步，结果没有起到丝毫的阻拦作用，瞬息之间就被白毦兵吞没，留下的只有鲜卑人的尸体了。 “不可匹敌。 不可匹敌。 除非是黑狼骑兵上。” 有鲜卑人心中暗暗道。 横冲直撞的白毦兵根本不讲道理，没有人拦得住。 这些普通鲜卑人们寄希望于轲比能麾下的精锐黑狼骑兵能过来拖住白毦兵脚步，从而达到把白毦兵围在城中的目的。 轲比能根本就没有把黑狼骑兵去用来拖延白毦兵的想法。 黑狼骑兵一直在请战，被轲比能死死的压住不让他们去与白毦兵接触。 白毦兵的强大轲比能现在非常清楚了，黑狼骑兵去对付白毦兵，最后也只是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黑狼骑兵是自己现在最后一直至锐力量了。 一定不能损失。 “他们似乎没有恋战，而是打算城北城门出。” 轲比能的心腹目光看着白毦兵的队伍，语气非常的庆幸说道。 此时还跟随轲比能站在城墙上的所有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支军队太强大了，根本不可战胜。 那种发出巨响后绽放出火光，具有强大杀伤性的武器更加让这些鲜卑人心惊胆战。 他们认为这是天罚。 这支白毦兵掌握了天罚。 “一支掌握天罚的军队，我们鲜卑人，拿什么去与他们战斗？” “是啊。 鲜卑人再多也对抗不过上天的。” 轲比能听着耳边的这些聒噪，他表现的无比沉稳，但是心中翻江倒海。 “这不是天罚，但是却是比天罚还可怕的武器。 有这种武器的白毦兵，鲜卑人是不可能战胜的。” 白毦兵不可战胜，在此时已经深入灵洲城每一个鲜卑人的心底深处了。 第554章 再赌一次 白毦兵从灵洲城北城门而出。 终于出了城的白毦兵给城中鲜卑人留下了非常大阴影。 刘禅并没有就此打算放过这些鲜卑人。 “绕城。” 刘禅下令。 两千五百白毦兵从北城往东门而去，最后回到南门，再到西门掉头，重新回到南门。 最终在南门停了下来。 雪地中，白毦兵依旧排列整齐。 战马身上冒着热气，热气腾空而上，从城墙上往下看，好像白毦兵置身与仙境当中，宛若天兵，若隐若现。 刘禅骑着萝卜走出，重新来到刚刚给轲比能两个选择的那处位置。 “轲比能，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吧。 你现在觉得我有没有能力杀你？ 敢不敢和我再赌一次？” 刘禅对城墙上喊道。 轲比能的属下们都注视着轲比能，想着轲比能要如何作答。 沉默片刻，轲比能走到前方，站在城墙边，露出半截身体对刘禅说道：“我鲜卑没有做人奴役的可能。 我轲比能能死，但是你杀了我轲比能，却杀不尽鲜卑人。 鲜卑人的脊梁不会断的。” 刘禅嗤之以鼻，对轲比能喊道：“轲比能，你恐怕对你们鲜卑人的过去不是很熟悉吧？ 我让个人来讲讲。” 朝着马忠挥了挥手，马忠策马来到刘禅身边，也不顾城墙上的这些人什么反应，马忠直接开口道：“鲜卑乃东胡之后也，因其于鲜卑山，因号鲜卑。 其风俗与乌桓同。 乃因乌桓也为东胡后裔。 乌桓、鲜卑乃是兄弟之部族。 东胡先为匈奴冒顿单于所破，男女沦为奴役，剩者远窜辽东塞外。 至光武时，南北单于相攻伐，匈奴损耗，而鲜卑遂盛。” “今时今日，距离鲜卑脱离匈奴人之奴役，才过去不过两百余年。 鲜卑乃夷狄禽兽，不记族史，自有中原帮其铭记。” “尔等禽兽，也不过是我大汉手下败将匈奴的奴仆走狗而已。 匈奴为我大汉所灭，如今四分五裂，尔等奴仆还妄敢与我大汉争锋？ 米粒之珠也敢于皓月争辉。 夷狄禽兽不识抬举，当灭之。” 白毦兵们也跟着起哄：“当灭之。” 这一齐声大吼，竟然是比之前那一声喊杀还要震慑城墙上的鲜卑人。 鲜卑人除开轲比能，无一脸上不是带有惧色。 白毦兵的当灭之三个字吼出来，更是不少鲜卑人后退了半步，面上的恐惧情绪毫无遮掩。 “轲比能。 我给你两天时间撤出灵洲。 回到你的草原，不然我会带着兵马再来一趟的。 记住了，屠杀汉人的债，你还没有还我。 好好去草原上备战，等着我来取你的狗头。” 刘禅撂下这句话，用鸣鸿刀对着轲比能做了个斩杀的动作。 收起鸣鸿刀，刘禅见到城墙上雅雀无言，心中万分敞怀，不由对着城墙上的鲜卑众人大笑。 “轲比能，不过如此！” 刘禅调转马头，转身离去之时大声喊道。 轲比能脸色铁青，闭着眼睛，感受着马蹄声远去。 心中也不由松了下来。 刚刚自己居然怕了。 居然被一个少年给吓的怕了。 害怕的劲头过去了之后，轲比能陷入了自我反思当中。 不过这一颗恐惧的种子已经满藏在了轲比能的心中了。 也埋藏在所有鲜卑人的心中。 经过富平，富平城已经城了一座死城了，城中到处都是鲜卑人的尸体，有野狗、野狼还有一些不冬眠的动物在城中出现，撕咬尸体，好不快活。 “不管城中情况了。 去安葬了那些百姓吧。” 在那片树林当中，百姓的尸体被挖掘出来后，小乙留下了十个士兵守护这些尸体，十个人也没有闲着，从城中找来了大量的锄头，安葬这些富平百姓。 随着刘禅带着白毦兵大部队回来。 安葬的速度加快。 这些尸体不再是胡乱的被丢弃在尸坑当中，现在每具尸体都得到了妥善的安葬。 处理完安葬事宜之后，刘禅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趁着天还没有黑渡过了黄河。 黄河上的冰层更加的厚了，只是战马和行人也愈加难走。 这次没有再选择分批次的过河，刘禅领着白毦兵快速的渡河，天色将黑。 回固原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顺着西洛水往上游走，一路并不平坦，怕出事所以刘禅就下令就地安营扎寨。 士兵们的战马上都携带者简易帐篷，或者说是睡袋更加合适，这也是刘禅之前捣鼓出来的，其目的就是便携带又能让士兵们在睡觉的时候避寒冷。 翌日起来，召集了全军，各级军官都通报了一边麾下士兵的情况。 没有冻死的士兵也没有冻伤的。 “赶紧吃点东西。 两刻钟之后出发去固原。” 刘禅下令说道。 回到固原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已经得到消息的李源安排了士兵们的吃食，这些吃食自然是全羊宴了。 从富平来的两千余女子已经得到了安排。 固原城中空置的房屋足够安置两千多人了。 这次弄全羊宴，基本也都是这些女子帮忙操持的。 刘禅思考着这些女子该如何来处置，才能让他们的未来生活有所保障。 李源知晓刘禅的思虑之后对刘禅说道：“少主，其实给她们一份耕地，然后赐予牛羊，就已经足够让她们的生活得到保障了。 至于以后她们在固原是守寡还是找个人嫁了，都是她们自己该操心的事情了。” 刘禅却摇头：“这种不过也只是放养她们罢了。 达不到我自己预期的想法。” 李源不懂少主的想法是什么？ 这明明就是对这些女子最好的安排。 左思右想，刘禅决定还是将这些女子捆绑在军队上面才是最好的。 “弄两个甲胄加工作坊，两个军粮加工作坊。 甲胄加工，不需要男人干粗活，军粮也同样不需要。 固原地处陇山北麓，又接壤草原，自古以来就是军事重镇，是战略要地。 境内西洛水接入黄河，又是泾水起源地，水系发达，船运也便利。 日后还能作为经略草原的桥头堡。 凉州未来数十年都不会有太平，在这里发展一些军工作坊，最为合适不过了。” 想定了这么干，刘禅当即就给刘备、诸葛亮写了一封信，陈明这件事。 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刘禅脑子里关于新型军用干粮的想法也已经有了雏形了。 军粮需要的是便于携带容易饱肚子，在这个时代，能满足这些条件的食材并不多。 粟和麦是如今军粮最主要的来源。 都是去壳之后大火小炒，炒干后装在袋子里让士兵们食用。 饿了的时候抓一把往口里塞，非常的方便。 但是想要吃饱还是有点难，而且极为难吃，也难以下咽。 其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做军粮，比如黄豆、野菜这些东西，占比例很小。 既然打算做军粮加工作坊，自然不能如过去这样炒粟和炒麦子。 刘禅想了几个点子，用粟也就是小米磨碎之后做成饼，麦子的加工方法就多了，磨成面粉之后能制作便是食用和口感不错并且饱肚子的食物太多了，刘禅决定做两种，一个是馒头，还有一个是大列巴。 对，就是那个后世俄罗斯流传进入国内，成为哈尔滨一绝的那种食物。 至于未来这些军粮加工作坊还能研究出什么样的军粮，刘禅就不管了。 到时候可以设立一个研究机构，研究出来更好的军粮，可以给予她们丰厚的奖励的。 另外草原上牛羊多，饲养的、野生的都非常的多。 这些野生牛羊的肉风干之后，同样也可以作为军粮的。 家养的牛羊就不说了，野外有这次成群羱羊、牦牛、端牛，这些都是食材啊。 端牛角还可以做弓箭。 这些可都是战略资源。 就这么办吧。 这其中需要多多操心。 刘禅希望诸葛亮能派一个干吏过来。 赵云是在天黑的时候到达的，有着赵云的人马加入，固原这座城市已经非常热闹了。 早已经准备好了吃食。 刘禅离开固原去往富平、灵洲，固原百姓也都没有干别的，给刘禅准备的粮食刘禅不要，转赠给了龙骑军，一万人的食物，需要百姓们准备几天的。 杀牛宰羊，除开不能饮酒，一切食物都是管够的。 这次刘禅从富平的缴获，能让士兵们敞开了吃。 “比预定的时间已经慢了两天了。 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赵云一路来也是风程仆仆，眉宇间有着一些担忧。 路途比想象中的要难走，为了避开人群聚集处，还需要绕路，故而时间耽误的太多了。 刘禅给赵云割个羊腿，递给赵云，刘禅说道：“我顺路去宰了轲比能的人马，吓唬了这个杂碎一场。 这些年轲比能应该不敢再南下了。 长安或许得到了我们要攻长安的消息。 他们就算做出准备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要救长安只有让曹操大军回援。 但是曹操大军回援不了，他要是回长安，必定被我爹的大军拖住。” “所以啊，云叔不用担心。 曹操的校事府没有这么弱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的。 耽误两天也不碍事。 长安一样的破。” 第555章 堵城门 翌日清晨，大军出发。 龙骑军和白毦兵汇合之后，一路南下就不会分兵了。 根据刘禅所推断，长安此时应该也已经知晓龙骑军和白毦兵的存在，会做出相应的防备。 所以一路还不如大摇大摆的南下。 固原东侧的大路，往彭阳而去，大军一路飞驰。 路途上五十里一停，清晨出发，还没有到中午彭阳城就出现在了眼前。 彭阳根本没有几个守军，看到是如此多的骑兵到来。 彭阳长根本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反正就开城了。 你刘禅赵云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屠城还是干嘛，反正我彭阳也抵抗不了。 “没有进彭阳的必要。 咱们去五柞亭渡泾水。” 赵云说道。 四张城门都敞开着，等待被城外的军队决定命运的彭阳长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支大军离去。 “这是哪儿来的军队？” 彭阳长不解。 “从固原方向来的，或许是刘备的军队也说不定。” 彭阳县丞随口说了一句。 “那倒是有可能。” 彭阳距离长安还有五百余里。 按照骑兵的行军速度，大概还要走上两天。 这其中有可能还早遇到一些突发情况会耽误时间。 雍州刺史张既、司隶校尉钟繇，还有在长安驻守的平寇将军徐晃，三人组成了防备长安的骨干成员。 校事府的消息已经传来了，赵云、刘禅率领大军翻过陇山前来长安了。 能让刘备军如此有有恃无恐奔袭千里来长安，只是因为刘备军出现了一种新型的武器名为炸药，爆炸之时惊天动地，毁灭一切。 城门在炸药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能被轻易的炸开。 所有的情报校事府都传到了长安，这让徐晃、张既、钟繇三人颇为紧张。 “是赵云率领的一万北凉龙骑军还有刘禅率领的白毦兵。 拢共一万三千人，从武都而出，绕过陇山，奔袭千里，想要攻下长安。 将在陈仓、上邽的主公大军锁死。” 张既说道。 说实话，看到情报的第一眼，张既还是非常的吃惊的。 这是抽了什么疯？ 才敢用一万多的骑兵奔袭来打长安？ 长安可不是小城，能随随便便就能拿下来的。 没有数万的人马和准备妥当的攻城器械，对长安城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长安城墙经过两汉以来的建筑修缮。 萧何当初修建城墙就是三丈五尺高，后来又经过汉武帝大规模修建，长安城的城墙得到了加高，大部分城墙被加高了一丈，一些关键处甚至达到了五丈。 另外历代以来对待长安的城墙的防御建筑也修建了不少，角楼、堡楼分布在长安城墙的各个位置。 一万多骑兵没有携带攻城器具就想攻长安？ 一万人骑兵随便挑选一个长安十二城门中的一个，用冲锋的形势去撞开一个城门吗？ 后来又是一封密报传来，说刘备军出现的炸药。 能轻易的炸开城门。 这才让长安城留守的文武感觉到紧张了。 按照密报上所说，这种武器无人能挡，犹如天罚，爆炸之下方圆数丈都会被摧毁。 “我已经命副将张顺，去将渭水两岸的船只都集中起来放置在南岸。 北岸将会留一艘船只让刘备的军队渡河。” 徐晃说道。 张既道：“这还不够。 刘禅此人虽然年幼，但智多近妖，赵云又是经年战场宿将，经验丰富。 他们定然会想办法渡河。 公明，可还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们渡河？” “可等他们渡河之时，半渡而击。” 徐晃说道。 “还有就是将各个城门给堵住。 这些炸药就算威力再大，也不能把堵满了泥土的城门给炸穿吧。” 徐晃说道。 钟繇反对说道：“此法不妥。 长安城十二城门如果我们自己全部将其堵住，我们与魏王那边联系又该如何做？ 还有各地援军到来又该如何？” “再有，敌人人数少，我们将城门堵住，城墙就要面对敌人的全力攻击。 十二个城门不会起到丝毫分担压力的作用。” “将城门全部堵住，我们如同将自己封闭了，对于战术的运用也会少很多。 我们只能做到被动防守。 将军，我认为不宜堵住城门。” 徐晃说道：“不堵住城门，我们的城门是无法做到在炸药的轰炸下完好无损的。 钟司隶也看到了情报上面对于炸药的描写。 敌军突破进城之后，依靠城中的两万守军，想要抵挡非常的难。 我们最要紧的是将敌军堵在城外，不让人进城。 尽可能的保留我们的兵力，与敌人进行他们不擅长的攻城战。” 徐晃的意思是扬长避短，把龙骑军和白毦兵阻拦在长安城。 只要城门还在，他们进不了城中来，这场战斗其实就可以宣告这曹操这方的胜利了。 “魏王那边如何说？” 张既问了一句。 徐晃闷声道：“魏王没有做出任何指示。 相信魏王也不会想教我们怎么打仗的。” 张既和钟繇都没有做声。 曹操现在的处境比长安好不了多少。 刘备亲率主力拖住曹操大军，曹操要是敢回援，刘备就能一路破上邽、陈仓，最后的战斗还是在这长安之地打响。 现在唯有的破局，就是长安城能守住，让那一万多的骑兵无功而返。 长安城凭借城高难攻，对方又全是骑兵，人数也比守城军队少。 这种仗一般都是稳赢的，你徐晃和张既、钟繇这还是魏王来指示，那你们还当什么领兵将军，还当什么雍州刺史和司隶校尉？ “公达，暂时将长安周围的所有兵马粮草都调度进入长安吧。 我们要集中一切力量防守长安。” 张既说道。 “城门也可以堵住一批主要城门，留下小门通行。” 张既说道。 钟繇认同的点了点头，徐晃也想到了点子：“城中肯定是有刘备安插的奸细。 我们哪处城门被堵塞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传达给城外的敌军。 我觉得不如干脆做一些假象，让城中的奸细以为我们的城门全都被堵塞住了。 这样混淆视听，最后说不定还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张既道：“善。” 徐晃赶忙去安排军队调度，张既和钟繇则负责粮草后勤的调度，长安城堵城门也需要他们立即开始执行了。 赵经来到长安已经数个年头了，现在经过他手中销售出去的孔明纸早就不局限于长安一地的，以长安为辐射向着四周而去，最远甚至到了冀州那里的孔明纸也是从赵经这里运过去的。 这几年下来，财富的积累非常的快。 赵经已经成了长安城闻名的豪富了。 因为是卖孔明纸，事关读书人，赵经此人又喜爱读书，经常写一些笔墨，还多与士子、读书人、官员结交，于是赵经又有个雅富的名号。 长安城要封城的动静可急坏了赵经，都已经装车好了的，送去洛阳的五大车孔明纸现在全都出不去了。 接下来一段时日的货物也无法出城去送达了。 “东家，我们该怎么办？” 赵经在长安城中开了一家造纸作坊，这是他从糜夫人那儿买来的秘方，花费非常的大。 如今的赵经的孔明纸店铺已经可以说是遍布整个北方的大城市。 从当初单单就一个店铺的掌柜，现在已经变成了掌柜口里的东家了。 赵经脸上焦急，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啊。 少主和赵云将军带着大军来了，自己终于要完成任务了。 在长安这里赵经都已经纳了几方妾室了。 正妻也都娶了，孩子都已经有三个了。 说实话，赵经只想完成任务之后，自己每日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忧自己的孩子的安全，能安心带着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一个密探执行任务，潜伏身份，怎么还能娶妻生子了？ 赵经也没办法啊。 自己来长安声名鹊起之后，无数的达官贵人想要给自己塞女人，当初刚来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会遇到这茬，在人设上也没有多想，只是说自己未曾婚娶。 于是这就给了赵经很大的麻烦，面对不断给自己塞女人的贵人们，赵经拒绝了几次之后，然后赵经的上司马顺就让赵经赶紧娶个女人生子。 校事府因为这件事都已经怀疑你了。 赵经一寻思也对，自己三十岁还没有，怎么可能不娶妻生子？ 这样肯定会让人怀疑的。 于是赵经一口气娶回家几个女子。 “不要慌张。 货物现在出不去，那就重新入库。 敌人来攻城，这是军国大事，我们要配合官府。 去帮我传达一下，让城中的各个铺子都不要慌，货物现在都丢回仓库去。 作坊的工人们也都回去吧，现在不需要生产了。 什么时候开工等我通知。” 下达了一些指令之后，赵经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掌柜道：“生意要耽搁一段时间，损失会很大。 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你做好入库后就回去休息吧。 我也回去陪陪儿子。” 赵经交待完了之后，就跑回了家中。 掌柜站在门口看着赵经离去，嘴角露出一些笑容：“生意人就是生意人。” 校事府一直没有停止监视自己，自己麾下混入了校事府的人这点赵经心知肚明，并且那个一直被自己当做心腹的校事府安插进来的掌柜，赵经也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然后慢慢的让他成了自己的心腹。 无间道，谁不会玩啊。 第556章 反其道而行 回到自己还算豪华的住宅。 日进斗金，住所总要配得上身份。 侍女赶忙过来给赵经解下衣袍。 屋内温暖如春，自己的大儿子和两个小女儿都在地毯上爬着。 在旁边的妻子和妾室慌忙行礼。 赵经挥手道：“留下阿莲，其他人都出去吧。” 阿莲是赵经的正妻，乃是长安县令的长女。 “夫君，最近是不是要起战事了？” 阿莲过来给赵经揉着肩膀，赵经则逗弄着自己的三个孩子。 “刘备大军要来攻城了。 待会去回去一趟，告知岳丈一家最近尽量少出门。 岳丈自己则最好待在县署里，也不妨提醒一句，若是真的让刘备军队攻入城中来了，切莫让岳丈头脑发热去和刘备军队硬拼。 因为刘备军队入了城了，就代表着我军已经失去了长安了。 抵抗已经没有意义了。” 长安县令是凉州人，早年也参军当过兵，人不坏，就是比较冲动，容易热血上头，还满脑子的忠君报国的想法。 赵经就怕他到时候冲着去和龙骑军、白毦兵拼命。 赵经之前还有个头痛的问题是若是自己的岳丈知晓了自己是天网密探，不知道还会不会认自己这个女婿。 不过现在好了，他的外孙都已经有了。 不认也没用了。 “那家中生意怎么办？” 阿莲关切问道。 赵经苦笑道：“都停了。 战争来了，生意都是小事情。 咱们一家人保命最重要。 对了，得找一下管家，让他找点人来看家护院。 城中怕到时候也不太平。” 阿莲轻声道：“夫君平时就很累。 生意停一段时间也好，夫君可以休息一下。” “好了。 你陪着儿子吧。 我去找管家交待几件事情。” 离开卧房，来到大厅，让人去唤来了管家。 这名中年管家过来躬身行礼，赵经已经屏退了左右了。 “少主他们什么时候到达长安？” “两天后。 城中已经开始准备应敌了。 徐晃命张顺今天早上就出了城，去把渭水两岸的船只都收拢，不让少主他们渡河。 而且今天这样子还打算封堵城门，用此方法来应对炸药的攻击。” 管家回答道。 天网在长安经营了这么多年，校事府在长安的实力现在远远不及天网，正因为实力强大，隐藏的又很好，天网在校事府的眼皮子底下行事才没有发现。 “渭水没有结冰，如果没有船只是不好渡河的。” 赵经沉思说道。 想要攻打长安的第一个难关就是怎么渡过渭水了。 长安水系四通八达，骑兵确实不太好渡河。 “属下已经派人到处找河滩水浅的位置，如今冬季枯水季节，这样的地方应该很多的。” 管家兼天网密探说道。 “如果需要大量的人手，就让潜伏在城外的兄弟们都过去帮忙。 这是我们的一场关键性战斗了。 潜伏数年就是为了今日。” 赵经说道。 “属下明白。” “城中还有什么准备？” 赵经询问了一句。 “钟繇在准备大量的拒马、铁蒺藜，还在城外道路挖了许多陷马坑。 他们都在做非常充足的防御骑兵攻击的准备。” 赵经笑了笑：“那就让兄弟们给他们弄点挫折出来。 不要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就布置好这些防御措施。” 管家离去，赵经看着窗外沉思着自己该怎么才能更好的策应攻城。 这几年赵经基本上都是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有校事府一直关注着自己，很难对城中的一些守军、官员进行收买，而且驻守长安的军队这几年调动也颇为频繁。 赵经想要通过收买官军从而达到策应攻城甚至直接拿下一座城门，与刘禅里因外和，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但通过一些小手段让少主的攻城更加顺遂是可以做到的。 城中的兵力布防、城防布局，天网都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对刘禅来说，长安城的防御措施将会是公开透明的。 其实这就已经给了刘禅的攻城很大的帮助了。 北方的大河冰冻三尺，但是这关中平原的渭水却还没有结冰。 刘禅与赵云率领骑兵一路艰辛而来，此时目的地就在前方，长安已经在望。 “云叔，那里就是长安城了吧。 我是第一次见到长安城，久闻不如见面。 现在看来，除开大，似乎并没有出奇的地方。 那老旧的城墙，甚至不如成都城。 显得非常的破旧。” 刘禅与赵云站在渭水畔，遥望着渭水对岸的长安城。 赵云也没有来过长安城，这是两人第一次看到长安城。 “我也没有来过。 第一次见到这座城池。” 赵云的目光也一直留在长安城的身上。 刘禅笑着说道：“我爹和亮叔其实更应该来看看这座汉人心中的圣地。” 赵云不明白赵云话里的意思，只想到了字面上的意思，赞同的点头道：“主公和军师很快就会进入这座城市的。” 刘禅叹了一口气。 上一辈的那个刘备，一生的梦想都是匡扶汉室，诸葛亮给他描述的还于旧都的蓝图，一直到死都没有实现，甚至这幅蓝图最后还崩散了。 在白帝城中，没有将汉室重新幸福，甚至都没有没有做到还于旧都，这应该是刘备最大的遗憾。 若是不能还于旧都，哪怕是能拿下长安这座大汉灵魂、大汉人心中圣地，对刘备来说也能弥补一些遗憾。 诸葛亮从刘备手中接过大旗，数次北伐，想要拿下长安。 但事与愿违，诸葛亮距离长安最近的一次是在五丈原，距离长安仅仅数百里。 长安城成了诸葛亮最大的遗憾。 五次出征，却都被挡在了陇山下。 正是关山难渡，长安难望。 刘禅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么轻易的做到了历史线上的刘备和诸葛亮一辈子都难以做到的事情——陈兵长安城下。 赵云说的话又让刘禅感慨万千。 现在在冀县的刘备，在成都的诸葛亮，他们在原本历史轨迹线无法到达的长安，在这个被改变的时代里，他们只需要策马来到长安城外，看着长安城墙上竖起来的写着一个飘荡在风中的火红色汉字的大旗。 而刘备将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 诸葛亮，他的目光不再是放在陇山了，而是会放在整个大汉疆土的山河之中。 所有一切都改变了。 “云叔，拿下长安，龙腾虎跃，我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一小半了，起码有一个夯实的基础了。” 刘禅说道。 赵云点头，指着长安这座不再灯火通明，反而非常的灰色落败的城池：“这里将会是你统一天下的起点。 我们都老了，或许看不到那天了。” “哈哈哈哈哈。 统一天下最难的一步即将完成了，接下来反而会很快了。 云叔一定能看到的。” 刘禅说道。 走下河畔，来到渭水边。 刘禅俯身捧了一捧水，冰凉刺骨。 这是养育富饶关中平原的渭水，也曾孕育出一个强盛的大汉。 关中平原上曾经生活着大汉朝一半的人口，生产出大汉一半的粮食。 如今这里，却已经随着那座长安城一样，人烟稀少，落败不堪。 “河岸对面没有一个曹军士兵，他们对我们没有任何的防备吗。” 赵云瞧着对岸，甚至斥候都没有出现一个。 刘禅从河滩边的沙土里掀出一根断掉的戟，这根断戟上还有腐朽的木制柄连接在上面，应该沉入渭水中的年岁不久，猜的不错的话有可能是当年马超与曹操之战中的长戟。 “张既、钟繇都是当世聪慧之辈，也是能吏，徐晃是久经沙场的干将。 他们这么放心我们来到渭水边，那就证明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了，并且在他们认为，是万全的准备。 起码，咱们渡河的船只肯定是没有了。” 刘禅说道。 “就算我们渡河，面对的也将是他们三人联手打造起来的固若金汤的长安城。 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的等着我们去攻打长安城，并且还或许会让我们损失惨重。” 赵云说道：“我们耽搁不了几天。 粮食会耗尽的。 张既、钟繇等人应该已经坚壁清野了。” 刘禅啧啧称奇道：“从张既他们得到我们攻长安的消息，应该不会有三天。 三天时间能做到把长安城周围清空，不留一粒粮食给我们。 张既和钟繇不亏有着干吏的名声。” “张既、钟繇来到关中前，关中更加破败。 这些年他们招募流民，开垦荒地，才让关中有一些生气了。 这次又是伤筋动骨了。” 刘禅话语里倒是有点可惜遗憾的味道。 “张既、钟繇他们直接投降不就好了？ 免得生灵涂炭。 真是不识抬举。” 赵云本来想要劝慰两句，他觉得刘禅过于伤春悲秋，但是想说的话被刘禅后面这句给噎回去了。 不过听刘禅这突然轻佻的语气，也知道刘禅是在扯淡。 “少主说笑了。 少主可有什么主意，能渡过渭水，兵临长安城下。” 赵云询问道。 刘禅将断戟抛入渭水当中，反问道：“若是云叔，你会怎么做？” “先建浮桥渡河，渡河之后再炸城门。” 赵云说道。 “那徐晃也会觉得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做出防备手段？ 所以，云叔你怎么想的，咱们反着来做就行了。” 第557章 渡河 “怎么个反其道而行？” 赵云不由问道。 虽然嘴里这样问，但是赵云已经隐隐猜到了刘禅要搞一些幺蛾子了。 有可能还是那种绝对不靠谱的幺蛾子。 刘禅对赵云说道：“云叔，我们渡河肯定还是要渡河的。 只有渡河了，才能有一些操作。” “渡河之后，我们短时间内攻不下长安城。 如果我们攻不下长安城，粮食又耗尽，无法攻破长安准备撤军，曹军肯定会有人来堵着我们，不让我们走。” “长安城里那三人的心思，我基本上都猜清楚了。” 赵云问道：“那若是我们强攻城池，能有多少胜算？” “这个时候的长安城门外肯定全都是一些对付我们骑兵的手段了。 为了防备我们的炸药，城门也会有防备。 我们如果单靠骑兵下马去怼开城门，很难杀入城中。 杀入城中也会面对着数万曹军的围攻。 还是不能强行攻打的。 龙骑军和白毦兵都是我们的家底，不能有轻易的损耗。” 赵云问道：“那又该如何反其道而行？” “不打长安城。 长安城这个时候守备森严，就算是有炸药我们杀进去也会损失惨重。 我们去打武关。” 赵云：“……”刘禅见赵云没有说话，侧目问道：“云叔觉得很冒险吗？” 天色黑了，刘禅看不清赵云的神情。 赵云脸上的表情其实很丰富的，到底是后浪推前浪啊。 这后浪在战场上还真是敢想啊。 “打武关有个什么说法？” 赵云沉闷了半响，还是忍不住问道。 刘禅蹲下来，随便捡了一个树枝，蹲下来在沙滩上开始画着，赵云朝着河堤上面招了招手，几名士兵举着火把过来，给刘禅和赵云提供照明。 “云叔，拿下武关，我们基本上就可以接通荆州了。 派人去通知在上庸的刘封，让其带着上庸的兵马倾巢而出，这个时候不用守上庸了，我给他拿下宛城，他来守宛城吧。 我二叔在荆州这么久了，再不动就要腰上生髀肉，他打襄阳还是打樊城就随他怎么打了，我二叔比我会打仗。” “武关被拿，宛城被攻。 在樊城的曹仁、襄阳的乐进就被我们包围了。 这两座城池必须要拿下，汉水流域在接下来也必须为我们所用了。” 刘禅在地面上勾画着现在刘备麾下的疆域，重点的标注了宛城、襄阳、樊城、武关等地。 “这里连成一片，汉中与荆州就衔接上了。 汉水成了我们的地盘里的内河了。 这种战略意义比拿下长安要大上许多。 因为我们可以直接威胁到曹操的中原腹地了。” 赵云与刘禅一样，蹲在沙地上，看着刘禅描绘出来的蓝图，赵云忍不住惊讶道：“这一手曹操肯定料想不到。 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有着天大的好处。 荆州也完全盘活了。” 刘禅点头道：“荆州和交州的能量都能在接下来统一天下的战争中迸发出来了。 两州的力量加上凉州、益州力量，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 赵云对刘禅道：“就这么干吧。 咱们想办法渡河。” “天网的人已经去上下游探查了，哪里适合渡河，今夜就会有消息。” 刘禅说道。 让兄弟们在渭水岸修整，刘禅这边也等待着天网的消息。 在长安城北面的城墙之上，知晓刘备军队已经到来的张既、钟繇、徐晃三人联袂来到了城墙上，查看刘备军的情况。 不用人指点就可以看到渭水北岸那边燃气的无数的火堆和密密麻麻的火把光芒。 可以看到那些士兵们正围着火堆休息，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大笑的士兵，那边的氛围还是比较愉快的。 因为长安北城墙就靠近着渭水，距离对岸极为近，还能听到北风吹过来的那些操着益州、荆州、凉州的口音。 “他们看起来是不会渡河了。 不过还是要做好准备，很有可能是迷惑我们。” 张既对徐晃说道。 徐晃道：“刺史放心吧，我安排人日夜盯着他们，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就能马上知晓。” “明日他们渡河就会发起攻城，我们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一波攻城，一定要让他们损失惨重，不敢再攻城了。” 钟繇道。 三人这几日都没有怎么休息，全都在为守城做着准备。 此时已经算是万全准备，等着渭水对岸的敌军来攻城了。 “等他们渡河，还需要不需要半渡而击？” 张既看向徐晃。 徐晃回答道：“刺史，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等他们渡河，我会带着人出击一波的。” 张既和钟繇两人都交待了几句，让徐晃万事小心，不可小觑了敌人。 赵云不是泛泛之辈的。 在长安城外的天网终于与刘禅碰头了，长安城内外的情报一股脑的刘禅算是彻底的摸清楚了。 坐在火堆旁边，刘禅将手中的一些情报交给赵云，刘禅对赵云说道：“云叔，张既和钟繇的准备做的非常的充足，城门也被他们用沙土袋给堵住了，想要炸开很难。 城外的拒马、铁蒺藜、陷坑也不少，咱们冲锋一波，要死伤惨重。” “城中两万人，还有零零碎碎的青壮、辅兵，一干人等加起来有三万人了。 另外城中的弓矢、投石车无数，守城物资非常充足。 按照天网刺探到的这些情报，没有十万人准备充足攻打长安，也难以攻打下来。” 赵云看完这些情报上的数据之后，悠然叹道。 “长安是曹操经略西北的大本营，也是桥头堡。 这里有足够充足的物资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我们来打长安也不是摸着屁股拍着脑袋决定的，这座城必定是属于我们的。” 刘禅说道。 “那还是按照少主的计划来吧。” 刘禅笑道：“云叔，给你交个底。 这个计划还真不是我想出来的。 是在打凉州之前，就已经有了初步的蓝图了，当时亮叔、我师傅、张先生、法先生都在场，拟定了很多计划。 随着战事的推进，战场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当初制定的计划又进行了一些更改。 最后敲定了我们带军绕行千里进攻长安，实则打通与荆州的联系的计策。” “这个计策真的很大胆。 是庞军师他们定下来的吧？” “是我张先生力主拿武关。 最后我师傅和法先生推演了几遍战斗，发现成功的概率达到九成。” 刘禅说道。 赵云说道：“那拿下宛城之后，再怎么攻打长安？” “有荆州的兵马相助，难度会小上很多。” 刘禅道。 具体还是要依靠火药，拿下长安的城门。 “少主，渡河的地点已经看好了，不知道少主要不要前往去看看？” 刚刚送来情报的天网密探离去没有一刻钟，另外一名天网密探又赶来了。 刘禅道：“去看看。” 与赵云一起带着数十名白毦兵出发，渡河地点在渭水上游，距离刘禅休息的地点大概有二十里左右。 这里河道比较窄，而且水不是很深，河道也比较浅，只需要砍伐不多的树木，搭建好就能过河了。 依稀可以看到对岸的河堤，隔着的距离并不远，赵云对刘禅说道：“就这里渡河吧。” “云叔，我让白毦兵先行渡河。 曹军看到我们渡河一定会做出反应的。” 翌日清晨，简易的浮桥已经搭建好了，水并不是很深，甚至一些水中礁石还露在外面。 白毦兵在清晨的时候已经泅水渡河，刘禅到达的时候，马忠正在带着人点燃了十余个很庞大的火堆，在哪里烤着火，有些衣裳打湿了士兵正在烘烤着衣裳。 赵云和刘禅对这一幕都没在意。 这狗日的马忠就是在引曹军出来，只要曹军有动静，这些白毦兵立马就能迎敌了。 示敌以弱罢了。 不用担心白毦兵出现问题，赵云这边已经下令龙骑军开始分批次渡河了。 马忠拿着望远镜看着长安的方向，有点不乐意对旁边的王平说道：“这都是什么事情，兄弟们大冷天泅水渡河，这么幸苦，结果曹军不出城，实在是气的很。” 王平对马忠说道：“恐怕是因为我们渡河了，他们不敢来了。 早知道应该先让我来带着一千人渡河，这样说不定曹军还会打过来。” 马忠嘁了一声，你这狗日的倒是打的好算盘。 肉都让你吃了，其他兄弟吃神马？ 酥饼和小乙还不得找自己闹事啊。 徐晃本来是打算出来的，斥候的情报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传来了，探查到了敌军的渡河地点，并且现在敌军已经开始搭建浮桥了。 当时徐晃就点了兵马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斥候又报已经有一部分刘备军队先行渡河了，那群士兵全部着铠，应该是白毦兵。 一波一波的斥候回来禀告，最好说白毦兵三千人已经全部渡河了，在岸边搜集柴草，点燃了很多火堆用来烤火，防备非常松弛。 徐晃一听白毦兵点燃了不少火堆准备烤火，冷哼道：“还真是在哪里停下来就在哪里烤火，干脆叫火头军算了。” 嘴里这么说，徐晃可心里敞亮的很，对方就是在引诱自己出兵，才不上当呢！ 第558章 兵向武关 徐晃怂了，但是徐晃并不觉得羞耻。 白毦兵在引诱他上当，自己现在要是统领着虎豹骑，怎么说也要上当一下，你白毦兵敢这么浪，那就多留几具尸体在渭水畔吧。 现在徐晃统领的只是普通的曹军，甚至连精锐都算不上，是最普通也是曹操麾下最多的军队了。 自己带着人敢和白毦兵打野战，估计也就是白毦兵一波冲锋的事情，然后军心涣散，自己的部队就溃败了，结果不言而喻。 所以没有必要去送人头。 曹操麾下的精锐军队大致可以分为当年兖州兵马、青州兵组合起来的中军精锐，这一部分中军精锐大概有十万人左右，东线、西线都有驻守，曹操自己这次去凉州率领着只有两万人。 另外就是五千虎豹骑，还有一些次于虎豹骑的骑兵军队。 步卒的话，中军之下还有各个将领麾下的部曲，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数万人之众了。 相比于刘备这边的精锐，曹操麾下的精锐可以说是非常的丰盛了。 单单是十万中军，要是真的全部丢在西线战场和刘备怼起来，那刘备估计出不了汉中的阳平关了。 刘备的老部下并不多，老部下还打算开来分散到各个部队当中担任军官，用以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剩下来的精锐，三千白毦兵，一万龙骑军，其他的军队还算不得精锐。 所以，这次刘备派出白毦兵和龙骑军，可以说是精锐尽出。 徐晃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去硬碰硬？ 失望长安城中没有兵马出现半渡而击，刘禅下令渡河再修整半个时辰，给渡河湿了衣裳的士兵们烘烤身体，再让各级军官整编队伍，接下来要进行长途行军了，一万余人行军必须要有章法，乱糟糟的一窝蜂行军肯定是不行的，若是敌军骑兵杀来，自己这方还没迎敌就乱了。 一支强悍的军队，就算是行军也必须要有章法的，必须保持者时刻应敌的姿态。 “看来徐晃不会出来了。” 刘禅说道。 赵云挑眉道：“那我们去长安城下逛一逛？” 刘禅说道：“云叔有这个兴致，当然得去啊。” 派出斥候先去探查道路的情况，指不定路上会有陷马坑。 待到斥候探明了安全的路径，一万余骑兵开始动了起来，这一动就是气震山河，轰隆隆的马蹄声让长安城仿佛都在颤动。 城墙上，徐晃等人用目光迎着城外那支气势汹汹的骑兵冲来。 为首一人，白袍银甲。 徐晃依稀看到了当年长坂坡上那位让曹军闻风丧胆的白袍将领，自己与张颌当时完全被吓住了，不敢接战。 想不到今日，再次与他对上了。 要问徐晃是什么感觉。 徐晃就感觉那个带领着骑兵朝着长安城冲来的人，依旧是威风不减当年，依旧给人恐惧的感觉。 “他们就打算这么冲进来吗？” 一直盯着赵云，徐晃都没有察觉到钟繇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徐晃摇头：“不是，只是过来吓唬我们的。” 赵云没有这么傻，骑兵无脑冲城墙，是打算撞塌城墙吗？ 所以也就是过来吓唬人的。 不过固然知道赵云是来吓唬人的，徐晃还是让城墙的士兵们做好了准备。 弓箭手、投石车、床弩、脚踏弩只需要徐晃一声令下就能全部发射出去。 果不其然，赵云率领着冲锋的骑兵距离长安城城墙还有五百步的距离，就火速调转了战马来了一个右拐弯。 五百步的距离，投石车和床弩还有脚踏弩都是攻击到赵云军队，不过徐晃没有下令进攻。 射击高速移动下的骑兵，没有什么准头的。 反而凭空消耗大量的石料、弓弩。 敌人就是来骗一波技能的。 不过还有单骑冲出，徐晃盯着此人，下令道：“将其射杀。” 此人手中拿着一个包裹一样的东西，徐晃都不用脑子想，他手中的东西肯定是炸药包。 句扶策马快速冲出，普通的弓箭根本不用担心，打在自己身上也不碍事。 自己只要跑的近，投石车也砸不到自己，脚踏弩也不适宜近距离射击，对自己最有威胁的唯有床弩。 但是只要跑的够快，床弩就射杀不到自己。 一面城墙能有多少床弩？ 除非是所有床弩对着自己射，能达到覆盖一个直径很大的区域，那就没有地方躲了。 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句扶。 任由弓箭搭在自己和披着马甲的战马身上，句扶冲向城墙，距离百米，调转马头开始沿着城墙，床弩带着呼啸声而来，然后便是没入土地近两尺深，要是被床弩射中身体，就算是穿着铠甲也要被一箭洞穿了。 此时得益马镫，句扶弯着腰，点燃了炸药的引线，奋力的朝着城墙边丢去。 因为有马镫，双脚具备了着力点，在战马上丢掷炸药，百步的距离是轻松可以丢到城墙下的。 丢完炸药之后，句扶踢了踢战马的肚子，让其加快速度逃离。 随着一声巨响，长安城墙为之一震，站在爆炸区域城墙上的曹军士兵，跌倒一片，有几个站在城墙靠外外置士兵，瘫倒在地，不知死活。 徐晃看着扬长而去的那名白毦兵骑兵，脸色不惊不喜。 见识到了白毦兵的勇悍，也见识到了炸药的爆炸威力。 城墙上的曹军士兵确实是被吓到了，但徐晃久为将领，这个时候自己要做的就是淡定，不能有一点的慌张，这样才能稳住军心。 从渭水上游渡河，冲向的是长安城西面城墙，右拐绕过长安城，向着蓝田的方向而去。 长安城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骑兵奔过的响动，赵经待在自己的房间当中，跪坐着松软的动物皮毛地毯上，手中捧着新印出来的一本书籍，而赵经的心思已经完全没有在了书籍上，而是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马蹄隆隆。 在长安潜伏这么多年，终于要结束了。 听听，这马蹄声是迎接自己回乡的声音啊。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远，赵经感受到马蹄似乎是向着东南方向而去了。 睁开眼睛的赵经面露疑惑，怎么往东南跑？ 不是要打长安吗？ 从地砖下的一处暗格里找出了一份长安地区的详细地图，赵经看着长安城东南的方向，他的手指掠过蓝田、上洛、商县，但是没有指到武关的位置，甚至赵经的目光还看向了秦岭。 “军队远道而来，缺乏粮草，应该是先去找粮食了，再慢慢攻打长安。 张既坚壁清野，长安周围的各个城池都已经被腾空了粮食。 蓝田、上洛、商县这些地方只有百姓，而没有守军、官署了，其目的就是逼迫少主和赵将军带着军队抢掠百姓，让主公的名声恶于三辅之地，其用心险恶。 以少主的聪慧肯定不会上当，但为了粮食……应该是秦岭。 上庸说不定有小路翻过秦岭，在上庸的毕竟是刘封公子……”赵经是根本没有往刘禅和赵云带着人去打武关了。 但长安城中卧虎藏龙，听到马蹄声往东南而去，猛然惊醒的人不在少数。 钟繇站在城墙上猛然回过头看向东南，那里是武关的方向，有着炸药刘备军，没有任何防备的武关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是一张纸，随便就能撕开。 张既正在自己的官署里办公，马蹄声响起的时候他就丢下了手中的笔，听着马蹄声在长安城中响荡。 马蹄声减小，判断声音是往东南而去，张既脸色就慢慢的变了，他迅速的摊开一副地图，死死的盯着武关的方向。 “武关！” 张既狠狠的吐出这两个字，将纸绘的地图狠狠的撕碎。 起身准备去找徐晃和钟繇，却不想两人已经奔着他这里来了，在门口张既就碰到了策马而来的徐晃、钟繇二人。 三人脸色都难看至极，没有多余的废话，进入屋内之后，张既开口道：“他们是去打武关了。 武关只有两千人把守，有着炸药，武关的城门坚守不了一刻钟的。” 平日里武关哪有什么敌人啊。 曹操的敌人想要打到武关，假如是荆州兵马打来了，那得先打下襄阳、樊城、宛城才有可能打到武关，凉州军阀就没有见过武关城墙上。 至于刘备，曹操就觉得刘备这辈子都看不到长安，别说武关了。 所以这个扼秦楚之交，据山川之险。 道南阳而东方动，入蓝田而关右危的武关，只有象征性的驻守着一支两千训练松弛的兵马。 武关的重要性，就算是在场的三人用脚指头思考都知道这座立关中东南之门户的重要性。 “立即派出兵马出动，前往救援武关。 不计生死，同时派出快马，去通知在宛城、樊城的军队，让他们火速救援武关。 刘禅、赵云一旦打通武关，就会奔着宛城而去，若是让他们与关羽汇合，后果不堪设想。” 钟繇沉声说道。 张既却道：“恐怕来不及了。” “白毦兵和龙骑军速度非常的快，既然他们有了明确的战术规划，那就不会轻易的失败了。 别忘了在上庸的刘封一直厉兵秣马，还有关羽，早就做出来要北伐的姿态，这次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宛城、襄樊的军队是没有办法动了。” 第559章 宛县宛县 “那又该怎么办？” 在荆州的曹军姑且算是南线，现在南线军队不能动，只能被动挨打处于防守，而洛阳那边的军队根本没有多少，无法做到有效的抵抗。 其他地方的军队更加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曹操的大军被刘备带主力拖住，短时间内没有好办法脱身的。 徐晃脑子转不了那么快，他将目光看向张既和钟繇。 钟繇两人沉思当中，徐晃不敢出声打扰。 屋内只有火盆里的木炭燃烧的弱小的噼啪声，徐晃却感觉清晰可闻。 终于，张既长呼了一口气：“终究是我们能力不足。 急信送去上邽吧，让主公率大军回来吧。 绝对能刘备军的计谋得逞，若是让他们此番得逞，非要曹孙联合才可相抗了。” 钟繇和徐晃都非常人，战略眼光放在天下虽说不是顶尖的行列里，但也好歹是一等了。 刘备野心太大了，张既说的一点没有错，刘备此番得逞，未来不是什么刘孙抗曹，而是曹孙抗刘了。 曹操的目前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派出斥候快马，以最快的速度送去上邽，让主公速速回长安。 凉州不要了。 但是长安和宛城绝对不能丢。” 张既沉声说道。 钟繇和徐晃也相继点头，这个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也不是计较会不会让魏王失望的问题。 现在是刘备军队的做法太过于惊天骇俗，三人没有办法兜底了，不想办法解决，关乎未来天下局势，唯有魏王这个时候尽快来救场才能渡过这场危机。 上邽、陈仓二地距离长安并不远，只要能摆脱刘备的主力大军，回援长安还有很大可能的。 保住长安不失，能让这次刘备荆州、益州、凉州连为一片的计谋失败一半，对刘备甚至算不得成功，因为得长安便得关中，关中卡在这里，刘备就等于受到了掣肘。 但这远远不够，就算保住了长安，会让曹操极度被动，必须要阻止荆州兵马的北上，襄樊不失才是这场战略的最关键。 处于在整个战争局面旋涡的长安三人，这个时候的压力很大，决策稍有不利就可能全局崩坏。 快马火速从长安而出，带着张既、钟繇、徐晃的三人联名书信向着上邽曹操所在而去。 而凉州天网这个时候已经火力全开了，天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斩断各地的曹军的书信往来，长安更是被照顾的重中之重，尤其是到了如今计略的关键时刻，在马顺的命令下天网密探四处围追堵截曹军的各地信使。 从长安到上邽，如果换马不换人，最快一天就可以到达，而有天网从中截取，这段路程对曹军的传信兵来说将会充满死亡，为了能将信件顺利送到，就必须绕路，或者作出牺牲一部分信使，用他们来引诱天网的目光。 总而言之，一天的路程，因为有天网变成了三天以上的路程。 这个时间差就给了刘禅和赵云两人的军队极大的操作空间。 蓝田、上洛、商县望风而降，县长、县令出城受降，可吃到的只有大军过后马蹄扬起的灰尘，刘禅根本没有兴趣去受降这几座城池。 只要拿下长安，关中境内的城池基本上都会不战而降，现在没有必要耽误时间，去武关才是最重要的。 从秦岭发源的丹水，在上洛流淌而过的许多区域，能直接战马蹚水而过，大军从上洛过了丹水东岸，商县就在眼前了，商县到武关的路途几乎是一马平川。 光武起于南阳郡，南阳郡是龙兴之地，这里可以说是得到了大汉朝的许都政策倾斜，这条从南阳郡而来的大路，经过历代修缮，对于军队行军非常的方便。 这是刘禅第一次感受到中原地区道路的宽阔平坦，整个大汉四百年，从长安到东部、南部的道路都很好走，为了加强对地区的控制，尤其是汉武帝，修缮了无数条从长安能辐射全国的道路，后来历代帝王也随着各地的繁荣兴盛，为了加强对这些地区的掌控，同样在修缮道路。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今日刘禅作为未来大汉的继承人，也算是亲身感受到了大汉皇帝祖宗们做的好事了。 对荆州、交州、益州的道路刘禅已经麻木了，在荆州是宁愿走水路都不要走陆路比较好。 益州那是进去得用掉半条命，但是进入益州之后的成都平原还算好，道路四通八达，但你要是想出来要有半条命了，没听李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吗。 在凉州那是往往没有路，但是几千上百的骑兵踏过之后就有道路了，什么山川丘陵就没有战马不能上去路。 总之是马蹄踏的多了，路就有了。 战马飞驰，身后是一万余的凶悍骑兵，刘禅这个时候却有着异常强烈的紧张感。 意气风发是没有，或许回来的时候会意气风发吧。 在长安往东南方向走的时候，其实这个藏的很深的计谋就已经暴露出来了，曹操会用尽一切的手段来阻拦，接下来会发生无数的变故，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天亮会发生什么。 刘备和刘禅都在进行一场豪赌，甚至连把自己都丢进场中了。 不能输，输了刘禅觉得自己可能会死。 武关在奔驰了两个时辰之后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句扶。” 刘禅朝身后喊了一声。 句扶会意，带着五个兄弟，句扶和另外一个兄弟手中各自提着一个炸药包，剩下的兄弟则是负责保护二人，一共六人加快速度，脱离大部队，向着武关城门而去。 武关上的守将已经发现了骑兵的踪迹，但是无法判断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不过这名将领还算有一些军事素养，果断的下达了关闭城门。 那些想要过武关的商队、百姓，见势不妙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 一万人多的骑兵出现，而且上级没有给任何的指令过来，武关守将心都揪起来了，这是哪儿来的人？ 怎么还没有停下来？ 是不是要攻打武关？ 自己这点人怎么收？ 诶？ 有几个骑兵跑出来了，是不是来通报让我打开城门的？ 是自己人吧？ 所以守将没有贸然下达攻击的命令，不管是敌人还是友军，自己都不能攻击。 友军且不说，若是敌人的话自己率先攻击，对方一万多人己方只有两千人，怎么打？ 和平相处不好吗。 句扶将自己手中的炸药包丢在城门下，另外一包则留着。 炸药包带出来的不多，必须要节省着用。 巨响过后，木制城门被炸塌，句扶带着兄弟穿过倒塌的城门，在城门的那边，曹军士兵已经呆若木鸡，句扶等人出现这些士兵立马反应过来，然后四散奔走。 没法打，这种爆炸太震撼他们了，让他们根本起不了抵抗心思。 城墙的曹军守将面如死灰，怎么回事？ 刘禅和赵云的骑兵鱼贯而入，刘禅让酥饼带着人收尾。 酥饼自己自己人留下来，毫无障碍的登上了武关城墙，那武关守将直接跪在地上：“耶耶们，你们要打开城门直接说一声就是了，何必用这等仙法。” “你们投降倒是挺快的。 现在你们自由了，该干嘛干嘛去，反正就不是不准在武关逗留。” 酥饼对跪在城墙上的所有曹军士兵喊道。 没空理会这些家伙，酥饼下令就地解散，曹军士兵们个个都喜笑颜开，想不到没有被杀还被解除了兵役，现在都可以回家了，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他们大多数回到家乡恐怕会被当做逃兵来处理，或者被抓回去再服兵役。 丢下这句话酥饼就赶紧去追刘禅大部队了。 宛城还有战事，自己可不能落下太多。 曹操在宛城的布置并没有多少军队，这里反而更加是属于南线战场的后方大本营所在。 曹仁行征南将军，一直坐镇在樊城，距离襄阳只有一条汉水相隔，也算是在前线，宛城则承担起来了给襄樊大军提供粮草和后勤补给的作用。 宛城不单单还有提供南线后勤的作用，还承担着曹操军队的军备制作的重任。 南阳临秦岭，矿产丰富，尤其是铁矿，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的冶铁重镇，到了汉代更是有着近乎提供给全国的产铁量以及有着超越时代的冶铁技术。 拿下南阳，对曹操来说不单单是地盘上的损失，更是军事上的极大损失。 过武关，顺着丹水往下游而去，便到了丹水县，没有进入城中，士兵们身上携带的粮食还能够吃一天，一天时间足够进入宛城了。 丹水距离宛城只有两百里。 如今是冬季，骑兵踏着干涸的河滩渡过了均水，到达距离的丹水县只有数十里的郦县，郦县在湍水上修建有桥梁。 这些河流都很小，再加上地势平坦，在这冬季枯水季节，骑兵渡河是随随便便。 过了湍水再往前走个几十里，就是宛县地界了。 宛县的曹军，还并不知道一支万余人的骑兵已经到来。 长安来的送信斥候根本没有能追上刘禅、赵云这支骑兵的脚步，太快了。 问为什么行军速度这么快？ 当然是因为有马蹄。 第560章 荆州兵马动 新成立上庸郡，成了汉中门户，没有了孟达，没有了任何狗屁倒灶的事情，刘封这个上庸郡太守当的是非常的舒爽。 但舒爽归舒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依靠着刘备义子的关系才能当上上庸郡太守这个职位。 甚至对外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最年轻的太守，那个最年轻的太守还是益州郡太守马谡，以及那个同样被人瞩目的南郡太守蒋琬。 蒋琬前几天刚刚从汉水溯游而上，从上庸郡经过，去往汉中就职汉中太守。 刘封招待了蒋琬，接触之后，刘封对蒋琬这个人非常的钦羡，年纪轻轻能力出众，谈吐也颇为得体，经过了官场锻炼并且能悟透了官场之道的蒋琬，说话也好听，那是什么关平、黄叙、邓艾这些丘八能比的？ 这几个家伙平日里讲话能把人气死，蒋汉中说话那是让人如沐春风啊。 刘封殊不知，以前蒋琬那也可是热血君子，说动手就动手的存在。 现在完全是因为身份改变，在加上一些历练，才变了个人的模样。 不过骨子里的东西没有改变，蒋琬依旧是那个热血持剑就敢冲杀的老小子。 在南郡稽查一件倒卖粮食的小案子，一番摸查破案，最终牵扯到了军中，又是一路追查，查出来了军中一个将领暗中贩卖军粮、军械的事情，甚至查出来了此将手中还沾染着百姓的性命，涉及军中中高层军官了，理应交给关羽来定夺，但是蒋琬事件起因是民间倒卖粮食，此人手中又涉及普通百姓性命，蒋琬力争了审案权，没有关羽下场出面，一个南郡太守位高权重自然是能争取到了审判权。 到了宣判的时候，关羽其实还是想要留着此人一命，结果被蒋琬亲自执剑在县署刺死。 整个南郡官场、军中震惊，认为蒋琬恶了关羽。 谁知道关羽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欣赏蒋琬。 蒋琬被调任汉中，关羽还去信一封刘备要挽留住蒋琬继续担任南郡太守，结果刘备没同意。 有能力的人或许会时运不济，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一旦有了一个施展自身的平台，那边是一遇风云变化龙。 浑浑噩噩，仗剑游历的蒋琬从公安令到南郡太守，政绩颇为瞩目，在南郡的治理就算是让轻士人的关羽也非常的欣赏蒋琬，觉得这个年轻人有能力有血性，是未来的能臣。 刘封甚至觉得未来蒋琬说不定拜相。 “太守，军队已经集结了。 就等你发号施令了。” 郡都尉跑进来对刘封禀告说道。 刘备现在的地盘上，除开少数几个比较安全的内郡，其他的都是设有郡尉，负责练兵事宜。 上庸郡的都尉是军中退下来的一名老将，跟随刘备很多年了，因为年岁的缘故，刘备让其跟在刘封身边担任上庸郡都尉。 “走吧，去宛城。” 刘封说道。 郡都尉对刘封问道：“太守，又在怀念蒋太守了？” “与蒋太守一番谈话，如饮醇酿，不绝自醉。 他娘的，这次去宛县要见到阿斗也就罢了，肯定要见到关平那个狗日的了。 上次嘲讽被我二叔打屁股的事情，这次我肯定要挨揍了。” 谈起关平，刘封就骂骂咧咧。 上庸有兵三千，这已经是征召的极限了。 整个上庸郡人口本就少。 刘封是在上个月收到的刘备的密信，让其准备，等待时机攻打宛县。 刘封看到密信都震惊了，自己上庸郡这么点人怎么打宛县？ 看送信的天网密探不是假的，刘封总算是信了，等待着刘备下一步的指示。 前日送别蒋琬之后，刘封又收到了天网送来的密信，说刘禅、赵云率领大军要攻打宛县，让刘封立马集结兵马去宛县驻守。 刘封又震惊了。 且不说阿斗和赵云是要怎么打宛县，这心信里面直接说让自己去宛城驻守。 这话说的跟宛城都已经打下来了一样。 信件的落款这次不是刘备了，是庞统，刘封再次确认了信件的真实，再确认了送信密探的身份，好家伙还是b开头的编号，现在b开头的天网密探都已经开始跑腿送信了吗？ “咳咳，天网现在都已经需要你这个级别的人来送信了吗？” 刘封当时疑惑问道。 这名身份不凡的天网密探笑着说道：“太守不要疑惑。 只因为这件事需要极为高度的保密，所以才需要我来为太守讲清楚来龙去脉，也好让太守知道怎么配合少主和赵云将军。” 屏退左右，听完所有来龙去脉，刘封只是道：“狗日的关平又跟着蹭功劳。” 同样说这句话的还有黄叙和邓艾。 “关平这狗贼。” 黄叙忿忿不平，这是开完军事会议之后，黄叙和邓艾两个人一起离开后，黄叙才敢说这句话。 邓艾笑道：“你嫉妒他干什么？ 将军这次把主攻的任务交给我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直面曹仁这样的名将，机会不多的。 咱们一定要好好珍惜。” 荆州之兵已经尽起，驻守在外的邓艾和黄叙都被召回江陵，准备跟随关羽进行北伐。 具体的战术已经交代清楚了。 荆州水师隔断汉水以及防备江夏文聘，关羽亲率大军攻打襄阳，而邓艾和黄叙则在荆州水师的掩护下渡汉水攻打樊城。 两面出击，给予乐进和曹仁施加最大的压力，让刘禅、赵云能拿下宛县。 这次也考虑到了江东的卷土重来，主要还是刘备、刘禅的千叮万嘱，让关羽一定要注意江东的动向。 南郡太守现在是马良兼任着，而守备关羽后方的事情也交给了马良。 不同于历史线上糜芳担任南郡太守，这次糜芳已经被丢到益州去了，刘禅早有防备。 作为历史线上吕蒙突破荆州的关键点之二的公安，驻守在这里的人为赵累，此人是忠心之辈，为关羽帐下都督，也是临时受命驻守公安，为北伐大军提供粮草辎重。 这场关羽北伐，提前了四年时间。 一切都不同了。 知晓了一切安排的刘禅，根本不担忧这次江东背刺。 上次被打痛了江东这次要真还敢来背刺，刘禅觉得自己干脆率领大军顺江而下灭了江东算了。 随着刘备的命令下达，沉寂的荆州瞬间就开始热闹了起来了，关羽集结了三万荆州兵马。 这些兵马是进行军事改革之后精简的军队，战力还是很强悍的。 关羽擅长练兵，要不然在历史线当中也不会凭借着一州之力，以一己之力力矬曹操诸多名将，打的曹操要迁都。 乐进、曹仁很快就得知了关羽大军集结的消息，并且相应作出了准备，还派出了斥候信使去告知曹操。 “拿下樊城后，北岸的几个城都应该是咱们的了，你的家乡新野肯定要打的，你要不要……”“滚。” 邓艾怒斥道。 站在船头的黄叙马上闭上了嘴。 “大战在前，不要说这种话，很灵验的，少主之前可是千叮万嘱。” 邓艾说道。 黄叙松了一口气：“糊涂了，差点就糊涂了。” 两人身手是百余艘在两岸循环运送兵马的荆州水师的船只，关羽给了两人一万兵马攻打樊城，不要求二人能打下樊城，只需要二人拖住曹仁兵马不去支援宛县或者襄阳就行了。 其实支援襄阳这事曹仁也没有办法做，荆州水师还是很强大的，船只众多，曹仁根本没有办法能在荆州水师的封锁下渡过汉水。 人水师的船只横在樊城和襄阳两城中间，这还怎么渡河？ “曹仁来了。” 两人登岸，斥候就来报曹仁出城了，过来阻拦渡河。 邓艾快速的指挥部队结阵，黄叙则带着弓箭手火速占领高地。 早就料到曹仁会过来袭击，所以也早有准备。 最先登岸的士兵们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这场战斗不会主动出击，临水而战，被动防守，就看曹仁舍不舍得花费大力气来不断冲撞了。 后面的荆州水师的船只调转了方向，在水面上靠着的船只将会用投石车和床弩对曹军进行攻击。 曹仁带着兵马到达后，见到关羽军只是渡过了数千人，还有数千人在对岸，水面上也还有人马，果断就下达了攻击，先把这数千人给灭了，不让后续的关羽军队有落脚点就行了。 而关羽此时也开始攻打襄阳。 襄阳这座城市易守难攻，想要攻打襄阳不是一件简单事情。 就算是历史线上的关羽北伐，也是选择先不攻打襄阳，而是攻樊城，企图让襄阳成为一座孤城。 但当时襄阳守将吕常完全不敢出城战斗，而是守在襄阳城中，其记载生平的横海将军吕君碑铭说关羽不能克，其实是被打的不敢出城，守着襄阳看着关羽水淹七军，名震华夏。 碑铭这东西吹事主能吹上天，比三国志美传主还要虚。 关羽也是做足了充足的准备，攻城器械大型的小型的全都准备了充足，为了攻打襄阳，关羽可不是得到刘备的密令后才做的准备，而是早几年前就准备了。 但这远远不够，就是如此准备，关羽也不会去打襄阳。 能让关羽两万人自信满满的打襄阳，还是刘备让天网送过来的炸药。 第561章 江东的秘密 乐进在襄阳的这段时间，与关羽交手次数非常的多。 麾下的兵将时常与关羽的军队发生摩擦。 大大小小的战斗从来没有间断过。 从江陵到襄阳的这一段距离，沿途各个城池早已经空荡荡，成了一片鬼蜮。 百姓被关羽和乐进相继迁徙而走。 当年的长坂坡，已经杂草丛生。 当阳、宜城等城池早已经没有了百姓，有的只有穿着甲胄的士兵。 昔日繁华的南郡，将精华全都浓缩在了襄阳和江陵两地。 相隔两座城的中间区域，因为战乱成了白地。 偶尔有斥候骑马掠过，惊起荒地之中隐藏的飞禽走兽。 这里是长坂坡，赵云在此扬名之地。 这里早已经没有了兵戈铁马，有的只有无尽的枯黄杂草。 一队士兵从前人踏过的草间小路，非常警惕的缓缓走过。 这队士兵的人数大概是二十余人，着铠率超过半数，从着铠率上来看，毫无疑问这是一支精锐的小队。 “我们只有这么点人，能干嘛？ 汲队，咱们还是给上面的人请示下吧。” 队伍中有人说道。 旁边的同伴给了他一肘击：“小声一点。” 走在最前面的队长汲晨转过头对身后的二十余名兄弟道：“兄弟们，我们都是戴罪之身，如果不想办法洗脱了罪名，我们还有将军，怕是要一直被丢在荆州这个地方充当无足轻重的草芥。” “将军年纪轻轻，前程似锦，就是因为我们才落得一个如此境地，若不是我们他应该是统军一方的大将了。 兄弟们，我们必须要立功啊，这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将军啊。 只有立了功劳，我们才能摆脱这狗日的山鬼，能让将军被吴候看重。” 建安十八年，豫章郡东部百姓彭材、李玉、王海等起兵作贼叛乱，聚众万余人。 贺齐讨伐平定，并诛杀首恶者，其余叛贼全部降服。 贺齐挑选其中精健者加入自己的部队，差一些的就安置他们为本县编民。 贺齐被升任为奋武将军。 建安十九年，孙权兵败陆口，回到江东不敢再西望。 但野心之辈在这乱世层出不穷。 吕蒙谏孙权为山鬼大肆投入人力物力，将重心放入荆州。 彼时江陵襄阳中间段百姓迁移，整个南郡中部空虚，山鬼乘虚而入，设有无数秘密据点。 此时与山越交战的贺齐受命回到京城，孙权想调其驻守江北，防备曹军，却被鲁肃谏言以陆逊替代，贺齐麾下兵马与陆逊。 鲁肃病重在床，贺齐不敢埋怨鲁肃，亦不敢埋怨孙权，于是就对陆逊心怀不满，再加上其麾下兵马为其亲自训练出来的，这些士兵心中都有怨言，不愿意跟着陆逊。 其中就起了许多摩擦，陆逊还未出行，麾下的军队就发生了动乱。 贺齐想不到那些士兵居然敢真的暴动，自己亲自前往才平息这场暴乱。 暴乱的士兵本就是有着造反基因的，这些士兵是贺齐从豫章起义百姓中挑选出来的，现在又造反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那场暴乱是贺齐平定的，挑选出来的青壮也是贺齐亲自训练，这些士兵已经与贺齐有着深厚的感情，就只想跟着贺齐，不想跟着别人。 贺齐当时看着齐刷刷跪着的暴动的士兵，深受感动，向孙权请罪，愿意自降军职，只求饶了这些叛乱的士兵一命，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现在的孙权还不是老年昏聩的孙权，没有让贺齐降职，而是让其带着这些叛乱的士兵进入山鬼，补充山鬼的战斗力。 贺齐则被秘密派来荆州，掌管荆州山鬼事物。 有麾下当初训练出来的士兵，贺齐在荆州带着山鬼很快就站稳了脚跟了。 毕竟之前的山鬼谍报能力本来就不错，有了贺齐带着的一批战斗力加入，就弥补了短板了。 出现在长坂坡的这一批士兵，都是贺齐从江东带过来的精锐分队，负责执行一些艰巨危险的任务。 汲晨是这种小队的队长，因为出身不凡，又年轻力壮，武艺不错，被贺齐看重。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蓝口聚。 那里有着一个火油的生产地，关羽攻打襄阳的火油都是出自这里。 蓝口聚这里有着一支水师水寨，平日里驻军颇多，但是因为战事起来了，荆州水师已经离开了这里，驻守在这里的只有一支一百人的军队以及四百人组成的民壮。 这些民壮白天还需要劳作的。” “所以说，现在蓝口聚真正看管的兵马只有一百人。 咱们破坏了那里，能让关羽攻打襄阳的力量减少起码一成。” 火油的威力山鬼早就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不管是攻城还是守城，木桶密封装起来的的火油点燃之后用投石车丢出去，落地爆开，一烧就是烧一大片。 “汲队，咱们真的不用告知上头吗？ 要是怪罪下来，咱们可就都完蛋了。” 有兄弟说道。 汲晨摇头道：“告知了上头，肯定不会让我们出击的。 因为这会暴露他们，这种认知非常的浅薄，咱们潜伏进入荆州所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以后图谋荆州吗？ 如果襄阳为关羽所夺，荆州就彻底的成为了铁板一块，我们江东要想入局非常的难。 唯有让关羽失败，我们江东才有机会。” “汲队，你这些大道理我们听不懂。 我就想问问咱们这次要是把蓝口聚给毁了，能立下多的功劳？ 能不能让我回家乡？” 有人问道。 汲晨点头道：“立下的功劳足够你们去担任一个队长了，要是想用功劳换取回家，也是可以的。” “那就干了。” 有了一个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都不是什么怂人，敢造反又敢在军队暴动，谁又会怂？ 贺齐的驻点是在内方山。 当年刘禅为了制作酒精，就是派天网去内方山抓了几个道士抄了他们的炼丹家伙什用来制作酒精。 如今酒精制作还是小规模的，无他，耗费粮食太多了。 酒精这个东西还并没有大规模的用于军队治疗士兵。 这座山早已经没有了真道士，只有山鬼扮成的假道士。 那几个道士因为刘禅改变了命运轨迹，得到了赏赐之后谁还愿意守在大山当中的道观里，早就还俗去过富家翁生活了。 贺齐就在这个道观之内。 为了掩人耳目，山鬼还在山下的汉水河畔，收拢了一些流民，聚集他们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村庄。 聚集这些流民自然是用的清清白白的当地人一个强人的名义，其实此人暗中早已经是山鬼的人。 平时道观与外界往来，都是借着山下村民上山来敬香掩人耳目。 收买、笼络、威胁这些手段都是天网、校事府、山鬼常用的手段。 这些谍战交锋当中，就是看谁更加仔细一些，能抓住对方的蛛丝马迹最终顺藤摸瓜。 贺齐的副手云隐本来是荆州这边掌管山鬼的一把手，后来贺齐空降，云隐就不得不把这个一把手拱手相让了。 云隐对此没有一点怨言，贺齐那是什么人？ 早年间刷山越，就已经把威名刷的威震江东了，战场上少有败绩，这样的江东重臣现在屈尊来山鬼担任一把手，云隐哪有什么怨言，巴结还来不及。 鬼都知道贺齐现在才三十余岁，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自己这个无名小卒不趁着这个好机会去巴结，为以后的仕途打通关系，还去有怨言？ 这个时代从不来不缺野心家，也不缺聪明人的。 汲晨是聪明人也具有野心，云隐又何尝不是有着往上爬的野心也在官场上的小智慧？ “将军，消息已经让快马发出去了。 顺江而下，也需要五日后吴候才能收到。” 云隐匆匆走进房间当中，贺齐正在查看着山鬼送来的情报。 关羽集结军队的时候山鬼才得知这些异动，还没有待山鬼摸清楚关羽要干嘛，关羽就已经集结大军完毕向着襄阳进发。 除开集结大军这种明面上的事情没有办法遮掩，其他的军事准备关羽都遮掩的严严实实，硬是待到军队出发了山鬼才摸清楚关羽的意图。 这个时候送信去江东其实已经晚了。 企图江东有什么动静，恐怕也来不及了。 信件到达江东要五天，孙权在商议决定一下又要几天，然后真要有什么军事行动还得十天半月，军队出发来这里有需要一段时间。 真等江东军队到了，关羽怕是都已经打到许都了。 深知兵贵神速的贺齐现在也没有办法，自己麾下的那些人在荆州没有办法掀起风浪的。 “最近天网应该会全力关注着战场上，刘备军队没有配备专门的斥候，情报刺探多是由天网来担任，你之前的一些计划，可以试试实施一些了。” 贺齐对云隐说道。 云隐计划过一些秘密破坏计划，但是被天网盯得太紧，实施起来难度很高。 现在天网的注意力被转移，贺齐思虑再三还是觉得给关羽找一些麻烦事情，最好能拖延住关羽的脚步。 云隐喜道：“将军，目前制定的最完善的就是关于衡山学宫的计划，要不要实施？” “计划我看了，是个不错的计划。 你自己看着办吧。 对了，你马上派人，去弄清楚关羽、邓艾黄叙两支大军的粮草运输路线。 他们前线的粮草足够多，但肯定还会有大量的粮草运输前往前线的。 咱们试试能不能破坏一部分关羽的粮草。” 第562章 背后的争斗 内方山曾经传闻有仙人在这里得到成仙，故而经常有修道之人来访这里，山上道观香火也不曾断绝过。 只是道士换了一茬又一茬。 天网的荆州总部就是在道观里，对于道观天网的注意力还是有的，也不是没有天网密探暗中探查过这座道观，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山鬼做事有一条脉络，同样的他们也能创造一条脉络出来，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 他们布置的一条脉络，就算是天网如果不花费大量的精力去查，是难以查出来的。 道观的所有道士来龙去脉，全都调查清楚，并无异常。 山下豪强募拢流民，选择了肥沃的河滩周围种植定居，这也是一条脉络，查来查去也非常符合逻辑。 最后天网又观察一段时间这个道观，发现这个道观也没有什么异常。 百姓去上山上香，稀稀散散，一个月来也没有几个。 倒是路过一些野道士有不少。 南方交州道观昌盛，交州刺史士燮本就是修道之人，资助修建道观，帮助修道之士，再有大商人吴道，虽然名字谐音吴道，但是心中却有道，在交州资助道士修道，帮助他们建造道观。 再有一些有名的大道士在交州，名人效应吗，自然是吸引了中原的大量的道士去交州。 路过荆州的道士很多，这些道士没有落脚点，自然是就去找荒山野岭的道观落脚。 最后天网的断定就是这是一件很普通的道观。 马有失蹄，人有看走眼的时候，天网终究还是没有深入的探查这个道观。 云隐去传信，探查关羽粮草运输的路线，贺齐坐在火盆前，看着手中一封密信，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娟秀的字体，其内容非常的详实，是山鬼之前一直不曾探查清楚的东西。 这封信出自女人之手，贺齐已经将这封信看完了数遍了，每次看完之后都是幽幽一叹。 自己能被调动到荆州这里来，麾下兵马交给陆逊，还是因为写这封信的人。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从最开始的不解，怨恨，到来到内方山看到这封信，贺齐就已经知晓了自己这番遭遇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将军，汲晨那伙人去攻打蓝口聚了。” 云隐匆匆过来禀告。 将这封信放入到一沓纸张的底下遮掩好，贺齐问道：“攻打蓝口聚？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带了多少人马？” “今天是他轮值巡查，结果他跑到了长坂坡。 一个时辰就应该回到他们的驻地，我们的人的去寻找，只找到了他留下来的信息，说是去打蓝口聚了。 派人去追了，没追到。” 云隐说道。 贺齐听完之后站起来对云隐说道：“蓝口聚那边什么情况？” “荆州水师已经全部去了襄阳地区，蓝口聚的水师营寨已经没有了一艘船只，驻守兵力也大幅度的削减，只剩下了五百士兵在那里把守，其中有四百是矿工组成的青壮。” 这是个战机，贺齐从繁多的情报信件当中并没有注意到，但汲晨却注意到了。 “配合好汲晨。 我亲自带着人走一趟也行。 蓝口聚是火油的生产地，如果能把这里破坏了，关羽军失去了火油这个大杀器，实力会锐减的。” 贺齐说道。 云隐皱眉道：“如果大量的调动人手的话，我们之前的布置就会失效了，因为势必会暴露出来许多人，依照天网的能耐，说不定我们都要离开内方山。” “有舍才有得。 让关羽后方不安稳也是我们的任务之一。 另外，蓝口聚一旦打下来，我们暴露了之后所有该实施的计划都实施，能策反、破坏、离间的全都做起来吧。 不用潜伏下去了。” “将军，是不是太冒失了，山鬼在荆州这么多年的布局，可能一朝就毁了……”正在沉思当中的贺齐瞬间抬起头，一双鹰隼般的双眼盯住了云隐，云隐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在贺齐的一个眼神下，云隐居然感觉到了害怕。 这就是沙场猛将的杀气吗。 “关羽兵发襄阳，如果让他成功拿下襄阳或者樊城，江东要想谋夺荆州就再也不可能了。 如今三方在荆州角逐，才符合我们江东的利益，日后我江东夺取荆州的概率也非常的大。 现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我们与曹操是盟友。” 贺齐说道。 云隐不敢在与贺齐争辩，老实的说道：“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所有一切都开始发动。 不管是衡山学宫的事情还是关羽军队后方的问题，亦或者各地城池当中的百姓暴动，这一刻都发动起来吧。 绝对不能让关羽拿下襄阳和樊城。” 贺齐说道。 山鬼在赤壁之战前就开始在荆州经营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天网。 刘表曾经也弄过谍报组织，但是那个组织并不怎么出彩，实力不太行，后来也为天网吞并，成为当时刚刚成立的天网的基础。 而这个组织另外一小部分不曾为天网所知晓的精锐力量，其实是被山鬼给暗中吞掉了。 山鬼不同于天网的职责，需要负责一部分军队的事宜，充当斥候的重任。 山鬼比较更加纯粹，更加像是一个细作、谍报组织。 天网在刘备麾下的作战序列当中，准确的定位应该是一个斥候组织，它最大的业务是围绕着军队来进行的，大量的人力物力都是用来充当军队的眼睛。 自然对于策反、离间、收买笼络这样谍报组织应该做的事情没有投入太大的精力，但是用武力来搞事，天网却是比校事府和山鬼更加擅长，可以这样说，天网是天下三家势力麾下的谍报组织中最为暴力的一个，毕竟都有着专门司职战斗杀戮的鬼卫…属于潜伏密探的细腻、谨慎、小心在天网中的体现不是太多，反而是比较有名的天网在敌人地盘上发生的一些战斗，最赫赫有名的就是许都之战……现在鬼卫还在许都那一块流窜，跟着耿谛到处搞事。 山鬼就不一样了，他们专门就干这种潜伏的事情，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潜伏在荆州各个地方，而天网当初揪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山鬼放出来的烟雾弹，真正一些重要的潜伏密探还潜伏着，不曾为人得知。 同时，山鬼还暗中设计了一些圈套，让荆州官府、军队的一些人掉落进去，然后山鬼又掌握了他们的把柄。 历史上最为有名的就是山鬼暗中策划搞定了糜芳和傅士仁这两人。 利用二人的心理，设计将二人犯下大错，当时关羽急着北伐，丢下一句回来再找你们算账。 山鬼就是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了，再利用二人的恐惧心理，将这份恐惧放大，最终让两人投了江东。 傅士仁这货也就罢了。 你糜芳只要不造反，犯了再大的错，凭借着把家产资助给当时在徐州的刘备这份资历和跟着刘备奔走天下的苦劳，能有性命之忧？ 就算是不能做南郡太守，休息一年半载不又会去做个其他郡的太守？ 刘备还是非常念旧情的。 糜芳当时完全就是被山鬼给忽悠住了。 庞林这个时候是最为忙碌的，不过这种忙碌对于庞林来说是常态了，有时候他还是很羡慕在交州天网的负责人诸葛均的，他还有闲暇时间读书论道，经常和左慈、葛玄这些人来往。 庞林没有随军出征，而是留守在江陵城中。 关羽将其留下也是有着让其看管后方的用意。 “前方军队的情报不要送到我这里来了，直接送去君候那里，让君候看就行了。” 庞林将手中的军情的复件丢在一边，对旁边的助手吼道。 助手当即就记下来了，前线情报送过来只挑选重要的给庞林看，其他的全都存档，或者自己记在脑海里，庞林要是问起，自己能随时打出来。 助手就是干着活的，自己的上司说不要，不可能真不要啊，掌握前线军情是一把手必须要做的功课。 重新拿起一封情报，上面是关于山鬼的内容。 看到这封情报，庞玲眉宇间浓重了起来，对旁边的副手说道：“去把李铭喊过来。” 李铭过来之后，庞林将手中刚刚的情报丢给了李铭，对李铭说道：“原先盯着的那些校事府、山鬼也不要在盯着了，直接揪出来开始杀，宁可错杀也不要放过。” “督察使，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吗？” 李铭确认道，这种命令非常罕见的，不太符合庞林的作风。 庞林出身书香门第，没有这么重杀戮的。 庞林点了点头：“不需要有足够的证据，只需要疑似敌对密探，皆可杀。” 李铭升职之后掌握着天网的一些战斗力，职权比较重，话语权自然也多起来，他有点不解其意：“督察使，可是这样一来，就可能造成人心惶惶，容易出事的。” 庞林说道：“我们要是不动手，同样会被校事府和山鬼弄的整个荆州人心惶惶，还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记住我们的底线，一定不能让他们干扰到主公和君候的大计。” 李铭表示会意，自己也在心底琢磨着把握到一个什么度。 他不是乱来的人，真要乱杀，那荆州就要乱起来了。 “这样一来，可能我们的人手不太会够。” 李铭说出来自己的困难。 “人手问题不需要太担心，留守军队也能调动一部分。 另外我会派人去协调，能不能调一部分鬼卫回来。” 庞林说道。 第563章 围点打援 襄阳城背靠汉水，这是它的天然屏障，能帮助襄阳挡住北面来犯的敌人。 而引入汉水和襄水，让二水连同的襄阳护城河，则就是一道人为弄出来的天险了。 这道护城河最窄处都达到了六十丈，护城河最宽的河道更是达到了将近九十丈了，这对任何来攻打襄阳城的军队来说，单单是这一道护城河都是噩梦。 正是因为有这些险要存在，再加上乐进一直源源不断的往襄阳城中囤积粮草，就算是如今汉水被封锁，关羽大军就在城外的岘山下扎营，乐进也是有恃无恐的。 襄阳城的情况在这里，你关羽要攻城，先想办法渡过护城河再说吧。 护城河宽且深，想要填平护城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最好的办法就是修建一座浮桥，但是修建的过程必然要面对曹军的猛烈骚扰的。 投石车和床弩虽然能打上城墙，但士兵们没有过护城河，往城墙上丢再多的石头发射再多的床弩也没有多少作用。 为了让敌军不那么方便搭建浮桥，岘山向来都是没有生长出来过足够粗壮的树木的，都是到了手臂粗，就被城中的军队砍伐掉了。 关羽想要搭建浮桥，还得往更远的地方运输木材过来。 “襄阳这道护城河如同天堑，诸位可有什么好办法？” 关羽看下帐下的诸将。 邓艾、黄叙、周仓、廖化、沙摩柯、雷叙，这是武将，文有马良、潘濬、伊籍、王甫。 赵累留守后方。 除开中途被调回成都的傅士仁和糜芳这两个二五仔，基本上在关羽在荆州的文武框架都在这里了。 说起调任糜芳和傅士仁这二人还是颇为有趣的，刘禅好不容易说动了刘备把这二人调离荆州，这借口还真不好找，糜芳是老资历了，不像傅士仁可以随便给个闲职打发了。 糜芳这种资历，给太守都是足够够格的，但刘禅哪回还给糜芳太守啊，左思右想只能给了个光禄大夫，秩比二千石，银章青绶，掌论议，赞扬德化。 也就是糜芳不知道自己在历史线上干了什么事情，要不然这个光禄大夫非得羞愧死他不可。 这个官职授封一般要重德行之人才能担任。 后来封汉中王的时候许靖为光禄勋，糜芳成了许靖的手下了，还老大不乐意。 但是碍于许靖儒家宗师的名头太大，糜芳也不敢有太多怨言。 至于傅士仁，也是刘备在徐州的时候加入，资历老但是在刘备麾下权重比较低，让其担任了益州的别部司马，这个官职是之前张松的。 周仓执刀站在关羽的身后，他所拿的刀，正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 关羽抚须，一双丹凤眼扫向众人，询问道：“可有过护城河的良策？” 马良站出来说道：“君候，可让荆州水师入护城河，效仿当年赤壁铁索连环，以船只相并，组成浮桥，这样我军就可以渡过护城河。” “城墙上倘若使用火攻，船只非常容易着火，用船只连环，恐怕不太行。” 潘濬疑虑说道。 关羽问道：“可还有什么好计策？” 倒是邓艾说道：“君候，属下觉得不如稳打稳扎，以岘山土石来填充护城河。 我军大可不必急着攻克襄阳城，只需要拖住乐进和曹仁的兵马力量，让少主和赵云将军攻打下来宛县，让襄阳和樊城与曹操断绝，这样才是大功告成。 君候起兵马攻打襄樊二城，荆州后方空虚，不如就徐徐图之，而分出一部分兵马以应后方荆州变局？” 关羽对邓艾道：“邓艾。 你觉得荆州后方不稳？” 邓艾点头道：“荆州可战之兵只有四万，而君候这次带出来三万人。 只剩下一万人分散驻守各地，这样的兵马司远远不够的，根据属下所知，曹操和孙权对荆州都有所布置，孙权更是对荆州垂涎许久，这次君候起兵攻打襄阳、樊城，难免孙权不起什么心思。” “孙刘联盟早已经名存实亡了，或者说干脆分崩离析了也没错的。 我们这次起兵攻打襄阳、樊城，攻打下来这两个城池并不是我们的第一要任，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拖住这里的兵马，帮助少主夺下宛县。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徐徐图之？ 还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我们荆州后方到底有多少魑魅魍魉。” 关羽闻言抚须道：“确实是如此道理，邓艾所言大善。 主动权在我方，确实不必要太急着攻下襄阳和樊城，只需要曹仁这个征南将军没有胆魄回师宛县就行了。” 邓艾继续说道：“樊城没有襄阳这样的天堑，等待少主攻下宛县，刘封进驻其中，再少主攻略新野、樊城等县，整个襄阳就彻底的成为了一座孤城了，那个时候城中恐怕是人心惶惶，乐进囤积下来的粮草能吃半年，但是能吃一年能吃两年吗？ 那个时候襄阳不攻自破了。 属下的建议是现在不宜急功利切，反而应该徐徐图之，选取最稳妥的办法，因为一切的主动权都在我军。” 关羽大喜道：“善。” 能保存实力，又能完成军令，这种鱼和熊掌兼得的事情，关羽当然是大为称善。 “君候，属下其实还有个大胆的想法。” 邓艾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要与关羽讲一下。 关羽道：“有话速速所来，军前议事，本就是畅所欲言。” 邓艾对关羽说道：“少主和赵云将军奔袭千里，名为拿长安，实际上野心却是更加的大，而是为了四州之地能连为一片，成为掎角之势。 如此大的胆魄，倒是让属下神往之，而属下也想到了一个比较大胆的想法。” 关羽道：“说。” 邓艾道：“江夏文聘扼守江北，作为曹操方面横在我军与江东中间的一块地区，其战略地位非常的强大，如果能拿下江夏，对于我们来说，日后攻打江东就更加简单了，对江东来说，我们就更加的具有威胁了。 而有了江夏，对南郡来说，就有了一道屏障。” “拿下江夏，能让我军威胁到江北地区，甚至能威胁到江淮地区。 战略意义同样非常的重要。” 正当众人顺着邓艾的话去思考，怎么才能拿下江夏的时候，邓艾却话锋一转：“但是让我军去主动攻打江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强行攻打江夏只会是惨败收场。” “说到底，襄阳和江夏其实有种掎角之势的。 这对我们来说，攻打襄阳，江夏文聘必然有所动作，而我们攻打江夏，乐进也必然有所动作，这对我们来说就如同是双刃剑。” “主动进攻是不可能的，唯有一个办法。 那就事围点打援。” “我们攻打襄阳、樊城，抽调了荆州四分之三的兵力，后方空虚，敌人的校事府和山鬼肯定会在后方捣乱，而文聘也同样会来捣乱的。 距离江夏最近的南郡地界，就是在南郡最东面的乌林，江夏的兵马要想登陆，肯定是在乌林登陆的，而乌林现在也有着我军的一部分水师舰队在那里，文聘就算是傻子也会知道要去攻打乌林的。 君候，属下的建议是在乌林设伏，将文聘进犯的兵马吃下来，这样一来攻打江夏将会易如反掌。” 整个营帐当中只有邓艾在侃侃而谈，其他人，包括关羽在内都成了邓艾的听众，听到邓艾的这一些分析，众人还频频的点头，觉得邓艾说的非常的有道理。 黄叙心中及时羡慕又是欣慰。 黄叙与邓艾分开驻守，短短的一段时日不见，邓艾对于军略的认知是一日千里，而黄叙自己却整日里只知道练兵和练箭，鲜有去接触兵书。 黄叙羡慕的是邓艾对于军略的天赋，这个家伙似乎是天生的将领，论及整个刘备麾下的年轻一代，恐怕没有能人能与邓艾一比。 相比于羡慕，更多的是一种欣慰。 当年初识邓艾的时候，黄叙没记错的话还是一个说话结巴的臭小子，一句话也说不利索，这才过去了多少年，少主刘禅为邓艾的治疗，以及邓艾在军中日渐强大的自信，邓艾说话从一个结巴，到了如今就算是面对关羽和满堂的比自己年纪和资历都大了最少两倍的文武都能毫不慌张的侃侃而谈，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黄叙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能耐，恐怕没有开口说几句，就会被在场的大家怼的满脸通红，哑口无言吧。 不过点头的人是挺多的，对于邓艾的计略，该有质疑还会会有质疑的。 马良问道：“邓艾，你何以见得文聘会以兵马来援？ 又何以见得文聘会在乌林登岸？” 邓艾说道：“我们要是攻打下襄阳和樊城，上庸、南阳与我们连成一片，威胁到中原，这个时候对谁最不利？ 自然是曹操最不利，还有对谁不利？ 对孙权不利啊。” “诸位想想，我们战略成功。 交州、荆州全境，包括南阳郡在内，与益州、凉州、雍州连为一片，曹操和孙权将会怎么想？ 我们这是已经成了统一天下的大势了。 孙权和曹操联合起来都有可能。 文聘好歹也是名将，不会让我们得偿所愿的，文聘就算不想出兵，曹操也会让文聘出兵来袭扰我们后方。 文聘如果要袭扰我们后方，还有什么选择？ 乌林是他登岸的唯一选择，攻下乌林就能长驱直入江陵，诸位，换做是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第564章 虎豹骑来了 关平和邓艾在襄阳城外的关羽军营帐商议完事情之后就又渡江回到了北岸了。 曹仁过来半渡而击，被邓艾和黄叙连手打退，曹仁见到对方准备的妥当，自己初次进攻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后，果断就撤退了。 这一波，其实还真不亏，就是为了验证攻城军队的战斗力，在曹仁看来，对方战斗力还不弱。 邓艾和黄叙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可轻视。 于是回到樊城的曹仁就下令不可轻视敌军，全军上下严阵以待的备战。 邓艾和黄叙选定的营寨就是依靠着汉水的，后面设立了临时的水军营寨，方便与对岸的关羽军队联络，也方便粮草补给。 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安全，现在在汉水北岸，鬼知道哪里会有一支曹军窜出来。 进入自己军队的军营当中，两人这才过去半个时辰没有，询问了一番留守的副将，一切无事发生。 “有没有消息从宛县那边传过来？” 黄叙期待的问道。 得到的答复是没有，邓艾笑着对失望的黄叙道：“你急什么？ 宛城岂是那么容易攻打下来的啊。” 进入营帐，黄叙搓手叹气道：“打文聘也没有抢下来，太可惜了。” 邓艾没好气的说道：“贪多嚼不烂，能与曹仁这样的宿将交手，我们必须要小心翼翼，不可轻敌，你还有心思去打文聘，你可就醒醒吧。” 黄叙叹气道：“想当年我们带兵作战，面对的对手都是一些小鱼小虾，如今居然都能正面面对这些已经成名数十年的名将了。” 邓艾拍着黄叙的肩膀道：“这就满足了？ 你以后成为名将的道路将会是踏着这些老朽的名将的尸骨。” “报！宛城急报。” 一声大喊，让在谈话的两人都神情为之一振，黄叙大喊道：“快快快，送过来。” 慌忙的打开宛县那边送来的军情，两人凑在一起观看，原本兴奋的神情为之一顿，两人的脸色都有几分难看了。 ……秦末，诸侯争雄，楚怀王和诸将约定先入关中者王之。 刘禅的老祖宗刘邦就是从武关这里入的关中，然后长驱直入进入咸阳宫，然后刘邦就被项羽给丢去汉中了，没法成为关中王，反而成了汉王。 命运就是如此巧妙，甚至王朝国运很巧妙。 刘邦敲开武关大门之后，开启了大汉王朝四百年。 四百年后，大汉国运衰颓，已经到了王朝的尾声，但四百年大汉不愿就此沉沦在历史长河当中，刘备的诞生一定意义上也给了这个大汉一个容颜了，能让大汉朝最后还有一批能在青史上熠熠生辉的人来照亮它的腐朽。 刘禅的出现则是变故当中最大的变故。 上天或许都是懵逼的。 当刘禅率领白毦兵冲破武关的时候，这一刻原本衰弱的大汉竟然开始好转了起来了。 当出现在武关的另外一面的道路上，行之将死的大汉有了重新复活的契机了。 一切都好起来了。 跋山涉水，宛城就在眼前。 这个南阳郡郡治所在，集中了南阳郡的整个精粹所在，就在眼前。 拿下宛城，曹操就已经注定要失败了。 只是当身后的马蹄声响起来的时候，刘禅感觉自己伸手就要抓住的胜利果实，突然从浓密的树枝叶间，出现了一条毒蛇，朝着刘禅伸出来摘果子的手吐蛇信子，不让刘禅去摘这一棵果实。 “虎豹骑！” “全军转向！” 白毦兵最先喊出来虎豹骑的名字，五千骑兵跟在身后只有四五里路了，这一刻白毦兵好像是看到了仇人一般，所有白毦兵精神都亢奋起来了。 蓝口聚一战，一千余的白毦兵先辈们伤亡，这是白毦兵建立以来最大的伤亡。 后来入伍的白毦兵们都受到了老兵们的熏陶，有着老兵们的详细讲述那场战斗的经过，新兵们也都耳熟能详蓝口聚之战。 “失败并不可怕，下次碰到虎豹骑，一定要狠狠的把他们杀干净了。 那场战斗虽然说勉强是平手，但那依旧是我们白毦兵的耻辱。 小兔崽子们，以后在战场上碰到虎豹骑，你可要跟上我们的步伐，谁要是落后了，谁就是没蛋的怂货。” 这种类似的话语经常有老兵们装逼语重心长的和新兵们讲起来。 蓝口聚那场战斗过后，统计伤亡，白毦兵其实还是小胜的，但是那种惨胜活着的兄弟都不愿意说自己这边赢了。 死了这么多的兄弟，凭什么说赢了？ 白毦兵理解的赢和普通军队理解的赢不一样的。 刘禅有时候都没有跟上白毦兵的这个对赢的理解。 老兵们本就想要为当年的兄弟袍泽报仇，能告慰那些兄弟在天之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虎豹骑从此消失。 而对新兵们来说，被老兵们耳濡目染，大多数自认为先辈们完成不了的事情，我们这些后辈就应该去完成，为先辈报仇，为白毦兵证明。 白毦兵上下都认为，要想成为天下最精锐的军队，没有之一的那种，就只需要击败虎豹骑就可以了。 试问，谁不想争一个天下第一呢？ 白毦兵刻意的在军队内将虎豹骑视为走向天下第一的障碍物，这个时候有搬动障碍物的好机会，只需要策马扬刀杀光他们就能奔向天下第一，何其简单。 赵云还没有做出下达命令的准备，白毦兵就已经在刘禅的命令下冲出去了。 刘禅看到身后的一点黑线，知道是虎豹骑之后，就只是简短的下达了一个字的命令：“杀。” 没什么好说的，已经训练成了刻在骨子里的骑兵冲锋队形，在所有白毦兵转过身，策马奔向迎面而来的虎豹骑的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白毦兵就已经组成了骑兵冲锋队形。 刘禅被句扶给拦着不让刘禅跟着一起，把刘禅送到赵云面前，句扶带着两个兄弟策马就跑，去追赶冲锋大部队了。 赵云抓住刘禅：“这次说什么你都不准上了。 武艺再强的人在这样的洪流面前都如同沧海一粟。” 刘禅对赵云说道：“云叔我知道，我跟着冲进去很可能会死的。 但是云叔，你不要派你的人过去了，这场战斗是虎豹骑和白毦兵的战斗，如果龙骑军介入的话，白毦兵就算打赢了这场战斗都废了。 只有让他们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打败虎豹骑，才能让白毦兵蜕变。” 赵云担忧的说道：“白毦兵会损失惨重的。” 刘禅摇头道：“损失惨重肯定会的，但是虎豹骑会全军覆没。” 虎豹骑走的路线是沿着渭水进入长安地区，然后到达武关、宛城，这条路比刘禅和赵云奔袭千里少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再加上虎豹骑是轻骑，一日数百里。 不过刘禅现在看到的虎豹骑有披着甲胄的重骑兵，应该是随身携带了甲胄，再来到这里之前提前穿上了。 虎豹骑的标配是一骑双马，驼一副铠甲来说并不算难。 从装备上来说，白毦兵还是占据优势的，但是论及训练程度和战斗经验，虎豹骑要优秀于虎豹骑。 虎豹骑的人数也多于白毦兵。 明面上的战斗力，虎豹骑还是要强与白毦兵。 “云叔，龙骑军负责攻城吧。” 刘禅说道。 宛城当中的曹军并不敢出来迎战，他们只有数千人，还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只是负责驻守，哪敢出来面对骑兵？ 一个个的全都缩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战斗，期盼着援军能打败来犯的敌军。 南阳郡太守杨俊，火速派人送信去樊城，向曹征南请求援军。 杨俊出身弘农杨氏，受业于大儒边让。 杨修还是杨俊的侄子。 曹操还是司空的时候杨俊就已经受到了曹操的征辟，先是出任曲梁县长、丞相掾属。 举茂才出身，出任安陵县令，迁南阳太守。 在南阳郡任职期间，宣传教化，兴办学校。 颇有政绩。 文人出身的杨俊今日也是披甲上城，只是看到城外的场景，杨俊多少还是有点慌张的。 白毦兵和虎豹骑如同两道互不相让，汹涌而来的狂潮，在宛城外的土地上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双边都采用的是冲锋阵型，刚刚接触，双方就瞬间冲入了对方阵型当中。 白毦兵在交战的时候，身上的甲胄占据了很大的优势，虎豹骑一刀下去，无法直接透穿白毦兵身上的甲胄，但虎豹骑早有准备，他们使用长武器与白毦兵交战，不求一击必杀白毦兵，只需要将其击落下马，将近一万的战马奔腾，掉落下马的士兵就算是穿着一身严密的铠甲，也会被踏成肉泥。 刘禅能有必胜的决心，那是因为白毦兵全员装备了马镫……这东西出现在这个时代就是相当于作弊。 当虎豹骑士兵发现自己偷袭一名白毦兵，长枪挑过去，那名白毦兵根本没有衰落下马，只是身形猝不及防扭了一下便很快稳住了身形，虎豹骑就有点纳闷了，自己这一下力气非常的大，这白毦兵居然没有下马？ 被偷袭的白毦兵忍着身上被长枪砸中的剧痛，虽然隔着一层甲胄，但是一枪挑着自己，还是很疼的，伤筋动骨是不用说了。 怒吼一声，只能将面前距离自己近的虎豹骑一刀砍杀了。 那个刚刚偷袭自己的虎豹骑已经跑开了。 第565章 变故 白毦兵和虎豹骑都没有选择互相冲一波，然后两边冲出一段距离调转马头再来冲一波。 而是非常有默契的在互相凿入对方阵型当中之后，选择了交缠战术。 在马忠看来，己方有着马镫与马镫，应该与虎豹骑展开冲锋交战才是。 那样才能充分的利用己方的优势。 不过现在也不错，凭借着武器和甲胄的优势，就算是停下战马见交缠，白毦兵同样不会落於下风的。 “曹真受伤，这次统领虎豹骑来的应该是曹休了。 曹休此人看来已经把白毦兵研究透彻了，采取了他们人数占据优势的战略，让白毦兵停下来，从而虎豹骑以人数优势进行厮杀。” “但是曹休根本没有料到，白毦兵在出发的时候全部装备了马镫。” 刘禅对身旁的赵云说道，赵云对刘禅笑道：“难怪你有如此大的必胜信心。” “马镫的作用云叔你也体验到了。” 赵云感叹道：“当年若是在长坂坡我的战马配备了马镫，带你走出长坂坡也不至于那么艰难。” 白毦兵和虎豹骑的乱战，短时间内没有可能分出来胜负。 没有外力介入的话，双方乱战最后看的还是谁能坚持到底，谁更加有这个韧力。 赵云的分出来五千人去负责攻城，剩下的五千人则掠阵，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刘禅和赵云都认为，虎豹骑不会这么简单的过来送人头的，五千虎豹骑对上三千精锐白毦兵就不是能随便获胜的，更别说还有刘备在凉州征募起来的精锐龙骑军。 虎豹骑没有任何胜算的。 必须要防着曹军有后手。 “曹军能动的就是长安的军队了。 潼关、洛阳的兵马过来无济于事的。” 刘禅对赵云说道。 “曹操还有一部分骑兵，应该是没有跟上虎豹骑的脚步。 但是时间上应该差不太多。 长安的军队就算只能来一万，对我们也是很大的威胁了。” “无所谓了。 只要曹仁的兵马回不来。” 刘禅说道。 这个时代没有电报，更加没有电话，传递消息完全是靠着人力来跑的。 就算消息传达的再快，曹仁知晓自己等人的存在恐怕也要明天了。 且不说这个时候在樊城外面还有关羽的军队。 曹仁来不了。 许都方向的曹军同样也来不了。 曹操能调动的军队，也只有最早知道自己攻打宛城的长安军队以及以最快速度从上邽赶过来的虎豹骑。 一声巨响过后，刘禅回头眺望了一眼，宛城的城门已经被轰炸开。 率领那五千人的是关平，至于赵云自己麾下的副将，吴懿的族弟吴班自然现在成了关平攻打宛城的副将了。 关平打仗最喜欢冲在最前面，城门被炸倒塌的时候，关平就跃马往前冲，带着龙骑军的士兵向着城门杀去，城门内的街道上是拥挤在一起的曹军士兵，眼神惶恐，在他们军官的怒斥下，勉强还保持着防御的阵型面对着冲杀进来的龙骑军。 负责轰炸城门的将炸药包再一次丢入城门内，又是一声巨响，这一声爆炸是在人群之中炸响的，十余名曹军士兵被炸的血肉模糊，极为惨烈。 龙骑军鱼贯而入，曹军士兵们只是稍微抵抗了一下，就被骑兵给冲散了。 杀退了一片曹军之后，城内区域能容纳更多的骑兵进入后，关平对吴班说道：“吴班，你去寻找粮仓、军备仓库，务必要保证这两个仓库完完整整的落入我们手中。 我去太守府找找杨俊。” 吴班当即领命，潜伏在城中的天网密探也亮明了身份，带着吴班和关平分别前往各自目的地。 关平冲入太守府当中，太守府已经慌乱一片，见到敌军如此快到达了，好多人还是一片错愕，有人抽剑想要抵抗，关平下令凡是抵抗者皆死。 杨俊并没有在太守府，太守府的只有一些郡中官吏。 龙骑军入城入的太快了，甚至都还没有让人反应过来，杨俊当时在城墙上听到一声巨响过后，抬头看着天空，发现并没有雷霆降下，正欲询问哪里发出的巨响，有人大喊城门被打开了，然后杨俊就听到了马蹄声大作，城外的分出来的那支骑兵部队居然朝着城门汹涌而来。 杨俊纵然不相信城门破了，但这个时候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了，又是一声那莫名其妙的巨响过后，杨俊亲眼看到了那升腾起来的火光，还有响声过后自己麾下士兵们的惨叫声。 “快跑啊，敌人攻入城中来了。” “别杀我……”“跑，跑，跑，有神人帮助他们。” 喊叫声此起彼伏，杨俊只感觉眼前发黑，身边带着的心腹架住身体向后跌倒的杨俊，掐了下杨俊的人中，杨俊这才恢复感觉，心腹道：“杨公，敌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攻入城中，我们应当立即走。” 杨俊挣开，将几名心腹甩开，抽出腰间的佩剑，说道：“我杨氏本就军伍发家，杨氏弟子从小就被教导忠君爱国。 我杨氏，绝对没有逃跑的软弱小人，只有战死之人。” 弘农杨氏能绵延传承四百年，高官厚爵层出不穷，家风是占据着很大的因素的。 杨俊不想离开，这些心腹不敢强行架着杨俊离开，同样抽出佩剑，打算和杨俊一起与敌军拼命。 一队龙骑军士兵下了马已经杀上了城墙，杨俊带着在城墙上的曹军士兵奋起反抗。 这是龙骑军唯一遭遇抵抗激烈的守军了，城墙下的曹军士兵逃的逃，降的降，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关平从太守府官吏口中得知太守在城墙，一路找过来的时候，城墙上的战斗还在继续。 “怎么回事？ 拿不下吗？” 关平见状大怒道，对正在指挥战斗的校尉询问道。 校尉停下指挥，对关平说道：“太守杨俊在那里指挥战斗，亲自冲锋陷阵，激励士气，再加上其身边跟着的多是心腹、精锐，城墙上又不能容纳太多人，我们一时之间难以攻打下来。” 关平骂道：“你也知道城墙上面的跑马道窄，敌人利用地形优势弥补了对我们的人数劣势，那你就不知道用炸药吗？ 炸药是用来干嘛的？ 是用来放在那里摆着让你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敌人一个个的杀死吗？” 校尉被训斥的面红耳赤，关平不是自己的将军，但是关平这话说的没有毛病啊。 为什么不用炸药啊？ 那是因为这些将官们还停留在真刀真枪就是干的思想上，还真没有想到拿炸药去炸。 “速速去把这些人消灭。 不需要什么狗屁俘虏，我来找杨俊就是要拿他的人头的。” 关平说道。 旁边一个天网密探犹豫再三，扭扭捏捏，关平瞧不顺眼了：“有屁就放。” “关将军，杨俊在南阳郡六年了，有功百姓，南阳郡百姓视为父母官，对其非常爱戴。 如果杀了杨俊，对我们日后统治南阳郡不利啊。” 这名天网密探吞了口口水，最后用着颤声回答道。 关平对旁边的那名校尉道：“上炸药。 杨俊是死是活关我们屁事？ 但是现在龙骑军的兄弟在死。 你再晚一点，就要多死一个。” 校尉二话不说去下令使用炸药轰炸了。 关平才不管日后怎么治理南阳郡，自己作为一个将军，思考的是怎么拿下城池，完成军令。 治理的事情还轮不到现在的关平来操心，该操心的是赵云和刘禅。 随着一声巨响，杨俊的防线被撕开，龙骑军杀入，注定是一场屠杀了。 校尉感激的看了一眼关平，关平对其道：“找到杨俊的尸首。” 吴班传来的消息，粮仓、军备仓库都被控制了下来。 接下来关平要做的就是清除城中的抵抗力量，同时最重要的是约束龙骑军不得劫掠。 这个时代的攻城，城破之后，对城池的屠杀劫掠往往就是士兵们的福利，一般军队将领都会默认这种做法。 但是刘备军队没有这个传统，并且对于纵兵劫掠这件事不会法不责众，而是从领兵将领开始，一路开斩，斩到具体劫掠的士兵，要是整支军队都劫掠，那这支军队的番号都会被取消，士兵将会沦为苦役。 这种重罚之下没有将领敢让手底下的士兵去劫掠。 军队当中有专门的军纪官，平常经常宣扬军纪条例，为士兵们讲解，或者用通俗有趣的故事来诠释军纪条例，让士兵们能更加轻易的接受。 龙骑军成军虽然不是很久，军纪非常严明，士兵们并没有做出劫掠奸淫的事情。 清理城中抵抗力量，一时半会还无法结束。 不过占据了最重要的城墙、仓库、太守府，宛城代表着已经到手了。 城外的战斗又出现了变故，从远方出现了一队数千人的骑兵。 “是从凉州来的骑兵，或许还有一部分长安的骑兵。” 赵云说道。 这支骑兵确实是从凉州、长安而来汇集在一起的骑兵部队，人数有四千人左右，今日宛城城外的曹军骑兵数量达到了九千。 “怎么回事？” 刘禅疑惑了一句，战场上出现了让刘禅始料未及的事情。 第566章 虎豹骑的态度 虎豹骑跑了，尖锐的哨声掩盖了喊杀声，刺耳的声音响彻战场。 这种用动物甚至可能人类的骨骼做成的哨子，很多军队都有配置。 “虎豹骑这就跑了？ 不符合他们的风格啊。” 赵云瞅着虎豹骑退去，有点不敢相信。 刘禅笑着道：“他们看到宛城被打下来了，再打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了，自然是先跑了。 跑了之后积蓄力量，汇集援兵还是能和我们决一死战的。” 虎豹骑又不傻，曹休也不是傻子。 反而曹休很是聪明，之前和白毦兵交缠在一起，没有办法跑，自己一旦后撤，虎豹骑的后背露给白毦兵，那还不如直接丢了武器投降算了，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那要是转身直接跑，虎豹骑今天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千万不要把后背暴露给敌人。 这对于士兵个体来说是这样的，对于军队来说也是这样的。 为什么溃退的军队死伤的会更多？ 就是因为这个道理的。 聪明的曹休等待己方援军到来之后，然后果断下令撤退，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就是让这些普通曹军骑兵成为白毦兵厮杀的对象，让他们充当炮灰来给白毦兵杀，然后虎豹骑好撤退？ “若是曹纯，一定会想办法继续和我们冲杀，不会选择撤退。 但是曹纯不会陷入和我们进行纠缠的境地，而是会利用虎豹骑的一人双骑的灵便来与我们进行交战。 白毦兵是重骑兵，又是单骑，在灵活性上是不如虎豹骑的。” 赵云给出了点评。 “至于曹休还是曹纯孰强孰弱，还是曹纯对于统领骑兵要得心应手一点。 可惜曹纯了，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赵云说道。 当年刘备逃离新野，在长坂坡上，曹操的虎豹骑给了刘备军很大的威胁，赵云对当年的虎豹骑也是非常的印象深刻。 也就是虎豹骑没有对刘备赶尽杀绝，而是急着抢在刘备的面前去打当时集刘表统治荆州时期资源一身的江陵。 才过去多少年？ 十年都没有，正面战场上，己方的军队已经在战场上能稳稳的压住虎豹骑一头了。 “曹真受伤了，要是曹真在这里统领虎豹骑，我们今日也不会讨到好处。 曹纯、曹真、曹休，曹休要拍在最后面了。” 刘禅说道。 “曹休年纪还尚小……不过少主有鄙夷他的资格。” 赵云道。 战场上的局势在两人简单的聊天中又发生了激烈的变化。 虎豹骑因为有后续援兵的加入，后退的很是彻底，而白毦兵想要追击虎豹骑，可是那几千曹军骑兵的加入，终究是没有办法让人数本就稀少的白毦兵去绕开曹军骑兵去追杀虎豹骑。 虎豹骑跑了，马忠果断下令杀穿这队曹军骑兵再去追虎豹骑。 曹休这个时候算是聪明了一次了，跑出去一里地，居然没有继续跑，而是停了下来。 前队变后队，重新整理成阵型的虎豹骑对白毦兵重新发起来了进攻的攻势。 赵云和刘禅两人都有点意外，赵云说道：“看来咱们还是小看了曹休了。” “他居然没有跑，这个时候跑他其实是可以跑脱的。 虎豹骑装备了双骑，只需要卸掉一些铠甲就完全能把白毦兵甩在身后。” 曹休没有跑，而是重新发起进攻。 这代表着曹休还并不想跑路，他认为虎豹骑还有可以战斗的力量。 这对白毦兵来说其实是不利的。 曹休只要带着虎豹骑跑了，下次白毦兵面对虎豹骑，将会更加有战胜的可能性。 因为虎豹骑面对白毦兵的心气丢了。 这种心气虽然摸不着看不见，但却是真正的存在的，其实可以说是军势。 一直常胜的军队面对一直常败的军队，同样人数同样装备，胜利的一定是常胜的军队。 一支军队需要靠胜仗来养，这是古往今来所有带兵的将军的共识的。 对于虎豹骑，在蓝口聚吃了个小亏，这次面对白毦兵打了一半就跑。 打不赢白毦兵的心态就会悄然在士兵们心中滋生，或许这种心态虎豹骑的士兵自己都不会发觉。 那么这对于白毦兵下次面对虎豹骑来说就比较简单了，因为那样的虎豹骑更好杀。 不用像今天这样，比较难杀。 “云叔。” 刘禅喊了一声。 赵云会意，下令全军开始准备支援白毦兵了。 “少主，我让人护送你进城。” 赵云说道。 下令让自己的亲卫将刘禅护送进宛城，并且丢下要是你们敢让少主跑了，你们就完了的狠话后赵云就带着剩余下来的五千龙骑军开始对曹军发起了进攻，不在做壁上观了。 敌人将近一万的骑兵围攻白毦兵，这个时候要是还为了保持白毦兵的自尊心不去支援，那刘禅和赵云肯定要被白毦兵上上下下骂白痴了。 几个士兵死死的盯住自己，刘禅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会跑。 走吧，进城去。” 战斗的结果刘禅觉得不会有什么意外，自己这边必胜。 只是胜利的代价将会到什么程度，刘禅就猜不到了，只希望己方这边伤亡能更小一点。 城墙上观看战斗有关平和吴班，两人都恨不得亲自带兵马去帮忙，但是这个时候五千龙骑军都在城墙，刚刚拿下的来的城池实在是不能派兵马出去了。 刘禅跟着一起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骑兵混战。 曹休已经带着虎豹骑采取了机动战术了，两拨冲锋就打白毦兵的边缘处，利用曹军骑兵拖住白毦兵，对战场外围进行清理。 “这狗日的曹休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关平忿忿不平。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你在略阳的时候，你爹给你派了个稳重的副将帮助你。 虎豹骑里会少了老卒吗？ 怎么用自己这边的优势来打仗曹休没有经验，难道里面的老兵没有经验吗？ 曹休这人不要小瞧了，这恰恰证明了他的聪明和能听进去别人的劝谏。” “要是换做你在大战中有人告诉你这仗不是这么打的，而是这么大的，你应该按照我说的来。 你会怎么做？” 刘禅问道。 “我会直接甩几个耳光过去。 如果是普通军官我就直接剁了。” 关平说道。 刘禅道：“所以你以后如果面对曹休，不要小瞧了他。 小心一点，这人虽然蠢，但也不是太蠢。” 刘禅猜的还真没有错，曹休带着虎豹骑和白毦兵陷入纠缠之中，其实曹休还是仔细衡量之后，认为与白毦兵进行混战己方能占据更大的优势的，不过曹休没有想到宛城能被攻陷的如此之快。 而就在赵云的龙骑军虎视眈眈的时候，虎豹骑中的老将让曹休赶紧趁着后面援军到来的时刻，让大军撤出混战，然后重新发起进攻，怎么进攻都给曹休讲了。 曹休还真是从谏如流，立即就开始了布置。 一万龙骑军加上三千白毦兵，曹休和虎豹骑都没有觉得这场仗自己会输。 后面后援军，敌军还分出了五千人去攻城，这就是胜利的机会啊。 能出现战场上的八千刘备军骑兵对五千虎豹骑和数千杂牌军来说并没有什么不能战胜的说法的。 刘禅和赵云想着虎豹骑撤走，对于虎豹骑来说这是不现实的。 当年蓝口聚之战，白毦兵损失惨重，虎豹骑又何尝不是？ 白毦兵想要报仇，虎豹骑又何尝不是想要挽回当年的耻辱？ 两支军队的实力相差不多，虎豹骑更还有着人数优势。 谁都觉得自己这边自己能赢。 赵云对统率骑兵的领悟程度，是今日战场上的第一人。 他率领着五千龙骑军加入，也没有急着加入战团，而是五千人缓速在战场外围游猎着。 赵云的注意力一直都是顶着虎豹骑的。 曹休也知道赵云在关注着自己，随时可能发动进攻，所以也没有去削白毦兵的边了。 赵云本来是打算曹休发动进攻的时候自己再发动进攻，这样一来基本上就能抄虎豹骑的屁股了。 但曹休没有上当。 那就只有别的打法了。 赵云又带着龙骑军绕着战场踱步了一点距离，绕到了曹军的身后，而曹休也饶了白毦兵的身后。 曹休眼神之中精光绽放，好机会！马忠看到这个情况破口大骂，对不远处的酥饼大吼道：“你能喊多少人就喊多少人，去挡住我们后面。 草，赵云他娘的把我们当诱饵了。” 顾不得赵云是老前辈了，这个时候战场上马忠完全没有一点读书人形象了。 尊重老将军什么的见鬼去吧。 赵云就是见白毦兵耐揍，用白毦兵来吸引虎豹骑。 曹休果断发动了进攻！酥饼带着的人不多，战场上没有办法纠结自己本部人马，能拉几个人就拉几个人。 数百人与酥饼组成了一道铜墙铁壁想要挡住虎豹骑。 赵云在曹休下达命令的时候，也用几乎相差无几的速度下达了全军加速的命令，绕到虎豹骑后方去了。 这是对战局的把握，也是对敌人心理活动的把握。 赵云对于战场，早已经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直觉。 第567章 争吵 白毦兵打的很是吃力。 以前打仗都是直接平推，没有人是白毦兵的对手。 现在面对虎豹骑，让很多自信心爆满的白毦兵新兵们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酥饼更是直面虎豹骑的冲锋。 “后面！虎豹骑在后面，杀这帮狗杂种。” 有人放弃了曹军普通骑兵，转而对抗后方冲锋进来的虎豹骑。 论战斗意识，白毦兵的士兵们各个都足够并肩普通军队当中的军官了。 这种战斗意识就是无数次实战打出来的，训练是没有办法训练出来的。 己方后方有危险，放弃威胁不大的曹军普通骑兵转而攻打过来的虎豹骑，这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赵云带着人极速狂奔，此时虎豹骑后面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冲进敌阵。 五千人想要全部杀进去那是不太可能的。 酥饼感觉手中举着盾牌，前方虎豹骑疾驰而来，盯住了迎着自己而来的虎豹骑士兵，战马和酥饼接触的短暂刹那，酥饼手中的盾牌往前一压，一记巨大的碰撞力量传来。 那是一柄重斧砸在盾牌手，酥饼被砸飞一丈远，他手中的盾牌都被砸的凹陷了下来。 从地上迅速爬起来的酥饼，左手已经握不紧盾牌了，但勉强将手中盾牌砸出去。 左手不听控制的颤抖着，右手握着的刀却没有丝毫影响的劈斩了出去。 虎豹骑骑兵战马速度被减缓了许多，长斧向着酥饼的脖子斩来，气势磅礴，若是常人定然会被这一斩吓得不知道怎么办，身体会不受控制的不知道如何动弹。 但是酥饼是何等人？ 那是从小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手中的人命没有千条也有九百条了，战斗经验在白毦兵当中鲜有人能比及。 以这名虎豹骑惊讶的速度，酥饼身体扭动，在扭动的过程中向后弯腰，斧头在酥饼的面孔上方掠过，带起一阵劲风。 而酥饼的双腿稳稳的站在地面，斧头掠过之后，身体借着扭动的力量迅速回转，百炼环首刀带着寒光闪过。 长刀从战马的颈脖与身体衔接处斩入，哗啦一声，骨骼和血肉破碎的声音，长刀划过带起鲜血与血肉，这批虎豹骑战马竟然被一刀分尸，上半身一块带着头颅和虎豹骑士兵跌落，而它的四蹄衔接的腹部掉落在地，犹如盆翻了一般，将其中的内脏全部倾覆在地。 这种纵切斩，比竖着斩马还要残暴、血腥。 虎豹骑士兵的战马被斩，虽然无比愤怒，但此时置身战场上，不是愤怒的时刻，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战斧就要朝着酥饼杀来，酥饼一个回旋斩，非常漂亮和快速、平稳的斩杀，在这名士兵刚刚爬起来的时刻，他的头颅就已经被酥饼给斩飞了。 “他娘的，没有战马冲锋，你算个鸟。” 吐了一口血沫，酥饼骂骂咧咧的继续杀向下一个士兵。 那一下战马冲锋的撞击，酥饼还是受了一点小伤。 “切！” 赵云大吼一声，这是让身后的龙骑军的士兵们对虎豹骑遗留在后的一部分士兵进行切割。 骑兵作战，对手一旦被骑兵凿穿，阵型被切割成数个小块，那最后的下场很惨。 虎豹骑对冲来的龙骑军丝毫不惧，在将官的带领下，分出了一部人马迎击龙骑军。 龙骑军的组成是凉州人士，弓马娴熟，当年渭水之战，甚至还有人参与其中，对于虎豹骑他们也是闻名许久，今日在战场上面对虎豹骑，兴奋有，恐惧、敬畏俱有。 不过龙骑军成军不是很久，战斗力比不过虎豹骑，两方刚刚接触龙骑军就掉落无数士兵，俱是被虎豹骑斩落掉地。 不过分出了一部分力量去迎战龙骑军，虎豹骑对于白毦兵的压力骤减。 “王平，你去帮酥饼。 虎豹骑威胁更大，这些杂碎我们不难解决。” 马忠杀到王平身边，王平早就放弃了战马，选择了步战，他身材高大，在战马上无法更好的发挥身材优势，下了战马那就是如同人性杀戮机器。 马忠看到王平的时候，王平就是一个血人，将一个普通的曹军士兵一刀分尸，对过来喊自己的马忠道：“老子这就去。” 说罢，王平大吼一声：“王平部，跟我去杀虎豹骑。” 声音洪亮，战场上能听到的白毦兵士兵不少，王平向后方冲杀而去，无人能挡，而他的士兵们也抓紧与他汇合。 混战打起来，刘禅甚至都分不清自己人和曹军的人了，全都搅合在了一起。 龙骑军堵住了虎豹骑的后方，让虎豹骑重新陷入了交缠状态。 白毦兵面对着失去了机动能力的虎豹骑，就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兵甲这方面论及步战就占据了非常大的优势了。 “少主，让我们带三千人上吧，我作为龙骑军的副将，这个时候不参战，以后肯定要在军中抬不起头了。” 吴班急切的说道。 关平一拳头砸在城墙上，也不知道他疼不疼，他说道：“我只需要两千人。” “我只要一千人！” 吴班怒不可遏。 关平说道：“耶耶只要五百人。” “让我去一个人去，我要与龙骑军的兄弟们一起战斗。” 吴班吼道。 关平还要说话，刘禅骂道：“两个傻逼？ 闭嘴。 现在守住宛城才是最重要的。” 吴班看着关平，骂道：“关平，你搅合什么？ 你有没有部队，你带五百人上个屁？ 耶耶的龙骑军难道还听你指挥？” 关平一寻思还真对，自己这次跟着白毦兵过来，哪有带自己的部队啊。 “靠，住口。 我向少主请示出战，难道还要经过你同意啊？” 关平嘴硬道。 “屁话多。” 吴班呸了一句。 关平见吴班挑衅，怒道：“你想干一架？” “来啊？ 谁怕谁？ 让你一只手。” 吴班果真将一只手放在了身后。 吴班二十余岁，关平才十余岁，关平武艺虽然高强，但还真不一定能打赢吴班。 吴班让一只手，也是说大话在这里，让一只手肯定要打不赢。 关平被挑衅的怒火中烧，就要与吴班动手。 刘禅扶额，关平算是棋逢对手了，这吴班看来也是个王八蛋。 “去把他们两个隔开。” 刘禅对身边的几个士兵吩咐道。 两人被强行隔开，犹在指着对方骂骂咧咧，关平指责吴班靠着兄长吴懿才能进入军中，吴班就说关平有个好爹。 互相骂了一会，刘禅过去一人给了一脚。 “都给耶耶住口，他娘的，安心看战斗。” 刘禅骂道。 看了一会战斗，刘禅又将目光看向了安静下来的二人，刘禅对吴班道：“城中所有重要区域都已经控制起来了吗？” 吴班道：“都控制起来了，现在宛城是我们的。” “可有人作乱？” “无人作乱，城中百姓没有抵抗。 主要还是我军入城之后秋毫无犯，没有伤害到一个百姓。” 刘禅寻思了一下：“交接给关平，你带两千人去参与战斗。” 关平闻言怒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刘禅骂道：“你是个棒槌吗。 人吴班是龙骑军副将，他带兵去名正言顺。 你与吴班交接了城中防备兵马，还有你且去巡查城中，不要待在这里看了。” 吴班喜笑颜开，交待了关平各处布置之后，带着两千人就火速出城支援了。 关平则带着人在城中开始巡视。 城墙上观看战斗的只有刘禅了。 “曹军从长安来的步卒没有这么快的速度，战斗结束步卒都不会到。 再想想还有哪里的兵马。” 刘禅思考说道。 “没有兵马了，步卒没有办法赶来，骑兵只有这么多了。” 思索了一刻钟之后，排除了所有可能出现的局面，刘禅认为今日战场上真就不会有军队出现了。 虎豹骑确实没有援军了，为了赶上白毦兵的速度，后勤都没有携带，更别说带着速度奇慢无比的步卒了。 白毦兵将曹军的骑兵杀了将近一半后，这些骑兵就不太敢跟白毦兵战斗了，开始出现了溃逃或者躲藏在虎豹骑后面的局面。 随着吴班带着两千人的加入，让原本平衡的局势开始了向着白毦兵、龙骑军这边倾斜。 龙骑军和白毦兵目前是将虎豹骑夹在中间，好像夹心饼干一般。 虎豹骑的死伤速度随着曹军普通骑兵的溃败开始加速。 喘过气来了白毦兵向着虎豹骑展开了猛烈的进攻，将所剩下来的力气全都一股脑的用在了虎豹骑身上，不遗余力的杀戮。 此时战斗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了，这样强烈的厮杀双方都丢下了无数的尸体。 城墙上的刘禅心疼无比，白毦兵和龙骑军这次估计是非常惨重的损失了。 曹休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了。 “将军，白毦兵腾出手来了，再不走就要彻底的被围起来全歼了，我们该走了。” 有虎豹骑将领对曹休说道。 曹休也有退心，虎豹骑这个时候损失还能承受，若是再耽误下去，真正的被合围起来，那虎豹骑就可能全军覆没在这里了。 “突围吧。” 刘禅站在城墙上看到了战场出现了骚动，虎豹骑开始集结突围了。 第568章 伤亡惨重 虎豹骑突围出去那是肯定的，只是能突围出去多少人，刘禅就猜不到了。 不用刘禅下达命令，战场上赵云和马忠两位主将的命令下达的会更快也更加有效，并且两人还会亲自带队执行。 虎豹骑向着长安的方向跑，白毦兵和龙骑军不会让虎豹骑如此简单就跑了的。 “反正要跑，何必要继续坚持这么久了。” 刘禅嘀咕说道。 虎豹骑坚持这么久，自己这边的人数伤亡可是很多的。 虎豹骑的伤亡也不会低。 一队白毦兵率军朝着宛城来了，龙骑军也有一队兵马回来了。 刘禅没有兴趣在站在城墙上吹冷风了，下了城墙上马直奔南阳郡太守府。 这里还残留着浓厚的血腥气味，尸体已经被搬走了，只有地上还在冲洗之中的血迹告知着来人这里在刚刚发生过一场非常惨的杀戮。 这种血腥气味对刘禅来说算不得什么，坦然走入其中，马上就有留守的军官过来听候差遣。 “整个南阳郡的府库都在宛城当中，统计好了没有？” 刘禅对过来的这名军官询问道。 军官抱拳答道：“少主，南阳郡纵然是经历过一些动乱，但是依旧是富庶之地，这里的府库众多，存放粮食的、麻布的、铁料的、军械的、食盐多达百余个，短时间内想要统计完成很难。” “我不看其他东西，我只要看粮食的数目。” 刘禅说道。 军官立马答道：“粮食是重中之重，已经统计出来。 拢共十个库房，存粮有六十万石。” 刘禅听了这个数据，也是吸了一口冷气，宛城就存放了这么多的粮食，再有南阳郡的其他县，整个南阳郡的存粮恐怕会有一百余万石了。 这些粮食其中一部分应该是供应给襄阳、樊城守军的，曹操的西征并没有动用这一批粮食，不过也可以从侧面看出来，一场西征，对曹操来说并没有耗费多少家底，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目的。 现在这一堆粮食被刘禅一锅端了，在南线的曹军就准备吃西北风去吧。 “好生看管了这些粮食，不能有任何的遗漏。” 刘禅嘱咐说道。 回城的王平和吴班。 刘禅见到王平的时候这家伙还是一身鲜血，脸上的悲伤都快要实质化了。 没有办法去拍王平的肩膀来安慰王平，刘禅也没有去问伤亡，自己也有心理准备。 “让兄弟们好生休息吧，不要担心厮杀的问题了。 咱们休息够了再考虑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刘禅对王平说道。 这么强壮的汉子硬生生的忍着没有哭，刘禅心情也不是很好，挥手让王平自己躲一边哭去，没有必要忍着了。 至于安慰的话语，刘禅也没有多说，这个时候自己也需要安慰啊。 王平闷声走了后，吴班对刘禅说道：“少主，有什么吩咐吗？” “搜集下宛城有多少铁匠，然后搞个名单给我，他们的技术高低也要有标注。 另外在宛城外面的几个官营的铁匠作坊你派人去接手了。 记住，对那些铁匠，哪怕是铁匠学徒都给我客气一点，要是出现一个死伤，我唯你是问。” 刘禅说道。 “当然，也不要让他们跑了，他们必须要待在自己的铁匠作坊里，谁要是敢跑，就抓起来，不要殴打，更不要杀了。” 对刘禅的这道命令吴班很是不解：“少主，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仁慈啊？ 要想跑的铁匠不一刀杀了就行了吗？ 还能杀鸡儆猴。 铁匠这玩意哪儿都不缺。” “滚去干你的活。” “好嘞。” 和吴班这样的粗人没有好解释铁匠对战争起到的作用的。 没有一群技艺高超的工匠团体，是没有办法发展基层技术的，只有基层技术发展好了，打好了基础，刘禅才敢去奢望超越这个时代数百年甚至千年的科学技术。 所以不管是铁匠还是篾匠还是陶瓷匠人都是宝贵的资源。 或者说，手艺人都是宝贵的资源。 没有办法，从古到现在，人们就没有什么科学的概念。 要想培养这种概念出来，靠着马锋和科学一门是没有多大的作用的，还得依靠着数量庞大的工匠群体来完善理论和实践。 刘禅没有办法去把南阳郡的所有一切都网罗下来，只能掌握一些最重要的东西。 白毦兵和龙骑军相继回来，城中划出来的军营完全能容纳一万余人，宛城这座城池经历汉末乱世几代诸侯，这座城池已经有了军城的雏形了，所以占据城池一个角落的军营还是非常大的。 饭食早已经准备好了，刚刚拿下来数十万石的粮食，根本不愁吃的，连日的奔袭和战斗早已经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了，没有什么胜利后的狂欢喜悦，只有沉默的吃饭的声音，然后便是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回到军营里睡觉。 刘禅没有任何心情睡，伤亡的数据已经统计出来，最上面的那张纸是白毦兵和龙骑军的伤亡数量，短短两行，在刘禅看来却重若千钧。 下面一沓是白毦兵的阵亡名单，每个白毦兵士兵都有属于自己的身份铭牌，有的挂在腰间，有的吊在脖子上放在胸口上面，所以阵亡的将士们不需要去对照花名册，只需要查看已经死去的士兵身上携带的铭牌就行了。 龙骑军没有铭牌，只有伤亡数量。 赵云和马忠都坐在下面喝着闷酒。 赵云心态还好，到底是老将，生生死死对他来说确实是已经早就看透彻了，只是大家心情都不好，只能陪着大家一起喝酒了。 马忠眼眶红红的，一杯酒往往是一口闷。 两行字都是触目惊心的红字，白毦兵伤者到达了两千人，战死士兵有八百人。 整个白毦兵现在只有真正没有一点伤的就只有两百号人。 现在白毦兵还活着的人是有两千两百人。 看到这个数字时候刘禅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然后有种没有办法呼吸的感觉了。 许久才缓了过来，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比当年蓝口聚之战还伤亡小许多。 龙骑军参战的有七千人，战死一千八百余人，伤者无数。 曹军的伤亡暂时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从躺在地上的尸体来看，死亡会比白毦兵和龙骑军要多上许多。 这又是一场惨胜。 白毦兵这些年在进步，虎豹骑又何尝不是在进步？ 刘禅觉得自己之前是太过于天真了，想要一战搞定虎豹骑，根本是不可能的，虎豹骑太强了，这是一支从曹操在兖州厮杀的时候就诞生的军队，这么多年下来，其内强者无数，白毦兵在虎豹骑面前要稍显的年轻了。 想要彻底的歼灭虎豹骑，除非是以大兵团进行围剿，或者等待白毦兵再成长一个台阶，才能让虎豹骑消失。 “厚葬战死的兄弟们，我们在宛城修整三日吧，然后再进行下一步战斗。” 刘禅说道。 这么大伤亡让刘禅的下一步军事行动走起来比较麻烦，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曹操现在能动弹的军队彻底被打空了，除非是曹操在北方的军队过来支援或者曹操自己来支援，不然的南阳郡局面对于曹操来说，但靠着周围的一些驻军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赵云放下酒坛，对刘禅说道：“少主，当速战速决，现在的局面不宜太过于松缓。 绝对不能给曹操喘息的机会。” 刘禅说道：“所有兄弟奔袭这么久，总得给他们休息的机会吧。” “今夜休息一夜，明日在休息一天。 最迟不能后日清晨之前出发。” 赵云说道。 这其实也只有整整一天的时间，不过这一天两夜足够让这些年轻士兵们恢复体力了。 “那就按照云叔说的办的。” 看向马忠，刘禅对其道：“不要喝着闷酒了。 你作为一个主将，这样的表现是非常不合格的，把你的悲伤压进心底，现在去巡视军营，安慰那些兄弟们。” 马忠闻言丢下酒杯，对刘禅说道：“属下遵命。” “去吧。 我们还没有到能随意悲伤的地步，还有战斗等着我们，让兄弟们化悲愤为力量吧，接下来还有很多的战斗，还有很多与虎豹骑交战的机会。” 马忠离去后，赵云瞅着马忠离去的背影，对刘禅说道：“少主倒是不用太过于苛责马将军了，这些白毦兵都是马将军亲自训练出来的，有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以后马将会会习惯的。” 赵云是过来人，这辈子手底下带过无数的兵马，对于死亡已经习惯，早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了。 “云叔，也早点休息吧。 下一战咱们打樊城，这是一场硬仗了。” 刘禅说道。 赵云站起来告辞，对刘禅道：“少主，我陪着你去军中走一走吧。” 刘禅笑了笑：“行，那就去军营里走一遭。” 这是收买人心的好时候，刘禅去看望受伤的士兵，劝慰因为同袍阵亡而伤心的士兵，能在短时间内捞一笔很大的人心。 赵云以为刘禅没有想到这一遭，故而才提醒。 刘禅并不是没有想到，只是实在是因为心情不大好的缘故，不太想去军营里走一遭感受更加沉重的悲伤气愤。 “对待麾下士兵应该有仁慈之心，但不能因为战事阵亡的士兵将悲伤挂在脸上，少主也应该收起这一份悲伤，将其藏在心底深处。” 赵云蜀道。 第569章 攻打樊城 刘封来的时候是攻克宛城的第二天的下午时分，三千虽然装备不怎么样，不过总算是刘封亲自训练出来的，不是虾兵蟹将，个个都精神饱满，没有瘦弱老幼之辈，看起来还算是有一些战斗力的。 见到刘禅和关平，刘封指着自己身后正在排队准备吃饭的士兵们说道：“怎么样？ 我在上庸做的最好的就是这件事了。 训练出来三千士兵。” 关平走过来瞅着几个士兵看了看，捏了捏几个士兵的壮硕的肌肉，对刘封说道：“倒是不错。 不过我上庸不是有铁矿吗，看你这个着甲率很低啊，还有穿着竹甲的，武器也不怎么样。” 对于关平的嫌弃刘封满脸的埋怨：“上庸太穷了，穷山恶水，就算是有铁矿，产量也是低的吓人。 而且产出的铁料基本上全都用来打造农具了，只有很少一部分打造武器铠甲，故而我麾下的这些郡兵才如此穷酸啊。” “上庸这地方，最生产的其实还有这些士兵们了，都是山民，好多还是我好不容易从山上劝下来，或者是直接被我剿匪归顺的，老弱病残我都剔除了出来，让他们种田生产去了。 别以为这三千人没有经历过战争，上庸郡的贼人、山匪都被我清剿的差不多了。” 关平频频点头，刘封这支军队除开装备简陋，其他的确实没有话说，刘封在上庸能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看起来是用心了。 刘禅哪能没有听出来刘封的这弦外之音了，这狗日的，让他过来驻守宛城，就是打的想要搞一批南阳郡的武器和铠甲，这里是曹操军工大本营，世人谁不知道啊。 “行了行了，我们走了之后，你就是上庸郡兼南阳郡太守了，你要给你的兵马弄多少甲胄和武器都行。”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刘封顿时大笑：“还是阿斗懂我。” “我在拨两千骑兵给你，你一定要守住宛城，要是宛城丢了。 我和关平还有云叔以及一万余将士，可就彻底被断了后路了，局势就会颠倒过来，到时候兄长你就来给我收尸就行了。” 刘禅郑重的说道。 宛城对目前局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刘禅就怕刘封不小心给宛城丢了。 张飞都有丢徐州，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刘封丢个宛城完全不奇怪的。 所以话说严肃一点，好让刘封提高下警惕。 他面对的对手将会是曹操那边成名许久的名将。 其实刘禅是想把关平留下来的，想了下还是把关平带在身边一起吧。 刘封自己是郡守兼统率，那三千人肯定是听他号令的，让关平在旁边说三道二反而会让刘封不喜。 或者让关平担任副将，关平也不一定服气，所以干脆带着一起去樊城是最好的。 从龙骑军中划了两千人给刘封，同时白毦兵和龙骑军中除开轻伤不碍事行动的，其他受伤有碍军事行动的都留在了宛城。 白毦兵和龙骑军整编之后，白毦兵只有一千人左右，龙骑军人数较多，之前有三千人守城，后续吴班率领的两千人加入战斗，并没有多大伤亡，所以龙骑军这次有着七千人可以出发。 两支军队的折损率非常大。 不过曹军的伤亡更大，单单是地上的虎豹骑尸体就有两千具，那些普通的曹军骑兵几乎全军覆没。 这就是这场大战之后的双方的战损了。 白毦兵和龙骑军只能算是惨胜。 如同当年蓝口聚，白毦兵这一次面对虎豹骑再次惨胜收场，这次还是有着龙骑军在旁边的帮助。 这让白毦兵的士兵们明白了自己与虎豹骑的差距，这些老兵油子们并没有就此气馁，休息睡了一觉醒来后反而战意昂扬。 刘封到达后的翌日清晨，整编后的八千骑兵开始出发想着樊城而去。 从宛城去樊城，其中路途只有两百余里，这对于骑兵来说一个上午就能到达。 道路并不难走，这里的道路经过数次修缮，非常适合行军。 一座熟悉的城池近在眼前，刘禅对这个城池倒是没有多大的印象，但是很多白毦兵老兵们开始看着那座城池有点怀念。 赵云勒马在严阵以待的城池前，对刘禅说道：“少主，这里就是新野了。 主公在这里驻守八年之久，而我们也在这里生活了八年。 白毦兵中许多的士兵都是从这里开始跟随主公的。 如今这些老兵大多数战死了，只有白毦兵中还存在一起。” 新野令在城墙上畏畏缩缩的看着城下的大军。 宛城周边各县，已经得到了消息宛城被刘备大军攻破，虎豹骑在宛城外惨败，曹仁大军被拖住，无法救援宛城，现在已经没有曹军能去阻止这支深入境内的骑军了。 新野城墙当初还是刘备进行修缮扩建的，刘禅只是望了一眼，就对赵云说道：“新野迟早是我们的，先去樊城吧。” 一千白毦兵中大概有七八人是新野的，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到故土，眼神中满是留恋。 刘禅说了一句：“拿下樊城，新野就会不攻自破，你们好好活下去就是了。 不过接下来的战斗虽然难，但是我估计也不会有多少损伤。” 这些老兵就将这份思念留在了心底。 他们是肯定能回到故乡的。 邓艾和黄叙等着刘禅和关平过来已经许久了，在樊城外摆开了阵型，让人例行去骂一下曹仁的祖宗，就百般无奈了。 “曹仁这个王八反正就是出城不战，真想进去给他脸上踩两脚，让他不出来决一死战。” 黄叙和邓艾两人坐在土坡上面，对面就是樊城了。 斥候来报白毦兵和龙骑军的动静，听到距离这里就只有数十里了，两人从土坡上站起来，眺望北方，等待着那两支骑兵的出现。 数十里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就到达了，八千骑兵大摇大摆的就停在了樊城城外列阵，就是摆着给曹仁看的。 邓艾和黄叙过来迎接，对赵云行礼过后，黄叙对刘禅赶紧问道：“炸药带了没有？ 带了多少？ 现在就把城门给轰开了吧，都已经打听清楚了，曹仁在城中就只有一万五千人，其他的都是襄阳城中，这个老王八一直避战不出，让人恼火。” 刘禅让人将剩下来的几包炸药拿过来，对邓艾和黄叙说道：“最后剩下来的五包了，留三包下来打长安。 一包丢在这里，一包用来去攻打襄阳吧。 襄阳虽然有，但是只有一个炸药，显然是不够的。” 黄叙靠了一声：“分配到我们就只有一个啊？” “只能携带这么多，还得小心保管，带多了就不好保管，我们行军走的也比较急，没有这么多精力小心翼翼的呵护这玩意。 现在就去攻破樊城吧。” 刘禅说道。 黄叙说道：“不行，给我们两个。 打长安的时候肯定不差炸药了。” 刘禅想了下：“两个的话也行，那就这样攻城……”商议完战术之后，赵云对几人说道：“围三缺一，城里一万五千人要是拼命起来我们损失会很大，让曹仁带着人跑路，我们在骑兵在后面追杀即可。” 这样的做法就是让自己这边损失降低最小，将曹军的损失扩大。 至于曹仁会不会上当，也无所谓了，城门被炸开，曹仁要是不想跑路，那就围绕着城门打持久战吧。 曹仁要是跑路，那就等着骑兵追杀。 这其实就是阳谋。 “襄阳那边攻打的比较艰难吗？” 黄叙去布置战斗任务了，刘禅对邓艾问道。 邓艾说道：“关将军没有急着去攻打襄阳，而是以包围为主。 关将军是想要吃掉文聘这支军队再来攻打襄阳，现在关将军已经秘密前往乌林准备与文聘交战了。 根据情报，文聘已经逆江而上，打算偷袭江陵。 结果这两日就要出现了。” 这骚操作都玩起来了，刘禅有点汗颜，只希望关羽不会出事。 “云叔，我们要怎么办？” 刘禅将目光看向赵云。 赵云对数场战事都是出建议，这次出征就是以刘禅为主，也是给刘禅一个锻炼的机会，赵云在身旁是查漏补缺。 “若是云长在这里，少主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赵云笑着问道。 刘禅说道：“攻打下来樊城，然后渡汉水与二叔汇合，拿下襄阳。” 赵云道：“那就按照云长在这里做，千万不能让乐进察觉到云长已经不在襄阳城外了。” “明白了。 全军准备战斗。” 让开了北门没有军队布置，龙骑军去负责去西门，而刘禅率领白毦兵和邓艾、黄叙的军队攻打东门。 东门也是主攻方向，黄叙已经派人去投放炸药了，句扶跟随一起。 黄叙的兵没有丢炸药的经验，还是得句扶一起去跟着。 曹仁压力很大，牛金甚至都急的上火，嘴上全都水泡，看着赵云领着骑兵往西边去了，牛金对曹仁说道：“将军，这是要攻城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骑兵攻个什么城？ 赵云就是去西门堵着我们的，他们连个梯子都没有，不必在意赵云他们。 而东门才是最重要的。” 曹仁说道。 一夜之间，他娘的，樊城和襄阳就成了难兄难弟了，陷入了刘备军的包围。 曹仁都感觉有点像做梦。 骑兵奔袭，骑兵穿插，都已经被白毦兵和龙骑军玩出花来了。 曹仁在昨夜还复盘了刘禅和赵云的战斗，完事之后只有心中只有佩服这两个字。 第570章 天人神话的终结 “要不要属下去西城那边盯着？ 属下觉得总感觉就这样放任赵云，有点不妥。” 牛金对曹仁说道。 作为跟随曹仁身边将近要二十年的副手，牛金和曹仁有资格这样说话。 要是换个人这样质疑曹仁这个主将下达的将令，恐怕现在就已经被推出去开头了。 曹仁认为牛金是多虑：“派个人去盯着就行了，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咱们的注意力还是要放在这些荆州步卒的身上。” 牛金见曹仁如此，也只好做罢，开始安心布置城防，等待敌军的攻城。 “还没有吃午饭，能不能赶紧城中去吃一顿？” 刘禅对黄叙和邓艾问道。 黄叙没好气的说道：“也就是你们这些娇贵的公子哥还能一天三顿。 现在是打仗，能保证一天两顿都是稀奇的了。 你就别想着了。” 现在的生活习惯也就是一天两顿，早上一顿，晚上一顿，达官贵人的饮食习惯倒是后刘禅所经历的后世差不多，一日三餐，要是饿了晚上还能整一顿宵夜出来。 平民百姓和军队士兵也想一日三餐啊，谁不想吃饱啊，但是这个时代生产力太低下，根本做不到一日三餐这种粮食消耗。 刘禅骂了一句：“狗日的，我都给你谋划好了，你要是一个时辰都攻不下城池，你黄叙干脆去吃屎算了吧。” 黄叙闻言朝着那边还在做准备工作的喊了几句：“赶紧的，你们少主要进城吃饭。” 也就是这样没有在这里，要是赵云在这里，刘禅和黄叙、邓艾都不敢如此放浪形骸。 邓艾更是会如同乖宝宝一样听军令，没办法，赵云名义上是邓艾的师傅，邓艾现在腰间挎着的青釭剑还是赵云赠与的。 若是关羽在这里，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别说和刘禅在这里聊天打屁了。 句扶没有听黄叙的屁话，这是去丢炸药，要冒着城墙上数千曹军的猛烈攻击，不做好准备，只怕是还没有把炸药丢到城门洞里面自己就已经被城墙上的曹军射穿了身体了。 “不要急，还是小心为妙。 曹仁这样的对手就算是关将军也不会轻视，我们断然不要小瞧了曹仁了。” 邓艾说道。 “炸药之下，任何名将都是虚的。” 句扶那边做好了准备，向刘禅请示是否可以出发，刘禅指着正用望远镜眺望城墙的邓艾说道：“邓艾才是这场战争的统帅，你应该请示他。 至于这位一直叽叽歪歪的家伙，也只是个副将。” “啊？ 原来如此。” 句扶还是有点诧异的，他一直以为那个话少的少年才是副将，而黄叙才是主将。 “似乎是你说的青春期，这家伙现在话很少，只有喝醉酒的时候才话多。” 黄叙见句扶去请示邓艾了，对刘禅说道。 刘禅皱眉道：“不应该啊。 同龄人面前哪有什么青春期，除非是异性。” “不知道。” “肯定是有事发生，等完事之后咱们把他灌醉问一问。” 邓艾跑过来问刘禅进不进攻，刘禅挥手道：“你来决定就行。” “开始吧。” 邓艾不矫情，下达了命令。 曹仁看着城墙下派出去五匹战马，朝着城墙撞过来，瞪着眼睛看着这几名骑士，见到他们越来越近了，曹仁大吼道：“杀了他们！” 甚至曹仁还亲自夺过身边亲卫的弓箭，朝着城墙下的接近的骑兵射击。 弓矢打在身上只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并不能阻碍句扶前进的步伐。 趴在战马背上，小心翼翼的将火折子拿出来，点燃了炸药的引线，此时句扶距离城墙还有五十步的距离，五十步对于战马来说近在咫尺。 滋滋燃烧的引线，燃烧速度非常的快，句扶的战马也非常的快。 曹仁很自信，当想要启用床弩的时候，句扶将手中的炸药包丢出去了。 句扶战马没有立即掉头，而是驾驭战马向着侧面疾驰而去。 这样是为了避免将好背留给城墙上的敌人。 随着一声轰隆的巨响，樊城城门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这个缺口城内的守军没有办法挡住，摇摇欲坠的城门只需要邓艾黄叙率领大军冲杀过去就可以推到了。 邓艾大吼道：“进攻！” 旗官立即挥动着旗帜，将邓艾的命令下达给全军看见。 阵列的一万士兵，激昂的大吼了三声杀，前方盾牌手扬盾，向着城门徐徐推进。 曹仁第一次见识到炸药的威力，真如请报上描述的一般恐怖，不过曹仁冷静下来的非常快，对身后还在震惊当中的牛金吼道：“你给我带着人，哪怕是用身体也要给我将城门给我挡住，直到修复城门。” 牛金闻言从震惊中回转过来，立马带着人下城墙开始打算将敌军阻拦在城门外。 “给我射，给我砸。 不要吝惜弓弩和石头，砸死他们！” 曹仁自己则在城墙上督战。 行进到一定的距离，邓艾也下令弓箭手向城墙上开始箭雨覆盖。 投石车也有准备，数十名士兵推动着投石车想要更加接近城墙。 曹军的箭矢非常的密集，钉在盾牌上发出非常密集的响声，盾牌手将盾牌举过头顶，保护着自己和身后的战友。 在推进的过程中，不断的有士兵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此时没有人能管得了这些倒在地上的士兵，只有他之前的位置，马上就被后面的士兵顶上。 黄叙负责攻上城墙，邓艾则负责攻入城门。 两人分工明确。 行进到百步的距离，邓艾一声令下，原本徐徐推进的军队开始急速狂奔。 曹仁看到城墙上一万人全都朝着自己这边冲杀而来，不断的下达军令，城墙上非常的忙碌，弓箭手不停的拉弓，有士兵负责往城墙上倾倒油水、粪汁，有士兵握着刀躲在墙垛后面严阵以待，等待着敌人爬上城墙上。 在曹军看来，敌人的火力非常的猛。 那三架投石车，投的并不是石头，而是燃烧着的火油桶，被投石车砸向城墙山的火油桶落地瞬间爆燃，燃烧覆盖的区域非常的大，在这个区域内的曹军士兵甚至都来不及逃走，就已经被大火给覆盖了。 刘备军队对于这种火油桶的燃烧控制已经很是精妙了。 经验老道的士兵可以根据投石车距离城墙的远近，调整火油桶上最下方的那根引线长度，保证能油桶落地的时刻能燃烧起来。 刘禅从天网的情报中知晓这种油桶其实也有着一番设计的，最下方的区域其实是有着一个小空间夹层的，引线从这里伸出来，里面是存放着一些硝石粉。 这个小设计是一个聪明的工匠弄出来的，刘禅大笔一挥下令赏赐，现在这个工匠已经是蓝口聚制作这种火油桶的负责人了，一跃成为一名大匠。 火油桶给了曹军很大的压力，这些投石车的准头又很好，没有一个砸在底下攻城的军队里面，全都是往城墙上面砸，就算是有准头稍微偏离的，也是砸到了曹仁身后的城池当中了。 城楼被砸中了，爆燃的油桶已经将城楼点燃，有着火油引燃，城楼瞬间就火光冲天了。 黄叙带着的士兵，带着长梯、钩绳各种能助力攀爬上城墙的器具。 在城门这里，邓艾带着士兵们已经与牛金率领的曹军开始了短兵相接。 牛金指挥着士兵们不断挤进狭窄的城门洞，用身体挡住敌军进入城门。 这一招非常有效果，城门洞就只有这么大，五六个士兵并排站着就能把城门洞堵的拥挤，杀了一个后面的士兵立马就顶替了位置，根本像是杀不尽一般。 邓艾也不急，依旧下令让士兵们进攻，力求能攻入城门。 刘禅没有跟着一起冲上战场，他自己身边只有一百名白毦兵，其他的白毦兵则跟着关平一起与赵云去西面了。 黄叙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爬上城墙，只有三架投石车，没有其他的大型攻城器械，比如云梯，想要爬上有足够守军的城墙上，还是很困难的。 曹仁见到战场僵持住了，下令让牛金赶紧把城门给修复了。 只需要修复了城门，那就好办了，邓艾和黄叙两个娃娃就别想着能进入樊城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至于那个炸药威力确实大，但是耶耶倒要看看你们能有多少炸药。 有时候当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往往老天爷就会给人开一个很大的玩笑，让人错愕不及。 当曹仁听到身后那一声爆炸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是刚刚那道城门爆炸的声音。 曹仁一下面色苍白了：“赵云！” 赵云轰开了西城的城门，关平嗷嗷鬼叫着，带着白毦兵冲在最前面，进入了那根本没有多少曹军士兵阻挡的西城门，随即就入了城中，后面是赵云数千的龙骑军杀入，整个西门已经失守了！敌人并不狡猾，这种声东击西其实稍微谨慎一点就能识破，但是曹仁太自大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炸药的威力。 火药武器的出现，新的战争时代已经降临。 没有及时适应这种战争模式导致阴沟里翻船，曹仁不会是最后一个。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将领因为轻视的炸药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守江陵一年的曹天人，在我军的攻势面前，坚守了没有一个时辰就城破了。 这就是炸药的威力。” 第571章 关平的承诺 曹仁没有生出自己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载自己的船的觉悟。 作为在战场上摸爬打滚数十年的老将军，这一刻曹仁马上就做出了他能做出来的最对的选择。 对身后镇定的亲兵们道：“走！” 亲兵们镇定，那是因为他们跟随曹仁确实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被攻破城池吗？ 又不是去死。 反正跟着将军走就行了，保证能活下来。 下了城墙，一把扯过正在站在军队后面大声嘶吼指挥战斗的牛金，一看到曹仁的脸色，牛金就知道坏了，出事了。 “敌人已经不攀爬城墙了，只需要守住这里修复好城门就能抵挡住刘备军队的进攻。 牛金，你随我来，商议一件事情。” 曹仁对牛金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牛金跟着曹仁也这么久了，哪能不知道曹仁虽然镇定，但是内心里其实慌得一批。 “好，将军稍等我一下。” 命令一个校尉指挥战斗，牛金匆匆的跟在曹仁身后，同时牛金也同样带着一部分亲卫。 “赵云进城了，有数千的骑兵。 赵云放出来北门，咱们现在从北门走，必然会被赵云的骑兵在后面追杀，但是也只有从北门走了，等到发现我们消失，士兵们也定然会蜂拥往北门走，我们现在去伪装一下，不要穿上甲胄，现在回许都去。” 曹仁对牛金吩咐说道。 牛金领命，立马开始将自己身上的甲胄往下解，曹仁身后的数百名亲卫也同样如此。 然后一群人路过街道上，闯入百姓家中，只夺取百姓衣服，不要钱财和性命。 曹仁的这群属下们干这种事情是得心应手，甚至连慌乱都没有。 待到快速的伪装完毕，曹仁带着人潜伏在靠近北门的一处宅院当中，为了不走漏行踪，这处宅院原有的一家六口，全都被曹仁的部下斩杀，对于此曹仁丝毫不在意。 赵云和关平带着人冲入城中，完全没有遭遇到襄阳的抵抗，直到穿过整座城池，来到东门，这才出现了抵抗，不过打着打着曹军发现曹将军和牛将军居然都不见了，下达军令的人都没有了，这一刻曹军大军军官们很是迷茫，迷茫片刻后这些人就想到了可能是主将已经跑路了。 “将军跑路了，我们那还打个屁，投降了。” 曹仁跑路的消息传播的很快，投降的速度也很快，赵云刚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这些曹军士兵竟然就已经放下来武器，高喊着降了降了。 关平有点不解：“怎么都投降了？” “很有可能是曹仁跑路了，这些士兵群龙无首，自然就选择了投降。 你看看，没有人选择抵抗到底，可见曹仁练兵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赵云说道。 关平呵呵笑道：“能打着打着抛弃部下的将军，知道练什么兵？ 自己都做不好，曹仁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昔日周瑜攻打江陵，几乎动用了江东所有知名知姓的将领，还有刘备、关羽、张飞策应，关羽绝北道挡住了了徐晃、李通两支援军，可就算是如此，江陵也打了一年。 现在一群少年将军能以在一个时辰之中攻打下曹仁防守樊城，这些少年有资格骄傲的。 纵然是动用了炸药，那也是曹仁自己的疏忽才导致城池被攻破。 接收了俘虏，曹军士兵被卸掉了武器，被统一看管了起来，这些人铠甲也不用脱了，待会很有可能会有不少人摇身一变，成了刘备军士兵了。 樊城全面接收，城中的粮食辎重、军备器械、士兵全都没有遭受到什么损失，就已经归属了刘备阵营了。 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草，赵云对刘禅说道：“凭借樊城就足够阻挡住来犯的曹军了。 控汉水而守樊城。 能攻下襄阳后方还能倚靠着襄阳，几乎是无忧了。” “拿下新野吧。 新野的位置还是比较重要的，拿下新野三点连为一线，就彻底的成了我们的屏障了。” 刘禅说道。 赵云点头：“新野是需要拿下，这里是很多老兄弟们的故乡。” 单单是这一点，近在咫尺的新野就应该拿下来了。 “现在就看我爹那边的战况如何了。 如同能顺利把文聘给击败，再回师襄阳，乐进没有地方跑了。 他只有死路一条。” 关平说道。 汉水被控制，襄阳城中的曹军确实已经没有地方跑，城池一旦被攻破剩下来的就只有一个死字了。 “你要不留下来守新野？” 刘禅对关平问道。 关平笑着应道：“那不是我是谁啊？” 刘禅给了关平肩膀一圈，笑着说道：“不就是怕见到我二叔吗？ 你怕个屁啊，你都在这樊城了，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去啊？” “躲不过去那再说，反正现在是不想去见他，见了必然会挨揍的。” 关平说道。 关羽对关平非常的严格，对关平虽然不至于动辄打骂，但这么久父子两没有见面，关平离开荆州的一路所作所为，行军打仗犯下来的一些错误，关羽都从天网那里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所以作为严父的关羽肯定是要帮助关平纠正这些错误，再顺便让关平长一点小教训。 关平就是怕这种小教训，这种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让关平在关羽面前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不过刘禅觉得关平这种感觉很对，你关平在你爹面前，就好像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是？ 比啥啥比不过。 拍了拍关平的肩膀以示宽慰：“提前安慰你一下。” 关平打开刘禅的手：“你别到时候不帮我说话。” “那肯定帮你说话啊。” 既然把樊城的守卫任务交给了关平，那些俘虏也一股脑的全都交给了关平，并且告诉他他的守城军队就是这些士兵，至于哪些士兵要，哪些士兵不要，你关平自己挑去吧。 除开老弱病残，关平花了一天的时间挑选出来了八千精壮，其他的曹军士兵全都作为辅兵。 “本来是打算把你们都杀了的，杀降这件事虽然不怎么吉利，但是你们之前的东家曹吉利也杀了不少俘虏，结果人活蹦乱跳的还能当上魏王，所以现在这个时代杀降、屠城确实没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说法了，能节省一口粮食，耶耶的自己的那群兄弟就能多吃一口饭。 但是耶耶给你们活命的机会，让你们能成我的部下。” “耶耶叫做关平，关羽的大子，曾经夺过汉中，打过街亭，从凉州奔袭到这里，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跟着耶耶走，以后肯定是功劳足够的。 而且你们也不要担心你们是降卒的问题，跟了我之后，军中一应功劳，俱与我军军队同样，我绝对不会克扣、贪墨你们的奖赏、功劳。 因为耶耶不需要，耶耶身份在这里。” “不过，刚刚有一些人不怎么听话，不服从耶耶的安排。 所以对不住了，这群人当中或许有你们的兄弟，但是触犯了军规，那就该杀。 下面你们就听一听二十禁令八十四斩，这以后将会是我军的军规。” 随着关平话音落下，龙骑军中一部分熟悉二十禁令八十四斩的军官开始兼任军法官，这些士兵在下面站着的降卒当中大声诵读者禁令。 同时关平站在的点将台下方，推出来一百余人，这些都是在整编过程中的一些刺头，全都被关平推出来杀鸡儆猴。 “我还听说，曹仁之前待你们比较刻薄，一天只让吃一顿是吧？” 随着一声令下，一百余颗人头齐刷刷的被斩落落在地上，鲜血喷溅，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校场，这种冲击让很多士兵都感觉到反胃。 更让人感觉到反胃的时候，这些行刑的刽子手，居然提着那些头颅，来到列阵前方，开始在降卒士兵们面前将这些头颅给堆砌起来。 士兵们看到这一幕，脸上的惧怕神情被关平一览无光。 既然恐惧，那就好办了，现在该给一些好处他们了。 “成为我的部下之后，你们一天两顿，而且管够。 还有一些人我听闻是被抓来的徭役，我现在宣布一条命令吧，你们只需要跟着我作战三年，三年后的今天，你们愿意离开军队的，我愿意离开军队，放你们回去，并且还给你们盘缠，你们要是军职越高，我给的盘缠越多，要是你们的家乡在我们的地盘上面，你军职足够，我保举你担任乡里三老职务，甚至县里、郡里的职务都可以。” 一百多颗头颅的震慑力让这些士兵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当关平宣布完只需要他们作战三年就可以回到家乡，直到话音落下片刻，降卒军阵当中才爆发出一些议论之声。 这个时代施行的兵役制度，也有很多是被强制留在军队当中，很多人都被被逼无奈，做梦都想回到魂牵梦萦的家乡。 关平的承诺如同重磅炸弹，让原本这些麻木的曹军降卒，脸上开始恢复神色，眼神中开始绽放光芒。 看到议论纷纷，关平并没有阻止这些士兵私底下交头接耳，关平继续说道：“不需要担心我说的话语的真实性，我敢用我爹的名望来担保，三年后绝对不会违背我今日的诺言，若有违背，我天打雷劈。” 第572章 襄阳难攻 刘禅抱着自己的手听着关平的讲话，旁边是邓艾和黄叙。 黄叙啧啧称奇道：“关平这狗日的越来越会蛊惑人心了。” “你们在荆州都有自己的班底了，他也应该有自己的班底了。 这八千曹军降卒做他的班底，很合适。” 刘禅说道。 邓艾担忧的说道：“虽然这番话让这些士兵心动了，但是日后想要将这些降卒打造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队伍，很难。” “这才有挑战性吗，关平既然要组建自己的亲军，那就从最难的开始。” 刘禅说道。 这个时代非常流行私军部曲，对于军队将领有自己的亲军，各个君主还是非常容忍的，并不是太平时期那般。 现在是乱世，不会计较这些，太平盛世的时候肯定不会允许将领蓄养私军部曲的。 其中以江东势力的将领蓄养私兵部曲为最甚，其次是曹操方，再是刘备方。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刘备这边没有什么世家大族，不管是刘禅改变的这个时代，还是原本的历史线。 刘备身边的主要将领、文臣，都非出自大族，所以对于蓄养私兵部曲，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大家都养不起啊？ 吃喝拉撒都是刘备来安排的。 就算想要把一直军队成为自己的部曲，那也是后勤被卡的死死的，那还算什么私兵部曲？ 这就是刘备这边为什么私兵部曲少，大多数只是有着数百的亲卫。 至于关平现在想要组建的这支军队，其实这支军队的粮草、甲胄、武器等后勤还是受制刘备的。 你关平要是有本事拉起来一支数万人的人马，刘备都会高兴的乐呵合不拢嘴，别提这八千人马了。 樊城攻打下来后，安排下面的战事就比较简单了，黄叙带人去宛城，帮助刘封面对长安、豫州方向的曹军威胁。 邓艾、关平驻守在樊城。 赵云与刘禅渡汉水，进入襄阳。 后勤已经完全不用担心了，在宛城和樊城曹军留下来了足够的粮草。 支撑现在在两地的数万大军完全是随随便便。 谢谢你，曹天人。 这场战斗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时刻随着攻打襄阳拉开序幕了。 横贯南北，一座襄阳、一座长安，这两座城池的最终归属者也将决定了。 汉水上面的荆州水师的船只少了许多，第二日渡汉水的时候，直到中午时分才完成龙骑军和白毦兵的渡江。 关羽还没有消息传递过来，渡汉水之后，迎接赵云和刘禅的是廖化和马良，马良是荆州这边的文臣之首，廖化是关羽麾下的武将之首了。 廖化老成稳重，忠心耿耿，关羽去阻击文聘，放心的将襄阳这边大事交给他。 行礼过后，赵云率先问道：“乐进可有什么异动？” 几人登岸之后向着军营的方向走去，襄阳城外，岘山之下已经是军营连绵，营寨高垒，岘山上更是有着无数的哨塔，居高临下观察着襄阳城的情况。 不断的有军队进出军营，营造出来军队中人数非常多的气氛。 这其实就是一种小手段，给城内的曹军一个假象。 廖化和马良对于赵云、刘禅率领大军到来，也是着实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了。 “赵将军，君候离去这两日，我们留守的这群人，一个觉都没有睡好，每日都小心翼翼，不暴露出我们的虚实。” 廖化苦笑着说道。 赵云大笑着道：“云长速来稳重，很少有这种奇诡的想法，这次倒是让人意外。” 这种骚操作在刘备阵营，算是越来越多了。 作为大开各种骚操作的先河者刘禅则是瞧着襄阳城神游天外了。 这是刘禅两辈子第一次来襄阳，前世这里闻名那是因为这里有着隆中存在，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地方。 还有另外一个有名的方式就是这里有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郭靖的传奇。 这座城池不管是在小说里还是历史当中，体现出来的标签都是易守难攻。 这是一座能让关羽北伐避其锋芒打算绕过的城池，也是小说当中死死守住蒙古大军防线的一座重镇，甚至让蒙古大汗身陨。 这个城池古往今来的传奇故事还是挺多的。 今日看到这座城池，刘禅说实话是有点意外的，坚城见过太多了，襄阳这座城池是刘禅见过的里面，最像是一支铁王八的存在。 几乎可以说是四面环水，犹如一座在孤岛上面的城池。 后临汉水，护城河引汉水灌溉，再连同岘山下的襄水，一般的破坚城手法，如水攻、火攻都不不会其作用的。 而且襄阳的护城河，真的是太他妈的宽了，这么宽的护城河几乎都与汉水一样宽了，要不是城墙上随时都有投石车、弓弩攻击，荆州水师的船只完全可以开进护城河。 想要过护城河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长安城也有护城河，但是护城河不算宽，只要军队配合得当，还是能用沙土袋将护城河给填了的。 但襄阳这条护城河要填了，非得付出几千条人命不可。 这仗还没有真正开始打，就丢下几千条人命，还不包括受伤的，谁遭得住啊？ 对于攻打这座城池，光有火药还是不够的。 “现在攻城的方法不多，偷袭暗渡、引水都能做，但是耗费太久，就算成功，付出的代价也会非常的大。” 营帐当中，谈起攻打襄阳的事宜，大家都是愁眉苦脸。 “不过好消息是，樊城的曹仁被打败了，如果文聘被击败，我们攻打襄阳就会轻松许多了。” 潘濬说道。 关羽轻车简从出发，亲自带队，身边只带着周仓和沙摩柯。 留下的这些人是真没有办法想到攻城的好方法。 对于攻城，刘备这边的将领们都不太会，大家前半辈子都是在不断的丢城池的。 “襄阳这座城池当中还有多少百姓？” 刘禅问道。 “大概还五六万的百姓在其中。” 马良回答道。 刘禅琢磨了一下，天网在襄阳城中还是经营了许久的，根基也不错，要不要让天网在城中煽动百姓，制造一些混乱？ 但是想了下，现在乐进完全不需要太担心城外的压力，城内出现一些暴动，乐进有足够的力量腾出来平息动乱，现在还不是让天网完全暴露的时候。 想要攻破这座坚城，需要的是人手和时间。 但这两样对于刘备军来说，都是极度缺乏的。 想要这么点人，在短时间内攻下襄阳，无异于痴人说梦，除非又像是当年周瑜打江陵，老天爷都来帮忙了，来了一场大地震……这才把江陵打下来。 攻城这件事情想要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的。 从古至今，刘禅所知道的城池攻防战，攻城一方都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比如南北朝时期的盱眙之围，盱眙太守沈璞以两千军民抵御五十万北魏军队的围攻，连攻三旬未能克，最终因为败退而走。 再有唐时张巡守睢阳，以七千唐军守卫面对攻城的十八万安史叛军，前后四百余战，竟然歼灭叛军十二万人。 睢阳坚守十个月之久，彻底改变安史之乱的战局。 襄阳这个城池，可不是盱眙和睢阳能比的。 要是乐进在这里把自己等人当成刷经验的小宝宝，刘禅想想就划不来。 自己又不是孙权，乐进也不是张辽，襄阳也不是合肥，断然不至于此。 “最好的办法就是围城，让襄阳城中补给断绝。 既然有数万的百姓在其中，再有军队，只有围困一段时间，襄阳城中就定然大乱。” 对于潘濬的这话，大家都知道。 但是为了配合夺长安战略的完成，必须要尽快拿下襄阳，才能进兵去攻打长安。 若是有这个时间给襄阳围困上几个月，那还说什么？ 赵云的目光看向刘禅，刘禅感受到赵云的目光：“天网在城中有一些布置，能散布一些谣言，鼓动百姓作乱，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起到的效果不大，但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成功的话，应该能起到一些奇效。” 这事最终还是得天网来办。 乐进死守襄阳城不出，就算是得到了樊城被攻克的消息，乐进也不为所动，只是下达了现在开始全军节省粮食，一日两顿改为一日一顿。 乐进自己带头每天只吃一顿。 城池被围，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场围城要多久，家里的存粮已经没有了，甚至很多底层百姓家里都没有存粮，而城中粮商趁着这个时候居然涨价，被乐进借着机会砍杀了一批，将他们的粮食全都充公了。 “放出一些百姓，这样我们压力会小许多。 告诉他们城外有足够的粮食吃就行了。” 乐进的副将吕常提议说道。 乐进觉得这个方法也不错，但是放出百姓，城门就得打开，打开城门就有危险。 “这么多的百姓，耗费的粮食太多了，而且还容易发生一些乱子。” 乐进说道。 要不是关羽来的太快太急，城中的百姓必然会被乐进驱逐出去的。 保境安民不存在的，襄阳这样的战略要地，完全是可以挪空作为军城的。 曹操也没有这么高的节操，能让百姓还生活在襄阳这么一块，那还是因为迁徙成本太高，襄阳也需要足够的百姓来支撑赋税，收缴的粮食能支撑守军。 第573章 驱逐百姓 “乐进要把城中的百姓给驱逐出来？ 还有这种好事？” 刘禅在夜间要入睡的时候听到了城中传出来的这个消息，差点没有兴奋的从床榻上跳起来。 爬起来后，仔细阅读着天网冒着风险发出来的情报。 刘禅开心的道：“乐进这是给我来递枕头来了。” 外面有士兵喊道：“少主，赵云将军唤你过去商议事情。” 这肯定是要商议下乐进驱逐百姓这事了。 穿戴好了之后来到赵云的军营，关羽没有在，赵云现在充任临时主将。 关羽没在，缺了个主心骨，赵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格充当主心骨，而且还不会引起关羽的不适。 来到军营当中，大家都在，看模样一堆人都是睡醒了还被喊过来了，一个个哈欠连天。 赵云来了，廖化、马良、潘濬都能睡一个好觉了，所以今日早早都安心的睡下来了，哪知道这个时候又被喊醒了。 刘禅对赵云道：“云叔，乐进在自掘坟墓。 乐进认为他这么做是为了能更好的防守襄阳，而对我们来说，这是攻破襄阳目前唯一的一个突破口。” 赵云问道：“计将安出？” 问一个十岁少年计将安出，这事在在场的所有人眼里，都没有什么稀奇的。 少主的奇思妙想大家都听闻过，对于这个文武双全小小年纪就如此妖孽的玩意，没人会用正常的眼光来看待刘禅。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云叔。 咱们这一套先祖们都已经玩过了，但是我觉得先祖们玩这套的时候，完全没有我们现在这么好的时机。” 刘禅说道。 马良说道：“还是要用到天网吗？” 刘禅笑了笑，不愧是白眉马良。 “我之前说动用天网不是时机，那是因为襄阳城完全是铁板一块，要想攻克这座城市非得用时间来慢慢磨。 就算用天网从其内部攻克，失败几率很大。 现在则已经有了漏洞了，这个漏洞就是乐进驱逐百姓出城，为了减轻他的城防压力。” 刘禅说道。 “天网只需要运作一番激起民愤，只要城中出现混乱，我们就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刘禅道。 赵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少主是说烧毁粮仓？” “这是我们最终的目标。 乐进从打算驱逐百姓出城的那一刻起，他就与城里的百姓离心离德了，这是一件好事，他们没有把这数万的百姓为己所用，而是抛弃了他们。 想想要是有数万的百姓跟着他同仇敌忾一起守城，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百姓和曹军不单单只是离心离德，若是出现对立、仇恨，这样一来，我们就能让乐进焦头烂额了。” 刘禅说道。 数万的百姓与守军出现了仇恨，这种事情发生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 那就是出现暴动。 乐进肯定会血腥镇压的，但是血腥镇压背后，将会是更加猛烈的反弹。 “那开始让天网行动吧。” 赵云说道。 “我们对驱逐出来的百姓怎么办？” 马良问道。 他现在关心的是这一点，是不让这些百姓出城，还是接纳这些百姓。 乐进让这些百姓出来，同样也是打着耗费刘备军粮草的想法的。 怎么对待城里被驱逐出来的百姓则是刘禅这边的一个大难题了。 接收这批百姓，那就会让城内的百姓绝对外面反而是安全的，他们会非常愿意出城来。 而若是对这些百姓进行不理会，则又会失去未来这些百姓的民心。 至于动手杀戮，那是更加不会了。 谁要是今日敢在这里提杀百姓，刘禅会先杀了他。 “先接纳一批，接纳一批后，就停止接纳。 然后在城中散播出谣言，说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不会再接纳百姓了。” 刘禅说道。 第二日早晨，乐进就开始了对城中的清理。 刘禅一大早就拿着望远镜看向襄阳城的情况，赵云带着人已经在城外的护城河边虎视眈眈。 襄阳城的吊桥没有放下来，反而城门是大开着，出了城门还有一大片城墙下的区域是平整的土地，若是在城墙下站开，足够容纳数千人。 乐进打开城门，驱赶出来的这一批百姓，基本上全都是城中的底层百姓，家中没有存粮的。 全都一股脑的被赶出来送给城外的军队了。 “关羽，你不是要百姓吗，这些百姓都送给你了。 如今缺衣少食，可不能亏待了他们啊。” 吕常在城墙上朝着城外的军队大喊道，他并没有看到关羽的身影，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叫喊着还在乌林的关羽。 “关闭城门，放下吊桥。” 吕常大喊道。 百姓们哭天喊地，很多人并不想离开城中的家园，虽然在城中生活不怎么好，但是好歹也是个窝，谁愿意离开住所，流离失所。 临近城门的百姓，涌向逐渐关闭的城门，防守城门的士兵严阵以待，森寒的长枪挡在前面，让百姓们望而止步。 前面的人不敢往前了，后面的人不断的推搡着，前方的人站不住，向着城门处涌去。 “退后，退后！” “给我退后！” 曹军士兵大吼着，让这些百姓靠后。 百姓情绪激动，大喊大叫大哭者无数，狭窄的城门洞里全都是喊闹声音，根本没有人听得清士兵们的警告。 当百姓更加逼近，曹军士兵终于开始动手了。 长枪朝着人群里刺去，一声惨叫过后紧接着无数声惨叫，曹军士兵发动了攻击，他们需要清理出来一块区域，让城门关闭。 鲜血瞬间充斥着这个狭窄的空间，惨叫声也终于让所有百姓都感受到了生命威胁。 但想要后退，后面全都是人，根本难以动弹。 曹军士兵在逼近，他们不断的挥舞着武器，杀戮着手无寸铁的百姓。 “狗日的，和他们拼了，反正也是死。” 有人大吼畜生，一道箭矢从百姓人群中射出，一箭命中一名曹军士兵的头颅，箭矢从他的眼眶没入，直入头颅。 有人带头，于是这些被逼到绝境的百姓们，开始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了，人群中又夹杂着一些带着武器的天网密探，在他们鼓动下，百姓们纷纷涌向前方。 有着带着武器的天网密探在其中，曹军士兵一时抵挡不住，开始后撤，城门关闭也戛然而止。 不过吕常早已经预防了这一手，担心百姓暴动，在城内布置了一支千人的军队。 这支军队见到百姓反攻，立马补了过来。 而天网密探见到如此情况，掩藏在人群中开始后撤。 依靠这些百姓并不能夺取城门，此时只是为了制造一些混乱而已。 吊桥被放下来后，很多百姓知道无法再回到城中，开始踩着吊桥往外面走。 赵云按兵不动，看着这些百姓走过吊桥，很多百姓都被拥挤的掉入冰冷的河水当中，整个场面都是一片纷乱。 “去丢木头进入其中。” 赵云下了一道命令。 数十个士兵各自扛着一些一人高足足有大腿粗的树干往前，想要丢入护城河当中救助那些百姓。 城墙上提防许久都被曹军士兵见到这些敌军士兵走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箭矢就射了下来。 箭矢射杀了几个士兵后，扛着木头的士兵将木头也丢下，纷纷后撤。 赵云对此见怪不怪，曹军不让自己救助百姓，那就不救。 至于曹军的卑鄙无耻，赵云见识过几十年了，见怪不怪了。 潘濬在那边带着人开始安置这些百姓。 赵云带着士兵们驻马站在城墙上攻击不到的距离。 不断的有湿漉漉的百姓从护城河爬上来。 “谁要是敢往后退，就立即射杀，不要放过一个。” 亲手解决了一个在护城河里城墙方向游的百姓后，吕常对站在城墙上的弓箭手下令。 不断的有箭矢往下射，城下的百姓也明白了只有不回头，城墙上的人才不会射杀自己。 发生了的血腥杀戮，百姓们过吊桥的速度非常的快。 短短一刻钟护城河的对岸，除开尸体，就没有再遗留任何活人了。 赵云想去丢一包炸药，把城门给炸了，但是只要自己的兵马一靠近，就是箭雨覆盖。 这个时候要是发起军团冲锋，曹军士兵会毫不犹豫的吊桥，有点来不及的。 看了一眼城墙，赵云下令撤退。 刘禅观看了全程。 不得不感叹，彻底的不要脸玩意，还真是打不败。 完全无解。 乐进的残酷驱逐，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浪花都算不上的波澜，这个时代的人命如草芥这句话并不是形容词，而是实实在在的写实。 百姓在军队面前，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我看这些人，还不如张角之流。” 刘禅说道。 白毦兵的马忠、王平跟随在刘禅身边，马忠附和道：“差不多吧，从古至今，谁不是为了自己的权益而打着拯救天下苍生的旗号来争霸天下？” 王平也认同的点头，手无寸铁的百姓在权力之下，蝼蚁都不如。 直到真的被逼入绝境没法活下去了，才会吼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第574章 矛盾 刘禅想要统一天下。 主要是这个统一天下的过程，刘禅做的是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目标虽然一致，但是刘禅实现这个目标的方法，却与曹操、孙权有着天壤之别。 曹操和孙权没有见识过百姓的强大力量，不明白什么是人民汪洋。 刘禅深刻的明白这一点。 让百姓的日子过的好一点，让百姓富足、强大，统一天下只是一个水到渠成。 思考方式不一样，从而造成了手段不一样。 刘禅明白百姓的重要性，曹操和孙权也同样明白，但是他们做不到如同刘禅这样施行从古至今不曾有的土地改革，更是不惜与整个士族、官僚、地主阶级为敌。 最后的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的。 曹操和孙权依旧被世家大族掣肘，百姓依旧是被剥削的基层。 而在益州，土地、经济被从世家大族手中夺过来，并且让世家大族飞灰湮灭之后，益州爆发出来的强大的生机。 这股生机支撑着刘备夺取凉州，甚至未来能支撑刘备集团夺取天下。 刘备的基本盘不同于曹孙一样是靠着地主阶级的，他的基本盘是无数普通的百姓。 能实现这些谋划的基础，还是因为刘备自己出身贫穷，要不是有着皇族后裔的名头，刘备是完完全全的贫民，再有刘备身边的这些重要人物，基本上都是寒门，所以刘备才能做到这一切。 说到底，还是政权的属性不一样。 刘禅面对这些被乐进屠杀的百姓无法做到无动于衷，而城墙上的曹军百姓却以射杀百姓为乐。 这种举措，在这个乱世的时代，刘禅这种想法或许会被人骂妇人之仁，但是曹军的做法除开百姓也不会有人去指责辱骂。 当然，大多数的人会麻木。 赵云这种能救则救的做法，不救则放弃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刘禅身上浓烈的后现代的道德观念，在这个时代是格格不入的。 现代道德观念是不适合乱世的。 但是，这么多年的熏染，刘禅还是被环境同化了一些的。 比如现在的刘禅，内心之中就非常的矛盾。 这场暴乱，死伤的百姓有百余计。 而这死伤的百姓，是因为天网策划的暴动。 刘禅无法做到铁石心肠，但又无法做到十全十美，内心自然是煎熬的，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虚伪。 但若是刘备在这里，一定会按着刘禅的肩膀，告诉刘禅：“这是一条通往枭雄的道路。 仁慈和残暴会相互矛盾，但不要活的像曹操那样，彻底的放弃了仁慈。” “好好安置这些百姓吧。 城中再出来百姓，不要再接收了。 让天网抓紧行动吧。” 刘禅叹了一口气，从哨塔上走了下来。 马忠不明白好好的刘禅怎么突然脸色阴沉了下来，不过看刘禅这个模样，马忠不好多问。 第一批百姓被驱逐出城，因为驱逐的都是一些穷苦人家，或者是一些平日里名声比较差的闲散游侠，襄阳城中很多百姓都觉得还挺好的，尤其是一些恶霸被丢出城后，大家也不用担心自己家里的一点存粮会被抢夺了。 甚至很多人都觉得以后街道上的治安会非常好了。 他们这个时候还在天真的以为，乐进不会把他们驱逐出城。 城外虽然有军队围攻，但是城内的百姓，不管如何，生活还是要照常过下去。 酒馆、妓院、赌场、商铺该营业的还是在营业，在襄阳城的百姓们看来，襄阳城是难以攻破的，就算攻破了城池，只需要躲在家里不出门就行了，无需担心。 况且城外攻城的军队还是刘备的军队。 襄阳百姓对刘备还是非常有好感的，刘备仁德的名声早已经深入人心。 这是刘备当年在荆州活跃的时候留下来的名声，奔逃新野携民渡江后更是在荆州士人、百姓心中刷满了好感。 再有就是天网散发出来的舆论，这是小规模的舆论战，很小的影响着一些百姓，但不会引起校事府的注意。 这种悄无声息的掌控舆论，天网一直都在做，校事府完全没有察觉。 “这一天还真是安静啊，没有那牛老三欺行霸市，咱们这条街都多少年没有这么安静了？” 任左在街上有个店铺，平日里贩卖一点山货，不过自从围城之后，店铺就没有办法开门了，因为货源断了。 不过没有办法开门也无妨，过去的积蓄足够让左掌柜活的滋润。 所以围城的这段时间，任左都是在街上去这家串一下，那家串一下，颇为游手好闲。 晚饭的时刻，叫上两三个朋友，几人围坐在一起，喝着滚烫的小酒，吃着要凉下来的菜肴。 坐在任左旁边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就算是在这大冷天，也是一身麻布短褂，露出粗实的双臂。 这一双臂膀，捶打出来了无数的农具，整条街道哪家里用的农具不是这汉子打造的？ 汉子是襄阳城这西城闻名的铁匠，左邻右舍不喜欢喊他刘铁匠，而是喜欢喊他刘老抠。 因为这家伙打造农具的时候，对于铁料的使用很是抠门，能少一点铁料就少一点，偷工减料的让人很气愤。 但这个家伙打造的农具又非常的好用，锄头这种就不说了，就说菜刀，刘老抠打造的菜刀永远比别的铁匠打造的轻，但是很锋利，使用很久都不会钝。 别的铁匠的菜刀都已经或许使用半个月就需要磨了，但刘老抠的菜刀使用一个月还是锋利如初。 平日里这家伙也非常的节省，要不然大冬天的也不会舍不得购置一件御寒的衣物了。 南方的冬天，再能抗冷，也会被天气教训的，别以为刘老抠穿着这麻布褂子就不冷，那是他全靠忍。 “也就你老任怕是，你看看那个狗日的敢不敢来我这里闹事？ 上次被我揍了一顿，都是绕着我铁匠铺走。” 刘老抠没好气的说道。 “送出去是好事，让他去祸害大耳贼的军队。” 另外一个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家伙，三人中年级最小，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店铺的，平日里就是到处跑腿拉生意。 这小子帮任左和刘老抠拉了不少生意，为人也不错，逐渐的与二人也成了朋友了。 “于常，你再说一次？” 刘老抠放下酒杯，瞪着于常。 于常笑呵呵的说道：“老抠你激动个屁啊？ 我不就说了一句大耳贼？ 至于吗。 人的军队正在围攻襄阳，鬼知道入城会干什么？ 咱们现在生意这么差，还不是因为他啊？ 还不让我发牢骚。” “左将军的军队不会对我们有丝毫的侵犯的。 你个狗日的不会懂的，以后再在我面前骂左将军，你看我揍你不。” 任左给刘老抠倒了一杯酒：“现在不叫左将军了，刘备已经称王了，汉中王。” “呵呵。” 于常冷笑了几下。 任左对于常道：“老刘以前是新野人，当年跟着刘备一起南下，后来曹军攻来，老刘走散了，也算是幸运，没有被曹军抓到去做苦役，最后在这里安了家。 对老刘来说，刘备不单单是本家，还是救命恩人，你以后不要在他面前骂刘备了。” 于常说道：“我骂大耳贼，那是因为他虚伪。 所有的肉食者都是一样的，他的军队哪有什么仁慈？ 老刘有老刘的经历，我的经历没有给你们说过，今天就说给你听。” 本来想要发怒的刘老抠，依旧是满脸怒容，但是没有发泄出来，打算听听于常经历了什么才显得这么痛恨刘备。 “我不是襄阳人，更不是荆州人，我很小的时候就是从汝南而来的，知道我为什么从汝南流浪到荆州吗？ 就是因为刘备，他麾下的军队为了粮食，四处劫掠，劫掠了我的村庄，村里无数的人被斩杀，我的父亲保护着我一路流浪乞讨，最终来到了襄阳城外，那个时候我还很小。 但是我的父亲一直告诉我，让我失去母亲，失去兄长的是刘备的军队。” “我骂大耳贼算过分吗？ 虽然这么多年我很少提起这段仇恨，但是一旦提起，我对刘备的恨意就非常浓烈。” “汝南？ 当年在汝南，左将军麾下的军队都是黄巾余孽，这事怎么能怪左将军？” 刘老抠为刘备辩驳。 于常冷笑连连：“黄巾贼？ 那可是实打实的刘备麾下带着的军队，也就你们认为刘备仁慈。 我看，只要是襄阳城破，刘备一定会屠城的，到时候大家一起死吧。” 刘老抠还想反驳，任左拉了一下刘老抠，脸色阴沉的刘老抠站起来准备离去，离去时对于常说道：“你看着吧，左将军的军队绝对不会屠城的。” “你也看着吧，他们绝对打不进来。 如果城墙上危急了，我一定会主动请缨去战场上，抵御要屠戮我现在的家园的贼寇。” 刘老抠大怒，捏着拳头：“你……”任左拉着刘老抠往外走：“算了算了，于常也是经历过痛苦的人，你就不要伤了和气，大家都是街坊邻居。 为了一个和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闹不愉快，我看你两都是傻了。” 第575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欢而散的一场酒宴匆匆结束，任左将刘老抠送出去之后，回到温暖的屋内，对还坐在那里喝着闷酒的于常道：“平日里你们两个还是挺好的，怎么说到刘备就变成了仇人一般？” 于常放下筷子，对任左说道：“老任，我们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军队面前毫无抵抗力，而这个天下的军队都是一样的。 你可千万别以为刘备仁慈，我们襄阳真要抵抗了数个月，那些士兵打出了火气，你看看城破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屠城。 军队就是这样，上了头了，谁都阻止不了的。 老任，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谁也顾不得谁了，到时候各自逃命吧。” “老刘这个人啊，他就是太相信刘备了。 刘备能经历乱世这么多年，一步步壮大，真的是靠着他的仁德？ 他对百姓真的仁德？ 那他的军队吃喝拉撒怎么来的？ 不都是靠着百姓种出来的粮食，他收走一大半吗？ 远的不说，就说襄阳南部的那几个城池，百姓全都被迁徙而走，那迁徙的场面你也亲眼见到过吗？ 一路哭，一路打，谁不愿意离开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园，就是一顿毒打，敢反抗的必然要被杀。” “天下乌鸦一般黑罢了。” 任左坐下来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到了城池危险的时候，你要去守城吗？” 于常说道：“城破就是家破人亡，我去保卫我和我爹两个人二十年积攒的家底，这不应该吗？” “那确实是应该的。” 老任点头道。 “只不过……”老任欲言又止。 于常疑惑道：“老任，你有话就说啊，和我在这里玩深沉呢？” “这次城中驱逐出去数千人，你怎么看？” 老任问道。 “能怎么看？ 挺好的，把那些无赖、游侠撒出去了，城中少了消耗粮食的人，治安都好上了不少了。” 于常随口说道。 任左见于常不怎么在意，起身走向门外，看了看周围，再把门窗给关闭了。 于常见状笑道：“老任，你这是干什么？ 这么神神秘秘干什么？” 任左重新落座，对于常低声说道：“这次我听说一个小道消息。” 于常道：“什么小道消息，值得你老任如此神神秘秘的？” “这次驱逐出去的人，不止这么一批。” 任左说道。 于常脸色微变：“还要驱逐出去多少人？ 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你什么时候见到过襄阳城被轻易的攻破过？ 所以想要攻打下来襄阳城就只有围城，让我们城内的粮食耗尽了，这样能拿下襄阳。 如果乐进真的打算固守襄阳，你觉得他会让我们城里面这么多的百姓来消耗粮食吗？ 他肯定会被我们赶出去的。 那些被赶出去的人家，他们家里仅有的一点粮食都被拿走了。” “这不可能？ 难道守城不需要我们协助吗？ 光凭他乐进，不需要守城百姓帮忙，他怎么能守得住？” 于常不相信的说道。 “怎么不可能？ 襄阳城难以攻破，这就是乐进最大底气，至于百姓，在他眼里只是耗费粮食罢了。 如果你不信，你且看着，定然还会有第二批人被驱逐出城。” “如果我们被赶出去，那我们还能回来吗？” “城池如果被攻破了，应该还能回来吧。 如果没有被攻破，怕是回不来了。” 老任说道。 于常脸色难看的沉默了一会，突然笑道：“这只是你老任的一点传闻罢了，说不定就是别有用心之徒在城中传播的谣言，不能信的。 就算是真的，我也一定不要出城去，我要去报名参加守城。” 见于常不信，老任说道：“不信算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城吧。 这次在百姓出城出现了抵抗，死了数百人，非常的惨。” “行了行了，知道了。 我先走了。” 于常回到自己的家中，从床榻底下拉出来一个大箱子，打开箱子激起的灰尘简直都呛鼻子了，借着微弱的油光，于常拿起放置在箱子中的一柄铁刀，铁刀已经生锈了，不过只需要好好打磨一番，定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好刀。 抚摸着这柄父亲的遗物，于常泪眼婆娑：“爹，娘，孩儿虽然现在没有办法去杀刘备，但是多杀几个刘备的走狗还是可以的。 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们报仇的。” 这个家是于常的父亲逃难至襄阳后，用在襄阳的码头上搬运货物慢慢积攒下来的钱财积累下来的，随着早些年父亲的病逝，这个房子是于常唯一的思念寄托了。 从汝南逃难来到襄阳，这一路上父子相互挟持，而后又历经磨难，终于让生活好过一些了。 这些磨难下，于常对父亲的感情非常的深厚。 父亲在临死前，都在念叨着母亲和兄长，这让于常意难平，认为自己必须要做的什么才能让自己心安。 所以思来想去，唯有为当年惨死的母亲和兄长报仇了。 老任的一番话，其实还是激励了于常。 本来并不打算投军，而是想其他办法为父母报仇的，但如果老任说的是真的话，想要不离开襄阳城，或许只有参军一条路了。 现在反而到了决定的时候了。 之前的于常想着为母亲和兄长报仇，又不想离开和父亲居住的房子，一直有所拖延。 打着油灯，借着薄弱的光芒，于常开始磨刀。 翌日天亮时分，于常从床榻上醒转过来，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看向了放在案几上的刀，确认刀没有丢之后，一个鱼跃从床榻上醒过来，被子外面的冷空气让于常一哆嗦。 快速穿好衣物，于常打算直奔城中军营所在，去投奔乐进。 只是刚刚出门，就听到了哭闹和呵斥，两个士兵正押着邻居家一家四口人，两个小孩子不断大哭着，那平日里非常和善的邻居老哥鼻青脸肿，显然是被殴打过了。 邻家嫂子也同样是哭哭啼啼，非常不舍得离开这里。 “怎么回事？” 于常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忍不住出言问道。 “好小子，别动。” 一名士兵拿着长枪比着于常，见到于常手中拿着武器，如临大敌。 于常还不明所以，那名士兵大声呵斥道：“把刀给我放在地上，快点。 不然你就受死吧。” 另外那个士兵也放弃了押解于常的邻居，转而拿着长枪警惕的朝着于常走来，于常见到对方来势汹汹，对二人道：“两位兄弟，别紧张，我就是住在这里的，我没有什么恶意，我这是打算去投奔军营打算从军，出来就看到这情况了。 不知道我这邻居家犯了什么罪了？” “放下刀，再给你两息的时间。” 士兵大声喊道，似乎已经动了怒火了。 两名士兵也分两个方向包围了过来，见到对方要来真的了，于常慢慢的蹲下来，将长刀放在地上。 就在于常将刀放在地上的时候，两名士兵一拥而上，将于常压在地上，一名士兵直接给了于常后脑一拳头：“带着武器上街，找死。 还敢问耶耶们在干什么？ 你配吗？” 于常被这一拳的怒火中烧，虽然被制服在地上，嘴巴没被堵住，于常大吼道：“你们干什么？ 我就住在这里，并没有恶意。 我还打算去投军，凭什么如此对待我们？” 其中一名士兵随身带着绳索，一面开始捆绑于常，一面说道：“让你小子也明白，你们这条街，还是隔壁三条街的人，全都要被驱逐出城，一个也别想待在这里了，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去城外，刘备的军队会好好给你们吃喝。” 一听自己居然要被驱逐了，于常愤怒的挣扎，奈何两个士兵的力气很大，于常挣脱不得，反而又挨了几拳头，打的于常头昏眼花，一时之间竟然用不上力气了。 “再敢挣扎，我就杀了你了。 咱哥两个仁慈，不杀你。 要是换了其他人，你早就死了。” 那一家四口想要跑，士兵又吼道：“你们要是敢走，一定会死。” 四人顿时就不敢跑了，站在一边瑟瑟发抖，孩子还是大哭。 于常被押着站了起来，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于常对两个士兵道：“我要从军，我要杀刘备，我要守卫襄阳。” “就你这点力气，还想要从军？ 军队收你去吃饭吗？ 你真想要吃饭，那就去城中吧。 看你也算是脸熟，是这条街的人，武器让你带着去城外防身，但是你要是敢用刀子对着我们，你知道后果的。” “家里还有没有人？” 另外一名士兵对于常问道。 “没人了，这小子就一个人，二十几岁了也没有娶媳妇。” 另外一个士兵说道。 “走。 你认识这小子？” 士兵问道。 “你们几个也跟着一起走。 不认识，不过我认识他爹，早些年的时候他爹在码头上搬货，没少被我们欺负哈哈哈，那个老头还是挺有意思的，被我们打了都不敢有一点不满的表情。 不过他儿子不错，没有他爹孬。” 说着，这名士兵又给了于常肚子上一拳，于常感觉肚子里一阵火烧，同时他怒火已经要冲破头顶了，他终于知道当年父亲经常受伤是什么缘故了。 第576章 文聘被俘 乌林，与当年的赤壁战场极为相近，赤壁主战场就在乌林的下游。 在建安十三年，曹操夺取江陵之后，行军至赤壁之时，遭遇到了孙刘联军的第一场阻击，这也是曹操与孙刘联军的第一场战役。 这一战的打的非常的凶险，曹操不敌，退守江北。 这个江北所在，正是在乌林。 孙刘联军在南岸，这才有了周瑜打黄盖，黄盖诈降，之后大火漫天，曹操败走华容的故事。 乌林和赤壁，都是当年的主战场。 从江夏而来的文聘，正是朔江而上，在乌林登岸，这里距离江陵很近，最重要的是能避开荆州水师的注意，能打一个出其不意。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文聘率领一万兵马登陆后，立马整理队形，向着两百里外的江陵而去。 然而在文聘登岸后，关羽已经观察他许久了。 当运载文聘军队的船只顺着江水飘走之后，关羽就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文聘往前走了还只不过两里地，左右两侧就爆发出来了喊杀之声。 敌军为首一将，手拿青龙偃月刀，骑着火红的赤兔马，这个形象天下谁人不识啊。 “关羽！怎么在这里！” 文聘已知上当，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上当了。 隐藏起来的荆州水师的几艘船只出现在江面上，将文聘的后路完全堵死，想要活下去只有两条路，投降和投江。 文聘自己想要拼死抵抗，但是这种前有兵马，后有大江的局面上，士兵们崩溃的极快。 这种溃败速度甚至都让文聘不太相信，这些兵马都是自己在江夏训练出来的，战斗力非常强悍，怎么今日一触即溃？ 韩信能做到背水一战，在绝境下反败为胜，但是文聘今日显然不是韩信，他统领的军队也没有办法做到绝境下拼死一战了。 面对关羽大军第一波冲锋，文聘的士兵们就根本止不住的溃败，无数的士兵向后席卷而来，甚至连文聘自己都受到了冲击。 被逼迫至江水边，这大冬天的许多士兵直接投入了江水当中。 虽然是冬日，但是这江水依旧汹涌奔腾，大江的枯水季节同样是能随意吞噬人的。 进入江水当中，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小。 关羽下令降者不杀之后，文聘的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接受投降。 被士兵押解着来到关羽面前的文聘，还没有接受失败的命运。 “文聘，想不到吧？” 关羽跨开双腿坐在一块石头上面，青龙偃月刀插在地上，抚着自己一尺长的美须髯对文聘说道。 文聘说道：“败军之将，只求一死，无需废话。” 关羽眯着眼睛瞅着文聘：“你要是真心求死，刚刚就已经跳江了，而不是会被我的士兵抓住。 你心里还是想着活的，所以就不要撂狠话了。” 文聘大怒道：“你现在就斩了我，你看看我是不是想死。 关羽，你休要辱我。” “没有侮辱你。 我这辈子见识过无数一心求死的人，也见过贪生怕死之辈，你这点小心思收起来吧。 不过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与你交谈，先把你抓回江陵吧。” 一同被押着回江陵的还有投降的九千余文聘带来的江夏军队，几乎是全军投降，根本没有做到什么抵抗。 留下周仓看管着这些俘虏，关羽自己则带着数千人向着江陵而去，这一路要到达襄阳战场，还需要三日的时间。 刘禅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关羽那边的情况还不得而知，但是现在面对着铁王八一样的襄阳城，随着时间的流逝，刘禅就愈发的感受到压力。 在上邽的曹操，是否会孤注一掷，与刘备展开正面决战？ 刘备能否胜利？ 宛城面对长安军队和即将到来的曹操援军，能否顶得住？ 襄阳城拖延了刘禅太多的时间了。 第二批百姓一万余人，被驱逐出来了。 天网的计划必须要加快速度。 随着第二批百姓的驱逐出城，城内的百姓明显焦躁了起来。 被驱逐出城什么东西都不能携带，别说粮食了，甚至是衣物都不能携带出去。 若是稍有不从，就会遭到殴打、屠杀。 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 也有很多百姓还在天真的认为，乐进不会再驱逐出去百姓了。 刘老抠作为铁匠，他并没有被驱逐出城，他的铁匠铺现在完全被军队接管了，刘老抠也被要求每天打造出多少兵刃出来供给军队。 庞大的数量要求，让刘老抠带着两个学徒根本无法忙碌过来。 低三下气的向看管自己的队长士兵要求要两个人过来帮忙，那个队长欣然同意了。 “那两个人一个叫做任左，一个叫做于常，都是住在这条街道的。 他们之前都来我的铁匠铺帮忙过，熟悉打铁，这种人千万不能驱逐出城了。” 刘老抠说道。 曹军队长问清楚了两人的住址，便让两个士兵去将二人带过来。 对两人的状况，刘老抠很是担心。 自己铁匠铺面前的那具尸体，就是不愿意被驱逐出城的一个街坊，稍微抵抗就被曹军士兵喊不留情的一刀斩杀了。 诸如此类的情况，刘老抠在这短短时间内就见识到了五起了，都是在自己对面街道上，自己这条街道目前还是出一条人命。 任左先被带着过来，他并没有抵抗，身上也没有带伤，见到刘老抠正在不停的忙碌着捶打着铁块，也知道是咋回事。 城中的这些铁匠一般都是为军队所喜欢，不会被驱逐出城的，自己被带到这里来，就是刘老抠搭救的。 “老刘，大恩不言谢。” 任左对刘老抠抱拳说道。 刘老抠道：“这几堆铁块都要融了，你去打火。” 打火就是用推动鼓风机，这种鼓风机需要靠着人力和畜力来拉动。 小作坊，用不起水力鼓风机的。 现在的水力鼓风机在南阳郡非常的流行。 于常来的时候，一脸鼻青脸肿，一瘸一拐，显然是挨了揍的。 押解于常过来的曹军士兵和押解着那一家四个的两个曹军士兵一起过来，看着走近铁匠铺的于常，那两个殴打过于常的士兵对于常冷笑着道：“算你小子运气好。” 于常没有说话，只是怨恨的看着这两个士兵，他要将这两个士兵的面容印在脑子里。 有机会一定要杀了这两人。 两个士兵押着那一家四口离开了。 刘老抠招呼于常：“你去和老任一起打火。” 于常没有答话，默默的跟着老任去做同一件事情。 一直到了深夜，终于完成了今日的兵刃制造数量，将兵刃交付给了士兵之后，刘老抠拖着疲惫的身躯对已经累的不成样子的二人道：“咱们去吃点东西去。” 累着坐在地上的老任说道：“周围三四条街就我们几个活人了，去哪里吃东西？ 所有店铺都关门，所有粮食都被搜刮了，你铁匠铺还有吃的吗？” “还有一点，就只够我们五个人吃一顿了应该。” 好不容易对付了一点，两个年轻的学徒匆匆去睡觉了。 剩下来三人坐在房间当中，摇头叹气。 外面一片安静，没有狗吠声，也没有人们喧闹的声音了。 “老任，你说的没错。 我们所有人都要被驱逐出去。 天下乌鸦果然一般黑。 这畜生曹军。” 于常一拳头砸在土墙上。 老任奇怪的道：“今天看你一直都是一脸怨恨，被打了一顿不至于如此怨恨吧？” “今天押解我的那两个士兵，告诉我他们前几年经常在码头上殴打过我爹。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爹隔三差五身上会带着伤了。 他每次告诉我都是摔伤的，我居然一直被瞒着，我真是个傻子。” 于常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任左和刘老抠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任左劝慰道：“你爹当年的死……”“也应该是与他们有着很大的关系，这件事我绝对不会罢休的。” 于常说道。 刘老抠听的心里也不好受，于常的爹他也熟悉，挺好的一个汉子，身体壮实，平日里对待街坊邻居都是很客气，常年在码头上搬运货物，身上经常带着伤，别人问起都是说自己搬运货物碰着了。 大家都没有细细去追问。 只是一场冬日里的坠江，让一个壮实的汉子感染了很严重的风寒，被救上来的于常的爹在床上躺了三天就死去了，没有给于常留下一句遗言。 “那两个人我经常看到在街上晃悠，是咱们襄阳城中的本地人，明日我与那队长问一下这二人的信息。” 老刘说道。 “于老哥过去是个好人，对我也挺好的。 这件事于常，我们得去问个明白。” 老任也说道。 “怎么问明白？ 他们是军人，我们只是普通人，怎么去对抗。” 于常哭泣着说道。 刘老抠怒斥道：“你哭肯定是没有办法去报仇的，这件事我来做主，你们两个愿不愿意相信我？” 任左和于常都看向刘老抠，平日里的刘老抠可没有这么豪情万丈，这是怎么回事？ 印象中的他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类似的话语的。 第577章 结拜 刘老抠的铁匠铺后院的简陋房间当中，刘老抠点着平时根本舍不得点的油灯。 三个人影汇聚在一起，刘老抠拿出来自己珍藏许久的一坛酒，给二人倒满。 “我听闻左将军曾经在涿县与关羽张飞三人在桃源结拜，所结拜为何？ 是为了举大事，匡扶汉室。 而今日我们三人，不妨效仿当年桃园三结义，共举大事如何？” 刘老抠对另外两人说道。 任左大吃一惊：“我们打算给于常去报仇而已，你欲要举什么大事？” 于常也没哭了，也是被刘老抠的话吓了一跳，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我们要去报仇的话，所杀之人是两个曹军士兵，这城中我们杀了两个曹军定然会被追查，到时候有如何脱身？ 想要报仇又能活命，唯有一条路。” 刘老抠环视二人说道。 任左年纪大，生意做的也大，心思细腻深沉，对刘老抠的话语已经猜到了一半：“你的意思是？” 刘老抠道：“助左将军大军拿下襄阳。” 纵然是已经猜到了一半，任左还是大吃一惊，于常更是惊讶无比，随即是觉得这件事断然不可行。 “两位老哥，你们年岁都大于我。 我的仇我自己想办法，不需要两位老哥为我而有性命之忧。 这件事就此做罢，万万不要再想了。 况且刘备也同样是我的仇人，我绝对不能帮助他的。” 于常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刘老抠说道：“于常，你当年亲眼所见你母亲和你的兄长被杀吗？” “没有。” 于常说道。 刘老抠说道：“当年汝南乱成了一锅粥，有黄巾军队、有曹操军队、有刘备军队，还有各地大族的私兵以及守卫家乡族中青壮，你爹当年是怎么判断出来就是刘备的军队杀的你的家人？ 当时你们居住的村庄，被一直军队袭击，又是怎么判定就是刘备的军队的？” “据我所知，刘备在汝南的时候如同难民一般，麾下兵马没有几个，统兵将领无非就是关羽、张飞，此二人辨识度非常的高，你父亲可有认出这二人？” “也没有。” 于常说道。 “当年发生事情本就是存疑，军队乱战，各军队又无法通过旗帜、甲胄来辨认，不能单凭着你爹当年说刘备的军队路过那里，就认为是刘备的军队杀了你的家人。 这件事太过于可疑的。 还是调查清楚在做定夺吧。” 于常想反驳，任左问道：“你家乡是在汝南哪里？ 汝南这么大一块，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说过具体的地方。” “在阳安。” 于常说道。 任左直接将手中打开筷子砸了过去：“你这个蠢货。 阳安都要接近在荆州了。 刘备但年在汝南活跃的地方是哪里？ 是芒砀山下面，张飞还占据过芒砀山下面的古城。” “左将军当年带着军队活跃是在陈国境内的，距离你家乡远着了。” 刘老抠说道。 于常面红耳赤：“我父亲怎么可能会记错！” “至于你曾经说过刘备大军从你家乡路过，我估计没有多少可能性。 就算有可能性也是刘备带着来荆州投奔当年的刘表。 这其中误会非常的大，我的建议是咱们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在把你爹的仇给报了。 那两个家伙殴打过你爹，这是他们亲口说的，你爹的死因也存疑，与他们联系比较打，先报这个仇吧。” 任左说道。 任左年岁长，说的话于常愿意听，而且任左也有几分道理。 “等到我们报了你爹仇，再去调查你母亲和你兄长的仇，这个事情肯定会水落石出的。 只要我还活着，就陪你去汝南走一遭。” 任左说道。 刘老抠也说道：“我也陪你去汝南走一遭。” 于常犹豫再三，最终说道：“好，那我就全凭二位做主。” 刘老抠大喜，对二人说道：“不如我们三人结拜如何？” “正有此意。” 任左说道。 于常虽然和刘老抠吵了一架，那也是因为意见相左，平日里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 于常还给刘老抠拉过不少的生意。 “好。 我年纪最小，两位兄长请受我一拜。” 于常站起来，朝着二人行礼。 结义需要祭拜皇天后土。 任左询问道：“二弟，铁匠铺可有皇天后土的塑像？” 刘老抠摇头道：“哪有这玩意。 一切从简吧。 后天可用一捧土来替代。 至于皇天自可向苍天叩拜。” 任左道：“这也未免太过于简陋了。” 作为三弟于常见两位哥哥犯难，左右扫视，也无他法。 刘老抠眼前一亮，对二人道：“等我一下，我去取一件东西。” 刘老抠起身离开房间。 片刻后手中捧着一个塑像出现了。 任左和于常定睛一看，这塑像手拿青龙偃月刀，长须飘飘，全天下间只有一人有如此形象，不是关羽又是何人？ “……这，二弟，你这怎么有关羽塑像？” 任左惊讶道。 刘老抠解释道：“大哥和三弟有所不知。 我非常仰慕左将军……现在应该称汉中王。 当年汉中王的军队曾经救过我一命，率领那支军队的正是关将军，为了感激关将军，我就自己在家给关将军立了个生祠进行祭拜。 希望关将军一生平安。” 任左哑口无言，于常也觉得这刘老抠真是太崇拜这刘备关羽了。 “那你拿关羽的塑像来是为何？” 任左不解问道。 刘老抠大笑道：“所以结义，便是非亲生兄弟结为兄弟，这便是义气使然，才能让我们结为兄弟。 而关将军，可谓义薄云天，跟随汉中王起于微末，无怨无悔，跟随汉中王南征北战，忠心耿耿。 被曹操俘获，为保护义嫂，与曹操约法三章，终究是身在曹营心在刘，听闻了汉中王的消息后，过五关斩六将，护送义嫂古城聚义。 这不正是体现了义吗？” 任左又是一阵沉默，于常虽然非常厌恶刘备，但是现在刘老抠说起关羽这些事迹，于常觉得这关羽还真是讲义气。 曹操给了关羽这么多的厚待，赤兔马还是曹操奖赏给关羽的，可是关羽一直忘不了兄弟刘备，最后历经磨难回到兄长身边。 关羽的这种事迹，不管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未来的人，都认为关羽是义薄云天。 任左瞅着关羽的塑像，说道：“关将军确实义薄云天，既然二弟说拜他那就拜他吧。” 也没有宰三牲，三人就在院中，将关羽塑像放在台上，旁边是一捧土，代表后土，而头顶之上的天空，也是皇天。 “我任左……”“我刘勃……”“我于常……”“三人愿意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在上……还有关将军.……”“若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三人宣誓完毕，相互叩拜，互相称呼大哥二哥三弟。 刘老抠激动的又从地窖中拿出来了一坛酒，打算痛饮一番。 “认识也有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今日才知道二弟你的名字。 刘勃，这名字倒是非常的好啊。” 任左说道。 于常也附和道：“我也是刚知道二哥的全名。” 刘老抠豪爽的笑道：“贱名而已，还不如刘老抠听着让我舒服。” 三人大笑，刘老抠给两人倒满酒，对二人说道：“欲为三弟报仇，我已有谋划。 大哥和三弟请听。” “还请二哥速速讲来。” 于常说道。 “我们报仇的对象为曹军士兵，这两人出入军营，想要报仇何其困难？ 唯有一个办法，能让我们报仇。” “什么办法？” 于常追问道。 刘老抠喝了一口酒，沉声说道：“唯有将城外汉中王的军队迎进城中，曹军自败，无处可逃，我们才有机会报仇。” 任左和于常佩服刘老抠的大胆，这件事对于三人来说完全是天方夜谭。 凭借三人，怎么让刘备大军攻打进城开来？ 见二人不解，但眼神里没有任何惧怕，刘老抠又大笑道：“大哥和三弟居然没有一点害怕。 我们要干的这种事情可是要丢脑袋的。” 任左道：“二弟休要轻视我，大哥也是经历过生死，况且有两位兄弟相陪，何惧之有？” “为了报仇，我又有什么畏惧的。” 于常坚定的说道。 刘老抠对二人说道：“我们只是小人物，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处，有时候小人物却能干大事。 我们势单力薄，不能去与曹军硬碰硬，甚至不会去与曹军士兵有任何正面接触。” “那该怎么迎汉中王军队入城？” 任左皱眉问道。 “我就不与大哥和三弟绕弯子了，请随我来。” 刘老抠道。 三人来到刘老抠的地窖前，刘老抠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锁。 三人依次进入。 刘老抠将火把点燃，地窖里的情况豁然入眼。 首先最引人注目的是五排兵刃架子，上面有着环手刀、长枪、长戟等各种类型的武器，琳琅满目，数量恐怕达到数百件。 刘老抠说道：“都是我平日里打铁积攒下来的铁料打造出来的，整整有三百五十七间，若是有人手，完全能组建一支军队了。 大哥，三弟若是有相中的兵刃，自可挑选。” 第578章 大火 眼前如此多的武器让任左与于常都非常的震惊。 “你平日里省下来的铁料都制作成了这么多的武器吗？ 二弟你这是图啥啊？ 要是被人知道了，你这可是要犯杀头的大罪啊。” 任左担忧的说道。 刘勃笑道：“喜欢兵刃是其次，重要的是为了能有一些自保的力量。 只我暗中有一批兄弟，可惜很多人被驱逐出城去了，不然可以联系他们，一起举事了。” 任左问道：“你早有准备？” “我的这些准备都只是为了自保的，大哥放心吧，这件事我隐瞒的很好。” 刘勃道。 “那两个学徒也不知道这件事吗？” 于常问道。 刘勃摇头道：“他们两个是我的徒弟，对这些情况自然是了解清楚，不过放心吧，这二人不会出卖我的。 制造的兵刃也有他们的一份，而且这次一起举事，也需要他们的帮助。 人多力量大吗。” 两人放下心来，任左问道：“兵刃是有了，但是我们人数还是很少，五个人能做什么了？” 刘勃说道：“现在大军围困襄阳，襄阳城里面最重要的是什么？” 任左想了下回答道：“你是说的粮草？” 对于任左一下子猜到点子上了，刘勃说道：“大哥一下子就知道这个关键所在了。” “我们不会要去烧毁粮草吗？” 于常问道。 刘勃点头：“正是。 不过大哥和三弟放心，咱们这次去烧毁粮草，还真不需要我们去与曹军硬拼。” “大哥和三弟请看这里。” 刘勃将地窖中的一块放置的架子推开，后面是一个一人高的洞穴，这个洞穴里面黑漆漆的，似乎延伸出去很长。 “这条地道可以通往曹军粮仓地下所在。” 刘勃说道。 任左和于常今日都不知道震惊了多少次了，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勃，任左问道：“二弟，这个洞穴你是怎么挖出来的？ 我们这些街坊邻居从来没有看到过你从铁匠铺中挖出土来啊。” 刘勃解释道：“早在五年前，我当时就想扩大这个地窖，但是挖着挖着我挖通了一个地道，这个地道似乎存在时间非常的久远了，不知道是什么人挖掘的，我就顺着这条地道走了许久，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把地道重新清理疏通了一遍，当年这里面很多地方都有着很深的积水，清理完毕后，我就发现这个地道几乎横穿了整个襄阳城，甚至延伸到了某些重要建筑的下方。 比如军营、粮仓和当年刘表所住的州牧府。” 任左问道：“很久远的地道？ 襄阳城周围水系如此多，地下水丰富，居然还能保留地道……”刘勃说道：“这个地道我猜测应该也是过去军队所挖，具体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完全可以凭借这个地道，前往曹军粮仓所在，一把火把这些粮仓全部烧了。” “只要把曹军的粮草给烧了，乐进他拿什么首位襄阳城？ 大哥和三弟，这件事咱们干不干？” 刘勃问道。 于常直接说道：“干，但凭二哥做主！” 任左也说道：“粮草没了，守军自然会投降，为了能帮于常报仇，哪有不做的道理，二弟，三弟，我活了半辈子了，也没有做过什么大事，今日想不到能与两位弟弟结拜，还能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也算是没有白活了。” 刘勃大喜道：“我去将那两人喊出来一起帮忙。” 刘勃走后，任左低头思虑，于常则去看兵刃了，祖传的兵刃显然没有刘勃打造的这些兵刃好，不过祖传兵刃也不能丢，将长刀挂在腰间，于常选了一把长枪。 刘勃带着的两个徒弟很快走了下来，两个徒弟对这个地道也见怪不怪，刘勃干这些事情没有办法隐瞒每天在自己铁匠铺吃住的徒弟，还不如带着二人一起行事。 “大哥，三弟，咱们还得做一些准备。 火把和助燃物得带充足。” 刘勃说道。 翻出来几根火把，又指挥着两个徒弟从柜子中翻出来一些火油，刘勃见任左面色有犹豫，倒是于常跃跃欲试。 “大哥，怎么了？” 刘勃问道。 任左对刘勃道：“二弟，我有一个问题，还请你如实回答，不要有隐瞒。” “大哥你问便是。” “二弟，你是不是刘备麾下的天网密探？” 刘勃一愣，两个学徒也停了下来，看着刘勃。 “哈哈哈哈哈，大哥，我还真想自己是天网密探，不过我真的不是。” 刘勃说道。 任左说道：“可是你这些准备，完全比一个天网密探还像是天网密探。” 三弟于常也说道：“大哥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了，二哥，你真的是天网密探？ 要不然你也不会如此崇拜刘备了吧，我说刘备的坏话都不让。” 刘勃摇头道：“我真的不是天网密探。 我愿意帮助汉中王，是因为当年在新野，我们新野百姓深感汉中王的恩德，是汉中王让我们新野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这种大恩大德，我刘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还有就是我这条命都是汉中王救的。 我刘勃虽然是粗人一个，但是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汉中王夺取荆州，我就想啊，迟早有一天汉中王会来打襄阳的，我想我应该怎么帮助汉中王了？” “显然，老天爷都在帮着我，让我发现了这个地道，让我也能报了汉中王对我的两次的大恩德。” “大哥、三弟，你们不是新野百姓，不会明白在新野八年的汉中王，到底对我们新野百姓有多大再造恩德。 八年时间，我们新野百姓从数万人，到十几万人，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到家有余粮。 所以当年汉中王因为曹军南下，才想着跟着汉中王一起离开，因为大家知道汉中王是能带着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的。 只是后来的结果并不好，但是我相信当年十几万的新野百姓，只要还活着的，心里都会惦记着汉中王的恩德。” 任左和于常不太理解刘勃对于刘备的这种感情。 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人对刘勃的信任。 “二弟，如果襄阳打下来，你或许有机会回到新野家乡。” 任左说道。 刘勃说道：“有机会是要回去看看的。” “二哥，你愿意帮我报仇，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于常说道。 刘勃对于常笑着说道：“报仇事大，顺便帮助汉中王拿下襄阳，也为我们三人日后博一个富贵。 一举三得。” 五人带着火把和火油进入了地道，走入湿冷的地道，有些地道地面上上满是泥泞。 也有不少地段有着积水，五人只能游过去。 刘勃再有准备，将火把和火油都包裹起来，不让浸水。 地道里刘勃还弄了许多记号，方便认清道路。 沿着地道左拐八绕大概半个时辰后，刘勃指着头顶小声数道：“这里就是粮仓所在了。 咱们头顶的地方是粮仓的一个角落，我先上去看看是否有曹军在值守。” 踩着两个徒弟的肩膀，刘勃用锄头将头顶上的土层给刨掉，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洞口。 小心翼翼的将洞口清理，两个徒弟站起来将刘勃慢慢的送上去。 刘勃的头探出地面，这是粮草外面的一个角落，周围摆放着无数的水缸，这是用来储存灭火的水缸。 往周围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曹军。 这已经是粮仓的里面了，很少有曹军出现在这里，只有巡逻的队伍会进来巡视，其他时候大部分曹军都是在粮仓外面把守。 “没有人，都上来。” 刘勃爬上来之后，借着水缸遮掩，将几人一一拉上来。 五个人偷偷摸摸的来到粮仓的大门前，仓门上了几把铁链锁，没有钥匙还真的难以打开。 “不能闹出动静。” 任左见到刘勃打算用斧头去劈砍这锁，连忙阻止。 刘勃说道：“不劈开，咱们进不去。 在外面防火烧不到里面的。” 仓库都是用青砖堆砌的，甚至连大门都是采用的铁门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木质结构，非得进入粮仓里面才能将大火点燃。 于常说道：“两位兄长，不妨交给我。 我学过一点开锁的技巧。” 随着三把铁链锁被打开，刘勃朝着于常说道：“三弟厉害啊。” “跟着街头上的混混学过一点，这三把锁并不复杂，所以能打开，要是复杂点还真打不开。” 于常说道。 “外面最少有数百曹军，谁会想到我们会从地里面钻出来。 所以这外紧内松实在正常不过了。” 任左说道。 “先进去。” 轻轻的打开大门，点燃火把后，入眼处俱是麻袋装着的粮食，堆积如山，五人站在这粮食堆面前，感觉自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城中的粮仓就这一个，乐进的粮食就算还有其他地方储存，也不会太多了，放火烧吧。” 刘勃说道。 任左用携带的兵刃将几袋粮草给戳开，里面全都是还没有蜕壳的稻子。 为了确定全都是粮草，任左分别戳开了几个区域麻袋，确认全都是稻子后这才放心。 刘勃和于常还有他的两个徒弟，在粮草上倾倒火油。 “咱们五个分别弄一个着火点，大火烧起来，曹军想要灭掉都不可能。” 任左叮嘱说道。 第579章 暴乱 刘禅在睡梦中被人吵醒。 “大半夜的干什么啊？” 刘禅起来对马忠问道。 “少主，出大事了。” 马忠说道。 刘禅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对马忠问道：“乐进来劫营了？” “不是！” “我爹打了败仗还是宛城丢了？ 还是我二叔打了败仗？” 刘禅问道。 马忠道：“少主，你还是盼着一点好吧。 襄阳城里出了大事了。” 刘禅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马忠把营长的门帘掀开，冷风骤然吹进来，刘禅吹的一哆嗦，但是眼前的景象让刘禅顾不得喊冷了，那冲天的火光将整个襄阳城上空都映照的一片火红。 襄阳城在起大火。 刘禅对马忠问道：“城里面的天网可有传来消息？” “还没有，现在还不知道是哪儿起火了。” 马忠道。 刘禅匆匆爬起来穿好衣服，对马忠道：“咱们去大营，等天网的消息。” 赵云已经在大营当中了，他也在等待天网的消息。 陆陆续续其他人也走了进来。 天网也没有让大家久等，襄阳城中的天网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了出来。 “乐进的粮仓被人烧了，大火烧的很快，根本来不及救。” 赵云看完消息之后，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这可太好了！” 马良说道。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乐进的粮食被烧了后，看乐进拿什么守城。 “襄阳城里面的粮仓就一个，就算是乐进的粮食储存有在粮仓里为了防火分区域储存，但是这么大的火蔓延到其他储存区域轻而易举，最后怕是存不了几粒粮食了。” 潘浚说道。 这个消息确实算是好消息了，不过刘禅疑惑问道：“这事天网是怎么办成了？ 我们的计划还只是刚刚开始实施，天网不可能一下子就把粮仓给烧了吧？” 赵云将那封巴掌大小都没有的信件给刘禅：“这不是天网所为。” “不是天网所为？” 刘禅看完信件之后这他娘的天网今夜也只是个旁观者，根本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在烧粮仓。 “让天网查。 不管是谁烧的粮草，那么肯定不是我们的敌人，让天网好查出来好好的保护这人。 这真是天助我也。” 刘禅说道。 “既然不是天网所为，会不会是城中百姓所为？ 据我所调查，主公在荆州的名声很好，很多百姓愿意为主公而战。 说不定这番烧粮仓，就是义士所为。” 潘浚说道。 众人纷纷猜测是何人所为，赵云却说道：“乐进的粮草被烧了，他守不下去了。 让天网改变下计划，动摇城中的军心吧。” 刘禅点头道：“城中还是有数万的百姓，乐进会不会继续驱逐这些百姓出来，抢夺这些百姓的粮食为他所用。” “乐进干的出来这种事情。 让百姓抵抗也应该继续进行。” 赵云道。 放了大火之后，刘勃五人赶紧撤退，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砸碎几口水潭。 “不要走地道了，他们会发现的，咱们从别的地方撤退的。” 任左心思细腻，对还要返回地道的几人说道。 一听是这个道理，五人来到围墙，刘勃依旧负责查探，探出围墙看到看到围墙外面没有人，几人翻过围墙。 后方的粮仓已经有火光了，只听得喧闹声响起，守卫在粮仓的曹军已经动起来了。 “后面有曹军，赶紧躲起来。” 几人火速的隐匿进入黑暗，几人身后一队曹军出现，朝着粮仓大门方向狂奔而去。 “咱们不能回铁匠铺了，那个地道很容易查探到铁匠铺。 恐怕待会就会要大索全城了，咱们必须要想办法躲起来。” 任左说道。 后路确实没有怎么考虑，不过搞完了这件大事，哪还在意后路啊。 刘勃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这下粮仓被烧了，我看乐进还拿什么守城。” 任左捂住刘勃的嘴巴：“你别以为安全了，周围可能还有曹军，都别闹出动静。” 于常悄悄说道：“咱们现在该去哪里？” 刘勃道：“襄阳城这么大，还怕没有地方躲起来吗？” “我倒是有个想法。” 任左说道。 “什么，大哥你说。” 刘勃说道。 “咱们去找天网庇护吧。” 任左道。 “可是咱们怎么去找天网啊？” 刘勃和于常两人都愁眉苦脸的道。 乐进都找不到城中天网的踪迹，单凭五个人怎么去找天网？ “城里面肯定有天网，但是我们想要找出来，根本不太可能。” 刘勃说说道。 任左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挠了挠头：“确实是哈，想要找到天网怎么可能怎么简单。” “不管这么多了，咱们还是先去躲起来吧。” 任左说道。 乐进在睡梦中被士兵喊醒，得知粮仓被烧的情况，脸色瞬间苍白，然后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亲兵扶着，乐进恐怕就要摔倒在地了。 亲兵们一阵忙碌，掐人中的掐人中，给乐进披上衣服的披衣服。 好不容易将乐进给弄醒过来了，乐进悠悠问道：“还能救出来多少粮食？” “吕常将军已经带人去救火了，不过火势实在是太大了，难以相救。” 亲兵说道。 “扶我起来。” 乐进说道。 看到外面的火光冲天，乐进的精气神一下子仿佛泄掉了。 “传我命令，今夜连夜将剩余下来的百姓驱逐出城，还有城中的豪强大户，缴获他们的所有粮食，城中除开我军，不留任何其他人。 所有粮食全都集中管制。” 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泄气也归泄气，但是襄阳城终究还是要守的。 自己跟随魏王南征北战二十余年，从来没有让魏王失望过。 魏王以襄阳大事托付给自己，那么自己这次也一定不会让魏王失望。 亲兵马上去传达命令了。 乐进继续说道：“去让吕常不要去救粮食了，救不了了。 让其速速去城墙上防备刘备军队。 还下令去，给我找出来烧毁粮草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乐进的命令被贯彻的非常的快。 襄阳城因为这一场大火，彻底的混乱了起来。 军队开始闯入百姓的家中，将这些百姓驱逐，然后搜刮他们家中的粮食，稍有抵抗，就是落一个尸首分离。 还有那些给了乐进和吕常不少好处，希望能留在城中的豪强大户，也被军队攻破大门，闯入家中，将所有人驱逐，并且粮草一样搜集而走。 顺应曹军的也有，反抗曹军的同样也有，渐渐的乱子就起来了。 城中起火的地点不再是局限粮仓一个地方了。 天网紧锣密鼓的策划着暴动，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暴动，都零零碎碎在襄阳城中有着十几起，让曹军士兵疲于奔命。 这个时候城外的军队再不凑热闹就显得很不专业了。 就算不攻城，也要吓唬下曹军。 赵云连夜带着大军出了军营，列阵在护城河边，其他事情也不干，就是让投石车不断的网城墙上丢石头和火油桶。 上了城墙的吕常指挥着士兵们躲藏起来，以防被伤到。 “关羽这个狗日的不是来攻城的，就是来捣乱的。” 吕常大骂道。 不过吕常探出头看了一眼，朝城外看去，一部分关羽军的士兵正在往护城河里面的丢麻袋。 这些麻袋里面都是装满了泥土。 “给我攻击下面的这些人，不要让他们填护城河。” 吕常下令说道。 见到曹军开始反击，赵云又下令停止填护城河。 一直到了天亮，襄阳城到处都是大火，全都乱套了，百姓们四散奔走，曹军士兵则是到处搜捕。 闹成了这个局面，乐进是个傻子也知道背后有天网在参与策划暴动了。 “不要在驱逐抓捕了，城中百姓尽数杀。” 这条命令下去，襄阳城血流成河，抵抗也愈发的强烈了。 天网的消息无时不刻不从城中发出来。 得知乐进下达了清洗命令，刘禅对赵云说道：“云叔，我们可以攻城试试了，城里面的曹军士兵也开始动摇了。 襄阳城里的这些守军有部分还是襄阳本地人，他们的家人也遭到了驱逐和杀戮，再有粮仓被烧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了，很多士兵只要蛊惑一番就可以为我们所用。” 赵云也觉得时候到了：“那就全军开始攻城吧。” “报！关将军军情急报！” 关羽在乌林的军情终于来到了，文聘被俘，江夏军队再无威胁江陵的可能了。 这又是一个好消息，整个荆州地区即将变换日月，曹操势力将会被彻底的驱逐出去。 传达了这个消息之后，攻打襄阳之前，全军士气大震。 如昨夜攻城实行的策略，投石车加上弓弩对城墙上守军进行压制，步卒则在盾牌手的保护下扛着装满了泥土的麻袋，对护城河开始填埋。 想要填埋护城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城中的守军已经没有办法一心一意的防备攻城的军队了。 天网不惜代价的全力发动，引诱、蛊惑、威胁、贿赂、许诺等各种手段尽出，终于策反了一部分曹军军队的军官，这些军官带着部下反戈一击，开始对曹军下手。 被屠戮的百姓们在天网的带领下也开始反击。 城中的反抗军开始汇合，不再是小股作乱。 大势渐渐的成型。 第580章 乱成了一锅粥 乐进感觉到了焦头烂额，城中到处都是乱子。 城外关羽大军一直在攻打城池，这次攻城不像是做样子。 其实乐进还是寄希望于江夏大军能把关羽的后路给抄了的。 但现在文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过来。 从始至终，乐进一直都不知道城外的攻城军队，早已经不是关羽统领了，他一直以为关羽还在城外。 越是下达了强力镇压的命令，城内的反抗越是激烈。 放任不管又不行。 此时乐进已经到了两难的境地了。 “吕常的好主意。” 乐进咬牙切齿，他后悔不该同意吕常之前的主意的。 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反倒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弹。 “将军，不好了。 士兵们哗变了。” 亲兵匆匆来报，已经听到了无数坏消息的乐进，士兵哗变无疑又是当头一棒，打的还是很疼的那种。 乐进怒道：“派兵去镇压啊。 吕常在干什么？” “哗变的士兵正是在城墙上，吕常将军还要面对敌军的进攻，现在有点应付不过来了。 他派人来请将军速速前往支援。” 亲兵说道。 乐进一听这就要坏事了啊，赶紧带着亲卫，点了兵马前往支援。 城墙上一团乱战，自己人和哗变士兵都已经分不清楚了，所有人都在胡乱的挥舞着武器杀戮着自己的同袍。 乐进看到这个情况，就知道坏了。 “速速接管城墙，若有抵抗，无论是谁，都格杀勿论。” 有着乐进带着人加入，也不去分辨谁是叛变的，谁是自己这边的，全都呵斥放下武器，稍有迟疑的都会遭到攻击。 城墙上的乱子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吕常受了伤，腰部被人捅了一刀，乱战当中他也没有分清楚一名士兵是敌是友，着了他的道。 被制伏的士兵都在喊着自己没有叛变，乐进脸色铁青的没有理会这些人，看向城墙外，城墙上大乱斗的一段时间，护城河已经快要被填完了，只剩下最后的大概几丈的距离了，不断的有敌军士兵将泥土麻袋丢入，到了这个程度了，敌人还需要在填埋沙袋一会，就能将这段护城河给填补了。 “给我狠狠的打，不要让他们完成最后的这段。” 乐进大吼着下令说道。 一旦让关羽军将护城河给填埋了，依靠着他们的那个炸药武器，就能将城门给炸开。 乐进已经知道樊城的攻破就是因为有着炸药，赵云和那个刘禅小儿才能将樊城拿下来的。 “乐进，我劝你不要负隅顽抗了。 襄阳已经成了一座孤城了。 速速投降吧。” 城下的声音传了上来，乐进将目光看去，此人白马银袍。 乐进认得此人，乃是当年在长坂坡大展神威的赵云。 “赵子龙，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就攻打上城来。 你们几万兵马，想要攻打下来襄阳，痴人说梦。” 乐进反击道。 赵云胆子非常大，就站在护城河边缘，对着城墙上喊话。 是为了示威也是为了能让乐进听到自己的喊话。 暗中朝着周围的士兵招了招手，乐进这是让士兵们打算放暗箭将赵云给击杀了。 这个距离，箭矢完全可以射到赵云。 襄阳城高难攻，城中内部不发生乱子的话。 单凭赵云现在率领的兵马攻下襄阳城的几率完全是零的。 乐进说的是实话，也是说的死鸭子嘴硬的话，骗骗己方的士兵罢了。 赵云在底下大笑道：“乐进，你是不是还在等着支援？ 我可告诉你，樊城、宛城被破，长安自身难保，曹贼在凉州被拖住，许昌方向兵马来了也无济于事。 你寄希望的江夏军队，已经被我军关羽所破，文聘已经被押解来襄阳的路上，你已经没有了援军了，粮草被烧，你就算想固守襄阳也没有用了。 你不考虑你自己的性命，你也要为你麾下的一万余兵马考虑，他们可都是跟随你离开家乡很久的人，难道你要让他们在这异乡之地死的毫无意义吗？” “住口，胡言乱语。 我江夏大军正在攻打江陵，不日你就将大败。” 虽然嘴里训斥着赵云所谓的胡言乱语。 但在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潜意识告诉乐进，赵云说的话不会有半点假的。 文聘根本没有任何的消息传过来。 而在城墙下，关羽也没有见到踪影，反而出面的是赵云。 指挥战斗的也都是赵云。 数支箭矢朝着赵云呼啸而去，夹杂在从城墙上往下射去的万千箭矢当中，根本难以分辨清楚。 赵云目光一凛，似乎察觉到了危险。 一双虎目扫去，正见几支箭矢朝着自己飞过来。 龙胆枪仿若四两拨千斤，那几支箭矢被赵云给轻松挡下。 “乐进，你的士兵都没有吃饭吗？ 射出来的箭矢软绵绵的。 噢，忘记了，你们确实没有饭吃了。” 赵云阴阳怪气的话语让乐进握紧了拳头。 赵云纵横沙场数十载，不知道面对过多少冷箭，若是能这么轻易的被冷箭所伤，今日也不会站到这襄阳城下了。 护城河填埋的进度因为城墙曹军士兵的强烈攻击，骤然变慢了下来。 不过赵云没有急着催促士兵们去搬运泥土袋。 这个时候记不得，每丢进护城河一个麻袋，就可能让一个士兵丢掉性命。 这个时候保住士兵们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将军，只有短短的七八丈的距离了，让我泅水过去把城门炸开吧。 若是能轰炸开城门，城墙上对兄弟们的威胁就会能减轻许多了。” 看着己方士兵不断的受到城墙上曹军的攻击而倒在地上，那道护城河却如同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赵云对句扶道：“不行，炸药无法浸水，而且这八丈的距离，你穿戴铠甲无法渡过，不穿戴铠甲也无法渡过。 暂且再等等。” “可是兄弟们不停的在死伤。” 句扶难受的说道。 搬运沙袋的士兵一直有人在倒下，就算是盾牌手几乎将这条搬运路线全都笼盖了，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和投下来的投石，依旧能穿过盾牌，杀伤盾牌下的士兵。 攻城战就是用人命不断的往里面填，这个时刻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必须要把护城河给填出来一条能让人通行的道路，才能到达城门口，用炸药将城门给炸开。 襄阳城中，数股暴动势力终于汇聚到了一起了。 “打倒乐进，迎接王师进城。 所有的兄弟们，我们之中有被驱逐走投无路的街坊邻居，有弃暗投明选择迎接王师的士兵，也有侠肝义胆的游侠，现在咱们汇聚一起，前往城门帮助城外汉中王的王师，将城门夺下来，将襄阳献给汉中王，襄阳才能免于被乐进所荼毒，那些被杀害的街坊邻居的仇才能报。 兄弟们，走！” 喊话的正是在襄阳城中的天网密探首领，他在襄阳城中的身份是一名官吏，在襄阳城中的颇有名望，受到各方的尊崇，谁也想不到他是潜伏的天网密探。 他振臂一呼，响应者非常的多，再有天网暗中引导将城中各处反抗的人群汇集在一起，此时人群规模已经到了三四千之众，其中还有将近一千的军队士兵。 这一伙人冲击城门，将会给乐进重击。 “杀啊，夺下城墙，迎接王师进城。” “杀啊！” 人群中有人大喊着带着气氛，很快数千人跟着一起大喊。 最开始是带动仇恨情绪，让百姓们仇恨曹军，毕竟这两日曹军抢夺他们粮食，驱逐他们离开襄阳，其中还闹出了无数的人命，百姓们早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一被煽动，就嗷嗷叫的要造反。 之后天网又在各方运动，策反了军队、官吏，以重金收拢了一批亡命之徒，这些亡命之徒中有游侠有从罪牢中放出来的囚犯，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人群向着城门杀去，沿途还有天网密探带着暴怒的人群跟上队伍。 任左、刘勃、于常还有刘勃的两个徒弟，一共五人，昨夜躲躲藏藏，不过天色一亮，城中就出现了各种乱子，原本还在搜查几人的曹军也根本无法将搜查进行下去了，因为他们遇到了来自百姓和天网的骚扰。 五人躲躲藏藏，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发现曹军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们身上了，于是五人这才开始小心翼翼的出来。 从躲藏地点一出来，就碰到了一起天网密探带着一群盛怒百姓围攻一队十人的曹军士兵，虽然百姓损失惨重，但是这队曹军士兵没有一个活着的。 “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全城的百姓都在攻击曹军了？” 于常不解道。 任左已经过去与正在打理战场的百姓们交谈了，很快就得知了消息，在那边招呼刘勃、于常几人过去。 “乐进这个杂碎对百姓进行血腥镇压，驱逐城中所有人出城，并且抢夺百姓的粮食。 百姓们被杀了很多，终于忍不下去了，开始了反抗。 这些人都是反抗曹军的勇士。” 任左介绍说道。 伪装成百姓的天网密探向几人说道：“看你们几个都是不错的汉子，现在城中我们抱团才能活下去，不如加入我们的队伍啊，也好保命。” 五人立马答应了，现在还有什么比抱团来的更加安全了。 第584章 关羽北伐 襄阳拿下来，这场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了。 荆州在此时，除开江夏，已经全境在刘备的手中。 汉水流域也已经全境在刘备手中了，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说汉中与上庸、襄阳已经连成一片，刘备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了一小半。 但这还不够，汉水流域连同后，南阳郡这个膏腴之地就像是脱光了的小姑娘，时刻暴露在曹操这个禽兽的面前。 只有拿下长安，打通武关，这个战略才是最完美的。 长安、襄阳、南阳三地相互策应，刘备接下来直面曹军的只有这三个地方了。 防线被拉的很短，而且后勤压力也会上许多。 现在要做的是拿下长安了。 “曹操这个老贼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放弃凉州了，然后守长安。” 目前局面下，这是曹操最优选的一步了。 若是继续和刘备在凉州纠缠，长安这个窝都要被刘禅捅了，他退守长安，凭借长安大城固守，反而会让刘备这边的所有人头疼。 “现在只能兵贵神速，看看能不能在曹操反应过来之前，我们拿下长安。” 刘禅说道。 赵云也是这样认为的，当即道：“立即点兵前往长安？” “正有此理。” 刘禅说道。 兵力不太够，不过也无妨，关羽已经快归来了，只要关羽归来，襄阳、樊城都可以无恙。 “龙骑军、白毦兵，关平、邓艾、黄叙，全都接受调动，去长安。” 刘禅的话语现在就如刘备的命令，不容忍质疑，兵力调动，全都要服从。 刘禅看向马良、潘濬等人：“我二叔没有回来之前，樊城需要分兵守，宛城则有我兄长刘封把守。 至于南阳其他诸县，暂时不急着收复。 二位觉得如何？” “全凭少主调遣。” 两人躬身行礼说道。 “粮草准备三日所吃，各自随身携带，全军出发吧。” 刘禅说道。 襄阳城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关羽还未归来，而这支刚刚攻破襄阳城没有半日的大军，再一次出城。 荆州水师已经在汉水水面上等待。 渡过汉水之后，经樊城，直奔宛城而去。 关羽是在襄阳城攻破第二日的傍晚时分归来的，襄阳城破的消息他的已经知道了。 径直进入襄阳城，马良、潘濬等人已经在等候了。 “君候，襄阳城已破。” 迎着关羽走入襄阳城的官府，这里曾经是刘表的办公治所，是当初荆州的政治中心。 “押进来。” 关羽朝外面喊道。 文聘被绑缚着抬了进来，他已经昏迷了，关羽不要命的赶路，文聘是被绑在马背上的，这种颠簸程度，文聘熬了两天，然后就昏迷了过去了。 “弄醒他。” 关羽说道。 一盆冷水倒在脸上，文聘还没有醒过来，关羽凝目瞧了一下：“死了？” 周仓过去试了试文聘的脉搏，摇头道：“没死了，不过快死了。” “没意思，让人去救治吧。” 关羽抚须说道。 本来还想在文聘面前炫耀一波的，你看看你们曹军是个什么鬼样子？ 我小侄子带着兵马都把襄阳给攻破了。 环顾左右，关羽问道：“阿斗和子龙出发多久了？” “昨日破城之后一个时辰就出发去长安了。” 马良答道。 关羽颔首：“兵贵神速，时间已经争分夺秒了，若是让曹操回到长安，就颇为难办了。” “君候，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廖化问道。 这场战斗，关羽打的并不怎么出彩，只是拿下来了文聘，而最难打的襄阳城还被刘禅和赵云打下来了，虽然高兴襄阳城拿下来了，但是大家还是颇为郁闷，都没有立下什么功劳啊。 “廖化，你率领荆州水师去把江夏拿下来。 雷绪，你去守樊城。 潘濬，襄阳你来驻守。 马良，负责前线兵马后勤。” 关羽随口说道。 “君候是打算回江陵？” 马良询问道。 关羽站起来道：“不，我要去掠颍川、攻许都。” 众人大惊，这是要直接去捅曹操的屁眼啊。 许都是什么地方？ 那是汉帝所在，也可以说是关押着刘协的地方，攻打这里那就是真正的伤到了曹操的软肋了。 武将们摩拳擦掌，潘濬站出来说道：“君候，现在攻打许都确实是落一步非常好的棋子，但还请君候考虑再三，孙权虎视眈眈，此时最稳妥的方式还是一面巩固襄阳、樊城等地，一面防备江东孙权。 而君候若是将大军往北而去，这对孙权来说将会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还请君候考虑。” 许都是中原腹地，距离荆州已经很远了，荆州若有难，那恐怕关羽很难回援了。 而且荆州周围还真没有其他兵力能救援关羽了。 交州虽然有兵马，岭南都督府有近万能征善战之士，等他们过来支援，恐怕荆州都已经沦陷，关羽走麦城了。 益州更加不用指望了，但是走夷陵古道都要走月余出川。 潘濬的劝谏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关羽这个人不是你有道理他就会听你的，关羽本来就不喜欢这个潘濬，潘濬的劝谏更加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畏畏缩缩，鼠辈矣。 潘承明，那孙权数年前进犯荆州，损兵折将，此后他不敢再西望，只以山鬼在荆州如过街鼠活动。 他岂敢再犯荆州？ 我意已决，攻许都。” 关羽神色不屑说道。 潘濬力争：“我们与江东孙权已经没有了盟友之实。 江东经历一场大败，时刻想着复仇，君候若北伐，江东孙权定然会起兵攻略荆州。 君候若北伐，荆州被攻又该如何？” “江陵、襄阳尚有兵马，城墙高大难攻，荆州水师游弋江面，江东能如此轻易来攻？” 关羽怒道。 “休要再言，将潘濬带走。” 关羽直接让亲卫将潘濬给驱逐出去了。 马良见状也道：“君候，这件事还请思虑一下。 若君候执意北伐，还请与主公那边对好策略。 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能只盯着曹操。 孙权蛰伏起来并不代表他没有了危险。” “江东鼠辈，何足挂齿。” 关羽依旧是不屑的语气。 关羽这辈子和江东打过不少的交道了，若是论及江东水师，关羽也不得不承认，天下第一。 但是论及江东步卒，关羽觉得给自己一万人，对面如果站着是江东所有步卒，关羽一万人足够破阵了。 不是看不起江东步卒，江东步卒是真的不行。 现在两座大城在手，拿下江夏，荆州水师进驻夏口港之后，孙权的荆州水师还怎么打南郡？ 就算他们登岸了，这两座大城他怎么能打下来？ 关羽觉得自己可以放一万个心去攻打许都。 “接下来我要重新安排一下荆州防务事宜。 任命赵累为南郡太守，进驻江陵，统筹南郡和公安。 潘濬……为襄阳太守，治襄阳、樊城，统筹大军后勤、梳理两地政务，安抚百姓。 任命廖化为江夏太守，速速将江夏拿下。 其余诸人，随我北伐。” 在潘濬的任命上，关羽还是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将襄阳给划分出来了，任命他为太守了。 襄阳太守这个职务还是当初刘备给关羽的，那时候襄阳还在曹操手中，这个职务可以说是虚的。 现在襄阳拿下来了，关羽也不需要这个襄阳太守的官职了，所以干脆将其封给了潘濬，让潘濬好好治理襄阳地区。 襄阳其实还是属于南郡的，不过考虑到襄阳刚刚攻打下来的特殊情况，单独设立一位太守还是很有必要的。 “准备粮草辎重，明日全军出发。” 关羽说道。 没有人在劝关羽，要是关羽能听他们的劝，那就不是关羽了。 整个天下能劝动关羽的人怕是只有两个了，一个是刘备，一个是诸葛亮。 刘禅到达宛城修整一夜过后，受到了天网从荆州传来的急信，拿到这封急信过后，刘禅匆匆去找赵云。 “云叔，大事不好了。 我二叔要去打许都了。” 赵云眼神一闪，接过信件，赵云这就有点愁了：“荆州兵马除开要驻守各地的，云长手里能动用的兵马三万人左右，现在一万人在邓艾和黄叙手中，云长手里只有两万人，这两万人还要留下来一部分驻守襄阳，再留下一些人防备江东。 云长手里能动用攻打许都的军队只有一万人左右，这怎么可能攻打下来许都？” 刘禅没好气的道：“怕是没有留下兵马防备江东，只有少数兵马驻守襄阳了，我二叔北伐应该有将近两万的军队。” 这么一说，赵云觉得非常有可能，以关羽的性子还真不可能留下多少军队去防备江东。 赵云说道：“如今之计，只有让邓艾和黄叙回去了，我们不能带着他去攻打许都了。” 刘禅摇头道：“不行。 这一万人都是精锐，关平的军队是降卒，刘封的三千人驻守宛城都不够。 白毦兵能战之兵只有一千多人，其中还有不少轻伤的，攻城总不能用来龙骑军来吧。” 宛城之战，白毦兵全身上下没带伤的也就两百多号人，阵亡八百余人，伤两千人，伤筋动骨，短时间内不会好了。 大部分伤号一直都留在宛城养伤。 刘禅回到宛城的时候统计了一下，现在白毦兵能打的也就八九百人，还不到一千人。 第585章 再次回援 白毦兵虽然损失惨重，但是虎豹骑这次差点团灭了。 想要恢复过来没有几年的时间怕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虎豹骑这次被打的心乱了。 心乱了，面对白毦兵出刀就会慢了。 以后可以肯定的是，白毦兵再遇到虎豹骑，两方还没有开打，士气方面就有个此消彼长。 目前白毦兵带着残疾的buff，想要作为主攻长安的军队完全不可能。 能用的就是这一万的荆州兵马。 用这一万荆州兵马，关羽的三万人变成了两万人。 别看只有两万人，关羽是真的敢拿这两万人去莽一波许都。 赵云思索着该怎么给关羽派兵：“把关平的八千人给云长也不行。 给这八千人，相当于是给了一个祸害给云长。 这八千人暂时绝对不能上战场的。” “刘封三千人杯水车薪，守宛城还勉强。 若是主公能派兵过来就好了。” 赵云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有援兵了。 宛城太守府的房间当中，刘禅和赵云都陷入了沉默，关平、黄叙、邓艾还有刘封都陆续到达，了解目前的军情过后，关平第一个请战去跟随关羽。 赵云摇头：“你的八千人刚刚降服，不宜作战。 若是出现阵前反戈的情况，这八千人将可能会颠覆战局。 此事不可冒险。” 邓艾说道：“不如我领五千人去？” 黄叙也说要领兵前往。 攻打许都这件事，他们几个都比较有兴趣，这种捅曹操屁眼的事情，千载难逢啊。 刘禅突然说道：“我相信我二叔，两万人攻打许都，足够了。 但是……”但是什么？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刘禅，等待着刘禅的下一句。 “江东绝对不会从上次的战争中得到教训的，他们只是暂时缩在江东舐犊伤口，一旦有机会就会对我们出手的。 这次二叔北伐，江东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二叔高傲自负，认为江东鼠辈不敢再进犯荆州了，他必然不会顾忌后方之事。 所以，我们得帮助二叔顾一顾后面的尾巴。” 关平说道：“不如我带兵去防守襄阳、江陵？” 刘封跟着说道：“我对荆州熟，当然是我去啊。” 刘禅摆手道：“你们的步卒都有大用。 我带一千白毦兵去就行了。 其他人都跟随云叔去攻打长安。 如果能拿下长安，又能挡住江东，这场战争我们大获全胜。 未来，我们和曹操、孙权的地位就互换了。” “不可！一千白毦兵怎么够？” 赵云拒绝道。 关平、刘封等人也摇头，觉得不能让刘禅去冒险，白毦兵虽然强悍，但是面对江东大军，一千人怎么够？ 刘禅料到了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刘禅于是分析说道：“文聘被俘虏，文聘的江夏军队几乎全部被俘虏了，现在应该都在襄阳等地做苦力。 江夏几乎是空虚的，我二叔肯定会派出一员麾下的将领去收复江夏，因为江夏的地理位置，还会派遣一名心腹去，这员将领不是周仓就是廖化。” “这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勇之将。 守一个江夏不会太难，就算二叔给他们的军队或许只有千人、两千人，但还有荆州水师作为捍卫荆州最强大的力量巡梭在江面拱卫荆州的东大门——江夏。” “有江夏在手，江东军队想要大规模的进入荆州，那就不太可能。 江面只有这么宽，江东水师要溯流而上面对以逸待劳还是顺江而下作战的荆州水师，必定会要有一番大战。 这一番大战下来，荆州水师实力不足，最坏结果是全军覆没，但江东水师也会伤筋动骨。 我相信现在荆州水师的实力，能以全军覆没换江东水师一个伤筋动骨的。” “水师之战，就能给我们足够的准备防御的时间，诸位想想，有这个反应时间，江东军队想要登岸攻打城池，难度会不会提上几个难度？” 赵云也点了点头，刘禅分析的有道理。 其他几人也点头称是。 江东步卒的战斗力，大家心里都清楚。 尤其是赵云。 “所以，我大胆的猜测，以及结合山鬼大规模渗透荆州的举措来看。 江东进犯的荆州的手段将会是小规模的军队进入，以山鬼的在荆州的运营渗透成果相结合，对荆州后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刘禅笃定的说道。 “而我带一千白毦兵，可以说完全足够用了。 这一点我完全可以保证的。” 赵云虽然觉得刘禅说的非常有道理，但还是觉得不能让刘禅冒险：“这件事我不同意。 少主不能去冒这个险。 固然分析有道理，但也只是停留于纸面上的分析。 江东军队仍旧有十万之众，孙权若以一半兵马来犯，对少主一千人来说都是毁天灭地一般。” “战局，千变万化。 从我们最初制定攻略凉州的战略，到现在战场的局势，再回头看看，当初的战略制定是否还是当初设想的局面？ 阿斗，战场非是儿戏，瞬息万变之下稍有不慎都可能殒命。 我们所有人都不想看到主公临老丧子，大家更不想看到我们奋斗了一辈子，最终会落下这样的局面。 你是我们所有人未来的希望。” 赵云对刘禅郑重的说道。 刘禅嗯了一声说道：“云叔，相信我这一次。 我对江东的计划很清楚，也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了解的很透彻。 若是我不去，换成关平、邓艾他们去，肯定不会做到我这么好的。 有一千白毦兵，能保住我的性命，若是情况不对，我会立即跑路的。” 关平、邓艾、刘封还有黄叙虽然不忿，但也无可奈何，刘禅比他们年幼，论及军事能力，自己等人还真不如刘禅。 赵云思虑再三：“那好吧。 你一定要见机行事。 情况不对，立即折返。” “好。 不过此事不要告知我二叔。 让我二叔全心全力的攻打许都，或许他真的能打下许都。 我要做的是帮助我二叔搞定后方。 你们要做的是全力拿下长安。” “好！” 几个年轻人哄然应喏。 赵云担忧刘禅的安全，心事重重。 制定了计划，就是准备阶段了，要去打长安的也要做准备了，武关重新被虎豹骑给拿下来，那里还盘踞着长安过来的军队。 要回援荆州的白毦兵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挑选出能战的轻伤白毦兵，让伤势比较严重一点的白毦兵继续留下，最终刘禅自己筛选了一遍，把一百多个伤势比较重需要休养，还想强行参战的家伙给踢出队伍后，这次刘禅要带去荆州的白毦兵最终只有八百七十人。 八百多人，足够了。 吕蒙这个鳖孙子要是再来一次白衣渡江，有他好受的了。 赵云唤来了马忠，马忠不知道赵云让他过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将军，您找我？” 马忠进入赵云的军营后，问道。 赵云对马忠道：“这次出征，少主带队，没有其他人一起协从，也不会有援军。 如果真的遇到了危机时刻，我希望你知道该怎么做。” 马忠会意，少主的性命是重中之重。 马忠也早已经有为少主牺牲的觉悟。 “将军，您放心。 卑职将会用性命来保护少主的安危。” 马忠发出了自己的誓言。 赵云说道：“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平安归来。 马忠，你一定要保护好少主。” “卑职明白。” “去准备出发吧。” 赵云挥手说道。 马忠离开后，赵云心中也担忧无比，刚刚落下的笔，重新拿起，决定在修书一封给刘备讲述刘禅去回援荆州之事。 马忠离开赵云的营帐，赵云一番嘱托，原本让心情比较愉快，认为这次只是去打一个小仗的马忠竟然生出来了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受。 摇了摇头，骂了几句晦气。 这次耶耶一样能活着回来的。 见到马忠来了，刘禅见马忠眉宇间有了一些凝重，笑着问道：“你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我云叔与你说什么了？” 马忠说道：“将军嘱托我们要小心。” “好呀。 想不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马忠也会骗人了。 马忠啊，看来你不忠啊。 给我讲实话。” 刘禅斥道。 马忠无奈道：“将军让我好好保护少主您，必要时刻牺牲也必须保住你的性命。” 刘禅闻言一笑：“所以你担心这次我们前往荆州会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战斗？” “难道不是有可能面对江东全境的兵马吗？” 马忠说道。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这就是你们读书人在战场上想太多，又想不出个所以然的道理所在了。 你这个狗脑子还是没有脱离读书人的范畴。” 马忠气愤的道：“那作为正常将领该怎么想？” “莽过去就完事了。” 马忠为之语塞。 少主莫非是张三爷附体了？ “放心吧。 这次不会有硬仗打，就是去捡漏而已。 江东过来纯属是送人头的。” 刘禅安抚说道。 “我又不是傻子，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犯险的。” “少主为什么如此胸有成竹？” 马忠见到刘禅脸色自信满满，心中疑惑万千。 第586章 江东加入战争 刘禅怎么不胸有成竹？ 历史轨迹套上现在的局面，关羽北伐，那么江东要干什么？ 当然是认曹操做爹，孙权不要脸的依附曹操，为日后的大魏吴王奠定基础。 背刺盟友，白衣渡江，关羽败走麦城，这些一连串历史事件一气呵成。 敢说江东没有事前谋划个一两年都没人相信的。 所以，现在关羽北伐许都，刘禅有一万个理由相信，江东会做出攻伐荆州的行为来。 历史事件依旧会如同刘禅所知晓的历史线一样，寿命不是很长的吕常白衣渡江，偷袭江陵，断关羽后路，拿下荆州。 这种是大概率的事件。 刘禅觉得有九成的把握会发生。 没有人比我更加了了解江东孙权、吕蒙的秉性了。 星夜离去，天亮时分到达樊城，在清晨没有打扰百姓的情况下，八百余白毦兵进入军营休息。 直到入夜，才再出发。 在樊城外的渡口登上荆州水师的船只，到达襄阳城外。 登岸后，接下来的路程就全是走陆路吧。 战马作为白毦兵最为亲密的伙伴，自然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本来是打算将战马放在樊城，然后在襄阳再配置一批战马，但是一想，战马与骑士的契合度，也非常的影响战斗力，刘禅还是让战马也跟着一起渡河了。 没有进入襄阳城，而是趁着夜光向南而走。 路途之上自然是有着天网举着火把引路。 就这样天亮进城，天黑就出发，刘禅带着白毦兵们颠倒了时间，紧赶慢赶终于在六日后到达荆州城外的军营。 这座军营只有把守的寥寥千余人，能容纳数万人的军营已经算是空空如也了。 白毦兵八百人进入其中，不会引起丝毫人的注意。 “赵太守！现在江陵有守军多少？” 见到赵累的时候，刘禅开门见山的问道。 赵累在三日前就得到了天网密探的消息，说少主会领一支兵马秘密进入江陵。 “少主，城外军营中有一千五百人，这些人多是老弱病残，战斗力很弱，只能算是辅兵。 江陵城中有两千郡兵，同样不堪大用。” 赵累如实说道。 刘禅对赵累道：“这段时间需要麻烦一下太守。” 赵累道：“少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严格控制城门出入，整治城中治安，天网亦需要太守的配合。” 刘禅说道。 赵累惊讶道：“少主是要搜查出城中的奸细？” “校事府和山鬼在江陵城中的布置不会小，只是我们没有察觉罢了，这次天网会加大搜捕力度，将隐藏的魑魅魍魉给揪出来。” 刘禅说道。 揪出潜伏下在城中的校事府和山鬼奸细，这点赵累自然是举双手赞同，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南郡郡兵是由太守亲领还是设有都尉？” 刘禅询问了句。 赵累寻思少主这次来也不知道干什么的，就这样突然出现了，一来就是询问军队情况，再是要搜查密探，结合一想，赵累心中一惊，莫非是曹操或者江东要对江陵用兵？ “少主，南郡设有都尉领郡兵。” 赵累回答道。 都尉即郡尉，在东汉光武之后，这个职位已经被裁撤，只有边郡保留编制，但是从比二千石降到了中二千石，算是下降了半级。 到了汉末乱世，因为军队编制混乱起来，将军号变得不值钱了，各种将军号多如牛毛。 将军地位都下降，都尉的地位更加有所下降了。 不过在刘备的地盘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尉开始渐渐多有设置，之前也是边郡设置都尉，但现在就算是太平州郡也同样有都尉一职设置。 此职用来统郡兵，日常工作多是以训练郡兵、维持郡中治安为重，没有领兵作战权。 其最大作用无可是让郡中武备不松弛，战时的郡兵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要知道，若是郡中有一支两三千人的精锐兵马，对郡中治安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的。 “都尉何在？” 赵累答道：“都尉正在城中郡兵兵营。” 刘禅转过身看了一眼马忠，马忠会意，让句扶带着两名白毦兵去将都尉请了过来。 趁着空闲，赵累询问道：“少主从前线突然回到江陵这是所为何事？” 没有必要瞒着赵累，赵累也算是关羽身边的重要人物，忠心耿耿，后代纪念关羽的关帝庙中，多有赵累配祀。 “二叔北伐，后方空虚，江东极大可能对江陵动手，此事虽然不敢确定，但要非常的谨慎小心。 太守这段时间还需要好好准备应对可能会发生的战斗。” 刘禅给赵累解释说道。 赵累闻言一惊：“江东鼠辈真敢如此？” 好家伙，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副老好人样子的赵累你怎么也逐渐羽化了？ 不是飞升啊，是关羽化。 感受到刘禅异样的目光，赵累收起惊讶道：“少主领兵回来，看来是非常笃定江东会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少主会认为江东会攻打江陵。” “江陵南部是荆南四郡之地，荆南的粮道、兵源、物资都要经过江陵送达前线。 而江陵还是南郡之精华所在，城中囤积了粮草、军械等物资，若能得江陵，能断绝我二叔前线军队的粮草武器，几乎可以说是腰斩荆州，荆南之地唾手可得。 鲁肃在病榻之上，没有多少时日了，现在江东领兵之人乃是吕蒙，此人虽有吴下阿蒙的典故，但其人终究是一个莽汉，不会有什么出色的兵略，所以对这个人不要想太复杂了，他肯定要来打江陵的。” 哪里比较重要，就打哪里。 吕蒙，呵呵，还真不要太高看了。 吕蒙要是真的牛叉有胆略，组个曹孙联军，直接去许都外面捅关羽屁股就完事了，要是他敢这样做，刘禅也不得不佩服吕蒙够给力。 因为这样做，联合曹军大败关羽军队于许都城外，那这样荆州将会再无抵抗力量。 但是江东不会这样做的。 江东做梦都想拿下荆州，组个联军出来，荆州肯定是要被瓜分的。 有机会能独吞，为什么不独吞？ “少主，如果江东大军袭来，我们这点兵马如何能应对？” 说到此处，赵累突然发现守卫江陵的力量只有寥寥数千人，还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 白毦兵固然有战斗，但是人数稀少，起不到多大作用。 刘禅笑着道：“太守不必担心……”从荆州发往江东的谍报，顺江而下到达建业，定多需要四五日，若是有快舟日夜不息赶路，只需要两日就可以到达建业了。 江流湍急不息，速度比在陆路上用战马传递情报可是要快多了。 这座有秣陵改名为建业的城池因为孙权的入驻，将其作为孙氏政权的首都所在，城池便一日胜似一日繁荣了。 孙权在城中的吴候府，更是占据着建业城四分之一的区域。 现在挂着吴候府的匾额，在未来可是完全能充当做皇宫的。 僭越的建筑更是比比皆是，吴候府集东南建筑之华丽，又因为北方战乱多有匠人到达南方，修建这座府邸，更是兼有北方建筑的雄魄高大。 孙权斜趟在温暖的地毯上，单手撑着头颅，看着厅中的舞姬们翩翩起舞，非常的惬意。 屋外寒风凌厉，屋内温暖如春。 这样奢华的府邸，自然是少不了地暖。 所以就算是在冬季，在房间中孙权也只是披着一件薄薄的衣裳。 那些舞姬更是穿着暴露，火热的身材不断的做着足以让男人血脉膨胀的动作。 孙权的眼神清澈，却没有任何的欲望，他是真的完全在看舞蹈。 这不是孙权开启了贤者模式，完全是孙权早就对美人玩腻了。 眼前这些舞姬，不够姿色，也上不得台面。 简单来说，就是她们不配。 吕蒙夸着大步，一手放在挂在腰间的刀柄上，一手拿着纸张，匆匆而来。 屋内的舞姬赶忙让开，孙权不悦的看了一眼吕蒙，心说你这个家伙真是煞风景。 随手挥退了舞姬，孙权坐起来整理了下自己散乱的头发，随口问道：“怎么了？ 这大冬天的不在家中，穿着铠甲来孤这里干什么？” 吕蒙单膝跪地说道：“吴候，荆州急报。” “荆州战事如何了？ 襄阳可有攻下？” 孙权对于荆州的情报还是停留在数日之前。 吕蒙将手中的情报信件奉上：“吴候，襄阳被攻打下来。 江夏文聘被关羽所俘，江夏即将为刘备所有。 这样一来，荆州全境现在都是刘备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关羽要北伐了。” 孙权听到这个消息，猛然看向信件，快速看完之后，孙权竟然大笑了起来。 是真的仰天大笑，笑的很是豪迈爽快。 “关羽疯了，去打许都。 子明，我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孙权眼神中放出精光，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荆州在向自己招手的。 吕蒙也激动的说道：“山鬼早已经摸清楚，荆州自从进行精兵简将后，总兵力为七万，精锐最多只有四万人。 调集一部精锐充入岭南都督府后，关羽麾下能战之兵只有三万，剩下其他兵马驻守各地，力量非常的分散。 根据情报，关羽率兵北伐身边人数恐怕不足两万。 另外一万人去攻打长安了。 荆州全境已经空虚，吴候，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第587章 有乐子了 孙权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荆州啊，那是梦寐以求的啊。 父辈兄长开疆扩土，开拓江东基业，为什么我孙权就不能开拓基业，只能成为一个守成之君？ 荆州在别人的手中，犹如被掐住了江东的咽喉，这种命运被掌控在他人手中的窒息感，无数次都让孙权无能狂怒。 从赤壁之战后开始，刘备夺下南郡，孙权就一直想要拿下荆州。 随着刘备一天天的强大起来，孙权的危机感就日益加重。 刘备发育的太快了，他太强大了。 孙权寝食难安。 之前的机会没有抓住，反而还损兵折将。 狼狈的逃窜回了江东，孙权对刘备愈发怨恨。 当初刘备落魄而来，就不该和他联合起来对抗曹操。 孙权对吕蒙问道：“若是起兵进入荆州，该怎么打？” “吴候，荆州后方已经完全空虚。 关羽此人恃才傲物，极端的自负，认为天下豪杰皆不如他。 他全军出击攻打许都，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属下也可以断定，关羽绝对没有留下任何后手，也绝对不会是埋伏。 他太自傲了。” “这份自傲足以让他丢掉荆州。 吴候，属下请领兵马攻打江陵。” 孙权说道：“江夏文聘被俘虏，江夏如今空虚，我军可以先拿下江夏，以江夏为根基，攻打江陵。” 江陵的重要性自然不需要多说了，孙权和吕蒙两人都明白。 打蛇打七寸，江陵就好比荆州的七寸。 这个时候打江陵的效果是最好的。 吕蒙摇头道：“吴候，关羽虽然自负，但是他不会放任一个这么大的江夏郡沦入我们手中的，而且江夏也是攻打我们江东的跳板。 所以，关羽会派人去攻打江夏的，我们应该是来不及了。” 孙权沉思道：“那子明你觉得该如何？ 直接以水师登陆江陵？ 这样一来我们就会要面对水师。 关羽能全力北伐，他能倚重防备我们的就是荆州水师了。 荆州水师如今船只众多，实力日益增强，江东水师若是与之决战，非常不划算。 我江东江面将会出现短暂的无船可用。” “吴候，山鬼在荆州深耕这么久，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刘备军多次以天网配合夺下城池，襄阳更是因为有天网，才能如此顺利快速的拿下襄阳。 山鬼善于渗透潜伏，属下觉得山鬼也同样具备能配合大军拿下城池的能力。 而属下也有一个好计策，能顺利拿下江陵。” 吕蒙道。 “速速说来。” 孙权急迫的说道。 公安令自从蒋琬成为南郡太守之后，就由当初的县丞担任了公安令。 “这个公安令不曾在史书上见过，也不曾在演义小说中见过。 应该是个不曾留名的人物。 此人需要天网多加关注。” 赵累给刘禅安排了在江陵城中的住所，没有让刘禅去住在军营里面。 他还给刘禅安排了几个侍女，不过给拒绝了。 非常时刻，刘禅觉得还是身边只有白毦兵士兵比较好。 不过庞林这个家伙凑热闹，给刘禅从天网中调了几个女子来照顾刘禅。 信不过外面的侍女，总能信得过咱们天网里面的女子吧？ 拢共五个女子，姿色都是上佳的。 一个帮着刘禅揉肩，一个帮着刘禅揉腿，还有一个给刘禅念着送过来的各地的情报。 另外还有两个去给刘禅弄吃的了。 读情报的侍女已经将现任公安令的生平事迹以及天网搜集他的情报如数念给了刘禅听。 “少主，还要继续念吗？” 面前有着一堆情报的侍女问道。 刘禅挥了挥手：“不念了。 你们几个也帮忙，一起整理出来一些比较异常的情报，我需要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来。 具体是什么不同寻常，你们自己把握好。” 五个女子都只有代号，她们几个在天网中的级别都不低，全都是c开头的身份编号。 识文断字，能文能武，是之前刘表创立的密探组织培养的，刘表身死之后她们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天网。 这些女子的作用刘禅也略知一二，可能会成为一些天网高级官员的助手，也可能会被外派潜伏，做一些男人无法做的事情。 当然，晋升之路是完全对她们敞开的，只需要积累下足够的功劳即可。 天网中目前已经有不少的中层女性天网密探了。 “少主，这里全都是关于荆州官员、将领的信息情报，少主可是要寻找出潜伏的奸细？” 赤问道。 这几个女子的在天网中的代号是赤橙黄绿青蓝紫。 蓝和紫年龄还比较小，就没有送过给刘禅祸害了。 赤的年纪最大，大概是刘禅的阿姨级别的年龄，也是最聪慧的一个。 刘禅站起来抓起鸣鸿刀：“所以，就好好的分析吧。 待会还会有不少送过来。” “王平……算了，你别过来了。 句扶，你跟我一起去城中走一趟。” 走出门就看到如同山一般的王平站在那里晒着冬日的太阳，刘禅觉得带他去逛街，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王平委屈的退了回去，继续晒太阳。 句扶带着几个兄弟跟随在刘禅的身后，穿着铠甲的，毫无掩饰的是头上还插着白翎。 “把头上的白翎全都拔掉了，还有不要穿铠甲，这样招摇撞市出去，是人是鬼都我刘禅出现在了江陵，更加瞒不住潜伏在城中的山鬼。 我就是去随便逛逛，最近几个月不是在战场上就是去战场的路上，心态一直紧绷着，出去散散心。” 白毦兵是夜间入的城，入城还是乔装成普通军队。 其实刘禅最好还是别出去的，但是实在是静极思动，想要体验下人间烟火了。 “少主，我们来帮您易容一下吧。” 赤橙黄绿青五个女子刚刚还在悄声说少主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一大堆几百份的资料，居然只交给我们五个人看，太过分了。 这一份情报资料最少的都是二三十页，上面全都是记载的某个官员的生平或者隐秘事迹。 天网早有规矩，没有监察文武百官的权力，对内天网是完全没有执法权的。 但是天网却没有不准搜集文武官员情报的规矩。 其实就是打擦边球，真要较真，监察百官和搜集百官的情报并不冲突。 不过，最终解释权归刘备、刘禅、庞统……能打这种擦边球的缘故还是随着刘备的地盘日益增大，地盘大了官员自然也就多了。 校事府和山鬼加大渗透力度，天网作为暗部，还是需要一些监察权力的。 平时还要事急从权，更别提战时了。 易容这技术刘禅也会一点，不过有靓丽的少女和丰腴的阿姨帮自己，那自己就躺好便是啦。 打扮一番后，刘禅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带着几个青衣壮汉出了门，寻常富贵人家的看家护院大多数都是青衣的。 没有兴趣去装纨绔，在街上随便走走看看，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过来给刘禅装逼的机会。 倒是街上不少的小娘子，频频给刘禅丢来秋波，刘禅完全无视，谁让自己有着不符合自己年纪的帅气颜值了。 “我所知道的游戏、影视作品里，刘禅都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看起来非常的憨傻。 而我现在这个模样都能让街上的阿姨春心波动。 看来我这个颜值放在后世差不多都是要惊动中央的。” 刘禅心里寻思着。 街道上还是比较平静，襄阳的战事他们也不太关心，关羽北伐他们也不是很热衷。 生活该怎么过还是得怎么过。 天网从昨日开始的大规模在城中搜查，倒是让江陵城中的百姓有一点点紧张。 街道上随处可见士兵、官府的贼曹、游徼都非常的活跃，拿着天网提供的情报去抓捕可疑嫌犯。 江陵城也算是大城了，但城池中的百姓生活水平还不是很高，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大宋时代的清明上河图中记载的那种生活水平，那就是天堂。 提高百姓生活水平，让百姓能充分的感受到幸福度，这是我未来任重道远的事情啊。 刘禅心中想道。 城门把守大量的士兵，刘禅觉着以江陵城现在的兵力，江陵城的几个城门应该算是集中了江陵城大量的兵力了。 逛了一圈后，达到了散心的效果，只是想要吃吃江陵的美食的愿望落空了。 世人眼中的美食小吃，在刘禅眼里，真的是难以下嘴的。 生产力太低下，也别指望能有多少吃的食物。 吃东西最重要的还是饱肚子，而不是为了口感。 回去的路上与一队押着一个犯人的游徼迎面走来。 游徼相当于后世的捕快、警察。 五个人押着一个捆绑住的犯人，此贼身体壮硕，看起来习武过，五人捉拿倒是正常。 那犯人盯着刘禅等人，心思百转。 刘禅瞧了一眼这家伙，知道有乐子了。 当做毫不知情的擦肩而过，异变陡生，被绳索捆绑住的犯人不知道为何挣脱了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着与刘禅一行人擦肩而过，以极快的速度，跨出一步，将刘禅腰间的鸣鸿刀给拔了出来。 速度之快，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 第588章 脉络之始 除开刘禅，其他所有人都所料未及。 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名罪犯居然在悄无声息当中挣脱了绳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句扶等几名白毦兵，长刀出鞘，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句扶则大胯一步，直接刀斩这名挣脱的罪犯。 其实曹致是想抓住刘禅当做人质的。 这小子身后跟着扈从，锦衣华服。 更加重要的是这小子身后的几个扈从，都非是普通的人，一看就是常年习武。 一般的商贾土豪是养不起这样的人的，所以曹致在刚刚看到刘禅一行人的时候，就判断出来了刘禅肯定是城中的某个达官贵人的子孙，并且此人权力非常的大，说不定是刘备帐下的某个显贵。 故而，曹致雷霆出手。 但曹致没有料到，这个公子哥身边的几个手下，反应如此之快！夺下刀正准备出刀，一柄黑色长刀就已经斩杀了过来，这让与刘禅就只有一刀距离的曹致，慌乱之下不得不放弃刘禅，转而想要挡住这一刀。 一声金属碰撞之音，格外刺耳。 曹致后退一步，稳住身形。 句扶身形不退，但也没有继续往前去攻击，因为刘禅说了一句：“留他性命。” 要不然句扶不会给这人一点机会，就刚刚那一下格挡，自己再出击，此人就已经死了。 从鬼门关逃过一劫的曹致神情有点慌乱。 几个游徼纷纷抽刀，将曹致给半包围了。 街道上的百姓见到打斗，纷纷避让开来，但也就是避让个一段距离，然后大家围成一圈，继续看戏。 “放下武器！” 游徼大声怒斥。 曹致的目光焦距却从没有在几个游徼身上，而是一直盯着句扶。 句扶对几个游徼道：“放心，他跑不掉。 你们且退去一旁，待会莫要伤了尔等。” 几个游徼见刘禅等人，暗自猜测刘禅的身份，其中一名领头的络腮胡游徼对刘禅抱拳道：“贵人，此贼是山鬼，侥幸我们抓捕到。 还请贵人小心。” 刘禅看向曹致：“原来是山鬼中人，句扶，拿下。” 曹致瞬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句扶已经杀来了，曹致举刀欲要抵抗，胸口就一阵巨疼袭来，然后曹致就觉得自己飞出来了。 撞在一处摊位上，曹致欲要挣扎爬起来，一道黑影又袭来，曹致的脖子便被掐住了。 速度好快！这是曹致现在唯一的念头。 句扶捏着曹致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曹致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几个游徼都惊呆了，这个家伙自己等人可是五个人才好不容易制服了，还是用了不少的手段，才绑了他打算回去交差，现在居然被一个家兵眨眼的功夫就给制服了。 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啊？ 手底下的家兵这么厉害，莫非是军中的人。 “把他绑起来，在帮我把刀捡回来。” 刘禅对游徼们说道。 几个游徼赶忙重新去绑缚曹致，而为首的大胡子游徼则捡起了鸣鸿刀，拿着鸣鸿刀，大胡子心中大呼了一声好刀。 站在刘禅面前的白毦兵接过递过来的鸣鸿刀，然后再将其交给刘禅。 曹致给绑好后，刘禅对大胡子问道：“此人是山鬼中人？” “回贵人的话，此人是天网提供的情报，千真万确的山鬼。” 大胡子道。 刘禅从怀里掏出来一块腰牌，放在大胡子面前晃了晃，大胡子游徼脸色瞬间一变，赶忙抱拳行礼，弯着腰对刘禅说道：“卑职拜见长官。” 刘禅将那块天网的写着s符号的令牌收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大胡子看来是个识货的。 虽然天网中的身份令牌都是用的奇奇怪怪的符号，但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大胡子作为郡里面的游徼，这点眼神劲还是有的。 “我问你几个事情。” 刘禅说道。 “长官请问。” 大胡子恭敬的回答道，同时他对这个少年身份也在猜测。 这么年轻的天网s级密探，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会出现在江陵？ 噢？ 莫非是因为最近天网要求郡里大肆搜捕各种嫌疑人员有关？ 那就没事了，说不定这个人是来坐镇这里的。 据说天网一州督察使才有那种一根线条符号的令牌，庞督察使是见过，此人莫非是别的州来的？ “这个人的抓捕级别多高？” 刘禅询问道。 “是用的黑笔签的抓捕令，标注的是三级。” 刘禅颔首表示会意。 天网对内是没有执法权的，需要官府配合才能进行抓捕。 需要官府配合自然需要开具文书，这种抓人文书就是抓捕令了，一般由两种颜色签发，一种是普通的毛笔墨汁来进行签发，还有一种是用朱砂红笔签发。 前者是普通的抓捕令，后者是代表重要级别的抓捕令。 同时两种抓捕令又分三级，分别为一二三级。 黑笔三级抓捕令是最低的。 红笔一级抓捕令则是最高级别，代表要抓捕的人万分凶险。 “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只能签发黑笔三级抓捕令的人，最低也应该是红笔三级了。 你们五个能抓住他确实是比较幸运了。” 刘禅说道。 大胡子恭敬回答道：“卑职等人给他下了蒙汗药，但是还是低估了他，蒙汗药的剂量放少了。 不过终归是起了作用，好不容易才将其制服了。 卑职也觉得这签发的抓捕令级别过低了。” 黑笔三级抓捕令都能给人下蒙汗药。 眼前这个大胡子，看来也是和三叔差不多的人物。 看着粗犷，其实心细如发，或者说是太谨慎小心了。 似乎察觉到刘禅的目光，大胡子解释道：“长官，只要是去执行天网下发的抓捕令，都必须要小心行事的。 这都是有血的代价。” 刘禅闻言顺便问了一句：“黑笔二、三级的很难抓捕吗？” “就算是这种黑笔三级抓捕令，也会经常碰到比较难缠的，兄弟们出现受伤都是常识，牺牲更是数之不尽了，所以大家在对待天网要抓的人，都很是谨慎小心。” 天网也不是完全就下达了一个抓捕令就让各地官府配合的，遇到天网情报中难缠的对手，天网会与官府一起参与抓捕，天网会在抓捕过程中充当主力。 这种协同抓捕的情况往往在黑笔一级以上出现的多。 黑笔二、三级基本上都是由当地官府去抓。 “天网下的抓捕令多不多？” “往常比较少，最近这一两日特别多，都已经要忙不过来了。 卑职将此人送去天网后，手头上还有两个抓捕令要执行。” 大胡子说道。 “你们可有怨言？ 如实说来便是，我不会怪罪你的。” “游徼们确实有怨言，因为这需要我们付出性命，其功劳还不算在我们头上，我们等于白忙活。” 大胡子倒是诚实，听到刘禅不怪罪，立马就如实说了出来。 不过他还是看了一眼刘禅的脸色，见到刘禅脸色如初，他才松了一口气。 刘禅嗯了一声：“这件事我知道了。 这个人我带走了，此人我带去天网了。” “卑职遵命。” 大胡子说道。 游徼们离去，顺便还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刘禅对句扶道：“咱们去天网。” 天网在江陵的据点很好找，就在南郡太守府的隔壁。 曹致知道自己被这伙人抓住是跑不掉了，所以一路都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沉默不言。 进入天网据点，庞林也在，不过看到刘禅一下子还没有认出来，呆了一下庞林倒是反应过来了：“少主，你这装扮我还差点没有认出来，还是靠着猜的。” 刘禅惊道：“你都能一眼猜出来了？ 那城中的山鬼、校事府岂不是早就发现了我？” 庞林为之一呆，这话怎么这么埋汰人了。 “少主放心吧，山鬼和校事府自身难保，不会抽出精力来注意少主，而且他们也猜不出你的身份的。 不过这段时日少主还是尽量不要出门。” 庞林道。 “这人，审一下，应该身上有点秘密。 你们签发的黑笔三级抓捕令，这家伙的实力应该是有红笔级别的。 厉害的很，要不是碰到了我，这家伙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庞林看向此人，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此人的情报：“曹致，山鬼低级密探。 潜伏在江陵城中两年，伪装成一个糖葫芦商贩，利用售卖糖葫芦走街串巷，摸排城中城防情况。 这是他已知的所有情报了，并无出奇之处，签发黑笔三级抓捕令是合规矩的。” 刘禅心说你在我面前秀。 过目不忘这种特异功能还真是你们祖传的不是？ 庞统读书也同样是过目不忘。 不过还是很牛掰啊。 一个这么普通的密探的情报庞林都能记住……“五个游徼才将其制服。 和我在街上碰面，能在我带着的白毦兵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夺我的刀。 不过他想要劫持我，没有成功。 此人天网肯定看走眼了。” 庞林闻言神色凝重了几分，能在白毦兵面前夺了刘禅的刀，那么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黑笔三级密探了。 “带走去审问清楚。” 庞林对一旁的天网说道。 曹致被带走后，刘禅询问道：“有什么进展？ 贺齐的线索有了吗？” 庞林摇头说道：“还是没有找到。 不过倒是有其他的意外发现，少主肯定感兴趣。” 第589章 益州的大内鬼 “感兴趣的东西？” 刘禅不解庞林的意思。 庞林对刘禅解释道：“虽然没有抓到贺齐，不过还是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我们通过得到的一些情报，分析到了让人意外的东西。” “别卖关子了，速速说来。” 庞林沉声说道：“少主，我们在抓捕贺齐与众多山鬼的时候，获得了一些情报，情报中的蛛丝马迹显示出，山鬼对于益州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 刘禅侧目道：“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山鬼对益州的渗透已经非常恐怖的地步了？” 庞林点头道：“我们是有这方面的担心。 益州不是边地，我们在益州施行的所有的改革，山鬼都一清二楚，甚至民间的百姓的对于改革的反馈他们也一清二楚。 这其中对于益州各郡县的经济、产业等数据，居然都一清二楚。 军队布防这一块更加不用说了。 唯一他们不知道的就是我们天网在益州的布置了。” “这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庞林道。 “少主也是知道。 天网在益州的深耕，不单单是自身方面对情报的索取，更是建立完善了非常强大反间谍能力，我不相信益州天网会让山鬼能如此这么清楚的摸清楚益州的情况。 这就好比我们的家底对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刘禅沉默不言。 益州确实是现在刘备的家底。 天府之国不是白叫的，成都平原广阔平坦，都江堰的修建，彻底坐实了天府之国的名头。 没有去成都平原亲自走一遭，是不会明白这块土地上到底有多大的生产力的。 那一望无际的平地，每年到了秋季，就变成了金黄的海洋。 举目四望，置身于黄金稻海。 在这个乱世，粮食确实是比黄金昂贵的。 山鬼把益州摸的清清楚楚，这就证明着山鬼知道刘备的战争潜力有多大。 他们对在益州的土地改革也清清楚楚，刘备、刘禅、诸葛亮上上下下所有人，在土地改革上走过的错路，又进行纠正，最后摸着石头过河，摸索出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山鬼同样知道，若是江东想要效仿土地改革，释放出强大的生产力出来，也是完全可行的。 “益州对山鬼来说，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甚至在临邛，我们一日能生产出来多少铠甲，他们的情报中都有。” 刘禅没有愤怒是假的，游离于黑暗之中的天网，这是刘禅亲手构建出来的强大的情报防线，可是在面对山鬼，这道防线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天网的能力还是不够强，空有强大的机构人员，却没有强大精密的谍报力量。 “所有你搞到的情报都拿出来让我看看。” 刘禅说道。 庞林已经准备妥当了，刘禅要是不来，庞林也会在今日去找刘禅一趟。 情报不多，只有十来封，但都是一切至关重要的东西，上面写着在益州除开天网之外的所有情报，军队、经济、粮产、官员、矿产、人口，刘禅还看到了一封地图，不是益州的全图，是益州的栈道图，山鬼是有着想要破坏成都到汉中的栈道的意图的。 “怎么得来的？” 两刻钟后，刘禅粗略的看完了所有情报，这些情报都很完善，调查的很是仔细，山鬼中的密探也是经过详细整理过后的。 要得到这些情报，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得到的，山鬼在益州显然已经潜伏许久了。 “在当阳城外的一个废弃村庄，突袭了一个据点，里面有十来个山鬼，实力很强大，我们牺牲了七个人。 最后在搜查房屋的时候，找到了这些他们或许还没有来得及销毁的东西。” 庞林回答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益州内部有山鬼的人？” 刘禅看向庞林问道。 庞林道：“少主，若是咱们益州官府内部没有山鬼的人，他们不会能调查的这么清楚的，而且这个人可能身居高位，很多信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能在这个范围的内的人，不是原左将军府就是原大司马府的人。” 刘备左将军能开府治事，左将军府由诸葛亮主政。 另外刘璋表过刘备为大司马，由董和署大司马府事。 其实可以看作是刘备没有称王称帝前的两套幕僚机构，不过这两套幕僚机构还是以诸葛亮为主。 刘备称王之后，法正为尚书令，刘备已经开始构筑尚书台机构，刘备麾下的政治核心也开始向着尚书台转移，这其实也是标志着刘备的政治机构，开始向国家化开始变化了，这也是刘备从地方军阀开始向着帝王的转变。 左将军府、大司马府已经名存实亡。 而诸葛亮为什么没有担任尚书令？ 那是因为诸葛亮的权力是直接来自于刘备的，诸葛亮甚至可以直接对尚书台进行管理，是真正的做到统筹众事。 这其实也只是一个过渡阶段。 到了刘备称帝，诸葛亮肯定是当之无愧的丞相人选，诸葛亮开府治事后，刘备集团的军政一体都是由丞相府来抓的。 庞林所说的这个内鬼，他很大可能是现在尚书台的某个人，或者说是诸葛亮身边某个比较器重的人。 这个范围就很好找了。 整个军政系统能接触到核心的人物并不多。 “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能让我们猜测出这个人身份？” 刘禅问道。 “少主，我们当时在山鬼烧毁情报的火盆当中，抢救出来了一张残页，但是上面只有五个字，这五个字您看看。” 庞林说道。 旁边侍立的天网密探，拿出来一张被包裹着的泛黄，边缘有烧毁痕迹的一张碎纸片。 刘禅接过看了一眼，五个字是：在益州无事“很关键的五个字，我们有六成的把握，此人可能就是在益州潜伏下来的山鬼，至于是不是那个重要人物，我不敢下肯定。” 庞林说道。 “去交给益州天网查吧。” 刘禅长呼了一口气。 “少主，您再看看这些字迹。” 庞林提醒道。 刘禅的目光重新落在了五个泛黄的字体上面，看了两个呼吸，刘禅抬起头道：“这是个女人的笔迹？” “所以属下单凭这些信息，猜测此人可能是在益州潜伏下来的某个山鬼，但是不敢肯定这个人是那个重要人物，尚书台和军师身边都没有这样的女性。” “我们在这里凭借这点线索也商量不出什么，将你知道的所有信息给益州天网一份，这件事让他们去查的。” 刘禅说道。 庞林领命，交待了几句，显然是让他的属下马上去办这件事了。 寻找内奸这件事必须要快，不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信息会通过山鬼传递到江东。 地盘里的所有信息都被敌人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件事想想就可怕。 “这边有什么情况没有？” 刘禅问的是江陵这边的情况。 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庞林说道：“暂时还没有。” “那就盯着吧。 江东对于荆州，一直都是贼心不改，是不会死心的。 不能让他们找到任何能攻破江陵的突破口。” 按照历史上江东的做饭，江东就是威逼利诱收买了糜芳，才能拿下江陵，让关羽败走麦城。 江陵这座大城，想要从外面攻克那是不太可能的。 别忘记了当初曹仁守江陵，他的对手是江东的全明星阵容，还要加上刘备阵营。 凭借着城墙，足足守了一年才把江陵拿下来。 江东的步卒，真的能拿下江陵？ 这是用屁股都能想出来的问题。 所以江东要想拿下江陵，只能瓦解江陵的内部。 如同劝降糜芳一样，江东很有可能会劝降某个江陵城中的重要人物，提出让他们在攻城的时候打开某个城门之类的要求。 糜芳在刘禅知道的历史线中是南郡太守，所以直接把南郡拱手相让了。 现在南郡太守是赵累，以赵累的人品，山鬼根本不会去做劝降赵累这种送死的事情。 山鬼能想的办法就是策反太守之下的一些官员。 “其实属下觉着，这次还不如暗中盯着，有点打草惊蛇了，若是能将计就计就更好了。” 庞林说道。 刘禅看了他一眼：“江陵只有三千守军，将计就计的话要是江东来了三万、五万、十万大军过来又该怎么办？ 这个计还能就计下去吗？ 只有这么点防备力量，就不要瞎浪。 稳稳妥妥办事是现在最重要的。” 庞林知道自己多嘴了，抱拳躬身。 刘禅也想将计就计啊，这样不单单能揪出来城中的某个大人物，还能坑吕蒙一把。 不过刘禅还是有点怂，虽然很肯定江东不会以大军团来攻打江陵，但江陵只有这么点守军，对方要是来个三千精锐，自己可能就一下子把江陵浪没了。 纯靠白毦兵守城是不行的，八百人怎么守四面城墙？ 江陵可不是小城。 所以啊，最重要的还是要对山鬼腐化江陵城内部做出防备，内部稳定了，才能保证江陵城安全。 猥琐发育，不要浪。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现在布置应该来得及。” 第590章 苦肉计 江东不来打江陵是最好的，刘禅需要的就是时间。 再有十来天就是建安二十一年了。 公元216年。 刘禅所知道的历史线，距离关羽北伐，吕蒙白衣渡江，还有三年。 距离曹操逝世还有四年。 曹丕篡位有四年，刘备称帝有五年。 风起云涌的最后一段汉末岁月。 现在刘禅要提防的是吕蒙的白衣渡江。 虽然现在的天下局势已经因为自己这只小蝴蝶扇动的翅膀，已经变的面目全非，但刘禅有非常浓烈的直觉，吕蒙依旧会来一次白衣渡江。 希望江东别来，终究是希望。 这个时候就应该放弃幻想，准备战斗。 “少主要布置什么？” 庞林忍不住问道。 “我们现在在大肆搜捕山鬼和校事府，对官员的调查都是一直咱们天网的一部分人在秘密调查，就算是官员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被调查了。” 对于刘禅的话，庞林有点没明白少主说这些的意思。 “继续加大搜捕山鬼和校事府的力度。 对于官员的监控调查，不在暗中调查了。” 庞林担忧的说道：“少主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会让天网成为众矢之的。 也会让少主和我兄长难做的。” 刘禅说道：“无妨，这件事就涉及荆州南郡区域，而且我也是另有目的。” “属下还是没有明白少主到底要进行什么样的布置。” 庞林不解的说道。 刘禅笑着给了庞林三个字：“苦肉计。” 庞林虽然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但是智商这一块，与他的身材矮小，面容丑陋的兄长比，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两兄弟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提到了苦肉计，庞林还没有反应过来。 要是庞统在这里，应该都不需要刘禅动脑子，更加不会让刘禅提出苦肉计，就能把江东这次来犯搞定了。 “诈降？” 沉思一会后，庞林用着疑问的语气对刘禅问道。 刘禅嗯了一声：“也不用别人，就用赵累赵太守来吧。” 庞林惊道：“赵太守对主公忠心耿耿，在任兢兢业业，为官更是清廉，这样的人怎么会可能诈降呢？” “赵累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 但是外人不清楚啊。 但是山鬼是清楚的，所以咱们就要凭空捏造出来一些事情，然后天网介入调查，让百姓、官吏们相信。 我们还要做的就是让山鬼调查不出真相，让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是真实的。” 庞林明白刘禅的意思了，就是要搞点事情出来污赵累的名声，然后让赵累诈降。 “给赵累制作背地里的一套形象就行了。 这事难不到你的。” 刘禅说道。 庞林固然比不上庞统，但是出身书香门第，世家大族，从下就饱读诗书，又有着和庞统一样的家族基因，他不会是个蠢人的。 “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庞林回答说道。 “行。 但是还得加一把火，不过加把火需要我二叔的配合。” 刘禅说道。 庞林有点疑虑，刘禅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道？” “少主，这样对赵太守来说是不是不太好。 赵太守这半辈子为人都清廉公正，为官就没有犯过什么错，更是爱民如子，给他制造污名，他能接受吗？” 庞林说道。 “正是我知道赵累的为人，他会答应下来的。” 刘禅说道。 庞林一叹息，这不就是欺负老实人吗。 “事情还是要做的，少主给了个框架，细节还需要继续完善。” 刘禅去看曹致了，庞林没有跟着去，反正那家伙死定了，至于能问出来多少东西，根据庞林和山鬼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估计是问不出来的。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完善刘禅的苦肉计比较好。 曹致已经不成人样了。 在刘禅和庞林的短短谈话时间，曹致几乎是把天网中的酷刑都体验了一遍。 地牢中臭味夹杂着血腥味，格外难闻，不过还在忍受范围内。 战场上比这更加难闻的气味都有。 “审讯出来了没有？” 刘禅对审问曹致的天网密探问道。 “少主，山鬼的人嘴巴特别严实。 这家伙遭受酷刑，胡言乱语了一大堆，不过基本上都不是真实的内容。” 天网密探说道。 旁边的负责记录的将刚刚审讯出来的内容都用文字记录了。 刘禅接过纸张看了一下，询问的内容围绕着曹致的上家联系人以及山鬼在荆州的布置，曹致都回答了，不过回答的都胡言乱语。 比如问他的上家联系人，曹致答的是庞林。 问他山鬼在荆州的布置，他答刺史府、太守府、军队里全是山鬼的人。 能这样回答，肯定是遭酷刑的，结果是曹致依旧保持这套说辞。 “没死吗？” 刘禅问道。 天网密探答道：“嘿嘿，少主，别说死了。 咱们这酷刑手段，他想昏迷都难。 他现在只是在装死。” 刘禅对曹致道：“曹致。 是叫这个名字吧。” 曹致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刘禅，用着非常小的虚弱声音道：“我叫刘备。 你得喊我一声爹。” 刘禅脸色一沉：“再用用刑。” 用刑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自己的用刑对象，不会处于一个昏迷状态。 要的就是他感受到巨疼，徘徊在昏迷与不昏迷的界线之中。 曹致的声音都已经嘶哑了，惨叫着的声音好像是刘禅前世喜欢的某个歌手的唱歌声音。 没错，说的就是伍佰。 “懒得与你废话。 问你一个问题，回答让我满意，就放了你。” 刘禅对曹致说道。 其实曹致是想要再喊刘禅一声儿子的。 但他实在太虚弱了，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 “山鬼在益州探查出来的所有情报，是不是孙尚香传递出来的。” 刘禅开门见山的问道。 曹致又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刘禅，积蓄了一下说话的气力，说道：“是的，快去杀了她吧。” 刘禅盯着曹致看，想要从曹致的神情当中分辨出来曹致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显然是没有分辨出来的。 能遭受酷刑还能依旧守住自己的秘密，这种人很恐怖的。 想要通过的他的表情来判断他的话语真实性，完全是行不通的。 “早就想杀她了。 这次正好有借口了。” 刘禅满意的点了点头。 曹致笑了笑，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刘禅对旁边的天网密探问道：“以前捉到的山鬼都是怎么处理的？” “直接杀了的。” “那给他治疗一下。 从哪里抓的他，就把他丢到哪里去。 记住，一定要好好的给他治疗。” 刘禅说道。 曹致又睁开了眼睛了，盯着刘禅道：“杀了我！” “你的回答让我很满意，我又是个守承诺的人。 我不能杀了你。” 刘禅转身就离去了。 曹致在后面用着最后的力气嘶吼着：“杀了我，杀了我。” 天网密探笑呵呵的一巴掌抽在曹致的脸上：“贱不贱，留你一命还不好？” 曹致恶狠狠的盯着这名天网密探，密探又给了他一巴掌：“要吃了我啊？” 然后一掌劈在曹致的脑勺上，让其昏迷了过去。 昏迷了才好给他治伤。 走出地牢，庞林在安排给赵累罗织罪名，可怜的赵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坠入了一张大网了。 “少主，曹致招了没有？” 庞林见到刘禅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问不出什么，才不跟着我一起去的？” 刘禅反问道。 庞林嘿嘿笑了两声：“很少有山鬼招供，这些人都是经过一些反逼供训练才能外派出来潜伏的，对于秘密的保守在他们看来，比性命还重要。” 刘禅想了下对庞林道：“正好有个事情要麻烦你了。” “什么事情？” 庞林问道，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回到住所，赤橙黄绿青已经将天网送来的南郡官员的情报全都查阅了一遍，交给了刘禅一份名单，刘禅随意扫了一眼，没有一个有与校事府或者山鬼私通的，基本上都是贪腐、私生活不检点之类的。 “把这份名单交给庞林。 就以整治贪腐的名义让他拿下这些官员。” 刘禅说道。 躲进房间里，完善了一下计划，还写了一封信给关羽，让人快马送走，再之后刘禅走了一趟太守府。 第二日，不出所料，整个江陵城都震动了起来，天网一口气拿下了二十多个官吏，全部是以贪腐名义捉拿的，并且这件事没有通知南郡太守府，所以一大早赵累就带着人找上了门，训斥天网大逆不道，私自捉拿官员。 双方剑拔弩张，最终是庞林出来了，与赵累低语了几句，赵累面色大变，匆匆离开。 这让围观群众们纷纷猜测庞林与赵太守说了什么，竟然就让赵太守这么灰溜溜走了。 就在大家在为天网抓捕这些贪腐官员拍手叫好的时候，下午就有一则小道消息传了出来，传闻天网密探头子对赵太守说的那番话是：赵太守您自身难保了，还是回去想想怎么拯救自己吧。 到了傍晚时分，赵累率领官员和一部分士兵再一次围住了天网据点，这一次赵累更加理直气壮，庞林出面的时候，被赵累二话不说逮着揍了一顿。 一场火并在所难免，不过被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庞林给阻止了。 一场火并没有发生，这让吃瓜群众非常的不满。 第591章 钓鱼 庞林被搀扶着回了天网据点，一边走一边骂：“什么老实人？ 就老实人下手最狠。 赵累这厮平日里和和气气，下起手来，真是不遗余力。” 终于明白了少主昨日离开的时候为什么说有个事情要麻烦下自己了。 这就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啊。 “给我查。 全力查赵累，还有南郡的那些官员，只要有贪赃枉法证据的，全都拿下来。 尤其是赵累，死死的查！” 原本清秀的脸庞被赵累打了几圈，已经完全破相了，现在嘶吼出来，更是让庞林显得有点恐怖。 周围的天网密探们寒颤若噤，看来这次督察使是真的动怒了。 “可是督察使，赵累是太守，我们真的能动他吗？ 天网的规矩……”一位b级密探对小声说道。 庞林眼神扫向此人，昔日里温和的眼神，这个时候如同毒蛇一般盯住了这名密探，庞林冷声道：“郡太守怎么了？ 郡太守就不能查了？ 我荆州天网得到了命令，关羽之下皆可查。 这是主公的命令！” 众人不敢说话，既然是主公下的命令，能临时赋予天网查案大权，那就证明着荆州南郡的官场已经出了大问题了。 那么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督察使只让大家查贪腐证据，引发这些案子的关键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不解，事情继续发酵，关羽派来的使者进入了南郡太守府，对赵累进行了申斥，使者停留了没有一刻钟，临走时对赵累说道：“君候希望太守能好好尽职尽责，坐镇江陵，为前线的军队提供足够的军粮和军械。” 军粮和军械两个字咬的非常的重，在场的众多官吏们都听出来了不同寻常。 “君候还说，待到战事结束，他要来好好和太守计较一番。” 这是什么回事？ 秋后算账？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赵累沉着脸目送着使者离去，待到使者走远，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赵累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案几，一向不曾红过脸大声说过的赵累这一次竟然嘶吼了出来：“欺人太甚！” 大部分的官吏都不明所以，但是这个时候又不好与旁人打听，只得压下心中的好奇。 在场的只有少数几个官员脸色苍白，站着那里好似摇摇欲坠一般。 赵累的目光看向这些官吏，对那几个神情不怎么对的官吏一一点名，让他们留下，其他人全部退去。 离去的官员，稍稍心中一计较，果然留下的这些官吏都是主管军粮、军械方面的。 于是南郡给前线军队提供粮食和军械出了大问题，可能被人贪墨了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江陵城。 不过大多数消息都是在市井中传播，真真假假百姓们也不清楚，反正就图一个乐呵。 大家都津津乐道这两天江陵官场简直就如同一场大地震。 尤其是赵累，这两天没少被百姓给骂，大家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开头要骂几句赵累，话题结束也要骂几句赵累。 想不到浓眉大眼的赵累居然还能干出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前线的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在杀敌立功，你赵累在后方捣乱，要天打雷劈啊。 赵累充满怒气的坐了下来，对留在这里的四个瑟瑟发抖官员们说道：“有人要见你们。” 四人其实还有点莫名其妙，关君候的使者怎么直接申斥太守，而且还对太守的恶意这么大。 这两日天网也如同疯了一般寻找太守贪墨的证据，现在这把火居然又烧到了我们四人身上。 但四人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同时，已经知道自己四人贪墨军粮、军械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 刘禅从后门走了进来，笑呵呵的看着四人，这四人不知道这清秀儒雅的少年郎是谁，赵累介绍说道：“这是少主。” “少主饶命。” 四人中有人反应过来，啪叽跪在地上。 刘禅将手中的一沓纸丢在四人面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里是你们四个贪赃枉法的所有经过、证据，自己看看吧。 你们四人贪污受贿，倒卖军粮、军械，这些罪名足够夷三族了。” 管理军粮和军械，这都是肥差，其中能运作的空间非常大，这种油水衙门，鲜有清廉的。 几人对自己的罪行是一门清，根本不需要看那些天网搜集来的证据，听到夷三族这几个字，膝盖全都软了，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太守府这议事厅的木地板被嗑的砰砰响。 “现在怕了？ 当初倒卖军粮和军械怎么那么大胆？” 刘禅呵斥道。 “少主，我一时之间鬼迷心窍，还请少主赎罪，我愿意退还全部别人给的和倒卖的军粮军械的钱财，还请少主饶命。” 几人纷纷喊着饶命。 刘禅将赵累踢翻的案几扶起，然后坐在上面，鸣鸿刀拿在手中轻轻的敲打着地面，刘禅说道：“饶你们一命也可以，但你们需要戴罪立功。” 听到有饶命的可能，几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都不用刘禅说出什么要求，就立马答应了下来。 “去把江陵城中存放军粮和军械的粮仓烧了。” 刘禅说道。 跪在地上的四人一愣，他们觉得自己听错了。 “里面放着的粮食和武器装备都已经搬空了，另外放置着其他易燃的物品，你们不需要问经过，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刘禅说道。 “少主，我们只需要简单的烧毁仓库就行了？” 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烧毁了仓库之后，按照赵太守吩咐的来做就行了。 等到谋划大功告成，就饶你们一条狗命。” 刘禅说道。 “记住了，这件事只有我们六个人知道。 若是你们敢透露出去半个字，迎接你们的就是夷三族。 记住，是消息一旦走漏，我不会管谁走漏的，也不会去调查，你们四个全都夷三族。” 刘禅沉声说道。 何为夷三族？ 父母、兄弟、妻子三族。 这几个人都是南郡人，家族在南郡都算是大户人家，一旦被夷三族，完全是家破人亡。 相比于杀他们，夷三族这种毁灭一个家族的事情，他们是最惧怕的。 让几人滚去后，刘禅对赵累道：“太守，辛苦你了。” 赵累笑着道：“辛苦倒是不辛苦，这两日我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 不过能揍庞林那小子，倒是让我很开心。” “太守倒是乐观。 不过不需要担心，到时候我会让我二叔亲自给官员、百姓解释清楚的。 太守大公无私，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和传扬的。” 刘禅说道。 “少主言重了，为臣应当为君解忧。 此番是为御敌，赵累自当义不容辞。” 赵累苦笑了两声：“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治下官吏居然这么多的蝇营狗苟之辈。 南郡官场看来已经烂了。” “可惜现在不是整饬的时候，等到天下一统，这些寄生在百姓身上的蛀虫，我要全部清理了。” 刘禅说道。 贪腐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没有办法禁止，这种问题自古以来对存在在官场当中。 想要贪腐问题不影响国计民生，只有一直保持高强度的打击贪腐官员，这样才能让国家长治久安。 “仓库被烧之后，应该会有山鬼与太守来接触。 在山鬼没有接触之前，太守可以适当的说出一些抱怨的话语，表达出叛变的意思。” 刘禅对赵累提醒道。 “属下明白。 只是不知道如今高强度的打压下，城中还会不会有山鬼。” 赵累有点担忧，要是演了这么久的戏，动用这么多的资源，山鬼不上钩那就是挺尴尬的了。 刘禅道：“山鬼一定出现的。 天网在一个时辰前得到了情报，江东开始起兵了，应该是打算对荆州用兵了，具体情况还需要看江东的兵员调动了。 至于他们是怎么攻打荆州，还未知数。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冲着荆州来的。 而江陵城是江东的噩梦般存在，周瑜攻打江陵一年不得，还折在这里，又因为江陵的重要性，得江陵等于得南郡及荆南四郡，他们必然先要拿江陵。 这些猜测都我都有十成把握肯定的。” “只是他们怎么打江陵我猜不准。 不过肯定是以江陵为第一战，正面战场他们无法有足够的能力拿下江陵，只会从其他方面突破，赵太守这里是他们最好的突破口。 所以只需要静静的等待鱼上钩就好了。” 惊扰鱼之后，又钓鱼，这种事情没有脑血栓的钓鱼佬一般干不出来。 但是山鬼这种玩意，你突然放饵料，他们肯定是不会上钩的。 只有先大范围的打击一遍，消除了他们的疑虑，然后开始钓鱼，这才不会让山鬼疑惑。 因为天网大规模的清理江陵城中的山鬼，然后又清理官员，这就会让山鬼、校事府形成一种错觉。 这是想要把外敌给清理了，再清理内部。 这种思路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山鬼上钩在刘禅看来是大概率的事件。 证明鱼会上钩的有一个人，那就是曹致。 得到了精细治疗之后的曹致，在天网待了一天，就被丢回去了自己的家中。 不过到了第二日，天网密探去查看曹致的时候，就发现曹致已经死在了自己家中的床榻上。 心窝的位置插着一柄匕首，整个床榻都被鲜血染红。 第592章 衡山学宫的星星之火 曹致的死刘禅并不意外。 他就是刘禅抛出去的一个饵料。 这证明着城中还有着山鬼的存在。 山鬼也并没有听曹致的解释，虽然曹致在天网地牢中什么也没有说。 “山鬼向来心狠手辣，不管曹致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 山鬼一定会杀了他。 少主当初放了他，其实就是想着要山鬼来杀他吧。” 庞林对刘禅说道。 “你猜一猜曹致有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给山鬼？” 刘禅意味深长的对庞林道。 庞林带着疑惑道：“少主也是打算故意透露出身份的？” “我在这里山鬼肯定是已经知晓了。 不过把曹致放走之后，我就没有多大的打算隐瞒，而且也隐瞒不住，我这几日在天网和太守府来往，身份踪迹早就被校事府和山鬼的知道的。 不过也不碍事，我的存在反而会让山鬼和校事府对江陵更加感兴趣。” 刘禅说道。 我刘禅在江陵，身边只有数百白毦兵，你们赶紧来啊。 不过刘禅的想法并没有实现。 曹致甚至都没有说一个字，就被人给杀死在了床榻之上，一刀毙命。 刘禅的存在依旧没有被山鬼和校事府所知晓。 在这个江陵城中，庞林想要掩盖住刘禅的身份还是不难的。 不过身份暴露与否，刘禅并不是很在意。 并不会影响接下来的事件走向。 外面有人大喊着走水了，刘禅和庞林两人相视一笑。 江陵城中的库房已经被人烧毁了。 此时正是深夜，很多官员从睡梦中被人喊醒，通过窗户看着那红透夜空的火焰，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赵累和他那几个官员开始狗急跳墙了。 只要烧毁了仓库，一切都死无对证了。 等到君候回来，只需要咬定仓库不小心被烧了。 这件事就没有办法定赵累等人贪污倒卖军粮、军械的死罪，就算是君候一怒之下杀人，也不会祸及家人。 很多官员已经在心中暗暗盘算，接下来赵累会有什么的举动。 现在这个局面，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善了了。 赵累这个样子也不会选择等到君候回来了。 心思活络之人已经开始为自己谋取后路了。 也有人破口大骂赵累，这才上任短短一段时间，就把江陵城给搞的乌烟瘴气了，性子急的已经开始写信给刘备、关羽，要求斩了赵累了。 若不是兵权在赵累手中，不少郡中的官员甚至想要提兵去把赵累给擒杀了。 只是终究没有人敢公开出面反对赵累，赵累也提防了这一手，郡兵已经出现在了城中的街道上，对一些反对自己的官员，赵累已经进行了敲打，在烧毁仓库的同时，赵累还派了士兵前往这些官员的家中进行搜查。 非常的无理和霸刀，但是看到郡兵们白晃晃的刀子，很多官员是敢怒不敢言。 南郡城整个官场都出现了极大的混乱。 赵累想要一手遮天，直到这个时候依旧没有人站出来。 庞林对刘禅说道：“少主，是不是对南郡这边的官场有点失望？” “不急，会有人出现的。” 刘禅说道。 其实刘禅也在等待着没有和光同尘的官员出现。 最终还是没有让刘禅失望，在仓库还在燃烧着大火的时候，终于有人带着佩剑走向了太守府，跟随在他身后有另外几个官员。 都很年轻。 在他们朝着郡守府走来的时候，就在郡守府隔壁的天网据点，已经知晓了几人的信息。 “这个为首的是郝博，衡山学宫毕业的学子，现在担任的是户曹史，是户曹的副职，助户曹掾掌民户、礼俗、祠祀、农桑等事。 他是今年六月以衡山学宫学子的身份，担任户曹史。” “他身后的两个人，分别是担任决曹史的乔羽，同样是衡山学宫出身，是与郝博同一批毕业的学子。” “还有一个是督邮朱御，属于东部督邮。 南郡东部诸县，都是归他巡视。 三人中，还是此人最是最有权柄。 他也同样毕业于衡山学宫。” 位轻权重，凡传达教令，督察属吏，案验刑狱，检核非法等，无所不管。 郡分部者，部皆置。 张飞当初鞭挞督邮，就是打的这种督邮，自然是惹了大祸。 “他也是几人中最是正直的。” 庞林给刘禅详细介绍着说道。 刘禅说道：“几人中看起来是以郝博为首。” 庞林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或许是因为郝博年纪长与另外两人。 也有可能是因为郝博在衡山学宫的成绩要好于两人。” 刘禅轻轻点了点头：“衡山学宫是有这么一些潜规则，同年学子，以成绩好者为尊。 这三人，还保留着在学院里的一些习气，半年多的官场生涯也没有磨灭了他们的血气。” “从亭长位置上，他们三个是升职最快的。 还有不少衡山学宫的学子依旧在亭长的位置上呢。” 庞林说道。 在衡山学宫，成绩可不单单是代表着学文章做学问的考试成绩。 这个成绩是综合的，比如学问，同样也有着君子六艺，简单来说就是武艺，另外还有一个师长评分，这种评分是更加细节的综合性评分，比如此人在经商、做官、从军、为人出事、领导能力……等各个方面做出一些评价。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成绩，一个成绩拔尖的学子，其武力和学问以及其他方面的领导力，都是很强的。 这也是为什么朱御的权柄最重，依旧是以郝博为首。 朱御或许是因为性格刚烈才担任的督邮，但郝博的户曹史更加的锻炼人，只要他从这个位置往上走，就是户曹，然后是郡里的重要职位，如郡丞，他的户曹史官职，就是朝着太守位置奔去的。 户曹里的官员，也是最容易升迁的。 “都是衡山学宫的学子。 属下好奇的是，这些学生过去都是学经学的，在衡山学宫进学过后，完全没有了那些腐儒气息了，怎么整的。” 庞林好奇道。 “你去衡山学宫进学一段时间就行了。” 衡山学宫对于经学的教授已经占据很少一部分了，虽然其他学问也学的比较杂，但其万变不离其中，教授学生的更多是的一种思想。 这种思想简单概括就是让学生能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然后通过思想层面的引导，让有着各个方面兴趣爱好的学生，朝着他们的兴趣爱好发展，让他们能在这个探索当中解决问题。 先生们更多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给学生们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 比如有喜欢算学的，面对着新式的数学，就完全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比如有沉迷神奇的科学研究的，就拜入了马锋的门下。 比如有立志救世安民的，就会被教授怎么去管理一方百姓，怎么制定有效的计划……诸如种种，深彻的贯彻因材施教。 不过衡山学宫的教学模式，依旧还是在摸索当中。 刘禅的想法，衡山学宫将会作为专门培养新式官员的学宫，这些毕业的学子没有了身上的迂腐气息，他们在治理地方用的不再是经学，而是在衡山学宫中学到的新式学问。 目前来看，效果还是不错。 起码此时在郡太守前，面对防备的兵卒依旧敢拔剑叫骂的三人，证明着衡山学宫毕业的学子，很不错。 “很不错，希望他们在官场当中一如既往，哪怕是十年二十年后也不忘初心。” 刘禅说道。 天网密探每隔一会就来报告郡守府前的情况，情况差不多就要失控了，赵累应该就要下令抓人了。 “天网去把这三人拉走吧，注意一下。 这三人有点上头了。” 刘禅提醒说道。 三个人的气势很强，都已经要提着剑去斩赵累的狗头了。 天网强行把三人救走了，躲在郡守府里的赵累听说三人被天网拉走后，有点怅然若失：“整个南郡官场就这三个人来反对我吗。 只有这三个人敢站出来吗？” 赵累的失望比刘禅还要严重。 刘禅心态还算好，有三个就不错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等到十年、二十年后，衡山学宫源源不断的为官场输送人才，现在官场的风气会以焕然一新的，等到那个时候，盛世其实就已经要到来了。 “接下来山鬼应该会要去接触赵太守。 天网不要有什么异动，该干嘛还是要干嘛，并且把抓捕山鬼、校事府范围扩大到整个南郡。” 刘禅说道。 清晨的江陵城开始热闹了起来，昨夜的大火成了今天讨论的话题，讨论程度非常的火爆，大街小巷酒馆妓院都在说这件事，很多人期待着赵累接下来该怎么办。 昨夜大火之事，郡守府召开了一场会议，赵累肯定是极力撇清楚不关自己的事情，并且假模假样下令搜查。 会议结束的时候，赵累忍不住破口大骂底下的这些官员：“都是你们无能昏庸，等君候回到江陵，咱们都要死，想要不死没有几条路可以走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查出来谁烧毁的仓库。” 大家心中鄙夷，谁去烧毁的仓库谁心里没点数吗？ 贼喊捉贼有意思吗？ 你赵累肯定是死了，咱们这些人恐怕不会跟你一样。 第593章 双线战场的开启 江陵城中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住山鬼和校事府，赵累也有目的的想要联络上山鬼，企图得到帮助，丢出去大不了投靠江东或者曹操去的言论之后，赵累就闭门谢客了。 闭门谢客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才过去一个时辰，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门下五吏的贼曹找了过来了。 何为门下五吏？ 汉三公、郡守、县令均以贼曹、督盗贼、功曹、主簿、主记为门下五吏。 贼曹以主盗贼事，缉拿郡中盗贼。 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局长，另外贼曹麾下会有中左右贼曹史为副。 贼曹史的地位就与郝博的户曹史等同，都是主官麾下的副手。 “陈蒙，找本官什么事情？” 赵累神情萎靡，披头散发，不复之前的精气神，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陈蒙看了下左右，以及身后是否有人，陈蒙对赵累道：“太守，我们抓住了一个昨夜烧毁仓库的人，此人太守是否要亲自审讯一番？” 赵累眼神中精光闪过，抬起头看了一眼陈蒙：“居然抓到了？ 是不是你胡乱抓来顶罪之人？ 若是如此，我查明真相定要治你的罪。” 陈蒙对赵累咄咄逼人的话语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低声道：“根据此人所讲，指使他烧毁仓库的人身份很高，太守还是亲自前往审讯一番比较好。” 赵累怎么也想不到，这陈蒙居然有可能是潜伏在太守府中的山鬼或者说是校事府。 昨夜烧毁仓库的事情赵累再清楚不过了，现在陈蒙说抓到了人，这其中猫腻可想而知了。 这个时候赵累有点觉得自己不如蒋琬了。 那个年轻太守，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手腕镇住了底下的这些油滑官员，甚至还有这种潜伏下来这么久，身居高位的官员当初都没有作妖。 在这种情况下，蒋琬又是怎么让南郡民皆殷富，公私仓廪俱丰实的？ 关羽举兵攻打襄阳、许都，所耗费钱粮可都是前任蒋琬所留下来的。 不过赵累要是去问刘禅这个问题，刘禅一定会告诉赵累，不是人蒋琬的能力太高超，你赵累的能力也不差，两人相差为什么这么大，一个是因为机遇的问题，你现在面临的是举全力支持战争，蒋琬只需要治理民生积累粮食，再有就是蒋琬有血气，发起怒来是真的能拿剑砍人。 蒋琬在当南郡太守的时候，又不是没有一怒之下亲自提剑砍杀贪腐官吏……赵累显然做不到蒋琬这种愣头青式的处理事务方式。 但就是因为这种一往无前的冲劲，不畏惧任何魑魅魍魉的勇敢，才让蒋琬在南郡这块地方能做到官场上下一心。 官场上是需要愣头青的。 有背景靠山的愣头青是更加可怕的，这样的愣头青想做好一件事，想要做出政绩出来，往往就会不按规矩出牌，但是又没有人敢掀桌子不玩了。 “他现在人在哪里？” 赵累回过神，对陈蒙问道。 “就在贼曹房关押着。” 赵累与陈蒙来到贼曹房，也在郡守府当中，是属于陈蒙的办公地点，也是他麾下众多游徼、贼捕掾的办公地点。 将太守赵累请进房间当中，屏退左右，房间中并没有其他人。 赵累坐下后对陈蒙冷声道：“人了？ 陈蒙，你莫非是戏耍我的？” 陈蒙对赵累道：“太守，属下请你过来，其实是有事相商的，只是没有办法请太守前来一叙，只有出此下策了。” “陈蒙，你敢欺我？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赵累大怒道。 这几日心情烦躁，喜怒无常，此时赵累发怒再正常不过了。 陈蒙根本看不出赵累是演出来的，见到赵累发怒赶忙说道：“太守，你不要急着发怒，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决定你的命途。” 赵累望向陈蒙：“你想要说什么？” “太守，你对你现在的处境有什么想法？ 若是君候回来，依照君候的性格，你怕是难以善了了。” 陈蒙意味深长的看着赵累。 赵累语气逐渐冰冷：“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这里有一条路愿意提供给太守，并且太守依旧能享受到荣华富贵，只看太守有没有兴趣。” 以前觉得陈蒙是个正直之人，现在在赵累看来，这陈蒙笑起来都非常的小人模样。 自己以前是看走眼了，悔恨之余，赵累依旧保持着脸皮上的愤怒表情。 “休要在绕关子。” “太守，江东欲要夺荆州，太守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以江陵献江东，博取一场荣华富贵？ 这样既能保住性命，不用担心被君候问责，去往江东以太守的才能，官途还能更进几步，岂只屈居太守之职？” 赵累豁然站起来，指着陈蒙道：“你是江东山鬼？” 陈蒙对赵累说道：“这是太守你想要活下去的唯一可能，当然，太守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但是太守以后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了，没人会救你。 倒卖军粮、军械这可都是杀头甚至要夷族的大族，不是烧毁了仓库就能糊弄过去的。” “我赵累性命与你无关！江东鼠辈也敢在我面前出现，找死。” 陈蒙避开一拳打过来的赵累，继续道：“太守真的不考虑下江东吗？ 江东开出来的条件非常的丰厚，太守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你的孩子才七岁，你的父母都还健在。 君候一旦回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觉得他们还能活下去吗？” 赵累神色墨蓦然一动，陈蒙很好的捕捉到了赵累的神色变化。 看来家人是赵累的软肋。 于是陈蒙继续以家人相劝赵累，赵累渐渐心动。 “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赵累黯然说道。 陈蒙大喜：“太守，时间紧迫，你只有三日的时间了，还请太守要赶快考虑清楚。” 赵累嗯了一声后，就此离去。 入夜，赵累与刘禅秘密相见，说起今日与陈蒙之事。 刘禅说道：“江东那边已经要出兵了。 江东水师全部调动去了建业，按照陈蒙所说，江东应该在三日之后就会有具体的行动了。 根据这两日天网综合起来的情报分析，江东可能是要去拿江夏，然后拿江陵。” “怎么打江陵，还是我以前那个分析。 打江夏，应该是可能以大军攻打了，江夏对于江东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那少主，我什么时候回复陈蒙比较好？” 赵累问道。 “明天夜里回复吧。 回复的太早了，会让他们怀疑的。” 刘禅道。 敲定了事宜之后，第二日夜晚，赵累召见了陈蒙，答应了投降江东之事。 “我有两个条件，一个是保护好我家人的安全，二是我不会去江东为官。” 陈蒙当即应允：“等我大军到达江陵之后，太守献城弃暗投明，太守依旧是南郡的太守，绝对不会让你去江东为官的。” “江东大军什么时候到？” 陈蒙说道：“短则两日，长则四五日，江东军队已经启程了，大军攻城的时候，还需要太守开启城门。 这两日也请太守做好相应的准备。” “我知道了。 准备不需要太多，城中军队都听我的号令，那些不听我命令的官员们也没有兵权。 江东大军一到，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江陵城。” 赵累说道。 对于南郡的官场，陈蒙也是熟悉的，很多人并不服赵累，尤其是赵累上任短短时间，就贪墨军粮、军械，这件事更是让人鄙薄。 你赵累吃相就这么难看吗？ 才上任多久啊？ 就敢干出这种事情来。 简直不为人子。 要不是关羽在前线打仗，若是在江陵，很多不服赵累的官员们，觉得赵累早就被君候给斩了。 两人有商定了许多细节问题，一直聊到了深夜，这才罢休。 接下来就是刘禅和天网的工作了。 “江东大军已经出发了，孙权亲率大军攻打江陵。 廖化这才危急了，防守江夏的兵力不足三千人，廖化守不住的。 荆州水师已经集结了，打算与江东水师战与夏口港。” 庞林急匆匆的过来，将新鲜出来的情报告诉了刘禅。 刘禅接过情报仔细看完之后，对庞林说道：“马上传我命令给荆州水师，让他们做出全力进行决战的姿态，但是绝对不要去与江东水师发生战斗，一切以保存我们自己实力为主，江夏可以不要，但是荆州水师绝对不能实力受损。” 旁边的天网书记官当即将刘禅的命令记录下来，待会走天网的秘密渠道，送往荆州水师。 “少主，廖化那边怎么办？” 刘禅沉思道：“让廖化固守西陵，不惜一切代价，拖住孙权的主力大军。 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 “少主，廖化不到三千人，防守西陵城，属下担心……”刘禅看了一眼庞林，庞林直接闭嘴了。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你是荆州天网督察使，你要做的就是提供所有详细、全方面的江东军队的情报，现在让你的天网全力运作起来，我要知道江东军队的任何情报。” “还有，这几日，哪天会出现大雾天气？” 第594章 不可只信兵书呀 秋冬季节常发生大雾天气，不过没有科学的手段，想要预测算出哪天会出现大雾，还是比较难的。 尤其是长江上面，天气阴晴难测，对于大雾天气的预测更加的难了。 庞林这小子怎么会知道哪天有大雾天气，茫然的摇了摇头，刘禅就觉得自己这算是问道于盲。 “好好监测江东的行动，所有的一切情报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告知我。” 刘禅对庞林嘱咐说道。 离开天网据点，刘禅作了一番伪装，前往太守府。 赵累将刘禅请进密室，刘禅问道：“陈蒙的动向如何？” “没有什么动向，依旧是和过去一样。” 赵累说道。 “陈蒙有其他消息告知吗？” 赵累摇头：“依旧是让我做好准备。 全都准备妥当了，就等陈蒙的消息。” 刘禅嗯了一声：“让江边沿途所有军队哨所，这几日都放下警惕，江面上有动静也无需去管。 我会让荆州水师让汉水方向去，暂时先远离下战场。” “少主，如果是来的孙权的大军，我们该如何？” 刘禅丝毫不担忧的说道：“孙权就算是来十万人，我八百人依旧可退。” 赵累心中只道是少主刘禅说的大话，不过少年人有这种豪情，不应该去打击的。 “若真如此，累当跟随少主一起冲锋陷阵。” 赵累说道。 刘禅对赵累笑道：“太守莫以为我说笑，八百对抗十万几乎没有胜算，但这并不是绝对会输的。” 赵累见自己的想法被少主一眼看穿，尴尬的道：“我赵累一定会贡献一份绵薄之力的。” “应该不会到那种局面的。 我不宜久留，江东若有什么消息，请太守立即告诉我。” 回到军营，刘禅将马忠唤了过来：“让兄弟们这几日都不要松懈了，可能随时有战斗发生。” 刘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没有给关羽和刘备去信，荆州这边的局面自己完全可以解决，非是自我膨胀，而是没有了二五仔从中作梗，局面就算再凶险，刘禅也能做到非常保底的保住南郡。 对于荆州来说，南郡不丢，荆南四郡也不会丢。 想起荆南四郡，刘禅觉得荆南四郡还是可以调拨一点兵力过来的。 “江东暂时不会去打荆南四郡的主意，只要拿下南郡自可以收荆南。 要用荆南之兵，能真正用到的只有长沙、武陵两郡兵力。” 刘禅当即修书，让长沙太守廖立、武陵太守金旋，集兵马于公安。 这两个郡的郡兵了不得，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武陵的郡兵当初跟着邓艾打过武陵蛮，也算是东征西讨，养出来一大批精锐出来。 长沙郡，最早是黄忠领兵，后来是黄叙，从十几年前长沙就多次与豫章方面的江东兵马交战，黄忠、黄叙俱是善于练兵、统兵，虽然父子二人早已经不在长沙郡，但长沙郡郡兵战斗力也都不俗。 两郡能凑够五千人，有这五千郡兵加入，如虎添翼。 “江陵城中还有一部分军备，调拨一批送去公安。” 刘禅又想道。 建安二十年末，冬，十二月二十四日，孙权十万兵马出建业，溯江而上，兵锋直指江夏。 而江夏守将廖化，以三千人守西陵城，募集城中青壮、侠士两千，共五千人拱卫西陵城，大战一触即发。 廖化在孙权出兵四个时辰后，就知道了孙权亲率兵马来江夏的消息。 算了下路程，孙权到达西陵城下，需要两个两天到三天的时间，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少主命令就是如此。 还请将军坚持到最后，少主还说，这次江东依旧不会得逞。” 看完刘禅的密信之后，廖化面无波澜，纵然这次自己可能会死。 “还请告知少主，卑职一定用性命守护好西陵城。” 廖化对来送信的天网密探道。 天网密探对着廖化抱拳道：“将军还有什么想问的，若是没有了，卑职就要回去复命了。” “这场仗，少主打算怎么打？” 廖化询问道。 天网密探道：“卑职也不知晓。 少主给我的命令就是将这封信和一些东西交给将军，然后嘱咐了几句话让我带过来。 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廖化对其道：“幸苦你，你回去复命吧。” 手中的密信说的并不详细，上面只有简短的告知让廖化守好西陵城，并且还带了一句，有点东西送过来，上面是教廖化怎么用的。 不用想，刘禅让人送过来的是炸药。 守西陵城不是一件难事，廖化有足够的信心能守个七八天，但若是守个七八天之后呢？ 君候大军是否会回来？ 廖化也知道江东的目标不是一个江夏，江夏只是第一站。 看着摆放整齐的一堆炸药，廖化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自己先要守好西陵城。 孙权是吧？ 十万大军，我廖化接着了。 十天之内你孙权要是能打下西陵城，我廖化都不用你孙权杀我了，我直接在城墙上抹脖子。 江东大军其实在江淮战场上与曹操经常发生战争。 江东与曹操的战争次数对比刘备与曹操的战争次数，要多上许多的。 但是江东胜的次数少，败的次数多，更是有几场大败。 为什么江东与曹操发生的战争如此密集，江东步卒还是这么菜？ 还不是因为在曹操的西线战场，主要是以防守为主，几次主动出击都是曹操自己带兵主动出击，而江东则在这种情况下避其锋芒。 所以正面大规模战争，江东完全没得到多少锻炼，小规模战争难以起到锻炼大军团的效果。 再加上江东的重心一直都是在水师身上。 有精锐步卒军队也放在了防备境内山越。 江东军队的战略布局，大概可以概括为水师防守北面，境内山越拿来刷经验。 关羽一直骂江东鼠辈，他是完全看不起江东的。 作为关羽身边的廖化，耳濡目染，被关羽的思想感染，对于江东，同样也是看不起的。 而且用屁股都能想出来，孙权号称十万大军，其中水分估计有五六成。 十万大军，如果算是辅兵、民夫，或许真的有十万，真正的战兵，应该只有数万人。 这点大家伙都是心知肚明，号称几十万几十万大军的准定是大量含水分，把辅兵、民夫都算上了。 浩浩荡荡的江东水师船只，几乎将大江水面上全都占据了，风帆招展，覆盖江面。 渔船纷纷靠岸，不敢停留在江面上。 孙权所在的旗舰是一艘五层楼高的楼船，威势凶猛，在江面上行船，犹如高楼行走，给所有船只都有一种压迫感，小渔船在这艘楼船的旁边，就好像是蝼蚁面对巨人。 在船只的内部，则是极尽奢华，期间楼亭仓舍，贴金画菜，装饰细腻。 往昔无战事，孙权登上这艘船只，都是有着孙权的后宫作陪的，靡靡之音常在江面上回荡。 去战场上，今日船只上的淫靡风气一扫而空，有的只是金戈铁马。 孙权穿着铠甲，这一身金黄色的黄金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都是会发光的，很是骚包。 刘禅是见过孙权这一身铠甲的，暗暗决定以后不打仗了，也整一身这样骚包吸引人目光的铠甲，又好看又帅气，非常的酷。 坐在孙权身边的是陆逊，这个年轻人最近这段时间深得孙权重视，这次出征，孙权第一个钦点的就是陆逊的名字，让其随军出征。 “吴候，江夏我们要拿下并不是难事，只是攻打江陵，不知道吴候是有什么打算？” 陆逊很好奇孙权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攻打江陵，这次孙权出征，志在必得的样子让陆逊觉得孙权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了。 孙权对陆逊笑着道：“伯言，这次荆州将会易主，至于是如何做的，你不妨猜一猜。” “江夏、江陵守军很少，刘备、关羽俱在北方与曹操争斗，我们拿下荆州实在是意料之中，但臣觉得期间应该没有这么顺畅才对，吴候也应该想到了一切可能，但属下还是猜不出来吴候做了哪些准备。” “你说得对，拿下荆州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些许波澜不值得一提。 一些小准备也不值一头。” 陆逊听着这吴候对拿荆州十拿九稳的口气，心中暗暗生了一些警惕。 往往越是觉得轻易而举的事情，或许做起来会非常的难。 正如人们所期望的事情，往往结果会反着来的。 “吴候，怎么没有看到吕蒙将军？” 陆逊想起来今日都还没有看到吕蒙，询问道。 “他负责攻打江陵去了。” 孙权说道。 陆逊眉头一挑：“吕蒙将军居然去打江陵了，他……应该没有带多少兵马吧？” 孙权这次出征带了多少人，陆逊还是看得真切的，陆逊心里稍微一推测，吕蒙去打江陵没有带超过五千人。 “那伯言猜猜子明这次带了多少人去攻打江陵？” “江陵有守军数千人，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 吕蒙将军若想要攻打下江陵城，最少也要万人吧？ 可是臣觉得吕蒙将军没有带万人前往。” 陆逊说道。 孙权大笑：“孙子兵法终究是纸上谈兵，真正的战争之法还得根据战场情况来定夺。 伯言，切不可只信兵书呀。” 第595章 大雾 在江夏郡与庐江郡的交汇处，这座名为寻阳的城池就坐落在大江北岸。 今日这里却出现了许多商船，这些商船都比较小，一艘船能容纳的货物有限，但是胜在这些船只数目较多。 用小船在江面上运载货物的方式并不少见。 小船速度快，大多数是因为货物要得急，所以选择装载小船，哪怕是用数目比较大的小船，也比用大船运载货物的费用相差不多。 寻阳城的行人们，并没有惊奇这大概有数百艘小船靠岸。 吕蒙穿着一身便装，头戴着一顶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皮帽子，站在码头上指挥着货物的搬运。 这些货物柜有半人高，都是用木材打造而成，不断的有搬运工人将这些货柜搬运进入船舱里面，一艘船大概能装载二十只这样的木柜。 木柜当中的非是货物，而是活生生的人，每个木柜当中都有两名江东士兵的精锐。 这些搬运货物的，同样是江东士兵。 所有人都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而负责驾驭船只的则做商贾打扮。 这一切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吕蒙也知道天网无处不在。 或许可以找个地方随意让士兵们登船，那这样做绝对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还不如在这寻阳城中让士兵们登船，伪装成商人在码头上搬运货物，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 天网还真没有注意到码头上货物的运载，长江沿途所有天网的注意力都是放在刚刚从建业出发的孙权大军身上。 吕蒙先孙权大军而行。 所有货物都被装载完毕后，吕蒙高呼一声：“准备出发！” 这些货船长两丈，比渔船要大，比常见的大货船又小许多，比之战舰更是像小不点了。 没有人会怀疑这样的货船上装载了四十余名江东士兵。 一百二十余艘这样的货船扬起了风帆，向着上游而去。 从寻阳到达江陵溯江而上需要两日的时间，今晨出发，两日后方可抵达。 一路溯江而上没有遭遇任何的危险情况，一帆风顺，就算是昔日里江面上的水贼，看到这浩荡的船队，也不敢上前去自讨苦吃。 在任何水道上行船，没有水贼袭扰，就不会再出现其他的意外情况了。 水贼之祸，一直都是各大水系的心腹大患。 两日后，吕蒙带着这支打扮成商人的精锐船队到达华容。 曹操曾在这里败走华容道，碰到了关羽，捡回了一条命。 而这华容道则是在这华容城外某处丝毫不起眼的泥泞沼泽当中。 华容城坐落在云梦泽旁，水系四通八达。 刘表未曾进入荆州，时值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华容城还曾经数次被云梦泽里的水贼所占据。 这里距离江陵城的津乡渡，只有短短二十里。 半个时辰即可到达。 吕蒙的货运目的地就在这里。 算准了时机，正是即将天黑的时候到达，船只停泊在码头周围的水域，对外的借口是明日一早便卸货入城。 这个时候码头上的搬运货物的脚夫、工人们也大多归家了，这个理由没有引起城中任何的人的怀疑，包括在城中的一处天网据点。 明日就是攻破江陵的时候，吕蒙躺在船舱当中，辗转难眠，难以入睡。 “子璜，我睡不着。” 吕蒙坐起来，靠在船舱上，对与他睡在同一个船舱中的全综说道。 全综也没有睡着，闻言坐了起来对吕蒙道：“将军，我也难以入睡，想着明日就能为我江东开疆拓土，我们也能名扬千古，就激动的睡不着。” 吕蒙一笑了之：“你是因为即将建功立业睡不着，而我是因为大仇即将得报而睡不着。 明日拿下江陵城，就能一雪前耻，我吕蒙的耻辱便能全部洗刷了。” 全综叹了一口气，自从上一次荆州之战，孙权在陆口直接被白毦兵被戳爆了，狼狈而逃，江东大军损失惨重，撤回江东，吕蒙就背负了巨大的压力。 以张昭为首的保守派，极力的攻讦吕蒙，指责吕蒙不该撕裂孙刘联盟，让江东不单单背负背盟的耻辱骂名，还导致了战败。 有张昭这个老东西站出来，很多人都加入了攻击吕蒙的行列，也幸亏军中的主战派极力的撑着吕蒙，再加上病床上的鲁肃说出自己的看法，他虽然不认可吕蒙的做法，木已成舟，也无他法，目前江东局面只有吕蒙可以稳住大局，吴候还是应当用吕蒙来对抗刘、曹。 鲁肃的话在孙权心中分量很重，吕蒙能依旧在众多反对话语当中纹丝不动，鲁肃的话语占了大半的功劳。 自战败之后，吕蒙厉兵秣马，无时无刻没有不想着反攻荆州。 只是没有一个好时机，而且吕蒙再也没有办法做赌博一般的冒险军事行动。 所以这两年，吕蒙在蛰伏，江东也在蛰伏。 现在的局面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有人都认为是一个好机会，就连张昭在发兵的军事会议上都没有说二话，孙权让其坐镇后方，统筹粮草，老家伙是拍着胸脯答应让前方将士足食足兵。 吕蒙利用山鬼在江陵城的策划，提出了小股部队攻江陵，大部队攻江夏的战争计划，也得到了孙权的认可。 得江陵，便得南郡，得南郡便可得荆州。 江东梦寐以求的荆州，被刘备以肮脏手段夺取而去的荆州，将会回到江东的怀抱。 吕蒙在明日过后，将会名震江东，他的名气将会超越周瑜、鲁肃，成为江东名副其实的军中一号人物。 “拿下荆州之后，将军或许就不需要那么操劳了。” 全综说道。 江东步卒不行，战斗力低下，吕蒙亲自训练士卒，日夜操劳，带着士兵们在各处作战，积累战斗力，全综作为吕蒙的副将，吕蒙有多劳累，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全综，拿下荆州后，我会请命让你镇守江陵，以你的能力，坐镇江陵是绰绰有余的。” 吕蒙说道。 全综却摇头：“我的能力不够镇守江陵。 南阳郡为刘备所有，襄阳我们暂时也拿不下，这里将会有可能直面关羽，说实话将军，能与关羽争锋，咱们整个江东只有你了，其他人在关羽手下都会是手下败将的。” 吕蒙笑着说道：“关羽即将成为丧家之犬，不足为虑。 他能不能活着离开荆州都还是两说。 断了他的后勤补给，单靠刚刚拿下来还非常不稳定的南阳郡，是支撑不了关羽北伐的，而刘备为了能拿下长安，恐怕对关羽的帮助会非常少，只要曹操能反攻，刘备现在的一切都会是竹篮打水。” 全综非常的敬佩吕蒙，对于吕蒙的战略分析，他毫不犹豫的认可。 但还是拒绝了镇守江陵：“为何将军你不亲自坐镇江陵呢？ 若是能拿下襄阳，对我们来说就能配合江淮战场对曹操发起北伐了。” “子璜，我不能坐镇江陵的。” “为什么？ 拿下江陵、荆州这样的功绩，都无法让将军你坐镇江陵？” “子璜啊，看来你还是不懂我们的吴候啊，我拿下江陵之后，作为开疆扩土之臣，功高震主，以咱们吴候的性格，恐怕是没有办法在外面领兵了。” 全综闻言沉默许久，最终只是笑了笑：“看来还是我太年轻了，还需要跟着在将军身边好好学习数年。” 吕蒙打了个哈欠：“睡吧，明日说不定会有战斗，把精神要养好了。” 天色灰蒙蒙的，船只在江面上晃荡，时不时发出波浪拍打船只的清脆声音，不过对于江东士兵来说，在这种轻微的摇摇晃晃下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反而更是能让他们睡得更好。 吕蒙早早的就起来了，走出船舱看向江面，此时江面一阵朦胧，看不真切前方两丈的距离，这样的浓雾状态下，吕蒙站在甲板上都看不到船尾。 看到这样的场面，吕蒙心中大喜，对船舱内的全综喊道：“子璜，真乃是天助我也，这样的浓雾之下，关羽沿江布置的哨探是绝对发现不了我们的，我们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登陆津乡渡，与江陵城中的赵累相互配合，兵不血刃拿下江陵。” 全综走出船舱，看到白蒙蒙一片，也是大喜：“将军，上苍相助，我江东何愁不兴！” “把兄弟们都唤醒，咱们趁着这个大雾天气，准备出发了。” 被唤醒的兄弟们，纷纷走出船舱，看到这样的长江，士兵们也纷纷高兴起来，行军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隐匿行踪，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江面上的雾散的快，让兄弟们都不要歇着了，加把力气一起划船，尽快到达江陵。” 吕蒙下令说道。 在这种大雾天气在水面上行舟，要想不走散，只能一艘船只跟着一艘船只，并排连行。 一百余艘船只调转好行进阵型后，由士兵们划桨推动，向着江陵城津乡渡而去。 刘禅让人每夜都注意好天气变化，在昨夜凌晨听到起雾了之后，刘禅就知道天亮之后应该就可以看到吕蒙了。 这一夜没有睡，在清晨的时候，赵累派人传来密令，山鬼联系他了，让赵累在今日清晨借着大雾天气准备打开城门，迎接吕蒙大军到来。 第596章 斩吕蒙 白毦兵等待这个时刻已经许久了，一声号令下，所有人都爬了起来。 武器、铠甲都已经准备好了，穿戴上铠甲，挂上武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这才过去了两刻钟。 刘禅也穿戴了铠甲，跨着大步，随着走动，身上的铠甲鳞片摩擦的金属声。 身高已经有一米六的刘禅，全副武装，腰挎长刀，已经有几分威武之势了，站在白毦兵列阵前，刘禅扫视众人，只是可惜，浓雾天气下，只能看到前面几排人，后面的只能看到火把。 “出发，津乡渡。” 刘禅冷声说道。 走出军营还只是几百米，刘禅就感觉到了身上的甲胄上沾满了雾水。 “这种反常的天气，我活了二十年也没有遇到过。” 马忠在刘禅身边嘀咕。 刘禅侧目看向他，王平也盯着马忠。 现在负责保护刘禅亲卫的句扶也奇怪的看着马忠。 马忠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怒道：“我真的二十！” 刘禅说道：“看起来不太像，说你四十都有人信。” “靠。” 马忠怒道。 江陵城军营距离津乡渡只有短短五六里路，到达津乡渡之后，这里还悄无声息，商人和渔民都还没有起来劳作，这个时候才刚刚凌晨三点左右。 在这里等待的天网密探李铭过来找刘禅汇报情况，根据吕蒙从华容过来的航速，推测大概还要小半个时辰吕蒙大军才会到达。 刘禅点头道：“待会就会有渔民和商旅出现了，天网负责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入码头区域。” 李铭当即就去办了，战斗一开打就不需要天网了，以天网的战斗力，还是干点后勤的活比较好。 浓雾将天地连成一片，置身于浓雾当中，所有的一切都静谧悄然无息，偶尔江面上跃起的鱼儿落下溅起的水声，在这个时候都是清晰可闻。 刘禅拄刀而立，目光看着江面，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白毦兵们也没有发出声音，所有人都非常的沉默。 随着时间的流逝，东方的天空开始出现一个朦朦胧胧的光点，浓雾的程度开始减小，能见度已经延伸到了十余米的距离了。 津乡渡已经禁航，周围依旧万籁俱寂。 渔鸥划破雾气，俯冲而下，钻入冰冷的水面之下，随即嘴中叼着鱼从水面冲出。 荆州的天气并不算太过于寒冷，还有一些渔鸥停留在荆州，并没有往南方而去。 水声渐渐传来，刘禅眼神当中骤然一闪而逝一阵精光，低声道：“来了。” 吕蒙坐在船只之上，可惜现在雾气还很浓，若是换个没有雾气的晴朗天气，临近津乡渡，是可以看到江陵城的。 “前方就是津乡渡了，将军，我们准备靠岸吧。” 全综对吕蒙道。 吕蒙说道：“小心行事，这里深入荆州了。 对于赵累，还是要保持一点警惕的。” “岸上应该有山鬼的人过来迎接我们的。” 全综说道。 吕蒙点头，若是山鬼没有出现，那就代表着有问题了。 刘禅看向来到自己身旁的李铭，李铭对刘禅道：“少主，我去了。” “小心。” 刘禅叮嘱道。 李铭走到码头边，他已经能看到出现在最前面的江东船只了，李铭大喊道：“江表英豪。” 全综听得此言，喜道：“有山鬼在岸边接应我们。” 吕蒙放下心来，全综随即回复道：“猛锐冠世！” 刘禅在雾气当中隐藏着，听到这暗号，不由咧嘴一笑。 船只随即缓缓靠岸，岸边没有看到除开李铭之外的其他的任何人，江东士兵这才从船只上走下来登岸，随即无数的船只缓缓靠近。 吕蒙和全综也上了岸，看到周围没有人，吕蒙道：“赵累怎么没有来？” 李铭回答道：“将军，赵累正在城中的等候大军到来。” “嗯，带路吧。” 吕蒙说道。 李铭往前走，身后跟着江东大军。 李铭的速度骤然加快，吕蒙等江东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前方一排士兵走了过来。 头戴白翎，身穿黑色明光铠，为首一人单手按刀，面若朗星，朝着江东众人缓步而来，其身后，渐渐从浓雾当中出现越来越多的士兵，这一刻，江东众人已经呆滞住了。 刘禅站在吕蒙两三丈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刚好能看清楚吕蒙，刘禅朗声大笑道：“吕蒙，我等你许久了。” 吕蒙脸色堪称千变万化，想要找李铭，却发现李铭已经消失在了雾气当中。 “刘禅！” 吕蒙咬牙启齿。 刘禅对吕蒙道：“吕蒙，你太想要胜利了，太想要荆州了，你着道了，这么多的漏洞你没有发现一个，偏偏要钻过来，想要夺取江陵，拿下荆州，你的千秋大梦该醒一醒了。” 江东兵已经出现了骚乱，他们拢共有数千人，此时上岸的还只有一半人数，可就算是有两千人左右的兵力，他们这一刻最直观的情绪就是害怕。 根本就没有战斗的想法，原本以为能顺利的进入江陵城，接受南郡太守赵累的投降，但是现在这里碰到了白毦兵，这一切都是圈套，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中计了。 吕蒙这一刻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努力数年，全都白费了，辛苦经营，一切都化为乌有。 更让吕蒙感到恐惧的是，这一切都是刘禅的计算，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 在江夏的十万大军，也已经落入了这个圈套当中。 如果那十万大军出现的战败的情况，很难想象江东将会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忧惧焦虑之下，吕蒙只感觉到胸口沉闷，大口喘气的他依旧感觉喘气不过来。 眼前那个拄刀的少年，这一刻好像给了自己重如泰山般的压迫感。 正派胜于嘴炮，反派死于话多。 刘禅没有继续嘴炮下去了，教育吕蒙没什么意思，等逮到了孙权再来用嘴炮好好教育他吧。 吕蒙这个要断气的样子也没有必要说话了。 “吕蒙留活口，其他随意。” 刘禅语气冰冷。 早已经按捺不住的白毦兵，从刘禅身后疯狂涌上前去。 江东这些千挑万选，由吕蒙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在白毦兵面前，不堪一击。 喊杀声随着浓雾的散去渐渐的停歇了下来，阳光照耀下刘禅未曾染血的铠甲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那些运载着江东士兵过来的船只，逃离了一部分，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埋伏在汉水口的荆州水师会收拾他们的。 登岸的江东兵被杀的几乎全军覆没，很多人跳入江水中逃遁，在这样冰冷的江水当中，他们能活下来也算是他们的命好了。 全综拼死抵抗，身中数刀，死前高喊：“江表英豪，猛锐冠世。” 再猛锐的将领和士兵，在码头这样狭窄的区域面对白毦兵围攻过来，下场只有两条，要么被杀，要么跳江。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 吕蒙被王平提着过来了，这家伙还是没有留活口，乱军当中就算有心想要留活的，但面对吕蒙的殊死抵抗，也没有办法，只能被一刀了解了性命。 “把他的头颅送去江东。” 刘禅说道。 这件事情，刘禅干起来甚至还有几分爽。 关羽败走麦城，他的头颅被孙权砍下来，送去给了曹操。 一代英杰，身首异处，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要意难平了。 现在这结局反转过来了，还是有点爽啊。 马忠带着人驾着江东的船只去追杀落水的江东兵了。 江东人的水性很好，不过再好的水性，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里面不露头换气的，马忠玩的很开心，一旦有江东士兵露头，就是一支弩箭射过去。 这片江面都快要被染红了。 太阳高悬头顶，雾被彻底的驱散，江面上波光粼粼，鲜血和尸体被冲刷去了下游，若不是码头上还堆满了尸体，还真是一副好景色。 尸体被丢入江水当中，刘禅没有空去掩埋，长江里的食肉的鱼类才是处理尸体最好的工具人。 回到了江陵，赵累通过天网的情报，已经知晓战斗结束，所以早早就在军营里等候刘禅。 “少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赵累见到刘禅就问道。 刘禅对赵累道：“你要做的就是给前线将士提高好保障就行了。 我现在要去江夏捞廖化了，要是还不去，西陵城怕是守不住了。” 江陵外患被清除，赵累接下来的工作重心自然是要为前线军队提供后勤了。 修整了半个时辰，只要是给荆州水师一点时间。 临走时，刘禅以自己的名义让人在江陵城中贴了告示，告知了城中百姓前因后果，赵累并没有贪污，只是为了配合天网引诱江东上钩。 算是还清了赵累一个清白。 得到澄清之后，赵累的名声可是暴涨，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噢，咱们这个新太守还真是高风亮节啊，为了能守住江陵城，甘愿背负污名。 集结于公安的兵力还没有到达，荆州水师没有办法在江面上自由航行，导致长沙、武陵的军队集结于公安，要耽误许多路程，过去都是荆州水师出船只，直接去运载。 刘禅不想等待这三千人到达，救西陵刻不容缓。 纵然只有八百人，但也能起到奇效的。 （年底忙，经常断更不好意思，2月恢复正常更新） 第597章 枭雄迟暮 一场大雪将上邽城外原本荒凉的景色彻底变成了一片白地。 刘备、曹操大军依旧在对垒。 曹操固守上邽，刘备数次试探性的攻击上邽，双方损失都极小。 但是刘备的骑兵，不断的骚扰着曹操的后方。 在荆州局势没有发生变化的时候，曹操在这几天确实是不打算放弃凉州，但是当知道赵云、刘禅大军攻破武关，这个时候曹操就没有办法淡定了。 全军上下都一直要撤离，前往长安，曹操也打算放弃凉州了。 但是这个时候，刘备一反常态，一副铁了心不让曹操走，数日非常具有强度连续攻城，骑兵部队直接抄到了曹操的上邽的后方，摆出了架势你曹操要走，就得和我大干一场。 在这里大干一场，曹操谋算一场过后，有点不值得。 兵力损失会非常大，还没有办法起到能支援南阳的作用。 所以根据荀彧的意见，曹操派了虎豹骑前往，同时自己上邽，开始谋划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坏消息接踵而来，南阳被攻破紧接着是樊城被破，然后又是襄阳丢失，乐进战死。 这一连串的坏消息，让曹操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而随着关羽北伐攻打许都的消息今日早晨传来，人心浮动之下已经压不住了。 曹操决定展开突围，回到长安。 “鲜卑、乌桓、匈奴大小各四十余部，将会对凉州发动进攻，汇聚在刘备麾下的那些异族，也会有数部叛乱。 最重要的是，凉州各地的世家豪强，这一次将会不遗余力的攻打刘备。 而我军则可以突围进入长安。” 负责联络大小各部的是华歆。 老出使专家了。 曹操在入凉州的时候，华歆就一直负责收买、笼络凉州大小豪族、羌氐胡人部落，收效不大，还没有刘备那边对于羌氐胡人收买来的多。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刘备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曹操就显得有点小家子，不愿意给实质性的利益，只是授予一些官职爵位，还都是虚职，有这东西没有这东西完全没有什么两样。 虽然有个官身了，但是这个乱世时期，大家对官身不官身，都不是太过于感兴趣，反正大汉朝廷也就是那个鸟样子了，没有人再会趋之若鹜了。 其实还是打心底里的优越感作祟，曹操认为自己代表大汉，就如同过往一般，给一些虚职，比如封某个羌氐大部落的豪帅为羌王、氐王，给予印绶，这种举措若是放在大汉四百年里的承平年代，这些异族部落豪帅简直就是欣喜若狂，恨不得跑去长安城的皇宫里给皇帝跪在地上舔脚。 现在嘛，这东西不值钱了，不说中原多少诸侯自称什么王公候，就说凉州这边的羌氐部落，自称王的还少了吗？ 大汉朝廷面对这些自立为王的异族部落，可有发动一兵一卒讨伐？ 正如将军名号封的太多了，变得没有价值了，这羌氐王也没有什么价值。 你影响力不够了，自己人都不服你了，你还给我一个没啥用的虚职，一点钱、粮食也不愿意出，还让我带着部族的兄弟们去给你干仗？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情，你曹操长得丑，想得倒是美。 当时曹操军威正盛，几乎是力压刘备，对于这些外部援力也不是很在乎。 但是当刘备被曹操压倒了上邽城动弹不得的时候，曹操才想起了这步棋，于是就让华歆下猛料了。 钱财粮食利益加官职，对于实力强大的羌氐部族或者私兵部曲比较多的豪强世家，更是不遗余力的送福利啊。 武器、美女、粮食，这都是乱世当中的硬通货，曹操下血本。 有了强大的资源支持，华歆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这数十个世家豪强、大小不落，合计总人数达到了八万之多。 “有了这八万人在凉州作乱，刘备刚刚拿下来的凉州大部分地区，会再一次的陷入战争当中，他若是放任不顾，后方就不稳，若是回师，我们就能顺利突围，这样就保存了实力。” 众人都是大喜。 参与这场议事的人都不是什么小角色，基本都是能在后世的史书、小说演义当中赫赫有名的。 “这两日刘备数次强攻上邽，应该也是知晓了这些世家豪强、异族联合起来对付他了，大耳贼这是气急败坏啊。” 曹操大笑说道。 想到大耳贼气急败坏的样子，曹操就心情大好。 “魏王，臣还有一计，可以退关羽。” 贾诩突然出身说道。 原本还哄闹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贾诩，想要知道这个阴损的老家伙有什么妙计。 曹操放下酒樽，对贾诩正色道：“文和，有什么计策速速说来便是嘛。” 贾诩说道：“魏王，孙权想要荆州，但是求而不得，数年前在荆州大败而去，孙刘联盟已经破裂，这次关羽北伐许都，战线拉扯深入中原腹地，荆州后方空虚，魏王何不让孙权引兵攻荆州，许以他荆州全境之地，并且请朝廷封其为吴王，为其正名？” “好一个驱虎吞狼之策！” 荀攸听完之后就是一句溢美之词，话里的赞扬可是一点也不虚的。 曹操听到这个计策，心中更是欢喜，对贾诩埋怨道：“文和有这种好计策，什么不早说出来了，这样何至于让大耳贼和关云长嚣张？” 贾诩笑了笑算是应答了曹操。 “那就按照文和说的办，派出去使者前往江东，让其领兵攻荆州。” 曹操朗声说道。 又是消息传递的延迟性，曹操还不知道孙权已经起兵进入荆州了。 再过几天曹操就会收到吕蒙战死的消息了。 阴霾一扫而空，大军可以离开上邽，回到长安，曹操心情格外美丽，又有麾下谋臣帮自己出谋划策，破解眼前局面，曹操这一刻更是雄心万丈。 “孤麾下将领谋臣无数，大耳贼麾下之人不堪用了。 张松，孤，弃之不要。 法正，一介狷介之徒，不足挂齿。 庞统，容貌丑陋，虽是南冕之冠，终究是纸上谈兵之辈。 我观刘备麾下，可用之人，唯独一个诸葛孔明罢了。” 众人只道是魏王喝多了，都是呵呵赔笑。 张松就不说了，这个人是帮刘备谋夺西川的大功臣，你说他能力不行，那大家都不信的。 至于法正，当初是谁说的吾收奸雄略尽，独不得法正邪？ 还有庞统，当年赤壁之战铁索连江，还不是你曹操被庞统给骗了啊。 “魏王，外面有士兵哗变了。” 曹洪匆匆跑过来，一下子让原本热闹的厅中众人都惊住了。 好家伙，果然是乐极生悲啊。 这才刚刚开心了几下啊。 曹操把酒樽放地上一摔，对曹洪问道：“怎么回事？” “大雪下了三日了，这凉州的天气太冷了，下着白毛雪还刮着足以把人吹动的风，将士们缺少保暖衣裳，每天都有人被冻死，那些哗变的士兵都吵着要离开凉州，要么给他们足够的衣物，不然没法活下去了。” 曹洪说道。 曹操一听这还了得，怒道：“我们受着冷，难道刘备那边的军队就不冷吗？ 大家都是一样的，谁能坚持下就能打赢这场战争，这些士兵给我全部镇压了，以儆效尤。” 荀攸劝道：“魏王，此时不宜镇压这些士兵，天气实在是太过于冷了，我们缺少保暖的衣物，士兵们已经冻死许多了，这个时候当以劝导为主，让士兵们不能心存怨恨。” 众人觉得荀攸说的很有道理，纷纷附和，同意荀攸的做法。 曹操见众人都要自己不要进行镇压，于是道：“随我一起去见见这些士兵。 不过这种天气下，我们也要尽快撤离上邽了，这座小城资源太匮乏了。” 回到长安，士兵们挨冻的情况才能缓解。 在长安背后有着强大的补给能力，就算是二三十万士兵也能负担起来。 对于曹操找外援这一点上，刘备麾下的这些谋臣勇将们还真没有想到曹操能下这么大的血本，拉拢这些人对付自己。 “根据我们查到的情报，大概有八万人左右，其中哪些世家豪强的兵力加起来有三万多人，这一伙人的威胁最大。 他们装备精良，蓄养的私兵部曲也是在百战之士，想要解决他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那些羌氐部落联军有五万人，并且还有一些胡人源源不断的加入。” 马顺将探查到的情报整理过后，亲自送到了刘备手中，并且做了个简述。 刘备看完情报之后，面色凝重：“让陈到和马超二人率军去对付这些人吧。 对我们的威胁确实很大。” 庞统道：“主公。 世家豪强已经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了，要腾出一只手对付他们，接下来对我们拦住曹操进入长安，难度会大起来，极大可能是拦不住曹操的。” 刘备也知道曹操的实力不容小觑，所以与曹操的这场争斗，一直是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 “曹孟德年迈了，若是换成是年轻十岁的曹孟德，信不信他根本不会被我们困在上邽，而是会直接领兵与我们干一仗，现在的他没有年轻之时的雄心勃勃了。 不过也庆幸他年老了，若是他真不顾一切和我们干一仗，我们输的概率很大，最后便宜的或许就是凉州的这些世家豪强和羌氐胡人了。” 第598章 直接上 曹操没有想法把全部兵力和刘备来打一场注定损失惨重的战斗，刘备也同样不想。 庞统、法正、张松都来了，刘备得做好决定。 也就是没有烟，要不然刘备的营帐当中肯定是烟雾缭绕，大家都陷入了愁思当中。 为了缓解忧愁，刘备只能时不时站起来踱步。 法正是强烈的主战派，他认为这次放走曹操的主力，以后就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在未来的统一天下的战争中，将会遇到极大的阻力。 庞统则是主张先经营凉州，只要把凉州经营好了，长安这座城池是迟早会到手的。 现在凉州全境到手，如果再将战线拉的太远，可能会导致现有的地盘都出现问题。 张松则主张追击曹操，拿下长安，荆州方面停止进攻，转为防守姿态。 刘备要考虑的是非常的多，是追击曹操还是回过头经营凉州，选哪个都是有道理，二选一的话，又太过于可惜了。 打开营帐的门帘，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外面的风雪已经停止了，但是寒冷依旧。 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刘备继续踱步，庞统、法正、张松三人都等待着刘备的决断。 “主公，急报！” 马顺身上湿漉漉，浑身冒着热气，想必是因为身上的雪花融化，又因为马顺大汗淋漓，才好似升仙了一般身上冒热气。 能让马顺亲自过来送情报的，已经证明着发生了很大的事情了。 刘备赶忙结果马顺手中的情报，庞统三人也站起来，翘首看着刘备的情报。 法正随手给马顺递了一杯酒：“喝一杯热酒，待会汗水收了，就会很冷了，别着了风寒。” 感谢了一句，马顺说道：“孙权将兵十万攻江夏，君候北伐，少主回江陵了，恐怕独木难支。” “关平、刘封、邓艾、黄叙等人去哪里了？” 庞统急问道。 “这四部，在南阳，并且准备重新攻打武关，和我军汇合进入长安。” “云长在攻许都。 汉水以南，完全空虚，只有阿斗的八百兵力和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各郡郡兵。 孙权，碧眼小儿，我定要斩你！” 刘备冷声说道。 “主公，当急攻曹操，不要让其离开雍凉，如果曹操一旦离开。 君候、少主，都会有危险。” 法正说道。 庞统摇头道：“不能让曹操离开，武关也不能丢。 让关平等四部兵马其中两部回援，两部攻武关。 武关这等战略要地我们一定要拿到手，云长所部，能攻下许都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然，则必须要回援荆州了。” “少主若是能保南郡不丢，则孙权不用太过于担忧，等我军腾出手来，江东兵马自可攻破。” 张松道。 其实看起来孙权带兵，还真是主流思想。 江东步卒看起来声势浩大，十万人攻荆州，但是在水里的江东军队和在陆地上的江东军队完全是两回事的。 张松认为刘禅凭借八百人能守住江陵，守住江陵就能保住南郡，也不知道是应该说非常看得起刘禅还是非常看不起孙权。 刘备不怒而威，这一刻他也需要作出决定了。 接下来的决定如果稍有差池，不单单是可能断送未来统一天下的机会，还可能会让自己的儿子和二弟给折了。 “传我命令，任诸葛亮为凉州牧，崔钧调任雍州牧，法正以尚书令、护军将军在孔明上任之前，统领凉州诸事，坐镇凉州。 其余诸将，随我攻伐曹操。” “马顺，天网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回成都，让孔明尽快到达凉州，平定凉州动乱。” “再传我令。 命邓艾、刘封攻武关。 拿下武关后，就地驻守。 关平、黄叙两部，回援南郡。” “命关羽攻许都，以半月之限，若不能攻下许都。 回师荆州。” 刘备的命令快速的传达下去，众人都激动不已，这场战争其实打还是挺收的住的，大家都有一种憋着大招发不出来的感觉，这下终于要进行最终的决战了。 既然决定要打，那就要快打，不能慢打。 马超、陈到二人领军回师凉州，平定乱军。 刘备让黄忠领兵直接杀向陈仓，命魏延强攻上邽。 这突如其来的大举行动，让上邽城中的曹操有点意想不到。 “刘备此举狗急跳墙，妄图多面开战，举世皆敌的情况下还敢多线作战，自取灭亡之举。” 曹操的谋士董昭冷笑着说道。 曹操没有理会董昭的话，这和曹操预想中的局面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大耳贼让马超和陈到去平定叛乱。 无当飞军有三万之众，马超所率的义从军人数众多，但这支军队不堪大用。 马超以非常严厉的手段整顿义从军，导致这支军队当中的这些归附的异族士兵对心中有很大的怨恨，只需要稍加挑拨，这支义从军可以不攻自破。” 荀攸对曹操说道。 能破马超这支军队，刘备平定凉州动乱的力量将会得到极大的削弱，凭借陈到率领的无当飞军三万人是难以帮助刘备抚平凉州的。 “刘备这是打算与我军进行决战，现在先对付眼前的刘备军队才是最重要的，我军若是避战不出，城中粮草难以支持三日。 黄忠前往攻打陈仓，所为就是断我军粮道。 谁愿意前往对付黄忠老匹夫？” 曹操环视诸将询问道。 “末将愿往！” 张颌站出来道。 曹操当即道：“好，俊乂你率两万精兵前往。” “文和，子鱼，离间之事交给你们二人了。” 曹操目光看向贾诩和华歆。 荆州，刘禅斩杀吕蒙，破了白衣渡江后，率领八百白毦兵轻舟进发，向着江夏郡而去。 “武昌江段，有大量的江东水师的船只在巡梭，把江面给堵的死死的，他们所防备的就是荆州水师，大有要将荆州水师堵死在汉水里面的意思。 我们想要进入江夏郡，就要经过这里，面对江东水师我们在江面上没有任何胜算的。” 刘禅指着汉水与长江的交汇口，有点无奈的说道。 “我们走夏水入汉水，然后在这里登陆不就行了。” 马忠指着汉水口的北部区域对刘禅说道，这里是长江北岸，远离武昌。 现在的武昌还是一个村子，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倒是很繁荣。 在历史上，孙权选择在这里筑武昌城看重的就是这座城的战略位置。 “在这里登陆，距离西陵只有十余里的路程，地势很平坦，我们想要通过这十余里的平坦地带，你觉得孙权不会发现我们吗？ 恐怕刚刚登岸不久，就要被孙权派出军队来把我们包饺子了。” 刘禅说道。 马忠说道：“那怎么办？ 不躲一下江东水师，咱们八百人怕是直接要沉江喂鱼了。” “进入云梦泽，在安陆县登岸，然后绕北面进入西陵县，这么远的距离，江东不会察觉到我们的。” 刘禅说道。 马忠看了下安陆距离西陵县的距离，大概有七十里左右，这个距离对白毦兵来说算不得什么，半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能到达。 “少主，这场战斗我们该怎么打？ 孙权有十万人在西陵城外，整个西陵城我我估计都是漫山遍野的孙权军队，我们想要击败他们，不走点歪门邪道恐怕是不太可能啊。” 马忠挠着头说道。 这帮杀货，非常清楚的知道面对十万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刘禅看到的是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畏惧的神情，全都是跃跃欲试，八百人去打十万人啊，多刺激啊。 都是一群不怕死的杀货。 脑子的想法和正常人区别很大的。 比如马忠，一直都在琢磨怎么才能打这场战争，就压根没想过八百人打十万人胜率几乎为零的问题。 “以少胜多，咱们当代的案例就有很多。 官渡、赤壁不都是以少胜多吗。 你有什么想法？” 刘禅询问道。 “官渡以断乌巢粮为引子，张颌、高览阵前倒戈，最为关键，最终导致袁绍全线溃败。 我们没法断人家孙权的粮啊，江东水师运送粮草，咱们就算是动用荆州水师，也不一定能截断江东的粮道。 至于策反江东那帮人，那比断粮道还要难啊。” “再看看赤壁之战，铁索连江，大火焚天，又加上曹军瘟疫，主公神勇，这才有了大胜。 咱们现在也没有这个条件啊。” 马忠叹了一口气：“咱们只能另外想想其他办法了。”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直接冲阵。” 刘禅笑着对马忠说道。 马忠笑道：“少主，别开玩笑了，八百人怎么冲十万人啊，咱们就算是以一当百，也才能当八万人，剩下来两万人谁来当啊？” “那你想个办法出来，咱们打赢这场战斗。” 刘禅对马忠道，颇有点不依不饶的感觉。 马忠叫屈道：“少主，我就是你手中的刀，你说往哪儿砍就往哪儿砍，你让我想办法自己去挑人砍，就是为难我了。” 王平刚好路过，接茬说道：“那你还没有少主的鸣鸿刀好使。” “既然没办法，那就按照我说的来做。 直接冲阵，孙权肯定会被吓一跳的。” 马忠盯着刘禅的面容看了一会，他有点惊疑不定的问道：“少主，你是认真的？” 第599章 吴候之怒 马忠怔怔的看着刘禅，王平也震惊的看向刘禅。 “少主……我们这不是去吓唬孙权……”马忠半响才说道。 “你怕了？” “你也怕了？” 刘禅再看向孙权。 两人摇头。 怕？ 那是不存在的东西。 白毦兵哪个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刘禅见两人摇头，说道：“既然不怕，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按照预定路线行军。 让出去充当斥候的兄弟们扩店大一点范围，不要让江东军队发现了。” 白毦兵进行一场突袭战，自然是不会用上天网。 从津乡渡出发，坐的船只还是吕蒙过来送人头的那一批船，这种船小，八百白毦兵需要的船只不多。 白天不好行军，夜间行军才是最好的，不容易暴露。 在夜色中，数十艘船只顺江而下，江流湍急，一夜之间就可以进入云梦泽。 进了云梦泽之后还是下半夜，在这无边无际的云梦泽中夜间行军就不太方便了，容易迷路。 不过江东水师也不太可能发现白毦兵。 就着一处云梦泽中的小岛修整，白天辨明了方向再出发。 船只里没有办法睡这么多人，士兵们用最快速度挖出一道壕沟，挖出来的土筑成了一道挡风的土墙，人就睡在了用带来的稻草铺满的壕沟里面，上面用被子盖着身体，这样就算是在这冬夜，也不会感觉到寒冷，能安然过夜。 “有船只就是好，可以携带这么多保暖物资，要是在野外行军，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马忠感叹说道。 行军的苦难是要比战场上厮杀还要让人难以忍受的，这点白毦兵深有体会，什么样的恶劣行军条件下他们几乎都已经经历过了。 刘禅也睡在壕沟当中，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裹住，对马忠道：“赶紧睡觉吧。” 打鼾声早就此起彼伏，几乎将这云梦泽湖面上的风声都要盖住了。 不过还是低估了这冬季当中湖边的寒冷程度，夜里被冷醒来几次。 终究是还是睡着了一段时间，精力得到了补充，翌日早上大家的精神都还不错。 天亮就出发查探周围的斥候也很快就回来了，拿出来天网提供的地图确定了自己等人所在的位置，刘禅选定了一个方向，开始向着安陆县而去。 中午的时候，船只在安陆县境内的云梦泽水面上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湾，船只行进到这里不会有人发现。 将船只凿城，先入山的斥候已经查清楚了周围，保证没有人发现白毦兵的踪迹。 “翻过这几座山，就是安陆县了。 安陆县在这个东北部方向，咱们走直线，往北走，行军至安陆县北部在朝东去。” 刘禅说道。 往往到了一个地方，都需要斥候去周围查看地势，然后回来禀告，刘禅才好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 行军是非常容易迷路的，刘禅可不想造成和飞将军李广一样的迷路后果。 要是自己迷路了，怕是只能去西陵城给廖化收尸了。 所以绘制军事地图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 绘制地图的事情一直都是天网在做，最开始刘禅是给了他们一个模板，要求他们怎么绘制。 现在的天网地图，其实已经非常详细了，不过在刘禅看来还是不够详细的。 很是怀念有手机导航的时候。 山中行军要艰难许多，走了一天多才走出山林，看到安陆县的时候已经夜深之时。 “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生点火让兄弟们吃点热食。” 刘禅说道。 八百人需要吃热食，需要的火堆不会少，找了个隐蔽的背坡，斥候散出去几里地戒备。 再挖土坑埋锅造饭，尽量将火光降到最低。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继续出发，绕过安陆县。 推算了下路程，按照接下来全是山路的路程来计算，大概还需要两日到达西陵。 只希望廖化能坚持下去。 天网的情报信息，给了廖化数天的准备时间，而且从攻入西陵城，廖化就一直在开始为守城做准备了。 所以面对这江东十万人的攻城，廖化的准备很是充足。 粮草、军备都非常的充足，文聘经营江夏这么多年，大本营就在这西陵城。 当年曹操南下的江陵，刘表十余年的积累全都堆在江陵。 如今的西陵就相当于当年的江陵。 西陵城唯一缺的就是人手。 廖化自己带来了三千人，又在城中靠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好不容易又募集了三千人。 六千人面对城外的十万军队，好似还是螳臂当车一般。 三千士兵，也不是什么精锐之师，虽然也不是老弱病残，但是比及君候身边的三万精锐，这三千人是远远不如的。 这些募集来青壮自然是不用说什么了。 不是一番连哄带骗，又让天网散布谣言说孙权会效仿曹操进行屠城，恰到时机又宣布给予参与守城的粮食和钱财，战死抚恤三倍，这才募集了三千青壮。 孙权到达西陵城的一天，就进行了最猛烈的攻城，一日之间攻城十余次，数次西陵城都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幸而有炸药的出现，丢下城墙上，轰炸了大片的江东士卒，才让城墙上的守军士气大涨，攻城的江东军队受到极大的惊吓，士气低落。 第二日，江东停止了一天的攻城，城外风平浪静，这让廖化有了喘息的机会，全力的修补城墙，搬运更多的守城物资上城，也让经历了一天苦战的士兵们得到了修整。 天网通过渠道传来消息，吕蒙小股部队入侵江陵被少主所败，吕蒙、全综战死，那支数千人的江东精锐部队全军覆没。 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孙权停止攻城，同时廖化得知消息的激动之余，也期盼着孙权因为吕蒙的战死而撤军。 遥望城外的军营，居然挂起了白绫，进出的军队一片缟素。 廖化放下望远镜，笑着道：“吕蒙这一死，看来是真伤到了鼻咽小儿的心了，都已经在军中吊唁了。” 站在廖化身边的是廖化的儿子廖宣，如今已经年过三十，能力不是很强，但因为父亲的关系，一直都是跟随在父亲军中担任职位。 “父亲，想必孙权会撤军了。” 廖宣高兴的说道。 廖化虽然心中期盼孙权就此退却，但也觉得这并不现实，人都在军营里挂白了，压根就没有撤军的心思啊。 孙权还真没有撤军的想法，得知吕蒙战死的消息，孙权是差点晕厥过去，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又想到吕蒙的死，孙权几乎是嚎头大哭：“吕子明之死，罪在我啊，我江东失一大能臣，我孙权失之一臂膀。” 文武纷纷相劝，让孙权保重身体。 可是孙权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自制力，这个居于上位者十余年的青年，现在也不过是刚刚三十出头，还是有一些情义在身的，远远没有到达他在历史记载上年迈之时的狠辣无情。 哭嚎了一通，群臣也劝不住，反而不少人因为与吕蒙关系亲切，被孙权这么几嗓子嚎哭导致也跟着哭泣了起来。 好不容易收场了，孙权用着通红的眼睛环伺四周：“我江东屡攻荆州不下，反而损兵折将，颜面大失。 如今又折吕蒙、全综以及数千江东精锐，此仇不报，我又有何颜面回江东，面对江东父老？” 孙权这个时候很是能体会到但年项羽在乌江边的心情了。 一手好牌被打成了这样，别说项羽没有脸会江东面见江东父老了，就算是孙权也觉得就是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不把新仇旧恨报了，自己回到江东这个位置怕是都坐不稳了。 江东看着稳定，其实背后还有着的世家大族在背后撑着，现在这些世家大族老实，不见得以后会老实。 赤壁一战算是让孙氏这个外来户彻底坐稳江东权位，力压地头蛇，但现在荆州数次失败，损失这么多的能臣猛将，恐怕这些世家豪强就不太好压制了。 刚刚哭泣的一段时间，孙权脑子里都已经想清楚了。 这次必须要把江夏郡拿下来，拿下江夏郡再试试能不能图谋南郡，若是不行，自可撤军而去。 拿下江夏，折损吕蒙，这样一来自己回去江东也好有个交代了。 “孤欲死战，为吕蒙、全综报仇。 此西陵城，我江东必要拿下。” 孙权声嘶力竭的吼道。 吕蒙起于微末，是开江东孙氏基业的老臣，为人也喜结交，多与江东老臣们有旧，又对江东现在的新人小将多有提拔之恩，所以吕蒙之死，江东群臣大概都是义愤填膺，想要为吕蒙报仇。 主君都要死战到底，为吕蒙报仇了，众人哪有不从之理，纷纷叫嚣着请战，要拿下西陵城。 见到气氛已经调动起来了，孙权拔出佩剑，犹如当年曹操大军南下于赤壁，江东主战主降吵作一团，孙权拔剑斩案几一般。 面前的案几被一剑斩断。 孙权有射虎的臂力，一剑砍翻一张案几自然不在话下。 “传我军令，四面攻城，我要城中鸡犬不留！我更要廖化的首级，传檄荆州！” 第600章 守城与攻城 翌日一早，西陵城中鼓声大作，城外也同样是鼓声四起。 鼓声交杂在一起，声震十里，廖化早早就上城墙，往城外望去，城外军队已经是黑压压一片。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这江东军队倾巢而出，廖化还是心中震撼。 “吕蒙的死并没有让孙权打算撤退，反而让孙权狗急跳墙了。 今日攻城不同于往日，看其模样应该是要猛攻西陵了。” 廖化的话语里满是担忧的语气。 他身边只有自己的儿子廖宣，若是旁人在这里，廖化断然不会如此的。 “父亲，我们该如何？” 廖宣年轻力壮，满腔热血，不同于父亲的担忧，他反而跃跃欲试。 廖化感觉到儿子的激动，对其道：“你我各防守一面城墙，再让两名心思细腻的稳重之将去防守另外两面城墙。 城外孙权不给我们活路了，他们今日打算四面攻城。” 城外的军队当中已经分出来了三支队伍，朝着西陵城另外三面而来。 兵法云围师必阙，就是给守城之军一条生路，让他们不会因为没有退路而鱼死网破，从而能让攻城方能更容易的拿下城墙。 孙权这样的做法是不打算给城中任何人一条活路的。 廖宣领命而去，在江夏郡的天网密探负责人从城墙下登上来，对着廖化抱拳道：“将军，城中一百三十号天网密探愿意跟随将军一起守城作战，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廖化摇头道：“不需要。 你们天网另有任务。” “还请将军交待。” “孙权折损吕蒙、全综以及数千江东精锐，不说吕蒙之死，单单是那数千精锐就足以让孙权心痛无比了，故而江东将对是怀着仇恨来的，为了宣泄仇恨，屠城是肯定的。” “前几日散播的谣言，想不到要坐实了。” 天网密探苦笑道。 “坐实了也是好事。 但是战斗打响，四面城墙都会陷入战斗当中，天网全力在城中散步消息，言明孙权会屠城，让百姓们上城墙来协助守城，只要守住城池三日，就会有援军到达，不然定然城中数万百姓尽皆遭图，鸡犬不留。 只要坚守三日，西陵城方可保全，城中百姓方可存活。” 廖化说道。 天网密探犹豫问道：“将军，三日之后真的会有援军到来吗？” 廖化的回答倒是毫不犹豫：“少主说让我们坚守等他到来，那他就一定会来。 三日之期还是我留有余地，真正援军到来应该就是这两日了。 且去吧，这件事立即去办。 记住，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有力气的皆可上城来。” “卑职这就发动城中大小里长发动百姓，同时散布消息，力求让城中之人驰援四面城墙。” 天网密探说道。 孙权屠城之意已经坐实，百姓们若是坐看守军与江东军队争斗，这便是坐以待毙。 廖化下达这个命令，后果他是知道的，固然会有无数的百姓会因为守城而殒命，但总也比城中数万百姓全部被屠杀好。 得益于文聘留下来的物资，弓弩箭矢、滚木、油水等等防守物资并不缺少。 昔日文聘在江夏，西有刘备，东有孙权，两方诸侯对江夏都是虎视眈眈，文聘在城中准备的物资足够廖化打这一场战争了。 为了防守，文聘对于城墙上的防备力量修缮也非常的充足。 这座郡城不单单有护城河，还有瓮城，有瓮城的城池难攻程度比没有瓮城的城池要强上很多倍。 起码江东军队攻城，单是破开外城门是没有用的，破开外城门后，里面就是瓮城，士兵冲入其中，头上四面都是足以容纳千人甚至数千人的守军，完全是死路一条。 （对于瓮城不是很了解的，可以去网上看一看瓮城，有瓮城的城池真就犹如堡垒一般，难以攻克。 ）号角声响起，军中的号角声吹起来，便是代表着进攻。 西陵城守军敲打着战鼓，战鼓声在这个时候更加的密集快速了，似乎是要压住城外传来的号角声一头。 三千正规军队，三千城中募集来的青壮，拢共六千人。 招募来的青壮经过几场战斗下来，也算是经历了战争，对于怎么守城也算是整明白了一点，不算是新兵了。 四面城墙分下来也只有一千余的士兵防守。 守城物资丝毫不缺，缺的就是人。 床弩在城墙上一字摆开，足足有二十余张。 在城墙的马道上，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个碉楼。 类似于长城上的烽火台，只是城墙上的碉楼比之烽火台更加的大，同样也没有烽火传讯的功能，里面是放置着床弩，也能容纳数十名士兵在其中对城墙下的进攻军队进行弓弩压制。 廖化能拿下西陵城，纯属城中守将得知文聘被俘的消息后，奈何城中守军又只有千余人，这才主动开城纳降。 要不然廖化三千人是断然不可能拿下西陵城的。 弓弩尽发，铺天盖地而来。 城墙之上不善弓弩射击之术的则操控床弩、投石车，会拉弓射箭的，只需要拉扯弓箭朝着城墙下抛射即可，箭弩管够！那城墙上隔着几步就堆积一堆的弓弩就怕用不完。 物资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弓弩箭矢如同倾泻而下，冲锋而来的江东士卒倒下一茬又一茬，十万人攻城，孙权完全没有吝啬这些士兵们的性命，护城河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填平。 随着护城河被填平，廖化操作床弩改为了使用弓箭了，敌人已经到了近前，弓箭更加具有杀伤力。 遥望城外密密麻麻的军队，这个时候孙权动用的还不是江东的正规军队，也就是精锐部队。 这些冲锋的士兵大多是一些杂牌军，或者说是辅兵之流，在战争中，这些人就是充当炮灰的。 真正的危急时刻是孙权麾下的正规军队上场，到了那个时候才是考验守城军队的时刻。 箭矢的威力没有床弩大，但是胜在密集，廖化更是一箭一个江东士兵。 江东军队的反击也非常的迅速，城外的投石车和床弩也不断的朝着城墙上射来，己方士兵的伤亡也在激增。 孙权目光看向战场，护城河的填埋就花费了大概一个时辰，这个进度还算快，不过损失却是非常巨大的。 “城中物资储存众多，文聘为了防守西陵，花费巨大，才有如此多的物资囤积。 只是文聘不好好守着这里，非要去进攻关羽，导致江夏沦陷，此人之败，真乃是影响整个战争。” 孙权有点痛恨的说道。 孙权有意与曹操结盟共抗刘备，曹操也有这方面的意思，让孙权攻荆州缓解下自己直面刘备主力的压力。 两边都是不谋而合，双方发去对方的信使，都已经通过十万火急的快马加鞭将消息送达。 孙权收到曹操的信件还在感叹英雄所见略同。 若是文聘现在依旧在江夏郡，孙权根本不需要在这里耽误，他可以率领江东大军直入南郡。 “吴候，守军抵抗激烈，我军四面城墙攻城都遭遇了猛烈的抵抗，是不是要稍稍缓缓？” 陆逊侍立在孙权身边，各军的战报不断的传来，然后由陆逊汇总报给孙权。 巨大的伤亡，都已经让陆逊心惊肉跳了。 “伤亡如何？” 孙权问道。 “攻城一个时辰，仅仅是将护城河填埋，让投石车和床弩推进至能攻击的范围，这已经让我军伤亡了三千余人了。” 孙权听了不为所动，对陆逊说道：“伯言，城中守军少，此时我军猛烈攻城，固然损失惨重，但敌军在这种攻击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此时若是停下来，岂不是给了敌军喘息的机会，导致前功尽弃？ 伯言，你现在还要是多学多看，兵法军事不是这么简单的。” 陆逊闻言谦逊的道：“吴候所的是，逊只是心忧将士们。” “哈哈哈哈，伯言，切记，为将者不可仁慈。 慈不掌兵正是这样道理。” 半个时辰后，孙权坐在驾辇上，有点坐立难安，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没有一面城墙取得可喜的战果，这个时候孙权可是都已经将精锐投入进去了。 敌人的反抗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 “吴候，城中的百姓也加入了守城的行列了，城墙上出现了许多百姓的身影。” 陆逊匆匆来报说道。 孙权愤怒的道：“这些该死的刁民，城破之后我定要城中鸡犬不留。” 陆逊赶忙劝谏道：“吴候，切不可学曹操！一旦屠城名声传出，我军攻略荆州将会遭遇巨大的阻力。 还请吴候三思。” 孙权没打算三思，吕蒙的死，就让孙权这两天火气旺盛，现在又遭遇西陵城中百姓的抵抗，孙权恨不得现在就踏碎了西陵城，将城中所有的活物全都杀得干净了。 城中百姓过来的支援，让城墙上的士兵们士气大涨。 有了这些百姓的加入后，原本随时可能失守的城池，才有了能保住的机会。 至中午时分，江东军队结束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攻城。 看到潮水般的敌军退去，廖化没有任何形象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然后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大口的喘息着。 坚守在城墙上一上午的所有还活着的士兵，都瘫软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声此起彼伏。 哭泣声也同样不绝于耳。 第601章 保卫家园 城外军队鼓声一声声传来，原本热闹的街巷，今日没有一个人上街，昔日里风雨无阻的商贩摊位更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所有人都关闭了家中的大门和家人一起躲在家中。 人人都知道是江东大军攻打过来了，但是这场战争在这些普通百姓看来，与他们是没有丝毫关系的。 正如之前的江夏太守是文聘，文聘将军在这座城池名声还不错，与民无犯，在这西陵城多有百姓称赞。 但是文聘率领江夏儿郎出征南郡，被关羽所俘，一万江东儿郎虽然死伤不到千人，但也同样被俘，接下来命运不知如何。 除开那些家中有儿郎在军中现在被俘的百姓们，那场南郡战事，和大家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日子该过还是得过，该交的赋税一点也不要少交。 西陵百姓还沉浸在文聘被俘的消息中的时候，廖化率领军队前来，所来第一件事就是接收了原本文聘留下来的太守府的班子，领太守职，然后出榜安民，更是颁布了数条惠民政令，其中一条免除江夏郡两年付税，更是让这最先得到免除赋税消息的西陵郡百姓沸腾。 文聘将军在时，可是没有这样的政策。 一下子民心就到了廖化这边，人人称赞新来的太守是个好太守，人人都道汉中王刘备不愧是有贤名的君王。 民心快速凝聚之下，再加上城中很多青壮早已慕名汉中王刘备，听闻刘关张赵等人的事迹，愿意参军入伍。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百姓虽然不识大字，但也知晓利害关系，想要让他们上城墙一起去用性命守城，那就不是两年赋税能收买人心的。 不管是文聘还是廖化还是江东，谁坐太守府的那个位置对百姓来说不太重要。 但是当得知江东军队要来屠城的时候，很多人就坐不住了，消息散播非常之快，再加上有官员四处劝说，这个时候的百姓都不是活在太平年代不知兵事的存在，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战争的事情，屠城这种事情更是经常听闻，又经天网暗中一番鼓动之下，百姓们于是在各自里长的组织下，开始上城墙与守军一起防守家园。 “娘，外面都在自发组织前往防守城墙了，张大哥也要去，还有咱们隔壁二狗也要去，每家都去了一个青壮。” 拿着木棍的少年人冲进自家院子，对在院子里正在纳鞋底的妇女喊道。 女子放下手中的针线，想都没有想，说道：“不准去！” “为什么不准去？ 大家都主动前往，若是城池守不住，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娘，我说了要保护你，现在正是该孩儿我保护你的时候。” 少年人不解说道。 “老张家和二狗家中都是几个兄弟，而你是老陈家的一根独苗。 你难道想要让你老陈家绝后吗？” “娘，你从小就教育我男儿当有担当，如今坊中家家户户都要出一个青壮去保卫城池保卫家园，我若是退缩在后待在家中享受他人的保护，我岂可为男儿？” 少年振振有词。 陈母一时语塞，黯然片刻后对少年说道：“江东四面攻城，确实是没有给城中的人一条活路，城破之时指望孙权能约束部下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是绝无可能的，这一点为娘还是知晓。 只是我儿，你若是在战场上有个什么损失，我又怎么能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而为娘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娘，孩儿有本领在身，能保护好自己的。 若不是娘你阻止我，前两日廖将军征召青壮我就去了，那时尚且无屠城之危险，现在可是真有屠城的可能。 我们一家受不少左邻右舍的恩惠，此时也是报恩之时。” 陈母闻言叹息一声，看着眼前壮硕的少年，恍惚看到了当年自己夫君年轻时的模样，陈母道：“你啊，性格和你爹当年一模一样。 你搬出这等大义，我也不好阻拦你，只是上阵杀敌，一根木棍可不能保护你好，去我床铺之下的暗格当中，里头放着你爹当年的兵刃。 你去取来吧。” 少年闻言大喜，当即跑去房间当中摸出来一柄生锈的刀和一张大弓。 看到刀和弓，少年更是欢喜不已。 “娘，你可藏的真好，想不到家中居然还有如此兵刃。” 少年拿着刀走出，而陈母在院中已经准备好了磨刀石。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本想等你弱冠之年再给你，现在也不差两年了。 希望战场之上你爹能保佑你平安。” 磨刀挽弓，跨出家门，陈母将少年送到大门口，嘱咐道：“一定要小心啊。” “娘，我知道了。” “陈榘，你这是要去驰援城墙？ 你不能去，你在家好好保护陈婶。” 邻居张广是家中老大，前几日刚过三十岁的生日，是一名屠夫，勇武有力，为人也非常热情仗义，陈榘以兄事之。 此人正是刚过陈榘与陈母谈话时说及的张大哥。 陈榘看向张广：“张大哥，咱们一同去。” 张广也是辞别父母妻儿，准备出发，恰巧看到陈榘也出门，见其装扮，张广走过来劝说道：“陈榘，你是家中独子，陈婶就你一个儿子，你又自幼丧父，防守城池，少你一个不碍事，你不要去了，兄长帮你在城墙上多杀几个江东贼子便是。” 陈母在后没有说话，作为一个母亲，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上战场。 “张大哥，你素质我的本领，我在战场上能自保的。 家家户户都有人为守卫西陵出力，我又怎么能退缩？ 你们在城墙之上与贼子敌人搏杀，我又岂能躲在这院墙当中无所事事？ 我陈榘自幼舞枪弄棒，体魄远超常人，今日我若是受远比我孱弱之人保护，那我日后我又有何脸面待在这西陵城？ 张大哥不要再多言，我们一起去驰援。” 张广本就不是善于言辞之人，此时被陈榘一番话所感动，对其道：“不愧是我张广的兄弟，走！” 走前，张广看向站在门口的陈母，对其道：“陈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陈榘的。” “你们都要小心。” 陈婶红着眼睛嘱咐道，她忍住没有让眼泪流下来，这样兆头不好。 街坊之上，家家户户有人走出，相熟之人，三五成群，朝着城墙方向而去。 陈榘与张广来到的正是廖化所守的这面城墙，二人是最先一批过来驰援的城中百姓，通过军官的安排二人被安排在一起，与同样过来驰援的人组成五十人的队伍，前往指定城墙进行防守。 刚刚踏上城墙，箭矢和投石车抛来的石头从头顶呼啸而过，这让很多是第一次看到战场场面的人瑟瑟发抖，行走都不利索了。 张广一把揽住有点慌乱的陈榘，将其推向墙垛旁边，对其道：“贴近墙垛行走，这样能避开大量攻击。” 走在前面的贴着墙垛猫着腰走的伍长看了一眼张广，随口问了一句：“打过仗？” “十几岁的时候服郡里的兵役，参加过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张广说道。 伍长看向后方，这批五十人里面倒是有不少没有慌乱之辈，应该多是服过郡中兵役，有一定参军经验。 “小心一点，不要慌乱，越是慌乱，死的越快。” 伍长话音落下，一个同来的城中青壮，被一道箭矢直接射穿了肩膀，一阵惨叫让五十人中的大部分人脸色瞬间苍白。 倒在陈榘面前的青年，让陈榘的脚像是灌了铅一般，竟然挪不动了。 后面的一名青年拍打了一下陈榘：“不要发呆，随时要命！” 陈榘回转过来，看到哀嚎的青年，一把将其拉过来，让其能靠近墙垛，从而躲避飞来的箭矢。 “将其送去下面，底下有人救助他的，肩膀中箭死……”旁边一名正在张弓搭箭穿着简单的皮甲的士兵对陈榘一行人话还没有说话，江东军队的投石车投掷来的巨石呼啸而过，没过这名士兵的脖颈，随着石块飞出不见，这名士兵的头颅也已经不见了。 从颈脖处喷洒着鲜血的尸体轰然向前扑来。 “啊啊！” 一群大男人被吓的尖叫，更是有人站起来逃窜，不过这几人倒霉，没跑几步就被箭矢射中，其他的人这才压住逃跑的冲动。 此时上了战场，生死已经不是能自己掌握了。 陈榘没有逃跑，无头尸体就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鲜血溅射了他一脸，颤抖的手摸了摸脸，感觉到鲜血的温热和活腻，呆滞的眼神看着还在喷血的尸体，陈榘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张广一巴掌打在陈榘的脸上，这一下不重，但是也把陈榘打醒了：“你不是要来保卫家园，保护陈婶吗？ 现在就怂了？ 给我打起精神，城墙上到处都是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你要是越慌乱，就死的越快。” 被这一巴掌打在脸上，恐惧感居然在消散，陈榘抬起手用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一通，强提气势：“张大哥，我知道了。” “你们只需要把弓箭往底下射就行了，不要想着去瞄准。” 到达指点城墙区域，前面的伍长猫着腰将军中的弓箭和箭矢拿了过来，交代这些新兵都算不上的人。 “记住，一定要将弓弦拉开再射出。” 伍长嘱咐。 就怕这些人随便搭弓都不拉就往城墙下丢，这样就算再多的箭弩也经不起浪费。 “但也不要节省，弓箭、箭弩管够。” 第602章 激战 敌人的进攻一波又一波，无穷无尽的箭弩、石块漫天呼啸。 面对着如此多而又密集的进攻江东军队，城墙上的守军攻击同样猛烈。 有着百姓的的驰援加入，军民一心，所有人都同仇敌忾，要击退这些江东来犯之兵，保卫西陵城。 这个时候的西陵城才算是铁桶一块。 江东军队一波一波的进攻，都被挡在了城墙下。 江东军队填平护城河之后，整个上午都没得到进展。 依旧被挡在西陵城外。 及至中午时分，江东军队才退去，结束了今天的第一场进攻。 陈榘瘫软在地上，背靠着垛墙，望着天空，大口的喘息着，手臂的酸疼让他都无法抬起手臂来，持续两个时辰的不断的拉弓射箭，陈榘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已经不算是自己的了。 张广就坐在陈榘的一丈远，看到陈榘完好无损，张广笑着说道：“小子，知道战争的可怕了吧？ 不过你小子适应能力倒是很强，这两个时辰下来，已经颇为熟练了，不错。” 没兴趣回答张广的话，陈榘说话的力气都不剩下来了。 只是扭转脖子看了看自己身侧，之前五十人守卫的这段城墙，现在还活着的只有三十余人了，地上躺着的尸体也不足以让陈榘感觉到害怕了。 不断的有同伴从自己身边倒下，陈榘在这短短时间内，竟然已经感觉到习惯了。 “啊哈哈哈哈哈。 我活下来了。” 有人大笑。 也有人翻转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大声的哭嚎。 更多的是如同陈榘这般，背靠着城墙沉默不语。 伍长还活着，他走过来看了一圈众人的情况，对众人说道：“战损还是挺高的，现在姑且算你们做新兵吧，现在都站起来，不要坐着吧，一起把这些战死的兄弟带下城墙，有认识这些死去的兄弟的，在城楼下的书记官那里领取木牌，让书记官写上这些兄弟的姓名、住址，然后将木牌和尸体放在一起。 都动起来！” 将几个懒惰不愿意起来的家伙踢起来后，伍长大声道：“经历了两个时辰的战斗，若是你们不愿意参加接下来战斗的，自可回到家中去，军中不会强迫你们。” 陈榘和张广二人合力抬着一具尸体去了城墙下，此时如二人一般抬着相熟的同伴的尸体下城楼的非常多，哭嚎声不绝于耳，气氛非常的压抑。 有过来帮助守军搬运物资的百姓看到上城战斗的自己家人的尸体，哭的非常大声。 “姓名刘二，家住常康坊……”陈榘简单的将他与母亲谈话中提及的二狗的身份信息报给了面前的书记官。 书记官看了一眼心窝处插着一支箭矢的二狗的尸体，快速的在木片上写下了姓名、住址，在旁边的另外一位书记官也记录着同样的内容，并对陈榘说道：“战死士兵的抚恤金会发放到他家人，若是他家人来领取。 尸体抬去那边，家属领取抚恤也去那边。” 陈榘看了一眼书记官指着的方向，那里汇聚着一大堆人，哭声震天。 “战死给多少抚恤？” 陈榘问道。 “五万钱。” 张广惊讶道：“这么多？” 书记官冷冰冰的回答道：“嫌多？” “下一个。” 另外一个书记官催促陈榘、张广二人将尸体抬去集中放置点。 密密麻麻摆放着的尸体，让陈榘有点头皮发麻。 这么多的尸体，这是战死了多少人？ “这里最少两千具尸体。 男女都有，咱们损失太大了。” 张广叹息说道。 回过神来，看到那排着长队领取抚恤的家属，陈榘问了一句：“不会有人会冒领死去的兄弟的抚恤吧？” 张广道：“不会有的，这样一旦被发现，恐怕会被立即斩杀。 这也不是咱们操心的事情了，走吧，待会二狗的家人会归来认领二狗的遗体的。 你是继续打算上城墙，还是回去？” 陈榘坚定的道：“当然是上城墙继续战斗，我要多杀几个江东贼子，给二狗报仇。” 二人继续上了城墙，来到原先的伍长处报道，伍长见到二人折返，高兴的道：“好汉子，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 去那竹筐里拿吃的吧，都是城中的妇孺们做的。” “伍长，江东什么时候会进攻？” 陈榘问道。 伍长指着城楼下那面巨大的战鼓：“江东军队进攻前，那面鼓会敲响的，你们现在吃了东西可以坐着休息，睡一会都行。” 陈榘和张广二人继续坐在城垛下面，在竹筐中拿着热饼将肚子填饱，张广在耳边给陈榘说道：“下午的战斗会更加的凶险，极有可能江东军队会攻上城墙来，看到江东士兵千万别慌乱，这不同于往城下射箭了，短兵相接更加凶险，我教你一些技巧，当然到时候真出现这种情况你也别离我太远……”整个上午的攻城都没有什么进展，孙权自然是大怒，一干文武这两日也已经习惯了孙权一直都是处于盛怒的状态。 与其说是暴怒于吕蒙的死，不如说是吕蒙死带来的各方面的影响让孙权喜怒无常，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吕蒙的死导致一系列的战局变化，会动摇到孙氏在江东的统治。 大怒一通后，驱散文武，孙权坐于大帐当中，此时独处的孙权，脸色时而变化，最终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对帐外道：“唤贺齐来。” 片刻之后，一身普通百姓装扮的贺齐出现在孙权的营帐当中，孙权直接对贺齐道：“贺齐，你回江东，任孙朗的副手，助他即可。” 没有具体的任务，只是让自己回江东辅助孙朗，贺齐稍稍心中一想就明白了，想必吴候是担心江东不稳。 “臣，领命。” “回去也继续隐匿，不要暴露了踪迹。” 孙权嘱咐道。 孙朗是孙坚的小儿子，是孙权的亲兄弟，而统筹山鬼，担任山鬼统领的正是孙朗。 孙氏江山可能不稳，这个时候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这个弟弟在江东大本营来做了。 不过不可能只是孙朗这一步棋，孙权当即修书数份，给了留守在江东的一些信得过的老臣，其中有鲁肃、张昭。 陈榘听到鼓声响起来立马就惊醒了过来，站起来随之看向城外，原本退去的江东军队已经重新集结组阵，开始要发动下午的攻势了。 张广拍了拍陈榘的肩膀：“好好活着。” 前半个时辰，江东军队依旧被挡在了城墙下，不过随着江东动用的军队数量越来越多，也明显的动用了精锐以及大型攻城器械的推进，城墙上的守军压力越来越大。 数丈高的云梯站满了江东士兵，击毁了几架在推进的云梯，但还是有云梯顺利的靠在了城墙上，上面冲锋的精锐江东士兵立马从其上跳跃而下，站在了城墙上，杀出了一片区域过来。 云梯下面的江东士兵源源不断的顺着云梯的台阶冲上来。 城墙上的短兵相接的战斗开始爆发。 廖化瞥了一眼靠在城墙上的云梯，当即就道：“跟我走，去烧毁了这几架云梯。” 敌人上了城墙，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敌人给清理下去，不然上城的敌军人数会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人数越来越多。 陈榘躲开劈开过来的兵刃，握着手中传承自父亲的环首刀，依照着往昔习武的招数套路展开反击，长刀劈开在人身上的感觉完全不同于劈开在木桩上。 眼前的江东士兵被陈榘一刀斩在了胸口上，鲜血喷溅，这名江东士兵惨叫一声倒地翻滚、抽搐，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死去。 张广就在陈榘的身侧，看到因为第一次真正对真人挥刀而陷入发呆的陈榘，喝道：“别发呆，不想死继续杀。” 倒了一个士兵，立马就有其他的江东士兵补上来。 陈榘的武艺还是有的，不过再强的功夫在这混乱的战场上若是不能发挥出来，那就只有一个死字。 有张广在旁边帮助，陈榘慢慢的适应了过来。 当亲手斩杀了两个江东士兵后，原本因为杀人的恐惧感在得到敌人鲜血溅射在脸上的浇灌后，陈榘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血在沸腾。 杀人，只是手起刀落之间！“那边驰援的兄弟被挡住了，我们现在必须要去将那架云梯给烧毁了，去！” 伍长捂着肚子，被一群江东士兵攻击的连连后退，陈榘和张广见状赶忙上前帮忙。 “我不行了，一定要将那云梯烧了，不然敌人会越来越多。” 伍长踉跄倒在地上，用尽力气对过来救助自己的陈榘和张广说道。 “伍长！” 陈榘见到伍长闭上了眼睛，呼喊了一声。 张广对陈榘道：“一刀破开了腹部，失血过多，不要分心，继续战斗。” “咱们去把那架云梯给烧了吧。” 陈榘看到在自己前方三丈远的云梯对张广说道。 这三丈的距离，站满了江东士兵，想要过去将云梯烧毁了，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杀过去，我冲在最前面，后面的兄弟们一定要跟上。” 张广喊道。 “陈榘，你就跟在我身后。” 张广又对陈榘的道。 第603章 战死 此时的场面不比只是往城下射箭，那时候只需要往城下胡乱射箭，而此时则需要提防着随时可以取自己性命的刀剑，陈榘纵然是手刃数名敌军，心中恐惧消散，但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该谨慎小心。 跟在张广身后，陈榘环顾身侧，帮助张广清除他身侧的威胁，不让兵刃伤到他，同时也与自己的同伴配合斩杀敌人。 张广一行人大概三十余人，有坚毅勇敢之辈，也有畏缩怯弱之人，在面对无数敌人扑杀，就算是怯弱之人也能明白抱团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张广一声呼喊，要带着众人去烧毁云梯，勇毅的士兵自然是响应跟随，那些心有恐惧的人此时也不好不跟着一起。 好歹三十几人也成势，更有张广和陈榘等几个在战斗中表现出悍勇的人在前头，再有城墙段另外一边，廖化正带着人来驰援，分担了极大的压力，三十人突进了一丈多的距离，斩杀十余名江东敌军，不过爬上城墙指挥战斗的江东军队的军官也发现这一队人马居然气势汹汹的杀过来，再看这些人身后跟着过来的守军，且不说廖化那边，这边的压力只需要消灭了这一队人马自可减缓。 “给我杀过去，这些人甲胄都没有，充其量只不过是城中一些悍勇的百姓，你们这些江东悍卒，难道还惧怕他们不成？” 有江东军官大吼，让麾下士兵上前。 惧怕当然是惧怕，这些能爬上城墙的江东士兵都是精锐之士，要不然也能在云梯靠在城墙的短短时间内，就占据了一小段城墙，彻底压制城墙上的守军，若是守军不以死相搏，江东完全可以说已经攻克了西陵城了。 就算守军以死相搏也不用怕，这些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江东士兵们觉得随随便便能杀的。 有军官的催促，江东士兵的攻势骤然猛烈起来，张广和陈榘更是直面这种压力。 张广常年杀猪，削骨剔肉，虽不得刀法武艺，但也常年挥刀之下自熟能生巧，知晓怎么出刀刁钻，手握环首刀左右砍杀，几个在前的江东士兵纷纷倒地。 陈榘年轻悍勇，在血液的刺激下，现又是这种不拼就是死地的情况，大吼一声，迸发威势，打的原本提起气势要斩杀这几个城中刁民的江东士兵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江东的精锐士兵们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等人的战斗决心和战斗力……张广、陈榘等人更进几步，压的江东军队竟然连连后退，这让在后方的江东军官大怒，更加催促士兵们冲上去。 有云梯已经被浇上了火油之后点燃了大火，燃烧的火油还在云梯上流淌浇灌而下，在云梯下的许多江东士兵沾染了上了火油，火苗瞬间就在身上燃烧了起来。 又有巨响传来，仿若的地动山摇，浓烟升起，那架云梯被炸的四分五裂，上面的江东士兵更是被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些碎肉飞溅到了城墙上，砸在城墙上两方士兵的头上或者贴在脸上，格外让人恶心。 炸药的爆炸无疑是让战场上所有人都关注到了。 这么大的声响想要不察觉都难。 这是江东军队第一次见到和体会到炸药的恐怖。 寻常江东士兵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如同最早见到炸药威力的曹操军队一般，心中直接冒出来这是仙法天威，刘备军居然可以借天威来助战。 孙权和江东军队的高层因为情报的缘故，知晓这是炸药，只是没有想到这小小的西陵城中居然还有炸药。 “若是有炸药，我军攻城的难度又会增加几分，不过单凭炸药是难以逆转战局的，最让人担心的还是那些士兵们不知晓炸药为何物，情报中说曹操军队最先也不明白炸药是什么，误以为是仙法，导致军心涣散而大败，吴候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抚将士们，让他们知道这只是刘备军队弄出来的一种武器。” 陆逊看到西陵城池方向绽放出来的火光，随即又听到一声巨响，就知道这是炸药了，作为兼任着军参谋，陆逊立即就向孙权进言。 孙权因为炸药的出现，原本见到军队攻上城墙心情大好，这个时候又是脸色变化，一副死了吴国太的神情，听到陆逊的话，孙权道：“此言有理。” 战场上传递消息还是比较困难的，不过有孙权的下令，命令怎么也得传达到攻上城墙的军队处。 炸药的爆炸让江东军队出现了一些慌乱，陈榘和张广都察觉出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虽然他们也不明白那爆炸是怎么回事，但毫无疑问那只在江东军队人群中爆炸的神秘玩意，肯定是自己人捣鼓出来的啊。 二人不是猛将，但也有一股锐意进取的战意，一时之间江东士兵竟然难以抵挡，这些江东士兵越往后推，他们所处的位置就越是拥挤，此番拥挤之下，只有前面几人能施展开来挥动武器。 炸药的出现让城墙上的压力减小了许多，几架云梯都已经被烧毁，这是最后一架云梯了。 “先解决这边，那边不用管。” 江东军官所说的这边自然是兵力弱小的张广、陈榘这边。 “退则死，只有夺下城墙我们才能活下去。” 军官压制下对炸药的恐惧，果断下令。 虽然不知道那仙法会不会在自己等人的头顶上炸响，但现在不是就此放弃的时候。 陈榘刀刃都已经卷起来了，这是自己斩杀的第六个敌人，陈榘可是一直都记着了。 “张大哥，我杀了六个了。” 陈榘对张广喊道。 张广横刀斩出，面前的江东士兵格挡了一下，张广快速的一脚踹过去，这名江东士兵猝不及防被踹倒在了同伴身上，张广毫不犹豫斩下一刀，那名士兵想要躲避，还是被砍在了腿上，听着这一声惨叫，张广也不继续，而是后退两步，前方的敌人太多了，随便七八支武器挥舞过来自己就要被砍成乱泥了。 “好小子，我也是杀了六个了。” 张广喘着气回答道。 体力终究还是有局限，再加上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伤口，张广已经感觉到非常的疲惫了。 不得不佩服陈榘这小子，年轻就是好，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大喊大叫。 “他们要反扑了，小心。” 张广对陈榘说道。 陈榘点头，捡起地上一柄兵刃，继续战斗。 “往前压，让后面的兄弟上来！” 江东军官大吼。 面对着敌人的反扑，张广、陈榘等人也坚持不住，连续损失了几个兄弟过后，几乎是下意识的被打的往后走了，距离云梯已经越来越远了。 若是不把云梯全部解决，将这段城墙夺回来，后续将会有云梯继续靠过来，敌人便是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了。 城门处又爆发了几声巨响，撞击城门的江东军队被炸的七零八碎，夺回这段城墙才能继续阻敌与城下！手臂已经酸软，疲惫的陈榘和张广背靠在一起，虽然己方也有援兵朝着这边而来，但是二人一直顶在最前面承受着江东军队的正面攻击。 最初跟随两人的几十人，已经牺牲的只有十余人了，此时更多的还是过来支援的人。 “没有正规军来支援，我们恐怕难以夺下这段城墙了。 陈榘，你往后撤走！” 张广对陈榘道。 陈榘不乐意走，说道：“要走就一起走。” “我不会当逃兵的，你没有当过兵，完全可以走。” 张广急道。 又是一刀躲闪不及，张广的小腹被切了一刀，伤口不深，但也划破了皮肉。 陈榘见状一刀斩出，那名江东士兵却也知晓危险，躲闪了过去。 非是这江东士兵武艺高超，实在是张广、陈榘二人力量和速度都已经不是最佳状态了。 一柄长枪从斜刺里刺过来，陈榘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腹部钻心般的疼，左手一把握住长枪，不让它继续让自己腹部里钻，所持长枪的江东士兵借此往前突进，将陈榘往后挤退数步，陈榘死死握住了枪头。 “陈榘！” 张广将持枪江东士兵一刀砍翻，挥动的过程中江东士兵的武器趁此机会砍了过来，长刀拦腰而斩，虽没有将张广拦腰斩断，却也是让张广躺在地上已没有了出气了。 将枪尖从自己的腹部拔出来，陈榘看到躺在地上的张广，想要上前扶起，却被江东士兵逼退，手中紧握的长刀连连格挡，身体也同样后退。 “杀！” 各段城墙都在遭受着攻击，后方援军无法快速赶来，而陈榘身后断断续续有援兵过来，但也不过是数十人。 另外一侧的廖化过来支援但也遭遇到了强烈抵抗，陈榘这一侧则是江东军队主攻方向。 廖化在另外一次见到己方士兵连连败退，而那边援军居然还没有到来，大怒之余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下令士兵加快突入。 “将军，炸药！” 一名穿着甲胄，却是天网打扮的密探举着一包炸药过来。 廖化当即道：“给我丢过去！” 炸药被点燃丢入江东士兵所在的人群，从天而降还在滋着火花奇怪包裹，让江东士兵们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廖化这一边人数多，只有陈榘这边人数少，于是惊恐的江东士兵都不需要军官催促了，疯狂朝着陈榘这边涌来。 陈榘也看到了那一道弧线落入人群中，被江东士兵如避蛇蝎的包裹，也是凭借着一股直觉，觉得这应该就是那产生巨响的东西吧？ “不能让你们跑！” 丢下那柄从父亲手中继承来的长刀，陈榘拥开双臂，朝着江东士兵们扑去。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个将死的少年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如此大的力量。 往前冲的几个江东士兵，被陈榘扑着向后倒去，在后方的士兵受到惯力，一下躲不及，导致整个逃窜的江东军队行动都受到了阻碍。 虽然这个阻碍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但就是这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后，一声巨响炸开。 廖化只感觉一股热浪朝着自己的扑来，身体随即站立不稳，巨大的冲击力让廖化感觉胸口像是遭了一锤，稳定住身形，前方不远处原本站着密集的江东军队已经没有一个站着了。 “杀过去。 摧毁云梯。” 廖化压下口中的一口鲜血下令道。 第604章 炸炸炸 炸药的出现给了守军非常大的帮助。 在面对这种未知的武器，江东军队也表现出来了极大的恐惧感，最后一架云梯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和耀眼的火光闪过之后，那架云梯也随之崩碎，云梯周围的士兵已经不见了踪影。 孙权命人敲响了金钟，鸣金收兵。 尚且不知道城中还有多少炸药，不过看对方一架云梯丢两颗炸药的情况来看，显然还是有着不少存货的。 江东军队如潮水般退去，廖化来到城墙最后搏杀的这一段战场，那个丢下武器，张开双臂将敌人挡住的身影让廖化心中震动。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士兵尚且还不是自己带来的那三千军队中的一个，也不是经过几日简短训练的征募军，而是召集过来一起协防城墙抵抗外敌的城中百姓。 炸药爆炸过后的痕迹很是明显，青石砖铺就的城墙马道都被炸出了一个坑，坑周围是黑色的火药焚烧后的痕迹，在外围则是分不清是人体什么器官的碎肉等东西，还有糜烂的尸体。 “找到那个士兵！” 廖化下令。 周围的尸体烂的不成样子，而且在爆炸的威力下，那个士兵的遗体也有可能已经飞出去了。 城墙上还有没有死绝的江东士兵，躺在地上哀嚎，自然是遭到了补刀，然后尸体被踹下城墙。 不断的有尸体被丢下城墙，陈榘的尸体飞出去了十几米，但所幸尸体保持完好，张广的尸体也被找到了，找到了认识两人的行幸存者，廖化亲自给两人写好身份后，叹了一口气：“他们保卫家园的决心和在站上的勇武实在是让人佩服，若不是他们一直合力挡住那段城墙不让江东军队蜂拥而上，我们就算丢了那颗炸药也无济于事了。” 城墙马道两边，纵然是廖化阻挡住了一侧的敌人，但是另外一侧力量薄弱，成了江东军队的突破口，若不是陈榘、张广等人拼死守护，甚至还几尽冲杀到了云梯附近，让江东军队依旧没有办法突破，幸而他们阻挡住了，最后炸药到来，那个年轻人甚至以自己的身躯阻挡江东士兵的逃窜，更是让廖化心中敬佩又悲哀。 若是这两人活着，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把这两人招募进军中，推荐给君候，说不定十年，二十年后这两人都能成为将军。 “将两人战死的消息告知他们的家人，并且给予厚葬。” 廖化下令，旁边自有军官记住了廖化的命令。 战斗暂时结束，廖化没有歇着，查看了四面城墙的损坏程度和士兵们的伤亡，虽然四面城墙敌人都没有攻破，但己方的损失还是比较大的，安抚士兵、百姓，这些都是需要廖化出面。 做好这些之后，廖化才来到自己儿子廖宣防守的西面城墙，这里与廖化坐镇的南面城墙一样，都是江东军队的主攻方向之一，打的非常的猛烈。 见到廖宣是在城楼里的过道上，廖宣肩膀上插着一支箭矢，一名军医正在给廖宣查看箭伤。 廖化见到箭矢还在廖宣的肩膀上，就知道这箭矢应该是不好拔，要不然不会现在还没有拔出来。 “箭上有没有淬毒？” 廖化止住要行礼的众人，开口询问道。 军医摇头：“没有淬毒，但是箭矢深入肩膀，拔出来的话会伤到骨骼，卑职担心……”“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拔出来会伤到骨头，那就多割开一些肉。” 廖化打断军医的话说道。 “这样会非常疼的，不知道廖校尉是否能坚持住。” 廖宣咬着牙说道：“来吧。” 见到儿子一副要死的样子，廖化怒的踹了一脚在廖宣身上，呵斥道：“站起来。” 这一脚不重，廖宣委屈的站了起来，廖化道：“转过身去。” 刚刚转身，廖宣一身闷哼，身体软绵绵的到了下去了。 收起劈砍在廖宣后脑勺的手掌，廖化对军医道：“好好治伤，不要让其留下后遗症。” 再对旁边的几个军官道：“他醒来后继续让他守在这段城墙，若是西城有失，他自己从城墙上跳下去自杀。” 言罢，廖化便带着军士离去，此时距离天黑尚且还有一个半时辰，江东军队肯定还要继续攻城。 孙权组织了一场动员大会，告知了那奇怪的武器的真相，让士兵们不必惧怕，看到那非常有辨识度的炸药包，只需要躲去五丈左右的距离，就能避免受到伤害，而且这种武器制造困难，城中守军不会有太多这样的武器，今日已经攻上了城墙，只需要继续加把力器就能夺下城墙，只要夺下城墙，城中一切全都是属于士兵们的，我孙某人还会拿出众多奖赏，有战功者以战功论之时比往常奖赏加倍，也就是说你因为战功或许可以升个二百人的军候，那么这次论功行赏就可以升为校尉。 孙权的演讲内容很快就被下达传遍了全军，士气振昂，江东军队一扫之前的颓靡，士兵们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攻入城中能抢夺钱财、粮食、女人，还能得到奖赏，只需要立下功劳还能最少升两级的官，这种好事很多人打了一辈子的仗或许都还没有遇到过。 军队士气大振，看到此情此景，孙权心满意足，露出了这段时日难能可见的笑容。 陆逊高兴的道：“吴候，军心可用，今日定然能攻打下来西陵城。” 孙权点头道：“此番士气大涨，若是还不能打下西陵城，那我江东军队这辈子都不用涉足陆地了。” 西陵城中，廖化趁着战斗还没有开始，见到了城中的天网密探的首领。 “你给我交个底，到底有多少炸药可以用？” 廖化见到这名有过数面之缘的天网的江夏郡监察使问道。 监察使笑了笑：“将军，江夏战略之重要，你也知道的。 我们得江夏，等于是虎踞龙盘于大江之上，威慑江东、江北、两淮之地，若是孙权得江夏，便可虎视荆州，以他江东水师的能耐，几乎可以在荆襄水系横行无阻，少主让你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在这里，但是肯定是考虑到了你终究只有三千人，外物这方面是绝对不会吝啬你的。” “我要知道具体数目。” 廖化说道。 “一百七十包，今日已经丢出去十三包。” 天网监察使回答道。 廖化有点震惊，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问道：“你们是通过什么渠道弄进来这么多的炸药的？” “炸药就是在荆州的衡山学宫中诞生，荆州天网是除开马先生外最先接触这种武器的组织，同时荆州天网全程参与了保密研制，并且在研制成功之后受到了各方的允许，得到了配方和允许制作一批。 早在数日之前，就有会制造炸药的密探进入城中日夜不停的为将军制作炸药。” 廖化更是惊讶了：“根据我的猜测，炸药的材料很是难得吧，我夺下西陵才多久，你们就做了这么多准备，未雨绸缪也实在是太恐怖了。” “哈哈哈哈，将军不必要多问了。 天网从诞生开始就是为战争服务，别的地方我不知晓，天网在荆州所有的战略要地都进行了一些安排。 言尽于此。 将军接下来的战斗，炸药完全可以敞开了用的。” 廖化点了点头，朝着监察使抱拳致谢告辞离开。 天网虽然为战争服务，虽然隶属于军队，但也只有一部分天网密探充当军队的斥候，可以预见的是天网的斥候队伍以后恐怕会成为单独一个分支。 天网起到最大的作用还是作为一个谍报组织，做它们该做的事情，比如潜伏、刺杀、策乱、离间……所以说天网与军队交往甚密，但是又完全游离于军队之外，是一个军政都无法触及到的部门，同时又深深的影响着军队和各级政务。 这种影响非是插手军队和政务，而是天网作为一个辅助，协助军政。 廖化也知道天网的属性，一个郡监察使，论及职权完全是可以与郡太守同等的，自己没有资格命令一个郡监察使，如果是跋扈的监察使，给廖化受点气，廖化也得忍着的。 不过唯有一点廖化还是觉得很好的，天网的存在，从不插手具体事务。 自己守城怎么守，天网从没有说过半句多话，只是在廖化需要炸药的时候，那些隐藏在面具下的天网密探毫不犹豫的扛着炸药就上了，丢完炸药之后立马遁去，不要功劳，不要赞誉，廖化想找也找不到。 知晓了炸药可以敞开了用，廖化心里也有底气了，回到城墙重新安排了城防布置，廖化便等着江东的攻城了。 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城内城外的鼓声响了起来，声音震天，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听着这个鼓声就知道新一轮的城池攻防战要开始了。 相比于结束的两场战斗开始前的心中不安和惧怕，这一刻廖化心里的底气十足。 看着密集涌过来的江东军队，廖化冷笑道：“来吧，来多少都是炸。” 第605章 白毦兵降临 炸药多，但也不是能胡乱丢的，廖化心中自有计较。 当敌军的大型攻城器械靠近的时候，往往就要遭到一包甚至数包炸药的攻击，直到这个器械被完全毁坏了，才会停止丢掷炸药。 江东军队爬上城墙，廖化也并没有急着丢炸药，而是下令厮杀一阵，实在是难以抵挡了，这才会让天网密探去丢炸药解围。 下午的第二场战斗防守的极为轻松，炸药将大部分的攻城器械都毁坏了，江东士兵通过云梯之类的攻城器具爬上城墙的并不多。 孙权见识到了不断在城墙下、城墙上爆炸的火光，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了，战斗开始了半个时辰就下令撤军了。 炸药的轰炸下，孙权派出去的攻城器械几乎损失殆尽，短短半个时辰，士兵们的损失也赶上了上一场战斗的损失了。 纵然是知晓了炸药是敌人的武器，战斗开始对于炸药还不是很恐惧，但随着炸药不断的爆炸，都已经把江东军队炸的晕乎乎的了，听着不断响起的爆炸，看着不断四散飞舞的尸体，置身在这样的战场上，面对这种无法破解的武器，江东士兵们又重拾了恐惧，先前孙权的高官俸禄，进城随意劫掠的许诺都已经被恐惧给占据了。 孙权看着西陵城，这座城池算不得什么雄城，不及自己刚刚兴建的建业城的一半雄伟，城墙高度更是不及建业的一半。 可就是这样一座城池，却让孙权有点无可奈何之感。 另外一座让自己无可奈何的是那座合肥城。 “城中有这种名为炸药的武器，存量应该还是很多的。 刘备这大耳贼，研究出这种武器，算他走运。” 发完大怒的孙权与陆逊站在营寨的小坡上，遥望着残阳下的西陵城，孙权此时的语气里酸酸的。 陆逊说道：“吴候，我们应该要了解这种炸药到底是怎么制作成的，若是可以能得到制作方法的话就更好了。 这种武器若是能为我军所用，自然也就不用害怕了。” 孙权说道：“刘备的衡山学宫捣鼓出来的，这样的奇淫技巧刘备支持了许多钱财，只是想不到居然能弄出来如同天威般的武器。 陆逊，回到江东，你负责来主持这件事，召集所有能工巧匠，研究各种武器，我们在武器这方面一定不能落后于刘备了。” 陆逊惊诧道：“吴候，这是要撤走了吗？” “城中不知道有多少炸药，我们的军队面对这种武器毫无抵抗的力量，这样下去士兵将会损失更多，而我们依旧会难以攻下西陵城。” 孙权说道。 陆逊皱眉：“可是如果我们就此回到江东，吴候你的声威……”“无妨，江东内部的问题不会有太大的波澜的。” 孙权自信的说道。 继续打下去损失更多的江东士兵，那么自己依旧拿不下西陵，带着残部回到江东，兵力大损之下有能力稳住江东局面吗？ 既然无望拿下西陵以及江夏郡，还不如保留更多的力量回到江东，这样自己稳住江东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动乱局面才会更加有保障。 简单来说就是孙权不想赌了。 什么为吕蒙报仇，树立权威，开疆拓土证明自己非是守成之君，这些想法全都抛到脑后了。 这时候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陆逊，你陆氏在江东也是豪门大户，你陆氏有什么想法吗？” 孙权突然问道。 陆逊心中咯噔一下，立马弯腰行礼：“吴候，我陆氏一门，对陆氏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且我陆氏子弟出仕，心中所盼皆是为孙氏所用，孙氏动荡，我陆氏岂能安稳？ 还请吴候明鉴。” “是吗？ 那我兄长早年间与你叔祖在庐江一战，导致你叔祖病逝，此事也算是你陆氏与我孙氏之间的仇隙，难道你陆氏中人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大冷天，寒风刮的脸疼，陆逊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冷汗了。 孙权所说的陆逊叔祖，便是陆康，陆康与陆逊的爷爷陆纡是兄弟。 还有点好玩的是，陆绩是陆康的儿子，比陆逊还要小五岁，而陆逊见到陆绩都是要喊叔叔的。 孙策当年寄居袁术之下，受命攻打庐江太守陆康，攻城两年不下，城破月余过后陆康才病死。 吴中陆氏，人才如过江之鲫。 陆康之事，一直都是孙家和陆家之间的一点小缝隙。 其实放在汉末三国历史上来说，这点小事情完全算不得什么的，早就烟消云散了，况且现在陆逊的老婆还是孙策的女儿了，两家关系也不错，现在被孙权拎出来说，完全就是想要敲打下陆逊，借此隔山打牛敲打下陆氏。 “吴候，当年乱世，天下纷争不休，我叔祖这一支迁居庐江，遭逢乱世，宗族百余人死伤过半，病逝之时尸骨都无人收殓，幸而得孙讨逆收殓，最终才入土为安，二人惺惺相惜，各为其主，我叔祖对孙讨逆颇为尊重，孙讨逆数次路经庐江都前往我叔祖墓前祭奠。 庐江之战，非是孙氏与陆氏的间隙，而是陆氏与孙氏缔缘之始。” 陆逊脑子清醒的很，飞速的总结了话语，一口气脱口而出，无本分停顿。 孙权看向陆逊，大笑：“陆逊，你很聪明，也有急智，文韬将略你都懂，而且又年轻。 你先回吴中，告诉你父亲，让他想明白怎么做。 吕蒙死了，他的位置很多人会觊觎，但是我想把这个位置留给你。” 陆逊依旧保持着弯腰，听了孙权这番话，弯的更低了，深深作揖后：“逊，年幼无知，不敢领此大任，也无能力担此大任。” 孙权把陆逊扶起来：“不急，这个位置一定是留给你的。 只是非是现在罢了。” 陆逊心思一转也懂了，孙权这次回江东应该是要好好整顿一番了，军政大权要全都紧紧握在手中。 “走吧，商议撤军之事。 离开之前，江夏这块地方虽然我们得不到，但是刘备也别想得到一块能威胁到我江东的江夏郡。” 留地不留人，留地不留城，这种事情江东又不是没干过。 迁徙走江夏郡一郡的百姓，留给刘备一个孤独的西陵城，那江夏郡基本上就废了。 ……刘禅带着白毦兵到达西陵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了。 喊杀声、爆炸声在刘禅等人还在另外一个山头的时候就听见了，鼓声更是更远就听到了。 战斗很是激烈。 这也让刘禅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来晚。 因为战斗还在继续当中。 前哨的观察很快就到来。 江东大军连续一日攻城，上午一场，下午两场更加猛烈，西陵城数万军民联合守城，死伤无数，江东军队数次登上城墙俱被军民联合杀退。 尤其是下午的第二场战斗，城中守军丢掷炸药无数，让江东丢下了数千具尸体。 而守军损失无法探知。 冬日的阳光本来就是非常萎靡，那轮圆日没有夏日的威严，尤其是在冬日的黄昏时刻，一轮红日更是能看的清清楚楚，天边浑浊般飘云，时不时还将这轮红日给掩盖。 哭泣与哀嚎声向来是战争结束之后的主旋律，残破的战旗下还火势在蔓延，燃烧的尸体发出诡异的香味，尸体和遍地的箭矢一样随处可见。 活着的江东士兵在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战场上寻觅着没有归队的同袍们，想要知道他们的死活，翻开一具具尸体若是碰到还活着的伤兵立马大声呼喊同伴，将伤兵救出，送去伤兵营当中。 刘禅用望远镜看了几眼就没有兴趣观看了，退下山坡，回到白毦兵聚集的隐秘地点。 “下午应该是丢了很多炸药，不过守的也不是太轻松。 孙权真要不惜一切代价攻城，有炸药也是守不住的，不过看战场的样子，战斗结束了大概有大半个时辰了，孙权就收兵了，想必他也不会破釜沉舟，他撤走或许就在明日。” 刘禅分析说道。 马忠不解问道：“少主，城里面哪来这么多的炸药？” “炸药就在荆州诞生的，天底下就荆州的炸药最多，况且天网还掌握了配方。 若是给城中天网密探时间，他们能捣鼓出数千包炸药来，随便炸。” 这个时间的定义刘禅吹牛了，现在的炸药产能，一天才多少啊？ 不过二三十包左右。 西陵城中用的大多数还是在荆州的库存。 “靠，这有了炸药，我军天下无敌了啊。 不过孙权都要撤了，我们也不用上了，只需要等待孙权撤走就行。” 马忠说道。 刘禅盯着马忠，啧啧道：“马忠，我算是看错了，想不到浓眉大眼的你居然这么怂。 怂了一次怂二次，现在都和孙权大军当邻居了，居然临阵怂了。” 马忠大呼小叫道：“谁怂了，谁怂了，谁临阵怂了，王平，你是不是怂了？” 王平吐了一口唾沫，对刘禅道：“少主，我愿意带头冲锋！” 刘禅给了马忠一个高下立判的眼神，这让马忠非常恼怒，感觉自己被看不起了。 但是又不敢对少主发脾气，只能对王平发脾气：“你个狗日的瞎掺和什么啊。” 王平乐道：“少主，你看，他是真怂了，都怪我不该请命冲锋了。” 刘禅打住要斗嘴的二人：“孙权撤不撤只是我的猜测，今夜照计划发动袭击。 袭击成功，他不想走都不行了。” 第606章 冲锋 计划在行军的路途上刘禅就已经想好了，来到战场看到孙权的军营布置，刘禅还是推到之前的计划，重新安排。 在夜间突袭军营，要做的就是制造大规模的混乱，让江东军队自己人杀自己人。 八百人冲入十万人里面，还需要顾及到突袭路线，不至于陷入包围圈，能杀多少人啊？ 顶天了能杀两千人。 真正要造成江东军队大规模伤亡的是放火，导致军队混乱，混乱之下士兵们相互踩踏，甚至是黑灯瞎火下互相攻伐，这样才能造成大规模杀伤。 “孙权的江东精锐肯定是在他的营帐周围，这里大概有一两万人是他的精锐，忠心于他，愿意效死命的那种。 咱们突袭进入营地，因为这里是营寨的腹地了，他们能很快的就组织起来阵型抵抗我们，我们千万不能突入这里。” 刘禅在地上划着简易的计划图。 “这里一块中心区域不能去了，咱们肯定是要绕过这里的。 咱们的破阵路线，就是这样了。” 刘禅在地上画了一个弧形，绕过中心的那个圈。 丢掉手里的枯木枝，刘禅说道：“咱们剩余下来的炸药，全都往孙权的精锐部队身上招呼就行了。 另外通知下城中的廖化，问问他敢不敢到时候出城作战。” “如果他来的话，就好办了，在夜色中制造成千军万马的景象，前锋接触就炸炸炸，孙权估计都要被炸晕。” 刘禅说道。 孙权的营寨分布并不是一个很规则的，西陵城外四面几乎一大半的区域都是被军队营寨所占据了，不管是山坡还是平地或者是城外的田地，上面都布满了营帐。 虽然没有到达演义小说中的数百里连营的效果，但也是好大一片，足以震撼人心了。 制定了突袭路线之后，白毦兵们只需要等待凌晨的时候到来就行了。 刘禅选定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到五点的这个时间段，因为这个时间段，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也是营寨中的军队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好事，今夜没有月亮。” 刘禅看着天空说道。 信鸽在黑夜中扑哧扑哧的扇动着翅膀飞入了西陵城中。 廖化还没有入睡，安抚了受伤的将士，统计伤亡，忙完一切已经是深夜了，站在城楼上遥望城外灯火通明的军营，长呼了一口气，廖化对身边的亲卫道：“去走访几乎阵亡将士的家中吧，询问下他们家中有什么困难，抚恤是否到位。” “将军，廖小将军那边？” 廖宣受伤，廖化今日才去看了一眼，然后便再也没有关注了，连问都不曾问起。 亲卫提起这事，廖化才想起来：“他可还活着？” “活着，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还活着就好，他还没有死，那些百姓家中却有战死的儿郎、丈夫，我应该去看看他们的。” 廖化说道。 信鸽扑哧扑哧飞来，在天空中盘旋两圈，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俯冲而下，落在了城墙上。 处于黑暗之中的天网密探跑过去，抓起抓在垛墙上的信鸽，打开信件看完之后，发现廖化的位置，赶忙将信件送过来。 打开信件过后，廖化看完神情没有变化，内心却已经起了滔天波澜。 少主带着八百白毦兵打算今夜冲阵？ 八百人冲十万人！！几乎用着颤抖的手将这封情报给收起来，旁边的亲卫见到自家将军的手都在颤抖了，心中暗暗揣测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强忍住情绪上的表现，廖化道：“不去百姓家中了，去天网。” 心中万分震撼，廖化若是在刘禅身边，一定不会同意这个计划的，并且会想尽办法劝阻，哪怕少主要杀了自己也要劝阻这件事。 主公虽然子嗣也不算少了，但少主刘禅那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甚至期盼万分未来统一的天下会是个什么样子。 所以，上上下下，没有人愿意让刘禅去冒险。 白毦兵上上下下除开…现在木已成舟了，廖化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况且自己也没办法去阻止啊，少主就在城外，这个时候已经是子时了，再过两个时辰少主就要发动袭击了，廖化觉得现在自己该做的就是配合好少主打好晚上这一战，同样哪怕是死。 来到天网据点，廖化夺门而入，监察使正在房间当中，一张脸都要愁成了苦瓜了。 这个时候天网应该是已经知晓了消息了，廖化直接问道：“今夜全部炸药都搬出来，这次也不要你们天网去了，教我的这些亲卫用就行了。” 监察使见到廖化来，赶忙道：“将军，消息你也知道了。 少主带兵来了，我们必须要保证少主不出现任何意外啊。” 廖化没好气的说道：“战场上谁能保证能完全活下来？ 我没法保证，我能做的就是今夜配合少主完成战斗。” “我知道有援军会来，但是也没有想到是少主带着人过来了。” “你他娘的之前天网没有一点消息少主会过来吗？” 谈起天网知否少主带兵过来这件事，廖化就有点来脾气了。 你天网全程跟着少主，还不知道少主会来？ 监察使无奈道：“少主让人别透露出任何消息，得到命令的天网肯定不会透露出半个字啊。 将军，现在非是说这个时候，今夜战斗我天网也能出一份力是一份力吧。” “将炸药全部搬出来吧，我的人也学着用。 今夜若是想要打败孙权，还需要炸药。” 廖化说道。 “此言在理。” 将近五更天，看了下带着的沙漏，刘禅推测了下时间，大概是四点多左右的时间。 睡着过去的士兵们也都陆陆续续醒转过来，没有醒转过来的士兵也被喊醒了。 “都醒过来，检查武器、铠甲，每个小队站起来，辨别好自己的队友。 给你们半刻钟，半刻钟后列队。” 刘禅冷声说道。 战斗即将打响，所有人的睡意都一扫而空，开始认真检查自己的身上的装备，确保战斗的时候不会出现问题。 布条沾染了许多松脂，缠绕在了松树做成的木棍上面，不过只点燃了几只火把，由少数几个士兵举着领头行走。 松油能助燃，多油脂的松木就被唤做松明，行军路途多用这样的木头来照明。 下山的道路斥候已经摸清楚了，几根火把在这黑夜当中丝毫不起眼，除开随着走动步伐，甲胄摩擦的金属声音，全军上下无人说话。 这次行军没有带马匹，更加悄静无声了。 跨过一段溪水，前面的士兵开始放缓速度。 最前面的士兵传来消息，让所有人缓行，消息便从第一个士兵往后传达到最后一个士兵耳中。 营寨哨塔上的火光已经能清晰的看见了，上面居然没有看到士兵，待到走近一点，才发现哨塔上还是有人的，只是那名士兵倚靠着哨塔睡着了。 “灭掉火把。” 近距离已经不需要火把了，这样非常容易暴露。 孙权的营寨防范做的还是很严密的，营寨四周的哨塔每隔一百丈就有一座，不过孙权在营寨外围没有设置暗哨。 还是轻敌的缘故了，孙权根本不会想到有人回来袭击营寨，更加不会想到有人会绕这么远的山路来袭击自己的军营。 若是大规模的军队走陆路，肯定是要被发现的。 走水路那是根本没有办法来。 小规模的军队来袭击十万人的军营？ 开什么玩笑啊。 防范再严格，也不是这么个防范法子。 但是世事大多输在一个出人意料上面。 万分之一的概率往往会因为疏忽大意，变成那必定出现的定律。 一箭射穿那个在哨塔火光下的站岗士兵的头颅，这名士兵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死在了睡梦中。 收起弓箭的小乙低喃道：“愿你做个好梦。” 营寨高一丈三尺，全是承认手臂粗的木桩钉入了泥土下，为了打造这个营寨，所用的树木都把城外一个山头砍伐成了秃头了。 几名士兵将百炼环首刀在地上刨了一个大坑出来，扛着炸药包的白毦兵将炸药放在了坑中。 众人退开后，引线被点燃，随着一声巨响，营寨栅栏被轰出一个大洞，随即白毦兵们一拥而上，将这一段破碎的栅栏轻松的推到。 巨大爆炸声肯定是引起了周围营寨中的人的注意的，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了。 所有白毦兵全都拔刀，盖上面甲，在最前面的是马忠、王平二人，中间的是酥饼，刘禅也在中间，酥饼更大的责任是保护刘禅。 在最后面压阵的则是小乙。 八百人呈锋矢阵，火把也全部点燃。 如同一团星火，骤然聚集在漆黑的寒夜之中。 “杀！” 马忠大吼一声。 随之，八百人跟着一起怒吼。 向那前方的十万人，宣告着他们的到来。 死神亦降临！奔跑的速度极快，日夜不息行军数日，风餐露宿，所为就是今夜一战。 养精蓄锐一晚上的白毦兵爆发出来的非常强大的杀意。 冲到第一座营帐，营帐当中的士兵听到动静，出营帐查看，瞬间就被白毦兵所淹没， 第607章 凿穿 砍杀，放火。 一路杀人，一路放火，无数的营帐被点燃，无数的尸体被丢在了白毦兵的行进过的路上。 半刻钟的时间，白毦兵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毫无抵抗的江东士兵。 很多江东士兵还处在睡梦当中，被喊杀声吵醒，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武器来战斗，但随着喊杀声接近，他们都来不及穿戴甲胄，有的匆匆跑出，旋即就被白毦兵所斩杀。 没有跑出去的躲在营帐当中，大火也瞬间烧到，想要不出去都难。 营帐一座连着一座，点燃一个营帐，下一个营帐很快就会被引燃。 身躯上着火的士兵四处乱窜，更是引燃了营帐。 大火之下，更加造成了江东士兵的慌乱。 有些人听到喊杀声，又见到冲天的火光，根本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人，心态慌乱之下更是大喊大叫，这就让更多不明真相的士兵发生了动乱。 不过军官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在远处听到袭营消息的江东军官们迅速叫醒了士兵们，开始阻止抵抗。 白毦兵锋矢阵的行进速度非常之快，一路冲杀，绝不恋战。 只杀路途之上的士兵，碰到城规模组织起来的抵抗江东军队拦在前方，也是毫不犹豫的冲杀过去，这些江东军团根本无法抵抗白毦兵的步伐。 混乱的局面之下，士兵们看到无论多少人似乎都挡不住那袭营的军队，那冲天的火光不断的延伸，想着营寨的深处延伸而出，似乎无人能挡。 孙权在睡梦中被喊醒，醒来的时候，他的营帐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已经全部是士兵了，陆逊、周泰、徐盛、韩当、蒋钦等人围聚在孙权的营帐周围。 “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权对陆逊问道。 “吴候，有人劫营，现在已经冲入了营寨当中了，其他将军已经带着军队前往阻挡了。” 陆逊回答道。 孙权走出营帐，喊杀声已经非常清晰了，原本寂静的军营一下子像是炸开了锅，不单单是喊杀声，还有许多不明真相的士兵们慌乱、大喊的声音。 孙权皱着眉头问道：“来了多少人？” 看到那火光，距离孙权这个主帅的营帐大概还有一两百丈的距离，并且火光还在不断的移动，这就是沿途不断放火造成的动静。 “目前不知道多少人，估计人数不多。” 孙权再问道：“可是从城中出来的？” “城中并没有动静，对方似乎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孙权大怒道：“从别的地方来？ 从哪里来的？ 从大江里爬出来的吗？ 一群废物，敌人都能摸进我们的营寨当中了，那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杀到我孙权的营帐这里来？ 敌人胆敢袭营，定然是人多势众。 斥候这都发现不了，都是一群废物，全都给我斩了吧。” “都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去给我将那伙人给挡住。 这群人就是想要冲破我们的营寨，制造混乱。 给我将他们全部挡住，我要用他们的人头在西陵城外堆成京观。” 孙权对在场的众多将军到。 众人领命，不过还有一大部分士兵留下来，负责保护孙权的安全。 廖化一直关注着城外的变化，按照信中约定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 在城楼下，站着的是八千余人，这些人站在瓮城的广场上，瓮城下面的地方不大，所以队伍一直延伸内城门的街道上。 有穿着甲胄的士兵，也有没有甲胄，脸上却非常坚毅的普通青壮百姓。 三千的廖化带来的军队，三千训练数日自愿参军的青壮，还有两千余愿意跟随一起出城决战的百姓。 能有两千余人愿意跟着自己出城，这倒是非常出乎廖化的意料。 原先还以为百姓们大多数是会愿意守城的，而不会愿意跟着自己的出城作战。 看到城外那一片静谧的黑夜当中火光乍放，随即爆炸声传来，廖化下令打开城门、城门打开，廖化快速的下了城墙，策马而上，位于军阵的最前方，在廖化身后是带来的三千军队，而后再是三千青壮，最后再是普通百姓。 跟随廖化一起冲锋的还有一百余名披着黑袍的天网密探。 最前面的数百人都是骑着战马的，其中大半人的战马上都是放置着炸药包，他们将会作为开路先锋，一路炸进军营当中。 城外的尸体还没有被收拾赶紧，无数的乌鸦、鹫、鹰之类食肉的鸟类因为大规模人群的经过，四散飞走。 从城中出来的一道火龙朝着江东军队的营寨冲去。 城中军队的出城作战，很快就让已经醒转过来的江东军队发现，立马就开始组织抵抗。 营寨大门被两包炸药瞬间炸开，冲天火光让营寨里面的江东军队感觉到一阵灼热的刺眼的光芒，爆炸的冲击力也让他们站立不稳，距离营寨大门近的士兵直接被炸飞了。 紧接着是数包炸药被丢入了人群，火光照印下，发现落入己方人群当中的炸药包，江东士兵们纷纷后撤，但是人太多了，根本无法有效的疏散。 炸药就在人群中炸开，廖化看着那一团炸开的血肉火光熄灭之后，那一大片区域就已经被清空了，就没有还站着的士兵。 随着几声爆炸，组织起来在大门口阻止城中守军冲入的江东军队就已经被炸的七零八落，剩下的断然没有再抵抗的心思了，居然星散而逃。 城中守军部队此时悉数杀入。 刘禅听到白毦兵冲击的方向的远处传来的爆炸声音就知道是廖化带着人杀入了。 白毦兵的冲击速度一直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江东军队在白毦兵杀到营寨的中间区域之时，才出现大规模的阻挡。 带着军队阻拦白毦兵的正是周泰，横枪站在江东军队的最前面，看着气吞万里如虎的白毦兵冲杀而来，周泰神色轻松，甚至有点不屑，就这么点人也敢来袭营？ 马忠也见到了这大概有几千人在列阵等自己，距离还有几十丈，马忠就喊道：“丢！” 句扶脱离队伍，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到达投掷距离后，手中的炸药包被甩了出去，落在江东军队的人群当中。 周泰看到丢过来的炸药包，第一反应就是扑到在地。 他深切的知道这种武器非是武力有多高强的人能对抗的了了。 爆炸声响起，扑在地面上的周泰感觉地面震颤，然后一道热流扑来，耳朵嗡嗡嗡的听不清其他声音，后面的惨状都不用看周泰的都一清二楚。 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第二包炸药已经丢过来了，周泰这次直接带着人溜了，这还挡什么挡？ 两包炸药炸死了数十人，虽然几千人死伤数十人算不得什么伤亡，但炸药爆炸的那种恐惧感，不是只死伤数十人能消弭的了的。 真刀真枪的干，谁也不怕谁，面对这种轰的一下就炸出来一大片人，周围的站着的人都要受到波及，这种武器实在是太让人恐惧了，甚至此时要阻挡的敌军还没有冲过来。 被炸的七零八落的江东军队阵型已经完全乱了，白毦兵冲击这种军阵，哪怕是对方人数再多，也是如同撕纸一般。 从数千人的混乱阵型中冲出，将这一拨人分成了两部分，除开又丢了两包炸药轰炸人群，白毦兵并不有丝毫恋战，锋矢阵飞速掠过，所行之处，遇到营帐则放火，遇到敌军则杀之。 从山中而出的军队与从城中而出来的军队，如同两股相向而行的洪流，在江东军队的营寨当中互相朝着对方而去。 路途之上遇到的江东军队，在炸药的爆炸下，无人能挡。 刘禅甚至都没有挥出过一刀，白毦兵就像是一阵风掠过江东营寨，正在恼怒自己完全像是来了一趟晨跑，前方就已经发现了廖化军队的身影了。 “少主，我们与他们会师了。” 酥饼对刘禅说道。 “我看到了。 传个命令，再杀一同，所有炸药留着撤退的时候用。” 两军顺利会师，白毦兵这边的伤亡可以忽略不计，廖化这边还是有伤亡的。 廖化匆匆来见刘禅，不待廖化行礼，刘禅直接道：“战场上不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你的人在左翼，我的人在右翼，那些青壮百姓在后面，咱们也不要突进去，就在这里列阵，等江东军队过来送。 再让所有炸药都不要丢了，撤退的时候在丢。” 厮杀了一阵，江东军队也学聪明了，弓箭手越来越多，弓矢铺天盖地而来。 廖化这边的伤亡激增，刘禅赶忙让白毦兵顶在前面，廖化的军队在后面。 箭矢打在白毦兵的身上，完全没有起什么作用。 “他们没有炸药了。” 周泰和蒋钦、徐盛等一干将领汇集，前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了。 让江东诸将兴奋的是，敌军汇合后居然没有撤退，而是就地列阵厮杀。 好家伙，自信的很。 牛啊牛啊。 “凌统、陈武已经带人绕过去了，咱们只要合围上，这几千人别想走。 几千人也敢来袭营，笑死我了。” 周泰不屑笑道。 第608章 制霸 “少主，江东军队想要围住我们。 有大规模的军队抄后去了。” 酥饼向刘禅禀告说道。 刘禅也注意到了两边侧翼调动的军队，不断的朝着己方军队的后方移动，这就是打着利用人多的优势，将己方这数千人给围困了。 肯定不能如他们的意啊，不过也不能继续浪下去了。 这里是孙权的大营寨，另外三面城墙外面都是有驻扎军队的，人数都有万人，这几万人要是过来了，刘禅、廖化等人一个也别想走了。 “白毦兵转去前方，廖化率军在后方，咱们进城吧。” 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等人进城，孙权军队士气必定一落千丈，孙权就算是怒火将长江都给燃烧了，他也没有这个能耐拿下西陵城了。 军队士气没法用了。 今夜一战，必定会给江东军队留下深刻的印象。 也会给孙权留下深刻的印象。 白毦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不过终究是没有能到达张辽的那种水平啊。 虽然是敌人，但刘禅还是真的敬佩张辽，真就是八百人直面冲破了孙权，还让孙权落荒而逃，要不是凌统等一干人拼死救助，怕是江东在那一场合肥之战中就去见他的父亲和兄长了。 张文远那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现在刘禅顶多占据个人和。 有着炸药的帮助才突入营寨，并且大杀特杀。 白毦兵在战场上的异动早就是无人能挡了。 前方满是敌人，白毦兵想要走，谁又留得住？ 人多势众也没有用，若是这些人全都不要命的冲，都怀着以命换命的想法，那都不需要十万人，两三千人就能让白毦兵遭受重创了。 但人都有惧怕的情绪，面对白毦兵这种全身都覆盖在铠甲下的几乎无敌的战士，上前去送死的人太多依旧砍杀不死一个白毦兵，那些活着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还会去上？ 所以，这个时候军队各方面糅合而成的战斗力，就很是高下立判。 快速的转移到了后方，原先断后的部队是城中参与战斗的百姓，这些百姓在短暂的和江东军队交战之中，就死伤不少，他们不是这些江东士兵的对手。 正规军队和百姓青壮组建出来的军队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的。 这个差别是两方中间隔着十个白毦兵部队的差距。 “让廖化不要省着炸药了，全部丢了。” 白毦兵将携带不多的炸药全部丢入了江东军队阵中，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不断的在战场上闪现。 七八包炸药全部宣泄之后，白毦兵开始往前冲阵，江东军队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很快就恢复了阵型，同样对白毦兵发起了进攻。 数千人的阵型，炸药也只是能覆盖到前方区域，还得小心不会炸到自己人，所以丢的还是比较拘束，没有办法直接让围困的阵型出现破绽。 不过这对白毦兵来说没有什么大碍。 对面是一千人还是一万人，于白毦兵，同样是一个冲锋的事情，就能将其撕开了。 这样的混乱局面下，白毦兵依旧保持着锋矢阵，随着一声怒吼：“杀！” 锋矢阵开始清扫战场，如秋风扫落叶，席卷而去。 凌统和陈武这一次直面白毦兵的恐怖。 当看到自己倚重的军队，这些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士兵们，不管是在山越战场还是与在曹军的交锋当中算得上悍勇无双的江东精锐，在面对白毦兵的时候，居然毫无抵抗之力。 这些在火光照耀下绽放出光芒的极为精湛的黑甲，每一个都给江东军队一股山岳一般的气息，冲上去再多的人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停止向前收割生命的步伐。 不管是个人武力还是团队之间配合展现出来的娴熟杀人技巧，都是江东军队无法抵抗的。 年轻的凌统在与一个五人小队的白毦兵交战当中，身上被连续砍了几刀，亲卫以死相搏，付出了数条人命之后，凌统才被自己的亲卫拖走。 陈武同样身先士卒，但是他这一次面对的是白毦兵。 死战不退，身受重伤，被部下用人命填进去，才抬着昏迷过去的陈武离开。 虽然知道那两个被人救走之人是江东军队的将军级别人物，但是白毦兵没有人去追击。 下的命令是以锋矢阵凿阵，那就是任何人不能脱离自己在阵型中的位置，除非是死了。 只有上头下达了自由战斗的命令，碰到这种场面白毦兵才会去追击。 功劳是谁都不愿意丢的，但获取功劳的前提下是要遵守军令。 为后面的青壮和廖化军队开辟出来了一条通路，白毦兵继续开始绞杀周边的江东军队。 廖化丢炸药丢的非常的起劲，从天网那里学会了怎么点燃炸药，廖化亲手点燃了几包炸药给丢了出去。 这个时候江东士兵们已经不敢近前了，距离廖化军队的还有百米的距离，这就让廖化颇为感觉对方不配合。 都已经下令把炸药全部丢出去了，结果人江东军队怂的根本不敢在上前了。 任由军官怎么催促都不上前了。 其实也怪不得江东这些士兵，现在整个营寨都还是乱成了一团糟。 隔着战场距离远的，根本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混乱之下又找不到自己的军官，就算找到了上级军官，这军官同样找不到自己的上级，命令完全无法传达下去。 在战场上成建制的江东军队阻止袭营的敌军，也被炸药炸的懵了，军官们都感觉到了恐惧，上级下达了命令催促士兵们上前，这个时候也没有多大作用了。 “撤吧。” 白毦兵在后面厮杀，少主也在其中，廖化可不能让少主在战场待太久，想到此处，廖化恨不得现在立刻护送着少主回到城中去。 江东军队和廖化的军队隔着的距离永远是百米左右，廖化军队走出营寨，这些江东军队也跟着走出营寨。 好像是在送离廖化军队一般。 刘禅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天都要亮了，手里的刀硬是没有砍出去一下。 “我们要不要再去杀一场？” 刘禅问道。 酥饼急忙的道：“少主不可啊。 现在天要亮了，视野清晰下，江东军队很快就能动有数万人对我们进行围剿，这样的情况下江东军队再弱，我们也会遭不住的，不说全军覆没，恐怕没有多少兄弟能活下来。” 这场突袭能成功，是因为是在凌晨发动的突袭，打了江东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能全身而退是因为炸药的缘故。 当然其中白毦兵的战斗力也是一个因素。 目送着敌军回到城中，江东军队士气已经低落到了谷底了。 孙权也知道以自己军队现在的士气应该是留不住这些敌军了，但是不妨碍孙权发脾气。 发完脾气，恨不得斩杀了在场的这些窝囊废将领，要不是凌统和陈武的表现算亮眼，身先士卒，拼死抵抗白毦兵，今天江东全体武将都要丢人了。 “这种名为炸药的武器，让战争已经发生了变化，回到江东以后，一定要给我好好想办法，怎么应对这种武器。 山鬼用尽一切办法，也要给我弄到炸药怎么制作的，若是我们能制作，那以后自然是不必惧怕炸药。” 怒火发完，孙权开始一系列回到江东的布置，众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打下去的可能了。 固然孙权可能骑虎难下，丢人丢到家了，但是真的没办法了。 以孙权的厚脸皮，完全是只要自己不提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的心态，完美的主持了会议。 然后就宣布了今日撤离。 天色大亮，刘禅已经站在了西陵城的城墙上，左边是马忠，右边是廖化，身后还跟着句扶等保护刘禅的白毦兵。 城外的营寨已经开始拆除，江东军队已经开始有序的撤离了。 江面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江东水师的船只，用望远镜看着江面，入目处全是白色风帆，所见几乎看不到江面了，全被船只遮挡了。 纵然见识过钢铁巨舰，刘禅也不得不为这一幕震撼，江东水师的船只实在是太多了。 “妈的，我一点也没有赢了战斗的愉快了。 这江东水师，咱们荆州水师怕是再下饺子下个几年，都没办法战胜江东水师。 江东步卒那是菜妈妈给菜儿子开门，菜到家了。” “但是这狗日的江东水师，刚刚把我胜利的喜悦给击打的粉碎了。 想到江东水师这么强大，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出来，大冷天的全身手脚冰凉，浑身发抖，这个天下到底还不能好了，我们荆州水师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赶上江东水师。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了……”没有理会少主的胡言乱语，马忠很是兴奋的提议道：“少主，不如有属下现在出城去打一场吧？ 现在江东军队正在撤退，这正是发动袭击的好时候啊。” 刘禅想都没有想就骂道：“愚蠢，你看着江东军队没有一点防备，人家其实就是等着你出城去送人头，孙权好强行给自己挽尊。 你出去了就让孙权得意了，毕竟去了你就回不来了。 安心城中待着……对了，去把锣鼓唢呐全都搬上来，咱们欢送下孙权。” 第609章 我儿勇否 白毦兵正事也不干了，马忠和王平还有几个力气大的白毦兵士兵在城墙上敲起了战鼓。 廖化早有准备，让城中修整的士兵们不要在意，这只是在奏响欢送曲而已。 酥饼在敲锣，小乙在吹唢呐。 “小乙，想不到你还有吹唢呐的技巧。” 酥饼惊讶的说道。 这东西城中还是很难找的，张骞通西域后，东西方交流频繁，唢呐这种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传入了中原，因为制作简单，声音洪亮，音调不同于其他歌曲，反倒是非常受到百姓们的喜欢，而贵族阶层们嫌弃这玩意声音太躁了，觉得很吵，不太喜欢听这玩意。 虽然传入中原地区还不是很久，但是因为唢呐其曲调多变，能吹出来非常欢快的乐曲也能吹出来悲哀让人伤心的曲子，开始渐渐的在红白喜事中流传了。 不过唢呐的使用范围还是局限在一定区域的，凉州、关中地区的百姓最喜欢唢呐。 在南方还算是稀罕物的，城中找来找去也只有几个，还是当年北方的流民带过来的。 小乙这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会吹唢呐很是让人惊讶的。 小乙回答道：“小时候跟着一个北方来的老人学过一点，他说我吹唢呐非常有天赋，要是在他老家那边，肯定是十里八乡婚葬时吹唢呐的抢手货。” 酥饼闻言锣鼓也不敲了，大笑道：“那你来一首欢快一点的曲子。” 小乙立马来了一手欢快的曲子，听得酥饼直敲锣。 “再吹一曲悲痛一点的。” “再吹一首开心中带点悲痛的”“再来一首不悲又不喜，但是听起来又让人又悲又喜的。” 小乙放下唢呐，看向酥饼，对酥饼说道：“你要是再叨叨，我就把你踹下城墙去。” 酥饼见小乙生气：“这不是觉得这玩意新奇，想要多听听吗。” “唢呐唢呐……”似乎是突发奇想，八百破十万后，打下史诗级大捷，其实全军上下心情都很好，酥饼因为开心，思维也有点跳脱。 酥饼对小乙说道：“小乙，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说每句话后面加个呐，就会显得很友好？” “比如？” “我跟你说呐，你再吹一首愉快一点的呐。” “懂了。 我给你爹吹唢呐？” 刘禅听得这两个神经病今天画风突变的对话，对两人说道：“别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滚蛋。” 孙权是听到了城墙上的载歌载舞，面无波澜，该干嘛还是干嘛，以孙权的养气功夫，刘禅这点小闹腾孙权还真气不过。 而且这个南方人也不太理解锣鼓唢呐一起吹的含义。 不过刘禅那是开心了就行。 “好好睡一觉，城中其他事物你且去忙着吧。” 刘禅对廖化说道。 廖化领命，问道：“少主，君候和长安那边战事该如何？” “都不是我该操心的。 也不是你要操心的，把江夏郡经营好。 另外，孙权这个狗贼肯定会一路顺江而下劫掠迁徙江夏郡境内沿江各城的百姓。 这件事你也不要去在意了，我们要是出现在江面上就会遭到江东水师的痛打。” “属下遵命。” 睡了一觉起来，问了白毦兵，自己才睡了一天一夜。 “你们也去睡吧，这段时间太辛苦了。” 对守着自己门，保护自己安全的两名白毦兵说道。 “少主，我们不累，昨天都休息了，昨晚也休息了，兄弟们都是轮流着休息的。” 白毦兵说道。 “行，这两日在江夏一定要把身体养好了，咱们接下来还要奔赴战场的。” 刘禅道。 廖化得知刘禅醒来了，也从繁忙的事物中脱开身过来见刘禅。 “少主，阵亡的士兵抚恤都已经发放了，所有受伤的士兵也都得到了治疗，落下残疾的也会有安排，绝对不会寒了一个将士的心。” 廖化一直都在忙这个事情，这也是刘禅之前吩咐的，所有伤亡将士必须要妥善安置，不能让这些为守卫西陵城付出性命的士兵的家人们寒心了。 “有一些在战斗中表现出来非常英勇的战士，有咱们带过来的士兵，也有招募的青壮，也有自发前来守城的百姓，少主要不要与卑职一起去他们家中慰问一番？” 廖化请示问道。 刘禅当即就道：“走。” “少主，这里相邻三家，都有青壮牺牲在战争中。 家家挂白，唉。” 不用廖化提醒，刘禅也看到了这里这常康坊街道上三家连在一起，都是一片缟素。 刘禅叹了一口气询问道：“抚恤都给了吗？” “五万钱，那家因为独子战死，只剩下孤身一身，属下多给了一倍。” 廖化说道。 刘禅嗯了一声：“一定要记住这些人。” 抚恤也不是一次性给个五万的，而是先一次性给个两万到三万钱，之后每月会由官府上门交付一定金额。 江夏郡的府库没有这么多的钱财，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况且单单是抚恤金的发放就已经放府库里的钱财全部耗尽了，还需要找州里拿钱。 总之这是一笔非常大的费用，接下来的数年都是江夏郡的重要财政负担，但是钱财是小事，能安抚百姓们的心，才是一件大事。 先进入的是刘二的家中，祭拜了一番盛放在棺椁里的刘二，这让刘家人更是感激，刘禅询问家中是否有什么困难？ 刘二的兄长摇头：“有弟弟的抚恤金在，而且官府也有承诺，能免除两年一切赋税徭役，还能让家中孩子不要钱去学堂念书。 今日能有少主和将军这样的大人物来祭拜，我们刘家别无所求。” 刘禅闻言道：“若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给官府讲。 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为我们作战而牺牲的将士的家人们，让这些将士在九泉之下寒心。” 刘家有兄弟四人，刘二最小，没有娶妻生子，平日里在街上也是混不吝的那种人。 只是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家伙牺牲在战场上能为家族争取这么多的好处。 刘母在刘禅和廖化等人离去的时候，将二人送至门口，流着眼泪对二人的道：“这孩子若是活着看到今日为家里做了这么多事情，还能受到少主和将军的慰问，一定会骄傲的跟我讲：娘，你看看我有用没用？ 可惜啊，孩子拿命换来的这一切，他看不到了。” 刘禅和廖化心中悲戚，安慰一番后来到张广家中。 张广一家吊唁的人很多，张广在这常康坊中人缘非常不错，平日里杀猪砍肉，价钱公道，童叟无欺，若有穷人数月难得来购买一次猪肉，张广尝尝会便宜几分，还附赠一些猪身上的零碎。 为人仗义，城内外的游侠、小混混也多有前来吊唁，三教九流之人物在这里俱有。 刘禅等人的到来自然是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张广的父亲赶忙来迎接，欲要行礼被刘禅给扶住了：“老丈，切不可多礼了，我们是来吊唁牺牲的烈士的。” 张父流着泪道：“小儿张广何德何能，能让少主和廖将军来祭拜。” “他是为为我们作战而死，亦是为保护西陵城数万百姓的而死，这就值得我们祭拜了。” 廖化说道。 二人在众人的目光当中吊唁了张广，看着跪在灵堂前的张广的一儿一女，刘禅朝着两个孩子招了招手，张广的母亲让两个孩子过去。 刘禅蹲下来对两个孩子问道：“你们的娘哪去了？” “娘昏过去了，去休息了。” 刘禅嗯了一声，看着两个哭肿了眼睛的孩子，五六岁的年纪已经知道父亲张广去世是什么样的意义了。 “你要为你们的爹而骄傲。 他在战场上非常英勇，手刃十余名敌人，让江东贼子不敢近前。 他是英雄，保护了你们，也是保护了西陵城的英雄。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记住他的事迹，以他为骄傲。” 刘禅郑重的说道。 两个孩子懵懂的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 刘禅拍了怕两个孩子的头，对廖化道：“好好的照顾这些战死将士们的子嗣，不要让这些子嗣夭折。 他们是英烈之后，我们有责任好好保护他们。” “属下知道了。” 廖化说道。 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廖化都会是江夏太守，为荆州把守东大门。 廖化这个人信得过，也有能力，只需要给他物色个治政能力出色的郡丞或者长史之类的副手，江夏郡会被他治理的很好的。 来到陈榘的家门外，大门打开，里面却冷冷清清的，只有寥寥十来人，多是街坊邻居过来安慰陈母的。 陈母自此孤家寡人一个，独子丧生，在街坊领居们看来这是很凄惨的。 刘禅一行人的进入，也只是让心如死灰的陈母，微微的抬了下眼睛。 刘禅和廖化认真的在灵堂前祭拜、上香。 陈榘的事迹刘禅也已经从廖化口中，这个少年如果不死，刘禅是绝对要大力培养的。 只是可惜了，世间又少了一个英勇的少年。 “家中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说。” 刘禅对陈母行礼，低声说道。 陈母摇头：“多谢前来祭拜我儿。 我只有一句想问。” “请说。” “我儿作战时，可否勇敢？” 第610章 坏心思 从陈家宅邸出来，刘禅心中并不怎么好，沉重和悲痛的情绪弥漫在刘禅心中一直到深夜。 喝的醉醺醺的，一觉睡醒，就是该离去的时候。 江夏这边已经不需要刘禅操心了，江东这次损失了万人左右，这样损失对孙权来说可以算是伤筋动骨了，接下来的时日江东内部之间的事情都要孙权忙的焦头烂额了。 孙权也没有出乎刘禅的意料，沿江几个县的百姓都遭到了孙权的劫掠，这些百姓被强制迁徙前往江东。 迁徙百姓这种事情在汉末三国这段历史上屡见不鲜。 不能得到你的地，就要得到你的民。 留下一座空城，傻了吧？ 集结于公安的荆南二郡的郡兵得到消息江夏已经没有危险了，孙权被少主击败，撤兵回江东，两支郡兵便各自散去，回到郡中继续驻守。 关平、黄叙两部在刚刚到达新野地界的时候，就得到了刘禅大胜的消息。 江夏已经不用去了，二人没有得到命令，不知道该去哪里，干脆现在新野驻扎，等待刘备或者说是关羽的军令。 建安二十一年春节在这不知道何时结束的战争中渡过。 这场本来是凉州之争的战争，已经打了将近半年，波及整个天下，但是战争最终的决战似乎还遥遥无期。 关羽的北伐，让兖州的所有曹军都没有能过上一个好年。 兖州的百姓更是担惊受怕。 其实这个年都没有过好，整个天下的百姓都在支持着他们各自的君主，粮食、后勤、徭役几乎全都拉满，一切都在为战争所服务。 在船只上算了下时间，今天是正月初二了，自己是在睡觉中过的除夕。 在西陵城，全城到处都是一片缟素，根本没有过节的气氛，军队当中也是同样如此，待在军营里根本就不知道是除夕，也没有人提起。 或许到了夜间，有士兵会躺在营帐中，偷偷的想着家乡吧。 曹操在除夕夜发动了突围，发动突围的时机选择除夕，并不是因为今夜刘备军队松懈，而是因为刘备这个时候焦头烂额了。 凉州后方不稳，各地豪强、异族接连起事，烽烟遍地。 就好像是王朝末年的农民起义一般，席卷各地，军队根本无法有效围剿。 马超、陈到二人率军四处出击，收效甚微。 而马超部有部分士兵哗变，造成动乱，冲击陈到军，这场哗变虽然最终被镇压，但也损失了数千人，导致军心不稳，更是有不少部族已经有了退却的心思了。 曹操手下并不是一群庸人，曹操的军队也不是孙权的步卒可以比拟的。 毫无疑问，刘备这辈子最大的对手曹操，他的各方面的实力依旧在刘备之上。 只是刘备这边因为有刘禅，骚操作有点多，才显得有点劣势。 其实要不是炸药的出现，现在怕是两边军队还在祁山堡纠结着，刘备别想能拿下凉州。 战争失利的原因不在军队战斗力，不在曹操指挥无方，也不在曹操麾下的文武，而是真正的干不过开了挂的穿越者。 就好像零氪玩家一天肝二十个小时，终于成了顶尖战斗力，但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萌新，直接来了一发648，零氪玩家捂着自己的肝打出了gg。 在刘备后方忧患，前方战事没有办法得到决定性的胜利，曹操当机立断，判断刘备不敢对自己进行大规模出兵阻拦。 马超、陈到离去后，刘备麾下的兵马只有数万了，若是没有炸药，根本没有办法阻拦曹操的突击。 曹操在除夕夜要发动突围前往长安这件事，刘备在除夕的前一天就已经得知了。 曹操军队的调动，没有办法瞒得过天网的。 庞统、法正等人都建议不要阻拦，任由曹操离去，我们大军只需要跟在后面收复被曹操多占据的地盘就行了。 这种局面，刘备确实不想去和曹操发生大规模的冲突，故而在除夕这一天，撤回了所有军队，打算任由曹操离去。 关羽北伐许都，这让曹操彻底的急了，长安危急他还被困在凉州，尚且还不是太紧迫，现在许都老家都要被关羽给抄了，曹操都巴不得飞回去许都了。 荆州的接连失败，曹操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想着回到长安，回师就许都。 除夕夜几乎没有爆发什么冲突，与之前刘备猛烈攻打曹操军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明眼人也一下看出来，刘备因为后方的豪强、异族，已经无力应付前线与曹军对垒了。 曹操沿着渭水一路退去，刘备大军就一路推进，上邽、陈仓等重镇，先后被拿下。 曹操已经放弃了凉州了，打算以长安为点固守了。 进入陈仓，刘备分兵占据了散关，汉中至长安的陈仓道便被打通。 从陈仓继续沿着渭水向着长安而去，行进百里后，见渭水侧的秦岭一处余脉，此岭起于渭水侧平坦之地，南靠秦岭，北临渭水，东西皆深沟，形势险要。 刘备骑于那匹陈到在酒泉的异族手中劫掠而来的纯种汗血宝马之上，马鞭遥指着那山岭对身侧之人询问道：“此岭地势险要，乃是兵家重地，名为何岭？” 张飞不熟地理，摇头不知，老黄忠倒是对雍凉地形地貌下过一番功夫，心中略微一盘算，当即说道：“汉中王，此乃五丈原。” 刘备驻马观五丈原，远方是浩浩汤汤流经陇山、秦岭，奔腾千万年的渭水，身后是旌旗林立随风猎猎而响，万千兵马罗列森严，战马金戈寒光熠熠。 张飞扛丈八蛇矛眺望远方，黄忠须发皆白抬头望上空盘旋苍鹰。 庞统看渭水而发神，似能看透千古。 法正于战马之上低头酣睡，昨晚制定攻长安策略，一夜未眠。 张松摘下悬于腰间酒壶，猛然一口，大呼快哉，寒风之凌冽，已然不惧。 千百里外，有羽扇纶巾出阳平关，望群山而目光愈发毅然。 轻挥羽扇，乱凉州之豪强、异族在此羽扇之下仿若灰飞烟灭。 有少年在庭院之中舞刀弄枪，高喊誓为叔父报仇。 有青龙偃月刀划破兖州，诸曹心惊。 有碧眼小儿仓惶东遁。 有枭雄弃凉州而走。 只是没有了那悠悠苍天何薄于我的万古遗恨了。 ……荆州水师的船只进入汉水，在樊城外登岸，对面就是襄阳，刘禅没有进襄阳的打算，登岸集结之后，全部前往新野。 白毦兵的战马已经全部在新野了。 刘禅颇为想骑萝卜了。 关平和黄叙都在新野，两人各自领着自己的人马在新野等待军令。 刘禅进入新野与二人汇合。 到了新野城门口，二人已经在城门外迎接了。 “恭迎八百破十万的少主回新野。” 关平大喊道。 黄叙也跟着大喊，那些士兵也跟着一起喊。 刘禅很不好意思的道：“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功绩，我也想不到我区区八百人怎么就破了孙权十万人了。” “瞧瞧咱们少主，这都尾巴翘上天了。” 关平对黄叙说道。 黄叙点头：“少主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不愧是我辈楷模啊。” 两人一唱一和，刘禅说道：“怎么，没有带你们去，看起来很有怨言的样子啊？” “怨气早就有了，想着调回来打孙权不是随便捞功劳，结果刚刚走到新野就听到了你已经把孙权解决了的消息。 跑了这么远的路，火急火燎，结果屁都没有捞着。” 关平没好气的说道。 刘禅搂着两人的肩膀往城中走去：“咱们这次去许都，这么好的机会，你们要是捞不着军功可就怪不得我了吧？” 关平和黄叙眼睛一亮：“真的去许都？” “骗你们干啥？ 武关拿下来吧？ 那里有邓艾和刘封，不用担心武关又被曹操拿下来。 长安接下来会是战斗的中心点，但是还早着。 咱们先去许都帮帮二叔。” 刘禅说道。 关羽那里只有两万人，有刘禅的八百人以及关平的八千降卒和黄叙带着的五千精锐加入，这就是将近一万四千人的战斗力加入，能对战局起到非常关键性的作用。 防守许都的是在樊城大败的曹仁还有兖州刺史司马朗。 曹仁这家伙也是倒霉，在荆州大败后跑回许都，结果关羽一路碾过来，曹仁在许都还是要和关羽大战一场。 不过这一次曹仁可没有在樊城的时候那么无能了。 因为许都城墙多年修缮，固若金汤，不是樊城可比的，同样不是西陵城可以比的，单单是城墙，就能进入天下坚城的行列了，再有许都城中曹操留守了一部精锐，粮食武器也有大量的囤积，关羽短时间内想要拿下这里，凭借炸药都没办法拿下。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关平问道。 刘禅笑道：“不急，咱们要做个筹划。 而且也不是直接去许都，咱们直接去许都，那里粮草也不够吃，还得想办法筹集下粮食。” “怎么筹集啊？” 黄叙问道。 如今这刚刚过完春节，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春种了，这个时候正是缺粮的时候，粮食能筹集的都筹集的差不多了。 刘禅嘿嘿笑道：“咱们没有粮食，有的人有啊。” 第611章 豫州 关平和黄叙呆呆的看着刘禅在地图上画出来的行军路线，刘禅笑了笑丢掉手中的笔，对二人说道：“这个行军路线怎么样？ 相信我，一路走过去不单单不需要带粮食，还能缴获很多粮食去支援我二叔。” “你这是打算把天下的豪门大族给得罪的干净啊。” 关平对刘禅说道。 看到刘禅这画出来的行军路线，关平就清楚了刘禅这是打什么样的心思了。 从新野出发，往东走进入豫州汝南郡境内，路线从吴房县又至郾县，然后就画了几条线出来，什么定陵、舞阳、昆阳、西平、召陵、鄢陵、临颍、颍阴、颍阳、长社、阳翟……曹操麾下许多将领、文臣谋士都是出自汝南、颍川等地，而这些地方的世家豪强也非常的多，刘禅说的有粮食，就是指的这些世家豪强。 而且还都是比较大的世家，比如长社钟氏、颍阴荀氏、鄢陵庾氏、颍川陈氏、舞阳韩氏，另外豪强不计其数。 “反正以后都要得罪的，咱们现在做的事情前无古人，后面有来者肯定是有的，但我们所做的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消灭一个地主阶层，解放百姓，这是我们的政治基础，也是我们政权未来存在的意义。 现在不把那里的世家豪强给粉碎了，以后我们地盘扩展到这些地方了，那些世家豪强要是打着旗号加入我们，到时候再折腾他们就会有点麻烦。 所以说啊，战争是毁灭一切的借口。” 刘禅说道。 “确实是这个道理。 以后他们要是成了自己人了，再动手就会有点麻烦，但是不动手是绝对不行的，那是动摇我们统治基础的。” 关平认同的点头道。 刘禅一巴掌打在地图上：“那就这样。 咱们准备东西，这些世家豪强庄园化很严重，把家里都快要弄成了小型城池了，我白毦兵负责攻坚，你们负责运粮食、财物。 记住，沿途不得对百姓有丝毫侵犯，若有违者，斩无赦。” “同时，我们每到一地，都要做好宣传，这些世家豪强的地盘、商铺，任由百姓去拿取。 我们要做的就是破坏世家豪强以及官府对当地的统治结构，将土地和财富重新分给百姓。” 三个人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其实背地里行的还是烧杀抢掠之事。 只是这一次抢的不是百姓，而是那些累世千百年的大族。 这些大族在地方上少则良田都有数十万亩，多则是跨县连郡的土地，郡国百姓成了他们的佃农，或者说是农奴。 世家和豪强也是不同的，世家是累世大族，家族中每代都有人在朝中为大官，庇佑家族，至于州郡当中，其家族中人为官者更是数之不尽。 这种世家如袁氏、杨氏、荀氏、陈氏都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大族。 是地方也是朝廷当中当之无愧的统治阶层，想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想要让百姓能独立自主，让百姓能获得土地，让百姓能有通畅的上升通道，世家大族无疑是挡路石。 豪强，可以理解成暴发户，不过单单以暴发户来形容豪强，则又显得太过于片面。 汉末豪强，发迹多是地方强人、大商或地方大族以族群称霸一方。 这种豪强比世家更加对地方有破坏力，更加欺压百姓，他们兼并土地，垄断商业，发展武力，几乎是成了国中之国。 这种豪强全天下多之如牛毛，强横者甚至拥兵过万，战斗力还相当可观。 （前文有讲过一些豪强，这里就不讲了。 ）豫州、兖州这些地方更是世家豪强多如牛毛的地方，这些地方要想打破世家豪强的统治，等以后自己统一天下了，再来打破那就异常麻烦，现在去打破他们，那就很简单了。 其实就是一个不破不立的道理。 只是手段更加的可耻与残暴，但很见效。 关乎未来统治基础，刘禅做这种事情不会有丝毫的负罪感。 这也是大利于当地百姓的，解放土地，解放生产力，解放生产资源。 只是刘禅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做不到后世红色中国那么好，刘禅能做的只有通过兵刃与军队来完成这件事。 从新野出发，六日后到达郎陵。 郎陵接壤南阳郡，这里之前都是曹操地盘上的腹地了，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局势突变，南阳郡直接换主了。 好好的腹地变成了边界线了。 郎陵令最近睡觉都睡不好，西边那边打的热火朝天，郎陵这里多少有点慌乱，前些日子还有一些溃兵到了郎陵，所幸不多，确认了身份之后全都送去郡中了，郡里把这些人送归许都，重新回到了这些溃兵之前的将军曹仁麾下。 襄阳、樊城以及南阳郡大面积的沦陷，南阳郡内各县纷纷投降，郎陵令担惊受怕，就怕刘备大军打过来。 “高县令，这要是刘备军队真的打过来又该如何？” 郎陵地界有两个大族，这两个大族虽然不比那些世家大族，但是在这郎陵已经是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了。 其中臧氏更加庞大，其酒水生意早已经做遍了天下。 郎陵城有一种酒水非常出名，名为郎陵酒，乃是当年高祖刘邦路经郎陵，品尝到了郎陵酒，感觉味道醇香，满口生津，于是郎陵酒就成了供应皇宫中的酒水。 当然，后来的汉皇又不喜欢酒的，郎陵酒作为贡品的生涯结束，但其名气一直不减，一直都是名酒。 臧氏先祖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臧宫，郎陵是他的候邑所在，其家族一直在这里扎根。 另外一个豪强大族则是何氏，祖上同样也阔过，是由宗族所发展而来，如今占据了县中一半的土地，虽然没有涉及酿酒，但生意也做的很大，与臧氏在郎陵都号称郎陵大族。 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是两家谁也没有办法奈和谁，早年间两家相互联姻，各自家主都有对方家族的血脉，说到底都还是亲戚，故而大冲突没有，小龌蹉不少。 如今兵荒马乱，郎陵面临威胁，两家担忧刘备大军到来，一番商议之下还是决定两家家主一起，去见了郎陵县令高良，讨论下刘备大军来了是降还是抵抗，若是抵抗能不能让郡中军队来帮忙。 高良是颍川人，没有在颍川为官，而是跨州空降到了郎陵，纯属是朝廷故意的。 一个是高良这人没什么大能耐，后台也不印，二个是臧氏和何氏得罪了某个大族，大族随便运作了一番就让一个高良过来恶心人，若是这两家敢动手杀了高良，正好就有借口让运作让朝廷派兵来剿灭两家了。 两家也心知肚明高良来这里是怎么回事，毕竟过往的县令不是姓臧就是姓何的，这次来个姓高的，就是上面有人在运作。 故而两家对高良不得罪他，但也基本上不鸟他。 高良也知道自己应该干嘛，每日就是寻欢作乐，声色犬马。 这还是刚刚被臧正从女人床上拽出来，高良酒也没醒，半醉半醒之间估计是听岔了，顿时就往桌子下趴，嘴里喊着：“刘备军打过来，赶紧躲起来啊。” 臧氏家主臧正与何氏家主何炳互相看了一眼，得了来找这姓高的干啥啊。 把高良拉起来，臧正对其安抚道：“县令，刘备军队没有过来，如果刘备真的要进攻豫州，咱们这里好歹也是个万户以上的大县，定然是其的目标。 高县令还是要做好打算。” 高正闻言刘备还没有打过来，稍微放松下，听这二人的意思是要让自己做打算，高正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我怎么能做打算，还是两位家主做打算吧。 若是抵抗，等待朝中大军，自然也可，但我县中无兵，只能发出求援，只希望两位家主的兵马能挡得住刘备大军，等到援军到来。 若是投降也是可以，我高正孑然一身，自然无所谓。 还是要看看两位家主的意思的。” 说了一堆废话，何炳忍住怒火对高正温声道：“还得倚仗县令向郡里面发出求援信号。” 高良道：“刘备大军真的要打过来？ 这不是还没有来吗。” 臧正瞧着高良这样子，料定这家伙要是等到刘备大军一过来，他必定会投降的。 何炳性子比较急，抽出佩刀直接在高良眼前晃了晃：“你若是敢投降，我定然斩了你。 你最好让郡中兵马过来以防不测，如今关羽在围困许都，兖州、豫州危在旦夕，郎陵首当其中，郡中要想平安，不派兵马来如何挡得住？ 郎陵一丢，刘备兵马可以长驱直入平舆，那时候郡里面的诸公可就彻底完了。” 见到亮刀子了，一点骨气都没有的高良赶紧道：“好好好，我立马去信给郡守，让其派兵过来。 只是两位家主啊，这刘备大军还没有来，我们让郡里面派兵，郡里面会答应吗？”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你只需要去信就行了。 你的官面上的身份还是有用的。” 何炳说道。 两家之前得罪了颍川那边的大族，郡里面也有人盯着两家，两家不好直接干涉郡里面，只好让高良来当这个代理人，这样就不会落下干扰军政的把柄。 他们两家得罪的人来头不小，随便网罗个涉及到军政方面的罪名两家就担不起，会面临灭族之祸。 第612章 风起豫州 臧正和何炳二人都是有着小心思的，说到底还是比较怂。 又不敢直接出面去说动郡里面派兵过来，又不敢在刘备大军来的时候投降，这其中还是因为刘备在这些世家豪强眼里名声太不好了，益州那边的世家豪强大多数是举族尽灭，就算活着的，也是家资全无。 没有土地，没有私兵部曲的世家豪强哪还是什么世家豪强？ 几间铺子经商能养得起这么大一家子人？ 所以投降，对于这些世家豪强来说是完全不会采取的措施。 没有办法投降，只能依靠朝廷的力量，现如今两家又不敢明目张胆，着实是拧巴着。 想来想去只有利用高良来说动郡里面。 两人从县署中出来，找了个地方商议此事。 “根据咱们的情报，关羽攻打许都，一旦攻打许都不利，极有可能会劫掠颍川、汝南等地回到荆州。 若是能攻下许都，汝南、颍川二地也将不保。 虽然这些都是我们的推测，但是不可不防啊，咱们这些家底，经不住折腾。 刘备眼里可是容不得世家豪强的。” 臧正叹息说道。 “你我家中有私兵合计数千人，守郎陵应该还是能守的，郡中兵马到了，关羽恐怕也难以攻下郎陵。 只是我怕郡里面不会派兵过来，韩家定然会从中作梗。” 何炳叹气说道。 何炳口中的韩家，正是舞阳的韩氏。 起因还是家中子弟之中的争执，年轻人争斗起来下手没轻重，把韩家寄予重望培养的下一任家主给打成了重伤。 动手的就是何炳和臧正的儿子。 两家在郎陵以外的地界还是很同仇敌忾的。 论及血缘关系也还是表兄弟关系。 韩氏实力固然庞大，到底还不敢直接把手伸进郎陵来复仇，只能借助外部力量。 借助外部力量自然可以轻松让两家倒霉。 “只希望关羽能攻破许都，这样以来兵祸或许涉及不到郎陵了。” 臧正忧虑道。 何炳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如论如何，我们也要有准备，其他各县都有所准备了。” 这些世家豪强能发家，并且家底一代人比一代人丰厚，他们不可能是草包的，这点忧患意识还是具有的。 刘禅也知道一点汝南郡的各个世家豪强都有一些准备，这些准备都是未雨绸缪，不过也不得不佩服这些狗日的眼光也确实毒辣。 自己还没有想着对他们动手，他们就已经准备好兵马了。 当然，他们主要防备的还是关羽。 关羽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刘备这边对待世家豪强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荆州这边的世家豪强日子一天比一天不好过，益州就不说了，交州世家豪强少，最大的士家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只要士燮一死，士家的路只有没落一条，要想保全家族还只能效仿益州那些现在存货的大族了。 至于士燮为什么不反抗？ 岭南都督府在副都督张翼的带领下，兵马四处扫荡，而大都督李恢则实行改土归流，对投降、被击败的异族进行迁徙，教授他们烧荒、平整土地、种植作物。 岭南都督府这意思差不多就是夺交州刺史的权柄了。 士燮固然急，想要收拢权力，但是发现交州钱粮似乎被一个姓吴的大商人给垄断了，此人背后的人，士燮稍微调查下就知道是谁了。 十面楚歌之下，士燮还真不敢有什么动作了，完全抵抗不了，为了求士家不至于灭族的前程，已经开始躺平了。 凉州都起兵造反了。 其他地方只要刘备大军一到，世家豪强还想要保全？ 那是不可能的。 全天下的世家豪强都在骂刘备，若是刘备大军攻过来，定然要群起而攻之。 天下大势汹汹，刘备俨然已经成了所有世家豪强的敌人，这已经是未来统一天下最大的阻碍了。 不破不立，想要一个朗朗乾坤，想要避开历史的滚滚车轮，任何地主阶级都应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刘禅率领白毦兵先行，数日之后绕过了桐柏大复山到达比阳。 这里在半个月前就有一支兵马过来，比阳县令没有任何抵抗就已经投降了。 今日城外又出现了一支大军，这让比阳长很是害怕，一番打听才知道是少主带兵过来了。 虽然没见过这个少主，比阳令还是大张旗鼓的出城迎接。 “少主，比阳县长让纠集了大批百姓在城外迎接我们。” 刘禅还在比阳城十余里外就接到了充任斥候的郝昭的信息回报。 刘禅骑在萝卜上面，不耐烦的道：“这是什么毛病？ 我们去行军打仗，他派百姓来迎接，是巴不得曹军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让其赶紧撤了，这比阳长我看也不要他来当，换个人吧。” 刘禅说道。 “帮我去信一封宛城，让南阳太守刘琰换了这个比阳长。” 刘琰虽然已经被任命为南阳太守，还没有到宛城上任，此时还在路上，到达宛城的时候估计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比阳长。 刘禅不是很喜欢拍马屁的人，这比阳长一看就是惯犯了，这天气冷的不行，还让百姓出城来迎接，你比阳长自己想拍马屁，何必还要拉上别人？ 心里寻思着这时代的文人还真不是都有什么骨气的。 衡山学宫的毕业的第一批学子有在凉州历练的，也有不少在荆州这边基层历练的，再等等一年半载吧，其中若有能力出众的，可以将其提拔为一县长官了。 绕过比阳城，小插曲随即被丢之脑后。 比水是汉水的支流，起源于比阳东部的白云山，刘禅选的是路线是翻过白云山。 若是往比阳南部走，那就是要翻过桐柏山，桐柏山还是淮水的发源地，从这里进入汝南的话，道路会更加难。 白云山相对平坦，还有一条道路直接前往汝南郡。 山中风景自然是好，这次行军没有之前两次行军那么急迫了，一路上反而优哉游哉。 白云山不大，山里自然也没有啸聚山林的劫匪，这让刘禅剿灭山匪的愿望落空了。 在傍晚时分总算是紧赶慢赶出了白云山。 八百白毦兵就在山下露营。 也没有必要隐藏踪迹，八百人宿营能点多少火堆取暖做饭就点多少。 数里外都能看到火光将一片天空染红，好似起了山火一般。 这样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第二日上午时分，消息就传到了郎陵。 这让郎陵发生了不小的慌乱，其中最过于慌乱的还是臧氏和何氏，倒是高良，听到说白云山下出现了刘备的白毦兵，只是嗯了一声，待到报信的走了后，才开始慢悠悠的收拾自己的财物。 狗日的刘备军来的还真是快啊。 来的还是白毦兵，根本不用打了。 指望臧、何两家的私兵部曲能挡住白毦兵，高良觉得自己还不如找一根歪脖子树吊死算了吧。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白毦兵从哪里来？ 是从江夏来的。 先前就有消息江东正在对江夏郡用兵，郎陵这边还是关注着荆州的动静，只是听说了原本去驰援江夏的一支军队停留在了新野，没有再出发了，当时高良还在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 现在这消息说白毦兵出现了，是翻过了白云山出现的。 这下高良就想明白了，这支白毦兵十有八九是从江夏回到新野，然后带着新野那支兵马来攻汝南郡。 高良治理政务的本事没有，但是对于危机的察觉性以及逃命的本事还是不小的。 其实有这个脑子分析刘备军的动向，干别的事情也不会太差，在这乱世当中能做到万户县令的位置上，还是有一点傍身本事的。 臧正和何炳也得到了消息，两人有所准备，但还是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 “咱们的人去问了白云山中之人，那军队确实是翻越了白云山而来，其军士兵头插白翎，全员铠甲，这是白毦兵，人数八百人左右。 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支军队极有可能新野而来，如果是这样的话，白毦兵后面还跟着一支军队的，有一万余人，我们恐怕会抵挡不了。” 臧正脸色难看的说道。 何炳点头，白毦兵不是那么好惹的，况且后面还有一万多人的部队。 “怎么办？” 何炳问道。 投降也不是，抵抗也不是。 两人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 “若是闭城抵抗的话，我们能不能挡住等到郡里兵马来救？” 臧正心里明白就算郡里兵马来了也无济于事，但还是心有不甘的问了一句。 何炳说道：“你心里明白很，为什么还要问？” “郡里兵马知道是白毦兵，恐怕根本不会来吧。 就算是数千人，在野外白毦兵也敢直接冲锋。” 臧正道。 其实郡里也没有多少兵马，许都危急，周边各郡都要集结兵马前往救援，负责召集这批兵马的就是臧霸，而后张辽从合肥出，准备救援许都，臧霸只是张辽的前锋。 臧霸聚集的这批兵马全都集中在陈县境内，等待张辽率军前来。 第613章 长安 这是刘备第一次看到长安城。 也是刘备第一次踩在长安的土地上。 上林苑、昆明池早已经因为年久没有人打理，沦为了一片野兽丛林，昆明池也不过是丛林中的一处湖泊。 昔日的皇家禁苑，如今已经成了野兽的天堂。 依稀可见上林苑中还有许多辉煌宫殿的残垣断壁，上林苑自武帝时期辉煌，规模空前，后来历代皇帝有所削减，将武帝时期征收的土地重新归还百姓，后来历经王莽与赤眉军的战乱，上林苑便彻底毁去。 后人只可瞻仰其废墟中的古迹了。 光武定都洛阳，上林苑就彻底的放飞自我了，数百平方公里范围内，有着无数的百姓聚居成村落。 只是随着黄巾之乱的开启，董卓火烧洛阳迁都长安，前前后后数十年的战争，整个关中十室九空，上林苑周围的百姓早已经绝迹了，如今的上林苑剩下来的只有野兽和树木。 刘备的数万大军就驻扎在上林苑边缘，倚靠着渭水岸，遥望长安。 “张既、钟繇在长安这么多年，也没有对上林苑有任何管理，这里已经沦为了丛林荒地了。 那些宫殿，房屋拆梁架被拆毁，恐怕是被周边百姓给拆回去当柴火烧或者说建筑自己家的房子了。” 刘备带着张飞、庞统、法正等人走入上林苑当中，刘备指着那已经沦为了废墟的宫殿叹气说道。 远处有猿鸣虎啸，鸟虫之音不绝于耳。 这些上林苑中的野兽，恐怕也是当年上林苑里圈养的皇家野兽的后嗣了。 “劳民伤财之地，上林苑横跨长安、鄠邑、咸阳、周至、蓝田五区县境，有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水出入其中，若是砍伐树木，开垦土地，能得良田百万亩。 而圈此地为皇家禁苑，蓄养野兽，每年花费都不知多少。 主公以后若是定都长安，属下定然不会同意重建上林苑。” 法正开口就是一番呛人的话语，这让刘备心底升起的那股未来重修上林苑的想法，赶紧将其给掐死了。 刘备深以为然的点头：“确实是劳民伤财。 以后就开垦出田地吧。 不过这片林子还是要留着的。” 庞统笑了笑：“定都于长安和洛阳，这都是远话了。 不过属下建议还是不要将上林苑废弃了，汉书载：苑中养百兽，天子春秋射猎苑中，取兽无数。 其中离宫七十所，容千骑万乘。 而苑中冈峦起伏笼众崔巍，深林巨木崭岩参差，八条河流流注苑内，更有灵昆、积草、牛首、荆池、东、西破池等诸多天然和人工开凿的池沼，自然地貌极富变化，恢宏而壮丽。 由于苑内山水咸备、林木繁茂，其间孕育了无数各类禽兽鱼鳖，形成了理想的狩猎场所。 他日我等后辈子弟，全然可以在此射猎，锤炼武艺。 武帝当初的初衷，上林苑也是锻炼军伍之地。” 张松说道：“确实是如此，重修上林苑完全没有必要。 但也不要将其树木砍伐，化作良田，这片地方，未来就应该是年轻人锤锻体魄、武艺之地。 不然他日长安尽是靡靡之音，而没有了那匹夫之勇，岂不是太可惜了。” 法正冷哼了一声：“锤炼体魄武艺，好男儿自可去战场之上杀敌立功，在这一片山林之中于猛兽博弈，算得上什好男儿？” 刘备赶紧打圆场：“诸位莫在讨论这等长远之后的闲事了。 如今天下尚且没有平定，长安城中还有曹操十万大军，谈都城之事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来这上林苑，也不过是瞻仰古迹，放松连日行军的疲惫，勿要再多言了，就随我走一走吧。” 有刘备打圆场，众人也不再多言了，前方有士兵开路，后面和左右都有士兵保护，防止猛兽侵袭。 刘备带着几人在上林苑的外援转了一圈，瞻仰了几座毁掉的宫殿。 张松在废墟间发现了一块匾额，忙让周围几个士兵合伙来将其拉扯出来。 刘备等人也过来看热闹，几名士兵将这块匾额清理出来后，上书：扶荔宫三个字。 “居然是扶荔宫，哈哈哈哈，当年扶荔宫何其辉煌，其内有武帝从各地移植过来的植物，看周围这些树木杂草，会不会有当年那些植株的后裔？” 张松大笑着说道。 扶荔宫是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温室，其内有汉武帝从天下各处移栽来的植物，菖蒲、山姜、甘蕉、留求子、桂、蜜香、指甲花、龙眼、荔枝、槟榔、橄榄、千岁子、柑橘等两千余种。 庞统往周围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山姜、桂等适合北方生长的植物，倒是那些南方的植物，没有了扶荔宫的培育，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刘禅如果在这里的话，肯定是要兴奋的跳起来的，他能在这里发现很多外地来的植物，如果能发现甘蔗就更好了。 基本上在数百年后还能在这一块存活的当年扶荔宫中的植物，现在都适应了关中的气候了。 知道徒弟刘禅喜欢这些新奇的玩意，庞统对刘备说道：“主公，这里有许多植物成活，是当年武帝花费极大力气移栽而来，少主应该会很喜欢这些植物的，不妨派人甄别保护起来。” 曾经依稀记得刘禅提过一些植物方面的知识，说在大海的另外一边，有名为辣椒的植物，当做佐料做饭菜的话特别可口，刘禅说自己就这辣椒都能吃几碗饭。 另外还有什么金黄色的玉米，什么土里长出来的红薯，这些产量非常高，尤其是红薯能亩产数千斤，当时庞统听了还以为刘禅是在扯犊子。 后来发现并不是扯犊子，因为庞统发现刘禅是生而知之的人，他说的大海的另外一端说不定真的有这种植物。 从此庞统就给刘禅打上了喜欢植物的标签了。 刘备说道：“这里人迹罕至，不需要派人来甄别，那混小子若是有兴趣，来这里自己甄别就是了。” 张松要扛着这块扶荔宫的匾额回去，当做珍藏，刘备笑着让几个士兵帮忙，这块匾额确实算是古物了，扶荔宫发生的故事也很多，这块匾额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曹操进入长安城后，全军整顿，这一次在凉州损失了太多兵马了，还损失了夏侯惇。 襄樊地区、江夏郡、南阳郡丢失，许都被关羽围攻，长安现在也危在旦夕。 “大耳贼的就在城外，他欲要长安，贼心不死，恶贼啊，恨当年没有杀这个大耳贼！” 算清楚自己的这番损失后，曹操嘴里喊着后悔当年没有杀刘备，心里其实悔恨不该发动这一次凉州之战。 骂完刘备之后，曹操又骂起了孙权：“碧眼小儿，不堪大用。 蠢货，十万大军攻江夏，居然拿不下江夏。 我封他为吴王，这个吴王我恨不得收回来。” 他娘的，自己当个魏王顶了多少骂名？ 祖宗十八代都被问候了。 反观刘备称王，众望所归，没有一个人骂，反而不少人欢欣鼓舞。 孙权这个吴王，更让曹操感觉操蛋，封王的旨意从许都出去，本打算送去江夏，半路上听说江夏没打下，孙权回江东了，使者转道跑去了江东。 曹操要是有个手机，估计得到孙权战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把使者给追回来了。 干啥啥不行，内斗第一名，十万人打个江夏都打不下，还封你个锤子的吴王？ 想起刘备和孙权，曹操就出离的愤怒，想起战死的夏侯惇，曹操又是痛哭流涕。 站在下面的众人，感觉魏王情绪也变化的太快了。 “征伐凉州之地，数损孤大将，夏侯氏两兄弟，为孤之臂膀，二人俱折在这凉州之地，如断孤臂膀，这凉州地，终不能为孤所有，孤已打算放弃长安。 只是大耳贼野心勃勃，得陇望雍，想要这长安城，孤绝对不能给他。” 曹操环视诸将：“徐晃。” 徐晃出列：“臣在。” “予你三万精兵，防守长安，若是长安有失，你提头来见孤。” “臣遵令。” 曹操有看向张既和钟繇：“钟繇、张既，你二人协助徐晃守长安。” “满宠，给你精兵五千，守潼关。” 被曹操点到名的人，纷纷出列遵令。 其官员分列，俨然分明文物两列，曹操坐于高位，如同是朝廷上朝一般。 “其余人，随我回师许都。 南阳之地暂且不管，救许都之围，自可收复南阳。” 曹操说道。 下打完所有命令后，曹操瘫坐在椅子上，长呼了一口气：“此番凉州战败，罪在我轻敌。” 曹洪站出来道：“魏王，此战非是谁的罪过。 魏王运筹帷幄，夏侯惇镇守祁山，诸军将士奋勇作战，皆愿意为魏王而战。 战败完全是刘备弄出来的炸药，先轰炸祁山堡，斩杀夏侯惇，后炸冀县，我军不知这种武器，以为是天罚，才有接连战败。 臣认为，此战谁都没有过错，更加不会是魏王的错。” 这一战若是真的没有炸药的出现，刘备拿祁山堡就会完全没办法。 只有围困，围困几个月，自己先断粮了。 第614章 换长安 凉州是不得不放弃了，曹操现在已经承认自己没有拿下凉州的实力，现在只有保住中原地区才是重要的。 长安是不能放弃的，留下长安在未来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只要长安还在，曹操在未来就有无限可能，拿下凉州。 将凉州失败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遭到了众多文武的反对后，曹操大感欣慰，也就顺着这个台阶走了下来，曹操对众多文武说道：“徐晃，你定要好好替孤守好长安，长安千万不能有失。 待孤击退关羽后，再来凉州，灭掉大耳贼。” 徐晃出列，愿意立下军令状，曹操说道：“公明，军令状就免了，孤信得过你。 以你的能耐守住长安并不难，唯一难得是大耳贼有炸药和能飞上天空的名为热气球的东西。 热气球飞上天空，往下面丢炸药，城墙上完全防守不住，不过接下来这也不是难事了，刘备那边生产出来了一种名为八牛弩的武器，这种武器能射两千步之远，用这样的武器射击天空之上的热气球，定能奏效的。” 说起此处，曹操有点高兴，校事府已经仿造出来了这种武器。 “唤刘慈来。” 曹操下令说道。 一起跟随曹操大军撤入长安的刘慈，手捧卷轴，匆匆而来。 见到曹操，刘慈赶忙行礼。 曹操对刘慈道：“刘慈，校事府已经将八牛弩图纸仿造出来了，快将图纸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刘慈领命，恭敬的将手中的卷轴铺开，这就是八牛弩的图纸，是校事府一名潜伏刘备军营中的管理仓库的管事，细细对照八牛弩事物临摹出来的图纸，并且还将所有八牛弩的用料都已经写明了。 有了图纸，对于曹操下令校事府搜集来的那批能工巧匠来说，是完全可以用图纸推导出来，完美复刻出八牛弩的。 这份图纸就是经过能工巧匠们重新改进绘制出来的详细图纸，上面对于详细记载了如何制造八牛弩，各个零件的尺寸大小都有记载。 只要是个木匠，材料齐全的情况下都能完全造出来。 众人看不懂图纸，这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光是让人看一会就头脑发胀，不过大家认真的看着，纷纷点头，好像是能看懂一般。 荀攸称奇道：“这八牛弩的核心居然是用杜仲树上冶炼出来的汁液，这叫做…杜仲胶？” 恭喜荀攸发现了华点，这说明荀攸还是看得懂这份图纸的，不过恐怕在场的也就他能看得懂一点点了。 刘慈介绍道：“尚书令，这种杜仲胶也是刘备那边发明出来的新材料，根据情报所说，这种材料有很大的用处，我们校事府已经让工匠们进行炼制这种杜仲胶了，不日即将成功。” 荀攸满意的点了点头：“好。” “刘慈，孤要你给孤个时间，什么时候能打造出来八牛弩？” 曹操对刘慈问道。 刘慈道：“魏王，五日之后，就能打造出第一架八牛弩。 工匠们已经组装出来了十架八牛弩，只需要杜仲胶炼制出来，装载在八牛弩上，这些八牛弩就能立马使用了。” 曹操欣喜道：“好，不错。 孤且再问你，刘备那边有种名为望远镜的玩意，你们是否能炼制出来？” “魏王，望远镜还需要工匠们继续研究才能炼制出来。” “加快进度。 这些能工巧匠，孤也打算额外成立一个机构，专司研究各种武器，帮对军队大有益处，就如同刘备那边能研究出来炸药一般。 刘备能有这种武器，孤也要这种武器来对付他。 这个机构孤寄予众望，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如这支机构的主官该是谁？” 曹操看向文武众臣，一圈扫视下来，想要知道众人的反应。 荀攸心中略微一思索，再看看站在曹操左右不远处，如同门神一般站着的曹植和曹丕，荀攸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平日要任命谁，或者成立什么机构，曹操从来不会在这种场合询问众人的意见的。 其他几个聪明人，也都低着头不说话。 曹洪大大咧咧的说道：“魏王，我推荐一个人。 有个名为裴寂的人，凉州人士，为人机敏聪慧，乃是当世隐士，慕名前来投靠，此人我观有经天纬地之才，其出身来历，校事府都已经调查过来。 我觉得这个人能担任这个机构的主官，其人也能胜任的。” 曹操面上一笑，裴寂这个人他怎么能不熟悉，校事府调查裴寂的所有情报曹操都仔细的看过了一遍，并且裴寂帮助曹植出的所有主意，曹操也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为裴寂这个人，曹植现在才能稳稳压住曹丕一头。 “裴寂此人我也知道，不错。” 曹操淡然的说道。 站在曹操下首处的曹植，心中也是一咯噔，这信息就很明白了，曹操应该是把裴寂调查的一清二楚了，恐怕裴寂帮助自己出的那些计谋曹操也知道了。 不过曹植稍微一想，觉得无妨，如果曹操真的介意的话，裴寂应该就已经没有命了。 而曹操今日成立一个由能工巧匠组成的官府机构，曹植志在必得。 这个机构未来肯定很重要的，见识到了刘备那边发明出来的各种奇淫技巧的威力，曹操以后会在这个机构上花费很大的资源，力求能做出与刘备的炸药分庭抗礼的武器来。 这关乎到未来的战争的胜利。 不见一个炸药决定了凉州战局？ 故而能想到，这个机构将会多重要了。 作为曹操的两个最有希望继承曹操位置的子嗣，两人知道的消息更加的多。 这个机构将会直属曹操管辖，不归其他人节制，这足以证明其重要性了。 现在直属曹操管辖的机构只有一个校事府。 其他人没有说话，不过位于文臣一列，稍微靠后有个人主动站了出来，曹操定睛一看，此人曹操也非常熟悉，他的出仕还是曹操※逼迫了一番，他才愿意出仕。 站出来的人正是司马懿，司马懿对曹操躬身道：“魏王，臣不才，毛遂自荐，希望能担任这个机构的主官，为魏王研究出强大的武器，装备军队士兵，让魏王的军队所向披靡，完成统一大业。” 曹操嗯了一声，没有说多话，三角眼在曹洪和司马懿二人身上扫视，却像是如同在审视着曹植和曹丕一般。 “还有没有其他人愿意举荐，或者愿意毛遂自荐的？” 曹操看向众人。 众人都没有答话。 这个队不是这么好站的。 众人心里想的基本上是曹操你试探了众人这么多次，每次站出来的永远是那么几个人，就不要再去试探剩下的我们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站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以后谁继承位置都没有关系，但是现在站队的话，就有很大的风险，这种二分一的成功率，同样的风险，实在是没有人愿意赌。 没有人愿意赌的最大原因还是曹操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模棱两可。 当然，若是曹操态度没有那么摇摆，那也不算是赌了。 等待了片刻，曹操见没有人说话了，咳嗽了一下。 曹植和曹丕两人精神高度集中，决断的时候来了，接下来曹操宣布的主官人选，可能很大程度决定着未来继承人的人选。 “裴寂此人虽然有大能力，但是投靠孤时间不久，日久才可见人心，此人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况且刚刚来投靠，纵然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但一下子将其提拔到这么高的位置，难以服众。” “而司马懿，我知其才能，对孤也是忠心耿耿，完全有能力担任主官。” “且任命司马懿为武研院主事。 但裴寂此人能力出众，孤让其担任武研院副主事。 希望司马懿和裴寂二人能精诚合作，统筹武研院，制出如炸药这般的武器。” 听曹操前面两句话，曹植和曹丕的心情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曹植脸色都已经苍白了，曹丕神光满面，抑制不住的兴奋。 不过听到曹操任命裴寂为副手，曹植脸色才好看一点，还没有输的彻底，只是小输了一阵。 曹丕也没有那个兴奋劲了，这裴寂完全就是插进来的一根针，而且这根针才是曹操插进来的。 文武众人神色各不一样，但所有想法都藏在心底。 有人觉得不错，这想法很对头。 也有人觉得是不关系无所谓。 同样也有人摇头叹息，魏王在立嗣这件事上还是摇摆不定，任由这样让两位世子争夺下去，怕是要完啊。 宣布完事情，曹操站起来，站起来的一刹那，感觉头昏脑涨，眼前发黑，眼前一片黑了一阵，才缓缓的能看到光景，曹操长呼一口气，对众人道：“设立要灵堂，孤要好好祭奠夏侯惇。” 为了浓重祭奠夏侯惇，曹操下令长安城满城缟素，曹操甚至亲自给夏侯惇守灵。 能让长安满城缟素的人，再过去还都是皇帝的级别的。 刘备没有急着攻打长安城，而是查看了长安周围的地形地貌，这一日查看了长安周围水域，返回军营，听闻了曹操在大张旗鼓的祭奠夏侯惇，甚至让长安城里满城都挂满了白布。 刘备对庞统说道：“士元，你觉得我们拿夏侯惇、文聘换一个长安，曹操会换吗？” 庞统咧嘴一笑：“主公，我们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曹操会不会换？” 刘备一脸坏笑。 第615章 换夏侯惇 曹操在祭奠夏侯惇的时候，痛哭流涕，甚至哭的差点昏过去。 这让在场的诸曹、夏侯氏，以及旁人，都被悲伤熏染，一个个都是流着眼泪，无声的哭泣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夏侯惇作为曹操的左膀右臂，地位和年纪都是诸曹、夏侯氏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的。 如果曹操真的称帝，夏侯惇完全是可以担任宗亲府宗正的。 这样的老大哥般的人物去世，不管是同辈还是后辈，都是非常心疼的。 而且夏侯惇为人刚正，打仗凶猛，为人俭朴，所得赏赐全部分给将士。 一生不置产业，至死家无余财。 下马治民也非常有能力，他是非常受到同僚尊敬的。 故而今日夏侯惇的祭奠，无人心中不悲戚。 对于夏侯氏来说，一门双杰都死在了战争当中，别说顶梁柱坍塌了，这是房子都塌了。 夏侯惇的长子夏侯充更是哭的死去活来，对着曹操喊着叔父，请求让其领军作战，定要为父亲和弟弟报仇。 两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曹氏和夏侯氏关系复杂，又多有通婚。 夏侯惇自曹操黄巾起兵之时就跟随，与曹操一起起于微末，两人感情早已经是情同兄弟手足，曹操现在称魏王，夏侯惇的官职没有在曹操的魏王官职体系当中，而是依旧是大汉朝的官员。 另外一层意思也可以理解为，曹操没有把夏侯惇看成自己的手下，而是当做兄弟同僚来看待。 夏侯充的这一声叔父，让曹操更是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下来。 “你领兵作战经验较少，若是与刘备作战，面对的都是一群与你父亲一样从黄巾之乱就开始作战的老将，恐你不是对手。 不过领兵之事，多带兵，多打仗，方有进步。 孤安排你去北方，去对抗北方异族吧，等你得到历练，自可与那些老将争锋。” 曹操对夏侯充说道。 对于夏侯氏，曹操是心有亏欠的，打算尽最大的能力去弥补下夏侯氏。 就在城中夏侯惇的灵堂之上，满朝公卿为之泪流之事，从长安城外的刘备大营当中，一队骑兵飞掠而出，直朝长安城而来。 骑兵队伍打着信使的旗号，至长安城下一里的位置，摇动着旗帜，表明送信来的目的。 城内守军徐晃得知情况，上城查看，对方骑兵只有五人，而且都没有穿戴甲胄。 一直箭矢上面绑着信件，有五人中的一名骑兵射出，落在了百步外的一处空地上，城墙上的曹军收兵看得清楚，待到那刘备军的骑兵小队离去之后，徐晃命人去将信件取回来。 城外打开，曹军骑兵冲出，将箭矢拾取送到了徐晃的手中。 徐晃打开信件观看，脸色大变，随之而来的是欣喜：“想不到元让还活着。 我得立马将这件事告诉给魏王。” 得知曹操正在夏侯惇的灵堂，徐晃亲自将信件送到了曹操的手中，曹操正在悲伤之时，听到刘备居然派人来送信了，结果徐晃手中信件，徐晃也货也顺嘴提了一句说道：“魏王，元让还活着，让刘备给俘虏了。” “什么？ 元让还活着？” 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夏侯氏众人更是欣喜万分，没有什么比夏侯惇还活着更好的消息了，原先的悲戚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 曹操也非常的高兴，夏侯惇活着，那便是最好了，被俘虏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还活着就有可能将其救出来。 只是看完信件之后，曹操的脸色并不好看。 “召开会议，夏侯充你也来。” 曹操冷着脸说道。 曹操的神色不善的离开了，这又让众人猜测信件上到底是什么内容，莫非是夏侯惇投敌了？ 所以才惹魏王不开心了？ 众人将目光看向徐晃，徐晃抱拳道：“元让兄绝对不会投靠刘备，诸位难道还不了解元让吗？ 我看过信件，但是再多说，就会讨魏王所不喜。 诸位还是赶紧去与魏王一起议事吧。” 人群到齐，曹操扫视众人，开门见山的说道：“刘备俘虏了夏侯惇、夏侯楙、文聘，以及在凉州、荆州的将近两万的将士，刘备愿意用这些来换取长安。 诸位觉得如何啊？” “不能答应！长安要冲京畿之地，更是日后收复凉州之要地，如果放弃，等于是彻底的放弃了雍凉，我们再也无法出雍凉击败刘备了。 更加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放弃长安，就相当于让刘备打通荆州与雍凉的衔接，这样一来，大势难挡，魏王，此事断然不可答应。” 跳出来反对的人还是很多的，荀攸、董昭、刘晔等人更是强烈反对。 持反对意见的还是很多的，如今在场的文武们，哪个都不是目光短浅之辈，都有着自己的一套成熟的战略想法，很多人都是跟随过曹操南征北战，对于军事政治都是很懂，大多数人也与刘备接触过，知道刘备的可怕，就算过去没有与刘备接触过，这次经历了凉州之战，也知道刘备是如何的恐怖了。 “魏王，夏侯渊亡于战场且不说。 夏侯惇却是被刘备所俘，如今所幸还活着。 臣觉得夏侯惇与刘备有旧，与关羽相熟，夏侯氏之妹又是张飞之正妻，地位尊贵，有这层关系在这里，刘备不会杀夏侯惇的。 魏王，这件事依臣看，还是不要答应刘备了，长安事关未来，不能就这样放弃。 况且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一地，魏王又有多少地盘可以割让？” 贾诩这就好比一锤定音了。 没人再继续讨论了，意见差不多也统一了。 夏侯惇长子夏侯充没有说话，在国家大事这种事情上，夏侯充深刻的明白，就算是曹操和父亲夏侯惇的关系再好，也是会要选择国家利益的。 这一点道理，作为从小就得到家族重点培养的夏侯充深刻的明白。 所以夏侯充没有流着眼泪说着让曹操用长安来换取父亲这种话。 他说不出口，要是父亲夏侯惇知道，以他的性格怕是会回来杀了这个丢人现眼的长子，然后再羞愧的自杀的。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夏侯充来说，夏侯充对曹操道：“魏王，当以国事为重。 我父亲若是知晓此事，一定会不会同意以自己来换长安的，还请魏王立马回绝刘备，我父亲方可安心，我夏侯氏方可安心。” “孤会亲自写信给刘备。 夏侯充，你即日起伏幽州边疆。 明日，其余诸人，也随我回援许都。” 贾诩这时候又阴恻恻的道：“魏王，臣还想起来一件事。 年老了，很多事情刚刚想起来又忘掉了。” 曹操看向贾诩，问道：“文和，还有什么事情？” “魏王，刘备以夏侯惇提出来换长安的要求，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刘备已经没有多大的能力拿下长安了，这种没有能力背后的结果，臣以为，应该是粮草不继了。 战争已经打到了开春，刘备几乎四面出击，能维持到现在这个局面，益、荆等地的百姓恐怕已经苦不堪言了，臣觉得，魏王何不出动出击？” 贾诩的话让原本沉寂的人群又一次喧闹了起来。 曹操没有犹豫，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许都危急万分，不能再耽搁下去。 刘备在凉州就会焦头烂额，他粮草不继，拿不下凉州那便是更好了。” 曹操说道。 贾诩默默的站了回去，自己已经说了，做不做是曹操的事情，想要让贾诩多劝一句，那他就不是贾诩了。 只是回到位置上的贾诩看了一眼荀攸，荀攸却轻微的摇了摇头。 刘备粮草不继确实是真的，诸葛亮离开蜀中前往凉州任职，送来了最后一批粮草，直言不讳的告诉刘备，益州再也筹措不出粮食了，并且今年也没有余钱了，差不多要财政危急了，这场战斗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 益州打土豪的积累，基本上全都用在了这场战争上，耗费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虽然打下来一个凉州，在凉州的缴获算下来根本会入不敷出。 曹操急着回去救许都，刘备看着长安，实在是馋，再有半个月，就将陷入全军缺粮的境地了，就算是这样，刘备还是多分了一些粮草给凉州平乱的军队。 收到曹操的来信，刘备就知道曹操不会用夏侯惇来换长安的。 “曹操不同意用长安来换，不过说可以用别的来换夏侯惇父子，并且请求我绝对不要害了夏侯惇父子的性命。 不过他丝毫没有提文聘和被俘的将士们。” 刘备对庞统、法正等人说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 主公，长安得在半个月之下拿下来，不然我们就要面临缺粮了。 不过臣建议，要不要将那些在凉州的俘虏全部杀了？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省出来不少粮食了。” 法正提议说道。 刘备摇头：“不管是曹军俘虏还是那些世家豪强的部曲被我们俘虏的，这些都是顶好的青壮，也好养活，为我们修桥铺路，种植粮食，增加人口，都是非常好的事情，没有必要杀了，以后我们从他们身上获得收益会非常高的。 粮食之事，只希望孔明能在凉州想到办法。” “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们也要开始打长安了吧。 不然等曹操回到许都，面对压力的将会是云长了。” 第616章 难以攻克 马锋自从回到了凉州，就感觉回到了家中，虽然不是在老家，但是凉州这边的空气都让马锋感觉到舒适。 现在是吃嘛嘛香，一觉也能睡到大天亮。 固然很大程度是累的，但是马锋很快乐。 炸药的改进一直在继续，不过马锋没有花费大力气去改进，而是一直在进行现有的炸药包的生产，每日带着弟弟马承都是将工作将排的满满的。 因为战事的需要，马顺挑选出来了数百名身世清白，接受了调查的天网密探来进行火药的生产。 为了进行保密，还将工序进行了分类，每一批天网密探只进行生产中的一环，最后比例调试是由一个三十人的团队来做，这三十人更是信得过的。 抽出刘备赠送的清刚剑，马锋对着枯树枝做出劈、砍、刺、撩等动作，一番下来，这支枯树已经满是伤痕了，也得亏树干粗，要不然已经被削断了。 马顺过来的时候，马锋吓了一跳：“马顺，你现在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吗？” “我是阴影中的人物，穿梭于黑暗之中，走路就该不带风，别说发出声音了，就算是呼吸声都不能让人听到。” 马顺说道。 马锋将清刚剑收归剑鞘，对马顺没好气的说道：“别扯淡了，这次交付给你的炸药是五百包，再多目前没有，还需要能带一段时间。” “去看看。” 库房是进行了重兵把守的，而且严禁烟火，平平无奇的院子大门，走入其中另有洞天，到处都放着水缸，触目惊心的用红漆写在墙上的严禁烟火几个字到处都有。 存放炸药以及一些炸药原料的库房是在地下，这座地库里面是用青砖修建而成，绝对的放火。 打开库房大门需要马顺和马锋两个人身上的钥匙，若是只有其中一片，断然是无法打开的。 库房中没有火把用来照明，所用照明设备是十五颗拳头稚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全都是在凉州的世家豪强手中搜刮而来的。 这东西现在不怎么值钱，没什么人愿意要，很难变现，只能在这里充当灯泡。 堆积的炸药散发出来的火药味还是很刺鼻的，稍微的点了一下，马顺对马锋说道：“一批两百需要送去你父亲和陈到将军那里，他们各自分配一百。 剩下的都送去主公那里了。” 马锋皱眉问道：“主公那里我记得十天前就送去了七百，怎么还需要三百？ 怎么也消耗不了这么多的啊。” “哈哈哈哈哈，这么多炸药肯定是要把长安给炸翻了。 再过一段时间雨季就要来了，这玩意又不能在下雨天放，你得抓紧为主公在这段时间提供足够的炸药。” 马顺说道。 “真要把长安炸翻？” 马锋问道。 “哪还有什么办法能拿下有数万精兵防守的城池呢？” 马顺反问道。 “我要去长安，另外我有一些新想法，在战争中如果实现的话，能减小伤亡。” 马锋道。 马顺：“什么想法？” “去了长安你就知道了。” 马锋说道。 “你告诉我，我也不会拦着你去啊。 你又不是我的下属，这里谁都不是你的上级，你要去长安，大可以去。 不过炸药生产之事，你要安排好，如果出了问题，主公那边定然会责怪的。” 攻城这件事自从炸药出现了之后，就变得非常的简单了。 城墙在这个时候反而起不到保护城中的作用，在一定意义上反而成了军队防守城池的累赘了。 不过长安的城墙不是那么好轰炸的，想要把长安的城墙掀翻了，目前的炸药威力还是不够的，这种全部是用几十斤到数百斤不等的大青砖堆砌而成城墙，整个长安城的城墙周长是六十里（25公里左右，这里换算成汉尺）城墙横剖面呈梯形，上窄下宽，城墙底部平均十六米，最高处在有十五米左右（不包括城楼），城墙内外向上有收分，倾斜度只有十一度左右，极难攀爬。 城墙为版筑夯土墙，夯土纯净，质地坚硬，夯层清晰，厚度达到两到三寸。 城墙之中的穿棍、穿绳和夹板分币均匀而又多，为城墙构筑了极大的防御能力。 城墙分段夯筑，墙体错位排列。 城墙外侧的三十米处，有宽五十米左右、深约三米的护城河。 这样的坚城，想要攻克很难。 用炸药来炸，也是很难将城墙炸翻。 到了后世的抗战已经解放战争，那个时候的火炮威力比马锋弄出来的土炸药威力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碰到一些坚固的城墙，火炮依旧没有办法将其轰塌。 中国古代建造城墙的智慧几乎是整个世界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 马顺说的要把长安城城墙掀翻，这是不现实的，除非能在城墙的地基下面埋上几百包炸药，这样才可能出现炸塌城墙的可能。 记住，只是可能。 还得找一处城墙薄弱的地方才有可能。 长安城西北高、东北低的地势，再加上周围四通八达的水系以及城中完善的排水系统，想要用水攻来攻长安完全是不可能的。 李自成三攻开封不下，最后是因为黄河水泛滥才将开封这座坚城攻下。 今时今日，刘备攻长安，根本就不用考虑水攻了，长安不怕水的。 火攻更加不可能，长安城这么大，大火焚烧，除非是把整个城都给点燃了，不然对守军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那要如何才能在半个月能才能攻下这座有三万精兵防守的城池？ 刘禅如果在长安的话，看到这座位于龙首原的雄伟城池，也会生出没有办法攻克这座城池的想法。 现在是公元216年，西方世界，罗马帝国如日中天，疆域面积西起西班牙、高卢与不列颠，东到幼发拉底河上游，南至非洲北部，北达莱茵河与多瑙河一带，地中海成为罗马帝国的内海。 此时的罗马帝国控制了大约五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世界古代史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君主制国家之一。 此时的日耳曼诸族如哥特，汪达尔，撒克逊，法兰克，诺曼等等还是部落联盟的形态。 固然是最强大的罗马帝国的都城，罗马、米兰、君士坦丁堡、拉文纳无一能有与长安城比肩的能力。 向长安这样的城池，在大汉全盛时期，还有数座。 现在的长安城完全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坚城。 攻克，难如登天。 不过长安就在眼前，这座曾经大汉的心脏，曾经高祖定都的城市，那城中的未央宫、长乐宫、建章宫仿佛在朝着刘备招手。 黄巾之乱到现在，三十二年时间，无数的人来到了这个城池，三十二年过去，再一次出现了一个大汉皇室的子嗣，一个有资格入主这座城市的正统汉室后裔。 不试一下，不止刘备觉得会留下遗憾，参与攻打这座城市的上下将士都会有遗憾的。 从制定凉州之战的战略最开始，就是以拿下凉州结束这场战斗。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刘备没有足够的粮食来支撑这场战争了，这场战争或许要划上一个不完美的终止符号。 “曹操离开了，今日清晨就离去了，留下徐晃、张既、钟繇三人守城，另外还有三万精兵以及…足够三万人吃半年的粮草。” 刘备叹气说道。 “如果能攻下城池，得城中粮草，那么凉州大军也不会缺粮了。” 法正道。 “按照孝直你的计划，要攻下这座城池，也很难。 不过总要试试的。” 刘备对众人说道。 “主公，不妨再等等，曹操虽然走得匆忙，但是恐他是虚晃一枪，会折返。” 庞统提醒说道。 刘备道：“那就再等等吧，派出天网，查明曹操的踪迹。” 曹操一头扎进了潼关，然后进洛阳，打算出虎牢关回援许都。 其实更近的路是从武关出，但曹操压根就没有想走武关这条路。 武关有刘备的守军，南阳郡也有刘备的守军，等把这些守军打败了，估计等自己到了许都，怕是城墙上都长草了。 南阳郡只能等以后收复了。 损失一个南阳郡，曹操还是非常心疼的。 这里最重要两个资源，放在整个中原都是首屈一指，基本上是在前列的。 一个是铁资源，一个是人口资源。 南阳郡的人口对比与中原其他郡，人口也足以排进前几了。 铁资源的话，这里自从汉武帝开始就是中原的产铁大郡，丢了这里，能不心疼吗。 确认曹操进入洛阳地界后，刘备开始发动了对长安城的进攻。 四万人攻三万人的城池，还是城墙高达十余米的坚城，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可能的。 徐晃轻蔑的看着城外集结的刘备军队，对身旁上城来观战的张既、钟繇道：“刘备这是打算只攻一面城墙了。 我还以为他会分兵攻城。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也分兵了。” 钟繇提醒道：“将军不可大意，还是要派人留意长安的其他城墙，恐遭刘备偷袭。” “钟司隶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了人。 若是刘备耍阴谋诡计，一定会发现的。” 徐晃说道。 张既见刘备军容整齐，叹道：“这支军队连战连胜，士气已经打出来了。 长安城不是那么好攻克的，刘备已经缺粮了，我等只需要坚守半月，刘备将退去。 徐将军，你素来稳重，守城之事有你，我等可以安心了。” 第617章 克制 将近五十米的护城河，想要将其填满，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长安的护城河的水是引自明渠，明渠的水又沟通了漕渠、昆明池、揭水陂，最终与渭水相接。 护城河也是长安城中用水的主要来源。 长安城周围水域众多，护城河根本就不缺水。 就算是想要将护城河的源头给堵住，也没有办法。 只能用沙土来填埋。 长安城的护城河，比刘备见过的所有护城河都要宽阔、深。 为了攻城做的准备非常多，光是沙土就装了一万余袋。 每辆推车上面都堆了大概有十包左右的沙土袋，由两名士兵推着。 堆砌起来的沙土袋，还能为士兵们挡住来自城墙上的箭弩弓矢。 前锋五千名盾牌手结阵向前推进，在盾牌手的最前方还有足够有一丈高的木板，这些木板镶嵌在战车上面，后面同样是由士兵推动。 这也是为了挡住城墙上的箭矢。 盾牌手徐徐推进，后面跟着的是装着沙土袋的推车。 刘备主攻的这座城门为章城门，在章城门后就是未央宫所在。 选择攻打这座城门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距离军营近而已。 待到前锋盾牌手临近箭矢射程当中，城墙上万箭齐发。 站在城墙上的一万余士兵，全都张弓搭箭，一轮攒射，箭矢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而来。 负责指挥盾牌手战斗的是邓芝，抬头看着那无数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邓芝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大吼道：“举盾！” 随着邓芝的一声令下，五千盾牌手全都举起盾牌至头顶之上。 邓芝被自己的亲兵保护着，箭矢瞬间落下，打在盾牌上面发出叮叮叮的响声，响声急促密集。 有不少士兵因为举盾与同伴之间的缝隙太多，被流失所伤，这种事情无可避免，但是伤亡还是比较小的。 “分列。” 邓芝再一次下令。 五千盾牌手中间飞出来一条半丈的道路，道路之上全都被盾牌覆盖着，一直延伸到最前方的护城河。 在第一波攒射之后，紧接着而来的是第二波箭矢覆盖。 同时城墙的投石车开始抛射石块，这些石块砸在人群当中，就不是举着盾牌能够挡住的，石块砸下来，落在人群当中，落地之后还要往前跳动一段距离，造成的伤亡就开始增大了。 在搭建的通道之中，士兵们推着推车快速的向前，到达前方的时候同样有盾牌手保护着，一车十袋的沙土袋连同车辆都全部推入了护城河当中。 刘备这边的投石车也到达的位置，进入了阵中，开始对城墙上进行轰击。 云梯也推入阵中，几乎与城墙同样高度的云梯上不单单有弓箭手与城墙上的曹军互相射击，还有着八牛弩，专门瞄准着城墙的投石机进行射击。 “徐晃不敢出城进行战斗，我们只需要稳住这个节奏就行了，护城河不出一个时辰就能被填平了。” 法正一直在观察着战斗，这场攻城的策略是法正制定的，一定意义上来说，他才是总指挥。 所有的大型攻城器械刘备这边准备了许多，还有不少是从曹操那里缴获而来的，再加上打造的，根本就不是很缺攻城器械。 要攻取长安这样的大城，攻城器械是绝对不能少的。 “孝直，曹军城墙的投石车对我们威胁最大，这样造成的士兵伤亡太大了，我们的投石车也全部上吧。” 刘备对法正说道。 法正立马下令所有的投石车全都入阵。 投石车就在盾牌手的阵型当中，位于阵型当中的后方一点点，操作这些攻城器械的士兵都受到了盾牌手的保护，城墙上的弓箭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 沙土袋快速的将护城河填埋，这个时间刚刚一个时辰多一点。 “下令撤退。” 刘备见到护城河填埋，攻城此时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 大军如同潮水般退去，云梯以及投石车等器械都由士兵推动着缓缓后撤，撤到了曹军攻击不到的射程。 徐晃站在城墙上看着看着刘备退去，再看看被填埋一段大概有十余丈宽的护城河，徐晃冷笑道：“一个时辰就把护城河给填埋了，损失也不大，刘备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护城河填了，攻城才是最关键的，我倒要看看你刘备打算用多少尸体来攻这长安城。” 或许是站在城墙的时间吹着冷风太久了，旁边的亲卫赶紧道：“将军，还是下城休息一会吧。 你的身体……”徐晃摆手道：“不碍事，给我拿一件衣服来，我披着。” 已经进入了建安二十一年的春季了，不过北方的天气还是比较冷，十几米高城墙上的风还是很大的，徐晃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利索，之前在凉州受的伤留有很大的后遗症，经常咳嗽，受不得风寒。 曹操其实有意让徐晃去修养一段时间的，不让其带兵作战，但因为夏侯渊之死，徐晃一心想要为夏侯渊报仇。 他不愿意就此从军队当中退下来，他明白曹操的意思，自己的身体已经废了，根本无法进行行军作战，但这样一退下来，自己就永远的退下来，无法为在凉州战死的兄弟们以及夏侯渊报仇了。 不敢退居幕后的徐晃，曹操怎么劝也不愿意就此去养老。 最后曹操还是答应了他，让徐晃继续留在军伍当中，这次守卫长安城也是看在只是守城，而不是进攻，才让徐晃担任主将。 “刘备马上就要开始第二次攻城了，这次攻城将会更加猛烈，他的炸药还没有上场。 接下来的战斗，他的伤亡会增大，我们又何尝不是。” 徐晃披上属下送来的一件裘皮大衣，望着城外重新整队列阵的刘备大军喃喃说道。 “如果没有炸药，刘备根本没有可能攻克长安城，就是有这炸药，我们根本就没有克制的办法。” 徐晃的亲卫忿忿不平的说道。 这种炸药实在是太过于逆天的。 “刘备的热气球应该就要上场了，我们的床弩也不要藏着的，就等着刘备的热气球上来。” 徐晃下令道。 刚刚城墙上没有投射一支床弩箭矢出去，最先仿制出来的两架八牛弩还是被幔布给盖着，遮的严严实实。 对于曹军拥有了八牛弩这件事，刘备这边毫不知情。 天网也同样不知情。 密谍的潜伏技术，天网与校事府还是有点差距的。 热气球缓缓升空，站在城墙的徐晃在热气球升空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 五只热气球满载着炸药，开始向着章城门的方向飘去。 王三和王四两兄弟已经成了这支特殊的热气球部队的军官了，二人手下统领着两百余人，这两百多人全都是为这五只热气球服务。 两人今日分别驾驶着一只热气球。 五只热气球，两只装载着炸药，三只装载的是火油，凉州根本就不缺火油，这些油就算是漂浮在水面上都能燃烧，着实是攻城的利器。 越来越高的热气球，站在上面的王三眺望着下面的长安城，整个长安城都尽入眼底。 从高空之上，清晰的可以看到八水绕长安，长安城犹如八条水龙环绕着，众星拱月一般。 未央宫在章城门内，绵延的宫殿群虽然不复昔日的巍峨，但今时今日所见，依旧给了王三和王四不小的震撼。 转过身，那边连绵不绝的山林就是上林苑了，在上林苑周围有着破败的宫殿。 城墙上站着的曹军变成了一个小点，高空之上没有什么对手，若说真的有对手，那就是风，驾驭热气球必须要顺着风飘，如果风向稍微发生一点改变，就可能将热气球吹离到远处，无法到达预定的位置。 风向没有变换，五只热气球很快就来到了城墙上的上空。 徐晃盯着那五只飘到了自己头顶上的热气球，亲兵在不断的催促着徐晃离去，徐晃丝毫不为所动。 八牛弩射程能达到两千步，在一千七百步内左右都是具有有效的杀伤力的。 掀开幔布的八牛弩正在瞄准着天空之上的两只热气球。 王三已经开始往下面开始丢火油了，桶装的火油落在城墙上，落地即木桶裂开，火油四散飞溅。 破空声陡然响起，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 一支箭矢直接洞穿了热气球，导致伞盖出现了一个破洞，出现一个漏洞，热气球并没有马上坠落，上面的士兵立马稳住了身体，看着那伞盖上的一个大洞，热气不断的从大洞里面漏出去，如果再这样下去，热气球一定会掉落下去的。 操作热气球的士兵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旁边的热气球上，王四看着这局面，脸色铁青，热气球都已经升空这么高了，曹军的弩箭还能射到，这说明曹军已经有了克制热气球的方法了。 “下降，赶快下降，降低火力，然后将所有的装载的炸药都扔下去。” 王四对着那只热气球的上面的士兵大喊道。 又是一支箭矢飞上天空，这支箭矢射在了吊篮上面，足足有一人高的箭矢将吊篮洞穿，一名士兵被箭矢洞穿了身体，剩余的那名士兵更加恐惧，正在调试火力，将其减小的他慌乱之下竟然直接将阀门全部关死了。 热气球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坠落。 王四急的咬牙切齿，那是满满装载了整个吊篮的炸药，坠落地点，正在城墙上，如果让曹军得到这些炸药，后果不堪设想！ 第618章 跃下 一只完整的热气球，上面还装载着几十包炸药，这些东西如果被曹军所得，后果无疑是灾难性的。 热气球的技术会被复刻。 这东西技术性并不是很高，其实最核心的技术还是原理，这个世界上暂时懂的热气球原理的人还是很少的，就算有知道的，也没有办法用来理论制造出来热气球这样的东西。 炸药具有技术壁垒，这完全是马锋不断的利用人命进行试验，然后测试出来的最佳调配配方。 但是人命这东西，曹操那边也不缺啊，只要用心研究几年，不断的去测试配方比例，总有一天也能弄出来威力不俗的炸药的。 这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情况。 刘备用望远镜看着那只已经下降的热气球，心中非常的紧张。 “是八牛弩，那只热气球上面被八牛弩的箭矢给射穿了一个洞，应该是这样的。 除开八牛弩之外，没有射程有这么远的武器了。” 法正对刘备说道。 刘备一直都在用望远镜观察着热气球，那只热气球的状态也是看在眼里的。 “热气球的坠落地点应该是在长安城中，如果热气球能发生爆炸的话，炸药、热气球的技术自然不会外泄，如果没有发生爆炸，那曹操就能获得这些东西了。” 张松担忧的说道。 法正摇头道：“有点难了，热气球的火苗已经消失了，它的下降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刘备等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王四更是心中万分担忧，看着那只下降的热气球，上面的那个士兵完全已经失去了方寸了，想要让他自救是完全不太可能的事情。 犹豫再三后，王四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王四对身边的士兵说道：“你控制热气球，我去那只热气球，上面的炸药一定不能沦落到曹军手中。” 士兵望着在下降的热气球，目瞪口呆的道：“队长，你怎么去？” “你不用管。” 王四说完士兵拉住王四：“队长，你这样跳下去会死的。” 王四下定决心之后，反而更加的冷箭的，他对士兵道：“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能担任这个队长的职务，是汉中王看的起来。 小子，你也好好干，咱们这是新部队，未来肯定会起大作用的，前途肯定是有的。 另外，帮我转告下王三，让他照顾好父亲和母亲，以后王家就他一个人了，要他好好活着。” 士兵见到王四心意已决，况且此事事关重大，士兵重重的点了点头：“队长，我会帮你转告给王三队长的。” 那只热气球原先距离王四的热气球本就不远，此时被风一吹，反而距离王四的热气球更加近了一点，只需要跃下，就可以落在那只热气球上面。 王四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的王三，王三也注意到了弟弟的动静，对着王四大吼着什么，战场上的战鼓声，还有此时丢下去的炸药爆炸声，无法让王三的声音传递过去。 王四纵身一跃，身体直落而下，落在了下方热气球的伞盖下面，巨大的惯力让热气球下降速度更快了，王四抓住了伞盖上面的绳索，艰难的稳住了自己，不让自己掉落下去。 抓着绳索快速的往下落，王四需要落到吊篮之上。 距离地面还有数百米的距离，这个距离足够王四施展一切的。 “升高，升高，撤离！” 八牛弩的箭矢还在不断的朝着天空上的热气球疾射，顾不得王四那边的事情了，王三忍着泪水让士兵打出旗号，指挥着剩余下来的四只热气球开始撤离。 王四顺着伞盖的绳索降落到吊篮上，给了那名士兵一脚，大骂道：“平时的训练都丢哪里去了。” 那名士兵顿时大哭：“队长，你怎么来了，我们会死的。” “大丈夫死则死矣，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不就是一死吗？ 怂货。 把火折子给我。” 王四怒斥道。 没有多少文化水平的王四，断然是自己说不出这种话的，这还是从军师庞统那里听来的。 士兵将火折子递给了王四，王四身体探出吊篮，看着距离地面还有多远，这个时候城墙上的人点越来越大了。 王四快速的将炸药全都清点了一遍，尽量让这些炸药全都归拢在一起。 伞盖因为被王四这么一砸，让热气球的下落速度一直在增快。 距离地面只有百米左右，王四用火折子将炸药的引线已经点燃了，士兵惊恐的道：“队长你干什么？” 说着还要来抢夺王四手中的炸药，想要将引线给掐灭。 王四又是一脚将其踹开，差点将其踹下吊篮，王四怒斥道：“你个蠢货，难道还想要让这些炸药全都沦为曹军的战利品，让曹军用这些炸药来炸我们自己的想兄弟吗？” “我们会死的，我们会死的……”士兵惊恐的大叫着，要上前再去争夺，王四怒不可遏，一招将其制伏，王四对其道：“任由热气球落在地上我们也会死的，与其这样窝囊死，还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你且放心，这次咱们立下大功劳，你的家人都会享受到余萌的。 主公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本来是想要把他直接踹下吊篮的，但是王四还是忍住了，改为了将其制伏。 正如王四所说，如果王四把他踹下去，这名士兵真就白死了，与自己一起随着炸药一起爆炸，士兵的身后事，他的家人起码有个保障了。 徐晃被亲兵带着距离热气球降落的地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掉落下来的热气球，让徐晃很是欣喜，对身边的亲卫道：“击落下来一只这玩意，可以交给咱们的武研院，他们肯定能制作出来的，这样一来，或许我们以后也能有这种在天空上飘着的东西了。 里面不知道有没有炸药，若是有炸药的话我们就能得到不少炸药了。” 就在徐晃与亲卫对话之事，热气球狠狠的砸在了城墙上面，随即而来的波及城墙数十丈，范围极大，威力也极大大爆炸，强烈的爆炸火光乍放，随即而来是百米内足以掀飞人的气浪。 在爆炸范围百米内，曹军士兵四散飞舞，距离稍远一点的则被爆炸的冲击，冲下了城墙。 徐晃站的够远，当爆炸的气浪扑过来，徐晃身体一晃悠，身旁的亲卫赶紧扶住他。 稳住了身形，地面传导来的震动让徐晃目光赶紧看向爆炸方向，徐晃现在最担心的是这样的爆炸会不会让城墙坍塌。 当火光熄灭后，城墙上出了一个大洞，这处城墙并没有出现坍塌。 这让徐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心疼，不是心疼那死伤的数百士兵，而是心疼这些炸药和热气球终究没有为自己所有，如果能获得这些东西，刘备何足惧哉？ “救治伤员，修补城墙。 刘备马上就要发动进攻了。” 徐晃下达了命令。 看着天上飘走的四只热气球，徐晃冷笑几声，那几个玩意，刘备恐怕是不会派出来了。 四只飘走的热气球，其中两只也遭受到了损坏，不过损坏不是太过于严重，勉强能飘出城外降落。 “让邓芝去把救助一下那些热气球的士兵，然后把他们带过来见我。” 刘备身边的年轻一代将领汇聚的不多，有邓芝、冯习，这二人曾在法正手下为副手，另外还有张南在刘备麾下统兵，傅肜在崔钧手下为兵曹从事，负责剿灭陇西、金城、武都三郡贼匪。 马岱、张嶷在马超麾下，二人为马超副手。 吴班则在赵云麾下。 （前文出现张翼，应该是张嶷，出现这种错误实在是抱歉。 张翼现在担任岭南大都督府副都督。 ）战争大局已定，小将们就应该多多表现了。 张飞、黄忠、魏延这些早已经成名的将领，其实都是可以独当一方的，他们的功劳也足够大了，刘备反而不是到了关键时刻，不怎么用他们的。 并不是不用他们，而是终究是要给年轻一代的将领们机会的。 大军团作战，功劳不是那么好拿。 不像刘禅率领着白毦兵，到处乱窜，到处出击，刘禅手底下那几个将领，如果外放进入大军团当中，足够担任将军了。 驾驶热气球的士兵很快就被邓芝带过来了，几人拜见刘备后，刘备目光扫过众人，看到王三眼光通红，对王三道：“那个从热气球上跳下来的士兵是谁？” “主公，是卑职的弟弟王四。” 刘备闻言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听完之后也是一阵黯然，对身边的庞统说道：“士元，这两个士兵一定要加倍抚恤，善待好他们的家人。” 用望远镜看向城墙，那爆炸处的城墙没有任何坍塌的可能，只是出现了损伤。 这么大的爆炸居然还无法对城墙造成撼动，这让刘备有点心灰意冷，这么大的炸药甚至都没有撼动城墙。 再多的炸药恐怕也没有办法将这座城墙给炸翻了。 刘备神情有点疲惫，庞统见到了刘备的情况，对刘备道：“主公，炸药乃是武器，怎么攻城还得看人。 如果主公都心灰意冷了，那我们还不如撤去。 只是这次没有拿下长安，下次要拿长安又会难上很多倍了。” 第619章 大炮 马锋来了，去迎接马锋的是庞统，这让马锋很是受宠若惊。 如果马锋认为自己是个读书人的话，庞统这种早就在荆州成名的南冕之冠，足够让马锋受宠若惊的。 衡山学宫谁的名字是别学生们讨论的最多的，毫无疑问是庞统。 衡山学宫的大部分学生都是荆州过去的士子，他们仰慕的对象就有庞统。 要知道荆州汇聚天下读书人，庞统能在这些天下读书人当中摘下南冕之冠的名号，这是多牛逼的人了。 如果马锋认为自己是个武人的话，那么庞统这个军师来迎接，也可以看的出来刘备对马锋的重视了。 “先生，怎么麻烦你来了，小子万万不敢啊。” 马锋见到庞统，跳下马要过来给庞统牵马。 庞统笑呵呵的没有拒绝，骑坐在战马上，今日天气不错，起伏的山林有群鸟到处飞舞掠食，碧蓝色的天空，一尘不染。 “马锋，你这次来是要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家伙？” 庞统问道。 马锋回答道：“长安城我研究过，在衡山学宫我还建造了长安城的模型。 要想攻克这座城池非常的难，我父亲当年能拿下长安，那是他起兵所在就是在关中这一块，长安那时候并无多少兵马防守，故而能拿下长安。 但是现在不一样，城中有数万精兵，更有徐晃这样的老将，钟繇更是老守长安人了，张既也不同凡响。 学生说句直白话，凭借主公四万人攻下三万精兵防守的长安，简直是难如登天。” “不过，主公和先生等人还是愿意攻打长安，并且没有规劝主公，这就是很蹊跷了。 先生也不用问我有什么计策来攻打长安，我相信怎么打长安，主公和先生还有法尚书他们早就有了定论了。” 庞统抚须笑而不语，却问了个题外话：“马锋，你这凉州小儿，祖父马腾是斗字不认的草莽出身的军阀，你爹马超战场上勇猛无双，不善文采，你的弟弟也是武人，怎么到了你这里，感觉你不像马氏？” 马锋笑道：“马氏一门舞刀弄枪的武人太多了，偶尔出个读书人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先生可不能小瞧拉我，我的武力值可是很高的。” “为什么选择要去研究科学呢？ 读书作学问，你是能成为一代大儒的。” 庞统道。 “先生，科学也是学问。 不读圣贤书是因为我觉得没有意思，圣贤书没有什么难度，读起来颇为无趣，反观科学，越是研究的深入，我越是能发现它的高深莫测，它能让我们了解真理。 如果要我说，科学的力量可以比肩神明，它能让我们这些肉体凡胎，撼动山河。 它也是我们了解这个世界的唯一途径。 先生，我觉得未来的科学将会富国强兵，它未来可能是天下第一学问。” 马锋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光彩，他看到了未来科学一门兴盛的样子。 少主口中所描述的那些科学繁盛之后的场景，马锋好像都已经看到了。 四个轮子不需要人畜力量推动行走的车子，在天空之上飞翔随意跨越山海的大铁鸟，能潜藏深夜之中的潜艇，还有那瞬息亿万里之遥能让人对话，甚至能看到对方的传递讯息的手段。 这不就是神仙吗？ 可惜人命终究有尽，少主说如果科学能到达那个程度，或许需要一千余年。 失望之余，马锋又斗志昂扬，科学的道路没有尽头，自己能穷经皓首一辈子，不断的探索真理，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庞统感觉马锋装了个逼，不过他也不在意，说起读书这件事，现在的天下恐怕没有人能比得过庞统。 “如果能将科学发扬光大也是一件好事。 科学的力量我们也见识到了，这一战过后，应该会有很多人慕名前来拜你为师。” 庞统道。 热气球、炸药、望远镜，这无疑是让世人见识到了科学的强大力量。 “我现在有弟子三人，已经足够了，如果教再多的弟子，我就没有时间研究科学了。 不过有人心向科学也不错，那本科学的小册子，再加上少主出的数学等不少书籍，我打算和少主一起编撰一个入门版的科学书籍，让世人通过这个能入科学之门。” “就如同仓颉篇这样的启蒙书籍吗？” “是的。 对了，先生我想问问，衡山学宫的毕业士子，入凉之后，情况怎么样？” 马锋询问道。 说起此事，庞统满意的道：“坚持下来的大概有半数。 你最开始带过来的三十个学子，全都在凉州各地主政，有个小子能力特别出众，现在都已经是县长了。 后续来的学子们，也有能力出众之人，但也有临阵脱逃之辈，不过也在预料之中。 正是因为有这些士子入凉州，凉州很多地方才能快速的安定下来。 这些学子也给了主公极大的鼓舞力量，马锋，未来这些凉州士子，应该会有不少封疆大吏的。 虽然现在说这些话还为时过早，但我还是要说，我希望未来不会出现任何朋党的。” 马锋站定，对庞统躬身行礼道：“先生，我没有出仕的打算，我现在虽然是个骑都尉的闲职，但并不是我的意愿。 我更想的还是在衡山学宫中研究科学。” 庞统点头：“不过我也是杞人忧天，起码少主活着的时候，就不会有朋党出现，更加不是出现桓灵祸事。” 两人说着话军营就在眼前，刘备填平了护城河之后并没有急着进攻，那一道爆炸对长安城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确实是有点让人气馁。 马锋来到刘备的营帐，刘备正在与法正、张松等人看着沙盘，大概是在思考着怎么攻打长安。 见到马锋来了，刘备笑着朝他招收道：“马氏麒麟儿来了。” “拜见主公。” “拜见法尚书，拜见张长史。” 马锋礼数周到，在场的人都一一行礼。 刘备招呼马锋来到沙盘前，指着长安说道：“你来这里我听说是为了改进炸药的，助我拿下长安城，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对了，在这之前告诉你一件事，长安城里出现了八牛弩。 马顺已经请罪的路上了。” 对八牛弩出现在了长安城中的情况，马锋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惊讶，八牛弩运用的技术不是太高，最重要的还是材料的使用，大规模的利用杜仲树，只要是校事府稍微有点心就能发现，况且八牛弩制作过程中的保密措施也没有太过于严格。 “主公，八牛弩这种武器被曹军所得固然可怕，但是在炸药面前依旧是不够看的，小子这次来就是为了试验炸药的新玩法的。” 马锋说道。 刘备问道：“新玩法？ 怎么个新玩法？” “小子最近在研发一种能发射出去，落地爆炸的炸药的，这样的武器少主告诉我名为大炮，这种大炮的射程能达到三千步以上，并且有极大的改进空间。 相比于八牛弩需要三十人左右操作，而这种大炮只需要五人操作就行了。” （古人一步＝两只脚各跨一步，这才是完整的一步，一步是1.5米左右。 不积跬步的跬步，就是跨一脚。 我错了，大错特错，但是前面写了这么多，实在没法改了。 八牛弩能射出三千多米，那是多恐怖啊。 我这里设定的两千步，大概就是一千五百米左右，这是符合八牛弩的射程的。 故而本书以后说武器射程多少步，一律算一脚跨出的步！大概70—80公分！十分抱歉，学问没做好。 ）刘备听了问道：“你说的这种大炮在哪里呢？” 马锋道：“还没有研制出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研制出来大概还需要几年。” 法正怒道：“小子，来消遣我们的？” 刘备差点一下子被噎到了，你小子说了半天，结果这个玩意还没有研究出来？ 庞统对马锋道：“是不是有什么研制困难？” 马锋不好意思的说道：“但是我有个想法，能充当大炮使用，我过来就是想要做做实验的。 至于研制大炮的困难，那是肯定的有，几乎是困难重重，最重要的就是炮管的制作，哪怕是现在最先进的冶铁技术，也没办法打造出让我满意的炮管，所以在这之前我还得想办法改进冶铁技术。 还是谈谈正事吧。” 庞统在马锋的后脑勺轻轻拍打了一下：“南阳郡各个冶铁作坊你以后可以随意进出，至于需要什么样帮助，也不用我们来帮你说什么了，你自己的人脉足够去解决需要协调的资源了。 赶紧说正事。” 在场都是大佬，马锋也不敢太过于扯淡了，对众人行礼表示歉意过后，马锋道：“主公，小子的想法是用炸药绑在八牛弩的箭矢上面，点燃引线后箭矢飞出，这些箭矢钉在城墙上，能对城墙造成的破坏不会小的。 如果飞上城墙上，对敌军的伤害也是很高，这就是相当于大炮了。 这种方法好过于炸药需要人为丢掷出去，人为丢掷只能丢那么远，造成的的伤害有限，还可能会导致丢掷炸药的人出现伤亡。” 第620章 发射 一面城墙高十六米，如同天堑一般拦在那里。 八牛弩弩箭上绑上炸药之后，弩箭飞出去钉在钉在城墙上，炸药发生剧烈爆炸，这可比炸药在在城墙跑马道上面爆炸的损害要高许多。 “用这个办法，应该是可以撼动城墙的，只需要不断的轰炸就行了。” 马锋说道。 城墙再坚固，被炸药炸出来也会出现一个坑，这个坑继续被轰炸下去，终究会变得越来越大，最后这段城墙出现坍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刘备对马锋说道：“走，去试试。” 实验的场所选在了上林苑，上林苑周围早已没有人居住了，有的只是野兽。 士兵们将一架八牛弩运过来，摆放在空地上，马锋给这包炸药引线做了一点改进，避免因为弩箭飞出去太过于快速，劲风将引线吹面的情况。 这种情况绝对是要避免掉的，因为炸药一旦射出去不会爆炸，就会被曹军所得。 “弩箭的飞出去的速度太快，引线还是要剪短一点。” 马锋将引线给剪短了小半截，至于炸药会不会在弩箭飞行点过程中爆炸，这点是完全不可能的。 士兵们开始绞动八牛弩的绞盘。 操作八牛弩最少都需要三十人，这种能发射出去两千步的武器，需要的蓄力过程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这也是为什么五只热气球飘在空中，曹军利用八牛弩只能射下来一只，伤到一只的缘故。 如果八牛弩的能蓄力的速度再快一些，那五只热气球怕是掉下来几只了。 蓄力完毕后，马锋亲自将引线点燃，吼道：“发射。” 梆弦一声霹雳响，弩箭急速掠出，射向了上林苑的树林当中，弩箭最后钉在了一棵需要数人环抱的大树树干上，没有立即爆炸，引线还在然后，不过是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随着一声巨响，火光乍放，巨大的爆炸声响在上林苑中回荡，惊起无数鸟群飞上天空，惊慌失措。 爆炸周围的野兽，四散奔走，慌不择路。 大树被炸断，几十张高的树干倒塌而下，压倒了不少其他树枝。 刘备见此情况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有这种武器，我能定然能攻下长安城了。” 信心大增的刘备，兴奋之下自己亲自发射了一支八牛弩箭矢，弩箭飞出去千步距离，落在了上林苑的地面上，爆炸炸出来一个土坑。 “有这样的武器，长安城城墙能炸出几个大洞来，炸药足够的话，长安城被炸塌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刘备说道。 马锋道：“主公，炸药我会让人加紧制作，保证长安城的供应量。” 上林苑的爆炸声徐晃也听到了，看到飞鸟都已经飞到了长安城上空了，朝着东边飞去，徐晃不免有点疑惑，刘备这是再闹什么幺蛾子？ “去问问刘慈，校事府能不能查探清楚刘备在上林苑做什么。” 徐晃对亲兵说道。 刘备填平了护城河就没有继续攻城，这让徐晃有点疑惑。 不过那一段被填满了沙土袋的护城河着实碍眼，徐晃恨不得立马下令让人去将其清理了，但是转念一想刘备没有继续攻城，是不是就像是要用这护城河来吸引自己出去？ 顾虑有点多，所以徐晃一直在观察着，就算是上林苑那两声爆炸，徐晃也是心中万千猜想。 其实想多了，刘备没攻城，纯属是怂了一点。 麾下四万兵马，可都是精锐，这是家底，不像曹操、孙权为了攻城，用人命去填。 刘备填不起来的，本来相比于曹操和孙权，刘备的底子就差很多。 徐晃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备是怂了。 不过刘备继续耽搁下去是好事，刘备粮食不足，长安城里可是有吃不完的粮食。 钟繇和张既还是每天两次例行般上城墙来查看情况，两人也知晓刘备没有攻城，三人聚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刘备的军营没有什么动静，都很疑惑，按照正常的来说，刘备不是应该抓紧时间攻城吗。 “小心为妙，刘备应该在耍什么诡计。 我们也无需担心，刘备若是继续耽搁下去，对我们最好不过了。” 张既说道。 钟繇点头，他对守住长安有着很大的信心，当年马超攻长安就是钟繇守的城，这么多年来钟繇一直都活跃在长安城，长安城的许多城防都是钟繇亲自参与修建的，没有人比他更懂得长安的坚固。 “斥候有报，刘备后方并没有粮食送过来了。 凉州那边战事陷入了焦灼，刘备这个时候打长安是孤注一掷了。” 徐晃说道。 凉州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过来，陈到和马超现在并不好受，如同救火队一般到处救火，各郡的郡兵多有败绩，崔钧更是连败几场，只能龟缩在郡城当中，等待救援，诸如此类郡城情况，凉州还有不少。 也许是看到了刘备无暇顾及，许多原先摇摆不定的异族也开始加入了劫掠队伍，这些异族少则数百骑，多则数千骑，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军队，只要打得过，就是一番劫掠，劫掠完就走。 凉州现在并不好受。 刘备也在苦苦咬牙支撑。 “刘备这次放弃了长安，下次再打长安就没有了这一鼓作气。 他想要拿下长安基本上不可能了。” 钟繇道。 徐晃呵呵笑道：“不急，就等着刘备自己撤。” 翌日，徐晃没有看到刘备要撤军的痕迹，反而是大清早就鼓声大起，开始准备攻城了。 刘备要穷图匕见了，不过无所谓，对徐晃亦或者长安城来说，刘备的这种攻城是不起作用的，是以卵击石。 徐晃觉得刘备今日要是的士兵能攀登上城墙，徐晃都认为自己输了。 将近六丈的城墙不是那么好攀爬的，况且城墙还站着完全不输刘备那四万精锐的曹军士兵。 这场攻防战，徐晃越来越觉得自己打的没有任何压力了。 刘备并没有让大军过来，军队只是跟在那些投石车、八牛弩的后面，距离城墙刚刚差不多一千多步的距离，这个距离投石车其实是难以投到的，能攻击到的武器就只有八牛弩的。 今日守军城墙上的八牛弩增加到了四架，这是校事府以性命威胁那些工匠们日夜赶工才赶出来的。 相比于守军八牛弩的缺乏，刘备那边的八牛弩在城外几乎是一字排开，徐晃数了一下，如果没有数错的话，应该是整整二十架。 另外还有投石车，投石车不下三十架。 这种新型投石车的威力，徐晃也见识过了，相比于他们自己的投石车，刘备的投石车能投的更远，但是现在投石车还在八牛弩的后方，似乎没有向前的打算，应该是想要靠着八牛弩进行攻击之后，再利用投石车向前对城墙进行攻击。 刘备这么考虑的想法，或许是忌惮自己这方也有着八牛弩。 徐晃对负责操控八牛弩的校尉说道：“让你的人，对城下的那些八牛弩进行攻击，我们知道他们的位置，但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八牛弩的位置，这样一来我们就占据了优势了。 如果能把对面的八牛弩全部破坏了，我让你直接升偏将。” 这是直接升了一级了，校尉摩拳擦掌，对徐晃说道：“若是敌军能持续一段时间的攻城，给我们时间，属下一定能对敌军的八牛弩造成损坏，定然不负将军所托。” 徐晃说道：“刘备这个架势不像是试探性的攻击。 你且快去准备吧。” 二十架八牛弩一字排开，徐徐推进，刚刚到达一千七百步的距离，就停了下来，这个距离是双方八牛弩都能攻击到对方的距离了。 鼓声大起，随着一声令下，二十架八牛弩，每一架八牛弩面前都有着三十余名士兵负责操作八牛弩，命令下达后，负责转动轮盘的士兵开始用尽力气转动轮盘。 直到满负荷状态，弩箭蓄势待发，上面绑缚着的炸药包再一次经过专人检查，确定了炸药包在飞行过程中不会掉落，同时检查引线不会熄灭。 “点燃引线。” 旗官在上级军官的命令下开始打出旗号，负责点燃引线的士兵看到了信号，立马点燃了引线。 “发射。” 随即一声令下，二十架八牛弩全部发射，划破空气带着呼啸声的弩箭向着长安城飞奔而去。 二十只弩箭上面绑缚着的炸滋滋滋的冒着白烟，掠空飞过，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弩箭没入在长安城的城墙上。 徐晃看着飞过来的这些弩箭，钉在城墙上面的这些弩箭徐晃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上面绑着的正是炸药。 “快卧倒。” 因为被赵云所伤到了肺部，徐晃的这一声怒吼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吼完之后趴在地上的徐晃，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发闷。 紧接着的是爆炸声，二十响的爆炸，因为炸药引线长短不一的原因，爆炸声持续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巨大的震动感子震动着匍匐在地上的徐晃，这让徐晃感觉自己被震的七荤八素，整个人眼前都已经模糊起来。 爆炸结束之后，徐晃只感觉自己的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亲卫对着自己大声的喊着，要将自己扶起来，徐晃却只看到亲卫的嘴巴在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第621章 撤军 就像是被人在头上敲了一下，然后那人还要在自己耳朵里用木棍捅几下。 这让徐晃一下子眼前恍惚，还是去了听觉。 这种感觉是真的很难受。 第一轮爆炸结束后，徐晃被扶着起来，徐晃转过头看向城外，可惜看不真切，眼前所有景象都好像是有着万千重影，徐晃有点急，怒吼了几声，但是随即而来的又是肺部呼吸难以喘过气，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徐晃眼前渐渐的清晰了过来，刘备的士兵们没有涌过来。 出问题的那是八牛弩，看向城墙下面，城墙的朝外的这一面被炸出来了不少的坑，这些坑固然不大，但是对城墙是着着实实的造成了损伤。 “这是八牛弩绑了炸药，炸药爆炸造成的，按照这个轰炸速度下去，刘备迟早会把城墙给慢慢轰开的。” 心中已经有了定夺，徐晃下令让城墙上的士兵大规模的撤下，只留下盯着刘备那边动静的，只要刘备派人攻城，下城墙的士兵们能立刻上城墙进行战斗。 这样就避免了炸药的轰炸。 徐晃不得不佩服刘备的手段，利用八牛弩的射程，来对城墙进行炸药轰炸，这又是一种无解的武器了。 如果自己能出城进行战斗，那定然能毁掉那些八牛弩。 心中生出来了想法，就难以扼杀了，徐晃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出城厮杀，凭借长安城的优势，自己能轻易的防守住刘备的进攻，如果出城决战就是放弃了自己最大的优势，与刘备进行硬碰硬。 战斗不可能是绝对打赢的，徐晃不想去用自己必赢的优势赌一场。 “我倒要看看刘备你怎么轰炸开长安城的城墙。” 这一段城墙后面就是未央宫，所以城墙建造的格外的高，也非常的坚固，这是长安城城墙最高的一处，也是最坚固的一处，城墙的厚度从底部地基的十六米，呈现十一度的斜面至城墙的跑马道，跑马道的宽度都有十三米。 城墙里面还有青砖堆砌，青砖内部的夯土纯净，质地坚硬，还有相当于楼宇建筑打混凝土的钢筋结构，这种结构便是穿棍、穿绳以及夹板。 其实长安城的城墙简单理解一点就是外围是青砖堆砌，青砖之间用以没逢的糯米、沙、石灰这样的三合土黏在一起，青砖里面是用夯土、棍绳的混凝土层。 这样的结构，刘备想要轰炸开城墙，除非利用炸药日夜不停的进行轰炸。 “第二轮轰炸要来了。” 八牛弩前方的士兵已经避开了，接下来的就是要发射了，徐晃被亲兵赶忙架着往城墙下跑。 随即，爆炸声在城墙外再次响起，距离的爆炸让在城内的徐晃都感觉到了地面在晃动。 有数支弩箭射在了城楼上，城楼被轰炸破烂不堪，不过长安城城楼也是非常坚固的，这个时候还没有倒塌。 徐晃都没有去看城楼，刘备的士兵们肯定是要把这个城楼给轰塌的。 “上去查看城墙被轰炸成了什么样子了。” 第二轮轰炸过来，徐晃忙让亲兵去查看城墙毁坏情况。 在第三轮轰炸之前，派去观看城墙情况的士兵回来禀告徐晃，青砖层都还没有被炸掉。 这个消息让徐晃冷笑不止，刘备啊刘备，看来你的炸药也不是万能的。 城墙享受了整整一个上午的轰炸，整面城墙被轰炸的坑坑洼洼，如同了一张烂麻子脸一般，城墙的青砖曾已经被轰炸的干干净净，里面的夯土层也被轰炸了不少的大坑，但是长安城的城墙还在那里，并没有倒塌。 倒是那城楼，已经不见了踪影了，成为了一堆废墟。 刘备用望远镜观察着情况，长安城不说毫发无伤，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损失轻伤，算不得重伤。 “咱们炸药没有了。” 庞统过来禀告说道。 一轮轰炸就是二十包炸药，这样下来差不多十几轮就把库存的炸药给消耗了。 “加大炸药产量吧。 这长安城要轰炸开来怕是还需要数千包炸药。 这城墙的坚固程度就是真的离谱了。” 刘备有点无奈的说道。 所幸军队没有一点伤亡，这还是让刘备很好受的。 马锋打算干脆就在上林苑找一处废墟宫殿，整理一番开始研制炸药，但是被刘备给否决了，就挨着军营，这样制作炸药非常的不安全，而且又不能离开军营太远了，太远了的刘备担心校事府，会偷得秘方，所以还是让马锋在冀县制作炸药，然后送到前线来。 这就非常的麻烦了，但是从冀县传递消息到这里都需要两天多时间的，这还是快马加鞭。 马锋想了下，在长安城外面做炸药确实是不安全，要是配方泄露了，那可就是祸事了。 下午没有炸药轰炸城墙了，徐晃断定是刘备的炸药用完了，这东西生产起来肯定是不容易的，要不然刘备岂不是要狂轰滥炸？ 马锋决定回冀县，扩大生产力，走之前去阵地上看了八牛弩的损坏情况，一整个上午的发射，八牛弩损坏五架，这种损坏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记录下来损坏原因以及损坏部件，马锋决定这八牛弩还是要见改进一下的。 攻城又陷入了停滞的状态，刘备似乎也并不着急。 看到刘备没有发动进攻了，下午徐晃便让人开始修补城墙。 几十条绳索从城墙上丢下去，顺着绳索下去修补城墙的多是一些罪犯，他们的命不值钱。 长安城在修复城墙，刘备那边居然没有一点反应，任由徐晃修补城墙，这让徐晃很是疑惑。 不过随着八牛弩射过来的只是弩箭，而不是炸药，徐晃已经断定刘备黔驴技穷了。 “刘备不管大规模的攻城了，他的小家底还是经不起折腾，上午这一阵轰炸过后，想必是炸药用完了，我断定刘备不日即将离开了。” 徐晃对过来查看情况的钟繇和徐晃说道。 上午这种猛烈的炸药进攻，差点让徐晃还以为城墙会出现被炸垮塌的局面，长安城的坚固最后给了徐晃无限的信心了。 纵然有炸药这种武器又如何？ 还不是打不下长安城。 看到钟繇，徐晃不免有点沉思，当年钟繇到底是怎么在马超手底下拿下来的长安城？ 马超当时麾下的兵马可都还是骑兵，结果这座炸药都轰不开的城池被马超轻松拿下，让马超背靠着长安城直接打到了潼关。 若不是自己当年强渡大河，击败了马超，占据了黄河一线，再配合魏王，恐怕潼关都要在马超手里了，得到了潼关，长安就等于多了一座屏障，那曹操要是潼关之战没打赢，在这之后要想夺回长安就很难了。 心中不免有点自得，再看看城外没有了什么动静的刘备军对，什么刘备、张飞啊不过是如此罢了，单单是一座雄城就能让他们束手无策。 徐晃已经飘了。 这是刘备来到长安城的第六日了，攻城还是没有进展，炸药还没有送过来，天网的斥候说在路上了，这次送过来的只有三百包，这肯定是不够的，不过能对曹军起到足够的震慑作用了。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军中已经没有几日粮食的消息在一天之间就传遍了全军。 士气瞬间低落了下来。 “翼德，你要是再鞭打士兵，我就鞭打你了。” 刘备本就是焦头烂额，还听说张飞在用鞭子抽一个传播谣言的士兵，刘备立马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了。 一把夺过张飞手中的鞭子，丢掷在地上，然后将趴在地上的士兵扶了起来。 张飞还没有算打太狠，这名士兵看到刘备，立马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 军中没有粮食的事情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 还有脸在这里哭，按照军令你当斩，抽你一顿是饶你一命。” 张飞见不到这哭哭啼啼，大声怒斥道。 庞统、法正等人都过来了，黄忠、魏延也都过来看热闹，两人今日也忙碌，在营中巡查，防止士兵们闹事。 刘备让那名士兵离去，周围倒是没有看热闹的士兵，军营当中除非是有将令，不然是不准随意走动，更加不准大规模聚集的。 “翼德，以后不能在鞭打士兵了，这名士兵说的没有错，我们确实是没有军粮了。” 刘备对张飞说道。 张飞唉声叹气道：“大哥，我们要是没有粮食了，这仗还怎么打？ 我就觉得应该瞒着士兵们，然后明日发动对长安城的总攻，我来亲自带兵上阵，我就不信打不下这长安城。” 刘备斥道：“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张飞见刘备板着一张脸，知道是大哥刘备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了。 刘备对其道：“随我去军营里商议对策。” 回到刘备的营帐，刘备对进来的张飞、法正等人道：“如今我军不能攻克长安，粮草也只有几日就会耗尽了，我欲要撤军，诸位以为如何？” 张飞非常的不开心，长安就在眼前，撤走太过于可惜了。 “大哥，我们去抢粮食吧，那些世家豪强一定有粮食，我们可以渡渭水去左冯翊抢，再远一点还可以去河东郡抢，千万不能就此撤走啊。” 张飞疾呼道。 倒是庞统、法正等一干人，俱都同意就此撤军。 第622章 追击 刘备在来到长安城外的第九天早上开始拔营撤退。 张飞带着大军守在营寨的前面的，面向着长安城，防止城中的军队会趁着刘备大军撤走，发动突袭。 徐晃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被属下给喊醒，说刘备要撤军了，徐晃急忙上城来看，果不其然，刘备的营寨已经开始了拆除，大军分批次的开始离开。 钟繇、张既也纷纷来到城墙上看看是什么情况。 “终于撤走了，根据情报说，刘备军队中因为没有粮食的缘故，军队中谣言四起，军心涣散，士兵们大多数都状态非常的消极，刘备想要打下去都不可能了，这个时候的刘备四万大军是极度衰弱的。” 徐晃对钟繇和张既说道。 钟繇对徐晃道：“将军，还请你压下心思，穷寇莫追，刘备况且乃是当代豪杰，麾下更有张飞、黄忠等当世名将，更有庞统、法正、张松等出谋划策之人，就算是军中缺粮，又何尝不可能是刘备演的这一出，想要诱惑将军出城追击？” 徐晃的心思被钟繇一下子便看穿了，徐晃说道：“消息是校事府传过来的，绝对不会有假。 刘备这个时候军心涣散是无误的，刘备攻城将近十天而不能攀登上城墙，士气本就是非常的低，而我军以逸待劳，士气高扬，这番若是能出城击败刘备，这对整个凉州局势都会发生变化，甚至能扭转败局。”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还请司隶和刺史二人守好这长安城，我自去出城追击刘备！” 徐晃为正，钟繇、张既为辅，这是曹操交代长安防务的时候明确下来的职责划分。 但是曹操并没有下令说让徐晃不能出城决战，而是说了一句审时度势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语，正是因为这句话，给了徐晃后盾，让他有着想出城追击的想法。 钟繇一把拉住徐晃：“将军，还请三思而行。 如果出城追击失败，将军军队受损，我们长安该怎么办？ 潼关以西，将会全部被丢弃，更是将会威胁到河东、河西，并州、冀州等腹地未来将会遭到威胁，一条大河可不是能挡得住刘备的。” 徐晃站定，对钟繇说道：“校事府的情报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刘备全军上下士气低落，我军衔尾追杀，定然能大败刘备。 钟司隶，军情紧急，还请莫要阻拦。” 钟繇和张既都不赞同让徐晃出城追击，这要是追击出了事情可就是大罪了。 长安城保住了，这对三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大功劳了，刘备的战略计划也遭受到了阻碍，让刘备的凉州无法与荆州衔接起来，这对未来的战争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长安城就是一颗钉子，钉在了刘备的战略咽喉之地，并且曹操还是对刘备大军发动优势进攻。 长安城在曹操和刘备两边的战略重要性都不言而喻了。 你徐晃要出城和刘备打，后果你一个徐晃死了就死了，那长安城丢了那是要死多少人？ 张既道：“徐将军，如果刘备有诈，那又该如何？ 长安城丢了，你对得起魏王对你的期望吗？ 还请将军不要冲动。 安心守好长安城，这才是不辜负主公的期望。” 徐晃怒道：“如果有这样好的军情，而我把这个机会给放弃了，那才是对不起魏王对我的期望，辜负了魏王对我徐晃一辈子的恩德。 我留下两万兵马守城，我自带两万兵马前去追敌。 两万人追击刘备足够了。” 一把甩开钟繇，钟繇踉跄两步，勉强站定，钟繇和张既望着徐晃快速离去的背影，两人对视一眼，钟繇对张既说道：“这番其中有诈的可能非常大的，我们如果有两万人守城，应该还不是很难，此时应当立即快马传信给魏王，让魏王赶紧派兵马过来。 徐晃已经不能劝了，他对在凉州的大败，一直耿耿于怀，想要为夏侯渊报仇，现在他已经被仇恨迷了眼睛了。” 张既也道：“应当立即做好准备了，一旦徐晃失败，我们长安危在旦夕。” 徐晃已经没有办法再劝了，钟繇和张既也没有管辖徐晃的权责，两人按照道理说还是徐晃麾下，要受到徐晃节制的。 也就是徐晃没有被曹操授假节，要不然徐晃今天完全可以斩了二人。 事后曹操不会有任何二话讲。 刘备的强大之处，让钟繇和张既二人坚信事情不会就是这么简单的。 待到下午时分，城外已经没有看到刘备的踪影了，徐晃点了两万兵马出城。 城中，一处书苑，此间店铺占地极大，虽然是出售书籍的书店，但是其生意最好的还是贩卖纸张，整个北方地区的孔明纸的售卖，几乎都是通过这家店铺来进行中转的。 所以这店的掌柜，生意做的许大，早已经是三辅地区甚至是河东郡等地闻名的大商人了。 自从长安城闭城之后，赵经从最开始的火急火燎，打探什么时候可以开城，最后到麻木好似习惯了一般。 白毦兵路过长安的时候，长安城就已经关闭了城门了，只有军队斥候可以出入，其他任何人没有命令都不能出入。 要想想作为北方最大的纸张集散地，汉中那边的纸张进不来，长安的纸张出不去，依靠着贩卖纸张的赵经之前可是日进千金，现在这生意断了可是有一段时日了，赵经的损失是有多大。 现在北方的纸张早已经涨价了百倍了，但是南方的纸张因为没有了长安，根本没有办法流通了。 这就是垄断的坏处了。 北方不少人都在痛骂赵经。 他们也只能痛骂赵经了，骂曹操肯定是不敢，南方造的纸张没有办法流通到北方，最大的原因还是曹操。 为了开拓北方的市场，再进行南北纸张流通垄断，赵经可是真金白银砸进去打通各路关节。 曹操麾下的无数达官显贵，对赵经都是有着不错的印象。 甚至曹操当初征伐凉州，行经长安的时候，赵经还被召见过。 毫无疑问，赵经现在已经是北方当之无愧的巨贾了。 同样没有疑问的是，校事府对赵经的调查也早已经清清楚楚，校事府认为赵经只是个纯粹的商人，虽然与刘备麾下的孔明纸生意非常的密切，甚至靠着孔明纸发家致富，但是赵经只是与刘备方那边保持着生意往来。 生产孔明纸所有作坊其实都是甘夫人掌权，糜夫人负责运营。 这背后的政治关系，校事府也是花了数年才确定赵经是一个清白的人。 赵经的店铺里有好几个校事府潜藏的人，这点赵经是非常清楚的知道的。 关闭城门之后，赵经一天比一天颓废校事府也是看在眼里。 “徐晃出城迎击了，都在尚书令的筹划当中。 我们也开始行动起来吧。 蛰伏数年，终于可以回家乡了。” 原本躺在床上睡大觉的赵经，再一名店铺伙计敲门进来低声禀告了一些事情后，赵经立马精神抖擞，对站在旁边的伙计道。 在长安经营这么多年，每日都是仿若在钢丝绳上跳舞，没有一天不是提醒吊胆，更加心累的是，赵经需要往来于曹操这边的权贵，这些权贵都是乱世当中杀出来的人精，钟繇、张既这些无需多说，几乎隔几日赵经就要与他们打交道。 其中给赵经压力最大的还是贾诩、荀攸这些老狐狸，反而赵经很少与那些武将打交道。 这么多年下来，赵经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十岁了。 入长安之时，自己还是满头青发，如今已经可见白发了。 从床铺上爬起来，赵经对这名伙计道：“暂且不急，这个时候我们最需要的就是稳住。 等城外情况，咱们再动不迟。” “东家，起事前要不要再确定下准备的怎么样了？” 赵经摆手：“不要。 就这样，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了。 就等城外情况。” 伙计抱拳离去，赵经依旧躺在床上，心情却已经是比刚才有着天差地别了。 刘备的骑兵全都被调回了凉州，现在刘备四万大军里的骑兵不过只有两三千人，徐晃两万人出城追击，其中有着一万的骑兵。 战马对于曹操军队来说从来不缺，若不是担忧长安城里粮草不够吃，曹操说不定就要在长安城丢下几万战马给徐晃了。 斥候不断的传来消息，告知刘备军队的具体位置，徐晃亲率一万人在后面衔尾追杀。 后面跟着人，刘备也很快就知道了。 朝着旁边的法正看了一眼，刘备大笑道：“徐晃果然还是出来了。” 法正含笑不语，倒是张松抚须道：“长安已经到手一半了。” “翼德。 你去领兵马与徐晃过过招，记住，不要打出火气来了，只准败，不准胜。” 刘备对张飞下令说道。 张飞领了命令，带着五千人准备断后，刘备自己则亲率大军，加快速度，要在张飞战败，徐晃追上来之时，到达法正所做计划当中的预定地点。 这种只准败不准胜的差事，张飞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干。 太晦气了。 还是子龙好啊，领了个这么好的差事。 第623章 伏击 张飞这辈子打过的仗太多了，这种只准败不准胜的仗也打不过不少。 这种仗大多数还是诸葛亮授意的。 所以干起这种事情来也是得心应手。 下令各级军官通报士兵们，让他们待会听到命令，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站姿也要多不正经就多不正经。 拦在大路上的五千人，张飞策马站在最前面，徐晃的前哨得知张飞领兵在等待自己，心中明了，这是刘备壮士断腕，让张飞来拖延大部队逃离的速度。 “全军加速，我们直接杀过去。 那五千人挡不住我们的脚步。” 一万骑兵的速度骤然加快。 徐晃由亲兵保护着，冲在军队的最前面。 骑马也是体力活，从长安城出来后，这短短不远的路程就已经让徐晃感觉到肺部有一团火在燃烧。 或许这次之后，自己的这条命就没了。 但是徐晃丝毫不后悔。 能亲手打败刘备，那一场凉州之败，自己就算是挽回了掩面了，就算是死了之后在九幽之下见到了夏侯渊，自己也不会愧对他了。 只是可惜啊，今日赵云没有在。 若是那站在前方的不是那个执长矛的张飞，而是赵云该多好。 那一枪之仇，今日正好也报了。 张飞挑起长矛，望着那冲杀过来的一万曹军骑兵。 目光平静，小场面罢了，自从来了凉州，什么样的骑兵冲锋场面没见过？ 要不是今日耶耶得了军令，你徐晃小儿就算是一万骑兵冲我，我也敢把你孙子挑下马。 狗日的只准败。 心中愈发郁闷，再看看那曹军耀武扬威，自己数月来都没有打过一场过瘾的厮杀，都怪曹军畏缩不敢出站，曹操更是狼狈而走。 想到此处，张飞执矛，对着奔袭而来的曹军，须发皆张，一声怒吼：“徐晃小儿，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这一声张飞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吼出来，本就是大嗓子的张飞，这一怒吼竟然短暂的盖过了曹军骑兵踩踏地面的声音。 一万骑兵的奔袭仿若在这一刻骤然停顿了一下。 曹军骑兵确实停顿了这一下，战马惊惧，步伐短暂犹豫，怒吼一声更是让许多曹军士兵心生畏惧。 眼前何人？ 是那当阳桥一声怒吼震退魏王亲率大军的张飞。 数十年来，威名赫赫，是天下间凶猛的代名词。 很多年轻的士兵没有在战场体会过张飞的恐怖，这一刻算是管中窥豹，感受到了这一声气吞万里如虎的吼声。 徐晃盯着张飞，距离由远到近，张飞的步兵列阵就在眼前。 “杀。” 喊杀声已经响起，曹军士兵们骑在战马上怒吼着，用吼声来冲散刚刚心中萦绕的恐惧。 徐晃冲入阵中，无数刘备军士兵被冲杀，步兵对战骑兵天然吃大亏。 不过有了张飞的命令，士兵们纷纷转身就跑。 张飞挑杀了几名冲来的曹军士兵的，张飞的几个亲兵齐声喊着让张飞赶紧撤，阵型已经被冲乱，五千人已经溃败了。 再杀下去，莫说一个张飞，就算是十个张飞陷入了万人骑兵的包围当中也只能饮恨而终。 张飞也知道轻重，率领一部分士兵溃退而走。 这里多山岭丘陵，溃兵们纷纷也往山上跑，骑兵想要追上来也不是这么容易。 五千人被一万骑兵冲杀，这一波损失还是非常大的。 张飞跃上了一处丘陵，看着徐晃大军往着刘备遁去的方向而去，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徐晃还真是作死啊。 “下令，收拢溃兵。 咱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这次输了是正常的，下一场战斗要是还输了，你们可就进不了长安城大鱼大肉了。” 张飞虽然不至于是关羽那样的军神，就是站在那里就能定军心。 但不可否认，任何一支军队若是有张飞这种成名天下数十年的名将，对军心稳固起到的作用还是非常明显的。 一声令下之后，士兵们纷纷归拢张飞麾下，并且开始收治战场上的伤兵，埋葬战死的兄弟。 “将军，后面徐晃的那一万步卒要过来了。” 天网斥候快马来报，告知徐晃落在后面的步卒的行踪。 张飞的五千人被击败，按照常理来说这五千人接下来是根本不会起到任何的战斗力的，他们还敢拦住后续的一万步卒？ 恐怕听到消息就要立马溃散了。 徐晃没有继续追杀张飞的残部，正是这个道理的，他丝毫没有担心张飞的五千人还能起到什么风浪。 “来了啊？ 把八牛弩给我准备好。” 张飞从石头山站起来，亲卫赶忙递上丈八蛇矛。 张飞接过丈八蛇矛，对着还在挖坑埋葬死去同袍的士兵们喊道：“兄弟们，列阵，迎接那些曹军步卒。 这一次不用我们打，我们挡在这里就行了，自有人来帮我们打这些步卒。” 张飞身后只有着三千余人，张飞与八架八牛弩一起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这八架八牛弩刚刚一直都藏了起来，掩饰的非常好，不曾被人发觉。 剩余下来的这些人能愿意继续跟着张飞一起战斗的原因这八牛弩功不可没。 这玩意大家都知道是有什么样的威力，更别说八牛弩的弩箭上面还绑着炸药。 利用八牛弩轰炸长安城的那一幕是所有士兵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怀的。 统率徐晃这一万人的是朱灵之子朱述，朱灵战死凉州，被曹操追授高唐候，这个爵位就被朱述所继承了。 因为父亲朱灵与徐晃的关系在这里，徐晃待朱述如同亲子，让其担任自己的副将。 前方斥候报来，说张飞残部居然又聚拢了，似乎想要挡住我军的去路，这让朱述还是很欣喜的。 若是能打败张飞，自己就能踩着张飞的名声，扬名天下了。 一万人对阵三千残兵败将，这种事情有些人怕是几辈子都捡不到的好事情了。 想想自己待会就能击败张飞了，朱述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下令道：“全军加快速度，前方只有三千人，击破他们后我们抓紧速度追上将军他们的步伐。” 一万步卒加快速度，如同徐晃的骑兵部队见到张飞，一样加快了速度。 前方道路，站着的便是那些刘备军吧，那个站在最前面身材高大，手拿一根那么长的武器的应该就是张飞吧。 朱述的眼睛非常的好，第一眼就发现了站在队伍前方的张飞，但是他也发现了那些八牛弩。 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跃上心头，但是已经晚了。 朱述大军距离八牛弩的距离已经进入了射程里面了。 虽然没有听到张飞那一声喊着放的声音，但是朱述却看到了张飞的嘴型。 随即操作八架八牛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砍断了绞绳，强大的力量推动着八牛弩朝着前方的曹军疾射而来。 那八牛弩弩箭上还绑着滋滋滋燃烧着，冒着白烟的炸药。 刘备军队怎么还有炸药！这场出城追击，有诈！朱述很想下令大军撤退，回过头一看，自己的后方那起伏的山岭上面，怎么出现了数量众多的骑兵，那连绵起伏不高的山丘上，密密麻麻站着的无数的骑兵，这些骑兵只需要沿着山岭俯冲而下，强大的冲击力量，能对自己这因为加快度行军导致队伍并不整齐的军队造成非常大的伤害。 “他们是哪里来的？ 刚刚徐晃将军经过他们没有发现吗？” 朱述心中疑惑不解。 随着爆炸声响起，朱述也来不及想这些事情了。 弩箭冲入人群，就算是前方的士兵被八牛弩射中，但是弩箭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串着士兵继续往人群中冲过来。 最后炸药爆炸，弩箭才停止继续往前疾射。 八处爆炸，每一处爆炸都是在人群中炸开。 冲在前面的曹军先锋，彻底的被炸药给炸乱了阵脚，士兵们恐惧于炸药的威力，四散寻找着能躲避的物体。 山丘之上的骑兵冲杀下来，率领这支骑兵的乃是一员年轻将领，此人冲杀过程中还大喊着：“陈郡吴班在此，何人敢于我一战。” 可惜吴班没有张飞的嗓子，也没有赵云当年在长坂坡的豪情壮志，稚嫩的声音直接被喊杀声给掩盖了过去了。 这让吴班颇为有点尴尬，不过只要自己不尴尬，别人就发现不了自己的尴尬了。 又是随着大众大吼了一声杀，吴班跃马而下，朝着朱述军队的后方杀来。 “最后一波炸药。” 操作八牛弩的士兵用最快的速度装填弩箭，然后拉动绞轮，骑兵已经冲下山了，这是最后一次发射八牛弩，如果骑兵冲入敌军阵中进行再发射，就会波及友军了。 “射。” 张飞再下令。 张飞恨不得现在就冲入曹军之中乱杀一通。 只能下令发射八牛弩过瘾了。 又是八处爆炸。 前有炸药，后有骑兵，朱述心中慌乱，向前突围又不是，向后杀也不是，朱述犹豫再三下达命令向后撤退，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命令已经无法贯彻传达下去了。 昔年朱灵在凉州死在赵云枪下。 朱述听闻父亲死讯，立志要为父亲报仇。 朱述此时面临今日这个局面，又何尝不是与当年他的父亲朱灵面临的局面一样？ 第624章 崩灭 吴班率领骑兵冲杀而来。 朱述军后背受敌，无从抵挡。 就算士兵们想要抵抗，面对着借着下山的力量冲击过来的骑兵也无能为力了。 张飞发射完第二轮八牛弩，只看到朱述军后面尘土飞扬，喊杀震天，这是吴班那小子冲杀入阵了。 “他娘的。” 怒骂了一声，现在一个小将都能抢自己的风头了。 “将军。 我们也上吧。 敌军大乱，我们入阵的话，定然能起到一锤定音。” 有偏将、校尉过来请战，请求张飞加入战斗。 张飞怒骂道：“刚刚一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这个时候看到是顺风仗了就嗷嗷叫的想要打过去了？” 偏将、校尉们笑嘻嘻的道：“将军，这不是之前咱们故意要吃败仗吗，兄弟们和将军一样，都不想打这种仗。 现在能出一口恶气了，将军可不能让兄弟们光看着啊。” 这几个偏将、校尉曾经都是张飞身边的亲兵，张飞虽然喜欢鞭挞士卒，但是对亲兵们倒是很和谐的，不曾殴打过他们。 这些亲卫也知道张飞平日里的为人，知晓不是那么非常野蛮、严厉的人，故而还能与张飞说笑几句。 这就是嫡系的好处了，要是军队中他的校尉、偏将敢不敢与张飞这样说话？ 他们站在张飞面前怕是大气都不敢喘。 当然也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关平、黄叙、邓艾这些人在张飞面前也不敢放肆。 只有刘禅敢戏弄张飞。 不过刘禅也不敢在关羽面前开玩笑。 谁都有怕的人的。 刘禅要是惹了张飞，大不了就是说几句好话，搞点好酒给亲爱的三叔喝。 但是要是惹怒了关羽，那关羽丹凤眼一瞥过来，刘禅可就遭不住。 关平这小子被关羽那一瞪，腿都是软的。 刘禅就见过关平那怂样子。 “杀过去。” 张飞其实也咽不下这口气。 大哥交待的命令已经完成了，也没有不让自己和吴班一起战斗，反正都是要消灭这一万曹军部队的，自己带着人上去还能消灭的更快一点。 吴班虽然只有三千骑兵，但是胜在气势足。 再加上这一万曹军被张飞的带着人用炸药给炸的七荤八素，前有炸药后有骑兵堵截，就彻底乱了方寸了。 这边大局已定。 等待徐晃那一张口袋却还没有完成。 击败张飞，徐晃往前走了二十里，斥候不断的将消息传递过来报告刘备的位置。 从十里到五里，最后都已经能看到刘备落在后面的士兵的身影了，徐晃脸上露出冷笑，距离这么近了，你刘备大军还在慌乱逃跑，阵型都没有，我看看你刘备现在还拿什么来抵抗？ 军队在正面战场上，两军交战死伤数量有限。 但是一旦有一方军队溃败了，胜利的一方军队只需要在后面衔尾追杀，这种情况下比人杀猪还要简单很多倍。 看过杀猪的人都知道，杀猪还需要几个人摁着猪的腿，还需要一个人拿着刀子去杀。 但杀溃兵，只需要手起刀落，一刀就搞定了。 追杀溃兵是最能收获战果的，也是能造成对敌军歼灭性打击的。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徐晃一万骑兵追杀刘备军三万的溃兵，基本上刘备这三万多的溃兵不会有几个活着的。 心情激动之余，徐晃完全忘记了自己前方追击刘备的地形了。 这就是一处断头谷，随着追击的深入，两侧的山丘越来越高，不再是那种连绵起伏的状态，有些地方甚至与下面的道路呈现出来了九十度的悬崖了。 落在后面的士兵奔逃进入断头谷当中，最先到达的士兵却已经列阵了，盾牌手、长枪手架在队伍的最前方，列阵之中出现的通道，就是让落在后面的士兵能到达后方，得到最先到达列阵士兵的保护。 通过这条人群分开的通道后，那些士兵立马就在军官们的命令下，一层一层列阵站好。 最后一个士兵进入通道，通道两侧的士兵瞬间填补了这个缺口，盾牌与长枪组成的好似的刺猬的阵型出现在了徐晃的眼前，徐晃追的太过于兴起了，一万骑兵已经因为地形的缘故拉成了一个长条。 看到前方列阵的刘备军队，徐晃猛然惊醒，抬头一看，自己已经处入一处峡谷通道当中了。 “撤。” 前方距离不过是数百米，徐晃赶忙勒住战马。 后方的骑兵根本得不到命令，疯狂向前涌过去。 而在这一刻，徐晃头顶上的悬崖之上，出现了不少刘备军士兵，这些士兵人数不多，只有着百余人，但是这百余人手中都拿着火把和炸药。 一百多包的炸药丢下来，炸药落在人群中间的地上，炸药包周围的曹军想要停下来，但后方的骑兵不断朝着前方挤过来，如果真要停下来，就只有被战马给踩死这一条命运了，还不如向前。 随着爆炸声响起，这一刻是真的地动山摇，周围的山岭都轰隆隆作响。 爆炸最多的那一处峡谷地段，悬崖直接崩塌，原先丢掷炸药的有十几名刘备士兵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垮塌的山岭席卷，剩余下来的士兵慌乱的逃跑，周围的山上还在不断的滚落山石土块，看样子还会继续坍塌。 这点小问题刘备倒是没有预料到，不过小事情影响不了占据，刘备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继续看向前方的战局了。 要是刘禅和马锋任意一个人在这里，都不会同意刘备在这种峡谷地段丢炸药的。 这不是作死了吗？ 自己想要给自己来一场活埋？ 不过因为山岭崩塌，导致徐晃的这一支骑兵军队被彻底的拦腰斩断，前方的士兵毫不犹豫的冲撞在了盾牌和长枪组成的刺猬阵上面。 落在后面的长条骑兵队伍，总算在这一场山崩地裂当中停下来了战马的脚步，无数的战马被惊吓到了，想要将自己身上的骑兵甩下来，一时之间也让曹军部队发生了不小的乱子。 徐晃冲在了前面，生死不知，落在后面的骑兵军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要追随徐晃大军脚步一起往前冲，但是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堵塞了，骑兵没有办法再往前冲了。 两侧还不断的有山石滚落下来，骑兵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走啊。 于是停下来的曹军骑兵开始了逃窜。 “后面有骑兵过来了。” 曹军骑兵调转过来发现自己等人来的后路上，出现一伙骑兵朝着这方杀过来。 领军之将白马白袍，手持长枪，身体随着那匹矫健的战马奔跑身姿起伏，人与马好像是一体，在这样战马的急速奔跑中，人与战马给人一种非常协调的感觉。 行家一看，就知道此人骑术已经到了化境了。 来人正是赵云。 五千东拼西凑的骑兵，这是赵云从南阳、武关甚至还有刘备军队中搜集而来的骑兵，还分了三千骑兵给吴班，赵云自己只率领了两千人堵截徐晃的后路。 只是赵云也没有料到炸药的威力会这么大，直接被峡谷给炸塌了。 至于为什么只率领两千骑兵去合拢围住了徐晃的这个口袋，纯属是觉得够了罢了。 反而是吴班那边，因为是年轻人，赵云还是非常照顾的，觉得要是骑兵太少了，吴班没有办法与张飞一起把那一万曹军步卒给消灭了。 所以给吴班留了三千人。 完全是懵的，一切都是圈套。 曹军骑兵们慌乱之中想要逃窜，很多人甚至都还没有调转马头准备跑路，就听到了后面刘备军骑兵杀来的消息，一个个惊惧的差点掉下马来。 “徐晃何在？ 手下败将，还敢踏入凉州？” 赵云这一声吼，可惜徐晃已经听不到了。 并没有随着骑兵往前冲锋，砸在刘备军队列阵而成的刺猬阵上面，徐晃在那一声大爆炸当中，回过头看了一眼山崩地裂的局面，心中全部了然，自己这是中计了。 快速激进的行军，本就是全靠着心中的一股气支撑着，这个时候身体已经超负荷运转的徐晃终究是撑不下去了，肺部如同炸裂了一般的感觉，徐晃脸色发黑，一口鲜血喷出，身体直接歪倒从奔跑中的战马身上掉下来。 后面的骑兵根本停不下来脚步，徐晃掉落在地上，后面而来不知道有多少骑兵踩踏在徐晃的身体之上。 可怜一代名将，沦为了自己人战马马蹄下的肉泥。 赵云很想再和徐晃过过手，当年斩杀了夏侯渊、斩杀了朱灵，斩杀了无名小卒路招，唯独跑了徐晃，若是当年能斩了徐晃，那一场战争才算是完美了。 “冲杀过去。” 盾牌手与长枪手组成的军阵后面是弓箭手，曹军骑兵进入到了弓箭射程之内就遭受到了数千张弓弩的覆盖，在这种狭窄的区域内，数千张弓弩覆盖，能冲到阵前的曹军士兵少之又少。 赵云已经入了曹军剩余下来的敌军阵型当中，刘备见到眼前只剩下了几只小鱼小虾了，下令自己的步卒开始杀过去，与赵云展开合围。 第625章 吴班 徐晃的尸体还是被找到了，尸体已经破破烂烂，能被认出来还是因为活捉了徐晃的一个亲兵，他依稀辨别了徐晃身的衣甲，找了许久，才找到徐晃尸首。 头颅已经碎掉了，刘备想要砍下徐晃的头颅送给曹操的目的都达不到，只能下令厚葬了徐晃。 俘虏了数千的士兵，张飞那边传来消息，那边步卒也俘虏了数千人。 朱述的儿子被俘虏了，这小子没有丢他爹的脸，一直都在战斗的最前线，不过被吴班给俘虏了。 “将军，我抓了条大鱼，看他这个样子，不是将军就是这支部队的副将了。” 吴班让人带着朱述过来向张飞请功。 张飞敲了敲朱述，对吴班道：“这小子比你看着还年轻，什么大鱼。 不过今日你功劳是捞够了，同样入凉的一群年轻人，除开关平那几个，还真没有你的功劳大了。” 吴班笑嘻嘻的道：“还是多靠了将军您啊，要不是将军您的神威，我这无名小卒何德何能击败这些曹军，这功劳都是将军您的。” 张飞闻言一脚给吴班踹在了地上，骂道：“你看看我是这样会贪墨你的功劳的人？ 小子你这是看不起我张飞啊，我张飞最不缺的就是功劳了啊，滚一边去收拾战场去。” 吴班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尘土，对着张飞吴班抱拳道：“是卑职的错，卑职不该这样做，以小人度君之腹。” 张飞说不生气是假的，就你这小子也在耶耶面前耍小心思，来试探自己？ 不过今日吴班作战勇猛，张飞压住怒火，对吴班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小心思，会让人觉得你这个武将非常的小人，他人也不会喜欢你这种做派。 武将所重不过是作战勇猛，杀敌比他人多，能打胜仗，能打硬仗。 少一点这种绳营狗苟，少去钻研这种小心思。 可否懂了？” 张飞也是五十余岁的人的，教训吴班这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吴班不会有任何的不服。 谁敢在张飞面前不服。 吴班被这么一说，心中惭愧万分，对着张飞深深的作揖：“卑职明白了，多谢将军训诫。 卑职以后断然不敢再去钻研这种小心思了。” 张飞见吴班态度诚恳对其道：“你还年轻，先前也一直受你族兄庇佑，涉世未深，有这种小心思也不为过。 你现在族兄受重用，族妹又为我大哥诞下子嗣，你的成长空间非常大的。 记住了，把心思不要用在这等溜须拍马之上，多研究兵法军事，只有这样你才能成长起来，靠溜须拍马永远没有办法成长的。” 吴班当即道：“卑职一定谨记今日将军的话。” 其实刘备集团上上下下都是不喜欢这一套的，溜须拍马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刘备集团内部，就算是有这样的人也被驱逐出队伍的，你要是个刺头这个也喷那个也喷，反而会被刘备挽留，单纯拍马屁的人赶紧滚蛋。 吴班确实是之前动了点小心思，不过他并不是坏，这点张飞是深知的，就是年轻人缺少社会的毒打，喜欢动小心思而已。 吴班也是与张飞接触的少，之前一直都是在蜀中，跟随在吴懿身边充当副将，没打过几次仗，这是他第一次走出蜀中，也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大兵团作战，小心谨慎之余脑子也活络起来，想要经营经营。 这种将领，尤其是年轻一代身上，张飞见得比较多。 无可厚非，很多年轻一代将领是一些名将子嗣，没有父辈那种起于微末，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经历，从小生活优渥，只需要专心练武，不懂得太多的人情世故，要么就是太过于有小聪明。 不过还好，这类年轻人大多数是可以掰正的过来的。 蜀汉政权，对于年轻人还是非常包容的。 因为都知道，这些年轻人代表着未来。 不同于历史线的那个蜀汉，现在的刚刚成形的未来的蜀汉，有更多的机会的培养年轻人，有更大的能力来培养年轻人。 尤其是少主刘禅，因为自己年幼的缘故，特别喜欢用年轻人，并且用这些年轻人立下了让很多宿将都羡慕的战绩。 现在的刘备集团，是充满了朝气的。 历史上的同时期，黄忠斩夏侯，刘备夺汉中，关羽北伐水淹七军，这就是蜀汉的巅峰，后来的夷陵之战，诸葛亮五出祁山北伐曹魏，那是绝唱，是遗憾。 现在的刘备集团，历史上的遗憾不会再有了，焕然一新的刘备集团充满了朝气和未来，还有希望。 （说的有点多，这也是有感而发。 我非常喜欢蜀汉这个政权，三国一百余年，是蜀汉的这些人让三国这个乱世熠熠生辉。 写这本书的时候，很多人劝我写曹操，我不喜欢，我就喜欢蜀汉，我要写一本属于我的三国，我理想中的三国，写我梦里那个的蜀汉。 ）张飞最终对吴班说道：“去忙你的吧。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吴班把朱述推到张飞面前：“将军，这个真的是大家伙，似乎是对方这支部队的主将。 我听到曹军士兵们唤他将军。” “去找个军职大一点的俘虏来问清楚不就行了。” 朱述现在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张飞和吴班问清楚了朱述的身份，两人也是惊讶的不小，这可是高唐候啊，虽然没有听说过朱述这个名字，但是高唐候这是侯爵，抓了一个曹操的侯爵，这是仅次于徐晃的大鱼了。 “吴班，你将其带回去献给我大哥。 这是你的功劳，这次你也算是给你族兄长脸了。” 张飞对吴班说道。 吴班道：“将军，我让人押过吧。 战场上还有不少兄弟需要救治，我要带着兄弟们一起去领赏。” “去吧去吧。” 张飞挥手说道。 吴班离去后，心中思考着今日张飞对他说的这些话。 外表粗犷的张飞，并不如他的外表一般，反而心中有细，并且谈吐之间，也是读过书的。 吴班心中的张飞形象一改之前的粗犷，反而是张飞在其心中有着长辈风范的形象越来越饱满了。 “我要记住今日将军的教诲。 平日里将军应该很少这样与人说话，估计是动辄打骂，根本不会这样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人。 将军今日能这样对我，是因为我今日的战功，也是因为我身后的身份，族妹为主公诞下子嗣，让主公不至于只有少主一个子嗣，这才让将军对我吴氏一族心中有感激所在。 可惜这一份感激，被我今日的轻佻用完了。” 吴班心中想法还是很多的。 年轻人出来第一次见到这个大世面，接触的是天下间早已经成名许久的人物，心中难免自得把持不住。 刘备正在整顿军队，徐晃大败，几乎全军覆没，长安守军直接损失了三分之二。 这个时候是拿下长安最好的时候了。 得知吴班拿下了朱述，并且将其生擒带过来，刘备也是大为高兴，这个年轻的小将，论及到亲戚关系也是自己的小舅子。 “记住吴班的功劳，战后论功行赏。 现在传我命令，全军向长安进发，这一次定要拿下长安。” 整顿过后，刘备的四万大军当中多了赵云的数千骑兵的加入，这些骑兵虽然是东拼西凑出来的，但是战斗力还是有一点的，现在又打了打胜仗，士气正是高昂的时候。 将近五万人重新回到了长安城外，这让守城的钟繇和张既胆战心惊。 “徐晃败了。” 钟繇用着颤音对张既说道。 徐晃大败的消息还没传回到城中，可是城外已经重新出现了刘备军。 这说明了什么？ 徐晃带出城的斥候，都已经被刘备绞杀了。 绞杀敌军的斥候，这是天网的功劳。 凉州天网或许不善于潜伏刺探，但是对于野外天罗地网般绞杀敌军的斥候，断了地方的情报来源，这点是得心应手。 张既对钟繇道：“城中尚且还有一万守军，勉强可守，只希望援军快速到达。” （前文出现两万守军，写错了。 城中总共才三万守军。 徐晃带走两万。 ）钟繇没有说话，其实张既也明白。 长安城长达数十里，环绕整个长安城，想要将其攻克非常的困难，但是守军一旦人数少了起来，想要防守也非常的困难。 一万人守军如果分布在长安城各个城门处，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兵力进行御敌。 这是致命的。 刘备接下来的攻城显然不会再集中在章城门了，很大可能是多点开花。 城外的大军重新安营扎寨，钟繇和张既知道这次长安城真的危险了，两人来不及忧虑徐晃身死，现在两人忧虑的是怎么保住长安城。 有士兵来报，南面的蓝田方向来了一支军队，规模庞大，大概有将近万人。 “是武关来的军队。 应该是邓艾、刘封的军队。 只是不知道领兵的是谁。” 钟繇说道。 领着这支军队的是邓艾，刘封坐镇在宛城。 邓艾这次率领来的军队有七千余人，其中一部分是荆州的军队，一部分是南阳投降的军队，军队所来就是支援刘备攻打长安城的，与七千人一起随行的还有数千车粮草，足够长安城外刘备军队吃个三日了。 第626章 匡扶汉室 随着邓艾率领七千人前来汇合，长安城外的军队已经达到了五万余人，而城中守军的规模只有一万人。 攻守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此时刘备麾下有张飞、赵云、黄忠、魏延、邓艾等人，更有庞统、法正、张松等人出谋划策。 这个时候的刘备无疑是空前强大的。 赵云率领兵马前往潼关方向，势必要断绝长安与潼关的联系，更是为了防止长安守军离开潼关。 邓艾率领七千人驻守在长安北部，临渭水筑寨，所防亦是为了城中军队逃遁。 刘备亲率四万大军准备攻城，长安城一万守军瑟瑟发抖。 城中守军一直等待着刘备攻城，少有不心惊胆战的。 就算是长安城城墙高大坚固，炸药都没有轰炸开，但面对五倍于己的攻城军队，这样的局面就算是再坚的城都有丢失的危险。 凭借城池以少胜多的战役数不胜数，但现在就算是个曹军的普通士兵也明白，攻城的是刘备，此人不是泛泛之辈，不会给自己等人以少胜多的机会。 城中的紧张、惶恐、惧怕、焦虑情绪四处弥漫，甚至许多百姓都对守军能不能守住城感到了疑惑。 曹操统治长安这么多年，钟繇、张既在治理长安的时候，施行的是仁政，整个长安乃至关中，在钟繇、张既的治理下从当初的十室九空到现在已经恢复了元气，不再如同过去那样凋敝了，其实再给钟、张二人一些时间，长安定然是可以恢复繁华的，只是战争的阴影随时笼罩着关中地区，很有可能让长安再次回到当初的十室九空，民生凋敝。 百姓们当然是感激钟繇和张既的，说实话他们并不想刘备得到长安，现阶段钟繇、张既二人施行的政策，百姓们非常的满意，鬼知道换了个主，会不会改变政策，日子还会不会如同过去一样好过？ 所以对于未来，百姓们也是恐惧的，他们也不知道刘备这个人到底如何。 再加上官府有意的渲染舆论，长安城的百姓们是心向着曹操的。 不过要是让他们上城去协助守城，那百姓们也不会。 刘备没有屠城的劣迹，百姓们不用担心刘备会屠城。 赵经坐在自己家的店铺门前，人们步履匆匆，一个个出来购买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就急匆匆的往家走，只有关闭了家门才能让他们感觉到一些安全感。 记得刚刚来长安的时候，这条街道还只有寥寥几家店铺，自己的店铺开张，周围几家店铺虽然过来道贺，但其实也并不看好赵经能把生意在长安做好，因为人口太少了，百姓口袋里的余钱更少，不过这几年下来，街道上的店铺越来越多，街道上行走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了，那些破旧的无人的民居，慢慢的有百姓在其中生活。 长安城的渐渐繁荣，赵经是看在眼里的，能把这个烂摊子恢复成目前长安城里有数万人口，有着千家店铺，钟繇和张既这两个人有着非常大的能耐，虽然两方阵营不同，赵经还是很佩服二人的能力，还有人品。 刘备大军重新返回攻城，徐晃战败的消息传回城中后，周围的店铺全都关门了，街上的行人也少见了起来，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自己刚刚来长安城的时候那副景况。 眼角随意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巷子里，一个普通的妇孺打扮的女子站在巷子口，正好能让赵经看到，女子不动声色的对着赵经点了点头，然后便快速离去。 赵经从胡椅上站起来，抓起椅子往店铺内走去，对无所事事的五个伙计道：“咱们也关门吧，生意没有办法做了。” “好勒，我来关门。” 一个伙计高兴的走出，帮助赵经关门。 赵经打开柜台的箱子，对几人道：“给你们这个月的工钱也结了吧，都来领了就好好回家去。” 大门关闭，五人笑嘻嘻的过来领钱，其中二人落在三人后面，悄然无息的掏出藏在胸口不过一指长的小刀，两人分别对应了站在前面的二人，小刀在二人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插入了二人的咽喉，随即稍稍一用力，小刀便将二人的颈脖切断了一部分，尤其是喉管、大动脉部分，全部被切断。 站在前面的二人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就已经被杀害。 鲜血溅射在了赵经脸上，赵经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随手擦掉了在脸上的鲜血，对另外一个还活着，被捂着嘴满脸惊惧的伙计说道：“小孙，不用怕，不关你的事情，我们不会杀你的，如果你要是再叫，免不了要受一番伤害，你若是不叫了就眨眨眼。” 被杀的二人正是校事府安插在赵经身边的校事郎，而负责动手的则是天网密探，在场只有一个局外人，就是这个小孙，他是赵经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赵经是在一次行商过程中发现了一个被屠戮的村庄，那个时候小孙还只有七八岁，赵经心生怜悯，便将其救了下来。 小孙眨了下眼睛，赵经示意那名天网密探将其放开，小孙用着颤抖的声音对赵经问道：“东…东家，这…是怎么回事？” 赵经将手里的几根熔铸成的金块递给小孙，对其道：“拿着这些钱好好的去生活，我的身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东家，我不要，我的命是你救的，让我跟着你吧。” 小孙知道这是东家赶自己走，但是恩情还没有报答，自己怎么能走？ 赵经看着小孙，忍不住笑道：“知恩图报就算了吧，我当初也只是随手救了你，跟着我会害命的，好好的一条命不能就这样丢了。” 旁边的天网密探拉住要说话的小孙：“小孙，不要多说了，有什么以后再说，今日你就暂且先回住所吧。”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啊？” 小孙忍不住问道。 赵经挥手道：“赶紧滚，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荆飞，你将其带走。” 看着小孙离去，赵经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天网密探说道：“方河，我当初就不该救他啊，其实我不救他，他也能活下来，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都已经独自生活了七天了。” 方河摇头道：“东家，救了他就不用后悔了，你当初救他也不是看着他和你的儿子很像吗。” “算了，此事以后再说。 说起我儿子，我家里那几个都安排好了吧？” 赵经问道。 “都已经安排去了秘密据点安置，不会被发现的。” 赵经点头，不过又忍不住愁眉苦脸：“咱们功成身退之后，我以后怎么面对在江陵老家的妻儿？ 若是他日我带着芸娘还有赵阜回到江陵，怎么和一直在老家照顾我年迈父母的妻子说？” 方河一面将地上两人的尸体拉着往后院天井走，一面道：“东家，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而且东家在长安娶妻生子也是为了公务，不用太顾虑。” 赵经对着已经去了后院的方河喊道：“把尸体藏好，咱们就立即行动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今大军即将攻城，赵经这一颗刘禅数年前埋下来的棋子也该发动了。 赵经这些年被校事府盯的紧，自己没有办法亲身参与许多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赵经在长安城中什么都没有做，反而因为校事府只盯着他的缘故，许多在城中的天网能做更多的事情。 从后门出来，赵经身边只跟着两个人，随着赵经往前行进，他的身后不断的有人跟着他，这些人远远的跟着，或者藏在暗处街巷，或飞檐走壁。 此时临近傍晚，天色昏暗，城中人迹稀少，赵经一行人渐渐人多势众，引起了城中守军的注意。 一队守军与赵经迎面而来，这支曹军巡逻队伍大概是五十人左右，赵经只是看着那领队之人微微一笑，穿着皮甲的五十人队队长对着赵经微微抱拳，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着赵经离去，而后跟随在赵经身后。 左侧是破旧的明光宫，右侧是长乐宫，这座宫殿一直得到很好的维护，就算是现在也不显得破旧，有人进行维护，钟繇、张既就经常在长乐宫外侧的宫殿中办公。 随着赵经往前走，他身后的人群越来越多，其中有穿着普通的百姓，有穿着甲胄的士兵，也有背负长刀，脸色默然的关中刀客，亦有将自己隐藏在黑袍下的天网密探。 绕过一处街巷，长乐宫宫殿群就在眼前，赵经站在长乐宫的宫门前，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宫门前有着曹军士兵打着火把，见到如此多的人群居然汇集到了长乐宫门前，如临大敌。 赵经停下脚步，看着在这黑暗之中，黑影绰绰，这座占据了长安城六分之一面积，如同巨兽横在长安城中的宫殿群，似乎是低声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这里曾经是高祖皇帝居住的宫殿，昔年高祖入关中，立下大汉四百年。 今日吾等开城迎汉中王，是四百年大汉后，又一个轮回。 诸位，为汉中王，匡扶汉室！” 第627章 主角 黑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群汇聚在赵经的身后。 建安十五年，赵经以商贾身份入长安，自入长安至今日建安二十一年，已经过去了六年时间。 六年时间的耕耘，就算是校事府日复一日的调查、为难，处于夹缝之中生存的赵经，依旧在这座城市当中，在校事府的眼皮底下，以星星之火燎原之势，笼络了一大批的人跟随着他。 不管赵经用了多少手段，今时今日，他身后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人跟随着赵经喊出了那一句匡扶汉室之后，就代表着所有人都已经上了赵经驾驭的这艘船，所有人现在都有着一个统一的目标了，那就是跟随在汉中王身边，匡扶汉室。 眼前的长乐宫，是他们匡扶汉室，踏出的第一步，也是献给汉中王的一个小礼物。 赵云驻马而立，空旷的山岭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黑夜当中的长安城，这座巨城，赵云站在高处已经俯瞰了无数次了，站在赵云身后的是吴班，吴班也望着长安城，被张飞说教了一番后，吴班这一两日比以前少了很多话，没有了嬉皮笑脸，倒是让赵云觉得稳重了一点。 “将军，我们是另外有安排了吗？ 在这里已经站了快半个时辰了。” 一路往东而去，过了灞桥，经过了霸陵，骊山就在不远处了，赵云却突然下令折返，这让吴班很是疑惑不解，身后的士兵们也同样疑惑。 “等。” “等？” 赵云没有给吴班多解释，实在是赵云心里也没有底，甚至赵云连那个与自己同姓的赵经都没有听说过。 天网给的信息是赵经拿下长安城居然有九成的把握。 好家伙，战争打到现在，凉州战略的最后一步，主角居然成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赵经，这让赵云感觉非常的有意思。 太多的情况赵云也不知晓。 主公和军师给的命令就是自己在到达霸陵之后折返，并且连让自己在这个山坡上等待观望的地点都准确的告知了，但就是没有告诉赵云城中会发生什么，只是告诉赵云看到有烟火冲天而起，便率领大军从冲向长安城，从霸城门直入，没有人会阻拦。 心中明了是赵经在城中打开城门，但赵云不明了的是赵经怎么才能打开这座在长乐宫东阙的城门。 霸城门后就是长乐宫了。 赵云还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这个赵经是少主在很多年前安排进城中的人。 很多年前？ 那是多少年前？ 少主现在才多大？ 安排这人的时候那是什么年纪？ 如果真是少主安排的人，赵云就觉得少主真是妖孽了。 少主虽然总是给人震惊，但也比不上这件事给赵云来的震惊大，这未雨绸缪也太过于妖孽了。 赵云在等待，刘备也在等待。 士兵们已经集结完毕了，四万将士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进入长安城中。 刘备有点激动。 骑兵多少年了？ 自黄巾之乱二十四岁起兵，如今已经五十六岁，拿下眼前这座城池，便是彻底的还于旧都，走了一遍高祖的路，这对于匡扶汉室来说，这至关重要的一步。 曾经的大汉核心之一，即将落入自己手中。 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 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这个时候对于自己的激动，刘备自己都很理解，没有理由不激动。 一辈子努力，终于做到了这个地步了，打下这个长安，就算是自己现在死，刘备也无憾了。 留下这么大的基业给刘禅，刘禅就能轻松一点统一天下。 至于没有在自己手中匡扶汉室，刘备觉得一点也不重要，自己有儿子，儿子肯定能帮自己实现这个遗愿的，并且会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这是刘备对自己儿子的骄傲。 “士元，我这辈子前半生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后半辈子才开始顺风顺水，先后拿下荆州、交州、益州、凉州，在这之前我都没有激动过，就算是成为汉中王那天我都是心无波澜，但是现在，我却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士元啊，你说我要是站在未央宫前，那会有多激动？” 刘备拉住庞统，话语间声音颤抖。 庞统紧握住刘备的手，对刘备道：“主公，我们都激动，长安的意义不是一座城池那么简单，我们拿下长安，意味着我们的路没有走错，意味着我们匡扶汉室是完全可行的。 更是证明着，主公三十余年征战天下，无数次失败，依旧秉承着的那个信念，是对的。 天下没有辜负主公，主公没有辜负自己，我等臣民，亦没有辜负主公，而主公也没有辜负这煌煌大汉。” 长乐宫，钟繇和张既二人愁眉苦脸的相对而望。 两人所在的这间宫室是长乐宫宫殿群里面比较偏小的一处宫殿了，过去这里是宫中侍女居住，现在被改造成了官署。 未央宫和长乐宫有着无数的宫室。 未央宫自从汉惠帝之后，便一直都是皇帝寝宫，二人不敢僭越在其中办公。 在这之前长安城官府机构的各个官署屋邸都破烂不堪，最终是选定了长乐宫这一处小宫室。 目前长安的局面很不好。 刘备没有立马攻取长安城，只是安排了各路兵马对长安进行了一个包围，这表示着明日长安城即将爆发出惨烈的战斗。 “现在只余下了南部各城门方向没有刘备兵马，围师必阙已经形成，刘备猛烈攻城的话，我们顶多坚守三日，兵马太少了。 刘备只要分出兵马攻城，我们就应付不过来。 况且刘备还有炸药这种武器。 元常，你我恐怕守不住这个长安啊。” 张既与钟繇二人愁眉苦脸。 这是二人私底下说的话，张既并没有什么顾忌。 钟繇摇头苦笑：“发出去的求援信息，恐怕早已经在城外被截断了。 刘备的天网极为擅长此事，撒下天罗地网，只要是出城的斥候极难存活。” “也就是说这座城成了一座孤城了。 就算是长安丢了，魏王短时间内也不会知晓。” “别说魏王，就算是潼关恐怕都不知道我们孤立无援。” 钟繇道。 两人说完之后，一阵沉默。 钟繇更是面有悲戚，当年夏侯渊驻守长安，后出兵长安虎步关右碰到了赵云，折在赵云枪下，从那之后似乎决定了长安的宿命了。 徐晃为夏侯渊副将，侥幸重伤存活，伤好后接替夏侯渊驻守长安，最终依旧没有摆脱命运，还是死在了刘备军队的铁蹄之下，这长安城也没有摆脱被刘备所得的命运。 一个凉州，先后折损夏侯渊、夏侯惇、徐晃、朱灵等诸多将领，其中夏侯氏两兄弟和徐晃更是国之栋梁。 折损的兵马更是有着四五万之众，而且还都是精锐。 这被打的心气神彻底没有了，丢了长安曹操还想夺回来？ 怕是根本不可能了。 凉州这块地，就是曹操的伤心之地。 “既食君禄，当尽君事，我等就算是战死，也要用尽全力把长安守下来。” 钟繇对张既说道。 长安在钟繇手里已经丢过一次了，钟繇绝对不允许长安城在自己手里丢第二次。 长乐宫外，赵经一步一步往前走，宫门前的士兵们大声的呵斥让赵经站住。 箭矢破空而来，落在了赵经面前的地砖上，赵经停下脚步，望着那群宫门前的士兵，对着那群士兵中的人喊道：“燕乐，收了我的钱，想要不干活？” 守卫宫门的一名军官走上前来几步，火把映照下他的脸色阴沉，燕乐沉声对赵经道：“你要干什么？” “看来我情报没错，今日果然是你轮值长乐宫。 燕乐，打开宫门吧，我要进去。” 赵经对那名为燕乐的军官说道。 燕乐此人家中贫困，都要揭不开锅了，赵经暗中对其进行了资助，并且让其官途一路顺畅，从小小的伍长一直到了统领两百人的军候。 “我要是不了？” 燕乐脸色狰狞的说道。 赵经笑了笑：“想不到我赵经也养了一只白眼狼。” 随即而来的是燕乐一身闷哼，一柄刀从燕乐的后背插入，捅穿了他的胸口，燕乐甚至都没有回过头看清楚杀自己的是什么人，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两百名守卫长乐宫宫门的士兵们，有一半士兵刀兵相向自己身侧的同伴，凡有抵抗，命丧当场，更多的是选择了投降。 与此同时，长安城一处宅院大门前躺着数十具尸体，血流遍地，站着的是一百余名俱披黑袍的黑袍人。 黑袍之下的服装各异，有商贾、伙计、铁匠、普通百姓、士兵等打扮，更有不少女子。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人一名青年，青年看着那没有挂着匾额，在长安人眼里一处丝毫不起眼的宅院，面上带着冷笑。 “走吧，这些校事府的废物也不怎么样啊。” 梁绪说道。 今夜赵经发动，校事府没有任何察觉，那是因为被梁绪带着人到处追杀，他们根本无暇多顾。 梁绪是在一个月前进入的长安城，一直都是处于秘密潜伏的状态，他所负责的就是战斗，配合赵经扫除校事府这个障碍。 这场属于城中的内乱，从赵经杀了两名潜伏店铺内校事郎开始，就已经发动了起来。 钟繇、张既两人的耳目是重点打击部位。 第628章 长安 长安城中的校事府就是钟繇和张既的耳目。 梁绪亲自带人，在得到赵经的消息后，立即发动了突袭，早已经盯住了校事府的各路天网密探，在突然之间发动了袭击，对眼前潜伏的天网密探一无所知的校事府损失惨重。 不过也有很多天网密探因为潜伏被抓，这些人的数目可是远远超过两百人的，天网的牺牲是非常的大。 所幸这些派到长安城来潜伏的天网密探都是单线的，被抓住之后有些遭受不住严刑拷打能说出来的信息都是有限的。 成功潜伏下来的密探，都是偶尔受到一些联络信息，或许这些信息一两个月都不会有。 梁绪能把这些人集合起来，也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的，其中同样有着不小的损失。 从凉州天网调拨进入长安潜伏的天网密探有千人之数，最终能成功潜伏下来的只有大概三百人左右，这种巨大的伤亡付出，就是为了今日拿下长安。 “刘慈就在里面，这个杂碎，我天网密探不少人死在他的手中，这笔债肯定是要他还的。” 宅院大门被破开，这里是校事府在长安的据点，随着大门被强行打开，弓弩箭矢纷纷射来，一番恶战在所难免了。 不过校事府相比于天网的战斗力还是差距挺大的，凉州天网虽然不善于玩那种精细的活，比如潜伏，但是说起抡起刀子杀人这种事情，凉州天网在天网当中敢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二。 你们荆州天网不敢砍的人，我凉州天网来砍。 你们兖州天网要不是有鬼卫，在我凉州天网的战斗力面前也不过是个菜逼罢了。 校事府在曹操这边可是有着非常大的恶名的，他们具备执法权，能拿下文武官员，事后只需要向曹操禀报就行了，说直白点就是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力。 平日里耀武扬威，论及真正的战斗力还是比不过天网。 刘慈有点慌，这个时候了军队居然还没有过来？ “这么大的乱子，军队居然还没有出现，钟繇和张既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我要是活着，定要让这两人生不如死。” 刘慈气急败坏。 两百天网冲入院子当中，横冲直撞，校事府根本难以抵挡。 刘慈原本认为坚固无比的长安校事府，现在已经被人杀到了老窝当中了。 长乐宫，赵经走过宫门，两侧的士兵已经换了跟随在赵经身后那些忠于赵经的士兵了，之前守卫宫门的士兵已经被俘虏。 看了一眼燕乐的尸体，赵经继续往前走去。 从离开自己的店铺到现在进入宫门内，那长乐宫里的钟繇和张既还没有发现赵经的所做的这些事情。 主要校事府被梁绪带人围堵，而赵经一路走来，没有发生什么战斗，自然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寒光闪过，进入宫门后一段狭窄的通道，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杀人的地方，因为被杀者的腾挪跑动空间比较小。 疾呼声传来，那带着寒光的匕首刺向赵经。 赵经如同燕乐一般，若是被刺中，根本来不及回头，那是一名原本站在赵经身后的士兵，手中拿着匕首，扑向赵经。 并没有感受到疼痛，赵经转过头，自己身后的那些人一拥而上，将那名士兵给制伏了，而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少年。 少年身姿瘦小，虽然一直跟随在赵经的身后，但是赵经一直关注眼前的事物，并没察觉到少年。 而少年身姿瘦小，行动却很灵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挡在了赵经的身后，帮助赵经挡住了刺过来的匕首，匕首刺在了少年的胸口上，鲜血染红了那件青色的伙计服装。 “小孙。” 赵经将小孙抱起来，看着小孙胸口上插着的匕首，匕首正中左腹心口，此时的少年嘴里不断的冒出着鲜血，眼神渐渐的涣散，他想要开口，却终究没有了力气。 “荆飞，你不是把他送回去了吗？” 黑袍下的荆飞后悔万分，颤抖的道：“我…小孙非要跟着我，我挡不住。” 红着眼的赵经怒视了一眼荆飞，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你拦不住他？” “拦得住，但是…”荆飞把小孙当弟弟，刚刚目睹了杀人的小孙，也不敢一个人待在店铺后面的宅院，再加上对这件事有着少年人强烈好奇心，定然是对着荆飞哀求，荆飞心软这才答应带他过来。 “你这是害死了他。” 丢下这句话后，赵经放下小孙的尸体，指着荆飞道：“你守好他。” 这个时候来不及儿女情长，赵经带着人走入了长乐宫，来到钟繇、张既二人办公的宫室前。 站在宫室前值岗的士兵这是二人心中的心腹，看到这一堆人过来立即大吼了出来，不过招呼这些人的是箭矢。 钟繇和张既在房间当中听到响动，在听到喊声以及箭矢声音，两人神色大变。 值岗的士兵瞬间被清理，赵经对身旁的方河道：“发出信号吧。” 方河拉动长弓，弓矢上面绑着的是一包很小的炸药包，它能被弓矢带着飞上天空之后绽放出一团火花。 高空之中的火花绽放，随即在长安城的某处，看到那数十米高空爆炸的火光，随即又是一道弓弩飞上了天空，这是一架脚踏弩，射程没有床弩远，但是比弓箭远，这一次高空当中的爆炸让长安城周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刘备看到了，赵云也看到了。 “全军准备！” 赵云一声大吼，身后的数千骑兵立马精神抖擞。 刘备营寨当中，张飞看到那天空中爆炸的火光，立即下令全军开始出营寨，向着长安城而去。 赵经对屋内喊道：“钟司隶，张京兆伊，出来吧，外面很安全，你们不会有事的。” 这声音颇为熟悉啊，钟繇和张既相视一眼，两人决定还是走了出来。 火把照的整个宫室前如同一片白昼，两人出来后，看到地上的尸体，再看向赵经，还有那满满的人数有一两千余众的人群。 钟繇怒道：“赵经，你要干什么？” 赵经说道：“感谢这些年二位的照拂，不过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在建安十五年进入长安之前的身份是一名天网密探，这些年里我在长安能发展出这么多人，还得感谢二位。” “不过今日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下两位了。” 赵经非常客气的说道，这客气一如既往面对钟繇和张既。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赵经身后是跟随着他来攻打长乐宫的一两千余人，在这些人群中甚至还有穿着甲胄的曹军士兵，所有人都望着钟繇和张既。 钟繇和张既两人身边没有了随从，他们二人与赵经的地位在此时也发生了转变。 “赵经，你藏的好深啊，校事府调查了你将近三年都没调查出你任何的异常。” 张既有点后悔，当初就应该将这个来路不明的商人给杀了。 虽然校事府调查了赵经的背景，清清白白，并无差错，现在看来校事府当初的调查恐怕也是被人给可以掩盖了。 “两位，现在军情比较紧急，还请两位不要抵抗了，不然会徒增一些伤亡的。” 赵经对二人轻声说道。 后面的天网密探已经走了出来，看到二人欲要抵抗，赵经提醒道：“两位，你们的家人我们已经帮你们保护好了，免于让他们遭受战乱之苦。” “你们天网就这么喜欢以家人威胁？” 钟繇铁青着脸问道。 赵经很是直言不讳的道：“拿住你们的家人能在你们身上更加有效率的达到目的，我们难道为了所以的礼义廉耻就不选择这条路，反而选择会牺牲人命的道路吗？ 钟司隶，我们是敌人，用不着这么天真。” 钟繇和张既放弃了抵抗，天网密探一拥而上，将两人制伏，又将两人的兵刃拿走，防止两人自杀。 赵经走在前面，两人被绑着押着在后面走，第一个目的地是霸城门，在在这里将会放赵云大军进入城中。 “赵经，你到底是怎么藏的这么深的？” 钟繇跟在赵经的身后，用着疑惑不解的语气问道。 现在已经被俘了，钟繇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兵者诡道也，玩不过刘备那边的人罢了。 长安城这个局面，两人也是意想不到，忠君而死的想法都被冲淡了。 不过汉末三国这种忠君而死的事情还是比较少，很多在一方势力当上了高官的，因为战争被俘后，选择了投降。 不过有一点很有意思。 刘备的人投降曹操那边，没有人羞辱。 曹操的人投降到了刘备那边，没有人羞辱。 这两边互相投降人不少，反而各个都做到了比较高的位置，很受投降方势力的人员的尊敬。 反而是投到了孙权那边的人，就有点为人所不齿，比如于禁，被羞辱而死，比如糜芳更是被虞翻给羞辱。 这其中的道理，或许是这样的。 刘备是打着匡扶汉室的旗号，曹操养着汉帝，这两方都是用着大汉皇帝代言人的名义，高举着大汉的旗帜征伐天下，在他们麾下的文武人心里，应该还是对大汉有着一份忠心所在。 第629章 拿下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也没有主动去藏。 什么都没有做，指的是我没有直接参与任何天网的事物，这些年来只是做生意。 没有主动去藏，你们也知道了，我各种与曹操麾下的文武官员见面，送给他们钱财，让他们开方便之门，我就是个纯粹的商人而已。” “不过校事府把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了，而忽略了我身边的人，这一点就很不好。” “我手底下人的这些伙计们，就算是同样与潜伏在我店里的校事郎同吃同住，他们也没有发现我的这些伙计的不对劲，反而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赵经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下，校事府这就是典型的灯下黑。 张既也有问题问：“你潜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吗？” 赵经道：“这么多年潜伏一直都在为今天做准备。” “当年派你来的人，在六年前就预见了会要攻打长安？” 张既问道。 赵经笑了笑：“当初汉中王还只是有一个荆州。 霸城门就快到了，到达霸城门之前，给你们一个机会猜一猜当年是谁派我来的？” 两人没有心情和赵经猜谜语，赵经笑道：“忘了，你们这个时候心情似乎很不好。 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们，让你们两个惊讶下，建安十五年的时候，是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让我过来的，他说：你去长安城好好的待下去，为日后我们攻打下长安做准备。” “哈哈哈哈哈，那时候荆州还没有坐稳。 赤壁之战后，汉中王攻掠荆南四郡，整个荆州在汉中王手中并不牢固，可是却有个孩子眼光已经看到了长安。” 赵经没有回过头去看身后两人神情如何，想都不用想，一定很精彩。 霸城门就在眼前，城外马蹄声已经能听到了，霸城门这边有数百的曹军兵力在此，见到钟繇和张既被抓，曹军士兵并没有什么抵抗就选择了投降。 城门大开，赵云距离霸城门很近了，见到城门缓缓的被打开，迎接着赵云的五千骑兵进城。 城墙上，有人摇动着火把，打的是刘备中的令旗信号，让赵云放心进入，城中并没有埋伏。 五千骑兵冲入城中，赵经带着钟繇和张既目送着赵云进入城中，赵经对二人说道：“剩余下来的军队还请两位帮忙了，以免这长安城生灵涂炭。” “我们帮不帮忙也没有什么用了，难道我们不帮忙你赵经还能降不住城中的一万人？” 钟繇冷哼道。 赵经只是笑道：“我只是想要少死点人而已。” 钟繇和张既被俘虏的消息其实早已经传到了曹军主力防守的章城门，消息传过来众多的曹军士兵还是不相信的，不过这个消息还是让军队人心浮动，很多士兵不知所措，并且没有职位比较高的官员前来辟谣，这让很多人心生慌乱。 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刻，城外刘备的营寨，数万大军齐出，火把照耀着一片天地都如同白昼。 星星点点的火光比之天空之上的皓月都要明亮，数万人齐齐朝着长安城而来。 这么大的动静城墙上的所有曹军都看到了，城中营帐中的曹军也被紧急唤醒，准备战斗。 刘备军队这个时候居然准备夜战了，这是发了什么疯？ 对于攻城一方来说，夜战几乎是极少出现的事情，这几乎是不要命的做法。 想起刚刚传来的钟繇和张既被俘虏的消息，众人心里这下彻底的没有底了，刘备大军攻城了，而钟繇和张既还没有出现，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城里面就有了敌军。 刘备军队里外合围，咱们还打什么什么打？ “所有人，准备作战。” 有军官高喊着，想要将士气提升起来，让士兵们准备作战，不过很多士兵们无动于衷，根本不理会这个军官的话语。 消极的状态弥漫全军。 徐晃将军两万大军出城，没有看到一个人回来，全军覆没。 现在长安城四面都是敌军，己方只有一万人，更是人心不稳，流言四起。 士兵们不是机器人，心里的想法也是颇多的，甚至不少人心里面已经有了投降的想法了。 刘备军队在凉州的战绩是实在是太过于无敌了，这些曹军士兵已经被打怕了。 “钟司隶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城下，见到钟繇和张既居然被人绑缚着从战马上扶下来，一群黑袍人跟在钟繇和张既的后面，随即有人看到后面的街道上涌现出来了无数的骑兵，短短时间就将那些街道拥挤着水泄不通。 火把将街道照亮，也照亮了那些骑兵身上的衣着、甲胄。 曹军士兵们就算是化成灰也不会认错刘备军士兵的衣甲颜色的，这些骑兵居然全都是刘备军的骑兵。 这些骑兵过来，没有一个曹军士兵发动攻击，就算是近在咫尺，也没有人敢拔出刀子。 无他，看到钟繇和张既被绑着，后面还跟着刘备军的士兵，是个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钟繇看向站在城墙上往下看的曹军士兵，也将目光投向站在城墙下，正到处站着同样注视着自己的曹军士兵，钟繇叹了一口气说道：“投降吧，我们失败了。” 曹军哗然，赵云的一双充满杀气的双眸看向这些曹军士兵，大喝道：“我乃赵云，降者不杀！” 赵云这些年在凉州的威名正浓，阵斩夏侯渊，败徐晃，数场大战都立下了赫赫威名，很多曹军士兵听到赵云的名号都感觉到恐惧。 赵云率领的骑兵给了曹军士兵非常大的阴影。 五千骑兵同样跟着赵云一起大声吼道：“降者不杀！” 曹军士兵被震慑住，原本哗然的众多士兵瞬间安静了下来。 “吴班。” 赵云冷声道。 “末将在。” 吴班应声答道。 “去将城门打开，迎接主公大军入城，若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赵云下令道。 吴班领命，带着大概有数十人，继续纵马向前，赵经和钟繇、张既以及跟随在身后的黑袍天网密探侧身让开道路，前方则是站着的秘密的曹军士兵。 这些曹军士兵听到了赵云的那一声格杀勿论，见到吴班过来，纷纷避让开来一条路。 手中还拿着武器的他们，不敢有丝毫出格的工作，他们已经不敢抵抗了。 齐刷刷的让开一条供吴班等数十名骑兵让开的道路，吴班并没有纵马，而是骑着马缓缓向前，一路往前走，一路眼神不断的扫视着自己面前的曹军士兵。 被吴班的目光给扫视着，这些曹军士兵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吴班直视。 有人放下了武器，武器掉在地上声音让紧接着就是如同雨打芭蕉一般。 从城墙下的广场、街道开始，曹军士兵纷纷放下了武器，城墙上的曹军士兵也都放下武器，选择了投降。 吴班来到城门前，对已经放下了武器的曹军士兵呵斥道：“立马将这些土袋清理了，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在城门前的所有曹军立马动了起来，开始清理堵在城门的沙土带，城墙上的士兵立马开始放下吊桥。 刘备率领大军停在长安城的安全距离，城墙上的并没有曹军有任何抵抗的痕迹，刘备等待着章城门的打开，在章城门后，就是未央宫，曾经的大汉皇帝治理朝政的地方，这一次终于能亲眼看到这座宫殿了。 吊桥最先被放下来，长安城这座巨大的吊桥能同时容纳十架马车在上面并驾齐驱。 城墙上有人打出了令旗，告诉城外的刘备长安城已经拿下来。 “钟繇和张既被俘虏了，城中守军全部投降，并没有发生战斗。” 庞统将消息告知刘备。 刘备骑坐在战马上，目光注视着眼前这座雄伟的长安城。 “长安，长安，士元，你说拿下这座城池后，我能不能做到让这个天下长治久安？” 刘备对庞统问道。 庞统对刘备说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是啊，我虽年迈，但我有阿斗，阿斗之后亦有子嗣，我此生至此，拿下长安已经是我做到的极致了，后面的事情我应该交给阿斗了。” 刘备说道。 法正在旁边直接开喷了：“主公难道就要贪图享乐，安享晚年了吗？ 若是如此，不如回成都吧，这关中之地十室九空，破烂不堪，哪有成都安逸？ 咱们回去吧。” 刘备脸色一下子拉垮下来了。 张松对刘备说道：“主公，天下尚未平定，百姓尚且于水火当中，主公现在定然不可松懈。 阿斗年纪终究年幼，还需要主公继续扶着往前走。” 刘备身上的一些品质那是完全没得讲的，自从黄巾之乱到现在，说起刘备没有谁不竖大拇指，说刘玄德此人仁义无双，乃是我这辈子认识的最值得结交的人这之类的话。 就算是曹操，平日里骂归骂，大耳贼就从不离开，但是曹操对于刘备还是打心底的佩服的，觉得这个天下了解自己的只有刘备，值得做自己对手的只有刘备。 第630章 三千 但是好品质归好品质，刘备的一些尿性也是改不了的。 比如容易骄傲自满，这种事情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 历史上也出现过无数次。 也有影视作品中对刘备这一点秉性有着很准确到位的形容，比如接着奏乐接着舞这个火遍了短视频的段子，很是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了刘备有一些成就之后的膨胀。 其实刘备也是很幸运的，在他自己膨胀的时候，有庞统、赵云这些人站出来把刘备给打醒，刘备恍然醒悟之后立马也埋头苦干，没有辜负自己这些贤臣良将。 刘备也是大度的，无数次被自己麾下的文武打脸后，刘备都笑嘻嘻的一笑而过，从不会去计较。 法正的话虽然让刘备现在脸色难看，待会刘备醒悟过来，恐怕就要给法正说几句好话了。 “你们说得对，是我有点自满了。 廉颇不老，我刘备也才五十余岁，我儿子尚且年幼，天下尚未平定，百姓尚未有安定的生活，我刘备绝对不能松懈。” 刘备目光沉淀下来，先前的激动消散不见，整个人也沉稳了下来。 法正对刘备说道：“主公，若是你贪图享乐，底下文武将士就会松懈，就会出现楚王好细腰的典故。 主公，天下支离破碎，现在绝对不是享乐之时。” 刘备对法正道：“孝直，是我心生轻佻了，咱们进入长安吧。” 能接受属下良好建议的主公，才是好主公。 刘备是非常能接受意见的人，这样人的身边自然会涌现出来一批忠良之辈。 古往今来的君王莫不是如此。 反而听不见意见的人，身边就会涌现出来一批小人。 比如历史线上的刘禅。 打下成都的时候刘备也骄傲过，这长安还没有进刘备就骄傲起来了，足可见刘备这尾巴稍微按不住，就能翘起来了。 吴班指挥着曹军士兵将章城门清理出来，几十个士兵一起合力将这扇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动。 赵云指挥将士们开始列阵迎接刘备入城。 投降的曹军士兵被看管着押到了一边。 “赵行察使，一起迎接主公入城吧。” 赵云下达了命令后，邀请赵经一起迎接赵经，并且让赵经站在最中间的位置，也就是c位了。 赵经对赵云抱拳谦恭道：“赵将军，卑职就站在这里行了。” 赵云说道：“行察使以一己之力拿下长安，首功当仁不让，行察使不必自谦。” 对于赵经，赵云很感兴趣，这个中年人看起来平平无奇，是绝对看不出来此人有他所做的这些事情这么大的能耐的。 就是这么一个丢在人群里都不起眼的人，做生意几乎做到了富可敌国，做间谍能兵不刃血拿下一座城池。 这样的人值得赵云钦佩。 拗不过赵云，赵经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两侧是迎接刘备进入城中的刘备军队，赵云和吴班也站在一侧。 在赵经的身后，是被绑缚着的钟繇和张既。 两人闭着眼睛假寐，今夜两人被俘之后好似被赵经带着游街一般，从城东一直带到城西，所到之处碰到有曹军都是用两人来进行劝降。 这种堪比社死的事情，让两人自杀的心情都有了。 都是成名多少年人的名人了，也是要面子的。 不过赵经丝毫不在乎两人的面子，把这两人的作用用到极致，能让己方人员少流血才是最重要的。 章城门越来越近，刘备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张飞、庞统、法正、黄忠、张松等人。 军队士兵已经接管了城门，城墙上下，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进入章城门的城门洞，宽阔的门洞足够容纳刘备这些人并架而行。 走过门洞，两侧是打着火把战列整齐的士兵，在前方赵云、赵经已经在等待着刘备。 从战马上跳下来，刘备抬起头打量着因为大规模的火把汇集的火光照耀的模模糊糊的未央宫，可惜只是能看到众多宫殿在这黑夜中的黑影，看不真切。 张飞等人也纷纷下马，跟随在刘备的身后。 刘备向前走去，所有士兵单膝跪地，齐声喊着：“拜见汉中王。” 城墙上士兵们齐刷刷的同样单膝跪地，高喊着汉中王的名号。 声音震动寰宇，在这未央宫中回荡着。 赵云、赵经等人也弯腰行礼，刘备将赵经扶起来，端详着赵经，这也是刘备第一次看到赵经，能准确无误的将其认出来，单纯是赵经身后站着被绑着的钟繇、张既。 “让我看看我的贤臣良才长什么样子。” 刘备看着赵经，大笑着说道。 赵经恭敬的道：“主公，臣长相普通，不堪入目。” 刘备否决道：“不，君之面向，乃是人中龙凤，试问天下，何人能兵不血刃拿下长安？” 不单单是要自己看，刘备对身后的张飞、庞统等人喊道：“翼德，士元，你们都过来。 一人拿下一城，古往今来，恐怕就只有赵经了。” 赵经诚惶诚恐，对刘备道：“主公，能拿下长安，非是臣一人功劳，而是潜伏在长安城中五百七十二名天网密探的功劳，是牺牲在长安的一千三百四十四名天网密探的功劳。 臣，不敢居功。” “你是首功，他们亦有功劳。 不可妄自菲薄。” 刘备对赵经说道。 关于赵经的所有资料，庞统是非常了解的，这个在长安潜伏这么多年的男子，三十余岁进入长安，现在都已经年过四十了，在这黑夜之中都能看到他头上的白发，庞统对赵经喊道：“赵经，今日这番话其实应该是少主来说的，但是少主现在在豫州境内，这些话我来替他说。” 赵经对庞统抱拳躬身，庞统正色道：“赵经，你圆满完成了协助拿下长安的任务，现在，你的潜伏长安任务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了。” 刘备说赵经是拿下长安的大功臣，赵经心无波澜，刘备说古往今来只有你赵经一人攻下一城，赵经有的也只是惶恐不敢。 庞统这简简单单的一番话，让赵经眼眶通红，随着庞统的一句：“你可以回家了。” 赵经一时之间情难自抑，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属下赵经，领命。” 刘备见此情景，一时之间也是动容。 一个密探，寥寥数人入长安，潜伏六年，不仅仅将任务圆满完成，潜伏之中还能将生意做大，看似光鲜的丰功伟绩背后，这六年又有着多少心酸与苦难。 恐怕是难以想象的。 拍了下赵经的肩膀，刘备对他说道：“接下来你的事务交给天网其他人，处理完诸事，就回家乡一段时间。 我准你三个月的休假时间，三个月之后我有重任交给你。” 赵经对刘备躬身表示感谢。 刘备这才将目光看向钟繇和张既，这两人一直都闭着眼睛，刘备来了也没有正眼瞧一下。 如果是以前的刘备，身边的武夫一大堆，各个都是天下顶尖的，手底下的文臣少得可怜，看谁都是两眼发光，恨不得将其拉拢在自己麾下，但是现在的刘备还真不缺治世之能臣。 姿态这方面肯定不会如同过去一样当舔狗了。 “快给两位先生松绑。” 刘备对左右士兵说道。 两人被松了绑，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刘备行了个礼，刘备扶住两人，说道：“久仰两位的大名，长安当年十室九空，百姓多逃难汉中、蜀地，原本繁荣的关中变成了一片荒地。 现在我从凉州一路来，反而没有看到过去的荒废，从凉州入关中一直到长安，沿途所见不少百姓在开垦土地，对比过去，这都是两位的功劳。 只是徐晃轻功冒进，才导致长安丢失，这是两位先生的过错。” 张既冷哼道：“败则败矣，我等又不是不能失败之人，汉中王何必为我们遮掩。” 刘备对张既道：“徐晃不出长安，我没有攻克长安的可能。 两位先生都是有大才能的人，我将两人放走，如放虎归山。 杀了两位刘备实在是不愿意。 备只希望两位先生能协助我，匡扶汉室，救助万民。” 过去的刘备可没有这么直白的招揽人。 现在这么直白，当真是身份不一样了，实力强大起来了，若是再低三下气，反而不符身份了。 就算是刘备自己愿意当舔狗，他的这些臣子们也会不愿意刘备如此。 钟繇说道：“一臣不事二主，要杀要剐，汉中王请便吧。” 刘备止住旁边要发怒的张飞，你就别来凑热闹帮倒忙了。 “给两位先生安排住处，不可怠慢了。” 刘备说道。 钟繇和张既被带走，刘备再次看向周围的投降的曹军将士，刘备道：“孝直，你来负责安排这些投降的士兵。” “另外，攻潼关，谁愿往？” 刘备目光看向众人。 张飞站出来道：“什么好仗都让你们抢了，这次也该我来了吧？” 刘备笑着说道：“那就让翼德去吧，给你一万人，够不够？” 张飞道：“何需一万人，只需要三千人就足够了。” 第631章 好吃 天色一亮，刘备就已经穿戴整齐，昨夜睡的是未央宫，其实一夜没有睡得着。 走出昨夜住宿的寝宫，站在门口，眼前所见俱是雄伟壮丽，这座数百年前建造的宫殿，现在依旧给人感受到一股来自心底深处的震撼。 初平三年，因诛董卓，未央宫宫殿遭到一部分破坏，后来陆续有修缮，不过都是小规模修缮，损坏的部分宫殿，现在还没有修缮完。 赵经缓缓而来，对刘备行礼，刘备对赵经道：“怎么醒的这么早？” “主公，臣昨夜一夜未眠，今日过来臣斗胆请求与主公一起逛逛这长安城，给主公介绍城内外各名胜古迹。” 赵经说道。 刘备高兴的道：“赵经啊，有心了，我也正想要逛一逛这长安城。 走，你带路，我随你一起。” “主公，长安有一种美食，源自秦人，兴于咸阳，汉初传入长安，延绵四百年，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美食。 主公起的早，应该还没有吃早食，臣斗胆邀请主公前往西市平常下此等美味。” 赵经说道。 刘备挥手道：“走，咱们去西市。 不过就不要大动干戈出行了，就你我二人，便装而去。” 碰到庞统正巧过来，听说二人要去尝一尝长安的美食，见识下长安城中经过钟繇、张既治理后的繁荣，庞统也要跟着前往。 “子履（赵经字），你说的这种美食，应该是叫做白吉馍吧。” 庞统学富五车，各地民俗风情都略知一二，论及长安美食，这白吉馍当是首属了。 赵经道：“正是白吉馍，不过不同于普通白吉馍，我们要去的这家店铺，他家的白吉馍放入了腊汁肉，非常的美味。” 这就是肉夹馍的前身了。 不过现在并不叫肉夹馍，更多的是叫做白吉馍、腊汁肉。 “走，我也闻名这样的食物许久了。” 庞统道。 三人便装出行，并没有带随从。 不过三人从未央宫中出来，潜藏在暗中的天网已经开始准备了，没有带护卫，天网就必须在暗中保护三人的安全。 连日大战，城门都紧闭，外面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按理说这才隔夜，长安城的百姓应该还是在恐惧当中的，不过昨夜就已经贴榜安民了。 崔钧还没有到长安，暂时由张松兼任着。 昨夜贴了安民榜之后，张松就让长安城钟繇、张既等人的故吏召集长安各坊里长，告知他们一切如旧，军队会对他们秋毫无犯，要求他们回到坊间宣传告知明日清早就会打开城门，所有人都可以出城，入城，并且还要求明日商铺全都开门营业。 一番安抚过后，人心稍定。 今日一大早，留在城中许久的商旅，纷纷出城，在关中其他各县等待长安战争结束的商旅也蜂拥着进城。 刘备的名声很起作用，刘备在攻下城池后并没有什么劣迹在天下传闻，商旅这些消息灵通之人深刻的知晓汉中王对长安城不会有出格之举，故而丝毫不计较昨夜长安还在发生战斗，这些商旅当中，又以蜀地商旅最多，最热情进入长安。 “天刚刚亮的时候，很多马车商队就在街道上走动，在家里本来还欲观望的百姓，见到商旅队伍，很多就放下心来，到了街道上又见许多商铺开门，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百姓也就更加放心出门。” 西市和东市在未央宫的北部，这里也是长安最大的百姓聚居地，不同于长安城其他地方多是宫殿或达官贵人所居区域的清冷、森严，这里最是繁荣，商铺众多。 离开未央宫区域，越往北走，百姓就越来越多了起来。 战争打了太久了，百姓们也同样提心吊胆，躲在家中能不上街就不上街，如今战争已经结束，长安城有所归属，各坊里长不遗余力的宣传，百姓们像是被憋坏了，突然能自由的出门了，还安全，一个个怎么不出门？ 赵经接着庞统的话也道：“百姓们知晓主公的仁德的名声，故而才敢短短时间就上街。 倒是这些商人，很多都是蜀地来的，蜀地来的这些商人，又多是那些没落的世家豪强所属，他们的嗅觉很灵敏，就等着主公拿下长安，他们蜂拥而入，在长安购买地皮商铺……”赵经是生意圈里的人，这些年接触过的商人不计其数，其中接触过的蜀中商人更是甚多，对于他们的想法，赵经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口中的没落世家豪强，就是刘备在益州进行土改之后的地主们，刘备对于这些世家豪强并没有赶尽杀绝，赶尽杀绝的是那些身上有百姓累累血债的世家豪强们，对于那些有贤明，于百姓有恩德，名声非常好的世家豪强只是没收了他们的土地和一部分家财，并且准许他们经商。 仅仅是被保留了很小的土地，还被迫将家族拆分，分成了无数小家，把精力脱离了土地后，他们就开始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经商上面。 这个是刘禅的建议，想要让国家富足，商业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商业还必须要发达。 还有更加一点重要的是，对比于割土地者的韭菜，割商人的韭菜更加容易。 你要是割土地者也就是平民百姓太过于狠了，他们那是会反过来革你的命的，商人就不一样了。 皇权社会中，商人地位很低，根本不可能出现垄断政治的局面。 这一点刘禅信心非常的足。 所目的就是让这些世家豪强来发展商业。 刘备稍微一沉思：“城中很多无人房屋、地皮，还有城外无人所有的土地，以及城内外没有地契的土地、商铺、宅院，全都收归官有，让子乔讲这件事列为头等大事，等到土地和人口梳理完成，再谈治理，不过治理之事就需要崔州平来伤脑筋了。” 庞统道：“长安城的基础是好的，钟繇和张既两人不愧是能吏之名，两人一个治理长安，一个治理关中，都是井井有条，民生恢复快速，各地百姓逃难百姓也开始回归家乡。 若是可以将钟繇和张既招降，有两人助力崔州平，长安可能在十年二十年后，有着过去长安的几分繁荣了。” 这个过去的长安自然是指的汉武帝之后的长安。 三人并排行走，刘备居中，庞统和赵经在左右，走在街道上并不引人瞩目，刘备像是个有威严的官员，看其年纪，大概是已经退仕了。 赵经则依旧是生意人打扮。 庞统则是士人打扮。 店铺开门，百姓们多是购买一些生活物资，也是顺便打探下如今局势的消息。 今日西市，就更加热闹了，百姓摩肩擦踵，商贩叫卖不绝。 “主公，西市当中贩卖所物，数之不尽，凡是能想到的就能在这里买到。 西域的奇花异草，刀兵武器，凉州的战马牲畜，蜀中的蜀锦丝绸，应有尽有。” 赵经给刘备介绍着西市。 刘备满意的点头，长安目前的人口甚至不及荆州江陵，更加不及成都，但是这个西市的繁华，却是刘备在几座城市当中见过的最繁华最大的。 这里商品货物众多，各地商人都有，刘备甚至还看到了西域来的胡人，这些人成群结队的大量的收购蜀锦绸缎和纸张。 “赵经，那是你的店铺吧？” 看到人群聚集最多的一家店铺，上面的旗幡写着孔明纸，刘备对赵经问道。 赵经点头：“确实是臣经营了数年的商铺，今日也是开门营业了，那些人都是来拿货的商人，他们将会带着这些纸张去曹操的北方各州，那些胡人也非常喜欢这些纸张，他们将孔明纸带去了西域各地。” 孔明纸这生意是刘备自己家的产业，其实赵经这些年做生意所赚取的利润，全都是刘备自己家的，也就是甘夫人的，甘夫人在生意这一块，还是赵经的顶头上司。 “这个城市更像是一个货物的集散地了。 西域、凉州、蜀中的货物进入长安，然后通过各种渠道进入其他各州，其他各州来的商人则把他们各地的货物带入长安。” 赵经说道。 刘备说道：“若是没有战乱，这里应该更加繁华的。” 庞统和赵经两人都点头称是，天下没有战乱，长安将会更加繁荣，其他城市亦是如此。 三人到了赵经所说的那家白吉馍店铺，这店铺开在西市的东南侧，位置算是很偏僻了，几人绕了几个街巷才到达，看到店铺内还有门外的街道边都坐满了人，刘备也是大吃一惊：“这么多人？” 赵经笑道：“这家店铺可以说是名满长安。” 天网早就已经过来了探了点，给刘备三人安排了位置。 三人席地而坐，店家伙计很快就给三人各自上了一盘白吉馍。 两块白吉馍中间夹着腊汁肉，初看平平无奇，放置在案几上，闻到了白吉馍的烤香还有那腊汁肉的肉香，刘备食指大动。 咬了一大口，馍香肉酥，肥而不腻，回味无穷，满嘴生香。 庞统文人脾性犯了，文绉绉点评道：“腊汁肉、白吉馍为一体，互为烘托，将各自滋味发挥到极致，真乃美味也。” 刘备：“真他娘的好吃。” 第632章 潼关 见识了东西市的繁华，又在赵经的带领下重新领略了未央宫、长乐宫、明光宫的雄伟壮丽，同样也见到了这些宫殿的破碎衰败的一面，这些都是大汉朝廷过去留下来的宝贵财富，很多砖瓦梁木都被百姓拾取用去搭建自己的房屋，也有被宫殿还存留着被大火焚烧的痕迹。 下了命令让人保护好这些宫殿群，不要让它们在遭受损失磨难。 不过刘备并没有下令重新修复这些宫殿，现在还不是修建这些宫殿的时候。 保存完好的一部分长乐宫、未央宫足够使用了。 桂宫和北宫已经破旧不堪，或者说是一片废墟也不可。 这片废墟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桂宫曾经先后是太子和太后居住的宫殿，而北宫则是武帝游戏之场所，这两座宫殿废墟若是能腾挪出，能有一片很大区域出来，这里紧邻着东西市，这里以后就作为聚居区吧。” 刘备对庞统说道。 庞统深以为然，长安城宫殿群占据了大部分的面积，反而是百姓的生活区非常的小。 汉长安城和唐长安城是没有办法比的，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其中能生活百万人，不管是城市规划还是城市繁荣，汉长安城都是无法和唐长安比。 “其他小宫殿，毁坏的就不用修复的。 城外那些宫殿修复花费大的就不建议修复了。 城中这三大宫，等以后国富民强了再修复吧。” 花了整整一天才将长安城中走完，这还没有去看看长安城外的情况。 重新回到了未央宫前，望着眼前破损的部分未央宫宫殿刘备对身边的庞统和赵经说着自己的想法。 赵经问了一句是不是要将王都迁到长安来，刘备说等以后再商量。 “雍凉、荆州等地连成一片，将王都迁到长安来，有益于统治各地，只是如今凉州还不稳定，潼关未拿下，大河沿线各地还是可能成为曹军的突破口，确实是不宜将王都迁徙过来。” 庞统说道。 刘备转过身对赵经说道：“赵经，今日辛苦你了，你该去忙你的就去忙吧，准你三个月的休沐假期，三个月后里见我。” 赵经躬身：“多谢主公。” 刘备道：“我听说你的事情了，在老家有妻子照顾年迈父母，在长安潜伏为了争取信任，又娶了一房正室，还有子嗣，其实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不过你这些年在外，是很对不起在老家的妻儿父母的，这番回去可否要我帮忙去信解释一番？” 赵经道：“终究是我负了父母，负了二人，也负了子嗣。 经只能尽力解决了，此等家中小事，不烦主公操心了。” 刘备笑道：“也对，你自己去解决好。 你在老家的两个儿子，多大了？” “大的现在应该已经十五了，小的算算应该也有七岁了，当年离家小儿还未出生。” “孩子愿意读书，就送去衡山学宫，若是愿意习武，就让他先来军中，跟随在子龙身边，子龙教授武艺这一点还是很厉害的。” 刘备道。 “多谢主公。 家中小子愿意做什么，自当自己去争取，父辈安排好路让他们走，算不得好能耐。 子嗣不可能靠着父辈的余萌走一辈子的。” 赵经说道。 谈到这种事情刘备可就来兴趣了，忙不迭的点头道：“所言有理啊，这后辈子孙有他们的路走，儿孙自有儿孙福，尤其是我家阿斗那孩子，真是给我长脸啊，啧……”赵经非常认真听刘备吹自己家的孩子多么厉害，庞统则发着呆，假装听刘备在说话，实则自己在暗暗思索着其他的事情。 小半个时辰后，庞统见天色都有点暗下来了，刘备似乎意犹未尽，庞统咳嗽了一声：“主公，待会还要去参加庆功宴，咱们也得准备准备了吧？” 刘备恍然道：“对，差点忘了。 走，赵经，你这个大功臣可不能缺席了。” ……从长安到潼关有三百里路左右，张飞领着三千人，俱是骑兵，每人携带了五日所需干粮。 也就是说张飞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并且还全是骑兵，他只有五日的时间攻打潼关。 其实真正的打潼关的时间只有三天，战马来回往返都需要两天。 三天时间，三千人拿下潼关，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于登天的。 马超当年突袭潼关都没有办法拿下来，张飞三千人又如何拿下潼关？ 曹操急着回去救许都，匆忙留下了张颌防守潼关。 本来没打算安排重量级的将领防备潼关，曹操认为长安根本不会丢，他对徐晃、钟繇、张既三人非常的信任。 这样的安排被荀攸给劝回去了，荀攸认为不管长安多么牢固，若不以大将守潼关，刘备军若攻潼关，长安就彻底成为了一座孤城了。 潼关距离长安三百里，潼关距离函谷关一百五十里左右，函谷关距离洛阳五百里左右。 （这个距离我用的是百度地图测距，然后折算成大概汉尺得来的，肯定不准确的。 ）如果能攻克下潼关，等于就是已经把一只手伸到了曹操的腹地了。 当然，另外一只从荆州伸过来的手已经再给曹操来一招猴子偷桃了。 潼关是长安屏障，如果潼关不拿下，长安时时刻刻都在曹军威胁之下，几乎可以说是寝食难安。 刘备的凉州战略最后一步是拿下长安，这一步同样的也包括潼关在其中。 天网已经将潼关的所有情报在张飞从军营出发的时候就全盘告知了。 潼关在历史上是几次改变了位置了，这是因为黄河不断下切的缘故，为了依靠黄河、秦岭，潼关才在汉、隋、唐历代都变换过位置。 汉潼关建立在塬上，塬下则是黄河，可以理解为潼关建立在黄河岸边的悬崖上，面朝西部方向，右手边是黄河，左手边是秦岭。 潼关的最难攻克的方向是从东面进攻。 东面进攻，只有一条黄巷坂到达潼关所在的塬上，而这条路是一直往上攀爬而行，守军可以直接在塬上攻击下面的敌军。 到达塬上半腰处，有一处小关卡，这关卡有一个孔道，只有数米宽，仅仅只能容纳一辆马车经过。 这里道路险峻，易守难攻，若是能顺利经过黄巷坂，则就到达了潼关所在的塬上，接下来还要攻克潼关关卡，才能通过潼关，进入关中。 历史上中原地区军阀、政权想要攻入关中，这里就是必经路之一。 而从西面进攻潼关，虽然比东面进攻要轻松些，但也是相对来说。 其实还是非常艰难的。 从西面攻潼关，需要沿着潼水而行，到达潼关所在的塬下方，要想到达潼关下，需要攀爬一个大概长度在三十米左右的坡道。 坡度的形成，是因为塬上的雨水，往下流淌，因为黄土高原的地质，雨水冲刷出来了一条巨大的沟，这条沟名为禁沟，潼关就建立在禁沟在塬上的正上方。 禁沟下方是河谷，潼水就是在这里从秦岭中流出。 出了这条河谷，就是关中平原了。 张飞三千人要想攻克潼关，爬上潼关塬就非常难，单单是那条三十米左右禁沟，就能让人头疼了，更别说禁沟的上方还有潼关城。 （想要知道潼关到底是怎么凶险的，可以去搜搜潼关的三维地图视频，视频里把潼关地形描述的很准确，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宝藏视频号，以后多多关注。 ）就没有打算打持久战，张飞直接上了潼关所在的塬对面的塬上。 “天网的地图上面将潼关所在的这座塬称为东塬，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塬名为西塬，咱们与东塬遥遥相对，两座塬中间就是河沟，其下潼水、禁沟。 我们身后就是关中平原，左侧是平缓的下坡，下了坡便是一条沿着黄河的笔直大道，直通关中，来时便是这条路。 西塬地势缓和，观这东塬地势险峻程度超过东塬百倍，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想过利用西塬来攻打潼关吧。” 张飞带着部下巡视了一遍周围的地形，看完之后就站在西塬的边上，用望远镜对着对面塬上的潼关观看着。 张颌已经发现了对面的刘备军，他根本没有收到长安被攻克的消息，震惊于刘备军队怎么出现在了潼关。 “长安已经有五天没有发出消息来潼关了，我之前还抱有希冀，现在对面塬上出现了刘备军，想必长安已经丢了。” 张颌站在潼关城墙上，张飞这个时候正在看着他，只是没有认出来这是张颌。 “三千人左右，不排除有隐藏军队，咱们散出去的斥候一个也没有回来，消息也没有回来，应该是在这支军队来之前，就被天网给剪除了。 长安没有消息传过来，也应该是天网封锁了消息。 这狗日的天网，真的是挺凶的。” 魏王侍中杜袭，被曹操留下协助张颌，同时杜袭还担任着督军粮御史的职责，负责督运弘农、洛阳等地的粮食。 “长安丢了，刘备想要拿下潼关，拿下潼关就等于锁死整个关中，潼关若在，我军则还有机会攻长安。 将军，刘备大势已成，未来魏王是否能继续力压刘备，就在潼关一战了。 若败，刘备关中无忧，依靠大河、潼关保关中，稳凉州，五年左右，刘备大军出关中，我军恐怕挡不住了。” 杜袭担忧对张颌说道。 第633章 高空 杜袭告诉张颌，现在两个国家的国运就在你手中了。 若败，魏国几乎可以说断绝了西进的可能性。 若成，刘备自己锁死关中变成了曹魏将刘备锁死在关中了，性质彻底不一样了。 张颌压力山大，潼关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 “子绪，长安三万军队，居然没有一个溃兵来到潼关。 徐晃、钟繇、张既全都生死不知。 这种情况要么是长安城三万军队被全歼了，要么就是举城投降。 后者是完全不可能的，徐晃、钟繇等人的忠心不容置疑。 唯有可能是全军覆没。 子绪，你想一下，如果真是如此。 刘备凭借现在的几万人拿下长安，这种手段和军队战斗力，我们潼关如何防守？” 杜袭见张颌未战先怯，指着潼关外界的地势对张颌道：“儁乂，你眼前看到是什么？ 你看看那边，再看看我们眼前，再往南看，这些是什么？” 眼前是潼关的险峻，那边大河奔腾，狂啸往东去。 潼关南，是绵延千万里的秦岭，这是人类难以逾越的天险，比之黄河更加难渡。 “潼关的意义就是如此，一座关隘能阻挡雄兵百万，此时敌军只有数千人，儁乂，你常常携百万之师能睥睨天下，眼前有犹如天关的潼关，兵马以逸待劳，粮食食之不尽，就算是刘备率军亲至，这潼关依旧能阻挡住他的脚步。” 杜袭给张颌打鸡血。 “炸药、热气球、八牛弩，这些都是攻城利器，对面刘备军队在塬上，很有可能就是以热气球攻击我们，对于高空之上的敌人，我们没有任何克制手段。 子绪你可有什么办法？” 张颌询问道。 校事府的情报是在曹军中进行共享的，曹军的中高级将领都能阅览到校事府对于刘备军队各方面调查得出的情报，杜袭虽然不算是中高级将领，但是由于是魏王侍中，平日里接触的机密颇多，对于校事府调查炸药的情报，杜袭了熟于胸。 “炸药，是以火点燃引线，然后发生爆炸，那用一层层麻布袋包裹的里面，我虽然不知道其中是何物，但完全可以推测出，炸药惧水。” 张颌惊讶的看着杜袭：“子绪，你可确定炸药惧水？” “基本上可以确定，如果敌军以炸药攻城，我们大可以试试。 儁乂不妨在潼关各处都放置水缸，炸药若是丢下，立即以大量水泼覆，试试效果如何。” 杜袭道。 张颌道：“人力泼水太小了，潼关尚有用以灭火的水车，就用水车吧，我们试试你的想法。” 潼关这样的雄关，基础配置是很完善的，就算是在塬上，水源也是非常的充足，整个东塬上有着数十口水井，这些水井不单单供给士兵们用水，还为塬上的田地提供用水。 塬上面积很大，守军能开垦出很大面积的土地用来种植。 为了防火攻，潼关配备的水车非常的多。 张颌一声令下，水车便开始分布在潼关各处，一旦有炸药出现，就以水车喷射。 “如果真的可以，那我们就找到了克制炸药的方法了。” 张颌高兴的对杜袭说道。 杜袭虽然提出来了建议，但也并不很乐观，自己想出来了对策，刘备军队也会想出来反制的策略。 张飞并没有急着去攻城，潼关不是那么好打，先摸清楚一切再动手也不迟。 只有三千人，稍稍一折腾，遇到一点挫折自己就没有办法打了。 军令状都立下来了，干不下潼关被处罚是小事，丢人才是大事。 怎么打潼关？ 张飞带了四只热气球，负责驾驭热气球的士兵正在对热气球进行组装。 为了携带方便，能让战马就驮着热气球过来，这些热气球都是被拆成了零件带过来的。 用热气球投掷炸药，这是攻打潼关最好的办法。 高空之上，能对付热气球的只有八牛弩。 但只要热气球飞的高，八牛弩的弩箭也难以伤到热气球。 不过热气球飞得高就很考验驾驭热气球的人的技术了，高空之上风大，随随便便就能把热气球给吹走了。 这次负责这只驾驭热气球小队的是王三，他已经从弟弟殉职的悲愤当中走出来，下定决心定要驾驭好热气球，给曹军痛击。 “王三，你觉得热气球晚上对他们进行轰炸好还是白天进行轰炸好？” 张飞对正在组装热气球的王三问道。 王三这些时日也算是见识到了不少的大人物了，若是以往张飞这样的大人物与自己说话，定会惊慌失措，非常紧张，终究也算是经历了风浪的王三回答道：“将军，白天和夜间并没有什么区别，潼关在夜间打着的火把就是我们投掷炸药目标，白天视线自然好，不过也同样是轰炸在潼关里面。” 大家都以为张飞今夜要对潼关进行轰炸，张飞却道：“那好，咱们这样吧，四只热气球分成四批，每隔两刻钟，就起飞一个，每次就丢两到三个炸药，急着要隔着时间丢。” 这是扰敌的一种方法，张飞只有三日的功夫，想要攻克潼关，只能想一些骚主意了。 守军以逸待劳，那就让他们的这个优势消失。 “可是将军，我们没有这么多炸药了，按照将军你的这个丢法，我们只能够丢今夜的了。” 王三算了下炸药数量，堪堪够今夜使用。 张飞道：“无需担忧，炸药明日就有人送过来。 我只带了三千人攻城，其他东西我大哥还不得应该给我敞开了供应啊。” 第一只热气球缓缓升空，因为这次只需要飞得高，并不需要飞多远，东塬和西塬中间隔着的距离也不过是一百多米的距离，所以这次热气球是绑了绳索的，这样利于热气球回收。 此时正是夜晚，热气球缓缓升空，喷出的火苗在这黑夜中缓缓升空，一直关注西塬情况的潼关守军很快就将消息禀告给了张颌。 张颌赶上潼关城墙，热气球已经飘到了数百米高的空中了，只可看到一个小小的红点，那是热气球喷射出来的火。 “已经到我们的上空了，随时注意掉下来的炸药，水车立马开始准备，炸药落地，我需要水车立即对其冲水。” 张颌抬头看着天空下令说道。 王三站在吊篮上面，此时他已经是位于三百米的高空了，风吹的有点冷，绳索紧紧的拉住了热气球，不让热气球飘走，这让王三感觉到非常的舒爽，热气球就好像是固定在了空中一般。 “还是这种仗好打，热气球起飞点隔着轰炸地点近就是好，绳索拉着能直接悬停在空中。 蒲义灵，你感觉怎么样？” 王三所喊的这个蒲义灵，三字的姓名在汉人中很少见，不过在归化胡里面却是非常常见的，蒲义灵是一名归化氐人，他的部族就是在略阳，是一个非常小的部族，张飞占领略阳，略阳被刘备收入麾下后，略阳官府机构开始完善，发挥它应有的基层管理作用，其中略阳境内所有归化胡，不再称归化胡，不与汉人进行区分，这些归化胡人享受汉人同等待遇，其中服兵役这种应该尽的义务自然也在其中。 蒲义灵正是通过这次征兵役参军入伍的。 蒲义灵这一支部族在六十余年前归化，如今部族生活与汉人无异，蒲义灵一开口就是一口比王三还要有韵味的凉州话。 “好滴很勒，额从来么有上过天，队长，就是有点冷。” 蒲义灵对王三说道。 王三笑骂道：“瓜怂，上来的时候让你多穿点你不听。” “拿一把炸药过来，我来教你怎么点炸药。” 王三继续道。 蒲义灵将炸药递给王三，王三拿着炸药包指着引线道：“这炸药丢下去也是一门学问，你且看，咱们现在距离地面大概有多远？” “大概有一百二三十丈。” 蒲义灵看了一眼下面，就估算出来了一个大概距离。 三百米，差不多就是这一百多丈了。 读过一点书，人也聪明机灵，蒲义灵才被调入这王三麾下。 “这是炸药包掉下去的距离，那么要防止热气球在半空中爆炸，我们就必须要把引线弄长一点，因为是有隐藏引线的，只要拉出来，就能延长引线。” 王三将引线拉出来一截，示意给蒲义灵看。 蒲义灵点了点头：“这个距离又该如何测算？” “熟能生巧罢了。 引线太长也不行，炸药包落地若是爆炸延迟太长，就会有变故发生。 曹军做梦都想研究明白我们的炸药，想要弄清楚炸药怎么制作的，会想尽一切办法搞到我们的炸药，这些落地的炸药他们总能想出办法让它们不爆炸。 所以啊，炸药丢下去，最好是在它落地后的一两个呼吸内发生爆炸，这样曹军才没有办法缴获。” “我们可以试试，测算引线燃烧的速度，然后算炸药包一直到落地需要多久，最终再算出需要多长的引线。” 蒲义灵思考了一下后说道。 “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测算。 队长，我的想法对不对？” 王三对蒲义灵道：“道理是对了，我就喜欢这小子的机灵聪敏，小子，你其实应该去读书的。” （猜一猜这个蒲义灵是谁的祖宗。 另外我有个读者群：945652530） 第634章 仙土 王三对蒲义灵说道：“炸药丢下去，务必要保持炸药爆炸。 所以在点燃丢下去之前，也要检查炸药包的干燥性，若是出现潮湿的情况，一定不能丢下去，这样可能不会引爆。 一旦被曹军获取了这些炸药包，他们会千方百计的弄清楚炸药的配方，被曹军破获了炸药的配方，那我们的武器优势就会消失了。” 蒲义灵认真的点头道：“难道就没有想过怎么样才能不让曹军知晓炸药的配方？” “哈哈哈哈，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了，该操心的是发明出炸药的那位马先生了。” “马先生？” 蒲义灵问道。 王三没有立即回答蒲义灵的话，点燃了引线之后，王三将炸药往下面丢去。 冒着火星的炸药从高空直坠而下，落在了潼关内的空地上，周围站着的士兵纷纷让开。 “快，水车……”水车还来不及瞄准炸药，炸药包就已经发生了爆炸，爆炸中心三丈并没有曹军士兵，只有位于潼关城墙下面的房屋，临近爆炸的木质结构的房屋瞬间被爆炸冲垮，这间房屋距离爆炸点不过是一丈的距离。 “火光爆炸下，看到爆炸的右侧是房屋，咱们这次就把炸药丢在房屋里，将房屋的点燃大火后，这就为我们提供了照明。 你看，他们已经熄灭了火把了，不想给我们轰炸的目标。” 王三对蒲义灵说道。 杜袭下令所有人灭掉火把，城墙上的火盆也全都熄灭。 “潼关所有人，现在开始都不准点燃灯光，若有违令者斩。” 张颌下达了了命令，一时之间潼关之中的火点全部熄灭。 看到火把悉数熄灭，王三乐道：“这熄灭了火把有什么用。 整个潼关就这么大。” 继续往下丢炸药，王三也不想着去对曹军造成多么的伤亡，就是想要用炸药点燃曹军的房屋。 “炸药落地他们也难以判断了，火把熄灭后，他们会看不清炸药落在哪里的，只有爆炸了才会知晓。 队长，这曹军将领是不是太蠢了？” 蒲义灵说道。 爆炸而起的火光瞬间将大半个潼关照亮，借着爆炸火光闪过，王三看到了不少士兵缩在城墙上，还看到了一些水车，王三脸色一变：“他们准备了水车，我想要利用爆炸，点燃房屋恐怕是不行了。” 蒲义灵趴在吊篮边缘看着下面，刚刚火光闪过，确实看到了不少士兵推着笨重的水车，上面还坐着数人，利用人力摇动水车上的转盘，利用压力将水从水车的木箱里抽出水，喷射出几丈远的地方。 这种水车其实就是一种可以推动的水箱，经过改进后，可以像压水机一样将水抽出，要想驾驭这样一辆水车，需要数十名士兵一起操作。 “好多水车，我看到的就不下十余辆。 潼关的防火做的很好啊。” 蒲义灵感叹道。 “刚刚看到有地方人多，咱们要下去了，这次来杀人，炸房屋就算了。” 王三说道。 蒲义灵脑子里想着爆炸火光爆发后看到推着水车行动的士兵，爆炸结束后，这些士兵反而不动了，想到平日里队长说炸药一定要防潮，蒲义灵对正要点燃炸药的王三道：“队长，我觉得他们这么多水车，倒是不是要灭火。 应该是想要将水喷射到我们的炸药上面，让我们的炸药不会爆炸。” 王三猛然一惊，他是深深的知道炸药的软肋所在，这玩意最惧怕的还是水。 一旦炸药包潮湿了都可能会不爆炸，更别说被浇灌了水了。 炸药平时保存的环境都是需要极为干燥的。 闲着没事的时候，王三还想过，这也就是在北方，要是去了南方那个湿润的环境，炸药的保存恐怕是个难题了。 “这炸药落地，要是稍微延长爆炸，被曹军给抢先浇了水在上面，就不可能爆炸了。 一旦不爆炸，曹军就能获得炸药包，研究出配方。” 王三有点惧怕。 曹军看来已经找到了破解炸药的方法了。 王三看向蒲义灵：“好小子，脑子真够好的。 咱们下降，把这件事告诉给将军，曹军这个打算，我们不能在往下丢炸药了。” 热气球降小火势，缓缓下降，同时蒲义灵扯动绳子，热气球开始向着西塬落去。 落地之后，王三立马找到了在营帐当中的张飞，张飞听闻王三来，让其进来后问道：“王三，怎么了？” “将军，大事不妙了，曹军似乎找到了破解我们的炸药的方法了。” 这一句话让张飞一愣，随即张飞惊到：“找到了破解之法？ 这破解之法是什么？ 我刚刚还听到了响声，这玩意都炸了，还能有什么破解？” 王三随即将自己刚刚看到的场景以及蒲义灵的分析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张飞，张飞闻言道：“去将蒲义灵喊过来。” 蒲义灵早听闻过张飞的大名，站在张飞面前的他非常的紧张，张飞这一身凶悍煞气，尤其是现在事情有点大条，张飞脸色凝重，更让蒲义灵感觉到气氛沉重，压力很大。 “小子，你讲你的分析再好好与我说一遍。” 蒲义灵结结巴巴的讲完之后，张飞对王三道：“做两包假的炸药包，丢下去试试对方的反应，如果是真的，我们立即停止这种投放炸药的方式。” “遵命。” 重新上了热气球飘到了潼关的上空，看到又有热气球飘上来，潼关守军心惊胆战，纷纷找地方躲避，反正此时敌军也不会来攻打潼关。 严格的控制好引线长度，王三这次丢炸药下去，竟然还有点害怕了，害怕自己丢下去的炸药不爆炸被曹军所得，若是真如此，自己就成了的大罪人了，以死都不能谢罪。 看到爆炸的火光闪起，王三松了一口气，随即将一把假的给丢了下去。 假炸药包落地的位置就在刚刚爆炸的不远处，爆炸引燃的房屋，将周围照亮，曹军可以看到炸药落下。 王三和蒲义灵紧紧的盯着地面，果不其然，炸药包落地，立马就有几个水车的水喷射而来，将炸药包打湿之后，见到没有爆照，一些曹军立即蜂拥跑过来，将炸药包捡了起来。 张颌听到士兵们缴获了炸药包，当即与杜袭一起兴奋的让人将炸药包送过来。 “队长，他们带着炸药包走了，咱们再丢一个真的下去？” 蒲义灵问道。 王三摇头：“不丢了，敌人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再丢一个就会出现被剿灭的危险，哪怕只是一丝可能，我都不能冒险了。 咱们回去。” 张颌和杜袭两人围着还在滴着水的炸药包，两人倒是不担心这炸药会爆炸了，这里面都冒水出来了，还爆炸什么啊？ “打开看看？” 张颌对杜袭说道。 杜袭点头，也不要士兵来操手，自己亲自拿着小刀，割开一层层的外面的麻布袋包装。 这包装确实极为简陋了。 “他娘的，这包是假的。” 割着割着弄得满手的泥巴，这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假的了，杜袭罕见的骂了一句粗口。 张颌过来瞧着杜袭一手的泥巴，道了一句：“不可能是假的吧？” 杜袭用小刀在麻布袋包裹着的泥巴里搅和了一下，对张颌说道：“你看，本来应该是干土的，被水浇了才变成泥巴了，我说刚刚冒出来的是黄水。 咱们被骗了，看来刘备军识破我们了，所以才来丢一包泥土戏耍我们。” 张颌惊道：“这刘备军是不是真会仙法，能让这泥土爆炸？” 张颌还是不信这就是假的炸药包，更不信自己被刘备军队给戏耍了。 “儁乂你来搅和下这泥巴，看看有没有仙法的痕迹。 这就是一袋土。 什么仙人，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仙人。” 杜袭忍不住想要骂人。 张颌过来用小刀搅拌了一下，这才确认真的是普通的泥巴：“不是仙土。 不过既然刘备军知晓了我们要干嘛，他们还会丢炸药吗？” “估计不会来，他们不敢冒这个险了，一旦有真的炸药被我们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了，我们就能研究出炸药，刘备军队不会冒险的。” 杜袭说道。 果不其然，直到了下半夜，再也没有热气球飞到潼关上空丢炸药下来。 不过就在潼关士兵们陷入沉睡的时候，一包炸药瞬间在潼关上空爆炸，这一次炸药并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爆炸了。 这一声惊醒了潼关的所有睡着的士兵，张颌也在睡梦中被惊醒了，匆忙从床上爬起来，就怕是敌军要发动进攻了。 爆炸声结束之后，这次居然出现了鼓声。 鼓声大作这表示什么？ 表示敌军要发动进攻了。 穿戴好甲胄，张颌急忙奔出，潼关驻守的士兵们全都行动了起来，开始准备作战，不过随即众人就被一道命令勒令全体回营了，这让大家都莫名其妙。 杜袭见到张颌匆忙而来，对张颌道：“儁乂，是扰敌之策，对面的刘备军不想让我们睡觉，故意出这样的计策，这段时间恐怕不会有好觉睡了。” 张颌一看这情况，外面冷冷清清，万籁俱寂，哪有敌人要进攻的样子啊。 “刘备军觉得我们不睡觉，他们就能攻克潼关？ 笑话。” 张颌冷笑道。 第635章 无能狂怒 完全没有办法睡了，刘备军队每次隔着一刻钟就点燃炸药，炸药也不落地，就在潼关的上空爆炸，犹如晴天霹雳。 有时候爆炸也不在潼关上空，而是在潼关周围，反正声音轰隆隆炸响，就算是睡得再熟的士兵也被惊醒过来。 爆炸声没了之后，就是敲锣打鼓的声音，对面西塬的刘备军队好似也不要睡觉一般，好一番折腾。 起初几次曹军士兵还被折腾的起来了进行了紧急集合，几次过后已经知道是刘备军队耍阴谋诡计，只留下城墙上值岗的士兵，其他士兵该休息的一律待在营帐当中不准出来，外面就算是响的再欢快也不要出来了，好好休息。 这一夜刘备军的炸药一直都在潼关周围炸响，让曹军士兵没有几个睡着的。 张飞麾下的士兵早有准备，士兵们将撕下来的布条塞在耳朵里，再加上也不担心曹军会打过来，主要是没有这个心理压力，一个个行军又劳累无比，走近西塬上面最西面尽量远离潼关的军营，这里的鼾声比爆炸声还要大。 爆炸声一直持续到早上，曹军士兵们各个无精打采的从军营里走出来开始晨训，不少人脸上都挂着黑眼圈。 张颌也没有睡着，打着哈欠走入校场，看到整支军队都无精打采，连站队都松松垮垮，张颌有点恼怒，这才哪到哪，刘备军才刚刚耍诡计，你们就坚持不下去了？ 一通训斥过后，张颌可没有怜惜这些士兵的意思。 战斗力是意志力的表现，只有意志力坚定了，军队才能形成战斗力，这一夜没有睡觉一个个都像是要死了一样，这如何了得？ 作为带兵多年的名将，张颌对自己如何带兵有着自己的一套见解的。 他自己也一夜没有睡，依旧是和士兵们一起训练，训练强度不比士兵们少一点。 累趴了的张颌找到杜袭，杜袭正在眺望对面西塬上的刘备军。 张飞也在用望远镜看着东塬的潼关。 “儁乂，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杜袭对张颌问道。 张颌说道：“你就说坏消息吧。” “对面是张飞。 刘备军队今日上午有一伙运送物资的人过来，张飞没有来一个援军。 就是这几千人。” 张颌听到这个消息算不上惊诧，张飞就张飞吧，还怕他不成。 “这算是个好消息，张飞有勇无谋，总比碰到刘备亲自领兵来比较好，也比赵云领军过来好。” 张颌说道。 赵云在雍凉等地的曹军耳中可是威名赫赫，赵云的战绩早就传遍了整个雍凉了，军队当中的士兵都已经把赵云传的三头六臂，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鬼见鬼愁，神见神恼的无敌战将了。 赵云确实在凉州战场上捞足了威名。 张颌对杜袭问道：“那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对面是张飞。” 张颌一副你耍我的表情，杜袭见到张颌这模样，解释道：“张飞固然有勇无谋，但张飞其人勇武无双，靠着武勇成名天下，这样的人莽起来，儁乂你能挡住吗？” “我挡不住，他张飞再勇武，战场上也不是靠着他一人一枪可以作用胜负的。 子绪，你不要将个人勇武看得太过于重要了。” 张颌说道。 杜袭摇头：“匹夫之勇能撼动三军。 儁乂，别忘记了长坂坡当阳桥那一声怒吼。” 张颌不以为意：“楚霸王布武天下，不也同样自刎乌江。 军队战阵之下，不存在能颠覆三军的人，我军有五千人守卫潼关，张飞一人之勇不足为惧。” 杜袭也不再多言，只道应该提高警惕。 这一日对面东塬上的张飞军队没有其他的动静，只是时不时的有热气球飞上天空，利用炸药骚扰潼关，更是让士兵们无法休息。 白天的时候，这些炸药不在局限于在空中爆炸，而是冷不丁的对着潼关城墙上或者潼关的建筑以及兵营里面来一下。 只要热气球一旦升空，潼关内的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上的热气球，一旦丢炸药下来，确定降落地点，周围的士兵必然退走，只有那些驾驭水车的士兵不敢走，因为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敢跑，就地格杀。 昨夜就了解了曹军想要夺炸药的阴谋诡计，王三休息够了之后，从今日上午轮值热气球轰炸的士兵口中得知曹军还在企图用水喷射炸药包，当即就让人做了一些假的炸药包，做到真真假假，用来戏弄潼关内的曹军士兵。 张飞军队没有动静，这让张颌和杜袭更加警惕了，这是明摆着张飞在谋划什么。 无外乎就是利用潼关守军休息不够，身躯疲惫来做文章。 两人打定主意，必须要让士兵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同时又让士兵进行轮流休息执勤。 很多士兵今夜也同样寻找到了一些软物，塞住了耳朵，打算好好睡一觉。 当夜，毫不意外的热气球再一次降临，炸药每隔着一刻钟就炸响，由于白天锁定了潼关当中的军营位置所在，热气器上投放炸药的士兵，时不时将炸药丢入了曹军军营当中，不少士兵瞬间就被爆炸夺走了生命。 塞着耳朵睡觉有什么用呢？ 直接一波带走，死后长眠。 那些没有被爆炸带走的曹军士兵顿时不敢睡了，生怕天上突然掉炸药下来，自己不明不白的死了。 潼关乱成了一片，原本轮值睡觉的士兵们根本没有办法睡了，天空时不时丢炸药下来，这还怎么睡啊？ 没办法，张颌让潼关火把全部熄灭，同时下令让士兵带着自己的被子，在潼关中另外找地方睡，哪怕是露宿也好，总比待在军营里挨炸好。 潼关内没有了灯光，士兵们悄悄的转移到别的地方睡觉，但是也防不住天空上面的热气球丢炸药下来，炸药爆炸骤闪的火光让张飞军士兵看清楚潼关内的情况。 “居然全都转移了，不要炸军营了，炸那里的人堆。” 王三看着下面的曹军士兵都带着被褥从军营里出来，立即指挥蒲义灵轰炸那片区域。 张颌咬牙切齿看着上空的热气球，心中烦闷无比，这种在天空上的武器自己没有一点办法。 失去了制空权，只能任人鱼肉。 “八牛弩能对付热气球，可是八牛弩只在长安有两架。 潼关若是有这热气球，我又何惧！” 张颌愤怒的道。 这就是一种无能狂怒了，完全拿天空上飘着的热气球没一点办法。 “我们出潼关，找张飞干一架。 我有五千人，他只有三千人。” 张颌对杜袭说道。 杜袭想了下，也未尝不可，不过一想自己等人放弃潼关不守，去攻打张飞所在的西塬。 这不是傻了吗？ 攻守互换了，自己五千人也下了东塬，然后还得从低处打上那片高地，张飞军队还有炸药丢下来，这根本就是去送死。 “咱们再想想办法，这炸药着实太过于可恶了。” 杜袭也非常的无奈。 又是到了夜晚，一如既往，热气球的飞过来轰炸的频率保持与昨夜一样。 打的主意就是不让士兵们睡觉，效果还不错，不少曹军士兵刚刚入睡，就被爆炸声给炸醒，听到不远处的惨叫声，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睡觉。 今夜热气球丢下来的炸药落地区域尽数悬在士兵们睡觉的区域。 空爆和假炸药包轮着来，就是不让曹军士兵有任何休息的机会。 到了下半夜，还来了一场锣鼓喧鸣，让曹军士兵再一次以为张飞军在己方疲惫的时候发起进攻。 结果一集结，潼关外什么都没有。 天亮之后，热气球继续轰炸。 张飞昨夜睡的不错，询问了热气球上的士兵潼关内的曹军士兵情况，张飞很满意的点头道：“看来潼关的曹军士兵应该是很疲惫了。 算算日子，今天是咱们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 旁人不知道张飞到底有什么打算，这都最后一天了，都还没有任何攻打潼关的情况，这让不少士兵都很担忧。 尤其是知晓张飞立了军令状的众多亲卫们，但是又害怕张飞，他们并不敢去询问，只能按捺住好奇。 第四个夜晚降临，天亮之后，张飞就必须要离去了，天亮走，天黑即可回到长安。 若是拿下潼关，只需要派信使回长安去报捷，若是拿不下，张飞只能灰溜溜的跑回去接受军令状中的惩罚了。 到了深夜，张飞穿戴好了甲胄从营帐走出来，吼了一声全军集合。 半刻钟后，三千士兵开始了集合。 分配了任务，张飞一人带着二十名亲兵，奔向热气球飞升地点，四只热气球互相轮值升空，换下来操作热气球的士兵也在这里休息。 看到张飞过来了，众人纷纷行礼。 “那只热气球谁操作的？” 张飞看着升空的热气球，对旁边的人问道。 “是王队长。” 士兵们回答道。 “回收绳索，让他回来。” 几个士兵合力拉动绳索，在天空上的王三看到自己的热气球被拉着往回走，当即就降小了火苗，准备回去降落。 落地之后，见到张飞在等待，王三赶忙行礼。 “王三，四只热气球让四人驾驭。 我这里二十人，包括我在内，能不能运上热气球？” 张飞问道。 第636章 燕人张飞 西塬没有潼关所在的东塬陡峭，西塬最西边的坡度不算陡峭，不过要想下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人往下走，稍有不慎就会滚落下去。 数十根绳索从军营的边缘丢下陡坡，士兵们抓着绳子鱼贯下了坡。 最先下来的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在到处都是沟壑的丛林里穿梭，这几日已经有士兵探了一条安全的路来。 这条路能能到达东塬南部的沟壑山林里。 下了西塬，过了一片满是荆棘的丛林，士兵们鱼贯而出。 前面又是一片断崖，下面是禁沟和潼水的最西面，地势复杂，禁沟差不多也在这里截止，而潼水则在这里从秦岭中流出，继续往北部方向走，汇入黄河当中。 绳索也准备好了，大概有四五十米的高度，士兵们顺着绳索滑下去。 这三千人里没有新兵蛋子，都是能征善战的老兵，身手利索，不会出现什么手滑掉下去的搞笑情况。 为了不出现意外，还是打了火把的，不过火把数量很稀少，稀少的火把在这丛林里并不怎么显眼，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到的。 潼关城墙上的士兵们全都抬头看着天上四只热气球飘过去。 潼关内的曹军士兵忙着找地方睡觉，一个个困乏的不行，哪有空操心潼关外面的事情，真有敌军攻过来，那自然有城墙上的兄弟操心。 到了禁沟，这是数千人军队又快速的渡过了潼水，潼水到了入河口，落差不大，春季的雨季还没有开始，就算是起源于秦岭当中，潼水水势也不算大，浮桥的基础搭建在这几天也悄默默的完成了，今夜过来的军队只是花了一刻钟就已经搭好了浮桥，后面来的晚一点的士兵到了这里就已经能直接渡河了。 张飞坐在热气球上面，看着下面的潼关越来越近。 热气球上面坐了两个人，加起来有七八百斤，火力已经开到最大了，防止热气球因为重量原因坠落。 过去都是一只热气球飘到天空，这次四只热气球飘过来，这让很多潼关的守军感到了绝望了，四只热气球同时往下面丢炸药，该往哪里躲？ 张颌第一时间知道了敌军的动静，匆忙到了城墙上查看什么情况。 “这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张飞到底是有勇无谋，骚扰了我们几天还能如何？” 张颌忍不住冷笑说道。 杜袭瞅着天空上的热气球，对张颌说道：“来者不善，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让士兵们都小心，四只热气球要丢下来不少的炸药。” “张飞有勇无谋啊，同样都是姓张，我虽然武力不如他，但是论及行军打仗的谋略我是要更胜一筹。” 张颌忍不住吹牛逼。 杜袭当做耳边风没在意，对张颌继续道：“城墙不是他们袭击的主要目标，军营才是，让军营里的士兵都出来，还是按照之前的来做，熄灭所有火光。” 张颌立马下达了命令，一时之间潼关所有火把全都熄灭了。 热气球并没有急着发动炸药攻击，而是潼关上空飘荡了一会，并且降低了高度，平日里热气球过来都是不会这么低的。 两只热气球飘到了城墙上上空，杜袭和张颌两人一看这情况，心中大呼不好。 今日攻击重点在城墙上了。 城墙上站着的曹军士兵并不多，因为只需要起个警戒放哨的作用就行了。 很多士兵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站在城墙上也是闭着眼睛，把自己想象成战马，心里默念着我能站着睡觉，我能站着睡觉。 谁也没有注意到东塬南部有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在丛林中钻出来，到达了东塬之下，开始对陡峭的东塬进行攀爬。 炸药的攻击已经开始了，四只热气球因为装了人，再装炸药就没没办法装太多了。 王三殷勤的给张飞递过去一包炸药，张飞接过炸药，王三要帮张飞点燃引线，张飞夺过点引线的火折子，对王三说道：“我自己来点，丢下去不是更有成就感？” “对对对，将军说得对。” 王三说道。 引线滋滋滋的燃烧着，张飞瞅准好底下的地方，将炸药给丢了下去，炸药落在潼关城墙的马道上，旋即爆炸。 潼关城墙没有长安城墙那么坚固，爆炸将城墙上的马道炸出来了一个坑。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只感觉地动山摇一般，随着爆炸声响起，更加没有人去注意潼关东面的情况了。 攀岩这种事情在古代不是什么刺激的运动，在有些人身上完全就是为了活命的一种求生方式。 悬崖上有很多草药，那些山中的挖药人，常年累月都可能吊在悬崖边，收割着这些别的挖药人不敢来的地方的珍贵草药。 古人成长过程中的营养摄入肯定是不如现代人的，但是古人在后天的锻炼当中，那种与大自然搏斗的过程中积累下来的身体属性，肯定是要比后世那些天天不锻炼的宅男强个不少倍的。 就不用提军队当中的精锐士兵了，力量、速度、反应都是远远超过普通人的。 攀岩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数十个身姿灵活，具有攀岩经验的士兵打头阵，在这夜色当中开始攀爬东塬的陡坡。 选择东面攀登上去，因为东面不是其他几面那样是悬崖峭壁，几乎是九十度垂直的样子，东面是有着的缓坡的，黄巷坂就是在东面的，东面坡度最低，也是最容易攀爬。 一段比较陡峭区域攀爬过去后，几十名士兵立马开始打桩，或者利用周围的环境将绳索绑缚，固定好了之后放下绳索，让后面的士兵上来。 这个过程其实还是挺久的，几千个士兵想要一个个上来还需要一番时间。 不过并不急，天空上面有着张飞拖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先锋队的绳索丢下去之后，第一批士兵上来，他们这批人携带了软梯，软梯固定好后丢下去，后续士兵踩着软梯爬上来就更快捷了。 这段陡峭的坡度过后，后面的路段就相对而言比较轻松了。 最开始汇聚的数百人，开始顺着差不多有八十度的斜坡爬上去，这斜坡上还有着不少的陷阱，都是曹军为了防备有人爬上来设置的。 有热气球飘到了东面城墙这里，丢着一包炸药下来，城墙上的守军就狼狈而逃了，反正这里又没有张颌在这里，大家跑一下也没事，总不能傻乎乎的站着挨炸吧？ 此时依旧没有人发现东面有大规模的士兵开始蜂拥而来。 大家携带的炸药不多，炸药丢完之后，四只热气球开始往回走，高度依旧保持着很低的状态，潼关下面有房屋被炸的着火了，在热气球上面的张飞甚至都可以借着火光看到那些士兵脸上惊恐的面容。 飘到了西面城墙这边，也就是与东塬相望的这面城墙，热气球的高度再一次降低，距离城墙的高度只有十来米的样子了。 张颌、杜袭两人早就跑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刚刚被炸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面城墙了。 “将军啊，我们去东面那边落地不好吗。” 张飞身边的亲卫有点难受的说道。 可以想象的是，待会只要自己等人一落地，那曹军士兵恐怕会是蜂拥的扑过来将自己等人给撕碎了。 张飞摩拳擦掌，吼道：“战便是，做我张飞手底下的兵，若是有恐惧，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看了一眼东面城墙方向，虽然看不清什么情况了，但是向来已经有士兵攀爬上城墙了，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守军存在了。 “王三，把火继续降小一点，我们准备降落了。” 张飞说道。 四只热气球都开始降落，降落速度还不是很慢，距离地面还有大概两三米高的时候，张飞已经握住了丈八蛇矛，怒吼道：“随我杀！” 热气球要在还有七八米高的时候，在暗中观察的张颌和杜袭就已经察觉到了热气球这是打算降落了，两人互相了一眼，张颌对杜袭道：“子绪，这四只热气球能装多少人？” “不超过三十人。” “这三十人里面肯定是有张飞。” 张颌说道。 杜袭点了点头，他有点不明白张飞干什么，真的打算几十人拿下城墙，打开那潼关城门，放自己的人进来？ 张飞得了失心疯了吗？ 爆炸停止了，士兵们如蒙大赦，正要松口气，张颌的命令传达了过来，命令所有潼关曹军士兵杀向西城墙。 距离西城墙近的士兵，已经看到了四只热气球距离城墙很近了。 城墙下的士兵开始往上冲，将令下达，士兵们都是第一时间冲上城墙。 张飞带着二十人从热气球上跃下，城墙上并没有什么曹军士兵。 从城下往上而来的台阶上，曹军士兵已经冒头了，看到二十个敌军站在上面，立马就精神抖擞了，敌军人少，那就好欺负啊，二十个人头难道不是功劳吗？ 这不和白捡的一样啊。 火把也已经重新点燃，潼关重新恢复了明亮。 爬上城墙的张飞军队士兵，开始沿着城墙向着东面跑去，一部分士兵则下了城墙从潼关内杀向东城墙。 张飞面对着涌上城墙来的曹军士兵，一人当先，怒吼：“燕人张飞在此，何人来战？” 第637章 破潼关 丈八蛇矛在张飞手中宛若活了一般。 面对蜂拥而来的曹军士兵，张飞冲锋在最前面，五十余岁的张飞勇猛丝毫不减当年。 双手握住蛇矛中间，横在腰部。 张飞壮硕的身躯无比的灵活，如同陀螺一样旋转几圈，利用蛇矛的长度击敌，短短一个见面，曹军士兵就被张飞这一招击杀十余人。 再利用一招收势，丈八蛇矛向前突刺，蛇矛之上连串两名士兵。 双手握住蛇矛尾部，就算是蛇矛上还挂着两个士兵，蛇矛也是无物一般一个横扫出去，又是十余名曹军士兵被横扫在地。 张飞带来的二十余名亲卫立即上前补刀。 “好啊，多来点！” 张飞豪爽的大笑着。 蛇矛没有丝毫的停顿。 一丈八的蛇矛在一般人手中或许会因为太长，使用起来有点困难，但是在张飞手中真就是灵活多变，犹如毒蛇一般迅疾快速出击。 张飞的攻击大开大合，追求的已经不是一击杀一人，他手中的丈八蛇矛一旦刺出，就要夺下数条人命。 再有亲卫掠阵，张飞已经杀到了城墙的台阶口，底下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兵依旧不断的往上涌动，可他们是来多少死多少。 一名亲卫将背负着的炸药点燃，往下面丢去。 底下密集的人群见到炸药丢下来，想要躲开，根本没有地方能让他们躲了。 一声巨响，原本拥挤的人群当中出现一块空地，爆炸周围倒了一圈士兵了。 “继续来。 耶耶杀的还不够爽！” 张飞怒吼，他也不往下面去了，就站在台阶最上面，杀着一直往上涌来的曹军士兵。 被张飞斩杀了数十人后，这些曹军士兵居然不敢再上了。 后面的人推搡着前面的人往前走，前面的人一直往后退，都已经退到了城楼台阶的中间位置了。 张飞拄着丈八蛇矛，瞧着底下的曹军士兵，吼道：“张颌小儿在哪里？ 耶耶还没有杀够！” 裹足不前的曹军士兵已经失去了勇气了，竟然面对张飞一人的勇悍而不敢上前。 张颌与杜袭两人躲在不远处看着这情况，杜袭对张颌问道：“儁乂，你看到了吧，这种勇武已经没有办法抵挡了，士兵们本就困乏无比，士气低下，这个时候面对张飞这样的煞神，他们是不敢上的。” “这又有何妨？” 张颌不以为然。 “传我命令下去，能斩张飞者封侯，赏万金。 若有能夺得张飞身体任何一部位的，官升三级，赏千金。” 张颌让人传达了命令。 十余名传令兵立即大声喊着将张颌的原话传达到了整个战场，让所有曹军士兵都听到了。 “张颌你这老王八蛋，也太小气了，一个封侯也想要耶耶的人头？ 做梦去吧！来吧，让我看看曹军到底有多厉害！” 重赏之下，三军轰动，这一刻的曹军士兵犹如疯魔，不顾一切朝着张飞冲来。 张飞站在台阶上，握紧了丈八蛇矛，不动如山，气势又宛若雷霆。 尸体一具一具从台阶往下滚落，被涌上来的曹军士兵踩在地上，随即又是尸体滚下来，一层一层堆砌，从城墙下往上而来的整个台阶都覆盖满了尸体，甚至有着越堆越高的趋势。 从其他地方上城墙的曹军士兵也终于绕路杀来。 张飞满身鲜血，丈八蛇矛也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张飞身边的亲卫倒下去了五人。 “哈哈哈哈，来得好啊。 这才过瘾！” 张飞看着左右两侧城墙杀过来的曹军士兵，继续大笑着，中气十足，丝毫不见疲惫。 五十岁的张飞状态依旧还在巅峰，固然因为年龄的缘故，体力有所下滑，但张飞的上限极高，有下滑也依旧是万人敌！张飞的三千部下也已经杀到，突如其来的敌军让张颌和杜袭都慌乱了。 “怎么回事？ 这些人哪里来的？ 他们也是从天而降的吗？” 张颌慌乱的说道。 三千人杀入了潼关内，这潼关基本上就是丢了一半了，要是自己的部队击溃不了这三千人，这潼关就丢了啊。 情况不容乐观，己方部队士兵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疲惫不堪，张飞的军队几日前行军过来的时候也是非常疲劳的，经过几天的休息，两边的状况已经互换了。 “儁乂，天空上还有热气球飘过来了。” 杜袭抬头看着天空说道。 王三带着人驾驭四只热气球升到了空中，专门挑曹军人群密集的地方丢炸药。 张飞部士兵加入了战斗，原本在城墙上绕过来想要围歼张飞的一部曹军士兵直接被杀灭，这伙千余人的士兵与张飞汇合后，张飞立即带着他们冲下了城墙。 城墙上已经没有多少曹军杀了，城墙下面的潼关内还有着数千曹军。 只有二十个人，张飞就敢面对数千曹军的攻击，现在身边跟着一千人，从另一个方向杀过来的还有两千人，张飞冲杀的更加凶猛了，要是再给张飞三千人，张飞都敢杀穿潼关继续进攻弘农郡，然后杀去函谷关了。 再给张飞一万人，他都敢去打邺城。 曹军没有办法抵挡这些凶猛的敌人，刚刚重赏激发了他们的勇气在看到如洪潮般涌来的敌军，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战斗的局势已经一面倒了。 张飞连续数日不停歇的对潼关进行炸药轰炸，用的就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潼关只有这么大，张颌面对这种敌军的疲军之计，也没有办法解决，总不能让士兵们躲去城外吧？ 这是不可能的。 阳谋不可破，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出现防务上的纰漏，导致张飞的三千士兵先后绕过的东、西塬，甚至在东塬下还绕到了坡度最缓，也是布置曹军布置哨岗最多的东面。 四只热气球在吸引了大部分敌军的注意力，同时分开位置的轰炸也让曹军士兵失去了方寸，只为躲避炸药轰炸，出现擅离职守的局面。 疲军计策的成功的最大因素，还是武器装备上的先进。 让曹军完全没有制空权。 军队一旦溃败起来，速度就非常的快了。 杜袭催促着张颌离去，张颌这人本就是以巧变著称，看到彻底没有希望了，当即就跟着杜袭离去。 两人身边就只剩下了十余人，趁着夜色和混乱，冲出东门，经过黄巷坂，朝着塬下而去，一行人最终的目的地是函谷关。 潼关已丢，两人恐怕都会遭到曹操的惩罚。 张飞顺利拿下潼关，翌日一早，战斗已经停止，曹军被俘虏无数，死伤也无数。 收拾了战场，分别派兵防守潼关各处，这里将会作为直面曹军的阵地了。 曹军要是想要西进，除开走黄河，就只能走这里。 不过黄河防线随着潼关拿下后也会立即进行完善。 刘备收到张飞报捷的消息已经是中午了，此时正是在酒宴上，这并不是庆功宴。 其实刘备是想要摆个庆功宴高兴高兴一下的，被庞统等人劝阻了。 凉州都乱成了一锅粥，潼关还没有拿下，摆什么庆功宴？ 有什么资格摆庆功宴？ 今日刘备宴请的是钟繇和张既。 刘备还是想要争取下两人。 在未央宫的大门口就开始喊着潼关大捷，声音一直喊到了刘备摆宴席所在的未央宫最重要的建筑前殿大门口。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潼关大捷的消息，刘备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大笑着站起来，从送军情来的天网密探手中拿过急报，打开一看，刘备更是大笑不止。 “我三弟，天下无敌！” 刘备环视一圈众人大笑着说道。 这是发自肺腑的高兴，这才过去几天啊？ 潼关就拿下来。 凉州之战的所有战略目标都已经实现，这一刻才真正的标志着凉州之战的彻底的胜利。 这场胜利收获之大，也是远远大于纸面上的地盘、人口所得，其最大的收获还是地缘战略的彻底成形。 刘备利用潼关、黄河，将自己锁死在了西部，有着丰硕的关中平原、成都平原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有着凉州之地提供兵源和战马。 还有荆州南阳郡的收复，让刘备的地盘连成一片，荆州不再是隔绝于外的一座孤岛，荆州的潜力彻底的被开发，从关中出来的军队、粮草可以源源不断的支援荆州，荆州也同样可以支援关中，中间没有了绵延千余里的蜀道阻拦。 荆州现在可以威慑江东，可以威慑中原。 面对三分鼎立的天下局势，刘备从最弱小的那一个，已经变成了最强大的那一个了。 豪爽的笑声传遍了未央宫的前殿，赵云、庞统、法正、张松、黄忠、魏延等人都是开怀大笑。 胜利了。 赢的很完美。 “钟先生，张先生，如今我军已经拿下潼关。 张颌和杜袭十余骑逃窜而走。 天下局势已经明朗，两位何不弃暗投明？” 刘备高兴过后，看向钟繇和张既。 两人听说潼关被打下来的消息并没有什么惊讶。 现在刘备军队战斗力如日中天，士气如虹，一个潼关拿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刘备的招揽，两人并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刘备这几日热情似火，好像是真的看重了两人的才华，让两人也有点实在不好意思，有点招架不住了。 刘备游览了一番长安城，又看走了一圈城外，在长安附近逛了一圈，确实是觉得钟繇、张既都是有大才能的人，之前硬气的不想当舔狗，现在亲眼见识到了两人治理地方的才能，那可是真香啊。 就再当一回舔狗。 以后绝对不当了。 第638章 以民为本 钟繇是颍川长社人，钟氏别说在长社了，就算是在颍川也是非常有名望的世家大族，是名副其实的郡望。 在长安已经有数年的时间了，钟繇把家小都带到了长安，投降刘备也不用顾忌自己的家庭。 其实就算妻子儿女没有在长安，钟繇也不用担心自己家里人，凭借钟氏的名望，钟繇投了刘备，曹操也不会动钟繇的妻子儿女。 曹操这点德性还是有的。 张既就是本地人了。 他就出生在长安旁边的高陵县。 刘备争取最多的就是张既了。 招揽钟繇、张既的突破口其实也在张既，张氏在高陵县不是世家大族，但是因为家中殷富，算得上是县里面的大族了。 张既是举秀才出生。 这个秀才含金量不是后世可以比的。 汉武帝在元封四年，命公卿、诸州每年各选举推荐秀才一名，意为优秀人才。 张既就是州里面推举的。 这其中固然有着家中关系网所在，同样也是张既才能得到了认可。 “汉中王，卑下才疏学浅，恐怕有负汉中王期望。” 雍凉成了刘备的囊中之物，跑不掉了，正如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一样，从现在开始已经算是真正的刘备地盘上的子民了，怎么跳也跳不出一个花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既明白这个时候再拒绝刘备，日后怕是没有什么好果汁吃了。 刘备大笑道：“德容啊，你能想通就好了。 今后你我为君臣，同心协力匡扶汉室。” 张既躬身道：“既，以后就随汉中王匡扶汉室。” 刘备将其扶起：“你依旧担任京兆伊，定要与州平一起将关中治理好。 我等着看到一个繁华的关中。” 昨日刚到到任的雍州刺史崔州平抚掌大笑道：“德容，想不到你我分别将近二十年，又能在一起共事了。” 崔钧年轻的时候在三辅、洛阳等地是出了名的少年豪杰，张既在年轻的时候同样如此，家里有钱，飞鹰走狗，四处结交侠气少年。 两人早在少年时代就已经认识了，后来张既在冯翊郡担任小吏，而后又转迁入洛阳为郎官。 崔均当时已经是虎贲中郎将了，张既入洛阳后就与崔均成了同僚。 早些年的长安、洛阳，集中了一大批未来乱世天下的英雄豪杰，那个时代是群英荟萃的时代。 不过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当年在洛阳指点江山的少年豪杰们，在很多年以后会成为一个当时还在涿郡卖草鞋的大耳朵的手下，或者手下败将。 这能往哪儿说理？ 那肯定是跑去大泽乡和陈胜吴广说理啊。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卖草鞋的能一朝龙蛇起陆，争霸天下。 官宦之后，四世三公，满门公卿却是冢中枯骨。 雍凉其实在建安十八年的时候，刘协曾经重新分置九州州域。 在兴平元年，凉州就已经分割出河西四郡为雍州，在这一次重新分置当中，凉州直接被雍州吞并。 不过天下大多数人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 刘备也没有当这回事。 凉州刺史、雍州刺史的一套官吏体系照常设置。 拿下雍凉后，刘备就没有打算遵循刘协分置九州的想法。 雍州现在在刘备手中的郡有：左冯翊郡、右扶风郡、京兆伊。 三郡是为关中。 而右扶风郡往西地界，属凉州。 雍州刺史崔钧，凉州刺史诸葛亮。 刘备授予两个刺史的职权范围，是大于过去的刺史权利，小于州牧职权的。 这是特殊时期，自然用特殊办法。 刘备将目光看向钟繇，钟繇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刘备今日就是要自己表态了，但是钟繇是真的不想投在刘备麾下。 钟氏是世家大族，刘备现在就是和世家大族为敌，干的是抄家灭族的活。 作为钟氏代言人，钟繇投到刘备麾下，日后家族又如何自处？ 自己又如何自处？ “汉中王，我钟繇出身世家大族，实在是无法为汉中王效力。” 钟繇硬着头皮还是直接说了原因了。 刘备对钟繇的回答也不是很意外。 现在整个天下的世家豪强都惧怕刘备，对刘备恨之入骨，刘备大军所过之处，是没有世家豪强活下去的土壤的，很多人都已经不骂刘备大耳贼了，都已经骂大耳贼是贼匪头子。 从益州清剿世家豪强开始，刘备已经与整个天下的统治阶层为敌了，可以说是举世皆敌。 这种局面下，统一天下的难度增大了很多。 雍凉之地世家豪强并不多，多是凉州军阀，不过凉州军阀也早就先后被打烂，实力不如从前，刘备拿下这两个州，面对世家豪强的阻力并不大。 但是只要刘备打入中原了，面对来自世家豪强的压力会非常巨大，甚至可能大过曹军。 与统治阶级为敌过后，得到的是所有天下百姓的向往和支持。 这一点又将会成为未来统一天下的助力。 “钟先生觉得自己的身份会在我麾下得不到重要，还是因为先生觉得以后我无法兴复汉室？” 刘备问道。 钟繇道：“汉中王，我们只是立场不同。” 庞统放下酒樽，大笑道：“钟繇，你在长安所作所为，为何？” “如果你是为了你的官位能升上去，为了你的家族能长盛不衰，那钟繇也不过如此了。” 庞统说道。 “但是，我看得出来，你钟繇此人，在长安呕心沥血的治理，是为了百姓。” “既然是为了百姓，这就是与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 这个天下，不是世家豪强的天下，而是黎民百姓的天下。 先生，你读书多，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你钟繇出身世家大族，这一点没有错。 出身是你无法改变的，你生来富贵，读书习字，不愁吃穿，仕途亦被安排的顺顺利利。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人生来食不果腹，满身疾病，过着的日子甚至不如世家豪强家中的一条看门口。 我觉得你应该想过，所以你才有一颗怜悯的心，收拢无家可归的流民，让他们在长安生存下来，开垦土地，种植粮食，给他们发放农具种子，给他们修建房屋，派出医匠为他们治病。” “这些你都做了。 但是你往深处想过没有？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的人生而锦衣玉食，有的人生而豕食丐衣，为什么？” 庞统喝问钟繇，钟繇也对视着庞统。 “先生要赐教我什么？” 钟繇问道。 庞统神情已经缓和了下来，轻描淡写的说道：“因为没有人意识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从高祖开大汉四百年，这四百年里，也没有人想到，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 自桓灵起，包括帝王在内的统治阶层都在剥削百姓，无任何造福之举，固有黄巾之乱后大汉苟延残喘。” “汉中王心怀汉室，更心怀百姓，以百姓为本，广分土地于百姓，就是为了能让百姓有一口饭吃，能让他们有尊严的活下去。 但是世家豪强天生与百姓的立场站在对立面，百姓要是过得好，他们的日子就会过得苦。 因为世家豪强的好日子是建立在剥削百姓身上的。 只有破除了世家豪强，才会让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民富才国强。” 庞统饮下一口酒，润了下喉咙，对钟繇道：“你与我们从来没有站在对立面，站在对立面的是剥削百姓的世家豪强。 钟先生，你不是眼里只有小家的人吧？ 我相信你也不是。 天下百姓还在水火当中，钟先生难道不想要伸出一只手，拉他们一把？ 不管是在魏王麾下，还是汉中王麾下，这不都是你的义务和责任吗？” 钟繇听完之后，晒然一笑，对庞统道：“先生是在阐述汉中王未来统治天下的思想学说吗？” “总结起来不过四个字：以民为本。” “但是真的能做到吗？” 钟繇反问道。 “天下一统，在座诸公，皆是庞先生口中的统治阶级，诸公就真的不会剥削百姓吗？ 就算这一代的诸位一生都在为百姓福祉努力，但是下一代？ 再下一代？ 世家豪强会不会再出现？ 历史其实又只是一个循环。” 钟繇的话非常有道理，庞统很认同的点头道：“先生的话非常的有道理，重新为天下立下一套运行的规则，是需要数代人的努力的，起码我们愿意去做那些圣贤没有做到事情，让话语不再停留在笔下，而是让其成为现实。 死后谁又能保证一切？ 我们种下了这颗种子，给未来留下希望，让后世万万代的人都能知晓，曾经有一些人，为了黎明百姓愿意付出一切，愿意与天下为敌，让他们知晓，他们是配的上过上好日子的，让他们知晓打倒剥削与压迫。” “我们现在做的是种下希望，让后世子孙收获希望。” 钟繇抚掌大笑：“一切都如同圣贤话语一般，只是停留在口中而已。” “我们已经在做了。 并且一直做下去，汉中王会用接下来的余生做下去，王太子刘禅也会接过大旗，用他的一生去实现真正的以民为本。” （还是学问没做够，这一章写来写去，写了一天，还是很不满意，感觉有点乱，以后再出一个系统性的阐述吧。 ） 第639章 荀攸下线 庞统说出的以民为本，深得刘备喜爱。 匡扶汉室，那也只是匡扶刘姓汉室的统治，要想让刘姓天子继续坐在天下共主的位置上。 这个口号理论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其实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刘备现在对付的是那一批世家豪强，这些世家豪强是属于统治阶层，他们也喊出来匡扶汉室，你刘备能对他们下手吗？ 动手是能动手，就是比较麻烦，正如现在刘禅在豫州做的那些事情，这些世家豪强精明无比，天下大势稍有变幻，他们就可能拔帜易帜，跟着刘备一起喊匡扶汉室，尊刘备为皇帝。 这种事情他们干得出来，并且做的会毫无心理压力。 到时候新的天下，还是这群人成为统治阶级，因为读书阶层被他们垄断，从而会演变成天下官员九成九出自世家豪强大族。 这种局面到时候后世帝王想要改变，那都没有办法改变了。 所以，现在天下大乱，才是推到重建的好时候。 有了以民为本的口号，刘备打出为百姓的旗号，这种政治口号，给了刘备打击世家豪强的极大的借口，等于就是站在大义大德的制高点，也能更好的笼络百姓。 以民为本，匡扶汉室。 立意更加的高大上了不是？ “我相信你们在做，但是我不知道你们做成了什么样子。” 钟繇说道。 庞统道：“你可以去益州看看。” 钟繇看向刘备，刘备点头道：“元常你想去哪里看尽可以去，益州荆州都可以，看完之后你觉得愿意跟我们一起改变天下百姓，我刘备随时都欢迎。” “我会去亲眼看看的。 另外我还听说关云长再攻打许都？” 钟繇问道。 刘备道：“云长是在攻打许都，不过也只是为了策应我攻长安。 曹操回援许都，云长会撤走的。” 钟繇听了不免笑道：“汉中王觉得关羽会轻易撤走吗？” 刘备面色一变，这他娘的关羽的性格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现在这个局面，关羽还真不一定会轻易撤走，怎么说也要打一下试一下。 曹操回援了，另外徐州两淮方面的曹军东线军团肯定也有异动，孙权这狗贼又被灰溜溜的打回江东，巴不得曹操和自己打的两败俱伤，这个时候江东别说想着去对曹军东线造成威胁，怕是巴不得送粮草送军备了。 曹操和东线军团一旦朝着许都围过去，关羽差不多就要变成试试就逝世了。 整个凉州大战，关羽除开俘虏文聘稍微亮眼，其他没有任何亮眼之处，远远不及在凉州疯狂刷功劳的赵云，更加被不及四处救火的刘禅，心高气傲的关羽岂能咽的下这口气啊？ 更加重要的是许都里面有着汉帝，攻破许都，就算不占据，只要带走汉帝刘协，曹操挟天子的政治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关羽会看着汉帝在眼前，就此撤走吗？ 会把之前刘备的命令执行到底吗？ 刘备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关羽违抗军令，事后自己能怎么惩罚？ 再怎么惩罚也不能把关羽杀了。 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关羽身死，刘备想想这个场景就后怕不已。 “子龙，你率领北凉龙骑军出武关，驰援云长。” “魏延，你率领一万人进入南阳，屯驻叶县，接应云长。” 赵云的北凉龙骑军损失比较严重，不过也还是能凑齐几千人规模，有这些机动力量前往驰援关羽，能为关羽增加极大的助力。 刘备并不想打下许都，这个时候拿下许都完全是不值得了。 “再命邓艾、刘封，率军进入叶县。” “传我急令，让云长从许都撤军，若有不从，军法行事。” 刘备最后一个命令是犹豫再三之后下达的。 法正这个时候站出来道：“主公。 关将军麾下两万荆州精锐，关平、黄叙两部被少主带走，这两部兵马加上白毦兵，关将军麾下有着三万余兵马，以关将军的善战，三万兵马或许能发挥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赵将军和魏将军支援，应该没有大碍。” “主公还是选择相信关将军吧，现在我们应该回凉州了，凉州叛乱必须要尽快平定。” 刘备看向庞统和张松，张松笑呵呵的道：“少主还在豫州呢，主公难道也不相信少主了吧？” 是啊，豫州有刘禅，刘禅虽然年纪小，但是总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有刘禅在关羽身边，或许真的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就传令云长让他见机行事，尽量保存实力，莫要强为。 攻许都未来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刘备说道。 赵云和魏延已经领命，两人也不敢耽搁，立即告退准备出发了。 “让翼德守好潼关。 州平，关中和长安交给你了。 两日后，我率大军出征凉州。 凉州不能再乱下去了。” 大乱之后便是大治，不过这个前提条件肯定是动乱平息。 刘备攻破长安，获取了长安的粮草，短暂的缓解了粮食危机，这些粮草差不多刚刚可以支撑刘备在凉州打两三个月。 故而这场凉州动乱越早平定越好。 刘备对钟繇道：“元常，多谢你提醒了。” 钟繇道：“算不得提醒，许都能不能攻破，我倒是拭目以待。” 宴席结束后，刘备也不好继续在长安享乐了，凉州叛乱未平，刘备还需要前往去救火。 ……时间回溯到曹操离开长安。 曹操西征的队伍这次折损严重，夏侯惇、徐晃等将领的被俘和被杀，让曹操是心疼无比，听闻关羽围许都，曹操第一反应就是离开长安回到许都。 为了能加快速度，曹操命骑兵先行前往许都，自己则率领大军在后。 其实曹操自己想要先率领骑兵回许都作战的，但身体实在是不允许曹操进行这样的长途跋涉的行军了，人老了，身体吃不消了，再也不似年轻的时候南征北战永远都是骑在马车上。 离开长安的时候，曹操是坐在马车上走的。 前后都是浩浩荡荡的行进的大军，曹丕、曹植等子嗣就在曹操马车的后面，荀攸、贾诩等一干重臣同样走在马车上。 有惊无险的过了潼关，曹操下令队伍可以放缓一点速度了，前锋队伍的速度则继续加快，必须要以最短的时间到达许都。 贾诩和荀攸处于同一架马车上，从出长安，荀攸就出现了身体不适，随行的医匠为其诊断过后，认为只是偶感风寒，开了几副药。 只是一路奔波，药虽然吃了，荀攸得不到好的修养，病情反而越发严重了。 曹操知晓了荀攸的病情，打算让荀攸在弘农修养。 此时距离弘农城不过五十余里，曹操得知消息，荀攸已经病入膏肓了。 曹操闻言立即下令停下来，跳下马车急匆匆的跑去后方荀攸所在的马车，跑的太急，鞋子都被甩出去，曹操都来不及穿，只想立即去看望荀攸。 踩在石子地面上，没有着鞋履的双脚在奔跑过程中很快就被石子戳伤，白色的袜履瞬间就被染红。 跟在后面的曹植、曹丕想要喊住曹操，曹操充耳未闻。 登上马车，曹操脸色急迫，满头大汗，嘴里一直喊着公达。 掀开门帘，贾诩正坐在荀攸的旁边，随行队伍里最好的医匠也守在荀攸的旁边。 荀攸半坐着，背靠着马车，脸色苍白，早已经没有了前一段时间的丰神如玉，此时看起来苍老了不止三十岁，仿若至暮年，死气沉沉。 看到曹操来了，荀攸虚弱的喊了一句魏王。 曹操扑过来，握住荀攸的手，泪水直流：“公达，不就是感染了一个小小的风寒吗，我们千军万马也杀了过来了，一个风寒杀过去便是了。” 荀攸握住曹操的手，虚弱的道：“天时到了，幼年时曾有卜者言我不能过六十寿，今年五十有九，正如当年卜者所言。 只是攸不能常伴魏王左右，亦不能看到魏王统一天下了。” 曹操痛哭流涕，荀攸相伴曹操数十载，两人亦师亦友，亦是君臣，感情深厚。 如今身边之人，一个一个走了，这让曹操更加的伤感。 握紧曹操的手，荀攸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道：“我此生钻研谋略军策，设奇策十二计，本想在与元常一起编撰成书交给魏王，又思虑元常在长安之处境，故想着回到许都在编撰，谁知天命难违，遂以口述，让文和记之，稍后可让文和整理成册。 魏王，长安不可丢，若丢长安，刘备不可制。” 言罢，荀攸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原本握紧曹操的手，随之失去了力量，垂落了下来。 曹操老泪纵横，此时嚎啕大哭。 站在马车外的众人，也是纷纷垂泪。 荀攸品行端正，人缘极好，曹操麾下文武都与荀攸有所往来，年轻者视其为尊长，平辈者愿意与其相交。 程昱叹了一口气：“公达啊，我这个老家伙都还没走。 你怎么就先走了，当初怎么想着也是我这把老骨头先走啊。” 今年七十五的程昱丝毫不见老态，甚至还能跟着曹操一起行军打仗。 “大概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吧。” 程昱自嘲一笑，抬头望着天，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第640章 血勇 建安年最后的几年，是一个群雄离去的时代，正如建安的年号即将结束一般，这也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足够在青史上留下名字，让青史生辉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人们那悲戚的哭声又何尝不是时代的哀嚎。 曹操悲戚万分，情难自抑，荀攸的死对曹操来说是更加大的打击。 夏侯渊身死、夏侯惇被俘，凉州大败都没有让曹操如从痛苦，荀攸的死彻底的将曹操一直压制住的悲伤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 军至弘农，大悲后的曹操在为荀攸料理后事的时候，又感染了风寒，头痛数日无法医治，大军的速度不得已停留了下来。 原本想要荀攸停留在弘农城治病，现在反而是曹操停留在了弘农治病。 “我无需担心，曹洪你率军前往许都，不要让许都有失。” 曹操躺在病榻上，声音如游丝，下达了军令。 曹操身边能用的大将真的不多了。 徐晃在长安、张颌在潼关，夏侯氏兄弟被俘、被杀，张辽在西线，乐进早已经身死，现在荀攸身死，曹操身边更是感觉到了无人可用了。 曹洪领命而去，随军的还有一干谋臣，这次许都之战绝对不容有失了。 曹操的病并不算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刻，医匠虽然治不好，但也给曹操麾下的一干重臣透露了，只需要好好休养熬过去就能痊愈，性命不会出问题，让大家都不要担心。 曹丕和曹植两个做儿子的在曹操身边伺候着，两人表现的非常的殷勤。 在弘农修养没有几天的曹操很快就又得知了一个噩耗，长安被破，徐晃战死，钟繇、张既被俘，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的曹操，被这个消息气的头疾重新发作，惊怒之下竟然昏厥了过去，这让留守在弘农的一干儿子、臣子们手忙脚乱。 曹植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心中虽然担忧父亲的身体，但更多的还有忧心兄长的表现。 最近曹丕当起了乖宝宝，在曹操面前表现的非常不错。 尤其是让曹植担心的是，父亲夸赞曹丕性格，说曹丕的性格很像曹操自己，适合在乱世当中生存。 这说明什么？ 说明曹操的意思就是曹丕的性格适合接替他的位置。 曹植对自己的性格倒是认的清楚，当然旁人也多次说过曹植性格方面的缺陷，曹植自己也明白自己不适合做一个乱世当中君王，只能做一个太平帝王。 将自己的担忧讲给心腹谋士裴寂之后，裴寂笑道：“公子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忧。 魏王不是也夸过公子的性格好吗？ 公子性情坦率自然，不讲究庄重的仪容，车马服饰，不追求华艳、富丽，深得魏王喜爱。” “至于公子担忧自己性格无法做一个合格的君王，我看是多虑了。 曹丕性情阴狠桀骜，杀伐果断，必不得人心，贤良之人远离，小人将会趋炎附势。” 曹植叹气道：“各有各的好处吧。 我兄长的性格我确实学不来，虽然我不想承认，兄长的性格如父王所讲，是很适合接替父王的。” 裴寂笑道：“公子你能认识到对手的强处，这一点就证明公子能自省，而自省是作为一个明君必须要具备的品质。 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能力不输曹丕，日后能接魏王之位，丝毫不会输给曹丕，反而会比曹丕强。 因为曹丕此人有时候太过于刚愎，听不进他人的话。 公子则不是这样。” 有裴寂的安慰，曹植原本郁闷的心情好转不少，信心随之也恢复，曹植对裴寂道：“有先生的安慰，我感觉舒服多了。 先生，父王病情严重，陈年老疾复发，我看的心急，不知道先生有什么办法治疗父王的疾病？” 裴寂闻言道：“公子这倒是找错人了，裴寂不懂医术啊。 不过天下能治疗好魏王的人不多，南有张机，北有华佗。 张机此人在荆州定居，我们无法去找到他。 唯有找到华佗，不过华佗此人行踪不定，找寻此人需要花费一番时间才是。” 曹植闻言道：“华佗真的能治好父王的头疾？” “说不准。 不过论及医术，此人倒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 可以请他过来一试。” 裴寂说道。 曹植思索了一下：“我派人去将其找过来，一定要寻到此人。” “公子想要摆脱校事府去寻找吗？” 裴寂问道。 “先生怎么知道？” “要想快速找到华佗，校事府自然是不二人选。 只是提醒公子一句，公子不要出面去找校事府，把这件事告诉给魏王就行了，让魏王自己定夺。 若是公子私自去好校事府，会落下一些口舌的。”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向父王举荐华佗。” 曹植说道。 ……郎陵刘禅昨日攻入城中来了，说是攻入城中，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战斗。 斥候报过来的消息说郎陵去向郡里面求援了，两个大族臧氏和何氏都召集了私兵部曲并且在百姓中挑选了青壮，好像是打算和刘禅要大干一场。 关平和黄叙闻言，同样准备大干一场了。 寻思着自己这方将近一万五千人的军队，你这世家豪强也敢阻挡，怕是活腻了。 结果一万多人行军到了郎陵城外，就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郎陵令高良把两个家主给直接斩了，然后领着郎陵城的兵马开城投降了。 “他娘的，情报里不是说高良这个人软弱无能，担任郎陵令期间毫无作为，整日饮酒作乐，荒淫无度，权力全被出自臧氏、何氏的小吏架空了吗？ 这怎么还敢直接杀了？” 关平闷闷不乐，本打算重拳出击，结果这拳头还没有打出去，人家就已经跪地认输了。 真是让人很不爽啊。 黄叙道：“可恶啊。 对面好多也有几千人，就这么没了。 不如咱们就当他们没有投降，杀过去吧？” 刘禅破口骂道：“你黄叙还真是个王八蛋，你要这样做，你信不信咱们的结果就是死在豫州。 就算逃出去了，名声也会臭了。 两个狗日打仗的瘾还真的大，都杀到了豫州了，还怕没有仗打？ 赶紧下令加快速度，咱们去接收郎陵。”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高良送出信件让郡里面来求援，臧正和何炳都一面打算坚守城池，等待援军，一面又打算若是真的打不过，就选择投降。 思来想去，家财万贯，总得有命花。 刘备要抄的家产，也是两人放不下的。 所以有一点点机会还是要抵抗一下的。 高良没有家产在这里，孤身上任空降过来，一个家人都没有带，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和朗陵城共存亡，写了信件就想跑路了，抵抗什么的留给臧氏和何氏去吧，我高良才不掺和。 结果一打听，城门都给关闭了，根本跑不出去。 高良烦闷了一阵，悠然长叹，这下可真是完啦。 臧正和何炳的小心思并没有透露出来，两人表现出来的都是要负隅顽抗到底，一副要和朗陵城共存亡的样子，想到两人下定决心的模样，高良就觉得这两人不正常。 刘备军队连魏王的正规军队都挡不住，你们这些世家豪强的兵马能挡得住？ 你们的私家部曲固然厉害，但也只有这么点人，其他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青壮，还想翻天了不成？ “这两个白痴想要找死，我可不想死。 我不能被这个两个白痴拉下水。” 朗陵城破，不管怎么样自己这个县令都要被刘备军找晦气，这是怎么也逃不脱的。 攻城是要死人，臧、何两家的兵马再不行，凭借城池也能给刘备军对造成一些伤亡的，要是刘备军队因为伤亡恼羞成怒要屠城又该如何？ “这两把白痴想要找死，还想拉上全城的一起死。” 高良怒气冲冲的想道。 刘备也没有屠城过，这高良还真是能脑补，或许是因为在曹操麾下做事，默认天下军队都会屠城。 “我不能死，城中百姓也不能死。 尤其是城破之后，春色楼里的姑娘怎么办？ 岂不会被那些攻入城中的士兵疯狂摧残？ 不可不可，为了这些姑娘我也不能让城池遭受到屠戮。” 高良这个人虽然表现出来没有什么能力，一副窝囊没本事的样子，但在这个乱世当中能做到县令，能成为一些大人物的用来恶心人的工具人，哪能真没有什么能力的啊。 没有能力也是相对来说的。 地方上世家豪强霸占权力，任谁空降过来当县令都讨不到好，除非同流合污，沦为世家豪强的走狗，这样拿着钱也不要办事，当个吉祥物也行。 其实高良也想这样啊，混个几年不香吗？ 结果自然不如人意，这两家没把高良放在眼里，还以为高良是过来整治两家的，一直和高良合不来，高良自然也不会去跪舔。 关系不好，自此就结下来了。 心中有念头，多年没有在高良身上出现的热血，在高良心头涌上来。 “这两个王八蛋必须得死。” 高良心中想着，脸色狰狞，脑子里快速的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两人给办了。 第641章 成济 高良恶向胆边生，怒从心中起。 为了自己，为了百姓，更是为了春色楼里的小妹妹们。 我高良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朗陵城需要英雄，这个英雄我高良义不容辞。 在房间内踱步几圈，高良觉得单凭自己一个人怕是不能做成这件事。 思来想去，高良决定还是找几个帮手。 臧氏和何氏结下来的仇家不少，对臧正和何炳恨之入骨的也不少，愿意跟着高良干掉臧正和何炳的人更不少，这种人基本上都是关在县里的牢房里。 有几个还是高良没有心思审案，急着去照顾春色楼的小妹妹，随意判决丢在牢房里，其实也是想要救他们一命的，以他们的小罪名没有必要关着，但是一旦放出去，肯定会被得罪的家族所加害。 去牢房里逛了一圈，发现那几个家伙干啥啥不行，喊冤倒是喊的挺大声。 瞧着这几个货的样子，高良觉得他们还不如自己，自己好歹也是学习过一点武艺的。 路过最里面一件牢房，看到赤膊上身的男子正盘膝坐在地上，此人身材壮硕，闭着眼睛在假寐，高良一看此次便觉得这个人不是个好人，之前肯定是犯过什么重罪关进来的。 思索一番后，想起此人因为什么关进来的了。 走到老门前，高良咳嗽了一声，那男子睁开眼淡淡的看了一眼高良：“狗官，吠什么？” “你是叫做成济吧？ 我所猜不错，你的罪名应该是殴打了臧氏的一个旁系成员，臧氏本来是要杀了你的。” 高良对牢房里的男子说道。 成济怒道：“还不是你这个狗官与那臧氏狼狈为奸，若不然我早就逃了。” 高良对其道：“你跑不掉的，幸亏是县里的人抓了你，要不然你肯定被臧氏杀了的，我将你关在这里，这是救了你一命。 你还别不信，臧氏在郎陵一手遮天，杀你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成济嘴巴硬，心里已经承认，还是硬着脖子道：“我怎么就跑不掉？” “你跑得掉怎么被关在这里？” “那还不是因为你这狗官派出去的游徼？” “不与你说这些。 现在给你一个出去以及活命的机会，你愿不愿意要？” 高良问道。 成济闻言道：“什么机会？” “你杀过人吗？” 高良问道。 成济顿时警惕了起来：“你这是在套我话？” “没套你的话，你要是杀过人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高良说道。 “这个时代你不杀人，人就杀你。 我杀过不少人。 如果我那时候知道那个小子是臧氏的人，我肯定是直接下杀手的。” 成济说道。 高良点头：“很好。 杀过人，那就跟着我去杀人吧。 正如你刚刚说的，我不是人，人就会杀人。” 将牢房门的打开，狱卒也不敢多问，高良带着成济来到县署，给成济找了个游徼的衣服，对成济道：“先穿上。” “你要我杀何人？” 成济问道。 “杀臧氏家主和何氏家主。” 高良道。 成济眼神里绽放出光彩：“本来我还打算把你杀了就此跑路了，你给的机会我还真不在乎。 不过你现在说要我杀臧正和何炳，我就不跑了，我跟你一起杀了他们两个便是。” 高良瞧着成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几句，但是又怕成济暴起，退后了几步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才敢骂。 “怎么杀臧正和何炳？” 成济这个时候丝毫在意高良的骂声，只想着怎么杀那两人。 高良好奇问道：“你这么想要杀臧正和何炳，你与这两人有仇？” “不是，单纯想要杀几个名气大的人扬名立万罢了。” 成济说道。 这理由让高良有点发怔：“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杀了两个大家族的人，我就能在郎陵扬名，这样一来我就能成了郎陵游侠的老大。” 成济很严肃的说道。 高良呆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用上成济吧，反正也没有合适的人用了。 成济起码杀过人，还很有……理想。 转念一想，也还好。 没脑子的人只要悍勇，让他们去杀人绝对是下得了手的。 成济没脑子很容易看得出来，悍勇也看得出来。 很满意这个找来的工具人。 高良对其说道：“我设下鸿门宴，待会我邀请这两人谈论事情，只需要我咳嗽一声，你就从外面走出来，将两人击杀即可。 你穿着游徼的衣服，两人不会有怀疑的。” 成济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这两人不会怀疑我的。” “那杀了这两人后该怎么办？” 成济问道。 高良答道：“城外有刘备军的军队，我杀了这两人，城中群龙无首，只需要我振臂一呼，这些人慌乱之下肯定六神无主，不需要担心他们杀了我。” 成济摇头道：“这样不行。 会连累我死了的。 不如这样，臧正和何炳两人的一些掌握权柄的心腹也一柄喊来，我全杀了就行了。” 高良惊讶道：“你有脑子？ 不是你有这么厉害？” “顶多十几个人，能的。” 成济自信的说道。 高良沉吟了一下：“好吧。” 很快高良就让人去告诉了臧正和何炳，求援信已经发出去了，同时高良有事相求，今日中午设下宴席邀请臧正和何炳，同时还邀请了两家的一些重要人物。 “高良这是干什么？” 臧正有点不解，对何炳问道。 “估计是想跑路了，这家伙怕死的很，这次喊我们过去应该是求我们放过他，让他出城？” 何炳猜测说道。 臧正也觉得何炳说的有道理，但是又想不通为什么要邀请两家一些心腹大人物。 “估计就是设宴款待一下我们吧，毕竟要走的人了。 他走了也好，这样我们能名正言顺的安排咱们自己人上位了。 我先说好，这次我何氏出兵最多，这个县令位置得是我们何氏来坐。” 何炳对臧正说道。 臧正不满道：“我臧氏出的粮食最多，兵也不比你们少多少，这县令位置让你何氏来坐，怕是不公平吧？” 何炳更是怒道：“高良上一任县令就是你们臧氏的人，这次怎么算也该是我何氏了。” “算了，与你争这个没意思。 若是能抵抗住刘备军，我们自己在算这件事。 若是我们投降，什么县令，自己家那一亩三分地都保不住。 走吧，去赴宴。 看看高良搞什么。” 臧正叹了一口气，就此作罢，不与何炳继续争执了。 一行大概二十余人到了高良设宴的县署当中，高良一看这么多人，都带着兵刃，心中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 这成济真的能应付的了？ 高良非常怂的说了自己的请求，能不能让他出城去避难，他也不想当这个县令了，几乎都用着乞求的语气了，这让臧正和何炳两人心中不疑，这高良向来都是这么怂的。 他要出城的想法也没有出乎两人的意料。 “为了感谢这些年大家对我高良的照顾，也为了感谢两位家主的大恩，我这里就先敬各位一杯了。 另外我还有一些礼物要赠送给诸位。” 高良站起来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场的臧氏和何氏众人也装模作样的喝了几口酒。 高良放下酒杯，对众人道：“这些年我在郎陵也得到了诸位的照顾，最后要走了也无以为报，所得钱财和一些珍宝就送给诸位了。” 拍了拍手掌，外面就有几个仆从抬着几个箱子出来了。 “这些都是我在郎陵这么多年捞的钱财，我也知道各位家财万贯，看不上这些钱财，不过我高良孑然一身，只有这些东西能表示我的心意了。” 高良如实说道。 箱子打开里面除开一些珍宝，就是金子和五铢钱了，钱不少，不过对于两个在场的世家豪强众人来说，这点钱确实算不上什么。 臧正玩笑的说道：“高县令，这些钱财是用来的买路钱吗？” 高良点头：“是的，我想活着，只想离开这里，还请臧家主通融一下，日后高良必定有厚报。” 臧正笑道：“也行吧，高县令都这样说了，那我臧正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一箱子一些宝物，在场的诸位都有一份，就当我高良送给大家的一些离别礼物吧。” 高良说道。 箱子里有一些宝珠、珊瑚亦有一些短兵器，什么杂乱的东西都有，是高良到处囤积来的，别把县令不当官，郎陵这个万户县，固然有着两座大山，这个县令终究还是有点权力的。 大家只是笑了笑，并不怎么感兴趣，心意心领了就行了。 平日里高县令也没有与大家结怨，只是单纯看不过这个空降来的县令罢了。 “来，我们敬高县令一杯。” 何炳举杯说道。 众人都一饮而尽，高良放下酒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众人不疑，只道是高良被酒呛到了。 门被人推开，一名游徼从外面走进来，顺手关闭了门，众人看向他，此人却迅疾拔出来佩刀，一刀将距离他最近的一人砍翻，紧接着又砍向另外一人。 众人大惊，高良也做出非常惊讶的样子。 臧氏和何氏众人纷纷拔出武器，与成济战成一团。 成济武力确实挺不错，连续砍翻几人，但是就有点不行了。 高良暗自骂了一声晦气，被这家伙忽悠了，不过一想这家伙能被县里的游徼抓住，能有多大本事啊？ 能在这围攻下面还斩杀七八个人恐怕已经是极限了吧？ 抓起旁边的佩剑，高良大吼道：“我来助各位杀了这个贼子。” 第642章 刘禅抄家 高良大吼的加入战团，其实大家都没有想到高良居然敢提剑杀人。 结果稍不小心，一个何家之人被高良一剑刺穿的喉咙。 这一剑快准狠，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一剑刺穿，高良抽剑，一个挑刺，剑尖没入臧氏一名成员的喉咙当中。 两下，毙命二人。 来得太快了，臧氏和何氏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高良斩杀了两人。 “什么情况！” “高良，你敢尔！” 高良斩杀两人之后，两家之人反应过来，一部分人开始围攻高良。 成济压力大减，狰狞的大笑道：“哈哈哈哈，把你们这帮狗贼全部杀了，耶耶他日扬名立万，会在尔等坟头好好祭奠你们的。 哈哈哈。” “狗贼好大胆。 找死！” 臧氏之人大怒，奋起砍杀成济。 成济一面出招破敌，一面嘴巴里也没有停着：“耶耶把你们都杀了，还要去你们家里，谁你们的妻女，把你们的子嗣当狗一样虐杀。 哈哈哈哈，去死吧。” 高良觉得成济疯了，这家伙真的是个正常人吗？ 不过眼角的余光扫过去，这脑子不是很正常的家伙，武力是真的不错，一柄刀已经斩杀了七八人了，还越战越勇，面对一堆人的围攻，虽然招架的有点笨拙，但也没有落太大的下风，身上带着一点伤，换来的是八杀的战绩。 高良觉得成济还能继续杀下去。 “高良，看来我们看走眼了。” 臧正冷笑着看着高良。 高良从一名敌人喉咙中抽出佩剑，他的每一剑都是一血封喉，剑招又快又狠，只要招架不住就是落得被高良洞穿喉咙的下场。 “开玩笑了，你没有看走眼。 我高良还真是个废物，只想着混吃等死，只是你们要逼我死，没有办法了。” 高良一剑轻巧的拨开砍过来环首刀，正视着臧正说道。 来赴宴的二十余人，现在只剩下十二个人站着来，显而易见的是成济和高良还有战斗力。 成济又挡在门口，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狗贼，武艺太强了，论及单打独斗，整个郎陵怕是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我都答应放你走了！” 何炳怒吼道，他何氏子弟倒在地上的最多，这让何炳狂怒。 高良正色道：“我固然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你们要拉着城中百姓一起陪葬，还要拉着春色楼的姑娘们一起死。 作为郎陵县令我很少为百姓做事情，我要离开了终究是过意不去，想要为百姓做一点事情。” 成济嘴里发出着怪叫，他身上已经挂彩几处了，不是什么致命伤反而激发了的残暴，吼叫者将一名臧氏成员乱刀砍死，身上又添了伤口。 “狗官，你聊你娘的天啊，耶耶要死了。” 成济忍不住疼，高声大呼，让高良赶紧帮忙。 高良骂道：“狗东西，不是在我面前吹牛说二十几人随便杀吗。 现在怎么变成这狗模样了？” 成济还想回骂几句，敌人逼的太紧，成济将话语吞咽下肚子，专心对敌，要不然自己真要挂在这里了。 高良的剑术不错，挥剑之时完全看不出昔日那个窝囊的模样。 这几年在这里完全是藏拙了。 “死。” 臧正挥舞着武器和高良战做一团，高良格挡住攻击，连连后退几步，站住之后一手捂着自己的腰，恼怒的道：“这几年身体在女人身上亏损的太严重了。” 臧正逼近，冷声道：“你有什么遗言赶紧交待吧。” “帮我转告下春色楼的小翠、小红、小紫、小兰，告诉她们我辜负了他们。” 臧正大怒：“去死吧。” 长刀带着呼啸劈砍过来，高良单手一个剑花，手中间不知道以何种角度刁钻此处，剑尖点在了臧正的喉咙上，随即没入臧正的喉咙。 剑尖又从臧正后颈而出，臧正惊愕的看着高良，嘴里想要说话却冒出来了大量的血泡。 长剑划动，臧正一半颈脖便被削掉。 高良捂着自己的腰，看着还在战斗的成济，叹息道：“你这狗贼行不行？” “快来帮忙。” 高良真的闪到腰了，他刚刚说的实话，这些年身体亏损在了女人身上，武力大不如之前了。 随着成济一刀把何炳的头颅给砍掉一半，战斗结束。 高良看着成济：“还能不能走？” 成济努力站起来：“没有问题。 低估了这些人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死了。” “我早知道你这狗贼不靠谱，幸亏我留了一手。” 高良说道。 成济看向高良：“想不到你武艺这么高。” 高良捂着腰子，没好气的道：“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剑术。 剑术这东西任何儒生都学过一点，我只是学的时间长一点。” 成济抱拳道：“狗官你的剑术很厉害啊。” 高良是真的闪到了腰，疼的龇牙咧嘴，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对成济道：“把臧正、何炳二人的头颅砍下来，咱们出去吧。” “真的能镇得住那些人吗？” 成济担忧的问道。 “若有聒噪不休者，斩了便是。” 高良说道。 成济点头：“好。” “你出手。” “耶耶都要死了。” 成济看着自己身上不断冒血的伤口，虚弱的叹气道。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只听到里面传来喊杀声，但是县署中的这些人完全不敢进去查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直到看到县令和一个游缴一人提着一个人头走出来，这些县署中的人才停止住讨论，随即他们发现高县令和游缴手上提着的人头居然是臧家家主和何家家主。 整个县署顿时鸦雀无声。 县署中有不少官吏是两家之人，看到家主被杀，有几人红着眼睛大声呵斥，想要上前但是看到高良和那游缴满身鲜血，煞气逼人，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那几个家伙聒噪。 他娘的。” 成济提着刀子就往前走，惊的那几个县中官吏拔腿就要跑。 高良喝道：“县尉，给我抓住那几个人。” 郎陵县尉正是跑的那几个人之一，高良定睛一看果断改口：“那几个月游缴，抓住那几人，尤其是县尉，谁抓了他谁就当县尉。 其他人也给我上。” 县署大门一关，成济站在门口对着那几个逃窜过来的家伙嘿嘿一笑。 高良赞赏的看了一眼成济，这伙脑子还有得救。 先将县署众人威慑住，而后高良又让县署众人提着人头来到郎陵军营中，说真的高良去军营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的底气，大概有九成的概率被那些愤怒的私兵部曲给斩杀了。 不过让高良意想不到的是，在军营外面值勤的全都是县里面的青壮，根本不是那些心腹。 看到这一幕高良心里就有五成的把握了。 先是拿出臧正与何炳的人头震慑，又以城外敌军临近为借口，言明臧正和何炳想要抵抗到底拉着大家一起死，你们死就死了，家里妻儿又该如何？ 一番慷慨激昂后，那些本就是受到了两家剥削的青壮兵马，立即愿意听从高良的命令，选择向城外投降。 身边有了一部分兵马，高良底气就足了。 私兵部曲人数少，胜在精。 征募来的青壮人数众多，大多数都是两家的佃户，这些佃户有活不下去了将家中田产依附给两家豪强的，也有被强买强卖的，同样也有被豪取抢夺家中田产的，这些青壮的成分来说，对臧家和何家是没有任何忠心可言的。 平日里备受剥削欺压，臧正、何炳活着的时候他们惧怕，不敢造反，现在两家的一些重要人物全都死了，青壮百姓们岂会还惧怕？ 家主等一干重要人物全都死光，私兵部曲在与青壮兵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火并后，就被军中一些的主事之人压了下来。 这其中自然是有着臧家和何家的人。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他们掌权的一个机会，毕竟他们手里有兵权。 之前他们可是家里的旁系人物，想都没有想过能沾染到家族大权的。 高良要求出城投降，没有遭到反对。 直到城门打开的时候，高良才彻底搜别难过了一口气。 刘禅带着大军来到郎陵城门外的时候，郎陵城全数兵马已经在城外蹲在地上，兵器丢在远处，高良带着掌兵的臧家、何家人一起，迎接刘禅等人的到来。 在来的路途上的时候，天网斥候已经将消息全都打探清楚了，刘禅已经知晓了郎陵城在几个时辰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高良跪在地上举着郎陵令印举在头顶，另外两个臧家和何家的人也跪在地上。 刘禅没有急着下马，对几人道：“我接受你们的投降。 高良，让那些百姓青壮脱下甲胄，悉数归家。 属于臧、何两家的私兵部曲全部留下。” 见到两家掌兵之人神色异常，刘禅说道：“担心我坑杀你们？” “草民等不敢，请太子息怒。” 两人赶紧叩拜。 “高良。” “太子，卑职在。” “臧氏、何氏家产清淡明天这个时候交给我。 再传出消息，两家所有田产，按照县中百姓户籍均分。” 刘禅说道。 跪伏在地的臧氏、何氏二人脸色大变，刘禅看向两人：“你们没有意见吧？” 两人将头埋在地上，刘禅语气冰冷，两人相信只要自己说出半个不字，恐怕头颅就要和身体分离了。 第643章 局势突变 “私兵部曲现在你二人约束好。 若是有半点乱子，死。” 刘禅语气依旧冰冷。 高良得了刘禅的命令，当即就要去整理两家家产，刘禅招呼了马忠过来：“你随他一起，也参与统计家产当中。 带两百个白毦兵前往。” 安排好这些，刘禅才看向满身血污，正在好奇打量自己的成济，刘禅刚刚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就算是高良也是冷冷淡淡的，唯独对成济露出一丝笑容：“你就是成济啊。” 成济见刘禅认识自己的样子，问道：“你认识我啊？” “听说过你的名字。 久仰大名啊。” 成济喜笑颜开：“想到我成济的名字还能传播的这么远啊。” 刘禅当然认识成济，这个家伙依附司马家族，受到司马昭心腹贾充的指使，将魏帝曹髦刺死在宫中，可谓是一战成名啊，扬名到遗臭千古。 杀了曹髦后，司马昭为了平息众怒，将成济给杀了。 这背后其实就是司马昭弑君，成济只是当了替罪羊。 干出这种莽事的，还真是成济的性格。 刘禅下了马，走到成济面前，拍了拍成济壮硕的肌肉，旁边的关平和黄叙两个人手都放在了武器上了，随时准备拔出来。 鬼知道成济会做出什么莽事来。 “不错，有没有兴趣到我麾下来？” 刘禅询问道。 成济道：“到你麾下有什么好处吗？ 可以让我扬名立万吗？” 刘禅乐道：“你想在郎陵这个地方能有多大的名声？ 跟着我自然可以扬名立万。” 成济闻言答应了下来：“好，我跟着你。” 刘禅招过来胡遵：“以后成济就在你麾下。 你要教好他。” 胡遵领命，看了看成济的身材：“你在县里面杀了几个人？” “杀了十二个。” 成济如实答道。 “好，是条汉子。 我以后是你的队长，你跟在我麾下。” 胡遵说道。 进入城中的路上，关平对刘禅问道：“那成济此人是个莽夫，让其进入白毦兵当中会不会不妥？” “这个人有点意思，留着吧。 放进白毦兵里最妥当了。 进了白毦兵是虎得趴着，是龙得盘着，要是不服，治到服。” 高良本来打算跑路的，现在这样子还被汉中王太子刘禅委以重任，也不想着跑路了，与马忠一起清点臧家、何家的家产土地，高良迸发出来的极大的热情，很快就将两家家产厘清，刘禅大手一挥，田地全部分给百姓，一应农业生产资料也全都给百姓。 至于钱财等物，刘禅肯定是笑纳了，不然这趟出兵什么都捞不着岂不是白来了？ 将缴获的粮食分给了一半给百姓，同时对郎陵县境内的一些穷苦百姓也分了一些钱财，刘禅在郎陵没有打算停留多久，时间不等人，必须要尽快往许都去了。 高良得了刘禅的允诺，让其处理完郎陵的事情就可以离去，若是高良愿意继续为官，可以去南阳郡任职。 “太子，这郎陵您不要？” 听刘禅这语气似乎并不打算要郎陵。 刘禅摇头：“这地方我要了守不住。” “那太子给这些百姓分钱财土地，太子走后这些土地可能又会被新的豪强吞并，也有可能被隔壁县的豪强吞没了。” 高良对刘禅说道。 刘禅笑道：“你倒是思虑挺远的。 不过没有关系了，我让百姓看到了希望，让豫州百姓都看到了有这么一个希望在这里。 我现在占据不了这里，不代表以后占据不了这里。 以后还有豪强的话，也会是如同今日臧氏、何氏一样的下场了。” 高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卑职明白了，太子殿下深谋远虑，卑职佩服。” 刘禅临走时觉得高良没懂，不过无所谓了。 刘禅在郎陵所做的这些，很快就可能传遍豫州。 汉中王太子刘禅在郎陵抄豪强家产、土地分给所有百姓，消息传到其他郡县，那些还在被剥削压迫的百姓会怎么想？ 处于统治阶层，靠着剥削百姓让家族昌盛的世家豪强又会怎么想？ 其实刘备在益州的土改就已经给了天下所有百姓一个希冀，除开世家豪强，百姓人人都希望刘备大军能打过来。 盼望王师很久了。 豫州太大了，不会因为刘禅一万多人发生太大的动乱，刘禅也没有想法扰乱整个益州。 不过扰乱下颍川郡还是可以的。 刘禅将一万四千人分成了两支军队，兵分两路。 一路是关平率领他的八千人，这八千人还需要和好好的磨合，降卒组成的军队不是那么好容易带到。 进入豫州境内，甚至还出现几起逃兵的情况，这些逃兵无一例外都是家中在豫州的。 所幸八千人中不少人是江夏人，出身豫州、兖州境内的还是比较少。 刘禅让关平独自领着这八千人，走另外一条线路朝许都汇合。 两军在吴房县分开，关平北上西平、舞阳、昆阳、襄城、颍阴，与刘禅在颍阴汇合。 关羽进入许都走的是叶县，叶县几十里外就是舞阳，然后就是与关平的路线汇合了，这一路战斗不会太多，也不会没有，适合关平这支刚刚组建的军队练手磨合。 刘禅走的则是几场硬仗了，走灈阳、定颍、郾县、临颍，最后到达颍阴。 一路行军遇城就进，若有抵抗则破城，出城投降则抄没县中世家豪强家产，县中有作奸犯科凶恶之辈，集中抓捕在城中当着百姓的面斩杀，一路走来，百姓箪食壶浆，世家豪强惧怕不已。 除开颍川郡北部，暂时不好去招惹，颍川郡西部、南部诸县要被捅个稀巴烂了。 刘禅与黄叙一起，黄叙身边带着五千荆州来的精锐，再加上刘禅的白毦兵，战斗力非常强悍，尤其是在颍川大部分兵马都集中去了许都，连续过了几个城池，都没有碰到什么能称得上是大战的阻挠。 各地的世家豪强组织起来的兵力虽然多，比如在郾县，刘禅大军面对的是一万余的世家豪强组建起来的军队，一轮冲锋就被冲灭了，战斗力并不怎么样。 也就是他们培养的私兵部曲战斗力不错，不过面对白毦兵也就是普通军队一样。 花了半天时间攻破了临颍，临颍当地的世家是郭家。 这个郭家并不是出了郭嘉的那个郭家。 此郭家历经两汉，家中官员层出不穷，如今依旧有不少家中成员在州、郡、县为官吏，势力庞大，并且与颍川各个大家族都盘根错节，关系复杂。 这样的一个世家，单单是组织起来抵抗的兵力就有一万五千人，几乎是把整个临颍的青壮都召集过来了。 被炸药炸了一番后，黄叙带着人轻松攻破了城墙，白毦兵都没有出手。 城破之后，郭家一行人逃跑，跑了不少人，刘禅也懒得追，反正这些人能带走再多的东西也带不走土地。 在城外有着郭家的一处大庄园，将近六千人的军队就在庄园中修整。 刘禅和黄叙一起喝着从郎陵缴获来的郎陵酒，两人面前是火堆，正在烤着一只肥羊，羊肉散发着香气，油脂不断的滴落进入火堆，激情火苗突然往上一窜。 “一个并不算是太强大的世家就能组织起一万多的兵力抵抗我们。 我们要是碰到那些真正强大的世家，还不一定打得过。” 黄叙叹了一口气说道。 真正面对世家豪强这样的庞然大物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的恐怖。 “我二叔从叶县进入颍川境内的时候，一路攻城，并没有剿灭地方上的世家豪强。 现在我们来了，那些世家豪强得到了消息，已经开始联合起来。 尤其是颍川郡北部那庞然大物，已经组织兵力了。 他们人数有点多。” 刘禅有点恼怒的说道。 定陵、舞阳、昆阳、西平、召陵、鄢陵、临颍、颍阴、颍阳、长社、阳翟等等各县，几乎所有世家豪强都已经联合起来了。 这个局面刘禅也没有想到，随着自己从郎陵进入豫州一路闹腾，反而出现了这么大的意外。 现在差不多就是关羽和刘禅以及关平三支大军，被世家豪强的军队包围了。 “咱们这次差不多捅了马蜂窝了。 关平在舞阳碰到了激烈抵抗，不过有惊无险。” 黄叙喝了一口酒。 关羽围攻许都，后路都差不多被联合起来的世家豪强给断了，现在关羽打算撤军就要面对数万的联合军队以及许都杀出来的曹仁军队，腹背受敌。 刘禅的这几千人反而是距离关羽最近的一支军队了，不过刘禅并没有就此去找关羽汇合。 再往北上六十余里就是颍阴，那里在两日前成了联合军的大本营。 颍阴和许都彻底的把关羽夹在了中间。 “传我命令，让关平占据舞阳立即前往颍阳，务必拿下颍阳，并且随时准备策应许都方向。” 刘禅思索说道，这个时候刘禅还不知道赵云、刘封大军被刘备派往驻守叶县。 要是知道了，定然去信一封，这还驻守个屁啊，云叔你赶紧来救场子吧，小侄儿遭不住了。 “这个仗不好打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打，只是太过于冒险了。” 刘禅叹气说道。 第644章 攻城 颍川郡除开被刘禅、关平剿灭的一些世家豪强，基本上所有的世家豪强都在响应以荀氏、钟氏为首的世家豪强联军。 为首的几家都是曹操身边的重臣，世家豪强们联合起来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抵抗刘备，同样也是为了捞取足够的政治资本。 关羽现在的局面非常的被动。 听说自己之前攻克的诸县全都被世家豪强所夺，并且世家豪强不断集结大军就在自己大军身后的颍阴后，一阵无言。 坐在营帐当中，关羽抚摸着抚须，脸色凝重。 “倒是不用怪阿斗他们，就算是没有他们的出手，这些世家豪强也会阻挡住我们的脚步。 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只是想着出其不意快速攻打下许都，没有对那些世家豪强下手。 曹仁此人防卫许都，滴水不漏，我军难以攻下。 现在这个局面更加难以攻克了。” 关羽对帐下众人说道。 潘濬、马良、周仓等人都在。 廖化在江夏郡，关羽现在攻打许都，身边并没有能用的武将。 不过这对关羽来说无所谓，自己在就行了。 “君候，许都已经不可再攻打了，现在现在要想的是怎么离开颍川了。” 马良对关羽说道。 关羽固然再自傲，四面楚歌的绝境关羽也不会再想着把许都给打下来了。 “阿斗在南部，我们要走只能往南部方向走，与阿斗的五千余人汇合。 关平停在舞阳切不可动了。” 潘濬也说道。 关羽叹了一口气：“再给我一些时日，许都定然能攻下来的。” “君候，许都我们只能望而兴叹了。 根据情报，这次联军共有五万人，在陈县方向张辽、臧霸大军正在向着许都逼近，意图救援许都，我们要是迟走一点，就会要出现被包围的态势了。” 潘濬对关羽说道，几天前局势还是对关羽有利的，许都曹仁被关羽打的措手不及，关羽突袭进入许都城下，就是打了一场闪击战，沿途而来各城没有兵马驻守，纷纷投降，到了许都城下才遭遇到曹军抵抗。 曹仁在短暂的混乱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立马开始了组织防御，关羽两次率军攻打上了城墙，都被曹仁击退。 在攻打许都这样的大城战役上，关羽能凭借两万人攻上城墙，足以可见关羽这支军队的战斗力。 军队的战斗力自然也离不开主将的运筹帷幄。 “君候，有紧急信件。” 士兵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关羽打开后，看完之后抚须大笑的两声：“阿斗这小子甚合我心啊。” 潘濬和马良一看关羽这笑容，就知道这下是完犊子了，老莽夫碰上了小莽夫，两个莽夫碰在了一起，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可能搞出来。 马良心里还是有点侥幸，对关羽询问道：“君候，少主的意思是……”关羽一面将信件给二人看，一面说道：“阿斗的意思是打下许都，也不要占领，带走汉帝就行了。” 这比打下许都还会要曹操心疼，带走了汉帝，曹操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围追堵截关羽大军。 “关平驻守在舞阳，负责牵制联军队伍，阿斗将会去牵制陈县方向的军队，阿斗还会送过来一批粮草，让我们放心打许都就行了，另外打许都阿斗会动用全部天网力量。 这次就是要带走汉帝。” 潘濬和马良两个人头都是大的，关羽面对曹仁，关羽兵力没有任何优势。 关平面对联军，刘禅面对陈县张辽、臧霸军队同样没有任何的兵力优势。 这场战斗各个方向都是以少打多，任何一方战败了都可能导致另外两方全军覆没。 “南阳方面有多少兵力过来？” 马良询问道。 “肯定会有兵力来的，至于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关羽说道。 潘濬和马良想要劝一劝，两人话到了嘴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劝了。 君候和少主下了决定就很难更改的，两人这个样子都是认为许都能攻打下来。 临颍刘禅让军队将在城中缴获的粮食全部分给了百姓，然后将县署等官府建筑全都付之一炬。 出了城，刘禅和黄叙两人也要分兵。 “你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一百五十里外的新汲，占据新汲后，直面臧霸，甚至后续还会要面对张辽。 你能扛得住吗？” 刘禅有点担忧的对黄叙问道。 “五千荆州来的精锐，这就是我的底气所在。 我可以立下军令状，挡下陈县来的军队十日。” 黄叙对刘禅说道。 刘禅沉吟了下：“十日的话…我有点担忧。 臧霸且不说，张辽这样的人，实在是太难对付了，就算是我二叔面对张辽，也得小心翼翼，我将所带的炸药全部留给你，你带走。 因为新汲非常重要，挡住了东线来的精锐曹军，我们才有可能胜利。” 对于张辽的事迹，刘禅是耳熟能详，这个人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孙权的数次北伐。 这样的猛人，若不是逼不得已，刘禅是不会去选择面对的，要打张辽也是刘备、关羽、张飞、赵云这些人去打啊。 作为五子良将之首，张辽的军事素养比徐晃、乐进要强很多的。 联军五万之众没有给刘禅压迫感，但是张辽那边只有一万多人，却给了刘禅极大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随时随地都萦绕在心头。 刘禅相信，白毦兵八百人加上黄叙的五千人，若是野外遇到了张辽的那一万多人，最后死的肯定是自己这方。 东线的那一支军队虽然比不上曹操的中军，但也是曹操麾下数一数二的精锐部队了。 在凉州之战中，刘备一直想要削弱曹操的中军，不过没有得逞，中军战斗力强悍之外曹操也有意保留中军战斗力。 凉州之战中曹操损失的士兵，属于中军的士兵应该不超过数百人。 黄叙军事经验不足，肯定不是张辽的对手的。 这是刘禅最担心的。 “不需要你守住十日，守住五日，实在是守不住，你必须立即撤退。 一切都是以保住自己性命为前提。” 刘禅嘱咐说道。 “炸药我带走一半吧，我尽最大全力挡住张辽。” 黄叙道。 刘禅摇头：“你全部带走。 我就带着十包走吧。” “也行。 那我就走了。” 黄叙对刘禅道。 刘禅叮嘱道：“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得为就不为，立即撤走。” “我二叔只要攻下许都，咱们就立即撤。” 刘禅道。 整个战场的局势，关羽是最重要的。 这场战役输赢，就看关羽攻克许都的时间了。 若是关羽攻克许都的时间越快，那自然赢的就越漂亮，刘禅、关平、黄叙都不会有危险，若是关羽攻克许都的时间太过于长久，那大家都会在危险之下，随时可能全军覆没。 黄叙带着五千人离开，刘禅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白毦兵，大声道：“出发。” 关平在舞阳，刘禅昨夜就让人传信给了关平，立即开拔前往颍阳，沿途所遇世家豪强定要清剿干净。 许都南面不需要担心，这也是如果战败后，关羽能撤退的方向。 许都南部的世家豪强基本上被清剿干净了。 目前颍川战场上威胁最大的是世家豪强联合军，其次是张辽军队，先把联合军队解决了。 刘禅的八百白毦兵就是做机动力量。 白毦兵沿着颍水行军，一路向北，路经汾丘，小城无兵防守，见到白毦兵举城投降，这座位于颍水的小城，同样有着豪强大族存在，攻破庄园后，刘禅带着白毦兵纵马劫掠一番后，扬长而去。 在敌国境内的刘备军队，完完全全成了一支烧杀抢掠的土匪军队。 不过这支军队的烧杀抢掠只针对世家豪强，进入兖州境内，刘禅带领的军队没有杀过一个百姓，波及到世家豪强的家族中人，也只是杀了主要骨干家族成员，其余人等全都放过。 继续沿着颍水而上，不出百里就是颍阳县。 关平大军还没有来，颍阳县境内的世家豪强集结了家中大部分兵马前往颍阴组成联军，后方留守的防备力量不足，不过也有三个大族联合起来的防备力量也有数千人之众。 早有防备自己家族可能遭遇偷袭，大族们也防着这一手，故而往往一县的几个大族，都摒弃前嫌，大家将力量集中在一起保护家眷。 不过他们碰到了刘禅。 “颍阳有两个世家大族，分别是祭家和王家。 这两家先祖都非常有名。 祭家的先祖是祭遵，云台二十八将之一。 王家的先祖王霸也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 临近颍阳城，马忠向刘禅介绍着颍阳的一些情况。 “两个家族的祖地都是在颍阳，经营两百余年。 其中祭家实力最大。” 马忠继续说道。 刘禅道：“祭遵受封颍阳候，祭氏一脉一直都是在颍阳。 而王霸为淮陵候，家中一脉分去淮陵经营封邑，实力是有点分散的。 现在两家的情况告知我。” “两家一起凑了八千人去颍阴，现在在颍阳城中他们也能凑个几千人守城，具体多少不知道。 看他们动员城中青壮的能力。” 马忠道。 说着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颍阳城外了。 “咱们把关平把这里先解决了吧。” 刘禅瞧着颍阳城说道。 “王平，你带着两百人，去把城外这两家的所有庄园全部烧了，粮草就不要烧，放哪里就行，反正那些佃户会笑纳的。” 刘禅道。 第645章 贱民 世家豪强霸占了大量的土地，这些土地是需要人来管理的。 一个世家大族延绵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家族中最不缺的就是人。 家中的主家一脉等核心成员居住在城中，一些旁支分家就可能在城外的庄园当中。 光武中兴以来，世家大族的庄园化，相当于是在吞并的上建立一个堡内，一个保护周围土地的堡内。 当然，并不是真正的军事堡内，不过也差不多远了。 大概是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小区，建立了围墙，建立了门岗，里面是拿着真枪实弹的精锐的士兵站岗，所保护不是什么几千个业主，而是单个的家族。 而小区周围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上百公里范围的土地都是属于这个家族。 这是不可以想象的吧？ 庄园里可以有军工厂，可以造飞机坦克，可以有各种冶炼厂，可以有医院等等建筑。 怕不怕，这就是一个小型的国度了。 并且政府还放任不管，任由其发展，甚至他们还有铸币权。 同样，放在汉末时期也同样如此。 庄园化的出现就是将大汉的疆土无限的割裂。 割裂疆土、割裂百姓。 他们土地内的百姓就是他们剥削的对象。 大汉的子民成了他们的子民。 世家豪强毫无疑问是附在大汉身上的吸血虫，不断的吸食大汉的血液，还想吸食大汉的骨髓。 很可笑的是，这些吸食大汉骨血的蛀虫们，反而成了统治大汉的阶层，他们的家族能发家，也是靠着帝国给予了他们祖辈的荣耀。 想要推翻这个局面，唯有将这些世家豪强消灭，才能建立一个新时代，一个属于普通人的时代。 不破不立。 西晋的建立，也只是换汤不换药，统治基础同样是靠着世家豪强，国力孱弱又经八王动荡，才有了中原那至暗的数百年。 刘禅的思路很清晰，打破世家豪强对天下的统治，将百姓解放放出，将政权集中于中央政权，打造出一个以百姓为统治基础的新时代。 现在刘备集团已经彻底和天下的世家豪强撕破脸了，两边见面没有什么好说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刘禅大军到了颍阳城门口，六百人看起来稀稀落落的，站在城墙上看城外的这支军队，着实让人不怎么担心城池被攻破。 “句扶，去喊话。” 刘禅对身边的句扶说道。 句扶策马来到城门前，勒马站定，对城墙上的守军喊道：“开城投降则王、祭两家存人，若抵抗，城破之时王、祭两姓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落下，几支箭矢射来，落在句扶眼前十余丈的距离。 句扶对城墙上继续喊道：“我们只针对王、祭两姓，不伤城中任何百姓、士兵。 城破之时，两家家产全数给百姓。 但若有抵抗者，不论是否是王、祭两姓，皆杀无赦。”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此等军队只会烧杀抢掠，若是让他们入城来，不单单是王氏和祭氏会遭逢劫难，同样也会是百姓遭逢劫难，你们妻女，你们的房屋，你们的家产都会被他们遭受到劫掠。 一定不能让他们入城了。” 城墙上的士兵并不全是王氏和祭氏的部曲，他们不少人是为了能减免一点租税，参加两家组织的军队。 这些士兵出身佃户，他们的土地被大族豪取抢夺，是完完全全的被剥削者。 刘备抄大族的家产分给百姓，打土豪分土地的行为，已经慢慢的开始传遍了天下，曹操和孙权严禁这样的舆论传播，却阻挡不了黎民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句扶一番话的杀伤力很强，已经动摇了守军的军心了。 脱下军装就是百姓的士兵们，心中的想法早已经不是往日任由被剥削麻木状态了，他们也想盼着好生活，他们不愿意抵挡能带给他们好生活的那支军队，更加不想与这支军队为敌。 “我看谁敢听他们的妖言惑众。” 有人抽出武器，大声怒斥，想要让这些士兵放弃心中幻想。 “只要你们能抵挡住城外的军队进攻，我答应你们，减免你们家中半年的租子。” 有主事之人开口，给予了这些士兵们许诺。 “把他们换下去，被蛊惑了之后他们守城也会懈怠。” 王氏之人过来与祭家的人协商。 祭家主事人觉得是这个道理，趁着这个机会立马开始让士兵们开始换防。 句扶继续着他的喊话：“只要愿意投降，亦或者在待会我们攻城的时候，你们能反戈，都能分得王氏和祭氏的田地，并且允诺你们优先分得上等田。 还不要担心后顾之忧，我们帮你们把王氏和祭氏灭掉，以后的土地就是真正的归属你们了。 两家在你们身上剥削所得的钱财，也都是你们的，我们不要分毫。” 这些话语的杀伤力越来越大，若是能传入城中去，定然会引起百姓们的骚动。 刘禅让句扶回来，城墙上的动静刘禅已经看到了，敌军对城墙上的人进行了更换。 “去炸开城门吧。” 刘禅对回来的句扶说道。 句扶率领的这支小队，炸开过不少的城门了，拥有丰富的投掷炸药的经验，是白毦兵中炸药先锋队、模范队。 颍阳城中不是的曹军正规军队，武器方面却丝毫不比曹军配置差，城墙上的弓弩齐射，似乎想要将句扶一行人全部击毙于战马下。 句扶一队人，分散接近，尽量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保证真正拿炸药的那人不会被集火攻击。 丢掷炸药的还是句扶，他的战马已经换成了白毦兵中跑的最快的战马了。 点燃的炸药丢在城门下，句扶迅速撤离，随着一声巨响，颍阳城的城门被炸出来一个缺口，缺口不大，无法容纳白毦兵连人带马通行，不过只要城门出现破裂，就已经足够了。 刘禅抽出鸣鸿，举刀：“杀！” 可惜王平没在这里，要不然凭借王平壮硕的身躯，冲击那破裂的城门，随便撞开，都不用再丢炸药了。 “给我射，不要让他们靠近！” 城墙上披着铠甲的王氏之人，脸色狰狞的下令让站在他旁边的弓箭手发动攻击。 培养一个弓箭手需要很多年的时间，这些弓箭手都是两家留守下来的精锐。 弓箭的力量又怎么能攻破白毦兵身上的铠甲。 白毦兵距离城门只有两箭之地，刘禅一声令下，早已经按捺不住的白毦兵催促着战马朝前狂奔。 句扶重新折返，已经没有了炸药可以丢掷的句扶，策马朝着城门直接冲过来，不过小子到底还是爱惜战马，勒马堪堪停在了城门旁，没有让战马直接撞上去，自己跳下战马，朝着城门直撞而去，破碎的城门被撞的晃晃悠悠，就是没有倒下去。 “都愣住干什么，赶紧帮我们推开。” 句扶对过来的麾下的士兵们喊道。 一伙十余人赶忙下马，冒着箭矢奋力撞击城门，破碎不堪的城门被十余人撞，终究是不堪重负，轰然倒地。 “杀！” 句扶带着十余个兄弟毫不犹豫的杀入了城中，后续白毦兵也在城门倒塌之后赶到，杀入了城中。 王氏和祭氏犹自不愿意放弃抵抗，六百人杀入城中又有何妨？ 城中可是有着数千守军。 六百白毦兵都能够抵得上六千曹军正规军队了，这些募集来的青壮根本没有办法挡得住白毦兵。 刘禅并不愿意造就太多杀戮，杀戮只是最终手段，若是这些本来就是普通百姓出身的士兵愿意投降，那就是最好不过了“马忠，你带着兄弟们一起喊，我们只诛杀王、祭两家，两家资产一应分给颍阳百姓，让那些士兵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刘禅对马忠说道。 “遵命！” 随着白毦兵的喊话攻势，那些心思早已经动摇的青壮们，二话不说放下了武器选择投降，也有一些青壮干脆倒戈相向，要跟着白毦兵一起战斗，他们苦王氏、祭氏久矣，甚至不少人与两家有着深仇大恨，奈何两家太过于强大，又不愿意背井离乡，离开家土就会变成流民，成了流民被抓去屯田，比成为佃户还要更加惨烈，所以这些人只能忍气吞声，任由被压迫剥削，如今刘禅率领大军前来，给这些人看到了希望。 “让他们全都退一边去，不需要要他们去战斗。 这样只会徒增伤亡。” 刘禅让这些倒戈的青壮们一边呆着去，这些人士兵都算不上，怎么能和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精锐私兵部曲比？ 让他们去和那些私兵部曲交战，只会出现没有必要的大量伤亡。 王氏和祭氏的留守的几个家族主要成员见到那些麾下的佃户青壮们都倒戈相向了，惊恐之余又是无比的愤怒。 “这群贱东西，我给他们吃喝用度，他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早知道就应该让他们缴纳更多的租税，养更多的士兵。” 有王氏族人愤怒的说道。 “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了，我们速速走，去颍阴找到家主，这样我们才能重新回来找这些贱民算账。” 有人拉着此人赶紧跑，大势已去，现在出城还来得及。 第646章 宝库 刘禅早就防着这一手了，自己六百人进城，敌人见情况不对肯定会从其他几个城门逃窜，攻破城中之后，刘禅就分出了一百五十人，朝着其他三面城门杀去，目的就是追杀逃跑的余孽。 城中遗留下来的一些大族的蓄养的私兵还在抵抗，他们对自己的本家有着绝对的忠诚，被下令留下来拖住白毦兵的脚步。 虽然知道百死一生，让他们当炮灰，他们依旧愿意，没有丝毫的后悔。 很多私兵部曲都是从少年时代就培养，对有着养育之恩的本家忠诚无比。 一个世家豪强，这样的部曲越多，其家族就越是强大。 不过这些私兵部曲面对强大的白毦兵，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抵抗力量。 “还算行吧，不过砍起来和那些曹军普通士卒没有什么差别，一刀一个。” 王生耸了耸肩对旁边的郝昭说道。 两人现在都是担任的一直五十人队的队长，刚刚合兵一处，清剿了在城中的王氏祖宅当中的三百多的王氏余孽。 两人全副武装，手中的百炼环首刀也不归鞘，一起朝着这处占地庞大，装修华丽的宅院的后宅而去。 三百多王氏余孽已经被干净，剩下来的一些没有抵抗力量的家眷、仆人，两人都下令不要乱杀无辜，但若是有敢抵抗的，一律格杀勿论。 能走的都是一些留守在颍阳的核心家族承认，剩下来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员此时全都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等待着白毦兵对他们命运的审判。 后宅的女人们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有几个还对郝昭和王生搔首弄姿，其他通过自己的姿色来诱惑这些年轻的士兵，让他们能保全她们的性命。 王生和郝昭看都没有看一眼这些女人，清点了一些人数，扯过一个负责带路过来的管家，对其道：“还有谁没有在这里？” “将军，还有咱们的主母没在，她应该已经跑了。” 郝昭点了点头，也不计较，对管家问道：“这里面的女人里面，谁身份最大？” 管家指着一个年迈的老者道：“是我们的老君，她是家主的母亲。” 郝昭对这名老孺道：“配合我，我就不会伤你们家人的性命，告诉我你们家族的宝库在哪里，若是不配合，你们王氏单单是这座宅邸里就有五百余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老孺抬头破口大骂：“尔等土匪贼子，迟早会有报应的。” 郝昭冷笑道：“我等是土匪贼子？ 你们剥削百姓，视百姓如畜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报应？ 恐怕是没有想过的，不过没有关系，今日我等就是你们的报应。” 王生更是个暴脾气：“你们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吃着的山珍海味，从哪里所得？ 俱是从颍阳百姓身上剥削而来。 你们可曾想过那些百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从来没有想过吧。 他们有的一家人几口人甚至都只有一件衣服，一条裤子。 每天吃的是野菜、树根，可你们这群人渣败类，居然还要剥削他们。 可恶至极。” 哐当，王生的刀直接拔了出来，周围的女人们吓的惊叫，有几个胆子小的被吓的痛哭流涕。 “我王氏祖辈在战场上用性命换取来的功勋荣耀，才有了我们王氏子孙后代荣华富贵，那等贱民，祖上是贱民，后辈自然也是贱民，有何可怜？ 只怪他们没有一个好祖宗。” 老孺厉声说道。 郝昭听闻讥笑道：“你们的祖辈当年为了天下承平，百姓安康在战场上不顾性命杀敌，只求换取一个太平天下，他们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为了让他的后辈，压榨欺辱甚至肆意杀戮当年他们保护的百姓的后代。 若是你们的先祖还活着，一定会把你们这些只会功劳簿上的废物全部杀死。” 和女人讲道理没有什么好讲的，郝昭也不愿意多讲。 很多时候和女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甚至是不可理喻。 比如面前的这个老孺，在面对着亮晃晃的刀子，自己的女人，儿媳等一干后辈女子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依然死抱着家产，不愿意撒手。 看她这个样子，都已经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了，应该也不会在乎自己家人的性命了。 威胁没用。 郝昭问还有谁知道王氏的财宝藏在何处，没有人知晓。 在场的这些女人除开老孺，以及跑掉的家中主母，都没有资格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 “不说也没事。 我们在颍阳待不了多久，立即会撤走的。” 郝昭对着这些女人说道，好几个女人眼神中猛然绽放出光彩，她们显然认为只要这些敌军走了，他们就安全了。 不过郝昭接下来的话就让她们瞬间绝望了。 “我们离开之前，会把你们王氏和祭氏的私兵部曲以及忠于你们两家的一些有战斗力的人全部杀掉，以绝后患剩下来的一些妇孺我们是不会动手的，因为军规所在，我们不杀妇孺。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兄弟们纪律性非常好，面对你们这些女人们也没有人多看一眼，更别说对你们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了。 其实换成是其他的军队士兵，你们恐怕都已经沦为了发泄的工具了。 你们放心，我们不会的，你们好自为之就行了。” 城中的官府粮仓和王氏、祭氏的粮仓都找到。 粮仓需要占地的面积大，这东西很容易找。 不过两家大族的粮仓大多数还是在城外庄园，城内他们囤放的粮食比较少。 “把成年男人全部杀掉。” 王生补充道。 郝昭点头：“你们没有了家里的部曲保护，那些被你们压榨剥削的百姓将会没有任何人阻拦他们了，他们会冲进这座宅子里面，把里面的值钱的东西全都搬走。 而你们……将会被那些你们视为贱民的人，狠狠的羞辱至死，甚至要面对十几个，数十个贱民的羞辱。 就算是这位老太婆，那些贱民应该也不会嫌弃的，因为你的身份是王氏家主的母亲，那些贱民反而会更加的重视你的。” 王生呵呵笑了两声转身就走。 郝昭面对着花容失色，惊恐万分的女人们：“可惜我是军人啊，要不然我就让我的几百个兄弟过来先体验下你们的滋味了，都是细皮嫩肉的富家女子，肯定很爽吧。 你们好自为之吧。” “将军！不要走！母亲，你快点把咱们宝库的位置告诉给这位将军吧。 难道一些财宝还比不得我们的性命重要吗？” 有女子在嘶声喊道，那老孺也已经感到了恐惧。 她们知道那位看不清面容，全身都被包裹里铠甲里的刘备军士兵说的绝对不会是假话。 前院里那堆积起来的尸体，血流成河，全都是男子。 而对于那些孩子和妇孺，这些士兵没有任何的侵犯。 老孺瑟瑟发抖的身体颤抖着，好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对着郝昭的背影喊道：“我带你们去，只求你们能放过我们一家。” 郝昭转过身，对那老孺道：“我们白毦兵很讲信用。” 刘禅见过成山成堆的财富，对于王氏两百年积累下来的宝库兴趣也不大，让士兵们自己选了一些小物件，有谁敢选大件的都被挨了顿打。 所以大家基本上选的还是一些金子之类的东西。 跟着千里转战，平时军纪约束的比较严格，能用敌人的钱财笼络下士兵们，也是偶尔可行的。 “五铢钱丢出去，让百姓们分了吧。 除开金银，其他的都不要，交给天网，能运走多少就运走多少。” 刘禅嘱咐说道。 没有办法携带这些财宝，其实是挺可惜的。 刘备集团在打完这场战争之后，估计要全员吃土了，整个都已经财政赤字了，全靠着劫掠来的钱吊着一口命，随着凉州那边的大族一个一个没了，钱也越来越少了，其实如果曹操能继续坚持下去，与刘备形成对垒，刘备的凉州、益州、荆州迟早崩溃，都不需要曹操出手。 颍川这片土地还没有办法占据，现在纵兵劫掠，打击世家豪强，其实还是为了打击曹操的在颍川的统治，其背后的目的是为了攻打许都，救出汉帝。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刘禅等人退走后，曹操面对破碎的颍川，只需要给他一两年的时间就能让颍川重新稳定并且富庶起来，这里没有了世家豪强，对曹操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大好事？ 曹操也苦世家豪强，但是他没有办法像刘备这样破罐子破摔，直接干就完事了，他的统治力来自世家豪强，剿除世家豪强，就是革自己的命。 帮关平给颍阳轻松拿了下来，刘禅让斥候探知关平在哪里，得到消息关平还在八十多里外。 “时间紧急，咱们不用等关平了。 颍阳这边没有什么乱子可以出了。 缴获的财产，交给天网后再让关平配合运送吧，这样也能运送的多一点。” 当天傍晚，刘禅就打算继续出发了。 颍阳王氏、祭氏，留守的族人除开妇孺，全被一锅端。 两级的田产和缴获来的五铢钱，被颍阳县令带着县吏们悉数分给了百姓，这场分田大会，应该要持续好多天。 颍阳县令不敢不从，驻守在颍阳城的三个天网密探，一直都在盯着他。 第647章 热情 刘禅在王氏的宅子里带着马忠、王平、酥饼、小乙等人商量着下一步打哪里。 马忠主张打阳翟，阳翟是颍川郡的郡治所在，这里有着不少的世家豪强，距离颍阳也比较近。 白毦兵这次分兵的目的就是让世家豪强联军的后方直接没了。 这个没了不仅仅是粮草补给没了，而是直接让他们的家都没了。 俗话说的好，就是偷敌方水晶。 联军这种东西，看起来人多势众，其实背后也是关乎着各自的利益，都有着一些不同的想法的。 荀氏这次作为主导者，显然是没有能力让五万联军之众彻底凝成一股绳的。 荀氏这次出的人是荀顗，他是荀彧的第六子，留守颍川老家，此人也是后来西晋的开国元勋，官至司徒、太尉。 他未来肯定是有能力的，至于现在二十来岁，刘禅觉得他是没有能力统御联军的。 “先攻打阳翟，算一下时日，应该要三到五日的时间。 曹操大军应该是从轩辕关进入颍川，这条路最近，那么他要去许都，肯定是要走阳翟这一条线路，走轩辕关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我们可能会碰到曹操的先锋部队，极大可能是虎豹骑。” 刘禅分析说道。 “干他！” “打的就是虎豹骑。” “上次放过他们了，这次一定不能放了他们。” 马忠、王平和酥饼、小乙立即说要开干，打虎豹骑可比打其他曹军部队要过瘾。 刘禅却摇了摇头：“虎豹骑损失固然巨大，我们损失也大，不少兄弟还在宛城养伤，我们白毦兵在这场战役中能打的只有八百多人了，不能再少了。” 面对其他军队可能还打一打，刘禅是真的不想再打虎豹骑了。 心疼啊，白毦兵剩下来的这八百人，哪一个不是精锐中的精锐？ 少一个都心疼无比。 打虎豹骑会完全影响接下来的战略执行。 没有必要的。 “我们得在虎豹骑进入战场前，让联军军心涣散。 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不然单单是联军就给了我二叔巨大的压力，一旦联军发起进攻，就是总攻。 二叔两万人面对五万联军还有许都城中的守军，扛不住的。” 必须要阻止曹军对关羽的两万人进行合围。 “能抢个时间差的，我们全速前进的话能在一天到达阳翟，阳翟的战斗不会超过一天，这样是不到三天的。” 马忠计算了一下说道。 阳翟这个地方，天网的情报当中，有三家，这三家贡献给联军的兵力都有七八千人了，能让这三家烟消云散的话，这对联军是巨大的打击。 如果不打阳翟，就需要绕过颍阴，长途行军至长社，行军时间都需要三天了。 “现在就出发，今晚走夜路。 马忠，你速去让兄弟们准备吧。” 刘禅说道。 半个时辰，刘禅从宅邸中走出来，一打开门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两刻钟之前士兵过来告诉刘禅，宅地外聚集了大量的百姓，这些百姓是来感谢少主的。 刘禅虽然还是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入目所能看到的都是百姓，街道另一头也全都是城中的老百姓。 刘禅对马忠问道：“这是他们自发来的还是有人组织的？” “少主，百姓们都是自发来的。” 酥饼对刘禅说道。 刘禅却不信是他们自发来的，现在都在忙着分王氏和祭氏的资产，百姓们哪还有空来感谢自己啊。 “是颍阳县令让他们来的。 颍阳县署就在旁边，本就聚集来了大量的百姓，颍阳县令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这支军队的统帅是汉中王太子刘禅，百姓们就涌过来了。 也算是自发过来的。” 马忠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刘禅的少年形象百姓们也已经知道了，刘禅站在一群壮汉中间的少年形象还是很好辨认的。 看到刘禅走出来了，百姓们纷纷高呼着太子殿下，声音此起彼伏，非常嘈乱。 朝着百姓们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了，刘禅想要说几句啊，不过百姓太多，一时之间百姓没法安静下来。 手往下压了压，片刻后百姓才总算大体安静下来。 “颍阳的各位父老乡亲，聚集在这里所为何事？” 刘禅询问道。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你们是来感谢我的吧？ 站在前面的百姓们有人说道：“太子殿下，我们是来感谢你的。 我们颍阳百姓数十年来受到王家和祭家的压迫，两家子弟更是多出败类，欺压百姓，横行霸世，就算是两家中的家丁在大街上都嚣张跋扈。 我们苦这两家很久了，奈何颍阳官府就是这两家之人把持，我们报官无门，反抗的人都死的很惨。 今日太子殿下到来，清除两家，实在是大快人心，我等穷乏数辈，家无余财，只有一些乡间的土产用来感谢少主。 还请少主收下。” 站在刘禅面前的一大堆百姓都纷纷举起自己要送给刘禅的东西，各种各样的的农产品、手工制品，都是乡间最常见的，不怎么值钱，却是百姓们一片赤诚的心意，这一份心意就已经价值万金了。 “这是你说的被县令诱导来的？ 怎么还准备了这么多礼物。” 刘禅对身旁的马忠说道。 马忠看着百姓们笑呵呵的回答道：“少主，这些人才是真心来感谢你的，我们还是收一点吧，都是一片心意。” “后面那些还是来看热闹的，不过也是他们愿意亲近我们才来看这个热闹。 这说明我军短短时间在颍阳百姓心中就已经建立起来的非常好的形象。 这大概是就是之前少主您说的军民鱼水之情吧？” 马忠叹道。 刘禅不在乎谁是真心来的谁是来凑热闹的，曹操怕是从来没有被百姓箪食壶浆这种场面吧？ 结果了一个老者递过来的鸡蛋，刘禅笑嘻嘻的道：“多少老丈了。” “多拿几个呀，太子殿下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军队里能吃到什么好东西，多拿几个。” 老者抓着鸡蛋往刘禅手里塞，刘禅挡不住这种热情，又接了几个鸡蛋，随之而来的是百姓们纷纷递过来一些东西。 句扶赶紧将刘禅和百姓们隔开来，百姓人太多了，鱼龙混杂，很可能会有一些杀手威胁到刘禅。 这短短时间，刘禅已经用手搂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了。 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马忠，刘禅对着百姓们深深的作揖，百姓们马上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颍阳的父老乡亲们，王氏和祭氏已经被消灭了，他们还有一支军队在颍阳，不过不用担心他们会回来，他们不回来了，以后颍阳就是你们的颍阳了，也不用担心以后还会出现豪强大族了，你们可以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生活下去了，只要勤奋踏实，好日子终究会过来的。” “太子殿下，我听说你们要走，能不能不走啊，你们若是走了，那些曹军来了，我们又会回到以前的。” 有人挽留刘禅，不想要白毦兵离开。 刘禅摇头道：“我们离开也是迫不得已，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希望父老乡亲们再等一等，我们离开后，还会有另外一支军队来到这里，他们依旧不会打扰到颍阳的百姓，还请到时候父老乡亲们不要将他们拒之门外。” 依旧有人喊着让刘禅等人不要离开，也有人向白毦兵不断的送着自己带来的礼物，白毦兵都没有接。 军规有明确规定，如果没有上官的军令，任何人不得接受、食用他人所赠的任何食物。 刘禅没有下令让士兵们接。 不是不信任这些百姓，待会就要出发，有士兵吃了其中某些东西拉肚子怎么办，病从口入，军队士兵在野外生水都不让喝，就是为了防止士兵出现生病的情况。 军规是重于一切的。 “乡亲们，我们离开颍阳，也是为了能打败曹军，是为了以后能尽快回到这里，还请父老乡亲让一让，让我们通过。” 刘禅高呼说道。 百姓们太过于热情了，刘禅所到之处，百姓们纷纷问着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再回到颍阳。 “太子殿下，你们这年轻，有没有婚配，我们颍阳女子都生的水灵，温柔贤惠，太子殿下就找个颍阳的女子吧，我们一定会挑选出来最漂亮，最贤惠的女子给太子殿下。” 有人嬉笑着喊道。 刘禅听闻后招呼道：“我已经有婚约了，谢谢大家了。” 百姓们能这么热情，没有隔阂，也不惧怕白毦兵，更不怕刘禅，这是白毦兵入城秋毫无犯，更是白毦兵消灭了欺压百姓许多年的豪强大族，才让百姓们亲近。 带着白毦兵通过百姓人群，所有人都好像是受到了夹道欢迎。 很多白毦兵都不曾体会过这样一幕，这些热情的百姓让这些铁血汉子也有点感动了。 好不容易出了城，刘禅翻身上马，从城内出来，都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 “怎么样，感受到百姓们的热情了吧？” 刘禅对身后的白毦兵们问道。 王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从百姓人群中间通过不容易，要维持好秩序，还不能让百姓受到伤害，王平带着人着实幸苦了一番。 “这里的百姓太热情了，我从来没有体会过我们这些大头兵也能被百姓这么亲近。” 王平感叹说道。 马忠悠悠叹道：“天下之势，常系民心。 民心顺，一顺百顺，一顺百兴。 天下静在民乐。 怨不在大、可谓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我们虽然还没有统一天下，却已经得到了天下的民心。 为了这些民心，与那些世家大族结成死仇又何妨？” 第648章 郭氏 这是出自孟子的一段话，只要民心顺，一个政权无论做什么都会是顺顺利利的。 先贤们已经将道理讲得非常透彻了，不过这些先贤哪怕是逝世几千年后，他们曾经说过的话都被编撰成书籍供人览督，读的人多，却少有人能把书里面讲的内容付诸实践。 民心不是那么好得的，但民心也不是那么难得的。 得与不得，也不是想得就能得的。 总而言之，一个王朝的命运是与民心紧密相连的。 颍川郡还是曹操的地盘，而民心却已经尽快刘备了。 这种事情曹操做不来，其他人效仿不来，只能干着急。 离开颍阳，依旧是顺着颍水溯游而上。 阳翟在颍水的更上游方向。 入夜，士兵们打着火把前行，因为视线不清的原因，行军没有白天那么快，不过总比夜晚不走一步路好。 找来的向导带着负责探路的士兵走在最前方，以保证后面的队伍不会出现走错路的问题。 颍川郡这边的道路很发达，官道更是四通八达，这里是中原腹地了，历朝历代官府、大族都有修建道路，完全没有年久失修的样子。 星夜赶路，到了凌晨时分，士兵们都已经困乏了，想要找个废弃的村庄都找不到，沿途所过一些村庄都是有着不少人居住的，军队经过的时候村庄里养的狗，叫的那叫一个厉害。 “到底是中原啊，我们在其他地方随便逛一逛都可以看到一大堆废弃的房子，到了这里鲜有废弃村庄。” 马忠感慨说道。 最终还是找了个废宅，宅子位于山脚下，距离大路不远。 宅院阴森森的，不少房屋都倒塌了，过去应该是某处大户人家的山间别院。 院子里也有着一些人来过的痕迹，应该也是夜行在这里歇息的旅人。 “这里是曹操的基本盘了，再就是冀州，然后是兖州、徐州，这些地方人口稠密，大族众多，荒废的土地随着曹操治理这么多年，渐渐的稀少了。 颍川一个郡的人口，比整个凉州人口应该都要多。” 刘禅说道。 可惜颍川没有办法占据，只能刘备再积蓄了战争力量，来与曹操继续一决雌雄，来夺下这片富庶的土地了。 士兵们劳累了一整日，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疲惫，一个个坐在地上吃着干粮，还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精神头都不错。 刘禅扫视了一圈，笑呵呵的说道：“平时打了仗后还劳碌一整日，又是夜间行军，这群兄弟沾地就是呼噜声大起，今日居然还能谈笑。 看来这被百姓爱戴，还能让人不睡觉啊。” 酥饼和小乙平日里肯定在攀比着谁杀的人多，顺便吹嘘下自己麾下哪个士兵作战勇猛，今日两个人坐在一起却是在吹嘘着两人谁被街上的小娘子抛媚眼多。 胡遵、王生、郝昭三个人都是队长职务了，三人坐在一起先开始讨论着各自去去做的事情的见闻，比如王生和郝昭就在吹着牛逼今天去了王氏后宅，见到了不少漂亮女子，两人硬是没有多看一眼。 “瞧你两这出息，看了就看了。 还说什么看到了不少漂亮女子，看都没看几眼？ 看都没看几眼，能知道是漂亮的？ 还说的有模有样？ 也就面甲遮住了你们的色眼罢了。” 胡遵没好气的揭穿了二人。 这让二人脸一红，幸亏火光微弱，旁人也看不出他两的窘态。 不过脸红也不影响两人嘴硬继续吹牛。 胡遵却说道：“今日在街上离开城中的时候，一个小娘子长相颇为甜美，一个劲的感谢我们，要给我递吃食，我不能接她还硬塞过来，塞过来的时候还摸了下我的手，我说军规所在，我不能接受，又塞回去给她，她接过的时候又摸了我一下。 那小娘子娇羞的样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我感觉找到了意中人了。” 旁人嘘声四起。 刘禅听得这些声音，满脸笑容，这群血气方刚的家伙聚集在一起吹牛，还能讨论个什么文雅的东西？ 除开砍人就是女人了。 “少主，咱们以后走到哪里都能被百姓这么欢迎就好了了。 那何愁天下不能平？” 马忠希冀的对刘禅说道。 刘禅也好似眼前豁然开朗了一般，其实从今日攻城，之后入城就可以看出来，打击豪强，分取土地的名声传出去之后，刘备军队的旗帜招展到哪里，那里的百姓必然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甚至都不需要动用兵力就让一郡一县之民而归附，这才是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是孙子兵法用兵的核心关键。 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民意的大势汹涌之下，逆者必亡。 这是一手王炸的好牌。 马忠是举孝廉，读过书的人，他的思维是白毦兵里仅有能跟得上刘禅的。 刘禅稍微将自己所想讲出来，马忠就立即懂的刘禅的意思了。 “想要让我军打豪强分土地的事迹传遍天下，这件事其实就挺难的，曹操和孙权都会阻止这些传言进入自己治下的，为了争取民心，他们也会做出相应的对策。” 马忠对刘禅说道。 正面战场打的血肉飞舞，舆论战场接下来也会是硝烟四起。 不过想要堵住悠悠众口这一点是根本不可能的，极大可能曹操和孙权会为了争取民心会做出一些对策出来，起码会在世家豪强和百姓之间取得一个平衡，而不是现在完全偏向世家豪强一方。 “这也是好事，百姓起码能开始享受好日子了。 我们在战场上能力挫曹操、孙权就行了。” 民意得争取，战争也要准备。 不过刘备这边优势还是很强大的，曹操、孙权没法对世家豪强下狠手。 “让兄弟们别闹腾了，都休息吧。” 刘禅对马忠说道。 第二日清晨继续出发，阳翟的情况刘禅也有所了解。 郭嘉是出自阳翟，其宗族正是阳翟郭氏，这个阳翟郭氏沿袭自郭躬，制定国家刑法，官至廷尉，他的后代也非常有能力，其子官至南阳太守，执政有名，被百姓称赞，其孙郭镇历太尉橼、尚书，迁尚书令，封定颍侯，食邑二千户，谥号“昭武”。 郭氏发迹于郭躬，至汉末，历代子孙中封侯者三人，廷尉七人，刺史、侍中、中郎将这种二千石的官吏多达二十余人，一族显赫，在颍川郡中都是赫赫有名的，郡太守亦不敢得罪的真正的世家豪门大族。 郭氏乃是阳翟豪门大族，郭嘉却非是郭氏本宗，乃是郭氏小宗寒门，与本家的关系应该早就已经出了五服，除开姓氏其实和郭躬一脉的郭氏没有任何关系了。 其实说郭嘉出身寒门，有错但也没错。 除开郭氏之外，阳翟还有另外一个大族，为褚氏，褚氏虽没有郭氏祖上那么有名望，在颍川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尤其是褚氏后辈，从西晋到唐，历代都是人才辈出。 颍川诸郡，几乎每个县都有最少几个世家大族，这些大族的祖上都是当过大官的，来头都还不小，一代为官，后代便都是官，这就是世家豪强形成的根源。 另外还有一些新兴的大族，如辛氏，家主辛毗现在是曹操身边的重要人物，身居高位。 辛氏原先出自陇西，汉末大乱迁居这里，数十年之间已经成了颍川大族。 郭、辛且不谈，刘禅可是知道这个阳翟褚氏的，这个大族的强大，不亚于后世广为人知的太原王氏、陈群谢氏这样的大族。 灭掉褚氏，差不多可以改变后世无数历史事件了。 不过褚氏现在还没有后世那么发迹，褚氏目前在阳翟的实力是在郭氏之后的。 郭氏出来的大官不计其数，大多还是近代出的，家族正是昌盛之时。 一支八百人的敌军到来，郭氏几乎是在白毦兵踏入阳翟境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这支白毦兵从颍阳来的，看来颍阳的王氏和祭氏都已经遭殃了。 这两家看来也不过如此。 颍川大乱，各家本就自身难保，还敢将族中全部精锐送去战场，找死行径。” 已经六旬的郭氏家主郭鸿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屑的说道。 郭鸿先后担任过任五原郡太守、司隶校尉，更是封爵城安乡侯。 “父亲，我们能否想办法让三弟带兵回来支援？” 二子郭融用着恭敬的语气询问道。 郭氏一族靠着律法发迹，祖宗后代都是担任过与法律有关的官员，其家族更是重法，不但重国法，更重家法。 家法尊卑有序，就算是父子谈话，也是极为恭谨拘束的。 “糊涂，他驻守轩辕关，没有上级调令，如何能离开？” 郭鸿训斥道，好像是没有听到郭融说的想办法三个字一样。 其实没办法的，关羽、刘禅带着大军入境，曹军主力要么被打没了，要么远在天边没法及时赶过来，许都周边的兵马全部被抽调过去守卫许都了。 哪里还有兵马调过来？ 你郭氏脸再大，能有许都里面的汉帝脸大？ “那我们该怎么办？” 郭融无奈说道。 郭鸿冷笑道：“郭氏两千精锐俱在，我怕八百稚儿所领之兵？” 第649章 对决 郭鸿担任过边郡太守，知兵事，之后担任司隶校尉，监察京师和周边地区的官员，司隶校尉麾下还有一支一千两百人的狱卒军队，这支军队士兵是由中都官徒隶组成，徒隶便是狱卒。 作为一个担任过边郡太守，又当过监察官，最后以军功封候的老人，面对一个稚儿的挑衅，会是多么的不屑。 郭鸿甚至都不怎么认为刘禅是对手。 只是向来脾气暴躁的郭鸿，愤怒于自己隐休于家中，不显威名于天下，居然被一个稚儿挑衅，着实愤怒。 虽然刘禅还没有到阳翟，更加没有去进行言语、行动上的挑衅。 但在郭鸿看来，你一个八百人的敌军跑进阳翟来就是挑衅。 如果是八万人，那就论当别论了，这种就肯定不是挑衅了，郭鸿应该会俯首称臣。 之前带过兵打过仗，以军功封侯，这样的家族底蕴里最强大的就是士兵了。 毫无疑问，两千私兵部曲，都已经能让郭氏在颍川郡横着走了。 郭鸿对自己麾下的这些兵马，有着很强大的自信，足可以比拟曹操的中军战斗力了。 “那父亲，我们要不要将在颍阴的三千人调回来？” 长子郭丰问道。 郭鸿对长子显然更加有耐心，闻言摇头道：“那三千人是给荀顗小儿当做左膀右臂用的，荀氏自家兵马少，荀顗这小子想要打赢关羽，没有咱家那三千人他就可能在战场上有性命之忧了。 不用调回来，就让其帮着荀顗吧。” 荀彧因为在曹操麾下担任官职的原因，家中养的私兵部曲并不多，也就是只能保家中平安，总数都不过千余人。 郭鸿与荀攸、荀彧这些人的关系都还不错，荀顗也是郭鸿喜欢的子侄辈，很愿意帮助荀顗。 至于自己生的那几个，郭鸿都觉得绑一块都不如一个荀顗。 郭鸿时常感叹，荀氏后代俱是人中龙凤，荀氏一族合该兴盛，而自家郭氏一族，恐怕就要就此没落了，后代这些子侄，没有一个可堪大任的。 大有种结交好荀氏，为以后的家族铺一条路的想法，郭鸿才将家里最精锐的三千人部曲派给荀顗驱使。 “父亲，那此战我们该怎么打？” 郭丰问道。 郭鸿站起来道：“集结所有部曲家兵，还有家中门客、蓄养的豪侠、县中有罪刑徒、县中游徼、以及服过兵役的青壮，在城外与那刘禅小儿决战。 记住，凡老弱病残不得放进来滥竽充数。 你二人速速去办。” 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统兵之时，排兵布阵，挥斥方遒的时候，这让郭鸿心中豪气云升，多少年了没有这种感觉了。 “父亲，难道你要亲自上战场吗？” 见到郭鸿稍显激动的样子，这让长子郭丰很是担忧郭鸿脑子一热会亲自上战场。 郭鸿说道：“难道还由你们二人去上战场，对付那些白毦兵吗？ 你们二人有统兵经验吗？ 整个阳翟也就只有老夫带过兵打过仗，不是我上难道还是你上吗？” 郭氏家族当中年轻一代最少都有百余人，不过宗家郭鸿一脉，也就只有四子，大子、二子学习律法，继承家学。 三子和四子则是为了应对乱世，郭鸿让其二人弃文学武。 于是三子统兵驻守轩辕关，四子在家中统御家兵，保护家族安全。 三子和四子都没在，只能由郭鸿来统兵了。 在场的两个儿子却是不让，两人各劝了一句就被郭鸿怒骂了一顿，骂的低着头都不敢喘粗气。 “还不速速去召集兵马，难道还要等到那白毦兵杀入城中了你们才动起来吗？ 两个愚笨的蠢货，你们就是那即将入冬的秋蛇，打一下动一下。” 被骂了一顿的郭丰和郭融赶紧跑去组织人马了。 郭鸿从家中的库房里翻出尘封许久的铠甲，用手抚摸着这件布满了刀痕的甲胄，喃喃道：“好久没有一起上战场上了，以为卸甲之后再也没有机会穿着你上战场了，想不到今日还能与你一起并肩作战。” 忆往昔峥嵘岁月，郭鸿在凉州平定北宫伯玉、韩遂之乱中也曾建立功业。 在黄巾之乱中亦曾跟随过皇甫嵩剿灭黄巾军，只是随着诸侯纷争并起，郭鸿年岁也大了，雄心壮志早已经消磨，若是能再年轻个二十岁，指不定当今天下诸侯中也有郭鸿的名字。 回忆着过往，遗憾着今朝，郭鸿在侍女的服饰下将铠甲穿戴整齐，又接过跟随在自己麾下已经白发丛生的老兵磨过的佩刀，郭鸿对这名跟随自己四十年的老兵兄弟道：“随我一起上战场去。” 郭氏一共集结了大概六千的兵力，两千的精锐部曲，其他的门客、游侠、青壮加起来有四千之众。 骑战在马上的郭鸿检阅了这支兵马，部曲的队伍站的笔直整齐，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的家主，无人敢做声。 在两千部曲的后面，站着的是门客、游侠组成的军队，这些人大概有一千五百余人，多是依附郭氏，由着郭氏供他们吃喝，此时也是他们报效郭氏的时候了。 这些人站的松松散散，还有人在人群中间说笑。 郭鸿对他们视若无睹，这些人好勇斗狠可以，那也是仅限于欺负普通人，让他们上战场去，他们不吓的尿裤子就算好的了。 注意最终放在了那些服过兵役的青壮身上，这些青壮每年都要在县里、郡中进行训练，人数只有两千人左右，各级军官都有，是按照他们服役时候的编制组成军队的。 这六千人再加上送去颍阴的三千人，加起来不过万人的规模，就是郭氏的全部能动用的力量了，是郭氏立身于乱世当中的根本所在。 “敌军只有八百人，八百人都是精锐，不过再精锐的士兵面对着将近十倍与他们的对手，最终的结果也是命丧战场，今日我们出城与这支进入阳翟境内的敌军进行决战，我郭氏部曲在前，服役青壮在中，门客游侠在后，所有人不得退后一步，若有退后一步者，祸及家人子嗣。 谁敢异议？” 郭鸿的声音中气十足，洪亮震耳，就算是在站在后排的士兵也能听到郭鸿的声音。 无人不敢不从，郭鸿在郭氏有着绝对的威望，说一不二，就算阳翟县令也不敢在郭鸿面前大声说话，这样的余威之下，谁还敢说个不是啊，敢说半个字应该今日都要落下一个祭旗的下场。 “你们几个在那里交头接耳，可是有异议？” 郭鸿的怒目看向游侠的人群中，正在小声交谈着的几个游侠立马脸色大变，赶紧摇头表示没有。 郭鸿抽出佩刀：“站在军阵当中交头接耳，将军规视为无物，来人将那几人拿下，祭旗出征。” 立马就有部曲士兵冲出，将被郭鸿用刀指着的几名游侠抓了出来，几名游侠哭嚎喊着饶命，郭鸿却不为所动。 三人被押解到了点将台上，跪在郭鸿的旁边，郭鸿看都没看这几个凄惨哭吼的三人，下令道：“斩！” 三个人头落地，一名士兵端着大盆，分别接了三人颈脖中喷射出来的鲜血，端着半盆鲜血，挥洒在了你一面纹着郭字的军旗上面。 沾染了鲜血的军旗，更显几分肃杀。 “敌军距离我们还有十里。 部曲兵马在前出城，青壮兵马在中，游侠门客在后，依次出城列阵。” 郭鸿下令。 原本松散的门客、游侠队伍都紧张肃穆了起来，三颗人头彻底的把他们震慑住了，莫说互相之间说话谈笑，就是眼睛都不敢四处张望了。 郭鸿也不指望另外几家的世家豪强能来出兵帮忙，那几家的部曲在他看来都是废物，而且打一个刘禅带着的八百人也不至于要那么多人，自己家的兵马完全就能解决了。 刘禅听到郭氏居然带着兵马在城外等待自己，听到这个消息还有点惊讶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与虎豹骑一战之后，敢主动和白毦兵在野外进行战斗的军队了。 其他的战斗要么是白毦兵攻城，要么是白毦兵进行突袭决战。 敢和白毦兵进行正面战斗的还是很少的，基本上全是靠着坚城来与白毦兵战斗。 “兄弟们，郭氏家主郭鸿与我们在阳翟城外摆开了阵型，欲要和我们决一死战。 既然郭鸿要找死，那就让他求仁得仁。 全军上下加快行军，我们去会一会这郭氏兵马。” 刘禅对着士兵们喊道。 白毦兵们听说敌人竟然在城外摆开了阵型，一个个立马嗷嗷叫。 “最烦的就是攻城了，完全没办法发挥出咱们全部的实力。 不过想不到的是阳翟的兵马居然放弃了守城的优势要和我们进行决战。 脑子抽了吧？” 郝昭嬉笑的说道。 王生说道：“对方有六千人，这次能杀个过瘾了。 我要杀二十个。” “我要杀三十个。” 郝昭说道。 王生不屑的看向郝昭：“你的小队加起来能杀三十个吗？” “怎么样？ 打个赌？” 郝昭问道。 “怎么能少了我？” 在旁边的胡遵立马凑了过来。 “打什么赌啊？ 我也来一个。” 酥饼笑眯眯走了过来，人畜无害的看着三人，这让三人寒颤若噤，郝昭急忙改口道：“是比试，比试下谁斩敌多。” 第650章 假象 白毦兵军规挺多的，可以说是非常的严苛，军中严禁赌博、饮酒这些都是基本军规了。 “战后你们三个要是还活着，每人十军棍，作为军官知法犯法，加五军棍。” 酥饼冷声说道。 军法不容留情，任何人触犯军规那就都得挨罚。 白毦兵里面也没有将功抵过这一说。 功是功，过是过，赏罚分明，不会因为有了过错而削减军功，同样不会因为军功而抵消过错。 一支军队光有军规，没有人情味那就会导致这支军队没有任何的凝聚力，会让兵将离心离德。 所以军规之外的人情味也还要一点的，施展人情味这件事是刘禅来做，底下的校尉都是唱黑脸的。 全军磨刀霍霍，好像面对的对手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 士气瞬间昂扬了起来，刘禅对所有白毦兵下令道：“此战，阵斩敌人前三者，我出钱，让三人去阳翟城中的妓馆舒服一下。” 好像是水滴尽了滚油当中，瞬间让油水沸腾起来。 八百白毦兵就是这个情况，一群人怪叫着，激动的都已经红着脸了。 马忠舔了舔嘴唇对刘禅说道：“少主，我能不能自费前去啊？” 王平、酥饼、小乙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刘禅，刘禅呵呵冷笑道：“谁敢违抗军令，就去试试。” 马忠大呼不公平，刘禅说道：“有什么不公平的？ 杀敌前三者我开个口子当做奖赏怎么了？ 你们想要，自可以去争取个前三名。” 这种奖赏可比金银珠宝的赏赐更加激励士兵们了。 出来都打了这么久了，很多弟兄看到母猪都是两眼放光。 距离阳翟只有三四里地了，已经出现了不少了郭氏兵马排出来的斥候，刘禅没有理会这些斥候，没啥用，知道白毦兵在哪里了，你郭鸿再怎么准备，也是假的，在白毦兵面前任何军队都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距离一里不到，刘禅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让白毦兵暂时停了下来。 几个校尉立即开始整顿阵型。 宛城之战中，白毦兵三千人阵亡八百人，伤两千余人，当时身上没有伤口的也才两百人左右，刘禅挑选出来了伤势不是很重的六百人出来，组成了现在规模的八百余名白毦兵。 从阻挡吕蒙再到江夏之战，一路经历多场战斗，白毦兵伤亡很小。 从白毦兵建立最大的两次伤亡都是与虎豹骑的战斗。 刘禅身边带着的八百人，这是白毦兵中的精锐了，都是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战斗经验丰富。 面对这些人多势众但一看就是一群土鸡瓦狗的对手，白毦兵们都没有一点压力。 整理了下队形过后，刘禅拔出鸣鸿刀，没啥阵前喊话，与郭鸿那个老匹夫没有费口舌的必要。 举刀，刘禅吼道：“杀！” 郭鸿眼皮一跳，还以为白毦兵停下来，那刘禅小儿要来劝自己投降，郭鸿还准备了一大堆话语打算好好嘲讽下，看来是准备不上了。 这刘禅小儿不讲武德，见面就发动了攻击，欺负我这个六十岁的老人？ 那怎么行？ 郭鸿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白毦兵八百人是骑着战马冲杀过来了，郭鸿大声下令：“弓箭手准备，前排的盾牌手、戟兵、枪兵准备迎敌！” 弓矢能攒射两波，第一波箭矢射过来，对白毦兵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没有迟缓白毦兵一点冲锋的脚步。 第二波箭矢射过来，因为距离的缘故，有几名士兵被箭矢射中了战马，导致战马摔在地上，不过有立即爬起来，举着刀子冲向敌人。 刘禅冲在最前面，马忠不让，破阵的事情交给其他兄弟就行了。 少主你想要杀人，还是等破阵了再说吧。 王平是老破阵人了，凡是要破阵的事情都是他来。 身躯壮硕的他带着前锋士兵瞬间冲入了郭鸿组织的前排长武器阵型当中。 这种阵型就是对付骑兵冲阵的。 冲阵有很多方法，白毦兵属于重骑兵，重骑兵冲阵能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往敌军阵营里丢一包炸药了。 “轰。” 爆炸声响彻战场，郭鸿麾下的士兵哪里遭受过这样的攻击，尤其是后排的士兵，一时之间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处于懵逼的状态。 郭鸿也被这声巨响给惊呆了，眼光扫过，前方的阵型已经出现了一个大缺口，这个缺口正是刚刚那发出巨响的地点。 这是什么武器？ 郭鸿还不知道在前线的战场上炸药的威名。 吃了个信息差异的大亏了。 白毦兵从这个被炸出来的缺口涌入，前、左右俱是部曲精兵，王平在前面开道，没有部曲精兵能挡住的他的脚步，这些精锐在白毦兵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刘禅在八百白毦兵的中段位置，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白毦兵冲入之后，对部曲精兵的阵型瞬间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郭鸿见此情况，心急如焚，当即下令后方的士兵进行合围，要将白毦兵围困在中间，利用人数优势歼灭白毦兵。 “注意阵型！” “不要被冲乱！” 马忠指挥着战斗，让白毦兵们注意各自小队的阵型，只要维持住阵型，六千人冲杀过来也只是送人头，无法撼动白毦兵。 刘禅的鸣鸿刀已经重新归鞘，抽出在腰间的弩箭，站在白毦兵人群中放着冷箭，混乱人群中若是白毦兵没有穿着铠甲就要小心放箭，不过全员着铠的白毦兵，就算是被自己人的箭矢射到了，也不会受伤。 手持弩，十五步开外，一箭射穿一名部曲精兵的颈脖。 外围的战斗非常的激烈，在内的白毦兵其实挺尴尬的，八百人被压缩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只有外围的兄弟才能杀到人，第二层的兄弟用长武器一样能帮助前排兄弟杀敌，在最里面的没办法，也不能光看着，只能用身上携带的弓弩对敌人进行点射。 效果非常的好，虽然携带的小型弓弩虽然射不了太远，但在二十步内有一定的杀伤力的，只要瞄准要害，射中必然是死路一条。 杀入阵中来之后没有选择进行破阵突破，就是为了能多杀敌人。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将白毦兵围困在中间，这不就给了敌军一个假象？ 白毦兵已经被我们围困了，只需要大家努力一点，不要命一些，定然能将这些白毦兵全部歼灭，他们已经没有地方跑了。 这是敌军的想象，真实情况是郭氏兵马一直前赴后继的赴死，白毦兵依靠着身上的甲胄以及同袍战友的帮助，几乎还没有出现伤亡。 挥舞着武器太多次，砍翻了十几个敌人，手臂酸累，只需要往后退入人群，之前站在后面的士兵就自动的替补上来，让已经疲惫的白毦兵能躲入后方进行修整。 被压缩成了一个圆形战阵，战阵外围全是郭氏兵马，看起来声势浩大，白毦兵被包围在其中处于绝对的下风，其实是郭氏兵马再用人命填进去，他们都无法突破白毦兵最外围的一层战阵。 有白毦兵受伤，立马就被后面的士兵拖入阵中，接受治疗包扎。 刘禅的弩箭已经射完了，看到一个受伤的士兵被拖进来，胸口上的铠甲都凹进去了一些，刘禅让为其治疗伤口的另外一名士兵让开。 蹲下来摘开士兵的面甲，刘禅询问道：“呼吸的时候胸口痛不痛？” “少主，不痛。” 士兵如实答道。 “肺腑没有问题，应该只是伤到了肋骨。” “叮”一根箭矢从天空上掉下来，打在刘禅的脑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带着头盔这些箭矢伤不到丝毫。 “你们几个挡住，别让箭矢再掉下来，我要给他卸甲。” 刘禅嘱咐旁边几名士兵说道。 这名受伤的白毦兵胸口上的伤口应该是被部曲精兵用重型武器伤到的，比如锤、棒这样的武器。 战场上要想破铠甲，锤、棒类武器是最简单破甲的，一锤子下去，铠甲必定凹陷，就比如砸在胸口上，只要下手力气大一点，不死也得重伤。 白毦兵的铠甲质量上佳，再及那名攻击白毦兵的部曲兵的力量也不是很足，这一锤子下来只是让铠甲凹陷一点，伤的不是很严重，定多是肋骨出现骨裂等情况，不至于断掉。 脱下铠甲帮助士兵检查后，确定一根肋骨出现了问题，让其好生待在后面休息，不要乱动。 “这点小伤没有多大事，战场上这都不算伤。 我要继续和兄弟们一起去杀敌。” 白毦兵站起来说道。 这点伤在战场上确实不算什么伤，刘禅让其穿上铠甲：“你就在里层策应吧，打完战场战斗还有硬仗要打，你的伤势要是因为剧烈运动加重了，你可就赶不上打硬仗了。” 听到刘禅这样说，这名白毦兵立即道：“好，少主我听你的。” 战斗依旧在持续，白毦兵有不少受伤的，但还没有出现战死牺牲的士兵，八百人也经历过了不少战斗，相互扶持帮助，敌人进攻猛烈，旁边的白毦兵必然会来帮忙。 小队之间也相互协作，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郭氏兵马死伤无数，部曲精兵是主力进攻部队，此时已经伤亡了千余人了。 久攻不下，战场局势又混乱，郭鸿眼看己方伤亡惨重，大怒，再次下令所有人发起进攻，敢有退者，斩无赦。 第651章 女子 白毦兵给了郭鸿很大的错觉，渐渐的他发现自己麾下的士兵开始裹足不前，有些许畏战了，这让郭鸿愤怒，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郭氏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们，现在要你们拼命的时候了，你们畏缩后退不敢往前而战，要你们何用？ 随着战斗的继续，白毦兵的伤亡开始减小。 郭氏士兵已经开始划水了。 看到这种情况，指挥战斗的马忠当机立断：“敌人已经胆怯，全军上下所有人，分散阵型，追杀敌人！” 郭氏兵马还没有溃退，这个时候他们一些士兵在军官的催促下发起进攻，进攻没有之前那么猛烈，大多数都是畏缩不前，随便挥舞着刀剑做出攻击状。 大多数人都已经开始惧怕了。 面前那堆积都快要齐腰高的尸体，白毦兵却鲜有倒在地上的，这让他们感觉到了恐惧，那盔甲里面的似乎藏着的不是人，藏着的是神，是一尊杀神！在郭氏士兵们看来，那些穿着统一制式铠甲的白毦兵，好像不知疲倦一般一直挥动着收割着性命的刀剑，不断的击杀着郭氏兵马。 马忠的一声令下，白毦兵八百人从呈圆形瞬间散开，五人一个小队，朝外辐射般散开，所有白毦兵奋勇向前，开始不再被动防守反击，开始了主动进攻。 白毦兵主动进攻，差不多就标示着这场战争已经要结束了。 刘禅也加入了战斗，敌军已经胆寒，在白毦兵的主动进攻下开始出现了溃逃的现象。 两千部曲精兵出现了过大半的伤亡，已经只有半数人的精兵没有办法再对白毦兵造成多大的影响的，也只能沦为被屠杀的对象。 没有了这支兵马稳定阵脚，郭氏兵马就没有人能在战场上发挥稳定军心的作用了，就算是郭鸿也不可能。 那些门客、游侠，平日里欺负百姓倒是厉害的不行，一旦上战场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尤其是变成了逆风仗，这伙人惜命，跑的反而最快，平日里挂在嘴边的侠义精神早就抛之脑后。 什么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性命。 郭鸿召集来的服过兵役的青壮，他们虽然每年都有一段时间的训练，不过论及战斗力，连最低级的曹军正规军都要比他们强，他们遇到白毦兵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白毦兵分成战斗小组后，郭氏兵马就已经开始溃败了。 任由郭鸿喝止，大势已去，他也无能为力了。 郭丰、郭融拉着郭鸿赶紧跑路，郭鸿一把甩开郭融拉着自己的手，怒道：“六千人居然打不赢八百人，就算是六千头猪一起拱过去也能把这八百人拱动吧？ 现在这八百人居然动都没有动一下。” 郭融委屈的道：“父亲，对方八百人全部穿着铠甲。 全都是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铁王八，我们的家兵着铠率太低了，根本打不过。” 郭丰是听说过一些白毦兵的威名的，对郭鸿道：“父亲，我们赶紧走吧。 这支白毦兵乃是天下至锐，就算是魏王麾下的军队在这支兵马手底下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我们这六千人能用的人就只有两千人，现在大势已去，我们理当去颍阴，才能周全。” “你们妻女子嗣尚且在家中，就这样一走了之？” 郭鸿怒不可遏，恨不得给自己这两个蠢货儿子一人几个耳光，只是二人押住了自己的手，郭鸿还挣脱不得。 “父亲，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白毦兵只会针对我们这些人，不会去滥杀无辜我们家中的妇孺，现在先走，再走就来不及了。” 两个儿子架着自己的父亲飞速逃离。 入目处都是四散溃逃的郭氏兵马，没有人注意到三父子逃走。 下令追杀了一阵，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追杀那些部曲精兵，这些人死光了才能最大程度的削弱郭氏的兵力。 一个时辰后，战斗结束，阳翟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六千人被白毦兵击杀了四千人左右，剩余两千人跑的太快，四处溃逃，再加上周围有着不少的山岭，白毦兵跨上战马也不好追击。 “进城。” 在城墙上观战的阳翟县令已经吓破了胆子，郭氏兵马溃败的时候，阳翟县令就下令打开了城门，在城门外等待着刘禅入城。 阳翟褚氏、辛氏在这场战争中做壁上观，两家坚定的认为胜利的肯定是郭氏。 八百人怎么打的过六千人？ 两家都没有派人去看战场上的情况。 直到白毦兵都已经入城来了，两家才知道郭鸿败了，连郭鸿本人都不知所踪，阳翟县令见到局势已去，开城投降了。 这让褚氏、辛氏两家的主事人一下崩溃了。 褚氏还好说，家中一直都是研究经学的，历代都出过经学大家，少有仕官的，与曹操那边的联系也少。 辛氏就不一样了，老家主辛毗现在才曹操手下当官，还是曹操麾下的红人。 辛氏众人不由的想起来十余年前家主兄长辛评一家的惨剧。 是时，官渡大胜，曹操攻入冀州。 袁氏兄弟本就不和，此时辛评和郭图挑拨袁谭攻袁尚。 袁谭战败后袁谭派遣辛毗向曹操求援。 曹操久闻阳翟名士辛毗之名，就乘机将辛毗留在自己帐下。 辛毗遂向曹操建议应以此袁氏兄弟相攻的机会吞并北方，曹操派大军攻袁尚，袁尚立即回到邺。 辛毗提议辛评投降曹操，为辛评拒绝，但辛评因为其弟辛毗投降曹操而为袁谭猜忌。 邺城守将审配愤恨辛评、郭图坏败冀州，于是命人驰诣邺城的监狱，杀了辛评的一家。 一家八十余口老老小小全部被杀，两家先前本就是一家，辛毗的父母都死在了邺城，剩余下来的几个兄弟姊妹在陇西，这些年也来到了颍川，他们对于长兄辛评以及父母们的遇害还记忆犹新。 今时今日，又是敌军攻城，那么白毦兵会不会嫉恨于辛毗在曹操麾下为官，斩杀全家上下？ 辛氏彻底的乱了起来，辛毗远在许都城中，主持不了家里的大局，也稳定不了人心。 后宅当中，侍女慌慌忙忙的提着裙摆跑入了一间闺阁，进了门之后对着正在倚着窗户，手捧着一卷纸质书的秀美女子喊道：“小君，小君，出大事了。” 女子气质出尘，婉娩柔则，放下手中书籍，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如此急匆匆，小心摔着。” “小君，小君，城外的兵马入城来了，有一队兵马正朝着我们家里来了，家里都乱成了一团了，不少人已经跑了。” 侍女回答道。 （我找了半天没找到怎么称呼未嫁人的女子称呼。 之前写的记得是小君、细君之类，君是尊称，后来看了下似乎也不妥。 有知道的书友提供下吧，查资料太难了。 我这里还是沿袭之前的称呼，小君、细君吧。 ）“你慢点说，什么敌军？” 女子问道。 侍女道：“是一伙名为白毦兵的军队，好像是刘备的人。 专门劫掠我们大户人家，把我们的财产土地分给百姓，屠家灭族是常有之事。” “白毦兵？ 那刘备大子刘禅所领之军吧，听闻此军百战百神，鲜有败绩。 怎么突然来到阳翟了？” 女子饶有兴趣的说道。 “小君，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了，我们也赶紧逃吧。 他们已经杀过来了，我们辛氏在阳翟也是大族，是他们的目标。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侍女拉着女子要跑。 女子挣脱道：“我听说过刘备的军队，所过之处与民秋毫无犯，很少有屠杀的劣迹。 若是白毦兵需要我家的家产，尽数拿去好了，地产也不需要，反正也不过是那些族人们仗着我父亲的权势巧取豪夺而来。” 侍女急的眼泪都流下来了：“那也是传闻啊。 那些兵蛮子怎么会讲道理，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郭氏带着兵马都没有挡住他们。 小君你又这么漂亮，要是那些人见到小君起了歹心思又该怎么办？” 院子外传来了惨叫声，更有大声呵斥声，以及怒吼声。 “来不及了，看来已经来了。” 女子无奈笑了笑。 侍女更是害怕的嚎啕大哭。 刘禅缓步走入了辛氏的这座宅院，看到慌乱的辛氏之人也没有去管他们，若是有敢拿着刀兵武器过来的，白毦兵不会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先不要放跑任何一人。 若有反抗者，杀。” 面甲中，刘禅发出冰冷的声音。 八百人分成三批，分别前往郭氏、辛氏、褚氏，刘禅带着三百人来到了辛氏。 辛氏在这阳翟大族当中，实力排名末尾，但其家中在朝廷之上的影响力却是最大的，不过到底是不如郭氏、褚氏以及刘禅所见的王氏、祭氏这些在当地耕耘传家数百年，势力能跨州连郡的大世家。 家宅当中不少蓄养用来看家护院的私兵部曲没有上前，而是警惕的看着白毦兵冲进来。 他们没有动手，白毦兵也没有主动动手的打算，刘禅一步一步走入宅院，辛氏私兵、族人、仆从纷纷四散而逃，无人敢上前。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辛氏宅邸的大堂所在，刘禅对正瑟瑟发抖的几名老者道：“我不为杀人而来。” 第652章 辛宪英 杀人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把这些家族的资产钱财给一扫而空，好让他们在颍阴带着兵马会盟组成联合军团的族人心里有着想回家的想法。 祭氏、王氏等大族都刘禅带着白毦兵几乎抄家灭族，只剩下妇孺和一座空屋，没有赶尽杀绝就是让在颍阴的军队还能有点盼头。 刘禅要是真把他们灭族了，不用想了，颍阴的那些大族兵马不会回来了，就在颍阴和关羽死磕到底了，不把仇报了誓不为人。 留着他们的家人，只杀了部分抵抗的男丁，得到消息的那些大族之人肯定会想着回来主持大局，家族宗祠和家人重要还是会盟打关羽重要？ 正常人都会知道怎么选的。 那些跟着家主或者家中主事人一起出征的私兵部曲们会不会寻思着家里被抄了老窝了，那我的家人有没有危险？ 私兵部曲虽然是大族蓄养的，但也是需要结婚生子，他们的家庭都是依附于宗主大族来生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禅在他们后方搞事，最是能动摇军心的。 摘下自己覆在脸上的面甲，刘禅对这几个没法跑的辛氏族人道：“辛氏之人老实一点我不会杀一人的，我只需要你们的地契资产，其他的我一概不取。” 几个老者颤颤巍巍道：“将军，我们做不了主啊…”“那你们待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没办法跑了，想从这里跑出来去，刚进来就看到你们来了，吓的腿软走不动了。” 一名老者说道。 刘禅感觉自己被耍了：“那你们是什么人？ 赶紧去将你们辛氏主事之人喊过来。” “他们是我家中的几位远房族叔，还请将军勿要为难他们。” 声音宁静动听，温婉柔和。 听到声音刘禅脑海里就想象出来了一位气质出众不似凡尘的女子了。 甩掉脑子里的想法，刘禅看向来人，女子穿着素雅，秀手芊芊拿着一本书籍，缓步走来。 女子气质出尘，如清水芙蓉，冰清玉润。 相貌更是在绝佳之列，双目如同一泓清水看向刘禅，在刘禅一丈外微微欠身行礼。 刘禅也见过无数的美人了，论及样貌，比之张开、孙尚香没有任何逊色，不过比及气质，此女却是当之无愧的刘禅见过的女人里最有气质的一个。 见此女，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纷烦意乱的心，好似宁静了下来一般。 用武侠中的描述来说就是他娘的，一身杀气居然看到这个娘们就自己收敛了。 “你又是谁？” 美色当前，正事要紧。 刘禅看了一眼，就镇定下来了，主要是见过的美女太多，这样的女人虽然出众，也不过如此罢了。 倒是刘禅旁边的一干士兵们看的傻眼了。 都覆盖着面甲，看不到他们的猪头样子，但也从呼吸声里能听出来他们是个什么状态。 刘禅稍微用力咳嗽了一声，这些士兵才如梦初醒。 “小女子辛宪英，可以为辛氏做主。”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辛宪英啊，刘禅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两眼。 辛宪英看清眸同样注视着刘禅，摘下面甲的刘禅，面容清秀。 亲娘甘夫人好歹也是大美人，刘备长得也不赖，只是现在老了有点油腻了。 刘禅的基因还是非常好的，再加上有意的锻炼，相貌身高的算得上是翩翩美少年了。 看到对方也看自己，两人尴尬的赶紧将目光移开。 “辛毗虽然没在这里，但这偌大一个辛氏，也轮不到你来做主吧？” 刘禅打破了尴尬说道。 不是刘禅看不起女人，小家小户里反而可能是有女人做主，这种大家族，事关家族存亡，是肯定不会让一个女人做主的。 “我能做主。” 辛宪英语气清淡，却像是力透万均。 “我只需要你家的田产地契以及钱财珍宝，乖乖配合，若是不然，辛氏满门皆灭。” 刘禅觉得自己真就是个活脱脱的土匪了。 现在说话都和土匪差不多了。 辛宪英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分给百姓是吗？ 我辛氏愿意全部奉还给那些百姓。” 刘禅疑惑道：“你真是败你家的家产毫不心疼啊。 你这女子，莫非不是辛毗亲生的？” “我辛氏来阳翟的时候，没有一处田产，如今才过去二十年，就已经拥有了近万顷田产，这些田产来路不一，其中大多是吞并、豪取强夺来。 这些本该就是属于百姓的。” “有此良心，为何不阻止家中如此行事？ 你刚还不是说你能做主吗？” 刘禅问道。 辛宪英轻声道：“非是不愿，乃是不能。 父兄不愿管家中老宅之事，一应事物都为族叔把持，小女子又如何管得了族叔。 今日族叔已经跑了，辛氏现在倒是能由我做主。” “那你族叔回来，知道你把家产全部给我，你恐怕也不会好过。” 刘禅不仅为辛宪英考虑了。 主要是对方长得漂亮。 “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你族叔？” 刘禅补了一句。 是的，漂亮的女人优势就在于此。 刘禅并不是见到女人走不动道的主，但也不是柳下惠。 “多谢将军好意了。 我是父亲的长女，族叔不会为难我。” 辛宪英道。 刘禅寻思也对，辛氏的荣耀和权力是来自辛毗和辛敞，这两父子都是当大官的，这个族叔大概是相当于老宅管家一类的角色，再怎么样也不敢对辛宪英如何。 “去将所有东西准备好吧。 我现在就要。” 刘禅找了个地方坐下，身上披着铠甲站得太久了还是有点累的。 辛宪英并没有就此离去，反而好奇的打量着刘禅：“将军你不会就是刘禅吧？” “是我。” 刘禅寻思莫非你还是我的迷妹？ 辛宪英又行了一礼：“倒是小女子施礼了，太子殿下还望勿怪。” “你一个曹操臣子的女儿，拜我这个曹操敌人的儿子，这合理吗？” “汉中王与魏王，以及我父亲，俱是汉臣，有何不合理？” 刘禅觉得还挺有道理，现在大家名义上不都是汉臣吗。 “看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还没有嫁人啊？” 刘禅询问道。 对于这种直男发言，辛宪英表现出来了极大的涵养，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不过也没有回答刘禅的这个问题。 刘禅两辈子与女人交谈的经验都不是很多，有这种直男发言并不奇怪。 讨了个没趣，刘禅又问道：“你看到我们为什么不害怕？” 指着那些面带恐惧的辛氏众人，继续道：“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寒颤若噤，又不敢离开这里，整个辛氏只有你不惧怕我们。” 辛宪英道：“我听闻了不少汉中王和你的事迹，知晓你们与其他军队不一样，故而不怕。” 这个女人不是一般女人，这点历史就已经给了刘禅答案了，毕竟是在各个三国系列游戏里智力都是八十多的人，能是一般吗？ 恐怕刘禅今日把刀子架在了辛宪英脖子上，辛宪英也不会面上害怕死，而是会想发设法脱险。 “你都听说了我的一些什么事迹？” 刘禅问道。 辛宪英道：“比如太子殿下开创衡山学宫，汇集天下学子，名师云集，称天下学院之冠。 宪英心向往之。” 刘禅看着辛宪英手中拿着的书本，封面是《法言》二字，这是扬雄所著的一本政论书籍，扬雄著此书就是想要与《论语》比一比。 这本书在东汉儒学中地位比较高，研读此书的人很多。 此扬雄正是那句西蜀子云亭，南阳诸葛庐的子云。 扬雄，字子云。 “就没了？” 刘禅还等着辛宪英继续说下去。 辛宪英道：“宪英不知兵事，不过也略有耳闻太子殿下纵横天下，百战百胜之事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少年英杰。” 刘禅又讨了个没趣，显然辛宪英对刘禅的那些战绩没有一点兴趣，让她感兴趣的反而是衡山学宫。 毕竟女孩子家家的，谁对打仗感兴趣啊。 关银屏除开，她自己都没有把自己女人。 “衡山学宫有侯芭之后，在学宫当中担任先生，授《法言》、《太玄》，麾下有弟子一百余，常年讲经论道。 若是有机会，你可去衡山学宫听听先生讲授《法言》。” 侯芭是扬雄的弟子，这位在衡山学宫的侯芭之后，继承家学，在学宫广收门徒，其人与马锋是忘年交。 《法言》的一些思想与科学思想颇为相同，如：君子之言，幽必有验乎明，远必有验乎近，大必有验乎小，微必有验乎著。 这就是反对没有验证的妄言，与科学提到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是一样的。 扬雄的《法言》更是明确的反对封建迷信，同时对天命思想有着极大的批判，不承认天这玩意有啥用。 故而这位老先生能与马锋成为忘年交，实乃是两人所学有诸多相似之处。 在东汉这两百年里，扬雄的学问算是显学，这个时代的儒家还是求同存异的，纵然是扬雄的学问反对天命之说，儒家学派也是欣然接纳，这个时代的儒学包容大肚，丝毫没有后世那些儒学那么讨人厌。 “我对扬子云学问不甚感兴趣，只是闲来无事读一读而已。” 第653章 年纪 这是刘禅第三次在辛宪英没钱讨没趣了。 不过无所谓了，辛宪英派人去拿来的家产地契送过来了，这才给了刘禅一个不至于尴尬的台阶下来。 “都在这里了。 太子殿下尽数拿走吧。” 辛宪英说道。 刘禅问道：“你家库房在哪里？” “跟我来。” 抄过家起，刘禅就没有碰到过这么配合的人。 每个大家族都差不多有一个到几个库房，这种库房可能对方粮食，可能堆放钱财，刘禅就见到过堆成了小山一样的五铢钱钱堆，整个库房中散发着难闻的铜锈味道。 这大概就是铜臭味了，不少人很喜欢闻这个味道。 五铢钱宁愿放在库房里起着铜锈，也不愿意花出去，最后还是便宜了刘禅。 累三世之财富，囤积如山，下一秒就是我刘阿斗的了。 世家不缺钱财也不缺珍奇宝藏，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庞大财富，普通百姓做梦往大了做都梦不到这样的大族有多少财富。 辛氏的家底并不弱，辛宪英给刘禅讲辛氏有库房五个，分别堆放钱财、布匹、粮食、武器、奇珍异宝。 “这间房子怎么锁着？” 粮食、钱财都分给了百姓，布匹库房里各类绸缎布匹都有，刘禅还看到了堆积如山的蜀锦，这些东西还是留给辛氏吧，辛氏这么配合，刘禅还真不好意思给他家彻底抄干净了。 武器也发给百姓，反正阳翟乱了也不关自己的事情。 等以后曹操去头疼吧。 “这里你不能进去！” 辛宪英居然拦住了刘禅。 这让在辛宪英面前连续吃瘪的刘禅来了兴趣，这里面莫非是辛宪英的闺房？ 那自己更加要进去瞧一瞧了。 句扶一刀将锁住大门的锁链劈断了，辛宪英惊呼一声，又怎么能阻止得了如狼似虎的刘禅？ 推开门走入其中，让刘禅失望的是这里并不是辛宪英的闺房。 也对，谁的闺房大门用铁链锁着啊。 “这里有藏书多少？” 刘禅入目所处尽是琳琅满目的书籍，排列整齐，大概有十余排书架，每个书架上面都足够藏书数百卷了。 距离门口近的几个书架上面，已经堆满了纸质书籍。 得益于刘禅开发出来的纸张和印刷术，这两项技术直接促使了书籍印刷的飞速发展，很多世家大族都是有着家学传承，家门当中文化底蕴深厚，不少人甚至花费大价钱去将一些书籍纸质化，如今已经形成了风潮了。 纸张和印刷术都是刘禅弄出来的，只是名字没有安在自己头上。 若是刘禅公布出去，恐怕天下读书人见到刘禅都要作揖行礼了。 “藏书一万三千卷。” 辛宪英有点紧张的回答道。 刘禅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这恐怕才是你辛氏的真正宝库所在吧。” 辛宪英道：“太子殿下，我辛氏已经将五库钱粮都交给你了，这些书籍乃是我辛氏祖祖辈辈搜集而来，还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 刘禅心道好哇，你辛宪英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了。 想着调笑下辛宪英，却看见辛宪英一脸郑重，一副刘禅要是夺走这些书籍，就要与刘禅拼命的架势。 “行了。 这些书我不要你的，我就看看。” 刘禅说道。 辛宪英这才放松下来，对刘禅歉意道：“我还以为太子殿下要夺走这些书。” 刘禅随手拿起一本《小杜律》，翻看了一下对辛宪英道：“你也太小看了，我现在夺走这些书没有什么用。 等以后我真正打到了阳翟，再来你家夺走这些书，所以啊，你还有一些时间把这些书籍抄录或者重新印刷，不至于被我夺走了孤本。” 辛宪英倒是看出来了刘禅现在是在打趣自己，轻笑着说道：“若是太子殿下真的攻下来阳翟，小女子自当将这些书籍送给太子殿下。” “这《小杜律》乃是郭氏家学，怎么到你这里了？” “郭氏送过来的。” 刘禅乐了，这年代的人对于家学可是很保守的，非子嗣或者关门弟子是不可能学习到大族的家学的。 能让郭氏把一本《小杜律》过来，应该是郭氏那个公子哥看上了辛宪英，知晓辛宪英喜爱读书，故而送来了一本《小杜律》随便看了一眼，许多书籍的名字刘禅听都没用听说过，想必是孤本。 刘禅离开后，辛宪英应该会让这些孤本不再是孤本了。 离开辛氏，踏出大门口，刘禅突然指着躲在一旁的门卫道：“将其捉拿过来。” 那门卫吓得屁滚尿流，被句扶给押着过来了，刘禅让门卫不要害怕，刘禅对其问道：“你辛氏淑女今年多大年纪了？” “二十四了。” 门卫答道。 刘禅失了兴趣了，继续问了一句：“为何不婚娶？” “淑女才高智绝，瞧不上他人，故而一直不曾婚嫁。” “难道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刘禅不由好奇。 “褚氏诸子以及郭氏诸子，还有临近几个县的大族子嗣都想求娶淑女，淑女都觉得他们不行。” 门卫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禅点头，将其放了。 离开辛氏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着可惜年纪有点大了。 丢下钱粮后，白毦兵立即就离开了阳翟。 在阳翟待的时间都没有两个时辰。 虎豹骑就要来了，刘禅现在还不打算与虎豹骑发生冲突。 就在白毦兵离开一个时辰后，虎豹骑前锋已经来到了阳翟，在城外看到了那一片战场，这让曹爽大吃一惊，忙让人打听发生了什么。 得知白毦兵在一个时辰前跑了，曹爽脸色铁青，来晚了一步啊。 “去许都。” 曹爽下令说道。 曹真的伤势还没有恢复，虎豹骑现在暂时由曹爽统领，曹洪率领大军在后面。 没有碰到老对手白毦兵，这让曹爽有点不爽。 刘禅离开阳翟之后，已经继续前往下一个目标了。 而刘禅在颍川郡各地捣乱的消息随之传到了颍阴。 “兄长，大事不好了。” 郭氏四子郭尊匆匆跑来，他与荀顗关系不浅，两人素来是好友关系。 郭尊以兄事荀顗，今日能在荀顗麾下领兵作战，别提有多激动了。 荀顗坐在上首，下首左右是各家势力派过来的主事人，有各家家主，也有如郭尊这样是家主身边的重要人物，负责掌家兵的高层人物。 “整个颍川西部、北部各个县，咱们这些人的老家，全都遭刘禅、关平、黄叙三人的毒害。 如今各家过来报信的人都在城外。” 郭尊一席话，激起千层浪。 “什么？ 那我老家襄城岂不是也被攻打下来了？ 不知道我家中族人如何！” “他娘的废物县令，收个城池都守不住了。” 更有人闻言嚎啕大哭，高喊着族人的姓名，以为族人在刘禅大军的扫荡下已经身亡了。 主要是郭尊这毒害两个字用的妙，让大家都以为自己的家族被抄家灭族了。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诸位，我们领兵回去，为族人报仇！” “报仇！那个小儿我定要摘下他们的头颅，以祭奠我们的族人。” 群情汹涌，皆是愤怒难抑，更有甚者直接起身离去，这个时候再怎么样都没有自己家重要啊。 大家在这里会盟组成联军所为何？ 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家族，如今被人偷了老家了，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理应当去追杀那刘禅小贼，以其头颅祭奠死去的族人。 荀顗眼见刚刚还好好的联军就要分崩离析了，大喝一声：“且慢！” 众人被一声喝止，暂且停下脚步，荀顗趁此机会对郭尊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刘禅等人才多少军队，怎么会去攻打各县？ 难道各县没有一点防备能力吗？” “刘禅、关平、黄叙分兵攻打各城，刘禅以八百众所克数城，我郭氏六千精兵都被其击败，家中父兄已经奔来颍阴了，同在阳翟的褚氏、辛氏没有一个幸免，全都被刘禅那小贼给光顾了。” 褚氏和辛氏也有人在场，闻言疾呼，立即就要走。 “诸位的族人都在城外，不妨见一见各自的族人，听一听确切的消息吧。 如果诸位各自归家，以刘禅等人所率兵马的精锐，我们只会被他们逐个击破。 诸位不妨冷静一点，只有联合起来我们才能打败刘禅、关平等人。” 荀顗一番话确实说的有道理，刘禅那伙人接连攻城，城池对他们来说好似不存在一样，随便能攻打进去，这样的军队真的能凭自己在颍阴带着的这点人打败的了的吗？ “快快快，让我们族人进来。”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晓其中利害关系。 很快，先来的一批报信的族人就被带进了军营，郭鸿三父子与郭尊见面了，四人抱在一团哭的伤心不已。 其他各家也有报信的过来了，家里还没有报信的，就询问临近县的报信人是否知晓自家情况如何。 “那刘禅和关平等人并没有对我们族人赶尽杀绝，只是杀了我们一些抵抗的人。 家中妇孺都活的好好的，只是家产全部被分给了当地的百姓。 这倒是无所谓，田地、钱财我们都可以收回来。” 有人闻言家中族人没有死伤，这才放下心来，已经开始盘算着回去之后，怎么让百姓将拿到的钱财土地给吐出来了。 第654章 名望 荀顗听明白状况后，不由皱紧了眉头，刘禅没有把那些家族的人赶尽杀绝，反而有点不好办了。 刚刚还群雄激愤的场面这个时候反而不存在了，大家得知了家人尚且活着，都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了愤怒了，就不好办，这还怎么利用大家的愤怒去打败关羽、刘禅呢？ 自己还怎么建功立业，争取更多的政治资本？ 愤怒虽然没有了，众人知晓家中情况，现在想回去的心思可没有熄减。 家都没了，还在外面晃悠不回家，那还是人吗？ “景倩。 这次我郭氏遭此重损，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帮助你了，我们必须返回家中去，稳定家业。 彼战，我郭氏实在是无法帮忙了。” 开口的是郭鸿。 这让还在愁眉苦思怎么才能让这股力量拧成一团为自己所用的荀顗一点措手不及。 荀顗带来的精锐家丁、私兵部曲只有一两千人，这些人在联军五万人中并不怎么起眼，荀顗能稳固自己位置的还是靠着几家关系特别好的世家愿意撑他。 这郭氏带了三千精锐过来，荀顗能稳固这个联军盟主的位置郭氏是功不可没的，现在郭氏要走，这联军恐怕最后的结果就是要散场了。 人家家都没了，自己若是还阻拦不让他们走，就对不起郭氏一直帮助自己了。 想到此处，荀顗就有点两难了。 不过荀顗还是拎得清的，荀顗对郭鸿躬身作揖：“叔父，还请赶紧回家，安顿家小。 景倩实在是有罪过啊，本想集结联军，剿灭关羽等贼子，保卫我等家园，却想不到被刘禅那小贼钻了空子。 诸位家中遭逢此劫，我荀顗当时首恶。” 荀顗说到后面，已然是痛哭流涕，哽咽不成声了。 拔出自己的佩剑，荀顗让自己脖子上一方，旁边的郭尊立马拉住了荀顗持剑的手，夺下他手中的剑，郭尊大呼道：“兄长，此事与你何干？ 首恶是那刘禅小贼。 我等响应号召，组成联军抵御外贼，同心向力，又怎么会料到此等局面？ 兄长切勿做出寻短见之事，我等绝对不会怪兄长。” “景倩啊，你不要觉得愧疚啊。 这不是你的过错，是敌人太狡猾啊。” “荀氏小子，我等会盟组成联军，乃是自发而起，推举你为盟主，乃是因你有能力，有见识，名声好，大家都服你，想不到是如此小儿作态，倒是让我看走眼了。 大老爷们豪爽一点，碰到刘禅那小贼，杀了便是。” 众人纷纷劝慰，荀顗擦干眼泪，心中想的却是这次不出所料，自己的名望应该又要长一截了。 荀顗亲自将这些大族掌兵之人送走，每走一个，荀顗都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若是需要帮助，景倩必定相帮。 又刷了一波好感。 送走这些人之后，刚刚还热闹的颍阴县署只剩下荀顗一行人了。 “强留尔等，必定会让我荀氏成为众矢之的，所幸刚刚得以醒悟。 这次没有领兵作战，却也在颍川诸族之中留下了好名声。” “彼辈等人，不想着报仇雪恨，反而放弃此次汇聚兵力的机会，各自回到县中，就不怕被刘禅等人击破吗？” 有荀氏族人不解，刚刚公子都已经提了让他们联合起来，却想不到这些人如此鼠目寸光，只想着自己家中一亩三分地。 荀顗之前确实是如此想法，让大家联合一起剿灭刘禅，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这些大族之人的觉悟，他们只想着回去收拾烂摊子。 荀顗也低估了这些大族的智商，荀顗笑着对自己的这位亲近族人道：“他们聪明着，家中资产被分给百姓，族人也得以幸存。 刘禅那伙贼军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回来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剥夺，而且刘禅此番目的就是为了打击我们联军，再有关平八千人在颖阳，这些大族之人也不想硬打，这些人便有着强烈的返家意愿了。” “我想阻拦一番，也不成，郭氏家主老奸巨猾，其中一些关键，其早已思虑周全。 留在这里战斗，只会让家族实力继续受损，他所想是保全实力，回到阳翟可以凭借这些兵马，继续再起。” “其余诸人也多是这种方法。 我之前幸亏没有继续阻拦他们。” 荀顗解释后，众人也是恍然大悟。 “那我们荀氏该怎么办？ 刘禅、关平、关羽等人大军都在颖阴周围，若是攻打颖阴，我们可守得住？” 有族人担忧道。 荀氏大部分产业都在城中，城外也多农庄，若是敌兵来犯，荀氏将损失惨重。 再有荀彧、荀攸在曹操麾下，那必须是重点打击目标啊。 “无妨，我荀氏在颖阴不似其他那些家族苛待百姓。 荀氏在颖阴素来有名声，百姓只会站在我们这边。” 荀顗肯定的说道。 众荀氏族人也觉颇对，荀氏还是很重视羽翼的，对百姓宽厚仁义，有着不小的名声。 别的家族用各种手段吞并土地，将百姓收成佃户，荀氏却鲜有做此事，百姓走投无路下愿意将田地奉献，荀氏也不拒绝，所收租赋也是十抽一，低的吓人。 其他大族放贷，利息高的足以让人倾家荡产，荀氏放贷都是救百姓之急，一般都不收利息。 名声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颖阴一地的百姓，对荀氏都有好感。 “报，出大事了。” 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喊声。 荀顗原本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见喊话之人进来，荀顗问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尚书令病逝于弘农行军途中。” 来人丢出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荀顗惊住了，有点不敢相信。 魏王国的尚书令还能有谁？ 就是荀攸。 虽然荀攸是与荀顗同辈，其地位却是在家中和荀彧相当的。 荀氏双壁直接倒了一面壁了。 刘禅破阳翟后，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最终目的地是黄叙驻守的新汲，在那里刘禅要帮助黄叙打一场防守战。 黄叙面对张辽这样的勇将还是有点让人担忧。 如果关羽那边进展顺利的话，就不需要刘禅还在新汲进行一场大战了。 许都关羽没有急着派兵攻打许都，不过每日的投石车攻击定然是少不了了，刚开始曹仁这边还有伤亡，连续两日下来，曹仁知晓关羽不会攻城，只是投石车骚扰，便也减少了士兵站在城墙上。 “关羽这两日都没有攻城，是不是打算就此放弃了？” 许都城中汇聚了曹操麾下不少重要人物，荀彧也在许都当中。 曹仁负责守城，荀彧则负责后勤。 曹仁闻言对荀彧道：“关羽在等待一个时机。 颍川各地都一片混乱，关羽身后有大族联军，不敢轻举妄动。 入境的几支刘备军队也在拼命给关羽创造一个能不用顾虑其他各路我军援兵攻打许都的机会，只要这个机会过来，许都将会迎接关羽最猛烈的攻击。” “让关羽继续等下去，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对我们有利。” 曹仁笃定的说道。 曹操从凉州回来的精锐兵马，东线方向回援的张辽军队，还有颍川大族的联军。 刘禅、关平、黄叙这三个小娃娃能成什么大器？ 根据情报得知，黄叙绕过许都，居然跑去了新汲。 新汲那是东线方向张辽回师许都的必经之路，一个黄叙还想挡住张辽？ 可笑至极。 至于关平，只有八千人，八千人面对五万联军，能做什么？ 也就能坐在颖阳和颖阴与五万联军干瞪眼吧。 能有威胁的就是刘禅所率领的八百白毦兵。 八百人能作甚？ 能攻破许都吗？ 深入了豫州、兖州境内，这里不是在凉州等地，这是在主场作战，校事府的情报能力完全是拉满的，刘禅那一伙人根本藏不住自己的行踪。 城外关羽的军营绵延成片，曹仁看着关羽的军营方向，志得意满。 这一次定然可以击败关羽。 关羽一直在围追堵截城内外传递消息的曹军信使，不过真想要传递信息，办法还是很多的，校事府的消息不断的传递进入城中，潜伏在城中的天网亦是如此，与关羽的沟通就没有停歇过。 耿谛这段时间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许都城中，天网经历过与校事府的几场大的摩擦之后，损失很大，为了之后的布局，天网只能主动示弱隐藏起来，减少了活动。 进入许都城中的鬼卫也化整为零，以各种身份出现在城中或者城外。 “刚刚得到的情报，联军解散了。” 许都城临近皇城的东面的街道，名为宁德街，能在这条街购置房产的，非富即贵。 荀彧的府邸就在此。 府邸外宅，两个青衣小厮正在劈着柴，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周围若是走过来人，两人便立马专心致志劈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其中年岁大点，满脸胡子拉碴的正是耿谛，在耿谛旁边劈柴的年轻人则是韩龙。 两人在先前与校事府的摩擦后，先后潜伏进入了这荀彧府邸当中。 耿谛甚至还在短短半年间，混到了这柴房主事的位置，虽然只是管着府邸里的柴房，但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职务了。 第655章 曹操回来了 韩龙目不斜视，一斧头将眼前的木柴劈成了两半，听到耿谛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劈柴。 耿谛不满道：“和你讲话，怎么都没有反应。 联军解散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有一点点惊讶？” “你两嘀咕什么？ 赶紧干活，把这堆柴给劈了。 你这个柴房管事，都不看看柴房里的柴够不够吗？ 不知道提前准备吗？” 外院主事更好经过这里，看到耿谛嘀嘀咕咕不由训斥，摆起了自己主事的官威。 耿谛慌忙道：“黄主事教训的是，小的这就努力劈柴，让柴房堆满咯。 另外啊，黄主事，今晚有没有空，我那兄弟，新打来了一批货。” 黄主事一听，一脸笑意，不过语气中却满是训斥：“小声点，赶紧干活。 还有，你总是和这个傻子说话干什么？ 他又听不懂。” “嘿，还得多谢黄主事关照，要不然我这侄子非得活活饿死。” “行了，你小子不错。 干活吧。” 黄主事笑眯眯的走了，这货别的不爱，就是爱吃，尤其是爱吃山珍。 耿谛要摸清楚某个人的爱好底细是手到擒来，稍稍贿赂这家伙，就能让他将自己差不多引为心腹了。 韩龙待到那黄主事走了后，韩龙低吼道：“耿谛，我干你大爷。” 耿谛没好气的道：“一个健壮力气能按死一头牛的正常少年会来人府邸上做劈柴的仆从？ 这样想不都要想就会让人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目的了。 所以只有伪装成傻子，才会让着荀氏的人不起疑心。 一个傻子有着用不完的力气，这样的人谁都不会起疑心的。 我也是为了你好。” 韩龙又不说话了，耿谛嘀嘀咕咕半天，韩龙没有半点回应。 “不出我所料，关将军应该需要我们配合了。 之前来信我也看到了，此战不为别的，只要弄走刘协就行了。 不过要弄走刘协，这件事比攻城还要难上许多，要用上最终的底牌了。” 耿谛感叹说道。 “你的鬼卫这次全部召集出来吧，出城的时候需要鬼卫，不然咱们出不去。 在许都这些年的布置，今朝也要全部用上了。” 耿谛说道。 “你他娘的倒是吭声啊。” “我是傻子，我不会说话。” 韩龙说道。 耿谛讲手中的斧头往地上一丢，指着面前那一大堆还没有劈的木柴：“这堆柴全都是你的了。 你就好好干活吧。” 偷偷摸摸的离开荀氏府邸，耿谛丝毫不担心韩龙和自己怄气，这小子干事利索着，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韩龙肯定是记在心里的。 两人已经配合多次了，早已经有了默契了。 耿谛现在要去见一见最后的底牌了。 焦触自袁绍麾下投靠曹操，被封为列候，而后曹操南征，焦触被俘虏，留下了一条性命，被俘虏时期想要逃跑，抓住了刘禅以为要挟，在逃跑过程中却被刘禅整治了一番。 为了活命，焦触与刘禅定下了秘密协议，焦触回到许都成为内应，换取活命的机会。 这么多年过去了，焦触早已经将那件事忘之脑后。 也没有把刘禅与自己当年定下来的约定当一回事。 安安心心的当着他的列候、将军。 刚开始从南方回来的那一两年，焦触接受了不少的调查，他也坐了一两年的冷板凳，没有得到什么任命，只到洗清了嫌疑，确认焦触并没有反叛，焦触才被授予了实权的军职，不过权力不大。 最近两年，或许是曹操对外战争打的太凶了，损兵折将，不少有才能的将领被抽调在外征战，焦触的官途居然开始顺风顺水了，一直做到了执金吾，掌管许都城防军队，保卫刘协的安全。 不过现在的执金吾水分太大了，权力大大缩水，别说达到前汉时期的统领北军的程度，就算是桓灵时期的执金吾都要比焦触的权力大上很多倍。 焦触现在只是负责着统领着两千老弱病残的军队常驻在许都，保护着那座丝毫不像皇城的皇城，平日里还负责维持许都城中的一些秩序。 曹仁逃回许都，关羽这段时间也闹得凶，焦触这个执金吾的权力更加的名存实亡了，那点老弱病残全都交给了曹仁去统辖了。 关羽这几天都没有攻城，焦触难得也从军营里面回到家中休息半天，刚刚准备午睡一下，就听到有人来禀告说有位故人来求见。 焦触想了下：“是老家涿郡来的故人？” “此人好像是说涿郡来的。” 下人回答说道。 焦触不耐烦的道：“让其进来吧，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故人，到我这里来打秋风。” 耿谛站在门口，被焦触府中的下人从偏门引了进来，带到了焦触面前，焦触看了一眼耿谛，问道：“你是何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耿谛操着一口正宗的涿郡话，对焦触道：“不知道执金吾将军是否还记得当年涿郡涿县楼桑村下的故人？” 焦触没有听说过这个地名，他的老家虽然在涿郡，却并没有在涿县。 又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焦触怒道：“你是我哪个故人的后代？” 耿谛大笑道：“看来执金吾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过去了多少年。 涿县，楼桑村，将军不妨再想想。” 焦触冷哼了一声装神弄鬼，随即脸色大变，焦触神情震怖，一手指着耿谛，一手按住了自己的佩剑：“大胆贼子！” 耿谛嬉笑道：“看来执金吾是想起来了。 我还打算帮执金吾回忆一下。 另外我劝你最好不用有什么动作，你是个惜命的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能站在你面前代表着什么。” “你是什么人。” 焦触此时心情惊惧不已，早些年的一些回忆涌上了心头，当初与刘禅的约定也记了起来，这多年过去了，还以为刘禅那边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了，想不到最终还是被找上了门来。 “我是兖州天网负责人耿谛。 你是第一次见到我，而我已经关注你很久了，大概是你从闲散的左京辅都尉时候。” 焦触眉头皱了起来，对耿谛问道：“我这两年官途顺利，一直升到了执金吾，是你在帮忙运作？”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执金吾将军并不是愚蠢之人啊，先前是不是很疑惑从开始的坐冷板凳，一下子升的如此快，这下疑惑解了吧。” “就是不知道执金吾还遵不遵守当年与我加少主的约定。” 陡然停止了笑声，耿谛右手已经握住了刀柄，冷眼盯着焦触，若是焦触敢回答半个不字，接下来等待焦触的只有死亡了。 焦触也盯着耿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觉得我还会任由你们摆布吗？” 耿谛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缓缓拔出来了环首刀：“我能把你弄上执金吾的位置，就能让你死。” 焦触抽剑，朝着耿谛扑来，耿谛拨开刺来的剑，巨大的力道差点让焦触手中剑脱离，身体不由自主的踉跄后退一步，耿谛不给焦触任何机会，抬脚讲焦触踹飞在地上，焦触正要爬起来的时候，刀已经架在了焦触的脖子上了。 “是不是等着外面你的家丁们来救你？” 耿谛冷笑道。 “不用等了，你府邸上那些家丁护院，基本上全是我的人。 我想要杀你，真的是轻而易举。 给你个机会是因为你还有点用。” 耿谛说道。 “想要活命，就听我的做。 只要完成了任务，就是大功一件，你也可以安度晚年了。” 焦触此时受制于人，躺在地上对耿谛道：“你需要我干什么？” “我们的人去救刘协的时候，你负责打开城门。” 耿谛说道。 焦触愤怒道：“这是去送死。 魏王将汉帝看的非常重要，我们绝对是没有办法将其带离许都的。” “那是我的事情，你的事情是配合我们打开皇城的城门。” 耿谛说道。 “你若是不配合，你耍什么小花样，就算是你现在就逃到曹操的身边，我也能杀了你。 你的家小我都盯着，早些年你送去老家涿郡的大儿子，最近看上了一个大族姑娘，你说我要不要帮忙撮合一下？” 耿谛的话语里威胁满满。 焦触自己包括焦触的家人、族人的生死，都在天网的一念之中。 离开焦触的府邸，耿谛重新偷偷摸摸的回到荀彧的府邸，韩龙还在劈柴，装模作样的劈了几根柴，耿谛对韩龙道：“都搞定了。 只等关将军发动了。” “你刚刚走了，有个消息你没收到。” 耿谛问道：“什么新情报？” “曹操现在已经过轩辕关了。” 韩龙说道。 耿谛面色大变：“之前的情报是曹操要在弘农等待华佗治疗头疾吗，他怎么回来了。” “在弘农待了几天，处理好荀攸后事，拖着病躯就启程了。 曹操这次是真的担心许都的安全，故而哪怕是病了也要来亲自主持战事。” 韩龙说道。 耿谛起身离去，更加详细的情报，还得自己亲自去看。 曹操出现在许都，情况又将会不一样了，耿谛必须要做好全面的应对方法。 第656章 全局而动 曹操真的回来了，关羽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沉思良久。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联军解散是个好消息，曹操回来这就是一个十足的坏消息。 “曹洪前部距离我们已经只有二十里了。 曹洪进入颖阳、颍阴一路后，非常的谨慎小心，派出的斥候散出去十里，曹洪本部军马更是只有日行五十里，一路稳打稳扎。 我们想要设伏都很困难。 君候，一旦让曹洪进入我军营寨周围，我军就无法攻打许都了，唯有撤退一条路了。” 关羽的营帐当中，众人都是愁眉苦脸，消息一个比一个坏。 更坏的消息是曹操归来了。 对曹仁，关羽是有足够的信心对付他的，东面来的张辽，关羽也不怂，况且张辽还有黄叙、刘禅挡着。 但是对于曹操，关羽就算再轻视天下人，也不会轻视曹操。 有曹操在的战场，与没有曹操在的战场，完全是两码事的。 “问一下耿谛，准备的怎么样了。 等不了了，再等下去我军就要被曹操彻底合围了。” 关羽一双丹凤眼看向潘浚，潘浚颔首，当即走出去联络天网中人。 “耿谛这厮，办事实在是拖拖拉拉，致使我军陷入两难之地。 早当初就应该攻打许都，也不至于让曹洪这贼子现在就距离我们二十里了。” 周仓怒气冲冲的说道。 局势太过于危机了，让关羽军陷入这种局面就是因为时间拖的太久。 关羽看向周仓，斥道：“且可不信耿谛，但必须要信阿斗。 我军攻克许都，最后又能如何？ 最后面对四面来的曹军，也只能遁走。 用阿斗之策，夺走汉帝，才不枉走着一遭。” 打个许都就跟个捅了马蜂窝一样，这点关羽还真没有想着。 听说关羽攻打许都，曹操直接弃凉州，放任长安，连夜赶路回许都，甚至都能把自己给弄病了。 曹军东线方面关羽倒是想过张辽会过来支援，但也没有料到张辽来的如此之快。 更让关羽没有想到的是，世家豪强的联军之众有着五万人之多，虽然说这伙联军是因为刘禅给捣鼓出来的，最后还算把这股联军给不战而灭了，算是有惊无险。 不过这让关羽看到了世家豪强对己方抵触程度，这无疑将会是未来统一天下的一个最大阻碍了。 同时关羽也坚定了和刘禅一样的信念，以后世家豪强，必定要倾覆，这次打入曹操兖州境内，也是给了关羽不小的后怕，一路打过来自己没有清理这些世家豪强，导致这些大族在自己背后聚齐五万之众，这股力量要是没有刘禅在背后偷家，关羽根本没有地方跑，恐怕就要败走许都了。 这种后怕埋在关羽心里，自然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攻打许都的局面，还是与关羽最初想的有点不一样。 又因为刘禅在那边瞎搞，导致局面烂到最烂了，只能听从阿斗的赌一把，关羽心里也苦啊。 不过这依旧不能为外人所道也，再怎么难打的仗也要打，绝对不能怂了。 半个时辰后，潘浚急匆匆走过来，对关羽道：“君候，耿谛他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君候一声令下了。” 关羽看下来时辰，下令道：“传令给耿谛，待到我军攻城时，便举事……”敲定了细节，关羽火速让人传令给在城中的耿谛。 耿谛在得知曹操即将到许都后，第一想法就是抓快准备速度，在曹操进入许都战场圈之前，把许都之事给提前办了。 曹洪前部尚且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曹洪带着的人是不敢攻打关羽营寨的，但若是关羽攻打许都，曹洪必然会要在后方捣乱，曹操来了就不一样，你关羽两万人是吧？ 好，我全压了。 曹操本部军队和城中曹仁军队，一起上。 关羽这个时候应该是说不出来我要打十个了，只能说曹操你这老家伙不讲武德。 韩白再世，面对这种局面也要折戟沉沙了。 “你准备时间太久了，君候那边不会很好说话的，就算最后功成了，你也要遭受君候一顿训斥了，以后你的仕途有难了。” 韩龙幸灾乐祸的对耿谛说道。 耿谛刚刚才将准备的一切重新盘点了一次，确定不会出现遗漏，这才长呼了一口气：“若是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准备的更加充分，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至于君候要怪我，也没有办法，我们现在不是在曹操地盘上的其他城池里面，而是在许都，这里是曹操的仅次于邺城的重要地方，汉帝更是曹操重要的政治资本，我们单单是潜伏在这里就已经无比艰难了，更别说要在曹操大军底下把汉帝给弄走了。” 两人已经摒弃了伪装了，韩龙的鬼卫已经召集整齐，蓄势待发。 杨晨晨作为鬼卫副统领，正在对鬼卫进行点名。 耿谛的副手元沧也在磨刀。 “我不懂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大的周折把汉帝弄走，这尊大爷弄给汉中王，岂不是烫手的山芋？” 韩龙不解问道。 “小孩子不懂这些很正常，这是政治，你肯定不懂。 不过你若是肯叫我一声大哥，我就告诉你。” 耿谛说道。 韩龙鸟都没有鸟耿谛。 你耿谛喊我属下杨晨晨为姑奶奶，我作为杨晨晨的上司，我叫你大哥？ 天网的异动瞒不过在城中的校事府，绣衣郎官陆昭立即第一时间去见了目前在许都留守的赵达。 走过戒备森严的校事府官署，临近赵达居住办公的宅院，陆昭就被拦下来了。 就算是校事府七位绣衣郎官之一的陆昭，也得好好的接受检查才能进入宅院。 赵达非常谨慎小心，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整个校事府唯有卢洪来见赵达，就不需要被门口的侍卫盘查。 “陆昭啊，什么事情啊？” 正在饮酒作乐的赵达看到陆昭进来了，神色有点不好看，多扫兴啊，这正在看着舞姬们跳舞呢。 “赵校尉，许都城中天网出现了大规模异动，目的定然是为了配合城外关羽攻城，还请校尉示下卑职等人该怎么做。” 陆昭请示道。 赵达笑了笑：“许都城中的天网早就被剿灭干净了，剩下来的几只小猫小狗任由他们蹦跶就是了，能翻起什么样的风浪来？ 你陆昭去全权处置就行了。” “校尉，他们人数恐怕不是几只小猫小狗那么简单。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卑职认为，校事府不宜轻敌了。” “陆昭，你在教我做事？ 城中有曹仁将军统领着这么多的军队，校事府更是花费大力气剿除天网，让许都城中寰宇一清，怕几个残余下来的天网？ 我现在命你陆昭去将其剿灭了。” 赵达勃然大怒。 对许都天网的剿除作战就是赵达负责的，战果丰厚，许都中潜伏下来的天网几乎在短短时间被剿灭的一干二净，你陆昭现在还说天网有大规模的异动，这不是打我赵达的脸？ 剿灭天网的功劳，赵达甚至都吹嘘到了魏王那里了。 陆昭的大腿是卢洪，现在卢洪前往青州、徐州巡查，陆昭大腿没在，现在在赵达麾下差不多是寄人篱下的意思。 况且他与赵达不对付是由来已久，被赵达这么一训斥，心中烦闷，我陆昭告诉了你情况，你赵达不在意那我陆昭就不多劝了，让我去剿除那我也去剿除，最后收不了场，也不是我陆昭的事情了。 “卑职领命，这就去剿除天网。” 陆昭领命而去。 赵达看着陆昭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对舞姬们喊道：“继续，接着奏乐，接着舞。” 陆昭带着麾下二十人，装备整齐，风风火火的朝着探明出来的一处天网集结地点奔去。 跟在陆昭身边的沈兴是唯恐天下不乱，从陆昭嘴里知晓这次任务的具体情报后，就对陆昭提议道：“事关重大，天网可能是几百人的聚集，我们二十人前往只能是去送死啊，赵达既然不管，我们就去告诉曹仁将军，让曹仁将军出面。” 沈兴是卢洪的侄子，有这层关系在其中，沈兴巴不得赵达出事。 只要这件事捅到了曹操那里，你赵达剿天网剿的天网在眼皮子还有一大堆人，赵达这就是欺上瞒下，罪过可大着。 “校事府最忌行越权之事，咱们还是先去探明情况吧。” 陆昭对沈兴说道。 这件事闹大了才能让赵达倒台，按照沈兴这样说的去做，最多赵达也就是被训斥一顿。 鬼卫已经集结完毕，城中剩余下来的天网密探也都全部放弃了潜伏，这次行动过后，所有人都不可能再潜伏了，功成后立下功劳结束任务的他们，会有很多去处选择，回家还是继续在天网中工作，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耿谛和韩龙两人从房中走出来，外面人头攒动，鬼卫因为战损只有九百人左右了，天网密探有四百余人，一千余人在这座宅院里面还是显得非常拥挤的。 城外，关羽两万人倾巢而去，关羽命周仓五千人在后队，预防曹洪。 关羽自己，亲率一万五千人攻城。 曹操，过轩辕关后，一路马不停蹄，朝着许都而来。 新汲，黄叙站在城墙上与城外的臧霸军队遥遥相对，张辽亲率大军距离新汲三十里。 刘禅在得知曹操回许都的情报后，立即放弃了前往新汲，折转路线，向着许都而来。 与此同时，关平收到消息，赵云率领龙骑军出南阳，朝颍川来。 第657章 华夏之论 曹操没有这么急着回来的话，刘禅也不会急着去支援许都了。 新汲方向是这场战争的突破口，不是黄叙太弱，而是相比于其他两面的曹军进攻部队，张辽是最强的那一个。 整个曹军防备孙权的东线，一个张辽就能把孙权给打哭。 但曹操回来了就不一样，战场上最强的人变成了曹操了。 曹操从弘农急着回来支援许都，为许都战争增加了很大的变量。 刘禅是在往长社的方向，从寻找自己队伍的天网密探口中得知了曹操行军回来的消息，便马上顺着潩水南下。 “潩水算是我们整个汉人文明的起源，或者说是华夏民族的起源了。” 停在潩水边休息的时候，刘禅看着宽阔的潩水对身边的马忠等人说道。 “华夏民族？ 华夏蛮貊，罔不率俾。 华夏乃我族群。 此民族即我族群的道理吗？” 马忠疑惑问道。 旁边的王平等人就当没有听见，反正也听不懂。 马忠说的这句话是出自《尚书》，意味华夏族人和周围的满意，莫不顺从当时的周天子周武王的。 别看马德信在军队里混久了，一副大老粗的样子，过去读的这些经史可都没有忘记。 刘禅摇头道：“我们脚下踩着的土地，是轩辕黄帝曾经生活过的土地。 黄帝出生于有熊，乃有熊国君少典与有蟜氏之子，长在姬水之畔故称姬氏，姬水即今潩水。 我华夏族群自炎黄之后，时至今日，此华夏已经不单单是定义中原族群了。 我说的华夏民族，应当包括天下各族，他们俱是炎黄之后，应当同属华夏民族。” 马忠目瞪口呆，这要是再往前推个七八十年，刘禅这番话要被那些老儒生喷出屎来了，喷还不够，还要挨打的。 要是刘禅想要走仕途，这辈子都走不了仕途了。 刘禅见马忠呆住的样子，指着王平说道：“王平有着板楯蛮的血脉，而板楯蛮实为賨人，賨人乃西南羌一支，羌人始祖又何尝不是我炎黄始祖？ 有据可考伯夷父生西岳，西岳生先龙，先龙是始生氐羌。” 王平见两人引经据典已经引到了自己头上，还说自己是賨人还是什么板楯蛮，王平就不高兴了：“我乃汉人，什么賨人板楯蛮，我才不是蛮子。” “你别不认，你祖上绝对是賨人。 你现在是汉人，到你去巴西郡賨人聚集点和那些下了山的賨人比比模样，绝对差不了多少。 你也别不高兴，你是汉人，没有说你不是。” 刘禅说道。 “且賨人在高祖时期曾经立下大功，属于最早归附大汉的异族族群，四百年下来，巴西郡賨人汉化不知凡几，整个賨人族群早已称汉人了。 巴西賨人首领杜濩再给我父亲的称臣的信件当中，自称汉人，不愿再为异族。 巴西郡太守遂如其愿，盘查境内賨人数量，尽入户籍，分予土地，教授农桑，授农具耕牛，一应皆如汉人。 无当飞军当中便有千余这些賨人士兵。” 王平这才高兴起来，什么賨人、板楯蛮的，现在都应该是汉人。 益州境内愿意归附的西南羌现在均入户籍，以汉人自居。 为了实现彻底汉化，各郡太守都响应诸葛亮的号召，建学堂教习归化各族汉人话语、文化，让他们从渔猎游牧文明走入农耕文明，这是个任重道远的事情，而且涉及范围还不包括南中诸郡。 简单来说就是以成都为辐射范围，距离成都越近的蛮族，越是愿意归顺，在武力的威胁下抵抗意愿也是随着与成都的距离成正比的。 “少主，天下各族具为华夏，这样是不是有点一厢情愿了？” “未来天下一统，我今日这华夏之言论，便是为日后各族归附所寻找到的一个理论，整个天下不单单是我汉人一族的，也是整个华夏民族的。” “海纳百川之后，我们才能将他们汉化，从他们归附那天开始，我们教习他们汉人的一切文化，或许第一代不能让他们心存归附，那就两代，三代，四代，终有一天我们会让他们的族群彻底融入我们汉人当中。 这个融合的开始，便是需要华夏民族这个理论做基础的。” “当然要是敢对我们的动刀兵反对我们，或者阴奉阳违，或者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过好日子的，那真理肯定就在我们手中的刀枪剑戟上面了。 讲通了道理，再来教他们什么是华夏。” 马忠服了，还以为刚刚少主是圣母心犯了，现在看来还是想要消除异族在未来的威胁。 刘禅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华夏的理论以及现在在益州、荆州各地施行的对蛮族汉化政策，给了各族各种优惠，坚定的让他们汉化，其目的还是为了对抗北方的异族。 刘禅心里面的想法还、是对南方异族怀柔、吸纳、安抚、融合，对北方异族敲打、消灭、驱赶。 南北的异族政策是有着巨大的差别的。 无他，南方异族太多，太小，太乱，是事宜拉拢的，北方异族才是汉人最大的威胁。 这场在潩水边的华夏之说，以及刘禅对各族的政策，在后世引起了非常大的讨论波澜，让学者们分成了两派，吵的非常激烈，不过由着刘禅制定的政策坚定实施的百年下来，南方归化各族汉化进程堪称完美，困扰中原政权的南方蛮问题，变得非常简单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南方人口的大增，这就让那些遵循着古法判定华夷，而不认同华夏各族同源说法的学者们被活生生的打脸。 结束刘禅这场潩水华夏之论的是对岸策马高呼的天网密探，应该是寻找刘禅这支白毦兵有一段时间了。 那名士兵泅水渡河后给刘禅带来了个好消息，邓艾和刘封到达了叶县，知晓了许都这边的情况后，开始向着许都方向进军了。 赵云、魏延与刘邓大军一起进入的叶县。 赵云率领骑兵从叶县出发，以为先锋，邓艾、刘封为后部，朝着许都火速驰援。 赵云前锋部不日可达颍阴。 “现在云叔率领的骑兵到达何处了？” 刘禅急忙问道。 赵云所率这支部队有龙骑军，也有刘备在凉州的骑兵部队，这支军队战斗力有点难说，刘禅就怕赵云遇上了回许都的曹操本部军队，指不定这两支军队要撞上。 再有邓艾、刘封两人率领的一部分荆州精锐进入了颍川，以及魏延一万人守住叶县。 整个颍川都乱成了一锅粥了。 “咱们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让兄弟们现在就出发。” 刘禅下令道。 往顺着潩水往下走就是颍阴县了，颍阴县有大路连同许都，在大路上看到了不少的曹军斥候，刘禅顾不得这些人，一日行军便距离许都只有三十里左右，被天网密探告知曹洪驻军在刘禅现在所在位置的十里外。 “曹操的数万军队分成了三部分，最开始的是曹洪的，现在曹操的第二部到达了颍阳了，曹操本人还在阳翟境内。” “云叔的军队估计已经到达了襄城了。 现在是以许都为中心点，外面一层一层的军队。 曹仁第一层，二叔第二层，曹洪第三层，我们第四层了。” 这是谁包围谁啊。 曹洪知道白毦兵八百人来了，摁住请战的虎豹骑，下令派出斥候紧盯着白毦兵。 “现在当务之急是许都，不是刘禅的白毦兵。 那支白毦兵停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了，其目的就是盯着我们，我们若是攻打关羽，他们必定会打我们。 而我们若现在去攻打他们，关羽就会分出来一部盯着我们。” 曹洪如是说道。 是这个道理，现在大家前后两个方向都有敌人，谁要是先动，谁就要挨打。 只要曹操率领的军队到了，占据优势兵力后，就能将刘备在颍川的兵力全都围歼了。 曹操的行辕已经离开了阳翟，对于阳翟豪强的覆灭，曹操听闻了消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便没有继续关注这个问题了。 各地的情报每个不到一刻钟就会送来给曹操过目，这让曹操一路从弘农来，都非常了解现在许都的情况。 “关羽没有急着攻打许都，停在许都城外数日，一直等到了曹洪部到达，也没有发起对许都的进攻。 按照此时许都城外的情况来说，关羽应该撤军了。” 曹操躺在柔软的车厢内，头疾一路来时好时坏，风寒倒是好了一些了，荀攸病逝后，曹操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荀攸过往都能清晰的帮助曹操分析出战场上的一些关键点，现在只能靠着曹操自己分析出来了。 贾诩、程昱都是谋臣，比之荀攸的战略眼光还是差一点。 “刘禅破联军，黄叙守新汲。 赵云大军往许都来，还有叶县驻军。 刘备你要干什么？ 云长，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你不想要攻打许都吗？” 曹操思索着，他觉得自己一直没有抓住关键的东西。 想着想着，便头疼难忍了，长呼了一口气，曹操对车外喊道：“将仲德喊来。” “父亲，卫尉还留在了阳翟。” 车外传来的声音，让曹操想起来进入阳翟的时候，让年迈疲惫的程昱暂时停在阳翟歇息了。 “子建，你之前给我举荐的那个谋臣裴寂现在在哪里啊？” 听到曹植的声音，曹操突然想起来那个一直帮助曹植与曹丕争斗的裴寂。 于是突然对裴寂来了兴趣。 第658章 汉帝的作用 曹丕和曹植两个人之间的龌蹉，曹操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候还会推波助澜一把。 不是曹操有什么恶趣味，而是真正想要看看自己这两个儿子谁才最适合做自己的继承人。 兄弟之间如果都不能依靠自己的本事决出一个胜负出来，那么日后掌控这偌大的魏王国，面对刘备、孙权这些老奸巨猾的雄才伟略之辈，又怎么能御敌于外呢？ 刘备和孙权的强大，曹操目前觉得自己这里两个儿子是没有办法抵挡的。 甚至恶意的想到如果自己现在死了，传位给两个儿子中的其中一人，大概有八成的几率，魏王国崩溃，最终沦为了刘备所有。 强大的压迫感之下，曹操愈发在选择继承人这个问题上慎重了起来。 自己现在疾病缠身，不过对自己的身体曹操还是清楚的，还是有着几年好活。 想到继承人的问题，曹操不免又想起来了那个死在宛城下的少年。 如果曹昂还活着，这个孩子才是自己最完美的继承人啊、回想着嫡子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又想着与丁夫人与自己因为儿子的事情关系断绝，两人就此分离断开往来，曹操一时之间不免老泪纵横。 驰骋天下这么多年，更是放出豪言设使天下无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的枭雄曹操，在这个时候也只是一个怀念故亡的儿子与分离妻子的老头罢了。 马车外传来禀告声：“大王，裴寂求见。” 曹操慌忙擦掉自己的眼泪，也为了避免让自己刚刚的丑态被人看到，曹操出声道：“让裴先生等待片刻。” 确定自己已经没了刚刚哭过的痕迹后，曹操说道：“让裴先生进来吧。” 裴寂登上马车，在门帘外跪伏在地：“草民裴寂，拜见魏王。” “裴先生进来吧。” 裴寂走进来后，恭敬的跪坐在曹操面前，曹操亲自给裴寂倒了一杯热酒，放在裴寂面前的桌案上，裴寂受宠若惊：“大王，臣不敢。” “先生有才能，值得孤为先生到一杯酒。” 曹操笑着说道，全然不见刚刚思念亲人的状态了。 裴寂颤颤巍巍，激动的端起酒樽：“谢大王赐酒。” 一饮而尽后，裴寂放下酒樽，对曹操道：“不知大王召裴寂来，所为何事？” 曹操在观察着裴寂，此人的一切详细资料，校事府都曾整理送上曹操的案头，因为是儿子曹植身边的人物，又多次帮助曹植出主意，曹操是很认真详细的看了裴寂的资料以及为曹植出的那些主意。 曹植数次给曹操推荐裴寂，曹操都是口头上答应着要用此人，其实一直都没有怎么在意。 非是不重此人的才能，反而曹操看过裴寂的资料后，认为这个人还是有才能的是，虽然不至于有荀彧、荀攸、程昱这些人的才能，单纯的做个出谋划策的人还是不错的。 不过曹操麾下谋臣还不缺，缺的还是荀攸这样能眼观全局，具备高超的战略眼光的人。 荀攸的死，对曹操来说损失还是非常大的。 “裴寂，你给曹植出的主意都不错。 曹丕这段时间可谓是节节败退。”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寂。 裴寂顿时惶恐不安，额头上的汗水也显露出现，裴寂叩拜于地：“裴寂绝无其他心思，只是受公子之恩，不敢不报，唯有以性命托于公子，帮助公子完成他的心愿。” 这番话没有什么花里胡哨，朴实无玄机，也没有狡辩，曹操对裴寂说的还是很满意的。 你裴寂确实是受了曹植的恩惠才帮助曹植做这些，也正是裴寂没有官身，不属于曹操麾下任何一方派系里面，曹操才留着裴寂的性命，没有将其诛杀了。 “不用惊慌，孤要是怪罪你帮曹植，早就将你杀了。 曹植身边的人不似曹丕身旁的人啊。 曹丕善于笼络，身边有司马懿、崔琰、陈群这些人，这几个人孤看的出来都是有才能之士。 而子建身边的丁氏兄弟、杨修、孔桂、贾逵这些人，搞搞文学还行，要是让他们治政，还是差一点的。 不过倒是你让孤觉得不错。 曹植身边也有个能帮他出正经主意的人了。 最近在你的帮助下，曹植做的还不错。 尤其是杀吴质之事，让孤刮目相看啊。” 裴寂更是不敢直视曹操，叩拜在地瑟瑟发抖，结巴的说道：“原来大王什么都知道。” 曹植和曹丕培养自己的嫡系势力，曹操一直都看在眼里，也默许两人各自争斗，就是想要看看谁的能力更高一筹。 “起来说话吧。 孤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孤有问题想要问你。” 曹操说道。 裴寂闻言坐了起来，汗水已经的湿透了他的衣衫，浑身汗淋淋如同从水中刚刚出来一般，曹操对裴寂问道：“你可知许都战事？” “裴寂略有耳闻。” “裴先生谦虚了，战报、情报曹植那里都会有人抄送过去副本，一应情报，先生应该都知道了。 我也不与你多讲解，裴先生不妨说说，关羽围许都不攻，是因为什么。” 曹操问道。 裴寂闻言思索了一下，试探性的对曹操道：“大王，草民确实胡思乱想过此事，一些浅谈只见，还请大王不要降罪。” “尽管说便是。” “关羽此番动作，看起来非常诡异。 围许都不攻，任由各路我军兵马驰援。 曹洪将军更是距离关羽数十里的距离，这个局面之下，关羽早已经应该撤退的。 但关羽没有退，其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其人不是为了许都，而是为了许都城中的人。” “先生的意思是汉帝刘协吧。” 曹操问道。 裴寂点头道：“正是为了汉帝。 但草民不解的是，关羽需要依靠什么样的办法攻克许都。” 校事府内部的情报曹植是看不到的，裴寂自然也不会知道。 曹操听了裴寂这一番话，倒是想起来之前所看到的校事府的一些情报，赵达说许都城中的天网全部剿灭了，曹操却是不怎么相信的，现在想来关羽不撤，刘禅、黄叙等人拼命给关羽创造机会，拖住援军，想来并不是给关羽创造机会，而是给许都城中的天网创造机会。 答案呼之欲出了，关羽是想要依靠城中的天网来‘偷’汉帝刘协。 “嗯，分析的不错。 且去吧。” 曹操对裴寂说道。 裴寂闻言告退，只是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魏王也不透露什么就让自己走了，这让裴寂感觉颇为好奇，或许魏王知道的更多一点。 怀着魏王只是考校自己的想法，裴寂下了马车，曹植在旁边与裴寂对视了一眼，裴寂与曹植交换了下眼神，上了马匹，朝着后队属于自己的位置奔去。 “去将荀彧和贾诩两人唤来。” 曹操又对曹植说道。 二人很快到来，进入马车当中后，曹操直截了当的说道：“关羽想要夺走汉帝，按照刘备那边的惯用手段，应该是等着城中的天网来一个里应外合。 赵达这个人办事不利索，许都城中应该还有着大量的天网余孽，不过现在恐怕我们知晓的有点晚了，孤猜的不错的话，此时许都应该是有大变局。 孤恐有失，所设想如果刘协为刘备所得，孤该如何？” 这让荀彧和贾诩两人面面相觑，魏王这是已经再想刘协被夺走的补救措施了。 贾诩对曹操道：“如果正如大王所料，推算下时日，许都有变的话不是在今日就是在明日这两日了。 大王亲自回来的消息按照消息传递的最快速度，已经被关羽等人知晓了，关羽不会等着大王回来了在动手，会在大王回去之前提前动手。 此时通知下去也晚了。” “说说该怎么补救。 刘协如果被刘备所得，我们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刘协对刘备来说，并不是世人眼中的烫手山芋。 而是宝贵的政治资源。” 曹操面色难看的说道。 刘备如果能得到汉献帝，这是一件足够比拿下凉州、关中还要让刘备高兴的事情，刘备得知了这件事，应该会高兴的手足舞蹈。 曹操因为有汉帝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么刘备就能得到汉帝后，奉天子讨不臣，这叫做师出有名，可比刘备现在的讨汉贼还旧都口号强大的一万倍。 两汉四百年，汉室遗老遗少可是数之不尽的，曹操虽然有着汉天子，所表现的权臣状态，终究是让人觉着他吃相难看，不是为了汉室打天下，也不是为了汉室复兴，曹操那是为了曹家的天下而打天下，汉帝只是曹操的工具。 刘备得了汉帝那就不一样了，世间那些汉室遗老遗少们，恐怕会趋之若鹜帮助刘备，有着大义的名义之下，曹操地盘上的叛乱会多上一两倍的。 现在刘备没有得到汉帝，都能靠着刘这个姓混迹天下数十载，打着反曹，除汉贼的旗号凝聚人心。 曹操残暴，刘备就仁德。 曹操奸诈，刘备就忠厚。 这是刘备复兴汉室的合法性。 如果能得到汉帝，这个都不需要找什么理由了，一句匡扶汉室，彻底的成了刘备扫除天下最正义的口号。 再往前想想。 曹丕称帝，说是禅让，也只是让自己的政权具备了一点点合法性，当时之人，后世之人，谁不知道曹丕是篡位的？ 那么刘备得到刘协。 刘协不管什么原因死了，刘备继承帝位，说刘备篡位的人会有多少？ 天下四分五裂，诸侯争霸，刘备击败汉贼曹操，夺回汉帝，汉帝身死，传位刘备，名正言顺，大义所在。 后世史书以魏为正统，那么刘备得汉帝，正统是不是刘备的呢？ 汉帝刘协，刘备做梦都想要。 刘协这个巨大的政治资源，谁有了，谁就受用一生，福泽延绵后世子孙。 第659章 立威 没有人知道这场谈话是怎么样的。 曹植一直跟随着曹操的马车，详细的内容他不知道，他只听到了平日里平和文雅的荀尚书令的怒吼声，随即是与父亲的挣扎声音。 之后曹植便看到了从曹操马车里一脸愤怒走出来的荀彧。 荀彧没有说任何话，铁青着脸离去。 曹植想要呼喊一声，荀彧走的很快，也很坚决，话到了嘴边，曹植吞了下去，他不明白尚书令和自己的父亲因为什么爆发了争吵。 贾诩随即下了马车，与曹植只是对视了一眼，然后便也匆匆离开。 曹操没有叫自己，曹植也不好进马车，只能压下心里的好奇。 新汲臧霸领兵三千正在新汲城外。 新汲不是座大城，最繁华的时候城中也不过是数万人，城墙修的也不是很坚固高大，黄叙到这里来的第一时间就对城墙进行了修缮和加固，时间紧迫，能做的很少，只是加固了城门以及在城墙马道上建造了遮挡箭矢弓弩、投石的遮挡物，这样能方便士兵防守。 不过城墙再高大，也要看看守城人是什么样的人。 黄叙身边的五千荆州士兵，这是荆州十余万将士当中精炼出来的一部分，是关羽亲自训练了数年，经历了无数次大大小小战役的精兵。 再加上炸药的存在，黄叙还是有着很大的自信守住新汲城。 “诸位，新汲的存亡关乎我们后方数万兄弟们的存亡。 张辽和臧霸也就在徐淮一带欺负下江东兵，江东兵多么弱诸位也是知晓的，我们与江东交手的次数不少。 所以啊，固然张辽成名许久，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咱们更加还有炸药，这新汲就是张辽的威名扫地之城。” 对于张辽，在场的五个校尉还是有所耳闻的，张辽在他们的印象里是非常强大的一位名将，关将军不止一次当着将士们的面夸赞过张辽。 五个校尉都是军中老人，早在刘表时期就从军了，跟着刘备打过赤壁之战，是百战老兵。 对于黄叙五个人还是挺服的，其中有两个校尉曾经还是跟过黄忠的老兵，在黄叙面前自然更加不会唱反调。 “将军，此战还是有点凶险。 不可太过于轻敌了，前锋臧霸也是多年成名天下许久，战功赫赫，此人现在屈居张辽副将，在属下看来是屈才了。 这样的人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五校尉当中一名跟随过黄忠的校尉对黄叙还是有点不放心，担心少年血勇，轻视敌人，最终酿成大败。 其他四个校尉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大家都是年轻过来的，知道黄叙这个年级段的性格。 作为下属，他们比黄叙大了一轮不止。 作为校尉他们可以冲动，甚至可以叫嚣着杀出去，给狗日的臧霸和张辽来一下，让他们知道荆州人的厉害。 但是作为统领将军不能冲动，将军冲动了可能就会导致全军溃败。 作为老军官，他们还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的。 对手不是江东军队那样的菜鸡，而是曹军当中的名将。 五个校尉平日里再跳，这个时候也不敢跳了，但是黄叙不是他们这样想的，黄叙这个年纪那是面对谁都能跳的起来的。 还真害怕黄叙会带着大家一起出去野战。 “张辽距离新汲还有百里左右，臧霸已经到达了城下了，正在砍伐树木，建造营地，制作攻城器械。 臧霸只有三千人，这正是一个出战的好时机。” 黄叙目光扫过五人，他觉得这五个平日里很是凶猛的老兵们，现在碰到张辽军队这个怂样子，有点丢人。 臧霸带着人是在紧锣密鼓的砍伐树木布置营寨，这种状态下是极为容易被城内军队出击攻打的，臧霸岂能不会放着这一手？ 看似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兵在干活，搭建营寨，说不定正有一部分埋伏着等待着城里的军队出来进攻了。 “将军，我们还是据守此城比较好。” 有校尉提议说道。 “臧霸虽然不如张辽，但也是当世名将，不可小觑。 那城外指不定就埋伏着等我们去。” 扫视了几人一眼，黄叙也没有急着发脾气，只是阴阳怪气了一波：“几位校尉过去可是逢战必请为先锋，今日怎么就不愿意出城了？” “将军，并不是我们怯战，只是对手不同。 属下认为在城中据守才是我们该做的。” 一位校尉说道。 黄叙眯着眼睛扫过众人一眼，如果自己以将军的身份压着他们，他们肯定是没有办法拒绝的，但是一旦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自己就别想指挥这些骄兵悍将了。 此五千人跟着自己从攻樊城开始，一直都对自己言听计从，但其实并不是对自己服气的。 黄叙的不管是军事能力还是武艺都要比这几人强很多倍，这些人也就是欺负他年轻。 不过自己退一步，这些人就会更进一步。 就算是那两个从前是自己父亲手下的校尉也会同样如此。 但目前这个局面也让黄叙颇为尴尬，自己的将领，五个校尉不听，还多有推诿，若不压他们一下，自己以后又如何领兵？ “对手不同就怕了？ 尔等就是怯战！” 黄叙陡然大怒，面前的案几被黄叙一巴掌给拍断，几名校尉没想到黄叙会突然暴起，几人都是吓得一激灵。 “尔等不听我将令。 以下克上，在军中是什么罪行？” 黄叙冷声道，眼神扫过五人，然后盯住了一名与自己平日里就有点不对付，不是曾经在自己父亲麾下当过兵校尉。 “李校尉，你来说说。” 被点名的校尉站出来抱拳道：“将军，我们并没有以下克上，只是……”“我问你在军中不尊军令，以下克上是什么罪行？ 我让你说其他废话了吗？” 黄叙打断他的话，杀意显露，这让李校尉心中一紧，这黄叙小儿莫非真敢杀了自己不成？ “回将军的话，当斩。” 李校尉咬牙说道。 黄叙嗯了一声，站起来手放在自己佩刀刀柄上，李校尉如临大敌，其他四名校尉面色各异，但这时候都没有出来掺浑水。 “既然知道当斩，那为何不尊我令？ 我是将军，我下达了作战命令，尔等不应，那就是不尊军令。 尔等是欺辱我年轻？” 黄叙爆喝问道。 李校尉站在那里脸色难看，盯着黄叙满眼都是阴戾，拳头紧握。 “还是你们把你们手下的兵，当成你们自己的兵了？ 拥兵自重吗？” 黄叙继续喝问。 面对黄叙的帽子越扣越大，与黄叙相善的两名校尉其中一人站出来说道：“将军，我们万万没有这种想法。 此时大敌当前，还请将军三思啊。” 黄叙对这名校尉态度立马大转，和蔼的道：“我知吴校尉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跟随我父亲这么多年，又跟随汉中王南征北战，功勋卓著，脱下军装我黄叙就是您的晚辈啊。 只是我今日将令下达，有人不从，一个校尉我都受试不了的话，那我黄叙日后还要不要领兵作战了？” 后面的声音是越说越言词狠厉，黄叙还转了个面向，看向李校尉。 其他四人心中一沉思，黄叙现在都已经是将军了，还不及弱冠，对比自己几人，那是真正的功勋卓著，这么年轻的将军，自己几人又何必得罪于他？ 心中想通后，几人都有点后怕，再看站在那里的李校尉，又有种庆幸黄叙没有拿自己立威。 不过这李校尉也是咎由自取，从攻打樊城，这五千人分予黄叙麾下，这李校尉就多次与黄叙产生一些小矛盾，素来不服黄叙，私底下还与另外几个校尉想要串联起来一起反对黄叙，几人碍于军规，不敢听从他的话语，但也不好得罪李校尉，向来是虚以为蛇。 “正是因为大敌当前，我才没有一刀斩了你。” 黄叙看着李校尉说道。 其实这话也是对其他几人说的。 “我黄叙也算是南征北战，手刃敌兵数百人，每场都是杀到没有力气了才停手。 你们觉得我黄叙缺一个战前斩杀校尉的血勇吗？” 黄叙问道。 几人忙说不敢，黄叙对李校尉说道：“你这校尉不用当了。 吴校尉，周校尉，你二人各领李校尉麾下五百人。” 被黄叙点名的这两名校尉正是与黄叙相善的，两人闻言大喜，当即领命。 李校尉大声吼道：“我不服！” “你不服？ 你多次对我的军令阴奉阳违，还想要联合其他几人一起抵抗我，架空我，以为我不知晓？ 不杀你，是看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留你一命。” 李校尉大怒：“小儿曹，何须要你怜悯。 你既要夺我兵权，我便让你死。” 黄叙心中大喜：“来得好。 你若是不来，立威终究还是缺点什么。” 军中立威，不见点血怎么叫做立威？ 李校尉抽刀直扑黄叙黄叙，黄叙动都没有动弹一下，拔刀—斩！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便出现在了李校尉的脸部一直到颈脖，鲜血瞬间喷射出来，黄叙冷笑着说道：“人言我弓术无双，却不知我用刀一样不逊色。” 第660章 一箭 荆州这批关羽麾下的兵马，黄叙一直都有种带不熟的感觉，怎么用怎么不称手。 这些千军万马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兵马，应该只有关羽能让他们彻底的服气。 不免又想起来了自己曾今在临湘带过的数千兵马，虽然没有现在这五千人这么能征善战，但指挥起那些人是如臂指使。 不过那三千人里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军队当中，不符合条件的士兵都已经被退伍，回归到故乡了。 荆州的军队过去是农忙时人数要少一大半，农闲时就在军队里混饭吃。 战斗力这东西不用怎么说了，差不多就是一群武装起来的农民而已。 军改之后，荆州的精锐部队已经实现了脱产，向着职业军人转变。 剩余一部分辅兵，还是没有脱产的，战时他们是作为辅兵，平时还是需要进行屯田生产。 军队职业化，这点是刘禅以后明确要进行了一个军事改革。 军队战斗力的保持，才是刘禅未来施行诸多政策的基础。 血淋淋的尸体就在眼前，那一刀让还活着的四名校尉很是震惊。 惊讶于这李校尉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暴起伤人，也更加对黄叙的这一刀震惊。 李校尉的本事他们也都知道，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被人一刀毙命的。 几人心中暗暗打量，这黄叙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为防兵乱，两位校尉速速去接收李校尉的兵马。” 黄叙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沾染着鲜血的长刀在衣袖上轻轻一擦，收归刀鞘。 黄叙立威成功，得到命令的二人当即领命。 “你们两人去城墙布防，出城之事就此作罢。” 黄叙看向另外两人说道。 剩下来的两名校尉与黄叙关系平平，平日里也没有得罪黄叙，也没有像吴、周两名校尉一样与黄叙有一些渊源。 两人当即领命，声称保证完善好城防，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几人相继出了这座县署的议事厅，李校尉的尸体被拖死狗一般拖了出来，几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心中叹息，这李校尉又是何必了，结果将军还是没有出城袭击，想来这少年将军就是想要借这件事来立威吧。 这李校尉好死不死成了立威的对象。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我等从渡汉水攻樊城以来，虽说不像是李校尉那样将轻视将军的心思摆在脸上，但我等心里却是不服气觉得将军年轻不可成事，现在看来我都皆轻视将军了。” 吴校尉与周校尉二人前往接受李校尉军队的路上，吴对周说道。 周校尉点头道：“收起小心思，好好打完这一仗。 不要再多想了，打赢了我们能得到奖赏，打输了有将军兜着。 以后将军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敢再有抵触了。” 黄叙之前还真想着出城摸一下臧霸，看看这东线曹军到底是几斤几两，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能遭到这么大的抵触。 结果还是很好的，这次过后这些人应该对自己算是服气，或者说是恐惧了，不敢再有异心。 能在战前用手段让军队跟自己一条心，那边是最好不过了。 收拾了这几人，黄叙也没有继续打算一意孤行下去。 “将军，城外敌军在叫战了。” 黄叙还在回味刚刚自己立威的举措，想象了他人眼中自己的那一刀是多么的帅，若是杨梵在这里一定会夸赞自己的吧？ 黄叙有点想念杨梵了，离开发妻杨梵一个月后，收到家中来信，说杨梵有了月余的身孕了，算算日子，也快要临产了，黄叙真想立马就回到临湘的老家。 外面的禀告声让黄叙从思念中回过神，走出屋外喊了一声：“通知各军，准备战斗。” 黄叙到达城墙上之时，城外的臧霸带着一千余人在城外叫战，让黄叙出去决一死战。 叫阵这种事情，能怎么激怒对方就怎么来，污言秽语，问候对方祖宗基本上是必须要具备的。 “将军，要不要我率一部去应战？” 黄叙身边的吴校尉问道。 黄叙对臧霸的辱骂充耳不闻，说道：“臧霸想要激怒我出城一战，也欺我年轻，觉得我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不过臧霸越是如此，我越是不能如他的意。 臧霸此举想要引我出城，恐怕真如几位校尉所言臧霸有埋伏啊。” 你早这样认为，李校尉何至于死啊？ 活着的四个校尉心中腹诽不已。 臧霸还在叫骂，黄叙不打算出战，不妨碍他骂回去：“你们几个组织士兵骂回去。 取我六石弓来。” “尔等辱骂那臧霸，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一箭取他性命。” 黄叙说道。 于是城墙上的士兵在他们的笑我的组织下，开始用言语进行反击。 城上城下，俨然已经成了骂战了，这一幕出现在战场上，说和谐，其实也不见得和谐，双方都亲切的问候对方的父母家人，骂的可凶了。 黄叙测算了下距离臧霸的距离。 臧霸距离城墙大概有三百步左右，普通弓箭是断然射不到他的，只有床弩等重型武器能攻击到臧霸，为了能把骂声清晰的传递到城墙上，臧霸也知道城中没有重型弩箭，遂靠的这么近。 六石弓号称七百余斤的力量才能拉开。 这是汉末三国时候的计量单位，折算成后世一斤大概是258.4克。 这一石差不多就是六十斤左右，六石只有三百六十余斤。 这样的力量也已经很恐怖了。 在南北朝有个猛人名为羊侃，在《梁书》明确记载着能拉开十二石的弓。 这才是真正的麒麟臂。 弓弦被拉满，绷满的弓弦发出刺耳的声音，周围的四个校尉不自觉的都退后了一步，留下足够的空间给黄叙。 三百步，从上往下射，足以对臧霸造成杀伤力了。 黄叙松开拉住箭羽的手指，只听到一声弓弦绷开划破空气的咻声，羽箭飞出，一时分不清是弓弦划破空气还是弓矢划破空气的声音。 箭矢的速度非常快，臧霸大声的问候着老黄忠身体如何。 箭矢之快，容不得臧霸做出太多反应，不过这一箭因为距离的原因，终究没有命中黄叙瞄准臧霸的头颅，箭矢射在了臧霸的胸口上，胸铠抵消了箭矢大部分的动能。 不过犹是没有造成致命伤，这一箭打在胸铠上，让骑在战马上的臧霸身体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向后飞去，落在马屁股后面半丈远。 臧霸身边的亲兵们急的跳下马，慌忙查看臧霸的伤势。 看到这一箭只是中了臧霸的胸部，黄叙就知道这一箭没法射死臧霸了。 城墙上的守军爆发出来很大的欢呼声，紧随而来的就是各种嘲讽辱骂，士气大涨。 “可惜了，臧霸这老贼死不了。 不过也灭了他的威风了。” 黄叙说道。 臧霸躺在地，一张脸都要成了痛苦面具了，相比于中的一箭还没他跌落下马磕在石头上疼，屁股上和大腿可都是没有铠甲覆盖的。 从胸口上将箭矢拔出来，铠甲抵消了箭矢的一部分伤害，胸铠下面还有护胸垫着，这一箭也只是让臧霸的胸口清淤了一大片，疼是肯定疼的，被搀扶着坐起来的臧霸看着城墙上，怒道：“这黄叙小儿有点本事。” “我无妨，扶我上马。” 臧霸说道。 忍着疼痛重新翻上了战马，曹军士兵看到臧霸没有事，刚刚大乱的军心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黄叙小儿，你这箭矢不准啊，躲在城墙上只会放冷箭吗？ 这箭术还不及我军中一小兵，我看你还是回你的娘胎里好好在重造一番吧。” “＊＊＊＊＊＊＊＊＊＊”臧霸嘲讽过后按照惯例开始了辱骂。 黄叙嬉笑道：“这老贼在这里强撑着，不用理会他，让其在这里狗吠便是。” 城中的守军没有出城来，臧霸继续叫骂了一会，胸口上隐隐作痛，屁股坐在马鞍上也疼痛，于是喊道：“城中鼠辈不敢出场，甘愿躲在老鼠洞中。 既然如此，我们也扯，待到荡寇将军大军到来，扫灭其城。” 此时张辽还没有打那一场八百破十万的战役，此时还是荡寇将军。 回到刚刚建好的简单营寨，臧霸脱下甲胄，对属下道：“让那埋伏在丛林当中的一千骑兵出来吧，黄叙小儿不上当。” 臧霸前锋实质上除开三千步卒外，还有一千骑兵埋伏在丛林当中，臧霸所想以为黄叙年轻，血气方勇，受不得激怒，一番叫阵之后，以为敌军人少，大概率出城一战，却没想到黄叙根本没有上当，这让臧霸的计划落空了，末了还中了黄叙一箭，士气大损。 “营寨外围建造的牢固一点，营寨内就能遮挡寒风就行了，不用太过于将营寨布置的太舒适。 反正也就只能住这一夜，明日荡寇将军大军到来，新汲城必破。” 臧霸又转念一想：“让弟兄们今夜也不要睡得太死。 我军骑卒出来城墙上肯定看得清晰，指不定今夜他们来袭营。” 黄叙还真又动了夜间袭营的心思，不过奈何己方这边骑兵较少，而敌军有着大量骑兵，不好偷袭。 第661章 灵活打仗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黄叙就怕带着人袭营，结果跑不回来。 白天看到那些骑兵从山林里出来的时候，黄叙就更加的不敢小看臧霸了。 这老贼以孝烈著称于世，臧霸年轻的时候，父亲臧戒为县狱掾，因据守律法不听从太守凭欲私杀狱犯。 太守大怒，令人收押欲治其罪。 当时十八岁的臧霸听说父亲被押囚，召集门客、游侠等十数人前往费县西山将父亲救出，并杀死太守，时押送役卒百余人惧臧霸健勇皆避而窜逃，此后与父亲逃亡到东海郡。 经此事迹，臧霸的孝烈勇名遍闻乡野。 黄巾之乱，臧霸在陶谦麾下，击黄巾贼，拜为骑都尉。 后来臧霸收兵于徐州，与孙观、吴敦、尹礼等聚合军众，臧霸为统帅，屯于开阳一带，自成一方霸主。 建安二年，又在莒县耍了一把吕布。 臧霸攻克莒县，得到一批粮食，答应送给吕布，结果没有给，吕布攻打莒县，最后不成，空手而归。 在那之后臧霸的人生就顺风顺水，投曹操，被曹操任命为琅琊相，统青、徐二州，后随夏侯渊讨黄巾余贼徐和，随于禁讨昌豨，在曹操防备江东的东线战场大放异彩，围剿陈兰、破梅成、败韩当，连战连胜后，孙权派遣了数万人的江东援军乘船屯于舒口，分兵往救陈兰，但闻知臧霸军在舒城时，立即遁还。 臧霸引军乘夜追赶，将及天明，行百余里，向江东军队前后夹击。 江东军队窘急不堪，不得上船，蹈水而逃者甚众。 江东军队大败，孙权最初援助陈兰的战略计划泡汤。 臧霸遂名震江左。 一直到曹操死，曹丕继位后许多年，臧霸都镇守在东线战场，屡次击败江东来犯之敌。 曹丕将其倚为国之重将。 曹叡即位，又赠臧霸封邑五百户，并前三千五百户，位极人臣。 只是三朝老将臧霸在不久后就出世，追谥曰威侯。 谥法：猛以刚果曰威。 猛以彊果曰威。 彊义执正曰威。 臧霸这辈子虽然不至于狂拽炫酷吊炸天，但也妥妥的是主角模块了。 年轻以孝烈闻名，一生战绩鲜有败仗，三朝功勋元老，死后更是殊荣美谥。 一夜无话，李校尉的死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有波澜也旋即吴、周二人解决。 翌日清晨，黄叙上了城墙，城外的曹军营寨正在生火造反，一夜之间那营寨外面已经摆放了一些攻城的器械，昨夜曹军没有继续搭建营寨，把大量的人手用来建造攻城器具了。 两刻钟后，一直关注城外的黄叙看到了张辽的旗帜了。 片刻后，终于看到了张辽所部的全貌。 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后，黄叙对身边的四名校尉道：“张辽大概有万人左右，没有携带大型的攻城器具，所依靠的都是臧霸连夜赶制的这些长梯、撞车等。” 一夜之间也没有办法制作出大量的攻城器具，张辽从东线赶来也没用携带。 敌军没有云梯之类的大型攻城器具，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张辽策马进入营寨，臧霸正在等待着张辽，两人行礼过后，臧霸对张辽说道：“城中主将是黄叙小儿，人数有五千人，俱是关羽在荆州训练出来的精锐。 若是关云长在这里率领那五千人，对我们来说倒是颇为棘手。 不过是那还不及弱冠的黄叙小儿，新汲城举手可破。” 两人并入营帐，张辽对臧霸道：“宣高，军情来报说你中了一箭，没有大碍？” 臧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伤着肋骨，中在胸铠上，胸口里还放着护境。 造成的清淤没几天就好了。” “宣高，你乃是国之大将，以后且不可再去做出如此冒险的行为了。” 张辽劝道。 臧霸笑道：“就是想要引黄叙这小子出城来，不过这小子没有上当。” “黄叙是黄忠之子，年纪轻轻就已经统兵多年，在刘备麾下南征北战，我们不可轻敌。 尚且还不知道城中是否有炸药这等利器，若是有，我军攻城危矣。” 张辽说道。 臧霸道：“我们不如先试着进攻一下？” “正有此意。 宣高你还能为先锋主攻吗？” “那就由我来主攻。” 臧霸道。 张辽想要试探性攻击，如果新汲实在没有办法攻打下来，大可以分兵前往许都，现在许都危急，自己这部分援兵必须要尽快前往支援曹仁。 能拔掉这颗钉子自然也是最好的。 战鼓擂动，城外敌军已经开始做出了攻击态势，黄叙也立即下令全军进行准备作战。 “敌军主攻的是咱们的这东城门，北城和南城俱有分兵攻打，兵力不多。 周校尉、吴校尉，你二人率领兵马随我一起防守东门。” 黄叙下令。 新汲没有护城河，敌军大概有五千人之数，列阵缓缓向前，长梯和撞车也随着人群推进。 “待到进入一箭之地，所有箭矢全都给我射出去，弓箭手不留余力。” 敌人能直接冲到城墙下面，从进入箭矢射程到城墙的这段距离，是能射杀敌军的大好机会。 臧霸下令盾牌手在后，保护己方弓箭手，前排士兵因为防护装备不足，仅有少数士兵有盾牌，剩余下来的士兵举着幔布，或者木板，凡是一切可以遮挡住身体的东西都能拿来用。 箭矢如雨点般打来，奔跑中的曹军士兵像是被割麦子一般，齐刷刷的倒下一大片。 一箭之地对于全力奔跑的士兵来说，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依旧有着大量的曹军士兵跑到了城墙下面。 与此同时，千余名被盾牌手保护的曹军弓箭手开始对城墙上的守军展开了反击。 从低处往高空射，总是要吃力许多，不过胜在新汲城墙不高，要是换在许都、襄阳这些大城的城墙，就别想能轻易的攻击到城墙上的守军了。 “保护好弓箭手。 阻止那些曹军士兵往城墙上打钉子。” 黄叙大声喊道。 跑到了城墙下的曹军士兵分工明确，一部分士兵开始用长梯、钩绳攀爬城墙，一部分士兵则用携带的木棍、铁枪钉入城墙之中，让己方士兵能更好的攀爬上城墙。 新汲并不是座大城，在往日里也不是什么战略重镇，只是兖州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乱世数十年都很少发生攻城战，城中的防守物资极度缺乏。 黄叙到这里来，积极可能的搜集防守物资，现在这些物资大概也就能使用个两天左右。 石头、滚木、油、粪便这些都不是很多，还得省着点用。 不过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两丈高的城墙要是让这些曹军士兵钉满了可供攀爬的长钉，那后果就有点严重了，长梯、钩绳这些是比较容易处置的，那些钉子真不好处置。 随着黄叙的一声令下，石头、木头、油这些全都倾斜而下，曹军士兵顿时损失惨重，进度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张辽一直在观察着战斗，城墙上黄叙的防守还算严密，放在天下一众的年轻将领当中都算是不错的了。 “此子不错，给其时间定然是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张辽夸赞道。 张虎不乐意道：“不过是负隅顽抗，不出一个时辰，新汲定然能被攻破。” “哼。 让你防守新汲，你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甚至都没有办法让那五千精兵对你心悦诚服。 我对关云长还是有点了解的，他训练出来的兵马定然与他一样心高气傲，等闲之人是降服不了这些兵马的。” 张辽毫不留情的训斥说道。 自己这个儿子也只是平庸之辈，但心高气傲和关羽一样，这点让张辽很是不喜，平日里没少好好打磨，只希望张虎能去了那股傲气，踏踏实实的学习军阵之道，日后说不定还能大放光彩，继续光耀张家，让张家成为名门望族。 “若是给我五千兵马，我比那黄叙只会好不会差。 刘备麾下这些年轻将领能得到锻炼，他们年纪轻轻就能被刘备委以重任，我们这边就不行了，年轻将领都还在熬资历了。” 张虎不满的说道。 张辽怒道：“放肆。 自己能力不足何须找这等借口。 年轻一辈者如曹休、曹真都已经充当大任。” 不单单是这些人，夏侯氏一些子弟也都开始崭露头角了。 “那他们可都是姓曹和夏侯。” 张虎话音刚落下，就挨了张辽已腿，被踹在地上后还挨了一顿骂。 不过张虎说的也是实话，张辽心里还是认同的，自己的儿子只能跟在自己身边充当校尉，甚至偏将军都当不上，而曹氏、夏侯氏的子弟不少都已经授封将军了，就算没有得到将军军职的，也大多担任副将，跟着父辈一起刷功劳、资历。 “鸣金收兵。” 张辽下令说道。 挨了打之后的张虎跳起来道：“这才刚刚开始，怎么就收兵了？” “这攻城两刻钟不到的时间，足够看出来了。 守城军队很强，黄叙也不弱，我军只比黄叙多一半多的军队，这些士兵都是好儿郎，不应该死在这里。” 张辽说道。 臧霸策马回来了，也问为何收兵。 张辽只是道：“宣高，你领兵五千人驻守在城外，与黄叙对峙，不然其出城可行？” 第662章 出城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来势汹汹的曹军随着鸣金声，如潮水般退去。 “怎么回事？ 都还没有爬上城墙就撤了？” 黄叙纳闷不已，这张辽在玩什么把戏？ 看着曹军退去，不单单是黄叙懵了，士兵们也都懵了。 不过曹军不攻城了，这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黄叙大声的道：“兄弟们，曹军惧怕我们的勇悍，被咱们吓跑了。 传我命令，今日午饭，杀猪宰羊，犒赏全军，每个兄弟都能吃上几口肉。” 这么好激励士气的机会黄叙肯定不会放过。 曹军退走可不就是害怕兄弟们吗？ 几个校尉聚集到了黄叙身边，几人纷纷猜测曹军怎么走了，黄叙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城外的营寨，放下望远镜对几人说道：“张辽是试探性的进攻，目的是探一探我军的战斗力。 两刻钟的时间张辽军损失了数百人，无法攀登上城墙，知道我们的战斗力后，立马停止了进攻。 接下来且看曹军动作吧，张辽应该不会再发动进攻了。” 周校尉欣喜道：“曹军不进攻了，我军的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 “我们的任务是挡住曹军不让他们过新汲去支援许都。 如果曹军不进攻了，你觉得他们会待在城外与我们对峙吗？” 黄叙反问道。 “既然不与我们对峙，曹军想要去支援许都，那我们抄其后路，断其粮道。” 吴校尉说道。 黄叙笑了，将望远镜递给吴校尉：“张辽这一万多人没有带粮车，全军将士都是携带干粮，若是缺粮他们可以就食于县。 别忘了，这里可是对方的地盘，还是腹地。 不像我军，要粮草只能劫掠豪强大族。 人家那是豪强大族主动献良，只求驱逐我们。” 刘备在天下的名声一直都是很好的，起码比曹操的名声要好很多倍。 现在嘛，‘天下人’都视刘备如土匪贼寇，视曹操为救世主。 这‘天下人’自然是指豪强大族。 他们是统治阶级，也掌握着舆论话语权。 刘备的名声这两年已经跌入尘埃了。 真可谓是一世英名，全毁在了儿子的策略当中了。 “将军，动了，曹军动了。” 吴校尉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看到曹军的动静，立马大声喊了出来。 黄叙夺过望远镜看向城外：“分了大概一半的兵马。” 最观察了一阵，曹军的一半兵马已经临近了新汲城，黄叙让士兵们提高警惕，所有在城墙上的士兵都不敢松懈了，紧紧盯着城外的曹军。 曹军并没有继续靠近新汲城，从新汲城旁边的道路绕过了新汲，朝着许都的方向行军而去。 “真是分出来了一半人去许都。 离去的这支军队打着张字旗，是张辽领军去了。 还在城外留守的是臧霸率领的人。” 黄叙说道。 张辽带走了八千人，给臧霸留下来了两千人。 加上臧霸前锋三千人，共有五千人在城外与黄叙对峙。 人数也刚刚是与黄叙的五千人持平。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几个校尉急忙询问道。 敌人没有粮道，走到哪里是吃到哪里，断粮道之事是行不通的。 若是领军去城，就需要面对臧霸。 “张辽既然如此看不起我们，那就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黄叙说道。 这还说什么？ 黄叙从来就不是怂的人，干就完事了。 臧霸是吧？ 天下名将是吧？ 我黄叙今日就把你这天下名将干翻在这新汲城外。 集结全军，五千士兵俱是荆州人士，此番进入兖州作战，都是想要建立一番功业的。 黄叙站在五千人面前，用着自己最大的声音吼道：“诸将士们。 汉寿亭侯前将军，兄弟们都认识吧？ 我听闻你们在江陵等地接受关将军的训练的时候，关将军非常体恤你们，训练之时一日三餐，每顿都有肉食供应，对你们也呵护有加，关将军对待他的儿子关平都没有这么好。 关平与我相识多年，关将军对其极为严苛，动辄打骂，我曾经几次看到关平鼻青脸肿。 你们可有被关将军呵斥过一句？” 士兵们齐声答着没有，还有人吼着关将军乃是我等的再生父母。 “我也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曾经是流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是关将军收留了你们，让你们进入军中能讨上一口吃食，还给你们的家人分了一些田地。 关将军对你们如何？” “关将军是把你们当做亲生子嗣还是亲生子嗣来对待。 如今关将军在许都，面对曹仁、曹洪、曹操、张辽这些的当时枭雄豪杰，关将军周围群狼环伺，已经处入悬崖边缘，我等作为关将军的子嗣，焉有不报恩之理？ 匹夫媵母，尚能致命一餐。 关将军对我们可不是一饭之恩。” “今我等在新汲，阻曹军援军，为关将军争取一线生机。 敌将张辽，轻我荆州兵卒，只余下五千人在这城外监视我等，张辽则率万军大摇大摆前往许都，欲置关将军于死地。 诸位将士，且问尔等，你们可愿看到关将军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血战而亡，尸首异处，埋骨这异乡？” 以恩德感化士兵，再描述关羽的困死之境，又激起士兵们的乡土地域之情，黄叙这一番话让五千荆州士兵彻底奋起，群情汹涌，激愤非常，大吼着：“不愿意。 愿以一人之命换关将军活。” “要救关将军，我等就不能自困在这新汲当中。 敌军轻我荆州士卒，我黄叙作为荆州临湘人，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唯有出城，击败那轻视我们的五千留守曹军，让他们这些北人，知晓我荆人的勇武凶悍，让这兖州之地流传我荆人的名声，他日提到荆州再也不敢轻视我等为南蛮。 此战，报关将军之恩，亦扬我荆人血勇。 兄弟们，可愿死战否？” “愿死战！” “一死报关将军活命之恩。” “让狗日的兖州人知道我们荆州的人厉害！” “死战，死战，死战！” “死则死，愿为关将军而死！” 关羽善待士卒而骄于士大夫，对待士兵，真就是对待亲子一般。 虽然训练严苛，关羽极力追求士兵们的训练能达到自己的标准，但对待士兵们，关羽却像是仁慈的老父亲一般。 古人只有达官显贵，才能一日三餐，关羽为了能让士兵们养好体魄，能达到训练要求，给士兵们提供一日三餐。 平日里更是对士兵嘘寒问暖，经常在军营当中巡视，与士兵们亲近。 荆州的士兵们敬重关羽，关羽若是要他们死，他们是绝对愿意死的。 黄叙正是用到了关羽对待士卒们亲善有恩德这一点，激起了士兵们的血勇。 关羽也绝对不是那个只有着义字当头，三国勇武无双第一将的关羽。 而是水淹七军，名震华夏，以一己之力带着荆州士卒撼动曹魏七军，让曹魏无数的名将声名扫地，逢羽必败。 这样的关羽，才是历史上真实的关羽，他的军队，他的那群荆州士兵，在樊城，数败曹军主力，让曹操甚至想要迁都。 “兄弟们，我们携带的炸药，本来是用来守城的。 守城是用不到了，那就用这些炸药将那城外的曹军炸的尸横遍野。” 黄叙命人推出了来了两车炸药。 这粮车炸药的数量大概有四五十包的数量，如果全部用来打这一场战斗，臧霸五千人恐怕要被炸懵了。 黄叙还是留了一手，十包炸药保留了下来。 现在还是在敌军境内，这些炸药以后肯定会用得上的。 “杀！” 黄叙大吼一声。 全军将士跟着大吼。 “我已经命城中民壮做好了午饭，猪羊管够，杀灭臧霸回来饱餐一顿再去杀张辽！” 黄叙说道。 士气激励结束，黄叙当即率领五千人出城，黄叙在最前方，一马当先。 黄叙小儿昨日没有出城，昨夜也没有来劫营，臧霸觉得这黄叙就会死抱着新汲城当缩头乌龟，当看到城中军队出了城门，没有任何减速朝着己方军营冲过来，臧霸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骑兵先挡住他们的步伐。 步卒组成阵型出战。” 臧霸当机立断，这个时候应该阻缓敌军的步伐，不让敌军冲入营寨，乱了步卒方阵。 步卒方阵才是打赢战斗的关键。 这黄叙突然出城谋求决战，让臧霸有点措手不及。 他还真的没有想到黄叙会在张辽前脚刚走就出城来。 到底是年轻人，血气方勇，打起仗来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一千骑兵，张辽并没有带走，留给臧霸就是为了应付突发局面的。 骑兵上马就能战斗，在策马奔跑的过程中就已经组成了冲锋阵型。 马蹄声雷动，看起来声势浩大。 曹军骑兵并没有装备双马镫，仅仅是装备的单马镫也是为了能方便上马，在骑兵之间，谁要是需要马镫来上马，反而会被人看不起，真正的善骑之兵，就应该不靠马镫，翻身上马。 没有了马镫作为双脚着力的一个支撑点，骑兵在冲锋的时候就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来控制自己在战马背上平衡，双腿需要夹住战马，才能在快速奔跑的起伏当中稳住身形。 一旦骑兵失去了对敌军的冲击力，陷入停顿状态，那基本上就是被宰的羔羊。 第663章 无敌 白毦兵是最先装备马镫和马蹄铁的，不过白毦兵转战千里，很多地方行军作战只能靠着步行。 马镫、马蹄铁还没有引起曹操方面的关注。 那场与虎豹骑死伤惨烈的一战，若是没有马蹄铁和马镫，白毦兵将会损失更加惨重，而不是局势逆转，白毦兵将虎豹骑打的损失惨重。 白毦兵装备上的优势，极大的弥补了骑技上的差距。 如果单单是论骑技，白毦兵是不及虎豹骑的。 黄叙知道怎么对付骑兵。 将这些骑兵拖住、减缓他们的速度就行了。 只要减缓了他们的速度，骑兵就是靶子。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必要玩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一直都在队伍最前面的黄叙，手拿一张四石弓，这是黄叙在战场上常用的弓了，力道足够，也不至于只能让黄叙只拉几次就力竭。 黄叙的箭壶没有如大部分骑兵那样将箭壶放在马背上，他的箭壶都是背负在背上。 左手平端着弓箭，右手不断重复着从后背取箭，拉弓，射出的动作。 就算是在战马上，黄叙端着弓的左手也是平平稳稳。 一次次的射箭的动作，黄叙就好像是一丝不苟在运作着的射箭机器，并且看起来行云流水，若不是在战场上，有他人看到定要要夸一句赏心悦目。 当杀人的技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一种艺术了。 黄叙的箭术，在这一刻就已经是具备观赏性的射箭艺术。 无需多述，黄叙此刻的箭，就没有不伤及人命的。 后面跟在黄叙身后的士兵们都惊呆了，其实他们也很少看到黄叙在战场上使用弓箭。 此刻黄叙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将军手中的那张弓，是不是已经活过来了，那在冲锋中不断掉落在地上的曹军骑兵，就是被这张成精的弓杀了的吧？ 要不然人力怎么会可能射的这么精锐利落？ 说不定，我拿着那张弓，也能这样呢。 黄叙看起来的射箭很简单就可以杀人的箭术，让很多士兵们都诞生出来了我行我也上的想法。 “还愣着干什么？ 丢炸药啊！” 敌军骑兵冲锋转瞬即至，这段路程，黄叙射杀十余个曹军士兵。 再近就没有使用弓箭了，黄叙抽出环首刀，大吼着下令士兵丢出炸药，惊吓住曹军骑兵的战马。 爆炸声响起，黄叙差点被气浪给掀下马，自己胯下的战马受了惊吓，黄叙赶忙勒住缰绳，不过并不起作用，战马居然想侧方奔跑，想要逃离。 黄叙气的大骂了一声，稳住了一下身子，从战马上跃了下来，身体在地上几个翻滚，卸掉了一部分力量，正欲起身，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了同样战马失控的数名曹军骑兵冲着自己而来。 不可能被失控的战马给撞到的。 要是被撞一下，大概率能名传千古，沦为在后世网络上被调侃。 黄叙配置的环首刀不是军队士兵的普通环首刀。 这是属于白毦兵的特制环首刀，面对战马的朝自己本来，就算腾挪，也会被其他战马给撞飞，还不如站着不动，酝酿一下力量。 双手持刀，黄叙怒吼一声，积蓄来的全部力量在双手和双脚上，挥刀向前。 整匹战马都被环首刀撕拉开来，鲜血喷洒，战马连同它背上的骑兵被黄叙一分为二，巨大的向前惯力，就算是被一分二，战马还带着一定的力量，随即四块尸体落在了黄叙的身后。 黄叙站在地上纹丝未动，扎实的基本功让黄叙强韧的下盘力量很强大。 摘下挂在自己身上的腥臭的不知道是战马的内脏还是人的内脏。 抬头看了一眼战场，爆炸声此起彼伏，曹军骑兵攻势被炸药炸的完全起不到作用了。 骑兵被炸的完全失去了阵型，惊恐带着战马朝着四面八方逃窜，完全失去了控制。 这种强度的爆炸，别说战马了，就算是曹军骑兵也慌乱不已。 敌军狼狈而逃，黄叙的士兵们乘胜追击。 前锋骑兵在短短时间就被击败了，臧霸脸色难看，炸药之威力真是恐怖如斯啊。 黄叙刚刚的一刀流，并没有被太多的士兵看到，不然肯定要爆发出来一阵欢呼了。 这个时候的士兵们轻而易举的在炸药的轰炸下击破了敌军的骑兵阵型，士气大涨，加快了脚步朝着臧霸的营寨冲去。 臧霸刚刚组织好四千步卒，已经有腿脚快的士兵跑到了营寨外面。 其中有十余名骑着战马的敌军士兵，正在对着营寨中丢炸药。 昨日制作的两人多高的营寨栅栏，轻而易举的被炸药撕碎。 黄叙骂了几句，就是不知道是这丢掷炸药人中的哪个王八蛋，刚刚把炸药的丢的如此近，导致自己的战马失控。 跟随着兄弟们往前奔跑，嘴里还发出着吼叫声，黄叙感觉这一刻很是畅快。 臧霸带着的这些士兵们哪里见到过炸药这种武器啊，他们一直都是在江淮的东线战场，打江东步卒打起来跟完一样，顺风仗打多了，觉得刘备军队应该也很好打吧？ 这种想法在第一声炸药的爆炸中就烟消云散了。 那在骑兵人群中的爆炸，他们看到了被掀飞上天空的战马，看到飞到天空中四散的血肉、残肢断臂，爆炸范围内，不管是战马还是士兵，死亡无数。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四野，这与天罚有什么两样？ 感受到身边士兵的们的恐惧，臧霸吼道：“杀入阵中，只要与他们进入厮杀，他们就不会再敢丢炸药了。” 想法是美好的。 恐惧情绪却不是这么容易能被压下去的。 尤其是当炸药将栅栏撕的粉碎的时候，那一幕就在眼前不远处，太过于有冲击力了。 爆炸过后扑面而来的灼热的热浪，更是让士兵们近距离的感受到爆炸的威力。 很多士兵握着武器的手都已经在颤抖了。 他们没有逃跑，真的算是训练有素。 想想那些在凉州的曹军军队，第一次看到炸药爆炸，有的甚至跪在地上膜拜，把炸药当做是天神的武器来跪拜。 臧霸你有这样的兵，你可就知足吧。 黄叙仅有的十来名骑兵，跨越过栅栏，立即就四散开来，向着周围分开，曹军的弓箭已经扑射过来，分散开才能更好的躲避弓箭。 “杀过去。” 臧霸下令喊道。 分开的十余名背负炸药包的骑兵，倒下去四五人后，还是有骑兵距离臧霸的步卒方阵很近了。 爆炸在人群当中炸开，肉体崩散，血肉横飞，半截尸体倒在掉落在地上，剩余下来的其他身体零件已经不知所踪。 这一下爆炸，就让近百名曹军士兵出现伤亡。 第二包炸药紧随其后，又是掀翻一片。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个很稻草已经落下，臧霸就算是大吼着让士兵们射杀那些丢了炸药就立即远遁的刘备军士兵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军心崩溃，无数的曹军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跑，远离人群，远离那骑马的刘备军士兵。 黄叙带着自己的兄弟们已经杀了过来。 打团的时候，作为打团的核心，黄叙肯定是不会站在人群后面当adc输出的。 拿着环首刀一刀一个曹军士兵才是爽的嘛。 早就想要砍死臧霸这个老小子了。 黄叙在战场上不断的寻找臧霸的身影，拿下敌军大将，将会对东线来的这支援军造成致命性的士气打击。 臧霸已经五十余岁，在战场上还是很好辨认的。 精锐部队当中，老迈士兵是不可能有的。 曹军士兵在炸药的轰炸下已经开始了溃败。 黄叙麾下的骑兵已经绕到了曹军阵型的后面，在他们后面开始了袭扰。 被七八包炸药差不多是丢在脸上轰炸，爆炸之中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不管是穿着铁铠还是穿着皮甲、木甲都是一视同仁不留全尸。 这种恐怖的武器轰炸之下，还能稳住的军队根本是不存在的。 曹军阵型前队还没有彻底崩溃，后队的士兵已经开始溃败了，四散逃逸，军官也不能阻止了，他们同样也怕了。 臧霸吼的声嘶力竭，能听到他命令的只有周围寥寥一些人，传递命令的旗官都已经没见了踪影，想必不是死了就是逃跑了，军官在这个时候也失去了作用，命令无法传达下去。 “将军，我们快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部队都已经不听指挥了，这个仗必败无疑了。 臧霸当机立断，调转战马，带着十余骑撞开人群，匆忙逃窜。 战场上到处都是逃逸的曹军士兵，臧霸一行人并不起眼。 黄叙还在苦苦寻扎着臧霸。 臧霸逃窜，士兵们也逃窜，局势瞬间明了，溃败的士兵最是容易砍杀了，黄叙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黄叙自己也手刃了十余人，双手已经乏了。 “谁砍翻了臧霸？” 臧霸没有找到，不过臧霸的这五千人，差不多被全歼在这里。 尸体遍布曹军营寨里里外外，遍地的都是尸体。 溃败的军队，比杀猪还简单。 “兄弟们，我们赢了。” 黄叙高举长刀，站在尸体堆中间，四周的士兵们发出欢呼，庆祝战斗的胜利。 “辛亏张辽跑得快，要不然耶耶连他一起干翻了。 还是炸药好用啊，无敌！” 第664章 死士 黄叙膨胀啦。 五千人打五千人，自己这边清点伤亡才伤亡了三百多人。 有不少还是被自己这边的炸药给波及到了，愚蠢啊。 问了俘虏之后才知晓臧霸带着十几骑跑了，这让黄叙很是难过。 要是能拿了臧霸的人头，下次就可以在少主、关平、刘封、邓艾他们面前好好炫耀一波了，自己凭借这次指不定还能更进一步，不说前后左右将军吧？ 征东南西北要给自己一个吧？ 好像自己的老爹是征字号？ 不过一门双征，似乎还不错。 “将军，我们要不要去追击下张辽？” 军心大振，现在他们觉得张辽也不算什么。 炸药开路，怕球啊。 黄叙正在沉思在自己的遐想当中，闻言道：“你在想屁吃？” “臧霸轻视我们，才有这样的大败。 张辽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我们追上去，必定大败。” 黄叙训斥说道。 不过张辽的离开，黄叙现在还真没有办法阻止了，贸然追击，想都不用想，会让着五千荆州儿郎埋骨在这他乡之地。 放走了张辽，虽然歼灭了臧霸一部，但是终究是没有完成任务，这让黄叙颇为有点难受。 “收拾战场，让城中准备好粮食。 搜集所有能收集到的马匹，组成斥候队，给我随时报告张辽的位置。” 黄叙思索后下令。 既然不好打张辽，张辽想必在这场战斗结束后也会有防范，那我黄叙就好好的跟在你后面，也不打，也不靠近你，就一直跟着。 许都是中心点，许都外面这一层是关羽，关羽外面这一层是曹洪等曹军，曹洪后面是关平……好似一张千层饼。 就在黄叙大破臧霸，打下从军以来最硬核的一场胜利，许都城中这个时刻却是风云突变。 耿谛、韩龙率领天网、鬼卫从那座豪宅中而出，街道上行人稀少，一千余人俱是黑袍蒙面，手持刀枪剑戟弓弩箭矢，径直朝向城中皇宫所在。 于此同时，关羽对许都城发动了进攻，一万五千人开始对许都的西城门发起了总攻，这一次来势汹汹，关羽定要攻破城门。 “可有死士愿意破城？” 前锋已经发起了进攻，投石车、床弩不断的向着城墙上发起进攻。 没有发动进攻的这段时间，关羽可没有让士兵们闲着，一直都在让士兵们砍伐树木，打造大型攻城器械，投石车就多达了二十架之多。 关羽话音落下，就是数十名军官站了出来，纷纷愿意请战破城门。 攻城部队已经开始填护城河了，关羽早已经准备了土袋，只需要士兵们一直搬运至护城河丢入其中就行了。 盾牌手保护这些士兵，弓箭手和投石车、床弩一直都在朝着城墙上宣泄箭矢、石头，压制城墙上对城下的攻击。 曹仁这个时候只有挨打的份，投石车的破坏力很强大，滚落在城墙上，一砸就是砸死一片。 想想当年在官渡之战，己方就用投石车对袁绍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却没有料到今日刘备军队玩投石车比曹军玩的更好了。 这种鬼投石车射程还这么远，一看便知道要比己方的投石车要先进了。 眼看着护城河已经被填了一半了，曹仁心急如焚。 “曹子廉在干什么？ 速速传信给曹子廉，让其攻关羽后方！” 曹仁焦急道。 曹洪也想要攻打关羽啊，但是这个时候关平八千人就在自己后方，自己的前方有周仓的五千人，距离自己营寨三里地，差不多就是在自己营寨门口了。 一旦动起来，就要成了夹心饼干了。 曹洪也急了，生怕这个时候关平和周仓对自己发动攻击。 “打不打？” 关平让人传信给周仓，要打就两面夹击，先把曹洪给解决了。 关平在等待回信的时候，曹操距离许都还有百里。 只需要曹仁坚持住一天，曹操大军就要到来。 莫说曹洪、曹仁现在的困境，整个兖州的困境都可以解决了。 “将军。 前有狼后有虎，此时不战，我军来此处是为何？” 父亲曹真受伤，一直都在养伤，曹真的儿子曹爽这个时候刚刚十六岁，血气方刚，这个时候眼见己方陷入了困局，再不战就要陷入被困的境地了，再拖下去，关平、周仓二军肯定是要发起进攻的。 曹爽急的不行，找上曹洪，想要曹洪出击。 “我愿意为先锋，先破周仓。” 曹爽说道。 曹洪打了一辈子仗，这个时候该怎么做他清楚的知道的，只是一直有点犹豫不决，抬头看向曹爽，再看向其他将领、军官，问道：“你们可愿意死战否？” “何惧之有？ 吾等不战，那边是死。 此时只攻一面，有大胜的可能性。” 将领们也纷纷请战。 曹洪见群情汹涌，拍板道：“全力攻击周仓。 破开敌阵！” 刘备麾下的年轻人敢怼天怼地，愿意死战，有时候不惜身死。 同样，曹操麾下的年轻人同样非常的出色，他们敢死敢战，从小就得到了家族的培养，说句大实话，他们的各方面能力其实要都要比从小跟着父辈颠沛流离的关平这些年轻人要强。 世家大族对于后代的培养，可不是放养。 那是全方位培养。 将领的军事能力能影响战争的胜负。 但是能力却不是决定一切的，能力之外还有天赋，还有政权的体制制度，最重要的是军队士兵的整体素质。 曹洪身边有两千余人，其中还有一部分是虎豹骑。 就算是周仓五千人，曹洪这两千多人也一点不惧怕。 虎豹骑冲在最前面，曹军普通骑兵在后。 虎豹骑担任的就是破阵的任务。 “冲！” 两千人冲出曹洪这两日搭建的营寨，朝着周仓军的方向冲去。 三里的距离，刚刚是战马奔跑加速最适宜的一段距离。 以虎豹骑的强大，就算是再厉害的步卒也能被撕开。 周仓一直在观察着曹军的动向。 看到曹洪军冲出来，慌忙下令士兵们准备作战。 阵型已经准备好了，能不能挡住曹军还得看兄弟们愿不愿意死战了。 关平听得战马隆隆的声音，忙让人打探消息，一听是曹军的先锋骑兵全部攻击周仓了，关平怒道：“早知道还联系个屁，直接发动进攻了，周仓叔看到我们的战斗，焉有不加入的道理？ 我可真是愚蠢！” 愤怒于自己的愚蠢，关平也当即下令，朝着前方扑去。 他距离原先的周仓营寨就有十里的距离，前往加入战斗还需要一段时间的。 不过关平身后没有了敌军了，不用担心后方。 关羽敲定了一名五十人队长，让其率领麾下五十人组成敢死队，将许都城门给炸开。 护城河填满了大半，只需要片刻就能填出来一段，供大军前进。 曹仁急归急，却没有乱。 他让城墙上的所有武器都集中攻击关羽军填补胡扯护城河的这段。 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了这么多，敌军的箭矢、石头不断的丢上城墙上，对曹军造成了伤亡，不过随着曹仁下令所有武器集中一个点攻击，底下的关羽军队这个时候是损失惨重了。 箭矢密密麻麻的射下来，只要顶着盾牌上，还能避免到被箭矢射中，若是被城墙上抛射下来的石头给砸中，就算是盾牌都无法挡住的，凡是被砸中，必定是尸首惨不忍睹，石头在地上滚落，能连续伤数人，甚至是十数人。 填护城河，士兵们扛着土袋，再有盾牌手帮忙掩护，这段本就是关羽军士兵集中的地段，遭受到的攻击往往是一死就死一片。 不过关羽没有下令让士兵们分散开来，集中起来才能最快的速度将护城河填平。 敢死队抱着三包炸药，已经蓄势待发了，只需要护城河填满就可以前往轰开城门。 丢下了三四百具尸体，随着一声欢呼，护城河终于被填平。 关羽眼前的五十名士兵道：“去者，两倍抚恤，亲自发给你们家人。 死者，两倍基础上再加两倍，家中还可免三年赋税，子弟可优先入学堂、军伍。 尔等可愿死？” 五十人视死如归，无一人眼神躲闪，全都齐声道：“愿意为将军而死，愿意为大汉而死。” 关羽抚须，大声道：“拿酒来。” 五十碗酒分给士兵们，关羽端着酒杯，与众士兵一饮而尽。 这些士兵都是关羽亲自训练出来的，军队当中不少人关羽甚至都能喊出来他们的名字。 “抚恤虽然高，但我不希望你们领取。 我希望你们五十人都活着回来。” 关羽将碗在地上一砸，没有说打鸡血的豪气云天的话，而是说出来这样极为不利于士气的话语。 五十名士兵却非常的感动，喊着：“吾等只愿死战，攻破许都。” “你们都是我关羽的好兵，我关羽能带着你们作战，亦是我关羽的幸运。 我为尔等擂鼓壮行。 出发！” 为了配合这五十人死士的行动，关羽下令发动了总攻，第一波是五千士兵，所有攻城器械全部出动。 第665章 圈养的豕 五十名死士负甲执盾，冒着弓矢箭弩，从刚刚填满的护城河奔过。 城墙上的投石车不断的在抛射石头下来，巨大的威势，非人力能阻挡。 一颗大概人头大小的石头带着呼啸从高空落下，砸在死士人群当中。 石头从高空坠落，径直砸向一名还在奔跑中的死士，一瞬间，这名死士膝盖以上的身躯成为了一团烂肉，石头在地上滚落，速度依旧很快，后面一名死士的双腿是石头砸中，死士倒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吼叫声，就算如此，依旧是将怀抱中的炸药抱的死死的，脸色苍白的匍匐前进，想要更加接近目的地。 倒在了地上的他，盾牌掉落在地，箭矢落在他的身上，几乎将其射成了一个刺猬。 甲胄保护了他，让大部分的箭矢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拉住一名向前跑的士兵，死士抬起头对停下来的死士喊道：“带着我的炸药，往前走。” 被拉住的死士没有多余的废话，捡起地上的炸药包，丢下一句：“保重”，便愤然向前。 关羽用望远镜观察着死士们的情况，度过护城河之后，死士的伤亡骤然加大，城墙上的曹仁注意到了这一伙人，猜测这伙人肯定是想要重施在樊城的伎俩，用炸药炸开许都城的大门，于是下令全部士兵集中攻击这些人。 过了护城河，距离城门就已经不远了，面对着曹军密集的攻击，还是有二十余名死士到达了城门下。 “倒油，给我烧死他们。” 曹仁狠狠说道。 滚烫的油水倾泻而下，一根火把丢了下来，大火在短暂的时刻爆燃开来，数名死士被火烧到了，身体上沾染着火油的他们，瞬间就成了一个火人了。 “躲开！趴下”看到那名着火死士还抱着炸药，周围的死士们纷纷大吼着让同伴躲开。 着火的死士，目光坚定，大火燃烧着他的衣裳、头发，他并没有慌乱，怀中紧紧的抱着炸药，大吼着：“兄弟们，照顾我的老娘。” 言罢，已经成了火人的士兵，迈开双腿，朝着几丈外的城门，狠狠的撞击了过去。 死士撞在了城门上，炸药还没有爆炸，死士便将炸药按在城门上。 剩余下来的死士们趴在地上，巨响过后，那名着火的死士已经不见了踪影。 城门被炸出来了一个大洞，露出了城门洞里面堵塞的满满的石头、麻布袋。 这些麻布袋中装的全都是沙土。 曹仁用这种办法来堵塞了城门洞，防的就是关羽用炸药炸开城门。 “继续炸！” 五十人队的队长下令说道。 两包炸药放在了沙土袋中，点燃了引线后，活着的死士都躲在了城墙根下面，头顶之上的石头、箭矢一直不间断的丢下来，此时还活着的死士只有十余人了。 大火就在眼前燃烧，油水没有紧贴着城墙，不过灼热的火苗就在眼前跳跃着，士兵们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皮或许都要被烧焦了。 两包炸药爆炸的威力非常大的，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许都城高大的西城门一阵颤动，城楼坍塌，城门洞被两包炸药炸的坍塌，西城门已然成了一片废墟了。 关羽用望远镜观察着尘土飞起，遮蔽的看不清晰的西城门。 城门都坍塌了，许都城的东城可以说防御已经被攻破了，这一切有点出乎关羽的预料。 “将军，发起进攻吧。 城门已经成了废墟了！” 全军上下都看到了西城门的坍塌，士兵们只需要踩着废墟杀入许都城中。 曹仁在荆州的连续大败，已经有了荆州ptsd症状了，对于关羽，曹仁也是有着恐惧的，东城门的坍塌，让在不远处的曹仁心生震怖，在大爆炸后，曹仁稳住自己的身子，将歪了的兜鍪扶正，曹仁下令说道：“全军发动进攻！给我死死的堵住这堵缺口。” 曹仁防守许都的兵马都是东拼西凑来的，能打的兵马很少，这支军队曹仁可是深切的知道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关羽这批荆州精锐的。 忘了城外的远方一眼，那里只看到一团黑麻麻的人群在厮杀。 曹洪想必已经与关羽留下来的防备的军队发生了战斗了，而魏王的军队还不知道在何方。 曹仁是绝望的。 鬼知道关羽会突然攻打许都啊？ “世家联军也没有了，若是有世家联军参战，这一战我们必赢。” 曹仁心底嘶吼，世事难料，来势汹汹的联军却因为被一支八百人的军队抄了老家，就此解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曹仁当时的愤怒要是能实质化，足可以将许都烧成平地了。 更加绝望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曹仁的耳朵里，不过已经在许都的皇宫开始了。 “西城门，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炸塌了？ 许都城不是重新修缮过的吗？ 怎么能被炸塌？” 曹仁抓住身边的一名将领嘶声问道，这名将领是执金吾焦触的副将的，他是许都本地人，一直都在许都担任职务，知道一点背后的猫腻。 “将军，当初重新建造许都的城门的时候，匠人有点偷工减料。” 曹仁一巴掌抽在副将的脸上，副将跌在地上，脸色瞬间红肿起来，曹仁大骂道：“匠人偷奸耍滑？ 你娘当我是白痴？ 别让我知道当初督造城墙的是哪个狗官，耶耶不杀他全家，我就不姓曹了。” “全军进攻，给我用命挡住缺口。 我军的援军最迟还有半个时辰到达。” 无能狂怒是没用的。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堵住许都城门，将关羽军队拒之门外，等待援军到来。 其实援军从哪里来，曹仁也不知道。 曹操距离许都起码还有一天的路程，张辽还没有消息，曹仁只能靠自己了。 关羽的前锋攻城的五千士兵，得到命令之后，立即杀向了被炸塌的缺口。 “全军进攻，攻入城中。” 关羽在得到将领们的请战后，抓住时机，一把all了。 这其实是与原先的计划有点差别的，不过没有关系，这个结果是可以接受的。 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干爆曹仁。 许都皇宫外，执金吾焦触的身影出现在宫城门前，城墙上的士兵看到是焦触，向着焦触行礼，焦触喊道：“打开城门让我进去吧。” 执金吾是有着进入皇城的权利的，守卫城门的校尉立马将城门给打开，焦触背着手一副魏延的样子走入城门，他的身后跟着的是穿着与守城士兵同样甲胄的天网密探，一共十人。 因为甲胄制式颜色一样，守卫宫门的士兵并没有怀疑，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焦触的身份。 焦触是这些士兵顶头上司，士兵们怎么也怀疑不到自己的上司是奸细啊。 我等欲要死战，将军何故背后捅我刀子？ 城门被打开，焦触身后的精锐天网密探，立即发动了进攻。 焦触站着没有动，闭着眼睛不愿意看着这些自己昔日熟悉的士兵身死。 他们都是被自己出卖而死的，焦触心中愧疚：“兄弟们，对不起。 我也是为了我的家人。 来世我们在做好兄弟。” 天空之上一声嘹亮的鹰鸣，声音过后，许都皇宫城门那些宅邸、民居、街巷之中，骤然杀出来了一千余人，这些人身披黑袍，戴着各种奇异的面具，向着皇宫杀了进去。 守卫宫城门的士兵并不多，这些士兵在很短暂的时间就被斩杀消灭。 耿谛与韩龙带着天网鬼卫，径直杀入皇宫当中。 这座宫城并不大，还不及长安城中的一个宫殿群占地大，其内的建筑也稀少，汉帝刘协的居所很容易就找到了。 不过皇宫当中也不缺天网潜伏下来的人。 有几名在皇宫中的内官（不是太监），站在耿谛、韩龙的必经之路上，从怀中拿出来了他们从来不敢拿出来的天网身份令牌挂在自己的胸口上，这样更加的明显，能让那些杀进来的天网兄弟清晰的看到。 “耿头。” 几名天网密探对着耿谛挥手喊道。 皇宫当中抵抗的士兵寥寥无几，宫城的防备是外紧内松，突破了宫城之后，耿谛一行人基本上是畅通无阻。 “汉帝何在？ 带路！” 耿谛说道。 “耿头，跟着我们来。” 几人迅速带路，成了大汉的带路党。 刘协正在自己的房间当中发着呆，衣带诏事件之后，刘协失去了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自由，刘协的活动范围只是局限在这小小的宫城里面，能接触到人全都是曹操精挑细选进来的人，宫里的所有人都在躲着刘协。 极度缺少娱乐生活的刘协，只能用着发呆来打发时间。 虽然自己有皇后，有妃子，但刘协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些女人不是姓曹，就是姓夏侯，或者是与曹操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子，刘协看到这些女人只觉得恶心。 地上有蚂蚁经过，吸引了刘协的目光。 呆呆的看着蚂蚁四处爬动，刘协眼神中黯淡的叹息道：“朕，甚至都不如一只蚂蚁自由。 我现在如同什么？ 好像就是一头被圈养起来的豕吧。” 第666章 友军赵达 不知道低着头看了多久的蚂蚁，感觉到脖子酸了，刘协抬起头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望着从天井能看到的四四方方的天空，刘协又呆住了。 今天天气很不错，天空是蔚蓝色的。 天下其他的地方也能看到这样湛蓝的天空吗？ 要是能出去看看天下四处那该多好？ 一个黑点飞过，似乎在这块天空盘旋。 “这应该就是雄鹰吧？ 我若是能飞翔，也要飞出这方天地，去看看天下其他地方的风光。” 呆呆的看着那只雄鹰，刘协有点羡慕，却又不怎么羡慕，只是这生活中除开观察蚂蚁外，还能看到雄鹰，确实也不错。 这一天对刘协来说，就是个充满开心的好日子了。 远处传来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刘协的沉思。 到如今，刘协甚至还不知道城外有战事发生。 皇宫中的人，是不被允许告知刘协外面的任何事情的。 刘协是曹操的工具人，是用来挟天子令诸侯的工具，是用来分封官职、诸侯的戳印人。 曹操重视的是刘协的身份，不是刘协这个人。 如果这个身份换了一个人，刘协就会被曹操像垃圾一样丢掉。 巨响从哪里来？ 那里有发生了什么？ 刘协只能靠着这些无限的遐想来度日。 或者去看书，曹操给刘协能看的书并不多。 曹操送进来的那些书籍，刘协基本上都看完了。 另外一个消磨时间的方法就是练字，刘协无聊的时候就在地上临摹竹简上的字体，后来出现了一种便于书写的纸，不需要用小刀在竹简上篆刻就能写字，曹操就让人送了许都纸张进来给刘协用来练字。 之前不让刘协练字是因为在竹简上刻字需要用到刀具。 曹操担忧刘协自杀或者刘协用刀来伤害宫中之人，并且还严禁刘协使用危险物品。 稍微想了下巨响的发生，刘协便进入了房间练字了。 刘协每天过的都是这种无聊的生活，鼓噪无味，刘协却早已经被圈养的麻木了，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只是偶尔想象下外面的世界。 耿谛和韩龙再也没有遇到过抵抗了，没有走多远，耿谛和韩龙一千余人就到达了刘协居住的寝宫，或者说是宫城里的一处宅院了。 守在外面的宫卫得知有人攻入了宫城，他们已经逃跑了，逃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刘协，他的死活大家并不关心，反而最关心的刘协死活的是对刘协最苛刻的曹操。 哪怕是刘协感染了风寒，生点小病，曹操都是要让最好的医者前往。 可不能让这天底下独一无二最好的政治资源有什么闪失。 “打开门。” 耿谛对带路的几人说道。 院门被打开，耿谛是见过长安的宫殿的，也见过魏王曹操的府邸，不说长安宫殿，且说魏王府邸与这所谓的皇宫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刘协的住所，完完全全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了，这样的宅邸大概也就是外面一个中上等之家的住所。 看到院子中没有人，潜伏在皇宫中的天网密探说道：“可能在房间当中。” 耿谛和韩龙的部下守在外面，进来的只有十余人，都分别警戒好了。 “直接进去吧。” 韩龙想要直接推门而入，耿谛一把拦住了韩龙。 “他是汉帝，不管怎么说都是这个天下的名义上的皇帝。 韩龙，你必须要敬重他。 敬重皇帝的这个身份。” 耿谛对韩龙凝重的说道。 少年韩龙点了点头：“行吧行吧，你说怎么搞，怎么搞快点，迟则生变。” 阿明已经落在了房顶上，双爪抓住了房檐，盯着下面的韩龙等人。 韩龙伸出自己的左右，阿明俯冲而下，落在了韩龙的手臂上。 耿谛跪伏在地，其余天网、鬼卫也纷纷跪在地上。 韩龙举着阿明，没有下跪。 “臣汉中王麾下天网兖州监察使耿谛，奉汉中王、汉寿亭侯命，率兖州天网密探、天网鬼卫前来营救陛下前往长安。” 耿谛朗声对房间中喊道。 刘协停下了手中的笔，笔尖的墨汁滴落在洁白的纸张上，渲染出一团墨迹。 将手中的笔丢在案几上，刘协站起来也不顾不得穿鞋履，打开大门，看到外面跪着的一群人，不过刘协的目光最先看到的还是扛着雄鹰站在那里的韩龙，随即刘协将目光看向最前面跪着的耿谛。 “皇叔打下来了长安了？” 刘协欣喜的问道，这一刻的刘协眼神里充满了神采。 耿谛如实回答道：“已经将长安拿下来了。 许都也即将攻克，臣等奉命来营救陛下出城。” 刘协对刘备还是有着很强烈的印象的，衣带诏事件固然失败了，但刘协知道了这个天下还有一个心向汉室的刘备，后来刘协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听说了曹操在与已经成了大器的刘备作战，最近的一次是皇宫中的某个人固然来找自己，说向自己讨要一封封王诏书，刘协吓了一跳，曹操刚封王，谁要又封王了？ 一听是刘备，还听说自己这个皇叔拿下来了益州、凉州，刘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的喜极而泣，高呼大汉有救，大汉复兴有望，毫不犹豫的手书了一封诏书，盖上帝印后交给来人，让其交给刘备。 “好，好啊，终于拿下长安了。 皇叔已经坐拥半个天下了，汉室可复啊。” 刘协兴奋的说道。 “陛下，还请速速决断，城中还有曹仁大军。” 耿谛劝道。 刘协赶紧道：“说的极是，你是叫耿谛是吧？ 耿爱卿，还请稍等一下，朕去取传国玉玺。” 刘协对耿谛说道。 耿谛这次的任务不仅仅是救走汉帝刘协，同时也要将传国玉玺带走。 汉帝刘协不能留给曹操，传国玉玺同样不能留给曹操。 传国玉玺就在刘协的房间当中。 传国玉玺自秦始皇始，一直传承至今，见证了秦末汉初、大汉四百年的风云。 传国玉玺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差不多就是九州神器了。 刘协捧着传国玉玺走出来，耿谛从身上撕下来一块布条，递给刘协：“陛下，将传国玉玺包裹起来，这样便于携带。” “耿爱卿，我们出发吧。” 刘协也没有什么细软，将包裹挂在肩膀上，就这样跑路就行了。 “护驾，开路。” 耿谛喊道。 看到外面众多的黑袍人，刘协神色好奇：“这么多都是天网密探？ 你们平日里是怎么潜伏在城中的？” “陛下，许都城太大了，城中有七八万人，潜伏一千余人是很简单的。” 耿谛说的轻巧，真正的难度是地狱级别的，在这个城池里潜伏下来要比其他城池潜伏难上数十倍。 走到宫城门口，焦触正在给那些死掉的兄弟收殓尸体，刘协看到焦触，慌张的道：“此人乃是执金吾，曹操身边的人，速速将其斩杀了，莫要让其走漏了风声。” 耿谛劝慰道：“陛下，焦触也是我们天网的人，这次多亏了他我们才能顺利进入宫城。” “原来也是我皇叔安排的。 好啊，皇叔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焦爱卿，速速随大家一起离开吧。” 焦触很悲愤，他与这些袍泽兄弟共事多年，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不过为了自己的性命和家人的性命，焦触做出了有利于他的选择。 “耿谛，你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吗？” 焦触对耿谛问道。 “我不能保证，但是我们天网会用最大的努力将你的家人安全送去长安。” 耿谛说道。 阿明在韩龙等人出了宫城的时候就已经飞上了天空警戒，嘹亮的鹰鸣传来，韩龙对耿谛道：“有人过来了，大概率是军队，不要耽搁了，速速离开。” 一行人护送着刘协走南城。 南面是唯一一个方向没有曹军支援部队的，按照撤退计划也是从南面撤退。 前来许都宫城的是赵达，他带着校事府大概两百余人，浩浩荡荡杀过来，企图阻挡天网的脚步。 赵达在听到天网攻破了宫城，吓得赵达差点没有瘫软在地，这么多的天网是哪里来的？ 一千人……许都城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天网。 想起来陆昭对自己的禀告，赵达愤怒啊，陆昭你怎么就不会多劝几下？ 赵达将这件事已经想到了推到陆昭的身上了，必须要将自己摘出来，这可是大罪。 为了弥补过错，赵达立即带着校事府两百人火速前来追赶，气势汹汹，视死如归，做足了样子，但是就是一直跟在天网一千多人的队伍后面的几百米，天网停下来他们也停下来，绝对不会太过于靠前了。 已经将消息禀告给了曹仁，赵达寄希望于曹仁派出兵马来拦截，那个时候自己带着校事府再杀入场中，这样岂不就立下了大功劳？ 不但能将功补过，说不定还能得到魏王的赏赐。 “应该是赵达率领的人，只有赵达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些年我们能很好的潜伏在许都城，还是要多亏了赵达这个蠢货。 说到底，赵达应该算是我们的友军，若是以后能抓到他，一定要好好招待下他。” 韩龙一本正经的对耿谛说道。 耿谛一时之间没分出来韩龙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第667章 离开 对赵达的远远跟着，天网完全不理会。 “陛下，赵达是忠臣，这是在欢送我们出城。” 韩龙对刘协说道。 刘协对这个养鹰的少年很好奇，一直打量着韩龙，刚刚韩龙没有跪拜自己刘协一点也不在意，不跪拜自己的人多着了，就算一些人对自己行礼也是应付，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 早就习惯了。 对韩龙的玩笑话，刘协尴尬的笑了笑：“赵达昔日耀武扬威，这次天网将朕营救走，他应该要曹操重罚了。” 看这刘协尴尬的样子，韩龙一想便知道这赵达过往应该是让刘协吃了不少苦头。 赵达作为曹操的走狗，估计也是时不时欺压下刘协这个皇帝，满足下走狗的变态心理。 到了南城门，焦触从队伍中走出来，想要喊开城门，却不知几支箭矢打在了焦触身上，穿着铠甲的焦触左躲右闪，好不狼狈。 “杀。” 韩龙喝道。 身后的鬼卫得到命令，蜂拥而去。 南城门这里有着一千余的守军，兵力与天网、鬼卫的人数相差不多，不过论及战斗力可就要差远了。 “我负责保护陛下，你且去厮杀。” 耿谛对韩龙说道。 韩龙早就跃跃欲试了，闻言已经杀入了人群。 赵达等人跟在后面，看到天网、鬼卫已经与军队发生了战斗，赵达身边的校事郎急问道：“校尉，我们要不要上？” “人数相等，也不知道谁能赢，谁能胜，我们暂且再观望一下。” 赵达说道。 “我们加入进入，人数不就压过了天网？” 校事郎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赵达死死的瞪着他，一巴掌抽在了这名校事郎的脸上：“你一个小小的校事郎还想教我做事？” 校事郎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跪在地上给赵达磕头求饶，赵达甩了甩自己抽疼的手，冷声道：“再敢在我面前没大没小，你就想想该怎么死吧。”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校事郎跪在地上磕头。 战斗没多激烈，防守南城的这些士兵都不是执金吾的军队，是从他地调集来的郡兵，不认识焦触才以箭矢攻击。 这些郡兵看起来挺凶的，碰到了鬼卫，基本上就是被沦为了被屠杀的对象。 一刻钟后，守军便溃散，鬼卫打开了城门。 耿谛对刘协道：“陛下，我们出城吧。” 刘协只恨自己少生了几只眼睛，刚刚的战斗对常年只能看到蚂蚁争斗的刘协来说无疑是非常精彩的，曹军被杀的节节败退，几乎没有抵抗能力。 每一个曹军倒在地上，刘协就要惊呼一声，刘协心中的想法很简单，多死一个曹军，曹操的实力就能削弱一份。 曹操实力削弱，这是多开心的一件事啊。 “都是好将士啊，这些将士太厉害了。 刘皇叔麾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军队，实在是我大汉之幸啊。” 刘协感叹说道。 耿谛道：“陛下，鬼卫只能算是精锐，精锐中的精锐还有很多了。 汉中王麾下最厉害的军队当属王太子刘禅统领的白毦兵，那支军队能力挫虎豹骑，当得起天下第一。” 刘协跟着耿谛一起往城门外行走，对这座自少年时代便围困自己，如今已经二十余年的城池，刘协巴不得立马光速离开。 许都城中有刘协的皇后和不少后宫妃子，还有很多子嗣，刘协却对这里丝毫不留恋。 刘协只想呼吸外面自由的空气。 妻女、子嗣，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妻子态度上这一点也证明了，刘协是高皇帝刘邦真正的后裔子嗣。 刘备也不遑多让的。 这是老刘家的好传统。 刻在老刘家基因里了，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传统艺能。 “虎豹骑我听说过，很厉害，想不到居然还有能打败虎豹骑的军队。 这个王太子刘禅这么强悍，年纪应该不大吧？” 衣带诏事件还是建安五年，刘协知晓刘备没有子嗣，当时还想给刘备过继个子嗣。 现在想来这个王太子，应该是衣带诏之后刘备生的。 “陛下，王太子禅现年还是十岁。” 刘协大惊：“十岁？ 十岁就上战场了？” “王太子已经打了很多年的仗。”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刘协连连摇头，他认为这样很不妥。 出了城门，前后左右都是鬼卫簇拥着，刘协问要前往何方，耿谛指着南边道：“北面和东面还有西面都可能碰到曹军，只有往南走才是最安全的，我们由汝南进入荆州，到达新野就彻底的安全了。” 刘协道：“好好好，一切都听耿爱卿的安排。 朕只想着快点看到皇叔。” 许都城中的战斗还在继续，西城的战斗这一刻真正的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关羽率军强攻，曹仁死死守住西城门的缺口。 双方都有很大的伤亡，曹军的伤亡要更大。 大概是三十四丈的废墟缺口，挤满了双方的士兵，短兵相接之下一片一片的士兵倒地。 “炸开，丢炸药。” 曹仁凭借着地形的优势，寸步不让，关羽部强攻不进，被阻拦在外面。 若是有一支破阵的队伍，能突破杀进去，那就好办了。 不过没有只能依靠外挂武器――炸药了。 “轰”曹仁依靠着密集人群才能把守住的缺口，反而让炸药大显神威。 数十名曹军士兵在这一次爆炸当中成了血肉碎块，血、肉飞溅，天空好似下了一场血雨，其中还夹杂着碎肉。 这一幕让这个战场上更加恐怖起来。 第二包炸药随即而至。 曹仁有苦说不出，若是不用密集人群堵住这里，凭借自己那群凑起来的军队战斗力根本不可能挡住关羽，但现在被炸药轰炸下，密集的人群反而让炸药更好轰炸。 防线被两包炸药撕碎。 曹仁苦着一张脸没有愤怒的大吼，也没心情说话，亲卫聚集在曹仁身边，担心曹仁想不开，毕竟这屡战屡败，一般人也是接受不了的。 “炸药，炸药，怎么才能破解。 要是任由刘备他们轰炸下去，我军拿什么来与刘备军队战斗？” 曹仁呢喃道。 “将军，我们走吧。 许都守不住了。” “不走。 很多大臣的家眷还在城中，刘协还在城中，关羽想要刘协，一定不能让他得到。 我带头，你们跟随在我身后，我们填补进去，一定要挡住关羽。” 曹仁怒声道。 亲卫们早就将身家性命交给了曹仁，曹仁要杀他们，任何一个亲卫都不会有怨言。 但曹仁的命重要啊，这样几乎是丢命的行为，亲卫们是军队不会让曹仁去做的。 “将军，立刻走吧。 守不住了。” 这话曹仁在南郡的江陵听过，在樊城也听过，现在又在许都听到了。 “再退就退回到邺城了，还往哪里退？ 给我杀！” “曹将军，曹将军，大事不好了。” 一名校事府密探小跑着过来，脚上一只鞋子都已经掉落了，很是狼狈。 曹仁眼皮子一跳，心中已经知晓这肯定没有好事了。 “城中突然出现了天网的人，他们有一千多人，我们校事府挡不住，赵校尉拼命阻挡他们，死战不退，但是奈何校事府人数少，敌人太多了，被天网杀入了皇宫当中，他们劫走了汉帝，破了南城，一路往南而去了。” 曹仁这一刻都已经感觉到天旋地转了。 许都城中的大臣家眷什么的不重要，汉帝刘协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如果没有了刘协，曹操将会失去一个最为重要的政治优势。 现在什么都比不过刘协。 “蠢货，蠢货。” 愤怒的曹仁抽刀将这名校事府砍翻在地，曹仁对身边的亲卫们说道：“不管这些了，上马，去南面追击。 再派人去通知来支援的各方援军。” 战场上很混乱，曹仁大概一两百人从城内离去，绕到南城门而走。 在城外的关羽军军队并没有看到。 曹洪方向，有着虎豹骑凿阵，周仓五千人不能挡，面临败退的趋势，曹洪带着剩余的骑兵，也对周仓五千人进行分割，让虎豹骑进行屠杀。 周仓的步卒方阵被分割成了三块，前部的士兵已经开始军心动摇，溃退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另外两块被分割出来的方阵，士兵在渐渐的减少，周仓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那两个方阵得不到自己的命令，群龙无首，都不用想，定然会溃散。 “想那边杀过去，先合拢阵型。” 周仓指挥自己所在的方阵与另外一个方阵靠拢。 虎豹骑发现了周仓的意图，对周仓这个方阵进行了切割。 骑兵对步卒的战术并不多，最好最有效的战术就是对步卒进行切割，切割成小块逐个击破，在这个击破过程中，步卒的军心能很快就被动摇。 步卒克制骑兵的方法很少，面对大规模骑兵冲击，很少能做到有效的抵抗。 汉代的生产力是不如后世的，对于骑兵装备这一块是非常匮乏。 霍去病封狼居胥，屡破匈奴，靠的是轻骑闪电战，来去如风，让匈奴根本摸不清霍去病军队会从哪个方向出现，这让匈奴苦不堪言，面对霍去病的骑兵战术，在马背上长大的匈奴骑兵就好像是婴儿一样了。 成吉思汗的骑兵战术是骑兵战术史的巅峰。 依靠着强悍的骑兵装备，轻骑从两翼包抄，蒙古骑兵的骑射天下无双，轻骑以箭矢覆盖地阵，中间则是重骑兵一波a过去，没有军队可以挡得住。 虎豹骑的战场没有霍去病所处的战场那么有纵深，能来去如风，也没有成吉思汗那么有装备优势。 唯有采用传统的骑兵战术，对步卒方阵进行切割。 第668章 护送 “关平军在后面了，即将加入战场。” 曹洪的斥候一直都在观察着关平的动静，不断的将消息传递给曹洪。 “先击败周仓，再破关平。” 曹洪下令道。 虎豹骑加快了攻击力度。 周仓一支一千人左右被分割出来的方阵，被虎豹骑最后一次冲阵，士兵们溃散而逃。 周仓带的同样是荆州精锐士卒，这些士卒在战场上深刻的明白只要溃败了，就只能沦为被屠杀。 不过当恐惧弥漫在军队的时候，全体士卒全都被恐惧感染，每一个士兵都惊慌失措，继续抵抗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有士兵想着搏一搏，想要搏出一条命，开始了逃窜。 这就造成了群体效应，士兵们匆匆逃跑，就算是有小规模想要抵抗的士兵，也遭到了曹军的重点打击。 有着第一个方阵的溃退，第二个方阵的两三千人也开始了溃退。 最终也就只有周仓身边的一部人马。 虎豹骑几乎就没有凿不穿的阵，强悍的战斗能力，周仓麾下的步卒根本无法抵抗。 曹洪下令加快了歼敌的速度。 “关字旗，是关羽来了！” 有将领看到远方的关字旗出现，惊恐的喊道。 喊这话的一看就是曹军普通骑兵，不是虎豹骑。 曹洪怒斥道：“关什么羽？ 这是关平小儿。 下令虎豹骑，放弃周仓，转向关平。” 虎豹骑转向关平，这让周仓压力减小，也松了一口气。 关平看到虎豹骑朝着自己来了，暗道一声来的好。 眼看周仓维持的兵力都没有一半了，关平也庆幸来的不晚。 “全军列圆阵，前军盾牌手、长枪准备。 后排弓箭手，御敌。” 关平大吼道。 战马的耐力是有限的，虎豹骑经过数轮厮杀，战马已经稍许疲惫，关平八千人迅速列成了圆阵。 盾牌手和长枪手围成了一个圆形，保护最中间的弓箭手。 “发！” 虎豹骑冲锋速度很快，作为轻骑兵，虎豹骑的速度已经到达了骑兵的巅峰了。 虎豹骑的战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良种战马，速度和耐力都是一流的。 “兄弟们。 虎豹骑已经经历过一场厮杀了，只要我们坚守住他们最多三轮的冲锋。 他们的骑兵就乏力了。” 关平大吼道。 一骑远来，在战场边缘看了许久，最终冲向了曹洪所在的方向。 这名骑兵不知道曹洪的具体方位，不过看了一会，见到那里一团士兵的着铠率最高，那里肯定是军中将领所在就没错了。 “我乃曹仁将军部署，特来禀告军情。” 一路大吼，一路狂奔，再因为只有一骑，曹军士兵见这名从战场外面来的骑兵与自己等人穿着同样的制式甲胄，也没有阻拦。 曹洪看到此人，勒马道：“将其带过来，可是曹仁那边有军情来了。” 那名骑兵被领到了曹洪面前，对曹洪道：“关羽攻破了许都城，汉帝被天网挟持往南走了，曹将军已经率领一部兵马去追了，特派卑职来传信给将军，告知务必不要恋战，速速去追回汉帝，此时汉帝最重要。” 曹洪闻言怒道：“曹子孝在干什么？ 先失南郡，再失樊城，现在又失许都，我看他怎么与魏王交代。” 愤怒归愤怒，该怎么做曹洪还是心里清楚的。 这个时候关平和周仓都不重要，许都也不重要了，关羽要攻破许都你就攻进去吧，这个时候汉帝刘协才是最重要的。 “鸣金收兵。” 曹洪下令。 汉帝关乎曹操集团的属性。 汉帝在曹操手中，曹操就是正义的。 过去曹操用这一份站在制高点的正义，讨伐天下诸侯，陶谦、吕布、袁绍、刘表，曹操无往而不利，每次都是打着汉室的旗号讨伐逆贼，师出有名，威风凛凛。 作为曹操的反对者，往往是被冠上反贼的名号。 再有着汉帝刘协的存在，曹操作为大汉肱骨之臣，笼络人心，一大批的大汉遗老遗少为曹操所用。 谁都知道曹操是挟天子令诸侯，谁都曹操有着篡汉之心。 但只要曹操没有走出这一步，曹操拥有着刘协，那就是大汉的肱骨，曹操依旧是能指定谁是汉贼谁就是汉贼。 不过随着天下诸侯的消散，最后剩下来的另外两家都是不好惹的，汉帝的作用看起来并不大了。 这样认为那就是鼠目寸光了，曹操的心思，作为曹操的亲戚、属下都是知道一点的，曹代汉之心已经有端倪了，刘协在手，代汉的程序就会是具备合法、正义的。 没有了汉帝，你还代个鸡毛的汉。 刘协被刘备得到了，对曹操来说是灾难性的。 这种损失比之丢凉州、长安还要大。 曹爽很不爽了。 灭了周仓五千人，曹爽觉得这才是开胃小菜，这才哪到哪儿啊，关平八千人来的正好，刚刚好够虎豹骑吃饱了，吃了关平这八千人，将会对虎豹骑的士气得到极大的提升，过去和白毦兵的硬仗打的损失惨重，士气低落，眼看着虎豹骑一天一天堕落下去，别说曹真心急如焚了，曹爽都急的跳脚。 今日这个机会难得，完全可以把虎豹骑的精气神给找回来，怎么就撤退了？ “随我去南边，拦截汉帝。 勿要让刘备军队将汉帝带走。 休要废话。” 曹洪看到曹爽一脸的不高兴，立即堵住了曹爽的嘴。 “什么？ 汉帝都被带走了？ 许都破了吗？” “走。” 哪还有时间给你这小儿解释这么多啊。 虎豹骑和曹军骑兵两千余人突然南下而去，关平目露疑惑，这虎豹骑在自己阵型外面转了个圈，怎么就跑了？ “先不管这么多，速速去救助同袍。” 关平说道。 自己全是步卒，想要追上曹军也追不上。 许都城，失去了曹仁的指挥，曹军在炸药的攻势下，全线溃败，关羽军已经杀入了许都城中了。 没有打算拿下兖州的土地，汉帝已经从城中被耿谛带走了，这个城池对刘备集团来说现在还没有什么作用。 有军规约束，不得屠城劫掠百姓。 为了能约束好士兵，关羽三令五申，还派出了督战队巡视，如果有士兵作乱，督战队可以立即斩杀。 城中如果真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话，那就是粮食了，关羽已经派人去将粮食取来了。 “那些溃兵我们遇到了就管一下，如果遇不到就随他们去吧。” 关羽去粮仓的路上击退了几队溃军，见士兵们还欲要追击，关羽如是说道。 溃军奔散的全城都是，这对许都来说是个很严重的治安问题，那些大家族还要，有家兵可以抵挡，普通百姓就遭殃了。 祸害百姓的是穿着曹军军装的士兵，穿着刘备军军服的士兵与民秋毫无犯，这对比不就出来了？ 好名声已经打下来，等下次来许都，百姓岂不是箪食壶浆？ 粮草一时半会运不走，运不走的就给百姓，曹操拿回许都后绝对没有脸继续要这些百姓把粮食还回去，强行征粮那就等着叛乱吧。 关羽其实也焉坏的，腹黑程度比不得刘备，但也差不多能排个老二吧。 “将军，我们要去追击吧？” 汉帝往南走了，在城墙上看到曹军骑兵也往南走了，将领们询问关羽是否要去帮忙。 “张文远距离这里不远了，曹操也不远了，我们就在这里挡住曹操和张辽吧。” 关羽说道。 关羽目光看向城外，刘禅带着八百虎豹骑已经出现在了视野当中了。 刘禅到达许都城下，看到残破的许都城墙和狼藉的战场，他急忙忙的赶过来，想不到战斗已经结束了。 “少主，关将军让您不用进城了。 汉帝刘协已经往南去了，曹洪和曹仁不出所料应该也已经去追击了。 关将军打算在这里阻挡住张辽和曹操。” 来人禀告道。 刘禅听闻许都已经攻破了，欣喜道：“许都居然已经破了，那就好。 向我代二叔问一声好，我且继续往南。” 马不停蹄，继续往南而去。 耿谛一行人步行，走出许都城二十里，就听到了后方的马蹄声。 刘协不明白局势，问道：“耿爱卿，可是我们的援军到来？” 耿谛摇头道：“荆州兵马一直都是步卒，骑兵很少，也不善骑，这个密集的马蹄声看起来速度很快，几乎是没有余战马的力量，是追兵。” “我们速速进前面的丛林里面。” 耿谛喊道。 此时距离丛林还有一两里的距离，后面的追兵就没有珍惜马力，只想着尽快追赶上来，这个速度很快就追上来，正是曹仁率领的两百余人。 “就在前方，速速追上去！” 曹仁看到一伙黑袍人正急匆匆的往林子钻，大急道。 自己是骑兵，能利用骑兵优势，就算对方是一千多人，未尝没有一战的力量。 况且拖住了对方的脚步，只需要等待后续虎豹骑的到来，这一千多人不是随便杀啊？ “给我冲，冲进去。” 曹仁吼道。 距离树林还有一里地，骑兵就在身后了，耿谛大急道：“韩龙，你率部先挡住，我护送陛下进入林子。 你且战且退！” 第669章 火种 韩龙看着冲过来的曹仁两百多，看这个架势对方是要拼命了。 “打凉州、打长安、打许都没看你们曹军这么不要命，偷走了汉帝你们就开始拼命了。 狗日的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看到对方完全不省着用战马，一直用最快的速度奔袭过来，就知道来者不善，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来，韩龙低骂了一声。 骂归骂，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不惜一切代价，挡住这两百人。” 韩龙大喊道。 属于鬼卫序列的所有人，站在了韩龙的面前，韩龙独自一人站在最前面。 阿明在高空盘旋，鹰鸣嘹亮。 “今日杀人宜用刀。 你且在后面歇息片刻。” 摘下背负着的环首刀，韩龙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挂于背。 长刀出鞘，刀鞘在韩龙手中，前方的骑兵越来越近，一声破空的呼啸声在战场上突兀响起。 韩龙以刀拍刀鞘，刀鞘朝着前方的一名曹军骑兵飞速撞去。 速度极快，骑兵来不及抵挡，刀鞘便砸在了他的额头上，这名骑兵眼前一黑，就此昏迷，身体从战马上摔了下去。 这边是没有马镫的坏处了。 韩龙的攻击犹如号令。 所有鬼卫都抽出了小弩，这种小弩没有弓箭的威力大，胜在密集。 只有一波弩箭攒射的时间，攒射出去第一支箭矢，鬼卫们纷纷将自己的弩给砸向跑来的曹军骑兵。 曹仁举着长枪大吼着，他就盯住了韩龙。 站在前面的这个人，很碍眼啊。 弩箭没有对曹仁的这些骑兵造成什么伤亡，都是曹仁身边的精锐，若单兵战斗力，不会输给虎豹骑、白毦兵的。 装备也同样如此，两百余人里，几乎各个都着铠甲，就算不是全身铠甲防备的，要害处也是有着铠保护着。 鬼卫都有着甲，却没有着铠，他们的甲胄都是皮甲，隐藏在黑袍下。 鬼卫被撞飞一片，前排的鬼卫在这接触的刹那损失惨重。 长枪如龙，刺来的呼啸声好似龙啸虎吟，韩龙长刀想要格挡，长枪与环首刀碰撞在一起，一团火花在韩龙眼前绽放，巨大的力道韩龙握着的刀被击飞，韩龙自己也被曹仁挑刺凌飞而出。 在空中的韩龙已经没有了躲闪的余地，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处于短暂的麻木感。 曹仁继续往前冲，战马已经勒不住。 韩龙就位于曹仁的面前的空中，只需要长枪往前一刺，没有了腾挪空间的韩龙必死无疑。 只恨自己没有好好的习武，想不到碰到曹仁这种战场上杀出来的当时名将，自己与对方接触即败，太过于有挫败感了。 看来少主当初说的对啊，一个刺客怎么能把自己当战士玩，去正面硬钢了？ 曹仁的长枪在曹仁眼睛里的倒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长枪只需要刺穿自己的身体，就没有活路了。 一道黑影横空掠下，带着狂风从高空扑下，巨大的翅膀招展开来足足有成人双臂长，一双鹰爪利如锥，抓在了曹仁的兜鍪上，被阿明撞击，曹仁差点从战马上掉下去，双腿死死夹住战马，曹仁才稳住了身形，没有让自己掉下去。 “畜生。” 曹仁暗骂一声，戴在头上的头盔被阿明给抓走了。 若是自己没有戴着这玩意，刚刚头颅应该已经被抓破了。 只是可惜了，没有杀了那个家伙。 韩龙落地，拔出背负的长剑，他已经盯上了曹仁了，不过并不急着立即杀了曹仁，战场上的机会还多着。 这一刻的韩龙已经悟了，就算是在人群混乱的战场上，作为一个刺客也是能发挥出优势的。 不应该去正面与敌人作战。 鬼卫的损失很大，但也不是白白牺牲的，鬼卫用着自己的肉体凡胎，挡住了曹仁两百余人的前进。 曹仁的骑兵已经失去了冲锋的动力了，曹仁想要撤离，拉开距离继续对鬼卫发起进攻，鬼卫则死死的黏住了曹军的骑兵，让他们无法脱离战场。 韩龙的身影开始在战场上出现，每一次出剑即一剑封喉，杀完一名敌人后韩龙身形闪过，脱离此处，寻找下一个目标。 曹仁也发觉了那个瘦弱的刺客的攻击形同鬼魅，已经有七八名属下被这名瘦弱的刺客击杀了。 而且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鬼卫被曹仁带着骑兵这一波冲锋，损失了一两百人，换成其他这样的军队已经军心动摇了，但鬼卫却好像是不依不饶，以命换命都要拉一个垫背。 这是一支疯狂的队伍。 耿谛已经进入了山林当中了，消失在曹仁的视野里。 “撤走。” 曹仁大吼，力图让命令能传达到每个士兵耳中。 只能强行撤退了，这样势必会损失一部分人。 但总比全军折在这里好。 敌人要强行撤走，鬼卫追击不上，只能看着曹仁强行撤走，这一波冲锋，鬼卫损失数百人，曹仁也损失了四五十人。 退出去了数百米，曹仁转过身遥望着这些鬼卫。 韩龙吐了一口血沫，刚刚他一直都是左手执剑，终究是不怎么利索，被一名骑兵给伤到了，伤势不重，不会死。 右手的伤更让韩龙在意，握住剑柄的时候手指疼的很厉害，现在就算是不适用右手，疼痛感传来，让韩龙疼的冷汗直流，应该是伤到了指骨了。 “这些铁王八有点难杀。 作为重骑兵，他们杀我们很简单。 兄弟们，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们速速退入丛林当中去。” 韩龙下令说道。 曹仁已经重新整理队形了，第二波冲杀就要开始来了。 “韩龙拖不住了，我们去接应他。” 耿谛在丛林里看到韩龙开始往回撤，要带着天网的兄弟去接应一番。 刚走出丛林，远处的平原又出现了一队骑兵，这队骑兵人数有数千人，跑在最前面的骑兵队伍，耿谛认识。 双眼圆睁，耿谛咬牙道：“是虎豹骑。” 韩龙也被动静吸引，回过头看着敌人另外一支援兵到来，韩龙顿时大急，他也认出来了是虎豹骑。 耿谛一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树林边缘，韩龙使劲朝着耿谛摆手，嘴里还大吼着：“回去，快回去！” 韩龙的动作和吼声耿谛全都听到了，鬼卫距离丛林还有三四百米的距离，根本跑不过来的。 曹仁重新发起了冲锋，虎豹骑的轻骑速度更快，只需要曹仁拖住鬼卫的脚步，虎豹骑能立即杀来。 “该死。” 耿谛一拳头打在树干上，树干出现一个拳头印。 耿谛很想跑出去救，自己两百人冲出去无济于事，对方有两千余人。 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卫被曹军屠杀吗？ 这一刻的耿谛已经没有办法了，他绝望了。 韩龙没有再跑了，他身边的那些鬼卫兄弟也没有再跑了，韩龙对众多鬼卫兄弟道：“兄弟们，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但不是鬼卫的最后一战。 我不希望鬼卫就此消失。” 一把拉住身边的一名身材瘦弱，但是胸部肌肉很发达的鬼卫，扯开她的面甲：“杨晨晨，你带着咱们几个年纪最小的去丛林，我们帮你挡住。” “我不……”韩龙一巴掌打在杨晨晨的后劲，扶住杨晨晨后，韩龙点了十几个名字，都是鬼卫里年纪小，有潜力的少年。 “我作为鬼卫统领，用最后的命令，命令你们带着杨晨晨离开。” 没有人愿意离开，韩龙罕见的发怒：“鬼卫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难道你们想要我的心血在这里彻底的断绝吗？ 要是我们都死在这里，以后就没有鬼卫了。 你们活着，鬼卫的血脉就在，以后的鬼卫会以你们为基础重新组建起来，那时候鬼卫就是重新复活了。 滚。” 十几个少年、少女被韩龙一怒吓的不轻，哭哭啼啼的答应了韩龙的命令。 将杨晨晨交给了鬼卫未来的火种，呵斥他们赶紧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韩龙转过身提剑而立，对留下来的众多兄弟道：“兄弟们，随我杀敌，不坠鬼卫之名。” 鬼卫当初在许都力战校事府，让校事府损失惨重。 这一支队伍隶属于天网，是一支专门司职战斗的队伍。 刘禅当初想的是这支队伍能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团火，让他们在曹操的后方潜伏，必要的时候集结起来给予致命一击。 现在，刘禅的设想恐怕都要落空了。 战斗再一次触发。 曹仁的一百余人重新冲进来。 披着铠甲的士兵奋勇直前，鬼卫人数数倍于他们，他们丝毫不惧，身上的铠甲给了他们极大的自信。 鬼卫视死如归，骑兵冲杀而来，他们没有被动防守，而是提着武器，同样杀向了奔过来的骑兵。 “给我拦住他们。” 韩龙吼道。 接触过后，鬼卫死死碾着这些骑兵，不让他们离去，很多身子灵活的鬼卫，飞身掠上战马，能战则战，不能战则以命换命。 虎豹骑已经杀来，曹爽大叫着杀入了鬼卫的地阵。 有着虎豹骑的加入，战场局势已经很明朗了，鬼卫死伤骤然上升，韩龙身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伤口了，摇摇欲坠的他，仿若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 第670章 气势 耿谛懂的了什么叫做望眼欲穿。 韩龙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不知道在何处，那处战场上的鬼卫稀少的可怜。 没有一个鬼卫逃跑，所有人都在用性命拼杀，虎豹骑和曹仁的一百余人，被鬼卫自杀式的攻击下，损失了很多人。 一千余鬼卫，只剩下了十余人，这是韩龙留下来的火种，亦是鬼卫的希望存留。 痛哭流涕的耿谛望着战场，天网密探们带着拉着耿谛离去，耿谛甩开众人，指着那处战场说道：“我不认为韩龙会死，这小子的样貌就不是个短命鬼。” “耿头，那里已经没有人站着了。 我们快走吧。 虎豹骑要追过来了。” 天网众人库劝道。 鬼卫的十几个少年大声的哭泣着，让所有人都为之心酸。 耿谛对这些少年说道：“记住今天，你们的性命是鬼卫的一千余名哥哥姐姐的性命换来的。 你们现在开始背负着的是他们的性命，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练习本领，为他们报仇。” 扭过头看了一眼战场，耿谛真想在看到韩龙站起来，回过头对自己一笑。 天空之上，阿明一直盘旋着，不愿意离去，不断发出着哀鸣，它在寻找韩龙，可是尸体层层堆积，它找寻不到韩龙。 曹仁受了伤，被一名鬼卫刺伤了腿部，划拉出一道很长的伤口，鲜血直流。 他身边的两百亲卫骑兵，现在只剩下了五十人左右，个个身上都带着伤口，损失很惨重。 虎豹骑损失了二十多个士兵，这对虎豹骑来说损失算是很大，还有很多虎豹骑士兵是带着伤的，战马也有大量的损失。 曹洪率领的骑兵损失是最大的，达到了四五百人的样子。 鬼卫不惜性命的打法，让这两支精锐都遭受了损失，并且让鬼卫的火种逃进了丛林，耿谛也带着汉帝刘协也已经逃离。 曹仁、曹洪两人聚拢，看到曹仁的伤口，曹洪赶紧道：“子孝，速速包扎伤口。 莫要落下残疾。” “子廉，莫要担心我，你速速去追击，刘协跑入了丛林了。 不能让他跑了。” 曹仁一面用布条给自己绑住双腿止血，对曹洪说道。 曹洪担忧的看着曹仁的这条腿，他是真怕曹仁这条腿废了，对虎豹骑里问道：“谁懂医术？” 虎豹骑是专门有配置治疗刀箭等伤势的士兵的，有虎豹骑士兵走出来，看到曹仁的伤势，立即开始帮忙治疗。 “你在此休整，我去追击。” 曹洪言罢，欲要带着虎豹骑入山去追击。 马蹄声从后面传来，声音密集，来者骑兵数目不小，曹仁和曹洪对视：“除非是张辽来了。” “不太可能是张文远。 全军准备迎敌。” 曹洪脸色微变说道。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白毦兵来了。 刘禅带着白毦兵一直往前走，循着曹仁、曹洪带领骑兵奔过的痕迹，一路追到这片丛林边缘。 终于看到了前方敌兵的踪影，刘禅下令减缓速度，眼角观察到远处有片树林，刘禅猜测耿谛、韩龙等人应该是跑进了那片树林里了。 战场上尸体很多，黑袍覆面，这是鬼卫，地上的尸体多是鬼卫的尸体。 刘禅看了一眼，下令白毦兵停了下来。 两军遥遥相望，刘禅没有立即发动进攻。 鬼卫的伤亡很严重，很有可能是全军覆没了。 抬头看着天空上的阿明，刘禅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了。 韩龙，或许已经在那些尸体堆中了。 “列阵，杀敌。” 刘禅抽出鸣鸿，向着身后的白毦兵大吼道。 只为杀敌，那就是墙势冲锋了，八百人组成了密集的阵型，刘禅被掩护在了中间位置，马忠、王平等人在前。 “酥饼，你带一百人，去侧面切开他们的阵型。” 刘禅对身边的酥饼吩咐道。 这次是认真的打了，对方两千多人，还带着虎豹骑，不玩一点战术是打不赢对方的。 酥饼带着的这一百人的任务是对曹军进行横切，这也是骑兵中常用的战术。 就是不从敌军阵型的正面发起进攻，而是从侧面薄弱出发起进攻，横断敌人阵型。 “王生、郝昭，你们两人带领部下随我一起。” 酥饼大喊道。 曹军也开始组成了阵型，在曹洪带着指挥下，虎豹骑依旧在前，其他骑兵分成了两翼，这是要对白毦兵进行包抄。 虎豹骑负责攻击正面，曹军普通骑兵在两翼进行干扰，这种战术就是用人多来堆死你人少的一方。 “虎豹骑，老子这次干不死你。” 刘禅冷冷说道。 白毦兵是重甲骑兵，固然是远道而来，战马和士兵们都疲惫不堪，但也还有一战之力。 曹军又何尝不是疲惫？ 两支疲师之战，就看谁更加坚韧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刻不单单是比勇武了，还是比耐力。 优势是重甲骑，还有马镫这种提前出现的开挂物品，足够弥补骑术上的不足，很大程度上提高白毦兵的战斗力。 就说是白毦兵的冲锋势头被挡住了，骑兵一样能在战马上左右砍杀，不需要用双腿去夹住战马控制自己的身体不掉下去了。 这场战斗，未必会输，赢面还很大的。 “白毦兵！进攻！” 马忠大吼，长刀挥砍而下，白毦兵士兵们纷纷大吼：“杀。” 白毦兵呈现山倾之势，向着曹军冲去。 曹洪也发动了进攻，虎豹骑跃马冲出，向着白毦兵冲来。 这场重骑兵和轻骑兵之战，今日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毦兵有着必胜的决心，他们眼里只有虎豹骑，至于曹军那些杂碎骑兵，他们丝毫不放在眼里。 虎豹骑和白毦兵的战马都是顶尖的战马，双方全力以赴的奔跑速度，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双方骑兵就互相冲撞在了一起，双方一时之间战马嚎叫嘶鸣，士兵横飞，落在地上的士兵爬起来立即就对敌人发起了攻击。 马镫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白毦兵不需要和虎豹骑那样在冲阵的时候还需要用一部分精力来稳住的身体，白毦兵双脚踩在马镫上，全部的力量用来挥舞着武器杀敌。 虎豹骑的阵型被白毦兵彻底的撕开，八百白毦兵洞穿了虎豹骑的阵型，这个时候曹军两翼包抄的骑兵还没有对白毦兵展开有效的包抄。 你们赶不上，我酥饼可就要上了。 酥饼带着一百人从队伍中分开，一百人成了七百人的侧翼。 两翼的曹军骑兵是想要将白毦兵进行围困的，他们的速度虽然慢，不过此时也已经在白毦兵大队的两翼的，酥饼从侧面直击左翼的曹军骑兵。 奔跑中想要绕到白毦兵后翼的曹军骑兵被突如其来的酥饼一百人给拦腰截断，如入无人之境，这些曹军骑兵在白毦兵这样的重骑兵面前，完全无法抵抗。 冲出去两三百米的距离，勒住战马，白毦兵重新调转战马方向，数百米外刚刚交战过的地面上，躺着几十具虎豹骑的身体，没有了主人的战马受到惊吓，四散奔走。 酥饼一百人在第一次击穿了曹军骑兵的左翼阵型后，奔出去百米，立即调转战马，开始了第二次穿插。 已经被截断一次的左翼骑兵再一次被酥饼一百人横切。 白毦兵停下来后，刘禅策马走出，地上没有白毦兵的尸体，刘禅对着不远处正在整理队形的虎豹骑大笑道：“虎豹骑，手下败将，不过如此。” 白毦兵也跟着嬉笑喊道：“手下败将，不过如此。” 与白毦兵的战斗数次的虎豹骑，第一次战斗双方同样损失惨重，不过虎豹骑还略占上风。 第二次战争就开始落下风了，损失比白毦兵要重，到了第三次就完全落下风了。 一次一次的战斗中，虎豹骑面对白毦兵已经失去了必胜的决心，已经没有了自信了。 高手对招，自信是非常重要的，只需要一方稍稍有心怯，就会落败。 虎豹骑面对白毦兵，已经失去了胜利的可能了。 白毦兵在一次有一次的胜利当中，成了虎豹骑的天敌。 被奚落的虎豹骑愤怒无比，可就是打不过了啊。 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波交锋，白毦兵一个人都没有掉下来。 那一身铁铠起到了防护作用，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死？ 我们就弱成了这个样子吗？ 刘禅从心理层面打击虎豹骑，这样比对他们肉体上的伤害要更加刻骨铭心。 “准备进攻。 兄弟们，敌军人多，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虎豹骑从今天开始，就将不存在了。” 刘禅激励士气大喊道。 就是凭着这一口气，要是让兄弟们这口气丢了，大家的精气神就要崩塌了。 刘禅能感觉到很多士兵已经疲惫了，战马也在喘着粗气，再打下去就力有不逮。 当然，曹军也是面临同样这种情况。 实在不行，一定要把曹军拉入步战。 步战对白毦兵来说，更加的具备优势。 刘禅眼里只有虎豹骑，快速的整理好队形后，白毦兵重新冲锋。 虎豹骑这个时候的状态已经有点不对劲了，或者说是面对白毦兵的气势已经没有了。 第671章 劫持 骑兵之间的差距已经有着明显的区分了。 曹洪心惊胆战，白毦兵的战斗力什么时候已经这么恐怖了？ 曹仁则被亲卫护送到了一旁，他已经无法在战斗了，腿上的伤口可能会落下一个终身残疾。 亲卫劝曹仁立即离开战场，前往城池中救治，被曹仁拒绝了，许都已经被攻破，周围最近的城池都有几十里路，还不如先在这里救治，落单了很有可能被刘备军抓住。 “虎豹骑，进攻。” 不管如何，汉帝不能丢，眼前这白毦兵就是个阻碍。 这支军队甚至都已经能做到百人破千人阵了，曹洪分兵都不敢，分兵可能的结果是被白毦兵更快的击败。 白毦兵也发动了进攻，再一次进行了交锋。 这一次刘禅没有破阵，而是选择了更加大胆的骑兵缠杀。 就是欺负你虎豹骑没有马镫。 我白毦兵有着马镫能在厮杀中更加占据优势。 把己方的优势给扩充到最大，就是将对方的劣势抬到最高。 “酥饼，你继续来回穿插，扰乱两翼敌军。 这场战斗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刘禅对归队来的酥饼喊道。 战斗力碾压的情况下，就是这么自信。 小股部队能拖住敌军一千多人，其实都已经不怎么需要大将指挥战斗了，一波全部a上去，谁都挡不住？ 白毦兵士气如虹，战斗力也随之升高，这一次的白毦兵战斗力在一次次出乎了刘禅的意料。 “杀！” 两支军队在喊杀中再次碰撞在了一起。 虎豹骑想要一击脱离，白毦兵死死的缠住了虎豹骑，不让离开，双方就此展开了搏杀。 白毦兵并不是严格意义的上的重骑兵，因为只有士兵着铠，战马没有着铠。 虎豹骑盯住了这个弱点，专攻白毦兵的战马，导致战场上战马哀嚎，白毦兵纷纷坠地。 坠地的白毦兵，来不及起来，被虎豹骑的武器胡乱砍杀在身上，也没有遭到伤害，好不容易狼狈爬起来，怒火中烧，挥舞着武器同样砍向战马。 双方一时之间乱成了一团，全然没有了刚刚第一波骑兵互相冲锋的有序了。 战场上另外一抹有亮眼的是酥饼率领的一百人，对曹军骑兵来回冲撞。 不需要跑太远的距离，只要保持阵型移动，不被迟缓，酥饼就一直带着人在人群中冲杀。 树林外的战斗在持续着，在树林内，欲要继续深入的耿谛等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耿谛派人去树林外沿观察了一番，天网密探查探清楚后，跑回来禀告道：“耿头，是我们的人来了，是白毦兵来了。” 耿谛一双眼睛还红着，问道：“你确定是白毦兵吧？” “耿头，白毦兵我肯定不会认错的，全天下就只有这一支全都是穿着铠甲的军队了。” 密探说道。 耿谛对刘协禀告道：“陛下，我们的援兵来了。 是王太子刘禅率领的白毦兵来了，正在与曹军的虎豹骑交战。” 刘协一点也不想被抓回许都那座牢笼，他都要急死了，还一直催着刘协往山里面跑，以求躲避追捕，问援军的事情也没有停下来过。 现在听说援军已经来了，刘协大喜道：“这太好了，援军终于来了。 耿爱卿，白毦兵来了多少人？ 可否救我们突出重围？” 耿谛回道：“白毦兵只有八百人，但也足够破敌了。” 听说只有八百人，刘协原本脸上的喜色退却了，无奈说道：“爱卿，只有八百人怎么能救我们离开？ 外面可是有着数千曹军的。” “陛下不用担心，这是白毦兵，八百人也已经够了。” 耿谛很自信的说道。 刘协想要去看看外面的战斗情况，他听说虎豹骑很久了，白毦兵倒是今天才听说，想要去看看这两支军队到底谁能胜。 “陛下，我来帮你背负行囊吧。” 耿谛借着这个机会说道。 这传国玉玺还是有几斤重的，刘协养尊处优惯了，平时又疏于锻炼，山林里的路走起来对刘协来说很是吃力，能卸掉身上一些负担，刘协还是很乐意的，也没有做其他想法，将身上的传国玉玺交给了耿谛，耿谛亲自将包裹缠在自己身上，搀扶着刘协往过来的路上走，去观看外面的战斗。 走到树林边缘，刘协躲在一棵树后面观察着战斗，虎豹骑和白毦兵的战斗即将落入了尾声，双方都已经打的精疲力尽，战马累的无法走动，白毦兵干脆下了战马战斗，虎豹骑也下了战马，双方竟然由骑战变成了步战了。 酥饼带着一百名白毦兵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曹洪怎么也指挥不动曹军骑兵继续展开攻势，这个时候曹军骑兵还没有溃败，还真是虎豹骑的功劳，虎豹骑一直苦苦支撑着，奈何损失越来越重。 曹洪见到这种情况，己方已经处于落败了，心中大急，催促这曹军骑兵赶紧上去，一起合击白毦兵。 酥饼在穿插几个来回后，战马已经没有了力气在进行奔跑，一百人下了战马停下来休息，敌军骑兵没有动静，他们也不动，趁着这个时机让战马也恢复体力。 “虎豹骑和曹军骑兵已经失去了协同能力了。 这就是我们逐个击破的他们的机会了。 李校尉，我们赶紧上吧。” 郝昭对酥饼说道。 酥饼摇头：“再等等。 等他们动，我们再动。” 曹洪大声斥道：“若有不听军令，裹足不前者，斩。” 军法官斩杀了几个不听命令的骑兵后，在军官的大声催促下，曹军剩余下来的七八百骑兵朝着白毦兵冲过去，企图协助虎豹骑进行战斗。 “上马，继续从侧面进攻，切断他们的进攻路线。” 酥饼看到时机来了，果断下令。 曹军这一千多的骑兵部队，完完全全就是被酥饼的一百人牵着鼻子走，还被打的不敢再面对白毦兵了，若不是逼迫着前进，他们是绝对不愿意参战的。 刘禅在战场上用鸣鸿刀斩杀了三个虎豹骑，颇为难杀，几乎耗尽了刘禅所有的力气，这些虎豹骑战技太强了，若不是刘禅有着一些诡异的招式，比如出手法和赵云所教的枪术被刘禅转换成刀法以及从史阿、史然那里偷学到的一点技巧，才勉强能战胜三个虎豹骑，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成就了。 这些虎豹骑的单兵战斗力根本不会比任何一个白毦兵弱，他们同样是百战老兵里千挑万选出来的。 白毦兵胜在装备优势，另外一个能打赢虎豹骑的根本因素白毦兵相互之间战阵配合是要略胜虎豹骑的。 白毦兵是步卒出身，平日的训练最重要的科目就是小队组成的战阵配合。 随着虎豹骑的人数减少，曹军败退在即。 耿谛看到战场情况，正欲要给刘协解说，回过头却看到三名天网密探以迅雷不及掩耳来到刘协身边，三人中一人将匕首抵在了刘协的脖子上，刘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大叫起来。 周围的天网密探纷纷拔出武器，三人中劫持刘协的那名天网密探大吼道：“都给他退出去三丈，不让我杀了他。” 耿谛眯着眼睛看着那三人，三人都戴着面具，看不真切，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潜伏在队伍中的校事府的人。 “耿爱卿，救救我，救救我，快让你的人退出去三丈。” 刘协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耿谛挥手道：“都退出去三丈。” 天网众人得到命令纷纷退出，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刘协方向。 劫持刘协的那名天网密探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对着耿谛笑道：“耿谛，这一次是我赢了吧。” 耿谛看着这个面容，咬牙冷冷道：“陆昭……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在你们出城的时候我就混进来了，你们也没有察觉，天网也不过如此，多了三个人都不知晓。” 陆昭咧嘴笑道。 耿谛回想着出城的时候，队伍比较混乱，那个时候确实没有注意队伍的动静，因为天网密探们大部分都在厮杀。 另外一个揭开面罩的人耿谛也认识，此人乃是沈兴，卢洪的侄子，此人心狠手辣，手底下有着不少天网密探的性命。 最后一个揭开面罩的人耿谛也熟悉，此人是陆昭手底下的得力干将，武艺高强。 陆昭押着汉帝一直退，退出了树林，耿谛带着天网密探一直跟在三丈外，耿谛对陆昭问道：“陆昭，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当然是让陛下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耿谛，把你带着的传国玉玺丢过来给我。” 陆昭对耿谛说道。 耿谛无动于衷，对陆昭说道：“曹军已经要败了，你就算劫持了陛下，你也跑不了。” “别废话，将传国玉玺拿过来。” 陆昭斥道。 耿谛看着绑在自己身上的传国玉玺，有点犹豫啊，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最终耿谛还是将传国玉玺摘了下来，放在地上，陆昭对旁边的手下示意去将传国玉玺捡过来。 “沈兴，你去勒令他们停战。 就以陛下为要挟，若是刘禅不愿意停下来，汉帝没有了，传国玉玺我也砸了。” 陆昭说道。 第672章 弑君者 陆昭劫持着刘协，已经到达了战场的边缘了，沈兴对着战场喊话，很快就得到了响应。 在一旁没有参与战斗的曹仁，看到这一幕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机关算尽，死伤无数，最终还是这么一个结果。 天网，估计脸都要气绿了吧。” 刘禅注意到了战场边缘的情况，得知汉帝被校事府的人给劫持了，心中大怒，为了能带走汉帝刘协，发动了这场战争，动用了无数资源，无数的战士牺牲，面前战场上死亡的一千余鬼卫就是为了能带走汉帝而死的。 现在汉帝到了校事府手中，这件事已经可以预料到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了。 为了刘协一个人，为了能得到刘协，刘备这一方付出的代价很大。 虽然理智告诉刘禅，这场战争最终的目的已经达不到，战略成果荡然无存，与其停手，此时若要选择收益最大的就是把虎豹骑给全歼在这里。 人是感性动物，没有办法如同机器一些去权衡利益，做出最优选择。 作为人，是有感情的，外部的很多因素会影响这个时候的决定判断。 刘禅很想要下令继续进攻，这一刻他的内心比耿谛刚刚交出传国玉玺还要煎熬一万倍。 无数的黑袍尸体躺在冰冷的地上，他们一千余人的性命付出，所为，便是能让汉中王能迎接汉帝刘协回长安。 天空之上的阿明还在哀鸣，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周围嘶鸣，像是失去了父母的孩子，迷茫低落的踱步着。 汉帝的重要性再次浮现在刘禅的脑孩里。 不要汉帝和还有一丝丝希望，就在刘禅脑子里搏斗。 最终，刘禅看着战场，长呼一口气：“先停下来。” 因为一个汉帝，战斗停了下来。 如果陆昭今日劫持的是其他的任何人，刘禅就根本不会鸟陆昭的威胁。 曹洪立即整理队伍，向着陆昭方向靠近，这个时候保护好刘协不为刘禅那边夺走才是最重要的。 白毦兵也同样逼近，刘禅、耿谛、曹洪三方都逼近。 陆昭已经到了刚刚战场的位置了，地上随处可见战死的鬼卫战士。 陆昭也想要去与曹洪汇合，这样只有和大部队汇合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刘禅盯着陆昭：“我可以留你们所有人一命，让你们走，前提是留下汉帝和传国玉玺。” 陆昭对刘禅狰狞笑道：“我研究过你的性格。 我若是把汉帝和玉玺留下，恐怕你会立即发动进攻吧。 你不是那种在战场上会给对手机会的人。” “很好。 那你应该明白，你要是不给我汉帝和玉玺，最后我也会对你们发动进攻。 我现在给你们的仁慈，希望你们能抓住机会。” 刘禅对陆昭说道，这话也是说给曹洪和曹仁听的。 陆昭大笑道：“这种威胁对我来说没用。 刘禅，我知道你布局很多年，可惜啊，今日你的布局全都要一朝散尽了。” 刘禅盯着陆昭，刘协在大喊大叫，口呼救命，那枚传国玉玺在陆昭身边的不知名校事郎手中。 “你想要离开还是做什么，你不妨直说。” 刘禅说道。 陆昭握紧匕首抵在刘协脖子上，他对着曹仁和曹洪喊道：“两位将军，传国玉玺给你们，你们先走。” 传国玉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传国玉玺在，许都城中还有很多刘协的儿子，就算没有刘协的儿子，刘姓不是一抓一大把？ 玉玺才是汉帝的象征，此时带走玉玺，陆昭也是个明白人，他手里的汉帝和玉玺孰轻孰重拎得很明白。 刘禅和耿谛冷眼看着陆昭，陆昭让曹仁和曹洪带玉玺先走，两人并没有出言阻止。 阻止也没有用。 无名校事郎将传国玉玺举在头顶，眼观八方，顶着敌军的动静，只要有人敢动手，他就会选择玉石俱焚，大不了就是一死。 校事郎走向曹洪的位置，曹洪已经在等待着传国玉玺。 这场仗，终究还是己方赢了。 异变陡生，一名黑袍人从尸体堆中骤然站起来，满是血污的手掐住了这名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校事郎的脖子，这名校事郎剧烈挣扎，一柄同样沾满了血污的铁剑，刺穿了他的腹部，挣扎停了下来。 松开剑，握住传国玉玺，传国玉玺上也被沾满了血迹，韩龙对着刘禅咧嘴一笑，将这名校事郎随手丢在地上，吹了一声口哨，天空当中原本还在哀鸣的阿明，俯冲而下，韩龙将传国玉玺在天空上一丢，韩龙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很快，陆昭、曹仁等人发出惊呼的时候，传国玉玺已经被阿明抓住了。 耿谛对着陆昭大笑：“怎么样？” 陆昭脸色铁青，只剩下对着曹洪和曹仁的怒吼：“两位将军，速速走。” 传国玉玺丢了，曹仁和曹洪情绪可谓是大起大落，这个时候要是真不走，就要丢掉性命了。 曹仁的亲卫刚忙将曹仁抬上马，火速撤离。 曹洪也同样带着剩余下来的虎豹骑和骑兵部队快速撤离。 刘协这个时候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曹仁和曹洪两人也觉得先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留你们一条狗命。” 刘禅没有下令去追击，白毦兵已经很疲惫了，这个时候与其追击，刘禅还是更关心韩龙的生死。 没有去理会陆昭会做什么，刘禅跑向韩龙的身边，试探了下韩龙的脉搏，刘禅大吼道：“来人，给我过来医治。” 懂医术的几名白毦兵立即围了过来，刘禅将韩龙交给了这几名白毦兵，转头看向陆昭。 “刘禅，如果今日刘协死在这里，你信不信天下将会都传扬你是杀死汉帝的人？” 陆昭对刘禅说道。 刘禅说道：“我不在乎。 刘协死，你也要死。” 按照曹操这边的尿性，肯定会大肆宣传杀死刘协的是刘禅，固然有人会不信，但已经不重要了，天下世家大族全都是视刘备、刘禅为敌人，他们会非常的乐意将弑君者的名号安在刘禅的身上，有着他们相信或者推波助澜，可不就是天下人都知道刘禅是杀死汉帝的人了吗？ 陆昭对刘禅说道：“我在今日得到了魏王通过校事府传达下来的密令，如果刘备得到刘协，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汉帝，绝对不能让刘备得到汉帝。 我以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命令，想不到还是让我完成了。” 说完，陆昭嚣张的大笑道：“弑君者，刘禅是也。” 匕首狠狠的刺进了刘协的脖子里，刘协呼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昭将匕首抽出，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沈兴也跟着大笑：“能亲手参与弑杀汉帝，也不枉我这一辈子了。” 言罢，沈兴以长剑自刎。 耿谛上前查看尸体，确定几人都死透了。 看着还在天空盘旋的阿明，耿谛大喊道：“阿明，将玉玺丢下来。” 阿明是认识耿谛的，听到耿谛的呼喊，从高空盘旋而下，落在了韩龙的身边，它爪子上的玉玺也随之落下，耿谛将玉玺捡起，走到刘禅身边：“少主，玉玺完好无损。” 刘禅将包裹摘开，手中拿着玉玺瞧了瞧：“动用数万兵力，耗费无数资源，最终结果也算是不错，对得起这些将士们的牺牲了。” 将玉玺丢给耿谛，刘禅道：“将这枚玉玺送去长安，我爹寿辰快到了，就当是我送给他的礼物吧。” 耿谛接过后，妥善的保管好，看向刘协的尸体：“少主，这怎么办？” “弑君者的名号我应该是背定了，咱们一张口，抵不过天下悠悠众口，那些狗日的世家豪强肯定会大肆宣传的。 真是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做一些能堵住这些口舌，以及能堵住后世史书的事情来。” “将他带去长安，让我爹以帝王级别，风光大葬。 再让人将今日一切，全都记录下来，传遍天下。” 刘禅说道。 传遍天下，也只能在刘备现在的地盘上传播了。 刘禅不会认弑君者这个名头的，这名号放在自己头上，太恐怖了，指不定一千几百年后还有人会骂自己是弑君者。 战斗结束了，满地的尸体还需要安葬，这些鬼卫的烈士们，刘禅选择就地安葬。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最好的办法还是确定他们的身份，将他们的功绩送回他们的家乡，在家乡设立衣冠冢。 “许都方向有我二叔挡住曹操和张辽，我是觉得我二叔有足够的能力挡住他们的。 我们不需要急着去支援，让战马和将士们都歇息吧。 有力气的就来挖坑，让我们这些战死的兄弟能入土为安。” 刘禅说道。 鬼卫战死的兄弟的有一千多人，鬼卫只剩下十余人，相当于是鬼卫彻底的消失了。 随着天网配合这次行动，在兖州的天网也几乎是全盘牵动，耿谛在兖州的数年布置也都随着这次行动寿终正寝了。 “兄弟们休息好了之后，咱们去二叔那里。 掩护二叔撤退，这次撤退回荆州。 我们这场战争就真正的结束了。” 第673章 撤退 接下来就是收场的事情了，这反而可能是最难的一件事了。 曹操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刘协死了，传国玉玺没了，许都城破，颍川境内各地大小豪强全被干趴下，整个兖州可以说都是一片狼藉。 关羽攻打许都所带来的效应也远远不止这些，这证明着曹操在面对刘备的进攻的，已经处于劣势地位了。 曹操的封地首都是在邺城，但许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就好像是被外敌给打到了首都了，还被攻破了。 这种影响怎么不可能巨大？ 历史上关羽北伐，一路势如破竹，曹操境内响应造反的云集，搞的曹操焦头烂额。 现在这个局面，很多浮在水面下的曹操反对者，在未来肯定是要活跃起来了。 曹操这一下不单单是实力损失重大，面子也损失重大。 从凉州开始接连大败，再逢许都被破，这都可以说是极其狼狈了。 如今被打成这样，也就是曹操能稳住局面，换成是其他君主，可能国家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刘禅需要去与关羽汇合了，该想想怎么离开兖州了，突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处理好战场，刘禅唤来耿谛：“兖州这边没有办法待下去了，天网暂时放弃兖州。 你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带着兄弟们先回荆州休息一段时间吧。” 耿谛道：“少主，兖州就这么放弃了吗？” “不放弃会死更多的人。 天网在兖州很嚣张了，接下来恐怕会遭到校事府不遗余力的血洗，先退走是正确的。” 刘禅说道。 耿谛点头：“我会带着他们安全回到荆州的。” “保护好韩龙。 告诉天网的兄弟们，他们的立下的功，天网会好好奖赏的。 先休息几个月，以后还会他们还有重要的任务，这几个月里莫要松懈了。 丑话说在前头，谁回到家乡若是不遵纪守法，丢了天网的脸，就莫怪天网到时候不给情面。” “属下明白，一定会约束好他们的。” 不管是天网还是军队士兵，不管是普通士兵还是中高层官员，全都是有着衣锦还乡的想法的，违法乱纪的事情往往就是衣锦还乡的时候最严重，这点刘禅已经看多了。 别指望这些普通人思想觉悟有多高，仗着功绩回到家乡那可不得好好炫耀，一炫耀就可能出事。 还有那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情，有功之臣回到家乡，一朝得势，过往的与他有仇隙的人指定没有好日子过。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是刘备还是诸葛亮，都是重法的，底下的人出现乱法纪之事，是不会允许的。 约束严格，也是对这些有功之人的保护。 刘禅也不愿意看到在敌国境内潜伏这么多年立下功劳的他们回到家乡因为一点小事犯了法，功劳没有了，命都可能丢了。 耿谛会带着兄弟们回到南阳境内，天网密探和剩余下来的鬼卫，会让他们各自归家，耿谛则还需要带着玉玺和刘协的尸体前往长安。 收拾好战场，将战死的鬼卫和死掉的曹兵就地掩埋后，刘禅带着白毦兵火速前往许都。 得到消息，关羽和张辽军已经对上了。 还在许都城里搬运粮食的关羽听到张辽大军即将来了，立即就下令撤出了许都城。 曹操还有半日路程，张辽已经来了，若是困守在这许都城中，那就是困兽了，困兽还怎么突围？ “黄叙跟在张辽后面？” 关羽听到斥候来报，有点诧异的问道。 斥候将黄叙在新汲的战报禀告后，关羽抚须大笑，感叹道：“黄家小儿出息了啊，出息了。 黄汉升这老卒子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关羽和臧霸打过交道，知晓臧霸这家伙不好对付。 黄叙能以同等兵力干翻了臧霸，这足以说明黄叙是有很高的军事才能的。 旁边的关平闭着嘴不敢说话，周仓没在，负伤了还在治疗。 果然，夸完黄叙后，关羽看向关平：“你看看别人，能一己之力力挫臧霸。 你与周仓一万人，奈何不了一个虎豹骑和曹洪，还让我军蒙受如此惨重损失。 吾自荆州来，破樊城，进入许都，都没有这么大的损兵折将。” 黄叙也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了。 关平心中不服，狡辩道：“我不是救援不及吗。 曹洪带着的虎豹骑都是轻骑兵，一瞬就是十里百里，我全都是步卒，隔着仓叔这么远，我赶来的时候，仓叔五千人已经被分割成几块了。 这事怎么也赖不到我头上。” 关羽大怒道：“十里距离你要走多久？ 你行军速度慢，自己心里不知道吗？ 回到荆州，你的兵，交给我来练，你也在里面跟着一起练。” “你关平是什么货色，我不知道？” 关平忿忿不平，好吧，周仓确实是尽力了，为了仓叔，我就把责任扛下来了。 “是不是想着要替周仓抗下战败的责任？ 还觉得自己很伟大？” 关羽斜着眼睛看着关平，一下子就看穿了关平的想法。 关平怒道：“你就是想要教训我一顿。” 关羽没理会关平的愤怒，对斥候道：“去告诉黄叙，合击张辽，我军发动进攻后，他必须立即进入战场参战，攻张辽后翼。” 斥候得到命令后，立即告退离开去传递命令。 “你率军为前锋。” 关羽对关平说道。 还在愤怒当中的关平闻言脸色一变，变脸一般，满心欣喜：“末将领命。” 许都已经被攻破，关羽没有要许都，而是选择继续回到城外的军营，许都城里面有多少损失张辽不在乎，张辽只想知道汉帝刘协哪里去了。 臧霸被黄叙击败后，狼狈的逃过来与张辽大军汇合，臧霸倒是没有一蹶不振，对张辽道：“文远，我们现在应该立即入城，后面有黄叙跟着，前面有关羽，只恐他们合围啊……”“报！” 斥候急报传来。 张辽闻言对斥候道：“发生了什么？” “关羽尽起大军从营寨出来，其正是向我军而来。” 斥候禀告道。 关羽这个时候还是刚刚准备阶段，大军从营帐集结出来，张辽闻言道：“这就是他关云长的打仗风格，他与我们后面的黄叙想要夹击我们。 加快速度，一定要进入许都城。” 己方人数劣势，张辽不会与关羽进行一场野外遭遇战的，这样一旦打起来，己方根本难以胜利。 关羽开始发动进攻，黄叙得到命令后，立即加快了行军步伐，以求能完成关羽对张辽合围的命令。 张辽全军的速度加快，向着许都城跑去。 关羽在得知张辽全力向许都城进军后，笑着道：“张文远看来是不想和我打这一场了。” “既然张文远已经被吓的要进许都城，让前锋的关平放缓速度，同样传达命令给黄叙，让其与我军立即汇合，放弃追击张辽。” 关羽抚须下令说道。 张辽一心要进许都城，关羽阻止不了的，张辽距离许都已经很近了。 “君候，怎么这是虚张声势？” 马良对关羽问道。 关羽道：“把张辽撵进了许都城，我们好撤退。” 曹操回来了，继续进攻已经不可能了。 刘备那边的困难关羽也知道，没有办法继续向东进攻，拿下长安已经是极限了。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没有粮食继续打下去了。 攻下长安虽然拿到了不少粮草，但长安城里里外外，包括周边各县，十几万张嘴，还有军队都是要吃粮食的，另外凉州那边牵制着，刘备完全没有能力继续作战了。 关羽一支孤军在这里奋战，关羽再怎么孤傲，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打得过曹操的主力。 “君候，君候。” 潘濬大步走来，刚刚他是跑过来的，还带着喘。 “何事？” 关羽问道。 潘濬带进来一名白毦兵，来人正是句扶。 句扶对关羽躬身道：“将军，少主那边已经拿到了传国玉玺了。 少主正在往将军这边赶来与将军汇合。” 这是个大好消息，刘禅得手，关羽就可以撤退了。 “只拿到了传国玉玺？” 关羽听出了句扶话里的不同意思。 句扶道：“汉帝被校事府陆昭所杀，陆昭亦自杀。 我们只得了个传国玉玺，少主已派人将传国玉玺与汉帝遗体火速送往长安了。” 关羽被这个消息冲击的不小。 刘协死了，这个消息还是很震惊的。 “校事府杀的汉帝？” 关羽想要确定的问道。 “是校事府所为，并且是得到了曹操的命令，就算是让汉帝死，也不让我们得到汉帝。 只是传国玉玺我们拿到了。” 句扶说道。 汉帝的作用在现在是比传国玉玺大的，汉帝死了只得了传国玉玺，在关羽看来这最后成功了一半都算不上。 “阿斗还要多久到达？”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想都没用了。 现在要想的是该怎么撤走了。 “还需要半个时辰左右。” 句扶说道。 关羽沉思片刻，唤来斥候：“传消息给子龙，让子龙来与我军汇合。” 这一手防的还是撤退的时候被曹军骑兵给抄了后路。 第674章 错误 看到曹仁带着伤，曹洪一脸萎靡，虎豹骑士气也低迷的过来。 张辽觉得自己应该是出现了幻觉了。 但是又奈何两人都是曹操的重要嫡系人物，都是姓曹，张辽也不好质问两人的军队哪去了。 “子廉、子孝，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张辽询问道。 张辽前脚进入许都城中，曹仁和曹洪也循着张辽军队的踪迹进入了城中。 “大败，大败啊，奇耻大辱。 我们算是完了。” 曹洪仰天道。 曹仁受伤的腿得到了包扎，失血过多，导致曹仁现在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虚弱，曹仁对张辽说道：“我防守许都，许都军队已经全盘崩溃。 更是出了焦触这样的内奸，导致汉帝被劫持而走。 我与子廉舍弃与关羽的战斗，前往拦截汉帝。 结果，文远你也看到了，惨败而归。 我们碰到了白毦兵，传国玉玺被夺走，刘协也死了。” 张辽惊道：“汉帝死了？ 死在乱军当中了？” “被校事府给杀了。” 曹仁说道。 张辽有点不自然的说道：“这是弑君啊。” 左右没有人，曹洪说道：“校事府应该是得了魏王的命令。 此事不宜再往外了，我已经下了封口令。” 既然是魏王的命令，张辽就没有再多问了。 这是件大事，能引的天下震动。 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好。 张辽对两人道：“我已经下令去修补那段坍塌的城墙了。 咱们现在的兵力也无法去和关羽进行战斗，只能防守城池等待魏王前来了。” 曹仁直言道：“没法打了。 这次真的太丢人了。 关羽要撤退了，魏王若是来不及，我们也阻挡不了关羽的撤退。” 曹洪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保护好刘协的子嗣，这些子嗣对魏王来说还会有用的。” 曹仁提醒张辽。 黄叙与关羽合军一处，刘禅也带着白毦兵到达了。 关羽已经准备撤退了，关平前锋换了个方向，原本是向东的，现在转道向南了。 两人进入营寨后，关羽就召集了两人。 “关平已经率军出发了，曹操也在许都地界了。 我不打算与曹操交手，需全身而退。” 关羽对两人说道。 “我来负责断后吧。” 黄叙请战说道。 关羽摇头：“我让你们来，不是决定谁来断后。 这次断后由子龙来。 你们二人，现在就必须出发，往南走。” “黄叙你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白毦兵也大战几场，都是疲惫不堪了，不宜再断后。” 关羽说道。 刘禅对这种安排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白毦兵打了这么久了，士兵们奔波几个月，场场都是苦战，损失倒是不大，但连番战斗下来，太过于耗费战马了，士兵们身体也要扛不住了。 “我们从哪条路线走？” 刘禅问道。 关羽说道：“从舞阳进入叶县，到达荆州后，你们两军暂时驻扎在新野。” “邓艾、刘封等人我已经命他们回宛城了。 魏延在叶县驻扎防备曹军反扑。” 关羽说道。 什么都安排好了，刘禅也不用操心。 有关羽在，刘禅就不需要去担心任何事情了，哪怕是自己的安全也不要去操心。 关羽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二叔，咱们现在就走？” 刘禅问道。 “曹操距离很近了，我们必须要加快脚步。 你们得现在就走。” 关羽道。 有关羽在，刘禅真就心安了。 没有了水淹七军为关羽增添几分色彩，不过刘禅认为水淹七军没有了，就不会有败走麦城，活的长久的关羽，才是最好的关羽。 现在的关羽虽然发色有鬓白，精气神却丝毫不逊于三四十岁的壮年，只要不出意外，刘禅觉得关羽活到七十都是轻而易举的。 黄忠六十岁还敢在湘水发洪水的时候在水中泅水，与洪水搏斗，关羽的身体不比黄忠差的。 长寿才是福，才是对国家有益。 刘禅希望刘备、关羽、张飞都能长命百岁。 这是做作为后辈最热衷的期盼了。 离开营寨，刘禅与黄叙并行。 刘禅询问了在新汲战场上的细节，也给黄叙讲述了校事府弑杀汉帝的事情。 “这么说，以后你这弑君者的名号要背定了？” 黄叙无奈问道。 刘禅点头道：“刘协的死是压不住的，汉帝在我们与曹操的战争中死了，这件事其实都有责任，不过曹操肯定会利用一下这个事情，让我和我爹名声扫地，成为人神共愤之人。 这套舆论放出去，起码在曹操以及孙权那边是很吃香的，信的人很多，不信的人反而会少。” “这件事很严重啊。 有没有办法解决？” 黄叙担忧的说道。 董卓弑君，那可是暴尸街头，身体的油脂还被人点了油灯了。 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天下人多少人骂？ 后世史书这两人可都讨不得好的。 刘禅没有杀汉帝，但是大半个天下的人都信了刘禅弑君，那这件事可能就真的成了刘禅弑君了。 “没办法解决。 我也不在意，咱们也挡不住悠悠众口。” 刘禅说道。 多大点事，把曹操、孙权还有那些碎嘴子的世家豪强干服了就行了。 成王败寇，未来的史书是自己写的，哪个野史敢传播谣言，看不把他整服了。 秦始皇能焚书坑儒，唐太宗能修改起居录，我阿斗打击下谣言不过分吧？ “也对。 不用在意那些东西，咱们战场上把他们打服了就行了。” 黄叙也说道。 刘禅一把搂着黄叙的肩膀：“这次回荆州，是不是有喜酒喝了？” 黄叙嬉笑道：“这次回去选个良辰吉日，就准备成婚了，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们的一顿喜酒。” “打算在荆州成婚？” 刘禅问道。 “就在临湘老家这边。” 黄叙道。 “也好，那我在荆州这边待上一段时间。” 荆州这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了结，刘禅要在荆州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行军路线是走的定陵、舞阳一线，这一路走来百姓们非常热情，刘禅、关平、黄叙先后率军经过过这里，各地豪强势力得到了扫荡，粮食和资产分配了百姓，百姓怎么能不欢迎这样的王师？ “他娘的，碰到了还乡团了。” 还没有到舞阳，前面的斥候就打听清楚舞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舞阳这里也被劫富济贫了一番，这里是关平路过的，关平大军一走，在舞阳的韩氏族人一封信去了颍阴联军所在，联军解散后，韩氏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重建家业。 不敢去找关羽、关平这些人的麻烦，难道还不敢找你们这些得了利益的平民老百姓的麻烦？ 一个个把吃了的都给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吧。 “王生、郝昭，给你们两人一个任务，去拿下这个韩氏，他们对百姓的罪证都给搜集齐了，我们到了舞阳城，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公开审理批斗他们。” 刘禅唤来王生和郝昭对二人说道。 两人领命而去。 旁边的胡遵跃跃欲试，请战道：“少主，能不能让属下也跟着一起去。 他们两人一起才一百人，韩氏有着几千人马。” 刘禅挥手道：“你去负责剪除城外的韩氏势力。” 说起这个韩氏，来头很大，祖上那何止是阔过，若是论及从春秋战国时期的贵族，这韩氏当之无愧。 有一说韩氏乃是韩武之后。 又有一说韩为秦灭，复以国为氏。 到了汉代，韩氏人才辈出。 往前追溯有司空韩棱、司徒韩演，颍川四长之一的韩韶，位列太仆的韩融，以及悲剧的冀州牧韩馥。 现在韩氏的家主就是韩馥的小儿子。 家族实力放在颍川这块屋顶上掉一块瓦片都能砸到世家的地方，韩氏在颍川算不得太强大家族，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韩氏在舞阳这一块那就是土皇帝。 联军解散之后，还乡团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只会在舞阳发生的。 其他各地应该都有发生。 这样也挺好，你们这些世家豪强越是欺辱百姓，百姓越是思念汉中王，他日汉中王千军万马席卷而来，百姓喜迎王师，那些世家豪强就该惶惶不可终日了。 还没有进入舞阳城，就有大批百姓自发跪伏在道路两侧，陈说韩氏之罪状，乞求刘禅为大家在做主，更有甚者跪伏于道路中间，伏地大哭不止。 刘禅跳下战马将这名白发苍苍的老丈扶起来，老丈身上带着伤，看伤势淤青，大概是十来日前留下来的。 问清楚缘由才知韩氏回到舞阳后，家产一空，便让人去将那些分给百姓的钱财资产搜集回来，很多百姓摄于韩氏之威，主动归还了，但也有韩氏家兵狐假虎威，以搜集之名四处抢掠，其中犯下累累罪行。 这老丈家中便是遭了罪，韩氏家兵闯入他家中，夺走钱财粮食，奸淫其儿媳，杀其子，全家只余老者与其孙。 刘禅听完之后，黯然许久，刘禅现在很后悔自己在颍川的打击豪强的策略了。 没有占领这块地方，施行的这种策略，最后还乡团回来，反而会变本加厉剥削百姓。 “我其实还是在利用百姓。 以后，此法不可取。 我也亦当想办法弥补我所犯错误。” 去往舞阳城中的时候，刘禅其实还是很低落的。 之前所做，确实没有想到这一步，反而还沾沾自喜自己这个计策非常的好，固然最后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但在达到这个目的的过程中，却让千千万万的百姓遭受了伤害。 黄叙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犯错之后能自省，这已经是难得的品质了。” 刘禅突然抬起头对黄叙说道：“黄叙，以后我如果犯了错，你们一定要阻止我犯错。 因为未来我一旦犯错，很可能就会影响数千，数万人的性命。” 神都可能犯错，刘禅从不觉得自己会不犯错。 圣贤这种境界刘禅是做不到的，说到底，自己两世都是人，加起来年龄不超过四十，世间之事还有太多没有经历，没有看穿看透，自己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肯定是会犯错的。 第675章 怄气 批斗大会开的很好，这次刘禅是真的动怒了。 刘禅想要弥补自己的错误，也想为百姓出一口气。 一百多颗人头滚滚落地，血流成河，舞阳城数万百姓在人头落地的那一刻，爆发出来了极大的欢呼声。 欢呼声比那连绵不绝丢出去爆炸的炸药还要响亮震耳。 这一百多颗人头是手头上有人命的，其中有韩氏之人，还有着韩氏的私兵部曲。 刘禅没有去灭门，韩氏在舞阳家大业大，人口众多，灭门的话少说也要砍一千多颗头颅了。 对百姓犯了罪就该罚，该死的人已经死了，罪不至死的就交给百姓来进行审判。 这种审判持续到了深夜，那些对百姓有罪却不至死的韩氏族人、韩氏部曲家兵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惩罚。 百姓们盛情款待了刘禅、黄叙还有士兵们，十几个乡老哭泣着让刘禅他们别走，留在舞阳。 现在这个世道根本看不到能为民做主的军队了，或者说以前也没有。 这种事情对舞阳百姓来说，简直是做梦一般。 刘禅让这些白发苍苍的乡老们扶起来，朗声道：“父老乡亲们，我们现在实力不够，占不住这里，但是我承诺，以后我们一定会回到这里，给你们带来好日子。 这段时日，你们受到的苦难，其中我有过一半的过错，我在这里诚挚的给父老乡亲们道歉。 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豪强、官吏欺辱你们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百姓们的自救才是最重要的。 被欺压到头上了也不知道反抗，反而安慰着自己只要能有一口饭吃，再苦再难的日子也有奔头，真正没有饭吃的时候，才想着造反，捅穿这个天地。 中国的老百姓，真的是最淳朴善良的一群人了。 耿谛之前说的天网就这样退出兖州太过于可惜了，见识到这些百姓被豪强欺辱后，刘禅觉得天网就此退出确实是太过于可惜了。 在敌境内潜伏的天网密探可以转换一个思路了。 比如颍川的天网就可以吸纳百姓为己所用，让曹操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君不见地下党乎？ 每一个百姓都是天网未来争取的活动对象，都是天网在敌境安身立命的本钱。 最终目的就是拉拢百姓，让曹操与百姓离心离德。 你曹操视世家豪强如掌上明珠，视百姓如草芥剥削对象，那我刘禅就视百姓如君父，视世家豪强为蛀虫。 看看这一场底层路线和高端路线之争，最终谁胜谁负。 魏延、邓艾、刘封等人已经在叶县等待了。 邓艾和刘封二人从武关行军进入叶县，没有修整半日，就又出发，结果跑出叶县半日不到的功夫，还没有到舞阳县境内就得到关羽的消息，让两人返回，许都已经不要两人去了。 黄叙见到两人，大笑着道：“这不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邓艾和刘封吗，怎么了？ 两哥们这是在等我们凯旋归来？” 刘封呵呵笑道：“看来你在许都吃屎吃的挺多的啊。” 黄叙对着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哥们我，在新汲五千人干翻了臧霸五千人，怎么样？ 比你们跟着到处蹭功劳强吧？” 这炫耀的嘴脸免不了挨了邓艾和刘封一顿毒打。 这一次整个凉州之战，大家都是立下了大功劳，封赏是少不了的，不过几人的年纪在这里，封赏会被压一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刘备再很大胆的用一批年轻将领，给了他们很大的发挥舞台。 老将们亮眼的地方就比较少，尤其是中青代这一辈的将领，比如魏延，这场凉州之战就没有立下亮眼的功劳。 不过他们不担心前途如何，这次战争没捞到大功劳，下次肯定不会差他们的。 况且这次凉州之战，大家也不是没有立功，只是不怎么亮眼罢了。 前后左右四位将军，再加上一个受假节的征西将军黄忠，显然这就是刘备麾下的五个独一档的将军了，其他的都得往下稍稍，这他们这五人下面的不都是中青代？ 再往下就是年轻一代。 这场战争过后论功行赏，若是五位将军能封大将军、骠骑、车骑、卫将军（参考汉初藩王制），那下面的军职也不是中青代顶上去，总不会让还没有弱冠的年轻人一下子升上去的。 这点是共识，功劳和资历都是要服众的。 底下人的想法是什么样的刘禅是知道一点的。 魏延就颇为有怨言，汉中太守当的好好的，结果调去凉州，就没有统兵打过一场像样的仗。 魏延还是有点小情绪的。 刘禅还是觉得应该去安慰一番。 刘禅心里对魏延还是很期待的。 这家伙虽然有着一些奇思妙想再加上为人处世不怎么会，与同僚关系差，但是论及对蜀汉的忠心，这一点魏延是值得肯定的。 杨仪和魏延在历史上的事情就不多说了。 在魏延身上，刘禅是带有主观思想的，肯定是偏爱魏延一些的。 现在刘备麾下的中青代，毫无疑问魏延是当之无愧第一人，仅次于五位将军之下的人。 善养士卒，勇猛过人，晓军略，能打硬仗。 唯一的缺陷就是太过于自负，性格有点小问题。 其实说白了，魏延就是小一号的关羽，但是没有关羽那么有能力就是了。 放在游戏里，关羽的能力是s级，魏延大概是介于s与a中间吧。 找到魏延是在叶县的一家酒馆里。 叶县民生凋敝，战乱对这里的影响特别大，主要还是叶县的地理位置，兵家重地，中原一旦遭兵乱，叶县往往都是被殃及池鱼的那个。 若这样说不觉得叶县有多重要，那就说一说光武皇帝那一场差不多的算是立国之战——昆阳之战。 现在刘禅踏着的地界，在王莽的新朝末年就叫做昆阳。 昆阳之战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起码知道光武皇帝刘秀位面之子的绰号吧？ 这绰号就是这里来的。 光武皇帝兵力少的可怜，眼看就要被四十万新军给一人一口唾沫淹了，结果天降陨石。 这家酒馆是叶县唯一的一家酒馆了，刘禅步入其中，魏延正在窗口位置喝着酒。 魏延席地而坐，小炉上热着的酒冒着热气，魏延看到刘禅来了，欲要站起来行礼，刘禅喊道：“不用，我来蹭酒喝。” 给刘禅倒满了一杯酒，魏延询问道：“太子殿下，是过来找卑职有什么事情吗？” “将军倒是直接。” 魏延道：“酒桌上不是议事厅，直接一点方显豪迈，才能对得起这一杯酒水下毒。” 喝酒向来是豪迈的事情，刘备喝了酒能怒鞭督邮，关羽没有喝那一杯酒，但华雄却因为那一杯酒而死。 刘禅喊了一声好，真如一个酒客一般嬉笑着同样饮完了一杯。 “将军自己说想去哪里。” 既然魏延直接，刘禅也直接了。 刘禅是真想魏延不要重复历史上的那些破事了。 魏延了当的道：“哪里没有所谓的人情世故，就去哪里。” 刘禅摇头道：“不可能的。 我知道这是将军的气话。 身在哪里，都是离不开人情世故的。” “那我就待在南阳了。” 魏延斩钉截铁的说道。 刘禅笑了笑：“这是打算与刘琰打上一场了？” 魏延侧目，放下欲要饮酒的酒杯，刘禅继续道：“扣下一批粮草的事情，尚书令会亲自处理，这件事你是小错，刘琰是大错。 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处理的。” 这件事起因还是魏延带军进入南阳境内后，派人去找刘琰提供一批粮草，刘琰虽然是跟着刘备的老资格了，资历牛逼，但是能力真的谈不上多强，刚刚来到南阳上任没多久，先后几万军队过境，都要南阳郡提供粮草，刘琰提供的都很是艰难，魏延过了武关就派人去找刘琰寻求粮草，结果到了宛县北部的雉县，都要到叶县了，粮草还没有来。 这其中魏延都派了几拨人去催了，要不是魏延急着去叶县，自己就要去亲自过问下了。 最后派的那个信使，魏延让其带去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你刘琰能不能筹措到粮食，不能就别在南阳太守这个位置上干了，早点让贤他人吧，别霸着茅坑不拉屎。 意思如此，讥讽却不止如此，刘禅是不知道说的具体内容，但那刘琰一下子脾气上头了。 自己亲自动手，都不假他人手，殴打了一番催粮的军官，然后骂了一通魏延，说耶耶筹集粮草不要时间啊？ 关将军都不曾如此催促我，赵将军同样没有催我，你魏延一个小小的兵卒子也敢一直催我，在教我做事？ 我在汉中王手下做事的时候，你魏延还不知道在义阳哪个角落里厮混了。 魏延这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了，又去信一封回骂了一顿，刘琰看了信之后撕的粉碎，直接说自己筹措不到粮食了，只给了魏延很少的一批粮草。 这就是拿公事来怄气了，莫说是刘琰，哪怕是关羽或者张飞要是拿公事怄气，挟私报复，那都等着挨处罚吧。 （历史上魏延和刘琰真的有仇） 第676章 指点 这件事还没有闹到刘备知道，知道的人也很少。 刘禅知道这事是邓艾说的。 这件事事关重大，涉及到将领和地方太守的争斗，影响到了军队作战。 魏延在叶县粮草供应还是刘封筹集来的。 这事算是很恶劣的一件事了。 刘禅听闻了这件事之后，没怎么生气，魏延这种人走到哪里就能和人闹矛盾闹到哪里。 事情发生了，只能做到避免下次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挟私报复的事情了。 军国大事，不容儿戏，更加不能允许有人掺杂私人恩怨在其中。 刘琰这次肯定是要遭到重罚的，他自诩刘备身边的老臣，资历足以傲视群臣，按照刘备的性格，恰恰会是因为你刘琰跟随我时间久，资历老还闹出这种事情，我就要重罚你，以儆效尤。 “南阳乃是我老家所在，我魏延想要为家乡父老守一守家门。” 魏延说道。 “离家太久了，还是忘不了这老家的酒水味道。” 谈起家乡的酒水，魏延顿觉眼前这澧水酿造的酒水索然无味了。 魏延是义阳人，义阳现在属于平氏县。 平氏县在宛县东南部，与比阳、复阳为邻，三县中间有个桐柏山。 刘禅说道：“留在南阳，就是在我二叔手底下为将了。 我二叔若是看不上你，你在这里可能就要郁郁不得志了。” “太子殿下说话弯弯绕绕，少了很多军伍气了。” 魏延对刘禅说道。 这个世界上能压住魏延的人有两个人，一个是刘备，一个是诸葛亮。 魏延想要建功立业，跟在刘备身边是没有办法建立太大的功劳的，刘备身边有着张飞、赵云，用这两人不跟顺手？ “去凉州，为我亮叔副手，听候我亮叔调遣。” 刘禅说道。 魏延直言道：“太子殿下拐弯抹角这么久，是不是就是想要多蹭卑职的几杯酒喝。” 刘禅抚掌大笑道：“人言你魏延心高气傲，难以相处。 与同僚矛盾重重，看来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魏延说道：“我魏延只尊有能力的人，汉中王、关张赵等几位将军，哪怕是驱使我魏延如牛马，我魏延也绝无二话。 但若是有小人与我吆三喝四，我魏延定要与他碰一碰。” “军中士卒你也挺看重他们的。” 刘禅说道。 “士卒不同，士卒听我号令，将性命交给我，我下达的任何将令都可能让很多士兵失去性命，我怎么能不尊重这些愿意把性命交付给我的兄弟袍泽？” “刘琰之流，依仗着资历，瞧不起我，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若我跟随汉中王起于微末，今日我魏延也足以名列四方、四征了。” 刘禅没有多说什么，未来的魏延还有不少的苦头要吃，这份心高气傲留给诸葛亮去慢慢消磨吧，诸葛亮是绝对能治服魏延的。 “将军到了凉州，与凉州将领还是要搞好关系的，这点我也不多说了。 多谢将军的好酒。” 刘禅站起来准备告辞。 魏延站起来行了个军礼：“多谢少主。” 刘禅笑着道：“期待将军在凉州建功立业，早日名列四方四征。” “四方将军我魏延不奢求，这次怎么也要个征北。” 魏延的这个牛皮还是往小了吹，这应该算是很谦虚了。 毕竟当汉中太守的时候，可是要为刘备口吞十万曹军。 “等着将军的捷报。” 刘禅告辞离去。 关羽在两日后到达的叶县，一路碰到了曹军的骑兵袭扰，不过关羽一心撤离，再有赵云在后面压阵，曹操派出军队追击，收效不大，最终将赵云送到了边境，曹操也放弃了追击了。 曹军士气低昂，大将接连受损，已经没有办法再打了，只能修整一段时日，希冀卷土重来。 主力没有损失没有太多，以曹操的实力，恢复起来很快，接下来刘备的战略方阵将会转为防御为主了。 不过拥有了凉州、长安、南阳等地后，刘备也有了折腾的本钱了。 绝对不会再如同历史的夷陵之战，一战就把家底给打光了，现在的刘备打一场仗，是输得起的。 家底丰厚了起来了。 这一战，刘备和曹操的实力，才算是势均力敌了。 至于孙权，一直都在挨揍。 吕蒙死了后，孙权能老实很久一段时间了。 但是刘禅觉得这碧眼儿肯定不会死心的，以后会跟着曹操折腾不少。 就不懂他对荆州的执念怎么就这么大。 迟早顺江而下把江东给灭了，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关羽到达叶县修整，魏延就带着兵马回长安了，他接下来要去凉州任职。 屯驻叶县，防备曹军的人选肯定是在关平、黄叙、邓艾几人里选出来了。 最终关羽决定还是让黄叙屯驻在叶县，邓艾屯驻鲁阳，互为犄角。 最终决定还是要给递给刘备的，不过一般刘备都会同意的。 在叶县停留了五日后，关羽率军南下襄阳，南阳、江夏拿下来后，荆州全境已得，为了方便治理，关羽将会把治所迁到襄阳来。 这也需要请示刘备。 刘禅和赵云、关平、黄叙暂时先行前往宛城驻扎，等待刘备的调令。 离开叶县前，刘禅还很好奇去找寻了一番当年昆阳之战砸出来的陨石坑，没有找到，甚至连当年昆阳之战的古战场遗址都没见到。 两百年过去了，当地人之中都没有古战场的遗址了。 “阿斗，不是打算在荆州停留一段时日吗？” 前往宛城的路上关平询问道。 “要不要跟我一起留在荆州？” 刘禅问道。 关平摇头：“我爹不要我跟在他身边，我还是不待在荆州碍眼了。” 那可不，关羽眼里的心腹爱将一直都是邓艾，在关羽看来，现在这批年轻人里面，就邓艾的天赋最高，潜力最大，最值得培养。 黄叙败了臧霸之后，本来就是在荆州军序列里的他，关羽更加不会让他走了。 这两个孩子现在显然都是关羽重点培养对象了。 至于关平？ 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其实没有让关平跟在自己身边，因素还是有着很多的。 一个是为了关平着想，儿子待在老子身边，立下大大小小的功劳，总会有人说点闲话，觉得是老子给儿子机会，儿子受了老子的庇护，才立下这么多功劳，就算关羽一碗水端的再平，不管是军队里还是军队外总少不了这碎嘴儿的玩意。 干脆还是让关平滚远点，不在自己身边就行了。 再有一个是避嫌。 关羽现在是刘备集团顶尖的封疆大吏了，名为荆州牧，实为荆州王，固然刘备与关羽一起起于微末，相互扶持，比亲兄弟还要亲兄弟。 但是亲兄弟之外两人还是君臣的关系，君臣就应该有君臣的样子，这点关羽是看得清楚的，也是必须要遵守的。 不然荆州的高级别的官位变动和军队调动，关羽都请示刘备做什么？ 把儿子留在刘备身边，这样关羽才能不担忧后面，自己能安心的帮助大哥打天下。 以前地盘小，大家都能勾肩搭背一起喝酒吹牛。 地盘大了，刘备已经是王爵了，以后看着就可能登基帝位了，这些老兄弟们要是还想着未来能一起勾肩搭背喝酒吹牛，那就要把自己现在的定位搞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等到和刘备喝酒的时候，才能毫不心虚的吹牛。 当然，刘备不是那种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的人，刘备对待这些老兄弟是真的百分百信任的，也不会寒了属下这帮老兄弟的心。 若是刘备真的年老昏了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刘禅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肯定会阻止的。 也更加无需担心刘备死了后，刘禅能不能压住刘备留下来的这批功勋老臣。 要是不服的大可以试试反对下刘禅。 “我先回长安给我爹过个寿，再回荆州。 这次能与你们同行。” 刘禅说道。 从叶县到达宛县，骑马的话一天的时间就行了。 从北门进，刚到达城门外，城门口就一队士兵出来，刘禅和关平还有刘封等人驻马停下来，囚车由大概一百多的士兵护送着走了出来。 关在囚车里的人是刘琰。 看来法正下来的处罚还是很快的。 刘琰坐在囚车里倒是没有垂头丧气，看到军队，再见到是刘禅一行人，刘琰朝着刘禅挥手喊道：“太子殿下，恭喜得胜归来，扬我军威，我若是没有犯错被关在这囚车里，定要出城迎接太子殿下归来了。” 这家伙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刘禅下马，让这队士兵停了下来，负责押送刘琰的军官向刘禅行礼，刘禅说道：“耽误你们片刻，我与刘太守说几句话。” “太子，赎卑职在这囚车里，不能行全礼了。” 刘琰对刘禅抱拳说道。 刘禅摆手道：“无妨。 这次太守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太守应该知道这样做会出事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刘琰破口大骂道：“魏延老匹夫羞辱我在先，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找我要粮，固然是公事，但也好歹要给我几分面子吧？ 驱人来辱我，此事我绝对不能忍的。” 是个好面子的人啊。 刘禅想了下也对，刘琰跟随刘备时间久，资历先不谈。 其为人重仪表风度，善于交谈议论，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跟着刘备一起应酬交际，这种人出去混真的很爱惜自己的面子的。 行吧，刘禅也没多少好说的。 “这件事非同小可，去了长安应该是尚书令审你，我爹不会见你。 但是你一定要哭着闹着说要见我爹，不然太守性命有忧了，见着了我爹你就能活命一半，接下来的一半看你在我爹面前的表现了。” 刘禅说道。 落在法正手里，刘琰必死无疑的。 若是刘焉真死了，刘备现在这段时间没啥事，以后必定会后悔的。 这些老兄弟少一个就真的少一个了，还是不要让刘备后悔比较好。 “多谢少主，多谢少主指点迷津。” 刘琰赶紧说道，这会连称呼都改了。 第677章 医院 刘禅的这一声少主，现在不是说都能叫的。 看着刘禅长大的，或者说是跟着刘禅亲近的，一般都是喊着少主。 这就跟还是喊刘备为主公一个道理，跟随时间久的老资格，刘备亲近的人，喊刘备主公。 疏远一点的，则称呼大王。 放在刘禅身上也是一样，疏远一点的称呼太子殿下，这是尊称。 亲近些的唤少主，再亲近的就是阿斗了。 这些都是微末小事，现在还没有什么迂腐的礼官跳出来规范礼制，且珍惜这段岁月吧。 “太守好自为之吧。” 刘禅拍了怕囚车的栏杆，与刘琰告别。 看着刘琰远去，关平问道：“他真的能活下来吗？” “活不活下来看他自己，也看我爹的态度了。 军队接下来会有一段安稳的时间，如果我爹需要有个人来以儆效尤，刘琰确实是个适合的人。 不过我爹念旧，刘琰也有一些关系，被斩的可能性不大，但最后下场肯定不会好的。” 刘禅说道。 关平说道：“可惜了。 在酒宴上听这家伙吹牛还是挺有意思的。” “那魏延这次会不会受罚？” 刘封问道。 刘禅说道：“魏延这次有些许功劳，受罚也只是训诫一顿，但恐怕不会有封赏了，想要封赏他只能在凉州立功。” 宛城比叶县要繁华许多，不过现在还是处于军事管控的状态，行人神色紧张，尤其是刘禅这样穿着甲胄的人走过，百姓往往都会避开。 刘琰被抓了，太守是郡丞兼着。 这郡丞名为桑已，名字不见于史书，此人是小吏出身，之前一直都是在南郡担任郡府官吏，这次来南阳算是给刘琰帮一把手，刘琰能在南阳这段时间给军队基本上满足了粮草，此人功劳颇大。 桑已来拜见刘禅的时候，刘禅看此人大概四十余岁，收拾的挺精神的，让人看着舒服。 走路风风火火，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刘禅对此人不曾知晓根底。 不过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此人或许是个有才能之辈。 基层小吏做到郡丞，并还能兼着太守，其治理地方能力肯定是不差的。 “桑郡丞是桑弘羊之后？” 听到这桑姓，刘禅第一反应就是此人是桑弘羊之后了。 桑已回答道：“卑职酃县人氏，祖上可考的也只是光武年间，不是桑弘羊之后。” “郡丞现在治南阳，可有遇到什么难题？” 若是桑弘羊之后，刘禅还是挺有兴趣提拔提拔桑已的。 不过桑弘羊的直系后裔肯定是没有了，桑弘羊一族全都被汉昭帝诛杀了。 “战争结束了，筹集粮草之事可以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恢复民生，集中全部力量准备春耕，春耕是不容有失的。” 桑已回答道。 春耕是国之大事，任何事情碰到春耕都得往后靠。 春耕也是直接和官员的政绩挂钩的。 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哪个官员耽误了百姓的春耕，那罪过可就大了，可不单单是卸职那么简单，丢命都是轻的。 “春耕结束后，郡丞若是做的不错，应该是直接升太守。 我有一件事需要交待下郡丞。” 刘禅说道。 刘禅没有官职，唯一的头衔就是汉中王太子。 不过刘禅是啥都能管，带兵打仗，开馆办学，筹谋军略，治政安民，想凑一下就凑一下，所有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其中主要还是刘禅干啥事都干得飘了，凑过去不是帮倒忙的，反而经常起到一锤定音的大作用。 “太子殿下请说。” “南阳冶铁之事，是重中之重，关乎到我军军备。 过往士兵们使用的武器、甲胄多是出自临邛、汉中等地，规模分散。 南阳郡一直是产铁大郡，天下郡国铁器十之八九出自南阳。 我军拿下南阳不单单是获得了人口和地盘，更加重要的是这里的冶铁。” 刘禅对桑已说道。 南阳这里是全天下最大的冶铁基地了，也是最大的铁器生产基地，丢了南阳对曹操来说可肉疼了。 未来刘备军队的武器、甲胄还有农用农具的生产中心都可以迁移到南阳来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桑已听这这个架势，似乎南阳会掀起来一阵血雨腥风啊。 刘禅走到哪里不是血雨腥风啊。 桑已还是太天真啊。 “让你来干这件事显然是干不成的，但前期的一些工作还是需要你来做。 你在干好春耕的情况下，尽量甄选出一批忠心的官员，也要培养一批，这是其一。 其二是要摸清楚南阳郡各个铁矿、作坊的归属情况，以及冶铁工匠，包裹铁匠的数量。” 这是一件非常繁杂的事情，阻力重重，想要在短时间内弄清楚，除非是专心干这件事。 知道桑已的难处，刘禅说道：“我会让天网配合你来做。” 有天网配合就好了，桑已放下心来，春耕和冶铁之事弄好了，自己这个两千石的太守怕是没得跑了。 “卑职一定做好这些事情。” “等咱们心里有底，知晓了南阳郡的冶铁这方面的数字，就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我会亲自来南阳郡主持这件事情。” 刘禅说道。 现在南阳的冶铁行业全都被世家豪强大族把持着。 桑弘羊支持的变革，冶铁收归官营，随着两三百年下来，政权迭荡变动，已经是名存实亡了，世家豪强把持着南阳郡的全部冶铁行业。 如果不重新把这些铁矿、作坊收归国有，难道刘备打仗还需要向他们购买武器、铠甲吗？ 不单单是铁矿和作坊，那些工人一样要收归国用。 铁，是国之重器，必须要掌握在国家手中。 收归国有的这个过程，注定是要伴随着鲜血的。 刘禅也没指望着那些豪强大族愿意老老实实的将冶铁交出来，刘禅也不打算和他们去谈判交易。 就一句话，我全都要，谁也别想藏着掖着，不给就死。 对待这些世家豪强不用有什么好脸色，干就完事了。 将冶铁行业收归国有之后，下一步就是整顿整个行业了，这就需要专业人士过来了。 刘禅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李澹，现在李澹是工部司主官，工部司之前归属左将军府，随着刘备成为汉中王，这个工部司也是汉中王府直辖了。 “写一封信给李澹，让其来南阳，进行前期的工作。 另外南阳的冶铁行业整顿还少不了一个人。” 刘禅回到自己的住所，当即就开始写信。 两封信，一封给李澹，一封给临邛铁矿左冶使余薪。 这两人一起来南阳，冶铁这一块刘禅以后是不用操心的。 白毦兵和龙骑军的一部分伤兵还在这里。 留守在这里大多数都是重伤士兵，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的伤势复原结果也不是很理想。 刘禅去了安置白毦兵和龙骑军的伤兵营，帮助士兵们检查了伤势，伤势发炎的几率基本上为零，这次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们，死亡率是零，没有一个白毦兵和龙骑军在伤兵营里死去的。 还是得益于酒精。 这里有十几个军医，见到刘禅直呼这是神迹，围着刘禅问个不停。 “此物名为酒精，乃是粮食酿制出来，一滴酒精或许就是一斗粮食，非常珍贵，但可能就是这样一滴酒精，就能救下一名伤兵的性命。 你们也不要吝惜这玩意，再珍贵也比不得一名士兵的性命珍贵。 但是你们谁要是敢偷偷喝这玩意，或者拿着玩意去兑酒，那就是军法从事了，绝不姑息。” “至于你们问我这东西的原理，我哪儿知道。 这是我师傅捣鼓出来的，师傅最近正在写一篇关于酒精的文章，一年半载你们就能看到了。 其中会详细阐述这酒精的作用、远离。 不要围着我问了，赶紧去给士兵们检查伤势、换药。” 驱散这些军医，刘禅长呼了一口气，这些军医如果算作是门派的话，基本上都是出自张仲景这一脉，算是刘禅的师兄弟们了。 对于士兵伤势的处理，张仲景、张开都教授过一部分人，这部分都进入军中担任军医了。 至于酒精这玩意，虽然是刘禅捣鼓出来的，但还真没有出过什么书籍解释过酒精为何物，刘禅是打算让张仲景研究一番后，加在《伤害杂病论》里。 想必张仲景肯定不会拒绝的，说不定他现在都已经在衡山学宫着手研究了。 等从长安回来，还得去衡山学宫待上一段时日的。 军队里是有着女子的，职位相当于后世的护士。 她们是拿着俸禄的，日子快活着。 大部分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知道一点简单的护理。 这座伤兵营里有五个女子，跟随过张开身边，粗略知晓一点医术。 五人是这三十余名护士的头头。 伤兵营里弄护士，也是刘禅捣鼓出来的。 目的还是能多救助那些流民就多救助一些。 女人比不得男人能在乱世更好的活下去，乱世当中最惨的还是女人。 至于这些可怜女子和白毦兵或者龙骑军的士兵会不会擦出什么爱情火花，刘禅是管不着的。 士兵们没有娶妻，女子没有嫁人，看对眼还是很容易成功的。 尤其是白毦兵和龙骑军的待遇都不错，他们是能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女子一个好的未来的。 “得让师姐来开展工作了。 提前把医院给整出来。” 刘禅想着不能再继续这样粗糙的搞下去了，草创已经完成了，效果不错，那就应该搞出制度化、建制化，最先把普及全军的野战医院弄出来，之后再在民间普及。 先军后民这个思路是没有问题的。 第678章 劫匪 伤兵的恢复进度不怎么好，主要还是药物和医术这一块是短板。 就比如伤口缝合，这是出问题最多的一个环节了，听起来很简单的收入，做起来异常艰难，军医大多缝合水平都不高，刘禅统计了下，十个伤兵里面有七八出现过伤口第二次损伤的情况。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伤兵没有死亡，都活的好好的，只需要给他们一些时日是能恢复的。 提高军医的医术水平这件事也是以后要做的。 张仲景去了衡山学宫，在那里应该能培养一批医术高明的学生出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刘禅只希望这些学生未来能把张仲景的医术传出去，发扬光大。 也希望张仲景能多活一些年月，多教几个学生。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是落残士兵以后的安置问题。 这是一个很大问题。 军队不会要残疾士兵的，白毦兵里的士兵落残了，是可以得到很好的安置的，他们可以进入军队当教习，那么普通落残士兵的安置呢？ 士兵们在军队里付出了自己的一辈子，最终伤残回到家乡，因为残疾备受白眼欺辱，讨生活处处被嫌弃，不会有人需要残疾人做工。 一般最后就只有两个结果，自杀和杀人。 杀人之后也同样是死路一条。 也就是说没有相应的安置，这些退伍残疾士兵回到家乡之后很大几率是死路一条了。 刘禅想要打造一支战斗力强悍的纯粹的军队。 那么这支军队的相应的配套措施也要完善。 不能光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的。 在宛城待了三天，刘禅就见了一次桑已，这三天时间里都是和关平、刘封喝酒。 刘备的诏令也来了，刘封回去继续任着上庸太守，这个应该算是最年轻当太守还是需要再当一段时日的。 刘封现在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了，虽然是刘备的义子，但公开场合绝对不提，也不以刘备义子身份干任何事情，全然好似忘记了还有个义父。 对刘封的态度，刘备是个什么态度，但是刘备身边的大臣们，觉得挺好的，张松就夸赞过刘封聪慧，善进退。 送别了刘封，刘禅和关平也要继续往长安去了。 赵云没有收到去长安的命令，暂时先让他在南阳稳住局势。 “看来凉州局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我爹没打算去凉州，云叔也没有去，再有二叔留守在潼关。 凉州那边无需担忧了。” 这次从长安出征，就只有刘禅和关平两人带着兵马回去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去凉州了。 凉州这种乱地，才适合我建功立业。” 关平说道。 凉州现在确实是乱，北方草原的鲜卑人、乌孙还有久居河套的羌胡各部，趁着中原大乱，时不时南下劫掠。 以及凉州境内的羌氐各族，心怀鬼胎者众多，两面三刀，摇把不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难以分辨清楚。 甚至可能某个部族，今日与刘备歃血为盟，甚至愿意臣服，第二日说不定就起兵攻伐，毫无信用可言。 异族之乱外就是地方的世家豪强之乱。 这是凉州的两大乱局根源所在。 世家豪强造反，比之对付异族更加艰难，诸葛亮主持凉州军政，恐怕也是一时半会难以让凉州安定下来。 武关就在眼前，刘禅与关平两人并马而行，刘禅见关平已经决定去凉州了，对其道：“凉州那边太乱了，你要小心行事，反正你就记住一点，不可相信我军之外的任何人。 哪怕是凉州那边州县官员也不可尽信。” “当然，凡事你听亮叔的就行。” 关平点头道：“放心吧，耶耶去凉州那是蛟龙入海。 随便打。” 刘禅呵呵笑道：“你还是先把你的那八千人训练好，这些人和你不是一条心，你得想办法把他们的心和你拧在一起，这样他们才会愿意为你效死命，战斗力才能提升。” 谈起这件事，关平有点头疼，这八千人是破樊城投降的降卒，他们原先属于曹军。 八千人里有大半的人籍贯是在南阳，随着南阳郡被拿下，这部分人家中父母妻儿是属于刘备治下的百姓了，能享受到与其他军队一样的待遇，包括赋税减免和阵亡抚恤都是一样的，这一部分人是很好争取的。 最难争取的是剩余下来的三千多人，他们籍贯来自各地，有汝南的、颍川的各不一样，这一批人的老家还不是刘备的地盘，很难让他们与关平一条心。 “等到了长安修整的时候，我来跟你一起，咱们试试能不能争取他们。 若是真的不行，还是带他们去凉州，很可能会成为累赘的。” 刘禅说道。 武关没有派大将驻守，驻扎在这里一个校尉部，一千人。 南阳拿下来后，荆州和长安连成一片，武关的军事作用已经不大了。 没有停留，进入武关后，就算是进入关中地界了。 从这里快马到长安只需要两天不到的时间，极为便捷。 过商县、进上雒县，两天后的午时左右抵达蓝田。 商人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荆州和关中的商人在这一路上都已经碰到了好多拨了，用作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先行抢占市场了。 雍凉的货物运送到荆州、交州，其中的利润或许是几十倍。 同样荆州、交州的货物送往雍凉，其中没有几十倍的利润商人也不会这么折腾的。 现在的商业模式，就是一个倒爷模式。 将a地的货物送往b地赚取利润，这是最赚钱的，这种方式也只有大家族才能有这样的实力。 真要商业的良好健康发展，还是要鼓励工商为主，简单来说就是实体经济。 在经过上雒和蓝田交界处的冢岭山的时候，碰到了自家的商队。 商队领头看到刘字和关字大旗，又见到全副武装的白毦兵，差人过来小心询问是不是太子殿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商队领头立即过来求见。 刘禅让人过来，商队领头见到刘禅就是一阵痛哭流涕，刘禅一问才知道，是遭了山匪的劫掠了。 “怎么回事？ 说清楚。” 刘禅问道。 领头回答道：“在冢岭山有一伙山匪，听当地人说是去岁开始出现的，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占山为王，四处劫掠，两县联合了一次清剿，这伙山匪就遁入了冢岭山深处。 围剿的官兵退去后，他们又走了出来，活跃在冢岭山外围和蓝田谷，劫掠百姓、商队。” “我们商队从荆州运过来的货物被他们抢夺了一半。 他们这伙山匪狡猾残暴，作恶多端。 太子殿下，眼看着县里都没有办法清剿了，还请太子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这是哪里来的猛人的，敢在长安附近打劫百姓和商队，看来是不想过这辈子剩下来的阳寿了。 “对方劫掠你们的时候出动了多少人？” “大概三百余人。” “那对方你碰到其他的山匪有没有差别？” 刘禅问道。 现在这个世道出门行商，哪有不会碰到个劫道的，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数不胜数。 这支山匪劫掠到了关中地界了，刘禅很怀疑背后是有什么敌对势力支撑着。 “倒是没有什么差别，主要是草民也没有去仔细看，当时慌乱无比。” 商队领头的说道。 也问不出什么，也没有想着从这商人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刘禅对其道：“你继续将货物送去长安吧，这伙山贼我来对付。” “多谢少主。 草民这就走。” “且等等。 你在各地走商，各地山匪多不多？” 刘禅问道。 领头回答道：“荆州山匪较少，越往北走，山匪就多了起来。 南阳郡几乎每个县都有一些行劫掠之事的贼匪，他们获以宗族为势力，农闲之事就行劫掠之事，或是有强人为首，召集了一批人，占山为王。” “行了，我知道了。 去吧。” 刘禅挥手说道。 关平在旁边把玩着兵刃，领头走后，关平对刘禅说道：“我带人去会一会？” “他娘的，拿南阳太早了，错过了几场好戏。” 为什么越往北，劫匪山贼就越多啊？ 还不是因为曹操干的好事。 简单一句就是剥削太严重了。 曹操在对付刘备的问题上，同样是两线作战，南部对抗关羽，西部对抗刘备，这两条线相隔还没有很远，为了能对抗刘备、关羽，可不就是苦了南阳、洛阳、长安等地的百姓？ 赋税一次一次比一次重，结果就是百姓过不下去了，开始逃遁故土，或为流民，或为山匪。 只是还没有出现杀官造反的局面。 要是没有拿下南阳，如同历史轨迹一般，杀官、夺城造反都是迟早的事情。 这场北伐提前了数年。 历史上曹操为了能做到西、南两个方向对峙，各地征调民夫，都已经征调到了洛阳等地了，于是就导致了各地狼烟四起了。 先是许都政变，许昌政变，少府耿纪、丞相司直韦晃、太医令吉本等人联合反叛，打算挟持皇帝南下联络关羽。 再是宛城叛乱，守将候音抓了南阳太守，在宛城造反。 然后是洛阳等地的民众造反。 第679章 鬼火 就是曹操与刘备夺汉中，关羽北伐的这段时间，从公元217年到218年，曹操这个时候已经左支右绌了，接连吃败仗，还都是大败仗。 关羽北伐更是让曹操败的颜面尽失，都要迁都了。 这样的局面下，大魏吴王孙权要不是背刺，关羽北伐继续打下去，刘备腾出手来出汉中，曹操在历史上的局面差不多就是现在刘禅改变历史后的局面了。 曹操还是得感谢大魏吴王孙权啊，给立生祠都不为过，毕竟孙权也算是大魏奠基人，为大魏的成立贡献了一份很大的力量。 包括关羽北伐的这场大戏在内，公元218年的荆州可是风起云涌。 只是可惜，看不到了。 “先调查下这伙人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再下手。 冢岭山山高林密，咱们贸然冲进去会吃亏的，整出来一个阴沟里翻船，咱两这赫赫威名，可就彻底毁了。” 刘禅说道。 在一个不熟悉的地形和一群不熟悉的人干一仗，若是平地，凭借人多势众一波平推过去那没有问题，问题是在山岭里，人多也不好使。 正面怼曹军还怼过了，回了自家地盘却打山贼打输了，这要是传出去，估计能被写在史书上被笑个几千年。 就比如夏侯惇，猛吧？ 结果被人绑架当了肉票，史官添一笔，可不就成了一辈子的污点笑话了。 这事交给了关平去干，关平要是打输了，那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你关平输的仗，干我刘禅什么事情了？ 蓝田谷是一片河谷，这里是位于渭河平原的南沿，霸水就是从发于蓝田谷，若是藏匿人，这里可是要比藏匿在山上舒服多了。 这片河谷土地肥沃，水系众多，可以说是鱼米之乡了。 昔年的关中，蓝田也是大县，单单是蓝田谷这一带，就养育了数万的百姓。 不过汉末战乱，导致这里十室九空，人烟稀少，大片的土地成了荒地了，废弃的村庄比比皆是。 再顺便一提，蓝田谷产一种美玉——蓝田玉。 过往这里经常有寻找玉石的人，在蓝田谷的霸水边，朝廷还设立过专门寻找玉石的机构。 不过这里跟着关中一起凋敝了，早已经没有了蜂拥而来寻找玉石的人了。 有的只是豺狼虎豹等野兽。 刘禅似乎是很多年来第一伙深入到蓝田谷的人，身边带着一百多名白毦兵假扮的护卫，全都穿着普通服饰，做护卫打扮。 并没有真腹黑到让关平带着兵马来搜寻冢岭山和蓝田谷两块这么大的面积，那伙贼人在山下肯定是有眼线的，大军过境他们会老老实实的。 所以，刘禅让一部分白毦兵和关平的人马先走了。 刘禅自己带着一百人，关平带着五百人潜伏了下来。 按照询问得知的情报，这伙山匪活动轨迹最多的还是冢岭山，关平想要去冢岭山，刘禅巴不得。 自己带着一百人假扮成来寻玉的商人，在这蓝田谷里晃悠，顺便看看风景，也试试自己能不能捡漏，找到一些美玉。 刚进入蓝田谷，天空就轰隆隆作响。 这是今年的第一声春雷。 “北方也开始入春了，想必南方已经入春一段时间了吧。” 天空黑了下来，雨点从米粒般大小打下来，渐渐变成了黄豆大小，再有狂风起，冰冷的打在脸上，让人吃疼。 一行人匆匆跑进了一处废弃村子，藏在村里的野狗豺狼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一伙不速之客。 跑入了一间比较大的宅院，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一处祠堂。 祠堂往往是村落里最豪华最坚固最大的建筑了，这间祠堂后面的宅院已经全部坍塌了，只剩下供奉着祖宗令牌的大厅了。 清理完地上的杂乱垃圾，旁边的角落里还有七八具白骨。 白骨旁边还有一些绣的不成样的不知名钝器，刘禅对旁边的王平道：“埋了吧，入土为安。” 王平一触碰，白骨就碎了，这年份估计都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春雷隆隆作响，雨点密集的打落下来，屋顶还算坚固，漏雨较少，勉强能在今夜住人。 马忠也在，这家伙非要跟着凑热闹，本来是让他带着人回长安的，他就一口命令下来让酥饼和小乙两个人带兵回长安。 “少主，快来看。” 马忠手中捧着一块灵牌对刘禅喊道。 “骨头都一碰就碎，这灵牌看起来在你手里还能砸死人的样子。” 刘禅走过去好奇道。 “这灵牌，纯蓝田玉的，太奢侈了。” 马忠一边将灵牌外面镀的一层不知道什么物质给扣下来，一边对刘禅说道。 在火光的照耀下，灵牌都已经绽放出玉石的耀眼光芒了。 “先祖云玉之灵位。” 灵牌上的这名字，估摸着是聚居在这个村落的族群的祖宗了。 “咱们大汉有这样的一个名人吗？” 刘禅问道。 马忠读的书多，想了许久都没有这么一个人，连云姓的名人都没有。 “那些白骨生前应该是死于兵乱，这处村落之前应该是被劫掠了。 看这祠堂修建的这么大还有这蓝田玉灵位，这云氏之人或许是在这蓝田谷的寻玉大族，亦或者说他们家族掌握了一处蓝田玉矿。” 从黄巾之乱又到董卓祸乱，之后军阀混账，鬼知道这里曾经是被那支军队屠杀过。 乱世当中，一个村落的突然灭亡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这玉灵牌你找到的就归你了。” 刘禅将玉牌丢给马忠。 马忠说道：“我可不要，还是哪里来的放哪里吧。 咱们在这荒野老村里，还是小心一点。” “看你这慌乱的样子，还怕鬼不成？” 刘禅见马忠小心翼翼的将灵牌给放回去，还来了个三鞠躬，不由好笑的说道。 一道闪电惊起，将整片天地在一刹那之间照成了白昼，紧接着一道响雷，震破天际。 “外面有人！” 一道低呼，警觉性很高，没有贸然喊出来，以防打草惊蛇。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胡遵走进来对刘禅和马忠道：“刚刚我随意瞥了一眼外面，闪电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对面的那栋废墟里面窥视我们，如果我没有看走眼的话，确实是个人。” “我们进来的时候查探过，周边都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郝昭负责搜查的四周，他可以肯定周围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刘禅道：“之前没人，刚或许就出现人了。” “成济。” 刘禅喊道。 正在蹲在火堆旁边烤狗肉的成济站了起来。 这只野狗是白毦兵进入蓝田谷顺手打的，也不知道这野狗有没有吃过人肉，反正也不怕人，见到白毦兵还成群结队的过来，想要袭击。 “带两个胆子大的兄弟去外面看看。 穿上甲胄。” 刘禅说道。 成济对刘禅说道：“少主，对付鬼怪穿甲胄也没有用。” 刘禅笑骂道：“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 所有人都没有搭话，马忠这饱读诗书的家伙都没有同意刘禅这句话。 显然，大汉人普遍觉得是有鬼怪的，只有少数的清醒人不认为有鬼神，不苟同鬼神之说。 “行了。 当我没说，是不是鬼怪，一探便知了。” 刘禅见众人反应，对成济说道。 成济也不废话，找了两个胆子大的兄弟，三人一起冒着雨走了出去。 马忠对刘禅说道：“若是人，那会是什么人？ 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我们来的时候，都确定了周围没人的。” 刘禅说道：“什么人都有可能。 说不定这里还有一些原住民呢。” “我觉得是那伙山匪。” 马忠判定说道。 “等成济回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吧。” 成济走在前面，身后两人紧紧跟随着，下着大雨，打不了火把，辨清楚路线纯靠老天爷给一道闪电。 感觉到后面两个人的紧张，成济安抚道：“不要怕，人心没有鬼怪可怕，如果对方是人，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想不到莽的一批的成济，还能说出这样富有哲学的话，这让两名白毦兵不免对其刮目相看。 只是这一番话真没有起到安抚作用，反而让两人更害怕了。 “若是人，那也是人，一刀下去也要死。 若是鬼怪，我这一刀下去它也不会死啊。 成济啊，你现在让我更怕了。” 后面一名士兵嘀咕道。 “我当年和人打赌，去乱葬岗睡了一夜，现在不照样活蹦乱跳。” 成济说道。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吗？” “那道不是，看到了很多漂浮着的鬼火，我当时装着胆子吼了几句，然后这些鬼火就不敢靠近我了。” 成济坦然说道，好像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鬼火是什么样子的……”一名白毦兵带着颤音问道。 他们敢和虎豹骑作战，悍不畏死，但是说起这些鬼神之事，还是让这些血气方刚的汉子感到了害怕。 “我这辈子还没有见到过鬼火，如果碰到了成济你那种情况，我肯定得吓死。 让我砍人，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另外一名士兵说道。 成济怒道：“我见你两平日里的胆子大，想不到也是胆小如鼠。 且看，那里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鬼火。” 远处的房屋当中，有幽绿的光芒在黑暗中飘动，星星点点，看起来非常多，在这大雨中而不灭。 第680章 白鹿原 尖叫声划破这雨夜，两名白毦兵惊恐的喊叫着。 成济没有被鬼火给吓着了，倒是被这两人的叫声给吓到了。 “住口！” 成济大吼道。 两名白毦兵看着那鬼火，两张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成济见这两人如此不济事，勃然大怒道：“平日里你们与死尸为伴，杀人无数，还怕什么鬼怪？” 这两人每人手底下最少都有着二三十条人命，见到这鬼火居然害怕了，这让成济很无语。 “完全算不得好汉。” 成济斥道。 “丢白毦兵的脸。” 成济又道。 两人脸色窘迫，强忍着恐惧对成济道：“咱们要怎么做？” “当然是去看看啊。” 成济说道。 “真的要去看看吗？” 成济抓着两人：“走，一起去。” 两人有点不愿意，其中一人道：“成济，你不怕，你就一个人去呗。 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成济毫不羞愧的说道：“谁说我不怕？ 我只是没有两个这么怂，我带着你们两个一起去壮胆。” 三人在雨声中缓步向前，小心翼翼，只是这黑夜当中，也看不清昨夜，三人眼里只有着那远处的鬼火。 成济已经将环首刀给抽出来了，另外两人一人执环首刀，一人执匕首。 执匕首是在这黑灯瞎火里，方便近战。 若不是雨天无法射击弓弩，另外一名士兵则会持弓弩。 恐惧鬼物归恐惧鬼物，白毦兵的战斗素养还是存在的。 训练已经深入了骨子里了，面对未知危险的时候，一样要做好战斗状态。 三人摸到了鬼火飘荡的大概十丈的距离，鬼火清晰可见，是在一处房屋当中，成济三人所能看到的也只是通过一扇正对着祠堂的大窗户。 “应该是在室内。 看来鬼火也怕雨水。” 成济说道。 两万两人点点头，其中一人道：“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进去看一看吧，都到这里人了，若真的是鬼，说不定已经发现咱们了。 我听说家里的老人说，若是碰到了鬼物，你若先胆怯，转身跑，它必定会缠上你，倒不如直接跟它干一架。” 成济对两人说道。 “真的吗？” 身后的白毦兵问道。 成济认真的说道：“不过对付鬼物我没有试过。 对付山林里的野熊我是真的试过，你转身跑，它反而会追上来。 当年开春我路过嵩山，就碰到了一只野熊，我想起了长辈所说，没有跑，而是一个滑铲过去，那野熊被我一拳头打中腹部，落荒而逃。” 对付野熊白毦兵也不会怕，有一柄环首刀在手，别说野熊了，就是老虎也给砍杀了。 只是这成济看起样子是赤手空拳。 两人倒是有点佩服成济这点莽劲了。 成济龙都屠过，赤手空拳殴打一只饥饿的野熊不是随随便便。 （屠龙指杀皇帝）鬼火还在飘荡，这个时候已经能看清楚这些鬼火是什么了，好似大一点的萤火中在空气中漫无目的的飘荡着。 “没有艳美女鬼。” 一名白毦兵说道。 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屋内的情况，没看到什么鬼怪，闪电的光芒消失之后，鬼火又亮了起来。 成济冲入屋内，大吼道：“何方妖孽，敢在此作怪。” 没有人回答，成济挥着刀左右挥砍，与空气做搏斗。 另外两名白毦兵紧跟着走进来，对成济道：“没有东西在里面吗？” 空气中只有星星点点的幽绿色的鬼火飘荡着，成济盯着眼前的一点鬼火，没有贸然去用手接住，用环首刀去碰了一下，鬼火沾染在环首刀上，闪亮了几下，便消失了。 一名白毦兵则用手去捏住这鬼火，发出一声惊呼。 “就跟被真的火烧了一下一样疼。 这看起来似乎没有鬼怪。” 这名士兵说道。 “走，回去禀告吧。” 成济在这间废墟内搜寻了一阵，确定没有其他发现后，决定先离开。 回到祠堂，成济与刘禅说起鬼火之事，刘禅却询问道：“在屋内可有看到白骨？” “不曾看到白骨。” “是没有发现人的踪迹还是黑夜当中搜寻看不真切？” 刘禅问道。 成济如实道：“黑当瞎火，看不真切。” 刘禅笑道：“这鬼火，其实是叫做磷火。 人的身体，是有各种元素组成了，而在我们骨骼里面，具有一种叫做磷的元素（磷酸钙），在一定的年月后，这种磷会从骨骼中飘出来，又因为它的燃点很低，遇到空气会燃烧发出蓝色、幽绿色的光芒。 在乱葬岗经常能看到这种鬼火，其实并不是鬼火，它就是一种自然现象。 衡山学宫已经在研究这种玩意了。” 被提示了一下，刘禅想起了白磷弹。 这是比炸药还要恐怖的武器。 炸药现在研发进度受到了很大的阻碍，短时间内无法突破它的局限性，比如现在这个恶劣天气，炸药是无法使用的，曹军迟早会发现这一点的，有可能经过这一场大战之后，曹操那边就会摸索出来炸药的弱点了。 防水炸药一直还没有研究成功。 继续研制出强大的武器，才是扭转天下局势的关键所在。 白磷弹无疑是最适合的，因为它的制作技术不高，制作难度也不高，白磷也是很好搜集的。 白磷弹可以做成燃烧弹、照明弹，放在这个时代军用价值差不多就是神器级别的。 “磷火的自燃温度是要到四十度，这个时候是不可能自燃的，那些鬼火定然是人为的。 只是对方应该已经跑了，明日天亮再去看看谁在作怪吧。 今夜一定要值守好。” 刘禅嘱咐说道。 虽然不知道少主口里说的这些词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不过少主能肯定是有人作怪，大家也就放心下来了。 宁愿面对凶神恶煞的曹军，大家也不会愿意面对这种虚无缥缈的鬼神。 雨下了一夜，出了雨声就没有其他动静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空山新雨后，这个时候的空气格外的清新。 一行百人，匆匆吃了早餐之后，踩着路上的泥泞继续出发。 蓝田谷内多溪流、丘陵，山不高，水不险，是一处很适宜居住的地方。 太平之时这里人口繁盛，战乱之时因为地处关中与荆州的要道之上，常年有兵马路过，不得安生，蓝田谷的村聚早已经随着战乱消失了。 那些村庄的废墟，依稀可以看到曾经这里的繁华，以小窥大，曾经的关中又是何其的繁盛。 司马迁说：关中之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 足以可见关中平原的繁荣富饶程度。 想要关中能达到汉武帝时期的繁盛，恐怕需要数十百年的时间。 关中人口锐减是从王莽时期开始的，刘秀没定都长安，就是长安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了，根本没有什么人口了。 整个东汉两百年，人口最多的还是青州、兖州、冀州这些地区，关中一直不曾恢复到它的巅峰。 刘禅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定都在洛阳，长安是唯一选择。 因为关中平原还需要继续发挥它的历史作用的，它关联到王朝的扩张方向。 往东扩张是大海，这个时候说大航海时代有点早，没有这个技术的。 往南扩定多扩张到中南半岛，但这是遥遥无期的事情，能在百年内把交州发展好就已经是逆天了。 往北是大草原，北方异族威胁很大，这也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清除威胁的。 只有往西扩张，有着后世历史知识的刘禅，在这件事上无疑是具备先知的经验的。 未来的大汉，不可能是海权国家的，依旧是陆权国家，往西扩张是唯一的扩张途径。 这一点大唐是给了刘禅经验的。 超越前人和后人不敢当，刘禅只想能做到夹在汉武帝和唐太宗中间的那个人，不求武功冠绝古今，也不求做天可汗，只求能打通西域，构建一条东西方的商业道路，让大汉国家经济强大，国家富强，百姓才能安康，这是一条从上至下的规划，将会惠及天下的每个角落。 蓝田谷有美玉，刘禅要去的是霸水源头。 随处可见的溪流，期间还依稀可以看到曾经前人寻找过玉矿的踪迹。 路途上依旧没有看到人的踪迹，昨夜那人很是小心谨慎。 马忠问要不要派人去搜查一番，刘禅想了下：“昨夜那伎俩，可能对方看我们人多，对方不敢动手，只是想要阻扰我们进入蓝田谷。 我们继续进入，说不定人就会自己找上来。” “真要有人在这里面藏着，是什么人啊？” 马忠疑惑问道。 “谁知道了，有可能是挖矿的，有可能是山匪，我也说不准。” 马忠环顾四周，所见只有丛林与山岭，飞鸟盘旋，野兽嚎鸣，除开自己等一百人，方圆数十里恐怕都没有人迹存在。 走的路都是前面的兄弟拿着刀开路，路上还碰到了不少的野兽，虎豹都见到了好几只了。 “少主！前面有人烟！” 句扶匆匆从前队跑来，他是负责探路的。 刘禅看向远方，并没有看到什么景象，句扶说道：“翻过这个山，就可以看到一片平坦地带。” “我们在那山头的一处地方，发现了写着三个字的木板。” “写了什么字？” “用着小篆写的白鹿原三字。” 第681章 墨家正统 “白鹿原？” 刘禅有点惊讶，这白鹿原怎么在这里啊？ 其实白鹿原就是在蓝田县境内，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刘禅所知道的那个白鹿原了。 或许此白鹿原非彼白鹿原。 “那里有人家。” 看到白鹿原上的十来间茅草屋，刘禅说道。 白鹿原下就是霸水，蓝田谷诸多溪流汇聚入流，河面宽阔，水流倒是很平坦，昨夜一场大雨也只是让河流变得浑浊。 “可能是寻找玉石之人的住所。” 刘禅等人下了山，来到河滩边，前往那座白鹿原得渡过霸水，河面上有座石头堆砌的路，露出水面，说是桥是绝对算不上的，有段路还需要涉水而过。 “站住。 再靠近一步我就要放箭了。” 刘禅等人正在蹚水，对岸白鹿原一个麻衣少年手中举着一柄弩对着刘禅等人呵斥。 刘禅笑呵呵的道：“看来还懂的半渡而击。” “那个小孩，昨夜的那个鬼火是你在搞鬼吧？” 马忠示令大家停下来，对岸上的少年喊道。 少年面不改色的说道：“什么鬼火，你们这群人不要胡说八道，速速离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马忠问道：“为什么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我们就是过来寻找玉石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在这片地方休息一二。” “你们不是来寻找玉石的，你们是全都是军人，很容易看得出来。 你们骗我就可以看出来你们心机不纯。” 少年说道。 刘禅笑了笑，自己等人伪装还是有点差啊，行军走路都是规规矩矩排着队伍，前面还有斥候探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是军队，而不是什么家族护卫也不是山匪。 马忠说道：“小孩，你一个人也拦不住我们，既然知道我们是军队，还有勇气一人一箭拦住我们？” “一人一箭？” 少年不屑道，满脸轻蔑。 随即，少年放下握着的弩，将面前麻草、藤、叶等编织成的覆盖物掀开，只见七台类似床弩一般的武器，况且叫这东西为武器，造型怪异，像床弩，又像是马车，能推动着走，在这武器的前方，并排八根弩箭，看这个弩箭大小，和床弩的弩是差不多的。 这东西应该就是床弩改造而来。 刘禅眼神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按照自己的一些机械知识来推测的话，这东西不会是只需要一个人操作吧？ “马忠，别说话了。 这玩意有点危险。” 刘禅说道。 大家都没有穿着甲胄，要是真被攻击了，估计这里死的白毦兵都能赶上武关之战后几场战役中白毦兵的损失了。 刘禅对少年说道：“我是汉中王太子刘禅，来这里是想要消灭那帮在蓝田县境内横行的贼匪，得到消息说他们经常出现在蓝田谷，特意伪装成寻找蓝田玉的商队，想要引蛇出洞，昨夜遇到鬼火，猜测是人为，所以一路找到了此处。 我相信小哥你也不是山匪，我们对你不会有恶意的，还请不要动用武力。” “你当我傻？ 汉中太子会来亲自围剿一群人数不到三百人山匪？ 速速离去。” 这一句话就透露出很多信息了，这个少年是知道自己的，知道山匪的人数，他是和山匪打过交道的。 刘禅继续道：“我从宛城回长安，路过此地，听闻有山匪，就带兵过来围剿，另外我兄弟关平的部队去了冢岭山。 我们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你不要我们上白鹿原也无妨，你应该是知道那伙山匪的吧，你可知道他们的踪迹？” “那伙山匪来过这里两次，想要攻打下我们这里，被我们打跑了。 之后再也不敢来了。” “飞儿，你在和谁说话？” 苍老的声音从河岸上传来，刘禅只闻其音不见其人。 想必是这少年的长辈。 “大父，来了一支军队，自称是汉中王太子刘禅，我看不像，汉中王太子刘禅没有这么傻。” 少年回过头对来人说道。 好家伙，我还在这里呢。 要是可以的话，刘禅真想揍这家伙一顿。 老者出现在白鹿原的河岸上，看着刘禅一伙人，鹤发童颜，看起来精气神都不错，身穿麻布，身形高大矫健，背负一柄剑。 白发苍苍，肌肉发达，这一切都证明着这老头是个高手啊。 刘禅上次看到这种人还是史阿，不过史阿没有这老者这么多白头发。 扫了一眼刘禅，老者先是躬身行礼，刘禅赶忙回礼，老者说道：“公子是汉中王太子？” 刘禅答道：“正是。 所来只是为了追剿那伙山贼，恰巧路过此地，见这千里无人烟的蓝田谷居然有高人隐居在此，心生好奇。” 老者摇头笑道：“哪有什么高人，我等只是山野之人。 既然是太子殿下远道而来，还请上来喝一杯山泉茶水。” 刘禅心道这才是待客之道嘛。 自己都这么有诚意了。 又不是周瑜第一次见鲁肃，你家又没有几大仓粮食，何必搞的这么紧张兮兮的？ （周瑜第一次见鲁肃带着兵去借粮，鲁肃肯定借了啊。 ）“马忠带几个兄弟随我一起吧，其他兄弟在对岸等着。” 刘禅吩咐道。 老者却道：“远来即是客，何须让这些好汉在对岸等待，一起上来白鹿原喝一口茶水。” “老丈豪迈，多谢了。” 刘禅拱手道。 上了白鹿原，刘禅才近距离看到刚刚那类似床弩的武器。 既然好奇眼热这玩意，那就厚着脸皮问清楚了：“老丈，不知道这东西是何物。 看起来非常危险。” “公子不妨猜猜。” 老者说道。 少年站在老者旁边，这个时候乖巧的不行，全然没有刚刚威胁刘禅等人的嚣张样子。 “一次能发射八根弩箭，只是内部不曾见其结构，不过我看这个大箱子，这应该是储备弩箭的弩箱吧，让我大胆的猜一下，此机器不会是能自动装填弩箭，自动发射吧？” 刘禅将心中的猜测讲了出来。 名为飞儿的少年神情动容，怎么就这么容易就猜出来呢？ 老者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听闻过公子一些事迹，想不到公子对这些奇淫技巧了解颇深，单单是看着架构，就知道此物的作用了。” 刘禅是放开胆子去猜的，还这没有想到真被自己猜对了。 都已经惊呆了好吧。 如果枪械是自动化步枪，那这弩箭就是自动化弓弩了，看这玩意，似乎也只需要一个人操作。 “老丈，你们是什么人啊？ 我衡山学宫一堆人研究弓弩，研究的基础还是在诸葛连弩上面，连弩我觉得已经是最先进的了，可是你们这先进到已经自动化了。” 刘禅有点蛋疼的问道。 看向老者，刘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刘禅对老者问道：“一元二次方程怎么解？” 现代数学的初中知识，要是穿越者是肯定知道这玩意的。 老者一愣：“什么一元二次方程？” 或许不是现代人穿越来的，那莫非是建国前穿越来的，于是刘禅问道：“唐宋元明清？” “？ ？ 公子，你在说什么。” 老者看着刘禅非常的疑惑。 莫非刚刚自己的孙儿说的对？ 这刘禅怎么有点胡言乱语啊，是不是真的有点傻？ 刘禅见到老者接不住梗，放下心来，看来此人不是什么穿越者了。 “老丈，此物名为什么？” 老丈答道：“名为车弩。” 名词倒是简单，不过最大的特点是能自动装填，却没有在名字上体现出来，反而是将其能方便推动，具备机动性的特点在名字里体现出来了。 名字也没有起错。 这东西必须要搞到手啊。 搞到手之后，我刘禅就开挂了，若是能够量产出来，炸药都不用了，阵前有几百台这个玩意，曹军得崩溃。 看到刘禅对此物兴趣非常大的，老者是个人精，猜到了刘禅心中所想，对刘禅说道：“此物是祖上数代人研制出来的，后又经数代祖辈打造，总算制作出来了七台，直到战乱，家中遭逢大变，制作技艺已经失传了。” 一听失传了，刘禅倒是没有失望，倒是惊讶于这七台车弩似乎是很多代人一起打造出来的终极武器。 不过再终极的武器，只要在这里，只需要投入人力物力，总能复刻出来的。 “公子，我们去那边谈吧。” 老者说道。 茅草屋有十来间，居住的人大概有四十余人，其中老者有五六人，看起来身体都很硬朗，不过都还是没有刘禅眼前这个老者身体硬朗。 少年人有十人左右，其余皆是成年男子，年岁不一。 看来这个小村落是祖孙三代人聚居一起的。 落座在茅草屋院子的银杏树下，刘禅对老者道：“小子失礼了，还未请教长者姓名。” “老朽云时，这是我的孙儿云飞。 聚居在此处的皆是我云氏之人。” 老者云时说道。 “昨夜我们在那祠堂当中，看到云氏先祖的灵牌，那祠堂可是云氏祠堂？” 刘禅问道。 云时答道：“那处祠堂已经废弃了许多年，其内还存着的牌位，是我们故意放在那里的。 当年云氏衰落俱是由那一支族人而起，放在那破败的祠堂就是想要他们看看衰败的云氏。” 涉及到他们家族的内部的秘事，刘禅不好多问。 老者继续道：“实不相瞒，我们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云氏自汉初，承墨家一脉，单传已经四百年。” 刘禅一下子站起来，眼前的难道是墨家正统所在？ “綦毋闿，老丈认识吗？” 第682章 墨子 綦毋闿是刘禅知晓墨学一说的领路人吧，姑且算是。 当今天下，论研究墨学，綦毋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的。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墨家传承居然在这里？ 就在这河谷里面，像是普通的隐居的村落，一个老人，一堆孩子，是墨学正统所在，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就算是不信，那村口与外界唯一的通道边架着的车弩，足可以证明这就是墨家传承。 除开墨家，真想不出还有谁能制作出这样的武器了。 墨家鼎盛的时候，以墨家《城守》二十一篇，集机关术大成，能左右两个国家的战争。 起码在中国古代是无人能及的。 “綦毋闿啊，听说过，研究墨学的大师。 不过也只是停留在《墨经》。 墨学一途，自墨翟后，数百年学问尽入《墨子》，《墨经》也只是其中一卷。 《墨子》到现在，经过墨学历代传人以及我云氏传承四百年，共计九十七篇。 乃是一部跨越近千年的奇书。” 说起此事，云时满脸的骄傲。 这是他们云氏的骄傲，也是墨学的骄傲。 刘禅以为墨子就是墨经，墨经就是墨家学派的集大成者著作。 想不到居然还有九十七篇传世的《墨子》一书。 惊讶太多了，刘禅坐下来压制住内心的冲动，问道：“老丈，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 如果老丈愿意出山，将墨学发扬光大，我刘禅愿意鼎力相助。” 云时对刘禅说道：“我虽然住在这蓝田谷当中，却也听闻过外界诸多事迹。 我听闻公子所立学派科学一派，专精机巧器械，倒是与我墨学一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刘禅摇头道：“科学不单单是研究机械，所有的一切天地真理都在研究。 小到我们看不清真切在空气当中的漂浮物，大到我们脚下踩着的土地，甚至广阔无边的海洋，都在我们的研究范围之内。 现在的科学人数稀少，但所研究的内容颇多，有专为军事战争研究武器的，有为农事研究更加便捷方便的农具的，也有研究农作物，提高作物产量的，同样还有追寻万物运作规律的，总而言之很多，以后科学一派人数越多，研究的种类也会越多，这是一条不断发现探索的路。 机巧器械，只是科学下的一个小分支。” 云时闻言道：“海纳百川，科学一派是有远大志向的。” 刘禅暂时还不知道云时的意思，莫非是觉得墨学出山，科学会阻碍墨学的发展还是会觉得科学会吞并墨学？ 如果真是这样，刘禅就觉得云时是多想了。 墨学的底层逻辑，科学是可以借鉴使用的，但是却不会吞并墨学。 墨学从墨翟开始就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它有自己的理论，是自成一派的。 科学是不可能吞并墨学一脉的。 “未来，如果公子统一天下，会独尊科学吗？” 刘禅闻言莞尔一笑，想来，云时应该是担心的这个。 “我不会独尊科学。 我需要的是于国于民有利的学问。 如果你硬要我说的详细一点，我将会尊实用学问。 老丈可以理解为凡是对国家、对百姓有实用的学问，我都会推行。 任何学问都是一样的。” 刘禅认真的说道。 不管是儒学还是墨学亦或者是法学，还是科学。 这些学问都是有可取之处的，刘禅要的是它们的精华，不要他们的糟粕。 “当然，难度会非常的高。 我会采取一个迂回的策略，开始会以儒学为主，其他学问相辅。 后面会加大对其他学问的投入，尤其是科学，不会让儒学独大。” 这是敞开说心里话了，刘禅希望用自己的真诚打动云时。 如果真能说服云时带着墨学出山，那么自己这边的科技力量将会得到翻倍的增长。 如今刘禅最缺的是什么？ 就是科学体系啊。 马锋带着人在完善科学体系，如果有墨学自己的科学体系加入，锦上添花，那么属于大汉的科学的体系就会很快完成。 一味的研究物件出来是没有用的，对后世的思想开发起不到作用，只有将一整套的理论完善，才能形成科学体系。 就好比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有了一套体系后，后世才能这套体系上继续探索。 刘禅种下了这个种子，种子现在已经开始发芽了，以刘禅的能耐也只能呵护到这颗种子到发芽阶段。 如果墨学愿意加入，将会让种子的加快成长。 等到了种子成长了树苗，刘禅自己的那点可怜的知识就不会对科学能起什么作用了。 毕竟刘禅也不是什么科学家穿越来的。 知道的还只是初高中的数理化知识而已。 “公子是个诚实人。 其实从衡山学宫也可以看出来公子的想法，衡山学宫容纳的学问很多。” 云时认同的说道。 “先生可愿出山，将墨学继续发扬光大，如果有您加入衡山学宫，衡山学宫将会成为真正的学问圣地。” 刘禅说道。 云时环顾四周，看着这些云氏族人，云时说道：“昨夜那场鬼火，其实是想要吓跑你们，我们这里不喜欢来外人。 只是我没有想到是公子。” 这老头磨磨唧唧，实在是让人烦。 刘禅忍住，告诉自己必须要有耐心，云时是有意出山的。 “独尊儒学之后百家凋敝，墨学一脉曾经过着很长一段时间的躲藏日子，不敢暴露，后来云氏又内乱，云氏族人更加避世了，如今云氏人丁凋敝到只有数十人了，我若是继续带着族人们在这里隐居，不出三十年，我云氏之人恐怕会只有寥寥数人了。 为了墨学和我云氏，公子今日不来，我也会在未来的不久将来去衡山学宫。 只是想不到，能在这里等到公子过来了，这或许算是天无绝我墨学和云氏了。” 你们不会一直都是在近亲繁殖吧？ 刘禅疑惑的问道：“我有个问题，先生，你们隐居在这蓝田谷里面，周围数百里都没有人烟，你们是怎么婚娶繁衍后代的？” 云时回答道：“都是云氏族人互相通婚。” 还真是这回事。 刘禅无奈道：“先生，近亲是不能通婚的。 近亲通婚的后代基本上都是有着先天的缺陷。” 云时也很无奈啊：“我怎么能不知道男女同姓，其生不番，云时祖训，不得与外人通婚，云时通婚者，须三代以外，如今随着云氏人丁凋敝，我已经不得不违背祖训了。 我们云氏不能接纳外人，那就希望外人能接纳我们云氏了。” 刘禅道：“是因为那场内乱之后的才有的祖训吗？ 那场内乱是云氏当中的外人引起的？” 云时说道：“公子果然是绝顶聪明之人。 那场内乱是一个外姓云氏女婿，蛊惑了当时云氏一族的族长，导致云氏分裂，几个分支族人相互厮杀。 你在祠堂所见的那个灵位，就是云氏那时候的祖先。” “自那场内乱之后，就剩下了为数不多的族人了，新任的族长带着大家隐居，立下了如此祖训。 却也继续让云氏一族遭受巨大的磨难。” 你们云氏摊上这几个祖宗能活到今天确实是不容易了。 “先生你是明白人，云氏要救，必须得和外人通婚，不然云氏不出二十年，就要消失了。” 刘禅说道。 这么一说，这个云氏聚居地的那些少年，恐怕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先天疾病，就算没有，他们后天感染疾病可能性也比正常人要高出很多倍。 “那些少年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 刘禅问道。 “真正正常的只有云飞一人。” 云时说道。 这病症率还是挺高的。 “带着他们去衡山学宫吧，如果是我师傅还没有办法治疗好的，那天下就真的没有人能治好他们了。” 刘禅说道。 云时问道：“公子的师傅是？” “神医张仲景。” 刘禅说道。 “先生想要将墨家学派继续发扬光大，衡山学宫也是最适宜的地方了。 在那里，云氏的这些族人不仅仅能安居，还能得到治疗，若是愿意治学，那里也是世间最好的治学环境。 如果愿意从政，可以通过衡山学宫的考试，一步一步升迁。” 刘禅说道。 “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来帮助先生，帮助墨学，帮助云氏一族。 这是我对先生的承诺。” 云时站起来躬身道：“这是很重的承诺了。 我云氏一族，愿意出山，发扬墨学，为国为民。” 刘禅也站起来回礼：“希望墨学能早日做到为国为民。” 学问，利国利民才是好学问。 如果一门学问只为一小部分人所垄断，那就是祸国殃民了。 比如五经，诗书礼易春秋，这些都是顶尖的学问。 可是到了汉代，这东西就变味了，独尊儒术后国家以经学录用官员后，学问就变成某个家族晋升的垄断资源了，因为这些经书晦涩难懂，要想看懂还得有人带进门，得有个好老师，成为垄断资源也就是自然而然的。 比如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就是研究易经。 杨修所在的家族弘农杨氏就是研究尚书。 教育资源被垄断，上升空间被大族把持。 这个时候肯定就会出现百姓起义了。 于是黄巾起义，军阀混战。 不过就算是乱世，世家豪强依旧活的好好的。 如果不出意外，这种门阀政治，将会一直存活到唐代结束。 可惜，这个时代出了个最大的意外。 第683章 关索 郎有情妾有意，这件事自然就好办了，不需要多费什么口舌。 云时就已经决定了未来整个云氏的命运了。 刘禅也懂点医术，给云氏的少年看了下病症。 有几个先天缺陷的，看着让人心生恐惧。 比如某个少年，双臂居然全都覆盖了一层黑色伤疤，脸上也有出现，处于分散状的。 手臂是整个都包裹了起来。 这种黑色物质并不是伤口，孩子出身就有。 “按照所说，受过伤的地方重新长出血肉后，就不会出现这种黑色伤疤，如果真要治疗，你要忍受很大疼痛了。” 刘禅看完这个少年之后说道。 或许是隐居的缘故，周围都是族人，少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歧视排斥，心理还是很健康的，这点还是很重要的。 “如果真到了外面的世界，你会遭受很多排挤歧视，你觉得你能承受住这些外在的因素影响吗？” 坐在银杏树下，刘禅对少年说道。 少年嘿嘿一笑：“不为外物所动，不为外物所实。” 刘禅闻言大笑：“好，在衡山学宫若是有人辱你，你就用学问碾压他，相信我，这是在衡山学宫最让人难受的。” 旁边的云时介绍道：“他叫云风，十一岁，自幼三岁蒙学便开始读书，所读之书繁杂，暂时还未让他研读墨子。” “很喜欢看书吗？” 刘禅对云风问道。 云风长相并不差，云氏之人基因不差的，少年郎个个都很俊朗，云风如果不忽视他身上这些先天遗传的黑疤，无疑是一个美少年。 笑起来的云风很好看，很自信。 “喜欢读书，无事就读书。” “衡山学宫藏书已经快要十万卷了，那里的书你这辈子都看不完，去了那里你可以住在望湘斋里面了。” 刘禅对云风说道。 云氏的藏书并不多，十万卷的概念对少年来说太过于宏大了。 云风转头看向云时：“叔祖，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衡山学宫。” 云时说道：“也要征求好族人的意见，安排好一些事情，还需要一些时日。” “我要先去一趟长安，如果时间上来得及的话，我到时候与云氏一起去衡山学宫。” 刘禅说道。 云氏南迁，拖家带口的路上如果有刘禅一起跟着，能省去许多麻烦。 云时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们在这里就等着与公子一起南下。” 又帮云氏查看了一些患病的族人，有些先天性疾病缺陷难以治疗，后天的疾病倒是可以治疗，不过大多数都是疑难杂症，他们的病只能是自己的师傅和师姐才能治得了，刘禅的医术水平还是不够的。 得到刘禅肯定能治疗的答复，少年们自然是开心的。 先天疾病确实难以治疗，那些少年则是一脸忧愁，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这些少年都是云时教导的，云时既是云氏的族长又是云氏传授学问的先生。 威望比较高。 刘禅与云时又来到车弩边，刘禅犹自不放弃的问道：“墨子中也没有记载这车弩的制造方式？” 云时遗憾的道：“那场的家族内乱我们丢掉了太多的东西了。 这车弩的技艺完全失传了，可惜我们墨学后代，没有先辈的能力，无法将这些车弩还原出来。” 这样的武器不能量产确实是遗憾的。 不过不急，先让马锋去研究吧。 云时对刘禅说道：“这些车弩我们用来保卫家园，此番南下，也用不上车弩了。 云氏愿意将这些车弩全部赠送给公子。” “多谢先生，这些车弩到时候也一起运去衡山学宫吧。 以后的研究还是需要先生一起帮忙协助的，能将车弩的技术复原，这是最好不过了。” 云时道：“需要老朽的时候，公子尽管开口。” 临走时，云时带着云飞将刘禅等人送出白鹿原，刘禅与云时作揖告别，云时对刘禅说道：“公子，老朽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刘禅点头道：“短则一月，多则两月我就会过来了。 蓝田县内有悍匪出没，先生和云氏族人们还是要小心。” 云时说道：“那伙山匪人数三百人左右，听口音是洛阳那边的，其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农夫打扮，带着的那群山匪也应该是被官府逼迫着走投无路了，都是一些穷苦的农人，公子抓住了这些人还是勿要下杀手。” “他们来白鹿原两次，想要占据这里，白鹿原的地势不错。 不过两次都是被我们的车弩吓退了，我也没有伤他们，只是发射了两次车弩，弩箭钉在他们面前。 他们害怕损伤，就此退去。” 刘禅说道：“对方看来也不是穷凶极恶，若真是如此，云氏这么点人应该守不住。” 云时赞同的点头道：“正是如此。 可见对方还是心存善念的。” “先生，那我们就此告辞了。” 刘禅再行礼。 离开白鹿原，刘禅对马忠道：“安排二十个兄弟，这段时间辛苦下，看护一下吧，我担心那伙山匪不甘心此处，会继续来。” 关平在剿匪，那伙山匪走投无路之下到处乱窜，鬼知道会不会窜到这里来。 刘禅可不想这刚刚发现的大宝藏就被一群山匪给弄没了。 毕竟小说里和影视剧里的主角经常会有这种问题。 刘禅还是觉得自己要做稳妥一点的搞法的。 如果自己是在类似演义小说里，获得这种逆天开了挂一般的武器，上天就会给自己天谴的。 且不说小说演义，现实有时候确实是比小说演义更加有戏剧性。 “郝昭，你带一队人在白鹿原驻扎，回到蓝田县我派人送来补给。” 马忠点了郝昭的名。 郝昭领命，挑选了自己本部的二十名兄弟，马上就去开拓营地了。 回蓝田县的路上，马忠对忍不住对刘禅问道：“少主，您与那云时谈了这么多，怎么就没有问他，出山之后是继续让云氏垄断墨学还是将墨学传播出去。” 刘禅忍不住看向马忠：“马忠啊，你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呢？” 马忠不解：“少主，这问题怎么就愚蠢了？” “云氏只要愿意走出去，去衡山学宫，所想的不就是让云氏存活下去，怎么存活下去？ 就是用墨学的这个宝贵的资源，让云氏继续存货直至发展庞大。 如果云时真的将墨学依旧垄断在云氏身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云时不懂吗？ 用墨学当做资源交换，不单单能让云氏存活，他云氏一脉还能获得巨大的名望。 云时本人基本上就能稳坐当代钜子的位置。” “云时真的蠢，那才会让墨学继续成为云氏家学。” “所以这种问题，我问都没有问。” 刘禅说道。 马忠一拍自己的脑袋，怒道：“狗日的，肯定是和王平这些丘八待在一起久了，我的脑子都不灵光了。” 行吧，王平躺枪。 回到蓝田县内，一打听，关平已经率军回来了，而且大获全胜，那些山匪全部投降了。 “昨夜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禅在城门口得知昨夜关平就率军回来了，真乃是神速啊。 “太子殿下，关将军昨夜子时回来的。” 守城士兵答道。 刘禅心想，莫非对方是害怕了，所以才选择了投降。 进入城中之后，来到住所，刘禅还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喧闹声，稍微驻足一听，是在喊行酒令呢，其中一个声音是关平，另外还有两个声音。 刘禅走入其中，果不其然，关平正在和人喝着酒。 那两人中一人年轻，大概二十左右，另外一人三十岁，蓄须。 打扮都是普通农人打扮，坐在那里正与关平拼酒。 见到刘禅走了进来，关平对刘禅招呼道：“阿斗，我结识了两位武艺高强之人啊。 这次不枉此行。” 说完，关平对两人介绍刘禅：“这是汉中王太子，你们快快行礼。” 两人赶忙站起来，对刘禅行礼，刘禅让两人免礼，对二人问道：“你们二人不会就是那伙山匪的头领吧？” 两人尴尬的笑着，慌忙称是。 关平对刘禅说道：“不打不相识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年轻的叫关索，这个叫孙狼。 都是从洛阳来的，在洛阳那边过不下去了，带着家乡一群人到处流浪，到了此地刚一段时间，就碰到了我们。” 刘禅看向那个年轻人：“等等，你叫关索？” 关索点头道：“太子殿下，我正是叫关索。” 关平大大咧咧的说道：“我本家兄弟，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了。” 刘禅心道如果这个关索真是三国演义里的那个关索，你还别说啊关平，你们两还真是一家人。 不过在演义里，你这家伙成了关羽的义子，关索反倒是亲儿子。 这往哪儿说理去。 （关平为关羽亲子，关索为虚构人物。 ）入座后，关平详细一说，刘禅才得知，关平刚到冢岭山下，就碰到了关索和孙狼带着人准备下山，两边相遇倒是没有立即就打了起来，一番嘴炮过后，关平骂不过两人，关索和孙狼都是野路子，骂起人来十个关平也赶不上，于是大怒之下的关平就说来单挑。 单挑就单挑，先是关索上，两人打了一会，孙狼见关索落下风，也来助战。 大有三英战吕布的即视感。 两人战平了关平，不分胜负后，都选择了休战。 对方三百人不到，全都是农民，关平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就抱着玩的心态，打了一架后见对方两人武艺都不错，一寻思，就起了招揽二人的想法。 第684章 三大营 关平自报了家门，告诉关索、孙狼一伙人这样继续劫掠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们自己不为自己像一条出路，也要为身后的那些兄弟像一条出路吧？ 难道就一直带着兄弟们四处奔走劫掠？ 我关平敬重你们两个武艺不错，愿意给你们一条路走，让你们以后都过上安稳的日子，有追求的可以跟着我建功立业，日后说不得还能享受荣华富贵。 安稳的生活谁不愿意，从洛阳一路走过来，已经有一年了，家乡固然没有了牵挂，但流浪太久了终究会有点厌倦的。 队伍里的孙狼一直想要投靠关羽，就是从洛阳隔着荆州太远了，路途上经过的都是曹军的地盘，孙狼不敢带着人冒险，为了躲避官府的追剿，一路奔逃，他们也不识地理，东奔西走，然后来到了这蓝田县。 此时孙狼和关索等人都还不知道南阳已经被拿下，曹操势力退出南阳，更加不知道长安被攻破，整个关中都已姓刘了。 遇到关平，才得知这些近况。 关索还感叹真是在山中一段时日，都不知道外面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若是知道汉中王大军攻入了南阳，说什么也要去投靠。 不过现在投靠也不晚，只是终究少了几分雪中送炭。 “别的不说，若是王师哪天攻破洛阳，我回去定能振臂一呼，十里八乡的侠客定然响应，百姓们就不说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关索对刘禅和关平说道。 关索有几分豪迈气，先前也是洛阳那片有名的游侠，讲义气重感情。 孙狼叹气道：“曹操※逼迫着大家都活不下去了，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与关索一起杀了来索粮的乡啬夫一行人，自然是惹了大祸了，县里派人来捉拿我们，捉拿我们不得，就将我们的家人缉拿逼迫我等归案，我等被威胁，走投无路，打算去县里归案，大不了一死换取家人平安，却意外得知那狗县令居然早已经将我们的家人给处死了，正要骗我等上钩。” “我们一怒之下就振臂一呼，纠集了那些活不下去的父老乡亲了，攻破了县城，杀了那狗官，果不其然看到了我与孙狼的家人的尸首。 狱中小卒说是失手导致我们的家人死亡，我们大怒，斩杀了狱中官吏，又杀出县城。 我们离开后，洛阳城里的驻军出动，我们一千余人被围剿，最终剩下来的只有这么点人了。” 关索的家人全都被杀，。 “那伙洛阳驻军，追剿不到我们，为了能捞取到功劳，将数村百姓杀害，以换取功劳。 此仇不报，我关索誓不为人。” 杀良冒功这种时期在中国历史上都屡见不鲜了，尤其是三国这种乱世，看着猛将如云，谋臣决胜千里之外，一副在历史上熠熠生辉的光辉时代，其实背后的肮脏数不胜数，比如程昱制作人脯为军粮，又比如陆逊杀良冒功被后世史官都要喷出翔来了，这些其实在这乱世当中都是平常事情了。 安抚了关索和孙狼二人，又听二人讲了洛阳等地的民情，那里几乎成了曹操的重要剥削地了，西、南两线作战的粮食、民夫多是出自洛阳等地。 两人是洛阳旁边的新城县人，新城一县征收的粮食就多达十万石，百姓彻底没有活路了。 “为何不杀那些世家豪强，他们在官府的征粮之中应该只是出了很少的一部分粮食吧。” 关平问道，抄没世家豪强上瘾了，关平现在已经潜意识认为这些狗大户钱多、粮多，而且还容易抢。 其实是错觉，谁带着一支正规军去不顾后果去抢掠世家豪强都是能成功的。 关索说道：“地方豪强的庄园难攻，县城易攻。” 有些豪强的庄园就是军事堡垒，这些起义军都知道不要去惹这些豪强。 关平对关索道：“兄弟，咱们过的这些苦日子，其实大部分都是这些世家豪强害的，他们吞并土地，导致大量百姓成了他们的佃户，官府又不能从他们手中收到粮食，只能从还没有成为佃户的百姓手里收粮。 你想想，原本一百个百姓，官府只要收一百石，每人只需要收一石。 这个时候五十个百姓的土地被豪强吞了。 官府要收一百石粮食了，就得从剩余下来的五十个百姓手里收，这就造成了每人两石。” “这个世界啊，世家豪强才是最终的罪魁祸首。” 留下关平三个人继续喝酒，刘禅跑去补觉，昨夜根本没有睡好。 翌日离开蓝田，距离长安已经不远。 长安在恢复，只是这个恢复进程有点慢啊。 刘禅看着满目疮痍的长安郊外，早已没有了仗剑倚马、轻财任侠、饮酒赋文、无拘无束的五陵少年。 灞桥的柳树已经开始繁盛，枝条垂入灞水之中，灞桥再无人折柳。 渭水边往昔到了春日，游人如织，两岸成了少女与少年幽会的胜地，如今只依稀可见羊群在岸边漫无边际的游走着。 八街九陌，三宫九府，三庙十二门，九市十六桥的长安城也破败不堪，行走在街巷之上，随处可见垮塌的房屋，行人面有菜色，走在路上匆匆而行，遇到兵马，绕道而走。 这是被兵灾祸害怕了。 长安的人口极度的不饱和，长安在承平之时，寸土寸金，现在却有着大片的房屋没有人居住，成了无主之地。 军营在城外，汉中王府已经下了军令，除开长安驻军，任何军队都必须驻扎在城外。 城外有三处划为军营，分别是细柳、霸上、棘门，三地占地面积很大，作为军队驻扎、演练、屯田之地。 这也是为以后的长安布置格局做准备了。 钟繇还是担任司隶校尉，张既任京兆伊，崔钧任雍州刺史。 原先张既兼着雍州刺史，降刘后，专心任京兆伊了。 这个阵容其实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了，刘备对关中的重视程度了。 三人都是治政的能臣，毫不客气的说都有着宰相之才。 钟繇的司隶校尉职权得到扩大，不单监察京兆、雍州官员，手底下还有一支两千人的军队，两汉的司隶校尉手底下只有一支一千两百人的刑徒军队，刘备可没有给钟繇刑徒，再说了哪有什么刑徒啊，只有百战精锐。 钟繇还负责配合崔钧、张既平定动乱，剿除匪徒，主要突出维持一个治安，大抵可以理解成是刺史和京兆伊推行政令的强有力手段。 崔钧肩负整个雍州的政务，核心还是重建长安城，这显然还是要吸长安周边各县的血来补充长安的。 等以后长安繁荣之后再反哺周边各县。 张既是京兆伊，全部精力都放在治理长安上。 三人都是能人，把关中交给他们来治理，刘备是绝对放心的。 昨日白毦兵和关平的八千兵马就已经到了长安了，被安排驻扎距离长安最近的霸上。 三大营里霸上营在长安东部，细柳营在长安西部，棘门营在长安北部，基本上环绕着长安。 东归来的军队以后一般都会被安排在了霸上。 刘禅从霸城门进入长安，入城随行的人只有二十名白毦兵，其他人马都去霸上营修整了。 霸城门已经区分了军用和民用了，七个城门洞，三个为军用，刚刚到城门口，就看到了城内一行人马跑出来，刘禅赶忙退到了一边，对方似乎很急的样子。 领头之人刘禅也认识，是钟繇。 钟繇策马而出，急匆匆，眼光一瞥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刘禅，跑出去十来丈，赶忙勒马回来，钟繇下马行礼，刘禅不敢托大，同样下马行礼。 “太子殿下，臣失礼了。” 钟繇行礼道。 刘禅笑道：“钟司隶失什么礼了，这是有什么急事出长安吗？” “春耕在即，各地农田都急需用水浇灌。 在霸水边的长门亭和枳道亭因为争水发生了械斗，事情闹得很大，伤了十几条人命。 京兆伊前往解决，结果被枳道亭的人给围了，京兆伊一行只有十余人，陷入重围，臣得赶紧去救。” 钟繇匆匆说道。 刘禅惊了，这为了争水死了十几条人命，这他妈的是斗到了什么程度啊？ 估计都打上火了，要不然张既这个去劝架的怎么会被围起来？ “人命关天，耽误不得，钟司隶速速请去。 可否要白毦兵协助？ 白毦兵卸掉甲胄，马快。” 刘禅说道。 白毦兵脱了身上的甲胄，是完全可以当轻骑使用的。 一般的马还真跑不赢白毦兵的战马。 “有白毦兵相助，求之不得。” 钟繇说道。 刘禅身边就二十人，刘禅当即下令道：“卸甲，急赴枳道亭。” 二十名白毦兵就在城门口卸甲，刘禅对钟繇道：“钟司隶，你且先行。 我们能赶上来。” 钟繇也不废话，翻山上马，带着人急匆匆而走。 刘禅也卸掉了身上的甲胄，马忠对刘禅道：“少主，五陵人尚武，动辄就是动手厮杀，这次就由我们去吧。” 没有穿甲胄在身，马忠担心刘禅遭遇不测。 “战场上都走过这么多次了，难道还怕治下百姓吗？” 第685章 民乱 自古以来，中国农村就存在着争水这个足以引发千百人械斗的问题。 这个械斗在古代是以宗族、村落为团体进行的的斗争，锄头、耙子、木棒这些都是小意思，在尚武地区，大刀、长矛、弓弩这些屡见不鲜。 到了近现代，便是动用枪炮了。 大规模的械斗，是与宗族离不开的。 只有宗族才有这么强大的动员能力。 霸水边的村庄按理说不却说了，关中自从秦汉两代开发之后，也不会存在缺水一说。 这两个亭的械斗，恐怕不单单是争水的原因，背后应该可能还有一些原因。 很快就追上了钟繇一行人，刘禅与钟繇双马齐头并进，钟繇扯着嗓子对刘禅说道：“枳道亭和长门亭都在霸水西岸，浐水也流经两亭，漕渠也同样流经此处，水源丰富，太子肯定疑惑水源这么丰富，两亭为什么争斗水源。” 刘禅正在疑惑着了，八水绕长安，又经秦汉两代在关中的耕耘，成国渠、龙首渠、白渠、六铺渠等大型水利工程彻底解决了关中干旱的问题，水源丰富怎么还有人抢水，刘禅对钟繇道：“其背后是另有其他隐情吗？” “两亭聚居地很近，有着一段宗族恩怨，这段恩怨持续大概持续了百年，是从祖上就传下来的，一直无法解开，百年来双方发生了几十次争斗，都有损伤。 其二点是漕渠水量变小了，漕渠沿途各地都需要用水，枳道亭和长门亭这里水量已经减小了许多，到了郑县境内，漕渠已经干涸很多年了。” 虽然水源丰富，但是各地用水依然还是靠着秦汉两代修建的水渠来灌溉农田。 从桓灵二帝以来，皇帝昏庸，朝廷腐败，民不聊生，后来又是数十年的战乱，关中被屠数次，百姓逃难各地，关中的水利系统都已经将近半个世纪没有进行维护了，这个时候的水渠还能起到作用，还真是秦朝人和汉朝人修建这种大工程没有偷工减料，是把这些当做国家的千年大计来做。 枳道亭就在眼前，刘禅目光看向自己的右侧东北方向，远一点可以看到一条河流，那是霸水，近一点的就是浐水，浐水汇入霸水，霸水则汇入渭水。 枳道亭和长门亭所在的区域是在两水交汇处，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两亭基本上就只有两个姓，是以宗族为主体的村落形式。 这就造成了两个亭非常的团结，一旦有事，就是呼朋唤友，两个亭只要是发生一点小摩擦，就可能引发一场大的流血动乱。 这种情况在刚刚形成村落的时候或许没有，后来随着村落里的某个大族人口越来越多，逐渐整个亭的人有大半是同姓，大家祭奠着一个祖宗，于是宗族就形成了。 已经是百年恩怨了，这种恩怨没有人能解的开。 “长门亭多姓张，枳道亭多姓郑。 德容被枳道亭的人围住，恐怕就是因为德容姓张，被误认为了是长门亭人。 德容在判定处决此事的时候，或许是引起了枳道亭的众人的不满，所以才引发了诸多事情。” 钟繇判定说道。 枳道亭已经在眼前了。 其实很多人都被误解了，按照《汉书》的说法，汉代代亭为乡，里连为一体，即积里为亭，积亭为乡。 其实不是这样的，亭与乡并不是上下级关系，亭是直属于县的。 乡、里可以看成是民政上的行政区域，而亭是带着非常浓厚的军事色彩的，所以亭和乡、里是属于两个不同的系统。 汉代的亭是沿袭自秦代，在战国时，亭主要是军事上的防御性机构。 从秦到汉，担任武事方面的任务，在亭长的职责上显得尤为重要。 《汉书》中的记载正好忽略了这一点，《续汉书·百官志》里记载：亭有亭长，以禁盗贼。 亭长主求捕盗贼，承望都尉。 这是一句很重要的话，点明了亭长和郡都尉有统属关系。 根据出土的云梦秦简的记载，亭长还具备和乡中游徼一起审讯罪犯的职责，在亭中还有着监狱的存在。 到了东汉，亭长的职责已经退化了，亭也慢慢变成了地方行政机构，开始主民政和教化工作。 不过从祖辈就传下来的亭的建筑格局却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现在的亭依旧还可以看到过往作为军事机构存在影子。 比如站在枳道亭的大门口，就有寨门，寨门两边都是有亭子，此亭唤做门亭，住在里面的是亭长手底下的一批人，他们负责维持治安，也是看守本亭大门。 其实亭，可以理解成后世的派出所，亭长就是所长，亭长掌治安警卫，兼管停留旅客，治理民事，多以服兵役已满期之人充任。 只是这个汉代的派出所，是一个聚落形式，里面还住着很多百姓。 这样说其实就可以很好的理解了。 枳道亭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应该是本亭的人。 手中拿着刀剑枪戟的比比皆是，这些年的动乱，官府管控能力降低，到了已经无人管的地步了，百姓们手中的武器已经从锄头木棒变成了正规军队所用的武器了。 刘禅还看到了弓弩这样的远程武器，盾牌同样也有。 如果有重型武器的话，钟繇今日不把自己的两千部下带过来，怕是救不出来张既了。 看到一队百人的骑兵到来，枳道亭中人如临大敌。 还有人朝着亭里面吆喝大喊，让村民们都到门亭这里集合，准备战斗了。 既然是来救人的，刘禅和钟繇都没有准备战斗的打算。 这些都是治下子民，不是敌人。 钟繇下了马，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将自己的佩剑交给身边的亲卫，钟繇走上前几步，枳道亭的弓弩已经对准了钟繇，蓄势待发。 “我是司隶校尉钟繇，你们扣押了京兆伊，速速将京兆伊放了，若是你们有什么冤情，大可以跟我说，如果是我都处理不了的事情，还有我身边这位。” “这位是汉中王太子殿下刘禅，他听闻了枳道亭之事，赶来此处帮你们解决问题。” 刘禅也对枳道亭喊道：“扣押朝廷大官乃是重罪。 念在你们初犯，又因有其他原因，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罪行。” 汉中王太子和司隶校尉都来了，这让枳道亭门亭周围的人一阵骚动。 “你们亭长何在，让他出来说话。” 刘禅喊道。 对待这些人不能太软弱了，一位的示好反而会让他们觉得官府好欺负。 尤其是以血缘纽带为关系的宗族，以宗族力量来对抗官府，族法甚至大于国法，完全不将官府放在眼里。 他们与世家豪强还是有着本质性的区别的。 宗族力量发展到最巅峰还是明清时期。 汉唐这段时间，还是门阀的天下。 人群里有喊着亭长快来的，不少人都在找亭长在哪。 亭长很快就过来了，打开大门，匆匆跑出来，对刘禅和钟繇行礼，想必在来的路上已经知晓了刘禅和钟繇的身份了。 见到其身上穿着皮甲，行走之间有着浓厚的军队风格，刘禅走上几步，对其招呼道：“上前来说话，站着这么远，难道还怕我能杀了你不成？” 亭长说道：“草民有罪，身带兵刃，不敢离殿下太近，怕引起误会。” “上前来，我难道还会怕你能拿我怎么样？ 既然是军伍出身，就不要如此婆婆妈妈。” 刘禅说道。 两人隔着十丈的距离，这怎么交流？ 亭长走到刘禅和钟繇的面前，刘禅直接道：“京兆伊安全否？” “京兆伊正在草民家中，草民等人不敢对京兆伊不敬。” 亭长说道。 知道张既安全，刘禅就放心了，刘禅瞧了瞧此人：“当过兵？ 曾经在哪里当过兵。” “曾经在董卓飞熊军麾下。” 亭长说道。 “可有担任职位？” “充任百人屯屯长。” 亭长回答道。 “飞熊军比我的白毦兵如何？” 刘禅倒是饶有兴趣的指着自己身后的这些白毦兵问道。 “飞熊军是骑兵，白毦兵是步卒，若论，两者都是天下至锐。 没有打过一场，不好比较。” 亭长说道。 刘禅笑了笑：“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扣押京兆伊知道是个什么后果。 事件起因是争水，张既是过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你们反而将其扣押，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京兆伊偏帮长门亭，我等心生不忿才将京兆伊扣押。” 亭长神情依旧不忿。 刘禅就寻思，张既也不是那种会偏帮别人的人，这种事情他是拎得清的。 “带我们进亭去见京兆伊，是非曲直，见了再说。” 刘禅冷声说道，继续好生言语下去，待会就不好沟通了。 亭长倒是没有犹豫，扣押京兆伊已经是大罪了，得罪了刘禅和钟繇，恐怕整个枳道亭在这件事里都不会有个好结果了。 刘禅走入枳道亭，道路两侧的百姓都警惕的看着刘禅，刘禅对亭长问道：“我看亭中不少人，拿武器的姿势和与同伴站一起的阵型，有点样子，是你训练出来的？” “为了自保，训练了一下他们。” 亭长说道。 刘禅见这些人还拿着武器，说道：“让他们放下武器，我在战场上也这么多年了，拿着武器指着我的人全都死了。” 第686章 苛政猛如虎 被自己治下的百姓拿着武器指着，确实也不像话。 这场面就感觉自己罪大恶极一般。 亭长让大家放下武器，刘禅也让士兵们收起武器，来到亭长的家中，张既并没有被关押，只是活动范围局限在一个院子。 见到刘禅和钟繇，张既苦笑连连，行礼过后，张既道：“想不到这件事还惊动了太子殿下，实在是让人羞愧啊。” 刘禅道：“恰巧入长安碰到了司隶校尉，便想着过来能否帮到什么忙。 京兆伊没有事就好。” “此事还是个误会。” 张既说道。 钟繇对亭长道：“你且说说这件事的起因。” 亭长道：“春耕在即，各田都需要蓄水，原本漕渠水量还颇大，两亭在往昔也有约定怎么用水，长门亭亦遵守这个约定许多年，但是最近漕渠的水量越来越小，以目前的水量我枳道亭的田地要得到全部灌溉，那也还得要一个月之后，一个月之后春耕可就耽误了。 我沿着漕渠走了一圈，发现长门亭居然将漕渠给截断，只留了一个很小的口子让漕渠的水往我们下游走。 于是我便去找长门亭理论，询问他们为何不遵守当年的约定，却不想长门亭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我们随后就与长门亭发生了争斗，双方都有死伤，随即官府便介入了此事。” 张既说道：“我去长门亭走了一圈，确实是有此事的。 不过其也有原因的。” “长门亭有户四百三十四户，有口两千余人，耕地七千余亩。 这样大的聚落，放在整个关中平原都是顶大的村落了。 春耕用水需求比较大，长门亭和枳道亭都属于漕渠的中下游了，庞大的水量流经到这里，就已经不大了。 长门亭截取漕渠的水量，也依旧不够足够灌溉七千余亩田地。” “最近月余，就是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雨，雨量较小，不足让关中的田地得到灌溉，所倚靠的还得是各个渠道的水。 渠道又年久失修，多有堵塞之处，水量比之过往鼎盛之时少了七成水量。” 张既说完之后，钟繇询问道：“那为何枳道亭说你偏帮长门亭，此事你又是如何解决的？” “枳道亭人少，户两百七十户，口一千二十余人，田地也只有三千余亩，此事孰轻孰重，我自然有较量，长门亭田地多，放水量肯定是要比枳道亭多的，于是我就定下，一天十二个时辰，长门亭放水七个时辰，枳道亭放水五个时辰。 此事长门亭已经应下，到了枳道亭这里，枳道亭认为我姓张，定然是偏帮了同为张姓的长门亭，他们要求每日放水同样都是六个时辰。” 钟繇知道原委过后，沉着脸对亭长说道：“郑亭长可是如此？” “是这样的，我也知道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亭的田地都无法做到全部浇灌，势必要耽误一些春耕。 但是几位上官，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进行裁决啊。 长门亭家大业大，那张氏宗族就算一年田地里没有收成，他们存下来的粮食吃了，根本不会饿死人。 但是我枳道亭不一样，田地本就稀少，而且所有的田地都比不得长门亭那上好的土地。 长门亭沿着浐水和霸水两岸的土地都是上等的好田，稍微照料就能亩产三四百斤。 我们枳道亭都是下等田，每年亩产也就是两百来斤，收成好也才两百五六十斤出头一点点。” “我们耽误了春耕，今年冬天，肯定是要饿死人的，而长门亭不一样，他们依旧能活的好好的。 迫于生计，我们才提出这些要求。 我枳道亭这些年每年都有饿死的人，就算是走投无路，依旧没有做其他任何违法乱纪之事，今日实在是迫不得已。 郑相今日知道扣押京兆伊乃是大罪，此罪我郑相愿意一人承担，但请太子殿下、京兆伊、司隶校尉棒棒枳道亭吧。” 郑相单膝跪伏在地，已经泣不成声。 钟繇和张既对视一眼，想不到其中居然还有这等原委。 张既叹了一口气：“我本想做公平的裁决，却不想背后还有如此原因。 难怪长门亭亭长面对我的裁决的时候，答应的如此干脆，此事是我之错，没有了解到事情的根源便下了决断。 郑亭长，你且放心，水源之事我们来想办法，你好好组织百姓进行春耕。 今年冬季，我绝对不会让枳道亭饿死一人。 这是我这个京兆伊的承诺。” 刘禅提醒道：“还是走一走，实地考察一下，再做决断吧。” 钟繇说道：“此言有理。 郑亭长，带着我们在亭中走一走，然后再去田里转一圈吧。” “好。” 枳道亭的百姓汇聚在郑相的家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看到郑相和朝廷大官们走出来，百姓们纷纷询问结果到底如何。 张既对众人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原委了，我会有一个更加公道的处理办法，诸位稍安勿躁，今年春耕是一定耽误不得的。 还有啊，我张既是冯翊高陵人，绝非长门亭之人。 都散了吧，去忙各自的事情。 此事也无需担心我追究，我不会追究的。” 百姓们闻言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再等到张既的承诺后，有几个年迈的老丈都上前来致歉，说着亭里年轻人不懂事之类话。 正好，张既对其中一名老丈道：“老丈，带我们去你家里看看。” 随便抓的一个路人，考察就具备了随机性了。 来到老者的家中。 郑老丈介绍了下自己家里的情况：“老朽十年前老伴去世之后，两个儿子，两个女人，两个女儿已经嫁人了，两个儿子也已经分家，现在是跟在的小儿子住在一起，小儿子一儿一女，一家拢共五口人。 有田十一亩。” 整个枳道亭差不多平均下来没人都有两亩田。 两亩田如果按照亩产两百五十斤的产量，一年也只有五百斤。 小麦去壳后，一百斤大概还有九十斤左右。 每人每年能吃到的小麦粮食大概也就只有四百多斤，一年一人的食用量在三百斤左右。 剩余下来的基本上就是交赋税了，这还是赋税不重的情况下。 当然一家的产业也不单单是小麦，种出来的其他农作物，收成之后基本上都是用来补贴家用了。 其实一年到头，一家五口能用的钱财是非常少的，而且劳动性价比非常的低，一年到头家里的青壮都是要扑在田地里，难得有休闲的时间，农忙时期家里的稚童也要跟着一起去田地里劳作。 守成好的一年，或许到了年底春节之时还能给家里人添置一身衣裳，若是收成不好，以及朝廷征收的赋税重一点，那这一年家里就要饿肚子了。 农民自古以来，都是中国最苦的一群人了。 了解了郑老丈一家的基本上情况后，刘禅三人和郑相来到郑老丈家里的粮仓前，郑老丈的小儿子帮忙打开了粮仓，粮仓中的余粮不多，大概就只有两百斤还没去壳的小麦。 刘禅询问道：“家里就这些粮食了吗？ 粮食收成还有这么久，怎么够一家五口人吃？” 小麦种植在2月底，3月初，守城在7月左右。 现在刚刚2月底，正是种植的时候了。 这还有五个月，作为主粮的小麦，两百斤，一家五口每个月只能吃四十斤……这根本不够吃啊。 “去岁曹军征粮，比往年多征了三成，抛去用来做种的粮食。 剩下来的粮食就只有这些了，没有办法啊，天灾人祸，去岁收成也低，又碰上了大战，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今年长门亭还要断我们的水，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死啊。” 郑老丈叹息说道。 郑相自责的说道：“我没有能力带着父老乡亲们过上好日子，只能出此下策逼迫京兆伊想办法，不然我枳道亭今年肯定是要饿死人的啊。” 钟繇和张既两人也无言，去岁曹军征粮，正是两人主持着的。 刘禅总算是知道了长安城里那几十万石粮食是怎么来的，那些粮食全都是百姓们命啊。 “加上我们种植的粟、菽，实在没有东西吃了，还可以吃榆钱。” 郑老丈说道。 郑老丈的小儿子二十出头，看起来却像个中年男子，家里的一儿一女都已经八九岁的样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个孩子现在确实面黄肌瘦，身材瘦弱，穿着破烂的衣裳，仅仅是遮蔽了身体，这春季还是有点冷，正是倒春寒之时，刘禅见两个站在站在远处胆怯的望着自己等人，身体佝偻着蜷缩在一起。 这是一般家庭的常态了，刘禅的这一刻真的觉得的就算是剿除了世家豪强，百姓们依旧是难以过上好日子的。 这辈子追求不高，只要求百姓们不用为明天有没有吃的不发愁就行，天下不饿死一个百姓就是刘禅来到这个时代最足以自豪的成就了。 招呼两个小孩子过来，刘禅摘下自己的衣裳，卸掉甲胄后，刘禅身上就两件衣裳，里头的内衫薄薄的，不过刘禅的身体不错，这点寒冷算不得什么。 张既和钟繇见刘禅如此举动，慌忙阻止，将自己身上的厚厚的暖和的衣裳披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第687章 义仓 离开郑老丈的家中，刘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再去另外一家看看吧。” 这一次找了一户看起来家底还算殷实的，这一家同样姓郑，是郑相的叔父，一家四口人，两个儿子都还没有成婚。 家里劳动力就是夫妻两人和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十五岁左右，年纪不大不小，如果要成婚的也是足够年龄了。 “我叔父是枳道亭最勤快的人之一了，一家四口人都是很勤快的，这才有个在亭中看起来不错的家底，算是殷富之家。” 打开粮仓一看，殷富之家的粮食也才七百多斤，倒是足够这一家子吃到春麦成熟的时候了。 离开枳道亭，心情很沉重。 张既在给郑相说着事情，让他不要耽误春耕，水源的事情他这个京兆伊来想办法。 三人出了枳道亭，刘禅提议道：“看了枳道亭，我们再去看看长门亭。 我还还要去看看漕渠更下游的村落，如今的关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百姓到底有没有粮食吃，我们心里要有底啊。” 张既和钟繇两人也面色沉重，过往两人都是坐在衙署里办着公，对民间百姓的了解也只是通过一些文书和数据来了解，很少来到基层与百姓面对面的交流，不知道他们过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 这就是刘禅为什么要求衡山学宫毕业之后入仕的学子们，从最基层的亭长做起。 亭长的职责比较重，民事、捕盗都要参与，劝农耕种、收取赋税都是基层亭长的事情。 这样就能得到一个很好的锻炼，又能了解民间疾苦。 不知道小麦、稻子是怎么耕种的，甚至认识都不认识五谷杂粮的官员，这种官员要了干什么？ 读了一辈子书，入仕之后，因为考试成绩不错，就去做个县令、县长，这样的官员连底下自己有多少百姓都不清楚，更加不清楚自己治下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样的官员也要了干什么？ 放一只猪放在那个位置上，怕是百姓的日子还能过得好一点，猪起码不会剥削百姓。 有宰相之志，那就从最基层的小吏做起。 有大将军的梦想，那就从一个小卒子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 刘禅是以后要开科举，打破世家豪强的垄断，让寒门跃升，但绝对不是让科举进士为了做官而做官的。 从基层往上走，这是最做官最基础的东西。 张既和钟繇显然是就缺失基层治理的履历。 钟繇是颍川的大族，钟鸣鼎食之家，举孝廉出身，出仕既任尚书郎，再任县令。 钟繇是有能力的，如果钟繇能体会民间疾苦，在基层有过一段工作经验，那钟繇的心态就会又是另外一番境地了，有了这一份心态，钟繇是有治天下的宰相之能的。 不过现在的钟繇更加偏向军务，以他的才能，足够做到三公的太尉的。 张德容是举秀才出身，授新丰县令，治绩为三辅第一。 河东之战时，劝说马腾参与讨伐高干、张晟叛乱。 迁京兆尹，抚民兴政，联合夏侯渊平宋建，定临洮，取狄道，安郡民，迁徙氐人。 张鲁投降后，建议曹操迁徙汉中百姓充实三辅，辅助曹洪击败吴兰。 魏国建立后，拜尚书。 黄初二年，临危受命，拜雍州刺史，平定诸胡叛乱。 迁凉州刺史，封西乡侯。 在任期间，降苏衡，邻戴众，修工事，安抚百姓，平定西平郡麹光叛乱。 一生以惠政闻名，征辟杨阜、胡遵等人，皆有名位。 相比于钟繇，张既这个履历都已经闪着金光了，当之无愧的治世能臣，这样的人才被刘备得到了，比捡到宝了还要让人宝贝。 张既是更要食人间烟火一点的，其人一辈子是真正的在为百姓做事。 如果说钟繇和张既之间，刘禅更加喜爱谁，那自然是张既了。 这样的人如果在历史上是刘备的属下，毫无疑问是可以和诸葛亮并驾齐驱的，诸葛亮也不至于会那么劳累了。 曹魏那边人才太多了，张既这样能文能武的人最高也才做到凉州刺史。 三人来到长门亭，长门亭刚刚和枳道亭发生了一场战斗，戒备森严，还安排了哨岗，在门亭处也有还有几十名穿着甲胄拿着兵刃的人站着。 “这长门亭确实是要比枳道亭富裕，这些甲胄兵刃都是花费不菲。” 刘禅对二人说道。 两亭这次都死伤了不少人，枳道亭人少，甲胄兵刃也没有长门亭的号，能打个平手还是靠着郑相平日里对族人的训练，才能没有吃亏。 这关中，还真是武德充沛啊。 刘禅由衷的发出一声感慨。 这要是放在承平盛世，官府要对付这些村民怕是直接要出动军队剿灭了。 也就是在这乱世当中，数十年来大浪淘沙，没有一点本事的人早就死了。 村落也是一样的，不团结，不互助，没有武力是在乱世中活不下去的。 尤其是在这关中乱战之地，常年动乱，兵灾匪灾还要官府带来的人祸，千锤百炼下还能活着村庄，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是京兆伊来了，速速打开大门。” 有人吆喝道。 大门大开，里头的人出来迎接，此人中年，身上穿着的是铠甲，身材壮硕孔武有力，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长门亭的亭长。 “拜见京兆伊。” 张默对张既等人抱拳道。 后面跟着一大群起码的官兵，张默侧目看去，兵强马壮，心中暗暗揣测，若是这些兵马攻击自己等人，怕是撑不住几下的。 “张默，这位是太子殿下，这位是司隶校尉。 我们刚刚从枳道亭而来，现在来长门亭看看。” 张既对张默说道。 张默闻言立即下拜：“草民眼拙，不识太子殿下和司隶校尉，还请赎罪。” 刘禅是不喜欢这套的，不过这张默言行举止确实是比郑相看着让人舒服，应该是个会做人的人。 张默带着三人走近长门亭，张默说道：“太子殿下能莅临我长门亭，是我长门亭和长门亭百姓的荣幸，只是今日亭中没有做准备，还请太子殿下莫要见怪了。” 刘禅对张默说道：“我听郑相说，你们长门亭家大业大，亭中之人都有着能让一家几口人吃上几年的存粮，从来没有饿殍之人，我特意来看看。” 张默说道：“郑相胡说八道的，这些年谁能过个好日子啊，家中存粮是有一点，不过依旧每年还是有人饿着肚子的，我们亭从来没有饿殍之人，还是因为上一任亭中力排众议，建了一个义仓，灾祸之年都会动用义仓来帮助乡里乡亲的。” 张既说道：“这义仓是何物？ 怎么没有听说过？” 刘禅心道，看吧，就算是张既这种牛逼轰轰的人物，也没有来基层走过。 古代的农业社会，信息不通讯，官府之间欺上瞒下几乎是正常的事情了，作为一个官员就必须要有过基层的经历了，只有做过基层的工作，才会在自己当了上官之后，不会被基层的人忽悠，知晓民间疾苦，能为百姓着想。 治民而不知民，那还治个屁的民，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上一任亭长，设立义仓，每家每户都在义仓中放置粮食。 亭中殷富之家就多出一些，贫瘠之家就少出一些，多则百石，少则数石，每家每户都往里面放置粮食。 天灾人祸之年，就动用义仓中的粮食，哪家今年粮食不够吃了，就可以在义仓领取粮食。 哪一年官府额外征收赋税，也动用义仓中的粮食，统一交给官府。 比如去岁，朝廷多次征粮，我们用的就是义仓中的粮食。” 张默说着话的功夫，领着三人已经来到了长门亭的中心，这里有个大坪，坪上有着五座巨大的粮仓。 “五座粮仓已经空了三座了，剩余下来的两座都是满的，一起大概有两千石粮食，足够我们长门亭渡过这一年了。” 张默骄傲的说道。 刘备夺下关中之后，老规矩，免除民间百姓两年赋税，这两年用来恢复关中民生。 今年益州的赋税足够刘备在凉州平叛了，只要不与曹操再打一场大战，今年的财政是能撑住的。 关中人口少，赋税减免是影响不了收入的。 没有了官府的横征暴敛，两年过后，这五座义仓都能满了，百姓家里还能存下不少的粮食。 “不错，有这个义仓所在，百姓们确实能度过苦日子了，这一点就比枳道亭要好。 长门亭做的不错啊。” 张既说道。 张默道：“咱们长门亭的人比枳道亭的可要团结多了，乡亲们互帮互助，非常的和睦。 枳道亭那帮什么东西，打架斗勇有点本事，除开这一点，他们枳道亭哪一点都比不上咱们。” 刘禅对义仓这种制度，也觉得不错，这样的做法确实是让亭中的贫困户享受到了福利了，甚至是救命的福利，那些殷富之家也不吝啬，拿出粮食来主动帮助，这一点才是真正的像是一个宗族大家。 第688章 水源 再有就是官府征收赋税，大战的时候还会额外征收，有了义仓就能利用义仓中的粮食来应付官府，避免了百姓被额外征收赋税后，家里无米为炊的窘境。 “义仓做的不错，这点确实是很好。 长门亭人丁兴旺，百姓安居乐业，这义仓能占据到很大的功劳。 以后继续保持，只希望你们这义仓能不忘初心。” 刘禅对张默道。 一件事物发展到一定程度，有可能就会发生偏差，这义仓目前是非常好的一项制度，那么未来会不会被亭中一些人用来谋私？ 是可能发生的，这就是刘禅说的不忘初心的意思。 张默点头道：“草民一定好好的监督义仓的用途，救急不救穷，让需要义仓的亭中百姓能享受到义仓带来的便利。” 刘禅嗯了一声，对张既说道：“京兆伊，这种义仓的方式我觉得很不错。 试试能不能推广出去？” “好，卑职会试一下的，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张既说道。 刘禅道：“先小范围的推广，选取几个乡、亭作为试点。 然后能行再大面积推广，推广也要根据各地的民俗风情来决断。 我就不多说了，京兆伊比我懂这些。”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刘禅顺便提醒一两句，并不会插手此时，这是各得其所。 当然，刘禅也自认自己没有张既的能力的，这一点刘禅对自己还是有着深刻的认知的。 看完了长门亭，接下来就该处理争水之事了。 长门亭这次也死了人，亭中有几户正在办着丧事，家属哭泣着声音传的很远，着实是让人挺难受的。 张既提出两个亭都放水六个时辰后，张默没有同意。 “京兆伊，草民也知道你们难办。 我也知道枳道亭没有我长门亭富裕，抛开我们张家和郑家的恩怨来看，我是同情郑家的，有着郑相这个的匹夫领头，年年都要跟着一起饿肚子，但是他们枳道亭有困难，我长门亭难道就没有困难了吗？ 我们人多，他们人少比我们长门亭少一半，我们也只是比他们多放两个时辰的水，我们已经让步了，不能再要我们让步啊，不让百姓们家里田地春种耽误了，我这个亭长也不好做。” 郑相说的有道理，张默说的也有道理。 长门亭人多地多，比枳道亭多了一倍多，这样还只是多放两个时辰的水，确实是让步了。 这就考验主官的能力了。 张既也也很为难，都是治下子民，偏袒哪边都是不对的。 这种事情其实一般都是交给底下的属官来处理，张既这个京兆伊主官来处理，算是杀鸡用牛刀了。 但这个时候，张既就少了在基层历练的油滑果断了，不知道该如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才是最好的。 百年恩怨，又死了这么多人，这个恩怨是解不开的，换谁都解不开。 让任何一家让步都是不可能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百年恩怨的生死大仇，刘备来了都断不了。 张既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也没有办法用其他手段，只能采取让两家都满意，不偏袒的方法。 但是这种方法想破头也想不出。 若是换成张既手底下的属官小吏，背后有着军队撑腰。 基本上快刀斩乱麻了，我好声好气的与你说你不听？ 那好办，那就抓起来，或者给你长门亭天天找茬，看你长门亭烦不烦。 什么？ 你长门亭还敢反抗，动刀兵？ 我这就上报司隶校尉，让军队来了。 长门亭造反？ 那看看有没有这个胆子啊，世家豪强那些人多强大的实力？ 还不是被军队给镇压了。 你长门亭敢吗？ 小吏有小吏处理事情的优势，那就是蛮不讲理，靠着权势来处理。 这就是为什么小吏往往难缠的缘故了。 京兆伊这种两千石大官，显然不能那么无赖来处理这件事了。 张既还是有身份的人了。 不过刘禅觉得张既要是在军中，恐怕就不会这么柔和了，军队里往往是也能用刀子处理的事情干嘛要用嘴和脑子？ “归根结底还是的水源不够的原因，八水绕长安，秦汉两代以来修建了这么多的沟渠，各地依旧没有水用，不把根源解决了，以后还会发生这些矛盾。 我就在想，漕渠更下游的村庄，他们用水怎么办？ 恐怕是在想各种办法弄水了。 所以，用水必须要解决。” 钟繇也认同的点了点头，刘禅对张默说道：“张默，五天时间，我会想出办法解决这件事，这是我作为汉中王太子给你的承诺。 但是，用水，就按照六个时辰的约定来。 如果五天后我没有办法解决好水源的事情，我会派人送来粮草，将你义仓中的粮食全部填满，并且免除你长门亭又两年的赋税。 如何？” 还有这种好事？ 现在免除了两年的赋税，现在又加上两年。 那就是四年赋税。 这样也就罢了，还要把那义仓填满，三座空着的义仓就是三千石粮食了。 张默一听，巴不得太子殿下五天后能没有办法解决水源的问题。 张默当即躬身行礼：“有太子殿下的承诺，我张默若是再不退步，枉为人子了。” 刘禅对张默道：“安抚好百姓。 将我的原话告知他们。 不过我相信，你宣布之后，他们会巴不得我不会解决水源了。” 这年代赋税还是挺重的，四年不用缴纳任何赋税。 刘禅这个免除两年赋税，可是连同徭役一起都免了的，百姓们只需要安心在地里搞生产就行了，不要担心会被要派去充任军队民夫，也用担心家里的青壮要去被弄去当兵。 生产了的粮食还不用缴纳赋税给官府，全都是自留的。 这种情况要是持续四年，长门亭的人都可以跃升一个阶层，人人都是殷富之家。 出了长门亭，张既才担忧对刘禅说道：“太子殿下，五天之内怎么解决水源的问题？” 刘禅笑着说道：“山人只有妙计。 走，咱们先去长安，这件事还需要我爹的帮忙。” 钟繇说道：“太子殿下。 解决关中水的问题，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有两年的免除徭役赋税，我们就算征发百姓疏通渠道也做不成。” 刘禅不以为意的说道：“都是小事，咱们先去我爹那里。” 两人不知道刘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见刘禅如此胸有成竹，心中想少主肯定是有好办法的。 快马回到长安，刘备居住在未央宫，进入长安之后，刘禅白毦兵分别去通知法正、崔钧、马锋等人来未央宫。 未央宫还是那个破烂的样子，刘备也没有打算修建。 起码现阶段是不打算修缮未央宫了，里面又不是房子全部坍塌了，还是大部分宫殿都能居住。 刘禅回自家，哪还需要通禀。 刘备和甘夫人住在哪里，哪里就是自己的家。 甘夫人和糜夫人还有李氏、吴氏以及刘禅的两个弟弟，都从汉中被接过来，住进了未央宫了。 很久都没有见到甘夫人和糜夫人了，不过此事要是在身，还是先去看看刘备吧。 换做平时，肯定是先去见母亲的。 “爹，爹，你在做什么？ 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刘备居住在未央宫的玉堂殿，这是保存比较完好的一座宫殿，作为刘备的起居和处理政事的地方。 刘禅跑到门口，就开始吆喝起来了。 站在外面值岗的士兵看到刘禅纷纷行礼。 刘备宫门前走出来，看到刘禅，笑呵呵的道：“阿斗回来了，有什么要事和我商量？” 走入殿中，刘禅对刘备道：“在蓝田停了两天，见到了隐居的当代墨家钜子，回长安又碰到了一件事，这件事就是我要跟你说的。” 刘禅让钟繇和张既两人给刘备解释着长门亭和枳道亭的事情，刘禅则让人去拿来纸笔，自己在一旁不断的涂画着。 “关中怎么会没有水？ 此事居然引发了十几条人命的伤亡。 德容，以后切不开在发生这种事情了。” 刘备听完之后也是不相信关中怎么会没有水。 张既又说了各个渠道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年久失修，导致水渠堵塞，水量变小。 刘备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凉州那边动乱就没停歇过，另外新打下来的这些地盘，事情千头万绪，诸葛亮没在身边，真的难搞。 刘备身边只有庞统、法正、张松，让他们出参谋军事他们三个都是顶尖的，但是论及治政，还得是诸葛亮，诸葛亮一个能顶他们三个了。 “爹，我让尚书令还有雍州刺史以及马锋他们都过来了，我有解决的办法。” 刘备没搭理刘禅，对张既和钟繇道：“唯有解决根源才能长治久安，各个渠道的情况要尽快摸清楚，制定方案进行重新修复，这件事必须要抓快，今年就得完成。” 张既问道：“大王，关中徭役免除，我们从哪里去找人修缮？” 刘备说道：“用军队。 今年不打算发动战争了，休养生息一年，军队不能光吃饭，在长安的军队今年全部用来修缮水渠。” 这和刘禅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刘禅说道：“这样一来，能改善我军在百姓之中的形象。 距离军民一家亲又能跟进一步了。” 第689章 未央宫议事 军队就是兵灾，兵灾等于军队。 提到军队，在百姓看来，军队可真不是个东西。 古代能有多少对军纪重视的？ 比如杀良冒功。 老乡借你头颅一用啊。 比如烧杀抢掠。 老乡开开门啊，我们是来借粮食的。 哎呦，老乡你家还有如花似玉的闺女啊。 往往有一支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的军队，那史书都是要吹上一吹的。 从古至今的军队，对百姓来说那都是灾祸，而不是救苦救难的救世主。 真正做到受到百姓爱戴的从古至今也就是那一支红色军队了。 与红色军队同时期的那支号称现代化的国军，同样是烧杀抢掠没有少干。 民谚云：盼中央，望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天上来，地下来，就是老百姓活不来。 就是说的那支国军，与侵略中国的日军没有什么两样。 反而是红色军队，打淮海战役，百姓是真正做到了箪食壶浆，若是没有百姓推着三轮车帮助军队运输物资粮草，淮海战役还真不一定打赢。 这就是人民的力量。 没有任何疑问，就算是刘备麾下的军队，有着刘备这个仁义光环在笼罩着，他的军队一样的不受百姓爱戴。 百姓见了都是绕道走。 至于曹操的军队，不说也罢，要不然当年在新野，也不会有十几万百姓哪怕是离开故土也要跟着刘备走。 古人对故土的情怀可是根深蒂固的。 要是试试把汉中百姓给迁移到关中来看看，你看这些百姓造反不造反。 曹操当年听张既的迁徙汉中民至关中，一路上死伤无数，耗费无数资源，导致各地烽烟四起，百姓多有造反。 这就是一个强烈的对比了。 人曹操拿着刀逼着百姓走，百姓都不走。 刘备都不想带百姓走，百姓就要跟着刘备走。 高下立判不是？ 至于说刘备拿着新野百姓做肉盾的，信这种说法的，基本上不是白痴就是白痴了。 刘备要是不带百姓跑，你看看曹操追得上不，刘备跑到江陵，得了刘表囤积的物资装备，曹操要啃下这块硬骨头怕是都要个一年半载。 现在有机会在百姓心中重新树立军队形象，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百姓恐惧军队如避蛇蝎，我们要改变百姓对军队的认知，那是绝对不能取巧的，只能踏踏实实的为百姓做实事。 百姓看在眼里，知道我们是真心帮他们的，这样才能有利于改变军队的形象，才能树立起来朝廷勤政爱民的形象。” “至于得民心的好处，我就不用多说了。 诸位都知道。” 刘禅说完之后，刘备也点头：“我们已经失去了世家豪强的支持，与他们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这个时候就应该不惜一切拉拢百姓，让百姓跟我们共进退。” 两父子一唱一和，就定下了未来的国家对百姓的基调了。 刘禅对刘备说道：“凉州那边有无当飞军以及马超将军率领的一部。 加上咱们在凉州大战中的俘虏，今年一年时间能把关中的水渠修缮好吗？” “估计绰绰有余。 无当飞军在凉州三万人，马超部一万人左右。 除开荆州的军队，其余各部军队基本上都在长安。 另外益州、汉中大量的驻军也会有精简，加上数万俘虏足够了。” “那咱们粮食够吃吗？” 刘禅问道。 拿下长安有几十万石粮食，诸葛亮在凉州剿灭豪强，固然缴获了不少的粮食，但也是入不敷出，还是需要支援的。 这些军队养关中的军队是足够了，但是刘禅担忧的是百姓们会面临缺粮的境地。 去岁曹操征粮征的太狠了。 张既和钟繇两人站在一旁听着两父子的对话，那批粮食是他们两收上来的，如今这个局面其实还是给他们两个擦屁股。 不过那都是在曹操麾下的事情了，也怪不得二人头上。 最先来的是法正，法正就在未央宫里的宫殿办公，来到这里后，看到大家都在，有点意外，不知道太子召大家过来是什么事情。 法正和张松也随即到了，刘禅一一行礼过后，说道：“具体什么事情还是请京兆伊为大家讲一下吧。” 刘禅的图纸也已经绘制好了，一个粗陋的水车图纸。 水车其实已经出现了，比如刘禅在临邛铁矿工坊群里就见到过。 有点遗憾的是，水车只是利用水利来拉动冶铁用的鼓风机。 作为一个新出现的设备，水车还没有到达它在历史上应该处于的地位。 那就是用来灌溉田地。 如果能在五天时间全力打造一架水车，是能解决燃眉之急的，距离春耕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发动工匠，全力打造，大概能延缓一些特别缺水的村庄的用水了。 这是一个解决燃眉之急的方法。 当然，这种方法以后是可以推广到全天下的。 现在的关中当务之急是把水渠给修缮了，单单是这些水渠就足够关中的用水了，水车的出现未来也只是锦上添花。 “必须要留十万石的粮食用来应付可能会出现的饥荒局面。 另外，京兆伊、司隶校尉还需要警惕下市面上的粮食价格，一定不能让那些奸商囤积居奇。 现在与荆州、交州的商道已经通了，南方的水稻可以通过商人售卖到关中来，如果有敢恶意抬高粮食价格的，一律没收所有资产。” 刘禅说道。 听完讲述之后的庞统、法正、张松等人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危急。 长安城中有着数万人口，再加上关中各县，大概有数十万人口，如果出现粮食危机，那后果就非常严重了，刚刚起步的繁荣关中的计划，会就此夭折，并且关中会进一步的破败。 “曹操这是在关中给我们挖下来了一个坑，这个坑我们还不跳进去。” 法正说道。 庞统道：“加上缴获的粮草，以及从汉中运过来的最后一批粮草，咱们现在就只有大概五十万石粮食，还需要供应凉州大军，以及关中军队，留下来十万石粮食，军队恐怕就不够了。” 益州已经没有粮食可以筹措了，汉中也同样如此。 凉州和关中就不要想了，现在这两个地方都是无底洞。 唯有荆州了。 “从许都运出来了几万石粮食，看看能不能运到长安来。 另外江夏、南阳都缴获了一批粮草，量不大，但也可以运输到长安。” 刘禅说道。 只能继续压榨荆州了，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刘备太缺粮食了。 这一场凉州大战，彻底的把刘备的家底打光了，益州更是凑不出一粒粮食。 “凉州能自给自足一部分，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劫掠吧。” 张松提议说道。 众人目光都看向张松，张松笑呵呵的道：“当然不是劫掠我们自己的。 上次那批从北方来的牛羊，味道就很不错。” 当初从武都郡出发奇袭长安，刘禅在富平大败苴罗候，缴获了数千匹战马和数万牛羊，分给了一批给当地百姓，剩余下来的一批送去固原。 长安平定后，这些牛羊战马全都送来的长安。 刘备给手底下的这些人都分了不少的牛羊。 草原牛不适合耕田，要不然缴获了的这些牛，能对关中农业起到很大的帮助。 草原牛性子烈，受不得耕田的约束，你抽它两鞭子，它这暴脾气可能就忍不了了，扭头就给你来两下子，搁谁都受不了的。 草原牛不像水牛、黄牛那么温顺。 张松这主意打的，确实是有点妙，太符合刘禅的胃口了。 谁说草原只能南下劫掠啊？ 汉人北上去劫掠不行吗？ 现在的刘备的军力，是能做到的。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折腾草原上的那些人的好时候。 庞统就明确反对了：“轲比能率部族四处征战，威势如日中天，大有一统草原鲜卑的势头，我军现在粮草不济，大战之后士兵疲惫，不宜再发动战争了。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点，轲比能向曹操效忠，一旦我们进入草原，可能就会让曹操抓住机会驱使轲比能南下袭掠。” 还别说，曹操还真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现在轲比能忙着统一鲜卑，统一鲜卑之后，他还会想着统一草原，实现他的草原霸主梦想。 不过不着急，先让他在草原上折腾，等他折腾的差不多了，就让他回归历史的正道吧。 “我们直面河西鲜卑，这个时候不出手，一旦让轲比能统一鲜卑，我们将会面临巨大的麻烦。 打断轲比能的统一鲜卑的进程，这样才有利于我们有一个安定的北方。” 张松提议说道。 刘备也觉得这不靠谱，北上劫掠会导致己方又多一个敌人。 “子乔，北上劫掠之事不行，等过几年我军粮草充足，再来介入草原吧。 现如今对待河西鲜卑还是警惕监视为主，天网需要开始向草原渗透了。” 刘备说道。 “粮食问题还是得依靠土地来解决。 汉中、益州、荆州等地都可以试试发出召集令，看看有多少百姓愿意来关中，如今关中人口稀少，土地众多，荒地无数，如果那些百姓愿意来关中耕种，我们官府出粮出农具便是。” 先得让关中的人口多起来，关中这个粮仓才能起作用。 汉武帝时的关中，可是大汉最大的产量地了。 第690章 两汉并立 人口和粮食是息息相关的，关中目前人稀地广，过往的良田大面积的荒废，这是巨大的浪费。 一旦关中的人口到达一定的数量，没有了世家豪强吞并土地，以关中迸发出来的巨大潜力，是能超过现在的益州的。 现在的益州，天府之国名副其实，这还是刘备取消了很多赋税，为了就是促进人口增长，就算是这样，益州赋税都能撑起来刘备南征北战了。 最关键的疏通渠道已经确定该怎么做了之后，具体怎么操作还需要雍州刺史、京兆伊和司隶校尉三人一起商议计划。 这件事是以崔钧为主，由崔钧来主持。 粮食调配，则有法正来做了，他这个尚书令现在当的也是名副其实，诸葛亮在凉州主持军政。 当初与诸葛亮共掌左将军大司马府事的董和在益州，总揽益州之事。 不过董和应该也会调入长安，益州那块地方现在反而成了刘备麾下的一块孤立之地一般，隔绝于天下，用益州本土人主政益州肯定是不行的，刘备现在也在物色益州刺史的人选。 董和祖籍是荆州，但是在天下动乱的时候，举家迁往益州避乱，把家族的根扎在了益州了。 已经算不得是荆州外来户了。 “阿斗，你答应的五天之类解决好水源问题要怎么做？ 减免赋税、送粮食这等是小事，失信于人才是大事，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的，事后弥补其实依旧算是失信于人。” 刘备对刘禅询问道。 刘禅扬了扬自己手中墨迹已经干了的水车图纸，对刘备说道：“就靠这个了。 这是一个水车，建立在霸水或者浐水上，利用水流的力量驱动这个水车，水进入这个储存水的方格里，到达一定高度，水倾泻而下，就能达到将江河中的水运送上岸的效果。 如果水车能普及，能大幅度的减少田地灌溉不足，达到产量提高的效果。” 在场的众人都是人精，一听刘禅这个描述，就已经明白水车工作的远离了。 刘备接过图纸一看，上面只有个水车的大概的雏形，画的还是丑不拉几的，这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刘备嫌弃的将图纸还给刘禅。 “那就尽全力先打造出来，试试效果。” 刘备郑重说道。 大家已经习惯了，刘禅总是能捣鼓出来各种新奇的玩意，最重要的是这种新奇玩意对军政上来说，帮助太大了，看看热气球、看看炸药，若是没有这两样，凉州之战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行了，就是如此安排。 你们都各司其职，立即着手开始准备，春耕耽误不得，疏通关中水系也耽误不得。 军队统筹就让汉升去做。 子乔你就协助州平进行疏通水系之事。” 春耕和疏通水系两件都是大事，基本上都需要崔钧和张既、钟繇来主持，刘备还是决定让张松从其中协助。 安排完毕之后，刘禅突然问道：“从汉武帝时开始，朝廷大力强推关中还有其他诸地都种植冬小麦，为什么现在反而没有百姓种植冬小麦了？” 冬小麦的种植时间在夏至后七十日，《氾胜之书》就详细记载了冬小麦的种植时间和种植方法，还说早种则虫而有节，晚种则穗小而少实。 强调了冬小麦要适时播种。 这一部农书，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人再去认真的详读了，主要还是各级官员的重点就没在劝农这件事上，而是将全部重心放在战争上了。 “从典籍上的看道大汉初创不久，冬小麦的种植主要是集中在函谷关以东地区。 在关中百姓还没有种植冬小麦的习惯，多是像现在这般种植春小麦。 董仲舒就向汉武帝提议说：今关中俗不好种麦，是岁失《春秋》之所重，而损生民之具也。 愿陛下幸诏大司农，使关中民益种宿麦，令毋后时。” “汉武帝就多谴官员到关中平原各地，说服当地百姓种植冬小麦。 一百余年后，西汉成帝的时候，关中平原又有了一次普及种植冬小麦的运动，这次成帝派遣的人就是氾胜之，于是关中遂穰。” “种植冬小麦最大的好处，师傅应该是知道的。” 刘禅看向庞统。 庞统笑着道：“郑康成在月令里说过，这其实也是常识了。 冬小麦种植秋种夏收，既可以少受春旱影响，更可以免夏涝之害，而且由于春小麦在夏季成熟，还可以接续春与秋之间的断粮期。” “百姓没有选择种植冬小麦，并且还需要几次朝廷主动派出官员宣传种植冬小麦，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春小麦的成熟时间短。 冬小麦种植时间在八月下旬，要到第二年的夏季才能收获，时间太过于长。 而春小麦只需要在本年春季播种，到了秋季就可以收割。 百姓显然是需要大量的粮食，选择春小麦也是权衡之后的想法。 如今倒是不必着急推行冬小麦，等到关中人口富足后，再推行冬小麦也不迟。” 一个成熟时间短，能更快的得到粮食，有粮食了说不定就能让家中能多活一个人。 一个成熟时间长，虽然口感好，但这个时代，都要饿死人，还要追求口感不是蠢就是坏。 百姓们又不是傻子，肯定知道怎么选择了。 刘禅闻言想了下，冬小麦能解决干旱用水的问题，但是解决不了百姓们吃饱饭的问题啊。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姓们吃饱了，有存粮了，再说去搞冬小麦。 况且现如今关中人口极度不饱和，只需要疏通了渠道，灌溉水源是有富裕的，再加上有水车，关中人口没有爆满前，应该是不用担心水的问题。 “冬小麦以后再推广吧。 不过有件事，必须要推广了。” 刘禅说道。 没有事情再商议，其余众人都纷纷告退离开，刘禅等着马锋过来，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没有过来。 刘备对刘禅说道：“回来了，就别待在这里碍眼，去看看你的母亲。” 刘禅笑嘻嘻的对刘备问道：“爹，这次我干的不赖吧？” 刘备一把抓住刘禅的耳朵：“现在天网给我传来消息，说河东那一块，这才几天啊，就开始传你是弑君者的名号了。 我这边把汉帝的葬礼搞再隆重，也挡不住这些谣言了，这谣言很快就要传到关中来了。” “现在汉帝死了，我们父子已经背负了莫大的罪名了。 就算汉帝不是我们杀的，汉帝却是因我们而死，此事我刘备他日死后，是绝对愧见列祖列宗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汉帝的死确实是和刘备、刘禅有着关系的。 曹操的舆论渲染下，刘禅是弑君者，刘备是背后的指使者。 刘备一辈子积累下来的名声全都毁了。 怎么应对曹操的舆论，刘备还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可能这件事完全无解，曹操在自己的地盘上宣传这件事，刘备也阻止不了啊。 刘禅对刘备说道：“只希望曹操能昏了头，这个时候称帝。” “曹操不会这么愚蠢的。” 刘备说道。 刘禅突然神秘兮兮的问道：“爹，那有没有劝你称帝？” “胡说八道什么？” 刘备严厉的道。 刘禅才不怕刘备严厉起来，刘禅说道：“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劝你称帝，你就杀了他。 这种人非蠢即坏。 螃蟹，就要留给曹操吃。” 刘备点了点头，现在两父子谈话，没有旁人，有些话还是不用有所顾忌的。 “你这次回长安，好好的待在家里陪陪你母亲。 你的婚事也必须要敲定了，就算不成婚，这次必须要敲定个女子了。 那孙尚香我不满意，你自己想办法让她回江东去。 孙权与我们已经背道而驰，估计现在恨不得生吃你我的血肉，联姻这件事就此作罢。” “爹，好好的怎么就要给我说亲事？ 我才几岁啊。 这次我在长安给你过完寿我就要南下荆州了，在荆州要待个一年半载。” “孙尚香那娘们有问题。 庞林给我的消息说当初益州，有神秘的消息源传递给江东，我怀疑就是孙尚香，就算不是她，也是跟她有关系的。” 刘禅说道。 刘备无奈道：“这女娃确实是有着一些心思的，城府比你深。 可是奈何啊，你娘非常喜欢啊。” “心怀异心，绝对不能再让她留在我娘身边了，这件事我立即要处理。” 刘禅说道。 还有个最重要的事情，刘禅看着刘备案几上的玉玺，刘禅对刘备说道：“爹，天下无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当初从许都城里，怎么就不带一个皇子出来？” 刘备埋怨道。 “事情紧急，当时忙着去救汉帝，我根本没有进许都城。 这事谁也想不到曹操真敢杀汉帝啊。” 刘禅解释说道。 “我们有玉玺在手，曹操有汉帝皇子在手。 曹操如果没有被猪油蒙了心，肯定会立汉帝。 绝对不能让曹操抢占了先机，我们也应当扶持一个汉帝。” 好家伙，马上就要两汉并立了。 要是孙权抽个疯也来凑一腿，那就热闹了。 第691章 山鬼 父子两的对话传出去肯定是非常火爆的。 刘禅对刘备的这种想法竖了个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爹，你看的清就好。” 刘备一巴掌轻轻打在刘禅后脑勺上：“你以为你爹糊涂了啊？” “我以为爹你要自己当皇帝呢。 怎么也用不上刘协的子嗣后代，那从汉室后裔里挑，怎么挑都还不如咱们自己上了。 多好啊。” 刘禅说道。 刘备道：“你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吧。 这件事我还没有与群臣商议，还不到时候，不过等你在长安停留这段时间就提出来。 待会你一定要去祭奠刘协，这件事哪怕是你想不去，也要去，这是做给天下人看，若是你不去，定然就会有人说，看吧，果然是弑君者，汉帝的葬礼都不去。” “我要是去了，肯定又有王八蛋在背后嚼舌根子，说我虚伪了。” 反正怎么做都是错了。 但是不做又不行。 “行，我知道了。” 刘禅说道。 汉帝的死，算是凉州之战最大的缺憾了。 与刘备插科打诨了一会，临走时，刘备神秘兮兮的对刘禅说道：“阿斗，你二娘怀了。” 刘禅惊讶道：“二娘怀了？ 男的女的？” 刘备笑骂道：“你这小王八蛋，还没生下来怎么就知道是男的女的。” “去看看你母亲和二娘吧。” 刘备挥手赶人了。 甘夫人和糜夫人两人还是住在一起，住在椒房殿，刘禅走进椒房殿，甘夫人和糜夫人两人正围着火炉对着账本。 “娘，二娘，我回来了。” 刘禅在门口就开始喊了。 上辈子是个没人痛没人爱的地里的小白菜，这辈子有爹有娘，爹娘都待自己非常的好，刘禅觉得单单是如此，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来了。 “阿斗。” 甘夫人惊喜的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抱着刘禅就开始哭了起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别说还是千里奔袭，南征北战了。 刘禅在外面的每一天，甘夫人都是担忧着的，军报里有刘禅的消息，甘夫人都要刘备要告知给她。 每次看到刘禅大捷的消息，甘夫人又高兴又担忧，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军中生活苦难，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不该在这个年纪承受的苦难。 所以甘夫人很多次都埋怨刘备，说阿斗跟着你这个爹，吃了太多的苦了。 刘备往往一笑，说：这是我的儿子，当然要比常人更加吃苦。 引来的自然是甘夫人好一顿碎碎念。 “娘，我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 刘禅安慰道。 甘夫人把刘禅放开，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儿子，瞧着刘禅的样子：“我儿又张开了，身体也壮实了一些了。” 刘禅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所以啊，在外面没有吃苦，要不然身体咋还会长这么高不是。” 糜夫人微笑着对刘禅说道：“你以后可不准在上战场了，扰的我跟你娘天天担忧你。 尤其是你娘，天天念叨你。” 刘禅笑嘻嘻的道：“不去了，不去了，这段时间都不去了。” 刘备集团转入休养生息，这两年都不会有大型战役发起来了，有小规模的战争也不用刘禅去凑热闹了。 陪着甘夫人和糜夫人聊天，说起汉帝死的事情，甘夫人又是一阵垂泪：“都怪你爹，让你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这些骂名，曹操那贼子也着实是奸贼，明明是他干的，还要把罪民安到我儿子头上来。” “不碍事，天下人骂我骂的凶，到时候我领兵杀过来，一个个都不敢做声了。 再说了，汉帝也不是我杀的，这件事以后会天下大白的。” 刘禅无所谓的说道。 他是真的无所谓，骂就骂吧，骂了自己能少两块肉？ 把自己的名声搞的再臭，也挡不住雄兵百万啊。 “二娘，我听说你怀上了。” 刘禅看着糜夫人说道。 糜夫人摸了摸自己还没有显出怀孕痕迹的肚子，对刘禅说道：“刚刚一个月。 阿斗，你猜猜是弟弟还是妹妹。” “那肯定是双胞胎啊，弟弟妹妹都有。” 刘禅说道。 甘夫人和糜夫人两人都笑意盈盈，糜夫人笑骂道：“就你会哄人，怎么也不去哄个女孩子回来。” “二娘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才多大啊。 难道还愁我以后找不到老婆吗？” 刘禅说道。 甘夫人对刘禅说道：“你二叔还是三叔，都有女儿，张星彩和关银屏这两女娃都是挺好的女娃，你爹也有点意思让咱们家亲上加亲。” 张星彩还是个小女娃。 关银屏……刘禅真怕挨揍啊。 不过这个讯息挺好的，看来甘夫人和糜夫人喜欢是喜欢孙尚香，但也认为孙尚香不能娶了。 “以后再说吧。 年纪都还小。 定娃娃亲就没必要了。 对了，孙尚香到哪里去？ 我找她聊一聊，让她回江东去。” 刘禅说道。 甘夫人闻言道：“她不想去江东，那就让她留在这里吧。” 孙尚香给江东传递情报这件事刘禅没有说出来，甘夫人和糜夫人还是特别喜爱孙尚香的，还是让她们对孙尚香留个好印象吧。 “有些事情需要有个决断的，我们与江东已经反目成仇，联姻之事只能作罢。” 刘禅说道。 糜夫人道：“你们已经有婚约在身，这样送其回江东，她的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她可不是那种在意面子的人。 娘，这件事我来决断，我知道你们喜爱她，但是她真的不适合留在这里。” 甘夫人叹了一口气：“若是她不愿意走，你不可强行驱赶她。” “唉，行行行，听娘你的。” 陪着甘夫人和糜夫人继续聊了一会天，临近饭点，陪着她们吃了顿饭。 刘禅从椒房殿出来，见到马忠还在等着自己，刘禅道：“刀给我，你们休息几日，不用跟着我，该干嘛干嘛去。” 马忠无奈道：“少主，你这落单了……”“屁事啊，这长安城里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再说了，现在我落单了，能有几个人能伤的了我啊。 赶紧滚。” 刘禅骂道。 从马忠手里接过自己的鸣鸿，别在腰间后，刘禅径直走向孙尚香居住的宫殿。 不想带着亲卫，刘禅还是想要与孙尚香谈谈的。 宫门前有侍女站着，看到是刘禅，这几个从江东带过来的侍女慌忙拦住刘禅：“太子殿下，主人正在洗澡，还请稍等一下。” 刘禅呵呵笑道：“又不是没看过你家主人洗澡。” 几个侍女闻言横眉冷对，刘禅乐道：“怎么？ 我看我的未婚妻洗澡关你们什么事情？ 滚一边去。 几个丫鬟也敢在我面前瞪眼睛？ 再瞪就把你们送去军中让我的兄弟们乐呵乐呵。” 刘禅是能说到做到的，这几个侍女纷纷低下了头。 平日里她们趾高气扬，碰到更有资本嚣张跋扈的也得低下高贵的头颅。 “开门。” 刘禅道。 几个侍女不为所动，刘禅一脚踹开了门。 全天下也就只有刘禅敢这么粗暴的对待孙尚香了。 侍女们不敢阻拦，刘禅径直走入其中，孙尚香全身包裹在浴巾当中，显然知道刘禅来了已经有准备了。 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着水，刘禅啧啧了两下：“动作还挺快。” “你来干什么？” 孙尚香冷冷的道。 刘禅在案几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瞧了一眼孙尚香曼妙的身姿：“这次送你回江东去，没得商量，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就杀了你。” 孙尚香噗嗤一下，走到刘禅面前，捂着胸口低着头看着刘禅：“我瞧瞧，在战场上有着这么大威名，千里奔袭，弑杀汉帝的刘禅，居然威胁起我一个小女子了。 真出息了。” 刘禅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孙尚香脸上，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响彻。 孙尚香怎么也想不到刘禅居然敢打自己，捂着嘴角流出来的鲜血，孙尚香退后两步，怨毒的看着刘禅。 门口的侍女拿着武器纷纷走进来，刘禅都懒得看她们一眼，只是看着孙尚香，对孙尚香道：“贺齐没有抓到，要不然我就会带着他的头来给你看看了。 陆逊在江夏被我大败，狼狈而走。 你的两个青梅竹马，都挺菜的，你孙尚香眼光不行。” “我说到贺齐了，你就应该知道什么意思了。 没有杀你，是看在我娘和二娘的面子上。 给你十天时间，回江东，十天之后没走，我就会过来给你收尸了。” 其实没有什么好谈的，就是过来告诉孙尚香一声，如果真和她好好谈，肯定是要被她胡搅蛮缠的，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刘禅，这一个耳光我记住了。” 孙尚香一边脸都已经肿起来了，刘禅这一巴掌是真的用了力量的。 刘禅站起来，走近孙尚香面前，孙尚香没有后退，同样注视着刘禅，刘禅已经能闻到孙尚香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刘禅对孙尚香低声道：“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你就是兮山吧。” 山鬼，其名来自屈原的《九歌》十一篇的山鬼篇。 山鬼的组织架构，有正副统领，从上之下，等级森严。 其统领、头领在山鬼组织中的官职名号，用的是山鬼篇的每一段中的两字。 山鬼开篇第一句：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山鬼的统领，名：兮山，副统领，名：女萝 第692章 馋身子 “你觉得你很聪明？” 孙尚香反问道。 刘禅退后两步，嬉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兮山还是女萝，亦或者是谁。 你继续留在长安只有死，回你的江东去。” 走到门口，刘禅回过头对孙尚香道：“回江东了以后，让你兄长老实一点吧，劝你兄长投靠我也可以，当曹操的狗还不如当我的狗。” 孙尚香随手将茶壶狠狠砸向刘禅，刘禅将茶壶接住，随手丢给旁边的一个侍女：“都是我家的东西，不要乱砸。” 离开孙尚香的寝宫，刘禅吹着口哨，一名宫中侍卫看到刘禅，匆匆跑过来：“太子殿下，骑都尉等你很久了。” 刘禅一拍自己的脑袋：“我说怎么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事情，原来是把咱们这骑都尉给忘了。 他人在哪里？” “就在天禄阁。” 侍卫说道。 “带路。” 刘禅还真不知道天禄阁在哪里。 天禄阁可以理解成皇家国立图书馆，这里藏着大量的典籍和档案。 当然，这是在往昔。 与天禄阁距离不远的是石渠阁，天禄阁与石渠阁同为汉宫御用藏书典籍和开展学术活动的地方，是中国、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国家图书馆和档案馆。 如今的石渠阁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了。 天禄阁也随着长安的衰败、破落，变成了一座无人问津的破烂宫殿。 里面的藏着的典籍，只剩下了很少的一批，更多的是曾经天下各州郡的人口户籍档案，只是这些档案已经没用任何用处了。 马锋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整理天禄阁这些残存的竹简典籍和档案，将他们重新归纳整理，录入纸张，希望能保留这些甚至是汉武帝时期的档案。 刘禅走近天禄阁，满地都是散乱的竹简，一股发霉的味道直冲鼻腔，刘禅还看到了凝固了的大片大片的血迹，也不知道这些血迹存在多少年了。 不过可以想象都是当初这里的鲜血应该不是一两个人的血量。 刘禅还看到了很多粪便，也不知道人的还是其他动物的。 “注意脚下，不要踩到了这些竹简了。” 马锋正在竹简堆里，捡拾竹简，并对它们进行简单的分类。 “整理出来多少了？” 刘禅询问道。 马锋道：“没多少，真要全部整理好，需要很多年。 还有石渠阁，那片废墟里面埋藏着不少东西，若是有一些孤本还存在着，便更好了。” “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来处理吧。 衡山学宫不是又要来一批学生吗，就把这些事情交给他们吧。” 刘禅说道。 “这种鼓噪无味的事情，他们恐怕不会想做。” 马锋道。 刘禅笑道：“研究四书五经这种事情更加鼓噪无味，他们都能坚持几十年。 整理竹简这种事情他们会乐意的。” “找我做啥。” 马锋问道。 刘禅将手中的纸张交给马锋，马锋粗略的看了一眼：“临邛看到的那个水力风压机？” “改装之后，可以放置在江河湖泊中进行灌溉。” 刘禅说道。 马锋重新观看图纸，看完之后，也不得不惊叹：“当时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把这东西改装一下就能起到大作用。 有这个玩意，各地缺水时节，此物能派上大作用，起码粮食就能增产不少了。” “我当时看到了就想到了，只是没有说。” 刘禅道。 马锋对刘禅道：“你这脑子确实比我的要好。” 刘禅就没搭话，搭话就显得自己惭愧了。 自己这个智商还真没有办法与马锋比。 “五天时间要做出来，放置在长门亭。 这是第一个任务。 第二个任务是春耕前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出来。 搞完这个事，咱们得回衡山学宫了。” 刘禅说道。 马锋站起来道：“随便做，你且放心。” “要不要我跟着一起？” 刘禅寻思，自己在旁边指导一下，能避免木匠们走弯路，尽快把水车给弄出来。 马锋却道：“你在旁边干啥？ 不用，你去忙你的。 我来就可以了。” 两人走出天禄阁，刘禅对马锋道：“天禄阁以后就不重建了。 书籍就应该给天下人看的，而不是圈存在这皇家禁苑当中，成为无人问津的竹片，最后一场大火什么都没有了。” “把天禄阁搬去衡山学宫。 石渠阁以后留给在长安的学宫。 另外我打算在枹罕翠云山，利用宋建过去的王宫，建立一座武院。 地处凉州，凉州局势复杂，百年都可能不是太平之地，而且凉州距离西域较劲，西域那地方就没有太平过，所以在凉州建立武院，是很合适的。” “天禄阁和石渠阁之事，我可以来主持。 武院之事我就帮不了你了。” “我是想趁着綦毋闿还能当四年的山主，在这四年里，你能帮我主持创建武院的事情。” 马锋凝视了一下刘禅：“太子殿下，你这脸皮可真是厚，你是逮着我打算当牛马用吗？” 当初綦毋闿和刘禅约定，五年后就不当山主了，全部都交给马锋，刘禅也满口答应了。 当初还以为这场凉州之战打完，再加上处理后续事宜，需要个两三年自己才能南下回衡山学宫，结果这才打了半年，曹操就拉垮了。 现在还剩下四年多，这期间不得把马锋使劲用啊。 “主要是你熟悉凉州环境，是凉州本土人，再一个是你聪明，武功强大，很适合在凉州开设一间武院。” 刘禅说道。 “不行的，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帮你创建武院。 我马氏在凉州本就根深蒂固，如果我创建了武院，绝对无法避免帮助一部分马氏族人谋取利益，宗族之间，我无法避免的，唯有眼不见心不烦，我在衡山学宫，我马氏族人怎么也求不到我这里来，因为他们不认识字，一个个对于武艺倒是很精通。 再有，我得为以后考虑。” 文院和武院都和一个人有关系，这个人的爹还是位高权重的将军，这想都不要想，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马锋倒是无所谓，和一些人过过招就当是陶冶情操，但是马超不行啊，马超那个政治觉悟太低了，以后指定需要马锋这个儿子的保护，才能在朝廷上站稳。 但如果马锋答应去创建武院，确实是帮了刘禅的大忙，却也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成为众矢之的靶子。 位高权重从来就不是一件好事。 位高权重还能留下清名受到众人爱戴的，古往今来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马锋不认为自己一个未来搞学术的过多的去沾染政治是一件好事。 巴不得离开这个漩涡，怎么还会继续往里面沉沦呢？ 对于马锋的拒绝，刘禅想了下：“其实纯粹的很，只是目前实在是没有人帮忙。 老一辈的人，想法和我有很大的出入，最终做成的事情肯定会得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能做成这件事的老一辈人，现在都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创建武院这种事情恐怕他们不会感兴趣。 能懂我想法的人，只有你了。” 马锋还是拒绝：“这件事真的不行。 若是真的没有人，不妨推迟数年再来创建武院。 此事涉及到颇多的钱财，如今大王手里怕是没有多少钱财了，你也别继续败家了。” 刘禅只得到：“也只能再推迟数年了，不过此事是势在必行。 未来我不希望只有无数的学宫，却没有一个能为我培养武人、将军的地方。” 永远都不能一条腿走路。 刘禅知道后世很多王朝重武，则出现武人自立，军阀割据。 重文，则出现武备松弛，中原王朝被异族按在地上打。 这种情况刘禅都不想看到。 所以文武并驰，地位相等，才是最健康的状态。 “行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你先帮我把这个水车弄出来，我急着要。” 刘禅这个甲方丢下这句话后，就打算去睡觉了。 “你给取个名啊。” 马锋对着刘禅的背影喊道。 “龙骨水车。” 刘禅答道。 甘夫人给刘禅安排的住所就在椒房殿的隔壁一个小宫殿，反正刘禅也住不了多久，安排个临时住处。 侍女都准备好了给刘禅沐浴，刘禅瞅了这些侍女一眼，不是她们长得不漂亮，是因为这些人身上都只是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 屋内热气缭绕，外面倒春寒，依旧还有着一丝丝寒冷。 “出去，我洗澡不需要人伺候。” 刘禅对这些侍女喊道。 这不是逼着自己的犯罪吗，也不知道这些侍女是甘夫人安排的还是糜夫人安排的。 侍女们纷纷退去，出了宫门，一个个都一脸失望。 “这位太子殿下，做什么都不需要人伺候。 自己洗澡，自己吃饭，自己穿衣，什么都自己干。 这样我们还有什么机会亲近了？” 有侍女无奈道，她们也不甘心只是做个侍女啊。 哪怕是能做到太子身边的侍女，以后地位也是水涨全高啊。 若是能被太子殿下看重，做个王妃也行，说不定以后还能做个皇妃。 这岂不是鱼跃龙门？ “那群侍女都在馋你身子。” 清冷的声音传来，刘禅此时躺在浴池之中，热毛巾敷在眼睛上。 “那你馋不馋我的身子？” 第693章 劝进 刘协的葬礼已经结束，刘备给了刘协庙号，孝献皇帝。 并且昭告天下，指责曹操命校事府将曹操杀死，嫁祸于刘禅。 刘协临终前将传国玉玺交给了刘禅。 信的人还是很多的，曹操的信誉早就被消耗殆尽了。 刘备这一番话说出来，原先那些骂刘禅弑君者的人终于消停了一会。 心存汉室，对刘备有好感的人，已经全盘接纳了曹操下令诛杀汉帝的事实。 刘备的汉中王是有刘协的诏书，刘备这些年为了兴复大汉做出了诸多的努力，天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该相信谁，大家心里都已一杆秤。 不过相信曹操的依旧是占据着主流，这帮主流是有着世家豪强做着支撑，他们就是统治阶层，是舆论的掌控者，他们认为刘禅是弑君者，那么起码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上，刘禅就是弑君者，不管是他们还是治下的百姓，都深信不疑。 许都那一面城墙还在修建，站在坍塌的城墙前，曹操凝视了许久。 身后是众多臣子，其中有战败的曹仁、曹洪，还有着张辽、臧霸。 谋臣中贾诩、程昱、董昭、刘晔都在，唯独没有了荀姓人的身影了。 “我已经失去了夏侯氏兄弟，行军途中又丧荀公达，荀文若与我背道而驰。 又遭逢大败，凉州损兵折将，丢疆弃土，又被贼寇攻克许都，戮杀汉帝。” 曹操语气沉重，缓缓说道。 他身后的众人，屏住呼吸，或许下一句就是该给众人定罪了。 此番大败，刘备一方势如破竹，几乎将曹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等奇耻大辱，是要有人负责的。 “这次的战败，不是诸将的责任，而是我的责任。 罪过在我，这次不会惩罚任何人。 而且有功者还要论功行赏。 战死者要给足抚恤，该追封的要追封，不能寒了那些阵亡兄弟们的心。” “我会好好思考这次战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们回去之后也要好好思考。” 曹操说完之后，最受震惊的就是曹仁、曹洪这些人了。 曹操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将罪责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两人心中更是自责。 “魏王，臣有罪，先败樊城，让关羽能长驱北上，丢失南阳，又丢许都，汉帝被杀，此番大败，我曹仁占据九成责任。 臣愧对魏王，还请魏王降罪。” 曹仁归附在地，因为腿上有伤，这一下跪让曹仁疼的冷汗直流。 曹操知晓曹仁腿上有伤，急忙将曹仁扶起来，又忙命人去唤来医生。 “子孝，不是你的罪过啊，我知道你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只是敌人太过于强大了，那炸药之威，谁也挡不住。 我在凉州带着这么多的精锐，尚且无能为力，此事又怎么能怪到你？ 还有文远与宣高，亦不用自责，非战之罪也，亦非将士们不用功，敌人炸药太过于强大了。” “最大的罪人还是我，没有想出对付敌人炸药的方法，导致我军大败，知晓炸药的威力后的没有及时做出应对的方法。” 真是变天了，这要是换做过去，曹操肯定是要惩罚一大批人的，现在居然把罪责全都归咎于自己，这让很多人心生诧异。 不过在场聪明人挺多的，稍稍一猜测就知道咋回事了。 曹操要收拢人心，大败之后军心涣散，众人心里总有一些想法，想用这一招归罪于自己，让军队稳定下来，让将领对自己心生感恩。 再一个是这次战败罪责比较大的基本都是夏侯氏、曹氏的人。 夏侯惇被俘，怪罪不了，只有曹仁、曹洪。 随着夏侯氏两兄弟一个死一个被俘，曹氏彻底的成为了曹操的心腹嫡系，若是再降罪曹仁、曹洪，曹操的基本盘就要不稳了。 张辽和臧霸对稳固东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有这两人在，曹操就不用担心东线的问题了。 这两人也不能降罪。 夏侯惇被俘、文聘被俘，也怪不了这两个人。 最后还是揽罪给自己能利益收效最大化。 曹操精明者呢。 许都城外收拢人心过后，曹操安抚了众人，让曹仁好生养伤，又让曹洪驻守昆阳，张辽、臧霸回徐州驻守。 进入了许都城，城中百姓没有在这场战争中遭受到多少灾害，反倒是官府遭受到了很大的损失，钱财、粮食被抢了很多，损失很大。 曹操看到此情此景，心有感触。 不愧是云长啊，进城之后没有劫掠百姓，对百姓甚至可以说是秋毫无法，但是对官府可谓是重拳出击啊。 回到王府，曹操疲惫的躺在榻上，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真是遭重了，想要翻身没有几年的休养生息怕是做不到了。 所幸没有引起全盘崩溃。 再想到夏侯惇被俘，曹操也是一阵黯然心伤。 夏侯氏与诸曹里，与自己关系最好的一直都是夏侯惇，没有了夏侯惇曹操真感觉失去了一条臂膀。 荀攸的死，同样让曹操也失去了一条臂膀。 “一场大战，失土是小事。 折荀攸，损夏侯，才是让我损伤最大啊。” 曹操悠然长叹。 夏侯惇和荀攸能帮助曹操参赞军务，平日里曹操的一些决定有昏了头的迹象，两人也能立马帮助曹操指正错误，让曹操立马能回头，不至于酿成大错。 平日里曹操还是很愿意听两人的意见的。 现在两人一走，曹操身边就少了这种直言纳谏能帮助自己查补缺漏的人了。 其实还是有一个人的，那就是荀彧。 只是那日争吵之后，荀彧就不再理会诸事，现在都没有在许都，而是借着荀氏损失之重，家中无人主持事物，回去颍阴老家了。 这次世家豪强都被抄了老窝，还是因为帮助曹操抵抗关羽军队，荀彧要回去重建家园，曹操不可能不放人的。 这其实背后的原因还是与自己离心离德了，不是走在同一条路上了。 那次决定杀汉帝后，荀彧与自己争吵了一通。 荀彧强烈反对诛杀汉帝，君臣二人就此背道而驰。 如今已经无人可用了啊。 曹操又是悠然长叹，躺在床榻上就差烦恼的打滚了。 程昱、贾诩已经年老，两人现在的态度就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打的是明哲保身的牌子。 曹操评价是两个老朽也。 董昭、刘晔、蒋济、刘放都是很好的谋臣，但是终究达不到荀攸、荀彧的水平，只能算是曹操的谋士团里面拔尖的几人了。 还是想到了两个人，这两人都是有着比肩荀彧、荀攸的能力的。 “裴寂、司马懿，此二人乃是英才。” 两人一个跟随在曹丕身边，一个跟随在曹植身边，都是各为其主，想要为曹植和曹丕争夺嗣位，闹得不可开交。 焦头烂额之事颇多，在外行军打仗半年，劳心费力，外人看曹操都觉得曹操这段时间好似老了十岁，身心俱疲，曹操想了一会事情就入睡了。 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曹操打开门，看到曹植正坐在外面，曹操笑着道：“子建，在这里做什么？” “父王，孩儿过来看看您，最近父王劳心费力，伤了心神，孩儿让人准备了一些辽东参给父王。” 曹植说着将手中的锦盒拿了出来。 曹操接过后打开看了下里面的几支辽东参，曹操高兴的道：“子建你有心了。” 这孩子倒是挺会关心人的，这让曹操很满意。 “今日怎么没见你带着你的那个裴先生？” 曹操问道。 曹植道：“我是来见父皇的，怎么还带着外人。” “这事不是你的裴先生给你出的主意吧？” 曹操轻笑问道，话语里都是调侃，并无怪罪之意。 这个时候的曹操，或许还是很像个父亲的。 曹植连忙道：“绝对没有。 这是孩儿的一片心意。” 曹操拍了拍曹植的肩膀：“你的心意我领了。 最近我们遭逢大败，国家动荡，国事繁杂，你要承担一些责任了，不可每日继续饮酒写文章，这些于国于民都没有多大用处。” 曹植心中暗喜，这番话曹操透露出来的内容，是不是就是让自己开始处理政事？ 为以后的接班做准备？ 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曹植对曹操说道：“父王，孩儿有一句话想说。” “你说。” 曹植几步跨上前，然后在曹操面前跪下了：“父王，汉帝刘协身死，天下无主。 父王你扫清六合，扶持汉室，对汉室有莫大的功劳，天下人全都臣服于您，这个时候正是您登九五之时，当为天下共主。” 曹操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只是跪伏在地上的曹植没有注意到曹操的脸色，此时他还在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刘备此贼狼子野心，此人得玉玺，必然会趁机篡位称帝，父王，切不可让刘备得了先手。” “您登九五至尊之位，天下人都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曹操已经勃然大怒：“够了，不要再说了。 你给我滚出去。” 曹植原本还欲再说，被曹操这一声怒吼打断，曹植一下子懵逼了，抬头看向曹操，只见曹操脸色铁青。 第694章 除掉 曹植失魂落魄的离开曹操的王府，回到自己的住所，裴寂正来求见，看到曹植的神情不对。 “公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寂询问道。 曹植见到是裴寂，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已抓住裴寂，曹植激动的道：“先生，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出大事了。” 裴寂见到曹植如此激动，有点不明所以，忙问道：“公子，到底出来了什么事情了？” 曹植从激动瞬间到神情落寞：“我劝我父王称帝，父王将我怒斥了一通。 这一次真的完了，我从没有见过父王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裴寂闻言呆了呆，他被曹植这一手骚操作给弄的震惊了。 谁都可以去劝曹操称帝，就是曹操的子嗣不能去劝曹操称帝。 曹操一旦称帝，就将会成为天下之人共同讨伐的对象，稍微有点政治觉悟的人都能清楚，作为曹操的儿子这一点政治考量都没有，日后还怎么继承嗣位？ 曹操不喜，不是因为曹植说的话，而是曹植根本没有一点政治能力。 曹植只认为，曹操身为魏王，这次汉帝死了，就应该更进一步，丝毫没有考虑到称帝后带来的后果。 这一次几乎让曹操一下子看清楚了，曹植就是一个政治白痴，一点也不懂政治。 “公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事先不找我商量一下。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真的不好办了。” 裴寂心中哀叹，这曹植果然是扶不起啊。 曹操肯定不会称帝的，这一点裴寂很清楚。 曹操一直都在推进改朝换代这件事情，他是有准备的，并且准备很多，只是这种准备并不充足，曹操遇到的阻力是非常大的。 比如某个易大师，说曹操终其一生不称帝，是因为他忘不了荀彧那一双忧郁的眼睛。 其实这句话，是可以理解成是拥汉派的阻挠。 其中荀彧是一个很大的阻力，再有背后的众多不知名的拥汉派，这些人藏在庙堂之上，或藏在江湖之中，只要曹操一旦暴露出称帝野心，他们就可以会站出来，用行动来反对曹操，造成烽烟四起的局面，另有强敌在外环伺，曹操称帝的局面就可能是曹魏分崩离析，还不如做好准备，留给自己的后代来进行称帝。 再有一个是路线的问题。 其实站在曹操的角度上来看，篡位称帝的案例只有两个，一个人实践了权臣篡夺中央的路线，另一个实践了地方割据直接称帝的路线。 结果嘛都一样，死的那叫一个惨。 这两个人一个叫做王莽，一个叫做袁术。 在那个时代曹操所知有用的历史就这俩，没有成功的案例，只有失败的教训。 有教训在前，曹操就不敢称帝吗？ 不是，曹操是在避免走这两条路，于是曹操就给后世人，做出了教科书一般的篡位手段。 既做权臣，又四处征讨，积攒军功，顺便剪除地方异己，利用军功给自己加官进爵，小弟们跟着喝汤，同样升职加薪，最后达到自己的集团垄断朝廷所有重要职位的目的，并且以自己为首的集团，接管了大汉朝廷的所有业务，让大汉朝廷成为了一个空壳，让汉帝成了一个政治工具人。 想要吃第一个螃蟹，就是慢慢的摸索。 哪怕是进行改革，都要摸着石头过河。 何况是谋朝篡位，改朝换代，并且前面还没成功的经验？ 这些进度完成的的缓慢，到了差不多要完成的时候了，曹操已经年迈了。 况且这个时候进度还远远没有达成，刘备这个最大的异己，已经强大到能与曹操平分秋色了，这个时候曹操称帝，就是给了刘备巨大的把柄。 再加上曹操如今也已经年迈，他是断然不会称帝的。 不是不想称帝，是还没有到时候。 曹植就是没有看清楚这一点，才会去劝曹操称帝。 没法挽救了，已经证明了曹植没有政治眼光，曹植在曹操心里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了，甚至可能与嗣位已经完全无缘了。 “裴先生，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帮帮我。” 曹植对裴寂说道。 裴寂无奈道：“我之前就想过一事，用来增强公子在魏王心中的地位，巩固嗣位的继承，只是公子这比我快一步啊。” “如今再用这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了。” 曹植抓住了救命稻草，对裴寂说道：“先生快快说。” 裴寂说道：“关键点还是在刘协的子嗣身上。” “济阴王，刘熙是刘协的长子，但此人继承帝位最适合不过。 其他在许都的汉帝子嗣，都不适宜继承大统，公子当立即差人前往济阴，将济阴王迎入许都，劝魏王立济阴王为帝。” 裴寂说道。 刘协的大子、二子为伏皇后所生，被曹操所杀。 剩下来的子嗣里面，济阴王生母不知，但却是刘协目前最大的嫡子了。 曹植忙说道：“就这么做，就这么做，我立马安排人去济阴。” 裴寂叹了一口气，希望能做到吧。 自己能想到的，那个曹丕身边的对手一样能想到，希望对方能慢一点，这也是最后的希望了。 魏王府发生的事情，有心人想要知道，消息就能立即从王府里传出去，曹植和曹丕的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嗣位之争，很多人都已经开始站队了，这种小道消息的传递，甚至都不需要曹丕刻意的去安排人打听，就用人送到了自己耳中。 司马懿与曹丕一起，听说了这件事，司马懿抚掌大笑道：“真乃是自掘坟墓。 子桓，嗣位之争，可以有明确的结果了。” 相比于司马懿的自信，曹丕还是觉得有点玄的，曹操更加喜爱一点曹植，这是曹操一直以来的表现，鬼知道曹植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事情来，重新获取曹操的喜爱？ 司马懿对曹丕说道：“子桓，曹子建在魏王面前的这番话，定然是曹子建自作主张，裴寂不会如此愚蠢的。 接下来裴寂肯定会想一些补救的方法。 但也无需操心他能补救到何种程度，我们现在应该做自己的了。” 曹丕问道：“该如何？” “去将济阴王接入许都，劝魏王立济阴王。” 司马懿说道。 曹丕不由问道：“为何不立我妹妹的子嗣？” 曹节为皇后，子嗣才一岁，另外还有曹丕的另外两个妹妹曹节和曹华，三人一同嫁给了刘协，都有子嗣。 她们的子嗣若能成为汉帝，在曹丕看来这才是最符合曹家利益的。 司马懿却摇头道：“那个位置上坐着谁都是一样的，若是立曹皇后之子，还是会落下骂名。 魏王显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反而会名正言顺的立刘协的长子为皇帝。” 以目前曹操的能力，谁坐在汉帝的位置上，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难道还想翻起来风浪不成？ 所以，为了名义和不挨骂，立长子，才是最符合曹操利益的。 这一点曹丕也没有看穿，反而是裴寂和司马懿二人看的清楚。 曹丕说道：“我立即安排人去济阴。” 司马懿对曹曹丕道：“一定要快，裴寂也想到这一点，定然会派人去济阴。” 曹丕立即去安排人了，安排完之后，对司马懿问道：“仲达，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这个事情，这样我们就能更早的出手，将济阴王接过来了。” 司马懿笑着说道：“那是因为，魏王，我看不透。 不知道他心里的具体想法，但是曹植亲自去试探了一下，我们才明白魏王的想法。 子桓，你得好好的感谢下你弟弟啊。” 高手对决，谁先出了纰漏，谁就败北。 政治斗争也一样，两方斗得不相上下，但是一方脑袋昏了，出了昏招，那就能让对方抓住优势，一举击败对方了。 司马懿已经认为曹丕赢了，这才曹植出现的纰漏太大了。 曹操愤怒于曹植的愚蠢，又感叹裴寂的能耐。 这一下就看出来了，没有裴寂的帮忙，曹植是多么的不堪了。 “这件事背后肯定是没有裴寂，若是裴寂，定然干不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 曹操寻思想道，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来劝自己称帝，都在等着第一个愚蠢的人去试探，结果连曹操自己都没想到，第一个过来试探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 现在消息传开过后，应该不会有人再来劝自己称帝了。 称帝的阻碍还没有扫清，曹操也深感自己身体不是很好了，恐怕没有多少年能活了，自己不能称帝，必须要为自己的后代扫清一些障碍。 目前最大的障碍就是荀彧了。 想到这个昔日为自己鞠躬尽瘁的老臣，如今和自己背道而驰，曹操也是心有戚戚焉。 这个障碍必须要清除。 这是曹家的万年基业，任何人都不能阻挡。 荀彧久在中枢，知道许多东西，虽然被人呼为汉贼，曹操却极少做能在大义上站不住脚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激起那些心存汉室的人的反对，他们看来，曹操固然是权臣，但是曹操一死，汉室还是有希望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荀彧是知道曹操下令杀了汉帝了。 这是唯一一个变故，一个不再信任自己的变故。 要除掉这个变故的。 第695章 荀彧之死 知道是曹操下令诛杀汉帝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光了。 当初制定计划的是，曹操的马上上只有荀彧和贾诩。 贾诩这个老东西，给他一百个胆，他都不会敢说出去半个字。 传达命令出去的校事郎已经死了，执行人陆昭、沈兴都死了，校事府中目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一个卢洪。 卢洪是信得过的，曹操这点不用担心。 唯有一个例外，就是荀彧了。 在定策之前，荀彧是曹操百分百信任的人，争吵过后，曹操就认为荀彧和自己并不是一条心的人了。 现在的荀彧，已经成了曹操眼里的阻碍了。 卢洪回到许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赵达。 赵达已经被关押了起来，虽然曹操把战败的责任揽到了自己头上，那也只是把将军们战败的责任揽过来了，并没有把校事府犯得过错给揽到自己头上来。 校事府中，赵达责任最大。 曹操怒斥其是个该死的人。 卢洪走入校事府的地牢当中，赵达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子了。 “卢洪，救救我，救救我。 你要是能救我，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愿意当你义子。” 赵达看到卢洪走进来，原本还虚弱躺在地上的他爆发出来很大的力量，站起来抓着牢房的栅栏对着卢洪大声的喊着。 卢洪掩着鼻子看了一眼赵达，赵达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臭味，大概是屎尿和血迹还有地牢里的腐烂味道混合在了一起。 “赵达，你我共事多年，我也想不到你居然能这么愚蠢。” 卢洪看着赵达，面无表情的说道。 赵达依旧狡辩：“我当初真的是把天网都剿灭干净了，城中没有了天网，这一点我绝对不敢欺骗魏王。 后来又混入了天网，根本防不胜防，许都乃是大邑，每日进出万人，潜伏在其中的天王密探就算每天只有一个，几个城门一年下来都能进来千余名天网了。” “赵达，我今日过来不是与你说这些的。” 赵达闻言兴奋的道：“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吧？ 我就知道，我为魏王做了这么多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与你卢洪也是情同手足，肯定不会放着我不管的。” 卢洪似笑非笑的看着赵达，轻蔑的道：“你这蠢如猪猡的家伙也配当我卢洪的兄弟？ 我的得力手下，我的子侄，全是因为你这头蠢猪而死。” 赵达看着卢洪，神色一下子灰暗了下来：“你是来杀我的？” “奉魏王命令，特来杀你。 赵达，你在校事府多年，魏王什么隐秘的事情你都知道，所以魏王不放心，特意让我亲自过来看着你死。” 赵达闻言跌坐在地，低喃两句：“不可能，不可能的。” “卢洪，定然是你要杀我，这绝对不是魏王的意思。 是你要杀我，绝对是你！” 赵达怒吼道。 卢洪懒得再与赵达废话，对身后跟着的人示意动手。 几只弩箭射出，钉在了赵达的身上，赵达挣扎了几下，躺在地上不再动弹，随即牢房门打开，校事郎进入其中，将赵达的头颅砍了下来。 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卢洪看着赵达的头颅，死不瞑目。 “将其丢到城外去喂野狗吧。” 卢洪说道。 走出地牢，感受到新鲜空气，卢洪对属下道：“准备快马吧，我还要亲自走一趟颍阴荀氏。” 荀彧回到了颍阴荀氏后，荀氏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荀攸的死对荀氏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主持完荀攸的葬礼，荀彧并没有心思再去许都了。 打算就此在颍阴颐养天年了，六子荀顗清晨就过来拜见荀彧，荀彧正在逗弄着自己的孙子，看到荀顗来了，打发孙子去别处玩，小孙子却赖着不走，撒着娇非要留在这里，荀彧捏着自己大儿子荀恽的次子荀霬的脸颊，对其道：“你六叔来了，你要赖在这里，可别怕你六叔啊。” 荀恽娶了曹操的女儿，两家关系其实还不错。 只是让荀彧很不满的是这个大儿子，与他的小舅子曹植的关系表现的非常的亲切，世人都知两人关系匪浅。 反而与大舅子曹丕关系不好。 荀彧看得很明白，曹丕与曹植的嗣位之争，曹丕的胜算很大，因为在荀彧看来，曹丕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曹植只是一个文人罢了。 如果未来曹丕继位，这就可能对荀恽本人造成很大的影响。 荀顗来了之后，拜见父亲后，看着父亲逗弄着自己侄子，荀顗小心问道：“父亲，真的不去许都了吧？ 您现在正直壮年，身体好着，公达逝世后，父亲你隐居，我们荀氏在朝堂上已经没有人了。” 对于这个六子的心思，荀彧说道：“荀氏子孙都是有才能之辈，又担着个荀姓，还不能在爬上去，那就是无能之辈。” 这么大的家族了，不是靠着一个两个人在朝廷上拉同族一把成为世族的，世族自有它的运营方法。 哪怕是荀彧这一辈的人都死了，荀氏也不会灭亡。 这就是大家族，掌控了教育资源，本身就处于统治阶级中的一环，除非遇到大变故，不然是永远不会亡的。 自秦汉至五代十国，这一段门阀统治的时代，不是经常有候景这样的人的。 （自行参考侯景之乱）“你也不要把父辈对你们的庇护，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我老了，再在朝廷待下去，就不会受魏王的待见了，其实我是个早就该死的人了，如今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荀彧自嘲一笑。 荀顗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父亲就突然回到了家中，并且已经决定不在去许都了。 “我房间的案几上，有辞呈，今日就帮我送去给魏王吧。” 荀彧道。 荀顗有点不忍：“难道父亲你就这样退下来了？” “待在许都只会碍眼，说不定我在颍阴都已经碍眼了。” 荀彧说道。 荀顗忍不住问道：“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 且去吧。” 荀顗叹了一口气，走向荀彧的书房，正巧，门外有人传报：“家主，许都来人了，说要见家主。” “让其进来吧。” 荀彧说道。 来人十余人，风风火火走进来，看到是卢洪，荀彧晒然一笑，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了。 “去将我的辞呈拿出来给我，然后带着荀霬离开。” 荀彧转过头对荀顗说道。 荀顗点了点头，从房间中拿出辞呈递给荀彧，便拉着荀霬的手离开了此地，临走时，荀顗满眼担忧的看了一眼荀彧。 来人他知道，是卢洪，恶名远扬，劣迹斑斑，被他盯上是没有什么好事的。 “荀令君，魏王差遣我来给您送一件礼物。” 卢洪手中捧着一个木盒对荀彧说道。 荀彧对卢洪道：“有劳卢校尉了。” 卢洪将手中的木盒递给荀彧，荀彧接过后对卢洪道：“魏王让校尉帮忙带礼物给我，校尉不妨也帮忙将我的一封信送去给魏王吧。” “能帮到令君，这是卢洪的荣幸。” 卢洪欣然应诺，接过荀彧的信件，将其放入怀中。 “多谢校尉了。” 荀彧笑着对卢洪感谢说道。 卢洪行礼告退：“那令君，我们就走了。” “我送送校尉吧。” 卢洪怎么也不让，也不敢让荀彧送自己，受不起。 荀氏家大业大，在颍阴一地是土皇帝，在颍川在兖州，甚至在天下都有着很大的名声。 过往的荀氏八龙，就已经名满天下，如今门生遍布，就算是如今的朝堂上，与荀氏有着关系的人都已经身居高位了，比如陈群、杜畿、司马懿，这些人卢洪都不敢得罪，更别说势力庞大的荀氏了。 卢洪离去后，荀彧端详着木盒，木盒很轻。 打开木盒后，里面空然无物，荀彧笑了笑，显得很是轻松。 “公达啊，你我这么多年的付出，终究是为何啊。 当年你跟我说，丞相心已经不在汉室了，他的征西将军梦早就被他放弃了，我尚且还不信，不过其从魏公到魏王，再到诛杀汉帝，其贼心昭然若揭了，而我还是像个傻子一样，认为他封公、封王是有扫荡六合的功绩在身，是理所当然的。” 荀彧泪水不断的流下来，他与荀攸不一样，荀彧心里更加有汉室朝廷，荀攸则是看得清楚，他的想法更加偏向于择明主而事。 这一刻的荀彧是非常后悔的，也是非常矛盾的。 犹记得当年曹操说过的话：“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 当年满腔热血，一厢报国情怀的曹操，如今俨然已经成了汉贼了。 荀彧已经看的很清楚了，曹操要做的就是篡国的反贼之事，就算是曹操自己不能篡位，他的下一代必然会窃取神器，篡位称帝。 而如今的天下，正是荀彧等人帮助曹操打下来的。 可他们还认为曹操只是权臣，没有篡国的野心。 何等荒谬。 一杯毒酒下肚，荀彧怀中抱着空盒，脑海中回想着过往的种种。 公达、奉孝、志才、我来了。 第696章 校事府换人 卢洪离开荀氏后，并没有急着回许都去复命，而是在颍阴城中等待消息。 这个消息是荀彧死的消息。 一个空盒，以荀彧的聪明程度，应该是懂其中的意思的。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荀彧身死的消息传来，这个消息震动了颍阴城。 “走吧，回许都，我们该回去复命了。” 卢洪心满意足。 赵达身死，荀彧也死了，自己的任务都完成的非常好。 从颍阴到许都，快马只需要大半天的时间，夜晚的时候，卢洪到了魏王府，进入魏王府通报后，卢洪很快就受到曹操的召见。 曹操正在搓脚，看到卢洪来了，问道：“卢洪，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卢洪跪伏在地：“回魏王，事情已经办好了。 属下是在颍阴城中等到荀彧死了的消息传来，才离开颍阴回来复命。”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嗯。 文若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孤的心意。” 卢洪道：“魏王，那贾诩是否……”曹操瞪了一眼卢洪：“我没有说的话，你就不要去猜。” 卢洪诚惶诚恐，赶紧磕头认错：“属下知错。” “下去吧，好好的整顿下校事府。” 曹操说道。 卢洪又给曹操磕了几个头，缓缓退出，走到了曹操房间的门口，却有十名甲士挡住了去路。 还不待卢洪做出反应，十名甲士便一拥而上，将卢洪给制伏捆绑，嘴里也塞了布团，卢洪呜呜大叫着挣扎，想要回头看曹操，却被甲士簇拥押解着离开。 曹操双脚从水盆中抬出来，一直藏在幕后的少年走出，拿着旁边的干毛巾替曹操将脚擦干净。 “阿苏，知道卢洪为什么要死吗？” 曹操对少年问道。 少年答道：“他知道的太多，他为人高调嚣张，他的人头可以平息军中、群臣的怨言。 此三死之罪也。” 曹操满意的道：“说的很对。 校事府这些年累积下来的怒火非常的大。 尤其是军中，对校事府怨恨不已，又敢怒不敢言，群臣也对卢洪、赵达二人有很大的怨念。 这次大败，我需要一个内部稳定的环境，需要军中将领和群臣对我继续效死命，这样我才能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快速恢复过来，征伐天下。” “他们两个的人头很好用，足够让一大批文武官员对我感恩戴德了。” 与当年官渡之战，借粮官人头一用，完全是一样的道理。 曹操干起这种事情来得心应手。 “其实还有一点。” 曹操对名为阿苏的少年说道。 少年想了下，对曹操说道：“平息荀氏的怒火。” 曹操笑道：“不错。 荀氏一脉，枝叶繁茂啊，与他们有关系的大族不下三十个，就算是我曹氏也与荀氏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校事府去了一趟荀氏，文若就死了，很多人就能联想到我逼死的文若，这样一来，以荀氏为首的世家豪强就能对我不满。 那么最好的替罪羊就是卢洪了。” “要夷他三族，以惩假传王令，害死荀令君之责。” 阿苏说道。 曹操对这个少年甚是满意，有考校他道：“那你知道我今天唤你过来是做什么？” 少年说道：“义父唤我来，是想要我接手整顿校事府？” “知道为什么是你吗？” 曹操问道。 少年阿苏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真不知道为什么曹操要选自己，自己明明年纪还这么小，怎么能够做到统筹天网？ 曹操见到少年困惑的表情，大笑道：“因为你聪明啊。” 少年恍然大悟，对曹操道：“我怕我不能服众。” 曹操想了下：“你年纪小，确实是不太好服众。 万事开头难，等你展现了能力之后自然是可以服众了。 你知道天网那些人的年龄都是多少吗？” “不知。” “刘禅是比你还小的少年，诸葛均、庞林都并没有弱冠之年。 另外再据我所知，潜伏在我地盘上的一些天网统领，都是二十出头，基本上没有三十岁的年纪。 除开庞统和天网中几个副手，其他的都是弱冠左右的年轻人。” 天网的平均年龄，确实是比较低了。 中老年的天网密探，在整个天网系统里，都是比较少见的。 这是一个非常年轻化的组织，同样也充满着活力。 少年阿苏点了点头：“那我不会让义父失望的。” 曹操从软塌上抓起那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倚天剑，递给了少年阿苏：“这把倚天剑，赐给你了，若有反对你的人，杀了便是。” 少年点头，接过剑：“多谢义父赐剑。” 曹操对少年道：“剑是要见血的，去拿着它见见血吧。” “明白，义父，儿臣先告退。” 少年告退离开。 卢洪已经被押解到了城外，被曹操唤做阿苏的少年策马来到城外，卢洪正跪伏在地，旁边的士兵在看守着。 跳下马，手中抓着倚天剑，阿苏走到卢洪的面前，卢洪看了一眼少年，眼神中露出不解，在看着少年手中倚天剑，卢洪又脸色震惊。 少年摘下卢洪口中的布条，卢洪大喊道：“我要见魏王，我为魏王立下过大功，我要见魏王！” “别叫了，义父不会想见你的。” 少年说道。 “你是谁……你是秦朗？” 卢洪看着少年的面容，终于想起来了少年是谁。 作为一个谍报机构的头子，卢洪脑子里是记着很多人的面容的。 拔出倚天剑，秦朗对卢洪说道：“从今天开始，校事府由我接手了。 义父派我来送你一程，顺便还要借你的人头一用。” 卢洪闻言嚣张大笑道：“哈哈哈哈，就凭你这螟蛉之子？” 倚天剑刺入卢洪的心窝，鲜血彪溅，少年另外一只手擦掉脸上的鲜血，握着剑的手转动着倚天剑，用以绞碎卢洪的心脏。 “就凭我。” 擦掉脸上的鲜血，抽剑而出，右手执倚天剑在左手衣袖上轻轻一擦，倚天剑便又光洁无尘。 “砍下他的头颅。” 秦朗吩咐道。 加上赵达那一颗没有被丢入城外喂狗的头颅，两颗头颅，能帮助曹操收拢很多人的人心，对朝政起到很大的稳定作用。 果不其然，翌日，曹操下令传首卢洪、赵达二人的头颅，果然许都城内外，无人不拍手称快。 同时荀彧身死的消息传来，还传闻是卢洪走了一遭荀氏，荀彧就身死，这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不过曹操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了，曹操痛哭着去颍阴祭奠荀彧，传诏说卢洪假传自己的命令，于是下令将卢洪夷三族，并且下令让义子秦朗整顿校事府，一日之间，校事府无数校事郎被抓，数百人被押解至许都城中的刑场，百姓观看着无数，随着人头滚滚落下，不管是军中还是官场，深受校事府之害的官员们，拍手称快，大赞魏王英明。 只是如此，依旧不能平息曹操心中对荀彧死去的哀痛，又追赠荀彧为太尉，赠谥号敬候。 又让荀彧长子荀恽嗣荀彧爵位，为万岁亭侯，增邑千户，并前共两千户。 这封太尉和增邑千户一事，早在建安十二年的时候，曹操就想要封赏给荀彧，但是被荀彧让荀攸帮忙推辞了十余次，曹操才就此做罢。 荀彧一死，曹操仍旧将这三公之职和千户增邑追赠给了荀彧，让其长子荀恽继承。 除此之外，曹操还让荀恽担任虎贲中郎将。 荀彧其他几个儿子，全都有封赏、加官进爵。 荀彧一门，都得到了曹操的封赏。 因为荀彧之死有怨言的荀氏，也因此不再有怨言，他们也信了荀彧是因为卢洪而死。 不过荀顗却没有这样认为，处理完荀彧的后世，将荀彧送入荀氏祖坟后，荀顗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当中一天一夜，最终憔悴的走了出来，谁都不知道这一天一夜里，荀顗在想什么。 父亲死的那一天，卢洪和荀彧说了什么，荀顗是在场的，他将侄子荀霬让下人送走后，就躲在院子外面偷听对话。 荀顗可以肯定，父亲就是被曹操下令让卢洪来逼死的。 卢洪也只是曹操的一个替罪羊而已。 这个事情荀顗并不打算对任何人说，包括自己的兄长们。 “六弟，你终于出来了。 父亲的死，你也不要太悲痛了。 父亲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颓废堕落。” 荀恽看到六弟荀顗披头散发，一脸颓败，出言安抚道。 荀顗点头：“大兄，我知道的。 人要向前看，如今父亲去世了。 荀氏只能靠你了，我没有多大的能力，但也愿意为家族出一份力量。 我受父亲的余荫，赐为中郎，在御史中丞手下做事，我现在唯有在朝廷中做好事情，他日加官进爵，才是最好报效家族，不负父亲的期望。” 荀恽看到年幼的六弟如此懂事，很欣慰，拍着六弟的肩膀说道：“六弟，你没有到弱冠之年就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很难得了，父亲若是还活着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御史中丞陈群与父亲是故友，他会照拂你一二的。 以你的年纪，在御史中丞手下锻炼一些年，日后肯定是能出头的。 你去看望下母亲吧，然后就随兄长们一起去许都赴任。” 第697章 魏王太子 济阴郡与陈留郡、梁国为邻，与颍川同属于兖州八郡国之一。 从许都出发到达济阴郡的定陶，也就是济阴王王宫所在，路途只有五百里，就算是快马行进，三天就能走完。 曹丕派出的队伍先行，曹植的队伍后出发。 曹植方的人马，在路途上就来不及。 于是决定在等到曹丕方的人马回程的路上，对他们展开伏击。 司马懿早已料到了这一点，出发前就嘱托了这一次迎接济阴王的队伍领头之人，让其接到了济阴王后，务必不要原路返回，哪怕是多绕几天的路程都可以。 曹植的人马埋伏了个寂寞，于是开始对曹丕人马展开追击，结果是不言而喻，对方早已经绕路了。 待到许都，已经是从曹丕派人迎接济阴王出发后的十五日后，一队人马匆匆进入了许都城，直奔曹丕府邸而来。 曹丕正在和甄宓对弈，听闻济阴王到了，曹丕大喜，忙让人将济阴王带进来。 才十六的济阴王，一路上可是遭罪不小，一个劲的赶路，路途上风餐露宿，小小年纪本就身体不太好的济阴王，这个时候可是很虚弱的。 从小就生活在曹氏阴影下的济阴王，进了曹丕这个连世子府邸都算上不的宅子，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缩着身体，如同一只受了很大的惊吓的鹌鹑。 “丕公子要见你。” 一路上也余那护送自己过来的将士熟悉了一点，济阴王忙问道：“不会是要杀我吧？” 这名带队的统领宽慰道：“且放心吧，丕公子不会杀你的。 你且去吧。” 济阴王被带着来到曹丕的居所外，曹丕看到济阴王一身脏兮兮，身上还散发着臭味，当即就一脸不喜，不过强忍着味道，曹丕随便抱了抱拳：“济阴王，一路让你受苦了。” 济阴王刘熙有点害怕曹丕，缩着身体没有说话，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曹丕。 曹丕对刘熙这种反应很满意，对刘熙说道；“济阴王去洗个澡，打扮一下后，我带你去见魏王。” 听到见魏王，刘熙脸上的恐惧神情更加严重了，脱口而出道：“我不要去见魏王。” 曹丕见刘熙溢于言表的恐惧，更加开心了，甚至内心之中还有着兴奋。 这就是未来的汉帝啊？ 简直比他父亲刘协还不如，刘协还知道反抗，这小子这怂样子，以后怕是都不敢在那所谓的皇宫里说魏王的坏话吧？ 刘协喝醉了还敢痛骂曹操，虽然这些痛骂的话都是一字不落的传入曹操耳朵里。 “你的父亲被刘禅杀死了，如今大汉没有了皇帝，你作为先帝的长子，需要承担起来责任的，去见了魏王之后，你就可以继承皇位了。 你不想要皇位吗？” 曹丕对刘熙问道，语气非常的柔和，如同哄小孩。 其实曹丕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有这么耐心过的。 曹叡现在都已经十二岁了，没少挨曹丕的打。 刘熙也不听曹丕这话，皇位什么的他也不想要，反正就是不想要看到曹操，反正这个皇帝当的也如同行尸走肉。 “不去，我不当皇帝。” 刘熙断然拒绝。 曹丕大怒道：“你不去，那我就杀了你。” 刘熙尖叫了一声，惊恐的躲到了墙角，然后竟然尿裤了。 曹丕瞧着刘熙这个怂样子，恶趣味顿时上来了，对周围的人喊道：“快看啊，快看啊，这就是未来的汉帝啊，都已经尿裤子了。” 旁人都围观着刘熙，甄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曹丕道：“夫君，他未来是汉帝，应该还是要给予他一些尊重的。” 曹丕倒是不以为然：“这样的汉帝，死了一个还有一堆了。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刘姓汉室宗亲不到处都是。” 甄宓走上前，俯身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刘熙，对刘熙道：“擦一擦眼泪吧。” 痛哭流涕满脸恐惧的刘熙感觉到传来的香味，又听到清脆动听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竟让刘熙看得呆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刘熙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女子的美丽，只知道这辈子或许都见不到能与她媲美的女子了。 “接着。” 甄宓早已经习惯了男人看自己时候的丑态百出，将手巾丢给刘熙，便起身离去。 刘熙接过飘下来的手巾，却舍不得用来擦自己的眼泪和鼻涕，只是呆呆的望着甄宓离去的纤细背影。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年少慕艾的时候，这一刻甄宓的深深的印在了刘熙的脑海里。 少年不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却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了。 “带走带走，送去洗刷下。 不要太耽搁了，我要马上去见父王。” 曹丕也不想继续看刘熙出丑了，让手下人将刘熙给带走了。 任由刘熙哭喊打闹也没用了，甲士死死的抓着刘熙，由不得他挣脱。 甄宓继续坐下，看着棋盘，曹丕走过来将甄宓揽入怀中：“不下棋了，趁着还有一会。” “你待会不是要去见魏王吗？” 甄宓躺在曹丕怀中，吐气如兰，声如娇媚。 曹丕再也忍耐不住……刘熙被带走了像是刷猪一样被人拿着刷子把身体给刷干净，又用温水冲刷了几遍，换上了一套干净崭新的衣裳就被带着去见曹操了。 曹操这段时间都在许都，一堆烂摊子没有收拾好之前，曹操也没心情回到邺城铜雀台去玩乐。 再就是老了，也玩不动了。 听闻曹丕来了，曹操对身旁的秦朗道：“你去忙你的吧。” 秦朗告退，与曹丕在门口相遇，秦朗赶忙施礼：“兄长，义父正在等着你了。” 曹丕对秦朗还礼过后，一把搂着秦朗，套着近乎说道：“兄弟，咱们也是义兄弟，以后可要多走动走动，莫要失去了情分。 兄长我虚长你几岁，以后咱们互相之间要是能帮上忙，你可千万别拒绝兄长啊。” 秦朗笑眯眯的道：“兄长放心吧，兄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能帮到兄长，我也非常高兴。” 曹丕闻言开心的道：“等以后兄长发达了，忘不了你的。” “兄长，我还有事在身，不能陪你去见魏王了。 你请。” 秦朗说道。 不是最近秦朗当上了校事府校尉，而且是仅此一个校事府校尉，不再是两个了，曹丕都记不起来自己的父王还收过秦朗这样的义子。 主要是之前，秦朗太没有存在感了，他是一直住在曹操府邸上的，但曹丕就觉得之前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 说起秦朗，他的父母辈还是有一段故事的。 秦朗的父亲是秦宜禄，母亲是杜氏。 秦宜禄在吕布麾下时出使袁术，袁术把汉朝宗室女嫁给他，秦朗则和母亲被留在下邳。 秦朗和她的母亲杜氏就这样被汉末陈世美给抛弃了。 曹操围攻吕布于下邳，城破后，吕布白门楼殒命。 下邳归曹操所有，当时与曹操一起攻击吕布的还有刘备，刘备麾下有个爱读春秋，使青龙偃月刀的某关姓朋友，就看上了人生凄惨被汉末陈世美抛弃的杜氏。 于是就向曹操讨要杜氏。 杜氏当时是曹操的战利品的，曹操一看能被关羽看上的女子到底有多美？ 结果一看，就不想给关羽了，就给拒绝了。 曹操就将杜氏据为己有。 秦朗也就随着杜氏一起住进了曹操府上，并且被曹操收为义子。 能被关羽和曹操同时看上的，这样的绝色确实很少见了。 也不知道秦宜禄娶的那个汉室宗亲女到底又有多美。 秦朗在曹操府邸上就如同是个隐形人一般，和秦朗有着一样遭遇的何宴，一样是母亲被曹操纳入府中为妾，同样被收为义子，何宴则要高调许多。 被曹操任命为校事府校尉的秦朗，一下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目标了。 不过秦朗依旧低调，每日除开在校事府中办事和来曹操这里禀告事务，就很少在外面抛头露面，也很少与他人进行接触。 目送着秦朗离开，曹丕觉得这个少年他有点看不透。 难怪能被父亲看中。 “你若是保持中立便好，能帮我便是最好，但你要是站在曹植那边，就休要怪我无情了。” 曹丕心中想道。 走入魏王府，曹丕来到曹操所在，见到曹操，曹丕行礼过后对曹操道：“父王，如今天下无主，汉帝空悬其位，儿臣斗胆请父王立皇长子为帝。” “刘熙带过来了没有？” 曹操淡淡问道。 两兄弟派人大老远的跑去定陶迎济阴王入许都，这事情曹操要是不知道才让人惊讶。 曹丕说道：“父王，带过来了。” 曹操对曹丕道：“此事是司马懿帮你出的主意？” 曹丕心中一咯噔，一想这事也没有办法瞒着曹操，于是就如实说道：“是司马懿出的主意。” “什么都要司马懿出主意，你以后可镇得住司马懿？” 曹操问道。 曹丕又是心中一咯噔，也不想其他：“儿臣能镇得住，司马懿只是帮助儿臣出主意，大局是儿臣在掌控。” “司马懿有狼顾之相，你要警惕他。 不过我相信，司马懿在你手里还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曹操说道。 翌日，曹操突然宣布立曹丕为王太子，是岁建安二十一年，春，三月。 第698章 谋划反攻 曹操一系列突如起来的举动，打的打所有人都有点措手不及。 仿佛过往那个魏王好像是被人夺舍了一般。 众人惊讶于曹操突然立下了王太子，曹丕甚至也想不到，昨日走了一趟魏王府，父亲对自己都没有说几句话，今日一早醒来，却突然被唤醒，说是魏王派人来传诏了。 惊喜来到太突然，有点让人晕头转向。 曹丕是处于高兴的浑浑噩噩状态接了诏书，待到魏王派人来的人走了以后，司马懿等人来祝贺，曹丕才醒转过来，仰天大笑。 有人高兴就有人哭泣。 曹植收到曹操立曹丕为王太子的消息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真的来的突然，曹植还以为有一些回旋的余地，却想不到仅仅是劝进一件事，就彻底了断送了自己的未来的一切。 酒醉如烂泥，今日曹植府上一堆失意之人，曹植、丁仪、丁廙、杨修、孔桂、邯郸淳。 曹植的四友全都在这里。 “他们都去曹丕府上庆祝了，尔等为何不去啊？” 醉酒之下，曹植说话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丁仪道：“我等早已经与子建你站在这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去祝贺曹丕，岂不是自讨苦吃。” 曹植闻言大怒道：“听你这意思，莫非是后悔与我相交？” 丁廙赶忙道：“子建，我兄长绝非是这个意思。 我们与子建你相交，不管你饥寒穷迫还是权势滔天，我们都不会后悔，我们重的不是你能做到多高的位置，我们重的是你子建的秉性人品，重的是你的才能。” 杨修举起酒杯：“极是，极是啊。 来喝酒。” 曹植突然嘿嘿嘿笑道：“论人品秉性，我兄长阴戾有心机，本来父王多次属意我为太子，都被我那兄长搅合了。 还有你。” 曹植拍了拍丁仪的肩膀。 丁仪也喝醉了，不明白曹植说的是什么事。 曹植仰头一口酒，对丁仪说道：“我都差点成了你的小舅子了。” 丁仪闻言，一阵苦笑，这桩婚事背后就是曹丕搅合的，丁仪骂道：“曹丕，小人儿。” 曹植笑道：“正礼，现在又不是没有机会了。” 丁仪闻言一拍案几，大怒道：“曹子建，你几个意思，莫非认为我丁仪是如此小人？” 众人一愣，曹植见到丁仪真的发怒了，也是大怒：“难道我曹植的妹妹还配不上你丁仪吗？” 曹操的长女，在十来年前，曹操打算把她嫁给丁仪的，结果曹丕横出来说：“女人对于男人的容貌还是比较重视的，丁仪虽然很有才华，可是他的眼睛太小，我实在是担心您的爱女不会喜欢他，我觉得不如嫁给伏波将军夏侯惇的儿子夏侯懋，这样亲上加亲更合适。” 对，曹丕说丁仪的眼睛比较小（可以参考李荣浩）把这桩婚事给搞黄了。 在场的几人，都看不惯曹丕的一些小人行径。 “既然已经嫁人，何须再说，难道我丁仪要一个寡妇吗？” 丁仪反驳说道。 夏侯惇、夏侯楙父子都被俘虏了，这曹操长女不就是活寡妇了。 寡妇不是谁都要，毕竟不是谁都是曹操。 曹操这个长女在曹丕篡汉称帝后被封为清河公主，其实按照曹操容貌身材，也生不出太漂亮的女儿，清河公主长相应该是比较堪忧的，夏侯楙平日里在家也估计是被这清河公主管的比较严，不敢有什么浪荡行为。 但是夏侯楙后来镇守关中，好似得了解放了一般，一口气纳了一堆妾室，完全把正妻给忘记了。 清河公主从小养尊处优，怎么受得了这个气？ 于是就联合自己的小叔子一起上书给当时的皇帝曹叡，给夏侯楙捏造了一堆罪名。 曹叡也不是个愚蠢之人，查清楚之后真相大白。 从此夏侯楙和清河公主也就形同陌路了。 老死不相往来。 曹家和夏侯家，这种龌蹉事多着呢。 丁廙又出来打圆场，对曹植说道：“子建，夏侯楙还活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若是被魏王知道了，我们都要挨一顿打不可。” 说起魏王，曹植一激灵，接着嚎啕大哭：“父王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偏爱曹丕啊。” 好一通鼻涕眼泪的，众人又赶忙安抚劝慰。 杨修只是拉着众人喝酒，他早已经醉的在胡言乱语了，拉着还在嚎啕的曹植，杨修大声道：“子建，来喝酒，喝酒啊。” 几人闹腾着，喧哗之声传出去很远，裴寂腰负长剑，一路走进曹植众人饮酒作乐的庭院，为几人值守的侍从见到裴寂带着武器进入，想要阻拦，却被裴寂几脚踢开。 裴寂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曹植看到裴寂，擦掉眼泪，赶紧道：“裴先生来了啊，来来来，一起喝酒。 裴先生，今日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为了亲近，曹植和他的朋友们喝酒，都是一张大案几放在一起，众人凑在一起喝酒，而不是一人一个案几，分开坐，那样喝酒没意思。 裴寂抽剑，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一剑将面前的案几劈开，案几上的菜肴、酒水，坛坛罐罐全都噼里啪啦的洒落在地，众人都惊了。 曹植目瞪口呆，平日里温文儒雅的裴先生，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杨修的酒意都醒了一半了，忙喊道：“裴先生，裴先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这可都是好酒啊，酃酒、朗陵酒、桐马酒，都是美酒啊。” 裴寂一脚将酒坛踢飞，怒骂道：“酒酒酒，尔等难道只会饮酒作乐吗？ 大难临头了，还要饮酒作乐，尔等莫非都是打算引颈受戮？ 尔等死了就死了，还要连累家人？ 我裴寂孑然一身，没有家人，你们也要跟我一样？” 踢飞了酒坛，裴寂挥舞着长剑将案几又劈砍了一番，末了，将案几踹飞。 曹植等几人纷纷后退，害怕被裴寂的长剑给划伤了。 待到裴寂气喘吁吁休息，曹植等人的酒意被裴寂这一闹，吓得都酒醒了，又听裴寂这一番话，曹植连忙上前对裴寂道：“先生，我们怎么大难临头？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了，我们都听您的。” 裴寂看了一眼那些侍从，对他们道：“都下去，谁要是敢偷听，我定然杀他。” 众多侍从纷纷退下，这喝酒的亭子一片狼藉，也没有了座位，裴寂就站着给众人说道：“大局已定，曹丕继位，我们之前与曹丕争的如此激烈，我们现在开始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定然会被处处针对，他日如果曹丕继位魏王，我们难道还能活下去吗？” 裴寂突然压低声音道：“这还是王，我们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如今汉室衰弱，那济阴王不久就要登基，如此暗弱的皇帝，真的能坐稳皇位？ 曹丕一旦有篡汉之心，他日他登基称帝，我们这些在最开始就反对他的人，定然会被其拿来杀鸡儆猴给那些反对他的人来看。 诸位，你们的人头，对曹丕来说，可是很有用处的。” “而你们居然还敢在这里饮酒作乐？ 不思他日活路，我看你们这样，还不如用我这把长剑，现在就自刎了，免得他日遭受欺辱，这样还能保全家人。” 说罢，裴寂将长剑递出，环视众人：“你们谁先来啊？” 怎么也想不到说话都不曾大声过的裴寂，今日居然能发这么大的怒火。 “裴先生，曹丕真的不会愿意放过我们？” 曹植问道。 裴寂冷笑看着其他人，没有立即回答曹植的话，说道：“你们也是抱着和公子一样的想法吧？ 认为曹丕日后继位，也不会对你们下手？” 谁都没有说话，显然是这样认为了。 裴寂大声斥道：“天真！实在是天真。 曹丕这样的人，作为对手的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们自己想一下，他会放过你们？ 公子与曹丕是亲兄弟，固然不会杀害公子，但是公子，曹丕能有一百种方法折腾你，让你生不如死。” “你们若是这样不思进取。 他日在断头台上，或者公子生不如死时，莫要怪我裴寂没有提醒你们。” “丢掉你们的幻想吧，要想活命，就要准备战斗了。” 裴寂说道。 曹植冷汗直流，以曹丕的阴险毒辣的性格，在场的这几人，怕是只有自己能活下去，活下去还要受到曹丕各种刁难敲打，那种日子确实是生不如死。 想到此处，曹植对裴寂问道：“先生，可有好主意？” 丁氏兄弟还有孔桂，都给裴寂作揖，丁仪道：“裴先生，过去我等轻你出身，那是我等有眼无珠，您是有经天纬地的大才之人，还请先生莫要怪我等过往轻贱举动，以后我等定然以师尊先生，还请先生不吝赐教，让我等有活命之法。” 裴寂冷笑道：“你们在场几人，都是养尊处优之人。 你们两兄弟，还有杨修，孔桂，都是世家大族出身，我怕你们吃不得苦啊。” 孔桂急道：“命都要没了，还有什么吃不得苦的。” 裴寂对曹植道：“让公子放弃现在的锦衣玉食，去吃大苦，求保命，更求日后反败为胜，公子愿意吗？” 第699章 偷看 曹丕对待政敌是从来没有手软过的，曹植作为亲兄弟还是知道曹丕的秉性。 听到吃苦什么的尚且放在一边，听到反败为胜，曹植就也很动心了。 其实这番话就是在挑拨离间了，为以后的祸患埋下种子。 就不说曹丕的支持者在这里，就算是其他中立的聪明人在这里，都会毫不犹豫的一剑给裴寂刺死了，然后去给魏王告状了。 袁绍的嗣位之争才发生多少年？ 结果不就是一手王炸的好牌还打输了，被曹操得了整个北方。 只是在场的众人早已经将自身的命运与曹植绑定在了一起，曹植不好过，他们也不好过，曹植好过他们也同样能获得荣华富贵。 如今曹丕为王太子，曹植灰溜溜的无人问津，他们跟着也不好受。 就算是聪明的杨修，也没有出言多说什么。 作为弘农杨氏，杨修其实没有必要和曹植绑在一起的，以杨氏的力量，不管是谁当上了魏王，都需要对弘农杨氏的帮助。 但杨修愿意和曹植交好，他所看重的是曹植的品性和文采，杨修是真心愿意交曹植的这个朋友。 曹植对裴寂说道：“不管是吃什么苦，我都愿意听先生的。” 裴寂说道：“现在只有一条路，趁着魏王还在世，如果魏王百年后，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这条路就是远离曹丕，远离魏王，远离中枢。 我们需要去一个地方，那里天高皇帝远，能让我们有一番作为，能发展自己的力量。” 裴寂说道。 “去北方，去幽州，戍边。” 裴寂说道。 只有远离了朝廷这边的纷争，才能明哲保身。 去了北方边境，才能更好的发展出自己的力量。 曹植兴奋的道：“这个主意妙啊，去了北方，我们就能有所施展。 诸位，现在你们做的都是一些小吏工作，去了北方，我能领一郡太守，尔等就是我的左右手啊。” 几人闻言都很兴奋，不过曹植旋即有想到了一个问道：“我若是去戍边，父王大概率不会答应的。” 裴寂也早已想到了应对之策，对曹植说道：“公子，你在魏王面前就明说。 此去是为避祸。 你的兄长阴戾，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有反对他的人，继续待在许都，固然魏王能庇佑，但若是魏王百年？ 谁又能庇佑？ 此去戍边，既为避祸，也为守国门，避异族于中原之外。” “只需要公子陈情，痛哭流涕，以实话相告，魏王必然会应允的。” 裴寂说道。 杨修站出来问道：“魏王百年后，如果两兄弟互相攻伐又如何？” 裴寂对杨修道：“怎么会攻伐？ 德祖，你多虑了。” “公子，你这次所求戍边之地，一定要与魏王求辽东之地。 辽东公孙康虽依附，但其有异心。 再有辽东鲜卑、辽东乌桓等，时常犯境，公子就与魏王说，防备公孙康、鲜卑、乌桓。” “至于德祖说的担忧，魏王却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裴寂肯定说道。 杨修不解；“为何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辽东之地多是贫瘠之地，又有群狼环伺，以魏王的军略，怎么会担忧这一点？ 何况魏王对公子可是万分信任的。” 杨修又问道：“贫瘠之地我们去了又能如何？” “去了，自有运算。” 裴寂故作神秘的说道。 丁仪打断两人对话：“此番留在许都，定然是要丢命的，去了辽东之地，尚且有活命的可能。 你杨德祖背靠着弘农杨氏，固然不会有丢命的危险，但我等没有杨氏家大业大。 裴先生，我们两兄弟愿意跟公子前往。” “我也愿意前往。” 孔桂也说道。 曹植说道：“我这就去找我父王。” 裴寂又对曹植嘱咐了几句，反正就突出惨字，也不要说假话。 以曹操的眼力，看自己儿子说假话还是真话，基本上就是一眼看穿了。 曹植洗漱之后，散了身上的酒味，一路来到魏王府。 曹操想不到曹植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还没有哭闹，有点疑惑自己这个儿子这次来是有什么目的。 “曹植，你可怨恨我将太子之位给了你兄长？” 曹操看到曹植就是如此问道。 曹植行礼过后对曹操说道：“父王，你想听儿臣说假话还是真话？” “你就说真话吧。” “那儿臣是怨的，却没有恨。 这是父王的选择，儿臣做错了事情，不适合这个位置，儿臣心里也明白的。” 曹植如实说道。 曹操看着曹植，知道儿子这话说的不是假话。 “你今日来见我是要做什么？” 曹操问道。 曹植跪伏在地，对曹操说道：“父王，您把太子之位给了兄长，那么儿臣以后或许就活不长久了。” “胡说什么？ 难道你要以死相逼我吗？” 曹操大怒斥责说道。 曹植跪伏在地：“父王，我与兄长速来不和，这么多年的争斗，早已经没有了兄弟之情了，儿臣害怕兄长加害。 今日前来，特意向父王请辞，儿臣以后远离朝堂中枢，不出现在兄长的面前。” 曹操压住怒火，仔细一想曹植所说，同时想到了若是自己死后，曹丕真的会对这个弟弟不做出任何加害举动？ 曹操知道两个儿子的性格，知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曹植不喜拘束，有时候甚至放浪形骸。 曹丕则心有城府，是记仇的人，对对手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纵然是身为政敌的弟弟，也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曹植不愿意与曹丕争了也是一件好事，对朝廷的稳固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再有曹操对曹植还是心中有几分愧疚的，这个儿子文采出众，讨人喜爱，只是性格不适合做君主，除此之外，曹操对曹植是绝对喜爱的。 曹植说想要远离中枢，避免兄弟相残，曹操反而觉得曹植更加懂事了。 “你想要去哪里？” 曹操问道。 曹植回答道：“父王，我请求去北方戍边。 为父王解决边患之忧。” 曹操笑道：“戍边可是很苦的事情，你若是去了边境，定然没有几日就会叫嚣着要回来的。” 曹植流着眼泪哭泣道：“儿臣也不想去北方的苦寒之地啊，但是留在许都固然能享受荣华富贵，但是这种荣华富贵又能享受的多少年？ 在这里，儿臣以后可能会丢命的，去了北方边境虽然会吃苦，但是不至于让儿臣丢了性命啊。” “在北方戍边，我能替父王挡住异族，让边境和平，他日异族若是南下，我曹植愿意以身躯卫国门。 只希望他日兄长能念在我戍边之苦劳上，放过我一条性命。” 兄弟两的矛盾都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了。 其实背后也有着曹操的纵容。 作为父亲的愧疚，曹操还是希望满足曹丕的要求。 “植儿，辽东公孙康虽称臣，却是二心之辈。 辽东太过于凶险，你去辽西郡吧。” 曹操说道。 曹植拜伏于地：“儿臣一定为父王守好边疆。 防备异族。” “去辽西郡之前，去见见你的母亲吧。” 曹操于第二日，发布诏书，徙封曹植为阳乐候，增邑五千户，并前五千户共一万户，封辽西太守、镇北将军，驻辽东郡，防备鲜卑、乌桓。 这有掀起了轩然大波，曹操突然立太子，又突然将一直争夺嗣位的曹植送去北方，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终究是让人遐想连篇，甚至认为曹操是不是身体不行了。 更加重磅的其实还在后面，在曹操的运作下，群臣推立济阴王刘熙为帝。 刘熙很顺利的就被推上了帝位，成为大汉的第三十位皇帝。 ……未央宫，椒房殿旁边的小宫殿里，刘禅躺在汤池中泡着澡，屋内水雾缭绕。 热毛巾敷着眼睛，听来人声音，刘禅也猜出来了大概来的这个女人是谁了。 “阿斗弟弟，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下流无耻了。” 关银屏嬉笑着对刘禅说道。 说着抓起一桶冷水，朝着刘禅浇灌而去。 从头凉到胸部，刘禅嘶了一声，赶紧钻入了温热的汤池里，钻出水面后，刘禅对关银屏说道：“一个女人跑进男人澡堂，看男人洗澡，还说我下流无耻？ 到底谁下流无耻。” “阿斗弟弟，你算什么男人？ 小男孩罢了。 看你洗澡又不是没看过，你小时候洗澡，我们不就经常围观？” 关银屏很理所当然的说道。 刘禅也没法反驳，在荆州那段时间，自己洗澡确实是经常被偷看。 “怎么来长安了？” 刘禅果断跳话题了。 “刚刚把我娘亲，弟弟还有婶婶他们接到长安来。 现在我娘和婶婶正在椒房殿。” 关银屏说道。 “我说在荆州打仗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 关银屏谈起此事，恼怒道：“可恶啊，这么一场大战，我没参与。” “以后的大战你别错过了就行了。” 刘禅说道。 “我爹总是用各种理由不让我上战场，这次就是让我去接我娘她们。 下次肯定还有别的理由。” 关银屏委屈的道。 刘禅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关银屏话虽然说着委屈，语气里却一点委屈的样子都没有，还用着眼睛看了一眼刘禅，似乎是要捕捉刘禅的反应。 “你出去吧，我要穿衣服了。” 刘禅说道，自己还裸着呢，可不敢站起来穿衣服。 关银屏不愿意走：“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出去让你穿衣服。” “你先说吧，什么事情。” “我要加入白毦兵。” 第700章 会负责的 刘禅就知道没有好事。 “白毦兵不收女兵。” 刘禅说道。 “你是白毦兵统领，规矩是你定的，你也可以改掉这些规矩。” 刘禅无奈道：“真的不收女人，再说了，都是一群老爷们，你一个女人混在其中，你不嫌不方便，我们还嫌不方便了。” “你敢和一群大老爷们一起吃一起住，一起洗澡吗？ 你在荆州当兵，当不开心了，还可以回家住，吃饭也在家里，洗澡也在家里，睡觉也在家里。 白毦兵不一样，白毦兵常年在野外，有时候十多天不洗澡，浑身臭气熏天，你受得了啊？ 就算能洗澡，也是大家一起脱光了往水里钻，你能吗？ 你不能。” “再说了，你这么好的身材，这么漂亮的脸蛋，在白毦兵里太引人注意了，兄弟们要是把持不住，把你怎么样了，我怎么向二叔交待啊。” “所以，你就别想了，白毦兵里真不要女人。” 关银屏怒道：“你是不是瞧不起女人？” 这就开始打拳了是吧？ “这样吧，我给你出一个主意。” 刘禅想了想，今日怕是不把关银屏打发了，自己怕是出不了这汤池了。 “什么主意你说？” “你干脆就组织一群女人，组成一支全是女人的军队，怎么样？” 反正头疼的不是自己，自己出个主意就随便关银屏去折腾吧。 到时候就希望二叔不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行，全是女人的军队，肯定会被我爹和大伯骂死。 最后这支军队也上不了战场，只会成为辅兵。 那我劳心费力，还是上不了战场。” 关银屏根本就不上当。 刘禅都要疯了，扯开嗓子大喊道：“娘，有人要非礼我啊。 娘，你快来，有女流氓要非礼我。” 关银屏想不到刘禅居然如此无耻，这要是真被大伯母、自己的娘亲还有三婶看到了，那多尴尬。 “刘阿斗，你给闭嘴。” 关银屏恼怒之下扯住刘禅的头发，一手捂住了刘禅的嘴巴。 刘禅被揪住头发吃疼，这娘们是真的虎，就真没碰到过这么虎的娘们。 这个时候的刘禅无比的怀念上辈子的寸头……“松手。” 刘禅来脾气了，被一个娘们揪住了头发这算怎么回事？ “你别喊了。” 关银屏对刘禅道。 刘禅不管这么多了，身体快速一扭，双手抓住了关银屏的揪住自己头发的手，这个时候其实刘禅泡在水里的身体就已经随着这套反制动作而站起来了。 正面面对着关银屏……关银屏尖叫一声，果断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刘禅。 刘禅身体向后退了两步，抓住关银屏的手向自己的方向一扯，蹲在汤池边的关银屏站立不稳，被刘禅轻轻一拉，就拉入了汤池当中。 没有再给关银屏任何机会，刘禅在一个翻身，骑在了关银屏身上，关银屏整个身体都在水中，距离的挣扎着，反正是吃了好几口刘禅的泡澡水了。 将关银屏的双手卡在她的身后，刘禅把关银屏从水里提出来了，关银屏呕吐了几口水，对着刘禅说道：“放开我。” 刘禅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小娘们，不治一治她，以后肯定要蹬鼻子上脸，准定天天过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稍稍用点力，被制伏住的关银屏就吃疼，嗷嗷喊道：“刘阿斗，你放开啊，你弄疼我了。” 刘禅问道：“服不服？ 还在我面前闹不闹？” “不闹了不闹了。” 关银屏赶紧说道。 刘禅再一次加大手上的力量，关银屏再一次吃疼，喊道：“真的疼，我也真的不闹了。” “这话里没有一点诚意。 下次你再在我面前闹怎么办？” 刘禅问道。 “不会闹了，真的不闹了。 阿斗弟弟，你快点放开我。” 关银屏喊道。 刘禅就不放，放了肯定要挨打，关银屏的武力值还是挺高的，只是现在受制于刘禅，没办法动手。 “你们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的声音，刘禅和关银屏都抬头看去。 甘夫人、糜夫人、二婶胡氏、三婶夏侯兰全都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刘禅和关银屏。 关银屏浑身湿漉漉的，穿着在身的衣物因为沾了水，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常年习武的绝妙身材此时完美衬托出来。 刘禅赤身裸体，贴在关银屏的身后，两人紧紧的贴着在一起，关银屏还嘴里大喊着疼……唯一的好消息是刘禅贴在关银屏身后，关银屏面对着门口，刘禅赤身裸体没有被长辈们看到。 刘禅反应极快，快速缩入了水中，喊道：“没干啥，我们再玩闹。” 这话说出去刘禅自己也不信，哪有两个人在水里，一个人还赤身裸体玩闹的。 关银屏转过身给了刘禅一脚，跳出汤池后对过来的几位长辈乖巧的行礼，然后呜呜呜大哭了起来：“阿斗弟弟欺负我。” 刘禅都不用看关银屏表情，就知道她在演戏博取同情了。 甘夫人正欲训斥刘禅，糜夫人用手肘撞了下甘夫人，甘夫人立马会意，对旁边的胡氏说道：“妹妹，阿斗会负责到底的。” 胡氏都愣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两孩子显然刚刚是在打闹，只是这打闹方法有点特别而已。 怎么就负责到底了？ 夏侯兰估计是跟着张飞久了，也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腔调，跟着说道：“这是好事啊，亲上加亲。 甘姐姐，赶紧得下聘礼了，汉中王和关将军肯定乐见其成的。” “我看也挺好的。 两孩年纪也相差不大，是一门良配。” 糜夫人说道。 没人管还在水里泡着的刘禅，也没人管还在嚎啕大哭的关银屏，虽然关银屏是演的。 刘禅忍不住喊道：“娘，你们先出去啊，我都没穿衣服。” 甘夫人笑着道：“孩子害羞了，咱们先出去吧。” 糜夫人朝着关银屏招了招手，关银屏赶紧跑过来继续哭诉刘禅多么无耻下流。 刘禅穿戴好衣物走出去，甘夫人一行人正在门口等待着刘禅，见到刘禅出来，甘夫人劈头盖脸就道：“与你银屏姐姐道歉。” “姐姐欺负弟弟，还要弟弟道歉啊？ 我洗个澡她跑进来逼着让我答应她加入白毦兵，这怎么可能答应。”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胡氏一巴掌打在关银屏身上；“怎么跟你说的有区别？” “孩子打闹很正常吗，不用在意这事。 咱们还是商量商量两个孩子发生了这种事情，该怎么解决吧。” 甘夫人说道。 刘禅问道：“我们发生了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是什么事情啊？ 娘，你别乱说话啊。” 糜夫人骂道：“都两个人赤身裸体抱在一起了，还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你这个没良心的，是不是不想负责？”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就是制伏她，想要教训教训她。 怎么就变成了你们所想的那样？” 刘禅解释道。 甘夫人骂道：“不要狡辩了。 去把银屏送去换衣服，待会别感染了风寒。” “快走。” 糜夫人也说道。 显然这里已经不欢迎刘禅了，她们想要私自决定了刘禅和关银屏两个人的未来。 刘禅一把拉住关银屏的手，关银屏想要挣脱，刘禅没好气的道：“咱两都抱一起了，拉个手怎么了？” 关银屏哪能给刘禅拉着啊，一把甩开，对刘禅道：“我自己会走。” 气氛有点尴尬，关银屏跟在刘禅身后走着，刘禅脑壳疼啊，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情。 “你好好的要来看我洗澡干什么？” 刘禅突然停下来，忍不住问道。 关银屏也在思考着刚刚的事情，这辈子没被人这么轻薄过。 刘禅突然停下来，关银屏撞在了刘禅身上，刘禅往前踉跄两步，幸亏学武的时候基本功扎实，稳住身体。 刘禅是真的服了关银屏了。 关银屏怒道：“我过来看你洗澡又没有干什么，你看看你对我干了什么？ 占了我的便宜你还怪我？ 你要不要脸啊。” “不是你来看我洗澡，还要加入白毦兵，并且还揪我头发，我能把你拉下水吗？” 刘禅反驳道。 两人一路斗嘴，谁也不服谁，送到关银屏的住所，刘禅对关银屏道：“以后不准来找我闹，白毦兵每次在战场上都是往死里用。 就比如这次凉州之战，我们从武都郡出发，往北都要到草原了，然后南下奔袭长安，从长安又打到荆州江夏，又打到颍川。 战损率超过三分之二还要多，三千白毦兵能站着的只有八百人，现在还有一千多白毦兵躺在宛城养伤。 进白毦兵，二叔、二婶都不会同意的，你要是进别的部队或许还会同意。” “真想去战场，完全可以组建一直女兵部队。 这点我真没有忽悠你。 你别以为就算组建起来了也不可能战场，机会是争取来的，不是你组建了一支部队就能立即上战场。 你自己想想吧。” 关银屏对刘禅道：“行行行，快走吧，我要进去换衣服了。” 借着灯光，刘禅这才看了一眼关银屏的身材。 因为习武缘故，再加上不喜欢穿厚重的衣服影响身体灵活，关银屏身上并没穿着多少衣物，打湿了的衣裳紧贴在她的身材上，再闪烁的灯火下，湿漉漉的长发，曼妙的身姿，刘禅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 刚刚怎么就没注意这身材？ “滚啊。” 关银屏恼怒刘禅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你能看我洗澡，我看看你的身材怎么？ 我不走了，我还要看看你换衣服。 不然我今晚吃亏了。” 第701章 政策 凉州最近很是动荡，四处都是军队，这些军队也分不清是哪边的。 就算是打着旗号，可是各地世家豪强蜂拥而起，少则数百兵马，多则数千兵马，同姓的大族多得是，根本分不清这些兵马是谁的。 唯一可以分辨出来的就是汉人军队和胡人军队是不一样的。 胡人在打汉人，汉人也在打胡人。 有时候汉人和胡人又联合起来打汉人或者打胡人。 凉州在过去就人丁凋敝，从北宫伯玉、边章之乱，紧接着黄巾起义，董卓之乱，凉州这块地就没有和平过。 就不说更早之前的羌胡时不时的发动一下叛乱了。 现在凉州唯一和平的两个郡是武都郡和汉阳郡，这两个郡距离长安近，刘备大军随时可以杀过来。 在一个是马超、陈到大军已经将这两个郡给梳理了一番。 诸葛亮到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凉州州治迁移到了冀县，一手安抚异族，一手安抚蠢蠢欲动的豪强。 对于那些心有异心的豪强与异族，诸葛亮也打击了不少。 一番操作下来，两郡相比于凉州其他郡，已经算是承平了。 春耕在即，诸葛亮还要组织百姓进行春种，战事方面只能暂时停歇。 先前刚刚上任成都令不久的杨洪，在诸葛亮入凉后，又得到了火速升迁，如今已经是汉阳郡太守了。 再加上陇西郡太守孟建、金城郡太守石韬，这三人现在已经成了诸葛亮的左膀右臂。 诸葛亮也是在稳住了武都、汉阳两郡之后，对陇西和金城进行攻略。 能将这四个郡的叛军扫清，基本上凉州大致就安静了。 人口也是集中在这几个郡。 “石广元来信，说韩遂最近有一些不一样的心思，只守榆中、金城二城，对其他各地的兵乱已经不闻不问了，此人季休觉得该如何处置？” 汉阳郡中，沿渭水一线，田地多是在两岸，小麦、大豆是主要种植作物。 另外各县境内都或多或少有着一些黄土塬可以种植，不过常年缺水，降雨量稀少，产量不高。 整个汉阳郡产量区还是渭水两岸以及河谷地带。 诸葛亮与杨洪二人正站在渭水边的一处农田，诸葛亮亲自下田播种，杨洪与一干官吏也同样如此，农事时节，什么都要先放在一边。 坐在田头休憩的诸葛亮突然说起了韩遂之时，想要询问下杨洪的意见。 “韩遂已经七十余，如今还想折腾，是想晚年不得善终罢了。 其人割据一方，在凉州一地称霸多年，与大王名义上是称臣，其实不过是结盟。 见凉州大乱，此人肯定是想要趁此机会继续割据一方了，军师，不如拔除此人，金城郡则可定。” 杨洪的意思还是打。 诸葛亮也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与杨洪道：“石广元在金城郡已经被架空了，政令都已经出不了太守府了。 韩遂麾下已有两万人，两万人也已经顾不得金城郡其他各县了，只能守住两城。 金城郡境内现在难以解决的是异族和豪强的军队，他们割据县城，互相联合又互相劫掠。 我军入境，他们又能联合起来对抗，这才是最棘手的。 韩遂，冢中枯骨，倒是不用太在意了。” 杨洪猜想道：“军师的意思是驱虎吞狼？” “是也不是。 只是驱的不是韩遂这头虎，韩遂只是头狼。” 诸葛亮习惯性的想要摇扇子，才发现今天下地干活，没有带扇子。 先把大军阀给消灭了，再消灭小军阀。 按照各地豪强大族霸占县城，占据一方，异族也跟着凑热闹攻城略地，这个局面都有点像是春秋乱战了。 难搞的还是这些大族豪强和异族军队到处乱窜，大军一到就会避开躲藏起来，大军一走又出现。 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凉州继续乱下去。 各郡县人口也在这场动乱中锐减，大族和异族，肆意掠杀百姓，其目的同样是让凉州大乱，就算被刘备平定下来，凉州也变成了一个无人区。 “军师，我们要怎么做？” 杨洪对诸葛亮询问道。 诸葛亮对杨洪道：“记得当年潼关之战，曹操是怎么离间韩遂与孟起的吗？” 杨洪道：“记得。 军师要效仿此事吗？” 诸葛亮微笑着道：“韩遂的女婿阎行一直不满韩遂，韩遂也素女婿与自己不和。 我会让石韬回来，不再担任金城太守，转封阎行为金城太守、镇西将军。” 凉州刺史的权柄基本上和凉州牧都差不多了，况且诸葛亮身上还有个军师将军。 刘备集团的任何军事行动，诸葛亮都有发言权，目前虽然没有署理汉中王府事，但诸葛亮依旧是当之无愧的刘备集团的二把手。 凉州一州军政，一手抓。 要离间韩遂和阎行之事，早在几日前，诸葛亮就已经让人快马送去长安。 太守的任命权，诸葛亮有全权定夺，镇西将军一事，则需要刘备来同意了。 韩遂之事在诸葛亮看来是小事罢了。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怎么快速的解决凉州的动乱。 这些动乱军队，遇到大军征伐就走，躲入山林、河谷、沟壑之中，极难寻觅追踪，更有甚者躲入了高原上去了。 “军师，陈到将军回来了。” 士兵过来通禀。 诸葛亮结束与杨洪的对话，陈到已经大步走来了，看到诸葛亮，陈到拱手道：“军师，襄武、鄣县两县已经破，但……”“将军但说无妨。” 看到陈到脸色难看，诸葛亮示意陈到继续说。 “两县已成死城，无一活口。” 陈到咬牙切齿说道。 杨洪在旁道：“两县合计人口有万余，乃是陇西郡人口大县，万余人无一活口，这是怎么回事？” 剿灭宋建之后，陇西郡太守孟建将陇西郡郡治搬到了枹罕，依靠着宋建遗留下来的军备、人口，固守枹罕，并且还数次出击，保证了枹罕、河关、狄道的安全。 因为郡治的西迁，与汉阳郡所在的诸葛亮联络路途就变远了，月余前，枹罕与冀县的沟通渠道便被一伙氐人给打断了。 这伙氐人占据了襄武、鄣县，再有首阳的大族霸占首阳，杀了首阳长。 两郡便被隔断。 陈到奉命带着无当飞军收复两县，重新打通枹罕与冀县的联络。 因为枹罕背靠金城郡，这条线路也是最快到达金城郡的路线，必须要尽快打通。 等到陈到攻克进入两县之后，所见到的是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无数的尸体堆砌在街道上，是被那伙氐人刻意的堆砌在一起，以显他们的军威、凶残。 鄣县四千余人口，襄武六千余人口，无一人生还，男子最先被杀，女子被奸淫后杀死丢入尸体堆中。 万人尸体堆就在街道上堆得比周边的房屋都要高。 “氐人进城之后便屠杀百姓，两城百姓没有逃出去一个，尸体全部堆在街道上，甚至还有氐人食人肉，以此为军粮。” 那一幕陈到永远都忘不了那些尸体的惨状，这些都是大汉的子民，却惨遭异族屠戮，任何一个大汉的军人都是受不了的。 “那伙氐人没有活着了吧？” 诸葛亮问道。 “无一活口，人头全部堆起来做成了京观。” 陈到说道。 诸葛亮点了点头：“叔至幸苦了。” 陈到单膝跪地，对诸葛亮道：“军师，这些异族在凉州屠戮我汉人，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被动吗？ 等到城池被攻破了，汉人被屠戮干净了再去相救。 末将在陇西、汉阳两郡看到过无数惨景，襄武、鄣县也只是十余个被屠戮的县中的两个，金城、安定、北地、武威等郡又会是如何情况？ 军师，我们不能再隐忍下去了，若是再不用霹雳手段，凉州汉人将会被屠戮殆尽。 我们就算得到了凉州，也是一个满是不服管教，不服王化的异族的凉州。” 羌氐胡人杂居凉州，这些人在某些郡县就已经比汉人人口多了。 在这样下去，汉人人口继续锐减，凉州就将会成为异族人的地盘了。 “叔至，此事还需要过问汉中王，事关重大，亮一人难以做主。” 诸葛亮作为一个堂堂男儿，眼看己方汉人被屠杀，他心里能没有脾气吗？ 诸葛亮对异族一直都是采取怀柔手段，他认为以安抚为主，感化异族。 但是现在凉州的局面，没有办法在感化下去了，越是感化，死掉的汉人同胞就越多。 固然一部分羌人、氐人部落愿意和刘备集团站在一起，这些部族可以一概称之为归化胡，他们在百年来，受着汉人文化的影响，逐渐汉化，有些部族甚至和汉人没有什么差别的。 安抚政策已经行不通了，异族不要雨露了，那就可以尝一尝雷霆了。 只是雷霆政策，就与刘备制定的安抚政策相悖了，整个对待异族的政策还是沿用的在益州南部和荆州西部及交州的那一套，也就是对北方异族用的还是对待南方异族同一套政策。 对待南方异族，是做到了安抚，加快了汉化，南方异族也比较听话。 到了北方，这套安抚政策已经不起作用了。 是时候需要改变一下了。 第702章 贺兰都督府 刘备集团这边使用了大量的异族士兵，尤其是无当飞军，更是有着三万的异族士兵。 不过这些异族士兵，基本上全是益州境内的汉化胡，包括莋、旄牛、徙、苏祈、摩沙、叟、冉駹、三襄等部，以及白狼、槃木、楼薄，川南的僰人，川东一带则有濮、苴、共、奴、儴、蜑、蟾等部。 尤其是汶山郡，更有着六夷、七羌、九氐之说。 整个益州境内的异族族群，大致可以分为三个世系，分别为羌人、氐人、夷人。 夷人这部算是对川西南各地的异族的一个统称，也换做夷种。 民族成分复杂，部族小而多，服王化者也多，同样不服王化在深山老林里的也多。 刘备在四川的民族政策是以安抚为主要手段，服王化的部族能得到与汉人同样的待遇，入户籍、分田地、享资源，条件就是青壮入军中，部族从山上出来，改变生活习性。 其实关于生活习性这一条，服王化的部族当中，大多已经过去了半农耕的生活了，存在的政策推行阻碍比较小。 可以这么说，南方异族温顺，心向汉人文化，愿意接受汉化程度高。 北方异族，具备自己的一套文明体系，比如匈奴建立起来的文明，曾经也是吊着大汉打的。 他们的族群认同性也非常高，难以汉化，侵略成性，贪婪嗜杀，时刻觊觎中原的富饶大地，中原只要稍稍出现动乱，他们就如同毒蛇一般，伺机侵略。 汉人微弱之时，他们一点点蚕食汉地，汉人衰弱之时，就大举南下侵略。 固然说，北方异族，是中原王朝的一生之敌。 南方的异族就没有这种情况了，甚至都不曾建立过国度文明，一直都是处于被汉化的状态。 无数的部族，在历史的演变当中，成为了汉人，部族就此消失。 诸葛亮的信件到达长安的时候，正好是刘备五十六寿辰的前两日，一群老兄弟早已经与刘备开始喝了几顿酒了。 张飞在潼关、赵云在南阳，身边老兄弟只有简雍、孙乾等人，不过让刘备最高兴的还是关羽已经到武关了，正在回长安的路上。 收到诸葛亮的来信后，刘备当即就召集了庞统、法正、黄忠、张松等人，商议此事。 顺便还拉上了刘禅。 回到长安刚开始几天没有舒服日子过，把孙尚香、关银屏搞定了后，孙尚香乖乖的待在家里也不出门了，就等着跟刘禅一起南下，关银屏现在满世界去找女子组建军队，可是鲜有女子愿意听她忽悠，她估计这两年都要在这件事上折腾。 陪着甘夫人糜夫人吃吃饭，带着刘永和刘理两小老弟晒太阳，看蚂蚁打架，顺便去渭水边走一走，看看农桑，再当邪恶的甲方催一催马锋赶紧干活赶工期。 龙骨水车是在第四天就造好的，马锋带着人去安装，刘禅也去了现场，霸水的水通过水车转上来的时候，刘禅着看欢呼的百姓，对马锋问道：“这几天没日没夜，累不累？” “本来是累的，不过现在听到百姓的发自肺腑的欢呼声，顿时觉得就不累了。” “不累了，就召集十里八乡的木匠，教他们制作这个东西，用最快的时间传遍关中。” 马锋说：“突然觉得很累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工部司也不是光吃干饭的，李澹去了南阳，工部司的运转也都这场，于是这场龙骨水车的推广行动就交到了工部司的身上，刘禅给的任务是用三年时间推广到整个现有的地盘上。 画面转到未央宫，庞统正在看着信件，刘禅站在庞统身边侧着头一起看，庞统还没有看完，刘禅就已经一目十行的看完了。 “既然怀柔手段已经没用了，那就用强硬的手段了。 现目前凉州人口就是异族居多了。 鲜卑人、乌桓已经占据了北地、武威、张掖，西域胡人占据酒泉、敦煌。 昔日大汉的凉州故郡，还有几个被我们实际掌控？ 这些故土都是要收复的，打通西域，事关未来国策。” “现在没有外人在场，我也就直说了。 我们初入凉州，根基不稳，需要羌氐等族群的帮忙协助，这点其实我们在利用他们，不过我们给他们的好处也不少。 一部分部族挑选青壮进入马超部，后来随着凉州动乱，半数叛变，镇压后，这些部族干脆就旗帜鲜明的打出来了反刘旗号，在凉州烧杀抢掠。” “现在我们已经用不到这些异族了，反而他们影响到了我们凉州的稳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屠杀我百姓，必定十倍奉还。” “陈汤有句话，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如今还只是凉州的羌氐小部族聚众作乱，现在不杀鸡儆猴，继续怀柔或者采取小手段来进行镇压，表达我们的强硬，那势必就会让北方更大的异族认为我们外强中干。” “这一次在凉州打出我们强硬的风格，展示给那些虎视眈眈中原的异族看，他们才会收起侵略的心思。 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就是这个道理。” 刘禅说着话的功夫，诸葛亮的来信众人也看了一圈了。 法正直接骂道：“禽兽之群，屠我汉人，全都该杀。 太子的提议非常好，凉州就该大治。” 张松沉吟道：“用强硬手段没有问题，我唯一的担心是，如今我们国力不强，还需要抗衡曹操、孙权。 在西部开战，一旦拖得时间久，对我们就很不利。 再有鲜卑轲比能、乌桓无臣氐觊觎关中。” “一旦全力出击凉州，北方必须要设防了，当派一上将驻守北方防线。” 庞统提议道。 刘禅只想着进攻进攻，法正也是这脾气，当然刘备也是这脾气，刘备的脾气在在场众人里应该是最火爆的了。 不过由着庞统和张松给刘备拉刹车，刘备脾气上头胡乱决策的机会基本上是零。 “大王，末将愿驻守北方，为大王守土。” 黄忠主动请缨。 刘备笑了笑：“汉升，你去了北方，我身边就无大将可用了。 况且是驻守，又不是进攻，何须要汉升啊？ 让邓方去吧，他在西南有经验。” 邓方是刘备身边的老人了，荆州南郡人，早年就跟着刘备了，之后任安远将军，庲降都督。 马谡现在已经接任庲降都督，统管南中军务了，位高权重，二十七岁的益州郡太守、庲降都督，足以让人羡慕了。 庞统点头表示赞同，邓方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驻守何地最佳？” 刘备询问道。 刘禅说道：“可驻守廉县、灵州、富平，这三处所处之地，大河冲刷出平原（宁夏平原中部，银川周围）适合耕种，西依贺兰山，大河横穿而过，乃是天险。 邓将军驻守此处，还可以收纳百姓，做到自给自足。 再依靠城池、大河，足以挡住草原上的来犯之敌了。” 作为去过富平的刘禅，当然具有发言权。 贺兰山又是一片巨大的牧场，牛羊战马成群，鲜卑人、乌桓人多次因为争夺这里大打出手，汉人在这里高筑墙、广积粮，基本上就不会有鲜卑人、乌桓人什么事情了。 这块地方退可守，进可攻，如果现在不占据这里，后续异族势力强大起来，想要抢夺这里都很难了。 “隔着长安太远了，是否有点冒险？” 庞统思考道。 刘备打开地图，找到廉县、灵武、富平三地的位置。 众人也纷纷过来观看。 “廉县的土地最为平坦，西部靠着贺兰山，只是廉县在大河北岸，可能需要直面草原敌军。 富平和灵州在大河南岸，两县可以以黄河为险要拒守。 但是廉县位置卡在贺兰山，这里是草原人的冬季牧场，如果能牢牢占据廉县，就像是如鲠在喉，牵制住草原人，让他们南下不得。” 刘备这个老革（老兵的意思，曹操就骂过刘备为老革）打了几十年仗，看个地图判断出战略形势对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以富平、灵州为后方，驻守廉县。” 刘备瞧着地图说道。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了，至于军队士兵拨付，粮草物资配给，那就不是现在讨论的范围了，也不用这群大佬来操心这个事情。 “设贺兰都督府，驻廉县，任命邓方为贺兰都督府大都督，卓膺为副，拨兵马八千。 原北地郡划入贺兰都督府。 立即传诏。” 刘备朗声说道，在旁边的书记郎官立马起草诏书。 刘备看了一遍后，盖印，再由人前往传诏。 北部防线构建后，就该商量下凉州的异族到底该如何处理了。 “对方南方异族和北方异族，应该并行两套政策。 南方的政策且不说了。 北方政策，应该以强硬为主，安抚为辅。” 庞统给定下来了基调。 南方就是安抚为主，强硬为辅。 如果全面向凉州的异族开战，耗费颇大，完全是撑不住的。 “愿意归顺我们的异族自然不在打击的行列了，那些与我们敌对的异族，应该以雷霆手段出击，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刘备说道。 但是唯一有个问题就是，如果开始全面动用兵力在凉州攻打异族，耗费巨大，有点得不偿失。 第703章 杀胡令 “怎么没有这么多钱，也没有这么多粮食，也没有这么多兵力放去凉州与那些异族部落以及世家豪强打游击战。” 霸占城池的世家豪强还好说，一座一座城池的打下来，世家豪强也没有地方跑，这些人还是带着割据的思想，企图通过霸占一城一地，联合起来对抗刘备，这些人还收纳了很多百姓，保存了百姓的性命，免遭异族屠戮。 有一说一，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举动，虽然他们收纳这些百姓也是想着以后用来剥削的，但在关于人口这方面，对于刘备集团来说，这些世家豪强也算是帮了大忙的，只有有人，凉州才不会真的凉。 这个人指的是汉人。 最难受的还是胡人异族，动辄屠杀一地，屠杀抢掠完就跑，加上这些胡人骑术好，来去如风，难以捉摸，大军无法追击到，就很难搞。 就算是进行封锁，这些胡人也能遁入山林，他们也不指望田地里种粮食，一匹马一张弓到处狩猎就能跑，唯一能束缚他们的就是牧场了。 所以法正就提出来了一个阴险的注意：“胡人没有土地，唯有牧场。 凉州多河谷牧场，趁着西北的雨季还没有来，放火烧，驱逐这些胡人往更远的地方走。” 刘禅摇头道：“这不行。 驱逐他们走了，来年牧场恢复，他们又会返回，而且还以引发他们的报复。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时间，一举将他们绞杀，把他们绞杀干净固然不可能，但也要这一次把他们杀怕，不敢再与我们为敌。” “阿斗，你有什么好主意？” 刘备询问道。 刘禅笑道：“当然有一个好主意，并且还能充实凉州、关中的人口，还不耗费我们的粮食，只是需要耗费一些土地黑钱财。” “有这样的好主意，快快说来。” 现在刘备最不缺的就是土地了。 打击世家豪强之后，益州人口解放出来，土地也解放出来了，如果真的算人均的话，人均土地能有二十亩到四十亩左右。 （没找到汉代数据，现代数据是四千七百万亩耕地资源，对比汉代没有城市建设用地、工业、道路占地，四川平原耕地开发率还是很高的。 这里数据不严谨，带有强烈作者主观臆想，勿当真，也勿参考。 ）再有关中的土地，那简直就是没人要了。 人口少，土地比人口多很多倍，根本种植不完，更不提交州一直再开垦荒地了。 最缺的还是人口。 “秦时的军功授田我就不多说了。 这一次我们可以改变下这个制度，用异族的人头，换取田地，同时我们官府对每颗人头换取的田地无偿配给种子、农具以及耕牛，同样换取的土地可以免除头两年的赋税。”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激发凉州汉人的血性。 六郡良家子如今虽然不复当年血勇，但依旧还是有人想要恢复六郡良家子昔日的风光。 凉州骁骑无数，雍凉骑兵更是名满天下，如今沦为被屠杀之辈，他们也想反抗，但是没有一个能号令他们聚拢起来的人。 无数的凉州百姓，他们弓马娴熟，甚至是女子都能拉弓杀人，为什么还能被异族屠戮？ 依旧是没有人统一号令和激发他们的血性。”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军、民，全面出击。” 刘禅挥拳说道。 庞统问道：“怎么才能激发他们的血性？ 以胡人头颅换取田地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甚至还会关中、汉中人前往凉州猎杀胡人，军队也会更加用命杀敌。”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 汉家儿郎三十万，岂惧胡刀荡雍凉。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姑臧，虏箭如沙射金甲。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无人，汉道昌。 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刘禅一口气给念了出来，刘备等人目瞪口呆，刘禅念的这首诗朗朗上口。 书记郎官已经快速的将这首诗给记了下来。 “读起来朗朗上口，尤其是最后两句。 胡无人，汉道昌，就算是不识字的百姓也能听明白，没有了胡人，汉人就能平安昌盛。 最后一句的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足以激励读书识字的良家子了。” 法正赞不绝口的说道，顺便夺过郎官写的纸张，自己在一旁念叨了起来了。 “好诗好诗啊，阿斗这是你刚刚做出来的？” 庞统问道。 刘禅笑着说道：“当然不是。 这是一个典籍上看来的，我改编了一下。 不敢冒认他人大作。” 众人只道是刘禅谦虚，毕竟在场的都是读过书的，尤其是庞统都可以号称书库了，什么典籍没看过啊？ 他要是不知道出处，那有九成是刘禅刚刚做出来的。 少主果然是妖孽。 刘禅摆手道：“不要讨论这个出处的问题。 反正不是我做的。 我打算将这段诗改为杀胡令，张贴在所有城池关卡。 其下，我们再写一颗胡头能换取多少奖赏。” 刘备大手一挥：“百姓一颗人头赏田两亩。 军中将士、州郡官吏得一人头者赏田两亩，官升一级。 得一人头者，军中归化胡兵享汉兵同等待遇，归化胡人享汉人待遇。 无籍者入汉籍，不再为胡人，生生世世为汉人，享汉人同待遇。 奴仆、刑徒得一人头者除奴籍、免罪行，得田两亩。 皆上得田亩者，均免两年赋税。” 杀胡令一出，要的效果就是全民皆兵，全民抗胡。 在凉州，已经是汉人和胡人相互厮杀，你死我活的境地了，这个时候再不下猛药，凉州汉人就真要绝种了。 不单单是追求的汉人杀胡人，胡人中愿意归化的也同样可以去杀胡人换取奖赏和功劳。 这就是起到了一个分化的作用了，让归化胡人彻底的成为汉人，与胡人同族群决裂，这一手是点睛之笔。 “爹，再加一句吧。 世家大族者，愿遵官府令者，可免死，若有功则令加奖赏，不遵官府令者，杀无赦。” 对胡人宣战，刘禅也不愿意对世家大族妥协，凉州大乱的局面，世家豪强就占了五成，若不是他们最先打出来反动旗号，那些胡人也不敢烧杀抢掠，肆意屠杀汉人。 各种奖赏条件写下来，肯定还要再润笔润笔的，比如将胡人的罪状写出来，证明刘备此举是行天道正义，护汉家土地和百姓，是正道的光照在了凉州大地上。 世家豪强的罪状也要写出来，但是笔锋一转，说你们愿意听官府话就可以免除死罪，立下功劳还有奖赏。 至于什么家产田地该最后该怎么做，肯定不会说的，这要给出来一个操作空间。 谁是最终的敌人，刘禅还是分得清的。 胡人能杀，杀一拨就少一拨，但是豪强大族是附骨之疽。 庞统来亲自润笔，这事交给他是最放心的。 法正、张松论文采都不如庞统，不过两人一左一右看着庞统拿着笔杆再写，时不时还提点意见。 “孔明还来信，要实离间计，离间韩遂与阎行，韩遂这老革，七十几岁的人了，还在金城那边想搞割据，老不死的玩意。” 谈起这件事刘备就来脾气了，当初与韩遂就差海誓山盟了，结果这货眼看着刘备在凉州要不行，要崩盘了，就开始活络他的小心思了。 刘禅说道：“还好，还好，起码没有背刺我们。” “就按照孔明说的，封阎行为金城太守、镇西将军。 再命石韬为凉州别驾，辅助孔明治凉州。” 刘备说道。 事情差不多敲定了，众人再提了一些意见，军事上的事情说完了，接下来就要为凉州的杀胡令提供政策上的支持了，比如分田分哪儿，都要一一敲定的，刘禅没心思听这些，这种事情也出不了差错，不过刘禅顺嘴提了一句：“贺兰都督府人丁稀少，可以安排一些人给邓方，充实下贺兰都督府的人口。” 刘禅提前溜了，今日打算去昆明池钓鱼。 昆明池建于汉武帝时期，有三大作用，蓄水、观赏、养殖，虽然它最早的作用是训练水军，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用在昆明池来训练水军去南方打仗，刘禅觉得这跟旱地划船没多大区别。 昆明池如今也荒废了，沦为了长安城外老林子里的一处水潭，现在根本无人管理，沦为了野兽的饮水地，既然人烟稀少，作为曾经能够养活大半个长安的水产养殖地，几十年下来里面肯定是很多鱼的。 好一番准备，还带着马忠一行几十人，就算遇到了大型野兽也不怕，结果刚刚出了未央宫，就被甘夫人派人给拦住了。 “青瑶，你这穿着打扮，不会是要下地去吧？” 作为曾经甘夫人送给刘禅的贴身侍女，因为刘禅常年在军中打仗，现在青瑶又回到了甘夫人身边了。 “太子殿下，王后说让您也一起跟着去城外田地劳作。” 青瑶对刘禅说道。 周天子曾经扶犁亲耕写进国家典章制度之中，“春耤田而祈社稷也”。 汉代延续了这个传统，其实就是扶着犁耕几个来回，做做样子。 第704章 曲辕犁的技术难题 刘备在长安城外的田地绝对不是作秀的。 而是真正的让自己家里人去耕种……刘备、刘禅、刘永、刘理，再有甘夫人、糜夫人、吴氏、李氏，一家八口人，一起十亩土地。 好歹刘备没有贪多，占个百亩土地。 十亩土地，劳动力就只有刘备、刘禅和甘夫人一起五个人了。 两小孩子和怀孕的糜夫人下不了田。 最重要的一点事，刘备说不能假他们之手，必须好好的将田给种了。 “我爹在未央宫，你去把他喊过来。 我看看这十亩田咱们几个人能不能再春耕结束前给种完了。” 刘禅对过来的马忠喊道。 马忠使劲摇头：“属下不敢。” “废物啊，那你来帮我耕地。” 刘禅扶着犁对马忠喊道。 两头老牛在前面晃悠悠的走着，刘禅扶着耦犁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 汉代施行的较多代田法，其目的就是大力推广农田轮作制度。 代田法就是将一亩农田犁为很多的圳，就是田间的沟，犁起的土壤则被堆在圳旁形成垄。 种子播种在圳中，在其生长过程中不断的将垄上的土推入圳内苗根上。 最终，将垄上的土全部推回到沟内。 第二年，又将原来圳之间的土地上开挖新的圳。 这样种植的优点就是沟和垄相间，作物种植时整齐的分行排列可以保证更好的通风与获得更充足的阳光，起作用是防风抗倒伏和保墒抗旱。 二是沟和垄的互换，沟和垄的位置逐年轮换，今年的垄，明年变为沟。 今年的沟，明年变为垄。 这就是代田得名的由来。 总是在沟里播种，实现了每茬作物的垄沟互换，因此就能达到了土地的轮番利用和休息。 代田法之外还有一种种植方法，名为区田法，这是成书于西汉末年的《氾胜之书》，目前采用区田法种植的也比较多。 区田法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沟种法，适合于在大片的平地上实行。 另外一种是坎种法，可以在斜坡、丘陵的小块土地上实行。 区田不一定要好地，但是必须要施肥，区田法适合缺乏耕牛，土地少而且质量较差的农民使用。 也就是说，财大气粗家里地好，不缺农具，不缺耕牛的一般采用区田法，区田法方便，能保证作物轮值，也能保证土地的肥沃。 代田法就是普通贫民百姓用的。 其实不管是区田法还是代田法，归根结底都是作物产量低以及农具耕牛的缺乏。 这就要从技术上面来进行突破。 刘禅甩掉手中的耦犁，对马忠都：“你什么都不干，那就去把马锋喊过来。” 甘夫人瞪了一眼刘禅：“这是咱们家的田地，必须要亲力亲为，假他人之手，就愧对皇天后土了。” 我的天啊，百姓家里人丁少忙不过来，还追求集体劳作，你帮我家，明天你家就要帮我家，提高效率。 怎么到了自己家里，就根本不能借他们之手来帮忙了？ 田间这一幕也确实挺搞笑，护卫一两百人站在田垄上看着，刘禅、甘夫人一行人穿着麻衣在田里劳作，劳作的就只有五个人啊！看别人做事的人是几十倍。 “娘，我们现在不缺土地，缺的是人，也就是劳动力，想要改变这个情况，就要从根源上进行改变。 比如提高农作物产量，提高耕种效率。 就打个比方，一个人种田只能种五亩地，一年能收获二十石粮食，只能满足他一个人一年吃，但是我们提高了农作物产量，提高了耕种效率。 这个人在第二年，一人可以耕种十亩地了，丝毫不耽误耕种时令，一年下来能收获五十石粮食，这五十石粮食，就能让他娶个媳妇，还能生个胖娃娃。 人口就增长了。” “孩儿的志向是让天下土地得到耕种、收获，让人口在粮食产量提高的基础得到大幅度增长。 这小小十亩田，岂是能能束缚住我的？ 我的志向是耕种天下啊。” 刘禅的大义凛然并没有让甘夫人感动，瞪了刘禅一眼：“你的任务就是耕种好这十亩田，你耕种不过来，我跟你的几两个姨娘就休息。” 拉犁的事情刘禅来干，种麦苗的事情是甘夫人和吴氏、李氏来做。 “好啊，我孩儿说的好。” 刘备估计是未央宫谈完事了，也赶了过来，恰巧听到了刘禅这一番话，当即就叫好。 “灵帝时，太尉陈蕃在年少时在家中接待父亲的好友薛勤，薛勤看到庭院污秽不堪，于是就对陈蕃说：孺子何不洒扫以待宾客？ 蕃曰：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薛勤就觉得陈蕃此人甚异之，不过陈蕃其父听闻了此事，对陈蕃道：“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 “陈蕃闻言大愧，遂洒扫庭院，还不愿家中仆役帮忙。” （注：这个故事其实是两个故事合并，分别是发生在陈蕃与刘蓉身上。 我这里将其合并了。 ）“阿斗，听完了这个故事，你觉得若是都不知道种子该在什么时节播种，播种之前种子需要怎么处理。 育苗又是要怎么做，种苗之后又要怎么做，这些都不知道，真的能制定出适宜政策吗？ 耕种天下土地者，而不知土地是怎么耕种的，只站在高高之上发号施令，最后就会沦为上位者受到了欺骗，不知民间疾苦。 桓灵之祸近在眼前，你以后难道要效仿桓灵二帝吗？” “知道了，爹教训的是，不过我真的有能加提高耕种效率的方法。” 刘禅对刘备说道。 “你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再去做提高效率的方法。” 刘备说道。 刘禅示意马忠继续去把马锋喊过来，这事马锋逃不了。 继续耕田，刘备扛着扁担，一担担的将青苗从隔壁育苗田中担过来，拨苗的动作很熟练，看来年轻的时候在涿县老家，应该也是会干农活的好把式。 耦犁是长直辕犁，直行的话因为两头牛拉着，别说渭水平原这种肥沃的湿地了，就算是夯实的黄土地也能轻松犁出来，就是转弯的时候非常的艰难，刘禅嫌麻烦，也多亏他力气大，一旦要转弯了，就扛着耦犁重新放置。 马锋策马过来，看到刘禅正在扛着耦犁，马锋问道：“你怎么不直接自己拉着耦犁跑？” 百姓家里若是没有耕牛，往往就是人力拉着犁来耕地。 非常的艰苦。 所以耕牛对中华民族从古到今都是非常重要的。 “你以为我喊你来做什么？ 这两头牛老了，力不从心了，所以喊你来拉犁。” 刘禅对马锋一本正经的说道。 “马忠，你看好马锋，别让他跑，他要是不来拉犁，就给他摁隔壁泥田里去。” 刘禅说道。 “属下遵命。” 马忠说道。 马锋对刘禅道：“别开玩笑了，喊我来怎么回事？” “曲辕犁呢？ 哪去了？” 刘禅问道。 之前马锋就已经把曲辕犁给做出来了，一直打仗，刘禅也没有关注这件事，现在轮到自己干活了才想起曲辕犁的事情。 “在衡山学宫那边进行小范围的试验，还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习温在做这件事。” 马锋说道。 周信被马锋带在身边研究炸药，兰找去修建巴陵城了，也就习温在衡山学宫主持科学试验，他现在手头上有玻璃研制的试验还有好几个，也包括曲辕犁的后续改进，忙得很。 “能用了吧？” 刘禅问道。 马锋点了点头：“能用，不过犁尖碰到了稍微硬一点的石头就能断掉，一旦犁尖头那里没有了，整个犁就废掉了，习温也在想办法怎么能改善一下。 其实主要还是冶铁工艺不到位，这次得了南阳这么多的作坊，应该会有一点改善吧。” 白毦兵的环首刀已经是最高的工艺了，整整百湅，锋锐无比，但是制造成本太高，如果用在曲辕犁上那是肯定没有问题的，那成本太高，曲辕犁无法推行了，这就与提前数百年弄出来曲辕犁的初衷相背而驰。 民用冶铁技术太低端了，军用武器的冶炼技术，甚至能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湅，虽然已经失传了，但一百湅的成本就已经太高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大幅度的提高民用冶铁技术，能做到低廉高产业化。 这才是很多发明的基础，不然发明出来了某件东西，应该材料不达标，无法做到量产，是一件很让人丧气的事情的。 “主攻一下冶炼技术吧，这种基础材料，我们研究的成果越多越好，有了基础我们才能搭建房屋。” 刘禅对马锋说道。 马锋点头道：“这次回衡山学宫我就打算做这件事了。” “我也会让工部司出政策，奖励技术创新，提高工匠待遇。 也会让工部司好好配合你。” 马锋道。 看来还是要用这笨重的耦犁进行耕种了，生产力的大解放还没有到时候啊。 这两头耕牛用耦犁能耕种十亩田，用曲辕犁的话两头牛就能耕种二十亩田了。 曲辕犁还轻便，容易拐弯，这又节省了许多时间，二十亩田还是保守估计的。 第705章 刘辩之后 从长安出发，沿泾河上游而去四百里，在泾河南岸的漆县以盛产大枣闻名关中。 关羽年轻的时候贩卖的大枣是河东的安邑枣，说起漆县的大晋枣，关二爷都是嗤之以鼻，说没有安邑枣好吃。 刘禅在荆州长住的时候就听关羽唠叨过这件事。 不过到了关中后，才得知漆县的枣子确实是很出名，至于安邑枣，在关中就没有人了解了。 关中人还是很有本土产品的保护意识的嘛。 不说枣子的事情。 在漆县城北十三里处，巨大的枣园一望无际，举目望去，黄土形成的各类沟壑、高塬，全是枣树，绵延将近十里，这里是漆县最大的一处枣林了。 泾水就在枣园旁边流过，泾水与枣园相接之地，有村庄名为瑶头村，村后的龙头沟同样是遍布着枣树，不过这里却有着单独的几间房屋，筑在大枣树下。 三间木屋都是一家人的，此家人数十年前搬迁过来，行事颇为低调，又广结善缘，很快就融入了瑶头村。 朴实的村民并没有将这户新搬来的刘姓一家，联想到皇族的身上。 家主刘民坐在木屋的门槛上咳嗽咳嗽着，年幼的时候从长安奔逃而走，在董卓追兵的追击下落马受了伤，这些年一直咳嗽着，也没有医治。 在刘民面前几米远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黑色劲装，腰负长刀，身后跟着两个护卫，在庭院外面还有数十个护卫跟着，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看起来都非常的干练，一般人看到这身打扮，都会绕道而走。 “我不会相信你们说的话。 我刘民这些年也没有痴傻的过着年月，刘备如今三分天下有其一，又攻克长安，为汉中王，称帝之心昭然若揭，我去当那个傀儡皇帝，最后也只是沦个死，成为长安城外野兽豺狼的食物。” 刘民耷拉着眼睛，靠在门框上，丝毫不在意这伙人的提议。 马顺对刘民道：“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汉中王在我来临行来见你的时候，跟我说不可动粗，更不可能违背你的意愿。 但是以我个人而言，刘民，这是改变你一家境地的机会。 你若不出，刘姓皇族后裔一大把，自有人愿意。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以汉中王的为人，他日若真的称帝，也不会对上一任皇帝如何。 无他，大家都是姓刘。 其中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对于一个赤贫的家庭来说，这显然就是一步登天了。 刘民患病在身，做不得重活，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七岁，小儿子五岁，女儿三岁，家里的劳动力就只有他的妻子，刘民只能算半个。 可要养活五口人，何等艰难，若不是这些年瑶头村百姓多有帮衬，刘民早已经饿死了。 一家人就靠着百来棵枣树为生。 这些枣树都是他们来到瑶头村的时候种的，如今已经挂果多年。 刚来那段时间，刘民和妻子是靠着给别人摘枣才活了下来。 好不容易逃脱生天，刘民只想着苟活，对外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他曾经是汉帝刘辩与唐姬之子，刘辩被毒杀之时，刘民两岁，得汉室一批忠良拼杀送出宫，出宫后，刘民真正成了流民，辗转各地避灾祸，最终逃到了漆县定居下来。 一家五口用贫瘠来形容已经算是说他们富裕了，说他们快饿死了都为不过。 两个男孩子光着身体躲在门后面偷偷看着这群来人，女孩被她的娘亲抱走了。 刘民沉默不言，他也知道，刘备选其他宗亲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些宗亲显然都没有自己的出身来的好。 刘辩与刘协为兄弟，如今刘协死，刘协的子嗣被曹操立为皇帝，刘辩的儿子若能被刘备立为皇帝，这出身就纯正了。 皇帝追求的不就是名正言顺，血统纯正吧？ 上一任皇帝的侄子，侄子的父亲曾经也是皇帝。 除开刘协的几个子嗣，就没有比刘民更加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了。 “刘备真不会杀我？” 刘民问道。 “刘民，我不会给你承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汉中王不是会做出杀害同族的人。” 马顺说道。 “让刘备来吧，我需要他的承诺。” 刘民对马顺说道。 马顺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人道：“送过去。” 身后的密探将带着的几条布匹放在了刘民的面前，还有两个侍卫提着两大袋子脱壳的麦子，再有两大捆五铢钱，这两捆五铢钱看起来有几千枚。 马顺对刘民说道：“就算你不答应，这些东西也会给你。 汉中王知道你的境遇，所以让我带了一些能帮助到你的一些东西。” “这算怜悯吗？” 刘民抬头问道。 马顺摇头：“你身上流着的是高祖皇帝的血脉，汉中王也同样是，作为同族，看到另外一个同族都快饿死了，不会无动于衷了。” 翻身上马，一行人回到漆县，马顺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回长安。 马顺一行人走了之后，刘民的妻子还有三个子女都围拢了过来。 抱住自己最喜爱的小女儿，刘民抚摸着女儿的头，一面对自己身后的妻子说道：“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也是为了让你和孩子们不受到一些灾祸，希望你理解。” “夫君，你真的是皇家后裔？” 妻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民点头：“我父亲是汉帝刘辩，登基一年，为董卓所毒杀。 父亲身死之时我两岁，一批汉室忠良护送我出宫，后来颠沛流离，一直躲避董卓追杀，护送我的那批人，死了很多，只剩下了几个人，一直带着我在天下各地流浪，一直到了十九岁之时，流浪到了漆县这里，最后一个陪伴我，如同我亲人的老人在这里病逝，就是咱们家后面那座坟，其实他并不是我的父亲。 后来，我就在此定居了下来，结识了你。” 妻子流着泪道：“夫君既然是宗室，何至于此。” “乱世当中，宗室身份又如何？ 不过同样是一条贱命罢了。” “在天下行走的过程中，见识到了无数的兴亡，割据诸侯的心思，我怎能不知道？ 刘备意图扶持我为傀儡，若是他不需要我的时候，也不过是一杯毒酒。” 刘民苦笑着说道。 刘民的父亲刘辩就是被董卓一杯毒酒给毒杀了。 “不过，我不想再带着你们过苦日子了。 家里没有一口粮食了，你每日带着孩子出去寻找野菜，已经够辛苦了，还要照顾我这个病秧子，我也不想我们的几个孩子，跟着我们一起吃苦了，现在这个状况，三个孩子若是侥幸能活下去还好，大概率要么是跟着我们一起饿死，要么是患病而死。 十九岁之前，我看到的像咱们这样的家庭，多是悲剧。” 妻子坐下，靠着流民，哭着道：“不去行不行，我再勤劳一点，一定能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的。” 刘民摸着妻子的手：“若不是当初遇到你，我已经跳入泾水当中了。 我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也不想活下去了，遇到你才想着活下去，有了孩子们后才想着不能让你们母子跟我一起过苦日子了，现在有个机会在我们面前，能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为什么不去。 哪怕是我以后死了，孩子们起码还能活着。 刘备过来，我会让他做出承诺的。” 妻子抱着刘民只是哭泣着，几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哭，一家人哭了许久。 “刘备有仁德贤名，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刘备进了关中后，咱们家这次不也免了两年的赋税吗？ 且宽心吧，刘备不会杀我的。” 刘民安抚说道。 十亩田刚刚给种好，看着满田野的青苗，刘备心满意足。 十亩田种完，这一刻刘备比打了一场打胜仗还要开心。 “昔年我在涿县老家，与你祖母两人种着十余亩土地，不单单自家地要抢着时间种完，我还要去给叔父家中帮忙，夜间还要编制草鞋，用以农闲的时候去贩卖。 那段时间虽然辛苦，现在回想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刘备对躺在地上的刘禅说道。 刘禅躺在草垛上面回答道：“当年两个人吃十亩田，靠着田就能维持两口人生活了，为什么爹你年少时感觉过的很贫困啊？” 刘备笑道：“年少时爱玩，喜欢结交四方豪侠，田亩里的产出是家里生计所在，贩卖草鞋得来的钱财才能够我在玩结交豪杰。 简雍、公孙瓒，当年以我为好友，在涿郡我也有点名气，后来才有了中山大商张世平和苏双的资助，我才能在乱世之中有立身之本。” “他日若是能收复中山，定然要去寻访一下张世平和苏双二人，若是二人已经百年，也要好好感谢一番他们的后人。” “就是年轻的时候，喜欢在外面玩，好飞鹰走狗，喜欢穿新衣服，这些都是出去混，好面子呗。 说道这么清新脱俗。”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刘备踢了刘禅一脚：“当年要不是有些小名声，又怎么可能拜入先师卢植门下，再有后来一番机遇。 若最初只是老老实实在家种地，恐怕也是如同我德然兄一般，最终留在家中了。” “刘德然现在都已经咱们楼桑村刘氏的族长了，要不是他长袖善舞，咱们老家的乡亲们因为爹你的缘故，不会少被那些官吏欺负。” 第706章 新帝 说起涿县老家，刘备还是感慨连连，想起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亲戚长辈，刘备眼眶饱含泪水。 “少年时只想着离家远一点，去看看这繁华世界。 中年时，只觉得世间繁华万千，终究不如家里的一张床让人舒坦。 年老之时，只盼着能早日回到家乡，去看看老宅，看看那棵大桑树。 去母亲和叔父的坟前祭拜。” 在儿子面前，刘备没有掩饰的思乡之情。 刘备泪流满面，刘禅对刘备说道：“咱们距离涿郡已经不远了。 爹，咱们再努把力，打回家乡去，到时候衣锦还乡，好好的感谢帮助过你的乡亲们，再去奶奶和叔爷的坟前祭拜。” 这是宽慰的话，长安距离涿郡还是很远的。 战争的事情，哪怕是隔着一个郡，都有可能数年，十余年都没有办法打过去。 不过刘备还是很欣慰。 “我怕是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孩子，如果他日你回到了故乡，代我去感谢乡亲们，祭拜家人。” 刘备对刘禅说道。 “爹，咱们肯定能一起回到老家的。 你就放心吧，对咱们自己要有信心啊。” 刘禅说道。 刘备擦掉老泪，对刘禅说道：“走，咱们回去。” “这田后续的打理怎么办？ 不会还要咱们自己来搞吧？” 刘禅问道。 刘备说道：“有人来做的。” 作秀也作的够多了，要是后续打理还要亲自上，刘禅立马现在遁去荆州。 天网密探一骑远来，被白毦兵拦住后，马忠快速将送来的信件递了过来。 “刘民要见我，咱们一起去一趟漆县吧。” 刘备对刘禅说道。 刘禅接过信件看了一下，乐呵道：“爹，你就是太仁慈了。 人现在要和咱们谈条件，这么好的事情打着灯笼找不着，他还要谈条件。” 刘备对刘禅说道：“刘民所担心的是我会杀他，其实我并不会杀他。 杀他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不管刘备称帝不称帝，或者刘禅称帝，杀刘民对两人来说都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他日刘民禅让，刘民也能当个潇洒王爷，不会有人想害他的。 本质上还是，刘备也姓刘，坐在皇位上，同样名正言顺，为了追求汉室宗亲以及汉室老臣们认同感，刘备不单单不会杀了刘民，还会好好供着刘民，并且还要大肆封赏一批汉室宗亲后裔。 这与历史上的曹丕篡汉，是有着真正的本质区别的。 不过有一说一，从尧舜禹三代禅让，到家天下延续到汉末，皇位更替，屠杀上任皇帝宗室的少之又少，甚至是秦始皇都没有对六国王族下死手，刘邦都没有对子婴下死手，曹丕称帝害自己弟弟曹植也没有去折腾刘协，司马家还能和到了洛阳的刘禅喝酒。 开始烂起来的根源还是南北朝开始的，开启了对前朝皇族赶尽杀绝的先河。 两父子两腿裹泥，站在渭水边洗了腿上的泥泞，骑着快马回到宫里换了衣裳，刘备也不坐马车，同时让庞统准备迎接皇帝的仪仗在后，刘备与刘禅以及白毦兵先行前往漆县。 迎接皇帝的准备事宜，全都交给了庞统。 随着刘备离开长安渡渭水北上，庞统就已经开始为新皇帝的到来在长安造势了。 过了渭水，在泾水西岸一路往北而去。 两日后刘备就到达了漆县，马顺正在等待着刘备、刘禅。 一番交谈过后，刘备确认了刘民的态度，对马顺道：“今日天色已经晚了，准备一些，明日前往吧，我们三人带几个护卫前往就行了，先不要大动旗鼓。” “遵命。” 马顺答道。 刘备去休息后，马顺找到刘禅询问韩龙的伤势。 “全身疮口三十余处，能活下来已经是老天保佑了，不过其右手，恢复之后也没有办法握剑杀敌了。” 刘禅对马顺说道。 马顺通过天网也知晓一些韩龙的伤势，只是肯定没有刘禅说的这么具体。 “右手不能握剑了，这对韩龙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马顺说道。 刘禅叹了一口气：“等他伤势好了，我让他到你这里来，你好好的开导下他的吧。” “鬼卫损失惨重，兖州天网也损失这么重。 后续要怎么搞？” 马顺问道。 “彻底的转为暗处，兖州还是需要天网潜伏着，我们需要那里的百姓。 鬼卫暂时解散，兖州天网那边我会让杨晨晨进行负责。 耿谛这次有大功，调回长安，担任天网副统领。” 刘禅说道。 马顺说道：“这小子一下成了我的上司了。” “你要是想回天网中枢，我也可以调你回去。” 刘禅笑着说道。 马顺摇头：“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待在前线适合我，坐在长安城里，我是坐不住的。” 有些人就喜欢前线这种刺激的生活，马顺自然也是这样的。 不过天网终究是要有人接班的。 随着战局的扩大，战争局势以后打的也会越来越激烈，庞统也会越来越忙，他的重心其实还是为刘备制定战略，出谋划策，天网随着盘子越来越大，自然也需要有更多的人来驾着这辆马车。 “凉州之外，还有西域。 我们做事，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算一步。 你要是往西域那边发展一下了。” 刘禅说道。 马顺点头道：“已经开始往那边发展了，再给我一年时间，能做出来一份西域的详细报告。” “诸国人口、兵力，国与国的关系，还有商贸关系都要搞清楚。 我们未来对西域，会上升到国策的重要程度。” 刘禅对马顺说道。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刘备与刘禅、马顺三人，带着十余名白毦兵护卫前往瑶头村。 “所见之处都是枣园，只有泾水两岸，以及少数一些平缓地带种植了粮食。 漆县百姓的粮食能做到自给自足吗？” 刘禅问道。 马顺说道：“这些田地不够漆县人自己吃的。 不过靠着枣园，太平年间漆县百姓还是能过上富裕日子，不愁吃穿，到了灾祸年，粮价贵如黄金，卖枣赚来的钱也不够买粮食，往往都要挨饿。” 这就是经济作物和农作物种植配比没有协调好了。 “很多平地都种着枣树，这些都是能够种植小麦的地方，那些山坡、陡坡地带种枣树还尚可。 对于这种胡乱将耕地作为他用的，官府也要做出规定，遇到这种情况要及时阻拦。 一切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刘备说道。 刘禅认同的道：“是这个道理，自己肚子都没有吃饱，不把吃饭的问题解决了，谈什么都是假的。” 后世就是如此，对耕地有红线指标，对耕地进行商用或者工业使用更是严防死守。 来到瑶头村龙头沟，刘民正在枣树底下除草、除虫，这些轻微劳动，刘民是能做的。 见到刘备一行人过来，刘民放下手中的锄头，对身旁的孩子道：“去找娘，不要过来。” 孩子跑开了，刘民放下手中的锄头，朝着刘备等人走来。 下了马，观察了下四周，都是枣树，刘民一家三间房屋，房屋也是简单的搭建，不奢华也不粗陋，唯一的缺憾就是刘民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在年幼时受过伤，没有及时医治，落下了病根，无法进行强烈的体力劳动，失去了最重要的劳动力，家庭困难也是在所难免的。 按照按照辈分来算，刘协喊刘备为皇叔，刘协与刘辩是兄弟。 刘民作为刘辩的儿子，还得喊刘协皇叔，喊刘备的话得喊皇叔祖了，喊刘禅都得喊皇叔……不过刘备也没有打算按照这样算辈分，刘备先行礼：“臣刘备，参见陛下。” 刘禅、马顺也纷纷行礼，喊着陛下。 刘民回礼：“草民刘民，拜见汉中王。” 两拨人就这样行礼……刘备对刘民道：“陛下，先帝惨死，如今大汉群龙无首，需要您坐镇长安，安抚天下。” “汉中王，咱们开门见山一点吧。 你需要扶持一个傀儡，坐在长安里给天下人看，我答应你。 我也没有野心去恢复汉室荣光，兴复汉室的事情只有你汉中王来做才能做好。 我刘民有自知之明的，到了长安城里，只会老老实实的当个傀儡，做好本分。 但是我刘民也有条件的。” 刘民说道。 刘备对刘民道：“陛下有什么条件，请尽管说。” “他日，汉中王若是想要坐上皇位，只需要派人与我说一句就行了，我刘民对列祖列宗发誓，定然绝无二话行禅让之事，哪怕是汉中王让我死，我也绝无怨言。 但唯一所求便是让我孩子能活下去。” 其实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天网早就将刘民的情况、性格摸的清清楚楚写成了文字给了刘备参考。 “我刘备也对列祖列宗发誓，他日若是有残害刘民、刘民子嗣之举，我刘备天打雷劈。” 刘备说道。 两个刘姓皇族后裔都在对着祖宗发誓，要是刘邦在这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大概率是高兴的吧，不管是谁坐皇位，都是姓刘，大汉也依旧还在。 第707章 三公九卿 迎立汉帝之事非同小可，为了能做到昭告天下的目的，刘备采纳庞统的建议，大办特办，务必要让天下人都知晓在长安有着大汉正统所在。 同时也没有忘了污蔑曹操。 与此同时，曹操正在扶持济阴王，两边的速度进展都是差不多的。 曹操曾经要拜夏侯惇为汉官，认为自己和夏侯惇是同僚关系，同朝为官，理应是给他拜汉官的，夏侯惇坚持不受，只愿意拜魏官，于是曹操拜其为魏前将军。 刘备就没有这个忧虑，刘备的汉中王是大汉的汉中王，作为自己麾下的将军们，也都是受的汉官。 不过新朝廷，需要三公九卿，需要大将军、卫将军等等将军职位。 这就让刘备头疼了。 两父子又开始了秘密谈话。 “儿子，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在这里。 咱们父子两就说点悄悄话。” 未央宫，刘备对刘禅说道。 刘禅坐下来后，对刘备道：“说罢说罢，咱们一家子也要从这未央宫搬出去了，还能在这里讨论一两次事情。” 房子大着谁不想住啊，不过肯定是不能僭越的啊，这未央宫是给皇帝住的，刘备一家子是要搬出去，另则住址。 “你觉得三公九卿该如何封？” 刘备对刘禅问道。 刘禅想了下：“我原先是以为等爹你当了皇帝再来封三公九卿的，现在看来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这次新帝登基加凉州之战的大捷，再加封邑也说不过去了。” “将军职位倒是好说，总共就那么几人。 二叔为大将军，三叔为车骑将军，云叔为卫将军，马超为骠骑将军，老黄忠左将军，他现在的征西将军，还是没有左将军位高权重。 剩下来的四征、四镇就看你封了。” 刘备深以为然：“这重号将军的封赏和我英雄所见略同啊。 封军职且在一边，各个将军的侯爵我不打算再进，只是在现有的基础上增邑。”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刘禅深表赞同。 就拿关羽来比较，现在是亭侯，在往上增邑都是亭侯，哪怕是五千户了，他日天下一统，一个县侯肯定是跑不了的。 现在官职已经封到头了，日后诸将再有功劳，只能通过爵位来封赏。 不然这次一步到位，以后刘备、刘禅拿什么来封赏立功的将军？ 难道还皇位轮流坐啊。 “丞相你觉得谁合适？” 刘备其实有自己心目中的人选，但是也想听听刘禅的意见。 “不设大司马、尚书令了这些官职了？” 刘禅问道。 刘备说道：“有太尉就不设大司马了。 有丞相也不设尚书令了。” 东汉官职变化很大，比如东汉的尚书令位高权重，堪比丞相。 大司空是全国最高军事长官，不过有大将军就不宜设立大司马了。 刘备的这套官职系统，是想让三公重新具有实权，而不是成为一种荣誉官职。 从光武帝刘秀开始，三公职权就被削弱，大司马、尚书令、御史中丞、司隶校尉全都把三公职权分走，之后的东汉皇帝，基本上三公就沦为的吉祥物了，一般都是经学大师担任，出了事就用来背锅，算是三口背锅王了。 不过刘禅也注意到，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大汉已经两百年没有了丞相，九卿在大汉现有的官职体系中，分别隶属三公，现在设立丞相，那么九卿就要分一部分到丞相职权当中。 太常、光禄勋、卫尉三卿属太尉；太仆、廷尉、大鸿胪三卿属司徒；宗正、大司农、少府三卿属司空。 权柄怎么分，刘禅不想管，这是个细致活，很费脑子。 三公之上有丞相，俱有实权，这其实就挺有意思的，还没有哪一代这样玩过的。 更别说大将军等重号将军一样实权。 不过特殊时期，特殊办，反正官职实权还是虚假的，都会因为时代的变化而发生变化，这点倒是不用太操心。 “孔明当一个丞相绰绰有余。” 刘备道。 刘禅说道：“我师傅为太尉，法正为司徒，司徒掌太仆、廷尉、大鸿胪，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廷尉，律法刑典皆其出，法孝直做这件事最好不过了。” “张松为司空，掌宗正、大司农、少府。 宗正、大司农不说，这个少府就要说一说，刘民也没有私财，少府的职权就要改一改了，在前代少府掌宫中御衣、宝货、珍膳等，咱们也不要，刘民也不会要这些。 反正把之前少府的职权全都剥了。” “那少府管什么？” “财政是大司农管，那少府就应该管工业，什么是工业，比如织染这些都是手工制造业，也算是工业一种，冶铁、制造都是工业，尤其是最重要的军工制造作坊可以让少府专管，咱们现在有个工部司，可以全部划入少府当中。” 国家机构，庞大复杂，想要几言几语是说不清楚的，也不是刘禅和刘备两个人能讨论的清楚。 刘备想要听听刘禅的意见，然后自己在思考一份后，最后与大臣们一起商讨，最终确定官职封赏。 这件事没有十天半个月是讨论不出来什么的，过程干燥无味，极度无聊，刘禅是待不住的。 官职权力划分这一块，刘禅真心是看着头痛，与刘备说了自己的意见之后，再也没有参与过刘备对官职权力划分的会议了，只是说到将军职位这一块，刘禅递了几个名单上去，关平、邓艾、黄叙、刘封，还有自己看重的一些年轻将领，在这次凉州之战中有功劳的都应该会得到重赏的。 至于刘禅自己，当然是没有任何官职，刘备也没有考虑到给刘禅什么官职。 反正刘禅和刘备一样，军政大权，什么都能管。 并且底下的臣子还不会有什么想法。 诶，少主或者喊太子殿下，来给我们布置任务或者临时主政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挺好的吗，太子殿下有这个能耐，愿意来管这些事情，大家高兴还来不及了。 这种潜移默化认知，别说在刘备麾下的这帮老臣里面，刘禅时不时来凑一下大家觉得理所当然，就算是在投降的这一批大臣当中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比如张既、钟繇这些人主政关中，刘禅也没少提意见出主意。 人还没有到长安，就通知张既等人去未央宫开会。 注意，他们是在没有收到刘备通知的前提下。 只是刘禅派人过来告知了一声，于是大家全都听了太子带来的话，去未央宫刘备所在的宫殿，听太子开会，刘备当时其实就是旁听。 庞统、法正得到通知也来了，手头上有事的也是先放下，全来了。 其实不管是文臣心里，还是武将心里，刘禅的地位已经是与刘备一样的，大家愿意听刘禅的。 因为新帝登基的缘故，刘备的五十六岁寿辰办的比较简单。 刘备是喜欢热闹的，打下凉州、长安之后更是大喜之事，不过喜归喜，也就是身边一些近臣一起热闹下。 许久没有跟关羽喝过酒的刘备，那一夜喝的酩酊大醉。 许都传来消息，曹操迎立济阴王，这事没有让长安惊讶，只有刘禅在可惜，这么好的机会，你曹孟德怎么就不称帝呢？ 真是没胆魄啊。 还有个消息也让刘禅比较意外，秘密消息，济阴王被曹丕给吓傻了。 也不知道济阴王是真傻还是假傻。 刘备迎立刘辩之子刘民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了，起码现在关中已经人尽皆知了。 等到两帝并立，就是东头一个汉，西头一个汉。 可以称之为东汉，西汉了。 二月十七，新帝登基，场面很热闹，新帝刘民在盛大的迎接队伍的欢迎下，从长安北城的横门而入，过东西市，经过北宫、桂宫，最终进入未央宫，自此在未央宫居住。 定年号建昌，次年改元。 用了二十一年的建安年号，也将在今年结束它的最后一个年号。 刘备搬入了建章宫，建章宫在长安主城外，毁坏严重，稍稍修缮下还是能住的。 这座宫殿修建于汉武帝时期，武帝为了往来方便，跨城筑有飞阁辇道，可从未央宫直至建章宫。 如今这飞阁辇道早已经崩塌，刘备也没有心思重建，只是让人将建章宫的宫室城垣重新修缮。 建章宫后面，有太液池，占地十顷，是渠引昆明池水而形成的一个范围宽广的人工湖。 刘禅看了一眼这太液池，就很喜欢这个水泊，岸边芦苇丛生，水鸟众多，也有许多野兽，原本的太液池是被城垣围在建章宫里，城垣损坏后，城外上林苑当中的动物多有跑进来的。 城垣的修缮采用的还是坍塌的宫殿的材料，如今长安城内外所有坍塌的宫殿建筑材料，都已经不让百姓随意搬走了。 百姓若想要木料，砖石，自可去上林苑，里面取之不尽。 这么多坍塌的宫殿，现在不修缮是因为财政紧张，以后肯定会修缮一些的，修缮能就近取材料自然可以节省很大一笔钱。 第708章 别惊了窝子 建章宫这个地方是能住很长一段时间的，住在这里远远要比住在长安城内自在。 所以为了住的舒服一点，刘禅在甘夫人那里哄来了一笔钱财，用以修缮建章宫。 上次去昆明池钓鱼没有去成，这次就现在太液池凑合一下。 刘禅与马锋还有马忠三人坐在太液池岸边，三人坐着的距离很近，六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浮漂。 孙尚香站在远处看着，她最近老实的很，尽量都是避开刘禅，从未央宫搬出来后，因为建章宫小，还保存的宫殿更少，每日跟在建章宫里晃悠的，抬头不见的低头见的。 十日之期早就过了，甘夫人听闻了刘禅驱赶孙尚香回江东，她和糜夫人一起还是做了刘禅的工作，最终刘禅答应让孙尚香继续待一阵子，刘禅南下去荆州的时候，孙尚香也必须要跟着一起，这是底线没得商量的。 “马忠，你怎么还是个白毦兵统领，怎么连个将军号都没有混到？ 朝廷这一轮封赏下来，几乎人人都有将军号了，就你没有。” 没有鱼上钩，自然就开始扯淡了。 马忠骂道：“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挑拨离间，你不也还是个骑都尉？ 说老子干啥。 将军号多了，现在除了重号将军再加个四征，其他将军号没有一点价值。” 杂号将军都已经多如牛毛了。 四征都已经是刘备刻意提高了地位。 “话也不能这么说，杂号将军还是看处在什么位置，能独领一军的杂号将军与没有领军的杂号将军还是有区别的。” 刘禅说道。 马忠闻言算了下：“能独领一军的除开几个大都督，杂号将军里怕也只有关平、邓艾、黄叙、刘封了，还有谁？” 基本上就没了，傅肜、邓芝、冯习、张南、张翼、张嶷、吴班这次有立功的都受到了封赏，后续他们的职责应该会进入各个将军府中担任职位。 大将军、骠骑、车骑、卫将军都是能开府治事的。 这些将军府里有大量的职位空缺。 关羽甚至都已经私底下跟刘禅要人了，想要在白毦兵里挑几个好苗子，充任大将军府属官，刘禅说想一下，暂时没有给关羽具体的答复。 虽然都升职了，各个将军的驻辖职责变化不大。 马超在凉州依旧为诸葛亮统辖，张飞从潼关要撤回来，右将军魏延驻守潼关，赵云作为卫将军，除非是出兵讨伐，否则是不能长期驻守一地的，所以也得回长安。 荆州还是关羽驻扎。 “凉州那边怎么办？” 马锋还是关心家乡那边的情况，马氏族人差不多在很早之前的动乱中就死光了，一家人就只有马超、马锋、马承等几十口人了。 马超的兄弟，马休、马铁早年就死在了邺城。 诸葛亮受封丞相，并没有急着让其回长安，依旧需要抚定凉州。 凉州那边有骠骑将军马超和前将军陈到，再加上丞相诸葛亮，阵容很豪华了。 庞德、马岱现在都是杂号将军。 陈到麾下的从白毦兵调入过去的贺陵，还有糜竺的儿子糜威都升了官职。 贺陵与糜威在无当飞军中已经是中高层将领了，是陈到的左膀右臂。 “杀胡令公布出去之后，关中都有人响应，在凉州那边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需要等天网的情报了。” 刘禅说道。 杀胡令颁布出去，要起效果还得再等等。 杀胡令后，就是诸葛亮大军雷霆掃穴了。 凉州拖不得太久。 刘备集团现在上下都认为，宁愿要一个空荡荡的凉州，都不要一个满是胡人的凉州。 “来鱼了。” 飘在水面上的浮漂直接黑漂了，刘禅迅猛提竿，这一下差点没有让刘禅踉跄掉入水中来个人打窝。 鱼的发力力气很大，知晓这太液池有大鱼，刘禅用的都是粗线，不易绷断。 “是大鲤鱼，其他的鱼没有这样一下就发力的。” 刘禅断定说道。 一阵折腾，溜了有半刻钟，这条看起来足足有十五六斤重的鲤鱼还是没有斗过刘禅，被拖到了岸边，拿着抄网严阵以待的马忠果断将其兜进了抄网里面。 “这么大的鲤鱼倒是少见。” 刘禅抱着鲤鱼粗略的估算了下重量，十五斤完全没得跑。 马锋和马忠不服气，继续垂钓，反正天色还早。 刘禅上了一条鲤鱼后就没有口了，大概运气全都用在这条鲤鱼身上了。 大概半个时辰，马锋一声惊呼，钓竿已经弯成了弓状。 “这鱼怎么没有冲力？” 马锋嘴里嘀咕着，马忠抄网已经准备好了。 几乎没有怎么溜，钓上来的‘鱼’浮出了水面，马忠看到浮出水面的‘东西’，对马锋道：“钓上来了一个人。” 拉上来尸体都已经泡的浮肿了，刘禅没凑进去看，这种浮肿的尸体很大概率会爆开。 围观的时候爆开了，那场面可就刺激了。 “应该是从渠道飘来的尸体，也有可能是有人在这里抛尸。 报给京兆伊吧。” 马锋看了看尸体，但看面容已经分辨不清楚是男尸还是女尸了。 “待会再去报京兆伊了，我再钓一会，别惊了我的窝子了。” 马忠不满说道。 死人，在场三人没有见过八百也见过一千了，一具尸体有什么好怕的？ 战场上几千具尸体堆一起，不还是照样谈笑风生。 钓出来一具尸体，刘禅也没有什么心情钓鱼了，对马忠说道：“待会去上游的几个排水进太液池的渠道堵了，我要看看这太液池里还有多少尸体。” 以后这池子就是自家的后花园了，里面一大堆尸体，多膈应人。 把大鲤鱼给丢进了太液池，虽然鲤鱼不是食肉的，但总归跟着尸体混迹在一个池子里，吃起来很恶心，还不如留它一条生路。 将鲤鱼丢入水中，刘禅念叨：“随喜赞叹，功德无量，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保佑。” 长安这边的事情忙完，刘禅就要南下了。 只是可惜没有等到建章宫的修缮完毕。 自己家装修，总想着在旁边指挥指挥，现在是指挥不到了。 “白毦兵这次就停在宛城集训，那些伤兵再过一两个月大多数都能康复了，你要带着他们进行康复训练。 我身边就不用安排人了，这次我轻车简从走。” 刘禅对马忠说道。 墨家云时那边这次一起南下，刘禅打算让白毦兵跟着一起。 “少主，这不行的。 你身边没有保护的人，出了危险怎么办？” 马忠为难的说道。 刘禅道：“出武关就是南阳，全是我们的地盘。 除非是遇到曹军，一些小危险不碍事。” 这一路碰到猛兽、山匪、不长眼的游侠，是有可能的，危险不危险的也就那样。 现在刘禅一身武艺傍身还是能自保的。 关平出发去凉州了，这是从长安现阶段派去凉州的唯一一支军队，是关平强烈要求去的，刘备欣然答应。 关索和孙狼都在关平军队里，此番也跟着一同前往凉州。 刘禅南下的队伍有孙尚香以及她的四个侍女。 有马锋、周信，他的弟弟马承被他留在了长安。 刘禅自己没有带随从的。 一行八人，八匹马，穿着打扮都可以低调，一路南下，目的是赏景看风土人情，低调一点少沾染是非。 马忠比刘禅先行，不过暗地里还是留了一手，这次让酥饼带着两百白毦兵跟在刘禅后面。 少主只是说不带随从又没说不能跟在他们后面走。 “八个人，咱们也低调不了啊。” 出了长安，都快要到蓝田了，马锋才对刘禅说道。 刘禅没好气的道：“咱们不要主动去惹事就行了。” 蓝田县位于秦岭下，进入蓝田县中补给了一番，进入秦岭后，路难走，不是关中的道路能策马疾驰。 这条蓝关古道，自秦汉以来，堆积了累累尸骨。 秦昭王经古道伐楚，一次“斩首五万”；汉高祖刘邦引军“设疑兵、绕峣关、逾篑山”，大胜秦军于蓝田，迫使秦子婴“降轵道上”。 汉之后，历代战争，这里同样是兵家必争之地。 魏、晋、南北朝，蓝关古道又成为南北争夺的要冲：晋桓温北伐前秦，前秦苻坚南下击晋，刘峪入关讨后秦，西魏俘杀梁元帝，你往我来，混战不息。 唐广德初，吐番陷长安，郭子仪遣将“逾绝涧、登七盘、趋于商州；北宋时，金将撒离喝两次率兵入蓝关，陷商州；历代农民起义军如：秦末陈涉，汉末绿林，唐末黄巢，元末刘福通，明末李自成，清末白郎等无不出没于蓝关古道。 蓝关古道早在商周时已有雏形。 秦统六国后，大修以咸阳辐射天下的驰道，蓝关古道是当时通往荆楚的东南驰道上最近咸阳的一段险道。 从蓝田县城南折七里上峣山，登七盘，经乱石岔、蟒蛇弯、鸡头关、风门子、六郎关、下十二缯坡到古蓝桥。 再由蓝桥经新店子、牧护关入商洛、出武关到达秦岭东南诸地。 这条路上每走一步，都在曾经或者未来，铺满了尸骨。 不管是修建蓝关古道的秦代先民，还是自汉四百年，无数次征发徭役修缮道路，还是南方的军队入关，关中的军队南下，在这里都曾流下血汗。 第709章 少年情人 三板村位于陇山中的一个山冲里，得益于四周皆是山岭环绕，村子在这乱世当中极少受到外来干扰，平静祥和。 陇山之中有着取之不尽的野物，村中人多是以狩猎为生。 人人皆能拉弓挥刀，设置陷阱捕猎就算是村中稚童也非常熟练。 “向南，又打算出村啊？ 去瓦亭吗？ 帮我捎带点盐巴回来呗？” 看到十七岁的侄子跨上了从陇山某处得来的一匹马驹，背负了长弓，马驹背上也驮满了最近半个月狩猎来的皮毛，就知道这个村子里出了名喜欢折腾的侄子在出村了。 “好啊，二娘。” 向南随口答应了下来。 二娘让向南等一等，进了屋子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几张皮毛了，将其放在了向南的马上，对向南道：“这是你二叔打的几张皮毛，都是上好的狼皮，全部换成盐巴。” 摸了摸狼皮，向南笑着道：“还是二叔厉害，每次猎来的皮货，都能没有任何的损伤，下次也让二叔教教我呗。” 二叔听着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对向南道：“这次去瓦亭，卖了皮货就赶紧回来。 不要去招惹是非，回来我教你怎么狩猎才能完美保存皮毛。” 向南一听高兴的道：“好勒，二叔放心吧，我先走了。” 看着向南策马离去，二娘对身边的老头子说道：“怎么突然想要教他了？ 以前你都不想教的。” “以前不想教那是因为他年纪小，心思乱，隔三差五出村。 现在倒是觉得，我要是再不教他，以后就没有机会教了，我都没有几年好活了。” 二叔说道。 作为猎人，会耍的一手好弓箭，才能打到猎物，总是靠着陷阱去打猎物，实在是太过于被动。 没有弓箭，只靠放陷阱，村子里一年怕是能饿死不少人。 瓦亭是陇山下的一个亭聚，似乎是数十年前为了平定西北羌胡之乱，迁徙周围村落百姓，组成了瓦亭，用以自保和抵御胡人。 从三板村出发，翻陇山而出，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 路是没有路的，全靠依靠着山里养成出来的本领，辨清楚方向，遇山翻山，遇林闯林。 不过走的多了，大家也就有了固定的方向了，知道那个山头好走一点，哪个地方不是野兽的领地，可以走。 所以一天的路程下来，向南没有碰到什么危险。 站在最后一座出山的山头上面，眺望远方，眼前全是低矮起伏的丘陵了，没有陇山山岭陡峭难攀。 下了山，进入前往瓦亭的大路，这条大路一头连着瓦亭，另外的一端是阿阳县。 向南没有去过阿阳县，不过在瓦亭听人说过，阿阳县比瓦亭大了好多倍，城里什么都有，尤其是城里的小姑娘格外的漂亮。 向南心想，再漂亮也没有瓦亭里卖豆腐的阿诗漂亮吧？ 阿诗比向南小两岁，向南十四岁的时候忍不住好奇，没有任何准备，一个人翻山越岭出了村，到了瓦亭，结果兜里没钱，也没有带皮货出来，挨饿免不了的，至于睡觉对猎人来说，只要是块地就能睡。 于是向南就睡在了阿诗家门前。 早晨豆腐店开门的时候阿诗和向南两个人四目相对，这一刻向南心里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但是看到阿诗的第一眼，向南就想跟她睡觉。 山中少年的爱情观是很朴素的。 阿诗人美心善，看到睡在地上，身上还裹着兽皮如同山中野人一般的向南，不但没有驱赶，还询问少年是发生了事情。 向南与阿诗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阿诗的漂亮的面容，肚子咕咕叫着回答了阿诗的话，阿诗嫣然一笑，对向南说：“我请你吃豆花，但是你帮我把摊位摆出去。” 还吃什么豆花啊，这一笑，就让向南饱了。 这就是秀色可餐。 后来向南就隔三差五出村，去瓦亭，打着售卖皮货的借口，实在是想要去看看阿诗。 用借口出村，就需要更多的皮货，于是向南从那以后打猎比别人都勤奋，漫山做陷阱坑。 长大一点后，力气大了起来，能拉动弓箭狩猎了，不过用箭也是要天赋的，向南的天赋并不好，但是为了能多去看阿诗，向南勤以补拙，日夜不停的练习，箭术精进，箭术在村里都算是前列了。 清早天色刚刚亮就从村里出来，现在已经要天黑了。 心心念念着阿诗，向南只想着能快点到瓦亭，要是天彻底黑下来了，就看不清阿诗漂亮的脸蛋了。 快马加鞭，道路上密集的马蹄印，向南因为心急着赶路，没有仔细发现。 不过天色终究是暗了下来。 西北的天黑，就算是如今还没有到夏季，也要戌时才天黑。 前方火光冲天，向南抬头看着前方很远处那照耀了一片天的火光，心中猛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方向……是瓦亭？ 确定是瓦亭，向南策马跑的更快了，翻阅了山丘，终于看到了瓦亭。 整个瓦亭已经沦为了一片火海，火光照耀下，可以看到在瓦亭外面，有很多骑兵在瓦亭周围奔走，他们似乎在为燃烧的大火而狂欢。 “阿诗！” 心急如焚的向南，立即策马向下冲去，他担忧阿诗的安危。 “不行，那些人是坏人，肯定是他们烧毁的瓦亭，我冲过去他们肯定会抓起我，这样我更加见不到阿诗了。” 向南没有上头，猎人对危险的感知和危险来临时候的冷静沉着，让向南停下了马。 将马拴在了一处隐秘的树底下，向南摘下弓箭和平日里用来在山上砍柴探路的长柴刀，向南如同捕猎的时候一般，猫着腰，缓缓的朝着前方的瓦亭而去。 向南在草丛和树木之前行走，他已经与夜色融为了一天。 他已经完全进入了捕猎的状态。 战马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哒哒哒的声音，非常的密集，这种声音让向南心里更加增添了几分紧张，只是想到阿诗，向南必须要往前走，他要知道阿诗现在的境地。 不过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瓦亭都已经这么大的火了，阿诗早已经凶多吉少了，跑过去看也没有用了。 坚定了信念，不管阿诗怎么样了，自己一定要去看看。 这伙贼人烧了瓦亭，如果阿诗死在了瓦亭里面，那么自己也要看清楚这些贼人的面容，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以后要为阿诗报仇。 并没有被发现，这些贼人在为大火欢呼，趴在一个草堆里面，向南距离那些骑兵只有数百米的距离了，在大火下，大致可以看清楚那些骑兵装束。 那些围绕着燃烧的瓦亭奔跑的骑兵，他们在欢呼嚣张的狂笑着，向南看到这一幕，热血涌上头，数百个骑兵在纵横奔跑，他们的战马后面牵着绳索，绳索后面拉着人，他们在拖动着人，意图将这些人活活在地上磨死。 被绑在绳索上拖动着的人，全都是瓦亭的人。 惨叫声偶尔想起，更多的尸体已经没有了动静。 那些骑兵还在嚣张的大笑着，用着听不懂的语言在大声说着话。 听到这些语言，向南就知道这伙人不是汉人，而是胡人。 陇山周围有着不少的胡人，向南曾经也和几个胡人打过交道，当然结果并不是很友好的，双方每次都是大打出手。 “该死的胡人。” 胡人在凉州境内横行霸道，极为嚣张，但是根据向南所知道，胡人从来没有干过大规模屠杀汉人的行径。 一个瓦亭七八百人，目前看来是没有幸存的人了。 “阿诗！” 这一刻向南更加担心阿诗的安危。 胡人开始集结，似乎是要撤离了，向南估算了下胡人的数量，大概有五百多个。 在夜色中，胡人开始撤离。 等待胡人骑兵大队走完了，向南从草堆中爬出去，疯一样的朝着瓦亭跑去。 尸体被丢的到处都是，被战马拖行的尸体早已经烂了，四周全是尸体，向南已经置身于尸体堆当中了，若是平常，向南会要吓的个半死，不过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恐惧的想法，一门心思的寻找着阿诗。 翻过一具具尸体，并没有发现阿诗的尸体，这让向南心中既庆幸又担忧。 “救我，救救我。” 虚弱的声音传来，向南循声跑过去，一名百姓还没有死，还有着虚弱的一口气。 向南检查了下他的伤势，没法救了，身体肠子都出来了，还活着真就是靠着一口气了。 “还有一些人哪去了。” 向南询问道。 “救我……救救我。 求你了。” 男子用力的抓着向南，鼓着眼睛，用着凄厉的声音说道。 向南说道：“救不了了，你伤势太重了。” 男子头一歪，就此断气。 “对不起。” 向南将尸体放在地上，叹了一口气。 继续寻找阿诗，但是依旧没有发现，大火燃烧着，向南的目光看向火光，是不是阿诗已经被大火焚烧了？ “不对，不对。” 向南猛然低头，搜寻着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是男性，没有一具女尸，瓦亭中的女性哪去了？ 第710章 潜伏杀贼 地面上的数百具尸体，没有一具女性尸体，为了确定，向南将每一具尸体重新确认了一遍。 有老人、有小孩也有青壮，这些尸体当中没有一个女性尸体。 或许是在大火当中，向南悲愤的看了一眼冲天火光。 也有可能是被胡人劫掠走了。 向南翻身上马，不管怎么样，必须要知晓阿诗有没有活着。 追上那伙胡人去看一看。 沿着胡人离去的路径，向南跟着胡人一路向北而去。 没有敢太靠近胡人，怕被发现，向南只是远远的跟着。 天亮的时候，胡人在一处湖泊旁停了下来，湖泊周围多是刚刚耕种不久的麦田，胡人的战马肆意啃食、践踏着这些麦苗，一点也不心疼。 向南却是看得心疼，村里面种在山里的麦子，一年的收成少的可怜。 此处的土地一看就是上等田，却遭到了如此毁坏。 再往湖边看，湖边的一侧，无数的尸体被木棍或者竹竿插在湖边，形成了一道尸林一般。 “畜生。” 向南低吼骂道。 那些尸体身上的装束，全都是汉人装扮。 向南不知道的此地是哪里。 不过若是刘禅到了这里，肯定是能认出来。 这里是固原城外的湫渊。 湫渊周围曾经生活着数千的百姓，人口都堪比远方的固原县城了。 聚集在湫渊周围的百姓靠着耕种和渔猎为生，在这里过着非常富足的生活。 现在这些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富饶的湫渊成了一处胡人的营地了。 周围都是胡人搭建的帐篷，这里大概有数千的胡人。 如果阿诗还活着，肯定是被胡人掳掠到了这里来了。 自己只有一个人，这里有着数千的胡人，就算阿诗真的在这里，自己又怎么能救得出来阿诗？ 躲起来观察了许久，向南盯着胡人的帐篷看了许久。 有胡人帐篷里突然窜出来赤裸白条条的女子，惊叫着奔走，然后迅速被帐篷里的胡人抓住，又带回了帐篷。 还有的帐篷里有两个胡人抬着女子赤裸的尸体走出来，随手丢入了面前的湫渊当中，溅起一片水花。 观察了半个时辰，向南就看到了不下十具女尸丢入了湫渊。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向南急破了头，他想不出任何的好办法。 这么多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救出阿诗。 现在别说救了，就算是找阿诗，都是极为困难的。 胡人开始生火造饭，他们吃粮食，基本上全是从汉人那里抢夺来了。 “只有去找人求救了，瓦亭被屠戮，还有这里的百姓被杀了这么多人，我就不信官府不会来救。” 向南最终决定还是去找官府求救。 只是他并不知道固原城的存在，只知道阿阳城在哪里。 从湫渊到阿阳城，一来一回需要三天时间。 而到固原，只需要半天的时间。 向南根本没有考虑这些，起身欲走。 胡人营地却在此时传来了号角声，声音震耳，传遍整个湫渊周围。 无数的胡人开始骚乱了起来，向南看到这一幕，赶紧又藏了起来，想要看看胡人发生了什么。 号角声似乎是让胡人集结的，躲藏在帐篷里的胡人手中拿着弓箭，纷纷走出来，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他们所去的方向，有个很大的帐篷，看起来比周围这些胡人的帐篷都要大很多倍。 数千胡人聚集在外，从帐篷中走出来一个胡人首领，说完话之后，胡人便纷乱的上了战马，朝着湫渊外面走去。 向南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胡人都走了，自己可以去寻找下阿诗了。 胡人哄乱的出了求援，目标固原。 作为安定郡境内唯二的两支汉军武装力量，李源最近非常焦虑，固原境内的两支豪强合并一起，图谋固原，李源还得到了消息，这两家豪强还联系了安定郡境内的几支胡人部落，打算攻克固原，从而获取南下的道路。 固原一旦丢失，敌兵可以长驱直入临泾。 临泾这个地方听名字就知道了，临泾水。 只要攻克了临泾，敌军可以沿着泾水南下直入京畿，威胁长安。 求救的信息已经送出去七轮了，如果得不到凉州刺史派兵过来的支援，李源觉得固原是守不住了。 若单单只有胡人攻城，李源有百分百的信心手下固原。 上次鲜卑人攻城，鲜卑人付出的代价也没有攻克下城池。 凉州境内这些胡人联军，肯定是比不得鲜卑人的战斗力的，固然不用担心。 但是，两支大族豪强，合并三千余人，甚至还吸纳了很多汉人百姓。 凉州这边民风彪悍，农夫放下锄头拿起武器就能是士兵，加上大族豪强自己有的三千人，不断收下逃难的百姓，人数有着五千之众。 李源三千人，三千人之前经历鲜卑人攻城之战受到的损伤还没恢复过来。 这一次若是没有援军到来，应该也要城中百姓一起守城了。 “固原真是多灾多难啊。” 李安叹气道。 “固原数次面临破城危急，都是面对异族，凉州和草原的胡人何其多，这样下去，未来的凉州都是胡人的凉州了，而不是异族的凉州了。” 李安愤慨的道：“凉州之患就是这些异族，当年就不该让这些胡人进入凉州汉人的地界。 汉武之时，六郡子弟何其强大，跟着霍卫长驱匈奴，恐怕他们也想不到，仅仅是数百年后，他们的故土就被异族霸占，故土的乡民被异族肆意屠杀。” “凉州的这些异族已经根深蒂固了，想要驱逐他们，非要花费大力气。 如今汉中王与曹操大战过后不久，元气未复，对凉用兵只能靠着军师和马超、陈到两位将军的兵马。 可是这两部兵马还是多用的异族人。 唉，凉州日后前途真的难料。” 异族横行，汉人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李源这种悍将都已经心生悲观了。 凉州如今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敌人，李源也只能抱着固原城死守，一旦出城就可能军队覆没，固原丢失，城内百姓遭受灭顶之灾。 湫渊屠戮，李源是知晓的。 知晓又能如何？ 没办法救，敌军数量就比己方多，在野外自己三千人更加没有办法，一旦去救，固原城都会丢了。 湫渊一部分百姓逃遁至固原城外，李源能做的只有将这批百姓接纳入城。 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李源和李安纷纷举目望去。 “那个方向是湫渊过来的。 这伙胡人不知道是氐人还是胡人，看来他们在湫渊修整足够了，终于要对固原下手了。” 李安说道。 李源道：“来了就把他们杀退。 胡人来了，那两家狗贼也要来了，通知城中百姓，随时可能需要他们守城。” 胡人不善攻城，汉人善守善攻。 固原等地的两家大族豪强，都建造了攻城器械，用来攻克固原。 汉奸走狗更加可恶。 固原正在进行一场军民同心协力的防守战，而在湫渊，一心想要救自己小情人的向南，正打算潜入胡人营帐。 观察了一刻钟，确认胡人留守下来的士兵并不多，应该只有百余人左右，并且这百余人全都待在帐篷里，甚至连在外面警戒的都没有。 自从凉州大乱以来，武都、汉阳等两郡汉人势大，其他各郡各地汉人只能守着几座主要城池，除开这几座城池没有办法攻克，其他各地都已经没有了汉兵的身影了，屠杀汉人屠多了，各部族顺风顺水，都觉得汉人已经不抵抗了，松懈也是难免的。 没有了外围警戒，进入营地就比较轻松了。 向南想到如果自己能装扮成胡人，应该混入更简单吧。 大多数胡人士兵都是披头散发，没有任何形象可言，身上穿着多是烂麻布以及兽皮。 向南的打扮还真和胡人没有多大差别。 将自己头发弄散，再将面容给弄脏。 汉人的面相和胡人面相还是有着一些差别的，仔细看完全是能辨认出来。 悄悄的摸入一座营帐，里面空无一人，地上散乱着胡人士兵皮毛做成的被褥，还有一些兽皮衣裳，为了能装的更像，向南换上了这些胡人脏臭的衣裳。 把自己弄的臭一点，更加像胡人。 出了营帐后，向南确实很像一个胡人士兵了。 “还少一点，缺少一把兵刃。” 拿着柴刀也不像话。 刚刚那座营帐没有兵刃，向南走入一座营帐，刚掀开帘子，就看到一个赤裸着身体的胡人身在一个不知道死了还是晕厥过去的女子身上耸动着。 听到后面的动静，胡人士兵转过头，看了一眼向南，嘴里叽哩哇啦，还对着向南笑了一下，向南赶紧撤。 没有找到兵刃，胡人兵刃本就稀缺，都上战场了，哪还有多于的家伙丢在帐篷里。 一个一个帐篷掀开看，有些胡人士兵不是在睡大觉就是在女人肚皮上。 走到一处帐篷前面，听到里面传来泣声，向南打开帐篷一看，里面五个女子正蜷缩在一起，看到向南，五个女子都发出尖叫。 “嘘，别叫了。” 向南做手势对几个女子道。 第711章 杀人无痕 “你是汉人？” 一个女子听到向南说的是汉话，大着胆子激动的问道。 “我是汉人，我是刚刚混入进来的。 现在胡人都跑了不知道干什么了，留守在营帐的胡人很少，现在是逃脱的好机会，你们走不走？” 向南问道。 “外面真的没有胡人了吗？” 女子问道。 向南肯定的道：“都在帐篷里面，若是你们想走，就赶紧走。” 几个女子闻言，立即准备逃走，她们被关押在此饱受欺凌，有机会逃走，哪能错过这个机会。 “这位阿郎，能否帮我们割断绳索？” 一个女子问道。 向南见她们的手脚都被绳索绑缚着，闻言拿出自己的大柴刀给几人松了绳索，向南询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就是住在这湫渊的。 这些异族畜生闯入进来烧杀抢掠，我一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另外一个女子哭泣着说道。 向南询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这些胡人在瓦亭抓来的人关在哪里？” “瓦亭？ 那是那里？” 瓦亭距离求援都有两百多里路，昨夜只顾着追上胡人，向南根本没有顾及自己走了多远了。 如今这个世道多是消息闭塞不通，莫说隔着数百里，就算是数十里之外，都可能有人不知晓。 况且瓦亭也不是个大地方。 向南也说不清瓦亭是哪里，只是说道在南方。 “昨夜半夜的时候，外面有动静，听到了很多女子的哭喊声，那些女子应该是新被掠来的，就是不知道关押在哪里了。” 女子回答道。 得到了有用的讯息，向南说道：“你们小心一点，胡人也有可能从帐篷里出来。” 几个女子点头，其中一人道：“我们先上山，再去固原求救。 那里没有被胡人攻克，去了那里我们才能安全。” 向南是第一次听到固原，忙问道：“固原在哪里？” “就在东边，大概半天的路程就到了，那里有汉军军队。” 向南闻言大喜：“你们去了固原，能否帮忙带信，让他们来把这里的胡人给灭了。” 女子满口答应：“我们若是能去固原，肯定帮阿郎你将信带到的。” 向南看着几个女子钻入了湫渊附近的山林，湫渊是这些女子的故土，对于故土周围的山林，她们非常熟悉。 没有胡人发现，这些胡人警惕性很低。 阿诗没有找到，那就继续寻找。 连续翻了十余座帐篷，依旧没有发现阿诗，还寻找了一些汉人房屋，同样没有发现阿诗的身影，那些房屋里反而有着不少尸体。 大部分的房屋都被烧毁了或者拆掉用来当柴烧了。 这些胡人宁愿住帐篷也不愿意住汉人的木屋，木屋在他们看来只能当柴火烧。 “肯定在最大的营帐里面。” 向南想了想，决定去最大的那几个营帐看看。 掀开第一个营帐，里面是堆积如山的粮食，向南都看傻了，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粮食，在循着旁边的帐篷找了一番，全都是粮食。 “这些畜生劫掠了这么多的粮食，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向南心中愤怒，待会定然要一把火将这些粮食全都烧了，让这些胡人喝西北风去。 胡人将领的营帐向南也闯进去了，一样没有发现阿诗的身影。 “她们说昨夜有女子被掳掠进来，按照路程算，说不定就是瓦亭来的。 我找一找那些从瓦亭抓来的女子不就可以了吗？” 打开帐篷门帘，里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子的哭喊声，向南觉得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座有人的营帐，再看着这些胡人奸淫汉人女子，作为一个汉人，向南心中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出手相助的。 作为汉人的基本认同感，这其实就是民族主义的一个雏形。 只是这种雏形随着改朝换代一直都只是一个雏形。 其实汉朝的民族主义浓度还是很高的，从汉武帝驱逐匈奴，到陈汤的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再到东汉彻底见匈奴赶跑，这四百年里身为汉人的骄傲早已经存在于小民当中。 就算是在山村里，过着与世隔绝的向南，也知道自己是一个汉人，面对异族胡人屠戮汉人的时候，应该站出来保护同胞。 小民的爱国是清澈单纯的，是真心想要国家昌盛的。 而那些富裕阶层，中产阶级，他们的爱国是生意，是利益。 就像现在在凉州的这些世家豪强，他们认为自己是汉人吗？ 认为的，但是在他们看来，家族利益是重于一切的，国家利益在家族利益也要靠边站，更加不用说族群的概念在他们看来只是个笑话，利益才是高于一切的，哪怕是联合胡人攻克汉人同胞的城池，他们也觉得是对的。 民族主义是两面剑，不过在大汉，极端的民族主义才是符合大汉利益的。 温和的民族主义只会导致出现五胡乱华。 手中拿着柴刀，缓缓走近，进入捕猎状态的向南，脚步非常的轻，常年狩猎的习惯让他在潜行的时候，几乎能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甚至向南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呼吸在这一刻被放缓到了一个很极致的地步了。 听觉最灵敏的猫科动物，都难以察觉向南的接近。 向南曾经也猎过不少的狼、豹。 柴刀挥动，血溅如泉涌，帐篷顶部被喷洒了很大一片血迹。 没有了头颅的尸体直挺挺的倒了下来，躺着的女子发出凄惨的叫声，这种叫声也不怕会引起其他胡人的注意，毕竟这片胡人营地时不时发出一声惨叫。 向南顾不得血液彪溅，用被褥快速盖住了女子的身体，将然后捂住了女子的嘴。 女子剧烈的挣扎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刚刚断头的这一幕，就算是民风彪悍的凉州人见了也是怕的。 不过要是换成其他州郡的普通老百姓家里的女子，这一幕应该已经被吓晕了。 “我是汉人，来救你的。 你别叫了，会引来胡人的。” 没有什么比来救你的这句话更能安慰人心了，也没有比会引来胡人更加能恐吓女子的话语了。 女子果然停止了挣扎，也停止了尖叫。 看到女子镇定了下来，向南缓缓松开捂住女子的手，女子大口的揣着粗气，看着向南依旧充满了恐惧，不过已经没有刚刚的剧烈抵抗了。 “你是瓦亭来的吗？” 向南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向南大喜，忙问道：“瓦亭那家卖豆腐的阿诗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知晓。” 女子答道。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向南问道。 女子道：“不知道，当时太乱了，我被抓走了，哪还有空暇顾及到别人。” “其他瓦亭抓来的女子去哪里了？” 向南有点失望的问道，他希望再去问询一些人，看看能不能得知阿诗的消息。 “我们最开始是被关押在一起的，后来我就被抓到了这里来了。” 女子回答道。 向南急忙道：“最开始是被关押在哪里啊？” “当时天黑，我也不知道。” 女子摇头说道。 向南有点无语，站起来对女子道：“你逃吧，赶紧逃。 往东走，走半天就能到一座城池，那座城池叫固原。 走山路，别走大路。” 帐篷里有胡人士兵留下来的武器，一柄环首刀，不过这环首刀的质量看起来还没有自己的柴刀质量好，向南想了想还是用自己的柴刀算了，于是就将武器留给了女子：“会用吗？” “会用。 以前拿着刀也劈过柴。” 女子说道。 向南点了点头：“砍头比劈柴确实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 走出营帐，向南才有几分紧张，冷风一吹，向南一哆嗦，看着身上的血迹，自己刚刚居然杀人了。 激情杀人，往往是杀了人之后才会感觉到后怕。 向南刚刚就属于激情杀人。 “不能害怕，不能紧张，还要去寻找阿诗。” 心中不断的告诫着自己，强打起精神，向南继续寻找。 阿诗是现在向南唯一的动力。 一个普通的山民，为了能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一夜数百里跟随敌军骑兵来到敌军大本营，然后又潜入进入军营，斩杀敌军士兵。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可歌可泣。 胡人帐篷里也有不少胡人在睡觉，杀了一个人之后，向南再也不敢去杀人了，看到那些营帐里有胡人的，向南也不敢去进去询问，直接转身下一个帐篷。 掀开帐篷门帘，一名胡人正坐在帐篷里磨刀，看到掀开门帘的向南，胡人说了两句话，向南听语气，应该是在喝斥自己，于是向南对着胡人士兵笑了笑，放下门帘专门离去。 那胡人又是一声大喝，向南站住，胡人从帐篷里走出来，对着又说了一堆。 向南根本不知道胡人说的是什么，不过向南从这胡人的表情和语气上来猜测，这胡人并没有对自己动杀心。 但是再这样说下去，自己肯定要露馅了，向南有点把握不住了。 心中焦急，这胡人却突然将手中的刀子递给了向南，然后拍了拍向南肩膀，胡人便转身离去。 “或许让我磨刀？” “磨你娘。” 第712章 固原危机 “喂。” 向南喊了一声。 走出一段距离的胡人士兵回过头，向南朝他招了招手，然后走进了营帐。 胡人士兵疑惑，转身回来，刚刚走近营帐，一柄长刀呼啸而来，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人头便已经落地了。 向南抓起滚落出的人头，将其丢入营帐当中，又拖着尸体丢入了营帐里面一点，以防暴露。 这是杀的第二个人，向南看着那没有瞑目的头颅，这一次居然没有害怕了。 捡起那柄环首刀，这柄刀的质量还不错。 如果答应给他磨刀，待会暴露的几率会很大，而且急着找阿诗，哪有什么心思给他磨刀。 “这些胡人是畜生，我就当是杀了一只猎物。” 重复了几遍，达到了自我欺骗的效果。 重新开始寻找阿诗，又杀了几个胡人，询问了几个女子，这些女子有湫渊的也有瓦亭的，还有从更远的地方来的，可是谁都没有知道那个瓦亭里卖豆腐的阿诗去哪里了。 有点绝望，阿诗很有可能在那片火海当中。 向来现在大火应该已经燃烧完了，要不要去瓦亭废墟看一看。 “先放火把这些胡人的粮食烧了。” 胡人抢夺来的粮食堆积如山，烧了这些粮食，让胡人没有东西吃，也是为那些汉人同胞报仇。 怀着最朴素的想法，向南朝着刚刚发现的那些存放粮草的帐篷跑去。 跑到一半，向南想了想，如果多杀几个胡人的话，是不是能更好的那些同胞报仇？ 杀人和杀鸡杀鸭确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起码在向南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自己捕猎的时候，潜伏到猎物不远处，一箭下去，同样是一击毙命。 现在只是用刀，效果是一样的。 说干就干，这样能杀胡人，还能解救不少被掳掠来的女子。 于是一个无声的杀手就开始出现在了胡人营地，向南闯入一座一座的营帐，悄无声息当中，将一颗颗头颅斩下。 向南潜伏的越来越熟练，他已经把这场斩首行动当成了一次狩猎。 这些留守下来的胡人，本就是一些老弱病残，很多都有伤在身，警敏的实在是没有几个，向南顺利的斩杀了十余个胡人士兵，并没有被丝毫发觉。 结果事情还是发生在了解救出来的女人身上，斩杀了十二个胡人士兵，解救出来三个女子。 这三个女子在逃跑的过程中出了营帐的胡人士兵发现，一时之间营地女人的尖叫和胡人的怒斥声此起彼伏。 向南从一座已经没有了活人的营帐中悄然走出，猫着腰躲藏在营帐后面，观察了侧前方的情况，一名胡人士兵已经抓住了一名女子，扛着她往营帐方向走去。 摘下背部的弓箭，测算了胡人士兵与自己的距离，大概二十丈。 感受着风力，稍稍微调了瞄准方向，箭矢呼啸而去。 一箭正中胡人士兵的头颅，箭矢没入其中，胡人士兵向前跌倒，那名女子尖叫着又跑开了。 再杀下去，自己就要暴露了。 向南不敢再去杀胡人，这一次直接朝着粮食方向去了。 胡人营帐中的火盆随处都有，倒是粮草周围很少有火盆，也不该说胡人是警惕还是不警惕，用木棍缠着布条点燃后，向南在每一堆粮草里面都点了差不多七八处火源，这样胡人想要扑灭都难。 点燃了五处帐篷，向南朝着外面跑去，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大火弥漫的很快，这些小麦、大豆等粮食，在收割之后就要晒干，大火燃烧起来的非常迅速。 营帐内的胡人们听得动静，跑出来看到火光冲天，确定了是粮食着火了，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 他们负责留守大营，现在粮食烧了，等到这支胡人的豪帅回来，他们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还能怎么办？ 大火也救不了了，这些胡人凑一起一合算，干脆跑吧。 于是一堆胡人上了战马，开始奔逃。 在湫渊附近的一座山头，大概四十余人刚刚翻山山头，结果就看到了山下的胡人营帐起了火了，然后又看到一队胡人朝着外面跑去。 “怎么回事？” 带着面具的男子将面具摘下来，眺望着山下，他们刚上山，打算从这座山头翻下去，制造一些的动静，营救出被胡人掳掠来的男子，结果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尹队，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么大的火，胡人反而跑出去了，这营寨也没有看到其他胡人了。 那一队胡人应该是留守的。” 旁人问道。 被唤为尹队的男子是尹赏的族弟，这一伙人正是安定郡境内活跃的天网密探。 胡人劫掠了这么多的汉人女子，屠杀了了近万汉人，如今军队无法驰援，各自自顾不暇，作为天网密探没有办法能对抗胡人大军，只能想办法多救一个汉人就多救一个汉人了。 “观察一刻钟，一刻钟后如果没有胡人出现，我们下去看看还有没有汉人女子。” 尹队说道。 众人各自隐藏着，观察着下面的汉人营寨。 “湫渊周围曾经生活着数千的百姓，这帮畜生来了，百姓被残害过半，这个仇一定要报。” 有人愤怒的说道。 “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凉州一下子乱起来了，烽烟四起。 各地军队疲于奔命，只盼着汉中王能派大军来将这些胡人全都杀了。” 看到确实没有胡人了，尹队下令去山下看看。 几十人分散成各个小队，开始对帐篷开始逐一查看，结果倒是看打了不少的无头胡人尸体。 等到众人汇聚，身边已经多了几十名女子了。 “尹队，我发现好几个帐篷里的胡人被人杀了，四具尸体全都被人一刀砍了头颅。” “你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奇了怪了，我也是看到的无头的。 而且不知道你们的是不是那样，有几句尸体好像是被人从从后面直接斩首的。” 尹队说道：“路边还发现一个被箭矢射入了头颅的胡人士兵。 看来之前就有人潜入过这里了，那把火应该就是他放的。” 问了一圈解救的女子，都没有线索。 “咱们赶紧走了。 以后再查此人的身份。” “尹队，咱们把这些帐篷烧了吧，不能给这些胡人留下任何东西。” 有人提议道。 尹队觉得这想法也不错，于是一行人开始分散放火。 等到大火燃烧起来，就算是这大白天，也可以看到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固原城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了，李源的三千人坚持了半个时辰，就坚持不住了，城中的百姓开始上城协助防守才将劣势扳回来。 湫渊的百姓大概有一千余人进入了城中，再有固原周边的一些百姓逃入城中，固原城中的青壮增加了不少，这些青壮对胡人更加痛恨，若是没有这些胡人，他们也不会家破人亡。 对于守城，这些从外面进城，得到李源庇护的青壮们，更加舍身忘死，只求多杀几个胡人。 胡人大概有四千余人，再加上世家豪强的数千人，人数达到了万余人，将近四倍于守城的军队。 箭矢、抛石在天空中呼啸，双方互相都在不断的攒射箭矢，底下的大族军队冒着弓矢冲到固原城墙，借着云梯、投石车的掩护，往城墙上攀爬。 固原城墙不高，敌人要爬上来并不是很难。 想要阻止敌人爬上来，只有靠着城墙上的守军攻箭矢、石头等守城武器进行攻击。 最难搞的还是敌军弄出来的两架云梯，对城墙上的威胁太过于大了。 但李源这个时候真的没有好办法解决那两架云梯，只能让己方弓箭手对那云梯进行箭矢覆盖。 “胡人还没有上。” 李安看着按兵不动全在战马上的胡人骑兵担忧的对李源道。 李源怒声道：“这帮大族真是脑子有坑，为这些胡人所驱使。 让这些胡人看着我们汉人自相残杀，这两家王八蛋家主，被让我逮着了，我定要将他们在油锅里活活炸死。” 怎么能不怒啊，汉人在厮杀，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汉人士兵倒下，胡人却在那里看戏，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就好比，一家大哥和二弟两兄弟打架分家产，二弟找了帮手来，这个帮手想的是吞并整个家产啊，吞了家产还要把这一家人全都灭门。 “兄长，如果固原守不住，你不要想着让我走，我就算是死也要多杀一个胡人。” 先前两兄弟谈话中，李源就透露出固原要是守不住，李安你就离开固原，为老李家保存一点香火，不能两兄弟折在这里。 李安肯定不愿意，国仇家恨，自己走了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还不如在这里多杀几个胡人。 “还是先守好固原了，固原城里还有这么多的百姓，要是守不住，我们两兄弟的命没了就没了，城中百姓的命没了，我们两兄弟死了都不会安心。” “这仗要是赢了，我不想守在固原了，我要出去杀胡人，我要把凉州胡人杀绝。” 李安说道。 李源大笑道：“我两兄弟一起。” 第713章 固原攻防 冯牧与罗羊两位家主，坐在战车上，眺望着固原城攻城的情况。 刚开始攻城还是很顺利，眼看着守军就要坚持不住了，己方士兵甚至都已经要攀登上城墙了，不过随着城中的百姓支援，攻城士兵被打退，现在面对陡然增多的敌军人数，攻城军队有点力不从心了，这个时候了还没有攻上城墙。 这让两位家主有点焦急，现在死的可都是他们两家的兵马啊。 凉州乱成这样，多一点兵马就多一点自保的能力。 两人是固原本地的大族，想着的就是能拿下固原，凭借两家的兵力霸占此地，也好在凉州有个安身立命之本。 至于自家的坞堡那肯定是没有固原城墙那么坚固。 守着坞堡是迟早被攻破的。 冯、罗两家想要的是固原城。 而在他们身后的黄羝羌要的也不过城中的粮食和女人。 粮食两家多得是，城中的女人这些羌人要，拿走便是，就是城中的那些百姓，羌人要杀也随便。 人口对两家来说，完全不在乎，在冯牧和罗羊看来，汉人佃户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 他们两个在乎的只是这支黄羝羌里实力算是最大的部族，能帮助他们攻克这固原。 只要攻克下来了固原，城内所有一切任由黄羝羌索取，冯牧和罗羊只需要城池。 “老罗，怎么办？ 咱们打不下了，再打下去死伤只会更严重。” 冯牧对身边的罗羊问道。 罗羊恨恨的说道：“都怪城中的那些贱民，若是没有他们，我们现在已经攻克了固原城了。” “破城之后，就算黄羝羌不杀这些贱民，我也要将城中的贱民全都杀了，以解我心头之恨。” 冯牧现在只关心赶紧攻克了固原城，自己这边能少死几个人。 “咱们去找代钦，让他的人也一起攻城，只需要黄羝羌加入战斗，固原城定然可破。” 冯牧提议道。 罗羊点头：“走，去见他。 他这一直按兵不动，坐享其成，哪有这等好事。” 两人联袂而来，这支黄羝羌部族的豪帅头领代钦正坐在胡凳上，用匕首挑着肉，在火堆上炙烤。 见到两位家主过来，代钦让人搬了两张小胡凳过来，示意冯牧和罗羊坐下来。 冯牧直接说明了来意：“代钦，固原城城中原先就有着两万左右的人口，这段时间多有逃难躲灾的汉民进入了城中，能从你们手底下逃脱出来的还多是青壮。 城中现在估算大概有三万的人口，青壮数量也陡增，现在这些青壮都在帮助守城。 我们的六千人已经折损了一千余人了，固原城都没有攻上去。 这个时候你该让你的人上了。” 代钦用匕首挑着烤熟的肉送入自己的嘴巴，一边嚼着烤肉一边对着冯牧轻蔑一笑；“我的人不善攻城，我也不会让我的战士们下了马去送死。 你要是攻不下，就不攻了便是，我完全不在意。” 黄羝羌这段时间到处劫掠，足迹遍布安定，劫掠来的粮食，足够黄羝羌吃一年了，尤其是占据了湫渊这块能耕、能牧、能渔的好地方，可以作为黄羝羌的第二个家乡了，起码以后黄羝羌不用在忍饥挨饿了。 代钦只恨这么好的地方以后怎么没有发现，被那汉人两脚羊占据了这么多年，真乃是暴殄天物。 至于这攻打固原，代钦觉得可有可无，若是能打下来更好，打不下来也无所谓。 至于让自己的战士们去送死，那是不可能的。 黄羝羌实力在诸羌中排在后列，自己这一步的黄羝羌算是实力最大的，另外还有两部黄羝羌实力弱小，这次自己兵精粮足，完全可以做到吞并那两部黄羝羌，从此黄羝羌就要听自己的号令了。 实力弱小，还是当年被汉军给打的太惨了，差点灭族。 汉宣帝神爵元年，汉后将军赵充国率军镇压湟中先零等羌种，时黄羝羌参加诸羌结盟起义反汉。 诸羌受汉军重创，煎巩、黄羝等羌四千人侥幸逃脱。 汉军留万名步兵在湟中屯田作长期驻守状，羌人在风寒之地难以坚持，羌若零、糜忘皆率煎巩、黄羝之属四千余人降汉。 那时候黄羝羌才只有数百人，经过三百多年下来的发育，人口勉勉强有万人了。 在代钦看来，这次凉州大乱，是黄羝羌崛起来的机会，抢掠了足够多的粮食，就能让部族多生很多人口。 什么样的地位就决定了什么样的眼光。 代钦是聪明的，但是这种聪明是小聪明。 真正眼光长远的部族首领趁着大乱，割据地盘之外还在抢夺着汉人，他们需要这些汉人为他们种田，需要汉人的手艺为他们制造武器、衣裳等等。 “代钦，固原城中数万百姓给你们，还有固原里面的粮草有着二十余万石，这些粮草我们一点也不要。 你要知道，二十万石粮草，可是比你现在囤积的粮草还要多。 难道你不要？” 罗羊反问道。 代钦闻言质问道：“你不是告诉我城中只有几万石粮食吗？” “我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的，但是后来也得到了一些情报。 固原守将李源将另外一批粮草藏了起来，并没有放在固原粮仓里面。 如果你想要这些粮草，攻克下来固原，这些粮草全部都是你的。” 冯牧说道。 代钦看着两人，顿声道：“两只老狐狸。” 能凭借自己实力拿下固原，那几万石的粮食，冯牧和罗羊还真没想要，给你代钦又如何？ 那藏起来的十余万石粮食就不是小数目了，你代钦不费一兵一卒就想要？ 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守军和城中百姓同仇敌忾，再一次共同抗击外敌。 己方实力不济，要是拿下不固原，没有了坚城防御，未来两家很大可能会在这场大战之中被其他各路军阀所消灭了。 十几万石粮食在家族存亡当中就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代钦站起来，一脚将坐着的胡凳踢飞：“如果固原城破没有二十万石粮食，我就让你们给我补二十万石粮食。” “可以。” 冯牧和罗羊两人也站起来。 固原城墙上，李安拉弓张箭，一箭正中正在踩着城墙砖缝里的钎棍往上爬的攻城士兵的面门，士兵甚至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跌落下来了。 李安一冒头，城墙上的弓弩就一窝蜂的射过来了。 幸亏快速的躲入了垛墙后面，要不然李安已经成了刺猬了。 底下的敌人立即攀爬，身上带着插钎，继续在城墙上面钉着。 固原城墙不高，大概只需要七八支插钎，攻城士兵就能顺着这些插钎爬上来了。 敌军也就没有重型床弩，如果有床弩，强劲的弓弩对着城墙上，都足够没入城墙砖缝里，供士兵们攀爬。 这种踩着插钎攀爬而上，可是要比绳索、长梯安全多了。 “这一片倒油啊，不要让他们爬上来。” 对付插钎，最好的办法还是用火烧。 固原之前就经历过一场鲜卑人攻城的大战，守城物资稀缺，这也是为什么李源在这次面对敌人攻城稍显悲观的原因所在。 守城用的油水一般是两种，一种是菜油，一种是桐油。 桐油从城墙上倾倒而下，顺着城墙流下后，攻城士兵就极难攀爬。 桐油起到的是润滑的作用。 而菜油的用处就很多了。 烧滚烫的菜油倾倒而下，覆盖范围内能烫死很多敌军士兵，再一个火把丢下去，燃烧一大片。 如果菜油中再加入一些粪便，就是生化武器了。 凡是被烫伤的士兵，就别想活了，伤口感染根本没有机会活下去。 一锅滚烫的菜油被倾倒而下，靠在垛墙后面的李安听到下面凄惨的喊声，心中一阵畅快。 随手将火把给丢下来，嘭的一声，火势窜起，城墙下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 敌人的攻势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一片火海就停了下来。 “胡人加入战斗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李安抬起头一看，果然，那边原本还在看戏的胡人士兵居然下了战马，朝着城墙这边跑来。 李源看着城外胡人奔来，脸色难看：“这些胡人没有攀登上城墙还好，若是上了城墙了，我们一定不会是对手。” 真正的军人，城墙上只有一千人不到。 当初戍守固原，只有一千名士兵，后来鲜卑人攻城，募集了两千青壮，共三千人组成了固原守军，就是现在守城的三千人。 这三千人里经历了一场守城大战，但也别想着一场战斗就成熟起来，如果面对实力强悍的胡人上了城墙，他们与那些来协防的青壮是没有什么两样的。 “一定不要人胡人登上城墙，现在不要吝啬守城物资，给我狠狠的打。” 李源果断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将敌人阻拦在城墙下面，绝对不能让敌人一兵一卒上城墙。 得到命令的士兵们，不在珍惜为数不多的箭矢，开始一波接着一波朝着城墙下攒射。 奔跑中的胡人士兵，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没有盾牌的他们，完全就成了活靶子，一时之间在冲锋中的胡人士兵，倒地无数。 第714章 友军背刺 加大攻势的不单单是守军，攻城军队也同样加大了攻势。 冯牧和罗羊固然心疼己方的士兵死伤，这个时候他们也知道不是吝啬伤亡的时候，而是应该全力出击。 没有留下预备队，六千人全部出击，不留一人。 所有弓弩箭矢，投石车，云梯，全力进攻，不遗余力。 双方战争的激烈程度彻底白热化。 一万余敌军全力攻城，势必要一鼓作气拿下固原。 李源这个时候也打出了真火，敌人没有打上城墙来，那就手持箭矢，不断的朝着城墙下射箭，手臂拉扯没有了力气，箭壶已经空了，那就举起放置的石头狠狠的砸下去。 冒着弓矢箭弩的，还有无数的固原百姓，满城寻找石头、木头，他们还将家中的菜油、桐油，各类动物油脂送上城墙来，为大军防守固原增加守城物资。 城内，百姓挖掘地面，甚至有的将自己家宅拆毁，拆毁下来的房梁送去城墙上，地基的砖头也拆下来，有百姓自发的推着板车，将这些石头送去城墙。 有富户站在门口招揽百姓：“来一些人搭把手，我家后院的院墙还有巨石景观都可以拆了去支援城墙。” 街道上面甚至有百姓开始撬动青石砖地面了，只要是石头，只要能砸敌人，就将其送上城墙上去。 石头是最方便获取的守城武器了，弓箭、火油、滚木获取还是比较难。 “敌人发动总攻了，是爷们的，就跟我一起上城去帮助李将军。” 有人高呼道，响应者云集。 守住城楼的士兵一把拉扯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丈，你不能上去了。” “我凭什么不能上去？ 我要为固原出一份力，我还有力气能用石头往下砸那帮畜生。” “老丈，上城墙的都是青壮，防守城池的事情还是让年轻人来吧。 您就帮大家运输物资。” 士兵劝说道。 那边的士兵还拦住了一帮半大的孩子，这些孩子也想要上城墙去帮忙。 老丈怒道：“我都没有几年好活了，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而那些年轻人还有一辈子好活，死了多可惜。 小伙子，你就让我去吧，若是我能杀一个贼子，也算是不枉这辈子了。” 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涌上来，想要为为固原城出一份力，把守上城楼的士兵们拦不住，只得对老丈道：“老丈，注意安全，一切要小心。 保重。” “兄弟们，老者与幼童都上去支援了，我们还在这里拦着人，岂有这等道理，我看也不用拦了，咱们上城去支援兄弟。” 有值守的士兵喊道。 值守小队的队长怒斥道：“我们得到的军令就在此。 给我好好拦住那些要上城的老弱妇孺，不要让他们白白去送死。 守卫固原有我们青壮在，何须让他们去。” 固原城军民同心，同仇敌忾，他们曾经一起抵抗过鲜卑人的进攻。 深刻的知道面对外族侵略的时候，一旦城池被攻破，覆巢之下无完卵，城中数万百姓都要死。 只有一起守好固原，才能活下去。 看到了不少白发苍苍的老者以及那些年岁不大的少年涌上城墙，还有无数的妇孺冒着弩石箭雨将守城物资送上城墙，李源泪流满面。 先前的悲观荡然无存，这个时候的李源只有满腔热血：“我李源就算是死，也要阻拦固原城不破。” 百姓们自发的加入战斗，令守军士气大涨。 前赴后继，不惧生死的黄羝羌士兵们冲到了城墙上，另外的大族士兵继续用插钎、绳索、长梯开始往城墙上爬。 云梯上的弓弩对城墙上的守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不下数十名士兵死在了箭矢下。 “能用投石车砸过去吗？” 李源拉着操作投石车的士兵问道。 士兵答道：“属下尽力。” “你就专门的盯着那云梯砸。” 李源嘱咐道。 城墙的投石车很少，只有三架，目前能用的就只有一架的，另外两架都出现了损坏，无法使用。 李源的话音刚落下，与李源对话的大吼一声：“将军小心。” 只听得一声呼啸，李源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一下子撞开。 跌坐在地的李源抬头看，那名士兵身体大部分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地上有的只是他的残肢断臂还有血肉。 擦了擦脸色的溅射来的鲜血，李源站起来，顾不得伤心这名士兵，投石车在这块石头的轰击下，已经损坏了。 “床弩还有没有弓弩？” 李源让士兵们去询问床弩的情况。 能对付云梯的东西不多，投石车没了，只能看看床弩还能不能用。 必须要解决那两架云梯，它们对城墙上的弓箭手造成了很大伤亡，起到了压制作用，城墙上的守军没有办法全力对攻城的士兵展开攻击，束手束脚，很影响战斗效率。 “将军，床弩的弩箭已经耗光了。” 士兵回来禀告说道。 投石车没了，床弩没有了，想要把那两架云梯给毁了，只能冲出城外去破坏了，但是冲出城外明显是不可能的。 云梯越来越近，一旦让其靠近城墙，靠在城墙上的云梯就能源源不断的从上面涌出来士兵。 城墙下攻城的士兵也能踩着阶梯不断的上来。 目前这个阶段，云梯上面披着用泥覆盖的幔布，就算是火烧也没有用。 “让云梯靠近城墙，准备好所有能准备的油水。 既然不能在外面进行焚烧，那就从里面进行焚烧。” “李安，你负责召集两百名精锐兄弟，一旦云梯靠近，你就要阻挡住云梯里面的人杀出来，并且你要杀进云梯，从内部用油水将云梯给烧毁了。” 这个最艰巨的任务李源安排了给了自己的弟弟。 李安当即领命，保证完成任务。 云梯渐渐的靠近，已经没有可以阻拦云梯靠近的守军，任由云梯靠在了城墙上。 云梯上，早已经准备冲锋的敌军士兵随着云梯靠近的刹那，他们立即大吼着杀跳下了城墙。 李安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他领着一百人，另外一百人则准备攻击另外一架云梯。 如果有炸药在这里就好了，何惧这两架云梯。 李源心想。 “杀啊。” 李安冲在最前方，带着身后的兄弟冲向从云梯上冲下来的数十名敌军士兵，这些敌军士兵将云梯掩护在身后，分布呈扩散状，想要为云梯后续的士兵争取上来的空间。 此时随着云梯靠近，里面的士兵也源源不断的开始往上爬。 李安的任务是烧毁这些云梯，不是歼灭已经上了城墙的敌人，如果与他们纠缠，后续上来的敌军只会越拉越多。 一百人以利箭姿态冲入，不顾左右的敌人。 一刀将从云梯上走出来的敌人砍翻，将其从云梯里踹下去，这样也能阻缓下在云梯中继续往上爬的敌人。 “油，将油带过来。” 敌人同样也在组织李安，李安大吼着油，一支箭矢正好射中了李安的胸部，站在云梯出口的李安身体应声而倒，这一幕让周围的士兵瞬间心惊。 “我没事，倒油。” 强忍着疼痛李安又爬了起来，士兵们用各种容器装着的滚油丢入了云梯中，随即几支火把丢入其中，大火瞬间燃烧了起来，在顺着云梯内阶梯往上走的敌军士兵爆发出一阵阵惨叫。 “云梯全部涂抹了一层泥浆，要向将其燃烧，这点油不够。 将所有油都倒进去，组织里面的士兵爬上来。” 李安注意到云梯里面的结构都被裹上了一层泥浆，敌人很狡猾。 另外一个云梯靠近城墙，李源见到有点失利，担忧之下亲自杀了过去，总算是将里面的敌人遏制住了。 敌人这两架云梯的攻势被阻缓，下面的士兵无法上面。 “将军，没有这么多的火油了。” 李安的士兵喊道。 李安闻言道：“找斧头来，随我进去将这云梯拆掉。” 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进入云梯用斧头砍。 这样做的危险程度直线上升，很大程度可能就被敌军士兵给射杀。 但在这个城墙上，所有人都在不惜性命守城，李安也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的性命了。 战争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甚至可能用口去撕咬敌人。 用斧头砍云梯，也是无奈之举了。 冯牧和罗羊看的焦急，城墙上的抵抗之激烈出乎他们的意料。 “云梯那里着火人，不要死盯着云梯上去，其他地方加大攻势。” 冯牧对手下下令，让其传令给战场上。 罗羊一直在观察城墙：“城墙上出现更多的城中贱民，真正的军队士兵已经不多了，在坚持一下，守军战斗力就要锐减了。 再加把劲。” 代钦没有和冯、罗两人一起，他在战场的更前沿，不至于向冯、罗二人这么怕死。 如同蚁附在城墙上攀爬，石头、弓矢又将在攀爬的人砸回地面，掉落下来的每一个黄羝羌士兵都让代钦心疼。 “黄羝羌的勇士不能用在这样无畏的攻城上面。 这完全就是在送死。” 代钦忍不住怒吼道。 第715章 痛击友军 每一个黄羝羌的勇士都是弥足珍贵的。 黄羝羌人口稀少，少了一个战斗力，对黄羝羌整个部族来说都是损失。 看到这么多的勇士因为攻城而死，代钦于心不忍。 城墙上的抵抗非常的激烈，代钦认为这座城池很难攻下。 代钦还认为，汉人人多，死再多也无妨。 汉人是杀不尽，死不完的，黄羝羌的一个勇士，比十个汉人士兵都要珍贵。 “不能再打下去了。” 代钦已经有了临阵退缩之意了。 那二十万石粮食大可以不要。 “传我命令，把我们的勇士都喊回来了，我们不打了。” 代钦下令说道。 冯牧和罗羊看到黄羝羌的胡人士兵们居然全都往回撤，两人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定然是代钦下令撤退了。” 冯牧断定说道。 罗羊都呆了：“这代钦如此妇人之仁是如何当上豪帅的？ 此人这么优柔寡断，黄羝羌如今沦为末流实力，真是不冤枉。” 冯牧黑着脸道：“胡人多是不讲信义之辈，眼见攻城艰难，便要撤军，此等贼僚，只配为奴。” 战场上这种情况，友军直接给撤退了，换做是任何人都要骂娘的。 两人破口大骂，也没有心思去找什么代钦了，这畜生跑了就跑了，滚远点是最好了。 城墙上看到有敌军已经撤退了，还是胡人，李源大喜，呼喝道：“城外的胡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需要再坚守，打退了这些大族兵马的进攻，我们就要胜利了。” 守城的军民们也是齐声欢呼，原本就高昂的士气，这一刻更加高昂了。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 被坑了冯牧和罗羊，两人骂完了代钦之后，己方人数太少了，再攻城也攻不下来了。 “撤吧，再打下来就要损失太大了，我们恐怕无法自保了。 保存一部分兵马之后，我们还能另想其他办法。” 冯牧说道。 罗羊也这样认为，怒火中烧，本来只需要在坚持半个时辰，这固原城拿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全都是因为代钦的临阵脱逃。 “损失了大概一千余人，实力受损不小。 现在怎么办？” 下令撤军后，冯牧、罗羊两人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出路。 敌人退去了，整整持续了整个上午的战斗结束了，城墙上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欢呼，固原城在一起在军民一心之下守住了。 李安被搀扶着过来了，看到弟弟如此模样，李源忙问道：“怎么样？” “被砍了几刀，死不了。” 李安身上还插着几支箭矢，铠甲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速速送去治疗。” 李源说道。 城外的敌军退走，并没有就此撤去，李源觉得对方是犹豫不定了。 胡人先撤走，剩下来的大族军队打了两刻钟不到也撤走了，显然胡人和那冯氏与罗氏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东西。 李源的猜想大概八九不离十。 不管是敌军发生了什么，这一波攻防战打赢了，就算敌军再要攻城，也不会有之前那么猛烈了。 简而言之就是对方已经对固原城产生不了太大的威胁了。 这个时候也不是松懈的时候，凉州大乱的局面一时半会也消停不了，固原城地处重要战略位置，以后还会遭到更多的攻击。 “收拾战场，收殓战死兄弟的尸首，其他人修补城墙，搜集弓矢、石头等物资，我们接下来还有仗打，不要松懈下来。” 李源对众人喊道。 欢呼过后，看到同伴死去的尸体，很多人都在哭泣着。 收拾战场的时候，往往是情绪爆发的时候。 见惯了这个场面的李源，看到很多俯首痛苦的场景，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只能将目光看向城外，不去看这些悲伤。 冯牧和罗羊退军后，两人商量暂时先回坞堡修整，再做打算。 至于城中之兵，他们觉得李源是不敢出来的，本来兵力就稀缺，出来不是送死是什么。 代钦也准备撤走先回湫渊了。 两支军队都很有默契的朝着各自的方向退去。 一骑从湫渊的方向而来，还没有到代清面前，就滚落下马，然后由黄羝羌的士兵送到了代钦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湫渊到固原有半日的路程，早晨大火燃烧起来后，代钦的这名心腹便以最快的速度，换马不换人，来到固原通知代钦湫渊被粮草被烧的消息。 代钦听闻粮草着了大火，又听闻留守营帐的人居然全都跑了，顿时大怒！固原城中的二十万粮食代钦心疼黄羝羌的勇士死亡，可以不要，他的底气就是在湫渊的那一批粮食，足够让自己麾下这四千余人不在饿肚子了。 现在全都没有了，固原城里的粮草也没有得到，这让代钦怎么不愤怒？ “谁放火烧了我的粮食。” 代钦愤怒的如同一头野兽，抓着来禀信的心腹衣领对着他大吼道。 “不知道，不知道谁烧了，我们就看到突然着了火，然后他们害怕被你惩罚，就逃走了。 我对您忠心耿耿不愿意逃跑，所以过来禀告你消息。” 心腹赶忙说道。 代钦一把将其丢开，环顾四周，代钦有股怒火无法宣泄出来。 这一个月到处劫掠，一下子全部白忙活了。 再看看固原城，那座城池有着可恶的城墙，根本无法攻克。 里面的粮草自然也得不到了。 这一部分怒火，代钦也烧到了冯牧和罗羊的头上。 若不是他们两人许诺了好处，让自己来固原帮忙，自己又怎么会带着勇士们离开湫渊来到这里？ 结果什么都没有捞到，湫渊的粮食还被烧了。 怒火中烧，恶向胆边生，代钦看着身后这数千的战士，带着他们从湟中出来，就是想要让他们不在饿肚子，让那些留守在湟中老家的妇孺孩子们不忍饥挨饿，现在就这样回去了，如何对得起这些战事，对得起在湟中等待他们归来的家人？ “既然固原城中的粮食我得不到。 那冯牧和罗羊，你们就别怪我了。 这一切都是你们两个人的错。” 代钦怒吼道。 翻身上马，代钦对着黄羝羌的勇士们大用着羌话大吼道：“我们在湫渊的粮食被烧了，已经没有了一点粮食了。 如果我们不去想办法抢夺粮食，就又要挨饿了。 现在，我们去抢夺冯牧和罗羊的粮食，把他们这些汉人全都杀死，抢夺了他们的粮食后，我们回湟中老家。” 黄羝羌的士兵们纷纷大吼着。 李源站在城墙上注视着四千胡人骑兵从撤离的方向调转了头，居然朝着冯、罗率军离去的方向而去，看黄羝羌策马奔跑起来的速度还很快，不像是去叙旧打招呼，队形也是呈现的羌人常见的进攻骑兵队形。 这是一场突袭进攻！“狗日的胡人果然奸猾。 反过头就要咬那冯牧和罗羊一口。 看这个样子，罗羊和冯牧要糟糕了。” 李源心中想道。 “那么这是不是我们固原的一个好机会？ 是坐山观虎斗，还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会不会是是一个陷阱？ 目的是为了吸引我出城去战斗？” 想到此处，李源决定观察一下，如果真的是狗咬狗，那么李源不介意出城去凑合一下，不管是胡人还是大族军队，都该死。 “所有能战的士兵，就在城墙下集合。 等待我的命令！” 做好准备，有情况的话，李源就可以立即率兵出击了。 冯牧和罗羊两人正在带着军队撤离，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密集的想起，冯牧与罗羊两人对视一眼，冯牧大怒道：“黄羝羌的畜生是要对我们发起进攻了。” “代钦贼僚，我誓要杀你。” 罗羊抽刀，下令全军迎敌。 冯牧看了下四周的地形：“这个地形正好，骑兵能施展的范围不大，左右两侧都是丘陵。 让弓箭手全都上山，我们以山防守。” “不要分散，只守一个山头便是。” 罗羊说道。 弓箭手先上山，然后是刀兵，最下面是盾牌手、长枪兵，呈鱼鳞阶梯状状分布，黄羝羌要想攻破阵型，就要冲上山来。 冯牧和罗羊两人都是知兵事的，在野外对付骑兵最重要的就是依靠地形来进行抵御。 为了能拖延住黄羝羌的脚步，罗羊和冯牧派出了己方的骑兵在两侧进行干扰。 山丘最下方的盾牌手与长枪兵列阵之后，黄羝羌的人马就已经到来了。 看到汉人还没有列阵好，代钦大喜，指着前方大吼：“进攻，杀上山去！” 冯牧和罗羊两人就在山丘顶部，看着冲过来的黄羝羌，两人慌忙指挥战斗。 “刀兵全都补上去！弓箭手朝敌阵射击。 不要吝啬弓矢。” 冯牧大吼道。 山下的盾牌手和长枪兵最先遭受了骑兵的冲击，阵型完全没稳住，后续的士兵也没有补上去。 结果是刚刚冲下山补的环首刀刀兵阵型也被冲散。 弓箭手倒是给了这些没有甲胄穿的黄羝羌一些损失。 “不要怕，冲上去，这些黄羝羌上不了山。 只要他们没有了冲锋力量，就全都是死狗。” 罗羊大声的指挥着士兵们往下冲。 第716章 借人头一用 骑兵山上本就要耗费一番力气，黄羝羌冲穿了前锋大族军队的防御后，再上山就碰到大族军队的刀兵阻碍。 还是吃在了没有甲胄等武器装备的落后上面。 就算是能用弓箭进行攻击，不过黄羝羌的弓箭箭头多是骨箭、石箭，对装备精良的汉人大族兵马实在是造成不了太多的伤害。 能造成伤害的只有骑兵冲陷，大族步卒无法抵挡，在一波冲锋的时候就死伤惨重。 黄羝羌在这波冲锋中同样没有讨到好处，原本气势汹汹的冲锋，这一下好像是受到了阻碍一般，气势一滞，难以在发动有效的进攻。 不过黄羝羌的战事向来勇猛，久在恶劣环境中生长，为了不被饿死，与天地、野兽相斗，只为不饿死，这些羌人就养出来了彪悍、凶猛，下手狠，武艺也强。 兵刃不及大族士兵，甲胄也没有，身上披着的仅仅是兽皮，但他们哪会害怕，这群不要命的蛮子生猛的很。 两军在这个时候谁也奈何不了谁。 代钦大喊着撤下来，冯氏和罗氏不多的骑兵正在四周袭扰，必须要撤出来，重新发起冲锋。 先前都是欺负手无寸铁的汉人百姓，就算有战斗，也是对付一些乡民自发组织起来的武装队伍，面对这些抵抗队伍，黄羝羌数千人也不惧怕，往往是一波冲锋就来就灭了对方了。 眼前的大族军队固然不是正规军，但轮到装备和训练上来说，并不会比一些正规军队差到哪里去。 碰到了硬钉子了，代钦才知道黄羝羌的勇士们碰到了这些装备精良的大军队，有点扎手。 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了，大有种骑虎难下的意思。 代钦撤退的声音没有办法盖过战场的喊杀声，又没有配备专门的传令兵，代钦的命令无法传递到前方厮杀的黄羝羌士兵耳中，撤退也不行，攻进去也打不进去。 代钦急的上头。 还能怎么办？ 既然已经走不了了，只能先想办法杀穿罗氏和冯氏的军队了。 原本还配合一起攻打固原的双方人马，这一刻就在这无名山丘反戈相向，并且战斗还打的进入了胶着的状态。 李源一直都在关注着这场战斗，为了能清楚的知道是不是陷阱，李源派出了斥候前往打探，斥候传递来了消息，说双方现在是真刀真枪的再拼杀，不死作假。 听到了黄羝羌和冯、罗两家的发生火并的消息，还在治疗的李安带着伤跑上来了城墙，看到李源，李安当即道：“兄长，这是一个好机会，足够我们削弱冯氏和罗氏两家军队了，也能为湫渊无数的百姓报仇。” “一旦冯氏和罗氏遭受了巨大损失，我们在固原就不用担心有人能威胁到固原了。” 李源点头道：“我知道，我已经准备了人手。 只是还需要再等等，他们的战斗刚刚打响还没有多久，等他们双方都损失惨重了，我们再进场。” “兄长，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李安请求道。 李源对左右士兵道：“将其押下去继续治疗。” 任由李安怎么喊着，李源都直接无视。 李源派出了更多的斥候查探消息，随时将双方的战斗情况汇报回来。 战斗地点跟着不远，来回一趟也只需要两刻钟不到的时间。 等到双方战损都出现了一定的数量，打出了真火，听到战况的李源，当即就下令出城。 “将军，我们也要杀贼！” 看到李源从城墙上走下来，围观的无数的百姓纷纷请战。 这些百姓多是青壮，之前也曾上城一起防守。 “我们自己有兵刃，我们还有战马。 只求将军带着我们一起出城去杀贼。” 百姓们纷纷请缨。 李源准备了两千人，这两千人中有五六百人是自己当初的老部下，剩下来的是鲜卑人攻城的时候募集的青壮，现在又有一千余的青壮向自己请战，李源对他们道：“冯氏和罗氏的兵马与黄羝羌反目成仇，在城外进行了火并，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候，尔等愿意随我一起，就随我一起出城，杀贼！” 很多人都是来自湫渊，湫渊的百姓对黄羝羌有着深仇大恨，李源是非常理解这些青壮想要杀黄羝羌的想法。 所有也没有劝说，直接带着他们出城去报仇。 李源此行出城，同样也是为了报仇。 三千余人在李源的带领，携带着冲天的复仇怒火朝着战场上杀去。 冯牧和罗羊站在山丘上指挥着战斗，他们两个人看得远，隔着许久就看到城外的军队出来了，冯牧大急：“李源这个狗贼出城了。” 罗羊也惊讶李源居然敢出城：“这人数不在少数，是奔着我们来的。 他哪还有这么多的人马？” “其中肯定有大量的百姓青壮。 只是现在我们也脱不开身，不妨与代钦停战，一起先对付李源。” 冯牧说道。 罗羊觉得有道理，下令传信给代钦，要求停战。 代钦根本不知道固原城的李源带着兵马已经杀过来了，战斗打的这个时候，他的黄羝羌勇士死伤惨重，代钦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发誓一定要斩下冯牧和罗羊的头颅用来当酒杯。 再说，战场上传信给敌军将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传递到对手手中？ 等待李源已经距离战场只有一里路不到的距离的时候，代钦才得到了停战的信息，不过代钦没有兴趣停战，下令继续进攻。 原本得到命令准备后退的大族军队缓缓向山上撤去，黄羝羌根本就没想着停战，依旧是紧紧的贴着大族军队进行厮杀。 李源带着大军杀过来的时候，代钦才发现自己身后出现了一支军队。 代钦打冯牧和罗羊确实是打出了火气来了，他要是打固原能打出这份火气，李源现在也不是站在这里了。 冯牧和罗羊看到李源已经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两人都绝望了，也没有心思再去骂代钦了，两人刚刚早已经将代钦的祖宗都问了一遍。 胡人就这个屌样，有时候有一些迷惑行为。 “现在怎么办？ 我们可能会被李源全歼。 现在他们定然士气正浓，我们的士兵先是固原大战，又是现在这一仗，恐怕无法抵抗了。” 罗羊无奈说道。 “他娘的，就算是死，我都要把代钦给杀了。 此贼不死，我死也不会瞑目。” 冯牧大怒道。 固原之战，代钦擅自撤兵，撤兵之后居然还主动攻击己方，碰到这种队友，谁也能受得了？ “全力攻击黄羝羌，死也要让这些胡人畜生死在这里。” 冯牧怒道。 全都是被代钦给坑惨了，我们冯氏和罗氏得不到好，你代钦也别想得好，就等着灭族吧。 李源带着三千人没有任何犹豫，杀入了黄羝羌的后方。 代钦看到这支军队杀向自己，前方又有大族军队士兵全力下山发动了攻击，代钦这一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自己这是被坑了。 “冯牧和罗羊是为了坑我设的局，他们肯定与城中汉人军队进行了联络。 想要让我代钦死在这里。” 代钦愤怒的想道。 猪队友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猪队友的。 反而觉得汉人狡猾，埋伏自己。 对黄羝羌恨之入骨的湫渊青壮们他们看到黄羝羌，脚步就加快了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面对有着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大仇的黄羝羌，湫渊青壮只想着报仇。 带着强烈的复仇意愿，战斗力在无形当中得到了提高。 黄羝羌完全没有办法抵挡杀过来的湫渊青壮。 李源带着更加强悍，装备更加精良的军队杀入后，黄羝羌后方彻底崩溃。 两支军队，将近万人将黄羝羌包围在其中，代钦见己方勇士们被杀的溃不成军，败退在即，这个时候什么雄心壮志都没有了，唯一想着的只有活下去了。 只要逃走才能活下去，活下去就有重整旗鼓的机会。 环顾左右，因为李源大军的杀来，冯氏和罗氏的原先还散乱在周围的骑兵也已经回归了本阵，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 在自己的性命危急的时候，代钦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这些勇士们的性命。 随着代钦的逃离，黄羝羌也开始了四散逃窜，一时之间死伤数量陡增。 “不要去追击黄羝羌了，这个时候对付了冯氏和罗氏。” 李源下令说道。 不过还是有很多与黄羝羌有着血海深仇的湫渊青壮继续追杀着黄羝羌。 冯罗两家的军队在与黄羝羌的搏杀中就出现了大量的伤亡，面对气势如虹的固原军队，也同样不是对手。 很快就败下阵来，之前还能阻拦黄羝羌在山下的大族军队，面对同样是汉人的固原军，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上山了。 甚至已经有大族士兵出现了投降的局面。 他们之前有不少是百姓，投靠了冯、罗以求能活下去，之前打胡人是打胡人，那是能打赢的，现在打固原军队他们是自认为打不赢的，刚刚攻城时候固原守军的凶悍他们也见识到了。 冯牧和罗羊两人也准备逃走了，两人正欲带着亲卫离去，亲卫队长却拔刀向二人道：“两位家主，借你们人头一用。” 第717章 进入陇山 这些世家豪强可恶，秉承着只抓贼首，祸不及基层士兵的原则，李源接受了这些士兵的投降，逃走了一批，李源也不追击，就由他们逃走吧。 投降的有三千余人，这三千人可都是青壮，年纪普遍在十六到四十岁，正值壮年。 不管是用来打仗还是屯田都是一把手。 现在固原缺的就是能打仗的青壮。 青壮人口越多越好。 收缴了这些士兵的武器和甲胄，让他们列好队蹲在地上。 摆放在他们阵型前面的就是冯牧和罗羊的人头，并且还不断的有人被揪出来，跪在地上被当众斩首，斩落下来的人头继续堆积。 杀的都是冯氏和罗氏家族的骨干，被投降过来的冯牧的亲卫队长一一指认了出来。 李源要的是这些士兵，不是军官。 能做到冯牧的亲卫队长，自然是冯牧极为信任的人，李源不懂他为什么最后关头要叛变。 “我一家都住在湫渊，我想要为父老乡亲报仇。” 亲卫队长如此说道。 住在湫渊李源就明白这亲卫队长为什么最后反戈了。 打扫战场，胡人遗留下来的战马、大族军队留下来的武器、甲胄都是战利品。 不单单是如此，冯氏和罗氏两家的庄园坞堡里面还有大量的粮食、武器、装备，有了这些东西，固原面对万人的进攻也能应付了。 李源这边大获全胜，而在从湫渊到瓦亭的路上，一个少年正在策马狂奔。 向南根本不知道自己因为烧毁粮草的举动，让黄羝羌和两个大族产生了矛盾，进行了一场火并，最终导致黄羝羌一部和两个大族的灭亡，让李源渔翁得利。 他这个始作俑者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他的梦中情人阿诗。 他要去瓦亭，看看瓦亭那家豆腐店，有没有阿诗的尸体。 到达瓦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一路根本没有停歇的机会，这匹跟随向南数年的骏马都已经累的喘着粗气了，再跑下去马估计就要跑废了，让马儿去吃草休息，向南看着眼前一片废墟，朝着记忆中的豆腐店的方向找去。 野兽在撕咬尸体，食肉鸟类蜂拥而来，虽然看不清天空，但是鸟叫和翅膀煽动的声音，还有那远方因为护食的野兽发出的呜咽嘶吼，瓦亭的废墟已经成为了野兽的天堂了。 举着火把的向南走进废墟，吸引了无数的野兽的目光。 豺狼虎豹盯着向南，从口中流着涎水，目光充满了贪婪。 没有理会这些野兽，向南抓着手中的柴刀，稍微有野兽靠近，作为猎人的直觉能第一时间发现。 火势还没有全部熄灭，很多地方还在燃烧着，脚下的地面也有一股灼热的感觉。 走入废墟当中，扑面而来便是热浪，向南走到豆腐店的废墟前，房屋结构早已经被烧毁了，只剩下了地基，若不是这家豆腐店就在街道口，还真不容易找出来。 火把插在地上，向南开始翻着废墟，半个时辰后，没有发现一具尸体。 豆腐店是阿诗的瘸子父亲开的，阿诗的母亲早亡，瘸子父亲负责打豆腐，阿诗则在店里售卖，一家两口人，现在却没有发现一具尸体。 昨夜在瓦亭外寻找尸体的时候，向南也留意了，没有发现阿诗父亲的尸体。 那么现在阿诗很大可能还活着。 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有可能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摆在向南面前的是现在该怎么办，去哪里寻找阿诗。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会不会是去阿阳城了？” 向南思索道。 最终决定还是去走一遭阿阳城，不过出来已经两天了，向南觉得若是不回村里一趟，肯定会让二叔他们担心的。 暂且先回去一趟吧，也没有换到盐巴，总得回去报一个平安。 出了瓦亭，这么晚走山路会出现各种危险，但在瓦亭是没有办法过夜的。 指不定睡着睡着就被野狼给撕咬了。 朝着回去的方向，最终选择了一处坡地休息。 连续的奔跑，向南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确定了自己身上没有被野兽咬伤的痕迹，向南翻身上马，陇山已经在眼前了。 远远便看到一队骑兵迎面而来，向南观察着这伙骑兵，看起来是胡人骑兵，秉着远离的想法，向南果断向左侧策马跑去。 那队胡人骑兵也发现了向南，方圆数十里都没有人迹，代钦一行人从固原逃走后，就没有发现一个活人，没有了活人，在这个地界想要找个向导都没有，代钦一行二十余人，已经处于迷路的状态了。 袭击瓦亭，并不是代钦领的人过来的。 代钦身边的这些可以说是亲信，同样没有参与袭击瓦亭。 一路跑到这里来，完全不识路。 “抓住他。” 代钦看到一个活人，立即下令围过去将其抓住。 向南见到胡人在自己身后紧追不舍，直奔陇山，进了山之后才是自己的主场。 黄羝羌的士兵骑术比向南的高处来很多，战马也比想拿胯下的战马好，一番追赶，双方距离越拉越近。 箭矢从耳边呼啸而过，向南回过头也给了几箭，同样没有射中。 距离前方的树林还有一段距离，向南催促着胯下的骏马继续加把力气。 被胡人抓住自己肯定是死，对方人多，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身后的胡人在大呼小叫着，胯下的马似乎也知道现在是危险时刻，不遗余力的奔跑。 箭矢在耳边呼啸，向南侧过头躲过箭矢，一头扎入了树林当中。 黄羝羌的士兵这个时候距离向南也只有二十来米的距离了。 进入树林黄羝羌的士兵照样追击，随着向南进入丛林。 转过身反身一箭，依旧没有射中。 不过进了丛林后，黄羝羌的骑兵就不跑这么快了，密集的树林随时都有可能撞上去。 常年在山里生活的向南和他的宝马在进入山林后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向南的速度没有减缓多少，继续向着丛林深处去，也不顾后面追兵如何，向南只想着往深山里走，只需要往深山里走，这伙人就追不上自己了。 代钦也钻入了山林里，刚开始追了两三里地，还能看到向南走过的痕迹。 一人一马走过这种很少有人来的树林里，留下的痕迹还是非常明显的。 不过更往山里走，向南的踪迹就越来越难以追寻了，直至过了一趟溪水，再也找不到向南的任何踪迹了。 “他是顺着这条溪水往上走的，没有直接过岸。 在找到他很难了。” 代钦身边的亲信道。 代钦怒道：“不追了，就地扎营休息。” 向南跑出去一段距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待了一会，见追兵没有追击了，心中大定，找准回家的方向，牵着马在丛林中穿行。 代钦修整了半日之后，带着护卫一通乱走，结果并没有走出去。 “明明记得我们是这个方向来的，怎么就出不去了？” 代钦辨准了方向，走了两个时辰都没有走出去。 一天后，向南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山岭，算了下路程，到了这里，距离回家的路程还有大半日。 别看自己进陇山的地点与回去进山地点差了不过七八里，但钻入山林里后，隔座山跑断腿，一座山就能让人多耽误半天甚至一天的路程了。 被人追倒是没有什么，唯一让向南愤怒的是，这次从村里带出来的皮货，在那伙胡人追击自己的时候，从马匹上掉落下去了。 自己的皮货掉了就算了，把二叔家用来兑换盐巴的皮货都给掉落了，实在是让向南恼火。 “胡人都该死。” 向南忿忿的道。 向南离去的第二天傍晚，一般每次出村之后，向南都会回来。 二叔和二婶两人见到向南还没有回来，心中也是揣测，耐着性子等到了深夜还没有看到向南回来，就有点担忧了。 翌日清晨，二婶担忧向南，催着二叔去找一找，是不是向南出了什么问题了。 事出反常，以前向南都是踩着点在天黑前回来，从不耽搁，这次都隔了一夜没有回来，确实是让二叔也担忧了。 “叫上阿力一起去。” 阿力是二叔的小儿子，比向南大一岁。 “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二婶说道。 向力养了一条猎犬，二叔和向力父子二人牵着狗，向着山外的方向走去。 一个时辰后，以两父子在山里的脚力，已经翻了两座小山，刚下了山，进入一处山谷，向力牵着的猎犬就在狂吠不止。 二叔和向力两人瞬间进入了戒备状态，两人分散站开，这样碰到大型野兽，另外一个能策应。 “不像是野物。” 二叔断定说道。 若是大型野兽，猎犬不是叫的这么嚣张。 既然不是野兽，那就肯定是有比野兽更加可怕的东西在接近。 作为猎人，两人更加的警觉起来。 代钦在这大山中听到了狗叫，好像听到了福音一般，一夜了，众人晕头转向到处乱走，一直没有办法走出去，这狗叫来的太突然了。 狗叫声和野兽的叫声就算是这些黄羝羌再怎么愚蠢也能是分辨出来的。 二十余人悉数闯了出来，猎犬看到这么多人，迅速后撤，不过这个过程，代钦也看到了躲藏起来的二叔父子两。 第718章 六箭杀敌 “是胡人。” 看到这些人的装扮，二叔就判断出来了这些人是胡人。 胡人怎么钻到陇山深处来了？ 这些狗日的这是怎么来的？ 外面世道难道胡人都活不下去了？ “站住，不要想着逃跑。” 代钦用着撇脚的汉话对这二叔父子两呵斥道。 两人面前二十多个胡人，十几个人全都用弓箭对准着自己，还有七个人从侧面绕了过来。 二叔和向力想要跑也跑不掉了。 “儿子，不要乱动。 咱们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二叔对向力说道。 向力点了点头，他牵着的猎犬对着胡人在不断的狂吠。 几名胡人走过来，将二叔和向力身上的武器和弓箭取下来，确定了没有威胁之后用刀架在了两人脖子上。 胡人看到这猎犬在不断的叫着，吵闹不休，愤怒之下，一脚踹在了猎犬肚皮上，猎犬被踹飞出去，躺在地上挣扎呜咽了几下就不在动弹了。 向力大急，死死的盯着那个胡人，胡人笑咧咧的看着那只死去的狗，对着同伴说着什么，然后大笑了几下，似乎非常的得意。 见到向力的目光看着自己，眼光毒辣，胡人笑意停了下来，走到向力的面前，说这一通话，向力听不懂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他，大有想要食其肉的意思。 胡人被盯着非常不爽，这个少年的目光让他感觉到了好像是被毒蛇盯住了。 一个巴掌抽在了向力的脸上，向力被打的倒在地上，胡人犹自不愿意罢手，在倒在地上的向力身上胡乱的踹了几脚。 二叔见到儿子被殴打，心中焦急，对代钦道：“这位头领，还请您留情，不要再打我的儿子了。 你要做什么，我们一定把您。” 代钦挥了挥手，让人停止殴打向力。 胡人停下来后，愤愤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向力，朝着他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做到一边，与身边的同伴谈笑着。 向力已经感觉自己的左眼已经看不清了，左边脸已经完全肿起来了，被踹了七八脚，身体感觉哪儿都疼，一时之间竟然站都站不起来。 代钦对二叔说道：“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是山中的猎人，就住在陇山当中。” 二叔答道。 代钦拔出刀子，在二叔面前晃了晃：“你不要骗我们，骗我的下场很惨的。” “头领，我们决定不会骗你的，我们只求您能放过我们的性命，哪怕是让我们做牛做马。” 二叔说道。 代钦对二叔的态度非常的满意：“好。 带我们去你住的地方，那里可有吃的？” 二叔说道：“从这里到我们住的地方有很远的山路要走。” “多远？” 代钦问道。 “大概有一天的路程。” 二叔说道。 “你说谎！” 代钦大吼道。 二叔吓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对着代钦磕头道：“我不敢骗头领你啊，还请头领饶命啊。” 代钦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二叔，收起长刀，哈哈大笑着说道：“吓你的，看你来没有撒谎。 这里距离出山的路程还有多远？” 二叔说道：“出山的路程只需要半日。” 代钦对二叔道：“你们两个，带我们出山。” 在陇山里窜了这么久，代钦想着的就是出山了。 二十多人虽然全都饥饿无比，很像要找个汉人聚集地抢掠一番，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出山最重要了。 二叔从地上站起来，赶忙道：“好好好，头领。 您看，就我带你们出山行不行，我儿子恐怕没有办法在再走半天的山路了。” 代钦冷笑道：“放他走，然后去搬救兵么？” 二叔闻言惊恐，又跪在了地上：“头领，我们断然不敢啊，我们一家住在山里面，也没有别人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救兵，大山里除开野兽就都是野兽了。 还请头领开恩，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们家就靠着他传宗接代。” 跪在地上的二叔不断的给代钦磕着头。 代钦看到二叔态度这么诚恳，这个小老头看起来非常的胆小怕事，代钦说道：“行，你带我们出山。 你儿子留在这里。” 二叔大喜：“谢谢头领，谢谢头领。” “阿力，你且回去。 告诉你娘不用担心。” 二叔对向力说道。 向力躺在地上，挣扎的站了起来，对二叔说道：“爹，我跟你一起去。” 二叔心中大急，你这个王八蛋怎么就不明白老子的良苦用心？ “你现在走不动了，不要耽误了头领们的时间。 你且自己先回去，你的伤势也要治疗。” 二叔强忍着怒火说道，换做是平时，碰到危急情况向力要是倔强，二叔早就动手打人了。 都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难道要两个人都丢掉性命吗？ 向力看了一眼自己的爹，他已经感觉到自家老爹眼神里的怒火。 刚刚那一番对话，向力也知道爹在忽悠这些胡人，距离回家的路途只有半日时间，二叔故意说成了一天，就是不想要这些胡人去村子里。 “好，我在家里等你回阿里。” 向力说道。 两父子在山里面打猎久了，与各种野兽斗智斗勇。 心思都不会差道哪里去。 没有一点狡诈在身，怎么可能狩猎到野兽。 代钦说道：“就这样吧。 带路。” 二叔马上换成谦恭卑微的表情，对着代钦赔笑道：“耽误了一点头领的时间，还请头领见谅。 咱们这就出发。” 看着父亲带着胡人离去，代钦待在原地久久没有动，直到看不到胡人的身影，向力强忍着泪水转身回去。 被这些胡人抓住，凶多吉少，只希望父亲能安然无恙。 至于回到村中搬取救兵，向力没有这个想法，村里面的虽然能凑出来二三十名青壮，但是也不会是这些人胡人的对手。 心有余而力不足，向力只恨自己的本领不够，不能救父亲。 也恨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个胡人，若不然自己没有受伤，就可以去给这些胡人带路了。 抱起已经死去的猎犬，向力踉跄着脚步往前走。 想到父亲离去，代钦一行人跟着二叔走了半个时辰，实在是耐不住饿了，跑进山中来什么都没有吃，反而还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这里哪里有吃的？” 代钦对二叔问道。 二叔立马答道：“再走半个时辰，有个山洞，那里是我打猎弄出来的一个补给点，里面有一些吃的。 不过肯定是不够我们吃的，需不需要我去狩猎一些猎物？” 代钦说道：“带路，到了地方再说。” 代钦一行人，二叔走在最前面。 二叔也没有注意到队伍后面有两个胡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向力走的很慢，腿上和身上都有伤口，尤其是一张脸，肿成了猪头。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两个胡人，就一直抱着猎犬的尸体，一步一步向着山村走去。 两个胡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向力的身后，在路上还不停的做着记号。 这是为了不让自己两人迷路。 向南钻出来山林，面前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这条小道就是山中猎户们走出来的，沿着这条路再走个两个时辰就差不多可以看到山村了。 只是牵着马从树林里钻出来后，向南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山上慢慢走下来。 隔着许远，向南也辨认不清这是谁。 对方应该也没有看到自己。 向南重新折入丛林里，将马拴住后。 向南一人来到树林边，看着来人。 过了大概两刻钟，终于看清楚了来人，向南大惊道：“这不是向力。 怎么回事，看他这个样子是受伤了？” 这一看不要紧，再往后，两个胡人跟着向力大概数百米，走几步变躲藏起来，恰好给向南看到了。 “不好，这是胡人。 定然是那一伙被我带进陇山的胡人。 他们怎么会跟着向力？” 向力这是走的回村里的道理，这两个胡人跟着向力如果发现了村子的位置，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瓦亭和湫渊，向南一阵揪心。 必须要阻止这两个胡人。 两个胡人倒是还好说。 向南找了更加隐蔽的地方埋伏了起来，弓箭已经在手中了。 向力经过的时候，向南没有暴露出来，他等着那后面的两个胡人到来。 先用弓箭射杀一个，另外一个如果可以用弓箭射杀当然是最好了。 两个胡人鬼鬼祟祟的沿着路径走来，向南弓满弦，瞄准着一个胡人的脖子，两个胡人蹲下来的刹那，向南满弓之箭如霹雳，随着一声惨叫，一箭洞穿了那个胡人的颈脖。 胡人捂着自己的脖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胡人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 向南的第二箭随机而来，那胡人已经注意到了向南的方向。 看到箭矢飞来，身体打了个滚闪到了一遍。 毫无疑问，这名胡人的战斗素养非常的高。 向南不信邪，快速拉弓，第三箭，第四件接踵而至。 那名胡人一面躲闪着箭矢，一面提刀朝着向南奔杀而来。 第五箭与第四箭相差不过毫秒，向南特意一箭在左一箭在右一点。 这名胡人在躲闪的过程中，身体在左右挪步，借此躲避箭矢。 正是算准了这一点。 向南第五箭速度极快，胡人正好躲避第四箭。 噗的一声，箭矢没入血肉的声音。 第719章 引虎上钩 胡人冲向向南的脚步被一箭停滞了一下。 这一箭并没有造成致命伤害。 箭矢插在了胡人的手臂上。 向南第六箭随即而来，这一箭，胡人距离向南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这也是向南的最后能射出去的一箭了。 距离近，那就说明着，胡人要再躲闪的难度是比前几箭高了很多倍。 满弓箭矢飞掠而出，短暂的破空声，胡人根本来不及躲闪了，一箭正中在胡人的胸部。 向南暗叫可惜，没有射中心中。 放下弓箭，向南提着自己的柴刀，从埋伏着的树枝上跳跃而下，大吼着杀向剩下来的这名胡人。 胡人中了两箭，有伤在身，不过这点伤在他看来不碍事，依旧能把这个可恶的汉人给杀了。 他也已经认出来了，就是这个汉人杂种将自己等人引入了大山之中。 胡人也大吼着冲向向南。 向南双手握着柴刀，一刀劈飞了胡人单手握着的刀。 左手上插着箭矢的胡人士兵，身体平衡已经收到了影响，被这一刀劈下来，胡人身边只感觉像是座大山撞在了自己身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向一边摔去。 好大的力气。 胡人士兵最后就只有这个念头，眼前是一柄黑色的奇怪刀子划过，胡人士兵便已经人首分离了。 向南没有给这名胡人士兵任何的机会。 就如同狩猎一般，一旦猎物受了伤了，就不要给它任何逃跑的机会，立即上去结果了它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杀人和狩猎是一样的。 向南在杀了十几个胡人之后，已经开始渐渐的把杀人和狩猎技术开始融汇了。 向南的力气当然是大，甚至远超于常人。 常人可不是随随随便能六次拉动满弓，而且还具备非常高的准头。 若不是这胡人战斗意识非常高，，是个高手，要不然他在向南射出第二箭时候就已经死了。 与向南的那一记刀与刀的碰撞，武器直接脱手，也是他太小看了向南了。 小看他人是要丢掉性命的。 后面发生的动静向力要是还听不到就是个聋子了，他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是自己的兄长向南，忍着疼快步的走了过去，看到两个胡人士兵，再看看向南在检查自己的长刀。 向力喊道：“南哥。” 向南心疼自己的柴刀因为刚刚那一下劈砍出现了一个钝口，大为心疼。 “你这是被胡人殴打了？” 看到向力的脸，再看看他身上的血迹，向南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了。 向力看到向南，顿时嚎啕大哭：“我爹被胡人抓走了。” 向南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向力将所有事情都讲给了向南听，向南听完之后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都怪我在外面耽搁了，让二叔和二婶担忧，若是我能早点回来，二叔也不至于如此了。” “这些该死的胡人，都该死。” 向南咬牙切齿，这一刻对胡人的怒恨无以复加。 必须要去将二叔救出来！向南看向向力：“你先回去，我去将二叔救出来。” 向力道：“我还是先不回去吧。 我怕有胡人继续跟着我。” 看着两具胡人的尸体，向南道：“没有胡人跟着你了。 你回去与二婶说清楚，让二婶不要担心，我一定和二叔安全到家。” 从地上捡起胡人遗落下来的武器，交给了向力：“刀是好东西，带回去。” 向力看着向南：“南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你南哥我对付这些胡人还是有点能耐的。” 向南说道。 让向力离去后，向南将两具胡人尸体给丢入了山涧去喂了野兽。 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弓箭，跨上马后向南朝着二叔的离去的方向追去。 路上发现了胡人摆弄的石头记号，向南全给破坏捣乱了，绝对不能让胡人摸到村子里去。 胡人的马蹄印在在山中还是很明显的，二十来个胡人走过的山路，到处都是折断的草木，清晰可见。 到了傍晚时候，向南距离二叔带胡人在补给点修整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向南停下来了脚步，他知道前方有个补给点，按照痕迹来判断，胡人正是朝着那处补给点去了。 将马找了个地方放开，这次没有拴住，夜晚野兽多，把马拴住的话野兽来了，跑都跑不了，这点常识向南还是有的。 悄悄的摸到补给点附近，向南担心外围有胡人警戒，所以不敢靠的太近。 补给点是一处山洞，处于半山腰的位置，人数太多山洞里没法待，所有人都是待在山洞外面，四堆火光将所有人都照的一清二楚，这些胡人正在烧烤着捕来的猎物。 向南一眼便发现了正在烧烤着猎物的二叔，二叔前后忙碌伺候着这些胡人。 二叔平日里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非常的刻板，今日殷勤伺候这些胡人也是逼不得已，不过胡人终究是狡诈的，从向力那里已经了解到了，胡人本来是答应放走向力的，结果还是派了两个人跟随在向力的身后。 二叔这个时候表现的殷勤，等到胡人不需要二叔的时候，胡人不会有任何的留情的。 必须要想办法解救出来二叔。 数了下胡人的数量，二十七个。 不排除在外面还有胡人。 为了确定胡人数量，向南观察了半个时辰，确定就只有这二十七个胡人，外围也没有任何的胡人进行警戒了。 二十七个胡人，自己只有一个人，是根本没有办法救出来二叔的。 不自量力这种事情向南才不会做。 虎啸狼嚎，陇山当中最不缺的就是野兽了。 向南目光炯炯，既然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救二叔，那就只有靠着山林里的野兽了。 如今正是春季，正是大型野兽经历过一个冬季之后觅食的好时候，熊这种野兽刚刚从冬眠中醒过来，更是饥肠辘辘，只需要引导好，是肯定能将这些野兽引导到这里来的。 说干就干，向南起身开始寻找一些小野兽。 利用小野兽的鲜血味道吸引来狼熊虎豹。 夜间是野兽的狂欢时刻，这个时候的山中到处都是野兽。 以向南的技术，轻松就猎取了三只兔子一只小麂。 这四只动物的血量应该是可以吸引来一批野兽了。 一番忙碌下来，山洞外的胡人大多数已经睡了过去了。 留下来了两个人守夜，这两个人一样疲惫不堪，靠着树干在打瞌睡。 二叔被绑起来了，防止他逃跑，不过看样子二叔并没有睡着。 向南做了几声鸟叫，这是向南他们村中人狩猎的时候常用的信号。 二叔听到这个声音一下激灵了起来，身体挣扎着坐了起来，背靠树干左右搜寻，只是外界一片黑暗，看不到人。 鸟叫声只是证明着周围有自己人，并无法交流其他具体内容。 猎人还没有这么有能耐，能通过鸟叫捣鼓出来一道信号交流。 不过这已经足够证明着周围有自己人了。 二叔已经警惕起来了，他猜测很大可能是村子里的人来救自己了。 这个时候自己怎么办才能配合他们？ 看着左右正在熟睡打鼾的胡人，不让这些胡人醒过来才是最好的配合办法。 自己安安静静的等待就行了。 他们肯定是有办法的。 向南测了一下风向，确定了风向之后，开始给捕来的猎物放血，一路放血延伸到山洞周围。 最后以山洞周围浇灌了鲜血，又悄悄摸摸的将尸体给放在了大概胡人熟睡的五丈左右的位置。 过了这个距离向南就不敢在往前了。 凑近的时候，二叔已经看到了向南的声音。 向南朝着二叔做了个手势，然后比了比手中的猎物尸体，随即放置在地上，又指了指山洞。 二叔点了点头，他已经大概明白了向南的计划了。 只是让二叔担忧的时候，怎么只看到向南一个人。 村中其他人没有来吗？ 风将鲜血的味道很快就吹散，狼熊虎豹这些对鲜血的敏感度非常的高，向南找了个上风口潜伏了下来，要是在下风口掩藏指不定待会背后就可能出现狼熊。 位于山洞上方的向南能够非常清晰的看清楚营地的情况。 没有让向南等太久，陇山里的野兽太多了。 凭借猎人的直觉，向南已经能感受到有大型的野物再接近了。 听到一声虎啸的时候，向南就知道是老虎了。 最先来的就是老虎，这让向南出乎意料了，虎一来，其他的野兽来的就不太敢过来了。 不过看到这支老虎的巨大身形，向南觉得其他野兽来不来也所谓了。 一丈多长的猛虎难怪能让周围的野兽都噤声，向南估计这头猛虎最少都有六百斤的重量了。 拴着的胡人战马群开始躁动不安，这些战马已经感受到了猛虎的接近，发出着叫声，也有想要挣脱绳索逃跑的。 猛虎的目光已经看向了那些老虎，做出了低伏进攻的姿态。 向南觉得这样不好，人不比马好吃吗？ 张弓搭箭，向南觉得还是要引导一下的。 因为正处于山洞上方，猛虎要是扑向自己，肯定是要经过那人堆的。 况且那些篝火还是很惹老虎的注意的。 第720章 营救而出 二叔作为一个几十年的老猎人，比向南更加的敏感。 在猛虎到这一块，万兽不敢出声了后，二叔就知道肯定是猛虎来了。 这是一种经验的判断。 万兽之王的排场是在陇山里最大的。 当然，不管在哪里，猛虎的都是其他野兽不敢招惹的。 虎啸声让二叔警惕了起来，开始想着山洞蠕动。 他的手脚全都被绑缚了，只能通过这个办法移动。 移动过程中还不敢惊醒其他人。 黄羝羌的这些人并没有被呼啸惊醒，倒是两个放哨的不敢睡的太死，被猛虎声影给惊醒过来，不过两人只以为是远方的猛虎声音，扫了几眼周围没有异常，再看看二叔躺在地上，于是两人继续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向南已经发现了猛虎的踪迹了，一箭朝着猛虎射去，这一箭用尽了全力。 也不用怕把猛虎给射死了，要是向南有这个本事，还要引诱野兽过来干什么，早就一箭一个，轻轻松松解决了这二十七个胡人了。 这一箭准头很不错，箭矢射在了猛虎的身上，突如其来的箭矢让这头一丈多长的老虎顿时虎啸连连。 箭矢的疼痛它发狂。 作为这几片山头的山大王，它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害。 怎么能忍？ 忍不了！环顾四周，这一箭来的突然起来，不知道从何处而来。 不过刚刚那一箭呼啸的声音，它是听到了，正是从它的前方而来。 看向前方，那四堆火光清晰可见，闻了闻，前方似乎还有血腥味道。 那里似乎还有着很多的……食物。 向南听到那连声呼啸，并没有立即跑路，他身上已经涂抹了大量的树叶草汁，让自己的气味能与周围的环境相容，迅速攀爬上书，虽然知道老虎也会上书，不过没有关系，这头老虎肯定注意不到自己，它的注意力待会会被那些黄羝羌吸引了。 虎啸声也让这些胡人醒转了过来，虎啸声太近了，就算是睡得再熟，也会被如雷声的呼啸惊醒。 “怎么回事？” 代钦问道。 就在此时，一声呼啸犹如就在耳边炸响，从前方草堆，一只丈二长的猛虎纵然跃出，这一下惊呆了众人。 猛虎看到这些人类，丝毫不在意脚下的那只死去的动物尸体，带着风直扑众黄羝羌等人。 刚刚醒转过来还带着瞌睡的众人瞬间一个激灵，看到猛虎扑来，代钦大吼道：“杀了他！” 就算是睡觉，他们的武器也是放在身边，其实都不用代钦吩咐，第一时间众人就拿起来武器。 负责放哨的两名士兵，猛虎扑过来的时候，就落在了两人的身边，两人这个时候哪还敢拿起武器，起身就欲要逃跑，太急了，两人转身都没有跑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猛虎的速度非常的快，扑在一身身上，巨大的虎爪摁住了那名黄羝羌士兵，黄羝羌士兵惨叫一声，猛虎的利爪已经刺入了他的背部。 紧接着脸盆大小的虎头，一口撕咬在了这名黄羝羌士兵的颈部。 黄羝羌士兵瞬间毙命。 另外一名黄羝羌士兵挣扎站起来，猛虎已经看向了他，身体一跃，依旧没有任何悬念，这名士兵被扑杀在地。 两名黄羝羌士兵脱缓了猛虎的脚步，这给了代钦等人准备的时机。 黄羝羌士兵已经抓起了弓箭，朝着猛虎射去。 没有弓箭的士兵拿着长刀将代钦护在中间，开始逃走了。 箭矢的攻击让猛虎更加的愤怒，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些攻击自己的人类，猛虎怒吼一声，扑杀而来。 五百斤，一丈多长的老虎，任何人都挡不住的。 就算是武松来了也不行。 武松打的华南虎断然是没有这么大的体型。 瞬间就有数名黄羝羌士兵被猛虎撕咬，弓箭根本难以伤它分毫，只能刺激它的凶狠。 躲在树枝上的向南看着发了狂的猛虎，看着四散奔走的黄羝羌士兵，心中不免大喜，但是又担忧二叔的安全，底下一片混乱，就算是火堆也被猛虎弄的散乱的到处都是。 两名黄羝羌士兵被猛虎咬着甩动，丢入了火堆当中，弄的周围到处都是火光，马上又引燃了黄羝羌士兵们用来睡觉的兽皮等物资。 在猛虎扑过来的时候，黄羝羌的众人注意力全都在猛虎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二叔已经不见了。 已经蠕动进入山洞的二叔，听到外面的虎啸连连和黄羝羌的惨叫声，二叔这辈子觉得自己都没有这么拼命过，不断在山洞里面的一块尖石上磨着绑缚在手上的绳索，哪怕是双手无数次磕在石头上，血流不止二叔也没有停下来了。 外面的黄羝羌肯定要跑，这头猛虎肯定会去追击。 在山里面见识过无数野兽的二叔，可知道这种猛虎杀起人来是多么的简单。 自己要是不抓紧进入山洞里面躲起来，待会这猛虎就会闯进来。 自己一旦没有躲藏起来，就没法跑了，完全死路一条。 “向南这小子，这一下玩的这么大。 也不怕把二叔的命都给弄了。” 嘴里唠叨几句，终于将绳索磨断了。 快速的解开了脚上的绳索，二叔朝着漆黑的洞穴里跑去，往里面走就越狭窄，到了一定狭窄宽度，猛虎是进不去了的。 依照着记忆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确定是此处了，摸索了许久，终于摸到了用来生火的打火石。 打火石点燃了油灯后，瞬间亮堂了起来。 这个地方才是平日里打猎到此的补给点。 翻出来弓箭和一柄骨刺武器在手，二叔才感觉安全了。 代钦等人四散逃走，根本没有同仇敌忾面对这只猛虎的勇气。 因为它实在太大了。 湟中也有猛虎，不过也没有这么大，独属于西北的猛虎体型是比较小的。 而且这只猛虎根本不惧箭矢攻击。 它的皮毛完全能挡住黄羝羌士兵们粗陋的箭矢。 除非是汉人军队里那种破甲弓，才能射穿这支猛虎厚实的皮毛。 向南没有急着去凑热闹，这个时候下去肯定要被这发狂的猛虎攻击的。 这猛虎杀了七八个人后，地上全是尸体，它也不急着吃，转身就追了出去。 向南觉得代钦这二十多个人要是真同仇敌忾一起对付这支老虎，指不定还能把这猛虎给杀了，现在四散跑开，肯定要被这老虎给全都杀了。 向南同样没有急着下去。 这处补给点向南来过无数次了，只要二叔进去了，肯定就不会再有什么安全问题的。 怕的是猛虎返回，待会要是和二叔出来正好碰到了这家伙，真就完蛋了。 山中虎啸不断传来，今夜这几片山区的野兽们怕是不得安宁了。 那些黄羝羌士兵也没有打着火把，在山林里到处乱跑，不被野兽杀了，也有可能摔死。 二十七名黄羝羌士兵能活下来一两个就了不起了。 确定猛虎在更远处咆哮着，向南小心翼翼的跳下来，如果猛虎继续跑的更远，这里的血腥气不可能引来熊之类的大型动物，但是豺狼这些玩意肯定会被引过来。 这些小型的食肉动物就跟苍蝇一样。 跳下树来后，向南直入山洞里面，大声喊着二叔的名字。 “向南，我在这里。” “二叔，我们赶紧出去，离开这里。” 向南喊道。 山洞里传音是很好传播的。 二叔很快就跑了出来，看到向南，二叔兴奋的道：“小子不错，这些胡人死定了。” 向南道：“二叔，咱们得赶紧走。 待会就怕那头猛虎回来。” 两人出了洞口，二叔看到地上的尸体，捡起了一柄比较好的武器，两人听到外面虎啸，二叔说道：“咱们往相背的方向走，不能再碰到那个大家伙了。” “叔，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这些胡人在这陇山里总归是个威胁，咱们等天亮，把他们全部杀了吧。” 向南说着杀人的话，话语里很是淡然，这让二叔惊讶，这小子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杀过人了？ “二叔，我杀了好几个胡人了。 这几个胡人也是为了追我才进入的陇山，想不到被二叔你们撞见了。 这些人还屠戮了瓦亭，让瓦亭成了一片废墟。” 向南解释道。 “先不说这些，赶紧走。” 山里面的经验二叔比向南还要丰富，辨别的了方向，借着微弱的月光，两人迅速逃离了此处。 走夜路自然是小心翼翼，胜在二叔能辨别道路。 “前面有人。” 走出来大概一两里路，听到了惨叫声。 不用猜了肯定是胡人。 两人小心翼翼的靠近，看到不远处的一个人影正挣扎着站起来。 向南抓起弓箭，对二叔道：“定然是逃跑的胡人在这里摔伤了，不能放过他。” 弓箭循着那道黑影射去，又是一声惨叫，那道黑影倒在地上。 不过向南和二叔都没有立即上前，等待了片刻，确定周围没有胡人后，两人才跑了过去。 那名胡人还没有死绝，二叔辨别了下这胡人，对向南说道：“这就是那个打向力的胡人。” “杀了狗还殴打了向力的家伙？” 向南拔出柴刀，将这名黄羝羌的双腿给砍断了。 “让他在这里喂野兽吧。” 第721章 死亡 “向南，你出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以前你没有这么多残忍的想法的。” 在二叔眼里，向南这个孩子还是很醇厚老实的，十几年来基本上都很少与人发生矛盾。 这一趟出门就感觉换了个人一样。 向南也不好说自己是因为一个女人杀了好多胡人，只是说道：“外面已经是一副炼狱的景象了，我当时看到瓦亭大火焚烧，无数的瓦亭人被这些胡人用绳索栓在战马后面拖行，活活的拖死。 看到那一副惨状，我对胡人只有无限的恨意。 胡人与我们汉人有着深仇大恨，我不杀胡人，胡人就会杀我。” “就比如这一批胡人，我与他们素不相识，他们在路边看到我，就追了上来想要杀我，结果被我引入了这个丛林。 还有二叔，你让向力回去，这些胡人居然还派了两个人跟随在向力身后，要是被他们跟随向力去了村里。 我们都没得活了。 对待胡人，一定不能留他们性命，该杀他们就要杀了他们。” 二叔不知道瓦亭的惨况，但是听闻了这些胡人居然还派了两个人跟随在向力身后，意图前往村子，后怕不已。 “或许只是觉得想要通过阿力来要挟二叔你。 因为二叔你一旦不配合，他们觉得杀了你就杀了你。 如果用作为你儿子的向力来要挟，二叔就不会配合了。 胡人说愚蠢也不愚蠢，他们有一些小聪明，非常的狡诈。” 向南说道。 “幸亏有阿南你，如果真让这些胡人发现了村子，我就成了罪人了。 死了也没有办法面对这些乡亲邻居。” 二叔道。 借着微弱的树枝间透下来的月光，两人小心翼翼的朝着另外一个安全的补给点走去，距离此地不远，只需要翻过一个山头就能到了，以两人常在山中锻炼出来的脚力，大概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远方的虎啸已经渐渐的远了，猎杀时刻已经完毕，接下来就是那只猛虎的进食的时候。 一堆战马和这么多的尸体，足够猛虎吃饱了，明日天亮过后就是其他食肉动物进场了，那个地方这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待人了。 “不知道胡人逃脱多少。 不过就算逃脱了不少出去，在这大山中存活不了多久。 二叔，我明日在山中找一找。 你先会村子，告知村民们这段时间都要小心为妙，不要被胡人摸到了村子里了。” 二叔道：“你且不要一个人搜寻，我去通知村子里后，再带一些人一起前来，人多好办事。” “也好。 咱们都小心一点，胡人难以对付。” 向南说道。 临近一处石林，怪石嶙峋，这里向南也曾经来过，白天的时候有很多野兽聚集在这舔石头，大概是石头里富含一些盐分，向南好奇砸开过这些尸体，并没有发现什么盐。 进入石林，因为已经走了大概半时辰的路程，心中想着胡人也不会跑着远，警惕性稍稍放松了几分。 一声怒吼，眼前便是一阵黑暗，向南随即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撞飞了出来，背部撞在了坚硬的石头上面，一阵剧烈疼痛传来。 随即是胡人的怒吼声。 眼前几个黑影站在与二叔缠斗，左侧两个胡人正朝着自己而来。 代钦怒吼道：“就是你们两个狡猾的奸贼，害死我黄羝羌这么多的勇士，我要让你们死。” 是一伙胡人！向南抓起一片碎石子，向前一扬，两名走向自己的胡人怪叫了两声，估计是被石子砸到了眼睛中。 抓在掉落在身边的柴刀，向南身体一跃而去，这一跃就像是山中豹子跳跃起来捕食一般，柴刀就是向南的利齿，柴刀狠狠的砍在了一柄胡人的肚子上。 这名黄羝羌士兵惨叫着倒在地上。 向南不管他死没有死，反正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了，转而向下一个胡人杀去。 那名胡人大吼着扬刀砍来，向南身材瘦小，比这名胡人身材矮了小一个头，但论及灵活，常年在山中捕猎的向南，灵活程度是这些胡人远远不及的。 黑暗当中这些胡人的视野是不及向南的。 常年食肉的胡人，夜盲症非常的严重。 向南平日里在山中野果野菜是少不了，夜盲症症状完全没有，微弱的月光依旧能看清楚胡人挥刀向自己砍来。 向南的战斗经验没有，但是与猎物搏斗的经验很丰富。 这一刻的向南完全知道自己该怎么躲避攻击，并且还能杀伤此人。 身体挪转，柴刀借着挪转的力量砍出去，胡人半截腰被拦腰斩断。 再看另外一处，二叔已经坚持不住了，嘴里还在大喊着：“向南快跑！快走啊！” 不可能走的，这里拢共有五名胡人，攻击向南的胡人死了两人。 另外的两人在攻击二叔。 代钦正在旁边掠阵，看到向南轻松解决了两名黄羝羌的勇士，代钦径直杀向了向南。 有心想要去救二叔，却被代钦一刀拦住。 二叔脚步踉跄，向南感觉到二叔已经受伤了。 二叔也是老猎人，与野兽无数次搏斗，背上还有熊抓出来的伤痕，但和人厮杀还是没有办法和与野兽厮杀比的。 向南就是这种天赋型选手。 他在杀了人之后，觉得与杀猎物没有什么区别。 在射箭、在搏斗厮杀中，他能完美的将自己平日里所学到的狩猎技巧转换成杀人技巧。 这就是一种天赋，别人学不来，效仿不来的。 代钦的刀很重，而且很锋利，这个说着有时候让人听不清楚汉话的人，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向南完全陷入了被动。 面前的这个胡人的刀重，速度快。 不敢分心再去关注二叔那边的情况了，向南只希望二叔能坚持住。 向南觉得代钦的刀重，代钦更加惊讶于向南的刀同样的重，每每武器相撞，代钦虎口便一阵发麻。 这个个子并不高的汉人，身体里居然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代钦也看到了向南的攻击和格挡是没有练习过，显得非常的笨拙，但从开始到现在的交手，让代钦恐惧的是向南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并且还时不时用出来一个刁钻的动作，让代钦被迫转为防守。 这个汉人在用自己练手！代钦感受到了侮辱。 “受死。” 怒吼一声，代钦抓住了向南一个破绽，单刀直入向南面门。 在代钦看来，向南这一下必死无疑，他根本没有办法躲。 却不想，向南根本没有躲，身体直朝代钦撞了过来，在代钦的长刀劈过来的时候，向南的柴刀也已经劈砍了过去。 这一刀若是砍中了向南，代钦直觉告诉自己，他也将会被向南的柴刀给拦腰砍断。 两人都会死。 作为黄羝羌的未来，代钦还有着无数的野心也没有完成。 怎么能够与一个卑贱的汉人两脚羊换命？ 代钦躲过了向南这稍显生涩的一招，他的一刀自然也没有劈砍在向南的身上。 向南却抓住了这个机会，继续逼近，这一刻向南根本没有顾忌自己的性命了，他在用一套不要命的打法想要快速的了结了代钦。 代钦觉得向南已经疯了。 但是代钦完全不想和这个少年换命。 从开始的流畅的进攻，此时面对向南不畏死想要换命的打法，不愿意换命的代钦已经打的畏手畏脚了。 胜利的优势开始向着向南倾斜。 两人的生死拼杀到了一方感觉到了害怕。 这场战斗其实就已经可以宣布结束了。 向南最终抓住了代钦继续躲避自己的机会，佯攻一刀，身体却撞在了代钦的身上，代钦被撞飞出去，这一下撞击向南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大有类似于野熊撞树，向南这一招就是从野熊身上学来的。 被撞了晕头转向的代钦，欲要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 根本不会给敌人机会的向南已经杀了过来。 已经满是豁口的柴刀，依旧是轻松的一刀将代钦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看向二叔，二叔已经倒在了地上，向南怒吼着冲向那剩下来的胡人。 两名胡人看到代钦已经死了，欲要逃走，向南怎么会让这两人逃走，二叔生死未知，这一刻的向南的每一刀都充满了他的愤怒。 胡人完全招架不住这个力气大的诡异的少年的进攻。 两名胡人在短暂的时刻相继被向南斩杀。 向南气喘吁吁的跑到二叔身边，二叔躺在地上，向南哭着：“二叔，你没事吧。” 身体已经挨了数刀的二叔，用着虚弱的声音道：“阿南，你受伤没有？” 向南哭道：“我没有受伤。 二叔你坚持我，我带你补给点治伤，那里有草药。” 狩猎经常受伤的，一般的猎人补给点都有着一些常备的草药。 二叔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对向南道：“我去不了了。 我死了，你把我葬回去就行了。 照顾好向力。” “二叔，你别死啊。 你千万别死。” 向南嚎哭着恳求道。 二叔却已经没有了生息。 向南跪在地上抱着二叔的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身体嚎啕大哭。 第722章 效果 带着二叔的尸体离开了战斗的地方，野兽会循着血腥气味而来，山林里最的夜晚是最不安全的。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在补给点，守着二叔的尸体，向南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的。 刺眼的阳光从树叶间照射下来，向南才察觉已经天亮了。 马已经在昨夜的大乱之中走失了，向南扛着二叔的尸体向着村子走去。 半途上，那一匹自己在陇山里找到的马居然拦在了自己去路上。 似乎是老马识途，也可能是马已经通灵性了，才在路边等待着自己。 带着二叔回到了村子，看到二叔的尸体，二婶哭晕了过去。 安葬好了二叔已经是五天之后了，村子里也没有遭到胡人的骚扰，那些胡人应该已经死在了陇山里面了。 “我要出村了。” 向南重新打磨了自己的柴刀，准备好了箭矢。 特意来与二婶告别。 二婶想要向南留在村里，在二婶看来，村子里才是最安全的，与外面的人接触，很可能就会丢掉性命。 向南去意已决。 外面世道乱，村子如果能完全避免与外界的交流，过着完全与世隔绝的生活，村子或许是安全的。 可是村里的人经常外出交换生活物资，这就没有办法与世隔绝了。 再过去，外面稍稍太平，没有这么多的胡人，村民们去数十年在瓦亭与村子里来往都没有遇到危险。 现在胡人来了，向南就看到了瓦亭成了废墟，无数瓦亭人身死，那些胡人还杀了二叔。 发生了这么多，向南觉得，只有胡人死了，才能继续太平下去，村里的人才能继续安全的与外界沟通。 他要一面寻找阿诗，一面杀胡人。 直到把周围的胡人都杀了。 不明白什么民族大义，更加不知道胡汉相争。 但是向南知道的是，胡人在一直杀汉人，等到汉人死完了，这块自己土生土长的土地就会是胡人的地盘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一个小山村是无法独善其身的。 没有读过书的向南，只明白一个道理，胡人杀汉人，那就汉人杀胡人。 向力想要跟随向南一起出山。 年轻人是向往山外面的。 “二婶同意你出山，我是没有意见的。 不过，向力，二叔去世了，二婶一个人在家，你年纪也还小，我觉得还是在家多陪陪二婶吧。” 向南说道。 向力也担忧母亲，也觉得向南说的有道理，最终打算在家陪伴母亲。 一家失去了一个劳动力，如果向力再离开，二婶以后的生活也会很困顿的。 离去之时，村中不少人前来相送，向南与乡亲们一一告别，二婶对向南挥手告别喊着：“向南，去了村以后要是出人头地了，可别忘记了故乡。” 向南牵着马，对身后喊道：“等我回来的时候，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牵着马出了陇山，此时下去了小雨，感觉到春雨的寒意，向南回过头看着朦胧的陇山，抚摸着自己的马说道：“以后就是我们两相依为命了。 你也没有个名字，给你取个名字吧。” 想了许久，向南拍着马的脖子道：“我在陇山里捡到的你，就叫你阿陇吧。” 瓦亭的废墟依旧还在，只是散布在瓦亭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想必这段时间这里成了食腐动物的天堂，所能看到的只有一些挂着腐肉的白骨。 比之过往更加的恐怖。 去哪里成了现在的问题。 最终想了下，还是去湫渊看一下，很多瓦亭的女子都被抓取了湫渊。 一路北上，中途在一处荒村过了夜，翌日中午到达了湫渊，此次来湫渊确实另外一番景象了。 那些帐篷居然都已经不见了，原来霸占这里的胡人也消失了。 很多汉人百姓已经回到了这里，有不少百姓在修缮自己的房屋，或者在湖面上驶船大打捞浮起来的尸体，还有人在整饬土地，企图能挽救一批种下去不久的麦苗。 整个湫渊充满着忙碌的气息和一股悲伤。 看到向南，有人问道：“回来了？ 怎么没有见过你，很面生啊。 是咱们湫渊的人吗？” 向南摇头，问道：“我不是湫渊的人。 只是路过这里。 前段时间来这里，还有无数的胡人霸占，这些胡人去哪里了？” 湫渊的这名汉子说道：“那群胡人攻击固原，在城外又与大族兵马发生了争斗，最终李源将军带着我们杀了出去，全歼了这伙胡人。 最终我们夺回了家园。” “那当初被那些胡人劫掠的一些人去哪里了？ 兄弟可否我知道。 我从瓦亭来，瓦亭在这伙胡人的摧毁下已经成了废墟了，我想要找当初瓦亭的人。” 汉子挠了挠头：“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可以去固原城中问一问。” “多谢兄弟了。” 向南感谢道。 到了傍晚时分到了固原城外，城门口站满了士兵，不过在侧边，却有明亮的火把照耀着，周围围着数十人，多是普通百姓，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向南牵着马凑过去，却看到城墙上贴着的是一张大白纸，上面写着的字，向南不认识。 不过有官员打扮的人不断的给人大声的诵读者上面的内容。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 汉家儿郎三十万，岂惧胡刀荡雍凉。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姑臧，虏箭如沙射金甲。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无人，汉道昌。 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凡斩胡虏，得其头，寻常百姓赏田两亩。 军中将士、州郡官吏得一胡虏头者，赏田两亩，官升一级。 军中归化胡兵斩杀胡虏，享汉兵同等待遇，归化胡人杀胡虏者，亦与汉人待遇相通。 杀胡虏立功者，无籍者入汉籍，不再为胡人，生生世世为汉人，享汉人同待遇。 奴仆、刑徒得一人头者除奴籍、免罪行，得田两亩。 皆上得田亩者，均免两年赋税。” “此乃，杀胡令。 凡天下之人，皆可入凉州杀贼，其得人头交予当地官府，当地官府造册记录，田地统一分配。” 向南在旁边听得兴起，嘴里喃喃念道：“胡无人，汉道昌。” 这不是正是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吗。 没有了胡人，世道才能安定下来。 至于奖赏什么的，向南也不在乎，反正村子里的人有地种，没有吃的可以进山去狩猎，靠着陇山，是饿不死人的。 杀胡令引起的轰动是非常大，周围围观的凉州百姓被这么多的奖赏所吸引，纷纷都叫嚣着去杀胡人。 “这奖赏太丰厚了，但是如果能进军中或者为官吏，奖励才是最丰厚的。 不单单能得赏田，还能官升一级，这种好事这辈子都碰不到。 我看啊，还是投军去吧。” 有人说道。 单单是这一条，刘备的想法就是促进百姓从军，让人看到进入军队或者为郡县官吏的好处。 “进军队有好处，也有不好之处，就是没有办法单独行动，就算是发生了大战，能猎杀到的人头也不多。 我还是选择单独行动。 不过单独行动的话，一个人恐怕也行不通。 不知道是否有兄弟愿意跟我一起，咱们弄个十来个人的小队，专门猎杀胡人，这样行动快捷方便，又能猎到不少胡人。” 众人议论纷纷，探讨着哪种杀胡人的方式比较好，有想要从军的，也有想一起组一伙的，同样也有单打独斗的。 向南就决定独自一人出行，就当是捕猎了，只是猎场从当初的陇山，变成了现在的凉州大地。 说着话的功夫，就有一群人腰间别着人头，战马上上挂着人头，大概三十余人，熙熙攘攘朝着城门这里走来。 看着这一堆人，围观杀胡令众人的目光立即被牵引了过去，就算是守卫城门的士兵们也看向这一伙人。 “我们猎杀了一批胡人，要进城。” 三十余人中说道。 “登记在这里，不需要进城。 众好汉们来我这里登记。” 原来在另外一侧，还有一个文吏带着十个士兵，面前放置着案几和箩筐。 这里就是负责登记的。 “好让大家知道，咱们固原城每个城门都有一个登记点，大家得到了胡人人头，不用进城，城外便可登记了。” 文吏对着众人讲解说道。 “速速帮我们登记了，还急着回去吃饭了。” 有腰间别着五个人头的汉子说道。 “都排好队，依次登记。” 文吏喊道。 “麻烦，规矩还真多。” 有人嚷道，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排队。 文吏从竹筐中拿出一根竹简，对面前的排队之人道：“几颗人头？” “五颗。” “籍贯和姓名。” “固原，周来。” 文吏在竹简背面写上此人姓名和籍贯，竹简正面写上了人头数量。 之后就在案几上再将此人的信息再登记一遍。 竹简由此人拿走，日后等到田地兑换，便可以依靠竹简来进行兑换，并且还需要在官府存档的纸张上相对应。 “等等，不要急着走。 摁手印。” 文吏对欲要走的周来喊道。 第723章 向南 登记造册后，田地的划分统一由郡县来负责，诸葛亮为了防止出现贪污腐败行为，让凉州天网组织了一支数百人的稽查队伍，前往各地州郡进行巡查，同时各郡的天网也会全力配合这件事。 杜绝任何漏洞。 拿着竹签的几名汉子，一一询问着问题，他们大抵都是担心这竹签是忽悠人的，以后会拿不到田地，还有汉子说现在就要确定下来。 这名文吏将所有问题都解释了清楚，安抚着几人离去。 这件事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大，再有凉州这样的乱局之下想要办好这件事，很考验凉州上上下下官吏的能力。 胡人头颅的辨别、各类人群获取头颅的分册登记、郡县的杀胡令功绩统筹、集中进行的田地分配，这都需要极其强大的统筹能力。 同时，在这件事上延伸出来的诸多问题，甚至可能引发出来的不堪设想的后果，都是很需要官吏处理事务的能力的。 刘备能放心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诸葛亮，并且还没有派人过来帮忙，只是让天网全力协助，就是非常信任诸葛亮能把这件事办好了。 向南不知道这事背后涉及到的门道，他现在只想去打探阿诗的消息。 走到那名文吏面前，向南行了个礼，文吏看着向南并没别着人头，询问道：“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情？” “我想询问下在胡人四处劫掠来的女子被关押在湫渊，胡人击败后，那些女子去哪里了？” 向南问道。 听到向南询问此事，文吏反问道；“那些女子里面有小兄弟的家人？” 向南犹豫了一下：“算是吧。” 文吏暗道了一声可惜，对向南道：“那些女子有不少因为受辱自杀的，也有很多死了的，只有很少一部分女子进入了固原城，现在都在县署旁边的一处院子里，官府以后会安排这些女子事农桑，你若是想要找寻家人，可以去那里看看。” 向南闻言大喜：“多谢上官了。” 文吏摆了摆手：“快去吧，待会就要关城门了。” 只去过瓦亭的向南，觉得固原城真的很大，人也非常的多，街道上还有不少没有收摊回家的摊位。 大战过后的固原城恢复的很快，固原的百姓很强大，这种强大是各方面的，有战斗力、心理素质等等。 毕竟已经是经历过两次胡人攻城了，心理素质不强大也扛不住。 看哪里都觉得新奇有趣，这样的大城市就是不知道住着舒服不舒服。 不过应该有吃不完的盐巴，用不完的铁料，弓弦箭矢武器也可以随意购买。 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陇山那么宽敞、自在，没有随处可见的野兽，也没有陇山里那独有的树木芬香。 城市虽然繁华，向南却还是觉得家乡的小山村好。 县署的道路很好问，向南站在县署前，值守的两名士兵也在打量着向南。 为了提防歹人冲击县署官吏，城中的县署、仓库等重要地方李源都安排了士兵进行值守。 “两位军爷，我是来找人的。 找瓦亭的人。” 向南对两名士兵说道。 “瓦亭的？ 可是被胡人劫掠去了湫渊？” 一名士兵问道。 向南道：“正是，不知道她们现在被关押在哪里？” 另外一名士兵骂道：“什么关押，胡说什么。 都在那边院子里，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顾。 你去那家院子找，将名字告知门房就行了。” “多谢两位了。” 来到县署旁边的院子，敲了敲门，一个老妇人打开了门，向南问道：“婶子，我想找个人。” “找谁？” “瓦亭人，在瓦亭开豆腐店，名为阿诗。” 向南说道。 老妇人想了下：“这里没有叫做阿诗的。 不过倒是有瓦亭的女子，我帮你去询问一下，她们是否知道名为阿诗的女子。” 向南感谢道：“多谢婶子了。 我能否进去问？” “李将军下了命令，这里任何男人都不得进入。 年轻人，你且在这里稍等。” 向南应了一声也不强求，这里或许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片刻后，门外面就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大门打开，几个女子见到向南，还有人认出来了向南：“是陇山里送皮货的那个小哥，每次都要去阿诗的豆腐店，是喜欢阿诗的。” 这话让向南脸一红，连忙道：“别误会，别误会，我和阿诗只是朋友，想要知晓她的近况。” 有个女子向南还认识，正是那日在湫渊的胡人帐篷里所救的那个女子，不过女子没有认出来向南，向南那一日做胡人打扮，今日束起了发髻，一般人也认不出来的。 “那日胡人来临，瓦亭遭逢大难，瓦亭中人都顾不得他人了，我们也没有看到阿诗，被俘后，同样也没有看到阿诗。 不知道她的近况。 当时兵荒马乱，死了很多人，阿诗可能也凶多吉少。” 有女子对向南说道。 向南有点难受，瓦亭的废墟没有找到阿诗，在湫渊也没有找到，现在询问这些被胡人俘虏过来的瓦亭女子，同样都没有看到阿诗。 或许阿诗已经死了，或者成了路边的枯骨，也有可能逃走了。 一番感谢之后，向南离去，女子对着向南喊道：“你可以去阿阳那边找找，或许阿诗去了那边了。” 固原城施行宵禁，巡逻的士兵已经敲着锣鼓喊着街上禁止行人了。 向南找了个客栈，兜里也没有钱，用带来的两张皮货换了客栈的柴房住。 一夜无话，清早向南就起来了。 今日打算出发去阿阳，如果路上能看到胡人，便顺手宰了。 拐过街角，便看到一家豆腐店，有不少人在买豆腐。 这更让向南思念阿诗。 没有多做停留，只想快点找到阿诗，出了城便策马狂奔，一路向南。 遇到胡人顺手宰了的事情，是向南多想了。 路途上向南便到了不下十队凉州百姓联合起来的猎杀队伍，四处出击，根本难以寻觅胡人身影。 数次迎面碰到这种猎杀小队，他们都会停下来看着向南，见向南不像胡人才离开。 胡人显然是要遭殃了，边郡之地，汉胡杂居数百年，这种以重赏利诱之下的屠杀，极大的激励了汉人，甚至可能会出现胡人杀胡人的局面。 刘备和刘禅都看到了凉州这场杀胡令会演变成大屠杀，有可能因为一些钱财奖赏问题，会引起汉人的内斗。 但是相比于一个满是胡人的凉州，两人对这种惨无人道的屠杀都保持了缄默。 想要改变边郡汉胡交杂，关系错综复杂，让边郡承平，就必须要进重症下猛药。 从汉武帝时期开始的胡人内迁，杂居通婚，这种局面已经有数百年，这些胡人作乱也有数百年，中原王朝一旦衰弱，胡人就乘虚而入，以后是绝对不能出现胡人在边郡作乱的局面了。 入夜，找了个荒村住下，刚刚生起火，便有人过来了。 向南警戒一番后，发现这伙人是猎杀小队。 见到向南一个人，明显的这伙人也松了一口气。 “兄弟这是要去哪里？” 小队七人，领头一人是个虬髯胡须的大汉，嗓门很大，隔着许远便能听到他的嗓门了。 “去阿阳。” 向南说道。 虬髯大汉闻言道：“现在世道乱，我们在杀胡人，胡人也在杀我们。 杀胡令刚刚颁布才七八天，凉州比以前更乱了，你可要小心一点。” 向南看着几人都斩获颇丰，战马上都悬挂着头颅，恭喜道：“恭喜几位了，这算是大丰收吧？” “还行吧，都是拿命拼来的。 兄弟，喝一口酒不？” 大汉拿出酒壶问道。 向南摆了摆手：“我不会喝酒。 多谢大哥好意了。” 众人也没有太凑近乎，素不相识，换做是平时大家都是尽量远离，只是如今这凉州地，因为一纸杀胡令，竟也让汉人在不自觉里感觉有几分亲近之意，少了许多隔阂了。 “靠近陇山这边，胡人还是比较少。 真要去杀胡人还得继续往西北方向走，武威、金城等地，随处可见胡人。” 虬髯大汉和他的那群兄弟谈着话。 “往北去草原不是更好。” “你这就是扯犊子了，去了草原那不是人屠杀我们啊？” “我们西北那边，胡人也是大规模聚集，我们这些散兵游勇去杀胡人，也只是会被屠杀。 那些地方还得靠军队，真要有心，可以加入军队，指不定杀胡人杀的多了，还能当个将军。” 听着他们说话的内容，向南坐在火堆旁，呆呆的看着火堆。 靠近陇山一地，胡人现有散乱的，多是成规模入侵，胡汉杂居情况鲜见，多是汉人聚居。 可是往北、往西情况就比较复杂了，那里有大量的胡人聚集，显然汉人前往捕猎是讨不到好出的。 “不过我听人说。 在冀县，咱们那位凉州刺史，已经开始大规模征召士兵了，只要汉人，还说要组建一支全是汉人的骑兵，与那羌胡从骑看看谁强。” 有人说起了八卦。 “当年霍骠骑麾下的骑兵就有羌胡之人，甚至还有羌胡兵跟随霍骠骑立下大功而封侯。 自古以来，人们都认为羌胡骑才是最厉害了，后来胡人内迁从属国又多有骑兵效忠朝廷。 我看凉州刺史这个举动，就是想要给我们汉人长气，咱们的骑术比那些胡人也不差。” 第724章 凉州少年 继续南下，向南所学到的一切捕猎技巧，是为了能猎到猎物，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自己成为猎物。 在狩猎很多猛兽的时候，只需要猎人稍稍放松警惕，就可能猎人和猎物的身份互换。 在野兽眼里，人同样也是食物。 汉人狩猎胡人，胡人不是不会抵抗的死物，他们在面对汉人的狩猎的时候，也会对汉人进行狩猎。 数十个汉人尸体被木棍、竹刺整整齐齐的插在了前往阿阳主道路两侧，尸体两侧排列，好似在欢迎南来北往之人。 有围观的人在看着这些汉人尸体，义愤填膺，都喊着要杀尽胡人。 向南停了下来，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唯一的共同点就都是汉人。 这是谁干的就不言而喻了，放在路边插起来给人看，就是想要立威而已。 很多看到这一幕，愤怒的离开了，或许是去杀人了，也有人悲戚的走了，似乎对如今凉州的乱局，感到了一股悲哀。 向南跳下马，从阿陇身上拿下自己的柴刀，将插着尸体的木棍放下来，又将木棍从尸体身体中抽出来，看到死不瞑目的尸体，抚闭了他睁着的眼睛。 用柴刀就地挖坑，没有锄头，挖坑的效率还是比较低的。 又有一骑经过，是个少年，比向南还要年轻很多。 披着轻甲，胯下战马高大威猛，是一批上等的好马，这样的少年走在外面，几乎能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富贵公子。 “胡人该死！” 少年铁青着脸怒吼一声。 看到向南在挖坑埋尸体，少年跳下马，走到向南面前，看着向南问道：“这是你的家人吗？” 向南对少年摇头道：“不是我的家人。 只是看到这些人死状凄惨，见不得这些场景，想着既然同是汉人，他们生前没有帮他们，死后自然帮衬一把，让他们入土为安。” 这些尸体放置在这里看这个样子都有两三天了，这么多人路过都没有想着让这些尸体入土为安，就算是少年自己看到这些汉人尸体也是满脑子愤怒，想着如何如何去杀胡人，为他们报仇，却没有考虑到将尸体埋葬入土。 想到此处，少年惭愧万分，从战马上同样拿下刀，开始与向南一起挖坑埋葬尸体。 两人一直忙碌到天黑，才将这些尸体全部埋葬好。 向南又为他们立下了坟茔。 “你看着我做什么？” 少年疑惑向南看着自己。 向南有点羞怯的道：“这些坟茔堆在这里，没有立个碑也不像话，但是我又不会写字，你会吗？ 若是会，不妨立个碑在此吧。” 少年兴奋的道：“当然会啊，这是交给我来做了。” 能为这些死去的汉人做一些事情，少年也感觉到很开心。 拿着刀便去一旁劈开树木，向南本想说用自己的柴刀去，柴刀重，容易砍树，结果话到了嘴边，便看到少年大喝一声，一刀下去，一颗成人大腿粗的树木居然被他一刀砍断。 向南的眼皮子抽了抽，这少年力气有点大。 “来帮忙啊，这么大一棵树，我怎么搬得动？” 少年朝着向南喊道。 向南丢下柴刀跑过去帮忙，拎着大树的根部往前面拖动，正欲来搭把手的少年看着向南一个人拎着大树往前走，有点心惊：“这是多大的力气啊。” 看到向南用柴刀劈砍树，少年嫌弃的道：“你这刀还能用啊？” 向南不满道：“劈柴砍人都挺好的，怎么不能用？” 少年将自己的佩刀丢给向南：“用我的来，这个快。” 向南接过少年丢来刀，问道：“我用你的，你用什么？” “出门在外怎么可能只带一柄刀？” 少年说罢又从战马身上摘下来一柄刀，不比丢给向南的那柄刀差。 向南挥舞着刀看着树枝，又将树干劈开，劈成木块，用来立碑。 还别说，这把刀是真的锋利，估计都已经到了可以吹毛断发的锋锐程度了，确实是比自己的柴刀要锋利很多倍。 两人一起砍了数十块木牌，虽然不是方方正正，不过当做墓碑用是足够了。 少年没带笔墨，只能用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在墓碑上篆刻。 “刻什么字啊？ 咱们都不认识他们。” 少年挠着头问道。 向南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你识字，你来想。” 少年琢磨了一下，刻下了几个字。 向南不认字，问道：“你刻的是什么字？” “胡虏所杀汉人之墓。” 少年对向南说道。 向南觉得也挺好，递过下一块墓碑让少年刻上，向南则去立碑了。 两人一直忙碌到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终于将墓碑全部立好。 “累死了，找个地方休息去。 真不行了。” 少年喊着累，翻身上马后对又对向南喊道：“跟我走，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个荒村可以修整。” 向南跟着少年走了大概两刻钟，两人进了一处荒村。 “有吃的吗？” 少年翻了翻自己马鞍袋里，没有一点吃的，于是目光看向向南。 向南摘下弓箭：“你生火，我去猎两只猎物来。” 少年也有一身本事，不过狩猎这东西却不是单凭武艺高就能猎到的人，很多猎物论力量和敏捷，根本不会比武艺高超的人类弱，反而会强很多倍。 “生什么火，我跟你一起去狩猎。” 少年非要跟着向南一起。 两人在荒村周围转了一圈，向南发现了不少动物的足迹，少年见向南看到这些足迹不为所动，忙道：“这不是有脚印吗，看起来还没有多久，咱们去猎这玩意不好吗？” “这是野狼的足印，现在这个世道你敢吃狼肉吗？” 向南问道。 少年一听赶紧摇头：“算了吧，咱们吃别的。” 给少年秀了一手捕猎技术后，少年啃着烤熟了兔腿对向南竖着大拇指：“我平时在野外要找猎物，最少也得一个时辰才能抓到吃的，这跟你出去两刻钟都没到就能狩到四只兔子，厉害啊。” 火堆旁香味四溢，两人坐在火堆前，吃的很是开心。 身上全是泥土，少年脸上甚至还覆了一些污泥，不过都不在乎，在这荒郊野岭风餐露宿的谁还会在意身上干净不干净。 野狼在荒村四周嚎叫，就着狼嚎声两人沉沉睡了过去。 深夜时分马蹄声让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少年第一时间翻身而起，抓在放置在身旁的武器。 向南以柴刀挑着旁边的泥土，快速的将火堆给覆灭。 两人分别闪到了断墙后面，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少年对向南小声的道：“是胡骑。” 向南都没有看到对方人影，少年是怎么判断出来是胡骑的？ 埋下心中疑惑，这个素不相识少年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既然对方这么肯定是胡骑，那么很大可能就是胡骑。 果不其然，一队大概二十余人的胡骑站在村子门口，他们似乎已经发现了荒村中的向南和少年。 “汉人，出来受死还痛快点，不然被我们抓到，想死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胡人头领朝内喊话。 向南完全听不懂，少年却听懂了：“是氐人，他说让我们出去能死痛快点。” “你还会说胡人的语言？” 向南惊讶道。 少年道：“这是氐人的语言，不过据我所知这里周围没有氐人部落，应该是从北边来这里的。” “那路边的汉人尸体是不是你们插在那里的？” 少年用着同样的语言朝外喊去。 氐人头领没想到里面的人会讲氐话，对内喊道：“就是你们两人把那些尸体弄下来的吧？ 出来受死吧。” “咱们埋的那些人，是他们杀的。” 少年对向南说道。 向南摘下背上的弓箭：“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杀就行了。” 少年兴奋的道：“没什么好说的。 兄弟，你这性格我喜欢。 要是待会咱们还活着，我们结拜如何？” “肯定是能活着的。” 里面的人没有在说话了，胡人们开始想着里面杀来。 向南终于看清楚了这些胡人，见到即杀，早已经准备好了箭矢，在黑夜中瞬间飞出，一箭命中胡人。 射杀一人后，向南迅速转换了位置。 与此同时，少年趁着胡人在短暂的混乱寻找向南所在的时候，身体一个翻地滚，向前数步，来到自己的战马旁边，摘下弓箭，一拍战马，让其脱离战场范围。 战马通人性，迅速跑开。 少年身体几个挪转，隐入黑暗。 他与向南的打算一样，借着荒村废墟这样的地形，以及黑夜这样的天时，用箭矢先消耗一些胡人。 向南又一箭放倒了一名胡人，少年就在向南的旁边，他的箭术并不比向南差，两箭杀两人，与向南一样。 朝着向南嘚瑟的道：“怎么样？ 我箭术不赖吧？” 向南也起了好胜之心：“比一比？” 少年大笑两声，一点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身形：“比就比。 不过输赢怎么说？” “赌就算了，比一比就可以。” 向南说道。 少年也不计较：“行啊。” 胡人的箭术同样不会差，少年的大笑马上就吸引了胡人过来，少年大叫一声：“多来点啊。” 第725章 姜维 向南骂道：“你这么招摇干什么？ 咱们慢慢来杀不好？ 非要引一大群过来？” 少年大笑道：“早点解决了，早点睡觉。 小爷我现在还打瞌睡了。” 箭矢呼啸声音不绝，一箭接着一箭在这黑夜中划过。 凭借着地形，两人不断的游猎。 简单来说，就是放风筝。 胡人平时碰到的汉人都是弱不禁风，还有一些不自量力的汉人过来想要猎取他们的头颅，这让这伙胡人觉得汉人都只是两脚羊罢了。 “今日是碰到了两个硬茬子了。” 氐人头领看着己方的人不断的倒下，可连对方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走，不要与他们缠斗。” 氐人头领大喊一声，招呼自己的这些麾下一起撤退。 少年跑到向南身边：“他们要跑？” 向南问道：“追不追？” 少年斩钉截铁的道：“肯定追啊，要替那些汉人报仇的。” 言罢，少年吹了一声口哨，刚刚战马被赶跑了，现在要给吹回来。 向南往前潜行，胡人正在撤退，刚好逮到一个胡人撤退的背影，又是一箭，那名胡人被射翻在地。 路过的时候胡人还没有死，往前爬动着嘴里还大喊着什么，看到向南，双手抓住向南的腿，还直接上口咬了。 向南拔出插在胡人背上的箭矢，胡人惨叫一声后，向南给箭矢插在了他的脖子里，一箭洞穿，箭簇插入了地面。 “让你咬。” 丢下胡人尸体，向南走了几步上了马，少年策马从向南身边疾驰而过，大喊着：“快跟上，磨磨蹭蹭，怎么跟个娘们一样。” 少年的声音远去，向南不甘示弱，追了上去。 胡人已经跑远，向南追上了少年，少年对向南道：“前面那片地形我清楚，是一片平整地形，我马快，不跟你一起行动，我追在他们前面去，堵住他们，你在后面杀就行了。” 向南点头：“小心行事。” 黑夜中的少年跨着骏马，对着黑暗大吼了一声，纵马快速奔走。 他的战马确实非常的快，全速之下向南很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前方出现敌人，并且在胡人周围不断游猎，这伙胡人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氐人首领已经恐惧了，这两个汉人实在是太过于彪悍了，本来还在后方的汉人，已经出现了在前方，这说明对手的骑术比他们这些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胡人还要强，箭术更是甩了几条街了。 “突过去，找到他，杀了他。” 氐人首领大吼道。 少年策马在这伙胡人的两侧和前方不断的左右拉弓，虽不至于每一箭都中，但也给了胡人极大的困扰。 氐人首领这个时候那还有顾得自己身边还有多少兄弟，保住自己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分开跑，你们往那边跑，都分散，对方只有两个人，我们还有活路。” 氐人首领惊恐的说道。 二十多人现在只剩下十来个人了，现在连对方什么样子都还不清楚。 凉州这块地方藏龙卧虎，稍有不慎就可能碰到一些大佬人物，显然现在氐人首领觉得自己面对的就是两个箭术无双的大人物。 其实对面两人，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七岁。 都还没有弱冠。 乱世英雄多出少年，有些人在少年时代就已经崭露头角了。 胡人四散而走，夜色中也实在不好追击。 向南射杀掉视野中的最后一名胡人，便不再追击了，停在原地点燃了火光，等待着少年过来。 片刻后，少年策马而来，见到向南就问道：“你杀了几个？” “六个。” 向南如实回答到。 少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杀了八个，比你多一个。” 向南的弓箭就摆放在旁边，少年跳下马走过来看到向南的弓箭，原本大笑着表情立即停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弓，再看了看自己的箭。 坐在向南旁边，少年已经不提刚刚的事情了。 向南的那张弓，太过于简朴了，箭也是非常粗糙，根本没有匀称起来。 少年虽然心高气傲，但也不是欺负人的主，自己这胜的完全胜之不武，甚至可以说是输了。 “我叫姜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转移话题对向南道。 向南道：“向南，陇山人。” 姜维补充道：“冀城人。” “冀城在哪里？ 很远吗？” “有点远，在更南方。” 姜维拨弄着火堆说道。 向南想了下：“在阿阳的更南？” “过阿阳还要再往南走五百里。” “你怎么跑这么远？” 向南不解问道。 姜维大笑道：“当然是一路无聊跑过来啊，在家里待得太久了，出来散散心。 结果碰到了杀胡令，就四处游荡。” 向南说道：“我要去阿阳，寻找一个人。” 见到向南瞬间失落了下来，姜维心中八卦之火燃烧：“是不是你的小情人？ 咋跑了？” 向南慌乱的道：“什么小情人，不是。 你别瞎说啊。” “那就是你喜欢的女子，是吧？” 姜维嘿嘿一笑。 向南点了点头，姜维追问道：“怎么跑了？ 莫非是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个事情我姜维帮定你。” “你别胡说。 她只是不见了，有可能是逃难到了阿阳去了。” “你倒是说清楚啊。”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向南，你这就不对了。 我跟你可是一见如故，所以才想着与你结拜成兄弟，你就是这样藏着掖着对兄弟的？” 姜维不满道。 向南见到姜维不满了，思量了一下，于是就将事情一一讲述给了姜维听。 这让姜维吃了个好大的瓜，听完之后还处在震惊当中。 “兄弟，你这可真是让人惊为天人啊。 没有习武过，就能对付这么多的胡人，我是真的折服了。” 姜维感叹道。 向南谦虚的道：“只是杀的一些没有防备的胡人，算不得什么。” “陇山里的那一战，可没有一点虚假的。 不说了，你这个兄弟我姜维认定了。 咱们现在就结拜吧？” “不对，不能这样随便。 等到了冀县，咱们祭奠了皇天后土，三牲都够了，正式结拜。 我姜维结拜兄弟，总得有个仪式不是？” “不过现在咱们就可以以兄弟相称了。 向大哥，你比我年长几岁，今后你就是我的兄长了。” 姜维自说自话，说完，站起来，就在这篝火边，对着向南深深作揖一拜：“兄长，请受我一拜。” 这让向南有点手足无措，赶忙道：“你赶紧起来吧。” 姜维说道：“兄长可以喊我伯约。 虽然我还没有弱冠，家中却已经给我起了字了。” “好。 伯约，你快起来吧。” 姜维直起腰高兴的道：“兄长，以后咱们就是结拜义兄弟了。 我先随兄长一起寻找嫂嫂，找到了嫂嫂，咱们一起前往冀县！” 姜维少年心性，一时兴起拜了这个结义兄弟，却没有想过，这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两人在野外露宿，翌日一起前往阿阳。 至于昨夜杀的这些胡人头颅，姜维没有一点兴趣，姜氏家大业大，不在乎那几个人头的奖赏。 姜维懒得去找尸体切头。 一问向南也不要，向南现在完全没有兴趣置产业，况且向南一心想的是寻找到阿诗，回去陇山里的小山村，那里的山林才是最适合自己生活的天堂。 两人一路南下，沿途遭遇了被汉人追杀的胡人，两人没加入追杀，只是远远看着两三百汉人在黄土丘陵与大概人数相当的胡人激战，原本凶悍的胡人遇到了这些被土地所激励出战斗力的汉人，节节败退，最终被一一追杀。 两人也遇到了被胡人追杀的汉人，没得逃，只能跟着汉人大部队一起跑，最终好不容易才摆脱胡人的追杀，那些一起逃跑的汉人就不知道活下来多少。 好不容易到了阿阳城，两人站在阿阳城五里外的旷野上，看着那堆砌的高高人头山，目瞪口呆。 全都是胡人头颅，隔着许远都能闻到那一股恶臭味道。 那些胡人死后的面容，龇牙咧嘴，非常恐怖。 不过最恐怖的还是这一座堆在出入阿阳必经之路上的巨大京观。 姜维对向南说道：“这座京观的人口，应该有两三万之众。 阿阳周围的胡人怕是遭了大殃了。” 向南也震撼于这座京观：“这么多的头颅堆在这里，是为了威慑胡人吗？” “就是威慑胡人，一个小小的阿阳城就能堆砌起来如此大的京观，我不知道凉州的其他各地，杀胡令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恐怖效果。 这一次汉中王是真的要铁了心荡清凉州了。” “走吧，这京观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进城去问问吧。” 向南说道。 京观周围有一群文吏和士兵正在清点送来的头颅，直至此时，还有源源不断的头颅送过来，然后由士兵继续往上堆砌，谁也不知道最后这座京观会是多么的庞大。 向南一心想要寻找阿诗，可是入城之后，寻找了一番没有任何的效果。 姜维出主意道：“咱们明日去县署问一问，如果有大规模的瓦亭人进入阿阳，官府肯定是知道一二的，如果只是嫂嫂几个人来了阿阳，咱们就要在这阿阳常驻一段时日来寻找了。 不过无妨，咱们有的是时间。” 第726章 违令者斩 冀县，颁布杀胡令的第十五天，半个月下来，各地陆陆续续传来了杀胡令颁布之后的杀胡数量。 杀胡令的效果已经开始显现。 在凉州，汉胡聚居区，是有着一道比较明显的界限的。 陇山以东，不管是城市还是城外，都是以汉人为主体的聚居区，胡人非常的少。 再就是渭水一线的各地，同样是汉人数量占据绝对优势。 其他各地，城市当中是以汉人为主体，不过在城市之外，多是胡人聚居区，城池当中也有胡汉混居的情况。 胡人最多的还是边郡之地，如靠近青藏高原下的陇西、金城两郡，以及河西走廊的武威郡、张掖郡、酒泉郡、敦煌郡，更不用提原在凉州设立的各个属国，这些地方都是胡人大规模聚居的区域，甚至城池都被胡人占据，汉人已经非常的稀少了。 再有就是靠近北方草原的北地郡以及安定郡的北部区域，汉人非常少。 在安定郡的北部，灵州、富平等地，在大汉繁华的时候，那里被汉人成为新秦中，无数的汉人前赴后继的前往新秦中进行开垦种植，终究让那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新秦中。 所谓新秦中，就是新关中之意，是可以理解成一块新的富庶的关中土地。 可是到了大汉衰弱，汉末之时，新秦中的汉人生活空间已经非常的狭小，或被屠杀，或被草原之上的胡人掳掠为奴隶。 如今的草原之上，汉人奴隶，不知凡几，这些汉人都是边境之地被胡人掳掠而走的汉人。 不过随着贺兰都督府进驻新秦中，相信新秦中将来会重现繁华。 凉州的军队还并没有动用，不过杀胡令已经影响到了军队了。 陈到的三万无当飞军已经在冀县的军营外面，马超率领的七千余军队也在冀县军营外面。 杀胡令颁布之后，诸葛亮向两人发出命令，必须要在规定时间外，到达冀县。 解决凉州动乱前，必须要把军队里的隐患彻底的解除。 这两支军队都是由胡人组成的，无当飞军中的胡人，是益州南部的诸多蛮族士兵组成，他们是最早的一批胡人士兵，不管是他们自身，还是家庭在内，都享受着在益州的高福利，他们也是汉化的最彻底的一批益州南部异族。 杀胡令在军中传播开来，还是引发了一波不小的骚动。 固然很多人已经有着汉籍了，他们觉得杀胡令的颁布，会波及到他们，这次军队召集回来，甚至有士兵认为是要杀了他们的。 这就是军队中的隐患，这支益州各个异族组成的军队都军心浮动。 更加不要说马超这支由大部分凉州胡人组成的军队了。 诸葛亮现在苦于就是没有汉人军队可用。 纵然是不断的在征召士兵，并且在杀胡令颁布之后，加大了征召士兵的力度，一支全是汉人的军队也才五千人。 要想在凉州将杀胡令贯彻到底，必须要有一支足够强大的汉人军队。 就在杀胡令颁布后的五天，诸葛亮得到消息，关平即将到达冀县，这才让诸葛亮解决了燃眉之急。 “云长这位大将军来不了，倒是让小云长过来了。” 有了关平的八千人，诸葛亮在凉州的接下来的动作就比较方便了。 刘备已经催着这位大汉的现任丞相，赶紧将凉州事处理了，回长安主持政务了。 关平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丞相，卑职不敢当啊。” 诸葛亮笑着道：“有什么不敢当的，你虽未弱冠，战绩却不俗。 以后定然能赶超云长的。” “谢谢丞相了。” 关平感谢道。 “叔至与孟起两军，已经不堪大用了，这番杀胡令的效果不单单是对凉州胡汉起了作用，对军队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现在迫切的需要一支全是汉人的军队，来平息凉州这场动乱。” 对军队的效果是起了很大的负面作用，当初留在凉州的军队就没有汉人为首的军队，留下来的无当飞军和马超所部，其实还是因为这两支军队没有办法在与曹操的作战中打硬仗，只能在凉州境内打。 结果现在杀胡令一下来，这两支军队在凉州欺负欺负下装备没有办法跟汉人比的胡人都不行了。 不堪大用基本上就是不能打一场大战的意思，只能打打小战役。 凉州肯定是需要几场大战役才能安稳下来的，打大战役，就非的是汉人军队不可。 杀胡令的作用，让现有的军队出现负面影响，但也让很多凉州汉人有着加入军队的想法。 募兵的同时，从长安有军队调入进来，已经足够诸葛亮施展了。 “丞相，末将接下来该怎么做？” 关平询问道。 “我们现在要集中力量办大事了，稍等下叔至和孟起。” 诸葛亮说道。 马超和陈到两人很快到来，两人这几天都在忙着整治军队，虽然军队士兵们已经安静了下来，不过依旧没有一个好办法解决军中人心离散的问题，杀胡令这一招对自己人也是有着很大的杀伤力的。 怎么样彻底的让这两支军队的士兵安心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互相见礼过后，诸葛亮对马超询问道：“孟起，军中士兵安抚的怎么样了？” “已经与他们讲清楚了杀胡令中的政策，给他们把归化胡之事讲清楚，还告知了他们只杀作乱胡人，并且得到这些胡人头颅，还可以一样的得到田地奖赏和军功奖赏，不过依旧还是没有办法彻底让他们归心。” “丞相，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事不是能依靠一些政策能完成的。 我虽然有胡人血统，是汉人，也可以认为是胡人。 我有胡人面相，却从没有把自己认为是胡人。 胡人也同样是这样认为的。 我犹记得小时候，父亲身边有善于骑射的胡人将士，实力出众，放在凉州论骑射技艺也是能排得上的，他在我父亲面前表现的非常的恭敬，跟随我父亲二十余年一直都是任劳任怨，忠心耿耿。” “在教习我骑射的第一年，第二年，都表现的非常好，没有任何二心，对待我绝无二话，是把我当做他的弟子来对待，到了第三年，蹋顿为乌桓王，草原之上的乌桓人尽皆尊其为王，此胡人将士听闻消息后，捉我前往草原，意欲献给蹋顿为进身之本。 辛得我父亲千里追杀，在九原拦截住了此人。” 马超早就想要将这件事告诉诸葛亮，不过诸葛亮很少与马超相见，都是通过传令兵传达军令。 这就是在避嫌，马超作为军阀来投，如今在凉州拥有莫高的威望，尤其是在羌氐胡人当中，他的影响力非常高的。 诸葛亮看向马超：“孟起的意思是？” 马超当机立断的道：“收复汉武旧郡，那里是我们汉人的土地，不应该有胡人。 况且数百年来，胡人杂居汉地，我们已经看到了其危害性，凉州百年之乱的根源就是胡人，未来如果想要凉州安定，唯有让这些胡人死绝。 民间层面上的杀胡令还不够，丞相，末将斗胆请求领一军，犁庭扫穴，将凉州所有胡人消灭。” 所有胡人这几个字咬的很重。 马超的想法，是不放过任何的胡人，哪怕是归化胡人也应该全部消灭。 诸葛亮知道马超背后的考量，他是想要彻底的把自己在胡人里的影响力消除。 他带兵剿灭胡人，必定会让他成为凉州胡人的敌人。 已经是骠骑将军的马超，日子依然不是很好过的。 看看关羽、张飞、赵云、黄忠这些人，都在开疆拓土，领兵与曹操大战，马超却一直被丢在了这凉州，位高权不重，有点尴尬的。 马超很想去打曹操，打曹操才是马超这辈子所剩不多的追求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马超不愿意在凉州虚度光阴。 唯有让刘备集团的高层彻彻底底的信任自己，才能有机会得到在东线作战的机会，单单是少主的看重显然是不够的。 诸葛亮摇头道：“绝对不可！归化胡力量强大，杀胡令中也明确的说明了，归化胡杀叛乱胡的奖赏功绩是一样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分化胡人，让胡人攻伐，让他们内部力量进行化解，同时我们也要发展自己的实力，以待将来有变。 孟起，对所有胡人的敌视，反而会让我们在凉州处处受阻，最终可能让凉州彻底的成为胡人的凉州。” 刘备定下来的对凉州胡人的政策调子在杀胡令中就体现出来了。 马超的政治情商低，就在这一刻表现的很彻底了。 马锋对刘禅说，以后自己的爹肯定要靠自己来罩着，这话是完全没错的。 “今日让孟起和叔至一起过来，最先是要决定如何解决军中的不稳定因素了。 叔至，从今日起，无当飞军所有士兵，必须要彻底摒弃他们原先部族的习俗、生活习性、穿着打扮，所有士兵不准在保留任何的异族特征。” 无当飞军内部，有着几十个不同的的部族出来的人，习俗完全不同，就算是打扮也不一样，就比如头发，有的留长发，有的留长发，发型各不一样。 那么从今日起，所有士兵都必须蓄发，梳汉式发髻。 所有的一切都像汉人靠齐。 这样能消除异族的辨认特征，也能彻底的让士兵们接受汉化。 诸葛亮强调道：“这是军令，违令者斩，有多少斩多少。” 第727章 全面汉化 在军队中全面推行汉化的措施并不难。 诸葛亮所求的不是他们能全部接受汉人的文化，而是让士兵们能做到安心，因为在接受了这些条件之后，他们会完全与汉人无异。 这就是在外形上的一个本质划分，让他们不再是异族人。 “最重要的一点，我会派出所有识字的官吏，从今日起，无当飞军三万战士，全部取汉名，不准在军中称呼原来的名字。 这些官吏会制作出身份铭牌给每一个战士，所有战士都要会写自己的名字，认自己的名字。” 习俗、外形要全面汉化，他们的名字也同样要全面汉化。 这支无当飞军，必须要彻底的成为汉人。 这才是让这支军队在未来提高战斗力的关键所在。 诸葛亮再看向关平：“关平，你的八千人中，能否抽调出一千人出来，在无当飞军中担任基层、中层军官？” 有了大量的汉人士兵为骨干，这支军队就会好管起来了。 “目前募到的五千凉州兵当中，其中三千人拨付给你，让你的军队能有一万人的编制，这三千凉州健儿怎么在你军中安排，你自己定夺。 如何？” 这种好事关平怎么可能不答应，当即道：“好，这事还是我占了便宜了。” 自己原先的八千人，全部都是步卒，这次有了三千凉州兵卒的加入，完全可以组建起来三千骑兵部队，至于战马，凉州根本不缺。 诸葛亮满意的摇了摇羽扇，再对陈到说道：“叔至，若有士兵因为这些事情出现对抗情绪，一定要以雷霆手段扑灭，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仁慈。” “末将明白。” “立即去开展此事吧。” 如果陈到的三万无当飞军能改革成功，那么诸葛亮手中就有一张王牌了。 接下来就是安排马超的这一支军队了。 无当飞军三万人，关平的一万人，这四万军队的战斗力全部迸发出来，对目前的凉州来说，也不足以平定叛乱。 “孟起。” 马超赶紧道：“末将在。” 诸葛亮担任丞相之前就是署左将军府事，是刘备集团的二把手，汉中王时期在益州为前线提供了大量的粮草、装备、士兵，要不是没有诸葛亮在后面足食足兵，凉州之战刘备根本打不起来。 如今刘备在长安另立了一个朝廷，原本尚书令的法正在大家都以为会担任丞相的时候，远在凉州的诸葛亮被刘备任命为了丞相，既出乎大家的意料，又有在情理之中。 刘备集团这些重要人物职能权重，一下就能看出来。 作为刘备最为信任的人，马超对诸葛亮这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是不敢轻佻起来的。 再加上诸多外在因素，其中有马锋在衡山学宫即将成为山主，被刘禅所看重，也有如今刘备的武威震天下，亦有刘备后嗣刘禅的武功战绩，马超是断然不敢如同历史上那样，直呼刘备为玄德。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刘备的实力，着实是让马超服了。 这个时代还是实力说话的。 马超现在的想法很明显，也很愿意袒露给刘备看，那就是我马超愿意为汉中王驱使，愿为汉中王立下汗马功劳。 想法袒露出来了，实际上做的还不够，是不会让刘备这么轻易信任的。 见到马超如此小心的模样，诸葛亮叹了一口：“孟起，何至于此。 骠骑将军位比三公，你我皆为大汉重臣，何来上下级之分。” 马超坦言道：“超虽为骠骑将军，实乃德不配位，不敢与丞相相比。 如今凉州局势之乱，汉中王以丞相署理凉州事，超当以丞相为首。” “孟起，你的那支军队，所行之事，一应如无当飞军。 但，其中抵触者会众多，可能会引起哗变。 不过，我们依旧要做，哗变者，皆斩。 此事你交给马岱来做，庞德则开始募兵，你负责此两人。 一个月之内，必须要拉起至少一支万人的军队出来，可否做到？” 诸葛亮对马超说道。 冀县的兵基本上就征募的差不多了，接下来马超可能就需要前往其他各地募兵了。 “这支胡人组成的军队，已经不堪用了。 之后我们应该要组建一支全是凉州汉人的军队，这支军队交给孟起你来统领。” 诸葛亮说道。 马超当即拜道：“末将遵命。” “切记，不可强行募兵，我们只征募愿意进入军队的。” 诸葛亮特意嘱咐说道。 不说清楚，指不定马超就给凉州百姓做出来一次拉壮丁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出来，那到时候凉州汉人都要攻伐官府了。 凉州的基层统治已经完全损坏了，各县、乡亭、里，已经没有办法在拉动百姓服兵役了，基层统治的失效，兵源已经不可能再通过百姓服役来获取兵源了。 想要获取兵源，最好的途径就只剩下了征募了。 基层组织的溃烂，也不只是出现在凉州一地，中原诸侯互相征伐之时，各地难民无数，统治者夺下一地后，最要紧要做的事情就是完善基层组织结构，重新丈量土地、统计人口，这其实背后就是一个资源重新分配的问题。 王朝更迭，就是这个道理。 一个新王朝在打下天下之后，重新厘清地盘上的土地和人口，就是重新掌控基层组织一个过程。 后世的一个伟人就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才做出来了一番数千年未有的丰功伟绩。 “从军的待遇政策一定要讲清楚。 能征募多少兵马就征募多少，越多越好。 粮草后勤之事，你不用担忧，这是我来操心的事情。” 诸葛亮对马超说道。 以马超在凉州的名望，这个时候用来征募军队是最合适的了。 在诸葛亮的号令下，原本寂静的凉州汉军，开始动起来了。 陈到整顿无当飞军的过程很顺利，抵抗情绪固然有，不过在斩杀了几个公然叫嚣抵抗军令的家伙之后，全军上下再也无人敢说二话。 无当飞军的三万士兵的家属们都在享受着官府发放的福利，不单单分得了土地，官府还配发了各类生产资料，他们的子嗣还能上学，以后大概率能做官。 抛开家人而言，他们自己在军中立下功劳，完完全全是与汉人一样的，该升迁的该赏赐的一样没有落下，改掉过去的习俗，换成汉人的发髻，该叫汉人名字，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回到了家乡再改回去不就行了，反正大家在无当飞军中服役轮换也才五年。 五年时间，足够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了。 无当飞军这支军队和益州诸多异族的安稳有着重要的联系，能让这支军队彻底汉化，便是让益州诸蛮彻底汉化，这件事诸葛亮怎么会不重点关注？ 衡山学宫的学子进入凉州，第一站就被诸葛亮截住了，原本要进入乡亭之中任职的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在无当飞军当中教习士兵说汉化、识汉字，为期三个月，表现优异的能被派往靠近关中的地域为官，在基层历练的时间也会得到缩短，简单来说，就是升迁机会特别大。 单靠衡山学宫的也不够，还需要其他士人来进行协助，凉州士子在朝廷得不到重用，诸葛亮却大胆的开始启用凉州士子，将一些名望高的士子征辟进入郡县为官，担任丞相后，更是将之前几个请不动，名望远在州郡传播的大儒征辟进入了丞相府，有这几个大儒帮忙鼓吹，很多士子愿意为诸葛亮所用。 有趣的是，愿意为诸葛亮所用的士子，多是寒门士子，不过也已经够了。 关平带着一千有战功的士兵进入无当飞军的营寨，迎面所见的便是一队在寨门口值守的异族士兵，这些士兵打扮已经完全与汉人没有任何区别了，若是不仔细分辨，是分辨不出来他们到底是胡汉的。 “这看着顺眼多了。 过去都是梳着胡人的发型，披头散发，甚至还有将自己的脑袋前半部分的头发剃光，只剩下后脑勺的一撮头发，让人一看便知是胡人。 现在倒是看不出来了。” 关平打量了下这些无当飞军的士兵，确实是好看多了。 一个个笔直的站在这里，手拿武器穿着甲胄，再加上某些部族的士兵身材高大，确实看起来威风堂堂了。 “可有军令？” 一名士兵拦住了关平，嘴里说的汉话颇为流利，虽然还是带着一点口音，不过已经能完全听清楚了。 关平乐呵道：“怎么还是荆州口音，这要是回了益州，益州那边指不定还听不懂你说的汉话。” 无当飞军的士兵见关平年轻，却穿着铁铠，再有身后这些士兵显然是以关平为首，此人就算级别再低，都有可能是校尉，面对关平的调笑，士兵回答道：“教我们说话的先生是荆州人。” 想来是衡山学宫毕业过来的学子在这里教的，关平将诸葛亮的军令从怀中拿出来，交给了士兵：“识字吗？” 士兵一边接过，一边道：“能认大部分字了。” 看完了军令后，士兵将进来重新递给关平，随即行礼：“拜见关将军。” 关平让他停止行礼，随口问道：“学习了多久的汉字？” “学习了两个月了。” 士兵回答道。 无当飞军不单单是在诸葛亮任凉州刺史期间就教授士兵们说汉话识汉字，在组建的时候，刘禅就曾经给陈到说过这些，追求的就是全面汉化。 那时候是没有这么多的士子，只有很少一部人，所以能得到学习机会的无当飞军士兵也很少，这名士兵学习了两个月，已经能看懂军令了，是其中的学霸了。 第728章 讨债 距离冀县南部九十余里外，一条宽约有两丈的溪水从群山间流出，汇入渭水。 溪水流经平坦地区之时，水流缓慢，最宽处甚至达到了五丈，这哪还是什么溪流，已经完全堪比江河水系了。 沿着溪水往它的发源地而走，是群山环抱的一处河谷，名为射虎谷，河谷范围颇大，水草丰美，再有周围群山相连，射虎谷过去有着大量的野兽聚集在这里生存。 只是后来随着人类的生活范围扩大，射虎谷里的那头猛虎被某一位猛人所射杀，故名为射虎谷，此谷也成了人类生活之地。 原先有汉人在这里开垦土地，种植粮食，放养畜牧，不过那也是很多年前了，随着大汉的衰落，凉州之地上原先汉人居住的区域遭到了极大的缩小。 射虎谷这片水草丰美的河谷之地，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一个胡人部族在其中聚居，开始在内放牧生活。 这一占据便是百年时间，射虎谷似乎已经成了胡人地盘。 在向南和姜维两人到达此处河谷之外之时，从河谷内流淌出来的溪流里面，溪水被染成了红色，还有尸体从里面飘出来。 “多是汉人的尸体。” 姜维对向南说道。 向南依稀能听到里面的喊杀声：“是一支汉人进攻这里，遭到了反杀吗？” 姜维和向南两人在来到冀县已经有了一些时日了。 两人在冀县祭奠皇天后土完成了结拜仪式，姜维又带着向南拜见了自己的母亲，姜维还动用了自己家中的力量帮忙寻找阿诗，依旧没有所得，在城中待得实在是腻味了，两人都有点手痒，今日出来打算进入山中狩猎，在渭水边便看到了染红了的溪水，一番溯流而上后，站在射虎谷外便看到了里面的打斗。 “此处部落是羌人部，不是归化胡，早些年四处劫掠，这两年倒是老实了下来。 里面应该是一支汉人组成的队伍攻打进去了，不过遇到了羌人的强力抵抗。 大哥，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帮忙？” 姜维跃跃欲试的问道。 向南却不想卷入这样的争斗，双方看其规模人数都非常的多，自己两个人去掺和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咱们去看看打的怎么样，在远处看。” 姜维反正就是想要去凑一凑热闹。 两人凑到不远处，发现双方人数规模都有点出乎意料。 羌人一方大概有千余人左右，显然这不是一个部落所能拥有的人数，住在这射虎谷的羌人部落应该是与其他部落联手了。 汉人的人数是低于胡人的，大概只有一半。 不过这个数量的汉人队伍，还不是军队所属，也不知道是谁能组织起来这么多的汉人进行对胡人的狩猎，姜维猜测或许是某个强人，能有这样组织能力的除开官府外就只有豪强大族，豪强大族现在都忙着造反，和胡人联合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打胡人，极大可能就是某个地方钻出来的强悍人物，凉州有这样的人并不奇怪。 “有骑兵队伍过来了。” 向南的耳朵轻微的动了动，远方骑兵奔腾的动静已经被向南听到了。 姜维很快也听到了骑兵的动静，对向南道：“应该是官府的军队到了。 冀县城外五万的军队，这段时间都是摁着没动，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不过这都没有超过百里范围内的战事，他们不可能不过来的。” 冀县城外大军云集，军队数量越来越多，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姜维推测这是在酝酿什么，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关乎凉州未来的大战。 姜维也不喜欢胡人，汉人的土地凭什么给胡人占据着？ 当初若不是给了他们一个容身之所，现在的凉州轮的到胡人来横行？ 不感激当年给他们的容身之所之事，反而如今鸠占鹊巢，占据汉人的土地，霸占汉人的房屋，欺辱屠杀汉人，这些胡人都是该死的。 但姜维也不喜欢刘备军，因为当年叔父姜叙死在刘备军队手中，姜维发誓一定要为叔父报仇的。 杀叔父姜叙之人乃是庞德，早些时候听闻庞德要调往荆州，结果一直没有前往，据说是因为凉州豪强、胡人叛乱而拖延了，便一直留在凉州协助马超。 只恨自己年纪尚幼，还不能为叔父报仇。 姜维与向南两人策马伫立在射虎谷外，注视着道路上一队大概三千人的骑兵向着射虎谷冲来。 “大哥，你看这支军队如何？” 姜维对向南问道。 向南笑道：“若是让我看猎物如何我能给你说个囫囵出来，你让我看一支军队，我是完全不懂。” 姜维笑着对向南道：“这支军队行军松散，没有严明的纪律约束。 前方那一人，应该是骑将，此人应该不是凉州人，而他身后的这些骑兵全是凉州人，凉州骑士进入军队，训练月余就足以做到骑兵之间相互配合，这样让人看着糟糕的行军是不会发生的，这定然是一支新军。 这一战也是这支军队的第一战，那年轻的骑将能不能统领这支骑兵队伍，就看这一仗了。 凉州人还是很排外的，尤其是让一个外地人统领三千凉州骑兵。” 仅仅是看了几眼，就能分析出这么多来，向南对姜维的眼光是非常折服的，赞叹道：“伯约，你的眼光是挺毒辣的，就是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 “哈哈哈哈，那必定是对的，我的眼光一向都非常的准。 若是大哥不行，待会等到战后，可以去问问那骑将。” 姜维说道。 有三千骑兵的加入，胡人尽数败退，面对重重骑兵的包围，羌人在做着困兽犹斗。 “天生我羌人，难道我羌人就不配在这片土地上，在这片天空下生活吗？ 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杀胡令下，我族男女老幼尽皆成为猎物，你们汉人，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射虎谷羌族部落首领身中数箭，用着汉话仰天大吼。 他的身边依偎着一群羌族战士，战士中间保护着一些年幼的孩子和老人还有妇孺。 关平听得他的大吼，招了招手，让士兵们莫要靠近，只是将其包围。 周围的战斗已经停止了下来，整个射虎谷中就只剩下了这一伙羌人了。 跳下马来，关平负刀走近，停在了十丈外，一名胡人的弓箭朝着关平射来，关平都懒得多，弓箭钉在了铠甲书，随着一声叮当响声掉落在地上。 捡起地上的箭矢，箭镞不是骨头磨的也不是石头磨的，就是铁打造出来的。 这些东西理应不能出现在胡人之中的，大汉王朝一直对周边异族施行的都是铁料禁运，不过随着朝廷衰弱，这些胡人为军阀效力后，他们的武器已经得到了飞跃的发展。 正是汉人用胡人来打仗，让胡人装备得到改良，再到后来西晋王朝中原汉人彻底的衰弱，才有了这些胡人乘虚而入的可能。 再走近几步，已经没有了退路，成为了瓮中之鳖的羌人们纷纷用武器对着关平，这个时候他们依然不会放弃，绝不会屈服。 就算是孩童，都在用着狠毒的眼神看着关平，如果给这些孩子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利刃刺入关平的身体里。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汉人算是侵略者，侵犯了他们从小就居住的家园，杀害了他们的家人。 关平盯着这名羌人首领道：“一百年前，这里是汉人的土地，在汉人的记载当中，这里有着一个村庄，汉人聚居在这里快乐富足，但在一百年前的某一天，你们羌人来了，你们杀了他们，将他们的尸体就丢入了这条溪水当中，冲入了渭水。” “你们占据了这里一百年，并不代表这里是你们的土地了，这里在过去，在将来，一直会是汉人的土地，是你们最先开始带来了杀戮。 让凉州汉人，在这一百年多年里，人口锐减，土地大量减少，无数的肥沃土地被你们占据用来放牧，无数的城池曾经被你们攻陷，掠夺里面的财富、女人，屠杀城中的百姓。” “你这一部羌人敢说没有屠杀过汉人吗？” “这片土地，这片天空下当然能容的下汉人之外其他人，我们汉人海纳百川，包容四海，但我们汉人面对侵犯过我们的人，有句话叫做：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愿意与我们和平相处，放下刀兵愿意跟我们一起好好勤劳过日子的胡人，我们一样的接纳，并且一样的视他们为大汉子民，他们才配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但是你们这些双手沾满了汉人鲜血的屠夫部族，不配。” “今日，我们只是来讨债的，讨的是在这一百年里，死在你们手中的汉人的血债。” “你们的孩童，你们的老人，你们的妇孺，并不能让我有一点点仁慈，因为我对你们的仁慈，就对不起在这一百年里被你们杀死的汉人孩童，汉人妇孺，汉人老人。” 羌人首领哑口无言，没有文字与历史记载的他们，过往的事情都是口口相传，他也知道自己曾经的部族并不是生活在这里，而是生活在那高原之上，这里只是曾经的祖先发现的一块丰沃的土地，将其占据做为了一部部族的生存的地方。 关平的话让周围的汉人士兵以及那过来狩猎的凉州汉人们齐声高呼。 “将我的话告诉给凉州所有汉人、胡人。 愿意归顺放弃胡人身份的所有羌、氐、鲜卑、匈奴各族，皆可避免杀胡令的屠刀，但若继续要抵抗，就别怪我们血债血偿。”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众人齐声高呼。 第729章 羌乱始末 关平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曾经他们怎么对待汉人的，现在汉人怎么对待他们。 公平的很，百年前的仇恨，随着所有人的死亡而消失。 凉州羌乱断断续续持续百年，对东汉帝国造成了巨大的损伤，几乎就是拖垮了本就国力不强的东汉帝国的罪魁祸首之一，很多人觉得远在西北边羌乱对中央王朝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损伤，其实是不然的。 羌乱、外戚、党锢是东汉王朝的三大顽疾，再加上东汉立国，豪强有着绝对的功劳，光武刘秀本就是靠着豪强才能在西汉末的乱世中杀出来的。 王莽曾经意图削弱豪强，东汉就没有继续做这个事情了，只能躺平，所以东汉的国家实力是远远不如前汉的，单单是动员能力就差了不止半截。 自然，发生战争，国家实力层面自然没有办法与前汉相比。 而在刘秀时期，羌乱就已经发生了，甚至都已经到了讨论放弃凉州的地步了。 羌乱的反复爆发，绝对不是简单的民族层面的问题，其实背后的本质还是凉州地方豪强大族借着羌乱之手与中央朝廷的利益博弈，造成了朝廷对正常地方统治秩序和中央集权的解构。 羌乱，就是一场关西豪强与关东世族联手埋葬东汉王朝的幕后黑手。 最直观的后果，就是中平元年的，湟中义从胡人北宫伯玉和先零羌部落发动叛变，后来又有原本是朝廷命官的边章、韩遂，被朝廷直接冤枉为叛军首领，这两个凉州本地豪强出身的大佬，干脆投了叛军，于是起义叛军势力急剧增大。 当时的叛军有：湟中义从，以北宫伯玉、李文侯为首。 北地郡先零羌。 陇西郡枹罕县的义从军，以宋建为首。 汉阳郡的义从军，以王国为首。 在这些势力的背后，就是豪强集团了。 这场动乱，是压垮东汉朝廷的最后一根稻草。 战争所耗费的钱财、物资没有记载。 但是过去的几场平定凉州羌乱的几场耗费，却在史书上写的很明白：自羌叛十余年间（107—118），兵连师老，不暂宁息。 军旅之费，转运委输，用二百四十余亿，府帑空竭。 延及内郡，边民死者不可胜数，并凉二州遂至虚耗……自永和羌叛（136），至乎是岁（145），十余年间，费用八十余亿。 诸将多断盗牢禀，私自润入，皆以珍宝货赂左右，上下放纵，不恤军事，士卒不得其死者，白骨相望于野。 整个东汉，羌乱就一直在断断续续，并且羌人随着一次次战争下来，实力越来越强，直至东汉末，凉州军阀借用羌族势力，争霸天下，割据一方，凉州羌人失去了中央王朝的压制，最后逐渐演变成了一场汉人的黑暗时期，北方汉人甚至可以说被屠杀殆尽。 刘禅站在这个历史时期，翻遍史书，他看到的是过去的两百年，凉州胡人对中央王朝的巨大威胁。 作为穿越者，他也看到了未来两百年，起源于凉州的五胡乱华，对汉人族群造成了多大的威胁。 这个时候趁着汉人最后的武力空前强大，将未来的威胁扼死在摇篮里，是最好不过的时期。 天下的汉人人口只有这么点了，打击豪强，解放佃户，再加上屯户、兵户、吏户、逃户、漏户、隐户这些没有入籍的人口数量。 满打满算能有两千万人口都顶天了。 国家统一只有这么点人，这就代表着生产力的极其低下，经济的极度停滞。 统一后，国家要不要建设？ 干什么不好，非要去打一场在凉州的战争？ 耗费的钱财、物资、人口，丢在国内建设上，是不是可以多开垦一些土地、生产一些粮食，能不能多疏通一些江河湖泊？ 真被拖入了凉州战争，国家刚刚在满目疮痍的基础上建立，到处都是要钱，最后累死的不是刘禅，就是亮叔了，要么两个人一起死，不是被国内叛军杀死就是胡人攻入长安。 现在打凉州战争，那是因为所有一切都是为战争在服务，没有其他地方的财政支出，反正有了钱粮第一时间就是想着打哪里，至于国家基础建设，那是不考虑的。 甚至可以以战养战，不管是刘备进行的与曹操的凉州之战，还是现在的诸葛亮主持的平定凉州动乱，战利品层面上东西都不会少。 刘备得了曹操不少的军械装备、军粮，诸葛亮平定叛乱的过程中能得到无数的战马和豪强的人口、粮食以及胡人，人口也是财富啊，豪强麾下的人口基本上都是汉人，他们可以种田，而胡人可以用来干一些比较累的活，比如修路，路这玩意永远都修不够的。 刘禅不傻，现在趁着这次机会解决了凉州，能保凉州最少两百年太平。 关平也不傻，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是大字不识的老百姓也不傻，谁占了我们的土地杀了我们的人就是敌人，士兵们也不傻，胡人不分老幼，只要是有头颅就能换取奖励，这种好事很少见的，至于胡人族群如何，与我们何干？ 耶耶们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射虎谷这块土地已经被鲜血侵染红了，这片土地以后谁来在这里耕种放牧关平管不着。 反正不会让胡人占据着，土地收归冀县官府后，将会重新分配。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古万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关平一拜。 关平看了看这个壮士的汉子，身高九尺，提着一杆长枪，非常的魁梧，关平觉得能和这个汉子比拼下身材的也就是王平了。 “我之前也派人摸清楚这里的情况了，对方召集人了人马应该是防备我的，却想不到被你先杀了过来。 今日算你们命大了，要不然我再晚来半个时辰，你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关平说道。 “我等多谢将军了。” 古万带着的这些人都出声感谢。 关平看向古万，他知道此人，之前是一伙马匪，身边只有两百多号人，四处劫掠，这伙人却有个特点，只劫掠胡人，不劫掠汉人，原因还是很简单，古万小时候父母都是被胡人所屠杀。 杀胡令出来后，古万这两百多号人如鱼得水，先后收拢了不少人，四处劫杀胡人。 “古万，胡人也开始联合起来了，以后就很难碰到小规模的胡人了。 大概率你们以后碰到的胡人都是数千之众了，他们也不是任由我们宰割的畜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了。 杀胡令已经让他们感到疼了，接下来就是大军团之间的作战了，你不妨加入我军吧，我让你统领本部。” 关平对古万提议说道。 随着杀胡令的推行下来，胡人也是会进行抵抗的。 小部族以及那些小规模游牧的胡人或许在杀胡令推行的前期，遭到了汉人的杀戮，不过随即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开始向大部族依靠。 胡人之中自然有人会开始想办法应对杀胡令。 这个时候汉人还是通过民间百姓为主要力量进行杀胡令，力量比较分散，一旦胡人联合起来，开始抱团抵抗杀胡令，分散的汉人力量就起不到作用了。 那么这个时候就是该军队上场的时候了。 简单来说，随着时间推移，小团队作战没用了，非得上军队才能与联合起来的胡人对抗。 古万何尝也不知道这个道理，对于关平的招揽，他有点犹豫，面露难色的道：“将军，我需要和兄弟们一起商量一下，还请将军见谅。” 这就是婉拒了，关平也不在意，对古万道：“若是想要加入军队了，自可以来冀县投军，在军中的杀胡人的奖赏是非常高的。” 古万感谢道：“多谢将军了。” 关平道：“此处胡人的头颅，你我各一半，可有异议？” 每一颗头颅都代表着军功和奖赏，事关所有士兵们的利益，关平可不会瞎大方。 原本还以为关平会全部要了这些头颅，毕竟是人家带着大军到来了，才消灭了这伙胡人，还救了他们一命，就算全部拿走古万也是没有话说的，却想不到关平还分给了他们一半。 这个年轻的将军并不是盛气凌人的主，这让古万也心存感激，牺牲的许多兄弟不算白白牺牲了。 古万单膝跪地，对关平道：“古万自当铭记将军之恩，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古万愿意为将军效劳。” 关平也不是没有在人世间历练过的二傻子，这种话听听就得了，扶起古万道：“好好照顾你的兄弟们，安顿好你的兄弟，在思考活着带着这些兄弟的出路。” 目送着关平军队的离开，古万对身后众多兄弟道：“兄弟们，收拾好牺牲的兄弟的尸体。 离开这里之后，我会去加入军队，若是你们不愿意加入军队，自可带着胡人首级离去，若是愿意跟我一起加入军队的，就随我一起。” 有人离去，也有人愿意跟着古万一起，这是大家的选择，古万不会去干涉。 第730章 凉州大战 两个人敢拦在大军前面的，这是关平第一次见识到。 狗胆包田了还。 “将其两人拿下。” 关平喝道。 隔着许远便看到两人策马站在大军前方的必经之路，关平当即就下令一部士兵前往将两人抓拿。 向南看到一队官兵朝着自己等人冲来，担忧的道：“伯约，这样真的好吗？” 姜维嬉笑道：“没事，你待会看我的。” 向南知道自己这个结拜兄弟聪明着，不可以用常人思维来看待，这种不要命的事情向南绝对不会去做的，一个猎人对周围环境非常的敏感，不能去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小心谨慎是猎人需要时刻谨记的。 姜维寻求的就是一种刺激，这少年在家里读书习武这些年看来是憋坏了一样。 向南就陪着他疯吧。 一队百余人的骑兵，将姜维和向南两人团团包围住，一名骑兵队长怒声道：“你们两个什么人？ 为何拦住大军去路？” 姜维赶紧道：“我们是冀县人，听闻将军领兵作战，特意过来瞻仰一下将军的风采。” “放你娘的屁，给我抓起来。” 骑将怒声道。 两人被轻易的给抓了下来，也没反抗，姜维还喊着道：“照顾好我马，别让它饿着了。” 向南觉得这下遭了，对方都没有给姜维施展的空间，就直接下令抓起来了。 凉州人真是暴躁啊。 被抓到关平面前的两人，关平瞧着两人年纪都小，又见姜维穿着打扮不似普通人家的儿郎，旁边向南一身兽皮披身，似乎是这少年的随从，对姜维问道：“你是何人？” 姜维一时间也愣了，这将军怎么这么年幼啊，姜维敢打赌，对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肯定是没有弱冠的。 “回将军的话，我叫姜维，是冀县城中人，恰好在这里看到了将军的射虎谷之战，想要来看看我大汉少年将军的风采。” 关平盯着姜维看了看，这少年不是世家子弟就是豪强子弟，对于这种人，关平一向都没有什么好感，要是信了他的鬼话，关平就是傻了，懒得与姜维废话，两个少年对大军也造不成什么损伤，关平也不想杀这两人，如果是换成刻板一点的哪个将军，严格按照行军令来做事的话，这两人现在已经尸体了，敢拦在大军道路面前的，都可以认定为敌人。 “丢一边去。 你们两个我就当你们是少年心性了，饶你们一命，如果是他人，你们两个可能就已经死了。 以后切莫干这种不着调的事情了，回家去玩吧。” 关平让士兵们两人丢到了路边，翻身上马，带着大军离去。 姜维倒是无所谓，看着大军扬着漫天的尘土远去，高兴的对旁边的向南道：“大哥，听出来了没有？” “听出来了什么？” 向南问道。 姜维道：“这小将军带着荆州口音啊，不是凉州人，这样的人带着凉州骑兵队伍，肯定是某个有关系的公子哥了，我猜的那些就八九不离十了。” 向南劝道：“伯约，以后别干这种事情了。 刺激是刺激，也得亏人不是个计较的主，咱们这样玩没意思。” 姜维笑道：“还去不去打猎？” 说起打猎向南就有兴趣了，眉头一挑：“走啊。” “这块地方的猎物，因为这场大战早就被惊走了，咱们走远点？ 反正时间足够，在野外也饿不死。” 向南问道：“往哪儿走。” “往西边走。” 向南一笑：“行，如果碰到了胡人，小队人马咱们吃了，大队人马咱们就跑。” 往西边走去打猎，还能打什么猎，总不是四条腿的猎物。 陇西郡境内位于洮水岸，有一座土城，名为索西城，这座城池建立于汉章帝建初二年。 烧当羌首领迷吾同封养羌首领布桥等五万多人一同侵犯陇西、汉阳，朝廷于是派行车骑将军马防为主帅，长水校尉耿恭为副帅，征讨击败了迷吾。 这样，临洮、索西、迷吾等全部投降。 马防于是修筑索西城，将陇西南部都尉迁到索西城驻守，将监视敌情用的岗亭和土堡全部恢复。 这座城池并没有维持它应有的作用，在十余年后，即被废弃，在之后，这座位于洮水险要处的城池被胡人所占领。 占领的胡人正是当煎羌一族。 当煎羌首领司诃、先零羌王子滇玉、烧当羌首领黎托、勒姐羌首领巴里，四部羌人首领正在汇聚于此，四人面色凝重，坐着胡凳，聚于一堂。 当年与刘备会盟的羌人部族，除开一个牢姐部族没有过来，四部已经在此了。 司诃冷声道：“氐人为何没有来一部？” “据传氐王杨千万正在金城郡，其不愿意与刘备为敌，也不愿意帮刘备，处于摇摆不定的位置。” 先零羌王子滇玉说道。 门口进来三人，驻守在门口的羌人不敢阻拦，三人穿着甲胄走进来，其中一人道：“谁赢了杨千万就帮谁，并且他按住了另外两部比较大的氐人部族，此事不用计较他。 我们现在已经联合了大大小小四十余部羌人、氐人部族，人数已经足够，此番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让刘备的势力在凉州彻底的消失。” “你是什么人啊？” 司诃看向说话人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不过平日里与他们接洽的两名凉州豪强家族的人，站在此人左右，显然是以此人为首。 中年男子看向司诃，对其道：“我是魏王派来的特使。” 几名胡人面色一变，相互看了几眼，滇玉站起来道：“魏王特使？ 来干什么？” 魏王特使冷笑了几声：“真以为你们一群胡人能成事吗？ 一百多年来，你们胡人屡次起事，屡战屡败，一些部族在战争中就此消失，这一次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们也是同样的后果。” 司诃闻言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想要统领我们不成？” “我给你们送来了武器和甲胄，魏王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让你们在凉州给刘备多制造麻烦。” 魏王特使道。 过去胡人的战败，装备方面的优势远远弱于汉军也是关键因素，更大的因素还是军队战斗力缘故，汉军士兵在战场上更加讲究协同，而胡人士兵则是喜欢各自为主，比较松散。 战场上各自为战，那肯定是要被会相互协同作战的军队碾压的。 如果装备方面能得到弥补，军队士兵素质这一块就无足轻重的。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咱们人多，足够碾压在凉州的汉军了。 “多少甲胄和武器？” 滇玉抢先问道。 魏王特使笑呵呵的道：“第一批两万件武器，五千件甲胄，后续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当然是看你们能不能挫败凉州军队，第一仗打赢了，后续还会有更多的好处的。 司诃站起来赔笑道：“特使，快来请坐，我们眼拙了，招待不周了。” 魏王特使坐下来后，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这样攻击刘备军，有名无实，魏王觉得你们应该打出旗号来，这样才能做到师出有名。” “什么旗号？” 滇玉问道。 “刘备乃是大汉叛逆，立伪帝于长安，其子刘禅弑杀汉帝，你们可以打出除国贼为汉帝复仇的旗号。” 魏王特使说道。 几个胡人首领都觉得有点怪异，不过也所谓了，师出有名和无名都无所谓。 “那些世家豪强怎么办？ 是与我们一起出兵吗？” 滇玉问道，这件事一直没有谈判好，胡人不愿意被当枪使，这些豪强们总想着让胡人去打头阵，已经学聪明的胡人们已经不会上这个当了。 所以这事一直拖着。 魏王特使道：“你们再不联合起来，等着被刘备军队分别吞掉吗？ 这次你们胡人为一军，豪强军队为一军，分成两个方向朝着冀县方向进攻，一路攻城略地，都是属于你们自己的，绝对互不干涉。” 滇玉看向那两名豪强代表，说着道：“早就该是这样了，总想利用我们，还不出一点好处，你们就是一群贪得无厌的豺狼。” 两名豪强代表冷笑道：“没有我们在后面帮助，看看吧，你们将会不堪一击。 最终进入冀县的肯定是我们，凉州也是我们的，到时候在与你们慢慢的清算。” 性格暴躁的黎托一把掀翻面前的桌子：“来啊，看看以后凉州是谁的，我记住你们两个了，我很像用你们两个的头颅来当酒杯。” “都住口。 魏王现在要求的就是你们把刘备在凉州的这支军队打败，至于刘备退出去凉州之后，你们两方是死是活我管不着，魏王也不会在意。” 凉州当然是越乱越好，哪怕是打成了一片白地，对曹操来说都没任何的损失，反而是刘备看着凉州一个头两个头。 凉州乱起来，你刘备还想待在长安？ 长安说不定都要被波及了，还是赶紧回成都吧。 曹操想的，若是能把刘备逼回去成都，那么刘备这辈子都别想着走出来了。 不进则退，退了就没有办法在进了。 第731章 动手 胡人和地方豪强开始有了大动作，诸葛亮也一直等着他们有着这样的大动作。 原本松散各自出击的胡人和豪强，不再是各自为战，这一次他们组成了强大的联军，开始想着冀县行进，势必要将刘备势力全部驱逐出凉州。 陇西、武都、汉阳三郡开始告急。 胡人联军开始扑进陇西郡各地，攻城略地，陇西郡太守孟建得到的命令是死守枹罕城，不管敌人在外面如何嚣张叫骂，只需要死守住枹罕城就行了。 枹罕城得益于宋建三十余年的经营，被其打造城了一座军事堡垒一般的城池，防御能力不说是凉州城池中第一名，但也绝对是数一数二了。 凉州乱局，陇西郡是最早开始出现动乱的，孟建也准备的最早，将郡治迁往到了枹罕之后，就开始大力的打造城防设备，募集士兵，训练民兵。 得益于枹罕保持着庞大的人口数量，青壮并不少，并且青壮们保卫家园的热情非常的高昂。 攻击枹罕的这一路是胡人联军，诸葛亮并不担心枹罕的安全，胡人想要攻破枹罕需要一段时日，更加需要用人命去填的。 “确实应该要好好感谢一下宋建。 枹罕城里里外外二十万百姓，更是有着几十万亩的耕地和牧场。 宋建在时，实行全民皆兵，二十余万人里面有着一万余人的士兵，当初攻下枹罕，人口没有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损失，如今这一万人随随便便拿出来都可以帮助孟太守守城。 丞相，属下觉得，胡人根本攻不破枹罕城。” 军事行动已经开始了，诸葛亮亲自坐镇，筹谋策划。 这一次胡人和豪强想要彻底将刘备势力驱逐出凉州，诸葛亮同样想着的是这一次彻底将这些实力扫除干净。 诸葛亮没有去过枹罕，但是看过枹罕的城池图，那座坚城宋建用了三十年可以说是打造出来了一个陇西明珠，如果说凉州东部靠近关中的地区，汉人数量众多，是以汉人为主。 那陇西郡西部所在的枹罕等地，靠近金城郡，往南部数百里就是岷山山脉，这里就是胡人非常活跃的地区，甚至可以说大部分地区已经被胡人明确占据了，而枹罕在过去宋建统治时期，是与这些胡人狼狈为奸的，枹罕城甚至还一度为周围的胡人部落提供了大量的铁器、粮食、盐巴等物资。 第二个时期，枹罕城被刘禅攻下后，这座城池在陇西西部这块地区就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了。 胡人若是想要大规模的进攻凉州东部区域，朝着关中攻击，那么这座城池就是胡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在胡人活跃的地区，更是距离羌人老家的金城郡湟中地区只有数百里。 这样的一座城池，还是坚城，可见对胡人会有多大的压制力。 “豪强联合起来了，号称三十万大军，实际上军队规模大概有十万左右。 其中在背后支撑这十万军队作战的民夫就有二十余万，算起来确实是有三十万大军。 这支军队才是我们需要应付的。 杨洪，告诉孟公威，我需要他守住枹罕一个月，这一个月时间，我要彻底瓦解这支豪强军队。” 诸葛亮盯着地图目光中闪烁着神异的光芒。 自比于管仲乐毅的诸葛亮，比谁都想建功立业。 管仲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五霸之首，对内大兴改革，富国强兵，对外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被尊称为“仲父”。 礼让天下，开法家之先驱，有着圣人之师的称号。 不管是经济、军事、政治、哲学管仲都是大家人物。 而乐毅，他统帅燕国等五国联军攻打齐国，连下七十余城，创造了中国古代战争史上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报了强齐伐燕之仇。 管仲、乐毅，所代表的是一文一武，文者富国强兵，百姓富足安康。 武者，扫荡天下，八荒一统。 这就是诸葛亮的野心，辅佐一位明君，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若是在益州，是诸葛亮实现自己的管仲抱负，那么现在在凉州，诸葛亮就要实现自己的乐毅的抱负了。 管仲、乐毅，诸葛亮是要超过他们的。 “丞相，这些豪强军队有着不弱于我们的装备，甚至很好豪强蓄养的兵马并不比我们的差，甚至都可以比肩我军的精锐。 十万人，一个月时间能解决吗？” 杨洪有点担忧的道。 诸葛亮对杨洪道：“如果是曹军十万人在这里，我麾下只有五万人，断然不可能在一个月内解决。 但是，季休，对面是豪强军队，只是一个共同的利益目标让他们现在团结在一起，他们是由无数的小团体组成，相互之间有着利益纠葛，只需要好好利用这些，对付他们并不难。” 马超、陈到、关平都在冀县周围驻扎，这场战斗，诸葛亮打算先对付豪强。 石韬匆匆走进来，进来就道：“有个不好的消息，枹罕这边应该有问题了。” 诸葛亮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豪强军队大规模的集结于大夏，距离枹罕只有三百多里路，如果他们与胡人军队一起攻克枹罕，枹罕守不住的。” 石韬对诸葛亮担忧的说道。 胡人不善于攻城，也不善于打造攻城器械，把枹罕丢在那里让胡人硬啃，枹罕就好像是一只刺猬，让胡人无从下口。 但是豪强军队就不一样了，他们掌握着各种攻城器械的制造工艺，麾下有着大量的汉人佃户，其中很多都是手艺人，集中起来能快速的打造出大量的攻城器械。 这个时代的世家豪强不单单是统治阶层，掌握着政治资源，他们在工艺等技术方面也是掌握着绝对的力量的。 诸葛亮却摇着羽扇笑着道：“豪强的军队就算隔着枹罕只有一百里，他们也不会去帮忙打枹罕。 大夏的位置在枹罕的东部三百里，豪强就是明摆着不想过问枹罕的事情。” “胡人军队和豪强军队，看似两条力大无比的胳膊，朝着我们所在的冀县掐过来，其实两只手丝毫没有协调性。” “现在，该敲掉第一只伸过来的手了。” 诸葛亮面前的巨大的凉州地图，是天网绘制出来的，山川河流，地形地貌全在上面，这是根据刘禅的规定制造出来的地图，虽然比不上刘禅所知道的专业的军事地图，但也比现在那些地图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去将骠骑将军请来。” 诸葛亮对门外的士兵说道。 诸葛亮让马超募兵已经多日，以马超在凉州的威望，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麾下就有了两万兵马，全都是汉人，这还没有要那些胡人之后的军队数量。 外面的动静马超也知道，他已经跃跃欲试了，在马超眼里，这些豪强和胡人，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当初自己在凉州又不是没有揍过这些人，在凉州莫大的威望，一个是揍胡人揍出来的，一个是打豪强打出来的。 马氏父子当初在凉州可是地地道道的军阀，谁不愿意听话就干谁。 当年的荣光就不说了，马超现在只想做个好人，为自己家族仅剩下不多的人谋一个未来。 至于感恩这种话就多说了，记在心里就好了。 自己一家差不多百多号人，要不是刘禅提前在冀县这里救了，恐怕就只剩下自己这个孤家寡人了。 走入诸葛亮的丞相议事厅，石韬和杨洪等一干属吏纷纷行礼，马超与他们抱拳行礼过后，对诸葛亮道：“丞相，是有军事行动了吗？” “孟起，两万兵马可战否？” 诸葛亮问道。 让马超去募兵之后，诸葛亮只负责分发物资下去，这两万人怎么训练、编制，诸葛亮不会去管的，最后只要有军队用就可以了。 马超对诸葛亮道：“丞相，如果不挑，我能凑起来五万人的军队，但是兵在精不在多，这两万人全都是汉人，没有要一个胡人和老弱，挑出来的都是善骑射的凉州好儿郎，他们甚至还不少自备弓马刀弩。 这样的一支军队完全可以一战。” “孟起辛苦了，若是没有你在凉州，我们会遇到太多的阻碍了。” 诸葛亮说道。 马超的名字在凉州是有作用的，如果没有马超，诸葛亮要在凉州行事，就会困难许多。 “为汉中王分忧，是超，分内的事情。” 马超答道。 “孟起，这次让你率军，也是练兵。 豪强和胡人军队已经开始集结，目标正是冀县，我并不打算固守，而是需要全力出击，你的两万人，先把汉阳郡扫荡干净，汉阳郡扫荡干净之后，出兵安定、武威。 安定、武威且不说，汉阳一郡一个月内全部平定，能否做到？” 马超明白诸葛亮说的扫荡干净是什么意思。 胡人和豪强一个也不能有而已，这种事情做起来挺简单的。 “属下能做到，不用一个月，半个月就能完成，属下愿意立下军令状。” 马超当机立断的说道。 做这件事的后果马超也知道，当然，也是马超乐见其成的，不就是自己在胡人眼里彻底成为敌人吗，自己在胡人族群里的那些威望，要了有什么用？ 诸葛亮将一张纸递给了马超，笑道：“这不是军令状，这是一份名单，上面的这些部族，不要动手。” 第732章 军纪 听闻要安排自己去扫荡汉阳郡，马超心里一咯噔，这是要把自己派出去打杂工？ 主力部队不是自己吗？ “丞相，胡人和豪强加起来号称五十万大军，纵然有夸大的成分，不过其军队总就是有十余万人，属下领兵出去了，丞相哪儿来的兵马可用？” 马超担忧的问道。 诸葛亮解释道：“孟起，汉阳郡冀县以西大部分地区，都居住着不少的胡人，豪强也有十余家，整个汉阳郡里面愿意支持我们的只有一成不到，全在你手中拿着的这张纸上面，其余的豪强和部族，你猜猜他们的立场？” 马超道：“当然是反对我们，参与叛乱的。” 诸葛亮摇头：“孟起，他们都是聪明人，就算是那些胡人也都狡诈着，他们并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们在观望。” “就像韩遂那样？” “不，他们和韩遂不一样。 韩遂在等待着我们的输赢，如果我们即将要输了，韩遂会毫不犹豫的加入战局，给我们最后一击，如果我们要赢了，韩遂也会立即加入战局，给胡人和豪强最后一击。 现在摇摆不定的胡人和豪强不一样，他们只是在等待着联军的到来。 因为他们祖祖辈辈经营的根在这里，走不掉，除非是举族迁徙，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马超闻言恍然道：“是卑职愚钝了。” “就以参与叛乱的名义扫荡这些家族，切记，不可滥杀无辜，金银珠宝这些东西是你的战利品，但是缴获的粮食必须要送到冀县来，我们现在缺粮，主公那边给不了多少粮食给我们了。” 诸葛亮对马超说道。 “卑职明白了。 汉人属下一定尽量不滥杀，胡人的话……”诸葛亮道：“孟起你自己定夺。” 有这句话马超就明白了，回到军营，马超将庞德和马岱喊了过来，两万人，分成了三批人马，分别开始对汉阳郡扫荡。 “胡人一个不留？” 马岱心惊问道。 “也不是，这张纸上的胡人都不能动，这些是咱们的人。” 马超说道。 名单上就十来个部族的名字，马岱一看还全是小部族，人口加起来都没有几万，这不还是要把汉阳郡的胡人人口全清零一样。 庞德不满意马岱的反应，怒道：“你担忧啥，这些胡人不让我们杀我们才应该担忧，杀一个胡人，士兵们就有奖励。 这名单上面的胡人我巴不得都杀了，两三万人就是五六万亩地，多少兄弟能立下军功往上升一升。” 马超训斥道：“你给我老实一点，马岱我不担心，我就担心你。 如今我们三个都快要被边缘化了，别看我是骠骑将军，但也要小心翼翼，这一仗下来打的漂亮了，我这个骠骑将军才会真的名副其实，咱们这些凉州兄弟也会有更好的日子过了。” 庞德不满道：“若是真敢逼急了我，耶耶就反了，天下之地，哪里不能容耶耶等人啊？” 马超怒视了庞德，对庞德道：“庞令明，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说这些话，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说第二次此类的话语，休怪我不客气了。” 见到马超沉着脸，已经认真了，庞德一惊，立即道：“属下不敢了。” “出发吧。” 马超阴沉着脸说道。 三人都是各自领着一军，这样更加有效率，每队最少都有六千余人，汉阳郡境内这些豪强和胡人不联合的话，是抵抗不了这些军队的。 庞德脸色也阴沉着回到自己的军营，亲卫们看到庞德一副要吃人的面孔，大气都不敢喘。 “将军，这是怎么了？” 庞德的一名心腹将领看到庞德脸色黑的可怕，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了。 庞德看左右都是自己的心腹将领，怒道：“马超小儿气欺我太甚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平日里庞德与马超关系也不错，看这样子今日是闹掰了？ 庞德继续道：“当年我在马超小儿其父亲手下纵横凉州的时候，马超这小儿还在地里玩马屎了，如今不过是当了个什么骠骑将军，就敢对我甩脸色了，真以为这个什么骠骑将军是大官，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众人不敢说话，当初大家都曾经在马腾、马超手底下干过活，现在虽然是庞德的心腹，但对于马超，还是非常的敬畏的。 父子两代人都纵横凉州，马超更是带着凉州好儿郎们打到了长安，差点还给曹操打败了。 一雪凉州人的过去被关中人瞧不起的耻辱。 庞德骂骂咧咧了几句，也不再多说，点了兵马就开始出发了。 时日，冀县的两万兵马全部出动，分成了三股，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击，汉阳郡境内的豪强和胡人即将迎来灭顶之灾。 入夜，一天时间已经清理了两个部落和一个豪强家族的庞德带着军队已经杀到了冀县北部的显亲县。 县里的一家豪强悉数被杀，按照军令，只杀家族主要成员，其他一概不杀，所缴获的物资除开粮食外，也全都派人收集保护起来了。 显亲县长也死了，这家伙就是豪强的人，新的县长庞德随便扶了一个，反正民政的烂摊子不管庞德的事情，他现在唯一的就是把这批粮食保护好。 心腹将领走了过来，庞德询问道：“战利品都分给了兄弟们了吗？” “分了，都获得了不少的钱财，兄弟们士气很高昂。” 心腹说道。 庞德嘱咐道：“吩咐下去，不要去打扰城中百姓，谁若是敢违反军纪，我都保不住。” “知道了。 不过，将军，那豪强家主的两个女儿，如花似玉。 那家伙把自己闺女养的挺好的，属下的意思，今夜送到将军营帐来。” 心腹说道。 庞德闻言立即小声道：“不要让军纪官知道这件事了。” 军中军纪官并不是新招募来的士兵，而是从各个军中挑选一些刚正不阿士兵，专门负责巡视军中，稽查军纪。 并且军纪官不受领军将领管辖。 听闻已经要成立一个军纪府了，专门负责军纪的稽查，但似乎执法权被规范的很小。 这玩意是刘禅提议做的，军队纪律这玩意，纯靠领军将领有没有良心，有良心的军纪就好，没良心的就跟个蝗虫一样走到哪儿抢到哪儿。 数千年下来，兵灾都已经和天灾齐名了。 军纪府不会插手军队任何事情，盯着的就是军纪，现在执法权小那是因为是战时。 承平时期执法权会进行扩大。 通俗理解的话，就是相当于解放军中的纠察队。 庞德怕军纪官还是因为他们能把自己在军中犯下的错误上报。 行军打仗时期睡女人，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都会上报给庞德的上级来进行处理。 不过哪有不透风的墙，这支军队是马超训练出来的，士兵们和中层军官们又不是庞德的铁杆心腹，军纪官很快就得知了这件事。 翌日，庞德行军前往下一个地点，拿下显亲后，士兵们得到了战利品的奖赏，士气高昂了下来，接下来庞德的任务就是打几场硬仗了，有几个难啃的部族和豪强需要他去解决。 当然，这种难啃的骨头马超、马岱那边也不少。 昨夜被庞德睡的那两个女子在清晨就被被庞德安排了人送出军营，这两个女子接下来的命运无疑是死路一条。 秘密押出军营后，四名士兵带着两个女子朝着军营更远处而走，庞德特意嘱咐，送她们远一点。 “前面有片树林，送到那里面去。” 四名士兵说道。 临近树林，一名士兵打开麻袋，里面的女子处于昏迷的状态，女子姿色上佳，就算是昏迷了也是格外吸引人，士兵咽了一口口水，对旁边三人道：“反正也是要死的两人了，将军爽了之后，待会我们也爽了，再把她们杀了也不迟。” 这是好差事，从接到这差事后，几人都是打着这样的心思，于是不谋而合。 找了个干净一点的地方，四个人手忙脚乱的给两个女子脱衣服，然后又猴急猴急的给自己脱裤子，嘴里喊着让自己先来。 “先来个屁，再先来也是将军先来的，咱们都是吃剩下来的，你就再多吃一次剩下来的怎么了？” “滚你娘的。” 几人嘴上争吵着，手底下的活可没有耽误着，三下五除二就把裤子脱了，正欲要上。 空气中几声箭矢破空之声迅速传来，几人听到声音了，可是已经来不及躲避了，两支箭矢正中两名士兵的心窝，另外两名士兵立即就往旁边躲，可那箭矢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两名士兵根本躲不掉，在绝望中被射杀。 姜维和向南两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向南看到昏迷在地上的两名女子，脸色一红。 姜维却不以为然，给两人重新穿上衣服，姜维对向南道：“这就是我看不上刘备军的缘故，刘备多爱惜子民，他底下的人一样做着和其他诸侯军阀的军队一样的事情，本质没有任何的变化。 恶心，呸。” 朝着一旁吐了一口唾沫，姜维非常的不屑。 “小心。” 向南突然一把推开了姜维，两人快速躲开，向南在躲避的过程中张弓拉箭，迅速朝着箭矢来的方向放箭。 速度之快，就算是姜维也为之咂舌。 一支箭矢钉在了刚刚向南和姜维站着的位置的大概三尺远的距离。 “住手。” 一声大喝，让欲要射出第二箭的向南停了下来。 第733章 枹罕 一声大吼，声音洪亮，让向南停了下来，姜维刚刚在被扑地的时候，迅速翻滚躲在了树干后面，一只手还拉住了向南的后颈衣服，情况不对，就给向南拉走。 结果吼声让两人都停了下来，姜维往前面看出，只见一队五人士兵，穿着与刘备军的普通士兵一样的装束，只是手臂上绑着鲜艳的红巾。 “我们是汉军军纪府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五人中一人喊道。 姜维扯了扯向南，示意他在旁边树干后面躲起来，姜维道：“咱们杀了四个士兵，不管是军纪府还是什么人，咱们现在被抓了个现行，有点麻烦了。” 向南不知道这麻烦有多大，不过平日里姜维嘻嘻哈哈，再麻烦的事情在他眼里也不是事。 反正就从来没把事情当过事，现在却脸色凝重的说麻烦了，可见是真的麻烦了。 不过有麻烦解决麻烦就好了，向南握紧了弓箭，对姜维道：“真有大麻烦，咱们杀了就是。 杀了他们赶紧跑，跑了后就没人知道我们做的。” 姜维当机立断道：“那就动手。” “很谨慎。” 向南用弓箭瞄准着前方的方向，可是那五个士兵不是躲在树干后面就是躲在石头后面，不给向南机会。 姜维也察觉到了没有下手的机会，对向南道：“不如咱们跑吧？” 向南点头，趁着那几人躲起来了，两人还是能跑脱的。 只是正欲要起身，就发现周围四面，居然都有人围拢了过来。 姜维怒骂了一声，对向南道：“大哥，咱们怕不了了，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前后左右都有敌人，成小队开始围拢过来，姜维和向南没有地方跑了。 “是汉人还是胡人。” 有人厉声喝问道。 姜维赶紧喊：“是汉人，我是冀县人。 各位好汉军爷被动手，我们束手就擒了。” “放下武器，我们保你们不死。” 有人喊道。 姜维将自己的武器放在地上，向南不愿意，姜维喊道：“大哥，快放下来吧。 该怂的时候还得怂，你放心吧，出不了多大事情，我家在冀县还算有点关系。” 向南把武器放下后，一队袖子带着红布条的士兵拿着武器警惕的走了过来，见到两人武器都在地上，招呼了同伴一声，周围的士兵大概有二三十人，全都围拢了过来，另有士兵查看倒在地上的四名死去的士兵的尸体。 “他娘的，本来想要抓活的，结果给碰到了你们两个。 看样子还是两个孩子。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队长打量着姜维和向南二人，出声询问道。 姜维如实说道：“我两从冀县出来，本来打算往西边走，结果为了追一队胡人，跑到了这里来了，累了就在这里打算打几只猎物来吃。 然后就碰到了这四个人意图奸淫女子，作为正义之士，碰到这样的罪恶之事，我们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出手了，我们两兄弟，与罪恶不共戴天。” 说的非常的正义凛然，姜维这一刻也是满脸正气，仿若替天行道，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放屁。 杀害我军士兵，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是重罪。 先抓起来。” 队长怒骂道。 姜维被两名士兵抓住：“我们是正义的，你们抓错人了。 还有啊，不要对我玩狠的，我姜家在冀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家里人肯定能救我出去的。” 姜家倒是听说过，不过无所谓，现在上头对大家族恼火的很，杀了四名士兵还想要捞人出来，以前那可能是随随便便，现在想都不要想。 “队长，关押在那里？” 一名士兵问道。 “带回去冀县，这两人的事情之后再做打算。 咱们现在先办好正事。” 队长说道。 姜维还在大喊着：“士兵奸淫百姓女子，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件事何错之有？” “回冀县有人招呼你，赶紧带着他们两个滚蛋。” 姜维和向南被押走后，队长带着人查看尸体，见着箭矢不是射在心窝就是射在脖子处，队长啧啧称奇：“这两个孩子箭术确实挺狠的，没给我留一个活口。 庞德必然要死不认账了。”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队长想了下：“这件事必须办成了，这是我们军纪府的第一仗。 而且庞德这样的人还带着浓厚的军阀作风，不管是为了我们军纪府还是军队，这件事都必须做成了。 先将这两个女子带回去，然后四名士兵的也带回去，查他们的身份，军中入伍都会有档案的，查清楚后，再把这两个女子带回冀县给丞相。” ……枹罕的战争已经开始打响，胡人将枹罕重重包围。 孟建观察了胡人在城外的动静，被恶心的吃不下饭。 “这群王八蛋，将军营驻扎在农田里，枹罕城外大概三成的农田遭到了破坏，今年枹罕的粮食没有办法做到自给自足了。” 孟建恼怒的说道。 胡人到了枹罕城并没有立马开始攻城，大概也是要准备一段时日。 据守坚城的孟建并不打算让出击，敌人人数众多，自己这方守城的部队只有一万五千人，士兵质量方面没的说，当年很多都是在宋建手底下的老兵，跟着宋建参与了不少战斗，新兵数量不多，守城完全绰绰有余了。 激励这帮士兵的还是杀胡令中的奖励措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孟建是不想用这些士兵的。 老兵可以保证军队的战斗力，但也让军队有一种油滑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这支军队军纪不好管，军队不好掌控，没有汇集起来，这些人在各自的家乡务农，那老老实实的，一旦汇集在一起了，颇有三人成虎的意思。 整编队伍，打乱编制，提拔军官，一系列手段下来，才堪堪在战争开始前让军队听话一些，不过终究没有办法做到如臂指使。 孟建担忧的就是在此处。 若论治理地方，孟建不弱于人，只是这带领军队，孟建也是满脸的苦涩，不如人啊。 “太守，如果他们攻城不下，大有可能会恼怒的将这些青苗全部毁了。” 旁边的郡丞小心的对孟建提醒道。 孟建捂住自己的胸口，面色难看，有点难受啊。 “住口，别说了。” 孟建呵斥道。 真的很心疼那些粮食，本来还想着今年枹罕的百姓能有一个丰收的好年，几十万亩的土地，朝廷免除了凉州赋税，百姓家里一年下来就有了大量的余粮，有了粮食不饿肚子，兜里的五铢钱也会多起来，孟建想的是枹罕等到两年免赋税结束之后，枹罕真正的成为凉州的一座富庶城池，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安康。 现在计划全部落空了。 枹罕在今年，可能面临着颗粒无收的情况，甚至可能出现难民，枹罕庞大人口数量有可能会一下崩溃了。 胡人的准备阶段，无非是打造攻城器械，只是他们打造出来的攻城器械能经得住城墙上的投石车几下砸还是未知数，就算比较耐揍，近了城墙还有炸药这种开了挂一样的武器对付。 孟建一点都不担心枹罕会被攻下，唯一担忧的还是城外的麦子青苗。 “胡人一旦开始攻城，以追求杀伤胡人为主，但是炸药就先不要用上，我怕吓跑了他们。 弓弩箭矢、火油这样的东西不要吝啬用，咱们多得是。” 孟建说道。 城外不断有胡人在叫骂，得到了孟建命令的军队士兵，两架床弩已经瞄准了在城外叫骂，意图让城中守军出战的胡人士兵。 两支将近一人高的弩箭射出，穿透了那名士兵后力道不减，还飞出了数十米。 胡人士兵胸口一个大洞，摔落下马。 随之而来的是投石车抛射而来的小型火油桶，落地后油桶炸裂，火势覆盖大片范围，那名胡人士兵的尸体正好在燃烧范围内。 击杀、火化，丧葬一条龙。 孟建觉得这场战争不多杀点胡人，枹罕百姓损失太大了，只有通过杀胡人才能弥补一下损失了。 枹罕这场战斗好打，好打到刘备都觉得恨不得自己去枹罕主持守城。 “枹罕城中因为早有准备，所有守城物资充足，足够应付这一场十万人攻城的战争。 军心也可用，士兵们对于杀胡令的热情非常高，当初他们不少人都是受到过胡人的一些欺辱，这次杀胡令也让他们能发泄出来。 大王，如果单论枹罕，赢的局面很大，但放在整个凉州的平叛战争来看，我们赢的概率就很低了。 首先就是兵力上的极大不满足，是否需要派遣一员上将进入凉州？” 凉州的战情，不断的通过天网送到长安，刘备每天都要喊上庞统、张松等人一起商讨战事。 不过刘备没有任何的对凉州战事进行插手的打算。 闻言张松的话，刘备笑了笑：“没事，有孔明在，凉州乱不了多久了。” 换成是别人去凉州，刘备现在肯定要头疼怎么给凉州大量的战争支援了，不说其他的，就是粮草这一块，刘备怎么也挤不出来了，一滴都没有了。 有诸葛亮在凉州，除开关平的八千人去了，就再也没有给过凉州战争任何的资源支持了。 无他，有诸葛亮在，这些事情都是小事。 第734章 区区诸葛亮 刘备现在每天都是粗茶淡饭，穿着也没有以前那么华丽了，每日节衣缩食，并且还号召了官府人员不得铺张浪费，若有铺张浪费、耗费粮食的行为，必定是要受到严惩了。 已经打算过两三个月的苦日子了，只要荆州、益州这边的夏粮能收上来，苦日子就要结束了。 关中因为人口少的缘故，大量的土地荒芜，刘备已经让驻守在关中的军队全部开始了屯田，并且大力的发展农业，此外还让更多的流民进入关中开始定居。 官府过起了苦日子，百姓的日子就更加的苦了。 南阳地区已经开始出现了小规模的百姓起义事件了，南阳太守刘琰为此事也已经焦头烂额。 刘备也有命令在先，以安抚为主，安抚不了的进行镇压。 不过总体局势还是要照顾好南阳百姓。 以工代赈的事情已经开始施行，出现的难民潮以及家中没有粮食的百姓，这些都是以工代赈的对象，借着这个机会，刘备治下各郡都将此事进行重要事情来推进。 最重要的还是兴修水利，比如关中就是疏通渠道，让关中的水利恢复到过去的水平，重新让关中成为一个大粮仓。 荆州，包括南阳在内，则是以修路为主，水利为辅。 不过各地工程量都比较小，凉州是因为人口少，荆州是除开南阳外，其他各地百姓都还有一口余粮。 用刘禅的话说，就是现在大家都是命悬一线，稍微有一点点天灾，可能就会出现大规模的流民。 现在唯一百姓不担心吃食的就是益州了，这里当得起天府之国的名号，百姓在两年免税期到了后，第一年交了赋税，结果这一年的产出下来，还有富余的。 百姓富足了，自然就安康了，益州现在是刘备的大后方，这里提供了兵源和大量的粮草。 益州也更加坚定了刘备集团打击豪强解放土地的决心，看看益州对打击豪强做的彻底之后的结果，这个结果就是刘备打凉州，真的是益州百姓贡献出来的极大的力量。 只要熬到了夏季水稻丰收，粮食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接下来就是积蓄实力的时间。 凉州的战事无法给予太多的支援，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解决百姓吃饭的问题。 所以对于凉州，刘备很满意自己当初派了诸葛亮前往，自己能省下不少的心了。 凉州平叛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胡人和豪强军队声势浩大，两路行军，势如破竹，豪强军队眼看就要到达冀县城外了。 不过豪强和胡人大规模的集中起来，却让其他各地的胡人和豪强不见了踪影。 哪去了？ 全都去参与联军了。 诸葛亮想要的就是一网打尽，杀胡令能削弱胡人的实力，但是却没有办法将胡人和豪强一网打尽。 现在胡人、豪强联合起来组成军队，只需要打败这两支军队之后，两方的实力能锐减个八成，剩下的两成，杀胡令就能让这两成消失了。 豪强军队距离冀县三百里的时候，马超率部已经返回。 马超两万人动作快再其次，在一个就是豪强这支军队行军速度慢。 “根据情报，豪强军队行军速度每日只有四十里，五十里都不到，龟速前进。” 马顺最近这段时间也比较幸苦，搜集各路情报，还要注意着草原的动静，大战将近，他才回到冀县，随时听候诸葛亮的调遣。 “主要原因有两点，最重要的一点是，名义上这支联军选出来了一个统领，此人名为韩德，金城郡人士，是当地的豪强，实力强悍，麾下兵马就有近万人，家族门客、佃户拥有数万人的规模，在金城郡内算是势力首屈一指的豪强，并且他还娶了几个羌人和氐人部族首领的女儿为妾，进行了联姻，就算是韩遂，也不敢得罪此人。” 马顺说道。 “能被推上统领的位置，一个是他的实力强悍，再有一个原因是他有四个儿子，这四个儿子武艺非凡，可以说是猛将，力压其他诸豪强一头。” “四个儿子分别各统一军，麾下也有着无数的豪强军队，但是四人并不齐心。 一个先锋，谁都不愿意当，在韩德的营帐内甚至还差点发生过打斗。 因此先锋一事耽搁下来，行军速度也被耽搁了下来。”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豪强们都不愿意打头阵，怕消耗自己家族的力量，所以一直拖延着，自然也影响着韩德四子谁来当先锋的这个问题。” “丞相，那支豪强军队，每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汇集在这张纸上，并且已经查明的情报，都在这里。” 马顺将一沓纸交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看了几张，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些豪强军队中发生的小事情，不过可能就是这些小事情，会引发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错，甚至很多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咱们也都知道了。 马顺，情报方面你算是做的很出色了。” 诸葛亮赞叹说道。 豪强之间的关系，马顺也列出来了一个关系表格，哪些豪强之间互相有仇隙，哪些豪强之间背地里有什么龌蹉，甚至有豪强睡过某家豪强族长的妻子，天网都查了出来。 在天网的全力运转下，这支豪强队伍完全是透明的呈现在了诸葛亮的眼前。 马顺谦虚的道：“豪强这边容易混进去，所以调差起来比较简单。 只是胡人那边，我们的人要混进去比较难，那边情报得知的就没有豪强军队的这么详细了。” 胡人和汉人还是有着长相诧异的，再加上语言差异这一块，天网密探想要潜伏进入，很难。 只能通过一些利益诱惑等来获取胡人的情报。 “已经足够了，有这些信息，这支豪强在我看来，外强中干，甚至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诸葛亮说道。 并非是浪起来了，诸葛亮用兵一向都不喜欢用奇。 但是诸葛亮用兵却向来非常的自信，这一次同样如此。 敌我实力诸葛亮已经分析的很透彻了，诸葛亮有必胜的把握。 “丞相，我们是选择守城还是出击？” 诸葛亮的战术规划，都还没有讲出来，但是石韬、杨洪等一干诸葛亮身边的官吏，都知晓丞相心里已经有一个能胜利的战术方案了。 诸葛亮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都是胸有成竹，属下的人看了，都觉得心安。 其实这也是诸葛亮领兵打仗的优点，从来都是给麾下将士一种安心的感觉，就是这场仗哪怕打的再难，有丞相诸葛亮在，大家都非常的心安，是觉得能打赢的，不会因为战争出现劣势，就慌乱无措。 诸葛亮却道：“不急，距离我们还有这么远的距离，等到他们还有过了这黄烟界我们在做定夺。” 诸葛亮摇着羽扇说道。 杨洪目光看向地图，找到了距离冀县五十里外的黄烟界的位置，这是一处山岭，从大夏方向过来，不管是走大路还是走小路，都要经过这座长度有大概二十余里的山脉走出绵延纵横的丘陵山脉，然后到达渭水两岸。 渭水冲击两岸，让两岸成为一道沿着渭水的平原带，凉州大部分的人口、耕地都集中在这条平原带上面，道路也同样如此，到达冀县非要走这条沿着渭水而行的大路。 “丞相，这些豪强兵马多是凉州人士，其麾下也有很多胡骑，他们论及骑射，天下间恐怕难有敌手，固然我们也有不少凉州士兵，但对方人多。 我们如果选择在这样平坦的地带开战，这是摈弃我军的优势啊。” 杨洪急道。 诸葛亮却笑而不语，倒是旁边的石韬对杨洪道：“敌军十万人，渭水两岸狭长如丝带，放他们进入渭水，正是利用了地形优势，让他们人数发挥不出作用。” 杨洪闻言窘迫的道：“是卑职不懂军事，胡言乱语了。” “无妨，议事之时畅所欲言即可。” 诸葛亮不在意的道，目光却盯着地图。 随着豪强军队越来越近，天网不断的将豪强军队的动静传递到了诸葛亮的手中。 韩德站在黄烟界的高处，渭水一路向东，两岸所见郁郁葱葱，雄心壮志的韩德，趁着今日万里晴空，眺望远方，他看到了远处朦朦胧胧的冀县城，那里将会是扬名立万的地方。 更远处，他的目光好像已经看到了长安，打下冀县，大军就能长驱直入长安，活捉伪帝，擒拿刘备。 他们这一次反凉州打出来的旗号就是除伪帝、杀国贼。 国贼肯定就是刘备了。 名分大义是有了，只是诸葛亮根本没有搭理他们这打出来的名分旗号，笑话而已。 “父亲，距离冀县只有五十里了，我看也不用争执谁来做先锋了，咱们十万兵马过去，那伪丞相诸葛亮还不得吓得尿裤子啊。” 韩德长子韩瑛跟随父亲站在高处，也是雄心壮志涌上心头，他已经想到了攻破冀县后，诸葛亮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了。 小小冀县，区区诸葛亮，随手破之。 第735章 天时利地人和 十万人挤入了渭水岸，非常的拥挤，前头部队已经过了黄烟界十里外了，可是这才过了一半人，后面还堵着老长一截的队伍。 韩德觉得不能是这样，这样一来拖着这么长的队伍还怎么打仗？ 于是韩德下令，搭建浮桥，一半人马走渭水北岸过去，反而不管是在南岸还是北岸，都是一样行军，到了冀县后，再在城外搭建几座浮桥，让两岸可以自由走动。 这样不久给了军队极大的腾挪空间了？ “韩瑛啊，你觉得为父这一招如何啊？” 韩德对韩瑛说道。 韩瑛大赞道：“父亲这一招真乃妙也，分散大军进入北岸，到了冀县，就算城中兵马想要逃遁，也不敢从渡河走北岸了，还杜绝了北岸各地来的援军，这一招，彻底让冀县孤立无援，他们只有等死了。” 韩德对另外三个儿子说道：“你们学着点，用兵就该灵活多变。 咱们凉州人用兵也要动脑子，不能光只会挥舞刀枪，用兵之道，高深着了。” 三个儿子分别是次子韩瑶、三子韩琼、四子韩琪，三人赶忙将马匹拍上，韩瑶说道：“多谢父亲教授我们用兵之道。” “父亲用兵仿若孙吴，诸葛亮这样的穷酸村夫，绝对不是父亲的对手。 在我军的威慑之下，诸葛亮定然屁滚尿流。” 这是韩琼说道。 韩琪更是道：“父亲，此番攻下冀县，我们就要谋算全占凉州，这样就能做到虎吞天下，以父亲的谋略兵法，击败曹操、刘备指日可待。” 这一番捧臭脚，让韩德都快要上天了。 韩德高兴的道：“十万人划分出来了，四支大军让你们统领，你们一定要好好配合我，打赢这一仗。 你们可知道，让你们统军，多少人心中有意见，切要珍惜这个机会，只要打赢了，才能让他们闭嘴，你们也能树立下来威严，以后再统领他们就会轻松许多了。” 诸葛亮已经看到了豪强联军浩浩荡荡的沿着渭水两岸杀了过来。 “声势浩大啊，两岸军队绵延二十余里，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待在家中安心事农桑，凉州又何至于如此糜烂？” 杨洪发出感叹。 诸葛亮摇着羽扇，对眼前这样震撼的一幕却不怎么震惊，在赤壁之战，诸葛亮见识过更加庞大的军队。 “他们在家中是农桑，也没有土地，土地全被豪强占据了，剩下来的只有黄土丘陵上那些干燥不适宜种植的土地，他们也只是豪强家族中的佃户、私兵、门客，依附着豪强才能活下去。 凉州的糜烂，还是那些豪强在背后作祟，这一战就是解决这些豪强的一战。” 诸葛亮说道。 问题的关键，还是豪强。 胡人反而是其次的。 光武年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凉州羌乱，背后也多是豪强在作乱。 本质上，凉州的乱局，都是豪强在背后兴风作浪。 凉州要想稳定下来，只有这些豪强死绝了才能安定下来。 豪强被平定之后，胡人也蹦跶不了多久。 光武以来，豪强利用胡人，导致胡人作乱凉州，而到了西晋，朝廷利用胡人，结果一场八王之乱，中央王朝的权威被践踏在地，胡人开始起了野心，拉开了五胡乱华的序幕。 胡人啊，就不该被用来当做争权夺利的棋子，他们就该为人民服务，用来放牧、挖矿、种田、修路，做这样利国利民好事胡人才是好胡人。 而不是发给他们武器和甲胄，企图让他们当炮灰去打谁，这样做终有一日要被雁啄眼睛的。 “召集马超、陈到、关平等一干将领全部来议事。” 战斗已经开始了，而大量的军队去还在城外，马超等人都已经开始急了，不知道诸葛亮接下来要做什么。 若是要出战，那就集结大军，现在对方距离冀县只有三十里不到了，若是要守城，就让大军进城据守，结果大家什么命令都没有受到，怎么不让人焦急。 就在陈到也沉不住气要去找诸葛亮的时候，传令兵已经过来了，丞相诸葛亮召集大家入城议事。 汇聚在一起的几人大喜，随即入城，商讨接下来的军务。 进入大厅后，几人行礼，诸葛亮让人已经布置好了沙盘，这块沙盘是以冀县为中线，向外辐射两百里的地形地貌，是一块小沙盘了。 诸葛亮召集众人走到了沙盘前，诸葛亮手中的羽扇换成了一根小木棍，诸葛亮指着渭水一线对众人道：“敌人驻扎的营地就是渭水两岸，根据敌军的人数，加上辅兵、民夫的数量，营地能绵延二十里，三十里都有可能。 而且韩德还将大军分列在了两岸，这样一来，就给我们必胜的机会了。” “诸位将军，这一战，没有输的可能。” 诸葛亮朗声说道，自信充斥在诸葛亮的眼睛当中。 马超询问道：“丞相，我们要怎么做？”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诸葛亮，诸葛亮却看向了关平：“关平，你的三千人能否一战了？” 关平当即道：“能战了，末将愿领军出战！” 诸葛亮对关平道：“你领五千人一起出战，三千凉州骑兵，两千步卒。 我的要求是，你的五千人全部上马，今夜突袭敌军后方。” 知晓关平有问题，诸葛亮特意停顿了下对关平道：“你有疑惑但说无妨。” “丞相，五千人里有两千步卒，这两千步卒就算上了马也跟不上凉州这些骁勇骑将，卑职担心这样组合突袭会出现问题。” 关平说道。 这样的五千人在奔袭过程中就会不协调，基本上机会出现不善于骑马的两千士兵被丢在了后面，三千凉州士兵在前面冲阵。 五千人突袭敌军阵型与三千人突袭敌军阵营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出现这种脱节的情况，很大可能就会任务失败。 诸葛亮对关平道：“今日全军都会装备马镫，这是太子殿下发明出来的骑战利器，之前一直都是应用于白毦兵，这一次凉州所有的骑兵都可以应用。” 马镫关平的当然熟悉啊，这玩意其实早就捣鼓出来了，关平和刘禅一起瞒着，当初没有拿出来就是因为打荆州和益州用不到这玩意，并且担心暴露出来后，给曹操所得，反而会给未来打凉州增加极大的阻碍，所以都是藏着掖着的。 凉州已经到手，骑兵兵源和战马牧场已经掌握在手，马镫、马铁蹄这样的利器都拿出来了，这对于骑兵战斗力来说，将会是极大的提升。 关平兴奋的道：“既然有马镫，为什么不让卑职率领一万人全部冲上去。” 马超提醒道：“两岸狭小，你一万人冲进去，反而适得其反。 五千人一路冲杀，反而是最适合了。” 诸葛亮也点了点头，对关平道：“你的任务是冲击北岸的敌人。 从敌军后阵，冲穿近三十里的敌阵，能做到吗？” 这种事情一般人都做不到，根本没有先例。 一支五千人的骑兵，洞穿敌军十万人的营寨，从后面杀到前面，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关平大声吼道：“战场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愿不愿意用性命去做！” 诸葛亮笑道：“好，虎父无犬子。 我信得过你，你过去的战绩，已经代表着你有足够的能力当此大任了。” “马岱。” 诸葛亮看向马岱。 马岱根本没有想到诸葛亮会喊自己，还以为这场军事议会，只是只是个旁听，能接到任务指派的只有马超、陈到、关平等人，自己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何德何能啊？ 马超推了一下马岱，马岱才反应过来，赶忙道：“末将在。” “你率五千人，与关平任务一样，不过你是攻击南岸敌兵。” 诸葛亮说道。 马岱领命：“末将领命。” “马超。” “末将在。” “你率剩余下来的本部兵马一万五千人在南岸，待到敌军后方营寨大乱，你从正面杀进去，与马岱两面合围。” “末将领命。” 诸葛亮又看向陈到：“陈到。” “末将在。” “你领两万人，在北岸推进。 剩余无当飞军万人，由副将贺陵统领在南岸，全员为骑卒，待到敌军溃散之时，负责清理溃散兵马。” 诸葛亮说道。 陈到领命。 诸葛亮再看向关平：“你还剩余五千人，这五千人在北岸，负责清理溃兵。” 马超急忙道：“丞相，这样安排，冀县城中没有兵马驻守，这怎么可以。 还请丞相三思。” 陈到也劝道：“无当飞军可以调拨五千人回来，驻守冀县城。 丞相，这样将全部兵马派出去，实在是太让人担忧冀县安危了。” 诸葛亮却道：“敌人不会有一兵一卒放入城中来。” 用手中的木棒指着沙盘，诸葛亮道：“正面迎击，背面袭击，还有阻击溃兵的部队，这场战斗就是四面围合之势。” “以渭水两岸平原后的山岭为势，前后推进，瓮中捉鳖，敌人将会无路可逃。” “此战，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我们。” 第736章 动静不小吧 任何人站在高山之上看着绵延数十里的军营都会豪气云升，恨不得立即挥斥方遒，横扫天下。 只需要一声令下，十万兵马加上二十万的辅兵、民夫，就能为之效死命。 这是男人梦寐以求的权力，是男人极致的浪漫。 任何一个男人骤然间掌握着数十万，甚至战场上百万人的生死，恐怕都会有点忘乎所以。 况且韩信点兵好多多益善，换个角度来讲，韩信都希望自己麾下的军队能更多，况且韩信对于权力的追求，是非常有欲望的。 若不是有权力欲望，韩信也不会落得这样凄惨的场景。 韩德现在就已经自比于韩信了。 他的自信心在数十万军队面前，已经极度的膨胀了。 “我听闻那诸葛亮自比于管仲乐毅，我看啊，也不过如此，缩在城中不敢出来，我们距离冀县就只有二十里了，他都不敢派出兵马过来刺探一下。” 韩德下令安营扎寨，并没有靠冀县太近了，距离二十里安营，营地一直绵延到了黄烟界附近，两岸营地现在已经有三十里了。 这三十里范围内，渭水两岸的村庄已经遭了灭顶之灾了，百姓被掳掠沦为了民夫，拢共有两三千百姓被携裹进入军中。 驻扎营寨在河岸两侧，最重要的还是要防洪水，韩德不单单派人去上游百里查看是否有大坝，防止诸葛亮用水攻，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没有，拦截渭水需要的力量很大，韩德觉得诸葛亮不可能短时间内动用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拦截渭水，所以也就放心了。 不过水坝的事情放心了，正所谓为将者要知天文地理，还要防着渭水发洪水的，春节雨季还没有到来，凉州也很少有春雨连绵不绝，韩德觉得自己心细如发，作为统帅，是要思考方方面面的。 完全是有必要问一问苍天的，所以安营扎寨后第一件事，韩德就找来了或者说是抓来了一个羌人部落中最为出名的巫者，让其今夜在营寨中祈问苍天最近会不会下暴雨。 趁着忙碌完的功夫，韩德召集了麾下一干将领以及几家大豪强家族的家主，一起来商讨军情。 自然又免不了嘲笑一番诸葛亮。 在场倒是还是有明白人的，在场一位苏氏豪强，名为苏勤，原是右扶风人，后来举荐迁徙到了陇西郡。 苏勤对韩德说道：“诸葛亮不可怕，反倒是马超此人不可小觑啊。 马超当年在凉州横行，又攻下关中，更是力挫曹操，此人在凉州威望极高，士兵们碰上马超，定然有所胆怯。” 这话引得旁边的一位家主噗嗤一笑：“苏勤，你当年在右扶风，就是被马超打的落花流水，然后跑到了陇西投奔你叔父一家，才得以活下来的吧？ 我看就是你才怕马超，还士兵们碰上马超会胆怯，在场谁怕马超啊？” 其他几位家主也哄堂大笑，怕马超？ 当年马儿在凉州横行，那是大家没有一起联合起来抵制，不然能轮的到马超扬名立万？ 苏勤脸色一沉：“当年你们面对马氏父子也没敢如此硬气，这一仗，面对马超，小心别把命丢了。” “当年我等好歹也没有被马超攻破坞堡遭到抢掠，有些人啊，被攻破坞堡，背井离乡，差点都沦为了阶下囚。” 阴阳怪气的声音让苏勤更加愤怒。 但是一张嘴难敌这多人，自己是三辅人，这些凉州世家豪强天生排外，苏勤若不是当年保留着一些家底，与陇西叔父家联合，今日也来不了这里。 于是苏勤只好闷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马超现在胯下的那一匹神驹，就是苏勤家中抢掠来了。 苏勤不爱美人，不爱钱财，唯独爱宝马，家中坞堡豢养着一百多匹上等宝马，结果马超乱三辅之时，坞堡攻破，宝马全都被马超抢夺了。 这十万军队中，与马超有着恩怨的豪强不在少数。 韩德制止住众人的吵闹，说道：“一路走来弟兄们都辛苦了，今日不发动战事，好好休息一场。 明日在发动攻城，但是今夜为了防止城中军队出城袭营，我会安排值夜的部队。 你们都各自统领好自己的部下，约束一下这些士兵们，让他们不要在今夜闹事。 各位家主也要好好与自己家中的人说好，军营里有军营的规矩，咱们现在是在打仗，不再是在自己家里了，谁要是违背了军令，不管是谁都逃不了惩罚。” 四个儿子倒是中气十足的喊着：“是！” 在场的家住们，阴奉阳违的，懒散的搭着好。 韩德道：“韩瑛、韩琪，今夜你们两人率部值夜。 韩琪守南岸，韩琪守北岸。” 两人道：“明白！” 入夜，韩琪吩咐了底下的士兵分布各处，又安排了暗哨，韩琪寻思这一夜时间也没什么事情做，于是摸到了南岸，找到了兄长韩瑛。 韩瑛看到四弟韩琪过来了，惊道：“四弟，你驻守北岸，怎么过来了？” 韩琪道：“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总不要我这个将军去站岗吧？ 闲来无事，过来找兄长喝酒聊天。 兄长总不会都还没有安排妥当吧？” “倒是安排好了，只是这喝酒，军中不让喝酒的。” 韩瑛道。 韩琪不在意的道：“军规那是约束底下的将领的，怎么可能约束我们？ 走，兄长，找个营帐喝酒去。” 韩瑛犹豫再三，被韩琪拖着进入了营帐。 两兄弟关系比较近，另外那两兄弟关系较好。 四个儿子分成了两个派系，这事韩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兄长，父亲让我们两个值夜，这是不是明摆着明天的攻城就不是我们的了？” 韩瑛不解的问道，他最担忧的还是这件事，所以今夜特意找到韩瑛一起商量下。 韩瑛笑了笑：“四弟原来是担心这个啊？ 你放心吧。 明日就算是二弟和三弟主攻，他们两个也不可能第一天就拿下冀县的，第三日就是我们上了。 经过一日消耗，冀县城损失惨重。 到了第三日我们负责攻城，还不是轻松拿下？” 韩琪闻言大笑道：“还是兄长聪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来，我敬兄长一杯。” 两人推杯交盏，很快就喝的晕乎乎起来了，韩瑛拉着自己的兄弟道：“四弟，来之前我找神算子算过命。 他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我不同意，我认为出来打天下的，是生是死要由自己决定。 你跟着我是关系最好的，咱们最亲近，以后若是父亲百年，大权旁落，你一定要帮我。 二弟和三弟也一定会争抢的，咱们两兄弟得联手啊。” “如果未来我夺了天下，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韩瑛拉着韩琪说道。 韩瑛陪笑着道：“一定一定的。” 一直到了深夜凌晨，两人已经酩酊大醉，天际将白，营寨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公鸡鸣叫着。 整个营寨都万籁俱寂，这个时候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了。 也是那些在外围值夜的士兵熬了一夜最是熬不住的时刻，天即将亮了，他们也放松了警惕，大多都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半个时辰前，冀县城军营外的骑兵全部出动，马蹄缠布，以缓行的速度绕过渭水两岸，朝着豪强军队的后方而去。 而在军营内，还没有动静的其他军队，士兵们则在静悄悄的等着军令的下达，他们都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了。 以六万人之势，包围数十万人，这场战斗堪称蛇吞象，不过这只象其实是徒有其表，其内，就是一只老鼠罢了。 诸葛亮站在城墙上，注视着城外，只是天色太暗，看不真切，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连绵起伏的丘陵，远去的骑兵队伍已经看不到了，甚至沉闷的马蹄声也听不到了，只有冀县城外，渭水流淌的声音。 一切都显得很安静，军营里的士兵们也很安静。 天色一点点的亮起来，诸葛亮询问身边的杨洪：“过去多久了？” “丞相，距离骑兵出发，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 杨洪答道。 诸葛亮闻言道：“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一万骑兵行军的动静还是不小的，只是并没有人察觉到，就算听到了马蹄的动静，也是翻滚下身子，嘴里骂着这群王八蛋，这么大早就开始闹出动静了。 然后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不少处于暗哨的士兵都已经睡了过去了，知晓的也以为是自己人的动静。 军队士兵的素质，可见一斑。 这样的仗，还怎么赢？ 其实关平一开始就是抱着被敌军发现的想法来行军的，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发现的。 如果一旦被敌军知晓，自己就不会再前往敌军后方切入了，而是就近选择中段切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定能发现后还去敌军后背，就可能被敌军的骑兵缠上，最终的战术就要宣告失败了。 结果一口气到了黄烟界附近，敌军还是没有出现。 关平都有点惊讶，询问旁边的亲卫：“我们发出的动静也不小吧？” 第737章 聚则一盆沙 韩瑛挣扎着爬起来，四处找着水喝，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水壶，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四弟韩琪，如同死猪一样躺着。 口中如火烧，干渴的不行，韩瑛摸出营帐，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周围营帐中鼾声四起，环顾周围，却没有发现一个巡逻的士兵。 按照之前的布置，营寨各个段位，都分配了最少五队士兵进行巡逻，为了防备敌情也是为了放火，也防止己方士兵作乱。 “人都去哪里了？” 韩瑛嘀咕道。 他这个主将都没有见踪影了，一夜没有去巡视，有士兵更是知道韩瑛去喝酒了，于是又将消息传给了其他同伴，这样大家就都知道将军去喝酒了，今夜不会来巡视了，大家可以放松一下了。 这就是学生时代一样，今夜自习，老师临时出门有事了，消息灵通的同学知道了后，告诉了全班，全班立马欢呼雀跃，这个自习大家就玩嗨起来了。 士兵们没有监管，只会更加的放肆。 找到了一个所在角落里负责巡逻的士兵，此时他正在呼呼大睡，韩瑛一脚将其踹醒，士兵激灵的站了起来，看到是将军，神色大变，韩瑛对其道：“你的水壶了？” 士兵赶忙拿出水壶，韩瑛接过后吨吨吨大口的喝着，喝完之后看着士兵：“昨夜你们没有进行营区巡逻？” “将…将军，我们有进行，刚刚我太累了，就睡在这里了。” 士兵因为紧张说话都非常结巴了。 韩瑛大怒：“你跟你的队伍都失散了，他们人了？” 士兵吞吞吐吐，不敢说话，韩瑛一巴掌抽过去：“快说。” “他们在营帐里睡觉，让我一个人出来巡逻。” 士兵忍着巨疼，委屈的说道。 好家伙，和其他的士兵对比，原来这个士兵还是恪尽职守了。 韩瑛怒气冲冲，对士兵道：“带我去他们睡觉的营帐。” 士兵带着韩瑛往前走，至空阔地带，却见远方火光冲天，隐隐约约还有马蹄声音与喊杀声，距离很远，也不知道是发生在哪里。 韩瑛反应倒是还快，快速的攀爬上了旗杆观望远方，这一看不要紧，下来后的韩瑛脸色苍白，对着这名士兵吼道：“给我去喊醒所有人，全体集结！” 敌军什么时候冲到了后方去的？ 韩瑛刚刚看到的场景是远处营寨已经大乱，火光四起，敌军已经冲进了营寨当中。 火速回到营寨将韩琪喊醒，韩琪被摇晃着醒来过来，韩瑛劈头盖脸的道：“四弟，出大事了，敌军袭营了。 我们后寨被攻了，现在还不知道敌人攻势如何。” 韩琪火速爬起来，忙问道：“南岸还是北岸出事了。” 韩瑛苦着脸道：“是咱们现在所处的南岸遭了袭击了。” 韩琪心底闪过一丝庆幸，赶紧道：“兄长，立即组织人手进行阻击，不能让他们继续冲击营寨了。” “我已经开始组织人手了。 四弟，昨夜我们喝醉了，没有巡视值守，导致被敌人袭击后寨，这件事咱们两个一定都逃不脱惩罚，到时候四弟一定要与我站在一起啊。” 韩琪道：“兄长你放心吧，这件事我肯定帮你的。” 攻击南岸后寨的是马岱所率领的五千骑兵，这五千骑兵是从马超的两万人中抽调而去。 马超募兵的过程中，马岱也出了很大的力气，这五千人大部分都是马岱募征而来，马超也是有意让自己的兄弟训练这五千人，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心腹。 这次接受军令，马岱根本没有想到诸葛亮会看重自己，让自己独领一军，之前的马岱在马超麾下，确实是一个没有怎么受到高层关注的人，默默无闻，甚至还不如庞德有名气。 感受到被关注的目光，马岱这一次出征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丞相的期望，更加不能丢了兄长马超的脸。 凉州将领现在处境并不是很好，马超不止一次在马岱面前说过，希望马岱多多努力，立下军功，改变高层对凉州将领的一些看法。 这是一个好机会，想到出发的时候，兄长看自己的目光，马岱暗暗发誓就算是死，也要完成军令。 五千凉州健儿，在马岱奋勇不怕死的情绪感染下，紧紧跟随在马岱身后。 马岱杀到哪里，他们就跟随着杀到哪里。 突破营寨的那一刻，敌军面对突然出现的这支军队已经没有了抵抗的想法，沦为了被屠杀的对象。 一路放火，马岱带着五千人席卷而进，直至突进三里，所过之处，尽是尸山火海，后面不知道多少还在熟睡当中的士兵被杀死、烧死。 狭窄的河岸，被五千人横扫而过，除开跳入渭水，基本上没有多少活口。 马岱这个时候斗志昂扬，身后的士兵亦是如此，一颗人头，就是两亩地，还能官升一级。 当然，一颗人头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可以担任伍长，伍长若想升一级，就不能只是一颗人头了，到了校官、将官，自然所需要的人头条件有不一样了。 杀胡令中还是玩了文字游戏的，若真是将领都用一颗人头官升一级，他若是拿来了几百颗人头，那岂不是升几百级？ 升到他当上宇宙大将军不成。 主将愿意以性命效死，士兵们受到奖赏的激励，都在不畏生死的杀敌。 豪强联军的组织速度非常的缓慢，马岱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他现在就是要向前，向前，再向前，一往无前。 直至杀进来八里地，这个时候敌军依旧还没有组织起来像样的抵抗，这其中固然有着马岱骑兵部队的突破速度太快，但敌军的组织抵抗效率是最大的问题。 同样在南岸，马超率领一万五千人，从正面杀入。 马超率军出营寨，南岸的豪强联军前锋营寨的士兵已经发现了，随即通报了将军韩瑶。 韩瑶匆匆忙忙起来，此时马超大军已经杀入营寨，与前方豪强士兵交战上了。 看到己方士兵兵败如山倒，无法阻挡马超军队，韩瑶愤怒的道：“昨夜值夜的士兵全都死哪去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敌人都杀过来才通知，该死。 定要让韩瑛受罚。” 马超今日没有骑战马，他身后的士兵亦是如此。 没有了战马的凉州人，依旧强大。 手拿长枪，腰负长剑，马超固然已经是骠骑将军，位在大将军之下，却依旧不愿意站在后方指挥战斗，冲锋陷阵是他唯一能在战场上让他感觉到意气风发的。 这群凉州汉人士卒也很强悍，当年马超就是凭借着凉州士兵的强悍，硬撼曹操，打的曹操割须弃袍。 “兄弟们，今日一战，有人说我们之中没有胡人从骑，打不过那些豪强军队，在我看来就是放屁。 当年在潼关，我手底下的汉人军队是最多的，胡骑反而少，打败名将徐晃、打败曹操的，都是汉人主力。 是什么造成了让凉州不少人，甚至是你们当中都有人认为，凉州军队里少了胡骑战斗力就不行？” “我不管这个认知是怎么来的。 我奉丞相之命组建了你们这支两万人全部是汉人组成的军队，你们当中有农民、猎户、矿工、富家子弟、良家子，成分不一样，但却都同为汉人，作为一个汉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不会忍得了被人说没有胡人就不行吧？” “他日若是你们要跟家里妻子生孩子了，要不要胡人帮忙？ 你不要，别人说你不行，你会不会要杀人？” “那我就告诉你们，今日要打的这些豪强军队就是和胡人狼狈为奸，胡人也有十万人，在攻打枹罕，我们先解决了这豪强，再去打胡人。 如果这些乌合之众我们都打不赢，他日凉州就是胡人的天下了。 你们的妻子、女儿都会沦为胡人欺辱的对象。 这你们能忍吗？” “忍不了，就跟我今日杀进去，把这群曾经欺辱过你们的豪强，踩进土壤里，让胡人老实的待在高原上，以后的凉州，就是你们当家做主，哪里种地，哪里放牧，你们说了算，你们就是主人。” 马超战前动员做的非常的好，气氛调动的也很厉害，士兵们被激的嗷嗷叫，一个个扬着武器大喊着杀敌。 诸葛亮全程目睹了马超的战前动员，马超率军出营寨后，诸葛亮对身边的石韬与杨洪道：“马超为人虽然粗莽，但作为一个将领却是非常合格的，他的能力让他无法在朝堂上如鱼得水，但是却可以让他在战场上如鱼得水，他天生就适合做一个将军。” 马超一万五千人与马岱的五千人，前后夹击着南岸的敌人，突如其来的敌袭让很多人措手不及，不只是普通士兵，就算是那些被任命为将军的豪强家主都不知道怎么办。 大家平日里带着自己的几十个百来个家兵耀武扬威，吼一嗓子大家都能听到他的命令。 现在这是几十万人的战场上，嗓子太大别人也不会听你的。 于是就出现了大家汇集是汇集起来了，结果是这里一堆人，那里一堆人，还是以自己的家主为核心。 一干家主大眼瞪小眼，寻思着谁先上，要不大家伙一起上？ 结果谁也不敢上。 第738章 凉州豪强的末日 马超、马岱二人所率领的军队杀的非常的凶，马岱更是想着直接杀穿三十里的军营，这样才算不丢了凉州人的脸面。 就是这些人，才让凉州一直动乱，持续百年的动乱，让凉州成为了边蛮之地。 想想当年汉武帝时期，六郡良家子中凉州男儿占了大半，朝堂之上无数封侯的将军们曾经出于凉州，那个时候的凉州有谁敢称呼凉州儿郎为蛮子吗？ 没有的，他们不敢。 六郡良家子的风光已经一去不复还，数百年下来，凉州这里已经成了胡人的天下。 而这些在凉州横行的胡人，当年也不过是现在凉州汉人的祖宗的手下败将。 胡人动乱背后的推手，就是现在眼前这些毫无节操，妄图颠覆大汉的豪强们。 马岱没有手软，任由这些同样是凉州汉人的豪强士兵们哀嚎，只有这一次剧烈的阵痛过后，凉州才能迎来长治久安。 眼前只有十里了，冲击了二十里的距离，马岱身边的人数已经肉眼可见的减少了。 不过，剩余下来的士兵们，那一口一往无前的精气神还没有泄掉，他们还有继续往前冲击的信心。 已经能看到马超的军队了。 烈日已经高悬，天色大白，渭水两岸笔直开阔，两岸都在发生着惨烈的战斗，马岱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尸体堆积如山，营帐还在燃烧着大火，在渭水当中，被两头挤压的豪强士兵掉入或逃入渭水中，正在水中挣扎，只是渭水激流，带着他们往下游而去。 北人多旱鸭子，会游泳的在少数，掉入渭水当中的士兵，能活下去的并不多，况且还有在外围收割的部队。 从两侧山岭逃出去的豪强士兵，往各个方向逃窜的漏网之鱼也不在少数，马岱用着自己已经嘶哑的声音喊道：“敌人已经出现了溃败，杀完他们咱们继续追击，让每个兄弟都能有百亩良田。” 传令兵将消息传出去后，马岱身后的士兵们依旧喊杀声震天。 马超鲜少没有策马冲阵，这一次下马带着身后一万余的步卒，横扫而来。 正如他手中的长枪，面对着扑杀过来的豪强士兵，枪威震人，无人可以撼动马超的脚步。 一万五千人，在狭窄的南岸，快速推进，面前难有能阻挡军队脚步的人。 南岸的战争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在北岸同样如此。 关平率军突击入阵，仓促迎敌的豪强军队上马之后，他们那引以为傲的马上功夫，在面对关平的五千人，甚至其中还有两千人并不是非常熟练的骑兵，豪强军队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在策马奔袭中看起来非常笨拙的敌军骑兵，怎么也打不下马，而且对方的力气很大，好似根本不用分心在战马上需要稳住身体一般。 马镫的作用再一次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了。 上一次在马镫的帮助下，白毦兵力撼虎豹骑，让虎豹骑出现了极大的损伤。 这一次马镫的登场，让关平带着的骑兵迅速弥补了骑术方面的劣势。 无当飞军经过彻底的整治之后，士兵们全面汉化已经从初见成效，再有杀胡令的激励，这一刻无当飞军的两万人，表现出来了皈依者狂热。 土地，永远是他们的疼，正是因为没有土地，被曾经的汉人挤压了生存空间，他们才被迫遁入了山林，自从他们加入无当飞军后，在丛林中生活的族人们搬了出来，分配了土地，不用再过有这顿没有下顿的生活，日子好过了后，就想着有更多的土地那族人们能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次就是一个赚土地的好机会。 一旦一个族群被土地绑缚起来了，那么离这个族群的汉化将不会超过两代到三代人。 士兵们在军队中被汉化，同样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模式，他们现在有抵触，几年后还心有抵触的人少之又少，因为他们在这个汉化过程中，尝到了甜头，族群更是在汉化的过程中尝到了甜头，未来他们就会自己认为自己是汉人了。 无当飞军的悍勇，比之马超所部的凉州兵都不遑多让，疯狂的杀戮让豪强军队为之丧胆。 诸葛亮在冀县全程关注着渭水两岸的战斗，渭水之中，尸体堵塞了河流，往下游而去的河水完全被染成了血红色。 “差不多了，传我命令至战场各处，凡是俘虏敌军的同样按照杀胡令中斩杀人头的奖励条件，俘虏一人者如斩一人头。” 豪强军队目前来看战死至少已经有数万人了，敢打敢杀的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余下来的这些豪强军队士兵，诸葛亮不愿意赶尽杀绝。 以后的凉州，需要他们。 青壮劳动力，在哪里都是稀缺的。 数十年的战争打到现在这个程度了，原本如草芥的人类，到目前反而成为了稀缺了。 到了中午，战斗还在零星的继续，渭水的军营已经彻底的沦为了废墟，无数的尸体堆积在两岸，还有那大量的俘虏，被押解着，缴了他们的武器和甲胄后，全都蹲在地上，俘虏数量初步估计都达到了十几万的数量。 关平、马岱还有贺陵等人，率领骑兵开始了四处出击，寻找漏网之鱼。 马超、陈到则在诸葛亮的身边，他们的部队尽力过大战之后，还要进行打扫战场。 “孟起、叔至，那些俘虏的士兵，暂时由你们两人的大军看管，让他们去打扫战场吧，渭水中的尸体太多了，一定要打捞出来，如今是春季，瘟疫多发，渭水流入关中，切不可因为这些尸体导致关中发生瘟疫。” 诸葛亮紧张的心情已经放松了下来，这一场大战过后，凉州局势稳定下来已经在眼前了。 马超询问道：“丞相，是否需要驰援枹罕？” “孟起，你可愿为驰援枹罕的先锋？” 诸葛亮问道。 马超当即道：“末将愿往。” 诸葛亮笑道：“暂时先不急。 枹罕还能坚持的住，从枹罕来的军情来看，孟建防守枹罕还游刃有余。 目前我们先将这里的战斗扫尾了。” 豪强军队是重中之重，豪强没了，胡人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战斗才算是彻底的停了下来，各路出去追击的军队也逐渐返回，他们带回来了大量的人头，那些逃窜的豪强军队只有极少数的逃脱了追杀。 战场的清理还需要持续两三日。 军队溃败起来如同山倒，几个时辰就能将十万人的军队杀的溃败，收拾战场却需要数日的时间，足可见军队在溃败过程中，是多么的好杀了。 韩德父子五人灰头土脸的跪在诸葛亮帐前，五个人都还脱下来了甲胄，换上了平民百姓的服装，企图蒙混逃脱追杀，结果被自己人给出卖了，出卖五人的还是他们的心腹亲卫。 五人为了跑路，让亲卫带着人去拦住后面的追兵，结果人转脸就对追过来的士兵说：“韩德五人往那个方向跑了。” 营帐外面还有抓来的众多豪强家主，大大小小的家主数十号人，这些都是活着的，在战场上死了的更是不计其数。 对于这些为首之人，诸葛亮不会心慈手软，直接下令斩杀。 韩德听到诸葛亮下的令，大喊着饶命，以后再也不敢违逆汉中王之命。 这些都无济于事，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把凉州的豪强一锅端了。 带着血腥气味走进来的陈到，对诸葛亮抱拳道：“丞相，这一次俘虏了大概十七万人。 其中有十万的民夫，剩余下来的则是豪强蓄养的军队。” “民夫先让他们各自回归家乡，等后续我们官府掌控到县、乡亭后，再重新将他们入籍，分配土地。” “至于这些士兵，打乱编制后，我们先养着他们，先用他们开垦荒地、兴修水利、修建道路，这些都是需要大量劳动力，不能就此这样放他们走了。” 诸葛亮说道。 战争过后就是重建，这是诸葛亮的最擅长的所在了。 冀县战争结束的两日后，马超率两万人杀向枹罕，解枹罕围。 豪强军队溃败的如此彻底，着实是让凉州上下震惊不已，十万战兵加上二十万左右的民夫辅兵，居然一个上午时间就溃败，可谓是一触即溃。 在过去，凉州从来没有发生过损失这么大的战斗。 那么在过去能稳稳占据凉州的豪强群体们，为什么这一次会被的如此彻底？ 杀胡令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原因还是凉州的人心不齐，各怀鬼胎，各个家主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这样的一支军队，就算是军队士兵数量再多，在人心凝固，如同一只铁拳出击的刘备政权面前，根本是不堪一击的。 如果这些豪强，不选择联合起来，分布在凉州各地，或许能继续让凉州乱上一些年月，不过刘备集团不计后果的与豪强为敌，他们也迟早会被连根拔除，故而才有了曹操特使在背后蛊惑，让他们趁此机会联合起来。 结果自然是失败的，失败也是必然的。 这种必然的结果，在他们奴役凉州百姓，在背后当推手作乱凉州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第739章 拿下 多了几万张嘴吃饭，诸葛亮接下来要想的就是怎么才能让这些人安心干活，而不起兵造反了。 一天吃一顿饭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让这些俘虏从事的是高强度的劳动，一顿饭完全是不行的，他们定然会起兵造反。 吃太多也不行，吃饱了让他们有力气造反不成？ 不过看到缴获的粮食，诸葛亮这个忧虑就迎刃而解了。 “丞相，统计了下，两岸粮草加起来大概五十万石粮食。 可惜了啊，另外烧毁了大概有十万石左右，还有在燃烧的粮仓，我已经命人全力去救火了，看看还能不能救出来几万石。” 杨洪兴奋的跑过来，就差手足舞蹈的禀告了。 没有什么比有粮草还能解决燃眉之急了。 “这些溃军溃败的太快了，甚至都来不及放火烧他们的粮草。 现在起火的粮草，还是我们自己在冲阵过程中无意中放的。 丞相，有了这五十万石粮草，我们就不缺粮食了，甚至还有空余的支援长安。” 杨洪说道。 在场的诸将也兴奋不已，有了粮食干啥都方便了。 关平站出来道：“丞相，豪强军队溃败，这个时候是扫荡豪强各个庄园、坞堡的好时候，末将愿意率军扫荡各地。” “末将也愿往。” 马岱站出来说道。 马超去枹罕，诸葛亮身边只有陈到这等稳重的老将了，其下基本上都是关平、马岱这样小将，扫荡残敌的事情交给他们确实不错。 不过在场却有一员猛将，冷哼一声，站出来抱拳对诸葛亮道：“丞相，我不服。 此战交给了关平、马岱主攻，就算是无当飞军的副将都分配了军务，为什么弃我不用？ 难道我庞德的领军作战还不如这些年轻人以及一个副将吗？ 如今这扫荡豪强的任务，还是要给这些小将，我庞德难道就如此不堪？ 我庞德不服。” 马岱瞪了一眼庞德，庞德恨恨的瞪了回去。 马超不在，庞德确实是放开了。 诸葛亮见到庞德站了出来，摇着羽扇笑了笑：“庞将军，先前战事要紧，我不宜与你说一些事情。 如今战事结束，也是该论功行赏了。” 庞德心中一紧，但也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庞德张着嗓子对诸葛亮的道：“我看丞相就是嫌弃我这样的凉州人，不愿意重用。 反而愿意用关平这样的外来关系户，我的名额就是被此子给抢了吧？” 关平闻言大怒道：“庞德，你说我是关系户？ 耶耶逢战都是冲在最前面，十三四岁就在战场上厮杀，我今日之成就，哪一点是靠关系来的？ 全都是我真刀真枪厮杀出来的。” “若不是关系户，能有十三四岁就领兵作战的吗？ 我凉州多少好男儿，十三四岁还是在军中当小兵？” 庞德反驳道。 关平气急，一时之间真不好怎么反驳。 不说他关平，就算是马超在十三四岁在战场上也是有着领兵的，非是从小兵开始做起的。 “我虽领兵，却与士兵们同甘共苦，逢战必在前，将后背交给这些兄弟。 每战赏赐不要分毫，俱分给将士。 我还是那句话，我关平今日，绝对不是靠着关系才得了丞相分配的军务。 你庞德若是不服，随我出去杀一场便是。” 关平沉声说道。 庞德冷笑道：“欺负你这个孺子？ 耶耶没兴趣，要杀一场也是与乃父杀一场。” “庞令明，住口。” 马岱喝止道。 只是马岱的喝止并没有什么威力，若是马超，庞德自然也就顺势退下去了。 庞德不依不饶：“丞相是否对我有偏见？” 诸葛亮刚刚并没有阻止庞德和关平的争吵，庞德重新问是不是对自己有偏见，诸葛亮回答道：“庞德，你可知罪？” 庞德愣道：“我何罪之有？” 诸葛亮挥了挥羽扇：“骠骑将军率军出动扫荡汉阳郡豪强，你与马岱各领一军，你在途中，掳掠两名女子，对其施暴，最后还欲将二人活埋，此事可敢认？” 庞德面色一变，狡辩道：“我没有做过这种事，定然是有人栽赃我。” 诸葛亮不与庞德争辩，吩咐道：“去将军纪府还有关押着的向南、姜维，以及那两名受害女子唤来。” 很快诸葛亮唤来的人便全都到齐了，看到那两名女子，庞德脸色又是一阵变幻，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很可能要栽了，环顾左右，没有看到马超的身影，如果马超在这里，或许自己还能有得救。 庞德看两名女子，神态不自然，两名女子看庞德又怎么能平静的了，两名女子惊恐的叫喊着不敢直视庞德。 诸葛亮对两名女子道：“我是大汉丞相诸葛亮，两位且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我也保证这里没有谁可以再伤害你。 今日让你们两位前来，是想让两位指认一番，那日对你二人施暴的是否是此人？” 用羽扇指着庞德，庞德恼怒道：“丞相难道想要凭借两名这庶民女子就定我的罪吗？” 诸葛亮喝问道：“庞德，我问你，军中奸淫女子是什么罪？” 二十禁令八十四斩，这是在军中极为严格的军令，这点上至将军，下至兵卒，都是要知晓的。 刘备施行的是从严治军，同样对于军队士兵的功劳赏赐也从不吝啬。 重赏与重法之间，军队在各个将领的带领下，做到了不错的平衡。 不过这条禁令也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 奸淫女子正是在八十四斩当中，并且还是排前几名的。 庞德不敢做声，诸葛亮转而看向马岱：“马岱，你说，奸淫女子是怎么罪。” 马岱对庞德恨铁不成钢。 想要女子，多少凉州女子心甘情愿的愿意睡上你的床铺，你就算纳妾纳个百八十个，这都是没有问题的，律法不会追究，但是你在行军途中奸淫女子，并且还打算事后灭口，这样的重罪，真若按照军令严格执行，庞德死个十次八次都够了。 “回将军，按律当斩。” 马岱说道。 诸葛亮沉声道：“来人，先将其拿下！” 庞德正欲要反抗，旁边陈到和关平二人俱执刀，陈到更是上前一步，拦在诸葛亮面前。 马岱也同样抽出了刀，对庞德道：“庞德，不要做无畏的挣扎。” 帐外四名士兵走进来，其中两人是军纪府的士兵。 庞德见周围都拔出来兵刃，心中自己不是对手，只能束手就擒，庞德对诸葛亮大呼道：“丞相，难道就因为两个豪强女子，就要斩杀一员大将吗？” “现在承认这两个女子是为你奸淫了？ 若不是这两位少年郎凑巧碰到了你派出四名这两名女子活埋之事，此事就要多添两条人命了。 庞德，你若是能管好你自己，何至于落到今日地步？ 我没有权力对你处决，只能将你送回长安，交由汉中王定夺了。” 诸葛亮沉声说道。 刘备授诸葛亮丞相，总督凉州军政，却没有授假节，故而诸葛亮真没有办法处决庞德这样的将领。 当然，将军以下，诸葛亮是有权全权处置的。 假节这个事情，关羽授大将军，同样都没有授予假节。 这就是一个权力收缩的表现，无可厚非。 地盘大起来了，跨荆、交、益、凉，四个地方全都可以作为割据的地方，刘备肯定也要防一点的。 不过若是刘禅在这里，那就是说斩就斩了，他可不管有没有假节，也不会没有人不服。 庞德跪伏在地：“丞相，卑职知错，还请丞相饶命。” 诸葛亮挥扇道：“押下去吧，此事我会如实与汉中王禀告，汉中王怎么决定，我也无法左右。” “将这两位姑娘好生照顾，若是他日要去长安，便送去长安，此番先留在冀县城中。 还有两位少年豪杰。” 诸葛亮目光看向姜维与向南。 姜维和向南两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在场的不是丞相就是将军，刚刚还差点上演了一场帐中火并，这刺激的一幕向南有点受不了，所以显得畏手畏脚，倒是姜维见到仇人被押解了下去，颇为激动与兴奋，恨不得自己上手去斩了庞德，只是终究不可能，姜维只能心道可惜不能手刃仇人。 不过听到诸葛亮点名自己二人，姜维当即道：“丞相，我两在，不知道丞相有什么吩咐？” 诸葛亮笑问姜维：“你是姜氏子弟？ 姜叙是你何人？” 姜维答道：“是我叔父。 当年马……凉州大乱，正是庞德斩杀了我叔父，我一直都想要报仇雪恨。” “时也命也啊，庞德企图死无对证，却又被你二人发现，一件奇事啊。” 姜维忙问道：“丞相，草民想要问一问，庞德此罪是不是真要被斩？” 诸葛亮摇头道：“我不知，此事汉中王自有定夺。” 姜维暗道汉中王定然会放了这庞德的，凉州系武将不多，现在就一个马超，马超想必也会力保庞德。 如今凉州即将平定，为了安抚凉州系武将，刘备不会做的这么狠辣的。 “两军交战，自有损伤。 你叔父与庞德，当时各为其主，死伤在所难免。 你一个小小少年，就不要将此等仇恨记挂在心上了，现在当以学业为重。” 诸葛亮劝道。 第740章 复仇之风 姜维对诸葛亮的话颇为不以为然：“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国。” “我视叔父为父，有教养之恩。 维虽年幼，却立下誓言：君仇不报，吾不可立于世。 愿以效赵娥之事，手刃仇敌。 只是可惜，不能手刃庞德此獠。” 姜维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在场的几个血气方刚的武将们心底都在暗暗叫好，只是没有敢表现出来。 东汉时期，报仇的风气很流行，其实也不只是东汉，秦汉一直都非常流行游侠文化，游侠积攒名望，大多数通过复仇，并且朝廷还有先例，为血亲复仇，可以免除刑罚。 姜维所说的赵娥之事，是发生在数十年前的凉州酒泉郡。 赵娥之父赵君安被当地豪强李寿所杀。 赵娥的三个兄弟非常气愤，都想为父报仇，但不久酒泉爆发疫灾，赵娥的三个兄弟接连染病去世。 李寿得知大喜，不仅大宴宗族，还说如今赵家只剩女弱，不足为惧。 赵娥知道后非常气愤，便立志要杀掉李寿，为父报仇。 她每日磨刀霍霍，以待时机。 邻里认为赵娥这样做是徒劳，便劝她就此收手，甚至还有人嘲笑她。 但赵娥不为所动，后来干脆抛弃家事，每天坐着小车在路口等着李寿。 建宁五年，二月的一天，赵娥在路口终于等到了李寿。 赵娥下车拉住李寿的马，并大声咒骂。 李寿猝不及防，倒下马来。 经过一番搏斗，赵娥最终“左抵其额，右桩其喉”手刃仇人，为父报仇。 事后，赵娥带着李寿的头颅投案自首。 县长尹嘉虽然对赵娥的行为颇为感动，不忍治罪。 但这毕竟是人命案子，不判她不合法。 尹嘉左右为难，最终顶着辞官的压力把她放了。 赵娥却说，我报仇后没想着逃命，大人您可依法办事，何必如此为之？ 赵娥的事情很快传开了，当地百姓无不倾佩其行为。 凉州刺史周洪、酒泉太守刘班等官员也称赞其事迹，他们上表朝廷，希望可以免除赵娥的死罪。 朝廷不仅准许，还为赵娥立碑，以光耀门楣。 有汉一代，复仇风气非常的旺盛，是在各个阶层都流行的主流风气。 官员们甚至都赞同这种风气，最主要的一点还是侠客精神在作祟，三国志上的一些简短记载完全可以看出来这个时代的侠客风气多么旺盛，比如刘备年少时好结交，曹操年少时有任侠之风，袁绍、甘宁“好游侠”。 周瑜、鲁肃等人也都有任侠风气，他们仗义疏财，好结交侠客。 而受游侠、任侠的风气实际上助长了血亲复仇的现象。 比如徐庶本名单福，年少好任侠击剑，为了替朋友报仇背上了案子，不得已改名徐庶，流亡至荆州。 而关羽原本是河东人，后来也因为犯了案子流亡到涿郡。 夏侯惇曾经也当街手刃羞辱恩师的人。 这种风气在深谙法家学说，并推崇依法治国的诸葛亮看来，是非常的不适宜治理国家，对国家、地方的政局稳定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而助长社会仇杀风气，延续家族仇恨，这是对秩序和稳定的致命的践踏。 乱世当用重典一直都是诸葛亮遵循的在这乱世当中的法则，这种事情诸葛亮觉得必须要杜绝。 脑海里只是稍稍思考了毫秒，诸葛亮心中就有了大概的想法，复仇之风必须遏制。 凉州是任侠之气最盛行的地方，这股风气必须要在这里扼制了。 “庞德罪行自有论断，无论怎么判决，我都会派人告知你的。 只是不管庞德死活，仇必不可祸及他的家人，若是你敢有任何违法之举，我必定你罪。” 诸葛亮说道。 仇人意外死了，复仇之人无处报仇，拿着人家家人报仇这件事也不在少数。 这是非常恶劣的举动，虽然为人所不齿，但也确确实实发生过不少。 姜维道：“庞德死，我自然大仇报，庞德不死，我也会亲手手刃。” 诸葛亮点了点头，再看向向南：“向南，你的事迹我都了解了，从固原之战阴差阳错焚烧敌军粮草，到箭杀士兵救下那两名女子，一路来都有功绩，凭借杀死的胡人数量的奖赏，都足够你过上富裕的生活了。 我有一份更好的前程给你，不知你是选择兑换奖赏后过上富裕的生活还是要我给你的这一份前程。” 向南不知所措，过去他认为瓦亭亭长就是很大的官员了，那也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官。 今日眼前这个年纪并不大，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的人居然是大汉的丞相，这是多大的官？ 诸葛亮固然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向南还是非常的紧张，不知道怎么回答。 姜维撞了向南一下，低声道：“大哥，要前程！” 向南被撞后恍然过来，脱口道：“要前程。” 诸葛亮挥扇笑道：“行，那你们两个且回去吧。 待会会有人来找你们的。” 姜维和向南行礼告退，两人走后，诸葛亮对一直站在旁边的马顺道：“向南你愿不愿意要？” “丞相，这小子呆头呆脑的，我反而觉得这个姜维，是个不错的小伙，非常值得培养，若是丞相愿意让我去试试能不能将姜维拉入天网当中，我自当亲自去。” 马顺恭声说道。 姜维和向南两人的情报以及最近的所行事情的举动，天网全都调查出来了，花费了不小的力气，稍微一分析，马顺就能看出来这个姜维是个将才，年纪轻轻就已经表现出来了大将风范了。 倒是向南，就是一个会武艺的少年人，不足为奇，这样的人天网中多得是。 诸葛亮不答应马顺的请求：“姜维不能放入天网去，况且向南与天网有缘，好好培养，以后在天网中的成就不会比你马顺差。” 马顺嘟哝道：“丞相是担心姜维进了天网屈才了吧。” 诸葛亮大笑，心情格外的好：“你们看姜维有将才，我看姜维却有帅才。 等凉州事了，我会亲自去姜家一趟，看能不能将姜维带在身边培养。” 几人都动容，关平挠了挠头：“丞相，我与这姜维有过一面之缘，我觉得这小子就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纨绔子弟，丞相亲自将其带在身边，是不是太看得起这小子了。” “姜维年小，未来有无限可能，此事就这样决定了吧。 先说正事。” 诸葛亮道。 最终还是由关平和马岱领军，两人率军清扫残余下来的豪强势力，陈到率军负责维持各地治安，因为接下来要开始文治了，文治的开启是要以关平、马岱清扫出来世家豪强的钱财、土地、人口为基础的。 衡山学宫入凉的那些士子们，即将迎来大展拳脚的时候，其中不少人甚至可以成为县长、县令，或为郡吏。 统计军功、统计分配土地、编造户籍、人口统计、治安稳定，都是接下来凉州文治的重中之重。 所幸有诸葛亮在，更有隆中两位好友孟建、石韬在，稳得住。 围攻枹罕的胡人大势已去，这点大家都能判断出来，那伙胡人溃散之后，之后是必然还有一些小规模的战斗进行的，不过已经不能动摇凉州大局了。 陈到、关平、马岱三人领命欲离去，诸葛亮却喊住了马岱，马岱抱拳问道：“丞相，是有何吩咐吗？” “马岱，庞德之事你兄长早已经知晓了，之前没有说出来，是与我一起商量后，才决定等战后在处置。 汉中王，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都已经非常相信凉州武将了，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 你也不要心有芥蒂，待到汉中王那边定夺论功行赏后，你也有不小的升迁奖赏。” 马超就是不想参与进庞德这个漩涡里来，所以才请命去枹罕。 不愿意看到庞德哀求自己帮忙饶命的样子，也不愿意帮助庞德，大有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庞德也不单单是这件事才被抓住的，他过去犯有种种小劣迹之事，大多数都被掩盖了下来。 马超是素来知道庞德的为人的，作为军阀的时候，野惯了，实在是尊不得刘备军中这么严格的军令，常有触犯禁令。 或者说，这一次庞德是被抓了典型。 至于特意针对凉州将领，这件事马超也不认同，他认为这次庞德没有被抓，以后也会肯定被抓住的。 唯独就是可惜了这一员凉州猛将。 马超救不了庞德的命，只希望庞德的子嗣能安稳的活下来，当然马超也明白刘备再怎么样也不会祸及庞德家人。 马岱听了诸葛亮这一番话，已经知道在兄长那里，庞德早已经被放弃了。 “末将明白了。” 马岱道。 “去领兵作战吧。” 马岱走出营帐，看着天空，残阳如血，不远处奔腾的渭水，在残阳的映照下更显血红，无数的士兵们在河道中捞取着尸体，运载去山沟之中埋葬。 “不破不立。 凉州，以后肯变好的。 我想应该能看到百姓富足，繁荣富强的凉州。” 第741章 阿诗 姜维和向南两人进了冀县，回到家中，家里人看到姜维回来了，一阵鸡飞狗跳。 瘫坐在秋千上的姜维无聊的晃动着腿，向南将扣押的武器拿回来后，正在用磨刀石认真打磨着，弓箭也拉动着，试试有没有损坏。 两人被关押了五六天，期间无数的问询，让两人都没有好好休息，很多问话都暗藏话术陷阱，这就是天网的套路，就算姜维和向南两人都有心提防，最后也还是被问了底朝天，完完全全被天网打探的清清楚楚。 对付这种没有经历过太多社会毒打的少年人，天网是得心应手。 姜维对向南道：“大哥，你刚刚在军营里的时候，是不是想要奖赏？” “按照一颗人头两亩地来算，我这次起码能有上百亩好田地了，当时确实想要奖赏。” 向南说道，不过他没有一点后悔，反正山村里也不太想种地，如果能把地换成盐以及布匹、铁料这些就最好不过了。 两人闲聊了一下，知道向南的想法，姜维倒是没有笑，而是爬起来对向南道：“大哥，咱们不要奖赏是对的，你这次可是得到了丞相的看重。 丞相就是皇帝下面的第二号人物。 不对，咱们现在这个大汉，自有国情在此。 反正可以这样理解，这个丞相就是二把手人物，一把手是汉中王，皇帝那只是个傀儡而已，你能得到二把手的青睐，以后前途不是一条通天大道？” “未来你所拥有的的不单单只是一百亩田，那点田地产出换不了多少盐铁布匹，等你以后当上了大官，立下功劳，单单是一年的俸禄可能就足够让你们村全村人都吃上上好的精盐，穿上蜀锦，用上上等铁料，打造出来的弓弩一箭就能射杀猛虎。” 向南不为所动，因为向南没有什么野心，根本也没有想过当什么大官，他只想能好好的打猎，让村里们不再为盐巴发愁。 “算了吧，我不会当官，我只会打猎。 伯约，我看还是拒绝了丞相吧，我找不到阿诗了，我打算回山村了。” 向南拒绝说道。 姜维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的接触也知道自己这个结拜兄弟是什么样的性格。 单纯，没有那么多俗世的欲望，如果真步入官场，反而会害了他。 “行吧行吧，若是可以，咱们就换成奖赏，然后把这些奖赏换成盐、布、铁，咱们送回山村里。 我也跟着大哥你去村里住一些时日，跟你学学怎么打猎。” 向南乐道：“好，那就这么约定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二人在陇山里可以大展身手了。” 两人正在憧憬着在陇山里纵横驰骋，旁边下人来报，说屋外有一行人要来见姜维和向南。 姜维对向南：“肯定是丞相派来的人，咱们去见见。”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走进来了马顺一行人，马顺身后跟着几个戴着面罩的天网密探，四处打量了一番，马顺对姜维道：“你家怎么就没在豪强之列？” 姜维笑道：“我家算什么豪强？ 姜氏只是个宗族，我爹死的早，我和我母亲相依为命，要不是我叔父时常救济我家，我这一家就是破落户了，现在也只是个中等之家而已。” 马顺冷哼了一声，姜维一家子能活着就是宗族力量的体现。 其实在很多地方，大一点的宗族对族内的鳏寡孤独都有帮持，尤其是姜氏这种诗书传家的大宗族，不会让任何一个族人活不下去，也不会让任何一个本该得到教育的族人在年少时没有教育。 从秦代的秦人到汉代六郡良家子，再到南北朝、隋唐时期的关陇集团，凉州、关中一代的大族一直都在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不变的是世家门阀一直都存在着。 他们现在的定义算不得是豪强，但又具备非常强大的凝聚力。 已经读了不少书的马顺，隐隐觉得，在打败世家豪强之后，这些宗族或许是中央朝廷的下一个强劲对手，这些宗族甚至可能比豪强更加的可怕。 宗族已经与百姓，深深的捆绑在一起，血浓于水。 不是有雄才大略的人不会敢去碰这个禁区的。 不过，宗族的在民间的正面性质也不能否定的。 刘禅要是知道马顺的心思，肯定是放肆摇头，别乱说，别瞎讲，宗族这玩意我碰不了。 马顺对着姜维冷哼回应，随即对向南道：“向南，今日开始你便入我天网当中吧。” 心中不爽，没有把姜维谋算到自己麾下来，马顺对姜维自然没有好脸色。 对丞相发不了脾气，我还对你姜维给不了脸色？ “不好意思，我想我不适合在天网当中。 我还是不要这份前程了，我想回山村去。” 向南低声说道。 马顺一听，什么玩意啊。 这才半个时辰没有就变卦了？ 虽然没有姜维，但是马顺深刻的明白，以向南专注细致以及对危机的感知和他的适应、学习能力，这样的人就是培养成天网中顶尖密探的好苗子，潜伏、刺杀都可能是顶尖的那一拨人。 甚至可能成为下一个韩龙。 当然，对于韩龙不干刺客的事情，去统领鬼卫，马顺觉得这就是不务正业！“不要前程了？ 你确定不要了？ 不要反悔啊。” 马顺盯着向南说道。 向南道：“不后悔。” 马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坏笑道：“阿诗，你还不出现这小子可就要真回山里了。” 在马顺的身后，一名身材娇小的天网密探摘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了真容，她看向向南浅浅一笑：“听说你找了我很久了？” 向南都呆了，愣神片刻，脸上爆发出狂喜的表情，大呼道：“阿诗，你还活着啊。” 阿诗捋了捋自己的青丝在耳后，对向南道无奈道：“难道站在你面前的我是女鬼不成？” 向南这一刻的兴奋无以言表，马顺乐道：“行了，你既然不要这份前程，那我就把阿诗带走了，我还想把你也招进天网，以后好与阿诗一起共事，你不要就算了。” “咱们走。” 马顺说道。 向南赶忙喊道：“我要加入天网！” “晚了，你刚刚说了不反悔的。” 马顺打趣说道。 向南急了：“我刚刚不是不知道阿诗在天网吗。 现在反悔了，还请督察使原谅。” 兜兜转转，阿诗居然是天网中人，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最好的结局了，阿诗活着就好！姜维也为向南高兴，找了这么久的阿诗。 向南甚至都已经要放弃了，却柳暗花明，阿诗出现了，这一刻除开向南自己，恐怕就只有姜维能体会到向南的喜悦了。 “督察使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这些呗。 我大哥为了找阿诗，找了这么久，与胡人都血战了数场，您可不能棒打鸳鸯啊。” 姜维帮腔道。 马顺挥手道：“我难道还真会计较不成？ 行了，我们走了，阿诗你留下，明日带向南来天网报道。” 阿诗对向南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说没有好感是假的，当初在瓦亭收留向南，其实就是随手一救，作为天网密探，潜伏在当地，要表现出来就是想普通人一样，天网是鼓励密探在潜伏中忘记自己密探的身份，让自己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去生活，这样才能做到最佳潜伏。 后来向南来的次数多了，女孩子的心思比同龄的男孩子心思细腻不知道多少倍。 再有阿诗作为密探，察言观色的功夫很厉害，对向南看自己充满爱慕的眼神，阿诗就知道这个傻小子是喜欢上自己了。 只是自己作为一个潜伏的密探，虽然与人谈情说爱在天网中是准许的，很多密探在潜伏中为了不让人怀疑，结婚生子的比比皆是，最典型的就是潜伏在长安城的密探赵经了。 所以为了不拖累他人，也不拖累自己，阿诗根本就没想过要结婚生子。 只是让阿诗没有想到的是，在瓦亭被胡人围攻，自己逃脱后，这个山村少年居然能辗转多地，一直寻找自己。 得知这个消息，并从天网情报中知晓了向南出山后发生的一切，少女不感动是假的。 难得有情人，少年心里只有着少女，少女心有感动，眼眸里又怎么可能没有少年。 姜维也离开了院子，把这里交给了向南和阿诗。 向南兴奋过后，却也不知道说啥，唯唯诺诺的对着阿诗傻笑着。 阿诗也知道向南平时来瓦亭在店里是什么模样，不过心里还是嘀咕了一下傻子。 “你为了找我，走了这么远的路，杀了这么多的胡人。 如果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会怎样呀？” 阿诗询问道。 向南憨厚的笑了笑：“我都有想回到山中小村，给你立一座坟，在墓碑上刻上你的名字。” 第742章 谁治凉州 枹罕的战斗没有出乎所有的人意料，马超大军到达后，两万人配合孟建的一万余人，以横扫之势击败了围攻枹罕的胡人，这一次胡人损失惨重，丢下了数万具尸体落荒而逃。 这场战争主要打击对象就是胡人和豪强，豪强穷途末路，是待宰的羔羊。 而胡人，若是不把他们彻底的削弱，他们就会如同狼崽子一样，舔舐伤口数年后又会卷土重来。 在解枹罕围后，面对胡人的四散溃逃，马超也同样四面出击，枹罕的守军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杀胡令的激励政策让他们杀红眼，同样四处出击，追杀逃窜的胡人。 韩遂在这个时候坐不住了，其实在豪强军队被击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场战事的结局了，火速差人给诸葛亮送信，同时派了阎行率军出征。 被光明正大离间的韩遂和阎行，两人的裂痕进一步扩大，对刘备这么赤裸裸的招揽，阎行已经有了投刘备之心，在枹罕被围的时候，阎行就力主出战，不能在坐山观虎斗了，韩遂肯定是不让。 阎行甚至还与氐王杨千万联系过，杨千万作为氐王，这次胡人出征他没有参与，已经引起了其他各族的不满，若是这次与羌氐胡人敌对，白马氐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也没有愿意与阎行出征。 就在阎行准备造反的时候，豪强兵败消息传来。 不是阎行造反时间准备的太长，只是因为豪强败的太快，快的让人都要摸不着头脑。 于是韩遂就打算出兵了，依旧是让阎行领兵。 杨千万不动，他的立场决定的他不能有所作为，而且他继续不动，以后依旧不会被找麻烦，照样会被笼络。 韩遂就不一样了，他是汉人，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动，马超必然会上门找麻烦。 韩遂方的反应是可以预见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诸葛亮都要找这个老匹夫算账。 这个匹夫活着有点碍事。 胡人的头颅就是功劳，不单单是军队在围剿胡人，在十万胡人分崩离析，四散溃逃的过程中，无数的汉人也开始了追击的过程，他们自发的组成队伍，与军队一起，对胡人展开了全方位的围剿。 两大作乱凉州的群体被扫灭，凉州的平定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长安长安城外已经是一片青绿之色，刘备走过田埂，弯下腰抚摸着已经到了半腿高的水稻青苗，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 站起来环顾四周，这里是渭水岸，南岸土地在过去都是达官贵人的田地，或者是皇田所在，是上等田中的上等田，百姓根本难以染指，如今这里的田地却全都是百姓的土地。 入眼处都是绿色充满了活力的青苗，这种景况，让刘备有了比打胜仗还要强烈的满足感。 “一扫当初进入长安之时，满目破败疮痍的场景，如今的这长安，才算恢复了生气。” 刘备感叹道。 有了盼头，有了粮食，不会再饿死人，原本麻木的百姓，脸上都已经洋溢出来了笑容。 那大片大片连绵的稻田，还有那阡陌纵横随着地形起伏的麦田，都是百姓活下去的希望。 “士元，不知道南方的水稻如何了。” 刘备对身后的庞统担忧的问道。 庞统说道：“大王，荆州和交州今年的粮产不会出现大问题，今年也是风调雨顺的一年，各地粮食产量都会超过我们的预算。 百姓饿不死。” 刘备最担心的还是南方的水患，如果南方遭受了水灾，粮食大面积减产，那个时候当地百姓都没有吃的了，荆州根本没有粮食来支援关中地区了。 春小麦成熟在八九月，属于秋粮，种植的水稻在夏季丰收，这些水稻是不够百姓吃的，还是需要他地的粮食运送道长安来，让百姓能到小麦成熟才行。 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只要度过这段时间，关中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缺粮了，假以时日，随着人口增长起来，关中将会重新恢复成一个大粮仓。 “希望不会在出现饿殍遍野的情况了。” 刘备叹气道。 关中的龙骨水车已经开始渐渐的多了起来。 此事在工部司不遗余力的推广下，颇见成效。 为了推广龙骨水车，还发生了一件挺有趣的小事。 龙骨水车的遍地开花，让各处的田地得到了非常有效的灌溉，再加上在张既、钟繇的强势督促下，水渠的疏通工作进行的也非常的顺利。 关中已经没有豪强了，倒是没有了豪强，依旧还有一些与人民百姓为敌的人。 这些人蛊惑百姓，笼络钱财和利益。 汉代人是非常崇拜神灵的，简单来说非常的迷信。 当初汉武帝因为巫蛊之祸，几乎清扫了全国上下的巫蛊之人。 只是数百年来，一些巫蛊之人又卷土重来，他们在百姓当中骗取钱财。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失了智还是怎么回事，居然说龙骨水车打扰了水神，恰好有几天连绵大雨，渭水河水暴涨，这一谣言就让百姓深信不疑，同时在左冯翊郡，因为下雨缘故，发生了泥石流，导致山下的三户百姓被掩埋，官府赶去的时候，无法营救。 结果这些巫蛊之人又开始散播谣言，说龙骨水车不单单引发了水神震怒，还让山神也震怒了。 高陵县、万年县两地百姓出现了砸毁龙骨水车的事情，还与当地官府出现了冲突，导致了人员的受伤。 所幸没有出现死人。 刘备知道了这件事后，一时之间震怒不已。 以前到处颠沛流离，治理地方也不大，也没有碰到这种事情，怒骂了几句愚昧后，问法正怎么办，法正就一个字：杀。 于是这场属于大汉的猎巫2.0版开始上演了，一口气在关中、凉州东部区域、南阳等地揪出来了三百多个蛊惑百姓的巫蛊之人。 在法正的一声令下，组织了长安周边各县的百姓在渭水边来观看行刑。 三百多人全都被用猪笼关押着丢入了渭水，泡了半日才捞上来。 平日里这些自诩神通广大，可以搬山填海自称仙师的巫蛊之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行动并没有就此结束，法正又派出人，与各县捣毁淫祠，禁止百姓拜一些乱七八糟的神祇。 只能拜官方认定的神祇，目前官方认定的神祇还是一些主流神祇，如东皇太一这些在佛、道两教的神话体系出现的神祇。 龙骨水车的推行，也让关中很多干旱地区或者浇灌水源不够的农田，得到了浇灌。 庞统说的今年风调雨顺对关中来说，没有干旱就是风调雨顺了。 今年整年，水稻和麦的丰收是肯定的。 “大王，渭水边发现了尸体。” 士兵跑来禀告。 “打捞出来，掩埋就行了。” 刘备道，这点小事还要他来操心不成？ “大王，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大量的尸体。” 士兵道。 这就不是小事，到了不远处的渭水边一看，士兵们正在有组织的打捞尸体。 岸边已经有十来具尸体了，都已经泡的浮肿或被鱼撕咬的不成样子了。 刘备靠近，看了看这些尸体，再看有些尸体身上还披着甲胄。 庞统更是用佩剑挑开了死尸的嘴，看了看牙口，又看了看还插在一具尸体上的箭矢，庞统看完之后大笑道：“大王，应该是从冀县那边飘下来的尸体，这些尸体不是咱们的汉军士兵，看起来是豪强的军队。 孔明应该在冀县大胜了。” 渭水流的湍急，将尸体从冀县流到关中平原这段平缓区域，用不了几天的时间，以至于尸体到达速度比消息传递的速度还要快。 刘禅最头疼的就是怎么加速消息传递的速度了，但是一直没有好办法能解决。 唯一的解决方式就电报，但是显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冀县大捷的消息没有让刘备等待太久，下午的时候刘备就收到了捷报。 又一州的豪强被踏碎，这对刘备来说，是一场不亚于之前发生在凉州与曹操大战的那一场大捷。 曹操是强大的对手，豪强更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能击败这些对手产生的胜利喜悦，是刘备前半辈子难以体验到的。 “从各个战事来看，所谓联军，其实都是不堪一击的。 联军而不连心，终究是一盆散沙，只需要碰到意志坚定，指挥得力的军队，败的会很彻底。” 刘备感叹道，杀胡令是让汉军迸发出强悍战斗力的关键。 没用动用汉军主力，能以无当飞军和仓促建成的凉州汉军打败人数多了一倍多的豪强军队，除开杀胡令的作用，诸葛亮的指挥和坐镇也是关键因素。 “围攻枹罕的胡人，已经穷途末路了。 这场战事我军输不了。 接下来就要考虑怎么治凉州了。 孔明必须要回来，士元，孝直，你们觉得谁可以治凉州。” 刘备询问道。 庞统直接道：“臣，举贤不避亲，推荐孟建。” 法正却道：“臣觉得张既合适。” 刘备见两人意见相左，说道：“既然你们两个意见不同，我再问问孔明吧。” （下章阿斗剧情了） 第743章 乐观的韩龙 从关中到南阳的这条武关道并不好走，不过走多了蜀道，相比于走天下其他的道路，都会觉得是一条通天大道。 道路不好走的原因还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很多傍山大路，出现了垮塌，数十年来无人修复，最终反而是走出来了一条在山里的小路。 天下满目疮痍，任何事物都是百废待兴，修路这件事是要排在前几列必须要做的事情。 尤其是关中和南阳这条要道，以后要修宽阔，修的能跑马车是最好的。 武关的驻军数量一减再减，到现在已经只剩下驻守两百人了。 负责维持治安，威慑山匪。 进入丹水县境内，武关道多在丹水北岸，沿着丹水一路南下，不过因为丹水暴涨，脚下的武关道被淹没，众人只好另辟道路行走。 找了个本地人当向导，听其说，每逢春夏之时，丹水暴涨，导致道路被淹，还数次被冲毁，维护这条道路还是靠着豪强组织进行修复。 “丹水县的豪强已经被灭了，听向导的那些话语，似乎对那豪强非常的可惜和怀念，并且对官府还颇为微词。” 马锋一脸笑意的对刘禅说道。 刘禅自然也听出来了，话里话外都是当初那家豪强在的时候大家过的好，现在豪强没有了，道路也没有人修缮了，那某某村的桥被冲垮了，以前那大户人家经常修，现在没有了豪强，官府不闻不问，大家日子反而不好过了。 “少数人的想法而已。 豪强在的时候，他们或许是既得利益者，豪强没有了，他们得不到利益了，自然是怪着官府打击了豪强。 但是更多的人受到了豪强的压迫，现在豪强没有了，分得了土地，他们是豪强死后的既得利益者，这个群体才是拥护我们的群体。 像咱们请的这个向导，终究是少数人。” 刘禅说道。 马锋对刘禅道：“我不觉得。 如果你觉得这种少数人不去争取的话，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我觉得这是不对的。 因为这会造成一个惰性。 官府在豪强覆灭之后，应该迅速的填补这个空白，让所有百姓都感受到，豪强没有了之后，官府能更好的治理好地方，能让他们过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什么都不去做，就靠着分土地和赋税减免这样来引得民心，只会是短暂的。 在十年后，百姓就不会感恩官府了，这其实就是人性。 同样对于官府来说，如果不在刚开始的时候就继续收拢民心，等到十年后百姓不再对官府心存感激的时候，再去做，就已经晚了。 而且你能保证在这十年里，官府能一直清廉，不犯错误？ 能一直不消耗民心吗？ 恐怕是不能的。” “不能让官员产生惰性的。” 马锋最终说道。 马锋读过的书比刘禅多，以他的能力如果从政，他是能做到丞相的。 只是入了衡山学宫，马锋对于政务是从来不谈的。 今日与刘禅说这些，实属是让刘禅极度意外了。 “现在大多数官员，都不是当官的料。” 刘禅感叹道。 对于目前的郡县官员，能让刘禅的满意很少。 怎么个说法？ 就是那些能力历史上留名的官员们，确实是这个时代最拔尖的那一群人，治理能力强大到刘禅这个有着后世千年经验的人都为之佩服。 但是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猪的差距还大。 更多的郡县官员，其实并不能让刘禅满意，他们的治理能力差到刘禅觉得他们大概只能在后世当个村长。 也就得亏这个时代人数少，未来随着人数增长，这些人是完全没有办法胜任的。 “官府是需要改革，改革的关键就在衡山学宫啊。” 刘禅说道。 “以后的官员选拨不会是举孝廉这种充满了弊端的方式。 是要通过考试来选拨官员，同时考试的内容不是考四书五经，而是考真正对做官有用的知识。 比如，数学、农业知识，当然这都是基础的。” 刘禅说道。 刘禅打死也不会让四书五经染指科举考试，让读死书的人通过科举考试，那就是科举考试的失败了，这不是中考、高考，是考官员。 总不能一个地方官员不知道庄稼是怎么种的，不知道怎么丈量土地面积吧？ 务实才是一个好官府的基调。 “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科举？ 现在衡山学宫的学子毕业，也是通过考试，才能成为官员，但这好似已经成了衡山学宫的特权，这对选拨人才是不利的。” 马锋说道。 科举的设想和制度，马锋早已经从刘禅口中得知了，不过刘禅并没有急着举行科举，也没有给马锋透个底什么时候开科举。 刘禅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衡山学堂那些孩子和少年学的怎么样了？” “很多在学习一年基本上就可以考入衡山学宫了，里面有不少聪慧的好苗子。” 马锋说道。 “这是我扶持出来的第一批科举苗子，等他们再成长一段时间再开科举吧。” 刘禅道。 衡山学堂的这些孩子多是贫寒人家的孩子以及流浪的孤儿，刘禅需要这批人用以奠定科举的属性，这就是一个寒门百姓晋升的唯一道路，同样刘禅还需要借助科举让衡山学宫重新洗牌，让天下的寒门子弟知道，衡山学宫是他们鲤鱼跃龙门之地。 简单来说，通过科举和衡山学宫，聚天下英才为己用。 两人热切的讨论着各类话题，孙尚香则跟在两人身后默默的听着。 周信也时不时的插嘴说上两句。 半天后，到底了丹水县城外。 在丹水县稍作修整，继续前往宛县。 白毦兵大量的伤员在宛县修整，还有韩龙也在宛县，刘禅要去看望他们。 刘琰已经知晓刘禅要来了，派人来迎接，对于这个刘备的老部下，同时在历史上还和自己发生了一点小故事的人，刘禅并不是很感冒，对刘琰的热情邀请喝酒吃饭给拒绝了。 韩龙已经醒了过来，伤势很重的他能活下来，真的是老天垂青。 “我的右手废了，不过没有多大事，左手拿刀剑一样能杀人。” 韩龙躺着满脸笑意的对刘禅说道。 刘禅叹了一口气：“好好养伤吧，以后想去凉州还是留在长安都任你挑。” 韩龙眉头一挑：“怎么？ 太子殿下这是要让我退居幕后了？”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韩龙道：“受伤的是我，右手废了的也是我，怎么感觉太子比我还是丧气。” “你倒是看得开。” “我没了右手，不会丝毫影响我杀人。” 韩龙道。 刘禅道：“行吧，左手剑如果杀人，确实比较刁钻，能让人防不胜防。 你没有气馁就挺好的。 伤好之后打算去做什么？” “先回凉州一段时间，有任务就出任务。” 韩龙道。 “你这次可是有很大的功劳的，以后恐怕不会让你这么轻松了。” 以韩龙的功劳，这次当个郡督察使是随随便便的。 “把功劳都换成钱财吧，我对高官俸禄不敢兴趣，只想留在前线。” 韩龙说道。 刘禅点头道：“行，那就换成钱财给你。 这些钱财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鬼卫以后怎么办？” 韩龙突然问道。 鬼卫的战死的兄弟都得到了军队士兵阵亡的三倍抚恤。 鬼卫也是属于军队序列，鉴于这次鬼卫立下的功劳，三倍抚恤之外还有关乎他们家人的补偿以及后续福利。 很多家庭收到了自己的数年没有任何消息的儿女，兄弟姐妹战死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在得知了儿女，兄弟姐妹在前线战死，立下了大功劳后，他们又是自豪的。 天网还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让战死鬼卫的家人来南阳宛县参加了葬礼。 “等你伤好了，去重建鬼卫吧。” 刘禅提议道。 韩龙摇头道：“让杨晨晨来吧，她适合。 当初在许都，鬼卫也一直是她在负责大小事宜。 我就一甩手掌柜，也不适合当统领。” 杨晨晨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的人。 韩龙的性格也不是一个喜欢统御他人的人。 韩龙是偏向个人主义的，喜欢自由，不喜欢约束，对繁杂的事务更是敬而远之。 他的眼里只有杀人技巧。 “杨晨晨现在做啥去了？” 刘禅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杨晨晨。 “去探望鬼卫战死兄弟的家属了，抚恤的事情她一直在盯着，不想让任何一个战死的兄弟在死后得不到公正的待遇。” 韩龙说道。 “谁敢贪墨了战死兄弟的抚恤，我让他灭族。” 刘禅道。 军队中也一样，战死抚恤是必须要严格执行到位的，其中谁要是敢贪腐只有死路一条，还要连累家人。 不过目前还没有看到这种丧尽天良贪战死士兵抚恤的事情。 两人又聊到了许都战场的事情，说到不少战死的兄弟，原本还乐观的韩龙也悲痛了起来。 “根据情报，曹仁的左腿是废了。 让曹仁受了重伤的那个兄弟，我记得他的名字。 那应该是他拼尽了最后的一丝生命的一击。 他之前跟我说过，其实他想要做个刺客，跟我一样的刺客，来无影去无踪。 我当时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他在最后真的是做成了刺客。 就是代价挺大的。” 韩龙眼眶通红的道。 第744章 白毦兵与凉州武院 白毦兵一部分在宛县集训，同时还有一部分士兵的伤势恢复，他们会在接下来参与恢复训练。 自己后面跟着一队白毦兵刘禅也知道了，让酥饼带着人留在了宛县。 同时也让马忠立马从长安过来，展开白毦兵的训练任务，同时也要开始招募白毦兵了。 白毦兵满编的时候就没有打过顺利的仗，倒是残编了，顺利的胜仗一个接着一个，可谓是残血到处浪。 除开护送云时那一队的白毦兵前往衡山学宫，白毦兵活着的人全部都会在宛县进行训练。 “伤残的那些兄弟怎么办？” 这是酥饼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城外军营的伤兵营里面，还躺着很多致残的白毦兵兄弟，这些兄弟对自己的前途迷茫，他们想要继续留在军队当中，不想离开军队，但是因为致残，他们知道军队是不会要他们了。 拿些钱财回到故土有什么用？ 现在还躺在身边的兄弟，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如此背着伤残，了了度过一生？ 这些在军队当中最少都待了五年的士兵们，不愿意接受一个这样的后果。 白毦兵是全军当中福利最高的，不管是抚恤还是退伍后的待遇，都是最高规格。 但再怎么样的福利待遇，都比不了继续留在军队里和老兄弟们一起在战场上摸爬打滚。 刘禅知道这些士兵们的想法，就算是回去之后担任什么亭长、乡三老，他们也不会愿意。 他们所想就是留在军队里。 “走，我去和这些兄弟谈谈。” 刘禅说道。 上次在宛县给这些兄弟治伤，刘禅就已经发觉了弟兄们的心态问题。 那个时候也确实没有一个好办法解决这些兄弟们的后路，刘禅没有轻易的给兄弟们一个许诺。 进入伤兵营，不少士兵正在营帐外面晒着太阳，看到刘禅来了，纷纷喊着少主或者太子殿下，刘禅一一回应。 “三狗，你这腿好利索了。 都能走路了啊。” 刘禅迎面看到向自己行礼的白毦兵，笑着与他说道。 这个绰号三狗的士兵，真名章炀，是个顶好的名字了，只是小时候家里人给起了个小名三狗。 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习俗，正名起的很好或者说很霸气，但是小名就巴不得贱到不能再贱了，大概意思就是名字小好养活之类的想法。 三狗是在战场上被一刀砍在了腿上，腿没有被一刀斩断，不过刀伤伤到了筋脉、骨头，以现在的医术没有办法让他能完全恢复，右腿只能落下一个终身残疾。 刘禅给很多伤兵营里腿有问题的士兵配备了拐杖，不过看到三狗刚刚迈步朝自己走来，没有拐杖的他走的很好。 看得出来，三狗在很努力的装作自己已经好利索了，是个正常人。 他就是装给刘禅看的。 证明自己好了，可以回到队伍，和兄弟们继续征战，为少主继续效力。 笑着说这句话，心里却清明着兄弟们的想法。 三狗身躯并不高大，刘禅身高向来发育的不错，拍了拍三狗的肩膀，刘禅道：“好样的，不愧是白毦兵里的好兵。” “少主，我已经彻底恢复了。 我现在能跟着那些兄弟们一起做恢复训练了吧？” 三狗开心的问道。 轻伤的兄弟们恢复的快，已经开始了康复训练了，他们以后是肯定能重新回到白毦兵的队伍的。 重伤的兄弟们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这些从伤兵营走出去的兄弟们，他们也想要参与训练。 刘禅叹了一口气对三狗道：“章炀，把所有兄弟都召集起来，我给兄弟们说一说事情。” 平时三狗三狗的叫，这次叫自己章炀，知晓了事情轻重，三狗立马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吼道：“全体集合，全体集合，少主要讲话了。” 只是在跑动的时候，三狗又变成了一瘸一拐，每一步跑动，身体都要向右侧倾斜。 他的右脚已经无法承受身体的全部重量，甚至如果跑快一点，三狗肯定是要摔在地上的。 正如每一个伤了腿的白毦兵士兵一样，三狗也不愿意用那一副拐杖。 他们宁愿用刀、枪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 他们统一的认为，只有懦夫，才会去用拐杖。 那场与虎豹骑的武关之战结束之后，伤兵营里有了伤兵营里的一种独特的文化，刘禅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也思考过，自己能解决白毦兵里伤兵的问题，万万千千的普通士兵的伤残问题又要该怎么解决？ 武关之战，白毦兵阵亡八百余人，伤兵两千余人，没有受伤的只有两百人左右。 之后刘禅挑选出来了八百名轻伤士兵继续参与接下来的战斗。 伤兵营里大概有一千四百多人。 伤势恢复，参与康复训练的有四百余人，剩下来的千人大多数都是落下来残疾的。 这么高的伤亡率，足可见那一场与虎豹骑的战斗是多么的凶残了。 一千多人要列阵听刘禅讲话，但是看着很多都无法好好站着或者缺胳膊少腿的兄弟们，刘禅挥了挥手，让大家都席地而坐，坐不了的就躺着，反正不要站着。 拐杖、轮椅、移动病床，都出现在伤兵营里，刘禅当初让人打造出来的这些致残士兵辅助的设施，都很好的在伤兵营里流传了下来。 躺在轮椅和病床上的都不在少数，大多数人的伤势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刘禅看着这些兄弟，很多兄弟的面孔他都非常的熟悉，超过大半的人他能叫出来名字，不少人的手术甚至还是他做的，在这段时间里刘禅积累了大量的外科手术的经验。 “你们这群狗日的，躺在这里舒适的不行，耶耶带着那八百个憨货，转战几千里，从北方打到南方，从南方又打到北方，战死的兄弟没几个，倒是行军累坏的兄弟有不少，战争打完了都跟脱了一层皮一样。 你们前两日也看到了那些兄弟，一个个都快要不成人样了，要把他们养出来，耶耶得花费不少粮食。” “你们啊，这么爽的躺着还喜欢瞎想，狗日的，耶耶当初八百人冲孙权十万人的时候，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要是刘禅在这里玩悲伤，白毦兵们肯定是不适应，甚至讲话的效果会适得其反。 不过使劲的骂他们，不要悲伤，多点骂人的话，反而会让白毦兵们感受到亲切。 刘禅一问，马上就有人问道：“想的是啥啊？” “想的是你们这群王八蛋，要是跟着我一起多好啊，还有那些死去八百多个兄弟，要是咱们一起多好啊。 三千人的钢铁洪流冲过去，耶耶当场就要活捉了孙权，可惜你们都不在。 我当时八百人差点被孙权给干掉了，所幸孙权太弱了，没把我干掉，要不然咱们以后就是要在九幽相见了。” 战场上的凶险，大家都一清二楚。 刘禅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当时有多么的凶险。 三狗大叫着道：“那场战斗没有跟上少主，那是咱们弱，打虎豹骑受了伤。 现在咱们伤好了，少主说让我们打哪里就打哪里。” 刘禅笑骂道：“三狗，你这老小子就不要给耶耶在这里逞强了，你个狗日的不要以为我不让你重新回到队伍里你，我给你安排的事情，保证让你以后累的半死，比咱们千里行军还要累。” 三狗笑嘻嘻的道：“少主，除开白毦兵队伍里我哪儿也不去。” 刘禅没有理会三狗，而是看向众人，所有人都一脸坚毅的看着刘禅，刘禅扫视了一圈，目光与所有人对视着，刘禅拔出自己的刀：“耶耶就跟你们说白了，我知道你们的想法，都想重新上战场，但是我现在另外的战场上需要你们。 你们也不要想着以后能享福了，进了白毦兵，终身是白毦兵，死了也是白毦兵的鬼。 耶耶活着是白毦兵统领，死了也是你们这群死鬼的白毦兵统领。 就算下了九幽，耶耶也要带着你们在九幽里杀去幽都，打出白毦兵的旗号，去将那幽都里的土伯斩了，耶耶自己当幽都之主。” “另外的战场在哪里？” 刘禅用鸣鸿刀指着凉州的方向。 刘禅大吼道：“在凉州的陇西郡。 你们跟着我打过枹罕宋建，那座翠云山上的王宫你们有没有印象？” “耶耶要在那王宫里开设一间武院，与衡山学宫对等，培养军队里的军官，以后的什么大将军、车骑、骠骑将军可能都出自武院。 你们啊，就给我全都去凉州武院里，给我教育小兵崽子，给我把他们往死里训，往死里揍，指不定你们揍的人里面，就有未来的大将军。” “你们啊，就是去给我开荒当苦力啊，先给我把武院建造好，建造好之后还要在那里当先生。 教育后入学的小兵崽子。” “凉州武院，未来关乎整个国家、天下的兵事，是能改变青史的一座武院，是国家最高的军事学府，你们要是干的不好，教育的不好，未来的国家兵事就可能出现问题。 所以，我对你们是寄予厚望的，比在战场上更加的寄予厚望。” “这种好事情，要是有人不愿意，看耶耶拿不拿鞭子抽你。” 第745章 南阳冶铁 白毦兵士兵们最怕是什么？ 最怕的是自己的残废之躯，成为了没有用的人，坐在那里吃着官府发放的补助，这让他们很难受，让他们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需要靠着官府来养着。 其实这种心理就是他们的自尊心作祟了。 一个个看着没读过书，说起话来三句离不开骂娘，但其实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 就是不愿意食嗟来之食。 他们岂能不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白毦兵了？ 他们都心里的明白着。 只是不想就此落幕，回到故土简单的老去，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判了死刑一般。 退役之后，回到家乡当一个官吏或者娶妻生气，有着百十亩土地，对这些习惯了军伍习惯了战场的白毦兵来将就是等于死亡。 “去了凉州武院后，你们不算离开了军伍，反而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军队。 现在，谁告诉我你不想去，现在就站出来。” 刘禅对着众人喊道。 没有人敢站出来，刘禅笑了笑：“怎么？ 就都想去凉州武院，就没有想回到家乡了？ 人各有志，反而因为我说了要用你们去凉州武院，就决定不回家乡的，我告诉你们，我看不起你。 都是父母养的，你们其中不少人父母都还健在，忠君而不孝父母，我觉得这是不可取的，我大汉重孝道，孝是立身之本，有想回家尽孝的反而一定也不孬。” “我给你们讲话完毕了，去凉州武院还是回家乡去任职，都由你们自己选，不用来询问我。 这件事酥饼全权负责登记兄弟们的需求。” “别的也不说了，等你们伤好之后，咱们一起喝一顿酒。” 很多士兵喊着不会去当什么先生，大家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怎么去教人啊？ 哄哄闹闹的士兵围着刘禅询问着凉州武院的事情，刘禅给他们一一解答，听到不会当先生的言论，刘禅解释道：“不是让你们去教人家读书写字，是让你们去当教官，知道什么是教官不？ 教他们咱们在白毦兵里训练的所有科目，这些你们总会教吧？” “你们会的东西多着呢，一个小崽子要是跟你们学习，每个几年是学不会你们的本事。 老兵都是军队宝贵的财富，你们这些老兵油子一身本领，更是珍宝。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低了，以后到了凉州武院，有你们的用武之地。” 刘禅解释说道。 再多的东西也没有办法解释，凉州武院现在还只是停留在刘禅的脑子里，并没有开始创建，这个时候也就是给士兵们讲一讲自己的一些想法。 等到了凉州武院要建立的时候，把这些人拉过去，他们自然会知道要做什么。 让士兵们去好好休息养伤，刘禅对酥饼道：“伤兵营的事情倒是你与马忠说清楚，我给了这个安排，不一定是非要士兵们去凉州。 我们一定要遵循尊重士兵们的想法为原则。” 酥饼答道：“我明白了。” 刘禅道：“过两日我就要继续南下了，你们就不要跟着了。” 酥饼急道：“少主，可是你的安全……”“无需担心，我自己也有点本事，身边还有马锋，一般人也动不了我。” 白毦兵跟在自己身后，耀武扬威，隔着许远人就知道刘禅来了。 毕竟天底下能让白毦兵跟随在左右的，天下独一份，就只有一个刘禅。 让人知道自己来了，很多东西就看不到了。 刘禅想要看看荆州百姓到底生活的怎么样，看看还没有打压的荆州世家豪强们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光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东西和自己所看到经历的事情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天网的调查报告可能都会出现偏差。 刘禅是坚信眼见为实这句话的。 相比于益州和凉州，接下来荆州的战略地位就非常重要了。 未来的北伐以及东征，还有沟通交州，荆州将会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刘禅的下一步想法，就是把荆州打造成铁桶一块。 不单单是军事上的铁桶一块，还要民心上的铁桶一块。 正如当初在颍川所做的事情，收了百姓的心，比占领一块地有用多了。 能彻底的收服荆州百姓民心，哪怕是他日荆州丢了，百姓也会怀念刘备，以后反攻回来有了百姓的帮助将会轻而易举。 根据天下局势来看，曹操和孙权联合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了。 一旦两边联合动兵，荆州就是首当其冲。 潼关丢了以后，曹操不会去死磕潼关了，能用兵的方向就是荆州。 孙权也同样如此，他也只会死磕荆州。 接下来看看谁先恢复的快，如果刘备集团恢复的快，接下来用兵就可以主动出击。 如果恢复的没有曹操快，曹操先动兵的话，战场肯定是在荆州了。 未来的荆州，可能还会有一场大战。 解决了白毦兵伤兵的事情后，接下来还有一件事刘禅想要亲自去看看，就是南阳郡最大的特产，冶铁行业。 南阳郡的冶铁从汉武帝开始就扬名天下了，这里有着大量的铁矿，还有庞大的冶铁作坊，以及铁匠作坊，鼎盛的时候南阳出产的铁，遍及天下。 现如今，南阳炼出来的铁，依旧可以说是冠绝天下。 工部司已经发展很大了。 之前的工部司直属左将军府，随着刘备的爵位越来越大，现在工部司是直属于汉中王府，顶头上司是刘备，不过一直都是归诸葛亮管，诸葛亮去凉州后，暂由张松统领工部司。 工部司主官李澹，这是刘禅的老熟人了，凭借建造衡山学宫一跃成为一位拥有很大实权的官员，如今他是如日中天。 攻打下来南阳郡后，刘禅就让工部司为主导，对南阳整个的冶铁行业进行整顿。 除开百姓的一些小作坊任由其发展外，南阳郡过去豪强掌控的铁矿、冶铁作坊、铁匠作坊全都收归国有，划入工部司进行管辖。 工部司整合之后，刘备治下的冶铁行业，就只有两种形式了，一种是属于官有的，一种是百姓散户的。 目前李澹正在整合军工，接下来要做的是把官府自己有的和民间百姓的军械作坊全部整合起来，让生产效率提高。 工部司李澹拥有的权力现在是非常大的。 简单的来说，李澹一直在做的就是产业整合。 刘禅想要的效果是通过产业整合，让不管是农用还是军用的铁器这一块，迸发出强大的生产效率，为百姓和军队提供支撑。 南阳最大的冶铁作坊就在宛县的北部地区，出城大概二十里就到了这处名为瓦房庄的作坊群。 这是宛县地区最大的一个作坊群了，铁矿就在瓦房庄的周围的山岭中，运出来铁矿石后在炼炉中冶炼。 李澹已经等候刘禅很久了，给刘禅介绍了一下基本情况后，带着刘禅开始参观了起来。 “相比于咱们之前在临邛看到的作坊群，这里还是挺小的。” 南阳的冶铁作坊多，分布在各地。 规模大，技术强，这就是南阳成为两汉最大的冶铁工业基地的原因所在。 临邛那就是一个大规模的集群了，集中在一地。 矿洞、冶铁作坊、铁匠作坊全都在一起。 “太子殿下，现在瓦房庄作坊共有十七个炼炉，都是半地穴式的，冶炼效率非常的高，一天能冶炼出来将近一千斤的铁料出来。 另外，这里的冶炼技术非常的发达，是最先使用水排鼓风机的作坊了。” 李澹带着刘禅看过了炼炉，还看过了水排鼓风机，这些当初刘禅当年看临邛作坊的时候对了解过一些。 一天一千斤的冶炼效率，其实是挺高的，这还是一个作坊的产出。 “南阳郡境内所有冶铁作坊一天能冶炼出来多少铁料？” 刘禅询问道。 李澹回答道：“大概能有一万五千斤，这是全力进行冶炼的数量。 一般都是一万斤左右，同时受制于原料，也会出现波动。 铁矿石原料方面的困难，过去是出现矿工暴动亦或者矿难爆发，以及可能是掌握着铁矿的豪强要进行提价，故意减少开采量。 根据之前的数据来看，南阳地区的铁料产出，最低的时候三千斤，最高的时候也才八千斤。 我们进行了产业整合后，一般是一万斤。” “挖矿的矿工待遇进行了提高，工作效率也高了起来。 同时对挖矿的防护做了很充足的准备，矿难大幅度减少。 也没有了那么多龌蹉事情，基本上矿场都是全力进行开采的，原料保证充足，冶铁效率也提高了。” 李澹给刘禅说道。 刘禅点头道：“招募进来的百姓进行挖矿，一定不要亏待了他们，对矿难的预防一定要做好。 以后可以定一个指标，每年出现的安全事故规定在一个度。” “矿洞还有不少俘虏挖矿，对他们也要善待吗？” 李澹问道。 刘禅道：“俘虏不要往死里折腾，都是很好的劳动力，以后还有大用处，你也不要把他们折腾死了。 最好，不要给我整出来俘虏暴动的事情来，不然我唯你是问。” 矿工暴动能有多大的能量，刘禅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固然是曹军俘虏，那也不能不把他们当人。 “属下明白了，会把握好这个度的。” 第746章 去襄阳 冶铁和铸铁是两个不同的产业。 铸铁就是将铁料打造成农具或者武器。 瓦房庄的铁料生产之后，都是送往各处的铁匠作坊进行铸造。 “官营的军工作坊正在建设，选址在淯水岸。 规模庞大，以后全军三成的武器、铠甲都会从这里产出。” 李澹对刘禅说道。 那处军工作坊群目前还在施工，刘禅远远看过，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看的，都还在夯土阶段。 这是李澹以后的政绩所在。 将官府掌握的散落的打造武器的作坊集中其中，这样有利于提高生产效率，产出更多的武器和甲胄。 “作坊总有种给人格局小的感觉，以后不要叫作坊了。 就叫做工厂吧，这样听起来大气，给人的感觉也格局打起来了。 就先从新建的这处作坊群开始，以后就叫南阳军工厂。 你觉得怎么样？” 刘禅对李澹道。 李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啊。 就算太子殿下给取个三狗作坊二狗工厂这样的名字都可以啊，更别说现在这个南阳军工厂一听起来就非常大气的名字。 “属下明白了。” “哪里我就不去看了。 但是你要记住，对于南阳的冶铁、铸铁，你一定要上心，比建造衡山学宫还要上心，给我好好的把这里打造成未来的铁工业之都。 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对新技术的研发投入大量的资源进去，只要是能提高冶铁、铸铁效率和工艺水平的，要不吝啬钱财等待遇奖励，哪怕是给官身都可以。” 刘禅说道。 李澹点头答应，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只有把技术、工艺水平提高了，我们才能生产出来锋利的武器和坚固的铠甲，在战争中我们的士兵就能以一当五，甚至以一当十。 李澹，夸大了可以这样说，未来我军的强大，未来天下能否统一，与你息息相关，你现在位高权重，但是你要明白，你的责任也越来越大了。” 刘禅道。 “属下明白，一定不辜负殿下所托。” 李澹道。 “记住了就好。 到时候我也会让衡山学宫的学生过来进行学习实践，看看能不能帮忙提高冶铁工艺水平。 现在的工艺水平，很差，差到让我失望，就不说军队制式武器很容易损坏。 就说民用的，曲辕犁你应该知道吧？” 刘禅问道。 “属下知道。” “曲辕犁无法大面积推广的原因那你知道？” “听说过一些，是因为制作犁的铁料不够坚硬，如果动用制作百炼环首刀的工艺，耗费太高，无法进行大面积推广。” 李澹说道，作为工部司的主官，这些东西他要是不了解，就是严重的失职了。 刘禅说道：“曲辕犁的如果能大面积推广，能起到的作用你也明白。 现在就是犁头的没有合适的材料，利用现有的铸铁工艺，会导致曲辕犁很容易损坏，你现在就要抓这件事，能不能提高整体铸铁水平，让曲辕犁的推广开来。” “属下一定将这件事当成最重要的事情来办。” “这种提高工艺水平的任务我就不给你一个定期时间了。 但是南阳的冶铁、铸铁的产业整合，我给你一年时间，同时在益州、荆州等地也要开始整合，这些都是我们的战争潜力。 对了，现在铁矿石缺不缺？” 刘禅问道。 刘禅脑子里倒是有一些巨大的铁矿石产地的记忆，现在刘备的地盘上刘禅能知道的蕴含铁矿巨量地方就有好几个。 比如攀枝花，现在攀枝花蜀越儁郡，应该还是荒郊野岭。 另外荆州境内还有桂阳郡，耒阳的铁矿蕴含量也非常丰富，还有祁东和汝城，这两个地方也是非常有名的铁矿石蕴含地。 相比于攀枝花，荆州境内的铁矿开发是有着水利便利的，开发也会是优先开发此处。 “南阳境内的铁矿蕴含量还非常的丰富，足够我们开采百年。” 李澹道。 刘禅说道：“荆州境内有几个大型铁矿，我写给你。 到时候你可以派人去看看开采方便不方便。 荆州水系发达，利用水系进行运输是很方便的事情。” 有汉一代能长驱匈奴，压制着中原蛮夷抬不起头，是汉军士兵骁勇善战，军队制度完善。 也是背后汉人文明的强大在支撑着的原因。 汉人远超周围蛮夷的铸铁水平，让汉军士兵的铠甲和武器差不多对胡人来说是降维打击一般。 陈汤就说过：胡人兵刃朴钝，弓弩不利，前者五人方当汉兵一人。 今闻颇得汉之工巧，然犹三而当一。 这就是以一当五胡的来源。 刘禅作为一个现代人来到这个时代，自然深深的知道科学技术对于生产力的强大推动。 战争，其实打的就是科技水平。 中原王朝的科技力量越强大，军队的力量就会越强大。 所以，对于科技力量的追求，刘禅应该是在这个时代最执着的一个人了。 看完这些作坊后，刘禅在宛县修整了一夜。 翌日清晨就离开了宛县。 南阳代太守刘琰将刘禅送出城，这小子上次犯了错，在刘备面前哭的死去活来，刘备终究是认旧情，对这个老部下也很宽容，当着一干大臣的面，自己拿鞭子抽了他一顿，然后又是罚俸禄。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刘备最后说：“现在国家是缺人的时候，你刘琰是个有能力的人，这次我也惩罚你了，就不追究你了。 南阳百废待兴，你这个太守继续去当着吧，将功补过，但要是再犯任何错误，你就去南中任职吧。” 好家伙，刘禅直呼好家伙。 到底是刘备的老部下。 刘禅当初给刘琰出了个小主意，但也实在想不到刘琰还能官复原职。 不过刘备给刘琰的这顿鞭子，下手确实挺重的，刘琰脸上的鞭痕现在还可以看到。 刘备亲自动手，这顿鞭子打的刘琰没有怨气，反而心里美滋滋的。 大王亲自动手抽我，这说明什么啊？ 说明大王是把我当做心腹啊，要不是大王的心腹，大王会亲自动手？ 刘禅觉得，别说心腹了，你说刘琰是刘备的儿子刘禅也信啊。 这都能官复原职，往哪儿说理去。 只是刘琰比刘备小不了两岁，当儿子是不可能。 再说了，刘琰也不是吕布，不喜欢认义父。 回到南阳后，刘琰确实兢兢业业的干活了。 “太守，就不要送了吧。 您事务繁忙，而且我爹肯定也盯着您，赶紧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了，把代字给摘了。” 刘琰将刘禅送出了城门，刘禅对刘琰说道。 刘琰笑道：“不碍事，送一送太子。 太子就这几个人上路？ 路上安全怎么办？” 刘禅道：“没多大事，自保能力是有的，况且荆州境内也挺安全。” 刘琰执意要派一队人保护刘禅，刘禅当然给拒绝了。 白毦兵我都不要，要郡兵保护干啥。 与刘琰告别后，刘禅的下一站就是新野了。 “刘琰想要亲近亲近你。 太子殿下何必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 路上马锋对刘禅调笑道。 刘禅说道：“刘琰是我爹的老部下，又不是我的老部下，我爹喜欢他，我反正不喜欢这个人。 他的能力不适合做太守，反而我觉得他适合做大鸿胪。 做太守，反而有可能成祸害。” 大鸿胪就是外交官了。 刘琰在刘备麾下就是长袖善舞，经常陪着刘备出席酒局。 做个大鸿胪是很适合他的。 老部下和老部下的差别还是挺大的，比如关张赵这些人，刘禅都是一口一个二叔三叔云叔，就算是简雍、孙乾、糜竺刘禅都很尊敬的喊着叔叔。 主要还是这些人有能力跟着刘备忠心耿耿。 剩余下来的那些老部下，基本上除开资历高就没啥其他长处了。 没有急着赶路，一路看看风景，到傍晚才进入了新野城。 过去的新野城内外有着十几万百姓，不过随着当年携民渡江之后，新野人口急剧减少。 在长坂坡刘备被打散后，新野百姓大多数被曹操给抓走了，沦为军队的民夫，后来回到新野的也只是少数。 如今新野城中的人口也不过是数万人了。 不过放在现在，数万人口的县城，已经算是大县了。 新野也是邓艾的故乡。 邓艾现在驻扎在鲁阳，与驻扎在叶县的黄叙互为犄角。 两人现在也算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了，成了驻守南阳东北大门的两尊门神。 一夜无话，第二日南下襄阳。 襄阳已经确定是荆州治所，关羽将大本营从江陵迁到了襄阳。 在樊城渡汉水后，进入襄阳城。 战争过后的襄阳城已经初见繁荣，荆州全境拿下之后，沟通益州、关中等地后，商贸畅通无阻，没有了士兵从中拦截设关卡，南北商贸队伍开始多起来。 襄阳处于商贸节点，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都要经过襄阳，襄阳要繁荣起来并不难。 刘禅一行人倒是引人注目，骑着马，都还是年轻人，路途上有一些少年人还一直盯着孙尚香看。 “太子殿下！” 后面一声呼喊，刘禅转过头看去，不由笑了。 老熟人啊。 第747章 实体经济 刘禅见到寇齐，小伙子依旧光鲜亮丽，不过最近一两年他家中也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拜见太子殿下。” 寇齐躬身行礼。 刘禅询问道：“怎么来襄阳了？” “襄阳这边做点小生意。 实在想不到居然让草民碰到了太子殿下。” 寇齐开心的说道。 “家中情况如何了？” 刘禅询问道。 寇齐直言道：“因为兄长的原因，母亲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软禁禁足了，现在依旧还念念不忘天仙教的事情。 父亲不管家中事务了，每日就是陪着母亲，把家里的事情全都交给我来打理了。” 刘禅说道：“恭喜你，现在都成了家主了。” 寇齐对刘禅道：“什么家主不家主，就是劳累的命，以后再也不能风花雪月了。 殿下刚刚从北边回来吧？ 一路舟车劳顿了，我做东，请殿下喝一杯酒。” 刘禅欣然道：“可以啊。” 来到一处酒馆，刚刚开业不久，门口还披着红绫，看起来非常的喜庆。 刘禅问道：“这是你的产业吧？” 寇齐不好意思的道：“小打小闹，养家糊口。” 里面装修非常的富丽堂皇，一进来便有非常漂亮的年轻侍女迎接，寇齐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退下。 刘禅啧啧道：“一般人来这里也消费不起的样子。 里面还有什么？” 寇齐道：“吃饭、住宿、听曲看戏、喝酒作乐全都有。” 刘禅环顾左右，到处都站着侍女，服务很周到，客人一进门，便过来引导客人，期间少不了贴身之举，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玩点有点素的大型青楼吧，只是比青楼隐晦、文雅一点。 还别说，很多文化人、有钱人就真的吃这一套。 寇齐的这个酒楼的目标群体就是那些口袋里有钱，喜欢附庸风雅的人，这些人群又多是士子、豪强。 荆州如今士子最多，襄阳有钱人也多，开在这里，寇齐还是有点生意头脑的。 找了个包间坐下，马锋孙尚香都一起，刘禅对寇齐询问道：“你家主要是做什么生意？” 寇齐一家的地，除开一家三口人能拥有的基本口粮田，全都捐给了官府了，为长沙郡之表率。 荆州豪强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官府的压力了，现在没有对豪强下死后，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是要动手的。 聪明的世家豪强，知晓自己家族让刘备碍眼的就是霸占了大量的土地和人口，建造坞堡和庄园，还不用缴纳赋税，所以不少世家豪强为了能延续家族，不得不开始壮士断腕，将土地全都捐献官府，同时家族中的佃户等隐形人口全都登记造册，将数量报给官府。 这些隐户都是要登记造册的，不过对隐户的安排相关政策都在制定中。 未来可能会废除奴籍，不会允许在出现任何依附大族的情况，导致隐形人口的诞生。 不过涉及庞大，需要好好斟酌。 刘禅是不会允许再出现卖身与大族的情况的。 寇齐现在成了生意人，全家的资源和精力都投放到了生意上面。 他家的生意也五花八门，不过就是没有一个主要经营方向。 见到了刘禅，寇齐心里的想法也出现了，七拉八扯聊了许久，寇齐终于对刘禅问道：“殿下，如今凉州攻下来了，百废俱兴，凉州是否有商机？” 刘禅闻言笑道：“商机？ 就看你怎么去理解了。 按照我的想法，凉州现在遍地是商机。” 现在的商贸形式就是将a地的物资送到b地，再将b地的物资运输到a地，简单的很，风险也低。 工业基本上是等于零。 “殿下，我打算开一条荆州到凉州的商道。 将荆州的粮食送到关中、凉州，然后再将凉州的马匹、盐运输到荆州来，这趟商路，来回一趟，运气好大概能赚个十来万钱了。” 凉州临近草原，牛羊马贩卖到南方都可以赚一笔。 不过刘禅觉得这种交易方式实在是太过于低级了。 “你有没有兴趣开工厂？” 刘禅对寇齐问道。 寇齐一时愣住：“工厂？ 那是什么？” 刘禅说道：“差不多就是一个大型作坊。 不过不同于作坊，工厂具备大规模生产的能力，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事流水线式生产，极大的提高生产效率。 而且，工厂赚的可是要比你走商赚的多得多，更加重要的是，赚钱简单啊。” 寇齐知道从刘禅嘴里说出来的赚钱，那肯定是能赚大钱了，只是寇齐疑惑道：“既然能赚大钱，为什么殿下不自己开了？ 汉中王妃不也在治产业吗？” 刘禅说道：“这涉及到了一个经济问题了，单靠官方自己做产业，是根本没有让经济活跃起来的。 我娘的产业，你可以理解成是为了国家敛财支撑战争，不过现在基本上我娘掌握的都是一些高端产业了，比如纸张就是典型的代表，盐铁这种玩意，是直接官营的。 民间要做大规模能躺着赚钱的产业，只能通过其他的办法。” 小作坊没有办法让经济活跃起来的，走商模式也促进不了国家的经济，反而让商人变成了地位低下的小人。 不重视商业，一个国家是强大不起来的。 百姓有钱了，国家才会有钱，国家有钱了，国家才会强大。 光光靠土地上的税收，根本无法做到让国家富强，最后出现土地兼并，还是严重影响到国家的赋税，导致朝廷没钱，朝廷没钱，百姓就要遭殃了。 “还请殿下指教。” 寇齐觉得有一桩天大的幸运砸在自己头上了，他忍住心中的激动，开始虚心请教。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我家卖给你家的制冰技术，你就不能想办法把小作坊升级一下？ 光是卖冰，能卖多少钱？ 你就不会想办法生产制作冰的机器？ 再利用硝石作为关键技术，防止他人盗用？” “这个方法是将制冰技术进行一番包装。 制作出机器后，你再贩卖硝石原料，他们以后购买了你的制冰机器的，都需要硝石进行制冰，没了硝石无法制冰，就需要从你这里购买。 那些买了制冰机器的人，就可以做制冰的生意了。 你仔细想想，你在这个生意里赚钱了，同时买你的机器的人制冰去贩卖，同样赚钱了。” “那你有没有发现，比你家自己的小作坊制冰后去卖给百姓，中间，是不是多了一批人赚钱了？” “这就是带动财富，让百姓参与这个创造财富的过程中，百姓也将会获得巨大的财富，同时，国家收取的税收也多了起来。 这种事情你愿不愿意做？” 刘禅挑着眉头对寇齐问道。 寇齐听完之后，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种商业思维，一下子就让寇齐升华了一般！“我懂了！明白了，草民这就回去办这件事。” 寇齐激动的说道。 刘禅对寇齐道：“不急，这件事我描述的容易，办起来是很难的。 最要紧的是，你要怎么设计制冰的机器，并且制造出来的机器不会被人仿造，还有硝石的问题，你要怎么做才能将硝石伪装，伪装成别人不认识的原料，但又不能削弱硝石的效果。 你要思考这些问题。” “对啊，技术问题是关键啊！” 寇齐这才猛然惊醒。 刘禅笑了笑：“我既然给你出了主意，就会帮你解决。 你也不看看我旁边坐着的是谁。” 寇齐看向马锋：“马先生能帮忙解决？” 刘禅帮马锋接过话：“他肯定能帮你解决好这个办法，但是你得花钱啊。 这个钱，就叫做设计费。 他帮你设计好机器，交给你生产，天底下自然没有白干活的。” “你又想想，这样马锋赚了钱，用来投入衡山学宫的研究。 以后你要是还要这种事情，自然还可以找到合作。 马锋赚了钱，你也赚钱了，购买你的机器生产冰的百姓也赚了钱，冰卖的到处都是，百姓也开心了，朝廷还收到了税收。 皆大欢喜。” 寇齐道：“好，就这么办。 殿下，我悟了，走商这种赚钱方式，根本赚不到钱。 还是这种方法好。” 刘禅对寇齐语重心长的说道：“赚钱是其次，最重要的一点是，商人的地位将会得到提高。 因为在这个商业模式下，受惠者变得更多，国家税收也能受到更多，还让百姓富裕起来了。 以后不会再有人骂商人奸诈了。” “我给你的要求就一点，以后做生意想着能为百姓做什么，只要能讨的百姓的欢心，你的财源将会滚滚进入，你挡都挡不住。” 寇齐也聪明，意会了刘禅的意思：“民生是第一位？” “是这个道理。 这个商业模式，我打算给他取名为实体经济。 你先吃螃蟹，试一下效果。 如果做的好，官府会出相应的鼓励政策。 寇齐，我这既是拿你做实验，同时也是对你寄予重望了。” 具备商业头脑的寇齐，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实体经济中蕴含着的强大商机，就算是当小白鼠他都愿意。 在他看来，这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第748章 巴陵城 巴陵城的建设已经进入了尾声，城中已经有很多的百姓居住其中了。 兰找是这次修建巴陵城的总工程师，这一次算是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筑成经验。 在他手底下刚开始只有几名衡山学宫的学生，后来发展到了两百多名学子参与建设巴陵城。 这座城池最大的特色就是没有城墙。 当初建造巴陵城并没有最先搭建城墙，而是修建道路和排水系统，等到所有城中的房屋和道路、排水等修建完毕后，再建设城墙。 不过在巴陵城的建设过程中，开始渐渐的有流民汇聚再此，云梦泽以及山岭当中的百姓自发走出来，巴陵城这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口。 能吸引这么多的人口的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参与建设的百姓，每日记取劳动工时，通过工时不单单可以换取粮食，还能获得城中的居住权。 原先的规划最多只有五万人口的巴陵城，最后不得不扩充，兰找想了想，为什么不直接取消城墙？ 刘禅在得知兰找的决定之后，确实觉得挺不错的。 兰找能想到这一层，已经代表着他具备着很先进的思想了。 对于巴陵城刘禅也是更加的期待了。 进入巴陵城，最先的一站就是巴陵城外的码头。 巴陵城的位置是在后世的岳阳的位置，只是因为历史被改变，荆州被刘备占领的早，江东几次想要来割肉没有割去，那座给鲁肃用来阅江东水军的岳阳楼并没有建造起来。 不过巴陵城的码头不远处，属于水军水寨的位置，建造了一座巴陵楼，同样是用来阅军的，同时也是哨塔，站在最高处，天气好的话可以俯瞰周围云梦泽百里范围。 这并不是刘禅要求修建的，是荆州水师在兰找的指导下，组织士兵修建的。 用时也才半年时间就修建好了。 巴陵码头的设计很是大气，这座码头起码能同时容纳最少百条货船进行卸货。 巴陵城的定位就是云梦泽一个沟通南北的城市，将会抢夺一部分江陵城的货运流量。 如果未来江东在手的话，东西沟通无障碍，长江畅通无阻，巴陵城的作用将会更大。 没有城墙，道路非常的宽阔平整。 刘禅踩在路面上，这条路面是水泥铺设出来的。 “水泥的运用已经炉火纯青了吧？” 刘禅对兰找问道。 兰找点头道：“殿下，这个水泥真是个好东西。 我们码头的堤岸，就全都是用水泥浇筑而成的。 学生现在对水泥的运用已经有一番心得了。” 路面是宽阔的水泥路，房屋的搭建模样差点让刘禅热泪盈眶，太多的双层、三层房屋，建设的样子跟刘禅前世的房屋没有多少差别。 兰找介绍道：“这些房屋我们建设了两层与三层的，第一层作为商铺，第二层住人。 有些家中人口多的则是住的三层楼房。 都是用砖块和水泥建造，其中的梁柱我们用的竹棍与水泥浇筑而成。 同样的，预制板也是这样制作成的。” 刘禅对兰找道：“等到冶铁和铸铁行业发展足够了，炼钢技术得到进步，就炼制钢筋作为混凝土的主要支撑结构。 现在只能用竹子这种材料来代替了，但是绝对没有钢筋好用。” 兰找听了刘禅的话，瞬间就明白了，对刘禅询问道：“有了殿下所说的钢筋，那是不是房屋可以建造的更高？”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房屋建造的高，对房屋的稳固性要求就会越高。 建筑物的建造，不是随便堆砌砖头和用水泥就能做到的，这里面蕴含着很大的学问。” “只要地基打好就可以，我在建造的过程中已经发现了，如果地基打的越深，房屋就越稳定。 殿下，等回到衡山学宫，我一定要先生帮我一起研究冶铁技术。” 兰找说道。 刘禅点了点头，建造这块，兰找以后无疑是大师，限制他的只是目前的材料问题无法完善。 进入一处房间看了看，房间内的布局并没有如刘禅所想的那样，到底和后世的房屋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的。 不过外表看起来是很接近了。 百姓们对这种新房屋倒是欣然接纳，已经比他们在云梦泽和山林中的棚子好上千百倍了。 “建造这座城市花费了多少钱？” 刘禅询问道。 兰找说道：“砖头是百姓们挖掘泥土，然后就近建造砖窑，没有多少钱财花费。 水泥也是一样，我们挖掘到了石灰石矿，运输出来后烧制出水泥。 唯一花费的就是百姓们的粮食，花费了挺大的。 不过现在巴陵城大概有九万的百姓，很快就要突破十万人口了，将会城外荆南最大的一座城池，这些粮食用的就很值钱了。” “都要十万人口了，不错，以后的巴陵城恐怕要成为云梦泽上的一颗明珠了。 兰找，你功不可没。” 温充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身泥土，见到刘禅赶忙行礼，刘禅让其免礼，温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殿下，卑职未曾迎接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刘禅说道：“在我这里不用来这套，我这次南下没有大张旗鼓，就是想要到处看看，不喜欢这些虚的。 你这个第一任巴陵县令做的怎么样啊？ 可有什么难处？” 温充回答道：“除开忙碌一点，没有其他难处了。” 刘禅道：“那就好，新来的这些百姓，融入的怎么样了？” 当初让云梦泽中的百姓出来，温充是那七万的百姓的首领，担任巴陵城第一任县令也是众望所归，长沙郡廖立断然不会做出重新安排个县令这种屁事来的。 “官府分配给百姓们房屋、土地、农具等，还免除两年赋税，百姓们都干劲十足，没有一个有怨言的，所有的矛盾都不算是矛盾，大家都是朝着一个目标努力，来了巴陵的百姓，基本上全都能马上融入进来。 就算是过去好吃懒做的百姓，现在也变的勤劳了。” “土地分配的怎么样了？ 每个百姓能分到多少田地？” 刘禅问道。 “卑职刚刚就是去处理的分田事宜，总体推进的不错，一些小事情都能解决。 现在随着人口的增多，百姓们能分得的土地每人有四亩地，如果百姓们愿意自己去开垦土地，只要去官府登记，就能获得那块土地的所有权。” 这也是一个鼓励开荒的政策，做的并不差。 “未来人口越来越多，土地完全不够怎么办？ 巴陵以后是一座大城，人口多起来出现土地不够，百姓又迫切的需要土地，但那个时候就算荒地也都已经开垦了，你有想过该怎么办吗？” 刘禅询问道。 随着人口的增长，人均拥有的土地将会越来越少，这点是肯定的，至于出现人口太多，土地不够的问题，这也是必然会出现的，但那个时候人口恐怕需要几亿了，起码最近千年来都不会出现。 刘禅提出这个问题就是想要考考温充。 温充闻言道：“卑职认为，土地是完全够的。 因为，随着天下太平，百姓不会只靠着土地养活一家人，城中百姓会从事各种商贸，赚取钱财，就算是巴陵城发展成百万人口，那个时候同样不会缺粮，因为大量的人口涌入，增加了城市的经济活跃，无数的粮食将会涌入巴陵。” 刘禅问道：“你觉得准许土地自由买卖，这件事是对是错？” 商鞅变法就曾规定土地能进行自由买卖，极大的促进了秦朝的发展。 在现在的人看来，土地能允许自由买卖是能促进经济发展的，刘禅先要听听这些官员们的想法。 温充果然开始了引经据典，说了周恭王、商鞅等人的事情，认为准许土地自由买卖是对的。 刘禅闻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温充的这种想法是大多数官吏的想法。 其实论及土地私有制还是公有制，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刚刚打击了豪强，刘禅是不会允许在出现土地能自由买卖的，这样一来，有钱人可以大量的购买土地，百姓失去了土地，将会变成佃户，那么土地兼并是依旧存在的。 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大概的想法了，在听听这些官吏的想法，也是为了未来更好的施政。 在巴陵城中逛了一圈，夜晚的时候，刘禅与马锋、兰找三人一起喝酒，马锋果然提到了白天说及的土地自由买卖的事情。 刘禅对马锋道：“你说说土地自由买卖好还是禁止买卖好？” 马锋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哪个好。 不过你心里应该已经有想法了。” 刘禅没有隐瞒，对马锋说道：“一旦开了土地能自由买卖的口子，以后必然会出现大量的达官显贵收购土地，这样一来土地兼并继续出现，我们现在做的打击豪强没有任何的意义。 土地兼并导致朝代灭亡，将会是又一个轮回。” “但一旦不让土地在流通，可能就会让百姓绑死在土地上，从而让工商业得不到发展。” 刘禅又有这一份担忧。 第749章 孙尚香回江东 在马锋心里，刘禅是永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任何问题在他那里，都是已经解决好了的，说出来只是让大家听一听，看看能有什么好建议。 “你肯定已经有主意了，你不妨说说。” 马锋问道。 刘禅对其道：“土地全部归国有，但是百姓可以行使租借土地的使用权，这个使用权规定年限，分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也就是说，土地是国家所有，不准私自买卖，但是百姓可以合法的进行租售土地使用，租借者只有土地的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刘禅补充了一下自己的担忧：“但是我担忧这一套措施，或许因为太超于时代了，最后会出现非常离谱的结果。” 马锋一针见血的点评说道：“这需要一个非常强大，执行力具备高超效率，并且一个清廉的官府，才能做到没有空子钻。” 刘禅说道：“这是未来的基本国策，可以写入法点里面。 但最后的执行肯定会出现一些问题。” 马锋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政策，未来肯定也会出现一些小问题，但是瑕不掩瑜，哪有十全十美不会出现问题的政策？ 你只要肯定大局方向是对的就可以了。” 刘禅也知道宏观局势的说法。 土改政策之后加上这样的土地限制政策，对天下的百姓来说，是非常好的政策，甚至开了万世先河，为后来的统治者们奠定了一个基础，给他们指定了一条道路，但国家的一抹灰尘掉落在百姓身上，无异于是泰山压顶，这其中十年、百年会出现各种问题，但政策的总体优势是不变的。 马锋劝道：“你以后的眼光要放的更高更高，在最高的那个层面，而不是一直顶着下面的百姓的个人得失，你未来是天下的君父，只需要掌管方向就可以了。 但也不能一直不看下面，这样就会失去对百姓的了解，这是一个很恐怖的后果。” 这番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作为一个臣子，是不会与刘禅说这种话，只有真正的兄弟才会说这些话来告诉刘禅。 读过万卷书，是要比刘禅这个穿越者，更加具备完善的逻辑和想法。 这是马锋的恐怖之处，刘禅就算是穿越者，读的是九年教育，高中大学都上的是普普通通，大学中间还去当了几年兵。 但是智商这块，就是不如马锋，或者说马锋这类人看书之后对书中知识的总结，远远超过常人。 这种人并不多，刘禅现在知道的另外两个人是诸葛亮和庞统，这两人更加的恐怖，读书只需要稍稍翻一下，就能明白书里面的大意所在，能马上总结出知识点，为自己所用。 智商高的人，对比普通人，就是有着特异功能一般的。 “这件事未来留在朝廷上在讨论吧。 巴陵城把水泥的技术已经用到了不错的境地了，水泥的巨大作用，对未来的我们有着很大的帮助。 只要是设计到建造工程的都需要用到他，甚至过去无法修建的道路都可以用水泥来修建了，这对国家的作用很大，说起修建道路这块，用炸药来进行开山劈石，你觉得怎么样？” 刘禅问道。 马锋笑着说道：“我知道，又是指使我了。 炸药进行小型化，防水化，但是需要时间慢慢来做的，这个事情没有办法一蹴而就，而且我现在极度的缺乏人，科学守底下的人全都有着自己的研究方向。” “你现在真正算是入了科学一门的人大概有多少？” 刘禅问道。 “真正入门的只有一百多人。” “加大吸收和培养力度吧，未来我会很需要你们的。” 刘禅说道。 “知道了。” “不说这些了，休息吧。” 刘禅一路来，很少与孙尚香说话，但是孙尚香是一直跟在刘禅身边的，刘禅和他人的所有谈话，孙尚香都听在耳朵里，就算是听不懂，孙尚香也暗暗的记住了。 没有让孙尚香离开自己太远，刘禅就是想要盯着孙尚香，这娘们心思太重，城府很深，可能一旦让其离开自己的视线，待会指不定就会出现刺杀。 到了这巴陵城，是时候是孙尚香做个最后的决断了。 “这几天我说的这些，你在我旁边记住了多少？” 刘禅对孙尚香问道。 孙尚香却不承认：“什么记住了多少，我都听不懂你说的那些。” 刘禅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治国的大略，只要施行下来，以江东那块地方能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北伐曹操根本不在话下，但是我没有避着你说这些，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江东没有办法做到最开始的第一步，打击豪强。” 孙尚香沉默片刻后说道。 刘禅笑了笑：“孙氏在江东的基础就是豪强，脱离了豪强，孙氏就没有了统治基础。 但是你回江东可以试试，如果能打击豪强，江东的实力将会大增，孙氏的地位将会成为江东唯一。 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你就可以晚一点见到在江东的我了。” 孙尚香对刘禅咬牙切齿道：“你这样非常的无耻。” “用一点阳谋而已，就算是我直接告诉你，我就是想要江东乱起来，但是你也会帮这段时间的见闻告诉你的兄长孙权的。 乖乖听话。 如果孙权不去做，不出三年，我们在江东会重新见面了，那个时候你只是阶下囚，如果按照我说的做去折腾一番，指不定成功了，那江东就能挺个十年，二十年了。” 刘禅非常诚恳的对孙尚香说道，摸了摸孙尚香的脸，帮她撩起遮住眼睛的发丝。 打开刘禅的手，孙尚香眼神里满是讥笑：“你怕了。” 刘禅闻言不屑道：“我两次用偏师，打败了孙权的进犯。 你觉得我会怕江东吗？ 你兄长的军略好战略眼光，真的垃圾的可怕。 如果没有碰到我，他就是一个很好的守成之君，但是他碰到了我，接下来收成可能都做不到了。” “从这里，你回江东吧。 你回到江东，应该会经常听到我的消息的，我要彻底的放开手脚了。 接下来是我的时代了。” 刘禅说道。 孙尚香转身离开，刘禅对着她的背影说动：“明日早晨荆州水师的船只，会将你直接送回江东。” 第二日，刘禅与马锋来到码头相送，孙尚香带着自己侍女已经准备登上荆州水师的船只了。 刘禅站在孙尚香的面前，刘禅对孙尚香说道：“留你性命，是因为你这些年在我母亲面前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举措，这说明你还是有点良心的。 你之前传递出去的很多消息，我也不计较了，反正都是一些没用用处的谍报，对我军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 回到江东老实待着吧，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 孙尚香看着刘禅，孙尚香问道：“你一直都在提防我？” 刘禅道：“刚开始没有，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后来知道你这个人不咋地，所以才防着了。” 孙尚香嗤笑道：“你现在年纪很大一样，不一样是小屁孩。” “年纪小那我也是个巨人，能搅动天下风云。” 刘禅说道。 孙尚香沉默，再看了一眼刘禅：“走了。” 转过身，孙尚香走出两步，腰间佩剑瞬间抽出，直刺刘禅。 刘禅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鸣鸿刀都懒得出鞘，轻松的挡住了孙尚香的这一击。 “你觉得我现在是该放你走还是不放你走了。” 刘禅问道。 马锋都吓到了，看到刘禅轻松挡住，这才没有上前了，不过他已经盯住了孙尚香的侍女，她们要是有动静，马锋立即会杀了他们。 在船只上的荆州水师看到动静，纷纷要下来。 被刘禅挥了挥手挡住了。 孙尚香冷着脸道：“你会放我走的，你还要靠着我去乱江东。” “软绵绵的没力气，你再练个十年剑术，我挡起来应该会有点吃力。” “我应该早就杀了你了。” 孙尚香道。 “可惜你是个自私的女人，那个时候不愿意用你自己的命换我的命，现在知道我的恐怖后还想换命就晚了。 十个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了。” 刘禅说道。 “行了，滚吧。 我既往不咎，向来对你都很大度的。 你就不用用你的那点小心思来对付我了。” 刘禅说道。 孙尚香这一次真的离开了，大步向前，上了船只后都没有再看刘禅一眼，带着侍女径直入了船舱。 刘禅目送了孙尚香离开，转身对马锋道：“女人，就是这么麻烦。” “你对孙尚香不会真的喜欢吧？” 马锋问道。 刘禅呵呵冷笑：“喜欢她？ 我还不如喜欢母猪。” 马锋直戳刘禅心底：“你觉得你不喜欢，其实是你自己欺骗了自己，若是真的不喜欢，又怎么会对她一如既往的忍让了？” “什么狗屁忍让，我抽她的次数也不少。” 刘禅说道。 马锋乐道：“不用解释了。 你就是喜欢，虽然你自己也不承认。 毕竟她挺漂亮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作为一个男孩，心里没点爱慕的也不是没可能的。” 第750章 师姐 衡山学宫山下的衡山镇已经发展起来很大的规模了，地处湘江，交通便利，又有衡山学宫这么一个差不多算是金库在这里，衡山镇想要不繁荣起来都不可能。 如今的衡山学宫保持着三千人的规模。 衡山学宫的山脚下，还有着现在有着五百人规模的衡山学堂。 加上教职工以及家属，衡山学宫及衡山学堂就有五千余人。 在之外还有众多围绕着衡山学宫提供学院所需的衣食住行的人，随着人口的增长，衡山镇又吸引了很多的商人，如今的衡山镇已经拥有了数万人的规模。 接下来已经开始要设立衡山县了。 刘禅坐着赤马舟一路南下，到达衡山镇外的码头，码头上人潮拥挤，将近百余艘船只靠在码头两侧，在远处的堤岸还停靠着不少的渔船。 单单靠船只停靠规模，这里都已经在湘水岸的各个城池算得上是规模宏大了。 就算是临湘码头也没有这样繁荣了。 刘禅对马锋感叹道：“真是每次来都是一个样啊。” “发展的非常的快，很多百姓和商人到这里讨生活。 之前的衡山学堂距离衡山镇还有着六里地左右，如今小镇已经快要接近衡山学堂了，恐怕再过几年，衡山学堂就要处于镇中了。” 马锋说道。 刘禅倒是不关心小镇发展有多快，有着大规模学生的学校，往往在周边都能形成繁荣的商业，这点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那就一定要有自留地，衡山学堂现在规模还小，如果被大规模的住宅、商业占据了周围的地盘，以后衡山学堂要进行扩展，只有搬迁了。 现在衡山学堂这么好的位置，搬走了那就挺可惜了。” 刘禅说道。 “学宫和学堂都圈了一部分地，用来以后进行建设。” 马锋说道。 两人登上岸，也不多做停留，走马观花看了下衡山镇的情况后，径直往衡山学宫去。 趁着天还没有黑下来，先回衡山学宫。 路途上看到了不少衡山学宫的学生，认识马锋的都纷纷行礼。 马锋在衡山学宫的知名度还是非常的高的。 一步一步走上进山的台阶，台阶两边树立着刻在石头上的警世名言用漆重新填补，看起来非常崭新。 “我离开衡山学宫的时候。 山主打算在学宫后山立一块碑林，效仿洛阳熹平石经，这次不单单是将儒家学问篆刻上去，还要将各家学问篆刻，这是个很宏大的工程。 老头说这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也是最大的一件事情，说的我当时都差点落泪了。 我离开的时候，因为钱财的问题，老头有点急，不知道现在解决好了没。” 马锋说道。 马锋的实验室的钱财一部分来自刘禅这边的拨款，一部分来自马锋的筹措，比如小财神张黯，就是马锋的金主。 綦毋闿想要搞碑林，耗费可是要比洛阳的熹平石经要花费十倍甚至数十倍，因为他要将百家学问都篆刻上去，这个工程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了。 “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如果做成了，将会引起轰动。 正如熹平石经面世的时候，天下轰动。 这片石林做成，天下一样会轰动，最重要的是奠定了衡山学宫的地位，将会成为百家学问的圣地，那个时候天下士子和儒家、墨家、法家不世出的宗师们也将会蜂拥而来。” 刘禅说道。 汉灵帝为了维护统治地位，下令校正儒家经典著作，派蔡邕等人把儒家七经（《鲁诗》《尚书》《周易》《春秋》《公羊传》《仪礼》《论语》）抄刻成石书，一共刻了八年，刻成四十六块石碑。 每块石碑高三米多，宽一米多。 当年，熹平石经曾轰动京师洛阳，甚至轰动全国。 石经刻成，被竖立于太学门前，“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辆，填塞街陌”。 造成交通堵塞的热闹场面持续了很长时间。 綦毋闿做完这件事，他的历史地位都会得到极大的提高。 后世说起这段历史中的读书人，都绕不开綦毋闿。 当然，对衡山学宫来说，也是提高了历史地位，同样提高了读书人心里的学问地位。 想都不用想，这里将来会成为圣地。 “缺钱不至于，只要綦毋闿放出消息，你信不信很多人会蜂拥而来，争相把钱财奉上？” 刘禅说道。 刘禅都已经决定给綦毋闿一笔钱用来修建碑林了。 走入学宫大门，巨大的操场上正在上演着一场球赛，衡山学宫的学生们很喜欢足球这项运动，看比赛的学生们也非常的多。 时不时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掀起的声浪在衡山学宫上空经久不息。 “看看球？” 马锋问道。 刘禅摇头：“以后看吧，我先去看我师傅。” 马锋闻言乐道：“走，一起去。 有点想念师姐了。” 刘禅笑骂道：“少在这里调侃，去后山吧。” 衡山学宫的先生们和先生的家属大多数都住在后山，后山这片住宿区风景优美，环境适宜，非常适合居住。 刘禅与马锋、周信踏入这里后，很多老先生都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话，看到刘禅和马锋，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迎面碰到的则客气的行着礼。 “山主，好久不见。” 刚巧看到綦毋闿从住所中走出来，綦毋闿见到两人也颇为高兴。 “首先恭喜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莅临衡山学宫，真是衡山学宫蓬荜生辉。” 綦毋闿恭喜是诚恳的，后面这句话就是纯调侃了。 刘禅笑着道：“山主这么说话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啊，以前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让我猜猜是怎么了，是不是缺钱了啊？” “就说吧，太子殿下能出多少。” 綦毋闿说道。 “看到没，山主秉性暴露了，我这才刚见面就找我要钱了。” 刘禅对马锋道。 綦毋闿吹胡子瞪眼道：“那些商人在衡山学宫山门外排着队给我送钱我都不愿意要，要了他们的钱建碑林，碑林就不纯洁了。” “世家豪强们了，他们应该也会趋之若鹜啊。” 刘禅问道。 荆州的豪强们只是打压，并没有灭绝。 打压力度也不是很大，他们依旧活跃着。 綦毋闿说道：“世家豪强全都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的原因还是因为官府啊。” 刘禅一寻思，恍然道：“那还算他们懂事。” 树立百家学问碑林，这是一件大事，谁来立碑林，或者说参与建立碑林的会获得巨大的名望。 这种名望大到世家豪强不愿意去沾染了，他们现在地位颇为尴尬，随时可能有灭族危险的那种，谁还愿意去触官府的霉头。 谁不知道衡山学宫是汉中王太子刘禅的禁脔，一手建立起来的衡山学宫，哪有这个狗胆接建碑林的这个活啊？ 对别人来说是捞名望的大好事，对世家豪强来说去碰这件事那就是打着灯笼进茅坑找死啊。 商人的钱不想要，世家豪强懂事不愿意来。 哪还有士子和百家学问的宗师们啊。 “都是穷光蛋，哪有钱建碑林。 这个钱，非你来出不可。 因为你才是最合适的。” 綦毋闿说道。 “行，明日我来找山主你细聊。 我现在去看我师傅去。” 刘禅说道。 綦毋闿让开道路：“去吧去吧。 仲景先生最近身体不怎么好了，这些时日你就多留在学宫这边吧。” 刘禅心中一咯噔，怎么一直没有听师姐说起这件事。 师傅自己医术了得，就算病了还有师姐，有师姐在，师傅的病情还一直持续，那就说明着，师傅的病情可能真的已经很严重了。 “那山主明日咱们再见。” 刘禅抱拳道。 马锋打算跟随着刘禅一起去看看张仲景，马锋对刘禅道：“这种好事山主就是故意留给你来做的。” 刘禅当然知道綦毋闿的意思，还真不是他筹措不到钱，就是要把这件事来交给刘禅来做。 在读书人中的名望越高，就越利于刘禅日后对读书人的统治。 世家豪强这个群体已经成了生死仇敌了，刘禅能拉拢的对象是庞大的百姓群体以及读书人群体了。 碑林就是刷读书人好感的bug级物品。 走入张仲景居住的小院，打开院子门，几只肥胖的猫就涌过来，对着刘禅喵喵直叫。 这是当初在公安城外别院的那几只猫，被带来了衡山学宫，想来应该是被师姐喂的这么胖了。 师姐张开正在整理着晒在院子里的药草，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刘禅，师姐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师弟。” “师姐。” 刘禅高兴的喊了一声，张开放下手中的药草，刘禅走过来将师姐狠狠的拥抱入怀。 张开手足无措，刘禅把她抱的紧紧的，感受到刘禅身上的气息，张开渐渐放松下来。 只是双手依旧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师弟，你放开我。 还有别人在呢。” 张开说道。 马锋转过身，装作没看到。 刘禅放开师姐，笑道：“师姐，我可想死你了。” 张开的脸泛起红晕：“瞎说什么了。” 第751章 师姐，我喜欢你 张开宠溺的比了比自己和刘禅的身高：“师弟又长高了。” “这么久没有吃到师姐做的饭菜，要不然能长得更高的，还能更壮实。” 刘禅嬉笑着道。 “就会贫嘴。 吃饭了没有？ 我去给你做。” 张开说道。 “我先去看看师傅吧。” 刘禅说道。 说起爷爷，张开神情变得黯淡了下来，作为一个医生，张开非常的清楚张仲景的身体状况。 刘禅见张开神情不好，问道：“师傅的身体什么个情况了？” 张开道：“你进去看看吧。” 推开门，走入卧室当中，张仲景正躺在床上，听到动静，眼眸睁开，见到是刘禅，张仲景脸上泛起笑容：“是阿斗啊。” 刘禅赶忙行礼：“徒儿拜见师傅。” 张仲景想要坐起来，却没有什么力气，刘禅赶忙过来，帮助张仲景做起来，靠在床后。 马锋与张仲景行礼，张仲景说道：“马锋，你离开的时候我还能上山采药，一场风寒后，这身体一下子就垮了。” “师傅，您就任务是，吉人自有天相，身体一定能好起来的。” 刘禅说道。 张仲景已经六十余岁，将近七十了，人生古来七十稀，张仲景的身体恐怕很难好起来了。 刘禅这话是安慰张仲景，也是安慰自己。 “我已经大限将至了，活了六十余载，已经足够了。 我看得很开，阿斗你也不用安慰我。” 张仲景说道。 张仲景现在确实看得非常的开，从他豁达的语气就可以听出来，张仲景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指了指床头的纸张，张仲景示意刘禅去拿，刘禅拿过看了下，上面都是张仲景的手稿。 张仲景说道：“阿斗，上面都是我对《伤寒杂病论》的补充手稿，后面的是整理好了的，加入《伤寒杂病论》中即可。 这是最后一版的增补了，后续这本书就要你来负责出版了。” 张仲景对刘禅说道。 “师傅，这事应该您亲自来做的。 现在初版《伤寒》只是在衡山学宫里流传，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保证《伤寒》日后能传遍天下。” 刘禅说道。 张仲景说了这么多的话，已经喘着粗气了，他已经非常虚弱了。 抬了抬手，打断刘禅的说话，张仲景休息了一下，继续说道：“我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大限就在十日之内。 这本最后一版的《伤寒》交给你来做。 衡山学宫，医学班的架子也已经搭建起来了，完全可以用《伤寒》来教习学生，这是我最后留给天下的了。” 刘禅眼眶一下子红了，师傅这是已经在交待遗言了。 “我这辈子没有什么遗憾了，若是真有可惜的事情，那就是没有找到张开的父母。 以后若是去了江东，阿斗你试试帮你师姐找一下，是死是活，也好让你师姐安心。” “对你师姐的要说的我都说了。 原本还以为死之前看不到你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现在想说两句我不该说的话。” 刘禅赶忙道：“师傅，您说。” “你是个有雄才伟略的人，未来天下有你这样的君王，是这个天下的荣幸。 但不管时代兴亡，百姓终究是最苦的人，我在长沙之时，眼见百姓生活于水火当中，却也无能为力。 他日你为君王，一定要善待百姓。” 张仲景看着刘禅非常郑重的说道。 刘禅点头：“徒儿未来会要借助师傅的《伤寒》普及医术，将医生纳入官府体系，力求让每个乡、亭都有两个以上的医生，让百姓病有所医，改善百姓的生活。” “徒儿也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统治的基础，如今我大力的打击豪强，就是想要让百姓活的更好一点。 师傅且放心，徒儿以后的追求，就是提高百姓的福祉，让天下百姓都能生活富足。” 张仲景点了点头：“好。” 看到张仲景已经非常的疲惫了，刘禅对张仲景道：“师傅，您先好好休息。 徒儿最近这段时间会一直在衡山学宫。” 帮助张仲景躺好，刘禅和马锋走出房间，张开给两人准备了饭菜。 刘禅一边吃一边叹气，马锋对安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再难过也是也没用的。” “你说说要是真的有长生不老药该多好。” 刘禅随口说道。 马锋停顿了下来，旁边的正在整理草药的张开也停了下来，刘禅见到两人奇怪的眼神，问道：“都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不要瞎想了，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 人总有一死，没有谁可以不死。” 马锋说道。 “你不会想要效仿始皇帝，寻长生不老药吧？” 马锋追问了一句。 张开也说道：“延年益寿的法子还是有的，只是没有长生不死之术。 如果真有，始皇帝早就寻找到了。” 刘禅当然知道没有长生不死之术，只是随口一说，却想不到让两人有如此大的反应，想来也是怕自己重蹈秦始皇之事。 寻长生不死药劳民伤财，被视为荒唐之举。 两人有这样的反应，其实无外乎是爱戴着刘禅，不愿意看到刘禅走歪路。 “行了，知道了。 师姐，今年应该都闲来无事，我可能要在这里长住了，你帮我收拾好房间吧。” 刘禅说道。 马锋蹭了一顿饭后离去了，刘禅邀请张开去散散步。 走在后山的散步区域，来到亭台，朦胧夜色中山下的衡山镇灯火通明，照亮了一片夜空。 蜿蜒湘水在月色中宛如一条巨龙，一路向北而去。 衡山有月色的夜晚，向来都非常美。 “今夜月色真美啊。” 朦胧月色，耳边虫鸣鸟啼，心中阴霾也一扫而空。 张开坐在石椅上，望着山下的风景怔怔出神。 刘禅坐在师姐的对面：“师姐，在山里还住的习惯吗？” “挺好的呀。 山里安静，我能潜心帮助爷爷整理《伤寒》，自己也能将之前的一些心德整理出来。” 张开回答道。 “那群兔崽子听话吗？ 有没有闹事，要是敢闹事，我去教训他们。” 刘禅问道。 张仲景担任先生，开设医学班，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张开一直在帮忙教习学生。 张开闻言忍不住笑：“那些学生年纪全都比你大，什么兔崽子。” “那在我面前一个个肯定都是兔崽子，我要揍他们，哪个敢跟我动手。” 刘禅一副二世祖吊儿郎当的样子。 “没人欺负我，都挺听话的。 愿意不要仕途来学医的，都怀着一颗很真挚的心想要学习医术，教他们什么都学的挺快的。” 张开说道。 刘禅问道：“真的全都是真心来学医术的吗？” 张开肯定的道：“当然啊。” 刘禅不满道：“怎么衡山学宫的这些人都这么没有眼光，师姐这么漂亮，他们不来看看衡山学宫第一仙女吗。” “师弟，我发现许久未见，你变得越来越贫嘴了。” 刘禅好奇问道：“就真没有不怀好意来上师姐的课的小兔崽子？” “没有，别瞎想了。” 张开道。 “那我就放心了，要是真有，我要去打断他的腿。” 刘禅说道。 两人笑闹了一会，张开走到亭子石栏杆旁边，望着山下的景色，刘禅站在张开身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师弟，你说战争还要打多久？” 张开突然问道。 刘禅不知道师姐突然问这个是啥意思，回答道：“还要打个很久吧。 咱们胜算越来越大了，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与曹操的实力分庭抗礼了，只是变数多了个孙权。 保守估计还要打个五年，如果不顺利，可能十年。” 五年后就是天下大变了，那个时候曹操身死，局势混乱，是出兵统一的好时机，或许可以一战定天下。 不过万事不一定，刘禅也说不清楚。 “那你还要一直上战场吗？” 张开关心的问道。 刘禅故作轻松的回答道：“有时候还是要上的，不过问题都不大，我身边有白毦兵，没有人能伤的了我。 我在战场上，都还没有受过伤了。” “哪有还要让王太子殿下上战场的。 答应师姐，以后不要再去上战场了，冲锋陷阵怎么也轮到你头上来，那么多的猛将他们干什么，还要你去冲锋陷阵吗。” 张开说到最后，有点不满的说道。 刘禅哈哈大笑，左手开始不老实了，轻轻的握住了张开的手。 被刘禅握住，张开有点不好意思，欲要挣开，刘禅却握紧了，得寸进尺的刘禅与师姐十指相扣。 “师弟……你放开。” 张开娇嗔道。 刘禅不放开，在张开耳边轻声道：“师姐，对不起，让你担忧了。” 如此亲近的举动让张开不敢看刘禅，娇羞的张开想要推开刘禅，反而被刘禅顺势拉入了怀中。 被抱住的张开娇呼一声，再要挣扎，刚想要说话，却被刘禅以蛮横的姿态吻住了嘴唇。 师姐呜咽着，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开始迎合着刘禅的热吻。 良久，两人放开。 张开俏脸一片红晕，媚眼如丝看着刘禅，满是情意。 “师姐，我喜欢你。” 第752章 搞钱 张开大脑一片空白，爱情来的太突然，让张开有点接受不了。 “师弟，这太突然了。” 相比于刚刚的云娇雨怯，对刘禅的表白，张开就感觉太过于突然，让她感觉到心中不安稳，在她看来这或许这只是师弟的一时兴起，并不是真心的喜欢，或许也只是相处太久让亲人之间的喜爱被师弟误会成了男女之间的喜爱。 张开这一刻思路络脉是非常清晰的。 “不突然，我喜欢师姐很久了。 我也知道喜欢是什么，我对师姐的感情绝对不是普通的喜欢，是真正的男女之间的喜欢。 师姐，你不要把我当孩子。 你看看我平日行事作风哪里是孩子。” “师姐，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喜欢你，真正的喜欢。 我想要娶你。” 刘禅说的非常的郑重，也很大声。 张开推了下刘禅，娇怒道：“你说的这么大声干什么！” 周围来散步的人并不少，只是看到张开和刘禅在亭子里，并没有过来打扰，这些先生们还是很知趣。 “走了，回去。” 张开转身就走，没脸待在这里了。 刘禅乐呵呵的跟在后面，张开的并没有抵触自己，有戏啊。 翌日清晨，衡山学宫的朗朗书声已经传到了后山，刘禅起来洗漱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准备去学宫中溜达。 张开去授课了，去马锋的住所看了下，马锋没在，周信这小胖子在，正在院子里拿着刘备赏赐的那把龙鳞剑舞着，看着小胖子拿着剑舞起来挺有趣的，刘禅都多看了几眼，直到周信发现了刘禅，周信才停止扭动自己的壮硕的身板。 “小胖子，咋不舞剑了？” 刘禅问道。 周信不满道：“太子殿下来了也不吭声。” “这柄剑咋样。” 刘禅问道。 小胖子骚包的很，走到哪儿都配着这柄剑。 当初韩遂送了一块陨铁给刘备，刘备打造了清刚、龙鳞、龙纹三把剑。 清刚赠给了马锋，马锋就一直丢箱子里放着，平日里出席典礼活动就佩戴着，纯做装饰用，用来杀人就有点暴殄天物了。 其实这剑一百三十湅，非常锋锐，用来杀人最好不过了。 另外还有一柄扬文，刘备说凉州之战后赏赐给有功之臣，也不知道会花落谁家。 “挺好使的。” 周信回答道。 逗了会小胖子，刘禅走入学宫内，打算去寻綦毋闿。 操场上有十几个人在踢球，刘禅看了下，是墨家的一群孩子，他们跟随着云时，一起进入了衡山学宫。 按照他们的年纪，其中大部分孩子应该是进入衡山学堂的，从小就接受教育，熟读墨学的他们没有再必要进入衡山学堂进行启蒙教育了。 云飞看到刘禅来了，放弃了踢球过来行礼，刘禅问道：“你爷爷现在在哪儿？” “刚刚与山主一起，往仓库那边走了，应该是去看车弩了。” 云飞说道。 刘禅点头：“那你玩着吧。” 来到仓库的位置，綦毋闿和云时两老头刚好进入仓库，进入后，看到马锋也在，他正在对车弩进行检查。 几人互相行礼后，刘禅询问道：“集全衡山学宫的力量，能把车弩尽快复制出来吗？” 云时说道：“恐怕需要一些时日。” 綦毋闿也是持这样的意见。 刘禅道：“能复制出来就好。” 马锋那边已经检查完了，过来对刘禅等人说道：“按照原理来说，是能制作出来，但达不到车弩快速的装填速度和强悍的击发能力，我觉得还是材料的问题。 能拆卸一个出来慢慢研究是最好的。” “自动装填并不是很难实现，效果没车弩这么好。” “车弩内部一些奇妙的零件，还有零件使用的材料，都要好好的分析，不分析没有办法制作出来。” 云时不知道马锋是谁，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綦毋闿，綦毋闿对云时道：“云先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少年是衡山学宫中最年轻的先生，马锋。 他也是科学一门的宗师，日后你们应该能有共同话题的。” 马锋行礼道：“小子马锋，见过云宗师。” 云时想不到科学的掌门人能这么的年轻，一时讶异，看了看身边的刘禅，倒也是释然了，大笑道：“果然是少年出英杰啊。 小马先生，以后咱们可要多交流交流，我对科学非常的感兴趣。” 两人客气着，刘禅对云时问道：“云先生，那我们就拆一架车弩好好研究？” “拆吧，不拆怎么研究。 我们云氏没有办法破解，这个天下也就只有衡山学宫有希望将车弩重新制造出来了，这还讲究什么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马锋看到车弩也是兴趣大增，立马就要去亲自拆解，刘禅拉住马锋道：“你别耽误了其他正事，赶紧给我整出一些成果来啊。 炸药、冶铁这些都是重中之重。”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耽误事的。 兰找过段时间也要回来了，习温的玻璃已经制作完成了，接下来有一大堆帮手，足够搞这些了。” 说罢马锋就拿着工具去拆车弩了。 綦毋闿抚须对刘禅道：“太子殿下，咱们也移步？” “行，走吧。” 云时对刘禅和綦毋闿道：“老头子就不跟着了，我与小马先生一起拆车弩。” 綦毋闿的办公室在望湘斋旁边，刘禅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个碑林大概需要多少钱？” “老朽还能在衡山学宫三年，三年打算全部用来建造碑林了。” 綦毋闿说道。 刘禅一听这话就知道每个一两百万钱是搞不定了，三年时间，足够綦毋闿精心打磨这座碑林了。 “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数，太多了的钱我也拿不出，现在都困难，我娘的钱袋子都已经榨干了。 太多了的话，就要自己想办法赚钱了。” 刘禅说道。 綦毋闿拿出一张纸给刘禅，上面是大概的费用数额。 “衡山学宫能拿出来一部分，我这个老头也能出一些钱，剩下来的都交给你了。” 綦毋闿说道。 看了看上面的数额，刘禅松了一口气，也不是很多。 “最重要的石碑材料，就地取衡山石吗？ 这玩意能放置在外面，风吹日晒，恐怕不出几年，篆刻上的文字就可能出现损伤。 这是留给后世的学问，应该千百年都不会风化，选材还是选好一点的吧。” 刘禅提议说道。 綦毋闿解释道：“这不还是省钱吗。” “其他地方省钱倒是好说，石材用料一定不能省。 这样吧，我知道一种材料，名为大理石，用来立碑文最合适不过了，此石坚固，不是普通的石头可以比的，我可以差人四处寻找，然后将其运来衡山学宫。” 刘禅说道。 “此石呈现玉白色，可与汉白玉以假乱真了，用这样的材料最合适不过。” 綦毋闿倒是没有立即同意：“如果耗费巨大，劳民伤财，那就违背初衷了，用普通巨石，也是可以的。” “走水路运输不远，江夏郡就有这种石头，其地在下雉县，可让人去寻找运载过来。” 刘禅说道。 大理石种类非常多，各种颜色的也有，如果要就近取材的话，后世湖南邵阳境内产黑色大理石，但是黑色石碑这玩意太过于阴间了，像极了墓碑，没有必要。 再近一点就是现在的下雉县境内，后世的黄石市境内，产玉白色大理石，用来做碑，最适宜了。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衡山学宫除开每年的拨款，也是可以以学宫的名义，从事一些产业的，比如利用研发出来的新奇玩意，进行大规模生产进行售卖。 将科学技术转化为经济，这点是完全可以做的，我也是很支持的。” 刘禅说道。 衡山学宫除开拨款，最多的收入就是学生的学费，学费收取的也不是很多，只是象征性的收一点。 对那些贫穷的学子，学宫还要补贴很大一笔钱。 綦毋闿却不愿意沾染这些铜臭的事情：“我就三年了，给学宫留下一座碑林就完成了任务了。 这事我不干了，留给马锋去干吧。” “你倒是撂挑子撂的快。”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老头子我一辈子没赚过钱，临半截身体入土了，你还想要我琢磨着赚钱。 你小子就是没有良心啊。” 綦毋闿说道。 读书人嘛，就这个尿性，觉得做生意是个丢脸的事情。 刘禅也不计较，对綦毋闿道：“那就这样定了，我让人去长安找我爹要钱。” 甘夫人和糜夫人做生意的利润，基本上全贴给刘备和刘禅两父子了。 也就是纸张这块利润高，掌握了核心技术，没有人效仿。 要真想来钱快，还得抄世家豪强的家啊。 抄家那可是比抢劫来钱还快。 刘禅想要做生意，其实现在做生意赚的也不会很多，天下人口就这么多，而且生意还只能在自家地盘上做，像纸这样的天下都欢迎的必需品，刘禅也琢磨不出来了。 所以，做生意这事要想赚大钱目前还不太现实。 人口少，百姓兜里也穷。 想要赚钱只能在世家豪强手里赚，那对刘禅来说，赚他们的钱还不如直接去抄家。 第753章 师姐的名望 师姐避着自己，不愿意和自己单独相见，这让刘禅非常的恼怒。 昨晚的那一场表白，显然是暂时没有办法让师姐接受了。 只要是两人单独在的场所，张开就一直躲避着刘禅，不和刘禅主动说话。 甚至晚饭都没有准备刘禅的。 刘禅直呼好家伙，看来师姐生自己的气了，没有饭吃只能去蹭马锋那里蹭了，马锋一个单身狗哪儿会自己做饭啊，带着刘禅去吃了一顿食堂。 “他娘的，这食堂饭菜也太难吃了。” 刘禅吃完之后，怒气冲冲的说道。 马锋看了看刘禅光溜溜的盘子没有说话，继续吃着。 “我这是为了节约粮食，为了不浪费才吃完的。 这群小兔崽子每天都浪费这么多，你看看那边的大桶，每天七八桶都装不完，我看衡山学宫发展产业，干脆发展养殖业算了，可以圈养个几百头猪，保证饿不着。”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马锋很认真的说道：“这个可以有。 猪肉这玩意虽然不被大众接受，但是那是养的不干净。 专吃泔水的猪，它的肉想必没人会不爱吃的。” 刘禅也点头道：“猪养殖起来倒是容易，而且现在咱们大汉的子民非常的缺乏肉类事物，我看利用猪肉来增强全民体质是最合适不过了。 有着衡山学宫的学子带动，猪肉就不会被人视为脏肉了，慢慢的也会被大众接受。” “这个事情我找个人去干。” 马锋马上就想到了谁来做这件事。 “谁？” “农家的。” 马锋说道。 刘禅闻言来了兴趣：“农家可是稀罕人，衡山学宫有多少？” 马锋伸出来了手掌：“刚好五个，现在正在跟我们一起研究怎么改进种子，提高粮食产量。” “不过愿意学农学的太少了。 他们开班授课，学生寥寥无几。 几人也干脆懒得去上课了，专心研究自己的。 过去几人都是穷的叮当响，学问也没处施展，现在学宫给他们提供了大量的资源，一个个搞起学问研究，比我们还疯。” 马锋说道。 刘禅寻思了一下：“农家很重要，我们对农业应该加大投入。 民以食为天，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一口吃食，能提高农产品产量的事情，是值得我们加大投入的。 现在开始，加大对农家的投入，鼓励号召学生投入农学，想一些煽动性的标语在学宫内宣传，咱们得让农家慢慢壮大起来。”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亲自来做吧。” 马锋说道。 “那行。 吃完了没？ 咱们走。” “等等别催，我再吃一碗饭。” 在刘禅的催促下，两人走出食堂，正巧碰到小胖子周信急匆匆跑过来，刘禅说道：“小胖子你来晚了，食堂都没得吃了。” 周信惨叫一声，加快了脚步跑进了食堂。 “我得去望湘斋一趟，车弩这东西有点复杂，找一找先秦的书籍里面，有没有一些只言片语，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对我们来说都是挺好的。” 马锋说道。 所幸无事，刘禅也跟着一起。 到了望湘斋门口，碰到了师姐张开，刘禅赶忙打招呼，张开不冷不淡的回应了一声，刘禅挡在张开面前：“师姐，你生我的气了？ 我那天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话，绝无欺骗。 师姐，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张开淡淡的回答道：“生什么气，我没有生气。 师弟你别挡住我了，我要去给爷爷煎药了。” 绕过刘禅，张开径直离开，留下刘禅在那里抓耳挠腮。 马锋过来对刘禅说道：“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得给你说个实话。 你师姐还真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和顾虑，我从她眼神里看到的是一些无奈。 至于是什么原因，你自己思考下。” “真难搞啊。 他娘的，烦死了。” 刘禅气冲冲的说道。 站在望湘斋门口，刘禅看到那匾额，突然对马锋说道：“这名字取的真差，赶紧改了。 望湘斋，望湘不就是妄想？ 去里面看书，那都是妄想的意思？ 改了改了。” 说罢，刘禅气冲冲的走入了望湘斋。 马锋抬起头看着那块匾额，嗤笑道：“你也是招谁惹谁了。” 找到望湘斋的管理人员，马锋对他们道：“咱们太子殿下刚刚下令，把望湘斋名字必须要改了。” 一听是太子殿下下令，管理人员马上问道：“马先生，这改成什么啊？” “改的通俗一点吧，就叫做衡山藏书阁。 赶紧做匾额，然后挂上去。 不过现在立马去把那匾额摘了。” 马锋说道。 刘禅想要看书，根本看不下去，还是决定去找师姐谈一谈。 师姐正在院子里煎药，张仲景病情还算稳定，没有恶化，但是就是好不起来，按照张仲景说的，真的是大限已经到了，再好的药也治不好。 蹲在地上用着扇子扇风的师姐目光呆滞着，在思考着什么，陷入了沉思当中。 刘禅走到张开面前，张开才回过身来，刘禅搬过旁边的小马扎，坐在张开的面前。 小马扎这玩意还是有的，两汉以来，胡人的一些好东西确实还是对中原民间有着一些影响力。 只是刘禅最烦的是桌椅这些玩意，现在还是以胡床形式出现在一些大户人家家里，刘禅最想要普及的椅子，就算是自己带头使用，也没有办法普及，反而被人说成离经叛道。 “师姐，在想什么？” 刘禅问道。 张开摇头：“没想什么。” “师姐，我真的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 但是今天你一天都在避开着我，有必要这样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有的话，就说出来，我来解释。” 刘禅问道。 张开看着刘禅，她心里何尝不是喜欢刘禅？ 这个师弟虽然年纪小一点，但是各方面完全是完美的夫婿人选，且不说身世这块，天下没几个人能比的了。 就是品性这块，堪称完美了。 再就是皮囊了，再一次完美！况且，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已经将其视为亲人。 少年少女之间相处日久，心中对对方又怎么可能没有好感，这份好感对有着细腻心思的张开来说，已经完全不是亲人之间的那股好感。 张开藏在心里的喜欢，是藏着很久很久了。 当这一份喜欢被掀开，公之于众的时候，反而让张开心中非常的焦虑和无奈。 这一份焦虑和无奈还是出自于刘禅的身世。 在张开看来，刘禅未来的妻子，肯定同样是出身高贵的，或者说是要有着浓烈的政治因素的。 如今的皇帝只是个傀儡，都知道未来这份帝位也一定会落在刘禅的头上，作为一国之君，他的皇后无疑是高贵的。 而自己了？ 完全配不上刘禅。 只是一个乡野里的小女医，背后无权无势，完全就配不上刘禅，也做不了国母。 最重要的是，汉中王和王后也绝对不会同意这一门亲事的。 “师弟，我们不合适的。 我们都忘掉这件事吧，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未来，咱们只是在医术上有着一些交集，我们在本质上来说就不是同一路人。” 张开红着眼睛说道。 刘禅急道：“怎么就不是同一路人？ 师姐，你顾虑的是不是我的身份？” 两世为人，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对于人情世故这一块，刘禅还是懂的。 同样作为一个不算蠢的聪明人，从张开的话语里和眼神里，足够读懂一些问题了。 “我的身份有什么好顾虑的？ 我要娶你，谁敢说三道四，看我不干他。 我爹我娘也不会不同意的，他们只会由着我。 师姐，你要想想，是庸君、昏君，没有能力的人才会想着用联姻的方式去交结关系，让统治更加的稳固。 师姐，你觉得我需要这些吗？ 我的存在，就是统治力的保证，哪还需要什么花里胡哨。 师姐，不用担心这些玩意的，我们既然相互喜欢，何必想那些本就不会发生的事情呢？” “在我这里，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回事的。” 一个强势的君王，确实没有人敢逼逼赖赖。 刘禅显然是这类人，几岁就在战场上杀人，带着兵马冲锋陷阵的人，总不能当了君王之后，是个软蛋吧？ 刘禅这一刻表现出来的强势，确实是让张开安心一点了。 “师姐，还有你怎么就是一个乡野小女医？ 你是名动天下的神医，救活了多少人啊？ 无数家庭因为你的医术得以幸福，你的医术更是得到了我爹，我娘，还有我的那些叔叔们的认可，最重要的是，你所过之处，行医救人，活人无数，那里的百姓无不爱戴，尊敬你。 咱们在成都开的那家医馆，百姓们还经常去，成都百姓更是盼望着你什么时候能回成都，很多你走过的地方，百姓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官是谁，但是却知道张开是谁。 还有军队里的士兵们，多少士兵是因为师姐你活了下来，你知道在军中你有多高的名望吗？ 这群兵痞上官都敢顶撞，惹急了甚至还能揍人，但是对师姐你，他们是服服帖帖，说起师姐你，绝不敢有任何的不尊敬，谁要是敢嘴里说句不尊的话，他们可是会下死手揍的。” 第754章 左慈来了 张开不知道自己曾经走过的地方，救过的人，施展的医术在那些地方有多大的名声，多么受人尊敬。 但是刘禅却是清楚的知道的。 百姓称呼她为神医，士兵们尊称她张君、张小君。 张开深得张仲景的医术传承，医术虽然还比不上张仲景，但也足够位列天下前几名了，更加重要的是，张开不但医术了得，医德更是高尚。 再给百姓治病的时候，有穷苦百姓无法掏出药钱，张开毫不犹豫的免除医药费用，有无法行动的病人，家属请张开上门诊断的，张开从不拒绝，哪怕是几十里的山路也曾走过。 在军队里救治伤员，张开从不嫌弃脏乱，凡事都亲自动手，什么样的恶劣环境都经历过，从无半句怨言。 士兵们因为受伤痛苦哀嚎，在张开安抚下，虽然不能减轻身体的痛苦，却也能减轻士兵精神上的痛苦。 军队士兵早已经将张开视为女神。 这些名望，都是用医术将一条条人命救回来所积累的。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仙菩萨，那张开在很多人眼里就是神仙菩萨。 帮师姐擦掉眼角流下来的眼泪，刘禅轻声对张开说道：“师姐，你在他们眼里是女神，是仙女，我反而觉得配不上你。” “瞎说，就会哄我开心。” “真没有瞎说，全都是实话，我从不骗师姐你的。” 刘禅说道。 似乎是解开了心结，张开打开刘禅伸过来想要继续借着帮忙擦眼泪，实则是想摸摸师姐光滑的小脸：“我自己擦，不用你擦。” “那我来煎药，师姐你去先忙别的。” 忙完后，刘禅对张开道：“师姐，我们这件事告诉给师傅吧。 也让师傅高兴。” 张开想了下，心情愉悦对病人来说，也是能起到一定的治疗作用的。 将自己和师弟在一起互定终身的事情告诉给爷爷，想必爷爷会非常高兴的。 “那就告诉爷爷吧。” 张开说道。 张仲景时日无多，他又何尝不想看到孙女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这个时代的乱世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作为一个女子在这个乱世，终究是如同浮萍，可能是朝不保夕，随时会丢命。 孙女能有好的归宿，这是老人家最后的一丝欣慰了。 刘禅和张开坐在张仲景的床榻前，两人牵着手，将消息告知了张仲景后，张仲景虚弱的身体恢复了几分精神，看着两人不由笑道：“好，确实是郎才女貌。 你们两个能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爷爷开心啊，这下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张仲景没有任何反对张开和刘禅两个人在一起，看向刘禅，张仲景对刘禅说道：“阿斗，你未来是君王。 后宫众多是难免之事，你父亲这一支人丁单薄，日后就算是封王也封不了几个，传承后代之事肯定是落在你身上了。 但是，你不可就此冷落了你师姐，不要让你师姐受太多的委屈了。 这是做师傅的，最后说的一些话了。” 刘禅对张仲景说道：“师傅，我会明媒正娶师姐，我这辈子就认定师姐了，绝对不让师姐受一点委屈。” 对于刘禅的承诺，张仲景道：“我相信你的话，也认为你做得到。” 说话的时间里，张仲景的精气神开始渐渐的好转，说话没有了之前虚弱的样子，苍白的面颊红润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张仲景，越来越有精神。 第二日早晨，刘禅起来打五禽戏，走到院子便看到了张仲景也在院子里打着五禽戏。 刘禅惊讶道：“师傅，你身体好了？” 张仲景看到刘禅做着五禽戏一面说道：“躺在床上太久了，今天早上就想下来溜达一下。 过来，随我一起做五禽戏。” 刘禅的五禽戏就是最开始张仲景手把手教出来的，只是如今五禽戏的很多的动作，张仲景已经无法完成了。 “一病之后，身体已经彻底垮了。 在之前，这些动作可是都难不倒我的。” 张仲景不服气的说道。 刘禅擦掉额头上的汗：“身体一天会比一天好起来的，师傅你就放心吧。” 张仲景笑了笑：“会好起来的，看到你和张开在一起，我这日子就有盼头了，想要看着你们成婚生子。” “师傅肯定能看到的。” 陪着张仲景打了一套五禽戏，张仲景打算去找找那些老朋友聊聊天，张开陪着张仲景去了。 落下刘禅无事，只能去藏书阁看看了。 看到匾额变成了衡山藏书楼，刘禅点了点头，这些家伙还是挺有效率的。 周围有学子对着匾额也品头论足，大声的在讨论着什么。 “之前那个望湘斋，我早就说了，取的难听死了，根本不适合咱们藏书楼的名字。 终于改了，咱们学宫唯一的一个痛点没有了，真是叫人舒坦。” 有学生高兴的说道。 显然，在他们看来，之前那个望湘斋的名字，让他们觉得难听到有点痛苦了。 “这个名字没有什么雅意，但也通俗，不好不坏。 不过再怎么样也比之前那个名字好。” “赞同，黄兄所言及是。” “别废话了，我听说之前的名字是太子殿下取的，现在这个名字也是太子殿下要求换的。” 有人说道。 刘禅黑着脸不与这群人计较，走入藏书阁。 一艘船只从湘水上游漂流而下，在衡山镇的码头停了下来，三个道人踏上了岸，三人神情疲惫，显然是赶了许远的路了。 三人正是左慈、葛玄，二人身后的一个年轻道士名为徐堕，是左慈新近结交的好友。 左慈扫了一眼衡山镇，感叹道：“久在荒野，终于能感受到人间气息了。 这衡山镇当年还是寥寥数座房屋，如今却已经堪比一县之繁华了。” 葛玄咳嗽了一下：“师傅，咱们就不提这事了吧。” 左慈怒道：“还不是怪你？ 非要去拜访五仙教，在南岭之中迷失了整整十天，差点耽误了来衡山学宫。” 徐堕哈哈哈大笑：“还好，还好，总算是出来了，倒是长教训了，以后千万不能让葛洪兄带路了。” “夜察星辰，分星定山，是咱们当道士的基本功，再说了常年在山林里面，分辨方向路途的方法总归知道一些，狗日的进了那南岭山脉，却什么都分不清了，迷路实在是正常之举。 左慈兄，你就不要错过葛洪兄了。” 徐堕又说道。 左慈对徐堕道：“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唤我徒弟为兄弟，又唤我为兄弟。 你这是在占谁的便宜？” “哈哈哈哈，何必在意这些虚妄的东西，人活于世，就应该怎么痛快怎么处事。” 懒得搭理他，左慈道：“上山吧。” 刘禅闷头扎进了书海当中，衡山学宫对古籍的保护非常的到位，在学宫里诞生了一支由学生自发组织起来的团队，他们专门修复典籍，或将孤本重新撰写在纸张上成册，很多不传世的独家孤本，在衡山学宫中已经有着数份，还有不少已经流传出去了，断然不会在出现成为孤本的可能了。 在衡山学宫，将竹简书册转换成纸质书籍的事情一直在做，这是衡山学宫重力主导的事情，如今的藏书阁里面，已经有五万余本纸质书籍了。 学宫发动了学生们进行抄书，学生们将抄书之事，视为神圣且伟大。 刘禅看累了，就到藏书阁后院的抄书之所看看学生们抄书，有时候也秀一手，惹得学生们阵阵喝彩。 刘禅的字，衡山学宫难有人能比得上了，这一手字堪比数十年的功力。 有学子更是珍藏了刘禅的抄写的书籍，虽然只有寥寥几页。 一卷卷的竹简被抄写在薄薄的纸张上后，竹简会进行处理，然后放入藏书阁的三楼进行收藏，每天都有人进行打扫。 纸张书籍会进行分类，送入藏书阁里面供学子们阅览。 如果是一些受欢迎的书籍，会利用纸质书籍进行印刷。 刘禅今日又看了一会学子们抄写书籍，还指导了几句。 数十个学子埋头写字，墨香扑鼻，这种学问传承的画面，确实是让人看着感受到了神圣。 “活字印刷也是时候该出现了。” 活字印刷一旦出现，书籍的传播效率将会得到极大的提高。 这东西没打算交给衡山学宫，应该给甘夫人和糜夫人，现在百姓的钱是赚不到的，也不好意思去赚，只能赚这些读书人和当官的钱了。 利用活字印刷大量印刷书籍进行售卖，再有纸张只要成本价，这项生意应该不比纸张收入少。 学问的传承在任何时代都是非常伟大的，尤其是现在这些学子们将竹简上的文字抄录到纸张上，将记载学问的载体进行升级换代，利于学问更加高效的传播，这种事情在过去和未来，都是开天辟地的大事。 心有所感，刘禅拿来纸张，在上面写下了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学子们看着四句话，激动万分，不断的朗读着。 刘禅对他们说道：“你们现在在做的就是为往圣继绝学，希望你们以后能够为万世开太平。” 第755章 宗派 刘禅被人告诉说左慈来了，过去一见到左慈，刘禅说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怎么来衡山学宫了。” 左慈吹胡子瞪眼道：“老夫已经活了几百岁了，再活个几百岁也不成问题。” “可拉倒吧，你们过一岁是过一个月啊？” 刘禅毫不留情的揭穿到。 糊弄下别人也就算了，还搁在这里糊弄我了。 “拜见太子殿下。” 徐堕彬彬有礼，刘禅回礼问道：“请问你是？” “在下丹徒徐堕，是左兄和葛兄的好友。” 徐堕回答道。 刘禅说道：“他师徒两都是你的兄弟，你们道家这辈分还真是无为而治。” “太子殿下谬赞了。” 徐堕非常领情。 左慈打断道：“别贫了，这次老夫等人过来找你有事。” “你咋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才来了几天，之前打仗也行踪不定。” 刘禅好奇问道。 左慈回答道：“紫微星南下，高悬于南天，我就知道你来了。” 刘禅打断道：“左仙师，咱们不谈这些虚的。 也不搞这些玄乎的东西，你们道家学问博大精深，但是你要搞这些道教的一些糊弄愚民的话术来糊弄我，就没有必要了。” 徐堕说道：“太子殿下是个实在人，左兄，咱们也别拐弯抹角了。” “就是知道你战事差不多快要结束了，肯定要往南方来一趟，所以就打算过来在这里守株待兔，结果想不到你已经到了。” 左慈笑着说道。 刘禅对左慈等人道：“咱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后山僻静，刘禅和左慈、葛玄、徐堕三人坐下后，刘禅询问道：“大老远的过来，有啥重要的事情，直接就说吧，我谈事一直不喜欢拐弯抹角。” “这次过来是想要与你谈一下，我们几人打算联合在交州成立一个宗门，将天下道士进行一个统一管理，约束他们的行为，避免再出现张角、张鲁这样愚弄百姓，祸害天下的人了，同时也对那些打着道家旗号招摇撞骗进行打击、遏制。” 左慈对刘禅说道。 这是个不小的事情，刘禅沉思了一会。 左慈等人也等着刘禅的考虑。 片刻后，刘禅说道：“我是一贯的坚持将道家和道教是分开来的，也必须要分开来。 而且最开始李耳和宗教也是不沾边的，只是他的学问得到了你们这些道士的延伸之后，才有了道教。 张鲁的天师道和李耳也没有关系，这些问题要搞清楚。 你们尊李耳为道尊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得事先将道家和道教划分开来。” “衡山学宫就有很多学生选修道家学问这一块，学的是道德经，也研究庄子学说，但他们和道教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至于成立宗派一事，如果我了解的没有问题的话，你们三人，应该都属于重外丹黄白术，可以称呼你们这一派为金丹派，你们所成立的宗门，也只会容纳金丹派吧？ 而那些重符箓的流派又该如何？ 强行将他们纳入进来会出事的，甚至可能会引发火并，导致出现战斗，影响时局稳定。 这件事情你们考虑了吗？” 刘禅问道。 葛玄说道：“符箓一道，为天师道和太平道为主要代表，这两派如今不都遭到了镇压吗？ 这一派注定要式微的。” 刘禅摇头道：“这件事上你们不能带有派系争斗的想法。 天师道和太平道在北方民间还有很深的根基。 张鲁的天师道我也没有进行打压，汉中百姓多有信奉。 张鲁还在青城山上活着。 要成立宗派我没有意见，但是必须要处理好你们道教内部的问题。” “那要不我去一趟青城山，见一见张鲁？” 左慈说道。 “张鲁不会再出面了。 这两派都散开来了，其内部更是分散，大有各自为政的意思，谁能话事也不清楚。 我们进行干预也不合适。 你一把老骨头了，就别到处乱跑了，这件事我让各地天网留意一下就行了。 金丹派你们就先成立吧，但是规矩必须要定好了。” “我说这些，就是要给你们提前说好。 金丹派的事情是金丹派的事情，符箓派的事情是符箓派的事情，互不干扰，也不要妄图去打压对方，更不要想着去统一对方。” 刘禅说道。 “虽然你们道教很随和，但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了矛盾，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刘禅说道。 一家独大这种事情，刘禅活着的事情或许不会出事，但是刘禅死了之后的十年、百年呢？ 所以道教还是分成两派比较好。 “另外再说一两句宗教的本质，这番话我也对红狐曲宁说过，她现在在交州那边做的也非常的不错。” 刘禅说道。 左慈道：“太子请说。” “真正的宗教，强调的是一宗之教化，是建立在敬天爱民基础上的慈悲济世。 若看不到这一本质内容，而只是把宗教中的一些仪轨、术法或神学观当成了它的全部，这就有点管中窥豹的意思了。 这究竟是福是祸，你们心里应该是很明白的。” “什么事情开头是非常重要的，开好头，关乎着未来。 你们不能只看着自己生前的事情，而不去看身后的事情，这样也会出大问题的。” “我说的就是这些的。 说这些话，我是作为一个统治者在说这些话的，也希望你们能明白。” 刘禅说道。 左慈和葛玄、徐堕三人起身作揖行礼，刘禅回礼过后，继续坐下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有太子殿下在背后撑腰，就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了，没有其他需要帮忙的。” 左慈说道。 刘禅问道：“交州现在是什么情况？” 左慈三人长期在交州，深入民间，对交州那边的情况自然是比天网的情报中要深入透彻一点了。 “岭南都督府起了很大的作用。 士燮家族低调了很多，士燮也慢慢的不再主事了，传闻他身体有恙，不过我觉得是假的，这个老家伙年纪比我大，身子骨还比我硬朗，活个一百岁恐怕都不成问题。” 左慈羡慕的说道。 刘禅乐呵道：“士燮才几十岁，你是几百岁了。 身子骨还是他的硬朗。” “总体来说交州是平稳的，各郡官员换了一批，忠心于士燮的已经很少了，百姓们日子比以前要好过了不少，念着汉中王的好了。” 去士燮化一直都是在做的事情，士燮在交州统治太久，根深蒂固，要想交州的政治环境正常只能慢慢的将士燮的影响力去掉。 这点随着岭南都督府的成立，士燮想要反抗只能发动战争一条路，但是他并不愿意走这条路，最终所求也不过是求个士家平平安安了。 “乌青怎么样了？” 刘禅问道。 “见了家人之后，自杀了，我跟葛玄埋葬的。 确定真死了。” 左慈叹气说道。 刘禅问道：“天仙教残余势力随着乌青的死，有没有再活跃？” “销声匿迹了。 很难看到了，交州那边百姓的信仰慢慢的开始信奉五仙教了。” 左慈说道。 道教能在交州这边兴起，道观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一个是因为士燮就是崇信道教，再有中原避难的道士多往交州跑，比如左慈、葛玄、徐堕这三人，都是中原跑过去的。 反而在民间信仰里，道教并不怎么被百姓接纳。 不过左慈他们也并不在意，反正我修我的仙，百姓们爱信不信。 建立一个统一宗派的管理，那也是因为出现了张角、张鲁这种道教之人，愚弄百姓，霍乱天下，最后是乌青的出现，彻底让道教一些德高望重的有识之士，认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不能将大家凑在一起，不谈论出来一个规章制度，再各玩各的，还会出现乌青这种人，侮辱道教的声誉。 “你们一路也幸苦了，去休息一下吧。 这几日就在衡山学宫游玩一番再南下吧。” 刘禅说道。 想起士燮的事情，刘禅想起来自己派去交州打经济战的吴道，已经很久没有过问吴道的情况了，也不知道他干的怎么样了。 现在自己缺钱缺的一比，能不能从吴道那里搞点钱你？ 衡山镇下有天网的联络点，让周信给自己跑了一趟，告知了天网传消息给吴道，让其有空来衡山学宫一趟。 张仲景的身体确实好起来了，刘禅高兴的很，张开却很忧愁，这几天一直都跟着张仲景，以防出现不测。 刘禅也不能每日游手好闲，重点工作放在了衡山藏书阁这里，教会了管理藏书阁的人进行图书分区、分类，方便查询与借阅，完善了藏书阁内的各项制度。 一切都是向着现代图书馆看齐的。 这几天功夫，横渠四句已经在学宫内风靡起来了，是个学生都要念几句，不会念就显得自己不合群一般。 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喊着要为万世开太平。 也就是喊一喊，刘禅对此只是晒然一笑。 热血过后冷静下来后，就会觉得自己之前有多么的中二了。 第756章 驾鹤西去 想要走一趟交州，盘算了下，去了也没有多大意义。 有岭南都督府在那边，交州发生不了什么乱子。 吴道在刘禅向天网发出消息的五天后到达了衡山学宫，拜见了刘禅。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刘禅见到吴道，笑着问道。 “殿下，得到你的消息我刚好在江陵运货，然后便立马来到了衡山学宫了。” 吴道回答道。 刘禅说道：“这次让你过来，想要问问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交州的粮食、盐铁、布匹、海货等各个重要行业我们都有涉猎，粮食行业我们已经占据了五成的规模了，布匹占据了七成的规模，蜀锦更是被我们垄断了。 盐占据了三成的市场份额，铁器占据了两成。 我们已经差不多要垄断交州的商业了。” 吴道给刘禅介绍说道。 这个结果让刘禅非常的满意，对吴道的商业能力也很肯定。 “现在有多少钱财？” 刘禅问道。 吴道说道：“钱财并不多，多是货物。 我们将货物运载进入交州后，再将交州的货物运出来，现在我们在沿途都建立了不少的货仓，规模很庞大。” “有多少钱财能挪出来。” 刘禅问道。 现在刘禅兜里都没有什么钱了，这边衡山学宫要钱，马锋的各个研究也要钱，没有钱怎么搞啊。 “能拿出来大概五百万钱。” 吴道回答说道。 刘禅闻言道：“这在你口中不算多啊？” 吴道谦虚的笑了笑：“确实不算多。” “拿出两百万钱出来，一百万钱给衡山学宫建立碑林，五十万钱交给马锋，用于衡山学宫的研究。 另外五十万钱再分成两半，一半给衡山学宫其他学派，再一半给衡山学堂。” 刘禅说道。 去信了一封给刘备和甘夫人，现在也不用指望他们拿钱了。 钱财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了。 吴道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刘禅对吴道：“垄断的事情暂时不用在进行深入了，还是要保留一点民间商业的活力。 暂时就维持这个规模了，荆州和交州的商道也维护好，光赚钱不付出也是不对的，若是官府需要帮忙还是要伸出手帮忙，尤其是在修路这方面，你要不遗余力的出力。” “也别忘了，你也是属于官府性质的，现在考虑事情要朝着民生考虑了。” “属下明白了。” 刘禅让吴道坐下：“不用站着说话，咱们就来聊一聊接下来该怎么发展吧，我有一些建议对你说。” 坐下后，吴道对刘禅道：“殿下，居然不进行扩张，我们单凭在两州之地的商贸交易活动，抛开一切成本，每年大概就有一千万钱的收入了。” 刘禅惊讶道：“这么大的利润？” “交州的粮食产量很高，如今随着各郡以及岭南都督府支持，施行改土归流的政策，部落蛮人开始入籍，进行土地耕种，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高，百姓们对土地的开荒热情也非常的高，我们收购粮食之后送去荆州，按照当地粮食价格平价售卖，我们都能赚两成到三成。” “再有海货，荆州这边有几个商贾几乎包圆了，我们送到荆州多少，他们就收多少，然后他们售卖到各地去。 这些海货基本上都是晒干的，做工繁琐，我们能赚个两成。” “盐、铁这一块自然是高利润，官府对盐铁买卖现在很放松，海盐比较纯，大受欢迎，这两项是赚钱的重要来源。” “进入交州的货物主要是还是蜀锦这一块，我们赚多。” “另外就是一些原产交州的各类奢侈物品了，比如珍珠、象牙、夜明珠、珊瑚之类的珍宝物品，利润也很大。” 刘禅问道：“你平时是怎么进行官吏的？ 手底下有多少人？” “我将涉及到的这些生意，划归成了各个大类，交由各个掌柜进行管理，同时派出人在掌柜身边进行监管，我身边组建了一支算盘队，每个月都会去查账。 如果有大宗的交易，我就会进行出面。” 吴道说道。 查账这方面没有什么可以讲的，组建一支专门负责查账的队伍，每个月去查各个账本，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机制了。 吴道就是将自己底下的各个业务板块，划分出去了，掌柜差不多是总经理，不过这个总经理的权力太过于大了，吴道能约束他们的就是只有一个查账。 那么在刘禅看来，这就是远远不够的。 刘禅对吴道说道：“产业规模大起来了。 我打算让我娘和二娘掌管的所有产业，再加上你这边的产业，以及另外几个商贾，进行一个产业整顿，将所有的商贸活动归入一个集团来进行集中管理。 这个集团，是独属于我爹的，利润差不多也是只划分进入内库的意思。 但是所缴纳的所有商业赋税，全部划入官府。 未来规矩是需要制定许多的，我给你讲讲一个大概雏形，你要做好心里准备，未来你肯定是要肩负更加重要的责任的。” 给吴道将集团公司化的雏形和架构讲清楚之后，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刘禅连说带写，总算是给吴道将清楚了。 “太子，如果按照这样来，我们的运行效率能提高差不多一倍了，而且各个层面能互通有无，非常的便利。 这样做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 吴道欣喜的说道。 刘禅道：“很多好处你现在还看不到，等你身处这个集团之中的时候，你才会明白其中蕴含的巨大的能量。 这套模式，足够运行两千年，两千年后的人也是用得这套模式。 但是你知道这套运行模式虽然好，关键是在那里吗？” “关键在在哪里？” “关键在人，制度完善，执行制度是人。 所以，要想组建好这一套制度班子，还需要很多有才能的人。 只是如今商人地位低下，有才能的人并不愿意去从商。 你以后要多发掘有一些商业天赋的人。” 刘禅说道。 “属下明白了。 如果非常缺人的话，可不可以在招募一批孤儿，培养他们商业能力？” 吴道说道。 刘禅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衡山学堂里就收留了很多这样的孩子，你得空去瞧一瞧。 学堂中是教数学的，数学与商业也息息相关，若是有愿意从商的，你大可以去招揽。 衡山学宫中的学子也一样，大有缺钱的学子，他们未来不想做官的也有，你只需要许以重金，总会有人来的。” “好，那属下立马去办这件事。” “未来会划分为几个大区，你可以担任南方区的负责人，好好干吧。 之后我会把你在南方这边该怎么发展进行规划出来，到时候派人送给你。” 刘禅说道。 吴道起身作揖：“属下定然不会辜负殿下所托。” “行了，你也去忙吧。 我这里就不管饭了，我自己都吃饭都没有着落。” 刘禅说道。 吴道笑了笑：“若是殿下不嫌弃，属下做东请太子去镇上吃湘水打捞上来的鲜鱼。” “算了吧，懒得下山也懒得爬上，你且去吧。” 刘禅打着哈欠说道。 吴道离去了，刘禅打算休息一会，睡了没有半个时辰，便被人急匆匆的声音喊醒了。 是小胖子周信的声音，还在院子外就已经开始喊起来，话语里非常的焦急，刘禅心中突然生出来了不好的预感。 胖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刘禅已经坐起来了，对周信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心有预感，不过刘禅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预感是对的。 “殿下，终于找到你了。 张老先生，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 周信气喘吁吁的说道。 心里的预感还是成了现实了，刘禅快速朝着后山而去，来到张仲景的院子外，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了，左慈和葛玄也在这里，看到刘禅来了，左慈说道：“快进去吧，正等着你。” 刘禅走入房间当中，师姐张开握着张仲景的手，双眼通红，充满了泪水。 綦毋闿、宋建等人也在房间里，刘禅来到窗前，看着张仲景脸色已经发黑，虚弱的睁着一只眼睛，似乎也随时可能闭上一般。 “师傅，你怎么样了？” 刘禅焦急的问道。 看到是刘禅来了，张仲景慢慢的说道：“还是熬不过天命，要走了，你们也不用伤心。” “师傅，你坚持，别走啊。” 刘禅说着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张开哇的哭了出来，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大喊着：“爷爷，你不要走啊。” “记住我给你说的那些。 不要辜负所有人。” 张仲景目光看着刘禅。 刘禅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记住的，记一辈子。” “可惜，还是有点遗憾的，没有看到你跟张开成婚生子……”张仲景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张开身上，用着最后的力量紧握住张开的手：“不要难过……”张仲景闭上了眼睛，气息渐渐归于无，握着张开的手也已经没有了力量。 “爷爷……”张开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 刘禅擦掉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掉，一直流出来。 张仲景走的很安详，面有浅笑，这辈子他确实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了。 第757章 回家 张仲景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非常的不舍的。 停灵的七天时间，无数的人前来吊唁，单单是临湘一地，就有数万人前来，哭声震天，悲哀弥漫着整个衡山。 张开已经哭的麻木了，刘禅作为张仲景的弟子，主持者丧的一切事情。 所幸左慈、葛玄与徐堕三人正好在此，帮了刘禅不少事，他们三人处理丧礼之事，得心应手，据说在交州那边修仙修的没钱了，就出山支持几场红白喜事，赚一点钱。 按照张仲景的遗嘱，埋葬在衡山，在老家南阳郡涅阳县设立衣冠冢。 在衡山埋葬好张仲景后，刘禅与张开前往涅阳设衣冠冢。 同样，南阳郡各地百姓得到了消息，纷纷前来祭拜。 南阳太守刘琰也带着人前来吊唁。 刘备也派了人代表他祭奠张仲景。 诸事忙完，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刘禅和张开返回了衡山学宫，此时已经是盛夏时节了。 张开的心情并不好，刘禅提议四处去逛一逛，散一下心。 张开也同意了。 正好一路与左慈等人一起，南下前往交州，刘禅打算去带张开看看大海。 时间一晃过去半年，到了建安二十一年年底。 公元216年只剩余下月余的时间。 刘禅与张开这半年时间在交州逛了个遍，见识了热带雨林中的各种神奇动物，看到了南海的波涛汹涌，在浅海海底看到了五颜六色成群的鱼类与艳美的珊瑚，张开也一天比一天开心。 临近年底，刘禅决定带着张开回长安，一起过年。 进入苍梧郡广信城，诸葛均在等待着刘禅。 这半年，刘禅让天网非重要情况不要来打扰自己，这类重要情况基本上就是战事了，不过半年没有发生任何的战事，整个天下都安静了下来。 “殿下，半年的重要情报我都已经汇总了，全在这里。 您路途上可以看看。” 诸葛均交给刘禅一沓厚厚的册子，半年内发生的一些重要事情全部写在上面。 写在最前面的是家事，糜夫人生了个女儿，刘备给其取名刘潏（jue）。 取潏为名，是因为糜夫人生刘潏之时，在长安八水之一的潏水畔临产，故而取此名。 “我二娘生了个女儿，取名刘潏。 这看样子还要准备好见面礼给这个妹妹了。” 刘禅坐在船只上，笑着对张开说道。 张开对刘禅道：“不是在南海摸了颗白玉珍珠吗，可以送给妹妹。” 刘禅道：“正合适。” 在南海的时候遇到了很多采珠女，一问才知道是吴道麾下的，见到了最大的东家，负责采珠的商队掌柜要给刘禅送上一颗拳头大的珍珠，刘禅没要，说教教我采珠的本领。 第一天没有采到，刘禅没有气馁，第二天没有采到，第三天同样如此，正是闲着无事，刘禅也脾气上了头就不信这个邪，非要找到一颗珍珠不可。 几天下来把自己折腾的不成人样，也深刻知道了这些采珠女的艰苦，终于在第五天采到了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 揍了一顿管事的掌柜，让其提高这些采珠女的待遇，在采珠女们的簇拥下潇洒离开。 还别说，这些采珠女虽然有点黝黑，不过身材那是一个比一个好，都是常年劳作锻炼出来的，比可以锻炼出来的健美身材要顺眼许多。 “岭南都督府换人了，李恢担任护军将军，此职位有中护军改来的，掌管选拔武官，隶领军。 李恢看来已经迈入了高级将领的门槛了，不过在这个位置上待个一年两年，可能就要外放担任州郡官员了。” 李恢现在四十出头一点点，如果在职期间没有什么过错，也没有什么功劳的话，大概五十岁左右能进入朝廷中枢，若是立下大功劳，提前进入中枢也是可能的。 按照刘备、诸葛亮用人的眼光来看，一些小功劳应该还是进不了中枢。 护军将军就是李恢的一个跳板，真正看他未来能到什么位置的还是得看他外放地方的官职和成就。 张翼同样也升职了，他被调往去了凉州。 刘备将前汉官职中的西部都尉，改为了西部都督府，张翼担任西部大都督，都督府驻地设于临羌，凉州兵曹从事傅肜，担任副都督。 临羌在何地？ 在金城郡西部，临近西海，也就是后世的青海湖。 这块区域在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都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论及胡人历史绝对逃不过的一个地名，湟中。 西部都督府就是一柄刀，从两位都督的配置上也可以看出来，不同于岭南都督府李恢偏向于文臣，张翼为武，西部都督府两位都督都是武将出身。 岭南都督府现在是邓芝担任大都督，冯习为副都督，配置依旧是以文为主，武将为辅。 另外两个大都督府从人员配置上也可以看出刘备为他们划分的作用，比如贺兰都督府是邓方为大都督，邓方稳重有智，有着很多年与异族相处，处理异族事物的经验，放在贺兰山下直面草原异族，是最合适不过的。 卓膺作为副都督，年轻勇武有血气，可以很好的辅助邓方。 至于庲降都督用马谡来担任最合适不过了，对待南中蛮人，安抚为主，打压为辅，马谡做的非常的不错。 只是如今朝廷好像都忘记了这号人的存在一样，反正大家默认的意思都是将马谡丢在南中历练几年。 毕竟整个大汉都没有这么年轻的封疆大吏，提拔太快了不好，再就是磨砺磨砺这一块璞玉。 “韩遂这老家伙终于是死了。 阎行、杨千万全面投汉。 凉州局势整体平稳，张既在我亮叔离开凉州后，担任凉州刺史，马超以骠骑将军驻凉州被授假节，位高权重啊，这下没人说马超受排挤了。 要知道我二叔在荆州都没有授假节。” 算了下，几个坐镇一方的将军，就马超独一份授假节。 这还是因为凉州局势复杂一点，投降的汉人、胡人众多，不给马超重要的权柄，不好治凉州。 曹操那边没有什么大事。 曹丕去了北方异族，和同样在边境的曹彰关系很不错，两兄弟大有同流合污的样子，这可是急坏了曹丕，他也没有闲着，不断与曹操麾下的大臣们处好关系。 曹操休养生息，对外战争彻底停了下来。 孙权大概是有意思扶持个皇帝，按照密报里所说，打算找个刘姓皇室后裔，将其扶上帝位，只是还在谋划阶段，处于一些原因没有快速推进，至于什么原因，密报里没有讲。 孙尚香回到了江东，暂时也没有什么动作。 刘禅觉得依照孙权、孙尚香两兄妹一个阴险，一个爱折腾的性子，估计在憋着大招，江东明年肯定有好戏看。 鲁肃在七月病逝。 吕蒙在之前荆州战死了，接任江东军事一把手位置的是黄盖，本来是程普，但是程普在八月病逝了。 黄盖在刘禅看来就是个过渡的，没两年就要挪位置给陆逊了。 陆逊现在还在忙着刷资历。 进入荆州境内，因为距离过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刘禅想要去看看碑林完成的怎么样的，时间不等人，急着赶路，只能下次再来看了。 到达长安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刘备一家人都搬入了修复好了的建章宫中。 张开有点紧张，刘禅安抚道：“之前都已经见过我爹我娘了，怎么还会紧张了。” “这次不一样了。” 张开说道。 刘禅牵着张开的手：“不用紧张，有我在。” 进入建章宫，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的刘备、甘夫人、糜夫人等人正在等待着刘禅，吴氏、李氏带着刘永刘理都在。 “爹，娘。” 刘禅人还没到，就已经喊了起来了。 甘夫人在门口等着刘禅，见到刘禅和张开，赶忙道：“外面冷，赶紧进来吧。” 张开向甘夫人行礼，甘夫人拉住张开的手，开心的道：“不用多礼，随我一起进去。” 刘禅喊了一声爹，刘备笑着问道：“在外面野了大半年，玩腻了没有？ 也舍得回来啊。” “哪儿的话啊，怎么会玩腻。” 刘禅回答道。 接过糜夫人怀中的妹妹刘潏，刘禅瞧着可可爱爱的小娃娃，欢喜道：“真可爱啊。” 逗了一会刘潏，惹得她哇哇大哭，刘禅没心没肺的大笑着，被甘夫人骂了一顿后，糜夫人将刘潏抱走了。 “这个送给妹妹。 我在南海摸了五天摸上来的。” 刘禅将珍珠放入刘潏的怀里，捏了捏她的小手。 刘永和刘理扯着刘禅的衣角也要礼物，刘禅笑哈哈的从行礼中拿出来两本衡山学堂的启蒙书籍《三字经》。 这还是刘禅之前按照记忆中的三字经编出来的。 “看到没有，这两本书里面可是藏着经天纬地的学问，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的读啊。” 刘禅认真的说道。 刘永接过书，顿时哇哇大哭：“这是什么玩意啊，兄长骗我们。” 刘理也跟着哭，说不要这样的礼物。 刘潏也在大哭着，哄都哄不好。 刘备被吵的头都炸了，抓着一根筷子丢在刘禅脑壳上：“你不闹腾那就不开心是吧？” 第758章 经济改革 长安在年底的时候也热闹了起来，今年的夏收和秋收都比较顺利，尤其是秋收过后，百姓们家中有了余粮，也终于不用担心明年饿不饿肚子的事情了。 除开缴纳的钱粮赋税，刘备同样也让官府下令收购粮食，不过收效不大，百姓们囤积粮食的意愿非常的高，并不愿意用粮食去换取那没有什么用的五铢钱。 五铢钱在民间可以说是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百姓们大多数都是用的以物易物的方式来换取生活物资。 粮食，比五铢钱更像是硬通货。 “经济就是一潭死水，百姓认可的交易方式只有以物易物，粮食、布匹这些是市场上的硬通货，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经济运转起来，让百姓用钱去购买商品？” 刘备想群臣提出过这样的疑问。 不过大家都没有出什么好点子，法正说以律法要求百姓使用五铢钱，刘巴说不如铸造大钱，张松说利用官府影响力鼓励百姓用钱，或者说收取粮食税，不收粮食，只收钱。 各种注意都是五花八门。 刘备其实并不知道刘禅对这样的情况早有准备了，早在入蜀的时候，刘备想要将益州府库的钱财全部分给士兵和将士，就被阻止了。 当时阻止住这种情况的刘禅，想的就是不要出现极为夸张的通货膨胀，现在来看效果还是不错，通货膨胀并没有到历史上那种夸张的程度。 如果一直维持住现在这个局面持续下去，刘备免除了一些苛捐杂税，并且对新打下来的地盘一律执行两年的免除所有赋税，百姓在两年时间积累了一定的钱财，不至于来年饿肚子，慢慢的经济就会活跃起来。 只是，刘备有点等不及了，军队要用钱，各类建设也要钱，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刘备自己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要不是那些亲爱的世家豪强提供了钱财、粮食，刘备因为凉州之战，早就已经财政赤字破产了，只是现在没有破产一说，可以想象到是，刘备肯定最后还是要走向历史上发行直百钱的旧路了。 直百钱这个东西你说好，那它就好，你认为它不好，那就是真不好。 刘禅所知晓的是，刘备的蜀直百钱，还真他娘的在历史上作为硬通货，流动于曹魏和江东。 后世在东吴的墓葬里出土大量的直百钱，甚至有人统计，发掘的东吴墓葬里面出现的货币里，直百钱出现的比例是百分之九十八。 毫无疑问的是直百钱在江东也都是流通货币。 发掘十五座东吴墓，陪葬的三国货币约有四千枚，其中蜀汉的直百钱有三千九百多枚。 蜀钱吴用的证据确凿。 能让敌国都接受的货比，也差不到哪儿去。 但是直百钱在蜀中，又确确实实让百姓的利益受到了损伤，不过同时的正面效果也不能忽略，那就是直百钱打击了大量的商人、世家豪强，同时也让刘备掌握了蜀中的经济命脉，让刘备的对益州的掌控力度几乎是瞬间加强。 对百姓的剥削其实也只是剥削了一波，史料记载数月之间，府库充盈。 根据后面蜀汉的发展，诸葛亮南征北伐，依旧没有动摇国本，蜀中的经济是大体平稳的。 直百钱在战争时代，根据利弊来分析，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货币政策。 刘禅与刘备的详谈当中，差不多就已经听出来了，刘备打算采纳刘巴的建议，铸造直百钱。 “发行新的货币，能让我们短时间内掌控盐、铁、蜀锦等重要经济命脉，还能对豪强进行一个有力的打击，更能让我们渡过目前缺钱的局面。 对待百姓的话，确实是有一些损伤，但后续只要钱财流通起来了，百姓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刘备说道。 刘禅听了还算欣慰，确实是欣慰。 起码刘备没有用暴力手段去干涉经济运行规律，真要是用暴力手段去干涉，刘备集团那就等着原地爆炸吧。 根基固然是农业为主，但是工商业并不是不需要啊，一旦经济崩溃了，工商业就要崩溃，这点根本就不用存疑的。 刘禅对刘备说道：“明年应该还不会有战事，江东那边根据情报分析，会发生一些事情，恐怕无力对外战争。 另外的话，曹操也不会贸然发动战争了，我们只需要在南阳一带屯驻重军即可。 潼关与黄河防线只需要盯着就可以，局面对我们还是有利的，所以明年可以把精力放到咱们自己地盘上了。” “咱们自己也没有能力发动战争了，偃旗息鼓一段时间，正好休养生息。” “发行直百钱，确实是不错。 但是我们要考虑到非常长远，这次发行的货币可能会影响未来数百年，同时我们要对发型的货币会不会伪造，对百姓疮伤有多大，要有一个认真的调查，力求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我在入蜀的时候就已经思考过了，脑子里大概有一个雏形，这段时间我会将以报告的形式，将所有详细写出来给你看看。” 刘备闻言愣了下：“你从蜀中开始就思考货币的问题了？” 刘禅笑着说道：“早就在思考了，不然我囤积了那么多的黄金是干什么？ 我铸造的货币，就是跟黄金有关系的，咱们就不要用直百钱了，太容易伪造了，这个钱也没有什么价值。” 攻打益州的黄金、打击豪强世家收集的黄金、从南中源源不断送过来的黄金，这些黄金数量已经多达了十余万斤，足够支撑刘禅发行货币了。 没错，刘禅要发行的货币立足于金本位，这套货币政策，刘禅想的是能用三百年。 三百年后怎么样，那就管不着了。 从上古时代的贝壳货币到民国时期的银元，大多都逃不过造假的命运，假币对经济的打击是致命，两汉更是铸私钱到了不犯法的地步，这简直就是胡闹。 刘禅要做的，就是将货币的价值提高，让造假的成本提高，避免假币霍乱市场，同时将货币铸造权交由官府。 刘备与刘禅的谈话持续了数个时辰，基本上讨论的都是一些内外局势。 “基本上都还不错，目前局势稳定。 凉州也慢慢的好起来了，益州已经能源源不断的为我们提供统一天下的资源。 明年，对益州也会加大投入，益州也不愧是天府之国。” 刘备感叹说道。 “益州、汉中都是我们的粮仓，但是里面的粮食运输出来就很困难，沿途损耗非常的打。 爹，我觉得明年可以开始修建出蜀的道路了，不管是从益州到荆州还是益州出汉中至长安这两条路，都要开始修建的。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咱们现在开干，就能越早的在享受到好处。” 刘禅说道。 刘备愁眉苦脸道：“哪有钱，哪有人啊，这两条路要修建起来，耗费太大了，甚至可以说是会动摇目前国本的工程。” 刘禅说道：“凉州这么多的俘虏，汉人和胡人加起来都快要十万人，先抓着修三年的路再说吧。 粮食就从汉中和益州供应。 明年益州的徭役可以全部用粮食来换取免服徭役，基本上就解决了粮食的问题。” “另外还有一个资金来源。 我们之前放过了不少的益州大族，这些大族这几年全都从商了，让他们带头进行募捐，出蜀的道路修建好了，对他们来说未来同样能赚更多的钱，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这些大商户，日进斗金，对坐在刘备、刘禅这个位置上来说，那就是一波又一波韭菜啊。 割百姓的韭菜，那是多垃圾的人才会做得出来事情啊？ 割资本主义的韭菜才是一个正直的官府应该做的。 刘禅义不容辞啊。 “货币和修路两件事我来主持？” 刘禅对刘备问道。 刘备对刘禅都：“货币之事你来支持，修路的事情你不要沾染，这件事背后干系很大，你还是要保持自己的干净。” “那也行。 但是修路这件事必须交给可靠的人来做，可以先修建益州出汉中、长安一线，荆州那边暂时可以缓缓。 荆州目前主要是沟通交州那边的道路要修整，不过我与吴道说了此事，让他多出钱出力帮助地方官府，那边问题不大。” “把糜芳调回来，让他来主持此事。” 刘备想了下说道。 糜芳在刘备看来，这是靠得住的人啊，老部下了。 资历又高，又是糜夫人的兄长，没有比他更加合适的人了。 刘禅一愣：“那还真是个好主意，以后就不要让糜芳留在外面了吧。 爹，你身边就缺个这样的老手下帮你做事，到底是自己人，还是用着安心一些。” 刘备说道：“你说的不错，到时候让简雍也赶紧回来，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可不能让他们清闲了。” “对了，孙乾病了，你抽个空去看看吧。” 刘备说道。 从今年开始，生老病死似乎越来越常见了。 想了下，孙乾似乎在历史上确实是这两年时间里去世的。 “好，我待会就去看看。” 看着双鬓已白的刘备，刘禅发现身边的这些长辈们，都已经老了。 第759章 新币与银行 长安的热闹在过完年之后就稍稍冷清了一些。 一年之计在于春，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都需要为接下来的这一年做一些准备了。 刘禅花了一个月的事情待在建章宫没有怎么出门，完善了货币政策的报告，将其交给了刘备。 报告写的非常的详细，并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些金融危机也做了阐述和解决办法。 这几乎是一份可以用一百年的计划报告了。 交给刘备研究的同时，刘禅也没有就此休息，马不停蹄的开始派出军队与天网一起，开始从成都、汉中、凉州、荆州等地将黄金全部运载至长安。 钱币的设计也立即着手开始。 这件事还需要衡山学宫的帮忙，刘禅写了一封信给马锋，让他如果得空的话赶紧来一趟长安，要开始铸造新钱币了。 马锋在三月底到达的长安，带来了兰找和十来个学生，都是过来帮忙刘禅发行新钱帮忙的。 “造币厂在过完年之后我就让人开始着手建造了，现在都快要完工了。 咱们先去看看吧。” 刘禅说道。 造币厂没有建立在长安城内，而是在城外一处无主的庄园，利用了一部分房屋，造币厂的建筑则重新建造，基本上已经快要完工了。 熔炉、水排鼓风机等等都已经安装好了。 工部司全力负责此事。 “现在就等着咱们把最终的货币样子定下来，然后制作模板，随后可以试发行了。” 刘禅说道刘禅早在半个月前就在这里进行工作了，有专门的工作房间，马锋跟着进入房间里。 桌子上放着大量的图纸，墙壁上也挂着不少的图纸。 马锋指着墙壁上的一张图问道：“这是什么钱？” 刘禅看了一眼，上面是自己无聊画着的人民币，一块到一百块的都有，隐去了伟人的头像。 “纸币。” 刘禅回答道。 马锋问道：“纸币？ 你以后打算发行纸币？” “不是以后，这次发行的钱币里就有纸币，纸币非常方便，对于商人来说，长途行商，带着纸币比什么都方便。” 刘禅说道。 “那你确定了纸币的样式了没有？” “还没有。 你看看墙壁上这些贴着的，基本都是一些纸币样子。” 马锋扫了一眼，指着一副图纸问道：“这是啥币？” “纸币的一种，叫美元，不过我不打算用这玩意，我无聊画着好玩的。 墙上面的我都不采用，只是画出来做参考。” “纸币的防伪非常的重要，样式反而是其次。 最重要，最需要打磨的还是防伪技术。” 马锋嘀咕道：“这也不美啊。” “看看这些吧。 这是我设计出来的五套钱币的样子，你们看一下，有意见就提，之后我们每个人再设计一套，总共拿出十套，送去给我爹他们选定吧。” 刘禅将设计图纸给了马锋，马锋接着看过之后，给了自己身后的学生。 “这套钱币是以黄金加上官府的信用为基础，进行发行。 不同于五铢钱，这套钱币的价值非常的高。 它分为金币、银币、铜币。 这很好理解，铜币的作用就相当于是五铢钱，是量非常大的流通货币。 金币和银币则作为大宗交易货币。” 刘禅简短的介绍说道。 马锋问道：“兑换比例是多少？” “一比一百的比例。 一百枚铜币兑换一枚银币，一百枚银币兑换一枚金币。” 刘禅说道。 马锋再问道：“一枚铜币的价值呢？” “我的设想是一枚铜币的价值相当于一千枚五铢钱的购买力，但是官府不会弄出五铢钱直接兑换新币，并且两年后会禁止五铢钱的使用。 五铢钱将不会再具有货币价值。” 刘禅说道。 马锋对于金融这块并不是太熟悉，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我有个计划报告，待会你可以看看。 你带过的这些学生，都是负责哪些方面的？” 刘禅问道。 “都是学数学的，怎么用他们你看着办吧。 兰找可以放在造币厂这里。” 马锋说道。 刘禅道：“先期工作还有很多没有做的。 最重要的是设计新币模板，你们现在可以试着自己设计一套新币模板。 兰找，你来负责黄金、银的熔炼吧，工部司、天网、丞相府都有会有人配合你一起。” 兰找还在欣赏刘禅的画作，问道：“殿下，要怎么熔炼？” “送过来的金有金砖、金块、金沙以及零碎的金子，你要把它们熔铸成每块重五百斤的金块，四四方方的那种。” 刘禅对兰找说道。 众人不解，马锋说道：“这要损耗多少啊。 之后还要做成金币，要重新熔炼，又是一笔损耗。” 刘禅无奈道：“不做这些，怎么来获取百姓和商人们的信任？ 我发行这套货币的基础是黄金加官府信用，官府信用这东西没有办法实质性的展示出来，只能通过施政来树立信用。 我需要的是这套货币在两年内彻底代替五铢钱，不下一点猛药怎么行。” “五百斤的金砖，你是什么打算？” “长安城中铸黄金台，将这些黄金展示个一年半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具有大量的黄金储备，这些黄金储备就是保证货币价值的最大保障。” 刘禅说道。 今年上半年的准备工作能完成就不错了，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可能就导致经济崩溃，刘禅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同时天网开始兼任调查员的工作，对民间百姓对新货币的使用是一个什么态度，至于商人和官员们，就没有必要调查了。 新货币的发行，流通的源点就是在官员和商人。 发的俸禄以后将全都是新币，同时官府的物资采购也必须使用新币。 商人中将会以甘夫人和糜夫人组建起来的商业集团为源点，发行货币。 不单单是货币的发行，刘禅还要组建银行，不过银行的管辖权这件事，发生了一些分歧。 将马锋安排好之后，刘禅将厚厚的计划报告递给马锋：“跟我去建章宫，你在路上可以看，另外你可以先看看后面关于银行建立的内容，我们接下来去建章宫要讨论的是这件事。” 马锋被这一套一套的东西都要砸晕了，对刘禅道：“你到底还要捣鼓多少玩意？” “就这些。 阻力也不小。” 刘禅说道。 建章宫这边大佬们汇聚一堂，就等着刘禅来了，见到刘禅来了，还在讨论的众人纷纷行礼，刘禅也一一回礼。 刘备的决策层全都在，诸葛亮、庞统、法正、张松都在这里，另外还有刘巴、糜竺、简雍、伊籍、李严、董和、马良、陈震。 张飞也在，不过张飞今天显然是过来蹭酒喝的。 在场的基本上全都是文臣，新币的发行关乎各方各面，也需要各个府衙的配合，他们中一些人是过来旁听的，一些人是来做决策的。 “报告计划诸位应该都已经看了，我就不多说了。 新币的模板还在设计当中，我也设计了几套，到时候我会精挑细选十套出来，咱们在聚头讨论一下。 诸位若是有想法，也可以设计一套，交给我就行了。” 刘禅对众人说道。 刘备道：“今日就直接讨论银行这件事吧，最好今日要敲定，不能拖延了。” 刘禅打开计划报告：“我上面关于银行的组建，说的很详细。 银行是官府组织，但是独立于官府之外的，它不属于哪个府衙，更不是属于皇帝私人所有，它是完全独立的，不属于任何人。” “这一点我说的很明确，诸位有意见是正常的，因为我没有把我们各种选择的后果说出来，今日我就要在这里说清楚。” “银行将来会汇聚巨量的钱财，也是我们经济的命门所在，同时也是刺激经济活力的关键点。 也就是说，银行的重要性，比任何府衙或许都要重要。 经济崩溃的前兆就是银行崩溃，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既然是这样，我们又为什么要设立银行？ 诸位可能就费解。” “那是因为，从古至今，我们从来对经济都不重视，目光就只放在农业上面，认为只有全力的发展农业，就能让百姓富足。 在我看来，就是一条腿走路，农业和工商业是分不开的，同样，它们都与经济是分不开。 因为一直没有管控，甚至不管不顾，所以历朝历代的经济可以说是野蛮生长，对国家财产、对百姓财产，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不说远了，就说从桓灵二帝开始，稍微一点天灾人祸就导致百姓吃不上饭，商人囤积居奇，再有朝廷的政策，导致货币陡然间贬值，百姓手里的钱成了废品。 这种情况就是没有官府管控约束的缘故。” “但是，官府自己下场去进行粗暴干预是完全不可行的，根本不会起到正面作用，往往会起到反面作用。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类似代言人的角色，这个角色就是银行。” “银行，它的角色定位就是官府管辖经济的一个重要工具，也是活跃经济的重要工具。 经济如果出现崩溃，官府可以通过银行，刺激经济的发展，让它回到正轨。 这样的一个重要工具，不单单是储备钱财的作用，你们所见到的最基本是储备钱财，对银行来说只是小小的作用罢了。” “它最大的作用还是让我们对经济的一个调控，保证国家经济不会崩溃。” “这是我赋予银行的最大的职责。 这也是为什么，它不能属于任何府衙和皇帝，但又是必须是官府组织的原因，因为它背后靠着的是国家，不管它发生什么，国家官府必须要支撑着它。” 第760章 糜竺的任职 刘禅已经将银行的重要性阐述了一遍，在场的这些大佬们基本上都是明白的。 但是他们觉得这是有风险的，赋予的银行权力太过于庞大，甚至可以预见的是，随着银行业务的开展，它的权力会越来越大。 它的诞生就掌握了国家的经济命脉，如果失去了掌控，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国家在瞬间就会崩溃。 刘禅知晓这些人的疑问：“银行是属于国家所有的官府组织，那我们对这个机构就不可能不闻不问的，这就是需要法律框架的约束，我们应当立即制定一部事关国家商业的律法，用来规范商业发展，也为未来的商业发展提供更好的发展前景，以及提高商人的地位。” 话音落下来，就有数道声音喊着不可。 “商人地位还是应该保持现在这样比较好。 农业才是国之根本，吃饱饭的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如今很多大族转型经商，一旦提高他们的地位，我们之前所做的打击豪强的意义又在哪里，这些大族在地位提高之后，必然会谋求权力。 制定一步关乎国家商业的律法，这个提议不错，但也有待商榷。” 反对的李严。 刘禅笑了笑：“那就又回到了我刚刚说的了，我们不能两条腿走路，农业是根本，工商业也同样是根本。 我就想问问在座的诸位，你们每天的生活是不是都与工商业有关？ 你们佩戴的佩剑，穿着的甲胄，是不是铁匠打造出来的？ 这些都是可以算是工商业的产品。 还有你们所吃的饭食，难道都是自己种出来的吗？ 不都是去市场上购买来的。 如果没有了工商业，士兵们就没有了甲胄，没有武器，粮食也收不到了。 各地将会闭塞，交州、荆州的水稻到不了关中，益州的蜀锦无法前往各地。” “诸位，思维该改一下了。 农是强国根本，工商是强国基础。 这两样对于我们未来都不可或缺。” “只有百姓吃饱了饭，生产的物资能得到更好的售卖，他们口袋里才有钱，百姓口袋里有钱，才能做到民富国强。” 法正朗声道：“我来主持律法的修建，也请太子殿下一起协助。” 刘禅说道：“律法修建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是国家的事情，既然是要修订商业律法，同样也要邀请一些重要的商人、工人代表来进行商谈。” 法正点头道：“此言有理。” 其他众人也在纷纷讨论，刘备拍了拍桌子：“律法之事之后再谈。 现在谈银行之事，不要再扯其他的了。” “银行需要监管的，这个监管力量可以由皇帝、丞相、军队、民间组成监管力量，但是是绝对不能插手银行经营，同时如果银行有违背任何律法，就按照律法处置。 今日只是敲定一个大概的框架，其他细节会在日后继续商量，这个细节的敲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诸位若是有时间，都可以参与进来。” 刘禅说道。 等待了片刻，无人说话，诸葛亮说道：“银行的监管制度也要做好。 怎么样才能让我们能做到有效的监控，同时也要思考让监管力量震慑银行的同时，做到不影响银行的运转。 这些制度的制定，就应该群策群力。 太子殿下的货币制度以及银行的制度，我非常的支持，未来迸发出来的强大经济活力，是可以比拟先秦的商鞅变法让秦国强盛吞并六国。” 法正说道：“我是一直支持太子殿下的。 太子殿下的这些想法，可以说是惊为天人。” 其他众人也纷纷出言支持，并且愿意加入其中来，为货币和银行的制度添砖加瓦。 “货币制度一直在推进，基本工作都已经准备了，但是银行的工作我们必须要加快推进，因为这一块还没有开始，银行铺开了，我们才能顺利的发行新的货币。 银行的主持人选显然不能是来做了，不过我要推荐一个人，他肯定能胜任此事的。” 刘禅说道。 计划报告上都写了，新币和银行是相辅相成的。 新币的发行是需要依靠银行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现在赋予银行的权力太过于强大，这个银行行长的职位基本上可以力压九卿，堪比三公了，刘禅提出来这个建议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明显的一滞，等待着刘禅的下文。 “银行的职位不能交给不懂行不专业的人，必然要对数字非常的敏感，同时要懂的经商之道，因为银行与商人是打交道最多的，同时还需要有细心和敏锐的观察力以及最重要的清廉。” 刘禅继续说道。 刘备问道：“你推荐谁。” “推荐安汉将军糜竺担任银行行长职务。” 刘禅说道。 这件事之前刘禅并没有和刘备多谈，刘备也不知道这个银行的行长会是谁，刘禅一提出来糜竺的名字，刘备顿时心底已经非常满意了，没有比糜竺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糜竺既是大商人，又是外戚，在刘备集团更是有着非常高的资历，对刘备也忠心耿耿，还有比他更加合适的人吗？ 糜竺正在喝着酒，对于刘禅的突然点名，糜竺也是一愣，这差事怎么就突然落在自己头上了？ 自从刘备入蜀，自己很少能得到用处，虽然地位高崇，实权却少的可怜。 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凭靠着资历和妹妹，完全可以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声，至于领兵作战什么的，糜竺觉着自己不是这块料，治政更加不行了，所以糜竺也一直安心的当着吉祥物，刘备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就尽最大努力去帮忙。 现在这个银行行长落在自己头上了，糜竺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刘备却已经道：“大善，就让糜竺来负责此事。” 这还有什么好说，在场众人都是有着自己的职位，各司其职都不是闲人，自己也不是做银行行长的材料，唯一的闲人就是糜竺了，而且糜竺还真就懂金融的这些门门道道。 在徐州的时候，糜竺家产巨万，在外面也没少放贷，利用钱生钱。 故而，大家都没有反对。 糜竺有经验是专业对口人才，再有就是在场的人里面糜竺的资历都是数一数二的，平时糜竺也是老好人，口碑非常的好。 因为自己就很有钱，清廉这块也没得说，从来不占公家的财物，就不用说贪污受贿了。 刘备都已经决定了，就算想要反对的人也乖乖闭上嘴了。 刘禅说道：“事情已经决定了，那我就离开了。 至于制度细则这块，我就不参与制定了。 另外，还请安汉将军明日就能到岗，开始银行的铺排了，第一批银行的建立是要在各个大城以及商道城市建立的，数量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但这是第一仗，必须要打好，以后还需要面临在全天下铺开，这次就要起好头了。” “我明日便来寻太子殿下。” 刘禅就参与下接下来的话题了，货币的事情还有一大堆，这段时间刘禅是比打仗还要忙。 马锋一言未发，跟着刘禅走了个过场。 “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啊？” 刘禅问道。 马锋骂道：“靠，我才刚刚接触这个事情，我怎么说话？ 而且我一直奉行的原则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现在我连你的计划报告都没有看完，你让我说啥啊。” “没事，过来就是让你知道我们现在这个框架是什么个样子。 你也要下面工作的头绪，货币这一块好说，你要帮我解决的几个问题就是怎么做防伪，这个防伪包括新币，还有后续银行用来兑换储存财物的凭证的防伪技术，你可以把这个凭证认为是纸币。” “还有什么？” 马锋问道。 刘禅道：“怎么让两个地方的银行信息能快速的沟通。 打个比方，我在江陵储存了一千枚金币，拿到了凭证，然后来长安进货，需要取出来一千枚金币，除开凭证之外，两地的信息能不能快速的沟通起来，确认货币储存在银行无误。” “简单来说我就是需要一个快速沟通的工具。” 马锋听完之后，说道：“防伪这块我可以做到，纸币的防伪我也可以保证没有人能伪造出来，但是你要说的这个快速沟通的工具，我无法做出来，起码五十年内是不可能的。” “我以前跟你讲过发电机吧。” 刘禅说道。 马锋道：“我目前还做不出来发电机。” “等新币顺利发行，我与你一起研究发电机还有蒸汽机，我要提前一千多年开始工业革命了。” 刘禅的眼神里满是光芒。 马锋挠头道：“按照我的预测，以我们目前的科技实力，根本无法做出来的。” “我不需要太精美高明的东西，只要能捣鼓出发电机，哪怕是手摇的，我就能建立一个快速沟通的网络，转瞬千里，是真正的转瞬千里，不再需要烽火、信鸽、信使，甚至驿站以后都不需要了。 你知道这其中蕴藏着多大的潜力的。” 第761章 新币 马锋也知道刘禅所描述的前景是多么的伟大，那是彻底改变世界的事情，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一旦做成了，自己恐怕要永远的在史册上熠熠生辉了。 只是难度太高了，甚至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做成。 刘禅也知道其中的难处，对马锋安抚说道：“不用太在意难度了，我们尽力去做，肯定是能做出来的。 发电机并不难，关键还是材料问题，我们先需要迫切的解决材料的问题。 材料问题解决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马锋说道：“先解决了新币的模板问题，我立马开始准备此事吧。 我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员，你一定要替我做好后勤保障。” “这点没问题，先忙着吧。” 新币已经确定了是金银铜三个币种，但是新币的重量还没有确定下来。 “朱提银，重八两为一流，直一千五百八十，它银一流千。 这是食货志中的记载。 银币的重量是不是可以按照朱提银的标准来制定。” 回到造币厂，刘禅和马锋立马就投入了紧锣密鼓的工作当中，数日下来，货币的形式都已经画出来了，现在是该确定货币的重量了。 朱提郡产的银，算是上等银了，刘禅这次铸造的银币所需要的银，也有大量的朱提银。 朱提银的八两，价值一千五百八十五铢钱，其他银子则价值一千五铢钱。 桌子上摆放着金块、金饼、马蹄金，这都是从库房中搜出来的，两汉一直都有使用金饼、金块、马蹄金这类的黄金货币。 “银币不必必要全银，可以夹杂其他的材料，银币不比金币价格昂贵，它可能是未来和铜币一样的主要流通货币，咱们发行大量的钱币，哪有这么多银子。” 刘禅沉思说道。 拿着金饼掂量了一下，然后用称再一次称了它的重量，这一枚金饼的重量就有一斤了。 汉代一斤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半斤，如果换算成克的单位的话，大概是二百五十克作用。 “按照这个重量来做金币，太亏了。” 刘禅说道。 一斤一枚金币，这价值高到甚至可能发行不了多少金币，刘禅这十余万斤的金子，还要有一部分需要储备起来的。 未来虽然还需要搜集大量的金子，但一百万斤金子也才能做一百万枚金币。 刘禅的目光是放在整个天下，整个天下也不只是指中原，而是包括中原，包括再往西的欧洲大陆。 “这里的图纸，全都做一份模块出来，然后送去给我爹他们挑选，立即开工。” 刘禅说道。 “重量怎么算？” “按照尺寸数据，先做全金全银全铜，确定好用哪种货币后，我们再来确定重量。” 刘禅说道。 造币厂的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开工也很快。 一个月后，总共二十七套货币就已经全部出炉了。 刘禅早已经邀请了刘备等人过来敲定最终的货币。 二十七套中，刘禅最属意的还是自己设计的那一套，金币的正面是霍去病单骑执刀踏狼居胥山，背面则是窦宪的燕然山刻石记功。 两面除开图画外，都还有文字，正面文字是：大汉银行发行。 背面的文字则用的是数字编号，第一枚金币的编号是0000001，数学已经被刘禅强行推广，相信未来能认识到背面数字的人会越来越多。 金币的两幅图都武德太盛，不过要的就是这个味，金币流传到世界各地，不管是胡人还是西域人都会知道不要去招惹东方的那个国度，一旦招惹了，对方会与你不死不休，就比如看看匈奴吧，都差点被灭族了。 银币的正面是司马迁的头像，作为史记的作者，他有资格被放在钱币上面。 刘禅也想告诫后世之人，要以史为鉴，同时也告诉所有史官，你们地位尊崇，关乎华夏族群文化的延续，一定要好好的写史，古往今来的传承皆在尔等笔下。 背面则是男耕女织的画面。 刘禅这套银币的背面，是最复杂的一副图画，就算是最好的雕工在做模板的时候也是花了十多天的功夫在最终做出来让刘禅满意的模板。 铜币正面是环首刀，环首刀几乎伴随着整个大汉的历史，不管是楚汉相争还是对匈奴的战争，霍去病封狼居胥，窦宪燕然未勒，都有着环首刀的身影，没有环首刀，就没有大汉四百年。 背面是汉朝的疆域简图，简图中点出长安、洛阳两个大都市，同时简图里面包含了交州往南的中南半岛，以及西域大部分地区，这些地方都是大汉的疆域。 所有货币的正面文字都是：大汉银行发行。 背面则是编号。 金币是按照百万数位来的，总共七个编号，银币则是八个编号，铜币是九个编号。 是根据使用量来确定编号的。 马锋也评价说：“你这一套金币，太过于武德昌盛了。 最后也就只有一个司马迁在上面，代表着读书人唯一的牌面，我觉得太概率是没有办法通过。” 刘禅说道：“我爹肯定会中意这一套的。 而且你对钱币这一块的想法有点偏，上面画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图画的精美。” 一个月打磨出来的模板，精美程度足以让想要造假的人望而止步了。 刘禅最关切的还是铜币的打磨，因为铜币流通力度大，造假的价值低廉，唯一能提高造假价值的就是精美程度了，未来肯定是没有办法避免造假的，但是只要提高了造假价值，就能避免掉大部分的造假。 金币因为它本身的价值就在这里，造假价值门槛非常的高，对图画追求的精美程度没有铜币那么高，不过也足够惊艳了。 刘备带着群臣已经到来了，刘禅将二十七套货币全都用展览架放在室外，同时在货币下面，介绍了货币上面篆刻的图画的意义。 这就是一场货币展览。 看到这些精美的货币，刘备赞不绝口：“每一枚货币都非常的精美，这样的货币放出去，肯定会被百姓们接纳的。 这么多的货币，倒是让人眼花缭乱了。” 刘禅介绍说道：“这里面都是大家设计出来的货币，我没有署名，就是让大家能任意选评。 另外这只是初版的货币，金银铜没有夹杂任何其他材料，确定下来使用哪套货币发行，我们会在里面掺杂其他的材料。 全用金银铜就很不现实了。” 五铢钱里面都掺杂了大量的其他金属。 刘禅说的大家都是非常理解的。 货币发行也是要控制成本的。 诸葛亮拉着刘禅问道：“最终发行的货币重量确定了没有？” “打造模板的这一个月我也思考了，金币掺杂的金子重量在一两，银币在七钱左右，铜币含铜量则在五钱。” 汉代的一斤等于十六两，一两等于十钱。 一两的重量换算成后世大概是十五克。 金币含金量在十五克，银币含银量是十克左右，铜币含铜量则在七点五克。 金银铜三个币种，金币直径最大，银币次之，铜币是最小的。 不过最小的铜币也比现在的五铢钱大，中间也没有镂空的，比五铢钱精美千倍。 二十七套货币，设计的都非常的精美，让所有人都眼花缭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选哪种。 刘禅陪着刘备看这些货币，顺便担任讲解，果不其然，刘备在刘禅设计的那一套货币前驻足最久，看了下面的文字介绍后，对身边的刘禅、诸葛亮等人道：“这一套货币设计最符合我心意了。 封狼居胥、燕然刻石、史记、环首刀、疆域和男耕女织，全都是带着我们大汉的强烈风格，昭显我大汉的文治武功。 此套最妙。” 知父莫若子啊，刘禅就知道刘备肯定是最喜欢这套武德昌盛的货币了。 诸葛亮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套确实非常的富含寓意了。 下面的文字介绍中，也说到了期望将大汉的武功传播到天下各地，让天下人都臣服大汉。 庞统笑呵呵道：“我倒是猜到了这套货币是谁设计的。” 货币的设计也是带着浓烈的个人风格的，同时下面文字那味道直接让庞统判断出来了这是谁设计的了。 众人的目光果不其然都看向刘禅，刘禅坦然说道：“确实是我设计的。” 刘备再次看了看这些货币，对众人道：“就这套，诸位说如何啊？” 刘禅说道：“是不是应该让大家一起投票选择啊？ 不然大家这么多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 “好啊，那就投票吧。” 刘备欣然采纳了刘禅的建议。 投票环节结束后，果不其然，刘禅这套编号九的货币得到了最高票数，总共十来个人投票，刘禅就得了和他这套编号一样数字的票数。 “行吧，姑且也算是民主了吧。” 刘禅心中尴尬的道。 其他人或许属意的并不是这套，但是刘备认定了这套再加上是太子殿下设计的，属意不属意这套已经不重要了，那就得是这套。 至于没有投刘禅这一套的，估计也是怕搞的太尴尬了，所以差不多把自己这票当做作废了，投给其他的。 这群老家伙们，真是老奸巨猾。 第762章 黄金台 时间到了七月份，刘禅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新币的铸造已经开始了，工序不用刘禅盯着了，丞相府、银行、工部司都有人在盯着，还同时兼任着质检员，有任何钱币铸造不合格，就会被退回重新铸造。 这段时间最忙的还是糜竺，糜竺预设的是每个郡城开设一家银行，但是发现完全没有这么多的人手。 人才是最为稀缺的，在衡山学宫好不容易连哄带骗招收了五十多人，但是要铺开这个大摊子，五十个人是完全不够的。 最后商量了一下，还是先在各个大城市铺开吧。 长安、成都、襄阳、江陵、宛县、汉中、冀县等数得上号的大城铺开，然后用培养人手，向其他城市蔓延。 货币发行定在明年的一月，足够糜竺有大量的准备时间了。 长安作为试点城市，官府会在八月的时候开始发布通告，明年将会发行新币。 同时十月所有官府的俸禄都会换算成新币。 几个跟刘禅有着关联的商人也会开始使用新币，现在各地官府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收到了长安的传报，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接纳新币，谁要是抵触新币、不接纳新币，按扰乱朝廷公务处理。 对百姓们影响不大，因为五铢钱从明年一月开始算，都还有两年的使用时间，两年时间足够新币覆盖百姓了。 这两年里面，五铢钱怎么兑换新币，或者说兑换比例，就交给民间的经济来自行决定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接下来就看新币的发行，等着市场的反应了。 张开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让她宅在家中是不可能的。 四月份的时候，在甘夫人和糜夫人的支持下，就在长安开设了一家非常庞大的医馆，以张开的名望，单单是想要跟随着她一起学习医术的医匠们就成堆，关中各地的医生慕名前来想要在张开的新医馆里面担任医生，张开拒绝了不少人，最终留下来了十个医术高明老医生，还留下来了十个比较年轻有潜力的医生。 那些没有被选上的医生，都得到了张开赠送的《伤寒杂病论》，这让那些落选的医生们原本失望的心情立马激动了起来。 同时医馆还与军队展开了合作，每个月都要为军队培养一批能会治疗简单伤口的军医。 从四月到七月，这家张氏医馆的名号，都已经传遍了整个关中了，许多人慕名前来求医，张开亦是来者不拒，没有钱的同样可以享受到名医的诊断。 虽然没想着赚钱，但是这医馆也没有亏钱。 很多有钱人来求医，毫不吝啬一掷千金，张开也不拒绝，这些钱财正好可以用来补贴在穷人身上。 刘禅身后重新跟着白毦兵了，上个月集训完毕的白毦兵全部从宛县返回了长安。 这一次白毦兵再一次满编，算是满血复活了。 身边跟着的护卫也已经换了一批了，不过这批亲卫的队长是刘禅的老熟人，就是那个在历史上敢杀皇帝的成济，对这个莽货担任自己的护卫队长，刘禅觉得肯定少不了什么乐子。 至于安全这方面，刘禅觉得没必要担心，他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很自信的。 让成济在外面等着，医馆外面已经排成了长队，看到一个青年医生拿着牌匾往外走，见到刘禅慌忙行礼，刘禅问道：“急匆匆的干啥去。” “太子，外面排队人太多了，很多都是小病的人也过来看病，导致长安城其他医馆彻底没有生意了。 那些医生虽然不敢与张先生说，但其实也是有怨言的，张先生也晓得了这情况，所以让那些只是一些小病，很容易治疗的病人们去其他医馆，没有必要跟风一起在这里排长队。” 青年医生说道。 刘禅道了一声：“在外面摆放好饮用水、酸梅汤之类消暑的物品，不能让人中暑了。” 人确实太多了，大多数都是慕名而来，原先张开还一直坐堂，后来随着求诊的人越来越多，张开忙不过来干脆坐后堂了，有前堂的医生解决不了的病症再交给张开看。 刘禅步入后堂，这里就显得安静了很多，张开正在给病人看病，旁边有个少女侍立在旁为张开打下手。 少女正是米粥，而她的兄长米白正在外面坐诊。 刘禅没有贸然靠近，坐在外面等待着张开诊断病症完毕。 病人很快就出来了，张开看到刘禅来了，高兴的道：“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这两天有个空闲时间，过来看看你。” 刘禅笑着说道。 米粥朝着刘禅行了一礼，刘禅笑呵呵道：“小妮子越长越水灵了，心脏这里还有没有问题啊？” 被夸奖了的米粥，羞怯的道：“没有大问题了。 多谢殿下关心。” “我去前堂帮忙了。” 说罢，米粥小跑了出去。 张开对刘禅道：“两兄妹因为爷爷的事情还一直伤心着，没有赶上见爷爷最后一面。” 刘禅说道：“师傅的精神一直在着，他们以后能感受到的，伤心什么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米白和米粥在张仲景死的时候并没有在衡山学宫。 在张仲景身边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医术，张仲景认为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米白的医术是没有长进的，只有不断的行医治病救人，才能让医术长进，于是让米白和米粥两兄妹开始行走天下。 两兄妹从荆州入蜀，在益州各地行医，等到回来的时候，张仲景已经逝世两个月了。 “过段时间我应该要去各地转一转了，师姐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 刘禅询问道。 新币的发行一直都是刘禅在主持大局，各地银行的铺排也事关新币发行，刘禅这次出去要看看新币在各地的接纳情况。 各地官府已经下达了通知，接下来几个月里，因为官员的俸禄和官府采购还有有着背景的大商人使用新币，会导致新币在小范围的流通，这个小范围流通其实就是差不多是试验的意思。 既然是试验的意思，就要在各地走一走，看看官员、百姓、商人对新币到底是什么态度。 根据这些人的对新币的态度，刘禅也能做到及时的政策调整。 张开摇头道：“我还是待在长安吧，去往各地跟着你也行不了医，反而是白跑一趟。” 刘禅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行吧，就知道你不愿意跟着我。” “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 黄金台已经铸造好了。 明天长安城里会展示五万斤的黄金，要展示到明年，忙完这件事我就出发了。” 刘禅说道。 刘禅就是过来与张开道别的。 “去多久啊？” “两个月到三个月吧，差不多入冬就回长安了。” 刘禅说道。 张开倒是潇洒：“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不聊了，有病人来了。” 前堂又送来一个病人。 刘禅对张开道：“师姐，你就这么舍得我啊？” “同样在长安，你这几个月还是第二次来看我？ 你都舍得，我怎么舍不得？” 张开没好气的说道。 说罢，张开进入了房间。 刘禅对过来的米白说道：“你小子怎么就没点眼力劲啊？” 米白莫名其妙：“师兄，这是吵架了啊？”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了。” 黄金台就建造在长安的桂宫的靠近东西市的东北角上。 桂宫的废墟已经清理出来了，这里一片的大空地，至于未来怎么规划，那还得看看官府兜里有没有钱了。 东西市修缮之后，商贸交流空前繁荣，这里是长安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黄金台在这里，就是给人看的，让各地商旅将这么多黄金的消息带到全国各地。 在黄金台的旁边，还有一套新币的放大版，都是纯金、银、铜打造。 有文吏轮班制，负责给众多不识字的百姓读着官府关于发行新币的通告，同时还要给他们解释新币的一些政策。 句扶带着一百名白毦兵在这里站岗，这里的财富惊人，就怕有心怀不轨之辈过来抢夺，五百斤一块的金砖堆砌在一起，虽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搬走的。 新币的发行基础是黄金和官府信誉，大量的黄金能极大的冲击着百姓们的视觉，消息传播开来之后，将会极大的提高新币的接纳程度。 谣言的传播这件事天网是从来不会缺席的，有天网在其中闹腾煽动，起码关中地区对新币的接纳不会出现问题了。 黄金在一夜之间全部搬上了黄金台，第二日的东、西市，便彻底的轰动了。 接下来的数日，无数的人涌入长安城前来观看黄金台，新币发行的消息在这个时候比官府发出来的通告还要更加广为人知了。 而此时刘禅已经离开长安，走子午谷，进入汉中，从汉中继续走蜀道，往成都。 有着将近四十万人口的汉中，算得上是一座大郡了。 它沟通着关中和蜀中，商贸将这里作为中转站，郡治南郑尤为繁华，人们常识中天下的几座大城，暂时它们的人口都没有办法和南郑比。 南郑现在拥有的常住人口就有十余万，占整个汉中郡的四分之一。 第763章 新币的接纳 也正是因为有着汉中郡的支撑，刘备才勉强支撑着北伐拿下凉州。 如果按照历史上被曹操搬空的汉中郡，刘备估计打凉州是够呛的了。 原本历史轨迹的今年，正是刘备在汉中与曹操大战的时候。 如今的汉中，却一片祥和承平。 南郑距离长安不远，因为人口众多再有农业、商业极为发达，这里是新币发行的重点区域之一。 糜竺这段时间恰好在汉中这边进行银行的组建工作。 刘禅进了城与糜竺会面，糜竺带着刘禅看了银行位置所在。 占据了城中最繁华地区的五间店铺，重新进行了修建，采用的正是新式的建筑方式，砖块与水泥搭建而成。 所以这座房子放在这大街上，对比于其他的木质结构的房屋，极为的突出。 甘夫人和糜夫人在刘禅的帮助下，建立了一家算是集团公司吧，底下涉及了造纸、水泥、建筑、走商等各种行业，基本上都是靠着刘禅新发明捣鼓出来的产业，然后在实践中慢慢的成熟，接着便是赚钱了。 承建这座银行的就是甘夫人麾下的团队了，利用最新的技术。 三层楼的楼房建造起来并不是很难，水泥、红砖、预制板与混凝土这些技术都不是很难实现的，慢慢的随着这些建筑团队的经验积累和理论总结，刘禅认为他们会逐渐强大起来，未来或许能看到他们承建一些大型的工程，比如道路、桥梁这些利国利民的基建。 “建造的挺快的，应该差不多一个月就能投入使用了。 存放钱币的大金库在地下，绝对没有人能进行偷盗。” 糜竺信誓旦旦的对刘禅说道。 地下钱库挖空之后，不单单是用了混凝土浇筑，还使用了大量的铁板进行隔离加固，想要挖地道进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刘禅也认为是固若金汤，不过刘禅也绝对以后肯定会有一些别有用心之徒打钱库的注意。 “钱库是银行的重中之重，制定一套良好的钱库管理制度是很有必要的，不能以后搞的乱糟糟的。” 刘禅说道。 糜竺道：“放心吧，这些我都有做，以后就算是一只蚊子进了钱库，一查记录，也得知道。” 看完之后，糜竺带着刘禅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这里是最先装修出来的。 “新币的接纳程度怎么样？” 还是要谈谈正事的。 “出乎我们的意料，接纳程度非常的高，钱币的样式已经流传出去了，百姓们看到这么精美的货币，再看看黑不溜秋的五铢钱，一听人说是真金白银，哪有什么不接纳的道理啊。 商人们的反应也很积极，他们最大兴趣的还是银行，已经有很多大商人过来询问我们银行一些制度了。” 糜竺说道。 汉中的官府信誉非常的好，刘备在汉中是有着名望的。 两年的免除赋税，同时剪除一些之前历代颁布的苛捐杂税，刘备在民间百姓里收割了非常大的名望。 百姓们对官府发行的新币，自然是非常的拥护。 再说了，这新币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比五铢钱要好。 “商人们最感兴趣的还是两个点吧，一个是贷款一个是异地取款。” 刘禅笑着说道。 糜竺说道：“正是这两点，不过商人向来小心谨慎，他们询问的居多，多少带着一些疑虑的。” “疑虑问题不大，有几个大商人带头，其他的中小商人也会立即参与的。 汉中的情况确实是比想象中的好，但是有没有唱衰的声音？ 我主要还是想听听这一块的声音。” 刘禅道。 糜竺想了下：“反对的声音自然是有的，新币的里铜钱就有人说与五铢钱没有什么两样，现在发行的铜币是好的，以后定然会出现粗制滥造，甚至会出现大量的伪造，并且已经开始有人扬言可以伪造出来了。” “那些扬言要伪造的，舅舅你要让汉中郡官府关注一下，暂时不要急着去抓人，等他们真伪造出来了再看看伪造的是什么鸟样子吧。” “汉初五铢钱因为各国都可以铸造，吴楚七国之乱后，五铢钱制度彻底的混乱了。 到了武帝时期六次对币制进行了改革，才算挽回了五铢钱的声誉和价值。 只是到了武帝后期，将铸币权从中央下放到了郡，又开始重蹈汉初的覆辙，导致五铢钱粗制滥造，价值贬低，私铸者无数，固然后面又有所补救，但是市面上流通的烂钱无数。 之后历朝历代五铢钱制度多有变动，毫无疑问的是市面上的五铢钱价值越来越低，粗制滥造更加多了起来。” “让百姓们放弃担忧，光靠官府的信誉是没有用的，还得看我们未来的实际行动，才能让百姓们彻底的新币具备强有力的价值。 同时，要在百姓里宣传政策，告诉他们新币不会像五铢钱一样下放到郡国铸造，新币的铸造权在中央，只有朝廷指定的唯一一家造币厂才有铸币资格。” 说了许多，糜竺也都记录了不少：“我过段时间会长安，去跟丞相说这些，让丞相府下官文给各级官府。” 刘禅说道：“我这趟出来就是看看这些基本问题的，官府能解决的就让官府立马解决，不能解决的只能让时间来解决。” 光靠糜竺说还是不够的，刘禅在南郑各个地方转了一圈，百姓们对新币的讨论现在还是茶余饭后热门话题。 百姓们对新币的接纳确实挺高的，唱衰的自然也有，不过大势所趋之下，这些唱衰的也会乖乖接纳新币。 商人的意见刘禅也听了一下，再他们看来，不管是新币还是老币，只要让他们手里的货物不贬值就好了。 他们最感兴趣的也还是银行，这种新式的金融模式，是他们讨论的最多的。 顺路打算去看看蒋琬。 已经在汉中郡太守的位置上干了几年的他，不管是在刘备那里还是丞相府都有着干吏的称呼了。 如今的汉中郡一片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蒋琬有着莫大的功劳。 刘禅寻思着他在汉中太守的位置上估计坐不了多久了，诸葛亮肯定在琢磨着怎么把蒋琬调到长安去了。 早已经没有了当年执剑冲向寇齐护卫的热血青年模样了，蒋琬笑意吟吟的与刘禅行礼过后，将刘禅请入了他的值房。 刘禅问道：“在太守位置上干的怎么样？ 有没有兴趣挪屁股去长安？” 蒋琬倒是说了实话：“刚开始有点困难，不过由着治理公安和南郡的经验，到了汉中这种人口巨大的重郡，开始半个月当时还要支撑着凉州军事行动，说实话千头万绪啊，不过总算熬过来了，后面就得心应手了。” “去长安的话还不想去，现在汉中的一些政策我必须要执行下去，执行好了有了连贯性，我便可以离开了。” 蒋琬说道。 刘禅道：“丞相想着你去长安，可是我想着的是哪儿困难，就把你往哪儿丢。 你这样的干吏可不能浪费了能力了。” 蒋琬笑着道：“但凭殿下驱使。” “敦煌、酒泉、张掖、武威四郡任你挑。” 刘禅说道。 “哪里最困难，我就去哪里。” 蒋琬道。 刘禅说道：“那就四个郡一肩挑。” 蒋琬停止住笑容：“殿下，你没有开玩笑吧？” 刘禅问道：“我刚刚像是开玩笑吧。” “汉中现在还不行，宗教问题没有解决好，然后汉中去长安，汉中去成都的道路，还有汉中顺汉水去荆州的水路都还没有修建好，我打算修建好这几条重要道路，再想着去别地方。 干一件事，得有始有终。 殿下你说对吧。” 刘禅说道：“凉州有两个都督府，一个贺兰都督府，一个西部都督府。 贺兰都督府辖管北地郡。 西部都督府辖管金城军。 一南一北，如同钳子一样夹住了河西走廊，但是河西走廊目前还没有我们自己的力量。” “对于未来建都在长安，你知道河西走廊对我们的重要性。 我以后肯定是要重开丝绸之路的。 河西走廊更加的重要了。 如今的四郡，还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过去主政，经营好四郡的事情是时候该考虑了。” 刘禅说道。 蒋琬对刘禅道：“如果殿下真的需要属下，属下义不容辞。” “四郡划分出来单独一州，你去了可是军政一手抓，这么大的实权你还不想去？ 可不比你在汉中修路强？ 到了那里，你要面对错综复杂的形势，甚至需要与各个胡人异族合纵连横，更要面对西域而来的挑战。 这么个好地方，最适合你这样有能力有抱负的年轻人了。” 刘禅挑眉说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殿下需要我什么时候上任？ 我早已经准备为殿下赴汤蹈火了。” 蒋琬义正言辞的说道。 刘禅笑道：“等着吧，先在汉中好好干着。 不要听说让你去凉州，你就没有心思做事了。” “等多久啊。” “明年吧，放心，这个位置我肯定给你留着。” 刘禅说道。 越是有能力的人，就应该让边疆丢，刘禅就喜欢这样干。 第764章 至成都 从汉中离开南下，走栈道一路入蜀。 栈道的修缮一直都在进行，益州各郡境内有栈道的，官府都将修路列为重要工作，并且丞相府将修路建桥纳为政绩的考核。 刘备集团官府上下被刘禅所带动，几乎所有人都非常的重视基建这一块。 修缮蜀中到汉中的道路这件事是由杨仪来负责的。 人选是诸葛亮推荐的，他之前的官职是在丞相府为参军。 诸葛亮评价此人机敏有才能，适合干修路这件事。 从一个没有实权的参军，到了具有实权，麾下统领三万修路俘虏以及可以号令各郡民夫，协调各郡县官员的总指挥，杨仪毫无疑问是升职了。 这件事干成之后，傻子都知道是资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杨仪也是任劳任怨，将修路之事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事业工作来干的。 得益于马锋研究出来的改进版的炸药，威力得到了提升，炸药也进行了小型化，不过小型化依旧没有得到刘禅的满意，不过足够用来炸山开石了。 时不时有巨响在群山之中回荡，水泥也应用在了这条道路的修建之上。 原先的悬空栈道将再也不会出现了，取而代之的是通过炸药炸开的山路和钢筋水泥搭建的道路。 刘禅对这条道路最低的要求就是宽度能足够走一辆马车，粮车能在蜀道上面全程行进。 总而言之就是需要这条道路能满足最基本的粮食运输的要求。 杨仪却认为太子殿下的要求太低了，他力求道路平坦笔直，坡度必须要比蜀旧道减少九成，这条道路杨仪计算工期大概需要五年时间能基本完成。 五年时间已经算少了，刘禅预算的是差不多七年左右。 工期的减少，取决于杨仪珍惜不珍惜这些俘虏的性命。 很大可能在五年之后，这三万俘虏最后能剩下两万人就要已经不错了。 在蜀道的中端，刘禅见到了杨仪，灰头土脸的杨仪刚刚从爆破现场回来，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殿下，这炸药实在是太过于带劲了。 有炸药的帮忙，遇到阻拦我们的山石或者山体，直接掩埋炸药轰炸，能省去我们最后一半的工期。 节省出来的劳动力和时间，用来干其他事，我有信心四年完成。” 杨仪扯着很大的声音与刘禅说话。 刘禅揉了揉耳朵：“杨参军，你不用与我这么大声说话啊，我听得见。” “啊，殿下你说什么？” 杨仪大声问道。 刘禅对杨仪的属下道：“带我们去一个僻静一点的地方，让你们的参军大人恢复恢复一下。” 恰好几个俘虏劳役抬着一名受伤昏迷的劳役匆匆跑过来，刘禅制止几人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仪跟着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爆炸被山石砸到了。” 一名劳役回答道。 杨仪再次质问道：“你说什么啊？” 刘禅摸了摸受伤劳役的脉搏：“找个平坦的地方放下来。” 身后跟着的白毦兵立马准备好了治疗伤势的纱布绷带和药材，刘禅忙碌了许久之后，对这名士兵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止血、上药等救治。 “让他去好好休息吧。 不要多动，派人照顾好他。” 刘禅说道。 几名劳役欲言又止，看了看杨仪，然后抬着受伤劳役默默离开。 刘禅见这情况还能不知道咋回事，目光看向杨仪，杨仪被看的畏畏缩缩，刘禅对杨仪道：“工期你不要急着赶。 我们计划的工期是七年，那就按照七年的限度来做，我不要你三年、四年就完成。” “不要不把这些劳役俘虏不当人看，我父王答应了三年时间放归他们回乡，给他们自由，自然是要信守承诺的。 这三年里他们修建道路，那就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把出现死人的事件当做重大事件来处理。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讲清楚，最后的功劳评估，会根据你在修建这条路死伤了多少人来进行评估条件之一。 如果出现暴动造反，杨仪，你就只有苦劳了。 你自己要慎重。” 刘禅对杨仪语重心长的说道。 杨仪非常的不解：“殿下，他们是俘虏啊，是战场上被我们俘虏的曹军和胡人，为什么要对待他们这么好。 留他们一条性命就已经是开恩了。” “我不与你讲多少大道理。 因为他们都是青壮，三年后不管他们归乡还是愿意留在蜀地或者汉中、关中定居，那他们未来都是咱们的子民。 你知道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 刘禅问道。 杨仪小心回答道：“是粮食？” “是人口。 你可知道现在荆州、交州、益州、凉州几地加起来人口有多少？” 杨仪想了下，说出来了一个大概的数字：“大概有三百万？” “益州一百八十三万人口，这是包含了众多入籍的异族的人口，汉人人口一百五十万。 荆州人口拿下南阳之后，具有一百四十三万人。 凉州具有七十七万人，交州有四十八万人。” 总共四百五十万人口，这就是明面上的人口数量，也是指的是入籍人口，入籍工作一直都在进行，同时各州郡的改土归流，让异族入籍的工作也在进行，在籍人口在显著的增加。 人口数量能达到将近五百万。 释放出大量人口数量的还是剿灭豪强。 杨仪心道完了，自己在丞相府当个参军，这些人口数据都不清楚，看来自己在殿下心里已经打上了无能的标签了。 “你知道在一百年前。 我大汉有多少人口吗？” 刘禅问道。 杨仪额头上已经出现冷汗了，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老实一点，如实道：“属下不知。” “有六千五百万人口。 单单是司隶校尉一部就有三百余万人口。” “你走的地方太少了，你没有看到很多地区都已经千里无人烟了。 人口，才是我们最稀缺的。” 刘禅叹气说道。 杨仪低头：“属下知道了。” “如果天下承平，人口现在稀少，那以后可能能慢慢恢复的。 但是，胡人不会给我们恢复的机会，中原一旦结束战乱，就要面对胡人的威胁了。 所以，人口是我们的基础，尤其是青壮，青壮更是重要的。” 杨仪说道：“殿下的目光已经看向了更远的将来，而属下的目光却只是看着眼前，属实是目光短浅。 殿下所说的，属下都已经记住了。” “不可苛待了这三万人，但是也不可对他们太仁慈。 对他们太仁慈就会消极怠工，这个度你要把握。” 刘禅说道。 人的尿性就是这样，对他们太好了，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让他们干活的人软弱可欺。 刘禅拍了拍杨仪的肩膀：“好好干吧。” 被殿下给鼓励，原本沮丧的杨仪，眼神中迸发出感动，坚毅的道：“属下一定会好好干的，将这条路修建好，让大王和殿下放心。” 没有让杨仪相送，刘禅带着白毦兵继续往成都而去。 想了下，蜀书十里面的彭羕、刘封、廖立、魏延、杨仪这些人的下场现在并不坏，反而各自找到了自己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至于后续他们还会不会在别的事情上坏了头脑，就不得而知了。 益州是最早接受打击豪强改革措施的地方，也是刘备最开始实施两年免除一切赋税徭役之地，刘备视益州为后方大本营，在这里的统治基础也非常的深厚，拥有着强大的民心，百姓无不心怀汉中王，念汉中王对益州的功德。 官府对地方的掌控力可以说是空前绝后了，完全没有了世家豪强的掣肘，官府的基层组织深入群众当中。 从上至下，各级政令能准确无误的下达，各郡太守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物，人品方面是经得起锤炼的，贪污受贿这块基本上已经杜绝了。 成都的人口开始激增，走入成都，刘禅已经感受到了这座城池的活力。 离开成都的时候已经是数年之前，再一次来成都，已经感觉大变样了。 首先最直观的人口增多，街道的店铺也多了起来，行人增多后，商贸交易自然也增多。 经济已经稍显活力，那还是因为百姓的口袋里有足够的余钱了。 成都的银行大楼也同样是按照汉中的规格来进行建造的。 也可以说所有银行大楼都是一个模样，步入哪个城市当中看到那栋非常特别的建筑物，那肯定就是银行了。 现在的银行大楼还是工地，要想知道新币在成都接纳情况还得去一趟成都县署。 成都令董允是董和的儿子，有才干，深受刘备看重，认为董允有丞相之才，刘备还与董和直言不讳，说你儿子比你有才能，以后肯定能超越你的成就。 刘禅先去看了益州刺史黄权，黄权是去岁上任的益州刺史，能把益州交给黄权，足可见刘备对他的器重了。 荆州刺史是关羽兼任着，凉州刺史是张既，益州刺史黄权，交州刺史士燮。 关羽地位位极人臣，士燮那是为了南方稳定才让他一直担任刺史，他的刺史权力早就被各郡太守给架空了。 其实这几个刺史里，黄权和张既完全是作为后来者，得到了刘备极大的信任了。 第765章 江东的情况 刺史的职位权力得到了加强，但是比之州牧的权柄要小许多，但比过去的刺史权柄高上不少。 黄权作为封疆大吏，足可见刺史职位目前的重要性了。 总揽一州政务，但刺史之职位却无法仇杀军务，军政在刘备的地盘上，已经开始渐渐的分开了。 刘禅在成都待了十天，听完黄权、董允等人对新币的发行的汇报，自己也伪装在百姓之间走访了很多天，最后也感叹，新币在益州发行是完全没有障碍的，这里的百姓对官府是百分百的信任。 时间已经是公元217年的10月了，刘禅接下来还要去一趟荆州，没在成都待太久，便出发前往荆州。 十月底，坐船到达了襄阳，刚刚一登岸，刘禅就收到了天网送来的情报信息。 江东发生了大事了。 孙尚香跟随在刘禅身边，所见所闻，学了个七七八八。 回到江东和孙权说起刘备集团的强势崛起，撺掇着的孙权整治世家豪强，加强统治权威。 孙权不敢啊，但是眼看着拿下荆州已经无望，刘备越来越强大，更是想着孙尚香传达的刘禅的话里三年之内灭江东的意思，孙权有一种如坐针垫的感受。 这不是玩笑话，让刘备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江东作为最弱小的一方，很有可能是最先灭绝。 荆州水师一天比一天强大，一旦刘备具备顺江而下的能力，江东是最先覆亡的。 曹操就算是想要救也救不了，因为根本来不及，再有就是曹操会不会救都是两回事。 真要灭江东，刘备也不可能让曹操会有兵马救江东，那个时候曹操都自顾不暇。 孙尚香其他的话，孙权没有听进去太多，但是那一句还得靠自己，是深深的印在了孙权的脑子里。 刘备依靠着什么崛起？ 是麾下众多的文臣武将吗？ 不是，刘备是依靠着数百万百姓的民心的支撑，才能一路势如破竹，将曹操打的丢盔弃甲。 同样的，也是没有了世家豪强的掣肘，让刘备释放出来的生产力，赋税节节攀升。 剿灭世家豪强，意味着更多的土地和更多的人口。 世家豪强积累数代人的财富，也能将他们的钱财、粮食用来填补国家财政。 在剿灭世家豪强的过程里抄家所得，几乎支撑了刘备征讨凉州三分之二的支出。 孙权就想着自己能把江东这些世家豪强给抄了，自己能获得多大的好处。 且不谈钱粮人口这块，单单是自己这个江东之主的位置，会更加的牢靠。 但是自己剿灭世家豪强的条件非常的不成熟。 孙家作为外来户统治江东，依靠着的力量就是世家豪强，没有了世家豪强的帮助，孙氏是坐不稳江东之主的位置的。 孙氏的政权统治基础是来自与江东世家豪强的妥协与合作。 打击世家豪强，等于是自掘坟墓。 但是就没有办法可以想的吗？ 孙权是个老阴比，虽然论及打仗和对外开拓孙权是战五渣，但是搞自己人，孙权是有一手的。 顾陆朱张四大世家，孙权是动不了，因为这四大世家与孙氏是绑定在一起了，动他们的话牵扯太大，可能真的会导致孙氏覆灭。 而且四大世家互相联姻，几乎成了一个庞大的政治集团，不好动，也不敢动。 四大世家里的陆逊，已经接任了江东大都督，总揽江东军务。 陆逊是陆家的。 张昭这个老家伙一直都是处理内政政务。 张昭则是张氏的。 剩下来的各个世家豪强就没有不可动的了。 为了避免四大世家的兔死狐悲，孙权先从九江郡开始扫灭豪强。 山鬼出动，抓捕了潜伏在九江郡的五名天网人员，然后严刑拷打这些天网人员，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一些名单。 这名单上面全是暗中与天网有勾结的人，其中不乏有官府之人，更多的是各个世家豪强。 天网给出了他们承诺，说只要荆州大军顺江而下，九江的大族们愿意投降，就可以免于家产被抄，但是田地和家里的隐户必须要奉上来。 这一口讨价还价，还真有刘备集团的风格。 我保你一命，但是你得把最根本的田地和人口释放出来。 刘备在益州对一些大族就是这样干的。 江东的文武们虽然有着刘备抄家灭族你们还帮他们的疑问，但是看到这个承诺，他们已经相信了大半。 九江的世家大族们因为与荆州是邻居，直面荆州的武力威胁，在天网的渗透之下，准备好了出路，但是天网密探在意外之中被山鬼抓捕，敲出来了这个大秘密。 也因为名单上包含着不少的官府之人，同时还有孙权看重的一些官员，以及不少民间百姓，盛怒之下的孙权大吼着要对名单里面的所有人抄家灭族，故而没有人反对。 这算是小尝一口，孙权尝到了甜头，于是开始了对一个目标进行打击。 刘禅看完情报之后，心中卧槽，孙权这狗日的居然还借助了天网的力量达成他的目的。 那名单里确实是有着与天网背后有勾搭的人，世家豪强则一个没有，全是孙权加进去的，真真假假就给人造成了错觉。 “咱们被狗日的孙权利用了啊。” 回到襄阳，刘禅先去见了庞林，他要更加详细的了解江东的事情。 庞林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干预一下？ 让孙权的计划不得成功？” 孙权肯定还会有下一步计划的，很大可能是对豫章郡下手，豫章郡与荆州接壤，反正万事用勾结外敌做借口，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外，还能让江东更加的同仇敌忾，孙权再出来忽悠下你们看看，江东已经被渗透成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思内斗？ 刘禅摇头道：“不要干预，甚至还要推波助澜，帮助孙权清剿那些世家豪强，以后也省的我们动手了。” 庞林不解：“殿下，让孙权增强自己的实力，这不就是养虎为患吗。” 这就是庞林和庞统的差距了，庞统要是在这里，根本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那是因为孙权想要依样画葫芦，他画不出来的，看着吧，孙权必定会翻车，他翻车的时候就是我们打江东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很聪明，通过一步步的蚕食能瓦解世家豪强，其实只是这些世家豪强还没有警惕起来罢了。” 刘禅说道。 世家豪强联合起来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的。 攻打许都的时候，刘禅关平扫荡颍川境内的豪强，逼的他们联合起来，数万的联军幸亏没有发挥多大作用，但若是发挥了作用，很可能这数万人就能让刘禅、关平等人饮恨于颍川。 江东的世家豪强已经渗透到军政方方面面了，一旦作妖起来，都不需要他们全都联合起来，只要有四大家族里面的两家闹腾，孙权就要焦头烂额了。 刘禅巴不得孙权赶紧惹上四大家族。 加速主义是个好主意。 辞别了庞林，刘禅见到了关羽，说起江东之事，刘禅对关羽说道：“二叔，准备准备吧，明年说不定咱们就能顺江而下了。” 关羽的卧蚕眉一挑：“孙权能如此失了智？” “尝到了甜头，他会陷入其中的，慢慢的觉得他行了，对付世家豪强已经有经验了。 其实他还还是没搞明白，打击世家豪强，最重要的不是计谋，而是有一支绝对忠于他的军队。 但是他没有绝对忠于他的军队，不出一两年，孙权肯定要倒霉的。 那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刘禅说道。 关羽闻言精神大震：“我马上派人传信给长安，立即开始着手准备对江东的战争。” 只要能拿下江东，天下之势完全可以明朗了，曹操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刘禅说道：“接下来或许天下有大变，大变对我们来说就是机会。 距离咱们统一天下的进程，可以推算到大概建昌五年左右。 （建昌元年为217年，即今年）”“不要再拖了，再拖我们都已经老了没有办法征战沙场了。” 关羽对刘禅说道。 刘禅笑道：“不用担心，这个乱世就需要二叔你们来终结的。” 处理完江东的事情，刘禅便着手调查新币与银行的问题了，但是在荆州，新币的发行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对货币上印着的图案，受到了荆州士子们的集体抵触。 “霍骠骑固然可以作为一面货币的图案，让他的丰功伟绩为后世之人知晓。 但是司马迁、窦宪这两人何德何能？” “司马迁著书成一家，扬名后世，至以身陷刑之故，反微文讽刺，贬损当代，非谊士也。” “窦宪此獠更是外戚专权的祸首，有功不假，但其过失，无不证明此獠品德败坏，其人斑斑劣迹，凭什么放入货币之上？ 难道还想要当世之人，后世之人歌颂窦宪外戚专权的丰功伟绩不成？” 群情汹汹，无数的人开始加入了反对的行列。 刘禅了解完这些情况，心中叹息一声，确实是失算了，光想着文治武功，没有想到这些人的私德问题了。 司马迁的问题倒是容易解决。 但是窦宪这块就难了，私德太亏了，尤其是开了外戚专权的先河，起了个极坏的头。 得想办法弥补了。 第766章 大战将起 关羽认为刘禅不用管这些反对浪潮，百姓们愿意用就行了。 这个钱币价值在这里，精美绝伦，一旦发行，没有人再去愿意用那丑陋和没有价值的五铢钱的。 襄阳作为通都大邑，市面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大量的新币，百姓们获得了新币，甚至不愿意拿出去用，而是藏在家中，而购买物资则用五铢钱去交易。 新币在荆州显然已经具备了初步的活力了。 是可以不用去理会反对的声音。 但刘禅，决定还是要发表一下自己的声明的。 手书一封，刘禅表明了自己并无为窦宪洗地的意思，也没有认为窦宪在朝廷之中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只是驱逐匈奴的功绩实在是太过于伟大。 自高祖皇帝白登之围，到卫青、霍去病远征匈奴，封狼居胥，再到窦宪燕然刻石，中原之国的大汉与北方的强敌匈奴，整整斗争了二百八十九年，这将近三百年里的时间里，无数的中原儿郎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以鲜血铸就大汉的脊梁，最终靠着大汉人的坚韧不拔，打败了匈奴，让匈奴西遁。 如今的大汉，国力衰弱，中原战乱不断，异族虎视眈眈窥伺中原之地。 数百年来，大汉以全力对抗北方异族，如今却也没有办法用全力来对抗异族了，随时可能有中原覆灭之危亡。 钱币之上有燕然未勒的图案，宣扬大汉武德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让中原汉人，不要忘记白登之围后数百年对匈奴的残酷战争，要时刻有着危急感。 话差不多就是这样，再多的就不能说了。 将写的东西交给了潘濬，潘濬看完之后，满意的道：“殿下，我这就让人抄录，贴在城中。” “麻烦了。” 刘禅说道。 潘濬走出房间门，认真的看着纸张上的字迹，欣喜道：“早年就听闻殿下的字算是一绝，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字体遒劲有力，犹如刀锋，这一手字恐怕后世难有人能及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潘濬赶忙将刘禅的手书自己抄录了一遍，随即将原稿给藏了起来，再将自己抄录的纸张给了底下的官吏，让他们进行抄录贴在全城。 刘禅剩下来的时日关注着江东的情况，开始布置天网重要力量对江东加大渗透，即将决定要对江东动手，情报方面是绝对不能有缺失的。 关羽也忙碌了起来，开始主抓士兵们的训练，同时荆州水师开始集结，在汉水、大江、云梦泽等地频繁进行演练。 其实这种事情也是瞒不住江东的。 鉴于目前的实力对比，江东的应对在荆州军队全力出击之下，不会起什么作用的。 首先就要加强水师的战斗力。 打江东的话最难的就是水师，只要解决好了江东水师，那么登陆战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炸药已经进行了小型化，同时还有了防水处理。 火炮暂时还没有发明出来，不过利用床弩绑上炸药，对江东水师的船只进行轰炸，这也无异于降维打击了。 能打败江东水师的自信，就是来源于火药。 荆州水师现在的实力已经快要追平江东水师，船只数量更是已经多于江东水师了，不过战斗力还是比不上的。 打败江东水师后，必须要确保荆州水师还有足够的能力封锁江面，让北面的曹军不敢前来支援。 刘禅的写给荆州士子们的信，在几天时间内开始发酵。 得到了刘禅的解释之后，反对声音也开始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有着窦宪固然不妥，但是窦宪对匈奴的丰功伟绩确实不能磨灭。 看待历史人物，功过是不能相抵，但也不能采取极端的态度去解读历史人物，其历史地位和历史功绩不可否认，同样其造成的负面影响也不能因为功劳而无视。 反对浪潮平息之后，刘禅离开襄阳，争取在年前回到长安。 这一趟调查之旅，花费了半年时间，对新币和银行在民间的发行声音，也有了充分的了解。 明年将会是经济爆发出强大活力的一年。 回到长安已经是寒冬腊月，过了灞桥，雪花纷纷而下。 步入关中后，刘禅就感受到了寒冷扑面而来。 “今年的天气似乎要比往年更加的冷，这场大雪会不会对咱们本就脆弱关中致命一击？” 建章宫里刘备正在办公，听到刘禅所言，刘备说道：“丞相府已经有准备了。” “只希望这场雪能小一点。 百姓家中刚刚有一点点积蓄，千万别因为这个冬天就耗尽了，不让我们治理关中的两年就全都白废了。” 刘禅也有点担忧。 “让军队准备好救灾吧。 这雪看起来一时半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刘禅说道。 没有什么好操心的，刘备和诸葛亮都有着未雨绸缪，一切都准备妥当。 新币的正式发行，差不多就是等于银行开业了，刘禅没有去参与发行仪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出乎意料，后续只需要看看数据就可以了。 建昌二年来临，即公元218年。 刘禅不得不感慨，这两年的时间过的还真是快。 刘备集团的实力，在蒸蒸日上，凉州安定下来之后，关中就迸发出来了极大的活力，百姓们开始回到关中耕种，关中的人口一年比一年多，增长的非常快。 “殿下，马顺等人在外面等候。” 刘禅正在太液池的冰面上进行垂钓，成济禀告马顺等人过来了。 刘禅说道：“让他们过来吧。” 马顺是回长安述职，述职已经完成了，这次应该是离开长安前过来给刘禅拜年的。 马顺、韩龙一行人过来了，刘禅对马顺笑道：“都已经初九了，还来给我拜年吗？” “拜年不嫌晚，殿下倒是闲情逸致。” 马顺笑着说道。 刘禅也不垂钓了，将钓上来的大鱼交给成济：“送去让厨子处理下，做烤鱼。” 看向韩龙，刘禅对韩龙问道：“在凉州过的如何？” “如鱼得水，过的逍遥自在。” 韩龙说道。 马顺笑道：“这家伙千金散尽，救了不少凉州饥饿贫乏之人，现在都有着大善人的名号了。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韩善人，在背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 韩龙将当初在许都立下的功劳，全部换取了钱财，这些钱财一部分给了那些战死的鬼卫兄弟，剩下来的就全部用来做善事了。 刘禅也知道韩龙的事迹，对韩龙道：“我不赞同你这样做。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你懂得，救济只能救济一时，却没有办法让他们脱离贫困。” 韩龙耸了耸肩说道：“那是凉州官府的事情，我见到了有困难的人，出手帮一下就行了，至于怎么授渔，难道还要我这个刺客来想办法吗？” “那也是这个道理，但是钱财你还是要留一点的，我听说你在凉州四处蹭饭，你师娘都很嫌弃你了？” 刘禅取笑道。 马顺恼怒道：“那娘们就是欠收拾。” 在去年的时候，走出来的马顺，重新娶了妻子，听说已经怀孕了，今年就要诞下子嗣了。 烤鱼很快就做好了，一大盆热腾腾的烤鱼端上了案几，三人围绕着案几喝着热酒胡乱的商讨着一些事情，刘禅对这些老部下，没有丝毫架子，谈及一些气愤的事情，一样端起酒杯骂娘。 “凉州这边渐渐的安定了下来，你要不要来天网中枢，现在天网人才开始出现问题了。 精锐全都待在外面，不愿意回中枢任职。 导致咱们天网总部，人手短缺啊。” 刘禅叹气说道。 耿谛被调往江东了，现在天网总部一个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赵经了，但是就凭赵经一个人，也主持不了现在已经非常庞大的天网了。 庞统的精力也没有主要放在天网上面了。 耿谛、马顺、付汌、纪念、诸葛均、庞林……这些在外面的天网大佬，都不愿意回天网总部，刘禅也没有强求让他们回来，外面的事情，确实挺重要的。 “不行，刚刚把西域布置好，接下来还要盯着，如果你能找个能接手西域这边事情的，我带着妻儿来长安这大城市来享福也不是不可以啊。” 马顺说道。 刘禅摇头道：“那可不行，西域的事情还得你这样的老司机来主持。” 酒过三巡，马顺突然问道：“我听闻朝堂去岁有说要将天网一分为二的声音，只是被庞太尉给压了下来。” 刘禅饮了一杯酒：“一些操闲心的人在这里瞎胡闹，不用理会。 天网拆分是迟早的事情，但绝对不会在战时对天网拆分，只有等天下承平的时候，才有可能进行拆分。” 马顺问道：“怎么拆分，殿下心里看来已经有数了。” “军队、独立机构、皇帝，一分为三。” 刘禅说道。 马顺放下心来：“我还以为丞相府或者太尉府也要分一部分。” “不可能的，天网太庞大了，丞相府和太尉府权力已经足够大了。 天网不可能交给他们的。” 刘禅说道。 第767章 我有信心 关中的大雪，终究没有对百姓造成很大的损失。 在诸葛亮的统筹下，这场可能发生的天灾被消弭于无形。 天灾并不可怕，可怕的还是人祸。 在强大的政权统筹下，天灾是可以抵挡的。 人祸，却无法抵挡。 ……贺兰都督府，大都督邓方正抬头看着远方那白雪皑皑的山头，那绵延数百里的贺兰山屹立在冰天雪地中，千百年来为草原上的胡人挡住了冰雪。 此时的贺兰山中，应该已经有着无数的牧人将牛羊赶入其中，以求躲避风雪。 “越往北走，风雪越大。 距离我们北部七十里，甚至积雪已经达到了人高了。 都督，往年草原大雪，草原上的部落都是要南下劫掠的，这次我们挡在了他们劫掠的路上，可能会首当其冲。” 卓膺抖落了身上的积雪，走进来后已经被冻的通红的双手赶紧放在火炉上烤着。 邓方给卓膺倒了一杯热酒，对卓膺说道：“咱们贺兰都督府不就是阻挡胡人南下的第一道防线吗。 我已经让灵州、富平两县做好守城的准备了。” 卓膺说道：“很有可能草原部落也不会从这里劫掠，咱们都督府兵强马壮，背靠富饶的新秦中，他们指不定也不想硬啃。” 邓方轻笑道：“你还是与胡人打交道少了，胡人不会思考这么多的。 咱们这新秦中距离草原近，距离关中又颇远，整个北地郡就咱们这一支兵马，吃了咱们拿下新秦中，能让草原胡人安然过冬了。” 卓膺担忧的道：“那要不要传信去长安，请求支援。” “暂时不急，等着他们来吧。” “只希望这些胡人不要过来。” “还是希望他们过来的，攻打咱们这里，总比去其他地方劫掠好。” 邓方道。 大雪还在下，不过已经有减弱的趋势了。 草原上的部族今年冬天比较难熬，过去大雪还能往南走，甚至到陇山里面放牧，现在已经不行了，贺兰都督府如同一颗钉子一样钉在了贺兰山，也阻挡了草原人南下的道路。 轲比能自从得知贺兰都督府的存在后，一直都想要拔除这根钉子。 大雪已经覆盖了草原，让草原看不到一丁点绿色了，他麾下的各个部族出现了牛羊大面积的冻死的情况，一旦继续让这种局面持续下去，等这场大雪过去了，轲比能麾下的牛羊恐怕会锐减的非常的可怕。 “拿下贺兰都督府，不但能占据富庶的廉县、灵州、富平，还能树立起强大的威望，让我的名声在草原上传播的更远，更为人熟知，日后我统一草原也能更加的轻松了。” 轲比能心中暗暗的说道。 “召集白狼、黑狼、火狼三部骑兵，再召集各个部族的青壮，兵发廉县，我要拿下贺兰都督府，用邓方的人头来祭奠上天，乞求风雪停下来。” 轲比能站起来大声的说道。 草原雄兵在轲比能的一声令下，全部都动了起来。 上次一次进入新秦中，轲比能的军队遭遇了白毦兵，白狼和火狼两部骑兵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一些人逃了出来。 轲比能的部将琐奴和弟弟苴罗候也在战斗中死亡，轲比能无时无刻不想为这些死去的草原儿郎们报仇。 这一次，正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各个部落因为大雪已经走投无路了，经过两年发展的新秦中，在草原人眼里，已经是富庶的宝地了。 过往的仇恨和天灾导致的穷途末路，能最大的激发各个部族的战斗力。 轲比能重新组建了火狼骑兵和白狼骑兵，保持着过去的人数规模。 两支骑兵在雪地上奔跑，气势如虹。 在两支骑兵队伍的后面，有着数万的各部族青壮。 轲比能则亲率自己的亲卫部队黑狼骑兵在队伍后面压阵。 入冬后，躲入贺兰山避风雪的各个部族，也派出了兵马与轲比能汇合。 得知贺兰山中异动，邓方就判断出草原人要过来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斥候就来报，在距离廉县五十里外，出现了大量的草原骑兵，目标正是廉县。 “再探，一定要探明对方人数。” 邓方对斥候说道。 卓膺对邓方道：“是轲比能吧。” “除开他没有别人了。 他之前在新秦中损失惨重，这一次看来是想要找回场子了。 只是这一次依旧让他崩掉几颗牙不可。” 邓方道。 距离三十里的时候，斥候再将消息禀告过来：“初步估计敌军人数有五万人。 而且在队伍中，还有大量的汉人奴仆军。” 汉人奴仆军，除开少量投靠轲比能的汉人，大多数都是轲比能劫掠至草原的汉人，这些汉人成了胡人的奴仆，战时则将他们用来当做炮灰。 胡人不善于攻城拔寨，这些汉人经过训练之后，自可以攻城拔寨，若是奴仆军团里还有一些投靠的汉人将领，这支军队的攻城战斗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高。 卓膺惊道：“五万人之众，咱们只有八千人左右。” 邓方道：“凭借城池据守，八千人是足够了。 不过立即去信去长安吧，这边的军情要禀告清楚。” “再传信给各个城池，一定要紧闭城门，以防敌军进行攻击。” 辛亏早有判断草原人会南下，邓方已经将三县的百姓迁徙入城中，实行了坚壁清野，就算轲比能想要劫掠，也得打破城池才能劫掠。 轲比能大军集结于廉县城墙下，邓方与卓膺望着城下的骑兵的军队，邓方不屑的笑道：“轲比能打算用骑兵攻城吗？” 数万的骑兵加上几千的汉人奴仆，也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轲比能拿什么攻城？ 果不其然，轲比能分出来一部分兵马，打算绕过廉县，去往他地劫掠，只是可惜，新秦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供他劫掠的。 也没有急着攻城，轲比能等待着分散出去兵马的汇报。 往常南下，因为骑兵来去如风，让汉人无法追击，轲比能往往能劫掠得手，可这次让他碰到了铁板了。 “大王，都没有人了，全都空了。” 散出去的兵马纷纷回来禀告，外面的村子全都空了，没有什么可以劫掠的。 轲比能闻言倒也没有意外：“这邓方看来早有准备了，不过也无妨。” “大王，我们现在要攻城吗？” 有将领询问道。 轲比能摇头：“不攻打廉县，廉县是贺兰都督府驻地，邓方肯定有重兵在此。 我们绕过廉县，攻打富平。 邓方如果不出兵来救，他就等着富平被攻破吧。” 廉县有都督府的八千人，另外两县可没有都督府的兵马防守。 你邓方要死抱着廉县，那我就攻打其他两县。 看到轲比能大军离去，邓方和卓膺都知晓这轲比能是去攻打另外两县了。 “怎么办？” 卓膺目光看向邓方。 邓方道：“两县加上青壮，差不多能凑个几千人。 守城是足够了，我们等待机会出击。” “轲比能打的主意，就是想要我们出击。” 卓膺说道。 邓方冷笑道：“他是太小看我这都督府的八千兵马了。” 能被调往都督府的，俱是精锐兵马，绝对不是什么乌合之众，就算是乌合之众，两年在边境的磨砺，也足够让一支乌合之众变成精锐了。 富平最先遭到了轲比能的攻击，在轲比能的调动下，一部分草原骑兵甚至下马参与了攻城的战斗。 城中的守军只有千余人，不能算作战兵，只能算是民兵，因为他们只有在闲时才会参与训练，平常都是在种田。 按照都督府的命令，一旦有敌军来袭，城中青壮具要参与守城。 因为靠近边境，新秦中的百姓们尚武，谁家的青壮不能能上马挽弓，耍两样兵器？ 往常胡人来了，大多数都靠着大家自发的结营自保。 富平县因为坚壁清野的缘故，城中人数众多，青壮也非常的多。 在富平县令的组织下，轻松就组织了两千青壮，合计三千人用来守城。 大战一触即发！贺兰都督府的消息送到长安花了五天的时间，风雪天气，消息的传递都受到了阻碍。 刘备收到消息后，计算了双方兵力，唤来诸葛亮、庞统。 “我欲打算让子龙率兵出征。” 刘备说道。 诸葛亮说道：“理应派兵马出征，只是派多少合适？” 刘备道：“让子龙领两万人出发，救贺兰都督府之围。” 刘禅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与马顺、韩龙喝酒吃鱼，看完天网密探送来的详细情报后，刘禅笑着道：“轲比能以五万兵马攻贺兰都督府，邓方只有八千人，恐怕独木难支。 没想到这寒冬腊月的还要出兵作战。” “咱们准备以多少兵马出战？” 马顺多嘴问了一句。 刘禅说道：“肯定是要去救的，多少兵马就不知道了。 反正现在要动兵也没办法，只希望不影响今年对曹操或者对孙权的作战吧。” 韩龙听了说道：“动兵可能也无法彻底的解决轲比能。 只有轲比能死了，草原这些被轲比能统一的部落才会重新散落，也只有轲比能死了，草原才不会出现一统。” “轲比能的人头，我去取来吧。” 韩龙放下筷子，对刘禅说道。 刘禅和马顺都愣住了，刘禅说道：“你别脑袋发热啊。” “我有信心。” 韩龙站起来对刘禅道。 第768章 血气 刘禅对韩龙问道：“让天网协助你一起进行刺杀吧，你一个人我担心不安全。” 韩龙说道：“我一个人更好的办事的，其他人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一人就足够了，我现在就出发。” 说罢，韩龙出了房间，上了战马，径直往北而去。 刘禅与马顺在屋外目送着韩龙消失在冰天雪地里，马顺对刘禅问道：“少主，你激他是什么原因？” “没啥原因，就觉得他这次能完成一次荆轲刺秦一般的壮举，如果他真要人帮忙，那帮忙的人肯定会变成秦舞阳。 还是让他一个人去比较好。” 刘禅说道。 马顺闻言笑道：“我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全，只是担忧轲比能身边一直都有黑狼骑兵保护着，韩龙能不能找到得手的机会。 就算是他没有得手，也能全身而退的。” “轲比能这次可能真的完了。” 刘禅道。 马顺也告辞离去，述职完了之后，他还要回凉州。 刘禅生下来的日子也无所事事，等待着韩龙的消息。 卫将军赵云已经领兵出发前往救援富平了。 韩龙长安出发，一骑沿着泾水北上到达固原，在固原换马后马不停蹄赶往富平战场所在。 富平的战争已经进行了五日了，富平数次差点被攻破，所幸得都督府的兵马出廉县，攻击轲比能的后阵。 轲比能一直都在等待着贺兰都督府的兵马出来，设好了埋伏，只等着都督府的兵马入包围圈，结果他还是低估了都督府兵马的战斗力，被五千都督府士兵突围而去。 伏击失败，攻城也失败了。 邓芳亲率三千人饶路攻击了攻城的草原军队，攻城军不得不撤退。 双方都试探到了对方用兵谨慎多变，稍微不小心就可能着道。 一般如此这种情况，轲比能早就已经撤退了。 但是这一次，草原人似乎是铁了心，想要将富平给拿下，甚至想要将贺兰都督府给消灭了。 廉县数十里外就是贺兰山，贺兰山里面的草场关乎数十个部落过冬，一旦失去这些草场，这些部落的牛羊，包括部落民众在内都会被冻死、饿死。 轲比能一番蛊惑，是贺兰都督府日后定然会攻打贺兰山，会让草原的部族想当年匈奴失去祁连山一样失去贺兰山。 一人高的大雪，已经逼迫的所有草原人没有退路了，最后仅剩下来的贺兰山都可能要被夺走，草原人怎么能忍？ 没有退路，那就拿下新秦中，将这里作为未来放牧的草场。 并且有着贺兰山和黄河挡着风雪，哪怕是草原风雪最大的时候，新秦中的风雪也只有一尺厚。 邓方也感受到了这一次草原人似乎是拼了命想要拿下富平，其决心罕见。 “轲比能这是抽什么疯了？ 整整都已经七日了，每日都在攻城，他打算和我们拼人力吗？” 卓膺带着贺兰都督府的八千人中的五千人，出城作战也七日，每次都是以各种方法避免与轲比能的主力骑兵作战，企图绕过战场前往救援，亦或者吸引注意力，让邓方领兵马去救援。 有两次，灵州兵马都出动了。 可以说，双方斗智斗勇，处处互相牵制。 轲比能是因为人多，贺兰都督府这边因为三县可以相互协调作战，又有城墙保护，七日下来，双方互有输赢，但富平城还没有被攻下来，总体上来说是贺兰都督府要赢面大一些的。 城外的焦灼状态，打的难分难解。 富平城内经过七日的战争，所有百姓心中都已经凝练出来了拼死抗争到底的血气。 这些边郡汉人百姓们，因为环境的因素，导致他们生活困苦，天生养成了一股敢与天地斗一斗的精气神，常年外族的侵略以及边地的治安，家家户户不分男女都有血勇，男女老少皆能拿起武器敢杀敢打。 面对轲比能的数日攻城，外围援军不敢杀进来，只是做协助，且城中正规军少的可怜，换做是其他城池，此时早已经被攻破了，就算没有攻破，士气也会低落的可怕。 但富平百姓没有，他们展现出来了当初比固原百姓更加坚强不畏死的一面。 七日攻城之中，除开协调城中资源用以守城的官员外，包括县令在内的其他官员们，这七日里每日都出现在城墙之上，与剩余下来的两千经历过战火，可以称之为军队的青壮们一同防守城池。 百姓们知晓守城困难，贡献物资、上城杀敌，人人有责，无人敢懈怠偷懒，全民抗击敌军。 边郡百姓的血气，在这富平县，再一次体现的淋漓尽致。 “说实话，我以为三日富平就要被攻破。 但是七日来，还固若金汤，我小看了这新秦中的百姓了。” 邓方对卓膺感叹说道。 卓膺说道：“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一些百姓就与其他的地方的不一样，过不下去了，没法种田，也没有想着去背井离乡，沦为流民，而是去做抢掠草原人的事情来。 这些人被草原人称之为汉匪。 说实话，之前听说过胡匪，第一次听说汉匪的。” 邓方对卓膺说道：“前两年，刚刚占据关中，又因为凉州之战。 大王已经到了无粮可用的境地了，上下官吏节衣缩食，从荆州、益州两地几乎都已经刮地三尺搜寻粮食，就差没有激起民变了，当时大王与众人商议怎么解决粮食危机，有人便建议组织骑兵进入草原上劫掠牛羊，我当时都差点想请缨出战了，草原上的牛羊肉质多好啊，只是大王没有同意。 后来来了这新秦中，倒是这里已经有百姓早就这样干了。” 卓膺没有资格参与那样的议事，就算是议事结果也不会知晓，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由大笑道：“这样做多好，胡人可以来劫掠我们，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去劫掠他们，武帝不都说了寇可往，吾亦可往吗。” 牛角吹奏的独特的声乐响了起来，卓膺面色一变：“轲比能又发动进攻了。” 邓方道：“准备战斗吧。 今日轲比能又要耍出新花样了，咱们也耍新花样给他悄悄。” ……富平县令骆仓是富平土生土长的人，早些年跟随过某位大儒学习经学，但是骨子里改不掉的是边郡人的悍勇，读了十余年的书，说话、行事看起来依旧像是个武人，其实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待在边郡的。 身后是众多乡亲百姓，有他的长辈也有他的后辈，更多的是与他从小就相熟的同辈们，骆仓下定决心要与富平城共存亡。 他的带头作用，也极大的带动了城里的百姓们一起协防城池。 清早轲比能再一次发动进攻，骆仓带着青壮守在城墙上，百姓们中剩余下来的青壮也自发的来到城墙上，妇孺老少们则拆除房屋，搬运砖块、梁木送上城墙，用以守城。 弓箭、火油等守城物资早已经在七日的防守中用完了。 敌人的弓矢却似无穷无尽，城墙之下，列阵的弓箭手密密麻麻，将铺天盖地的弓箭射上城墙来。 骆仓大吼着让大家赶紧躲起来，经过七日的攻城，守城百姓们早已经有经验了，还不需骆仓下令，便纷纷躲在墙垛、女墙后面防备弓箭。 第一波攒射结束，敌人以及开始向着城墙下攀爬了，骆仓对一名属下吼道：“你依旧带着人收集弓箭。 弓箭手开始动起来，你们不要再捡了，专心射杀敌人，他娘的都给我快点动起来。” “那边，莫二，你今日还是带着原班人马，防守城池。 刘铠，你分你的一半人出来协助莫二，你剩余下来的人准备与敌人上城之后近身作战，必须要给我将爬上城墙的敌人全部送下去。” 骆仓快速的发布着命令。 轲比能遥望着城墙，这七日攻城说实话也让他感到震撼。 “昔日在富平城里面放羊，都没有这些百姓，短短不过两年都不到的时间，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贺兰都督府又是怎么让这些人如此不惜性命的守城。” 轲比能心中也满是疑惑。 早年冬季大雪，草原上无法生存，轲比能都是带着部落南下避风雪，其中有很多次都是走新秦中这里南下，这里的汉人百姓过去稀少的可怜。 不过轲比能不知道的是，每逢冬季到来前，草原上一旦有异动，身在草原的新秦中的人，会立即回来告诉家乡父老，说胡人极大可能今年会在这里南下，速速躲避起来，无数百姓便拖家带口，遁入山林当中，等到开春草原人离开，他们便下山准备春耕，给轲比能造成了一股人烟稀少的情况。 等到了贺兰都督府立足于此，百姓们多了一道庇护，日子也开始好过起来，往昔在外的人也纷纷归乡，人口多起来后，大家就不怕胡人的进攻了。 今日，轲比能并没想着要将富平打下来，今日下来，轲比能发现城中百姓越来越会打了，自己的这边的士气开始低落了下来。 如今之计，唯有借着攻城，将贺兰都督府的人骗过来，将其歼灭，才有可能拿下城池。 第769章 伐江东的战略 发生在贺兰都督府的战斗，还是很多人非常关切的，一旦贺兰都督府失守，轲比能的数万军队就可能从长驱直入关中。 关中要面对来自草原上的威胁了。 “胡人，一直是我中原的祸患。 匈奴已经走了，如今又有了乌桓人、鲜卑人，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人过来与我中原为敌，或者又有一个类似于匈奴的草原王庭崛起。 我中原对北方的这些异族不可不防啊。” 刘备忧心忡忡的说道。 刘禅不以为然的道：“胡人的优势是全民皆兵和来去如风，几乎全部是骑兵，能做到机动作战，今日清晨还在北地郡劫掠，明日可能就到了幽州了，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中原能胜之，靠的是比胡人强大的生产力，能做到岁岁可征，让胡人陷入战争泥潭，从而拖垮胡人。 兵甲武器之利，士卒敢用命，才能战胜胡人。” 历史上为了对付北方胡人，历朝历代可都是花费了巨大的代价。 比如宋朝，几乎大半的国家支出都用在北方边境，明朝则修建了大量的军堡，用来对抗胡人的骑兵，耗资同样巨大，最后大明说是被九边军镇给拖垮的也不为过。 想想这两个朝代，如果边境不用如此维持重兵，国帑能节省多少钱。 节省出来的钱，又能干多少事情？ 只是这些朝代终究是没有出汉武帝也没有出卫青和霍去病，不能像汉武帝时期那样将匈奴击败，让他们无力难犯。 虽然大明也想要集全国之力，效仿汉武帝远驱匈奴，结果来了个土木堡砸脸上。 现在的北方胡人可是要比五胡乱华之后的胡人弱的很多，刘禅的主张还是解决胡人要趁早。 “胡人一直都在发展壮大，他们在中原战乱的这段时间里，劫掠了大量的汉人工匠，为他们打造甲胄武器，这些胡人在非常努力的吸纳我们汉人的文明成果，如果再给他们百年时间发展下去，他们的武器装备就能直追我们，那个时候汉人骑兵与胡人骑兵作战，不会再有优势了，骑兵一旦无法阻挡了，就是对我们边郡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赶紧要做的就是训练精锐骑兵，发展甲胄、武器的制造工艺，让甲胄更加坚固，让武器更加的锐利，同时对骑兵的后勤保障这块要充足，只要能发展出来一支三万人的精锐骑兵，足够对草原造成毁灭打击了。” 刘禅说道。 刘禅拿起笔，快速的写了一些东西给刘备：“其实咱们并不缺骑兵，凉州汉儿多能纵马拉弓，骑射功夫了得。 再有马镫、马蹄这些，已经将骑技彻底的抹平了，并且我们的骑兵因为马蹄的存在还能做到更远的奔袭。 我们还要做的并不多了，后勤方面我列举了这几个东西，最重要的还是吃的，如果是进草原奔袭，我们要保障我们的士兵不会饿着，干粮必须要进行改进。” 刘备粗略算了下，按照刘禅这样的说法打造一支三万人的精锐骑兵，用到的战马数量可能就会要有十万匹，长途奔袭，一人双马是标配，再好一点就是一人三马。 另外甲胄、武器这一块同样耗费非常大的。 后世王朝为什么养不起一支精锐骑兵部队，是养那种对战争局势起到直接效果的军队数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太耗费钱了。 诸葛亮和庞统也看了看，刘禅写的纸上的内容，一算费用高的离谱。 “你们不用担心钱，新币发行之后，今年的财政收入绝对让我们国库充盈，咱们鼓励工商业的效果再有一两年就会显现出来了，慢慢的会越来越有钱。 而且，咱们对草原又不用一直维持着高强度的用兵，只需要把他们打败，让他们更加分裂，然后用战争之外的手段让草原一直处于分裂状态就行了。 你们不会以为我的想法是要彻底消灭那些胡人吧？” 刘禅反问道。 “草原就在这里，它存在了千年万年了，没有了匈奴人还会有乌桓人，没有了乌桓人还有鲜卑人，日后鲜卑人消失了，又会有其他的部落出现。 就如同草原上的草，草原人也是杀不完的。 只要让草原上的部族一直内斗下去，就是对中原最好的结果了。” 刘禅说道。 总想着把草原上的人赶尽杀绝，这种想法就是错误的，只会重蹈大明的覆辙。 大明在土木堡之前，军事能力可以说是世界第一吧？ 曾经不可一世，被誉为上帝之鞭的蒙古人已经衰弱的死狗一样了，四分五裂，这个时候只需要利用手段，让他们内部打一打，维持平衡就能让大明高枕无忧了。 这种手段后世的美国可是用的炉火纯青。 可大明太上头，把蒙古打没了，又打鞑靼，鞑靼打完了，瓦剌坐大，整个大明前半段都是在打北方异族，打完一个，接下来又要面对一个更强的对手。 敌人怎么杀得完？ 从秦始皇至大明的两千多年里，也没见哪个朝代能杀完草原人。 这就是刘禅作为穿越者最大的金手指，能有效的利用三国之后的十余个时代的历史经验作为教训，规避自己在治国当中的风险。 经验之谈，比任何金手指都管用。 “草原上的各部族也不和，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手是利用天网在草原上进行细作活动，分化各个部族，挑起他们的战争，另外一手准备则是我们自己准备好随时可以进入草原上的军事力量，能随时抵抗草原的入侵。 我们必须要把草原上的胡人当成一个强大的对手来看待，不能再出现白登之围这种类似的局面了，更要提防下一个匈奴的出现。” 诸葛亮说道。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孔明说的有道理，先用非战争外的手段解决，如果不能解决，再用战争手段去解决，但战争的准备必须要提前做好。” 轲比能南侵之事，为刘备集团敲响了警钟，天下局势还很纷乱，目前己方的实力也不是天下无敌，还有很多敌人需要解决。 “江东目前是什么情况了？” 刘备询问道。 刘禅答道：“目前还算平稳，已经让天网在背后推波助澜了，等待也不是办法，我们只好在背后推动推动了。 江东有变，二叔立即可以南下了。” 刘备看向诸葛亮和庞统：“先灭江东的这个思路，到底如何？” “连吴抗曹已经无法实现了，江东现在是铁了心要与曹操一起抗衡我们。 灭江东之战，会导致曹操出手，很大可能会引发大决战，我的建议是打下江东后，不宜在与曹操进行对峙了，我们的战线拉的太长，单靠封锁长江无法弥补这么长的战线。 不过也有个好处，未来伐曹操，我们可以做到多线进攻，对曹操造成非常大的战略掣肘。” 诸葛亮说道。 打江东的剧本还没有写好，刘备对庞统道：“战略一定要制定好，此事就交给士元你来做了。” 庞统其实早就已经开始在制定江东战略了，对付江东要面临的局面非常的复杂，没有一套完整有效的战略计划是不行的。 “我也来协助吧。” 刘禅说道。 ……又是一场惨烈的战斗，邓方带着五千人，遭到了轲比能派出去两万人的围追堵截，一番激战之后，邓方带着人马回到了廉县。 富平的攻防战因为邓方的出兵，让城墙上的守军得以喘息。 “这个人数不对，还有人去哪里了？” 轲比能观察到邓方的人数差距非常大，这几日下来，双方损失都比较多，但也不至于让贺兰都督府只有折损快一半了。 “探查下贺兰都督府剩余下来的人马去哪里了！” 轲比能大声的下令说道。 回到了城中的邓方，遥望着城外追过来的胡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算一算时间，援军应该快过来了，轲比能希望你再继续打下去，到时候就别想着离开新秦中了。 赵云率领两万兵马驰援的消息已经通过天网渠道快速的送了过来，这给了新秦中的所有汉人一剂强心剂，士气陡然上涨。 不过邓方也不是坐等援军来的主，这个时候怎么才能做到对敌军最有效的打击？ 卓膺已经去做了。 轲比能命人一番查探后，没有查到都督府另外一支兵马的信息，最终也只能暗暗揣测，可能那一支兵马没有出城。 半个时辰后，散出去的斥候终于回来禀告，廉县有一支两千人左右的兵马，再邓方出城出击的时候，同时出城，向着北方而去。 轲比能想了下：“是去袭击贺兰山中避冬的部族了，两千人能翻出什么风浪？” 草原部落几乎人人皆兵，两千人冲入贺兰山，结果只能是被留守的部落给击败。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轲比能还是派出了三千人，去堵截这一伙部队。 黑夜之中，轲比能正在营中当中寻欢作乐，淫靡之声在营帐周围传播，守卫在营帐外的黑狼骑兵的勇士也是心辕马意。 而这一刻，黑暗之中的死神，正在缓缓的接近轲比能。 第770章 刺 韩龙马不停蹄，在固原换马之后，一人双骑，马不停蹄的赶往富平城外的战场所在。 其实他已经到达一天了，这一天里为了躲避轲比能大军斥候的搜查，韩龙连续换了数个潜伏的地点，观察着营帐中轲比能的活动规则。 望远镜给了他极大的便利，让他不管是躲藏在草丛让积雪掩盖自己还是躲藏在树枝上随飞鸟共处，都能让他清晰的看到轲比能的大帐。 草原人的营帐不同于汉军营帐。 汉军的主帅营帐可能分布在各处，是没有规则的，而且也不会异常于其他营帐，或许也只是稍微显得大一点，但在汉军营帐里面大一点的营帐比比皆是，有可能是放置物资的。 轲比能的营帐很大，大的很离谱，堪比一间三居室的房子了，伫立的位置也很特别，就在大营的中间，并且营帐布置的富丽堂皇，站在远处一看便能知晓这就是草原部落的王庭所在，轲比能定然居住在其中。 这种骚包操作方式，与在战场上穿着金光闪闪的盔甲没有任何区别。 韩龙低骂道：“粗鄙之辈。” 中原汉人经历过春秋战国几百年的高强度的战争，什么样的阵仗没有打过，总结出来的经验，足以涵盖古今中外所有战争史了，每个战争案例都能从这几百年的战争里找到例子。 越是骚包的人死的越快，这是战场上亘古不变的道理，老祖宗们早就总结给了后人了。 草原人显然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的。 同时韩龙也告诫自己，千万不能以为草原人的营帐内的布置是与汉人差别不大的，不然肯定要吃亏。 所以还是要多观察，搞清楚营帐里的巡逻队伍出现的时间、轮换时间，这样才有利于潜入进去之后顺利出来。 阿明在天空上盘旋，如果韩龙周围有人靠近，阿明就会发出警告。 这只巨大的雄鹰，已经进入了成年期，臂展达到了一丈二尺，再也不能落在韩龙的手臂上了。 不是因为韩龙一条手臂断了，而是因为阿明的重量达到了一百二十斤，韩龙固然能单臂举起，但也不能举起太长时间了。 在阿明看来，你就举着我一会儿，我都懒得扑哧翅膀再起飞，干脆就不落了。 阿明因为体型的巨大，起飞的时候就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一般阿明都不会落地了，往往是落在树枝上。 刘禅怀疑阿明是阿根廷巨鹰的后代，结果一听韩龙说，这种巨型鹰在草原上和西域很多见啊。 他说他还曾经见过比阿明大一倍的巨鹰，碾着阿明飞了半个武威郡。 刘禅只能好吧，自己上辈子所处的时代是没有这么大的鹰的，鬼知道这一千八百多年前的生态是多好，能养出这么恐怖的鹰。 大战归来后，轲比能进入营帐，看着天空上盘旋的阿明，对麾下道：“雄鹰盘旋在我们的头顶，这是上苍的启示，预示着我们即将赢得大战。” 雄鹰一直都是草原人非常尊崇的野兽，很多草原部落甚至都以雄鹰为图腾，进行祭拜。 轲比能盯着阿明看了一会，连日大战不胜的阴霾心情也大好，好像雄鹰的出现真的会预示着他会得到胜利一般。 进入营帐休息片刻后，如今正是年轻力壮的轲比能色性大动，于是又唤来了昨夜与自己鏖战的女子们，打算在这白日继续大战。 营帐里的动静一直持续了许久，冬季天色暗的比较早，很快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胡人营帐中升起来了火把，照亮了营帐。 韩龙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避免因为寒冷导致身体冻伤。 活动完之后，将自己踩在积雪上的痕迹清除，韩龙继续潜伏，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一直到了深夜，轲比能的营帐中都没有人进出，周围值守的士兵们也开始了犯困，站姿也不似白天那么笔直，有人甚至开始靠近了火盆，暖一下身体。 这冬夜之中站岗，是遭罪受的。 巡逻的士兵同样无精打采，形式上的巡逻了一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机械的在营地里走动着，走完之后各自缩回营帐睡觉。 不过敌人内部警戒松懈起来了，不代表外围会松懈。 营寨四周，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座高于栅栏的哨塔，哨塔上面有三名士兵轮流巡视，上面还有着几个火盆用来给士兵取暖。 这是明面上的警戒岗，另外还有暗哨分布，韩龙也已经探查清楚了这些暗哨的位置。 内松外紧，看起来营地内非常的松散士兵没有警惕，但是要是一股脑冲进去，恐怕在营寨外二十丈就能被草原兵发现了。 又等待了一个时辰，此时已经是深夜凌晨。 正是此时了。 韩龙身形一动，在雪地上飞掠而过，借助着四周的树木、草堆，过雪不流痕，在黑夜之中犹如精灵一般，闪动着身形，速度之快，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在树枝上休息的阿明，鹰眼盯着韩龙所在，随即腾空而起，惊落满树积雪。 左手执剑，在黑暗中一刺，寒光一闪，随即轻轻一拧剑柄，面前匍匐在地上的暗哨，闷哼一声就此死去。 从其后颈抽出长剑，殷红的剑尖在这名暗哨身上轻轻一擦，韩龙旋即又转身融入黑暗之中。 连续解决四名暗哨，韩龙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四名暗哨都死的悄无声息，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是何人又从何处攻击的他们。 万籁俱寂，韩龙轻踏脚步，到了营寨栅栏处，头顶上是一处哨塔。 哨塔上的士兵发出的呼噜声音韩龙都清晰可闻。 只有两人的呼噜声，第三人应该正在站哨。 从侧面一跃，几乎就是眨眼之间，韩龙身体就已经落在了哨塔的平台。 那名士兵骤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韩龙的剑刺入了他的喉咙，身体向前一倾，带起一阵风。 捂住士兵的喉咙，不让其发出发出声音，长剑转动，彻底结束了他的性命。 这一套动作发出的声音很小，没有让那两名躺着的士兵醒过来。 长剑轻点，让两名士兵死在了睡梦中。 解决完哨塔的敌人后，韩龙观察了一下四周，脑海中再一次回顾了自己观察时规划的路线，跃下哨塔，朝着轲比能的营帐而去。 鬼魅般的身形彻底的融入了周围的黑暗环境当中，韩龙腾挪闪转，依靠着营帐，躲开巡逻士兵的视线。 一刻钟后，到达了轲比能的营帐外。 守卫轲比能的士兵们还算认真值守，不过也是站在那里用武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强行睁着眼睛，焦急的等待着下一轮人过来值守。 已经算好了时间，距离下一轮轮值，还有小半个时辰，这段时间足够韩龙杀轲比能百八十回了。 营帐是牛皮缝合的，防水防晒，长剑要想割破比较简单，但是比起割破营帐，还是杀了那四名守卫比较简单。 右手不能拿剑战斗之后，韩龙就一直在想，能有什么办法让自己的右手在战斗中能发挥出一些作用。 后来天网中的一些奇思妙想的人给了韩龙一个启发，在右手上装上袖箭。 经过改良的袖箭依靠着科学一门研制出来的弹簧，能在四十步内杀人。 两支两寸长的弩箭应声而发，两名守卫倒地，韩龙身形闪过去，一剑刺穿一名守卫的喉咙，再抽剑，一划。 四名守卫在极短的时间内倒地，俱是措手不及，被韩龙短暂的结束了战斗。 补刀了两名被弩箭射杀的士兵，韩龙提着剑掀开帘子步入了营帐。 营帐中有一股刺鼻的味道，酒水味道混合着男女之间做事的味道，特别难闻。 韩龙脚步非常的轻，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缓缓的来到轲比能的床榻前。 轲比能一左一右拥抱着两个女子，享受着齐人之福。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轲比能猛然睁开眼，韩龙对其一笑，不给轲比能反应的机会，长剑往下一刺，剑尖从轲比能的喉咙进入，后颈而出，剑尖钉在了床板上。 右手的袖箭射出两支弩箭，将两名女子射杀。 房间中散发出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韩龙将轲比能的头颅砍下，随手用营帐中的某件衣裳将其包裹着，走出了房间。 而后，韩龙顺利的出了营寨，来无影去无踪，无人察觉。 小半个市场后，前往轲比能营帐外轮值的士兵发现了四具尸体，惊恐之下进入营帐内查看，便只见到了一具无头尸体在床榻上抱着两名已经凉透了的美人躺在血泊之中。 营寨之中瞬间大乱，无数的士兵们从睡梦中醒来，开始捉拿刺客。 很快便又发现了其他的尸体，他们循着尸体出现的方向寻找，找了韩龙藏身的地方，此地距离营寨不过三十丈的距离，而周围每个时辰都有巡逻队伍经过，却一直没有发现此处藏着人。 韩龙早已经遁出了营寨，一路前往廉县。 天亮时分，韩龙到达廉县城墙下，挂在马背上的轲比能的头都已经凝结了一层冰了。 守城士兵已经发现了韩龙，大声警告着让韩龙不要靠近。 韩龙在城楼下喊道：“天网刺客韩龙，提轲比能人头来见贺兰大都督。” 第771章 太子府属官 邓方听到有人提着科比能的人头来了，当时说不震惊是假的，但是随后又有点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莫非是某个招摇撞骗的人骗到自己头上来了？ 又或者是科比能耍的阴谋诡计，待会那刺客献上一个假人头，实际上则是刺杀自己？ 已经被贺兰山里的留守部落联合打回来的卓膺说道：“是真是假看看就知道了。 那韩龙我听说过，曾经在凉州、许都都立下过大功劳，是天网里面有名的刺客杀手，深得太子殿下的看重。 此番说不定真是他得手了。” 韩龙进了廉县，邓方和卓膺看到那被冻住的人头还保持着死前的面容，栩栩如生啊。 “真的是轲比能。” 邓方都惊呆了。 卓膺对韩龙说道：“你怎么做到啊？” 韩龙面无表情的道：“潜伏了两日，搞清楚了营地布置，进去就将其杀了，无人知晓，便全身而退。” “两位将军，能否安排我洗个热水澡，吃一顿饱饭，然后容我好好睡上两天？” 韩龙问道。 邓方赶紧道：“应该的，应该的，来人速速去准备热水，热饭，准备上好的房间。” 韩龙连日赶路，到了之后又两日潜伏没有睡觉，这个时候早已经到了极限了。 “都督，现在怎么办？” 卓膺对邓方问道。 邓方说道：“先将此事报告给长安，然后你立即组织兵马，组织能组织的全部兵马，并且联系灵州、富平二县，让他们看到我们我兵马出击的时候的，立即出城一起战斗。” 这是一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草原人失去了轲比能，这个时候方寸大乱，正如无头的苍蝇一般。 正是彻底歼灭轲比能部的最好机会了。 卓膺组织兵马，短短一刻钟后，都督府的兵马就已经集结好了，然后又组织了一大批能征善战的青壮，让他们骑上战马，跟随一起出战杀敌。 廉县浩浩荡荡近万人，朝着富平城外的轲比能部军营杀来。 与此同时，灵州也组织好了数千兵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对轲比能部围过来。 骆仓收到飞鸽传书，听到说刺客昨夜将轲比能斩杀，差点还不信，最终确定这就是邓方的字迹后，才敢相信。 一到城墙上拿着望远镜看城外敌军军营的动静，就更加相信邓方说的是事实了。 “速速敲鼓聚兵，准备出城作战！贼酋轲比能昨日被天网刺客，刺杀于营帐，其人头被我贺兰都督府所获。” 骆仓大声的下令说道。 这个好消息要让富平城中的所有人都知晓，这是一个欢欣鼓舞的大好消息，能极大的提高全城人的士气。 听闻轲比能已经死了，全城百姓们爆发出来了欢呼声，站在城墙上观察纷乱敌军迎战的骆仓都能听到城内的声音了。 富平县内的战士们士气高昂，数千人跟随着骆仓出城，杀向轲比能营寨。 三县兵马，三个方向朝着轲比能的营寨杀了过来，此时的轲比能的部下们还震惊于轲比能的死，甚至开始抢夺轲比能死后的权力宝座。 等到他们意识到此时该撤走的时候，贺兰都督府的兵马已经杀到了。 接下来毫无疑问的是一场大溃败。 轲比能残部死伤过万，丢下数万匹战马、物资狼狈而逃。 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长安的雪已经化了，天气也逐渐开始回暖。 春回大地，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又即将到来。 “算是解决了草原上的一个隐性的威胁了。 轲比能死了之后，草原上的各个部族又要重新开始争权夺利，这个重新分配权力的过程，我觉得我们可以插手进去了。 必要的时候，可以扶持某一部，给他们一些帮助。 反正目的就是草原上不能出现一支强大的政权。 保持它的分裂，才附和我们的利益。” 轲比能的人头被石灰腌过之后，放在刘备的案几上。 刘禅如是对刘备说道。 刘备点了点头，让人将人头拿下去掩埋，他可没有把敌人的人头做成酒樽的习惯。 “此事让天网来全权负责吧，你找个靠谱的人来做这件事。” 刘备说道。 这事还是丢给赵经吧。 刘禅心想。 “爹，新币发行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 纸币的规划我交给了大舅，一切都走上正轨了，包括造币厂、技术方面的事情都不用我来操心了。 我打算去荆州，等待时机到来，率白毦兵随二叔一起东征。” 刘禅对刘备说道。 刘备肯定不同意啊：“两件事，我给你找了一些先生。 士元忙于太尉府的事情，不能教习你学识。 而且一个先生教授你也少了，所以找了一批人。 你接下来就是好好待在长安开始学习。 第二件事，关于银行及新币事宜的监管，孝直已经完善好了监管律法，你要参与建立监管部门。 另外这个部门你觉得划分在哪里比较合适？” “既然是监管部门，那就交给负责司法的法司徒吧。 划拨到其他府，显得不像话。” 刘禅说道。 刘备也欣然同意了。 “你给我找的那些先生，打算教授我什么？” 刘禅问道。 “汉书、礼记、六韬、商君书、申子、韩非子、管子、六韬等书。” 刘备说道。 刘禅无语：“我看一遍不就行了，何必还要找先生来教习我。 而且爹你找的这些先生又是什么人，学问能有我高吗？” “我与你母亲商量了下，按照你母亲的意思，有以下人选，授予其官职：太子洗马董允、太子庶子费祎、太子舍人霍弋、太子家令来敏、太子仆尹默。 另外还有让光禄勋许靖担任太傅一职。” 刘禅问道：“这些人都很年轻，能教我什么东西？ 爹，你要是打着现在让我培养班底的想法，那就没必要了。” “你必须要好好的读书学习，一个好好的王太子传出去不通经文，丢谁的脸啊？” 刘备说道。 “董允费祎在别的职位上干的好好的，就不要让他们来做这个闲职了，有能力的人往外面丢继续让他们历练比较好。 其他的都随意。” 刘禅说道。 这件事不打算与刘备纠结，不管是王太子还是皇太子，一套太子府的班底都是要有的，这个就是一个规则，刘禅没法说不要这些太子府属官的。 至于学习？ 学习个屁啊。 “伐江东之事非常重要，我带着白毦兵，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我一定要去的。” 刘禅说道。 “至于学习啊，等我回来在学习也不迟。 况且这两年我也看了不少的书籍，不说学富五车，比你给我找的这些太子府属官，应该也不差。” 刘备想了下说道：“东征的话，曹操会动起来，到时候可能又会有一场大战，你留在中原作战的话作用比较大一点，就不要去掺和江东之战了。” “只要我们打江东不拖个几年，火速灭亡江东的话，曹操是没有胆量与我们打一场大决战的。 江东不值得他如此。” 刘禅说道。 要想曹操和孙权打一场面对刘备的赤壁之战，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孙权能拉下这个脸面成为曹操的附庸，曹操还没有这么大的胆量为了孙权和刘备打大决战呢。 只要不深陷江东的战争泥潭，兵贵神速拿下江东，也不用拿下江东全境，只需要封锁长江，攻下建业，曹操就不会与刘备决战了。 不过曹操可能会趁着这个机会，攻打南阳等地，企图收复汉水以北的区域，重新让刘备集团活在他的战略威慑之下。 “江东得打快仗。 况且中原一带有这么多的大将在，我在这里就不凑热闹了。” 刘禅说道。 张飞、赵云、黄忠、魏延都在刘备身边，刘备麾下能用的人现在还多着呢。 最终刘备还是妥协了：“也行，灭国之战你参与其中，也能为你积累下声望，让你在军队当中拥有威望，不至于未来做事束手束脚的。” “白毦兵三千人够不够，如果不够，再添点人数。 如今多养一点白毦兵还是够的。” 刘备补充说道。 刘禅摇头：“三千人已经是我能统领的兵马的极限数量了。 再多我就不知道该如何统领了，我又不是韩信，多多益善。” 刘备很认可的道：“不能统领数量更多的兵，就让自己能统领的兵变成精锐，这个思路不错。 只是你要明白，你要做的不是统兵，而是御人。” “知道了，知道了。” 老父亲刘备现在是逮着机会就要好好的教育刘禅，给他灌输一些大道理。 “什么时候出发？” 刘备问道。 “不急着走，现在长安锻炼一段时日。 正好春日里，可以在渭水里面让白毦兵熟悉水性。” 刘禅说道。 走的太急去了荆州，让孙权知道白毦兵也来了，很难就不让他笃定刘备要进攻江东。 起码现在，关羽在荆州所做的一切准备，都让人觉得是在为北伐做准备。 刘备集团的实力现在固然可以碾压孙权了，但也没有到我毁灭你与你何干这种地步。 第772章 训练 过完年后，骤然开始紧张起来的气氛也让很多人感知到了今年或许会有大动作发生。 安静了将近两年后，静极思动，朝廷上上下下都认为今年是一个伐曹的好时机。 不管是丞相府还是太尉府，亦或者是司徒府，都在紧锣密鼓的为战争做着准备。 丞相府主管政务，各地赋税粮草征收、军械生产、民夫徭役等都归丞相府诸葛亮统辖。 太尉府主管军务，军队整编训练、粮草军械物资分配、军队调度、军规训诫等都是太尉府庞统统辖管理。 司徒府主管律法，制定律法、监管执法、稽查腐败、审查大案监查小案，法正作为司徒，掌全国律法。 三府具有实权，九卿位于其下，各司其职，而刘备这个汉中王把权力交出去后，主抓军队，不过军队也有各个大将执掌，刘备也如刘禅一样比较闲。 当然，全长安最闲的还是那个在宫里面毫无存在感的皇帝。 皇帝刘民也知趣，治疗了病痛，妻子儿女一日三餐，不求好，只求饱，日子非常的清闲，至于什么朝堂议事，上朝百官拜见，那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全朝廷上下都默认皇帝是个吉祥物，平常皇帝也不出宫，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没有存在感的皇帝。 当然，皇帝也不会想着去谋取权力。 这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别说是这个乱世枭雄刘备他玩不过，就是那个十来岁的汉中王太子，十个刘民也玩不过啊。 所以，老老实实当个几年皇帝，然后禅位，再当个太平王爷，这辈子完全是不愁吃喝了，多好的事。 自从白毦兵在南阳重新成军，三千人满编后，刘禅因为忙碌于新币的事情，很少进入白毦兵的军营，与新来的白毦兵也不太甚熟悉。 不过刘禅在白毦兵里的名望可不会因为大量新兵的涌入而产生动摇，反而更甚从前。 从白毦兵成军以来，无数场的战斗，都是刘禅带着他们亲冒弓矢，冲锋在前，一场场传奇般的胜利，早已经让白毦兵成为了全军上下都羡慕、尊重的军队了。 而白毦兵也以身为白毦兵为荣。 满编之后，军队军官没有大变化。 马忠为副统领，实际上就是统领，刘禅很少参与白毦兵的训练事宜。 酥饼、小乙、王平三人为校尉，底下军官各有升迁，大体变化不大。 白毦兵的驻地依旧在霸上营，刘禅已经知会了太尉府，划了渭水一段水域作为水寨，这周围禁止百姓捕鱼，同样也准备好了船只、浮袋等水上物资，开始对白毦兵进行大规模的水上训练了。 如今刚刚入春，渭水的水还冰冷刺骨，不过已经到冻不死人的地步了。 江东事变什么时候会发生，谁也不知道，为了避免临时抱佛脚，越快进行训练就越好。 白毦兵里的兵源来自各地，荆州、益州、交州、凉州的都有，军中在面对汹汹渭水的时候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南方人，多是善水之辈，一派是北方人，多是不识水性之人。 三千人齐齐卸甲，分成三个部分，位列渭水南岸。 刘禅摆着一张太师椅，坐在岸边，瞧着这些军队的训练。 这椅子自然是刘禅自己画图，找木匠定制出来的。 马忠伺候在刘禅的身边，下水训练有三个校尉负责，他只需要盯着大局就行了。 一声令下，不会游泳的站出来，齐刷刷的站出来大概一大半人的，剩余站在原地的多是南方人。 “能自信一口气游过渭水的往后退一步。” 大家瞧了瞧渭水，并不宽，他们中很多人都可以一口气游过大江，于是会游泳的一半人里面，往后退了数百人。 “你们先下水，往渭水游两个来回。 觉得自己不行的，就往前站一步回归队伍。”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白毦兵里最不缺的也是勇气。 后退的所有人没有人再站回去，齐刷刷的跳入了水中，开始在渭水中畅游。 渭水两岸已经很多忙活着农活的百姓了，看到这样的一幕，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数百人在渭水中扑腾，平时可以很少能见到这些军队的训练。 “殿下，咱们进行的训练，会不会被山鬼知晓？” 马忠担忧的问道。 刘禅说道：“他们真想探查，我们去哪里他们都知道的，所以没有必要躲藏着训练。 还不如在这里训练。” “孙权做出了防备怎么办？” 马忠依旧有点担忧。 孙权不会做一点防备也是假的，水师能打一个出其不意，难道登岸了还能进行闪电战不成？ “完全没有任何针对他江东的迹象，反而会让他起疑。 荆州的兵员调度都是朝着南阳方向去，一切都做出了打曹操的趋势，咱们白毦兵做出水师训练，就是明面上给孙权压力的。 现在白毦兵应该算是孙权的噩梦了吧。” 刘禅笑着说道。 那边的游渭水很快就游了两个来回，登岸后并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让他们登船，紧接着是会游泳的士兵们进行水性演练。 这个时候还是对白毦兵三千人的一个善水程度的调查。 水性最好的一批人，负责驾船在渭水上跟随着游泳的士兵后面对他们进行救援。 后面便是不识水的士兵们。 刚刚的各个校尉，让他们睁大着眼睛看着其他人是怎么游泳的，轮到他们的时候，校尉一声令下让他们下水，很多人都懵了。 迟疑的过程中自然是惹来了校尉们脚踹，直接给他们踹下水。 前面两批士兵驾船的驾船，负责下水救人的负责救人，全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一千七百人下水也分成了两批，第一批全部被踹入了渭水里，在渭水中扑腾着，也有直接沉入水底的，但是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们在水里挣扎。 负责救人的士兵也没有立即救人，反而是让他们继续挣扎着，待到没力气的时候再救人。 很多悟性好的，用着狗刨式勉强能浮起来。 悟性不好的沉入了渭水当中，然后被捞上来。 自然也有漏网之鱼，被冲刷到下游几十米，不过还是及时被救起来。 岸上躺了一千多人，悟性好的也就数百人，用着狗刨式算是学会游泳了。 马忠并没有给这些刚刚差点淹死的人多少休息时间，一刻钟时间让他们休息，马忠便跑过去催促他们继续下水。 有不愿意下水，被吼了了几句不情不愿的下水，还有一些装被淹晕了的，被马忠下令让人扛着丢入水中，进了水立马扑腾起来。 连续几个来回后，大批的白毦兵算是掉入水中，不会立即淹死了。 也有一部分好像是吃了恶魔果实掉海水里一样，完全不知道怎么协调自己的动作，这些人就交给善于水性的那一批士兵来教习了，教习他们怎么协调自己的动作，然后继续丢入水里，直到学会为止。 白毦兵里的训练就是如此简单粗暴，指望有人细心的教习，那是不可能的。 要想学会游泳，那就在生与死的本能驱使下学会，按照马忠的说法，这样才学的快，学的能刻骨铭心。 刘禅说：“你别给我整出来淹死人就完事了。” 三天下来，三千白毦兵全都学会了游泳。 这三天时间，对于那大半不会游泳的白毦兵来说绝对是噩梦。 有人甚至三天里在水里被淹昏迷了数次，最终见到水就产生了本能的害怕，不过还是被人丢进水里，怕也没用，学会游泳了自然不怕。 剩下来的就是继续让士兵们熟悉水性，水性特别好的则学习驾驶船只，亦或者小队之间驾驶船只进行比赛，练习队伍之间的配合度。 一直到了三月下旬，这段时间又正是农忙时节，倒是让渭水两岸的百姓在田间地头劳累休息之时还能看看水面上那些士兵们在水中训练。 （插播：兄弟们，新书《摊牌了我签到成了崇祯皇帝》已经在掌阅发布了，大家可以搜索书名，也可以点我的作者主页进入观看。 新书成长不易，兄弟们来收藏进书架吧，再给个评分吧。 这本小说虽然是系统流，但却是我目前构思的最满意的一个故事，写起来也比较顺畅，求求大家来看看吧。 现在是两本双开！）长安地多人少，一部分军队也需要从事农业生产，不然这么多的地根本没人种。 刘禅有几日也跟随着刘备、甘夫人、糜夫人一起下田。 一家子现在吃的粮食，可都是春耕之时自己种的，可以说米粮这块算是做到了自给自足了。 “今年关中水稻的种植多了起来。 小麦等主粮储存起来困难，水稻晒干只能能储存两到三年，百姓们比较倾向于水稻。 谁家都想存足够多的粮食。” 春耕之后，朝廷议事，诸项事物汇报完，自然是轮到了重中之重的春耕了。 在场的人不多，都是中枢人物，三公九卿俱在场。 “夏收后。 关中一地预测今年收上来赋税会是去岁的两倍，粮食产量将提高一倍。 人口数量也在持续增长。 具体的数据，都有预测，包括今年春耕耕地的增加数目，都在诸位案几的报告上面，我就不详细解读了。” 诸葛亮对众人说道。 关中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崔钧、钟繇这些稳妥的大臣在一线，后面又有诸葛亮他们支持，关中迟早会恢复前汉之时的繁荣。 “说说凉州那边的情况吧。” 刘备说道。 “各郡县官吏在去年五月都已经全部安排完毕，人口统计也随着官吏的到位已经开始进行了，不过连年大战，凉州为我们产出赋税收益，大概还需要五年左右。 这五年里，我们要对凉州进行一个持续的投入，投入数额是连年降低的。 其他不纳入赋税的收益自然不能算其中。” 诸葛亮说道。 第773章 离开 这一场会议，各项报告都在告知着大家，我们的地盘的实力在蒸蒸日上。 其他的且不说，刘禅就非常满意这种形式的报告。 有去岁数据和今岁数据，所有数据都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人一看就懂，同时报告上也没有之报忧不报喜，现在存在的短板或者发生的事情中官府反应效率低下的也都讲了出来，让大家都能知道己方的不足。 报告书、计划书这种即将正式成为朝廷的公文模板，不再是过去那种笼统的文字介绍，让主官、主君看了这些玩意后，完全摸不清头脑，还需要再去询问人。 诸葛亮是一个非常善于吸收新鲜事物，并且对任何能促进行政效率、提高行政效率的新事物都是敞开心怀来接纳的。 他的主政风格也非常的务实，凡事都不愿意拖沓，追求的便是务实与效率。 这就让政治风气基本上焕然一新了，再加上用人这方面的把关，在承平的州郡之地，优先用的人才是先重品再重才，而至于边郡等凶险恶地，而是重才再重品，在这些地方做一个道德君子是没用的，反而当个大恶人或许能更好的治理好地方。 用人之道，诸葛亮看来是需要变通的。 会议持续了一整天，刘禅只负责旁听，没有发言，一天下来上午还好，下午就昏昏欲睡了。 好不容易结束，刘备又说：“为了庆祝上一年诸位的辛勤努力，我已经让人筹备了酒席，今夜就不醉不归。” 朝廷虽然已经立好了，各方面走向了正规化，不再是之前那样的割据势力，但刘备依旧还是很喜欢和自己这些老部下们一起在酒桌上吹牛，还是很喜欢和他们一起喝酒。 大家欣然应诺，喝酒这种好事怎么能错过？ 酒席上的就没有了刚刚议事时候的严肃了，上下级关系也开始淡化。 刘备很显然是喜欢这种场面的，这个时候是他和这些部下们拉近距离，说说心里话的好时候。 刘禅深夜离开的酒席，喝的头昏脑花，本来早就借着不胜酒力要离开的，结果张飞拉着说这里就是你家，喝醉了能有多大事，叔叔们可还是要走夜路回家的都不担心喝醉了。 这话说的，刘禅当即就干了两大杯。 到了中午才起来，揉了揉自己还有点涨疼的脑袋，刘禅起来喝了一大口的水。 昨夜的事情记得不多，只记得自己和三叔勾肩搭背，还教三叔唱了一首《兄弟》，脑子里全是三叔嚎着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的画面。 摇了摇头晃掉这些画面，今日关平从凉州归来，还要去迎接他。 这次关平是带着功劳回来的，马超在凉州常驻，哪里发生了乱子大多数都是让关平去平定，算是给了关平足够刷经验的机会。 这其实就是马超变聪明了，让关平这个将二代去干活，积累功劳。 别人不会有闲话，还能交好关羽。 这背后的一点情分，关羽日后能不念吗？ 从凉州归来的关平，这次的军职能往上再升一升，虽说还不能脱离杂号，但也好歹能有个带方向的将军号吧？ 比如四平、四安、四镇里面都是可以的。 至于重号将军，关平还得再熬一熬资历了。 除非关平能建立奇功，才能在二十岁得封重号。 比如领军灭江东…随着有了朝廷慢慢的完善一些制度，将军号慢慢的也不会过于泛滥，现在已经开始逐渐将文臣身上的将军号开始剥离。 “在凉州这一年半载，倒是晒黑了啊。” 刘禅见到关平，看到这家伙第一反应就是哪儿来的黑人。 “去岁四月开始，往西面扫荡，经常在戈壁和沙漠里行军，一直到了九月，整个夏季都在太阳底下晒，能不晒黑吗？ 想着一个冬季能让我白回来，结果并没有。” 关平没好气的说道。 刘禅道：“听说了你的战绩，横扫凉州啊，让人闻风丧胆的小关将军。” 关平在凉州，逢战必胜，鲜有败仗，被凉州汉人和归化胡尊称小关将军，名望大着呢。 “都是一些小打小闹，残余豪强和失去了战斗勇气的胡人，不怎么耐打。 反而是到处找他们花费了太多时间了。” 关平说道。 “本来想要往西域进的，结果骠骑将军和凉州刺史都不让，甚至长安都知晓了这件事，严禁我现在去碰触西域地区。” 关平又无奈道。 刘禅大笑：“现在凉州都还没有理清楚，河西四郡差不多是羁縻之地，你就想着去西域立功，这不是扯淡吗？ 且等着吧，等河西四郡繁荣起来，足够支撑一支数千人在四郡就食补给了，那就是咱们打西域的时机。” “这个不需要多久。 河西走廊我已经全部肃清了，现在马岱将军常驻在河西走廊了。 只等着张刺史好好的发展下河西走廊。 你还别说，那地方是真的富裕，我觉得以后不会比关中差哪里去。” 关平说道。 关平八千人出征凉州，回来还有七千人，现在全都安置在细柳营。 大胜归来的军队都是有着犒劳的，太尉府已经安排人准备好了流水席，现在细柳营里正热闹着。 刘禅与关平进入军营后，两人找了个席位坐下。 “很多兄弟想要回去了，我不好不放人。 这次也算是与兄弟们的一个告别宴。” 关平对刘禅说道。 当初在樊城收服这些曹军投降士兵，关平给了他们很多许诺，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三年后，如果这些兄弟愿意归乡，关平绝对不阻拦，还会给他们足够的盘缠让他们离开。 自凉州归来后，距离三年之期已经要到了，关平也没有必要硬卡着要他们继续待满三年。 所以这一次，奖赏发下去后，很多士兵还是会选择归乡。 要归乡的哪些士兵，关平都已经统计好了，差不多要走两千人左右。 还有五千人愿意跟着关平，不愿意再离开了。 “要离开的兄弟，不要亏待了他们。 让太尉府把他们的功劳全都换成咱们的新币。 这些东西就算去了曹操地盘上也是非常值钱的。” 刘禅对关平说道。 关平道：“太尉府都安排好了。 还有一件事，马顺接触过我。” 刘禅一听就知道马顺接触关平是干什么了，问道：“有多少人？” “我也不知道。 马顺派人与一部分士兵单独聊的。 到底有多少人愿意成为天网人员，恐怕只有你们天网内部才有答案。” “不用担忧。 既然天网能找上这些兄弟，肯定是有办法让这些兄弟回到故乡后，应付曹操那边校事府的摸查的。” 刘禅见关平脸上有担忧神色，安抚说道。 关平直言不讳的说道：“天网介入后，会让这些兄弟无形中回到家乡遭遇一些危险，说实话，我不喜欢天网这一次的做法。” “没多大事，相信我。 当初天网都能在许都潜伏这么久，那可就是在校事府的眼皮底下。 如今的天网实力更是从前，你这些兄弟绝对没事的。” “来，喝酒。 我都快两年没有碰酒了，这次一定要喝个够。” 关平不再想这些糟心事，开始举杯。 刘禅昨夜才喝醉过了，现在闻到酒味就有点反胃。 不过陪兄弟，刘禅也不逼逼赖赖，喝就完事了。 酒过三巡，一名军官，看来还是个校尉，大概是喝多了，走过来站在关平面前，一下就跪了下去。 关平措不及防，将其扶起来，喝问道：“严老三，咱们军队里不兴跪拜吧？” 被唤为严老三的校尉跪在地上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将军，老三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的栽培啊，但是我好想我儿子和我妻子，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关平怒道：“少在这里给我娘们唧唧的。 瞧着，怎么还哭上了。 兄弟们，你们瞧瞧这严老三，狗日的居然还会哭。” 众多兄弟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关平和严老三。 严老三哭的更甚了，关平烦躁的将酒樽砸在地上，站起来环视四周：“三年前就答应了你们，想要回家的都回家。 既然答应了你们的我就该做到。 离开军队，回到家乡，这件事没有一点错。 我也有家人，我也经常想家。 所以啊，不要因为这点事情就来唧唧歪歪的。 将来耶耶带着兄弟们打去你们的家乡，记得给耶耶备上一碗你们老家的酒水就行了。” “话已至此，我也不多说。 谁要是还想着对我有愧疚的想法，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三年兄弟们支持我，立下了了这么多的功劳。 还有一千多的兄弟阵亡，在座的也有很多兄弟受伤，说到底，是我关平对不起你们才是。” 止住想要说话的严老三，也喝住了要想说话的兄弟们，关平重新拿起酒樽：“都是生死兄弟，咱们不需要那么多话说，什么话都在酒里。 这辈子咱们当了兄弟，那这辈子咱们就是兄弟了，谁都不要再多说了。” 第774章 军略 关平与这些兄弟们难分难舍，都是几年战争打下来的生死兄弟，感情深厚之下一两杯酒是无法释怀的。 刘禅离开的时候，关平已经烂醉如泥了。 太尉府给关平的安排是驻扎长安修整，并没有安排他前往荆州，参与随后可能发生的江东之战。 关平数次请战，都被拒绝了，刘备也出面安抚关平，让其带着剩余下来的兄弟们暂且在长安修整，连年征战，士卒们都累了，该放一个好假期了。 再说了，凉州之战已经立下了大功了，不可能啥好事都让你赶上。 如今军中一大堆将领，都羡慕你不得了，接下来的这场江东之战，请战之人无数，再让你去，将领们就该有意见了。 刘禅是五月初一离开长安前往荆州，关平送行。 谈及到自己没有捞到去荆州参战的差事，关平忿忿不平：“凉州那边都是小打小闹，兄弟们累着什么了？ 一个个听闻要打江东，都嗷嗷叫的喊着要参战。 结果太尉府和大伯都不让参战，我也没有办法了，这次不能与你一起参战了。” 刘禅笑道：“你就给军中的那些将领们留点活路吧。 你看看年轻一代和青年将领一代，哪有你参战机会多？ 哪有你立下的战功多？ 军中早有人说你有个好爹，才有如此多的立功机会。” “放他们的屁，谁要是敢在我面前嚼舌根，看我不砍死他。 我哪一仗不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带着兄弟们砍杀过来的。 我才二十，身上的伤就已经不下二十处了。 这些嫉妒爷爷的人，他们身上有几处伤？” 关平大怒道。 “你就好好在长安待上一段时日吧。 你母亲你妹妹都在长安。 你在外征战的时日，二婶经常担忧你，好好陪她们一段时日。” 刘禅说道。 关平道：“我知晓了。 你且要注意安全。 你是咱们未来的希望，可不能有什么损伤。” “此番如果大战发生，我应该不会加入正面战场，多是辅助大军，或以突袭为主。 白毦兵此番南下，也多是轻甲，不披重甲，所求就是轻装快速行军。” 刘禅说道。 关平看向白毦兵，果然摈弃了过去的全身覆盖的铠甲，这次多是披着皮甲，只有身上致命部位才覆盖着铁片。 这一身甲胄，比过去的铁铠不知道轻了多少。 知晓白毦兵恐怖的关平叹道：“在江东这种多山水的地区，正适合轻装上阵。” “这段时日我看着多有军队南下，都是一些什么人啊？” 关平询问道，在军营里，每日几乎都有军队南下。 没有进入中枢的关平，自然不知道太尉府布置的军略。 “卫将军入南阳，车骑将军入潼关，左将军兵锋逼河东郡。 至于去荆州的，有魏延，有从梓潼调拨回来的霍峻、有众小将。 战事一起接下来太尉庞统将会秘密前往荆州坐镇，为大将军镇守后方。 至于怎么打荆州，全凭大将军府安排处置，太尉府不会干涉，也无权干涉具体军务。” 刘禅说道。 凉州还牵扯了一大批将军，如马超、陈到，马超总揽凉州军务。 陈到为辅，而陈到那三万无当飞军也进入了轮值，驻扎在陇西郡，开始渐渐让士兵退伍回故乡，从而征召一批年轻青壮。 无当飞军的编制按照太尉府与丞相府商议后的结果，减少了一万人。 这其中缘由自然是益州汉化成果喜人，无需再由让那些汉化各族青壮入伍参军，接收汉化以及维持地方稳定了。 这数年里面，利用改土归流汉化各族，没有出现一例异族反抗的情况，各族汉化推进非常的。 其中各族对汉化接纳程度也非常的高。 其中还是得益于地方官府的安抚手段以及朝廷官府对各族的财政、物资补贴。 凡是接纳汉化的部族，种田所应物资，官府皆有补贴，并且还对每个部族每年种植、织布等农业活动中收获产量最高的家庭给予重金奖励。 益州每年的财政赋税，有两成都是用于补贴，不过随着各族汉化后形成的村镇开始缴纳赋税，这两成补贴会慢慢的降低，等到十年二十年后，就是获得收获的好时机了。 届时，益州境内除开南部地区，异族恐怕会全盘汉化。 其实在户籍上，这些百姓就已经全部是汉民之列了。 刘备集团断然不会让这些异族编制入籍，弄个其他民籍出来的。 题外话至此。 关平将刘禅送到灞桥，正欲说些送别的话，一骑却飞速而来，见来人，关平果断闭嘴。 “师弟，我要跟你一起南下。” 来送行的正是师姐张开。 刘禅扶着张开下来马，对张开道：“师姐，我这次南下，白毦兵肯定是要进行千里长途奔袭的，路途会艰难无比，更会遭受诸多磨难。 师姐待在长安，等我凯旋归来吧。” 张开却摇头：“此番正是进入东南之地，历经丛瘴，涉水翻山，多是险阻人迹难行，更会遭遇无数蛇虫鼠蚁，如果有我在军中，能让白毦兵的伤亡减到最小。 况且师弟也不用小瞧我，我翻越山岭寻找草药，有时更是在山中数日，行走的地方多是峭壁悬崖，我觉得我能跟上行军队伍。” 对于张开的身体素质，刘禅自然是不会怀疑的。 张开除开不会武艺，她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越常人。 张仲景再教习张开医术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让张开自己强盛健体，刘禅在拜师张仲景之后，经常用张仲景调制的草药来泡澡，强健身躯。 张开又何尝不是从小泡这种草药？ 只是刘禅并不愿意让张开跟着自己去吃苦。 这一趟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 刘禅欲要再劝，张开道：“师弟，你别多说了，这一趟，就让我跟随。 这一次作战，会遭遇到很多战场之外的危险，我能帮你不小的忙。” 关平在不远处道：“你就让张小君跟着吧，有她在，重伤者也能救活，白毦兵们也能更安心。” 刘禅想了下，自己担忧师姐的危险，师姐又何尝不担心自己？ 她跟在自己身边，所求不就是安心吗。 “行吧，那师姐这一次可能就要跟着我吃苦了。” 刘禅对张开说道。 张开道：“跟你一起，吃再多的苦也不怕。” 关平转过头去，不愿意瞧这一幕。 狗粮不好吃。 于灞桥边与关平分别，刘禅带着大队人马往蓝田方向而去。 关平望着白毦兵离去的身影，叹道：“太子之躯尚且身先士卒，何愁底下兵将不用命？ 曹操、孙权的子嗣，在军事之上，皆不如阿斗。” 五月中旬，刘禅到达南阳，在宛县驻扎，并没有急着往荆州而去。 刘禅在宛县屯驻的姿态，其实是为了展示出配合大军出南阳攻打曹操。 刘备的连番调兵遣将，曹操和孙权早已经察觉，并且都做出来相应的应对。 刘备展现出来的主力部队全都在与曹操的边境处，曹操的反应最大。 曹操本人也从邺城来到了许都，算是坐镇前线，指挥战斗。 “这次刘备的主动进攻态势，大抵是分三路进攻。 第一路是黄忠，领军攻我河西、河东等郡，此线被破，可直逼我冀州腹地。 此路当重防，也是重中之重。 第二路，乃潼关张飞部，根据情报，潼关有兵不下万，俱是精兵，此番情报准确性不太高，只做参考，但也可以预想的是潼关兵马不会低于一万。 第三路，可以将其视为关羽、赵云两部。 赵云部应当为主攻，关羽部为辅，关羽的重心关注点则在江东。 此番战斗，属下认为，当重点关注黄忠、赵云两部即可，对于张飞部，则死守函谷关。” 曹操的军前会议上，诸参谋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此番话，乃是帮助曹操谋划称魏公、魏王的董昭。 从丞相到公，再由公至王，期间一应谋划，俱是董昭之手。 曹操对董昭也极为倚重，如今谋主荀攸病逝，王佐之才荀彧自杀，董昭地位得到显赫，也是如今曹操最为倚重的谋臣。 “我认为关注点当时最重要的赵云、关羽部。 黄忠，老卒也，看似威势震天，强逼河西等郡，不过也只是虚张声势。 而赵云，当世之猛将，关羽其勇更在赵云之上，其军略天下之间诸将帅，恐怕都难及。 此二人联手，才是我军最为棘手的存在。 此战，不要太过于看得起江东了，江东水师封锁江面也就罢了，其步卒若是敢上岸，我觉荆州一偏师就可以将其击败。” 说话之人，乃是蒋济。 另外又有一人说话：“观刘备兵马调动，愚以为，张赵黄三将，皆是虚张声势，刘备其目的在江东。 此战应当是关羽强伐江东！”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哗然，举目望去此人，乃是行军长史刘晔。 刘晔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完之后便不再言语。 曹操对于底下众谋士的谈论，一直都没有参与进去，不过听闻了刘晔之言，还是看了一眼刘晔。 不过旋即，曹操就将目光看向了司马懿。 刘晔则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他知晓，自己这番话，曹操没有听进去。 第775章 现实打败的悲剧 荀彧、荀攸一死，能让曹操无条件认可的谋士，已经没有了。 其后谋士资历、功劳董昭最高，但在军略方面，却不甚得曹操青睐，另外几个谋士的计谋，不是说他们不高明，只是终究让曹操觉得，不如荀彧、荀攸，一番话下来能直戳自己心窝子，并且大有种让曹操觉得和我想的一样的感觉。 就算这些谋士，说的话与自己想的一样，但是他们劝谏、说话的方式，也让曹操觉着索然无味。 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 荀攸之死乃天命，荀彧之死，终究还是让曹操有几分后悔了。 不过这一点后悔，曹操很好的藏在了心底。 如今众谋士当中，反而最让曹操满意的，还是那资历最浅的司马懿，如果还有一个，那就是已经远离了朝堂，去往边疆的裴寂了。 司马懿见曹操盯着自己看，知道曹操是想要听听自己的主意，沉吟片刻站出来道：“此战，对张飞只需要扼守函谷关。 黄忠一部，派一猛将拒守。 而属下认为，当主动攻击南阳，不能将战场引入兖州、豫州等地，当战于敌土。” 曹操终于说话了：“你认为，重点还是在关羽赵云身上？” “是的。” 司马懿说道。 曹操只是点了点头，再环视众人：“还有什么想法的，都说出来。” 已经说话的众人，便不再说话，只有一人，还是刚刚站出来一言惊众人的刘晔，继续重复着他的话：“大王，此战我认为刘备是暗度陈仓，他的目标是江东。” 曹操询问道：“子扬，你且说说有何根据？” “其一，关羽练兵日久，荆州水师规模庞大，在云梦泽、大江之中数年练兵，单论明面上的实力与江东水师恐怕不相上下。 刘备能以炸药用于攻城、守城，为什么不能用于水战？ 水战有炸药，那对战船，又何尝不是毁灭性的打击？” “其二，江东数犯荆州，俱损兵折将，二战荆州损去了正是壮年的吕蒙，江东步卒精锐更是损失数成，如今江东掌兵权之人乃是陆逊，此人年纪尚幼，资历不高，军中诸将不服，一旦作战，江东诸将固然会压下心中不服，陆逊恐怕也终究是不如吕蒙那样能做到如臂指使。 但若是有任何指挥失误，他更是难压诸将了。 将帅不和，乃是大忌，我们能想到这点，刘备岂会想不到这点？” “其三，天下局势已经是三足鼎立，刘备如日中天，从最弱一方一跃成为最强一方，反而是江东沦为最弱。 荆州水师既成，打败江东水师后，就拥有封锁江面的能力，我军如想助江东，则无法跃江。 哪怕是刘备能灭江东，他也只需要以大江为防线。 理所当然先灭最弱的江东。” 刘晔话音落下之后，众人议论纷纷。 曹操在刘晔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闭目养神，刘晔说完之后，曹操对众人道：“你们对子扬所说，有什么意见啊？” 刘晔听到意见，而不是想法两个字，就知道曹操并不愿意采纳自己的谋略了，只得心中暗叹一声，再一次退回去了。 诸谋士，七嘴八舌，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 其中自然是反对者众多。 无他，皆因为刘备所倚重的大将、主力军队，全都做出了攻击曹操的态势。 黄忠兵锋逼迫并州，而河西、河东郡又无天险可阻，黄忠一旦攻破，曹操就只能守太行山了，而河西诸郡沦丧，这是极大的损失，可比再失一个南阳郡。 赵云部同样做出了要再袭许都的态势，这一切都表明着，刘备志在中原，而非江东。 而且从战略上来讲，一强一弱，灭强后才灭弱，才是正确战略。 再说打下江东，刘备防线拉的如此长，这仗可就不好打了。 怎么看来，刘备攻打江东都是不太可能的。 且不说诸臣子所想，且是曹操都认为刘备此番都是来攻打自己的。 己方强势，刘备不伐自己，放着去攻打孙权，就不怕自己这方主动进攻？ 曹操自认为，把自己放在刘备的位置，也会先攻打中原，而不是舍弃中原去打江东。 江东那地方有什么好的？ 穷山恶水之地，靠着大江天险才能让孙权小儿安坐一方。 拿下江东后，不单单要花费巨大的维稳资源，还可能面对地方势力的起义。 如果论天下一天下的步骤，不管是自己还是刘备，曹操都认为打江东是最后的步骤。 因为江东的水师只能在大江上纵横，江东的步卒非是大家轻视，如今天下一家公认，江东步卒是那热豆腐，一碰就碎。 曹操无言，众人的意见颇多。 刘晔站在人群中，继而无言，任由诸人争论。 只是他心中依旧认为刘备的目的在江东。 且说刘晔，乃是汉室宗亲之后，堂堂正正的光武刘秀之后，论及汉室血脉宗亲亲疏，刘晔比之刘备还要来的根正苗红。 但刘晔，是一个非常理智的现实主义者。 汉室血脉又如何？ 自己不是在这乱世中争雄的这块料，当不了刘备、曹操这样的枭雄。 刘晔，只求在这乱世中自保，自保的资格，唯有这聊以慰藉的智谋了。 且说再一个但是，身为汉室宗亲之后，刘晔年轻之时，也曾志存高远，有着一腔热血及一身惊艳的本事，出身又高贵，这样的人就算是在乱世中，也是一颗熠熠生辉的巨星。 不过其一身，最重要的两次计谋，却分别被曹操和曹丕所拒绝。 且这两次，放在后世来看，都有超过七成的可能，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让曹操或者曹丕成就青史之上的赫赫威名。 也不说曹操没有采纳过刘晔的意见，曹操也‘授晔以心腹之任’，但翻开史料，却发现曹操并不算重用他。 其中最大的因素还是刘晔身为汉室宗亲的缘故。 这点，曹操是在刘备身上吃了大亏的，对这些汉室宗亲，曹操是打心底有着一丝丝戒备的。 曹操时代，刘晔唯一一次有过有记录地参与重大军事行动，是在建安二十年征讨张鲁。 攻打汉中之时，山峻难登，军食颇乏。 曹操说：＂此妖妄之国耳，何能为有无？ 吾军少食，不如速还。 ＂便自引归。 刘晔苦劝曹操进兵，曹操听了，遂攻下汉中。 曹操拿下汉中后，刘备也是刚刚拿下蜀中不久，汉中被曹操拿下来的消息传到蜀中，蜀中震怖，刘备废了很大的劲才稳下蜀中，史料记载：蜀中一日数十惊，备虽斩之而不能安也。 刘晔一生中第一次最重要的计谋出场了，他引经据典，陈述利害，其言：明公以步卒五千，将诛董卓，北破袁绍，南征刘表，九州百郡，十并其八，威震天下，势慑海外。 今举汉中，蜀人望风，破胆失守，推此而前，蜀可传檄而定。 刘备，人杰也，有度而迟，得蜀日浅，蜀人未恃也。 今破汉中，蜀人震恐，其势自倾。 以公之神明，因其倾而压之，无不克也。 若小缓之，诸葛亮明於治而为相，关羽、张飞勇冠三军而为将，蜀民既定，据险守要，则不可犯矣。 今不取，必为后忧。 （不做翻译，这话白话的厉害，应该很容易理解。 ）曹操没有听，后蜀中降人告知曹操蜀中的极度不稳定，曹操问刘晔，现在打刘备还来得及吗。 刘晔说，蜀中定然已经被刘备所安抚了，现在打已经来不及了。 在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第二次，吕蒙袭荆州，关羽身死，吴蜀联盟破裂，刘晔就在其他人都不相信的情况下，预言了刘备会伐吴。 孙权被打急了后，向曹丕求援。 刘晔又提出了先联蜀伐吴、再灭蜀的战略规划。 如果曹丕听了会如何？ 可惜历史没有假设，但若假设一下，最浅显的便是天下一统的进程会不会加快呢？ 曹丕没有听，执意认为孙权这个野儿子，封其为吴王。 并且在刘晔力劝的情况下，执意要给孙权一个吴王。 哪怕是后世来看，也是极为的不可思议了。 身为汉室宗亲，帮助汉贼曹操、篡汉者曹丕谋夺自家刘姓天下。 刘晔后悔过吗？ 恐怕是没有的。 若论后悔，或许也只是在临终前，后悔当年没有力劝曹操、曹丕灭蜀灭吴吧。 （写到这里，本来想要把刘晔剩下来的故事在小说里写出来。 但思考一下，还是写完吧。 小说里会给他另外一个结局。 另，这一章写于凤凰古城沱江畔，蚊虫极多，拍死不下五只大蛾子。 多有陈述之语而无实际剧情，实乃水字数。 且欠诸位一章，待归家自当补上。 万望看在大蛾子的份上海涵。 ）刘晔活得很长，三朝元老。 曹丕死后，曹睿即位，他终于得到了倚重。 曹睿问起伐蜀可不可行，刘晔说可行，然后又对其他人说不行。 表里不一，引起了其他人的厌恶，就有人给曹睿说，刘晔这个人只会奉承上意拍马屁。 曹睿不信，就有人给其出主意，说以后与刘晔说话都反着说，如果刘晔还是一样觉得皇帝说什么都对，那不就证明刘晔此人是个谄媚小人吗？ 曹睿一试，果不其然，于是就开始疏远了刘晔。 其后，史载刘晔：遂发狂，出为大鸿胪，以忧死。 刘晔在最后的生命阶段，疯了，最后结束了悲剧的一生。 过去的刘晔是个谄媚小人吗？ 不是！他几乎每次都与君主唱反调，最后也证明着他的正确。 但是他的计谋曹操、曹丕却多不愿意采纳。 到了年迈的时候，他应该是醒悟了，放弃了徒劳无功的直言劝谏，改用了迎合君王的策略。 但最后依旧难逃悲剧的结尾。 第776章 安排 满堂乱糟糟的，曹操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让众人继续辩驳着。 最终翻来覆去，大多数都是赞成，主动攻击南阳。 并州与函谷关进行防守。 刘备的防线，怎么看都是南阳的这个点都是最为薄弱的一个点了，所以刘备有着关羽、赵云这样的组合，来防守南阳。 南阳，也是曹操最适合进行攻击的一个方向呢。 如果能夺回南阳，又可以重新对刘备进行战略压制。 “我率军攻南阳。 曹仁……你且去并州与黄忠交锋试试。 至于函谷关方向，就让于禁去吧。” 曹操最终说道。 众人噤声，不再言语。 曹仁瘸着腿走出来对曹操道：“大王，末将若是这次让那里老卒黄忠得并州一寸土地，就不来见大王了，直接以死谢罪。 这是我的军令状。” 诸臣闻言大惊，有人直呼不可。 曹操倒是欣然接纳了：“那就立下此军令状，且去领兵马即可前往河东，组建大河防线。” 曹仁跪伏于地，感激道：“臣领旨。” 虽然曹操先败樊城，导致南阳所丢，而后又拜许都，让汉帝身死，造成了巨大的政治波动，让曹操挟天子令诸侯的优势荡然无存，甚至如今可以理解为处于政治劣势地位，但是显然，曹仁还是曹操比较信得过的奖励。 诸多大臣们对曹仁去防守河东郡，并没有反对意见。 谁让人家姓曹？ 如今夏侯氏已经凋敝，剩下来的二代夏侯们还不能独当一面。 曹姓诸将里面，也就曹仁和曹洪了，其他曹休、曹真这些人也还无法独挡刘备手底下的大将。 外姓将领能独当一面的张辽在合肥，徐晃战死长安，乐进早已身死，剩余下来能力不错的，只有张颌、于禁。 于禁去函谷关，曹操显然是想要将张颌留在身边听候调遣。 于禁也领命而去。 死守函谷关反而是最轻松的。 “文则，不可掉以轻心，你认为防备函谷关是最简单的。 想法却还停留在过去。 如今刘备有了炸药之力，能轻而易举的摧城拔寨。 今时不同往日了，若是只是一味死守，可能就导致城关丢失。 怎么对付炸药，文远曾经与我说过一些，说炸药极为忌水。 再有武研院，对炸药也有研究。 司马懿何在？” 司马懿闻曹操呼喊，站出来：“大王，臣在。” “怎么克制炸药，你作为武研院主官，这一次务必要将这些知识教给各位将领。” 曹操对司马懿说道。 “臣领命。 另武研院这几年也颇有成果，也正好可以应用于此次战争。” 司马懿说道。 曹操是知道武研院的各项成果的，但是群臣不知道啊，为了能增强群臣的信心，曹操道：“那你不妨就给在座的诸位大臣们介绍一下。” 看到诸臣心动的样子，司马懿果断的一瓢冷水倒下来：“炸药一直都是我们想要制作的，只是奈何只知晓刘备方研制炸药一部分的原料。 武研院一直在摸索，却难以摸索出来，如果这次战争中能获得未爆炸的炸药，我们武研院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研制出来。” 众大臣面上期待的神色一滞，也就减少了许多的期待。 “但我武研院仿制出来的望远镜已经成功，并且热气球也可以用于实战。 另外武研院也制造了极多的床弩，刘备那边称为八牛弩。” 司马懿说道。 见到司马懿不再说话了，刘晔忍不住道：“就这？” 其他众人也一副就这的表情，曹洪怒道：“武研院投入了这么多的钱财，我家的工匠全都赠给了武研院，几年下来就专门学习怎么仿造刘备那边的玩意了吗？ 司马懿，这么多的钱财你是怎么花的？” 为了筹备武研院，家大业大的曹洪可是把自己这几十年搜罗来的工匠全都捐给武研院。 满朝上下都知道曹洪小气抠门，这一次算是大出血了。 主要还是曹洪养的那些工匠比较厉害，曹洪每次穿着的甲胄和武器都是家里工匠打造的，他也每次臭显摆，为了展示自己家里工匠打造的铠甲坚硬和武器尖锐，放出话来他的铠甲能挡任何利刃攻击，他的武器能砍穿任何铠甲。 至于有没有人让他用自己的武器砍自己的甲胄，那就不得而知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种典故，大家都还是知晓，没有讲出来找曹洪的不痛快，大概也是为了不得罪曹洪吧。 大家都知道曹洪有钱而小气抠门，也知道曹洪度量小。 显摆的结果就是曹操也觉得曹洪家里打造的铠甲不错，曹操也穿上了，至于后来啊，当然是曹操完全摒弃了脸皮，让曹洪把家里工匠弄到了武研院。 曹洪心里不滴血是假的。 尤其是听闻武研院的主官是曹洪。 曹洪在自己家妻的苦劝下，才忍着没有去向曹操将这些工匠要回来。 赠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但是武研院的主官是司马懿，让曹洪恶心至极啊。 曹洪和司马懿之间有恩怨的。 当年司马懿声名远播，曹洪也生了爱才之心，想要征辟司马懿来帮助自己。 司马懿觉得曹洪是个什么玩意啊？ 非常耻于与曹洪来往，拄着拐杖拒绝了曹洪，还丢下了一句话；“我非五铢钱也。” 这话旁人说的不明不白，曹洪却知道这是在骂自己啊。 祢衡当年击鼓骂曹，把曹操手底下的人基本上全骂了一遍，那句说骂的要钱太守便是说的曹洪了。 （原文里面说的是曹仁，但查了一些资料，说曹仁没有根据，反而是说曹洪非常有根据。 ）后来曹操征辟司马懿，司马懿丢了拐杖屁颠屁颠的去了。 这事，曹洪就记恨起来了司马懿了。 再有就是曹植之事，曹洪是支持曹植的，司马懿是曹丕阵营的人，如今曹植走边疆，在曹洪看来，曹植已经失败了。 新仇旧怨一起，曹洪今日对司马懿发难，实在是情理之中。 有着曹洪这个老资格带头开喷，其他人也纷纷开喷。 司马懿面对群情汹涌，波澜不惊的说道：“武研院打造出来的武器、甲胄都是精良之物，八牛弩打造出来众多，这些耗资都颇大。 至于研发新武器，武研院确实不如刘备那边。 武研院尽了最大的努力，诸位的诘难指责，我坦然接受了。” 接受就是接受了，但是接受了你们又如何。 曹操看着又乱糟糟的局面，叹了一口气，有点力不从心的道：“吵什么？ 武研院的花费我都知道，司马懿没有贪墨一丝一毫。 不要再无端指责，好好的论军务吧。” 粮食、物资、军队调配，都需要接下来好好论论。 曹操不免有点头疾又犯了，过去这些事情哪还需要讨论啊，荀彧一手操办了。 听着下面又是吵吵闹闹的，曹操忍着疼痛道：“此事就让尚书令全权负责，诸州牧、太守，在物资调度一事上听徐奕令。” 过去荀彧主导这些事情，荀彧是加了尚书令在身，自然有号令州郡的行政权力。 在原本的历史上，荀彧担任尚书令后是荀攸担任的尚书令，荀攸死后尚书令为徐奕。 徐奕在荀彧、荀攸时期担任尚书，在荀氏二人死后，担任尚书令。 （其人履历在三国志魏书十二）在人群中很少说话的徐奕领命。 “就这样吧，散了吧。” 曹操挥手说道。 定具体军略的事情，就不需要一堆人在这里乱糟糟讨论了。 制定军略，往往是曹操与几个核心人物一起制定。 如此小心，也是为了不让军事行动外泄。 其实这场会议，校事府就已经做了严密的安排。 但是千防万防，终究是防不住天网。 就算天网没有从秘密渠道知晓曹操这场军议，在未来几日也能通过曹操军队调度和物资调度知晓曹操要用兵，不过知晓的不会这么清晰罢了。 天网这些年，发展非常迅速。 天网的消息传到了驻扎在新野的刘禅这里。 刘禅看完之后，反而有担忧了。 虽然曹操并没有猜到己方这边是对付孙权，但曹操举力攻击南阳，还是真的不好应付的。 南阳并不是易守难攻之地，整个南阳都是处于南阳盆地之内，但在南阳东北有个群山之间的缺口，从博望到叶县，有一条一马平川的通途。 骑兵从许昌出发，战马能轻松奔袭到宛县城下。 守住这个缺口的是鲁阳的邓艾，叶县的黄叙。 两人互为犄角，为南阳守着大门。 只是曹操率领大军征伐过来，两人恐怕加在一起，也不会是曹操的对手。 情报能到刘禅这里，自然也能送到刘备、关羽、赵云那里。 心中担忧着这件事，但也仅限于担忧了，刘禅没有什么好主意，唯有看赵云如何守住这南阳地了。 守不住，也不说是全盘皆坏。 起码荆襄之地还是能守住，只是没了南阳，与长安的联系便也只能通过子午谷至汉中然后到上庸顺着汉水而下到荆襄了，这条路极为难走和险阻。 当然，对战略的影响是巨大的。 刘备的地盘将会分成三块。 益州一块，凉州、司隶长安一块、荆州一块。 这种地盘分布，就算是傻子也能知道要糟糕。 第777章 大清洗 孙权觉得自己已经渐入佳境了。 从一个江东守护者的角色，开始真正的朝着江东主宰者的身份在转变。 江东的政治格局，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刘备集团，也与曹操集团有着巨大差异性的政权。 汉末天下大乱，百姓、士族、世家豪强南迁，他们到达南方后，急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权或者领袖人物来保全他们的利益。 于是孙坚就进入了这些算是背后真正掌控江东世家豪强的眼中。 孙坚以勇武著称，十七岁的时候便跟随父亲遇到了海盗，便敢拔剑上前，击杀一人。 孙策勇武更加不用说了，江东小霸王啊。 但是，一个外地人在江东横行霸道，如果江东本土的世家豪强抵抗的话，再勇武又能如何？ 恐怕也只能遗恨于江畔吧。 孙氏能在江东立足，是江东的众多世家豪强为了寻求一个强有力人物、政权进行的一个妥协的结果。 孙吴政权的特点是，汉末江东强宗大族拥戴江东地区具有战斗力之豪族，即江东地区不以文化见称的孙氏，借其武力，以求保全，从而组织起来的政权。 （陈寅恪先生原话）孙氏家族就是一个江东守护者的形象。 这种可以唤做政治合作模式，自然是异于刘备打击世家豪强，也不同于世家豪强辅助、跟随曹操的政权模式。 孙坚、孙策用勇武著称，算是开疆拓土。 孙权不是一个有大能力的人，他身边的谋臣、武将都是江东豪族，孙权谁都动不了。 但是，孙权天生有个优势，就是会借势。 他成功地利用曹操、刘备等外部矛盾，将江东内部的关系理顺，进而组建了强大防御政权体系，让江东内部渐渐凝固。 这也是为了孙权能在赤壁之战打赢，却数次折戟于合肥。 在历史上也只是靠着背盟与偷袭拿下荆州。 江东往外开拓能力不足，守家却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孙权的优势是活的长，可以称之为残暴的后期，江东世家豪强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那个时候他才是当之无愧的江东之主。 毕竟是能把自己的亲儿子说杀就杀的人物，治个豪强大族不是举手之劳。 在接受了孙尚香打击豪强的建议，并且认真研究了刘备打击豪强的套路，连续数次成功后，收获巨大，这也证明着自己有能力将打击豪强的事业进行到底。 江东孙氏也会从守护者变成主人。 不过到底是引起了江东这些大族的警觉，孙权所以暂时停下手来了，但是在背后，他也在准备着一场大的。 “刘备能打击豪强，是因为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这支军队完全听命于他，并且军中大大小小的军官、将领全都效忠于他。 这是他在益州、凉州打击豪强瓜分土地的关键所在，也是在荆州强压大族，压的服服帖帖的关键。” 深夜之中，孙权与孙氏的族人汇聚一堂，密谈着接下来孙权要做的事情。 在座的孙家人，有孙贲、孙韶、孙皎等人。 在场的人里面，有孙权的堂兄、堂弟、表亲兄弟，总而言之，在场之人都是姓孙。 也都是孙氏的骨干。 这些孙姓中人，多在军队当中，也有不少人治理地方，担任县官、郡官。 与其说是密谈，不如说是一场属于孙氏的家庭会议。 这场会议，也关乎着孙氏的未来。 孙权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说了这场会议关乎孙氏与江东，所以在座的人都正襟危坐，听着孙权的讲话。 “你们也都知道前段时间我剿灭了几家地方豪强，罪名都是足够抄家灭族的。 今天跟你们透个底，那都是我让人安的罪名。” 孙权说道。 孙氏族人们一片哗然，都没有想到是孙权在背后搞鬼。 孙权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孙权继续说道：“我孙家在江东可以说已历三代。 基业自我父亲开始，兄长开疆拓土，我孙氏有接连抵抗曹操的侵犯，我孙氏族人在为江东的战争中，已经阵亡二十余人。 孙家对得起江东，但是江东却在排斥我孙氏。” “排斥我们的正是那些世家豪强。 他们打心底的认为他们才是江东的主人，而我孙氏，只不过是明面上的统治者，实际上只是帮助他们看门的。” “这种局面我不愿意再忍受了。 我们孙氏，应该做江东真正的主人。 应该在江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在座的这些孙氏族人或许没有感到世家豪强对他们的掣肘，但是作为一个主君，孙权却感受到了世家豪强巨大的压迫感，让孙权有做啥啥不能做的感受，如果能把世家豪强治理好了，将他们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孙权认为，自己就有足够的力量去进行开疆拓土了。 如今他处处受到制约，施政方针也多次被反对。 孙权确实已经受够了，是孙尚香的归来，给孙权讲述了自己在刘备那边的见闻，谈及了刘禅在自己身边说的那些话，才让孙权豁然开朗。 刘备能打击豪强，几年时间就从一个落魄的流浪军阀，拥有如今数州之地，隐隐之间的实力都已经要超过曹操了，这不就是打击豪强的结果吗？ 将豪强的力量全部化为己用，才能如此强大。 孙权将自己的屡次外征失败，显然已经全部怪罪于世家豪强拖了自己的后腿了，是这些大族们让自己的能力与力量无法得到彻底的施展。 都是世家豪强的错！都怪他们！孙权也认为，只要摸着刘备的经验过河，就能打击世家豪强了。 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后，孙氏族人们议论纷纷，但不管怎么说，孙权都是家主，而且也是为了孙氏好，大家哪有不支持的道理呢？ 毕竟都是姓孙嘛。 “但是，目前我们还没有打击豪强壮大自身的实力。 不过，我认真研究了刘备的套路。 就如我刚刚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需要一支被我们掌控的军队。” “江东的军队里面，军官、将领有一半的人是属于世家豪强，世家豪强的族人们不单单掌控着军队，也掌控着地方。 我们需要进行一场大清洗，一场能把这些人全部剔除，让军队完全忠于我们孙氏。 只要完全掌控了军队，我们接下来就可以整治世家豪强。” 孙权朗声说道。 “刘备便是如此做的。 如今刘备的强大你们也看到了。 当年刘备是怎么狼狈从荆州逃过来，要与我们江东结盟？ 他当时的落魄我还历历在目，这才十年时间，刘备就已经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他能成功，就是靠着打击了世家豪强。 诸位族人，我们现在有目标在前，只需要效仿他来做就行了。 我相信，未来的江东会更加的强盛。” 众人纷纷叫好，强烈支持者孙权的决定。 “不过这一场大清洗，需要找一个借口。 此事我已经想好，并且即将安排妥当。 让你们过来，便是在接下来的风波中，你们必须要无条件的支持我，响应我的行动，必要时刻必须要配合我。” 孙权对众人道。 孙贲作为孙权的堂兄，年纪也是众人中最大的，他道：“此乃理所当然，我等身为孙氏族人，为家族谋利，自当用死命。 诸位也清楚，一旦失败，我孙氏将死无葬身之地，甚至可能灭族。” 灭族之事太过于严重，孙氏众人为之一凛，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自当拼死帮助孙权将这件事做成。 孙权让众人重新安静下来：“江东的世家豪强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便全是我们的敌人。 而当年跟随我父亲、兄长的将军和文臣们，他们非是江东本土人，自当是与我们站一起，有几位将领我也试探过，不必怀疑他们的忠心。 诸位，我们的力量不只是我们自己，还有其他人。 此役必胜。” 把孙氏族人凝成一条心，告知他们自己接下来的大动作，需要他们的无条件支持，这才是孙权此番的目的。 这场会议是成功的，孙氏族人没有其他的选择，他们只能跟随孙权的脚步。 众多孙氏族人散去，他们很多是秘密进入建业的，接下来还需要连夜回去。 所为的就是不引起他人的怀疑、警觉。 人群离去后，孙尚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孙权说道：“兄长，现在就开始吗？” “你现在开始为山鬼大统领，兮山之名以后是你的了。 贺齐为你副手。” 孙权对孙尚香道。 孙尚香在山鬼中的名号，过去是女萝。 今日起，女萝不再是他的名号。 “我知道了。” 孙尚香说道。 “明日开始就布置吧。 按照计划来就行了。” 孙权说道。 孙尚香点头答应了下来。 “兄长，我有点忧虑。 如果我们引起了大动荡，曹操和刘备会不会来攻取江东？” 孙尚香担忧的说道。 孙权说道：“大清洗不会波及到水师，水师封锁好江面，就能阻挡住刘备和曹操了。 况且我们与曹操有盟约，曹操也深感刘备的强大，就算刘备入侵江东，曹操也只会趁着这个时候去打刘备的。” 第778章 黄盖之死 黄盖刚刚卸任大都督不久，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一年半，然后将这个位置挪给了陆逊。 陆逊刷山越的资历是刷够了，再有其陆氏出身，坐上大都督的位置有着众人捧着，孙权也极力的支持，自然是顺水推舟一般当上了江东大都督。 继周瑜、鲁肃、吕蒙之后，陆逊应该是江东本土世家大族里面第一个掌控江东军事的大都督了。 之前军中的大都督，都是外人来担任。 这是不是标志着，江东大族们的权力更进一步？ 黄盖虽然卸任了大都督，但是孙权并没有就此让黄盖离开军队，而是让黄盖以副都督的名义，掌管江东水师，所以他还兼着一个江东水师都督，而另外一个副都督则是韩当，协助陆逊整训军队。 两名老将对孙氏忠心耿耿，历仕三代，是孙坚遗留给孙策、孙权的宝贵财富。 他们对孙氏忠心无疑，孙权对他们两名老将的信任自然也是无疑的。 这场大清洗的计划，黄盖和韩当是核心。 其外还有蒋钦、周泰、陈武、凌统、徐盛、潘璋、丁奉等外姓非江东本地世族将领，孙权俱有密信发往他们，给予他们诸多许诺与保证。 这些将领久在江东，或多或少与地方豪族有着联系，但这份联系是无法让他们背叛孙氏的。 孙权选定的这些人，大部分是孙坚、孙策时代的将领，他们自然是忠心，也有一些孙权提拔出来的奖励，视孙权为恩主，自然也信得过。 统计过这些将领的名单，孙权只可惜程普、甘宁等人已逝。 以程普之稳当及军中人心，再有甘宁之勇武，这场大清洗能非常顺利的完成下去了。 程普那可是在很早之前江东群英荟萃的年代就脱颖而出的将领，深得信任。 黄盖是江东水师都督，手里掌控着江东水师，同时又是江东军队副都督，毫无疑问是江东军队的二号人物，而且黄盖在这个位置坐的非常的稳，几乎没有人撼动。 而且老将黄盖，一直避免与江东世族有接触。 他的妻子是荆州人，黄盖十余岁在零陵的时候便已经娶了她，而黄盖子嗣也不曾娶江东世族的女子，而是娶的韩当的小女，他的孙子已经十余岁，同样已经订婚，女子是一个普通女子。 这样的一个人，在很多江东豪强大族看来，是争取不到的。 但也同样的碍眼。 随着陆逊担任大都督，大族们高兴之余很快就认清楚了一个现象。 那就是黄盖和韩当为副的同时，让陆逊在军中的影响力降低到了最低了。 毫无疑问，对比之前上任同时期的三个大都督，哪个不是在军中拥有莫大的威望？ 孙权也是有意让黄盖和韩当在军中分陆逊的权力，同时也是为了压制陆逊。 其实早之前，孙权确实是要扶持陆逊为江东大都督，他认为陆逊的能力是足够支撑起江东的军事，并且有极大的希望能为孙权开疆拓土。 因为这个三十五岁的年轻人，能力出众，且还没有到一个将军的鼎盛状态。 不过，孙尚香回来后，给了孙权另外的一个思路。 事关国家，当时孙权没有轻易的相信孙尚香，不过他还是在背后作了一番调查与研究，随着自己研究的深入，孙权觉得这是一个完全可以走的道路。 这是一条未曾设想过的道路！陆逊于是在孙权改变道路的时候，成了一枚弃子了。 江东世家大族们发现陆逊的尴尬地位，想要做出一些行动，但又奈何黄盖和韩当都是极老的资历，为人又没有什么黑点，在军队里他们两个威望太高，是扳不倒的。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等着黄盖和韩当老死之后。 陆逊也年轻，完全是能熬的出头的。 故而，江东的世家大族们，也默认了如今的军队格局。 再说了，也不是要与孙家争什么，孙家依旧是江东之主，大家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相互依存，相互扶持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明面上江东君臣和谐，背地里是少不了一些龌蹉事的。 只是因为孙权从中调度，借势而为，才让江东一直保持着和平。 但孙权这个时候已经不想维持这个和平了，而是想要吞并世家，让自己成为唯一。 江东在这开始，已经暗流涌动了。 后知后觉的世家大族们，还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黄盖天刚刚亮就起了床，在老夫人的帮助下穿戴甲胄，黄盖突然道：“夫人，你且先去休息，我自己来吧。” 黄老夫人一愣，问道：“平日都是我给你穿戴甲胄，怎么今日嫌弃我手抖不能帮你穿戴好了？” 黄盖笑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该多休息。 咱们都老了，身体最重要，你不是还想要抱咱们的重孙子吗？ 赶紧去继续睡吧。” 老夫人闻言叹了一口气：“我身体无恙，倒是担忧你的身体，如今都已经六十了，还要为军国大事操劳。 日日都是天还没亮就起床了，这也何时是个头啊？” “过了这段时日我就向吴王乞老，只是如今有大事要发生，我还不能退。” 黄盖说道。 老夫老妻说了几句，黄老夫人自去休息了。 黄盖唤来门外的心腹手下，帮助自己穿戴好甲胄后，带着五名护卫，往城外的江东水师营寨而去。 出了城门，往江边还有几里地，一条路穿过农田，直上江堤，道路两侧都是要成熟的水稻，长势喜人，硕果累累，今年的江东毫无疑问是个丰收的大年。 天色已经亮了，黄盖瞧了一眼道路两侧已经偏黄的水稻，随即将目光看向江堤。 箭矢从水田之中突兀而来，策马在前的两名士兵率先摔落下马，随即箭矢密密麻麻落下，黄盖与剩余三名亲卫也被射落下马，至于那五匹战马已经成了刺猬了。 三十余蒙面黑衣人从水稻田中杀出，黄盖身中数箭，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黑衣人杀出，黄盖口中吐着鲜血，虚弱的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安敢刺杀大将。” “莫管我们是什么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 说罢，黑衣人一刀砍在黄盖身上，黄盖彻底殒命，三十余黑衣人留下狼藉现场，四散而去。 黄盖身死之地，距离水寨只有两里。 片刻后，水寨巡逻士兵发现了黄盖的尸体，立即将其上报，一时之间，江东震动。 孙权清早起来，他每日睡觉都是按时起，然后便要在庭院中射完一壶箭，再去吃早餐、商议政事。 半壶箭射完，一阵兵甲金属之音响动，孙权回过头一看，只见韩当带着几名麾下，急匆匆跑过来，一见孙权，韩当单膝跪伏余地，泣声道：“大王，黄老将军今早去水寨的路上，遇袭身亡。” 拉满的弓矢，在韩当话音落下的刹那，应声而断。 迸裂的木屑，擦破了孙权的脸颊，孙权握住弓矢的左手也受到了损伤，血流不止，不过眼前顾不得这等伤痛，孙权一步跨出，脸色铁青道：“是黄老将军？ 谁人所为？” “是！目前”“全面追查凶杀，哪怕是把江东天翻地覆，也要找出来。” 孙权面色狰狞的道。 孙权与韩当一起来到城外黄盖遇袭之地，这里已经被士兵们包围，一大批江东文武都已经到了这里，见到孙权来了，纷纷行礼，孙权无视这些人，径直来到黄盖尸体前，见到黄盖死状，一时难以自抑，抱着尸体嚎啕大哭了起来，一时之间群臣纷纷垂泪。 “大王，水寨兵马已经全部被控制起来了。” 陆逊过来轻声对孙权说道。 “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来水师凶手。” 孙权说道。 此时在一侧的周泰突然喊道：“大王，大王，这里还有个活着的！” 一名士兵被周泰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周围群情激动，孙权道：“给我救活他，无论如何也要救。” 这场莫说震动江东，就算是曹刘两边听了都能震惊的事情，犹如一场乌云，笼罩在江东的上空一直不曾散去。 作为军队的二把手把人刺杀在水寨旁边两里，这是对军队也是对政权的挑衅，几日下来江东处处戒严，搜查凶手，官府、军队、山鬼三路出击，但是效果很小，根本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出来。 那名活下来的士兵还在昏迷当中，孙权找了江东最好的大夫，总算是吊住了他的一口命。 现在就等着那名士兵醒过来，能为抓捕刺杀黄盖的凶手提供一些线索。 孙权这几日无心商讨军国之事，几日沉沦，全心全意都在盯着这件案子的进度。 黄盖的丧事在黄盖死后两日举行，天气炎热，不宜停棺太久。 孙权在黄盖灵堂又不免哭的撕心裂肺。 众臣怕孙权哭坏了身体，慌忙来劝，孙权推开众人，突然止住哭泣，抽出佩剑，厉声道：“公覆，今日我在你灵前发誓，一月之内，若是我孙权不能捉拿住凶手，在你坟前以他头颅祭奠，我孙权就犹如此剑。” 言罢，孙权至灵台外，一剑砍在石头台阶上，佩剑随着孙权大力，断为两截。 群臣莫不大惊。 第779章 谁在害我江东 孙权在灵堂前发下来毒誓，群臣莫不心惊。 张昭更是跪下来：“大王，作为君主，怎么能在臣子面前发下这样的誓言，还请大王收回。” 孙权说道：“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我江东大臣被刺客所杀，这件事如果不查一个水落石出，我怎么对得起黄公覆以及众多将士们？ 九幽之下，又怎么对得起我的父亲和兄长？ 诸位都不要再劝，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来凶手。” 众人见到孙权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劝。 军中二把手被杀，这件事传出去，江东的脸面都要丢掉。 悲伤之余，孙权又封黄盖之子黄柄为关内侯，命其为偏将军，遥领南郡太守。 就在孙权要离开之时，一道消息传来，让满堂之人纷纷变色。 “大王。 幸存的那名士兵，在军营里面被人杀害了。” 这次报信而来的是孙贲。 孙权闻言，身体抖如筛糠，周围的人面色都不好看。 “给我将伤兵营里的人全都抓起来，负责伤兵营值守的，全部给我杀了。” 孙权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唯一活着能提供线索的士兵被人灭口。 江东群臣们，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氛，一场大动荡即将袭来了。 孙权回过头猛然看向韩当：“义公，你立即出城，调集你部兵马守住建业城门！” “周泰，你率你部兵马入城，给我将城中所有大小官员的宅邸全部围住。” “现在，你们所有人，回去待在宅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门。” “孙贲，你率我孙氏族人兵马，进行全城戒严，从现在开始，有任何人在街道上，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孙权的命令下达，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各方各面都顾及到了，甚至连建邺城中吃喝拉撒，一切需要运载出入城的东西他都派出了专人负责。 这一刻钟里，所有人都寒颤若噤，无人敢反对。 其实这也是孙权能力的体现，在这一刻钟中能脑子飞快运转，涉及军政民生各方面，堪称人形电脑了。 所有命令的核心就只有一个，全城戒严，所有人在这段时日里待在家里，如果敢出来瞎逛，一律斩首。 等待孙权命令说完，张昭出来问道：“大王，此番戒严，前所未有，恐怕引起百姓恐慌，还请大王下诏，讲明情况，并且给一个戒严截止时间。 如果太长的话，民生经济具会影响，如今又快到夏收之时……”“直到抓到凶手为止。” 孙权打断张昭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 调集这么多军队入城，就是为了能镇压骚动、暴乱啊。 孙权直道老张昭啊，你也太不上道了。 “以上领了命令的人，谁要是敢渎职，一律斩。 这一次事关国体，我不会讲任何的情面。” 孙权厉声说道。 孙权难得发怒，一旦发怒起来，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恐怖压力。 这大概就是上位者的气息。 无人反对，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敢来反对触霉头。 而且可能还不是触一个霉头。 一个是孙权的霉头，一个是江东诸将的霉头。 黄盖在军队里人缘好，威望高，底下多少将军曾经跟随过黄盖，亦曾受过黄盖的恩德。 现在他死了还有人反对找凶手，哪怕是会被现在灵堂中所在的诸将当场给砍死。 孙权大步离去，领了命令的诸多将领和文臣们也跟随离开，开始全力配合行动，抓拿凶手。 只留下张昭等一群没有接到命令的人，留在黄盖灵堂，面面相觑。 不过随即，众人的目光开始看向另外一人，此人正是陆逊。 堂堂大都督，居然没受到孙权任何旨意派发，哪怕是安抚诸军的任务都没有，着实让人可疑。 陆逊见到众人目光看来，苦笑道：“诸位也不用疑惑，此番换做是谁，都会怀疑到我头上。 就算大王有旨意下发给我，我也会避嫌，选择在家中。” 张昭说道：“大都督，大王这一次真的动怒了，此乃江东大事，若是大都督有任何线索亦或者怀疑，还请不要隐瞒啊。 君臣如果互相猜忌，可能导致的后果，史书之上比比皆是。” 陆逊闻言，顿觉怒火上来了，不过还会压着这股怒气，质问道：“拳候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怀疑是我陆逊在背后搞鬼？” “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认为大都督人脉广泛，手眼通天，自然知晓一些他人不知的东西。” 张昭说道。 陆逊现在知道为什么孙权会讨厌张昭了。 这个老货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委婉的说话，说的每句话都让人生厌。 “拳候，你若是怀疑我。 就直说出来。 我陆逊亦敢在这黄将军灵前发誓，若是我陆逊跟凶手有一丝一毫的联系，我陆逊便不得好死。” 张昭噤声，这个时候与陆逊同为吴郡四大世家豪族的顾雍出来打圆场道：“拳候也没有这个意思，大都督也请不要动怒，如今正是该我们上下协力的时候，切不可发生内讧啊。” 黄盖之子黄柄揖首：“请诸位叔叔伯伯莫要在我父亲的灵堂前发生争执。” 陆逊回礼对黄柄以及对黄老夫人揖首：“是我孟浪了，告辞。” 说罢，陆逊看了一眼张昭，拂袖而去。 张昭也与主家见礼后离去。 随即众人散去。 江东现有六郡之地，分别为丹阳、吴郡、会稽、豫章、庐陵、庐江。 这是孙策打下来的江东六郡，而后孙权有意开拓，却遭受到了极大的挫折。 六郡之地的精华，毫无疑问是在吴郡。 吴郡也是江东六郡里战乱最少的，这里远隔中原，也远隔山越，临海又交通便利，中原战乱之时大多数来江东避乱的家族都是迁徙于吴郡。 而吴郡，有四大姓，最为强大，那便是张朱陆顾。 张氏代表人物张温，朱氏代表人物朱桓，陆氏是陆逊，而后顾便是顾雍了。 这四大世家豪强，同样也是江东的四大世家豪强。 其余诸大族，如虞、吴、骆等。 孙策时期干翻过不少地方豪强，但也不敢与这些世家大族或者庞然大物的豪强干，他都是干的小家族。 随着孙权下达的命令执行，建业开始戒严，所有百姓、商户、官员、士人全都闭门在家，一应生活供给，都由军队送至门口，谁敢乱跑出去，必定遭到当街斩首。 黄盖自城内而出，城外遭伏，敌人不单单在城外，城内也同样有。 凡是城中与黄盖曾经有过间隙的官员全都遭到了搜查，同时黄盖死后谁最为受益的人，也同样遭到了搜查这其中搜查的人家包括陆逊、韩当等将领，张昭、顾雍等文臣也同样没有逃过搜查。 到建业戒严的第三日，仅仅发生的流血事件还是孙权下令斩杀伤兵营里的士兵以及为那名死去幸存士兵的医生等人。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动荡即将过去的时候，消息传来，江东水师中发现有将领军官疑似与此刻勾连。 孙权亲自审问之下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盛怒之下的孙权下令开始了屠杀。 不过，这场动荡在水师当中也只是点到即止，杀了三十余名校尉以下的军官和斩杀两百余名士兵后，孙权便下令不在彻查。 消停了下来吗？ 两日过去，没有消息传过来，建业城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第三日，一场更大范围的屠杀来临。 孙权并没有就此放下他的屠刀。 一日之间，军队被杀一千余人。 牵连三个豪强大族，官员五十余名，军官八十余人。 就在这一日，已经有人隐隐的察觉到了不对了。 但这个时候面对着已经进入暴怒状态的孙权和疯狂的军队及大将们，那些人发现，似乎这一股大势已经无法阻挡了。 大都督府，陆逊拿着一份名单，心中的预感越来越不好了。 这几日因为军中动荡，而这一起似乎都与陆逊无关，军中也有不少陆逊的下属、朋友遭到牵连，而陆逊却无能为力，甚至自己都已经被禁锢在家不得出，这股抑郁和悲愤，让陆逊一下子苍老了数岁。 而这段时间，闭门不出的陆逊，甚至于一个商议事情的同僚都不曾有。 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一些军官的名字。 上面的陆氏子弟整整十三人。 而其他大族子弟更多。 毫无疑问，这一次是冲着世家大族来的。 “这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江东大族的阴谋。 或者说是阳谋……张昭那日一番话的意思…就是觉得黄盖的死与我们这些江东大族有关系。 他那一番话，又何尝不是警告。” 陆逊懊恼非常：“我当时又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世家大族之间一些想法，陆逊又何尝不知道？ 自己能到大都督这个位置上，背后有着陆氏的推动，也有着其他大族的推动。 江东大族之间早已经形成了一条隐形的同盟关系。 黄盖的死，孙权能怀疑到的对象，定然江东的大族。 只有江东世家大族，才能在建业城外几里，水师水寨两里的位置杀害黄盖。 也只有有内应的情况下，才能知晓黄盖的路线。 也只有江东大族有这个能力，悄无声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情况下对幸存的士兵灭口。 “到底是谁？ 在害我江东？” 第780章 加一把火 建业城家家闭户，街道上军队巡逻不停，在隐秘的街巷、暗道，都有士兵值守巡逻。 整个建业城现在都处于极度恐怖的军队统治之下。 天天有人喋血街头，但奈何城中数万的军队，日夜不停的巡视，一直不曾起什么大乱子。 在城中的军队，俱是孙权让一些忠心将领挑出来的精锐，大清洗没有丝毫波及到他们。 这些军队还得到了暗中授令，密切关注城中所有世家豪强的宅邸，不能让他们有任何人进出。 山鬼也在密切的活跃着，在暗中被山鬼处决的人同样不在少数。 “城中军队重点关注的是那些大族，几乎都要将他们的宅邸给包围了。 我们现在已经拦截了两百余道密令，其中不乏一些足够能定罪的言论。 为什么还不动手？” 贺齐一箭将天空上扑腾飞翔的信鸽将其射下，一名山鬼成员立即前往寻找信鸽的掉落地点。 孙权是要完全隔绝世家豪强是外界的交流，最重要的是隔绝他们与老家的联系。 现在对他们已经是形同软禁了，如果消息传到郡县，让他们本家宗族知晓，很大可能引发动荡。 所以非常有必要隔绝建业城内外的消息。 人不能出去了，但是通过其他渠道传递的信息，这段时日天空上的信鸽多如牛毛。 军队和山鬼甚至专门派遣了人射杀这些信鸽。 “还不急着动手。 军队还没有清理干净。 军队清理干净前，不会对这些世家豪强动手的。 你不要本末倒置了，这次的任务，只是清理军队。” 孙尚香提醒说道。 办任何事都没有办法一蹴而就的。 孙氏又不能像刘备那样大军攻入了益州，依靠着绝对忠心的军队横扫世家豪强，固然是造成了大规模的起义造反，最终也扑灭了。 江东是绝对不能让世家豪强形成规模的起义造反的。 江东不同益州封闭的地理环境，江东一乱，外敌就会乘虚而入了。 所以，孙权提出了先掌握军队的策略是没有错的。 就算是谁来了，也得是先完全掌控军队。 哪怕是后世的工农红军，也是确定了党完全指挥军队的方案，才有了后面那么多的传奇。 刘禅如果换做是江东孙权的位置，也会容忍不得军队有一半是不会听自己号令的。 世家豪强的子弟、族人眼里，只有家族和家主。 固然是家主听命于主君，那也大概是类似于分封制的欧洲，即：家主的君主，不是我的君主。 下属的家族子弟不是我的臣子。 山鬼下属送来了刚刚射来鸽子要传递的信件，小小的纸张上面只有几个字：“此举针对大族。” 孙尚香看完之后，从笔迹上就已经认出来了这是陆逊的字迹。 “这是要送往哪里去的？” 贺齐不由疑惑问道。 “应该是发往同为吴郡四大姓之一的顾家吧。” 孙尚香说道。 吴郡四大姓的子弟，从文从武者具有。 不过顾氏子弟多是从文，而朱氏与陆氏，从武者比较多，这次大清洗，这两家子弟被杀颇多。 陆逊这个时候才认识到这个孙权举动的目的，说实话已经完了。 “要不要我派人盯的仔细一点？” 贺齐问道。 “这种事情你自己做主便是了。 江东内部的事情你全权处置，我现在要盯着外面了。” 孙尚香说道。 贺齐说道：“山鬼里面也有不少大族子弟，要不要全部清理了。” 这是一件大事，还是要与孙尚香这个山鬼大统领商议一下的。 “下面的人对你担任大统领，意见还挺多。 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贺齐补充说道。 孙尚香毫不犹豫的点头：“行。” 不狠一点是不可以成事的，孙尚香深刻的明白这一点。 “外面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贺齐担忧问道。 孙尚香摇头：“暂时不会有危险，曹操在北边，刘备一旦动起来，曹操也会跟着动。 三方目前实力差距并不大，真要到了实力差距明显，那个时候才会是最危险的时候了。 从战略上来看，刘备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兵江东，曹操更加不会。” “倒是有情报显示，刘备准备对曹操发兵了。 正是根据这些情报，兄长才会放心大胆的进行大清洗。” 大清洗开始从建业城往各地驻军开始波及了，孙权对大清洗控制的还算可以，早已经有孙氏将领和外姓将领坐镇，一直没有出现大乱的情况。 毫无疑问的是，这样下去，孙权是能取的大获全胜的。 位于建业城外的钟山，如今这里还不是孙权的墓地，也没有后世的明孝陵，现在的钟山周围多是小村庄，在钟山脚下的某处村庄之内，做农夫打扮的耿谛正坐在破烂篱笆门外的石头上，用着大碗扒拉着饭食。 同样是农夫打扮的天网密探匆匆跑过来，在耿谛耳边快速的低声说着什么。 听完之后，耿谛皱着眉头，碗里的饭顿时就不香了。 “传给城外的几位c级头领，让他们今夜来我这里。” 耿谛说道。 “城内的要不要？” “城内的肯定出不来了，也不用指望他们能传消息出来。 黄盖一死，建业城定然是全城戒严捉拿凶手。” 耿谛说道。 入夜，城外的三个天网统领悄悄的入了耿谛的房间。 耿谛正在等待着几人，几人一进来，耿谛便劈头盖脸的问道：“黄盖之死，你们有没有线索？” 这件事不是天网干的，甚至完全出乎耿谛意料。 虽然耿谛也在策划一场好戏，用来加速孙权和世家豪强之间的矛盾，但却想不到出现了这一手。 黄盖的死，差不多等于刘备那边的张飞之死。 张飞是毫无疑问的刘备集团的军队二把手。 一把手自然是大将军关羽。 这样人物的死，足以震动天下。 “没有，实在是太过于意外的。” 三人皆是摇头，对此事感觉过于突然。 耿谛说道：“我也想了许久，既然不是我们所为，那肯定也不会是校事府所为了。 按照常理来说，想要在建业城外杀黄盖，这是基本上不太可能的事情，除非是江东自己内部的内鬼。” “如果按照内鬼这个想法思考下去，这个内鬼会是谁？” 耿谛看向三人，希望他们能群策群力，给自己一个思考下去的思路。 “是陆逊？” 另外一人说道。 “你蠢啊，陆逊已经是大都督了，固然黄盖分了他一部分兵权，但也不至于吃相如此难看？ 他陆逊才三十五，怎么熬都能熬死黄盖，绝对不是陆逊。 陆逊也不么这么蠢去搞刺杀这套。” 天网统领反驳道。 这便是难处了，耿谛道：“我也想了许久，各方面都没有作案动机。 实在不知道是哪一方，突然抽风，搞了这等丧心病狂之举。 也不指望你们几个的脑子能想出什么问题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这段时日江东不太平，全都先龟缩着，不要抛头露面，消息传递也减少到最低。” “明白了。” 几人说道。 “且去吧，注意安全。” 耿谛说道。 几人离开后，耿谛立马开始写密信，将黄盖之死的详细送往荆州。 既然自己想不明白其中原委，那送去荆州，总有人能想到的。 随着孙权开始清理军队内部世家豪强子弟的消息传过来，耿谛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战机已经到了！” 耿谛下令让江东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往荆州。 今年即将攻伐江东的战略，耿谛是清楚的知道的。 并且江东战争的一应事务都是由在襄阳的大将军决断，消息只需要送往大将军处，接下来怎么做就不是耿谛能操心的事情了。 这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可能是灭国之战，天网能起到的作用唯有提供情报。 再也不能如过去那边，依靠着计略来帮助军队攻城拔寨了。 一日一日过去，建业已经血流成河，耿谛甚至还被江东军队押着前往建业城外的一处山岗，挖坑埋葬尸体，全都是无头尸体，那一日耿谛往那大坑里丢下了不下五百具尸体。 得幸江东军队没有乱杀无辜的嗜好，将那些尸体埋葬之后，便让耿谛回去了。 “孙权真是好胆魄啊。 这倒是让我非常惊讶。 居然敢用这种雷霆手段对军队进行大清洗。 那么黄盖之死，会不会与他有关系，或者说他借着这次机会进行军队大清洗？”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天网这个时候不能继续龟缩下去了。 孙权在封锁消息，那么我们就让消息传播到整个江东，甚至还要将这水给搅浑了。” 耿谛这一夜又召集了在建业城外的c级天网头目。 天网要准备开始动起来了。 孙权越是要封锁消息，耿谛就越是要将消息散播出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数日里，孙权针对军队中的世家子弟，进行大清洗的消息开始在丹阳郡蔓延，随即消息便藏不住了，开始向着其他郡进行蔓延。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到了吴郡。 吴郡诸族却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当中。 孙权也想不到，消息封锁的好好的，建业城都快要被封锁的成了一个死城了，外面消息怎么满天飞了？ 第781章 对比 封城大清洗的消息传到了吴郡，首先四大姓便开始密切交流了，几个留在家中主事之人，便聚集一起商讨这件事该如何办。 随即又有消息传来，说这次孙权进行大清洗，多是清洗军队当中的中下层军官，其中又以世家子弟为主。 一时之间激起千层浪，消息真假还未可知。 可是吴郡的诸多家族们便没有办法就此安静等待着孙权的官方消息了，他们家族中众多子弟在军队里担任中下层军官，以企得到军功历练，将来能成为江东的中流砥柱，如果真的全部被杀的话，对这些大族来说不是投资损失了，而是家中的优秀男丁，几乎要死绝了。 世家大族也不养废物的，要是后代里多出废物，那这个家族不出两三代就要被内卷给卷没了。 所以很多子弟一出生就要选择走文武道路，乱世当中，世家大族自然多让子弟走从武的道路，这样一来升迁快，拥有了军队实权，还能对家族形成强力的帮助。 除非极个别能力很出众，可以堪称天才的，家族会不遗余力的推动着他，让他快速升迁，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从基层开始做起，决然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去做将军的。 这种天才类型的任务类似于陆逊，陆逊被家族以全力推入了孙权的幕府，担任幕僚，从而开启了政治仕途。 正也是因为能力出众，被孙权看重，以未来的大都督培养。 整整一个吴郡，数十个大族，也才出了一个陆逊，其余诸多都在军队里摸爬打滚。 结果孙权你给我把他们全都杀了？ 这都好比是吴郡的海岸，突然刮来了海啸，让吴郡诸多大族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如何。 但随即而来的是愤怒，这愤怒却又有点无能狂怒。 陆逊的父亲陆骏心忧家中子弟的生死，更是担忧陆逊的生死前途，一时之间竟然忧郁致病。 “陆氏子弟在孙策进入江东的两年战争里，因为战乱就死了将近过半。 孙权这次的清洗，几乎能让我陆氏灭族。” 陆骏面对前来探望的张、顾、朱三族之人，无奈叹道。 这三家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朱桓父亲朱恽悲愤的道：“我朱氏子弟又何能幸免。 朱据驻军在外，尚且还不知道消息。 而朱桓在建业城中，恐怕已经危机了。” 吴郡张氏，张温的弟弟张祇是在场中最为年轻的人，担任家乡县令，一直留在吴郡，主持家中大局，他兄长张温尚且还在建业，亦没有消息传来，他道：“我等在这里坐等，没有任何意义。 且此番让孙权得了先手，先是杀我等族中子弟，又软禁诸家族的脊梁，几乎是掐住了我们的软肋，这个时候我等唯有联合起来，才能自保了。” 陆骏躺在病床上：“先前居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孙权此番精密筹划，着实让我等措手不及。 只是我有一言，诸事皆起于黄盖遇刺，如今黄盖遇刺之事，江东上下都怀疑我们世家豪强所为，故而才有了孙权雷霆之手。 我且问你们，黄盖是否是你们派人刺杀，或者说与你们有牵连？” 三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干过这件事。 陆骏急道：“若真是咱们大族所为，这件事几乎就是不死不休了，不单单是孙权，就是那些军中将领，都人人自危，视我们为仇敌。” 朱恽开口道：“难道真是我们大族所为，难道要将这动手的大族摘出去，以求自保吗？ 我们何须如此，这江东，是我们这些大族的，他孙氏终究是一个外来户。” 陆骏骂道：“外来什么？ 人家祖籍就是吴郡中人，与我们同样世代在这吴郡生活。 你们休要再有这种外来想法了，他孙氏现在就是江东六郡之地最大的豪强大族。 这个道理咱们要是早点明白，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明明就是孙权逼迫太紧，我们这些世族子弟不为江东效力，难道还跑去曹操、刘备那里吗？ 陆叔父，此事已经发生了，是非曲直皆是明了，难道还要我们自责不成？ 自责了难道我们家中子弟就能活过来？” 张祇直言不讳的道，张氏一门都善辩，简单来说就是会吵架。 眼看着要吵起来，顾雍次子顾裕立即拦住还要说下去的三人，对三人道：“不要在这里说这些废话了。 咱们应当同心协力了。 现在家中子弟遇害也还是传言，真假难说，自当要去建业探查一番。 而我们家中脊梁人物，孙权应该是不会动的。 不过消息里的大清洗恐怕是真的。 唯一确定的是，我们对江东军队的影响力降低到最低的程度了。” 顾裕坦然看向三人：“诸位，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们无法对军队产生影响力，那么接下来孙权要做什么？” 三人都是因为急了才出现了刚刚那不该出现的激动之语，平日里都是有涵养的人物，碰到这种事关家族存亡的事情，说不急那是假的。 没见陆骏都卧榻在床了吗。 “他要效仿刘备！” 半晌后，躺在床上的陆骏声嘶说道。 另外两人也纷纷变色，如果是效仿刘备，那他们就彻底的没有活路了。 顾裕点头道：“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极有可能是这样的。 孙权先控制了军队，拥有了军队的绝对掌控权之后，我们就完全不会是他的对手了。” 张祇闻言提议道：“那何不趁着这个时候，咱们联合起来，一起反动孙氏的统治？” 朱恽闭目摇头道：“大族联军，事实证明了已经不可能得胜了。 就算选出来了头目，底下也是各怀鬼胎，心思不一，这样的一支军队能有什么用？ 君不见刘备遇到的那些世家豪强的联军？ 俱是犹如纸糊的一般被撕碎了。 甚至颍川大族联军，他们那可是真正面临灭族的危险，结果单单是后方老家被骚扰了，就如鸟兽散了。” “我们组成联军的结果，就只有被一网打尽。” 陆骏也说道。 “那该如何？” 张祇道。 陆骏向来聪慧，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陆俊沉吟许久，对三人道：“按照顾裕的推测，下一步孙权是对我们下手的话，那我们是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了。 能让孙权不先在内部挑动动荡的情况下，唯有让外部环境发生改变了。” 顾裕问道：“让曹操或者刘备攻江东完全不可能。 我们没有这样的能力，引刘备而来，全是引狼入室。” “那曹操呢？” “曹操与江东有盟约在身，孙权的吴王就是曹操赏的。 曹操断然不会如此无耻下流行背盟之事，不是人人都是孙仲谋的。” 顾裕对问话的朱恽说道。 陆骏继续道：“那就只能在内部制造动荡了。 诸位，我也知晓你们在背地里养着一些人，我陆氏也一样。 现在这些人那就该去做事了。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我们要资助山越了，还有诸多山民，让他们下山攻略作乱，分散孙权的兵力。 第二，江东各地有反心的人不在少数，只是缺少一个时机。 许多实力弱小的则缺乏实力支撑。 而我们最不缺的便是钱财、粮食了，不妨多送一些粮食、武器、甲胄给他们，让他们开始在江东作乱。” “此番乱下来，孙权必然力不从心。 只要给我们时间，徐徐图进，孙权必然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他不是刘备，我们也不是益州的那些松散世家豪强，我们最为团结互助，一个孙氏，我们还是能挡得住的。” 顾裕赞道：“此计策妙，不需要耗费我们族中人力，只需要用一些物资，驱使他们作乱，分扰孙权，还可以避免我们为孙权抓住把柄。” 朱恽和张祇两人也觉得此计策可行。 “先派家中信得过的人去建业打探，但也不要想着静观其变，咱们必须要立即开始着手自救了。 诸位，不要耽搁了，立即回去开始做吧。” 陆骏说道。 几人也知道情况紧急，纷纷告辞离去。 待到众人离去后，陆骏躺在床榻上睁大着眼睛看着房梁，脑子里思绪万千，大概是一刻钟之后，陆骏朝门外喊道：“来人，去唤陆瑁速速赶过来。” 陆瑁乃是陆逊的弟弟，在吴郡老家服侍父亲。 如今的陆瑁也才刚刚二十出头。 听到父亲的召唤，陆瑁匆匆而来。 “家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候，想必你也知道情况了。 为父已经有了决断，但我躺在病榻上，有些事情不能去做，你兄长又在建业身死不知，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做了。” 陆俊对陆瑁说道。 陆瑁俯首：“父亲请吩咐。” 陆骏于是将刚刚与另外三家的谈话尽数告之，并让陆瑁如何去做，陆瑁俱一一记住。 “此番准备还不够，要保全陆氏，还需要做一件极为铤而走险的事情。” 陆骏突然低声说道。 见父亲如此凝重，陆瑁附耳过来，陆骏说道：“你拿来纸笔，我口述。 我要写一份书信给荆州关羽，若他愿攻江东，我陆氏愿为内应，只求保全我陆氏一门性命。” 陆瑁惊的不能言语。 这份定力，是远远不及他的兄长的。 “可是……可是……”“有什么可是的。 孙权是要我陆氏全家性命，刘备只是要田产和仆役人口。 两相对比，那又该如何选？” 第782章 反应 大家族为了保证家族的延续，不管是明面上的手段还是背地里的手段，只要最有效，就没有他们不敢用了。 数百年的家族，不能在自己手里终结了。 这个时候，什么国家大义，已经不存在了，唯有家族数百人才是家主眼里唯一的。 前汉贵族，后汉豪强，东西晋门阀，唐代望族大姓，宋代士族，这些各个时代鲜明的以血脉和姓氏为枢纽捆绑在一起的家族，在国家存亡之时，鲜少有选择与国家共存亡的，为了家族延续，不背刺国家一刀都算是好人了。 正如家国天下，有家才能国家。 显然从秦汉至宋元，在士大夫阶层的人看来，家族比国要重要了。 陆骏做出这样保全家族的举动，在他人看来，是没有错误的。 孙权来势汹汹，显然是奔着灭族的。 在灭族和丢弃家产保全家族直系人口的两项选择当中，任何大族都会选择丢弃家产。 为什么认定孙权是奔着灭族来的？ 从孙权在大清洗中直接杀死军中大族年轻子弟就可以看出来。 这便是要灭族的信号。 躺在病榻上的陆骏，不由想起了当年孙策入吴郡之时，被孙策所灭族的几个大族。 当年他们身为最为强大的几个世家大族因为各种原因，对孙策进行了妥协，没有与那些被灭族的家族同仇敌忾。 现在想不到这种灭族之事轮到了自己等人头上了。 陆骏让陆瑁写下自己口述的内容之后，让其以秘密发出，务必不能为人所知晓。 大概是脑子还在想着什么，陆骏一夜都没有怎么睡着。 翌日，病情竟然再一次加重，直接昏迷不醒。 一天折腾下来，陆骏才有所好转，至傍晚，陆骏醒过来死死抓着陆瑁的手，对陆瑁道：“此番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去，家族存亡之时，你又是个不能顶事的，我一死，你兄长独木难支，恐遭大难。 你亲自走一遭，以陆氏家主此次子身份前往这几个地方……”陆骏将这些地名一一报出之后，对陆瑁道：“这十几处地方，都是我们陆氏秘密蓄养的死士。 你到了地方，直接言明身份，他们看到我的金印，自然会跟着你前来。” 陆瑁看向放在床榻边的小金印，这是一枚金龟印，形制特别，让人一眼便可觉新奇。 “另外再派人去一趟永安县境内的天目山下的东苕溪畔，从天目山往下找，那村庄有一张姓村医，只需告诉他，陆骏病急，他自会前来。” 陆瑁将陆骏这些话语深深记在心底，而后郑重道：“儿，定然不负使命。” “速速去，莫要耽搁。” 陆骏急道。 说完这些话，陆骏已经虚弱无比，喘着粗气，刚刚这些话耗费了他巨大的体力。 “父亲请休息，一切交给儿子吧。” 陆瑁匆匆而去。 司马氏在高平陵政变的时候，能纠集三千死士，他陆氏就没有蓄养死士了？ 其他家族就没有死士了？ 固然没有办法联合一起用兵，但用来保家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在离开陆氏之后，顾裕匆匆回到吴县城外的家中庄园，这一处庄园在家族诸多庄园里丝毫不起眼。 顾裕来见的正是祖父顾向。 祖父年迈，早已经行动不便了。 躺在床上的顾向听完了顾裕带来的消息。 腿脚不便利的顾向，脑子却还清醒着，当即对其说道：“你父亲和叔父都在城中，生死不知。 先联系你在会稽的三叔，让其立即回家来。 另外，召集家中兵马死士，全家所有人都回城中去，庄园暂时都放弃。” 顾裕说道：“孙儿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四家都在吴县，进入城中如果真遇到了什么事情了，还能四家一起合力守吴县。” “陆骏说的很对，联军进行攻伐不可行。 但是我们几家的精锐家兵联合起来，守个吴县应该还是能守住。” 顾向说道。 “不过，孙权若是真想对我们下死手。 必须还要有一手准备了。” 顾裕问道：“爷爷，还需要什么准备？” “孙权容不下我们，我们又故土难离。 自然要找一家能容得下我们的。” 顾向意味深长的说道。 顾裕问道：“联系下曹操？” “不，联系刘备。” 顾裕不解：“爷爷，为什么要联系刘备？” “曹操拿不了江东的，他没有水师，而荆州水师已经非常强悍，刘备有吞并江东之心。 他若是要拿江东，我顾家愿意为内应。” 顾向说道。 顾裕犹豫：“其他几家……”顾向笑出了声：“其他几家恐怕早就在联系刘备了。 这些大族的尿性，我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你就大胆的去做吧，这次亡族是亡不了，就是损失比较大。 家里年轻人死多了，对家族未来总归是不好的。” “爷爷，如果我们在吴县引外敌进入，在建业还活着的家人怎么办？” 顾向坦然道：“能怎么办？ 在家族存亡的问题前，放弃一些人是必然的，就算这些人里有家主或者是家中优秀人物，那在灭族之祸面前也得放弃了。” 顾裕无言，顾向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教训道：“不要婆婆妈妈，你父亲和二叔在建业，三叔在外未归。 现在全家性命都在你手里，若是你不能果断，难道你想要害死全家吗？ 给我滚去干事。” 被骂了的顾裕狼狈而逃。 自己这个祖父，性格刚烈，但是官运不佳，几十年一直都在县官的位置上打转，都不曾做过郡吏，其原因就是性格的缘故。 说来也是巧，老父亲官运不行，他的三个儿子却是一个比一个官做的大。 性格上面也丝毫没有继承老父亲的样子。 四大家族一动，下面的其他家族也开始动了起来。 吴郡吴县这个地方，可以说是天下之中，世家豪强最为集中的地方了，这里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江东的核心城市，其他地方也不过是乡下小地方，那些乡下小地方的世家大族，在吴县的大族面前，完全就是个弟弟。 孙权一家是吴郡富春县人，说是世代做官，其实全都是做的小吏。 正所谓，小吏也配叫做官？ 他一家算不得什么世家大族，连豪强都算不上，在富春一县都称不上名号。 但孙家好歹出来个孙坚，又恰逢乱世，这才有了时势造英雄，让江东孙氏乘势而起。 而后孙策、孙权俱是一时人杰，孙氏若是以族群来比较，确实是江东第一大豪族了。 不过在吴县大族看来，孙氏也不过是乡下人而已。 地域歧视，自古有之。 比如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就往死里黑楚国人。 刻舟求剑、买椟还珠、一叶障目、自相矛盾、叶公好龙，主角全是楚国人。 孙权在建业，已经得知了这些大族的举动。 但他不在意，他们还真能造反不成？ 拿什么造反？ 现在军队的大清洗如火如荼，他们大族在军队里的势力即将被清洗干净。 只要完成了大清洗，江东大族没有资格与自己争斗了。 一言九鼎的梦想即将实现。 不过孙权也没有做的太绝，在大清洗进行的第十日，孙权召见了陆逊、张昭、顾雍等大臣。 几人都是憔悴不已，数日前他们每日都要求见孙权，不过没有得到孙权的接见。 孙权同样憔悴不已，这让陆逊和顾雍等人都疑惑不已。 张昭更是劝道：“大王，黄将军之死后的诸事，自有下面的人去操心。 大王还请保证身体。”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你张昭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按照往昔你张昭的性格，不应该直言纳谏，让孙权立即停止大清洗，并且引经据典一番进行劝谏？ 怎么开口就是关切孙权的身体了？ 陆逊一听张昭这话，就知道张昭这个老家伙应该是早已经与孙权这边通过气了。 孙权点了点头，然后痛心疾首的道：“诸位，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心中悲痛。 黄老将军的死，牵扯出来了巨大的干系，经过拷问，不少人都招供了，都该死。 暗谋杀害国家重臣，有些人我直接杀了，有些人我却念在他们平日有功劳，而且在谋害黄将军这件事上参与不深，所以留了他们一条性命。” “伯言，元叹，这其中便有不少你们族中的子弟。 来人，将他们押上来。” 孙权说道。 陆逊和顾雍一惊，孙权现在要开始安抚众人了，莫非他的大清洗已经完成了？ 两人目前都不知道军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消息完全闭塞。 陆逊这个大都督着实是窝囊无比，堪称江东以来，最为窝囊的大都督了。 不过也着实不能怪他，实在是孙权来的太过于急切，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封城、监视一气呵成，容不得陆逊有任何准备，他更是被重点关照，家里一只飞鸟也别想进出。 被软禁起来的大都督，换成是吕蒙、鲁肃也别想有什么作为了。 被押解上来的十多个人，都是陆氏和顾氏的子弟，其中不乏一些优秀子弟。 孙权说道：“他们都是戴罪之身，就交给伯言和元叹带回去了。 另外，建业城不宜封太久了，明日我便宣布解封，一应如常。” 第783章 陆逊请辞 陆逊和顾雍两个人是聪明人吗？ 当然是聪明人。 他们深刻的知道，孙权绝对不会是仅仅止步如此的。 现在开城，停止戒严，那是因为他在军队里的大清洗已经完成的差不多。 等他彻底的稳固下来军队，恐怕接下来还会有下一手。 顾雍心中五味杂陈，但是他不知道陆逊是怎么想的。 看到陆逊憋红着的一张脸，满脸悲愤，想必他也不好受吧。 “大王，臣家族子弟参与刺杀黄将军，是臣管教不严。 臣有罪，臣请辞。” 陆逊单膝跪伏于地，直接向孙权请辞。 看到陆逊如此反应，顾雍也不惊奇，这才是正常的举动。 抛开他这个大都督，直接对军队动手，陆逊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在军队里率军军队？ 底下那些军队也不会听他的了。 可以说，孙权不单单清洗了军队。 也让陆逊的威严扫地，甚至可能未来再也无法统兵了。 顾雍只叹可惜。 但自己又能如何？ 这个时候也只能请辞了，于是顾雍也跪伏在地请辞。 理由与陆逊一样。 对于大清洗过后的各种局面，孙权都有预案应付。 陆逊虽然在他心里已经放弃了，这个时候却不是让陆逊离开的时候，他还需要利用陆逊来稳住世家豪强。 固然孙权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这个时候也已经惹怒了世家豪强，但孙权要做的就是稳住头部几个世家豪强，哪怕是让他们迟疑也是可以的。 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彻底的掌控、稳固军队。 孙权急忙走过来，将两人扶起，孙权对陆逊道：“伯言，你为江东重臣，身为大都督，如今军队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能离开？ 我悉心培养你多年，就是希望你能为江东出力，也助我一臂之力。 昔年，我们君臣在酒后曾发誓，要攻入中原，拿下荆州，这些誓言我可没没有忘。 你现在就要弃我而去吗？” 不是我要弃你，是你要弃我。 这句话在陆逊嘴边哆嗦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了。 陆逊只道：“大王，我心意已决，陆氏子弟犯下这么多大错，我陆逊断然没有脸面再留在军队里了。” 孙权对外可是坚定的宣布，这些大清洗里被杀的军官将领们都是牵扯到了黄盖刺杀案里面，所以赢的军队上下一致的同仇敌忾，士兵们对这些军官将领以及士兵们可是多有唾弃。 陆氏这么多子弟牵扯当中，陆逊这个大都督还怎么当？ 任由孙权如何劝，陆逊是铁了心要辞职。 顾雍也是如此。 在得罪了这些世家豪强，就注定了双方要分道扬镳。 孙权最后也没有办法，对陆逊和顾雍道：“且带着你们的家族子弟离开吧，既然伯言和元叹如此坚决，我也不好再劝了。 只希望他日，江东危难之时，两位能出来助我。” 两人自然是连连答应。 陆逊和顾雍离开之后，孙尚香从幕后而来，对孙权问道：“兄长，就这样放他们回到吴郡吗？” “那你的意思是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你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吗？ 会直接逼着世家豪强们造反。” 孙权沉声说道。 “可这样，也是放虎归山。” 孙尚香道。 孙权道：“没有牙的老虎归山了又能如何？ 我只需要牢牢掌控军队便可以了。” 认为只要掌控了军队，就掌控了一切的孙权，已经朝着孤家寡人、独夫民贼的方向上走了。 还没有成为皇帝，却得了皇帝的病。 其实从现在看江东，亦是孙权的全力巅峰时刻。 军队被他掌控，世家豪强对军队的影响力降低到了最低。 唯独在地方上，还有众多的大族子弟担任官员，甚至孙权麾下各个府衙当中也有世家子弟。 不过不急着清理这些人，但清理他们是迟早的。 孙权他要的是如刘备益州那样的江东。 从情报力得知，益州一年的赋税，足够抵得上江东两年的赋税了，盖是因为没有了豪强剥削百姓，百姓对耕种的积极性得到提高。 在过去，官府不知道世家豪强到底有多少土地，收取赋税也是象征性的，随着世家豪强兼并的土地和人口越来越多，官府收取的赋税越来越低了。 大汉是怎么亡的，世家豪强的祸害，孙权和曹操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他们不敢对世家豪强下手，他们没有刘备那样孑然一身闯入益州，谁都不鸟的心态。 刘备入益州，身边官吏极少是益州出身的，所以在清理益州世家豪强没有任何的内部阻碍。 其他两家没有办法效仿的。 现在孙权开始效仿，也只是在铤而走险，即将到来的后果他也必须要全盘承受。 摸着石头过河，不是那么好过的。 “监视好这些大族，不要让他们闹事。 等军队稳定下来了，自去找他们的麻烦。” 孙权说道。 孙尚香领命。 ……消息如雨点般袭来，江东的一举一动，在荆州的关羽和刘禅都清楚的知道。 黄盖的死着实让刘禅和关羽都吃了一惊。 当时得到耿谛的消息，刘禅那日正好渡汉水来到襄阳与关羽商议打江东的军略，都已经商议好了，陪着关羽喝酒的酒席上就得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得了。 之前的军略全都要推翻了。 二叔，黄盖的死来的太突然了。” 刘禅对关羽说道。 关羽沉吟道：“黄盖一死，江东必然会出现乱子，正是动兵的好时刻了。” “而且这个时候死了，加上孙权之前对世家豪强的动手来看。 我怎么都觉得这事是孙权这个孙子干的了。 他娘的，真是狠啊，一个黄盖这样的老臣，说杀就杀了。” 刘禅感叹道。 “碧眼小儿就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但是对外战争一直都不太行。 故而也就对内能耍狠。” 关羽评价说道。 那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呗。 关羽的评价很中肯了。 “要发兵了吗？” 刘禅询问道。 关羽摇头：“在等等消息，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禅也觉得有道理，这个时候还真不适合发兵。 再看看江东的情况。 本来打算明日就回新野的，不过现在江东这个情况，还是待在襄阳随机应变的好。 刘禅已经隐隐觉得，伐江东的时候已经来了。 这两日，刘禅和关羽、魏延，还有担任此番军师参谋的潘濬、马良都是待在大将军府内等待消息，几人盘踞在那有着荆州和江东地形的巨大沙盘上，热烈的讨论着战略。 算算路程，明日庞统也要到了。 关羽、庞统、魏延，这个阵容灭江东是足够了。 “大将军，水师都督求见。” 匆匆进来的吴班向关羽禀告道。 吴班这次随魏延一下南下，另外一起南下的还有邓芝、向宠。 向宠原先在天网，庞统觉得这小子不应该在天网里埋没了，他是有大将之才的，所以特意将其调入了军队系统里，如今也跟着来刷战功了。 显然，大家打心底一致认为，打江东没有什么困难，让小将们去刷战功，混资历很有必要。 “让其进来吧。” 关羽说道。 荆州水师还是隶属于关羽。 关羽当上大将军后，开府治事，荆州水师归属大将军府统属。 刘备麾下现在的几个大将里面，关羽是最为位高权重的一位了。 即是刘备信任周围忠心耿耿的二弟，也是因为他的能力和荆州所处的位置，需要面对曹操和孙权两方的威胁。 走进来的荆州水师都督让刘禅吓了一跳，不由问道：“原先水师都督张任呢？ （大概是很前很前的前文里面，不记得多少章了，有写到荆州水师都督泠苞。 实在是大错了，泠苞在打益州的时候被陈到斩了。 后文又出现了，实属是秽土转生。 当时想写的是张任，这里特更正过来）”当初攻打益州，几个刘璋麾下重要的将领都被调入了荆州，其中有刘璝、张任。 张任在益州是大豪族，家中族产被抄没后，张氏便做起了生意，如今家族的经济力量也非常的强悍了。 “张任调任回益州打算养老了，是他自己强烈要求的。” 关羽说道。 关羽自然是与太尉府以及刘备那里通气了，要不然不会让张任这个益州本地豪强这么容易回去的。 “担任的军职？” 刘禅问道。 “地方职务，没有军权了。” 关羽说道。 刘禅这才目光重新看向这位新的水师都督，刘禅笑着问道：“文将军，实在是让我想不到。” 文聘说实话是有点尴尬的。 当初誓死不降，结果被关在地牢里半年，每隔三日关羽就过来看望一次，嘘寒问暖，把酒言欢，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在铁石心肠的人也得感动了吧？ 愿意投降后，关羽还给了文聘一段时间的假期，让其陪伴家人。 文聘留在江夏的家人，被廖化送到了襄阳，关羽也是好吃好喝的款待他们，还给安排了一间大宅子。 文聘的大儿子文岱，养子文休，关羽都给予厚待，在文聘还在牢房的时候，这两儿子就遭不住关羽的糖衣炮弹，一个成为了军中偏将，一个成了地方县长。 这文聘要是还不降，就真的是狼心狗肺了。 第784章 夜行 文聘在家闲赋了一个月，关羽还是没有忘记他，每隔数日便登门拜访，与文聘讨论天下局势，议论如何对曹操、孙权动兵。 以关羽的傲气，能对文聘如此，足够看出来关羽对文聘的重视了。 也正是因为这点，文聘才真心降了。 自刘备以下，对待降臣，确实是做到了足够的以诚待人了。 唯有夏侯惇父子，现在还在关在长安的特供牢房里。 其实也不算牢房，只是被监视起来的一处宅院。 终究还是给了夏侯惇留了体面的。 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有时候还能去长安街上逛逛。 去岁年底的时候，刘备还去见了夏侯渊，而在过年之时，张飞的老婆夏侯氏还邀请夏侯惇一起去过年，不过被夏侯惇给拒绝了。 曹操也没有想着赎回夏侯惇父子，纯属刘备瞎开口提要求，曹操压根就不想理。 至于刘备这边，养着个夏侯惇还是没有问题的。 “参见太子殿下。” 文聘单膝跪地拜见刘禅。 刘禅挥手道：“文将军不用如此了，咱们都不兴这套。 平常不兴这套，现在商议军情的时候更加不兴这套。” 文聘只得悻悻，关羽笑着说道：“仲业，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很接地气，平易近人的很，等你接触时间长了自然就明白了。” “此番过来，是有什么军情？” “水师士兵在汉水口拦截了一伙可疑人物，他们自称是江东来了，非要见到大将军才肯说。” 文聘说道。 江东来的？ 此时，从江东来的人，这让在场的众人都心生预感。 关羽道：“速速将其带进来。” 刘禅与关羽道：“莫非是孙权派来的使者？” “有可能是孙权派来试探的人。” 江东目前的最新消息还没有传过来，刘禅和关羽都还不知道孙权正在借着黄盖之死，对江东的军队进行大清洗。 更加不知道江东一系列出身世家豪强的大臣们被孙权变相软禁了起来。 很快，文聘就领着来人过来了，其人面白文弱，看起来是个士子，场中就属关羽最容易辨认，年轻士子对关羽躬身道：“吴郡陆氏族人陆毅，拜见大将军。” 刘禅在旁边侧目，这陆逊的家里人派人过来干什么？ “代表陆氏来的？ 孙权可知道？ 是陆逊派你来的？” 关羽问道。 陆毅因为赶路的缘故，行色匆匆，整理下自己的仪容，回答道：“回大将军的话。 卑下是代表吴郡陆氏而来，并且随身带着陆氏家主陆骏给大将军的一封信。” 从怀里掏出来一份信件，文聘接过之后递向关羽。 这时门外一人闯了进来，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跑了过来，正是庞林，庞林朝屋内喊道：“战机来了！” 刘禅站起来道：“细细说来。” 庞林没有想到此处还有外人，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只是道：“江东密件。” 刘禅接过这封江东送来的天网密件，打开看后，是耿谛写来的，上面详细的陈述了孙权在江东的大清洗政策。 刘禅快速阅览完，一脸喜色看向关羽，却见关羽也是一脸喜色。 两人当即交换了各自手中的信件。 “好！不枉我们等待了这么久。 我还以为战机还需要再等，这一下便来了如此好的机会。” 刘禅直接笑出了声，是真的笑出了声。 刘禅是真没想到孙权会来这样的一手骚操作。 关羽到底还是稳重一点，对陆毅询问道：“你是怎么从江东来的？” “卑下是从柴桑过来的。 家主的密信是通过数只信鸽携带来的信息，进行汇总”陆毅回答道。 正疑惑耿谛的消息是怎么与这陆毅同时到达的。 这样一说就明了了。 耿谛往荆州送消息还得小心翼翼，偷偷的干避免被发现。 人陆氏送消息过来，估计是直接放飞了一大群信鸽，其中必然也有中转站，将消息通过信鸽一层一层的往西边荆州送来。 “你且下去吧，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了。” 关羽说道。 陆毅谨慎的问道：“将军是否决定攻江东？ 家主等着消息，盼望将军能回信。” 关羽道：“自然是要攻吴。 不过不需要你进行联络，你先且在襄阳待着吧。” 论及消息传递的安全性，自然是天网了。 从襄阳发过去江东的消息，比江东来荆州更加快速。 陆毅离开后，关羽这才将两份信的内容悉数公布了出来。 听完之后，群情振奋，纷纷认为这是一个攻取江东的好时机。 “我率水师顺江而下，在江面势必要打一场大战的。 其他军略，可以按照之前制定的一部分采用。 只是到了吴郡，我们便可以利用陆氏了。” 关羽说道。 众人围在沙盘上，荆州目前的兵力配置俱在沙盘上有体现。 荆州原先十余万军队，冗杂无比，进行军改之后，军队精简至三四万左右。 南阳大战后，得南阳郡、江夏郡，受降了一大批士兵，再有刘备集团步入正轨，给荆州军团定制了编制人数。 荆州军团野战部队人数编制为五万。 荆州水师兵员编制三万。 不过目前荆州水师的人数数量只有两万三千余人，还没到达满编。 没满编的原因还是因为水师船只数量不够。 早在数年前，荆州水师就有大小船只一千余艘。 但能算得上战舰的也就只有一百余艘。 那些小船和渔船差不多，能搭载十人算是极限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单单是楼船，荆州水师就达到了十六艘的数量，比之江东不会少了。 另外艨艟、斗舰、大舡、冒突、赤马、走舸、斥候等水战各类型船只，总计两千余艘。 已经将那些渔船类型的非作战船只悉数淘汰。 荆州水师的战斗力也节节攀升。 两千余艘正规战舰，足够在江面上与江东水师来一场硬碰硬了。 冒突、赤马、走舸这类功能型战舰，操作船只只需要数人，甚至斥候船一人都可以，荆州水师的水兵安置大多数都在这些大船上。 大船难造，故而如今以荆州水师的规模，还没有达到三万人满编状态。 五万野战序列的军队，两万三千的水师数量。 这一场对江东之战，将近八万人，却是已经足够了。 动用的军队也俱是荆州的全部精锐。 “从襄阳出发，由汉水入长江，如今江水水量丰沛，不用担心搁浅等问题，水势也湍急。 算路程的话从襄阳出发，到达建业城下，只需要四天的时间。” 临时军事参谋，潘濬向众人介绍说道。 （插播：补上次那一章。 另外宣传下咱们天网的一个群：945652530）不管是汉水还是长江，现在水流都非常的湍急。 这个时候正是顺着湍急江水而下，船只速度最快都能达到三十节，平均速度二十节，有些湍急的地方还能更快。 这便是顺江而下的恐怖速度，也是孙权一直想要拿荆州的原因。 江东要想逆流而上，从建业到襄阳需要多久？ 需要半月，逆流而上还多需要纤夫，而且还要看风向，诸多因素都影响着速度。 顺流而下那纯属看荆州水师心情了。 随时都可以顺流而下，啥都不用考虑。 这样优劣地位，孙权做梦都想要荆州就可以理解了。 “除开水师战舰，另外还可以征辟汉水、大江两岸船只，总计数量之前统计过，最低能有六千艘，完全是可以运输咱们五万士兵东征江东。” 潘濬说道。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条路，能比的上荆州往江东这条水路好走了。 又快，又平坦，众所周知过来三峡段，长江中下游流域就完全没有什么险峻水域了。 过去没有伐吴，纯属是荆州水师实力太弱，江东水师太强。 如今荆州水师实力在准备了炸药之后，远超江东水师了。 这才是刘备集团伐吴的底气和信心所在。 陆战步卒的实力，曹操和刘备都能碾压江东，但曹操过不了江，刘备的荆州军团顺江而下都不敢，输就是输在没办法打败江东水师，如今，江东水师天下第一的格局即将改写。 “三日后出征。 水师先顺江而下，肃清江面。 我率五万大军在后。” 关羽定下了大致的攻伐调子。 这次没有什么分兵，悉数走大江水路而下。 “大将军，柴桑有江东水师的主力所在。 末将愿凌晨率水师前部出发，突袭水寨。” 文聘提议说道。 “江东水师的在柴桑的水寨并没有在江上，而是在彭蠡泽中。 江面上江东水师多布有哨探和小水寨，想要突袭几乎不可能不被发现。” 关羽显然不太同意这个提议。 “如果是夜里行军，天亮到达彭蠡泽，陡然发动突袭，是否可行？” 刘禅询问道。 要是能解决掉柴桑的这一支荆州水师，那么对顺江而下的阻力能减小一半了。 关羽看向文聘：“荆州水师具备这样夜间在江面行驶的能力吗？” 夜间行军别说是水师了，就算是步卒，也是大忌。 不是紧急军情，断然不会选择在夜间行军的。 文聘知晓，这场伐江东战役速度越快越好，是要打一场闪击战的，如果有拖延，会牵动整个天下。 “末将，愿意试试。” 文聘憋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 第785章 出击 作为一个新来的降将，之前在曹操手里功绩也不显著，只是为一个江夏太守。 与关羽的作战中，登岸就被包了饺子，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挣扎。 然后投降之后就位居水师都督的位置。 能服众吗？ 自然是难以服众的。 文聘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只是能力没有得到发挥。 这一场对江东的战争，是一个展现自己能力的好舞台。 文聘怎么能忍受得了寂寞，自然是拼命请战。 “并不是不行，让熟悉江面水域的水手驾驭船只在前方引路，大部队跟在其后。 而在险峻水域，派上士兵在两岸点燃火把，作为指引。 这样一来，虽不说不损失一艘船只突袭彭蠡泽，但也足够我们荆州水师的主力突袭而入，打江东水师一个措手不及了。” 刘禅提议说道。 堂堂正正的水上之战固然也是可以打赢，但是能靠着偷袭能把江东水师的战斗力削减一部分，何乐而不为。 打仗不是儿戏，可不是讲武德的时候，能不择手段赢的战争才是最重要的。 后世船只能夜间在江面上航行，是靠着卫星信号以及水中、两岸的灯塔信号。 如今没有这些，只能依靠着熟悉水域的水手和在两岸制造人为的信号灯来指引方向。 “确定能行吗？” 关羽还是有点担忧，把全部的荆州水师甩出去打一场偷袭战，着实是让人没有安全感。 “就算不行，也不至于让荆州水师损失实力。 夜间江东水师也没有办法出战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损失一些船只。” 刘禅说道。 江东水师总不能在夜里，逆江而上给荆州水师来一场突袭战吧？ 那可真是有点不讲武德了。 白天都难以逆江而上，更别说晚上了。 利弊对比一番，关羽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即就给了文聘任命。 “等不得三日后了，水师先行，步卒则等到彭蠡湖胜利的消息便即刻顺江而下。” 关羽说道。 文聘被要求今夜就出发，沿途水域两岸的指引，文聘自去安排。 “仲业，此战我唯有一点要求，速战速决，不要拖延即可。” 关羽对文聘嘱咐说道。 文聘领命：“大将军放心，如果突袭成功，江东水师的船只恐怕还在水寨里就要被我荆州水师悉数烧毁。” 待到文聘离去，刘禅对关羽道：“二叔。 局势不一样了，我本来打算让白毦兵轻装行军，进入江东抄袭吴郡等江东后方，现在是否还有必要前往吴郡？” 既然上了战场，关羽也不会吝惜刘禅的性命，当即道：“你还是按照原先到了路线来走，不过可以携带铠甲。” 刘禅原先的想法是关羽顺江南下，自己则在芜湖登岸，沿中江进入震泽，直接去抄了吴郡。 抄后路这种事情，白毦兵干的多了，自是熟练。 一旦进入吴郡当中，以白毦兵的战斗力，吴郡这种大后方基本上没有江东军队能挡得住，将吴郡搅乱的天翻地覆，扰乱孙权后方，定然致使孙权后方不稳。 这个前提是，荆州水师能打败江东水师。 如果荆州水师战败，进入江东腹地的刘禅，不想被江东军队所杀或者俘虏的话，基本上就只有跳海而亡这条路了。 “让我去带陆氏？” 刘禅问道。 军略方面还是要听关羽的，刘禅不能擅自做主张的。 按照陆氏发来的信件后，刘禅就想着的是带白毦兵直接与关羽合兵攻建业。 关羽与刘禅来到沙盘前，关羽指着沙盘的大江对刘禅说道：“我们与江东水师战于彭蠡湖，然后又要在濡须口这段水域进行一场大战，此两番大战能全胜，江东水师基本上只剩下一部分力量，可以说是残部，已经无足轻重。 此时，江面上已经没有力量能阻挡我们进入建业城下。” “你若是孙权，知晓自己倚重的水师已经没了，面对五万之众的荆州步卒攻打建业。 你会选择据守建业吗？” 关羽对刘禅问道。 刘禅摇头：“我断然不会据守建业，而是放弃，后撤进入其他州郡，召集兵力，利用本土作战的优势，进行反攻。” “孙权亦不会，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关羽目光看向了吴郡、丹阳郡二郡。 刘禅没忍住，说道：“二叔，不要太看得起孙权了。 我觉得他真的有这个迷之自信据守建业。” “他要是看不清楚。 但是他底下的将军们必然看得清楚。” 关羽说道。 孙权将他的王都定在了建业，不是脑子抽风，盖是因为这座城池还有个别名，名为石头城。 但是石头城又非是建业城池所在。 赤壁之战后的，建安十六年，孙权从京口，将治所迁移到秣陵，并改称秣陵为建业。 第二年就在清凉山原有城基上修建了著名的石头城。 当时长江就从清凉山下流过，因而石头城的军事地位十分突出。 石头城以清凉山西坡天然峭壁为城基，环山筑造，周长“七里一百步”，相当于如今的六里左右。 北缘大江，南抵秦淮河口，南开二门，东开一门，南门之西为西门，城依山傍水，夹淮带江，险固现时势威。 城内设置有石头库、石头仓，用以储军粮和兵械。 在城墙的高处筑有报警的烽火台，可以随时发出预报敌军侵犯的信号。 要想攻克建业，必然是要攻克下石头城。 刘禅认为孙权觉得自己能守住建业的自信就是来自石头城。 不过石头城固然是坚固，但面对如今已经在战场上大展神威的炸药，石头城还真是不够看。 没有了江东水师，荆州对江东的战略威胁，就不单单是威胁了，而是能完美的将这种战略压制实施出来，再进行一场完美的进攻战役。 石头城，是阻拦不住关羽的。 “石头城自不必说了。 几番炸药攻击后，算不得险峻难攻的关隘。 孙权的两条路便再此处。 一个是吴郡，一个是丹阳。” “他刚刚惹怒了吴郡大族，我若到了建业城下，吴郡大族反叛的消息也即将会传过来。 他只有走丹阳，然后去往会稽、豫章等地寻求力量。 你若在丹阳堵住他，他便无处可走了。” 关羽说道。 “他要是不走，便是更好。 建业城中正好将其一锅端了。” “而且你在丹阳郡，还可以挡住来源军队。 三千白毦兵足够挡住三万江东步卒了。” 关羽继续道。 关羽的分析完全是有道理的，既然是有道理，刘禅自然是要遵守军令。 “那我便率军还是在芜湖登岸，只是不往吴郡走了。” 刘禅道。 “正是如此，你可以率军进入丹阳县。 孙权南逃，定然是要经过这里。 往建业去的援军也需要通过这里。” 关羽道。 刘禅点头：“我记住了，我便前往此处。” 讨论完毕后，潘濬站出来提了一句醒：“陆毅送过来的这一份书信，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关羽和刘禅目光都看向潘濬。 关羽没做解释。 刘禅解释道：“天网送过来的情报，不会有假。 孙权正在进行一场针对江东豪强大族的军队清洗。 在建业的出身江东大族的官员们被软禁也不是假的。 这种情况下，吴郡陆氏极大概率寻求外援。 就算他们作假也无妨。 荆州对江东已经形成了战略压制，就算没有陆氏送来书信，也是我们的战机到来了。” 关羽和刘禅对这场战斗的想法里面，就没有想着陆氏能帮上忙。 这场战役打的要快，所求就是直攻建业。 当然，有陆氏在吴郡帮忙，也是不错的。 潘濬闻言拱手退下。 “二叔，我先回新野，召集士兵们至樊城，等待你的行军命令。” 刘禅对关羽说道。 关羽颔首：“速度快一点，莫要耽搁了。” ……天色刚刚暗了下来，文聘带着水师驻扎在襄阳的一部，已经准备妥当，只需要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原先于云梦泽驻扎的一部水师，也在先前知晓要打仗了，集结于夏口。 水师全部主力已经在汉水、大江流域，等待着大战的一触即发。 在白日，文聘也派出了斥候船只，快速南下，为水师主力船只做指引。 文聘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夜天气还是不错，云没有遮住月光，半月的光芒依旧为这次行军提供了一些光亮。 关羽带着一群人过来，见到水师已经准备整齐，关羽没有废话，对文聘道：“出发吧。” 天色刚黑出发，今夜大概两三点的样子可以到达夏口，然后便是沿着长江至彭蠡湖，大概在早晨七点到达彭蠡湖，对江东水师的水寨发动进攻。 这还是其中不出什么岔子，以最快速度到达彭蠡湖。 风险是巨大的，一旦获胜，收益也是巨大的。 前方的船只用火把引领着后方的船只行进。 那是数十艘斥候船，驾驭这些船只的都是熟悉汉水、大江流域的老水手，他们在这几段水域上行船数十年了，哪里有水面有礁石，没有人他们更加清楚。 每一个火点都是一艘斥候船，数十个黑夜中的光点聚集成一团，在江面上随着水流上下涌动，犹如一团炙热灿烂的火光，在水面上跳动着，朝着江东而去。 第786章 大雨 汉水、大江流域在夜晚中的渔船全都被肃清，他们被告知今夜会有大船行进，务必要靠在岸边不要动。 水面上经常走大船，遮天蔽日，千帆竞过，小渔船在这些大船面前由于蚂蚁立于大象前一般，渔民们早就养成了习惯，看到这种大船都是远远避开。 只是今日夜间，无人能欣赏到这数千艘船只顺着汉水而下，绵延近十余里的壮观奇景。 这是荆州水师全部集结之后，展现出来的庞大规模。 每一艘船只的船首船尾俱有火把作为警示，防止相撞。 两岸若有人看到这样的规模庞大的舰队，见火点在江面汇聚，犹如一条火光凝聚成的巨龙，最前方有数十艘火电凝聚成团，引领着后方数十里的星星点点的龙身前行，这应该是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景观。 若此中有信奉神鬼之道的人，恐怕会直接跪伏在地，叩拜神迹。 文聘的旗舰是一艘楼船，高四层，船首尾、两侧不单单装有威力巨大的投石，还有无数的床弩，以及暗藏的炸药包。 这是一艘全身上下都武装起来的战舰。 船身坚硬，重要部位以及用来撞击的船首，都用铁皮包裹，好似为它穿上了一层铠甲。 这支舰队能有信心和江东水师交战，完全是有着炸药的缘故。 衡山学宫在老式炸药包的基础上研究出来了数种类型的炸药包。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老式炸药包的进阶版，威力更大，装药量更纯，炸药包体积小的新型炸药包。 作为研究出来的附属品，还有一种能做到爆燃，并且燃烧面积非常大的炸药包，威力相反很小，它起到的作用就是烧毁他周围十丈左右的易燃物。 木质结构的船只，最怕的便是火了。 这种炸药包丢在船只上，是毁灭性的。 在水寨里，船只相互依靠，紧贴停泊，一旦大规模的用这样的炸药包引燃船只，再配合投石车将特制出来的火油桶引燃爆炸，水寨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成为一片火海。 想要救都没有办法救。 船只数量和水兵素质或许荆州水师还不如江东水师。 但是在武器优势方面却足以做到了碾压。 要知道，江东水师在水上的攻击只有各类弓箭抛射以及投石和船体撞击，攻击方式不多，威力不大。 荆州水师的炸药投放，却足以一下轰碎一艘战舰了。 一路没有惊险出现，文聘刚开始有点紧张，不过随着过了大半个汉水水域，即将到达夏口，还没有一艘船只遇险的报告传来，文聘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大型战舰全都走在水域中间，两侧和前方是小船进行探路。 小船损失没多大关系，如果一艘楼船出现了危急情况，这就是一个很大的战斗力损失了。 要知道现在荆州水师的楼船，完全就是个移动炮台，一艘这样的楼船，足够碾压同类型的两艘战舰了。 到达汉水与大江汇合的夏口，文聘看了下沙漏，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半时辰。 进展算是顺利，唯一的小瑕疵便是有一艘冒突船撞到了礁石，处于搁浅，显然是无法参与接下来的战斗了。 “进入大江之后，水域宽阔且深，不会容易发生触礁沉没的事情了，下令加快速度，天亮之前必须到达彭蠡泽。” 文聘下令说道。 夜间传输信号，自然是不能摇动旗子，火把通过特定的动作来摇动，便可以传递信号了。 信号从前方的旗舰一直向后传播，船只的速度开始加快。 “注意观察风向，如果风向改变，立即升起风帆前进。” 看了下船头旗帜的风向，此时刮的是东南风。 现在这个季节，多以东南风。 但也可能时不时刮一阵别的风向。 两岸点燃的篝火、信号火把在持续为舰队引路。 即将进入柴桑水域，这段水域开始遍布江东水师的斥候、哨探，要想通过这里不被这些哨探发现，只能提前对他们进行清理。 白天的时候，天网已经配合荆州水师探查了所有柴桑水域的江东水师的位置，在入夜时分。 荆州水师和天网两路出击，对这些哨探进行了一个清理，确保了所有哨探点被成功拔除。 也不怪江东水师警惕性不高，他们也不会想到荆州水师会发动突袭。 况且此时，因为大清洗的缘故，水师内部已经出现的纷乱，人心不稳，尤其是在水师内部的世家子弟们，已经人人自危，甚至出现了逃兵的情况。 孙权没有将大清洗波及到水师。 就是想要依靠着水师稳固长江防线，防止外地的入侵。 但他的消息没有封锁住，大清洗的消息都已经传到了荆州的敌人那里，江东军队内部岂能还不知道？ 这支彭蠡湖的江东水师，早在两日前就已经开始了大范围的谣言，说清理步卒之后，立马就会对水师开始清洗。 过往风光无限的大族出身的军官们这个时候如履薄冰，两日下来疑神疑鬼，连觉都睡不好。 更别说还去带着士兵训练了。 这支水师的统领全综，是吴郡钱塘人，倒是与隔壁富春的孙家是老乡。 全综同样也是出身大族，他父亲曾经在灵帝时期就担任过尚书右丞，全家基本上都是当官的。 全家在钱塘也算是名门望族。 算是属于孙权打击世家豪强的范围里面。 作为一个主将，心思都已经被动摇了。 让全综最为心有疑虑的便是建业的消息传不进去，也传不出来。 孙权也没有任何消息送过来安抚，这就让全综更加担忧了。 其实在得知消息已经传遍了的时候，立即就开始安抚水师以及其他各方面了。 不过来彭蠡湖安抚的官员还在路途上。 主将动摇，底下的军官更是动摇了。 甚至还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已经在等待着世家豪强子弟被清理后，他们好上位了。 这场大清洗，会起到让军队短暂的混乱状态，孙权也是知晓的。 他认为长痛不如短痛，短暂的阵痛是无法避免的。 大家似乎都没有想到，荆州水师会以雷霆之速突袭过来。 孙权更加没有料到刘备会发动对江东的战役。 荆州水师的船只进入了彭蠡湖口，此时天色微微亮。 江东水师水寨之内，士兵们还在熟睡当中。 文聘一双虎目扫视湖面的风浪，在抬头看看天色。 “将军……”副将过来担忧的道。 文聘立即道：“让轻船以最快的速度，攻入进去。 然后登岸作战，后方大船负责水寨内的船只。” 彭蠡湖的风浪有点大，来时还是半月高悬，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会有一个好天气，谁知道一进入这彭蠡湖，天空上飘起来了乌云。 似乎是天佑江东一般。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乌云还没有大面积的汇聚，半个时辰内必定要下雨了。 文聘必须要与老天爷争时间发动攻击。 让轻船先行，登岸展开厮杀，其目的就是阻止水寨内的江东士兵上船。 随后大船到达，封锁水寨，后续士兵继续上岸。 用炸药和火攻必然不会起到作用了。 “全军突击前进！” 文聘下令。 天色微微亮，已经不需要船只指引，数千艘船只已经将彭蠡湖水面的覆盖，得到命令的轻船开始借着风速，全力前进，在下大雨前，他们必须登岸与敌军水师展开厮杀。 风浪已经越来越大，就算是楼船也感觉到了摇晃。 文聘屹立在船头，他的视野中，渐渐出现了江东水师水寨的身影。 搭载了士兵的轻型船只，如蜂归巢，在风浪中朝着江东水寨涌了过去。 这个时候江东水师要是还没有发现湖面上敌军的踪迹，那江东水师也就不过如此了。 鼓声、号角、锣鼓、喊声，在水寨中四处响起，无数的江东士兵开始在床铺上爬起来，穿戴甲胄准备对战。 荆州水师最快的船只已经进入了水寨岸边，跳上岸后，立即对在岸边纷乱的江东士兵展开了厮杀。 随即，越来越多的船只靠岸。 这些轻便快船，每艘船搭载的士兵并不多，最多的也才五六人。 但是耐不住船只数量多，一艘一艘的船只靠岸，就算还没有靠岸，士兵们也用弓箭先射一波，清理岸边的江东士兵。 江东水师的士兵们面对蜂拥而来的荆州士兵，也立即展开了反击。 不得不说，江东水师的反应非常的快，刚刚还是纷乱无比，随着他们各级军官的到来，立马就形成了有效的反击。 双方在岸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抬起头看向天空，一滴雨水打在文聘的脸上，随即而来的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雨点打下来。 雨点打在甲板上发出的声音，让文聘一阵心烦。 战斗不能被拖延，这是死命令。 原先没有下雨的计划便是直接火攻船只，至于岸上的士兵不用理会，他们逃便逃了，只要江东水师没有了船只即可。 现在显然是不行了。 大雨一下，文聘就必须改变战略，从毁灭战舰转变为杀敌。 “全军下船，步战！” 这是非常无奈的举动。 如果步战损失太大，一样会影响后续对濡须口、建业城外的水师作战。 第787章 炸毁 雨点越来越大，打在甲胄上噼里啪啦，足可以见雨大的密集大小。 水寨里面已经无法登岸，因为小船靠岸太多，没有了大船的容身之所。 文聘指挥着一部分大船往附近靠，一部分大船上的士兵则泅水登岸。 这么多大船没有办法全部都靠在岸边的，必须要保证船只不搁浅。 最好容纳大船进出的还是水寨，这里的水域最深，附近靠岸的话一旦搁浅，又是耽误时间。 无数的士兵从大船跳下水，向着岸边游了过去。 风浪之中，这些泅水的士兵在水浪下时隐时现，文聘丝毫不关心这些士兵会不会淹死，这点风浪就能被淹死的水师士兵还是早点死了好。 到底是突袭起了极大的作用，数千艘小船搭载着的士兵们已经在岸边站稳了，在军官将领的带领下开始合拢，以大规模兵力向着水寨深处的营地杀去。 江东水师仓促之间组建起来的战斗力，终究是无法抵挡。 很多士兵还在睡梦中就被喊起来，甲胄都来不及穿，拿着武器就冲了出来与荆州水师的士兵厮杀。 雨水让地面尽是泥泞，不断的有士兵倒在泥泞的地面上，流淌出来的鲜血与雨水和泥泞混合，地面渐渐被染成了红色，汇聚起来的红色水流又流向了彭蠡湖，水寨范围内的一片水域，渐渐的也被染成了红色。 文聘登岸后，率领自己身后的数百人，当即就加入了战团。 “把我的旗子竖起来，随我直穿敌营中心。” 文聘大吼道。 大纛竖起来后，便被雨水打的拧巴在了一起，不过时不时一阵大风吹来，还是让大纛动了起来。 战场上主将的大纛所在，就是告诉己方士兵，主将在哪个位置，是一种鼓舞士气的方式。 同时也会给敌军知晓大将位置在哪里，碰到勇猛的，或许带着一队人马可能就直插过来了。 比如赵云、许褚这些战场上玩命的人。 不过能成功的终究是少数，遍观史书，这样的猛人都不会超过十个。 这样的恶劣天气，旗子没有办法给予士兵们安全感，那就只能通过大吼了。 文聘的一百余人俱是铠甲在身。 这些士兵边都是他在江夏时候驻守将近十年的老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亦是文聘自己训练出来的，可谓是将知兵，兵愿为将赴死。 白毦兵步战天下无敌，文聘也曾在这些自家兄弟面前吹过牛，说若是真拎出来同样人数，咱们指不定还能压白毦兵一头。 但前提是双方都拿军里的制式武器，白毦兵那一个个就是行走的金库，一身装备置办下来，都能够武装十来个普通军卒了。 但是在这种仓惶接战的战场中，一百名铁铠士兵的出现，足以能影响局势了。 又是文聘冲锋在前，士气高昂，一百余人随着文聘直冲水寨核心营地，还在文聘的授意下大吼着：“荆州水师在此，全综速速来受死。” 一时之间，随着文聘带人冲入战场，随即又突入战场中心位置，战场上便也只听得这一百多人齐声大吼。 江东士兵根本无法抵挡这一百余人的进攻气势。 汉末战乱已经几十年了，各方军队在战火的历练下早已经可以说是百战之军，在兵员素质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哪边军队的着甲率高，武器锋利，变成了影响战争胜负的关键了。 能影响战争的无外乎物资后勤、军队士气、主将优劣、士兵素质、地形天时这几项，但若其他方面都相持的情况下，自是物资后勤这块能最大程度决定战争胜负了。 甲胄、武器便是在这后勤物资当中了。 得了南阳这冶铁大基地，收了无数的制作武器、铠甲的工匠，刘备集团的甲胄武器的制作工艺确实大有长进。 又有衡山学宫的一个科学团队日夜研发，冶铁技术和锻造技术正在飞速进步。 军队的甲胄是越来越齐整，也越来越硬，不必桓灵时期那能一刀砍穿的铠甲。 闲话少说，此时文聘突入战场核心位置，江东水师几次三番组织起数百人规模想要抵挡这一百余人，却次次都被杀的溃散开来，甚至已经影响到了战场整个局势了。 若不是下着大雨，天色又昏暗，战场又分为几个大区域，恐怕已经引起连锁反应，江东这些下了船甚至都不如江东步卒的水军士兵了，早已经溃败了。 全综眼看形势不利，心中懊悔万分，为何没有早点发现这些荆州水师，导致对方突袭而来。 但全综也无可奈何，此时整片水寨以及周围都乱成了一团，到处都在厮杀，到处都在流血。 水寨周围的一片水域，早已经染成了一片红色。 文聘找不到全综所在，只能奋力杀敌，又让士兵们改唤口号：“全综已逃，速速投降。” 根本没有打起旗号的全综听到战场中传来这整齐的呼喊，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不好。 全综就知足吧，也就是双方水师弃了船只步战，形如菜鸟互啄。 若真是关羽或者魏延，哪怕是吴班此类小将率领荆州步卒正兵来了，这江东水师恐怕也就是一波就要溃散开了。 尤其是全综这种因为天气和突袭的原因没有打得起将旗的，更是在荆州步卒面前犹如孩子兵一样可笑。 当然，若是荆州水师今日遇到的是江东的步卒，恐怕也难以取胜，哪怕是突袭。 水军是用来开战舰的，非是用来步战的。 小规模的溃败已经开始，江东士兵趁着大雨和熟悉彭蠡泽周围的沼泽、湿地，开始了溃逃。 随即引来了大规模溃逃，无数的士兵向着彭蠡泽东面那大片的湿地跑去。 战斗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随着战斗渐渐的停息，天空上的乌云也散开来了，雨水也停了下来，直至战斗最终结束，天空之上居然圆日高悬了。 心中怒骂了一句，文聘召回了去追击的荆州水军士兵，强令不得追击。 “彭蠡泽周围都是湿地沼泽，贸然进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小船全部炸了，大船我们带走。” 文聘下令道。 水寨中还有五艘楼船，其余大船也有百余艘。 这些文聘打算都带走南下，若不是己方人数不够，文聘真想把这些船只全都收为荆州水师。 下令让荆州水师同样弃了一部分小船，改用江东水师的大船。 然后便将这些小船集中起来，能炸的便炸，能烧的便淋上火油烧掉，断然不给那些逃跑遁入沼泽湿地的江东士兵一艘船。 尸体也一并丢入了船只上焚烧，来不及去掩埋了。 江东水寨随即燃烧了起来了大火，火光冲天，浓烟蔽日，远在一处芦苇丛中的全综，目光望着那冲天而起的烟火，心中想着的尽是怎么能通知江东，荆州开始了对江东的作战。 刘备军队会打过来，着实让全综没有想到的。 现在天下局势，三足鼎立。 曹操和刘备在中原打出了真火，这才刚刚修养两年没有的时间，刘备就敢无视曹操来攻打江东，破坏这个局势平衡。 着实让他没有想到，同时全综也认为建业肯定也不会想打荆州兵马顺江而下了，毕竟现在吴王还在忙着大清洗。 大清洗对军队战斗力的削弱极大，全综甚至都已经担忧建业的安危了。 关羽大军杀来，建业能挡得住？ 趁着荆州水师还在磨蹭，全综当即就去彭蠡湖周围寻找，想要找的一艘小船，哪怕是破烂渔船也无碍，只要能一口气顺江而下到达建业城下便可。 只是寻找了一圈，又看到彭蠡湖周围多有小船在穿梭，应该正是防止他们这些溃军寻得船只企图顺江东走。 无奈之下，全综又只得另外去寻船，不多时便到了江边，此时他的已经看不出原先样貌，浑身都是泥，头上更是草屑遍布，哪里还有像是一个将军，像是一个世家子弟。 关羽昔日投曹，尚且能完忠义之举。 全氏纵然是世家豪强，为孙权所不喜，甚至可能未来遭遇被打击的行列，但今日尚且孙氏辜负全综，倒是全综战败，导致江东水师一部覆灭，让水师实力受损，全综心中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消息送去江东，哪怕是濡须口也行。 务必要让江东立即开始进入战争状态，防止荆州兵马的偷袭。 只是寻觅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找到渔船。 手底下士兵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全综目光向宽阔的江面上望去，却见密密麻麻的船只顺着江水而下，后方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其中多是渔船，鲜有大船战舰。 整个江面都是船只，让人望之生畏。 全综此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船只。 “是关羽的旗舰。” 被众多渔船簇拥着，位于中心位置的是一艘楼船，那楼船上关字大旗在江风里唰唰作响。 全综已经彻底失神，身体僵硬在江边，那边喊声起来，有一队荆州士兵沿着江岸行走。 全综身边仅剩下的心腹赶忙将其拉走，躲入了芦苇丛当中。 片刻后，待到士卒声音离去，全综呆呆的道：“这近万艘的小船，搭载的都是荆州的步卒，他们要全力攻打江东了。” 第788章 担忧 文聘带着荆州水师不理会江东水师的残兵败将，一把大火烧毁了船只后，便立即出了彭蠡泽，继续往大江下游出发。 关羽到达彭蠡泽的大江水后，斥候已经将消息禀告了过来。 “彭蠡泽有江东水师五六千士兵，相当江东水师四分之一的实力。 实力两相对比，对我军更加具备优势。 但切不可轻敌，传我命令，告知文聘，一切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关羽正色说道。 这场江东战役的基调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覆灭江东水师，突袭建业，擒下孙权，然后封锁长江后，再以军队慢慢梳理江东。 其中的关键点便是要快，顺江而下的速度快，这种闪电战，足以最大力度的削弱江东水师的战斗力，之后打建业也要突出一个快，让江东其他各地的军队无法前来支援，也让孙权无法窜逃。 拿下建业，江东便拿下了一半。 以如今孙权施行的大清洗政策，江东军队的战斗力是最低的时候。 由于文聘刚刚结束战斗不久，甚至舰队末尾的船只在运输舰队的最前方都能看到，关羽不得不下令这支数量多大七八千艘各类船只的运输舰队放缓速度，拉开与前方战舰的距离。 为了搜集这些船只，荆州区域内的汉水、大江、云梦泽以及荆南水系的基本上搜罗了一边，才凑齐了如此多的船只。 不过也不用惊奇这个数量，当年孙权攻黄祖，在江夏缴获了六千余艘船只往江东去了，荆州各大水系是根本不缺船只的。 放缓了速度，不过水流的湍急在这里，不过一个时辰便达到了皖口，从皖口往北方向走便是皖县，当年孙策征皖县，便是在皖县看中了乔家二女，得了大小乔。 刘禅对孙策、周瑜与大小乔情投意合这种传闻是嗤之以鼻的。 你带着大军攻打城池，见到两个美女，说我和我兄弟都仰慕你，你就从了我们吧。 你要是没带兵，你看别人骂不骂你神经病，还要报官。 也就是身后有千千万万的士兵支撑着，孙策才能无视大小乔的意愿，强行纳为妾。 其实说到底，史籍那段记载终有一种给人分战利品的错觉，也不知道是陈寿故意留下这段的还是古人真觉得这种事情是美谈。 只是如今，大小乔的年纪应该当刘禅的阿姨都绰绰有余。 两人俱是成了寡妇，居于建业城中。 等破了建业，再去看看这两个国色，到底是如何国色。 想到此处，刘禅隐晦的来看一眼关羽。 话说二叔也是个曹贼呢。 当年求吕布的杜氏没求着，让曹操给夺了去，如今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遗憾不遗憾。 稍稍想到此处，刘禅便赶紧打住这等不尊重长辈的想法。 不过脑子却总冒出这种八卦想法，比如曹操这么喜爱二叔，是不是两人都有着一样的兴趣爱好啊？ “阿斗，你在想什么？” 关羽丹凤眼斜着望过来。 刘禅赶紧道：“想着吴郡陆氏的事情，等我到了丹阳县，再与他们联络一番，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此番突袭建业，是不需要他们的。 只是后续清理江东，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关羽说道。 拿下建业后，后续的一系列问题，刘备集团上下都有讨论，并且有一些准备。 但是关于谁来坐镇江东，实在是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刘备也没有一个准信，其实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将整个计划完善。 但，天违人愿，战机一触即发，已经准备妥当的军队在关羽一声令下，立即开始了东征。 大家之前都以为等待战机还需要等待一段时日的，没有想到来的如此快。 打下建业之后，谁来坐镇江东目前依旧没人选。 关羽的想法是不管这么多，先打再说，之前打仗也没有这么多谋算，往往都是先打了再去算其他的。 刘禅深以为然，毕竟战机不可失。 本来还打算等着庞统来商议下细节。 结果出兵的第二日，庞统下午匆匆赶来，见到了空荡荡的襄阳军营，一时间是目瞪口呆。 出兵的消息关羽已经派出去信使往长安飞速赶，只是庞统为了掩人耳目，掩盖行踪，带着几个亲卫走的小路，根本没有碰到信使。 渡了汉水到了襄阳城外才知道关羽昨日尽发大军，已经向东去了，此时恐怕都已经进入了江东境内了。 堂堂大汉掌兵粮军械，军队训练、调度的太尉，目瞪口呆。 不过庞统也没有什么多话说，他虽是太尉，不过大将军掌征伐，是名义上的最高军事指挥，关羽在名义上是可以随时指挥全国军队的。 目前刘备集团的政权架构，基本上都是实权官职，鲜少有虚职。 太尉和大将军可以理解为一个掌军政，一个掌军事。 庞统只能接下来为关羽在荆州擦屁股。 军队出发的急，自然是引发了诸多问题，留守的潘濬和马良一夜没有合眼，庞统的到来让两人如释重负，总算来了个帮手。 ……关羽的船队在下午时分到达了南陵。 此时行军途中，前方文聘的消息不得而知，关羽只能闷头往前走。 “鸽笼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文聘应该还没得手。 不过根据路程来算，他此时应该要到濡须口了。 不比彭蠡泽，现在天气正好，炸药和火油都能派上用场。” 刘禅自言自语道。 关羽对刘禅道：“沉住气，无须担心这些。” 刘禅是真的有点担忧，右侧的南陵是丹阳郡所在，左侧北岸是庐江郡所在。 两郡都有江东军队屯驻。 此时的荆州军团，完完全全是进入了江东的腹地所在。 这场突袭亦是一场军事冒险。 为了兵贵神速，起到突袭的作用，关羽跟在文聘率领的荆州水师后面，更加让这场军事行动赋予了冒险色彩。 且不说文聘与江东水师的战斗中败下阵，若是进入相持阶段，导致关羽的运输舰队撞入了水上战场，那几乎就是对这些没有武器的小渔船一种毁灭性灾难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很大可能荆州兵马就要在这长江里面喂鱼里。 后续影响更加庞大，刘备集团可能直接失去统一的机会。 刘禅不似关羽这样面若平湖，他内心里还是焦急的，对战局非常的担忧。 这种军事冒险不关乎刘禅是不是穿越者，刘禅的任何后世知识都在战场闪电战里不会起作用。 “还有一个半时辰能达到濡须口。” 关羽平静的说道。 前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鸽笼里空荡荡的，没有返家的鸽子。 等待是非常煎熬的。 过去打的战斗，主动权往往是在刘禅自己手上，生死都在自己手上掌控，现在却把生死交给了文聘，并且是一个降将，刘禅着实是心里忧虑着。 “阿斗，你要须知用人不疑，既然用了某人，自当相信他。” 关羽说道。 刘禅稍稍安定下来，关羽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焦急，他这份从容镇定，不单单影响着刘禅，也让周围士兵没有任何的慌乱。 “有江东军队出现了。” 两岸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江东军队，随着濡须口的临近，出现了数百人规模的军队。 这些应该是庐江郡与丹阳郡的驻军，零星集结往濡须口赶。 江面上的庞大的舰队，让岸上的江东军队处于震惊的状态，刘禅便看到数支军队看着江面上驻足不前，处于犹疑之态。 临近濡须口，冲天的浓烟覆盖着整片天空一般，再往近走一点，火光冲天，濡须口水寨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了。 江面上有数百艘轻船在来回穿梭，最让人震撼的莫过于江面上整整八艘五层楼高的楼船冒着浓烟，有三艘半个船身都已经落入了水中，沉没只是时间的问题。 巡梭的轻船都是荆州水师的船只，他们在打捞落水的江东士兵，选择投降的便捞上来，若是不投降的，便是射死、敲死、扎死在水中。 数里的江段随处可见破碎的木板，以及抱着木板在水中挣扎的江东士兵。 见到关羽大船过来，文聘留下来的军官将领立即来汇报了战果。 濡须口江东水师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荆州如此大规模的东征，再怎么遮挡消息，水师一出现在江面上，就不可能瞒得住的。 濡须口的水师在文聘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战斗了，但刚刚几艘大船出了水寨，文聘的荆州水师便已经漂了下来。 距离还有三千步，江东水师的士兵确实算是精锐，从仓促出水寨，到摆开阵型应战，这才刚刚从发现荆州水师一刻钟的功夫，他们便以几艘先出的楼船为前沿，在江面上摆开了战阵。 明明还有三千步啊，一根床弩的弩箭被射了过来。 这根弩箭在江面上飞速掠过，尾部耗死还带着一丝白烟。 紧接着弩箭钉在了最前面那艘江东楼船的甲板上。 冒着白烟的正是那绑在弩箭上的炸药包。 落地的弩箭，炸药包的引线还在滋滋燃烧。 江东士兵们反应不及，那炸药包便骤然炸开，火光顿时席卷楼船前部的甲板，数十名士兵被爆燃点燃了身上的衣裳，甲板也被点燃，尤其是那帆布，一下子变成了火团了。 接踵而来的是更加密集的弩箭！ 第789章 二五仔们 江东水师在濡须口驻扎的这支部队，怎么样都没有想清楚，目测还有三千余步，固然那传闻中的八牛弩能射这么远，那这瞬间能让一艘楼船燃烧起来是怎么回事？ 江东水师的这些士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濡须口部水军统领乃是韩当之子，名为韩综，有统兵的才能，父亲韩当为了避嫌，将其丢入水军当中。 不过到底是受了一些父亲的影响，韩综往上爬的很快，如今刚刚三十出头，便已经成了江东水师三部统领之一。 现在黄盖刺杀身死，更是有可能在未来成为江东水师的都督。 这样一个人，因为父亲是江东老臣，自己又受了孙权看重，享受了诸多恩宠，按理说是死忠于江东的。 先锋的楼船被狂轰滥炸后，在这种水上战斗中可以说是瞬间就被轰碎。 无数的江东士兵掉落进入水中。 这样的一幕给濡须口的江东士兵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和视觉冲击。 水战还可以这样？ 咱们对手的武器已经能这么远的攻击了，甚至才刚刚看到对方，就已经处于对方的攻击范围了。 这种仗还怎么打？ 韩综终究是知道刘备军团中多一些高端武器的，比如八牛弩，还比如热气球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他也了解炸药。 炸毁祁山堡，俘虏夏侯惇父子，在凉州战场上大展神威的炸药，江东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炸药不是只能用来攻城的吗？ 为什么会被用来水战？ 我们怎么没有想到炸药会用于水战？ 超远距离的攻击，韩综也意识到了荆州水师的战舰是用了八牛弩加上炸药的配合，才能造成如此大的威力。 这场战斗没有办法打了。 第一艘楼船瞬间被击毁后，韩综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阻拦荆州水师，为后方江东争取时间，而是想的逃跑了。 至于什么建业，什么孙权，与我有什么干系。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住命。 甚至连全军撤退的命令都没有下达，韩综便让自己刚刚开出的旗舰重新靠岸。 荆州水师十余艘楼船火力全开。 老天不在扰人兴致，此时阳光明媚，江面上也只是威风，正是炸药和火油大展神威的事情。 在水师的演练当中，文聘是见识过八牛弩加上炸药的威力的，此时应用于真正的战场上，看到这样的威力，文聘站在旗舰上用着望远镜看着那即将沉没和慌乱的江东军队，高兴的连连直叫，稳重早已经被他丢之云外。 “全力攻击，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支江东水师的部队给我撕穿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用炸药轰击在建业的江东水师的主力了。” 文聘兴奋的道。 此战的结果不言而喻，没有大部队集结起来的江东水师根本不是进行孤注一掷全军出击的荆州水师的对手。 小半个时辰，濡须口就已经沦为了一片火海，甚至这场大火比彭蠡泽的大火还要大。 大江南北两岸企图过来的支援的江东步卒看到这样的局面，已经停了脚步，他们知道濡须口已经没了。 不计其数的江东战舰被撕碎在江面上。 文聘见濡须口水寨的大量船只已经被损毁，此处江东水师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留下数百艘轻船作为扫尾后，他便立即继续顺江而下。 建业将会马上收到荆州大举来袭的消息，会立即进行准备。 文聘需要带着水师越快到达建业便越好。 再给建业更多的时间准备，那边对战局不利了。 ……“岸上的江东水师全都跑了，不用清理这些杂鱼了。 速速前方开路南下。” 关羽对文聘留在此处扫尾的荆州水师一部下令说道，岸上过来支援的江东步卒关羽也懒得理会，都是一群杂鱼罢了。 关羽对刘禅道：“阿斗，过了春谷便到了芜湖，你且在芜湖登岸，我再派三千人分兵于你。 这三千人你可用于镇守芜湖。 芜湖此处颇为重要，中江水便是在这里与大江相连，它另外一头又与震泽相连，可以说芜湖是吴郡外出的一个西大门，堵住这里，便可与吴郡连同。” 刘禅说道：“二叔，我记得了。” “不管陆氏是否是真心，总而言之，我南面便交给我。 当然，若敌军势大，能阻便阻，不能阻，你便据城。” “我还有一言交给你。 江东步卒固然弱，但你一定一定不可轻敌了。” 关羽担忧刘禅年轻气盛，多年的带着白毦南征北战无往不胜，心生骄傲，在江东这边会吃了败仗。 刘禅只能让关羽放心，自己不会犯轻敌这种举动。 进入春谷，在这里还能见到濡须口的大火，春谷的慌乱就算是在水面上行船也可以看到。 那临江一面的城墙上，站着不少的人，不久前荆州水师大举入境的壮观景象再加上濡须口的那大火，让他们举足无措。 春谷县令更是不知道该如何，生怕敌军在这里登岸。 见到荆州水师并没有登岸，这才放下担惊受怕的心，只是后续便看到了关羽带着的五万荆州步卒乘江而下，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了。 显然，这个不知姓名的春谷县令，没有他前任春谷县令的一半沉稳，若是他的前任春谷县令在此，也许会立即召集丹阳郡兵马，开始抗击入侵之敌了。 他前任春谷县令是何人？ 那边是大名鼎鼎的江东美周郎，周瑜，周大都督。 只是可惜，江东终究是没有如周瑜这等乱世之中的豪杰人物了。 有一说一，虽然周瑜是刘禅和师姐张开一起合作加速让周瑜去死的，刘禅平日里也经常打趣江东这边的人和事，但若真是周公瑾还在世，亦或者鲁肃、吕蒙此等人物在，刘禅和关羽断然不会如此的轻易开启对江东的战争的。 一时豪杰人物，俱往矣。 至于孙权，莫说关羽看不起，就算是刘禅也是隐隐看不起此人啊。 打江东和不打江东，无关孙权的能力。 荆州军队再一次没有登岸，春谷县令就差跪下来感激老天爷。 倒是旁人提醒了他：“荆州的兵马是奔着建业去的，若是建业被拿下，江东就危了，县令还请速速派人将消息送往郡里，让郡里着人送消息去建业。” “正是此理，正是此理。” 县令说道。 正打算差人去郡中的县令，突然便听到了城楼下有人呼喊自己。 一看，原来是本家的族兄来了。 慌忙下了城楼，族兄立即对县令道：“借一步说话。” 春谷县令屏退左右，从吴郡而来的族兄立即低声道：“家主有令，若荆州兵马攻城，立即开城纳降便可。” 县令大吃一惊：“为何如此？” “建业发生的诸多事情都在此信中。” 春谷县令匆匆看完此信，随即大急道：“可有吾儿的消息。” 族兄摇头：“暂时没有。 族中子弟都还没有消息传来，家主已经做出决定了，你且执行便是。” 春谷县令满脸焦急，跺了跺脚，怒骂道：“我儿若死，我便也要碧眼小儿去死。” 无他，春谷县令正姓陆。 就在关羽过了春谷城，还没有进入芜湖的之时，另外几个江东二五仔找了上来。 这正是没有任何商议的情况下，与陆家不谋而合选择后路的另外三家。 陆骏老爷子能知晓孙权的秉性，一旦让他完全掌控军队，必然是要对江东世家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不留任何祸患。 他们孙家人在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狠辣的，正如孙策当年在吴郡之地，将乌程县几个豪强大族尽数灭族。 其他几家也是跟着孙权十几年了，岂能不知道孙权的性格。 在全家死绝和只是丢出家产面前，他们同样做出了非常正确的选择。 关羽并没有让几人上自己的战舰，对于这几个在岸边等待的几家代表，关羽也只是随便派了个军中文吏去交谈，至于有没有结果，关羽现在不在乎，一切都等拿下建业再说。 “吴郡四大家族都选择了我们，看来孙权此番大清洗着实是刺疼了他们几家，以至于叛变。” 刘禅感叹道。 大清洗的威力刘禅可是清楚的知道的。 你孙权又没有慈父的那个手段、能力和魄力，也没有苏联上上下下的那个恐怖的组织力量，一番大清洗下来的结果只有砸自己的脚。 刘备恶名在外，他打击世家豪强的恶名从凉州到江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孙权能把江东世族逼迫到投靠刘备，足可见孙权干的有多么可恶了。 解救江东世家大族，将他们从孙权的魔爪之中挽救出来，我刘阿斗责无旁贷。 关羽抚须对刘禅说道：“这帮人也没有什么用，绝对不能依靠他们来定江东，一群蛀虫败类，迟早要将他们扫入垃圾堆。” 刘禅忙说正是该如此。 别忘了，关羽当年在老家正是因为杀了人，千里迢迢跑路，才结识了刘备。 杀得是什么人？ 杀得正是他老家的地方豪强。 关羽的出身属性，注定了他与世家豪强是站在对立面的。 其实刘备集团武将大部分都起于微末，与世家豪强完全尿不到一壶，刘备打击世家豪强，他们是巴不得。 第790章 芜湖 中江水并不宽阔，只有二十余丈宽，大船难以行进，刘禅辞别关羽，带着三千白毦兵以及三千即将要在芜湖驻守的兵马先后登岸。 芜湖县令在中午之时就已经收到了情报，说荆州大军顺江而下，一路没有攻击大江沿岸的城池，若是直取建业而去了，紧张的芜湖县令于是该干嘛就去干嘛了。 刘禅带着六千人登岸之时，芜湖县令还正在与城中的富户一起喝酒吃肉，他是一点不担心荆州兵马杀过来。 五六人，俱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旁边有俏丽的侍女斟酒，几人也非常有雅兴的玩着酒令。 此时正是该县令陈陵来投壶。 今日酒宴上玩的便是这投壶饮酒的习俗。 此习俗发源古老，已经绵延数千年，一直都是酒桌上常见的酒令玩法。 陈陵丢了五根箭矢，全部入了那小小的壶中，引得满堂喝彩。 “来来来，末尾的两位喝酒吧。” 陈陵红着一张脸，显然已经喝的兴起，自己五箭全中，是难得的战绩。 末尾的两位富户家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旁边伺候专门负责监督不饮酒杯中酒的觞政便去检查了两人的酒杯。 一轮游戏玩完，陈陵坐回自己的位置，众人饮酒也饮完，位于陈陵旁边大腹便便的富商就询问道：“县令，荆州大军渡江而来，直发建业，他们是否能拿下建业？ 江面会不会封锁，这样会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意啊？” 陈陵大笑道：“不用担忧，他们拿不下建业的。 我江东水师天下无敌，荆州那些兵马定然是要折戟于建业城下。 单单是那石头城，就足以让那什么关羽在建业城饮恨收场了。” “至于生意的什么的，自然不受影响。” 陈陵大声的说道。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高赞吴王定然一定会将外敌驱赶出去。 哄闹了一阵，又不免有人担忧：“县令，您说说这要是荆州军队如果真的攻打下来了建业，这江东以后就是不是姓刘了？ 我听闻刘备专门打击大族，将有钱人赶尽杀绝……”陈陵闻言大笑：“哈哈哈哈，你这贩米的家伙，家里才有几个钱？ 才有几个仆从侍女？ 刘备打击的是世家豪强，那些家财千万，仆从最少都得数千，田地是以顷来算的世家豪强，对你们这种富户倒是没有什么苛刻要求，且宽心吧，你那点小家产，刘备看不上。 再说了，江东好好的，怎么可能姓刘？” “县令，这荆州兵马，会不会来我们这里？ 吴王把驻守芜湖的兵马都撤走了，我们现在无兵可守啊。” 又有人急迫的问道。 陈陵挥手道：“必然不可能。 荆州兵马从襄阳来，一路经过如此多的郡县，都没有登岸，他们怎么会来我们这小小的芜湖？ 如果他们真在这里登岸，芜湖城中尚且有两千郡兵，随时可以征召过来，何须担忧？ 我陈陵也曾经跟随过孙伯符大战江东，也懂得一点兵事的，诸位就请放一万个心，荆州兵马就算来攻，我陈陵也与芜湖共存亡。” 旁人忙称赞陈公不愧是江东名臣，有陈公在芜湖，芜湖一定能平安无事，百姓安居乐业。 “咱们这芜湖有没有什么世家大族，别人不会来的。 来，继续喝酒。” 陈陵招呼众人继续来玩行酒令。 ……“芜湖～起飞。” 刘禅登岸之后，嘴里冒出了这样一句。 都已经来到这个时代十几年了，刘禅还是很怀念十几年前的那个故乡。 芜湖，与这个地名关联的某个主播，曾经给了刘禅许多欢乐。 闲话少讲，刘禅下令道：“以最快速度奔袭进入芜湖城。” 白毦兵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三千荆州兵马，仅仅是跑了一里多地，他们就被白毦兵给拉开了距离了。 白毦兵跑的非常快，且还保持着非常整齐的队形在道路上行进。 芜湖没有多少兵马驻守，只有每年芜湖县征召服兵役的两千郡兵，刘禅哪会给他们征召兵卒的时间？ 白毦兵全速推进，估摸着能比江边的消息传到芜湖城中都要快。 江边距离芜湖城就只有五里的距离。 行军了三里的时候，芜湖城墙上的寥寥几个把守城门的守军就已经发现了城外来了一批涌向芜湖城的军队。 “敌袭，敌袭，快关闭城门，快去通知县令。” 守军士兵大吼着。 还在城门口排队等待着出城和入城的百姓们纷纷哄乱了起来。 要进城的疯狂的向着城门里面挤去，负责收取城门税的四名士兵根本无法阻拦。 另外一侧要出城的便纷纷折返。 排队的百姓都有一百余人，这些人还推着车子，一时之间城门洞乱成一片，城门也无法关闭。 四名士兵早就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被打翻在地，然后被人踩踏着爬不起来了。 “王平，去拦住城门。” 马忠大吼道。 王平率先冲出去，他速度很快，迅速就抛下了白毦兵，一人当先，来到了城门下，这个时候百姓还在互相拥挤推搡着，见到后面军队过来，落在后面的百姓已经不管不顾了，四散而逃。 “都给我让开。” 王平怒吼一声，前面的百姓更加用力的往前，后面的百姓便干脆往城外逃了。 转瞬间，城门外便被清空。 王平冲入城门口，跨过遗弃的车马，将欲要关门的几名士兵砍杀在地，再有十余名士兵过来支援，王平吼道：“谁敢过来我变杀谁？” 这些江东士卒身材本就矮小，见到九尺高的王平，犹如见到了魔神，被他这一声怒吼不敢再上前。 夺下城门后，后续白毦兵立马跟了上来。 “酥饼，你负责控制县署、府库，以及各个重要官署。” 刘禅下令道。 另外三个城门，则交给了这三千荆州兵，刘禅让他们速速前往控制城门。 刘禅自己则带着马忠、王平以及小乙大队人马开始向着县署进发。 芜湖县令陈陵还在与那些城中的富户喝酒，丝毫不知道荆州兵马已经入城了。 到达县署，县署的官吏们看着杀过来的荆州兵马，一时愕然，不知道该如何。 刘禅喝道：“蹲地上投降，若有违逆，必杀之。” 于是刚刚还在忙碌着今年即将要收取的夏税的官吏们纷纷丢下手头的工作，蹲在地上选择了投降。 倒也有几个硬气的，指着刘禅大声指责：“你们这群荆州蛮子，入侵江东，不得好……”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刘禅身后的白毦兵给用弩箭射死了。 死人了，流血了，才有震慑力，县署中的数十名官吏更加不敢有任何的反抗，被集中在了县署的庭院中。 刘禅问道：“芜湖县令跑哪里去了，起飞了吗？” 显然众人都不懂刘禅的这个梗。 这群官吏都没有理会刘禅。 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刘禅大喝道：“都是哑巴吗？” “将军，我们也不知道县令哪儿去了。 你们谁知道快说啊。” 一名官吏颤颤巍巍的说道。 “去城东做米生意的高家去了。” 一名官吏回答道。 刘禅对小乙道：“带着他去抓人过来。” 再瞧着这些蹲在地上的官吏，刘禅问道：“城中府库有多少存粮？” “有三万石，原先有十余万石的，但是随着军队一起被带走了。” 孙权为了进行大清洗，将芜湖这边的驻军调到了建业。 芜湖是江边重镇，又守着与震泽相连的中江，是吴郡的一扇大门，这样的重镇怎么可能没有兵马驻守？ 刘禅能这么轻易的拿下芜湖，还得感谢伟大的赤壁的胜利者、江东的共主、东南的话事人、大魏的吴王孙权啊。 仔细一想，刘备集团打江东，实际上还是在打曹魏。 曹操都输麻了。 三万石粮食足够三千士兵吃上一阵子了。 江东这边再有几日就要开始夏收了，芜湖又是鱼米之乡，夏收过了后，哪怕是让这三千兵马吃上一年都够了。 “都站起来吧，你们现在是在忙着什么？” 刘禅询问道。 “回将军的话，夏收在即，我们都在忙着计算今年县里面各乡的税粮。” 芜湖县丞回答道。 刘禅看向此人：“你现在是什么官职？” “将军，卑下任芜湖县丞。” “好，今日开始你便是我大汉的芜湖县令了，你立即继续开始带着他们工作，另外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俸禄都涨一倍，务必要把夏税全部收上来，而且不必送去郡中了。” 刘禅说道。 官吏们面面相觑，马忠怒喝道：“这位不是什么将军，而是汉中王太子，难道他的话还能作假不成？” 众人一阵轰动，刘禅止住纷闹的场面：“速速去干活吧。 另外县令出榜安民，告诉我们与百姓秋毫无犯，让他们不必担忧。” 刚刚胜任的芜湖县令立马躬身答是，便开始领着官吏们继续工作了。 等到陈陵被小乙给拎着回来，县署便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还在大醉中的陈陵根本不晓得自己的芜湖县令都已经易主了。 第791章 有必要跑路 芜湖半天下来便安定了下来，百姓该干嘛还是干嘛，城中一切都恢复如初。 县衙官署便也全部进入了正常运转。 除开死伤的一些守卫城门的士兵，便再也没有动刀兵出现伤亡的情况了。 能仅仅死几名士兵，己方仅仅是王平这个倒霉蛋在攻击城门借着那些城门口的货物车马进行跨栏时，因为一脚落地不慎，擦破了一点腿皮，便没有一个人受伤，这样的战绩拿下一座重镇，刘禅一点也不敢居功自傲，还是那句话，感谢吴王。 “不要吝啬哨探，江面上，明哨、暗哨都要安排妥当，另外中江水两岸同样要布置哨探，尤其是南面，各个要道，且都要有人看着，以防南部几个郡的兵马过来。 你守在这里，让城池不丢在战后便是大功一件。 若是孙权能走丹阳、芜湖这条线，我能拿住孙权，功劳自然是少不得你的，你且只要明白一点，我不需要功劳，白毦兵里那几个头头暂时更加不会想离开白毦兵，功劳大小对他们无所谓，这些年立下的功劳足够他们官封四方号的将军了。” 面对刘禅的嘱咐，这位荆州偏将刘敏当即点头道：“属下知道，绝对不会出城浪战。” “行，这芜湖城便交给你了。” 刘禅说道。 刘敏与蒋琬是表兄弟关系，他小蒋琬五岁。 如今能官至偏将，其中不乏有着表兄的一点点关系所在。 当年蒋琬也担任过南郡太守，深得关羽看重。 对蒋琬的这个武艺不错，又读过书能识字写文的表弟，自然也是有一些看重。 刘禅带着三千白毦兵前往丹阳县。 丹阳县过去是丹阳郡的郡治，不过随着孙权建设好了建业城，丹阳郡的郡治便也迁移到了建业。 丹阳距离建业已经极近。 如今的丹阳县是在过去的马鞍山市的东南部区域，以白毦兵的脚力，一天即可到达建业。 ……建业城中的气氛并不好，孙权刚刚下令解封建业城，一日之间安抚了过去被软禁的大臣们，甚至许出去了十来个亭侯、乡侯这样的侯爵，还给了一批人升职，可谓是下了血本安抚。 在孙权看来，大清洗之后对重要官员们的安抚是非常有必要的，大清洗已经进行的差不多，接下来便是要求一切稳定下来，让他继续消化大清洗后的成果。 不过孙权的安抚效果只有天知道，随着大都督陆逊和尚书令顾雍这两大一文一武的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请辞，世家大族官员们都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了。 但是奈何孙权的亲自上门安抚，以及背地里的交易、许诺，这一份迟疑又被这些官员压在了心底。 谁知道第二日，一份足以震惊江东的消息传来。 伪汉大将军关羽，率荆州兵马倾巢而出，火速顺江而下，袭略江东。 与这份消息一起来的还有彭蠡泽水师全军覆没，主将全综身死不知的消息。 面对这种情况，孙权火速召集了诸文武，少了陆逊、黄盖、顾雍，一时之间还让颇多人不适应。 “大王，关羽来的凶猛与急速，属下以为不能再耽误时间进行议论了，当立即组织兵马进行防守。” 韩当当机立断的说道。 孙权问道：“防守？” “彭蠡泽的水师已经覆灭，关羽此番是有备而来，过去我们都以为他备战是为了打曹操，现在证明我们都看走眼了，出现了战略判断的失误。 反观我江东，根本没有准备，如今只有防守了，切莫想着主动进攻了，当速速让各部江东水师回防建业。” 韩当急促的说道。 孙权目光看向其他武将，其余诸将也纷纷表示赞同。 “任韩当为大都督，总领江东步卒、水师，抵挡关羽的进攻。 同时速速调整各地兵略部署，死守沿江重镇，让各郡开始加急运送粮草物资与前线。” 孙权赶忙说道。 又是好一番战略部署，其他问题都摈弃，一切都以军事为重。 孙权既然已经下了战争动员了，众人也不敢怠慢。 这场非常重要，也可能是江东最后一番军事会议，只进行了一刻钟，所有人便急匆匆的散去，各去准备了。 准备也来不及了，到了傍晚时分，濡须口被破的消息就已经传来了。 关羽的战略意图也随即明了，荆州大军没有登岸，其目的就是直接攻打建业。 孙权慌乱之下，一时之间都不知所措。 韩当匆匆来见，一面稳住了孙权，一面请令，调集全部兵力立即防守建业，再防守沿江重镇已经没有用了。 “彭蠡泽和濡须口两部水师都已经覆灭了，江东水师的实力只有过去的一半了。 断然不可能在打赢荆州水师了，而且根据情报，荆州水师拥有非常强大的战斗力。 大王，我们如果守不住建业就要输了，现在当是以死命抵挡荆州兵马的进攻。” 韩当面色凝重的说道。 事发突然，很多人根本还没有意识到江东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时。 甚至是孙权都还没有意识到。 孙权忙问道：“关羽现在在什么位置了？” 韩当说道：“濡须口破了之后，关羽到达建业不会超过一天，很可能马上就要到达了，我已经命令水师准备战斗了。 战斗最先爆发是在江面上。 大王，水师没了之后，我们也不用指望江北有军队能过来支援了。 荆州水师必定会封锁江面。” 孙权面色都变了：“我们的水师为什么败的如此快，怎么会如此？” “关羽突袭而来，顺江而下，速度极快，我们在彭蠡泽、濡须口的水师都没有得到消息，没有做任何准备就被对方突入水寨当中，挡不住的。” 韩当解释说道。 孙权这个时候很后悔进行大清洗了，但他不能说。 韩当也明白大清洗一定程度波及到了水师，让水师军官人心惶惶。 “关羽举兵攻击江东，曹操不会进攻南阳吗，只要曹操进攻南阳，我们就有救了。” 孙权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想要得到曹操的支援。 韩当再一次将孙权的这个希望给熄灭了。 “如今的局势如此，关羽敢顺江而下，南阳那边肯定是有倚仗了。 大王，我们之前都低估了刘备的实力，他已经强大到足以一面挡住曹操的攻击，一面进攻我们江东了。” 韩当说道。 孙权无言，刘备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义公，所有兵马都为你调度，我已经下令让各郡兵马前来建业。 建业只需要坚守十日，便有援军源源不断的赶过来，到时候危急自然解除了。” 孙权说道。 “况且建业便有六万大军，是能挡住关羽的。” 孙权继续自我安慰说道。 这六万大军战斗力是个什么样子，韩当知道，孙权也知道。 若是没有进行大清洗，自然是可以凭借建业城以六万兵马据城而守，打荆州五万精锐是没有问题的。 但现在，六万人里面能发挥出来两万人的战斗力已经算是情况好了。 世家子弟担任了军队里大量的军官、将领，这些人自幼就得到家族的培养，熟读兵书，知道怎么领导底下的士卒，更加重要的一点是，大族子弟在军队里这么多人，大部分人都是有能力的人，一下子几乎是损失了过半的军官将领，对军队造成的战斗力减弱，可就不是减半了。 军队还没有缓过来，敌军大军就已经压境了。 原本就因为大清洗而低劣的士气，更加的低落了。 韩当在调度军队的时候，不少部队的将领、军官被杀，士兵们都不知道该听谁的，部分军队新选出来的军官，没有来得及与士兵们磨合，士兵根本不理会军官的命令。 敌军还没有来，江东的军队就出现了一部分程度的混乱，并且这种混乱随着坏消息越来越多还有加重的趋势。 “大王，现在能发挥出战斗力的军队也就只有两万、三万人。 我们只能死守，争取时间了。” 韩当解释说道。 “义公，建业城交给你来全权负责，你一定要守住建业城，守住孙氏的三代基业。” 孙权拉着韩当的手，垂泪说道。 三代老臣，孙权不会怀疑韩当的忠心。 韩当说道：“大王，臣必当与建业城共存亡。 但大王，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现在急匆匆过来，就是想劝你，若是建业守不住，你定要离开。 在各郡我们还有兵马，会稽和吴郡，有一两万防备山越的军队，若是建业丢了，自可以集结这些兵马打回来。” 孙权摇头道：“我不会走，我就在这里，与城中十余万百姓以及数万军队，一起守建业。” “主公，现在非是鼓舞士气的时候。 是考虑孙氏三代基业的时候了。” 韩当对孙权正色说道。 孙权见韩当一脸凝重，片刻后说道：“如果建业真的守不住了，我会考虑离开的。 但是，如果我一直在，对原本就低落的士气应该能起到鼓舞的作用。” 韩当抱拳告退，城防诸事，事务繁杂，他不能久待。 “义公，这次完全是我的过错。” 孙权突然对韩当的背影喊道。 韩当顿住了脚步，对孙权说道：“大王，你的初衷非常的好，只是我们都没有意料到刘备会不按常理的出牌。” 第792章 沉没 战事如潮，如这大江水，大浪滔天，有如那大河水，泥沙俱下。 所谓战事，最终比的也不过是谁先比谁差一口气。 未战先怯，孙权这口气已经没了。 但时事如此，死守在这建业，反而会让全盘俱失，若是能金蝉脱壳，出了建业，孙权或许还大有可为，他日将关羽兵团去驱逐出江东都有可能。 孙权固然非是有进取开疆的大能力君主，但也足够守成，算是守成君王里也能排得上号的人物了。 文聘率领的荆州水师也是憋着这一口气，从彭蠡泽首战大胜，到濡须口的八牛弩与炸药包组合的显威，直接削弱了江东水师一半的实力，也让荆州水师上上下下军心大振，士气高昂。 与过往的水战不同，这一番东征，水战在荆州水师拥有的强大武器威力下，水战的形式已经发生了改天换地的变换。 正如陆战一般，城池、关隘在炸药面前已经失去了作用。 重甲重铠在八牛弩面前一样能一串多个。 陆战也因为炸药的出现，让数千年的战争方式彻底的改变。 士兵们连日连夜在水路行军，睡眠时间也只是数个时辰。 到了江东境内，水域平坦宽阔，只需要前方船只引路，后方船只紧随便可趁着夜色行舟。 上上下下数万士兵，却精神抖擞，不见劳色，荆州水师的在这次伐江东的最后一战即将到来，只需要覆灭了最后那一部江东水师，荆州水师便是一桩天大的功劳了，全军上下赏赐丰厚，这是出征前关将军、文将军就许诺的。 天色微微亮，文聘看清楚两岸景色，判断了下路程，此番应该还在乌江流域境内。 乌江非江，乃是当年项羽自刎之地，便是在此时文聘左侧的大将北岸了。 此时距离建业已经极近了，随时都可能遇到江东水师的舰队，爆发出一场大战。 所以文聘赶紧下令让所有船只、士兵俱做好了随时作战的准备。 韩当今日已经入驻了石头城，这座位于清凉山金陵邑的石头城扼守秦淮河与大江的交汇口，是保障建业城西边，也是保障建业大江上游军事重镇。 石头城以清凉山西坡天然峭壁为城基，环山筑造，周长“七里一百步”，相当于如今的六里左右。 北缘大江，南抵秦淮河口，南开二门，东开一门，南门之西为西门，城依山傍水，夹淮带江，险固现时势威。 站在石头城西城墙上面，韩当目光注视着下面的水军营寨，此时江东水师的船只已经鱼贯而出，横列大江。 “将军，北面城墙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以策应水军的大战。” 士兵来报，告知了北面城墙的消息。 以水师决战荆州水师，石头城给予辅助策应，若是江东水师战败，便以石头城为重要据点，进行防守。 士兵们士气高昂，在两个时辰前，孙权派人送来了大量的金银布匹用来赏赐士兵们，更是下令，此番若是能击退敌军入侵，守住石头城和建业，凡是有战功的功加一等，孙权此番毫不吝啬的赏赐，着实是鼓舞了士气。 让原本因为大清洗低落的士气有着极大的回升。 不过情况依旧无法乐观。 韩当以下的大部分高级将领都晓得此番荆州兵马来势汹汹，若是水师败了，让荆州步卒登岸，此番战斗可以说就失败了一半。 江东步卒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关羽的军队向来都是刘备军团的主力部队，此番更是受到了关羽训练数年，这五万精锐就算是平时江东也不可能打得过，更别说是大清洗之后的江东步卒了。 世人皆知，关羽傲士大夫而体恤士卒，是天底下数一数二善练军又善军略的帅才。 此番荆州五万兵马，近三万水师，合计八万大军，是真正荆州兵马全部倾巢而出，没有半分作假。 这也是刘备集团一半的军事力量，更有大将军关羽领兵，这股压力，别说韩当，就算是下面的低阶军官都能感受到。 也幸好，此番江东上下，士气没有彻底的丢失，将领及文官，也没有对江东失望。 不似晋灭东吴，上下失心。 江陵一战，杜预灭江东水师主力，于是沅、湘一带，直抵广州诸郡，守令皆望风赍印而降。 王濬顺江而下，小战几场。 便让东吴文武诸臣离心离德。 已知东吴必败的吴军上下已经没了心思继续打下去。 王濬直入建业，孙皓纳降。 此时关羽率兵顺江而下，虽然也才打了两场水上战斗，但那也是凭借武器之利，突袭所致，才能胜利。 真正的苦战与决战反而是在这石头城与建业城。 “刚刚得到消息，荆州水师已经过了乌江了。 下令让江面上升起铁索，阻拦荆州水军。” 韩当目光看着江面上游，荆州水师的身影还没有出现，不过面对湍湍江水，一切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利用江流东下的荆州水师，速度不能以常理度之。 韩当的命令很快就传达了下去，江面上的率领水师的蒋钦立即挥舞旗号，让两岸准备的步卒开始拉动铁索。 孙权建安十六年将治所迁到建业，而石头城早在孙策石头便开始兴建，后续一直没有停，孙权更是花费更多财力物力，布置建业的江防，这铁锁横江便是自孙权荆州二次兵败后，回来立即下令布置的。 他对荆州的战略地位的恐惧，完全藏不住了。 整整二十条铁锁，每条铁锁间隔一丈。 每根铁锁上面密集的分布着铁刺，这些铁刺长达一尺，用来破坏船只。 文聘已经可以看到石头城了，也看到了雄霸江东，坐断东南的建业城。 “将军，江东人用了铁锁，拦在江面上。” 旗号官立即将前方传来的消息禀告给了文聘。 “炸开。” 文聘没有任何犹豫的下令道。 没有什么好说的，铁锁在炸药面前犹如纸糊的一般。 这一次东征，炸药带的非常的充足。 关羽就没有想着用兵卒去攻城，一切都是炸炸炸罢了。 由于炸药包的火药纯度提高，让炸药包小型化，威力也提高了不少，故而此番携带的炸药包就多达两千包，根本不用吝啬使用。 哪像之前的凉州之战，还需要小心谨慎使用，想着务必将炸药用在关键之地。 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命令的旗语一层一层传达下去，很快就传达到了最前方的战舰那里。 驾驭战舰的军官，又告知轻船，让其速速携带炸药炸开铁锁。 不过是小小盏茶功夫，文聘的命令就被彻底的执行下去，数十艘小船加快速度奋勇向前，到达铁锁前。 韩当冷冷的看着那数十艘小船的突进，没有下达任何的命令。 他知晓，水军将领蒋钦必然有一番作为的。 果然，蒋钦看到那小船靠近铁锁，已然明白荆州水师的意图。 “三艘大船靠近铁锁，以弓弩、投石覆盖靠近铁锁的荆州水师。” 蒋钦喝令道。 文聘的旗舰已经往前行进了，同时他还下令所有船只升起风帆，抵挡水流的速度。 这个时候正是刮的东南风，风帆升起后，足以迟缓船只的速度，以便让前方战舰清理铁锁。 站在桅杆最上面，与旗令官站在桅杆的眺望台上的侦查官，拿着望远镜望着前方，立即将消息禀告给了文聘：“敌军出动了三艘楼船以及众多小船前往铁锁处。” 文聘拿着望远镜也看到了这一幕，冷笑道：“传我命令，出动两艘楼船，将敌军三艘楼船给我击沉。” 旗语官无疑是最忙的了，立即将命令用旗号挥舞发出。 两艘得到命令的楼船向前，来到大概距离铁锁连江的水域大概两里的水域，立即开始了用八牛弩和炸药进行了覆盖攻击。 蒋钦至于明白为什么濡须口和彭蠡泽的水师能败的如此快了！两艘楼船，每艘楼船上安置了十架八牛弩，并且这些八牛弩还可以调整方向。 不过两艘楼船是有保留单，两艘船也就是七八架八牛弩携带者炸药包轰击江东的楼船。 落在水面上的炸药包也没有因为沾水就失去了效用，炸药包已经做到了防水了。 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足足有数十米高，震撼人心。 三艘大楼船，两艘被集中，众目睽睽之下，瞬间受到了极大的损坏，随即又遭受到爆炸伤害，一艘断成两截，船只上的江东水师士兵们纷纷跳入了水中。 不过炸药覆盖轰炸之下，能有多少江东水师士兵活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一声声爆炸，让蒋钦的眼皮子不断的跳着，这种恐怖的爆炸威力，根本不是木制船只能够抵挡的。 剩下来的一艘楼船，想要逃跑，八牛弩之下岂能让它逃跑？ 两艘荆州水师的楼船上的八牛弩全部瞄准着它。 一枚弩箭插在了船只桅杆上，一声巨响，火光绽放后，桅杆倒塌，上面的数名水师士兵狠狠的砸入了江水当中。 韩当看着三艘水师的船只轻而易举的被解决，目眦欲裂，这就是荆州水师击败江东水师的倚仗吗？ 这仗还怎么打？ 三艘楼船的覆灭，不是简简单单的船只沉没，而是今日所有在场注视着这场战斗的江东水师、江东步卒、建业守军、石头城守军的士气的沉没。 第793章 乏善可陈 三艘楼船的顷刻沉没，跟随楼船一起出战的江东水师的小船并没有就此逃跑，他们依旧再用弓弩朝着正在对铁锁绑炸药的荆州水师的士兵进行攻击。 “继续轰炸。” 荆州水师的两艘楼船的战舰统领下令。 那些小船就像是苍蝇一般，四处游走。 三艘楼船的倾覆依旧没有让这些小船四散逃逸，反而是愈发坚决的执行任务。 江东人心未丧，水师士兵在此种天威般的攻击下，犹敢战斗。 这也让江东水师的蒋钦以及在石头上的韩当和诸多将领，心中有一丝慰藉。 “你们继续绑缚炸药。 楼船全力发动攻击对面那些小船。” 战舰统领继续下令。 荆州水师靠近铁锁的小船上的士兵们纷纷下水，潜入水中避过铁锁，将炸药一包一包绑缚在铁锁上，冒着弓矢箭弩还有在数十丈外爆炸的炸药，在人工造成的大雨中终于将炸药全部绑缚，随即有欠着引线返回。 所有任务完成，也不过是一刻钟。 只是这一刻钟里面，三名荆州水师的士兵死亡，数名士兵受伤。 “点燃引线。” 在荆州水师以及江东水师所有人的瞩目下，江面上的连续爆炸，火光凝聚在一起，好似能与天空之上的太阳争辉一般。 这种热武器的爆炸，让荆州水师的众人享受到了这炫目的一幕，对他们来说是回味无穷的景色。 不过，站在石头城的韩当以及江东诸将们，却是一脸苦涩。 战争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这是非人力所能抗衡的了。 很多人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战斗了。 “打不过的。” 徐盛在远处看着铁锁被爆炸的震撼景象喃喃自语。 在没有爆炸之前，江东所有人心气都在，他们认为凭借着石头城是能守住建业的，但在那二十包炸药集中在二十丈范围内进行引爆的巨大火光中，这仅仅的一点心气都丧失了。 “打不过又能如何？ 难道就不打了吗？” 凌统厉声说道。 若是过往，回应凌统的自然是应者如云，只是现在，寥寥几人目光虽然有精神，但更多的是沉默，目光里的精气神已经没有了。 铁锁即破，文聘下令全军继续进发至石头城下。 “进发，将眼前拦路的江东水师全数歼灭。” 文聘再一次下令。 全军进发。 为了减缓速度的荆州水师在江面上升起了风帆，白帆遍江面，几乎是此段江面都已经遮挡住。 站在石头城的高处所见，俱是一片白茫茫。 此番景象，同样给了江东军队极大的压力。 何时何日开始，荆州水师居然有如此多的船只了。 江东水师依旧出战，驾驭着船只在水面上列阵，若是过往，凭借着江东水师的精锐，自可以与荆州水师在这江面上大战一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只是今日，见识到了那恐怖的爆炸场面和那三艘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些碎木板在江面上飘荡着的楼船，江东水师已经没有那一股水面上谁与争锋的心气了。 所有水师军官、士兵都知道荆州水师已经无法抵挡了。 蒋钦催促着出战，只是有着少数人响应。 以死报效国家？ 报效哪个国家啊？ 我们吴王都是魏王封的，咱们总不是报效大魏吗？ 报效大汉？ 人大汉正统兵马来了，我们报效是不是有点奇怪？ 其实不管是报效谁，这群江东水师的士兵刚刚得了孙权大量的赏赐，本应该以死为孙权效劳，阻挡可恶的荆州人的入侵，不过这个出战的结果是真的可能会死，断然没有侥幸存活的战争，还有谁愿意去上前啊？ 宋代有着兵临城下，皇帝不给军队赏钱，士兵们一哄而散的例子。 也有给了赏钱，士兵们奋勇进发，终究杀退敌军的案例。 那都是大家拿着同样的武器，纵然你强一点，但也不至于强的离谱，还能打一打，所以士兵们的认知是我得了赏钱，认真打一打，是可以活着花这笔钱的。 现在江东水师面临的这个局面，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见到过的，那种武器的强悍，让他们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害怕。 蒋钦强令催促着江东水师发起进攻，在后方却有船只开始临阵脱逃。 荆州水师的攻击已经开始，弓弩漫天飞来，其中夹杂着不少绑缚着炸药包的八牛弩弩箭。 引线燃烧快的，甚至在空中就爆炸。 落入水面的、落在江东战舰上的，一时之间江面上爆炸不绝，火光不断的在江面上闪烁着。 恐怖的一幕让江东水师彻底的崩溃，纷纷四散而逃。 蒋钦不能阻止。 这不是一个士兵两个士兵的溃逃，而是一整艘船只的士兵的溃逃。 才刚刚开始的进攻，就让江东水师崩溃。 石头城上的韩当也崩溃了。 很多人都崩溃了。 原先预计所想的依靠着水师与石头城上的配合，在石头城下与荆州水师打一场，能打赢便是最好的，若是打不赢，好歹也能让荆州水师损失惨重吗？ 只是最终的结果，实在是让人没有想到。 乏善可陈的战斗，仅仅是荆州水师如同示威一样的攻击，就让曾经是天下至锐的水师军队崩溃了。 战斗一点都不激烈，甚至还没有彭蠡泽和濡须口的激烈，江东水师便已经逃窜了。 只有寥寥数十艘船只进行了抵抗，其中一艘是蒋钦的旗舰。 那艘旗舰被六艘楼船围歼，不过是半刻钟就成了碎渣。 船只上的蒋钦亦不知所踪。 “分出五艘楼船，三百艘各类小船护卫，至建业城下去，将携带的八牛弩、投石、炸药全部给丢进建业城。 其余船只，轰击石头城，给我将此城，夷为平地。” 文聘目光看着石头城，他要将这座代表着江东人最后一丝心气的军城堡垒给彻底的击毁。 只有让江东人明白了什么叫做武器上的鸿沟差距，才能在未来扫荡江东中，少耗费许多周折。 “再出动两艘楼船，小船五百，拦截逃散的江东船只，让他们投降，若是不投降，直接击沉。” 荆州水师兵分三路。 石头城下的一部是主力，另外攻打建业城的是为了能增加江东军队的压力。 没有了江东水师，荆州水师可以肆意在江面上攻打岸上的城池了。 大势已去，还能如何？ 只有死守石头城了。 只是当韩当回过头看向众多士兵，他没有看到那些害怕的眼神，从军数十年的韩当，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大势已去了。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就被吓住了？ 敌人的武器也不见得能对石头城起作用。 看着你们刚刚拿到的赏赐，你们如此模样，对得起吴王对你们的赏赐吗？” 韩当怒声质问道。 终究是不敢用保卫家乡这种话说出来鼓舞士气。 这江东不是韩当的家乡，也不是很多江东将领的家乡。 再说了，对刘备有什么好保卫家乡的，刘备来了，担忧日子不好过的那是大族，普通百姓那日子可是都好过的。 士兵们可一点也不愚昧，在关乎自己利益的问题上，谁都不会愚昧的。 士气丝毫没有起来，反而更是低落了。 韩当就想，如果有大量的世族、豪强子弟还在充任军官，没有遭到清洗屠杀，那么他们对保卫江东的热情无疑是高涨的，根本无需要韩当说什么。 这些有能力的军官们会感染着士兵们，将士气拔高，带领着他们与荆州兵马血战。 刘备打击世家豪强，关乎着这些大族子弟的切实利益，由不得他们不拼命。 何至于现在这种情况？ 士兵已经不敢战了。 只是没有如果了，孙权进行的这场大清洗，让所有的大族子弟出身的军官全都死了。 军队涣散，不堪一击。 徐盛对韩当道：“军心已经不可用了。” 石头城下，荆州水师已经集结，文聘组织了数百名士兵，让他们齐声高喊：“江东的兄弟们，你们与我们荆州是一衣带水，只要你们选择投降，我们是绝对不会做出屠杀兄弟的行径来。 汉中王素来优待老百姓，用世家大族的土地、钱财分给百姓，这次我们来江东，就是把那些大族霸占你们的田地重新分给你们，难道你们作为大族的受害者，还要帮助那些大族来抵挡我们吗？ 放下武器吧，不要再为那些欺辱你们的人卖命了。 只有汉中王才是代表着我们广大的百姓利益的人，选择他，才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这番话太长了，所以文聘只是让人一齐喊了两遍。 数百人的声音一齐喊出来，石头城内的军队全都听到了。 韩当面色如灰，心理攻势有时候比刀枪剑戟都好用。 孙氏的入主江东，与大族的合作、妥协，就赋予了这个政权天然的属性，那就是这个政权所代表的不是人民百姓的利益，是代表着江东大族们的利益。 孙权摒弃了江东大族，难道还奢望着普通百姓出身的士兵们，为这个政权抛头颅洒热血吗？ 第794章 坍塌 韩当怒声道：“我绝对不会投降的！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想投降的，但你们要是敢投降，就先踏过我韩当的尸体。 谁敢言投降，也得先问问我的刀子。” 作为跟随过孙坚、孙策、孙权三代的老臣，韩当深受孙氏大恩，他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跟随过孙坚老将们已经很少了，黄盖死了后，就只有一个韩当。 不过在场跟多人也是跟随过孙策的将领，在孙权时代同样受过孙氏恩德，他们一样不会选择投降。 正是因为这些老将还在，江东诸将的心气还没有彻底的沦丧。 “不多说了，准备战斗！” 徐盛大吼道。 这些将领在军队当中都有着自己的亲兵队伍，得到将主的鼓舞，亲兵队伍开始奋起，士气也高昂了起来。 在他们的带动下，其他士兵也稍稍振起精神，握紧了武器，准备了战斗。 不过终究还是有大部分的士兵，依旧没有丝毫的战意迸发，也不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 韩当见士气稍稍可用，他不求所有士兵跟自己一起战斗，但那些被文聘所言而蛊惑的士兵却是不得不防备，于是那种让徐盛带着人防备这部分士兵，以防待会战斗的时候，这些人作乱。 小小的石头城，此时屯驻的兵马多达万人。 物资储备充足，韩当现在的目的是通过石头城对荆州水师形成阻击，让荆州步卒不敢登岸。 不过江东水师全军覆没后，此番战斗已经非常难了。 后续的荆州步卒，是可以在其他地方登岸，不过登岸之后，依旧绕不开石头城。 文聘就没有想着让关羽来对付石头城，这一个小小的石头城，按照荆州水师的火力足够打下来了。 既然水师为先锋，军务是肃清江面，那文聘就要肃清江面。 这石头城临江而建，能对江面上的船只造成一点的威胁，那石头自然也是肃清江面的一部分。 作为一个降将，文聘认为唯有多做，多打，打出来足够漂亮的胜仗，才能在刘备集团里面洗掉自己这个降将的身份，让刘备集团对自己刮目相看。 “开始自由轰击。” 文聘的命令便开启了对石头城总攻。 从襄阳离开后，两千多包的炸药才用了尾数，剩余下来还有两千数量的炸药，这些炸药都足够把石头城给夷平了。 至于攻打建业，那步卒军队自然是携带了足够分量的炸药了，这便不需要水师来操心了。 投石、八牛弩开始疯狂的向着石头城上宣泄。 从江面上对高处的石头城进行攻击，这是以低打高，但也不妨碍荆州水师的攻击石头城，不管是八牛弩还是投石车，都有足够的力量将弩箭、炸药、石头给抛入石头城中。 一时之间，万千箭弩、石块向着石头城狠狠的砸过来。 八牛弩携带着燃烧的炸药，飞掠江面，插在了石头城的城墙上，爆炸此起彼伏，那石头城的城墙在盏茶功夫的轰击中就出现了坍塌。 石头城是以位置险要来进行防守的，临江一面的城墙底下又有峭壁悬崖，这城墙并没有花费很大的力气去加固，其硬度也将相当于普通城池的城墙，甚至连建业城墙都比不上。 一番轰炸下来，城墙整面都出现了坍塌。 城墙砖块、夯土、投石车以及混杂着江东士兵，纷纷从悬崖掉落进江水当中。 可怜的江东守军，位列此面城墙上的十余架投石车，仅仅是一轮投射，就全部遭到了毁坏。 文聘站在旗舰的船头，长刀放置在地面，双手按在刀柄上面，做长刀支撑着身体的样子，他静静的看着那垮塌的城墙。 “这城墙不堪一击，我还以为能坚持多久。” 文聘对左右说道。 文聘的副将全都安排去了指挥其他舰船了，身边有着的也只是亲卫和记录战斗、记录战功的文吏，文吏自然不会去拍文聘的马屁，亲卫们是已经开始恭喜文聘了。 “继续轰击，哪怕是将这清凉山轰塌了也无妨。” 文聘说道。 自顺江而下，彭蠡泽那一场战斗是白刃战，荆州水师还以多打少，赢得了胜利，自那之后的战斗就无比轻松了，就算是面对江东水师的主力，也是随便打了打，根本还没有用全力。 “还是多赖这炸药的功劳，如果没有炸药，我文聘断然是无法立下这等功劳了。 等见了将军，自然要与他说明白，不然显得我文聘贪婪功勋。” 文聘暗暗思索的。 石头城上遭遇到了史无前例的热武器攻击，哪怕是当初夏侯惇守的祁山堡都没没有遭遇过这样密集的攻击。 爆炸根本就没有停歇过，临江一面城墙附近已经没有活着的人。 韩当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死是活，石头城内的徐盛勉强维持住了秩序，但也没有丝毫办法展开反击了。 “挡不住了，撤吧，撤入建业城中去。” 另外一员守将周泰过来相劝，徐盛找寻了许久韩当的下落，根本没有找到，那一片临近江面的区域，已经无法去人了，此时韩当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所有的士兵都满脸畏惧，石头城的上放置的弓弩、投石车都已经没有办法使用了，遭到了了毁灭打击。 江面的荆州水师开始用投石车投掷火油，企图焚烧石头城。 大火很快就弥漫了起来，有火油桶落入了人群当中，瞬间就引燃了一大片。 经过改造后的火油桶，里面同样也藏了引线，点燃引线丢出去就算落地的时候引线没有燃烧完，它携带的火星在油桶落地炸开，同样能引发大火。 不过有四成左右失败率，但这无所谓，只需要有一桶火油成功点燃在，周围没有被点燃的火油同样能被点燃。 火油桶是大面积的覆盖燃烧，威力非常的大。 不到半刻钟时间，石头城就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江东士兵们开始蜂拥退却，就算此时徐盛拦着这些士兵也拦不住了。 周泰以及其他诸将知晓石头城守不住了，韩当在临江城墙那里神身死不知，他们在还能维持住一部分军队的情况下，带着他们前往建业城。 建业城早已经看到了那石头城的景象，爆炸的火光、烟雾冲天而起，爆炸的巨响传遍建业，甚至石头城在遭到最密集轰炸的时候，建业城都感受到了那地动山摇。 孙权待在自己的吴王府，他已经听了许久的爆炸声了，前方的战果不断的向他汇报而来。 “大王，铁索连江被破开了，荆州水师正与水师交战当中。” “大王，水师……败了，面对荆州水师的炸药攻击，临阵脱逃者众多，士气已丧。 蒋钦不知所踪。” “大王，石头城遭受到了攻击，城墙坍塌，守军崩退，韩当将军不知所踪。” 连续的消息传来，孙权从原先的忐忑，到最后的木然，随着他极为看重的石头城的坍塌，孙权的内心也坍塌了。 韩当的死也让孙权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若是不进行大清洗的话，恐怕荆州水师也不会如此的能突袭彭蠡泽和濡须口，就算到了建业城下也会损失惨重，他们登岸之后凭借着保卫家乡的意志，江东军队是可以与荆州军队一战的。 没有什么可是的，短短三日不到的时间，荆州水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江而下，强大的江东水师也已经全军覆没，江面上再也没有能与荆州水师争锋的存在了。 江防已经没有了，荆州的军队可以源源不断的登岸。 “大王，建业也要守不住了，撤吧。 炸药这武器太过于强大，城池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我们离开建业，去往州郡，集结兵马与荆州军团展开野战，也未尝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孙贲匆匆而来，他之前便在石头城上。 得了韩当的嘱咐，若是石头城破，一定要带着大王离开建业。 孙权对孙贲道：“我哪儿也不去，我便在这建业死守。” “炸药随便便能轰开城门，咱们守在建业只能被瓮中捉鳖。” 孙贲急道。 孙尚香也已经知道了石头城那边战斗的结果，一路哭啼着跑了过来：“兄长……我们该怎么办。” 见到孙尚香，孙权的眼神中绽放出一团愤怒的火光，一巴掌抽在了孙尚香的脸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指着被一巴掌抽在地上的孙尚香怒声指责：“若不是你蛊惑我进行大清洗，我江东今日何至于此。 三代基业今日就要毁了。” 孙尚香捂着脸趴伏在地，泣声不止。 孙贲看不下去了，对孙权道：“进行清洗是我们孙氏族人一致同意的，你怪罪尚香干什么？ 现在不是你指责谁的时候，你作为君主，应该当机立断，带着我们去怎么做。 若是你想三代基业毁于今日，那就死抱着建业城！” 孙权怒吼道：“撤？ 往哪里撤，建业都没有了，我们还能忘哪里撤？” “吴郡、豫章、丹阳、会稽都可以去，各郡还有兵马，防备山越的兵马还有数万，还有机会的。” 孙贲说道。 第795章 建业 “还有机会的吗。” 孙权喃喃道。 孙贲说道：“有机会的，我们的一部分精锐防备山越，这些精锐完全还是能够一战。 水师没有了，就算建业被攻下，我们还能打下来。 再与曹操联络，关羽必然要退却。” 孙权这个时候也是一时之间失了方寸，被孙贲这么一分析，立即道：“那就离开建业，前往会稽。” “此时荆州兵马主力还没有登岸。 大王，当速速离开。” 孙贲说道。 总不能就如此孑然一身离开，速速离开也是需要准备许多东西的。 孙权的家小、军队、财物这些都要一起带走的。 建业城临江的一面遭到了水师的攻击，城中百姓早已经慌乱，军队无法维持秩序，百姓们只能自发的维持秩序，谁都不知道自己等人接下来的命运。 孙权与孙贲在爆炸声中匆匆离去，躺在地上的孙尚香无人理会。 这个时候的孙尚香已经失去了价值了，她是个累赘。 跑入建业城中的江东军队进一步造成了慌乱，失去了主将，军队失去了约束，一时之间建业城中爆炸声、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犹如炼狱。 孙权没有去理会城中的混乱，他召集了的大批人，同时让派人告知了军队将领，弃守建业城，前往会稽郡以作图谋。 张昭得到消息，还是有点惊讶的，没有过于惊诧不敢相信还是老头被那爆炸声给炸的有点害怕了，刚刚家里的房子都在震动，差点还以为地龙翻身。 面对荆州水师这样的武器，张昭甚至都不需要前线的军情，就猜到了江东水师和石头城是挡不住荆州的军队天威降临般的攻击。 孙权派人告诉张昭，让其撤往会稽郡，若是跟得上孙权那便跟着一起走，若是跟不上便自行前往。 “去了会稽又能如何，一旦荆州占据了江面，便能源源不断的将兵马送到江东来。 如今之计，唯有利用大族的力量来进行抵抗，只是刚刚便把大族让死里得罪，大族豪强们恐怕会坐山观虎斗。” 张昭沉思说道。 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局面只能说咎由自取了。 只是终究是为孙家臣子，张昭不能如此就放弃了，想来想去，如今能救孙氏的只有江东的大族了。 急匆匆来到王府，这里已经人满为患，张昭找到孙权，行礼道：“大王，现在江东危急存亡，唯有与大族协作，才能将荆州兵马驱逐出去。” 孙权对张昭道：“我刚刚便因为大清洗，得罪了世家大族，他们怎么会与我合作？ 他们现在恐怕是巴不得我死。” 张昭说道：“刘备打击大族豪强世人皆知，如果让刘备进入江东，他们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权衡之后，他们势必会与我们合作。” “臣愿意前往吴郡，与大族商量。” 张昭说道。 孙权闻言想了下：“如果能冰释前嫌自然是最好的，但是我又担心这些大族会趁机刁难。 其实，问题已经没有办法调和了，我杀了他们这么多的族人，他们与我们协作的可能性不大的。” 张昭只是道：“不妨让臣前往去沟通一番。” “那也好。 子布，此时便交给你了。” 孙权对张昭说道。 张昭领命而去，孙权也出了王府，孙贲过来询问道：“我们走哪个方向？” “我已经决定好了，走吴郡是不可能的。 吴郡大族很大可能见我大势已去，会起兵作乱，若是我前往走吴郡，如同自投罗网。 走丹阳郡，绕道去会稽吧。” 孙权沉思片刻后说道。 吴王已经抛弃了他的建业，开始想着丹阳郡逃窜。 文聘派人招降了逃窜的江东水师，并没有急着登岸，水师士兵不善陆战，此时登岸又恐遭埋伏，还是等到关羽过来比较好。 贸然登岸受了损失，反而战功会有点瑕疵了。 关羽在石头城破后的半个时辰到达建业水域，看到水师已经把江面肃清，立即就组织了军队进行登岸。 魏延率领三千人先登，立即朝着建业城杀了过来。 只是到达建业城外魏延傻眼了。 城外满地的狼藉，丢弃的武器、甲胄还有各类杂七杂八的物资，甚至连马车都有十来架被遗弃在路边。 路途上还碰到了匆匆逃难的人群，见到军队立马四散逃走。 建业城中自然是有着不少后知后觉的世家大族，听闻孙权已经跑了，直接弃了建业，也立即打算跑路，结果碰到了魏延。 抓住了一人，魏延问道：“何故逃走？” 荆州口音和江东口音差别还挺大的，那被抓住的人根本没有听清楚魏延说什么，魏延又抓了一人询问：“你们往哪里逃。” “将军，孙权都跑了，你快去追孙权啊，莫管我们了。” 这个时候还不忘祸水东易，不愧是江东大族。 魏延总算听清楚了：“往哪儿跑了？” “往那边跑了，饶了我们吧，我们就是个生意人啊。” 被抓住的大族族人求饶道。 魏延怒道：“跑什么跑？ 耶耶难道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给耶耶滚回建业城中去，谁要是敢不从，耶耶就一刀剁了他。” 一路进入建业城，凡是想要逃跑的，全都被魏延给堵了回去。 见到建业城城门大开，魏延立即派人向关羽禀告，是否要进入城中。 关羽旋即带着大队人马进入了来到了城外，见着了打开的城门，对魏延道：“你带兵马速速去追击孙权。” 魏延领命而去，关羽则领着大军进入城中，占据城中各个重要部位后，面对纷乱的城中局势，关羽先是约束军队，不得扰民，要是出现一例骚扰百姓的案例，军官连坐。 关羽这支军队，军纪本就严明，有了关羽下令约束后，数万军队入城，秋毫无犯。 建业城中还有不少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官吏，关羽正欲派人去揪出来几个先安抚好城中百姓，被告知诸葛瑾留在了城中没有逃走。 “邓芝，你负责城中治安。 向宠、吴班你二人各领一万人，向宠你渡江攻庐江吗，吴班你携兵马进吴郡。 若有动刀兵的世家大族，尽殁之。” 邓芝、向宠、吴班三人俱领命。 关羽对向宠嘱咐道：“若是遇到合肥曹军兵马南下，切不可与其争锋，能退则退，不能退据城而守，我便去会会张文远。” “大将军，属下知道了。” 向宠说道。 “此番你们三人俱是单独领兵作战，切记谨慎行事，你们的一个决定关乎到数千上万人的性命，做任何战略决定前，一定要考虑清楚。” 关羽沉声说道。 三人各自离去，关羽的亲自前往诸葛瑾府邸。 关羽寻思，这诸葛瑾是被孙权给落下了吗？ 孙权麾下有名有姓，关羽耳熟的官员们基本全都跟着跑了。 诸葛瑾是真的被落下了……孙权走的太匆忙，疏忽是在所难免，况且诸葛瑾一直到都没有位列孙权的决策中枢，过去还做着与刘备方面的外交工作，孙刘交恶之后，外交工作也停了。 诸葛瑾还因为与诸葛亮是兄弟关系，在江东的地位也颇为尴尬。 历史上诸葛瑾得到重用还是吕蒙偷袭荆州成功，诸葛瑾封宣城侯，以绥南将军代吕蒙领南郡太守，驻守公安。 关羽这次出征没有携带一个擅长治理方面的文吏，诸葛亮若是能帮助自己则是最好的了。 诸葛瑾与诸葛亮的这层关系在这里，想必诸葛瑾是会爽快的答应的吧。 若是别人，关羽也不会亲自过来，大概率是直接让人绑过来了。 能给诸葛瑾这么大的礼敬，也正是因为诸葛瑾与诸葛亮的关系。 敲了门，门很快便打开了，关羽对开门的小孩道：“诸葛先生在家？ 麻烦通禀一声……”“我知道，您就是关将军吧。 我父亲正在家中。” 关羽的样貌太过于有特征，诸葛恪一眼便认出来了关羽的身份。 关羽笑道：“小孩，去告知你的父亲吧。” “将军先请进吧，我去叫父亲来。” 诸葛恪讲关羽迎进了宅邸，让关羽入座后，立即去唤诸葛瑾了。 这孩子倒是知书达理，待人接物不似小孩子，有一番大人的味道。 诸葛瑾看来生了个好儿子啊。 想到此处，关羽不由担忧起了丞相，丞相到现在也没有个子嗣，要不要在江东挑选一些女子给丞相送过去？ 丞相恐怕不会要，这事有点难办啊。 正琢磨着，诸葛瑾匆匆而来，见到关羽，行礼道：“拜见大将军。” 关羽起身回了个礼，抚须笑道：“先生有没有想到过我们会在这建业城中相见？” 诸葛瑾落座后，摇头道：“着实是没有想过。 将军宛若神兵天降，短短数日就能来此，江东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若是孙权没有搞什么军队大清洗，我是断然不会能这么快到来的。 也是时也命也，同样也是顺应了天时，孙权助纣为虐，世代为汉臣，受汉恩，却做出来了委身于汉贼这样的事情，我奉汉中王之命，扫除此等恶贼。 此贼既逃，建业大局未定，我想邀请先生主持建业大局。” 第796章 最后的选择 关羽在过去都能跟潘濬闹翻，要不是潘濬这个人性格实在是随和，不愿意和关羽计较，再有刘备、诸葛亮等人去信安抚潘濬，潘濬应该不是投江东了就是受不了干脆辞职闲赋回家了。 对于士人，关羽一万个不屑，对于士兵，关羽爱护有加。 关羽的傲气，是发源于骨子里的，对待士兵这股傲气却能瞬间如春风化雨，让士兵感受到亲切，故而这些士兵愿意为关羽效死命。 荆州五万士卒，都是关羽亲自训练出来的，这五万士兵哪怕是放到刘备集团里，也是精锐里的精锐部队了。 此番伐江东，别看只是用了荆州一州，其实动用了刘备集团一半的精锐了。 从关羽之前对待士人的种种劣迹来看，今日登门拜访诸葛瑾，算是给足了诸葛瑾面子了。 诸葛瑾对关羽的劝降，摇头拒绝：“我不会投降的，还请将军请回吧。” 关羽抚须疑惑问道：“先生为何拒绝的如此坚决？ 且不说你与我们早是旧识，只说你与丞相的关系，就算是降了，天下人也无话可说。 先生这是在担忧什么？” 诸葛瑾说道：“正是因为我是诸葛亮的兄长，故而不能投降。” “此话怎么讲？” 关羽耐着性子问道。 “因为是孔明是我的弟弟，而我在我的主公离开建业就选择了投降，那么世人会怎么看我？ 会认为我诸葛瑾只不过是汉中王安插在江东的棋子，而我诸葛亮也会被世人认为是卖主求荣的小人，从而连累孔明的名声，影响诸葛家族的名声。” 诸葛瑾沉吟片刻后说道。 关羽却不认同诸葛瑾的观点，对其道：“兄弟共兴复汉大业，这本就是美名，世人肯定会认为是佳话的。 而先生弃暗投明，也足以让世人津津乐道。” 诸葛瑾摇头，不在于关羽多言。 见到诸葛瑾不再言语，知晓他没有说话的兴趣，关羽自然也不会讨没趣，他本就是个傲气之人，你诸葛瑾傲气，我关羽还傲气了。 “既然如此，那就告辞。” 关羽起身拱手告辞离去。 诸葛瑾客气的将关羽送出了门外，回到厅中，儿子诸葛恪道：“父亲，大将军来劝降，你为何没有答应？ 孙氏政权即将覆灭，孙权舍弃了建业，就已经舍弃了江东了，他即将穷途末路了。” “连你都知道了吴王即将形同陌路了。 天下人又怎么不知道？ 我在吴王刚刚舍弃了建业就立即投降，我做不到，绕不过去心里的这道坎。” 诸葛瑾在自己儿子面前，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诸葛恪很能理解，这不是愚忠的问题，而是一个人的道德底线的问题。 如果诸葛瑾选择答应了投降，那就是他自己踏破了自己的底线原则，那未来的诸葛瑾，就不是诸葛瑾了。 人们常说，立心、立德、立命，这是三国以后的儒家学者总结出来的一些道德修养的要求，这个总结，正是建立在过往的数个时代的道德品质要求而来的。 五胡乱华之前和五胡乱华之后，是两个不同的道德世界的。 从春秋战国到晋末，人们没有疯狂的追求道德君子的完美境界，但他们也鼓励道德完人。 他们厌恶着野蛮不文明无道德的夷狄禽兽之举，却能展现出极大的包容性，海南百川。 这样的时代，没有极端，所以它又是进步和开放的，这个时代的人，他们有自己的底线，坚守着这个底线，故而有了孔融让梨、陆绩怀橘这种孝道小故事，更有了关羽这样的义绝。 思想没有禁锢，社会开放与包容。 人心却没有变坏，思想和学术碰撞出来了足以照耀中国数千年的光辉。 诸葛瑾有他处世的道德底线，关羽不好强求。 ……话说孙权往丹阳方向跑，第一站的目的地就是丹阳县。 带着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前好似急着去投胎一样的去跑，孙权根本顾及不得后面的人，反而还故意撇下一些漂亮的女眷以及价值连城的财物，以脱缓后面的追兵。 魏延哪会理会这些啊。 漂亮的女眷我不要，滚。 千万的钱财我不要，滚。 反正我就是要你孙权的狗头。 秉着这个信念，魏延带着的三千人一路追，前面孙权一路逃。 这孙权的跑路本事着实是让魏延感觉到了此人不愧是江东孙权，到底是与汉中王以及曹操齐名的人物，还是有一点能耐的。 起初魏延路过一些险要路口，还担忧有埋伏，派人过去一看，路边全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和财物，得到回禀的魏延更加认定有埋伏。 孙权这碧眼小儿也太小看我魏延了，我魏延绝对不能中埋伏。 就地修整，花了半日时间搞清楚了原来真的没有埋伏，可想而知的魏延是有多么的生气。 根本不想要这些战利品，魏延一直追到了丹阳县境内，依旧没有找到孙权的身影。 孙权的万人队伍，进入丹阳县境内的时候，只有数千人了，一律影响他行军速度的都被他抛在了身后。 到了这丹阳县境内，魏延的士兵们实在是不想追了，已经跟在孙权后面绕山绕水，追了两天了，按照正常脚力，建业到达丹阳，只要一天不到的时间。 士兵们一是累坏了，二是实在是孙权丢的人和物资太多了，多到三千士兵都足够一人娶一个被落下来的女子，钱财那更是不计其数。 “太子殿下就在丹阳县境内，如果我不追了，这抓到孙权的功劳肯定要被太子殿下给取了，太子殿下虽然不要功劳，但是他麾下的三千白毦兵可不是会对功劳视为粪土的人。 我这次能不能成为重号，且看这一次了。” 魏延心中想道。 下了强行军的命令，士兵们虽然心生不满，在休整过后还是遵从了魏延的命令，继续追击。 关羽训练出来的军队，战斗力在这次江东之战里面没一点体现，军队士兵的基本素质还是有体现的。 基本的令行禁止已经很好的做到了。 孙权跑出建业都两天了，在丹阳的刘禅已经得知了消息，并且派出了白毦兵前往探查，但是根本没有找到这个孙子。 几千人规模的队伍进入丹阳县境内能不清楚踪迹、“在茅山那边发现了孙权的踪迹。 他就只带着军队跑了，其他影响他行军的全都被他摒弃了。 很多身体不行的江东大臣们都摒弃了，属下已经派人去将他们请来丹阳。” 马忠对刘禅说道。 刘禅说道：“这个请字用的妙。 那些家眷什么的也一样的请过来最好了。 我听说魏延一路来都没有收拢孙权丢弃的物资以及人，他眼里应该只有孙权了，不过也碍事。 孙权往茅山山脉跑，大概率是想翻过茅山，往中江水去，然后往吴郡。 碧眼小儿还是想要往吴郡走啊。” 刘禅分析了孙权的从建业进丹阳的路线，发现他翻茅山的话只能走中江水了。 丹阳境内的茅山已经是茅山的南部余脉了，属于茅山的尾巴，这里山势并不险峻，许多地方只能算是丘陵，孙权要翻过去并不难的。 马忠问道：“殿下，我们追不追啊？” “他去吴郡，那就让他去吧。 正好试试吴郡那帮人，他们说我们攻打江东便策应我们一番，看看他们策应不策应。” 刘禅说道。 “魏延怎么办？” 马忠复又问道。 “传我命令，让他带三千人去攻打丹阳郡、豫章郡等地，这些都是大功劳，孙权最终抓住的功劳我分他一半。 他不就是想要个重号吧，告诉他，做好攻下郡县的事情，我保他进重号。” “遵命。” 魏延得到刘禅的命令，也没做犹豫，在丹阳匆匆得了一部分补给，也没有与刘禅见面，立即带着大军去攻打芜湖和丹阳中间，临江的县城于湖了。 “三千人，能拿下这两郡吗？ 他的三千人又不是咱们白毦兵。” 马忠担忧的说道。 刘禅道：“你就别瞎操心了，你以为重号将军这么好拿的？” 孙权翻过了茅山之后，果然顺着中江水往吴郡方向走了。 刘禅严密的掌控了孙权的踪迹。 等孙权到达了雷泽附近后，刘禅便让充当斥候的白毦兵撤了回来。 魏延不过是花了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打下来了于湖，站在城墙上目光扫了一眼大江，以及下游缓缓出现的荆州水师。 水师应该是回防的，他们的现在的任务是巡梭江面，隔绝江南与江北的联系，也就是说在曹军不来的情况下，魏延能好好的用三千人横扫丹阳、豫章郡了。 “将军，为什么不继续追击孙权，若是能拿下孙权，将军就立下了不世之功了。” 这种奇功被魏延放弃了，士兵们都非常的不解。 魏延说道：“孙权我们拿不住的。” “那是太子殿下想要？” 副将低声道。 魏延解释道：“太子殿下不需要的。 他应该也不会去拿孙权，孙权往东跑了，目的变成了吴郡。 太子殿下或许是想用孙权来清理吴郡的大族。 正如当初益州那般。” “事关江东大局，我要是不遵令，惩罚是小，我落了个没有大局观，未来别想得到重用了。” 而此时，刘禅带着白毦兵沿着孙权曾经走过的路线，缓慢的进军。 并不急着往前走，刘禅想要看看江东世族们最后的选择。 第797章 哭泣 在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穗的海洋中走过，江东百姓多有躲避，不过见到这支军队并无侵犯之意，就算是行军也是小心翼翼，不去践踏稻田，更是对这些已经成熟即将要收获的水稻小心呵护，百姓们担忧收割不及时，渐渐的便也不怕这支军队行进了。 “江东真是富庶啊，土地肥沃，水稻田一望无际，而起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垦荒。” 马忠望着这些稻穗出迷，这些金黄色的果实，谁不爱呢？ 刘禅说道：“江东的人口足可以比得上荆州和益州之和了。 但是孙权不能将这些人口转化为战争动力，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因为世家大族的原因？” “你不妨问问这些百姓，看看他们之中有多少是大族的佃户，看看又有几个是自耕农。 再问问这片土地有多少是大族的土地。” 刘禅撺掇马忠去问百姓，他有很有兴趣了解这些。 马忠说道：“那我去问问。” “老乡，我过来问问啊，这地都是你们的吧？” 马忠过来热络的询问道。 江东老乡根本听不懂马忠的四川话。 这年代虽然有通用的语言，可是小民百姓哪有去学这些通用语言啊？ 这学雅言小民是没有资格的，能学的都是达官贵人。 比如东汉，就以当时的洛阳话为雅言，士子文人多用洛阳话交流。 当然，不要以为东汉定都在洛阳，就觉得全国就以洛阳话为普通话，西汉定都长安，长安就是当时天下的普通话。 并不是这样的，一方雅言，还是看一方的文化素质、人口数量以及经济繁荣程度的。 五胡乱华，西晋南渡后，雅言又分为了南方与北方的区别，当时南方雅言便是这建业话，因为建业城池大，人口多，文化、经济都繁荣，自然是作为了一个士子文人交流的通用语言了。 还需要注意一个点，古代的雅言，可以认为是古代普通话，断然不可以与现代地方方言来相提并论。 比如有的视频里的所谓学者、专家之类的人物，亦或者自媒体之类的玩意，说今天的河南话，在东汉就是普通话。 看到这样的观点，直接关掉视频，骂一句傻逼准没错。 千百年来，语言体系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剩下来的只有一些方言里的词汇，与过去的语言有着一丝联系。 马忠想要跟这样一个从来没有出过县的老百姓交谈基本上是不大可能的，这在古代其实是很常见也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了。 外地人来一个地方，最难的便是语言不通。 不过，一般百姓也没有条件外出到处溜达，只有有钱有权的人才有资格到处溜达。 谁要是穿越了，穿越成普通百姓了，想要真如穿越小说里那样以贫民身份出头，做梦去吧。 贫民买本书都难着，别以为洛阳纸贵这样的成语听起来很可笑，很多贫民一张纸都买不起呢，更别说买书读书了。 学武就跟莫想了。 穷文富武，穷也不至于穷成贫农。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也不能如此悲观，中国古代大多数时候贫民还是很少见的，因为贫民大部分都被地主阶层给吞并了。 你可就乖乖的做俺家的奴隶吧，你是奴隶，以后你的后代还是俺家的奴隶。 废话不多说。 马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连比带划都没有办法沟通的。 “还是要广办书院，推行一套雅言体系，这样才能避免因为语言不通，出现了许多问题。” 刘禅思索说道。 马忠深以为然：“一座衡山学宫这样的大学宫是不够的，属下认为还得要建立更多的启蒙的学院，这样才能教育出更多的孩子，让更多的人提高学识。” “说的没错。 不过这是以后治理天下的事情了。 现在要做好的就是让天下平定下来，给我们未来治理天下打下基础。” 刘禅说道。 没有再去调查百姓的田地和人口的问题，此番也就是行军路上的小插曲。 进入茅山，刘禅很想知道这里是不是真有茅山道士，不过让刘禅失望了，到处都是一片荒芜的山林，人烟稀少，山林里面只有蛇虫鼠蚁与猛兽。 道路一看便是知道很多人曾经在这里走过，一路跟着这些孙权带着人走过的痕迹，都能找到孙权。 不过刘禅依旧不急。 过了茅山，还是在丹阳县境内，隔着一条中江水的那一边则就是永平县境内了。 继续沿着中江水往东去，则进入阳羡县境内，阳羡旁边就是震泽了。 震泽在后世名为太湖。 如云梦泽一样，此时的震泽面积也比后世的宽阔数倍。 刘禅在中江水的北岸行军，南岸的永平县县令便亲自追了上来，献上了印绶，选择投降。 让其继续担任永平县令，刘禅也没有接受印绶，只是让他好好回去继续执政，不要错过了夏收和秋种，江东这边水稻没有办法一年两熟，秋季却还有很多作物可以耕种。 过于永平，阳羡也望风而降，不敢有丝毫抵抗，开城纳降。 虽然孙权才刚刚从阳羡经过没两天，还与阳羡县令谈了一番话。 站在震泽的湖畔，刘禅赤着脚踩在漫过水的湖边草地上，看着几乎望不到边的震泽，说道：“放出消息，就说我在震泽边闲居几日。” 马忠立即就差人去办了，刘禅寻了湖边一个渔村，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一顿百姓，又许了百姓不少利益，再加上白毦兵就在村外扎营，这些渔民百姓不敢逃跑。 经过了两日下来的交流，百姓们发现刘禅平易近人，没有什么架子，反而还以千金之躯帮着村子里做一些能搭把手的闲话，说话又好听，长得又俊，沟通起来不似那几个说着鸟语的大头兵，村民们也渐渐的放下了恐惧情绪。 刘禅的语言天赋还是有着的，况且自己上辈子还是个江浙人，能从一千八百多年前的方言里找到一点后世江浙地区方言的影子。 勉强是能与这些渔民沟通的。 早晨一起出船和渔民驾船在震泽上捕鱼，上午教村里的孩子识字，中午给教村子里的孩子怎么舞刀弄棍，下午给村里的老人免费把脉看病开药方，有闲暇空余就去钓鱼。 刘禅一天的日程安排的非常紧凑。 刘禅在享受着好日子，孙权从阳羡离开往南走，一直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担忧后头的追兵，又担忧吴郡的大族对自己不利。 孙权沿着震泽往南，朝着钱塘的方向走去。 富春、钱塘、余杭三县孙氏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这里可以说是孙家的龙兴之地了。 孙权突然改变路线，放弃从丹阳进入会稽郡还是觉得路程太长，耽误时间，如果时间耽误太久，让关羽根基在江东扎稳，以后要赶走他就难了。 再有就是担忧大族会生变，自己从建业逃跑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江东了，人心浮动的情况下对自己更不利。 思来想去还是要快，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兵马，也让那些想要摇摆不定的大族知道，江东孙权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大王，前面二十里就是乌程县了。 我们在这里可以好好的修整一番。” 周泰一脸汗水的奔过来与孙权禀告消息。 今日天气炎热，路边的花草都晒焉了，穿着甲胄的士兵们更加萎靡，汗水早已经湿了他们的衣裳鞋袜，走起来路来格外难受。 这样的行军，军队的战斗力已经降低到最低了。 “就在前方的那片山林里面修整，让士兵们休息一二，再进入乌程县。” 孙权说道。 就算是再不知兵事，孙权也不会急着进乌程县，也得让士兵们恢复了体力，养足了精神再去乌程县，这样才能防备不测。 一路走来，孙权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的敌人不单单是关羽兵团，更加可能还是那些大族。 张昭虽然去与这些世家豪强洽谈了，没有准确的消息传回来结果，孙权是一律把他们当做假想敌了。 到了孙权指定的修整地，徐盛带着一部分士兵警戒。 孙权让士兵们抓紧时间修整。 孙权自己坐在一棵大树下，林中的蝉鸣格外刺耳，坐在地上的孙权想起前几日还在宫中的锦衣玉食，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起那些被自己一路丢弃的臣子以及家眷们，孙权一时之间竟然嚎啕大哭。 周边的人越是劝，孙权越是哭的凶。 三代基业如今落得这样的局面，孙权伤心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孙权根本没有顾及军中此时的士气，他这一哭，周围修整的士兵们士气更加低落，士兵们想着这几日被人撵着跑，一路来这么多的艰辛苦难，许多士兵也渐渐的开始跟着哭泣，哭声越来越大，直至彻底盖住了顺林当中的蝉鸣。 周泰这样的铁汉子，也忍不住眼眶通红。 哀嚎遍野，一时之间哭声震天。 “现在是哭的时候吗？ 为何大王这个时候要做妇人之仁？ 难道丢掉的建业能哭回来吗？” 第798章 乌程的轮回 当年董卓篡权，王允与满朝公卿在家中大哭，曹操看不下去了，喷道：日苦夜哭，难道能哭死董卓吗？ 之后曹操自己则策划了一起刺董，固然失败了。 也足以可见曹操是个干实事的人，能动手就绝对不废话。 同为三国鼎立的君主之一的孙权，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与曹操的差距了。 刘备集团打孙权不去打曹操，归根结底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孙权是个软柿子。 孙权抬起头，看向喷自己的人，正是孙邵。 此孙邵非彼孙韶。 孙邵是青州北海人，曾经在孔融麾下担任功曹，后来随刘繇到达江东，之后辅佐孙权。 此人虽然史料记载太少，但不可否级认其人的能力以及对孙权的忠心。 孙权担任车骑将军的时候，孙邵是车骑长史，孙权为吴王的时候，孙邵是丞相。 直到他死后，顾雍才担任丞相。 孙权愕然道：“丞相今日为何说此话？” “平日里有张昭直言纳谏，若是他此时在此，然也会如此对大王纳谏。 既然他不在，自有我来让陛下知晓此时不是哭泣的时候，而是立即前往会稽，召集兵马，驱逐关羽。” 张昭平日里就因为直言纳谏，丝毫不给孙权面子，让孙权非常的不喜。 孙权被封为吴王的时候，江东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是张昭担任丞相，结果是孙邵担任丞相。 孙邵死了之后，所有人觉得这次总该轮到张昭当丞相了吧？ 结果是顾雍当了丞相。 喜欢说实话，讲直话的都比较让人讨厌，一个君主身边不能少了直言纳谏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君主会喜欢这个人。 不见北边那个叫刘晔的因为喜欢直言，被坐冷板凳很多年？ 后来学会了拍马屁，结果没拍好，给自己抑郁疯了。 也可以得出，喜欢说直话的直性子们还是别去学着拍马屁了，容易把自己玩崩了。 哭是没有用的，孙权也深知这个道理。 擦掉脸上的鼻涕眼泪，孙权站起来，强打精神，对众人喊道：“将士们，只有前往会稽召集兵马，我们才能反攻回去。 我今日在此答应你们，只要驱逐了关羽，今日在场的所有将士，俱赏赐田地、美婢、奴仆。 普通士兵百亩土地，美婢奴仆二十人，伍长赏赐一百五十亩土地，美婢奴隶三十人，以此往上论推。 在此战中建立功劳者，另有赏赐。 我孙权，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兄弟。” 有了赏赐，士兵们也为之振奋了起来。 孙权又是一番安抚了士兵们后，说道：“进入乌程城中，让将士们吃好喝好，补充体力，暂且在那里修整半日。” 士兵们纷纷叫好。 重新让这支仅剩下来的五千人左右队伍恢复了士气，孙权带着军队朝着乌程县继续进发。 在十几年前，孙策曾经在这里大开杀戒，屠杀了乌程县中数个曾经与孙家有着间隙的大族。 如今的乌程县里面，已经没有大族了。 不过没有了大族并不代表着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也不代表百姓得到了乌程县的所有土地。 没有了什么张家、李家，还有着吴家，周家，江东的大族是杀不尽的。 乌程大族没有了，钱塘大族自然会涌入这里，他们对土地的贪婪是刻在了骨髓里面的。 至乌程县城下，城池大门紧闭。 “我不是派了人过来送信吗？ 为什么乌程县令不出来迎接？” 孙权大怒道。 周泰道：“大王，末将去问问。” 孙权见城墙上并无兵马，还是的周泰道：“小心行事，不要距离太近。” 周泰策马而出，至城墙下，大吼道：“吴王在此，速速开门迎接。” 回应周泰的是从城墙上下丢下来的几颗人头，周泰一看，这些人头正是派到乌程县中送信，告知孙权到来让乌程县令做好准备的信使。 周泰大怒道：“竖子敢造反？” 乌程县令露出了一个头，对城下冷笑道：“乌程县，今日已经不姓孙了，而是姓刘了。” 周泰勃然大怒，长枪指着城墙上的乌程县令吼道：“王遂，吴王待你不薄，为何造反。” “待我不薄？ 孙氏杀我父亲，杀我叔父，这便是待我不薄？” 城墙上的王遂冷笑回应。 孙权策马走出来，脸色并不好看，他对城墙上的王遂喊道：“王遂，王氏与我孙氏，有故交，几十年的情谊。 你父亲之死，跟我兄长没有一点干系，你叔父之事也是当年与严白虎同流合污，抵抗我孙氏，不愿意投降。 我兄长平定江东后，正是念与王氏旧情，才没有如对待严白虎、驺他、钱铜一样诛族，你要感恩才是。” 王遂直接怒骂道：“去你娘的。 我父亲定然是被你们暗算死的，休在这里给我说一堆废话，有胆便攻城来便是。 我且告诉你，碧眼小儿，吴郡诸族都已经起兵反对你了，此时正在发兵马来堵截，好将你捉拿了拿去与刘备谈条件。” 孙权闻言色变：“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吴郡大族忠心于我，刘备打击世家大族，他们怎么会投靠刘备。” “那你来攻城便是，最好攻个一天两天，到时候大族兵马来了，你就无处遁逃了。” 王遂冷声说道。 孙策入江东，吴郡、会稽的地方势力拼命阻挡孙策的入侵，其中在乌程便有王遂的父亲王晟，他与严白虎等人一起，在乌程阻击孙策。 后来孙策平定江东，严白虎等人全都被孙策诛灭全族，因为王晟与孙氏有旧，孙策就没有为难王氏，只是王晟的弟弟不愿意臣服，孙策数次劝降，数次折辱孙策，孙策忍不了，将其给杀了。 而在孙策平定江东的几个月后，王晟便突然暴毙，王氏便猜测王晟的死是孙氏干的，只是没有证据，又奈何孙氏实力强大，这些年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随着荆州兵马来袭，又有隔壁吴郡大族的支撑，王遂干脆举起了反旗。 总之，王氏卧薪尝胆了十几年后，族人也有不少在孙权手底下当差，今日终于有人撑腰，腰杆子也硬起来了。 孙权顾不得去叱骂王遂，这时候他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了。 如果就此退去，刚刚激发起来的士气必然要退下来，也坐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吴郡的大族们已经反了。 他们成了孙氏的敌人。 这些士兵们又不是傻子，知晓大族们都反对孙权，这个仗就没有办法打下去了，孙权落败是必然的事情了，大家还跟着他送命？ 选择不退去的话，攻打乌程县，以这些疲乏至极的士兵们，短时间内也攻打不下来，一旦失败了，同样会打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 “大王，让我率兵攻下这乌程县，将那王遂的狗头摘下来喂狗。” 周泰请战说道。 孙权沉思片刻后，就此离去的话必然会要让士气低落到极点，还会出现士兵逃散的情况。 攻打城池，若败了也只是落了士气。 乌程县里面守军不多，能拿下来的话，还能增强士气。 权衡利弊后，孙权当即道：“给我拿下此城，不杀此贼，我心难平。” 王遂看到大军往城池奔来，大笑道：“孙权，你今日攻城，插翅难逃了。” 孙权只是下令，不理会王遂的狗叫。 “此贼在妖言惑众，吴郡大族依旧支持我，将士们，拿下乌程，谁能斩了王遂，我立即封他为世袭乡侯。” 孙权有许了爵位，用以激励士兵们。 东汉王、公以下的爵位分为关内侯与列候。 列候享有封地、食邑，而且其封地、食邑可以传于子孙后代，而关内侯则无这些特权。 如果再细分的话，列侯可以因食邑的大小而分成县侯、乡侯、亭侯，授以位次不同的功臣、勋臣。 刘备麾下大多数都是乡侯，县侯的爵位一点也没有滥发。 大概是要天下平定后才会封大批的县侯与王公。 孙权这边因为孙权自己的爵位都没有上去，麾下多是亭侯，少数乡侯。 乡侯能世袭罔替，对士兵们的激励是非常大的。 队伍里的军官、将领们也纷纷意动。 王遂并没有担忧孙权的攻城，若是他没有准备，何至于敢面对五千大军，还这么有底气。 “碧眼小儿，你可要注意你的身后，随时可能会窜出来一支大军。” 王遂大喊道。 孙权认为这只是吓唬自己罢了。 五千人轻车简从而来，完全没有攻城的器具，孙权也没有立即去攻城，下令先建造梯子、钩锁。 同时孙权还让徐盛领了一千人，在四周警戒，并派出斥候于各条道路查探。 两个时辰后，简单的楼梯、钩锁被制作出来。 没有工具材料，士兵们就去村落中借，把周围村落都借了个遍，热情的村民们很快就给军队提供了足够的绳索、钩子等材料。 此时已经天黑，孙权觉得这座城实在是没有几个兵马防守，在彻底天黑前肯定能拿下来。 拿下此城后，也好让士兵们修整一夜。 “攻城！” 第799章 乞降 王氏在乌程算不上世家大族，作为豪强在这吴郡也能算得上排名前五了。 因为过往地位尴尬的缘故，王氏没有蓄养多少私兵部曲，不过其家族的私户、佃农其中也有数千的精壮，全部召集了起来，一点也不小气，给足了钱粮，甚至还许诺今年明年都少两成的租金。 精挑细选了两千人，交给了自家一百多名私兵部曲来统领，这便是乌程城中的全部防备力量了。 王遂能有信心守住城池或者说守着等到援兵过来，正是因为孙权这数千人没有什么攻城器械。 吴郡几个大族是明确给了王遂许诺的，如果孙权到了乌程，一定要想办法阻拦孙权。 乌程与吴县中间隔着一个震泽，走水路也不需要绕路，直线行驶全速半天就可以到达乌程，这个路程对一支军队来说，完全是用近在咫尺来形容了。 “兄长，我们能守得住吗？” 王遂身边一人担忧的问道，这人是王遂的族弟，堂叔的儿子，担任的是乌程的游徼，平日里负责缉盗、维持治安。 “从孙权出现在乌程地界被我们的斥候知晓，孙权到了乌程后又折腾了这么久。 现在已经要天黑了，孙权想要发起进攻，无非是以为能一击而成，拿下乌程。 这天还没有黑，他就急着做梦了。” 王遂冷笑着说道。 “咱们能等来援军吗？” “你算算这个行程，咱们知道孙权来了到现在都要过去大半日了，我派人去送信这个时候应该也送到了。 援军过来在需要半日时间，这样一来，孙权攻城一次不成，就天黑了，他还敢攻城？ 只能等明日了。 最迟明日清晨，援军就要来了。” “可……”“可什么？ 你懂什么兵事？ 好好的去安抚城中百姓，不要出现城中乱了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兵事，所以城墙上的防守的事情全都交给你了的三哥。 休要在这里碍眼了，快滚。” 王遂喝道。 这族弟也知道王遂一张嘴喜欢喷来喷去的，抱拳后转身便离去了。 王遂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当日吴郡这几个大族承诺，若是孙权来了乌程，定要阻拦一番，他们必然会派来援军。 王遂当时心里一想，你们都反了，我王氏与这孙氏有仇隙的不趁着这个机会反了，还等到什么时候？ 心里没底，面上还是要做出自信满满的样子。 王遂盘算着，明天早上要是没有出现援军的话，就把家产丢出来一半，用来奖赏激励，若真不行的话，就动员全城的力量来守。 百姓们对孙权没什么好感，有重金激励肯定会拼了命的守城，同时王遂也不是很看得起这支江东军队，都没大型攻城器械，想要攻下一座城还是很难的。 鼓声响了起来，王遂抬头看向城墙上面。 此时孙权已经攻城了，这是己方的壮士气的鼓声，孙权那边逃的太匆忙了，是没有带着战鼓跑的。 “随我上城墙吧。 我固然不指挥战斗，但也不能躲起来，必须出现在士兵们能抬眼就看到我的地方。” 王遂带着十几名护卫，前往城墙。 江东军队正在用钩锁、长梯进行艰难的攀附。 乌程没有护城河，若是有护城河，都足够孙权再填个半日了。 小兵团战有小兵团作战的打法。 江东军队五千人分成了两面攻城，阵型松散，三人到五人一组拿着长梯或者钩锁，最前面负责开路的士兵用盾牌顶在前方，用以防备城墙上射下来的弓箭，后面的士兵跟着盾牌手向前冲锋。 这种战斗刘禅在这里，看惯了动辄一两万人数交战的他，肯定会觉得索然无味的。 江东士兵开始在城墙上攀爬，城墙上的守军被底下江东军队一波箭矢以低攻高，伤亡了几人后，便手忙脚乱，甚至出现人撞人的情况，更有甚者如无头苍蝇，失足跌落下城墙，让底下的江东士兵白白捡了人头。 江东地方久没有战乱，过往偶尔还有山匪、山越此类来袭扰，孙权在江东也不是没有作为，镇压山越，起码也让山越不敢进犯乌程这样的繁华之地了。 不似北方边地，人人能骑战马，在马上拉弓，动刀动枪自是手到拈来，拉起一支青壮队伍，便能堪堪可用。 而观王遂招募来的这些青壮，就是完完全全不知刀兵的刚刚上战场的青涩新兵，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王氏的私兵部曲一直在努力的维持着队伍的秩序，带领着这些昨日还在拿着锄头，今日就要拿着兵刃的新兵们进行着零星的战斗。 江东步卒的战斗力也不怎么样，面对守军这样的新兵，也打的颇为艰难，数次攀登上城墙，都被杀退。 这一场菜鸡互啄的战斗，打的难分难解，直至将近一个时辰后，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 孙权面对这种久攻不下的状况，犹豫了很久，在修整的树下踱步了几十个来回才下定决心不能再打下去了。 城墙上的守军，再经历了最开始的混乱不堪，慢慢变得有经验，打到最后，已经算是有秩序了。 这个过程是付出了上百条人命才让他们学会的。 “大王，比我们想象中的难攻，城中守军也比较厉害。 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光靠着长梯和钩锁让士兵们爬上去，很难攻下这个城池。” 周泰回来过来丧气的说道。 乌程城墙也有三丈多高，要攀爬上去不是那么简单的。 “去富春。 富春不要出问题。” 孙权说道。 周泰看着孙权：“大王，要连夜赶路吗？” “不走，难道还等着后面的援军过来吗？” 孙权压住怒火说道。 周泰只得道：“好歹也让士兵们休息一下，攻城都挺累了。” “休息半个时辰，让士兵们去周围找吃的，吃完后就出发。” 孙权说道。 逃跑的这么匆忙，辎重物资什么都没带。 士兵总不能饿着肚子行军吧，那找吃的只能再去找那些热情的村民们借一点粮食了。 江东军队借粮早有传统了。 ……刘禅垂钓了两日了，两天没有一条鱼上钩。 并没有用直钩玩愿者上钩这套，是真的运气不好而已。 让村里懂木匠活的渔民做了个小板凳，刘禅坐在水岸边，重新垂钓，他向来是不信邪的。 “你去那边钓。” 刘禅对凑过来的马忠，指着远处说道。 马忠老老实实的往远处走了，不就是嫉妒自己这两日钓了快十来斤吗？ 守了半日，真就没有鱼上钩，刘禅叹了一口气，若是今日没有鱼上钩，那这辈子就再也不钓鱼了。 “句扶，去让马忠再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他。” 刘禅看着正在那边与震泽里的大鱼进行拉扯的马忠，气不打一处来。 “太子，浮漂动了！” 句扶的双眼一直帮刘禅顶着浮漂，看到浮漂动了，他激动的喊道。 比刘禅还要激动。 刘禅仔细盯着，等待着时机，浮漂直接黑了，刘禅快速起竿。 “晦气啊。” 刘禅怒道。 脱钩了而已，钓鱼人经常碰到这种情况的。 “来鱼了！” 刘禅兴奋的说道。 赶忙换线，好一通忙活。 船桨拍打着水面的声音响起，两艘船径直刘禅的方向而来。 刘禅刚换完断了的线，便看到两艘船上共计十余人，停在自己刚刚垂钓的水面上。 “……”将钓竿往地上一砸，刘禅指着那来人道：“什么人？ 瞎了狗眼了吗？” 白毦兵已经准备战斗了，刚刚句扶负责警戒的一干人就已经发现了这两艘船，只是没有想到这两艘船直接冲了过来。 “莫要动手，莫要动手。” 船只上的人大喊道。 刘禅示意句扶等人暂且不要动手，那船上另外有人道：“太子殿下，卑下陆逊，给你送来了一份大礼。” “哦豁，你给我带来了孙权吗？ 若是今日不是孙权，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禅冷声说道。 除开孙权这条大鱼，其他的臭鱼烂虾，刘禅看不上的。 陆逊带着人登岸，一名老者被绑缚着推上了岸，嘴中还塞着布条，脸色胀红，显得很激动的样子。 “见过汉中王太子殿下。” 陆逊等人行礼。 刘禅没理会陆逊一群人行礼，只是瞧着这老头，侧目道：“这不是老张昭吗？” 陆逊躬身行礼过后说道：“正是此人。 此人为孙权使者，过来与我们吴郡大族说和，为表诚意，我们特将其献给太子殿下。” 刘禅给张昭嘴里的烂布扯出来，立即道：“你要骂就骂陆逊这群叛徒，不用骂我。” 张昭怒骂道：“无耻小贼，偷袭江东，你与大耳贼真乃是亲父子也。 一样的卑鄙无耻。” “偷袭江东是我二叔干的，你骂他啊。” 刘禅委屈的说道。 “你们不得好死，无耻至极。” 张昭继续骂道。 显然，张昭嘴里的脏话词汇量少的离谱，刘禅任由他在这里骂着无耻这种话，看向陆逊：“你是代表陆氏来的还是代表江东吴郡大族来的？” “我们是代表吴郡大族来的。” 另外一人说话。 刘禅看向此人：“你又是谁？” “顾雍。” 刘禅闻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介绍了一下，能让刘禅如此大笑，莫非是自己脸上有脏东西？ 两人尴尬的等着刘禅笑完。 刘禅解释说道：“我笑的原因是，想不到江东的大都督，甚至未来是孙权称帝后的丞相，今日会一起站在我面前，像我乞降。” 第800章 滚吧 陆逊和顾雍这两个东吴大名鼎鼎的人物，这个时候站在刘禅面前，着实是感觉到无助和尴尬。 “张昭送过来对我没有什么用。 若是你们把孙权送过来，反而算是有功劳，能凭借此与我谈判一番。 张昭就算了，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送给我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我若是杀了，则损了我在江东的名望，让人新生抵抗，若是不杀，他这张嘴骂的倒是不狠，不过复读机一样永远那几句话，也让人烦。” 刘禅重新坐在了小板凳上面，漫不经心的说道。 陆逊说道：“殿下，这只是我们吴郡大族的一点点诚意。 我们正在派兵前往追击孙权，相信一定能追上的。” “孙权往乌程去了，想必要在乌程折腾一下。” 刘禅知晓孙权行军的路线，只是他并不知道乌程县令已经反了。 陆逊道：“乌程县令已经很明确的反了。 若是孙权要进乌程，会遭到阻拦，他如果攻打乌程，情况就会对我们有力。 我们的大族兵马肯定能拦住他的。” 刘禅嗤笑道：“大族兵马……我都不知道干翻过多少大族兵马了。 你们的私兵部曲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坨屎。” 粗鄙啊。 简直太粗鄙了。 顾雍在心中呐喊，这就是汉中王太子吗？ 陆逊笑笑不说话。 刘禅听到陆逊的呵呵笑声，站起来道：“怎么？ 说你们大族兵马垃圾不服气？ 你们这汇集了一万人没有？ 能打得过孙权的五千人？” “都是家族中的精锐部曲，怎么打不过孙权仓惶逃窜的五千人？” 陆逊说道。 “打得过便好，我就在此等着你们把孙权送过来。” 刘禅捡起鱼竿，打算重新垂钓。 陆逊询问道：“殿下，要不要谈谈以后江东这些大族怎么处置？” “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也不会与你们谈。 我只有这几条命令：第一条每家只能留一百名部曲私兵、第二条所有土地收归官府、第三条奴仆，佃户全部入籍、第四条分家。” “所有一切都是按照益州、凉州那边的规矩来的。 你们要是不愿意接受，我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讲。” 刘禅的盛气凌人，让陆逊和顾雍都没有说话。 这样的条件就只差灭族了。 土地和人口全都没了，世家豪强赖以生存的一切都没有了。 来之前固然是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真正到了要接受这种后果的时候，陆逊和顾雍就觉得根本无法接受了。 刘禅不理会沉默的二人，继续垂钓。 “殿下，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顾雍沉默片刻后说道。 刘禅呵呵笑道：“给你们一条生路？ 你们给了百姓生路？ 你们给了大汉生路？” 顾雍犹自狡辩道：“百姓没有了生路，那是朝廷官吏治理不力。 大汉孱弱覆亡，那也是帝王昏庸。” “放你娘的屁。 没有你们吞并大量的土地，把百姓视为私人财货，导致朝廷失去大量的赋税，朝廷能失去对地方的掌控？ 能出现无钱养军队的局面？ 你们一步步的蚕食大汉的血肉，却还在这里狡辩，将天下苍生的苦难，将大汉的倾塌归祸于官吏与皇帝？” 刘禅怒斥道，丝毫没有给顾雍留一点面子。 “百姓因为天灾人祸过不下去，将土地典卖，我们给了百姓一条生路。 这是善举。” 顾雍争论说道。 刘禅更加愤怒了：“在国家危难，百姓遭受灾祸的时候，你们反而不想着帮助给你们恩典，让你们家族强盛起来的国家，不想着帮助那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百姓，在这个时候却只想着发财，兼并土地、兼并人口，这就是给百姓生路，这是善举吗？ 无耻至极，你们这些大族就是蛀虫，吸食国家、人民的血肉，你们就是厕所里的蛆虫，让人感到恶心。” 刘禅一通怒斥，在不远处被看管着的张昭已经默不作声。 “大族眼里只有大族的利益，根本没有国家人民，这一点你们比我更加的清楚。 我爹带着我们做出来的选择，选择了人民，所以你们看到了，我们起于微末的微小之力能在凉州力挫曹操，能夺南阳，能几乎碾压的打入江东，这就是人民百姓的力量，这是民心的铁拳。 我允许大族的存在，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吞并土地、兼并百姓的大族存在。 没有抄家，我已经念在你们在对我军扫荡江东的战争中有帮助，所以才留了一丝仁慈。” 刘禅的话又让顾雍和陆逊沉默了下来。 “滚吧，谈判根本别想。 你们只有两条路，答应我的条件以及用你们的联军来攻打我。” 陆逊和顾雍二人对视一眼，陆逊说道：“我们需要回吴郡去商议这件事，最终结果还要看各家家主。 不过我们已经选择了汉中王，是绝对不会再有二心的。” “记住一点就行了，我们要是没有顺江而下，孙权要做的是灭族的事情，我的条件给你们留了一条生路，你们已经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接下来做出来的错误选择，后果会更加严重。” 刘禅目光一直都在盯着浮漂，这会儿又有鱼来了。 两人告退离去，刘禅道：“往那边走，不要打扰我钓鱼。” 陆逊和顾雍两人带着护卫，只得绕了一段路，登船往震泽另外一头的岸边去。 刘禅所在的这个渔村所在，在一望无际的东边，正对应着吴县的方向。 “马忠，我寻思了一下。 狗日的孙权距离我们是最近的，这个抓孙权的功劳绝对不能让大族们得了。 你带着白毦兵去追击一下孙权，这功劳给你了。” 刘禅对着远处垂钓的马忠喊道。 马忠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不乐意的道：“少主，这功劳我也不想要。 这功劳拿下来，到时候不想离开白毦兵，也得离开白毦兵了。” “别废话，赶紧去。 指定在乌程能碰到孙权。” 刘禅说道。 马忠见到少主正色起来，问道：“少主不跟着一起去？” “懒得动了，就在这里等着，然后回建业。” 刘禅不耐烦的说道。 话音落下，今天第一条鱼终于上钩了，巴掌大的鲫鱼，还算不错。 马忠立即领兵出发，酥饼留了下来，带着一千人要保护刘禅的安全。 功劳什么的他们都不在意，尤其是酥饼和小乙两人，都已经决定一辈子待在白毦兵了。 张昭在刘禅斥责顾雍和陆逊的时候就不在骂人了，见到张昭安静了下来，刘禅对张昭道：“张先生何不过来聊聊天。” 让人给了张昭一个小板凳，就放在的身边不远，邀请张昭坐下来后，刘禅问道：“先生有没有兴致一起垂钓？” 张昭能有个屁的兴致，坐下来只是叹气。 发泄了一番后，张昭确实是没有什么话语再说了，指责刘备军突然袭来？ 除开骂几句无耻还怎么职责？ 背盟那是孙权先动手的。 道德大义也站不住脚，刘备是宗亲，现在立了个新帝在长安，更加占据名分了，他此番代表着的是大汉，率领的是大汉军队来收复军阀割据的失地，这种大义下，张昭确实没有话指责。 什么都站不住脚，孙权就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军阀。 曹操能挟天子令诸侯。 刘备能一辈子打着匡扶汉室的旗号，再加上刘备本来就是汉室宗亲。 孙权有什么？ 有是小吏的父亲吗？ 所以历史上，孙权也是最后一个称帝的，因为他没有名分。 “孙权这等汉贼，没有什么值得先生效忠的。 什么三世之恩，什么忠君义胆，在孙权眼里可没有这些，要不然怎么丞相不是先生的？ 在我看来孙氏也只不过是投机取巧，能割据一方，一股子小家子气。 如今我大汉天师来了，自然是土崩瓦解。 先生过去受孙氏蒙蔽，现在正是弃暗投明的好时候，就不用叹气了。” 刘禅对张昭说道，眼睛是一直看着张昭的，以示自己的诚意。 张昭看都没有看刘禅的诚意，说道：“让我投降是绝对不可能的。” “算了，你这老家伙想来怎么也不会投降的。” 刘禅想了下，放弃了劝降张昭。 “到时候把你和孙权关在一起，让你们君臣继续待一起。” 张昭道：“休想要抓住吴王。” 刘禅咧嘴笑道：“我本来真不想让白毦兵去抓的，这功劳我也不想要，白毦兵也不想要。 所以想要让大族去抓孙权，让他们得了这个投名状，也顺便观察下这些大族的屁股坐哪边。” “不过他们把你送过来了，再是顾雍的那一番狗屁话，我觉得还是不能惯着这些大族。 所以就让白毦兵去了。” “要是大族兵马去追孙权，你可以有侥幸觉得孙权能逃脱。 不过白毦兵去了，你就不要抱着这个侥幸了。 孙权就算是逃到百越的莽莽大山里，白毦兵得到了我的命令也得把孙权给找出来。” “先生就在这里等待着孙权吧。” 张昭站起来道：“吴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安全逃脱，卷土重来。” “重来什么？ 百姓不支持他了，大族也不支持他。 凭你这样的愚忠之人支持他？ 你能上阵杀几个敌人？” 刘禅好奇问道。 第801章 没话说 刘禅根本没有把吴郡大族以及孙权、张昭这些人放在眼里。 能让刘禅唯一看重的江东水师，已经在炸药的轰炸下覆灭了，一部分还变成了荆州水师。 登岸了的荆州军团，已经足以横扫江东，什么魑魅魍魉这个时候站出来是必然灭亡的。 大族？ 敢动手就是灭族的下场。 孙权的残部？ 还有多少愿意跟着孙权四拼的。 魏延三千人能横扫两郡，郡县官吏、军队望风而降，根本没有什么抵抗。 关羽稳坐建业，丹阳、吴郡已经有不少军队投降了。 孙权自认为的在会稽防备山越的精锐军队，还有几分战斗力？ 打个江东，根本就没有费力。 这也让刘禅看到了刘备集团的实力的强大了。 过去还在担忧没有办法和曹操、孙权联合的两家抗衡，现在看来，刘备集团已经有了一打二的能力了。 拿下江东之后，刘备足可以做到三路北伐。 战线虽然拉长了，不过荆州、江东本就因为有着长江的存在可以视为一体，战线拉长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这个前提必须得是荆州水师必须具备能碾压曹操方水师的能力。 一旦荆州水师面临江东水师这种全军覆没的局面，江东根本没有办法守住了。 “当年赤壁之战的时候，先生一直力主投降曹操。 现在怎么不愿意投降刘备？ 是不是看不起我爹？ 你要是看不起你就说。” 刘禅放下了鱼竿，朝旁边的放着的鸣鸿刀摸去。 张昭忙说：“没有看不起汉中王的意思。” 刘禅拿住鸣鸿：“那就是看不起我，我来劝降这个面子你都不给？” 握住刀柄，刘禅等着张昭的下一句话。 张昭继续道：“太子殿下不要误会，我没有看不起太子殿下的意思，相反我听闻太子殿下的事迹，多有钦佩，只恨我的子嗣没有殿下的一半能力。” 刘禅这才放开握住刀柄的手，问道：“那你为何不投降？ 我告诉你，我爹三顾茅庐这种我可做不来，我问了一次你不投降，问你第二次你还是不愿意帮我，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张昭心道你这小儿真乃是粗鄙，一点也不晓得礼贤下士。 哪有你这样劝人投降的？ 真是没有你爹的一半仁德啊。 凭刘备在这里劝降，十有八九是能让张昭投降的。 刘禅算了吧，就吃不了这碗饭。 游戏里刘备的魅力是100的话，刘禅的魅力设定应该就是40到60吧。 什么帝王之气，就不要说了，说多了刘禅要流眼泪。 “殿下，当年曹操是正儿八经的汉臣啊，打着大汉的旗号，手上又有汉帝，名分大于天，占据北方后又有荆州，数十万大军随便可以碾碎江东。 不管是实力还是大义，江东都没有办法抵抗。 故而为了保全江东百姓的性命才提议投降的。” “呵呵，曹操是汉贼那个时候就已经明确了。 谁才是匡扶汉室的忠臣你现在也已经看到了，我爹一辈子在做匡汉的大业，现在你江东一样没名没分，实力弱小，你居然还不投降？” 刘禅嗤笑道。 “我算是明白你这老头子心里怎么想的，不就是觉得我们打偷袭，不讲武德，觉得江东没有发挥全部实力出来？ 毕竟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是可以打赢赤壁之战的，好强啊。 是不是这想法？ 归根结底就是没有输的心服口服。” 刘禅继续讥笑着说道。 被戳中了想法的张昭，老脸一红：“殿下，确实有点胜之不武了。” 刘禅呵呵笑了两下：“你这老家伙还不服气？ 句扶，让张先生过过眼。” “知道江东水师是怎么败的吗？ 知道为什么败的如此彻底吗？ 你没看到，所以不知道，也不相信，从而觉得我们胜之不武。 你且看看这炸药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刘禅对张昭说道。 句扶拿着一包炸药去了不远处，点燃后丢入了水中。 张昭目光盯着那炸药被丢入水中，随即爆炸让地面感觉到一震，犹如地震了一般，巨大的水花涌起数丈高，远处的不明所以渔民纷纷逃窜，饲养的水鸭嘎嘎乱叫着在水面上扑腾着翅膀就差要飞起来了。 看着这爆炸的场面，张昭目瞪口呆。 刘禅在旁边道：“这就是荆州水师打败江东水师的武器，木制船只挨一下炸基本上就废了，江东水师的楼船也顶多只能挨两三下就不行了。 江东水师拿什么跟我们打？” “登岸之后江东军队想要固守城池，这炸药能随便讲城门给炸开，一包炸药炸不开那就两包，目前就还没有炸药炸不开的城门。 现在觉得我们胜之不武了吗？ 莫说江东挡不住，曹操的军队也挡不住。” 张昭是听说过炸药的，只是没有见识过炸药爆炸之后的威力。 此番一见，张昭也不得不感叹，这样的武器怎么是肉体凡胎能抵挡的。 “现在觉得江东输的不冤了吧？ 就算是孙权没有进行大清洗，我军也一样势如破竹的。” 之前，不管是刘禅还是刘备，反正上上下下都有点高估孙权了。 当然，这也是随着刘备集团的实力变化，才能出现打江东这么轻松顺利的原因。 单单是炸药就足够摧毁阻拦在面前的一切了。 张昭又开始叹气了。 “张先生别叹气了，为孙权叹气，不值得啊。 辅佐孙权这样的分裂国家的汉贼有什么出路。 我爹有再造大汉的雄心，我也将秉承我爹的志向，将四百年大汉，再扶个四百年。 先生要是帮忙，肯定是能青史留名的，日后那再造大汉的功臣传记里面，也得有先生的传记啊。” 张昭这样的人，不缺钱，做官也兴致缺缺，唯独让他有兴趣的还是青史留名。 不待张昭答话，刘禅说道：“我需要张先生的这样的老臣来稳定江东。 不妨先生现在就开始工作吧，帮我传令给江东郡县，让他们一切如常，全力保证夏收的进行，不需要操心清算什么的。” 张昭张了张嘴欲要拒绝，刘禅根本不给张昭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军来江东不是来杀戮的，大家都是大汉的子民，是汉人，我军绝对不做任何妄杀官员、百姓的举动。 同时，过往孙权的赋税，我们降低一成。” “殿下……”“好了，这些事情交给先生来办我就放心。 我立马差人去长安，给显示请官职，其他的不说，一个扬州别驾是最低的。” 刘禅说道。 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刘禅对句扶道：“句扶，传我命令，安排一队人马送张别驾去建业，告知我二叔，就说张先生是新任的扬州别驾，现在江东的一应政务都交给张别驾来处理。 同时还要让我二叔传达给下面收复的郡县，说在扬州牧没有到之前，一应政务全都得听别驾的。” “别驾，孙权逃窜，丢下来了许多的官吏，还请别驾帮忙好好劝导下这些人，孙权丢弃了他们，大汉是不会丢弃他们的，只要他们愿意弃暗投明，重归大汉的怀抱，我还是愿意给他们官复原职的。” “多谢别驾了。 别驾辛苦了。” 刘禅作揖行礼。 张昭张口又要说话，句扶行礼：“别驾，政务繁忙，建业正缺你这样的人，还请立即赶路。” “刘禅，你这小人！” 张昭被句扶请着离开，张昭怒声大骂。 刘禅掏了下耳朵，无所谓了。 到时候关羽把消息一放出去，张昭投降了，江东肯定能掀起轩然大波。 到了那个时候就由不得你张昭不投降了，百口莫辩了不是。 再在渔村待两天，然后去吴郡走一遭。 ……孙权连夜从乌程撤退，斥候来报，还没有发现敌军出现的迹象。 为了以防万一，孙权强令夜间行军。 一般军队根本不敢在夜间行军的，除非是遇到了孙权这种要逃命的紧急情况。 这个时候吴郡大族的军队才刚刚登岸，各家兵马在登岸后还在整队，有人提议干脆在湖边安营扎寨，得到的响应不少。 大晚上的怎么行军？ 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于是赞同就地休整的人干脆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反正大家互不统属，我要在这里住一夜怎么了？ 你要不准，你自己带着人追去啊。 刘禅是得亏最后还是思想摇摆了，派了马忠过来追击孙权。 指望这些大族联合起来的兵马能成事，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马忠带着两千白毦兵的速度非常的快，没有穿戴重甲，全部着轻甲的他们对行军感觉到更加轻松。 到了乌程县地界，才刚刚天黑，此时距离乌程县城也二十里的路。 孙权大军在这个时刻，还在乌程城墙上进行最后的鏖战。 等到孙权离开乌程县城五十里，即将进入余杭县境内，马忠带着人刚好达到乌程县城外。 城墙上的王遂看到这支大军径直往南而去，也不敢断定这是孙权的残部还是援军，也不敢派人去打探，若是招来对方攻城，那就完蛋了。 此事乌程的防备也是到了强弩之末，断然没有再打下去了。 第802章 耶耶在此 孙权只管往前跑，跑到余杭，再去富春，这样基本上就算逃脱了，凭借着两三万精兵还有一战之力。 这话自信是非常盲目的，孙权此刻沉迷于自己能卷土重来的幻想当中。 他也没意识到百姓和大族已经没有站在他这边了。 被百姓和大族摒弃了的君主向来都没有好下场。 夜色中一条火龙松散、混乱的向着南方行走，体力透支的士兵们被远远的甩在后面，更多的没有体力了，干脆也不跑了，就停留在原地休息。 孙权如同丢弃那些跟着自己从建业跑出来的众多官员一样，摈弃了这些士兵。 跟不上我脚步的士兵还要着干什么？ 自己骑着战马，前方有士兵探路，一路往前走，孙权是不感觉累。 他认为士兵也应该不会感觉到累。 剩余下来跟随孙权的几员将领几次想要劝孙权停下来休息，结果都被孙权拒绝了。 “很多士兵都掉队了，再走下来，就没有几个人了。 修整一下重新整理队伍吧，绝对不能再走了。” 徐盛找到周泰，想要他与自己一起去进言。 周泰看了看周围，黑灯瞎火的根本找不到想要找的人，徐盛问道：“找谁？” “我想找下孙邵，有他跟着我们一起劝大王，大王会停下来的。” 周泰说道。 徐盛急道：“队伍都乱成了什么样子了，还找孙丞相，估计早就被丢在后面了。” “走，去劝大王吧。” 两人策马上前，孙权一听两人的意思，立即道；“不能停下来，后面有追兵，停下来就可能让他们追上了。” 周泰无奈道：“陛下，我们身边只有数百士兵了，连战马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已经跑了四十里地了，再这样下去士兵们会全都跟不上。” 一看胯下战马，正在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汗淋淋，速度也越来越慢了。 若是累死了战马，非常得不偿失，没战马还跑什么？ 孙权这才下令休息。 终于能休息了，士兵们欢呼了几声，随即有因为累的躺在地上，不想动弹。 这些士兵真乃是对孙权忠心无比，愿意跟着孙权这么折腾。 士兵们一部分是各个将领的亲兵，一大部分是一直在军中服役的老兵，孙氏对他们有恩德，故而愿意跟着孙权从建业跑到此处。 同时，这些士兵也是江东最能打的一支军队。 奈何被孙权如此折腾。 至于打乌程，纯属是个意外罢了。 攻城和野战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马忠带着白毦兵穷追不舍，跑步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日常训练中的长跑科目都是二十里起步，白毦兵最擅长的其实还是行军，厮杀还是在其次。 孙权一停下来，马忠距离孙权便已经越来越近了。 “停！” 马忠打了个手势，命令快速的一级一级往后传，直至传到到队伍最后，犹如报数一般快速的命令让队伍有条不紊的停了下来。 “看看地上的足迹。” 马忠朝人道。 辨别足迹也是白毦兵训练科目之一，马上便有善于辨痕迹的士兵出来，看完地上杂乱的足迹，立即道：“将军，这大概是半个时辰的足迹了，孙权应该就在前方。” “我带人往前去看看，这孙子带着人跑了还这么远了，他娘的。 前面肯定有被丢下来的。” 小乙喘着气过来说道。 马忠道：“去前面探查也好，看他们丢下来的武器还有甲胄，肯定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跑不动了。” 小乙带了几十个人往前快速行军，马忠下令大部队缓一下速度。 没到半刻钟，小乙便差人过来告知，路上开始出现了大量的跑不动的江东士兵，很多人直接选择了投降。 并且告知孙权就在前方不远。 马忠带着人往前走，果不其然，发现了第一个躺在地上休息的士兵，看到大军来了也不抵抗，就坐在地上喊着投降。 往前走便越来越多的江东士兵因为疲惫跟不上队伍，选择了躺平，不再抵抗。 留下了一个小队将这些士兵归拢集中看管，马忠不再理会这些士兵，继续往前。 小乙正趴在一处土丘，看着三里外正在田野中修整的孙权的人马，马忠爬过来趴在地上，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大概还有三千人左右，全都在休息，还有人催促他们起身，应该是修整的差不多，要继续跑路了。” “包抄还是直接杀过去？” 小乙问道。 马忠问道：“还能跑不？” “我带两百人往前包抄。” 马忠继续观察着远方：“两百人不够，带五百人，要绕远一点，别被发现了。” 小乙站起来：“放心吧，肯定能堵住他们的。” “你先发起进攻，我再进攻，直接包了。” 马忠说道。 白毦兵算不上重步兵，也算不上骑兵，只是不管是步战还是马战都只是会一点点。 一般也不怎么使用战术，都是一波莽过去，这次用了个小小的穿插包围，还是因为担忧孙权跑了。 主要是因为这孙子太过于会跑了。 若是对方是曹操军队，马忠早已经带人杀过去了。 曹军还是比较耿直的，让他们一口气这么跑，还不如打一仗，干死一个不亏，干死两个便赚了。 所以说，曹军还是要比江东军队厉害许多的，那股精气神，就能压过许多军队了。 孙权翻身上马，原本稀稀拉拉的队伍经过几个将领的整理，算是归拢了大部分人马，剩余下来一些零碎，或者逃跑的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归建，干脆也不管了，指不定丢在后面还能延缓下追兵的脚步。 休息了半个时辰，后面还有没有过来，众人开始讨论后面到底有没有追兵。 在他们看来，并不是谁都敢在夜间如此行军的，尤其是外来的军队。 “我觉得王遂那王八蛋肯定是在危言耸听，故意要吓我们跑的。 此番无需担忧，追兵起码也得明天白天才能看到吧。” 周泰瞧着后方来路黑灯瞎火，鬼影子都不曾看到一只，不免松懈了。 士兵们也同样如此，休息了这么久也没有追兵过来，大家心底都松懈了几分。 见到众人松懈了下来，作为孙家人的孙贲留了个心眼：“不要松懈，在这夜间行军，更加需要小心敬慎。 后面如果一旦有追兵，我们松懈了下来就会出现惨重伤亡，你们谁都不愿意死在这里吧？” 一番话让士兵们也重新紧绷了起来。 孙贲说的没有错的，夜间行军本就危险，后面真有追兵杀过来，谁愿意去死？ 走了两里地，孙权开始下令加快速度了，恢复了体力的士兵们也在命令下，开始跑动了起来。 “小乙怎么还没有到位啊。” 马忠跟孙权大概保持着三里到死里的距离，刚刚孙权转进了一个山陵，马忠便看着几千人开始快速的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现在已经进入了余杭地界了，要是让孙权进了余杭城，这事可就难办了。 余杭不比乌程，余杭可没有跟孙家有仇的人，反而因为紧邻着富春，余杭当地的一些大族多跟孙氏有来往。 可以说，吴郡的那帮二五仔世家大族们不愿意跟着孙权玩，但这浙江（钱塘江）沿线几个县，如富春、余杭、钱塘以及南边一点点的永兴和会稽郡郡治山阴，都是相当于孙氏的基本盘了。 小乙难啊，在这黑夜里找路，稍稍不小心就掉入了水潭、泥坑，几个士兵都着了道。 若是面前有山，也得绕过去，得亏江南这山多是丘陵，并不高，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十分耽误路程的。 这里不是北方平原，往前包抄，稍微绕一点路就抄过去了。 “下次可不干这种包抄的事情了。 若是在北方还好，骑着战马就把这事给干了。” 修整了一下，让士兵们喘口气，士兵们纷纷吐槽南方的路太难走了。 小乙说道：“不要废话了，加快速度，不能让孙权进城。 让他进城了，咱们还得攻城，什么攻城的都没，炸药都没带一包，那又得耽误多少功夫。” 众人虽然嘴里含着苦，在行动上却没有丝毫懈怠，小乙说要加快速度，众士兵便死命往前奔跑。 孙权走的是大路，白毦兵士兵们走的是根本不是路，所以只有靠着更快的速度才能追上孙权。 走了十里左右，再一次碰到孙权的部队停下来，这让小乙精神一震，就是这个机会了。 “兄弟们，拿下孙权，就是拿下江东，此番不世之功就是我们的了，再加把速度。” 小乙吼道。 马忠、小乙、酥饼等人一直想要留在白毦兵，不太在乎功劳，但是士兵们却在乎功劳的，他们也想要升职得奖赏。 于是士兵们更加有干劲了。 一路奔袭，出现了数人的减员，又留下数名士兵照顾伤员后，终于超过了孙权的大部队。 此时孙权距离余杭只有不到三十里，到天亮的时候也只有半个时辰，在孙权看来，似乎一切都顺利了起来。 “继续出发，天亮前进入余杭城中休息一夜。 兄弟们，马上就可有睡觉了。” 将领们安慰着已经筋疲力尽的士兵们，激发他们的积极性。 往前走了三里，一切都如常。 就在孙权在战马上悠然自得，感叹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只听得黑暗之中，突然一声大吼：“碧眼小儿，你耶耶在此！” 第803章 抓捕 孙权只管闷头往前走，前面有为他探路的士兵，一声怒斥，让孙权仿若魂飞魄散，差点吓得从战马上掉下来。 抬头看，只见前方无数的火把陡然出现，在火把下是无数张疲惫但却坚毅充满战斗欲望的士兵们。 “是敌军！” 孙权惊恐的喊道。 周泰、徐盛等外姓将领立即率兵杀出，而孙贲、孙皎等自家将领，则紧紧护卫在孙权的周围。 “大王，我们先后撤！” 孙贲对孙权道。 孙权这个时候已经惊慌失措，被孙贲拉着战马，径直往后退，也不做他想。 小乙带着数百人猛然冲杀过来，什么周泰，什么徐盛，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将近十年的南征北战，千里转战，白毦兵养成了天下无敌的信念，就算是曹军的虎豹骑在这里，白毦兵也能有必胜的信念。 战斗意志是要比士兵强悍还要能在战场上起到效果的。 更不用说，白毦兵这支军队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万里挑一的强者。 周泰带着江东士兵与白毦兵刚一接触，他身边瞬间就倒下了十余人。 短短一瞬就让周泰脸上出现了恐惧——是白毦兵！这样恐怖的杀伤力，天底下只有白毦兵！周泰稍微一分心，就被三名白毦兵缠绕住了，两杆刀，一柄长枪，三人配合的无比娴熟，进退有据。 这是白毦兵里非常常见的三人小队，能发挥出1＋1＋1＞3的强悍战斗力。 在战场上号称勇将的周泰，面对这三人，有种无从下嘴的感觉。 只要自己发起进攻，那柄长枪总是能以刁钻的角度刺过来。 试着攻击那名长枪兵，另外两柄刀却又同时攻打过来。 这种三人小队的防御动作，根本不需要盾牌，依靠着三人的娴熟配合，手中的武器就是盾牌。 “果真是棘手。 这白毦兵也真是名不虚传。 若是我继续与这三人纠缠，三人杀不了我，我也破不了这三人的阵型，我只会被活活累死，断不可在与他们纠缠。” 周泰心中思索，随即便虚晃一枪，呼喊了一声一直在自己身旁的亲兵，让他们过来帮忙。 结果一看，自己身边的精锐亲卫，从跟随自己杀来的数十人，只剩下十余人了。 这才多久？ 周泰也看到了，白毦兵根本没有穿戴铠甲，而是穿的轻甲。 这么强悍的战斗力，让周泰更是感觉到不可战胜。 江东士兵的防线不到半刻钟，就彻底的崩溃。 江东士兵本就疲惫，又遭遇了白毦兵，能跟白毦兵打上将近半刻钟，已经算是他们厉害了。 孙权往后跑了，小乙刚刚就已经看到了一大队人马往后走。 想都不用想，让前面的士兵拖住自己白毦兵的脚步，孙权自己带着人跑路，是他的风格。 那逃走的人群里，肯定有孙权。 “杀穿他们。” 小乙喊道。 周泰、徐盛苦苦抵抗，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两人身上伤口越来越多。 随着人群数量的减少，周泰和徐盛两人的悍勇自然是非常明显了，十余名白毦兵与两人进行颤抖，已经倒下了三名白毦兵，所幸被及时救治，拖到了一旁，其中有一名被刺穿了喉咙，已经没有救了。 “郝昭、胡遵，你二人各率两百人去追击。 王生，你留下，会会这两位江东的将军。” 一名白毦兵的死亡，让小乙非常的心态和愤怒，不过这两人也是难得的猛将，对于猛将，小乙是非常尊重的。 为了让这两人死的体面一点，小乙觉得还是不要用群攻。 白毦兵围攻两人，都不用半刻钟，两人就要死了。 得到命令该去追击的继续去追击了，剩余一百人中的一半清扫周围，防止有假死的。 周泰和徐盛两人被围住数十人中间。 王生走出来，扬了扬手中的环首刀，对两人道：“斗将敢否？” 打到这个时候，战场上的江东士兵就只剩下两人了，周泰和徐盛也没有投降的想法，若是斗将还能杀一个，自然是不亏，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你是何人？ 白毦兵中是什么军职？” 周泰伤痕累累，但也还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尚且还有一战之力。 他周泰，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战的。 “白毦兵百人队队长王生。” 周泰嗤笑道：“一个百人队也敢来挑战我。 我也知你们白毦兵是百战精锐，用一个百人队来羞辱我？ 好歹也唤你们校尉出来。” “他便是我麾下最强的。 我正是尊重你，才让最强的士兵来与你厮杀。 若是按照白毦兵的战斗方式，在刚刚，你们两人就已经被乱弩射死了，根本不会有人与你们近身厮杀。” 小乙在旁边冷冷说道。 能以最快效率杀死敌人，才是白毦兵贯彻的战斗意志。 “说吧，你两是什么人。 若是一些杂鱼，我也没有兴趣。” 小乙补充了一句。 “耶耶周泰。” “耶耶徐盛。” 小乙闻言点头：“倒是听说过。 我的属下会用最强的战斗力，结束你们的。” “哈哈哈，大言不惭。” 徐盛大笑道。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王生瞧着两人身上都有伤，若是单打独斗，自己胜之不武。 小乙赞赏的看了一眼王生：“小子不错。” 周泰和徐盛也只自己身上有伤，战斗力大损，若是独战，还真没办法将此人给击杀了。 也不再废话，两人直取王生。 这王生在历史上有个名字，唤做王双，本就是曹魏在凉州的猛将，奈何去追击撤退的诸葛亮，被诸葛亮设了埋伏，遭到了魏延率兵围杀，再强也得死。 曹魏众所周知诸葛亮撤退是追不得的，比王双更加有名的，号称曹魏名将的张颌也在王双死后数年，去追击撤退的诸葛亮，一样被围杀。 王生虽然死的惨，但其人却有万夫之勇。 周泰和徐盛二人联手，一时之间被王生的环首刀死死压制，两人难以得手，连伤到王生都无法做到。 渐渐力竭的两人在开始时候还能维持均势，随着体力竭尽，开始落于下风。 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小乙不再关注两人的战斗，目光看向孙权撤退的方向，在那边，也在交战。 马忠带着大部队随着小乙的杀出，他也随即杀出，后撤的孙权见到后方也有准备杀了，更是慌不择路，战马陷入了泥地当中，孙权被摔下马调入田地里面，浑身裹满了泥，已经看不出这是孙权了。 孙贲、孙皎等人慌忙找到在泥地里折腾的孙权。 这是一片已经收割了的稻田，田地里的泥还没有干，战马则陷进了田坎旁边还有一些水的小水潭里面。 “大王，快跑。” 孙贲扶起孙权，这个时候四面八方都是围过来的白毦兵。 马忠也并没有让自己麾下的一千多人直朝一个方向杀来，而是一千多人呈一个半圆杀过来，目的就是将剩余下来的江东士兵包围在其中。 虽然江东士兵的数量远远多于他们。 趁着还没有合围，还有逃跑的机会。 孙权差点哭出来，想不到自己能落魄至此。 不过又想到高祖皇帝尚且有白登山之围，吕皇后都遭到极致羞辱，最后汉武长驱匈奴，复仇雪恨，自己今日固然遭受极大的屈辱，也定要逃出去，效仿汉武，报仇雪恒。 不过到底是二世祖，这就要哭出来了。 刘备和曹操这两人这辈子都遭受过比这还要大的屈辱，二人却一点没有丧失心气。 从这点来看，就是君主之间的差距了。 两人扶着孙权一路走，孙权跌跌撞撞，几次都差点摔倒，得亏有孙贲和孙皎两人搀扶。 速度终究还是慢了许多，唯一的缺口，又有一伙兵马补充了过来，将包围圈彻底的合拢。 见包围圈已经合拢了，马忠下令道：“让他们投降，若是不愿降，则杀。” 命令下达，已经绝望了的江东士兵纷纷放下了武器，选择投降。 奔跑了一夜，面对白毦兵的恐怖杀伤力，他们彻底的绝望了。 以至于听到让他们选择投降的那一刻，士兵们甚至欢呼了起来。 投降，犹如于天籁之音了。 战斗结束，投降的有两千多的江东士兵，排着队将武器丢弃成堆，丢了武器卸掉甲胄的则被安排蹲到了另外一边。 “孙权在哪里？ 有没有发现孙权？” 马忠大吼道。 正在人群里蹲着的孙权瑟瑟发抖，也得亏满身泥污，让人分辨不清楚是他。 “谁指出藏在人群里的江东将领、官员，我便让他归家。” 马忠喊道。 于是一时之间，士兵们纷纷开始指正。 孙贲、孙皎、孙邵、吕范、朱治、朱然、步鸷、吕岱等人纷纷别指认了出来，这些人都是孙权身边为数不多的骨干核心了，其他一些知名人物，大多数都被丢在从建业来的路上。 马忠看着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笑着道：“诸位且放心。 只要你们愿意投降，以后还是能发挥余热的。 现在还请诸位告诉我孙权在哪里。” “已经跑了。” 孙贲回答道。 马忠笑眯眯的道：“你是孙贲？” “正是耶耶。” “杀了。” 马忠一声令下，旁边的白毦兵士兵一刀便将孙贲头颅砍下。 第804章 江东覆灭 孙贲的头咕噜的掉在了泥地里，死不瞑目。 鲜血喷溅的旁边的孙皎满身，孙皎惊恐的看着已经没有了头颅，身躯缓缓倒下去的孙贲，大吼道：“兄长。” “你是孙皎？” 马忠问道。 孙皎不理会马忠，颤抖着将孙贲的头颅捡起，不让他沾染污泥，抱着头颅放在孙贲的身躯上，孙皎痛哭流涕。 在人群中的孙权，更是暗暗流泪。 “没得跑出去的人，孙权肯定藏在这几千人里面。 一个个找吧。” 小乙过来说道。 马忠点了点头，喊道：“王平，你带着人在周围警戒，撒远一点。” 王平道：“遵命。” “咱们就来慢慢甄别孙权吧。” 马忠说道。 孙权是铁了心当缩头乌龟了，一个个士兵被排查，很快就轮到了孙权了，士兵里面浑身都是泥的也不少，在刚刚的厮杀中可不只是孙权掉进泥里面了。 很快孙权就被抓到了马忠面前。 军队里见过孙权的愿意当二五仔的不少，孙权一被揪出来，旁边很多人都认了出来，只是没有立即指认。 看到周围这些俘虏的情绪不对，有几个还屏住了呼吸，马忠就知道眼前这人是抓对了。 “孙权？” 马忠看着孙权满是泥污的脸，有点不敢相信。 莫非是为了躲避甄别，把脸上给糊了泥？ 孙权沉默，马忠将目光看向自己身边这一圈的江东将领和文臣们，从这些人眼神里就足够看出来端倪了。 “帮吴王将脸上的污泥擦一下。” 马忠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像是被发怒的老母亲帮着哭闹的孩子早上擦脸一般，孙权被这名一点不温柔的白毦兵给擦干净了脸，露出了真容。 负责指认的军官立即道：“将军，这就是大…孙权。” 马忠抱了抱拳，给了孙权极大的尊重：“吴王，我们殿下在震泽旁边等你，还有关将军也在建业等你回去，何故跑这么远，吃这么多的苦头呢？” 都这个时候了，看着火把照耀下，蹲在地上抱着头，满是恐惧情绪的江东士兵们，还有站在那里一圈，被白毦兵严密看管的江东文武。 孙权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晚了，父亲、兄长传下来的江东基业全都完了。 两行清泪留下，孙权只道：“我命不足惜，还请将军不要再杀我孙氏族人了。” 孙家的这些族人确实凋敝的厉害，关羽或者刘禅想要将孙氏族人给全杀了，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废话少说。 是俘虏就得有个俘虏的样子，杀了孙贲就是震慑一下你们这群人。” 马忠一下子就变脸了，这变脸之快，堪比女人。 “让王平回来，全军集合。” 马忠大喝道。 俘虏自有人看管，白毦兵集合后，马忠当即下令返程，不在这荒郊野外露宿，宁愿再花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回乌程修整。 一直到天亮，才看到乌程县城，一路上不少江东士兵都累的走不动，被鞭子抽着才走动。 这几十里的路，走了两个时辰，为了照顾俘虏，中途休息了三次，才不至于路上落下一人。 叫开了乌程城门，王遂得知孙权已经被抓了，欢天喜地的给白毦兵安排了吃食，马忠给拒绝了，现在吃啥饭啊，睡觉才是正理。 秦汉、三国两晋，都没有对君主斩杀或者羞辱的习俗，孙权被俘虏了并没有遭到苛待，甚至马忠还让王遂安排了两个侍女给孙权。 其他的一些将领就没有这样的好处了，全都被看管了起来。 马忠也不敢久睡，中午就喊醒了所有白毦兵，带着孙权和数千俘虏，准备出发。 而这个时候，吴郡大族的援兵才刚刚到乌程城下，弄得王遂还以为江东大军又攻打过来了。 不理会这些大族兵马，马忠只带着人往前走，要是不让路，就直接攻击。 城外将近一万的江东大族军队，看到白毦兵，情不自禁的就让开了大路，目送着白毦兵离去。 陆逊想要去问问孙权有没有抓到，但是又觉得没这个脸面，对方那白毦兵领军将领一副不屑的态度，陆逊也觉得没有必要去碰一鼻子灰了。 还是王遂派人过来告知，说孙权已经被抓了，正在那支队伍里。 现在是朝着往震泽方向去了。 陆逊得知消息，知道白跑了一趟了。 心中稍微一寻思，这应该是那位太子殿下的主意了，那日谈话结果并不是很好，或许是改变了刘禅一些想法。 “撤吧，各回各家。” 陆逊无奈下令说道。 接下来的战斗，就不是动刀兵了。 吴郡大族也没有资格动刀兵，只能靠着嘴皮子和利益交换来保全各个大族的一些利益了。 江东这块地方的未来，该怎么决定，还是只看那建业城里以及震泽旁边钓鱼的两人了。 马忠带着队伍返回，已经是距离他出发的第三天下午了，知晓白毦兵全部返回后，又知晓了这次白毦兵出现了阵亡，刘禅只是沉默了一下：“阵亡的这名士兵是哪里人？” “是凉州武都郡河池人。” 马忠回答道。 “带着骨灰回去吧。 抚恤、功劳都按照三倍发放。 白毦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阵亡了吧？ 上次阵亡是什么时候？” 刘禅问道。 “是与虎豹骑的战斗中。 就算是在江夏也没有阵亡的兄弟。” 刘禅点了点头：“还是要穿铠甲，以后不要再穿轻甲进行战斗了。 有铠甲在身，兄弟们基本上能避免伤亡。” 这个时期还没有重铠的概念，很多军队都是穿着麻布衣就上战场的。 中国历史上步兵重铠发生到极致的还是宋代，宋军为了防备草原上的骑兵，一直往士兵身上堆砌铠甲，铠甲最重的时候甚至六七十斤，全部负重达百斤。 这样的重步兵放在汉代的战场上，基本上就是铁塔一般，不会被杀死，只会被累死。 白毦兵的铠甲重量维持在三十五斤左右，这种制式铠甲，采用流水线制作，重量幅度不会超过两斤。 但三千具这样铠甲在战场上，还是一支有着非常强悍战斗力的军队士兵穿着，这足以对一场五万人规模的战场，进行一锤定音的终结了。 刘备愿意花费能养近十万军队的资源去养三千人，不是为了给儿子刘禅去玩乐的，是真正的想要打造一直劲旅。 故而每一战，白毦兵都会出现在战场上。 在武关，要不是白毦兵几乎换命一般重创了虎豹骑，凉州接下来的战事也不会那么轻松。 虎豹骑作为一支骑兵精锐，在战场上的威力非同小可。 嘱咐了处理伤亡士兵的事情，刘禅才去见了孙权。 “怎么没有看到孙尚香？” 刘禅见到孙权第一眼就问起了孙尚香。 孙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道：“走丢了。” 刘禅可惜的道：“太可惜了啊。 她不在，当初我在她面前吹的牛，我就不好装了啊。” 当初刘禅把孙尚香遣送回江东，临行前说过几年咱们就能见面了，那个时候我是带着大军踏平江东的。 没有办法装逼，刘禅感觉难受。 “跟你没有什么好聊的。 先回建业跟我二叔聊聊，然后再去长安跟我爹聊聊吧……不要跟我提条件，你没资格。” 刘禅打断了想要说话的孙权，然后便让人将其给带下去了。 跟孙权真没啥话说。 羞辱他？ 这种事情刘禅没兴趣。 吹牛逼？ 在一个手下败将底下吹牛逼更没意思。 剩下来的一干江东文武，刘禅只说了一句：“陆逊、顾雍、张昭都投了，另外那些在路上被丢弃，又被我军捡到了的一些人，也投了一部分，没投的也好生供养着，你们想投就投，不相投就去牢房里蹲下半辈子，至于让你们回家去做个富家翁，想都别想。 你们只有三条路，投降、蹲牢房、自杀。” 好生供养着原来是在牢房里啊。 “回到建业你们就给我答复，要是没有答复，我就全部关着了。” 刘禅道。 大军启程，整整十日，刘禅才带着人回到了建业。 关羽坐在建业，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张辽率兵南下了。 邓芝攻下了大半个庐江郡，张辽来了，我便让其固守在皖口，又差人占了濡须口，让水师来回巡梭。 为以后北伐留两个立足点。” 关羽给刘禅讲了下江北的一些事情。 刘禅问道：“曹操没有什么动静？” “建业被攻下来的消息传过去，能有什么动静。 张辽出动就是最大的动静，他们要把东线防线往南推，不再固守合肥了。 我们暂时先稳住江东，江北的事情以后再说。” 关羽抚须说道。 关羽的决策是没有问题了，刘禅自然也没有其他意见。 “二叔，孙权要不要见？” 刘禅问道。 关羽道：“见一见吧。 这孙权为何人所抓？” “马忠抓的。” 关羽笑道：“这江东也有一个马忠，前些日子率部投降了。” “那潘璋了？” 刘禅问了一句。 关羽道：“此人也降了。” 好家伙啊，这两人一个记载在史书上抓住了关羽，一个在三国演义里抓住了关羽。 现在倒是都投降了关羽了。 第805章 眼缘 降臣无数，武将带着军队部曲投降，没有任何的抵抗，文臣带着郡县请降，大军所到，基本上是望风而降。 “只有南边的郡县目前还没有动静，不过那里日后免不了要军队梳理一遍。” 吴郡、丹阳这两个郡基本上是安定了，剩余下来的会稽郡南部和豫章郡大部分地区，还是有很多的抵抗力量，这些都已经不能撼动大局了，属于无关紧要的。 刘禅这几日都在震泽旁边，消息也不是很灵通，询问道：“曹操动静怎么样了？” “咱们破建业的消息此时肯定已经在曹操手中了。 他若是想打，自然是可以打一场的。 不过大概率不会动手了。 我军只用了荆州兵马，大量主力军队都没有动，曹操也得掂量下，这场中原大战很难打起来。” 关羽分析说道。 这样做好不过了。 再休养生息两年，看看是你曹操恢复的快，还是刘备恢复的快。 有了江东之后，天下格局就彻底的清晰明了了。 从三强鼎立，变成了现在的两强争霸。 刘备集团彻底的掌控了长江流域，长江以南的中国区域尽数纳入麾下，再有益州、凉州及司隶长安，对曹操展开了一个半圆的包围结构。 己方战线的拉长，也代表着曹操战线的拉长。 不过这条战线总的来说，还是三个点，双方在这三个点都有胜负手。 其一是北方的潼关为核心的大河流域防线。 其二是南阳区域，随着实力的此起彼伏，这个点原先是刘备的薄弱点，未来可能是曹操的薄弱点。 其三便是江淮这个点了，得了江东后，恢复江东的实力，自可成一路北伐。 这样的实力，刘备已经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和曹操硬刚了。 曹操也还不一定是刘备的对手。 刘禅见了一批投降的文武官吏，让他们各司其职，让江东的运转不至于陷入了停滞状态，对人事关羽和刘禅都没有立即进行大的变动，郡县官吏愿意投降的没动一个，继续让他们主持地方政务。 至于建业城中原先孙权麾下的一大批官吏们，也让他们先在原先的职位上待着。 很多职位都是孙权弄出来的，对现在的江东没有什么用处。 孙权在时，是一套王国官职体系，现在就直接采取了州府县的行政班底，所以对于已经投降，处于安定地区来说，一切都如常。 荆州兵团的进入，没有进行屠城、抢掠，整体来说江东是很稳定的，百姓们在最开始两天的惶恐，见到了荆州兵团并没有对百姓动手的意思后，渐渐的也开始了日常劳作。 夏收并没有耽搁。 建业城中的秩序也恢复了，对于商人和百姓来说，上头换了个人，日子还是照样的过。 逃走的文武官吏也有不少，最初的动乱里面也有不少人死了。 这些人关羽和刘禅都没打算去深究的意思，只要别闹事，一旦闹事就等死吧。 总体安定下来，外部局势也没有出现恶化。 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这就给了关羽和刘禅梳理江东的好机会。 张昭这老家伙闭门不出，显然是不打算帮忙出力了，不过老家伙作为头号投降派，名声都已经毁了，闭门不出就闭门不出吧。 诸葛瑾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拗不过人，干脆由他去。 最终敲定下来的治理江东的二五仔里面，暂时由孙邵处理政事。 关羽已经派人送信，让潘濬、马良二人入江东，同样也给刘备一面报捷，一面要刘备搞点人手过来。 再怎么说，治理江东还是自己人用着顺手。 孙邵跟着孙权跑到了余杭，又被抓回建业，在进入建业城之前，还是选择了投降。 此人曾经效力过孔融、刘鹞，如今又从仕孙权变成了仕刘备，真还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这个吴国丞相，便成了扬州长史，官职降了一大截，权力却也大了许多。 毕竟关羽和刘禅都不怎么过问政务。 “孙尚香没有找到吗？” 回到建业后，刘禅一直想要寻找到孙尚香，让耿谛派人寻找，结果找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 耿谛点头道：“贺齐也没有找到，山鬼都被我们端掉了，就跑了这两人。” “继续找，找到为止。 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刘禅说道。 “天网各级组织赶紧完善下来。 对江东我们要采取比在荆、益更加严密的监视，找人的事情你交给其他人去做，完善组织结构你亲自盯着，人手不够就找庞林、诸葛均要，他们两人在交州、荆州这么多年，麾下能人不少。” 刘禅说道。 “遵命。” 耿谛领命。 “殿下，还有一件事……”刘禅问道：“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不要吞吞吐吐。” “是关于张小神医的事情。” 耿谛道。 刘禅这才抬起头：“我师姐应该明日就要从丹阳到达建业了，她能有什么事情？” “很多年前殿下就曾经让天网留意张小神医父母的消息。 当初就知道的线索就是大概是在江东这一块，前些日子吴郡有消息传过来，陆骏病危，其家人从天目山下找来了一个张姓神医，让陆骏病情好转。” 刘禅道：“查清楚吧。 若真是我师姐的爹，这么多年没有回去，总得有个说法。” “是。” ……孙权被关在了白毦兵的军营里面，被白毦兵严密的看管着。 关羽进入营帐，孙权正在发着呆，估计是在思考人生。 “如今成为阶下囚，有何感想？” 关羽询问道。 孙权道：“手下败将而已，有什么感想又如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先行背盟之事，两次犯荆州，如今终于被我军雷霆一击而覆灭，此正是天理昭昭，皇天庇佑大汉，大汉中兴之势已显，岂能容你这等宵小之徒能抵挡住的。” 关羽正色说道。 孙权面无表情：“终是成王败寇，任由你怎么说都无妨。 若是你今日来羞辱我的，自便。” 没有挣扎着求死，没有喊着乞降，孙权只有着无所谓了，反正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自己的生死他也不在乎了。 也就是说，孙权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俗世的欲望了。 “汉中王仁德，不会杀你，也不会杀戮你孙氏族人。 但肯定是要把你们的族人给分散各地的，并且会受到严密的监视。 明日你就启程，会有人护送你前往长安。” 关羽说道。 孙权没有说什么，关羽也没有兴趣跟这样差不多是死人的孙权聊什么，径直往帐外去了。 到了军营外，江东投降的军队都在进行整顿、裁汰，军官则用大量在这场战斗中立功的荆州士兵担任，白毦兵有一份人则充当其中的高级军官或升任为将领。 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对投降军队的打乱、再编，由己方有功劳的士兵充任军官、将领，基本上这是能最快恢复江东军队战斗力的方式。 巡视了一圈后，各部都没有发生乱子，军威之下，没有一个人敢造次。 马忠和马忠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见到关羽来了，两个马忠都行礼。 关羽见到两人，也是罕见的露出了笑容：“此马忠，是真忠也。 汝马忠，假忠也。” 被夸赞的马忠立即行礼道：“多谢大将军夸奖，为汉中王、为大汉出力，是卑职应该做的。” 而被羞辱的另外一个马忠，则是红着脸，不敢说话。 关羽对马忠道：“此番有擒王大功，足可以位列大将了，还要在白毦兵里担任统领吗？” 有学历，有战功，这起步都比关羽、张飞都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马忠已经是现在刘备集团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了，关羽能过问马忠，就足以表示出来关羽对马忠很看重了。 “卑职是打算待在白毦兵里面的，只是如今恐怕也身不由己了。” 马忠无奈说道。 关羽闻言抚须大笑：“好。 胜不骄，不居功自傲，有大将之风。 若是愿意出白毦兵，我自担保你坐镇一方。” “阿斗要是亏待你了，你自可找我做主。” 关羽说道。 马忠道：“多谢大将军了。 殿下断然不会亏待我的。” 关羽点了点头，他对马忠非常的满意，抚须而去。 江东马忠对白毦兵马忠抱拳道：“将军，那卑职就去忙去了。” 马忠点了点头，任由其离去。 离去后的马忠，立即改了自己的名字，不再以忠为名，取了个忠下面的心的谐音，名信。 接下来一件又让刘禅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关羽将潘璋调任自己麾下为偏将，领一军。 这让刘禅惊的哑口无言，什么情况啊？ “二叔，你把潘璋这人调到自己麾下做什么？ 咱们这么多有功之士，这么多悍勇之将，都可以担任你的偏将，为何要选择此降人？” 刘禅打算还是去过问一下这件事，莫导致日后出现了范疆、张达这样的事情来。 好不容易让关羽没了败走麦城，然后又出了三叔身上的事情出现在二叔身上，那刘禅估计要心态都崩了。 关羽想不到刘禅这么大的反应，说道：“无他，觉得此人勇武，又和眼缘罢了。” 好一个眼缘。 刘禅闻言彻底无语。 第806章 江东的女人们 关羽对刘禅问道：“怎么，你也看中了这个潘璋？ 白毦兵里这么多好苗子，怎么还想把这些好苗子往白毦兵里搂？ 可不能给你了。” 刘禅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想想还是算了，只是道：“他年纪大了，想要进白毦兵我也不让了。” 说罢，刘禅扭头就走。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关羽。 关羽抚须看着刘禅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倒是没有办法揣测这孩子的想法。 毕竟时不时大大咧咧，又有时候心细如发，某个战士吃什么都要管一管，着实是旁人猜不透。 建业城的秩序初步恢复了，百姓也如过往一般过着日子。 只是城中少了很多大官，以及有的官员彻底低调，大量的豪强大族和富户的离开，到底是让建业城萧索了许多。 这都不碍事，那些豪强大族现在还在等待着他们命运的最终决断，这个决断权在刘禅和关羽手里，他们不来建业找刘禅和关羽难道还要荆州兵团过去找他们不成？ 条件刘禅都已经讲了，他们不接受，那就只有大军过去梳理一遍了。 随着一大批荆州官吏的到来，江东政务的运转便不再有停滞了。 向宠率军渡江归来，魏延、邓芝等人也快速的平定了郡县，各地有零星抵抗的，则用整编的江东军队前往平定，需要驻军的地方，重要关隘、城池、战略要地则以荆州兵团驻守，其他不甚重要的地方则是以江东士兵驻守。 潘濬、马良在荆州就全权处理荆州政务，到了江东，又有熟悉的一批江东文臣协助，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刘禅这一日站在吴王府邸前，士兵正在摘除那块吴王匾额，这东西待会会丢入柴房里面，当柴烧。 孙权的家眷暂时还是被安置在里面，只是孙权被关进了军营。 府上的财宝孙权带走了一批，剩余一批带不走的，自然全都充军了，再在拦截孙权把带走的那批也带回来了，孙氏三代积累的财富，全部便宜了刘备。 钱财、宝物这一块累积起来都足够有数亿了。 “他娘的，要是老子出新币前能得这么多的钱财，还不笑醒。 现在得了这如山的五铢钱有什么用？ 曹操都不会要这批钱了。” 刘禅看着堆积如山，几百个士兵正在白毦兵的严密看管下用推车运输着五铢钱往外面走，这些五铢钱全都会送去熔铸了。 钱里面的铜、铅终究还是有点用的。 刘禅和关羽都没这么坑，用这笔钱去采购江东百姓手中物资，那可真就是罪人了，江东经济一下就崩溃了。 还不如熔铸了这批钱，让它们消失，就当没有得到过吧。 至于将这批钱用去江北，也不是没有想过。 不过江北曹操肯定是有防备的，还是算了吧。 得金三万斤、银七万、铜不计其数，这些所得全都充入银行。 由刘禅设立，糜竺负责管理的银行，全称大汉中央银行。 负责监管银行的官署为丞相府、司徒府共同管辖，名为银管部，由法正兼任部长。 其实也足够可以看出来这个银管部的重要性了。 币制改革在刘备现有的地盘上，推行的顺风顺水，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 一个政策的宣传得到了非常良好的效果，这其中基层官府是非常辛苦的，另外就是百姓对刘备的信任，从而对银行有着极大的信任，再是币种精美，接受容易度比较高。 曹操的地盘上甚至都已经开始出现新币了，并且开始流通，还深受商人、百姓的喜爱。 倒是没有打算用金融手段去收割曹操那边百姓、商人的财富，反正迟早是自己麾下的百姓，到时候打下地盘了，还要去收拾这么大的烂摊子，算了下其中得失，非常的划不来。 看着一车车五铢钱送去熔铸，刘禅的心疼啊。 “那些宝物，都运走了吗？” 刘禅对负责监管的王平问道。 王平说道：“都运去银行的临时驻点了，等功劳计算结束后，都会折算成新币发给百姓。” 刘禅想要见识下孙权宝库的想法落空了。 “市面上流通的新币完全不够，都已经不能满足现在地盘上的商业交易了，如今又多了一个江东，商贸交流可不是只多一个江东这么简单了。 银行这帮人要是同意老子用五铢钱换新币要是多好啊。” 刘禅感叹说道。 没别的意思，还是心疼这批五铢钱。 这个坎没几天应该是过不去了。 现在新币的流通完全还是靠着银行的借贷，官员、士兵的赏赐以及带着甘氏、糜氏背景的商业公司的商贸交易以及官府收取税赋、采购百姓手中粮食等一切和官府有关的钱财收支在市面上流通的，这其实已经算是遏制了经济发展了，并且五铢钱在这几年与新币的等价比例被锁定，也是违背了经济发展规律的。 但是考虑到天下还有这么多年的仗要打，官府每年的税赋再加上打击世家豪强的收入全都支出出去了，这个新币的缺失额度并不大，再由一波战功结算的赏赐，勉强是够市场吞下发行出去的新币的。 不怕紧缺，就怕滥发。 维持一定规模，保证新币的价值，才是现阶段最重要的，等待平稳渡过新币发行流通阶段后，以后发行多少新币，才是该考虑的了。 这其实就是小心翼翼制度发行，银行和银管部背后是小心的尝试，生怕走错一步，毕竟是没有石头能摸着过河的，完全是在摸黑淌水过河，这也无可厚非，所以刘禅对此也没多插手管理，现在银行的运作都由银行高层及银管部一起，自有一套运转机制，刘禅没有必要去插手。 王平哪懂这些啊，对刘禅道：“殿下，后边是孙权的一部分家眷所在，要不你去那里逛逛吧。” 刘禅思索着银行的事情，闻言怒斥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难道我是曹操吗？” 王平哪敢说话啊，只是目送着刘禅往住着孙权家眷的后院方向去了。 “都怪王平，非要给我指路。 我倒是想要见识下大小乔。” 刘禅给自己找借口，旁边护卫的句扶等人也不敢接茬。 刘禅继续说道：“也是为了满足你们的想法，你们也想见识下大小乔吧？ 记住了，去了后院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碰的不要碰，都小心一点，不要违反了军纪。” 句扶实在忍不住了：“殿下，咱们真不感兴趣。 大小乔都要四十岁的人了，真没兴趣。” “你们这就不懂了。 曹操还真就好这口，我要是把大小乔送给曹操，让曹操用庐江郡来换，曹操要是再年轻个十岁，他是肯定会换的。 现在应该是不会换了，曹操老了，玩不动了。” 刘禅感叹说道。 时过境迁啊，刚好十年前的曹操还雄心万丈，要铜雀锁二乔。 孙策的长子孙绍是孙策的独子，孙权没让他进军队，继承吴候后，改为上虞候，躺在建业担任文职，基本上混吃等死，所以也没有遭到兵乱的波及。 这孙绍、孙韶、孙邵一般人还是不好分清楚的。 因为同样姓孙的缘故，被看管在军营里，除开逃走没有被抓到的，在建业所有孙姓族人都被关押在白毦兵军营里看管着。 周瑜的两个儿子也都活的好好的，再建业两个人被打包抓获，被关押着。 其实大小乔能混在这吴王府，还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巴结关羽。 历史上孙权妻妾众多，这里关押着的便有七人，名号众多，刘禅认识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步练师了。 孙权八岁以下的儿子都一起关押着，他的女儿也关押在这里。 另外就是孙氏族人的一些女家眷和小孩子都关在这里，并没把她们关入地牢和军营。 这点人文关怀还是有的。 其实背后还是有可能是某些人想要满足关羽以及刘禅一个老色胚一个小色胚的变态想法。 不过终究是落空了，关羽和刘禅对别人的妻女都不感兴趣。 说到底，破国灭一方势力，这方国家势力的女人就是战利品，会被率领这支军队的高级将领瓜分。 中国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如今攻破江东，这些女人被集中起来关押，就是被当作了战利品，等待着被瓜分。 关羽没要，刘禅也没要，底下的人也不敢要，于是关押了十余日，这些孙氏家眷们还没有等到命运的抉择，在这里天天担惊受怕，风声鹤唳，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疑心疑鬼。 今日她们等来了决定他们命运的人，心底却丛生出来恐惧和担忧。 走入后院，许多四五岁的孩子正在玩闹着，他们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干扰，活泼、可爱依然。 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就对目前的处境比较担忧，终究没有参与到玩闹之中来。 见到刘禅一群人来了，小孩子们纷纷跑开，喊着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不少女子都悄悄观望着，刘禅朗声道：“都出来了吧，我是刘禅。” 第807章 死了还是活着 没有人因为刘禅走出来。 你刘阿斗又不是仁慈的大圣人，谁知道你过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出去不就是羊入虎口？ 没有人出来，反而还有不少人干脆不再观望，将窗户关闭了起来，这让刘禅非常的尴尬。 “我过来没别的意思，我不会把你们分给有功的将士、士兵，也不会把你们如何。 相反，会把你们送回去。 反正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用如此害怕我。” 为了化解尴尬，刘禅朗声说道。 慢慢的终究有人将信将疑的走了出来。 今日若是关羽在这里，说不定她们还不是很相信。 刘禅这样的少年，长得也不错，看起来并不是会骗女人的样子。 所以说，长得好，干什么事情都能事半功倍，还天生能给人产生好感。 最先出来的是孙权的大夫人步练师。 孙权被封为吴王之后，并没有立王后。 在后宫中孙权极为宠爱步练师，所有一切都是按照王后标准来对待步练师的，只是缺了个王后名分。 这些女眷们自然是以地为最尊崇的步练师为主了。 在步练师之前，孙权还有两个夫人。 一个早死，一个因为性格被废。 随即一大群女人出来，一部分领着孩子，刘禅目光扫过去，莺莺燕燕，尽是人间绝色。 妈的，孙权还真是会享受啊！其中两名女子站在最后面，头戴白色簪花，极为低调，那些本该是绝色的女子这一刻在此二女的衬托下，竟然失去了颜色。 此二女，无疑就是大小乔了。 难怪曹操南下还要念叨了要把大小乔送去铜雀台养着。 这样的女人，着实是倾国倾城。 刘禅的目光也只是在大小乔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毕竟是两个加起来快八十岁的年龄了，再美也已经要人老珠黄了。 况且自己又不真是个色胚。 步练师的姿色也绝佳，另外还有几个妇人的姿色也不错。 其中也有与刘禅年纪相仿的少女，已经有倾国倾城之容貌了。 对于江东几个美女刘禅尚且还是了解一点的，老一点的是孙权以及孙氏族人的妻妾，其中孙权的夫人步练师、赵夫人这种姿色冠绝一州的。 年轻一点的有孙鲁班等孙氏子女，其中寡妇也有不少。 曹操若是在这里，定然是狂喜不已。 “明日便开始各自归去吧，你们的丈夫、孩子都被关押起来了，明日开始只要是孙氏族人，终究是要前往长安的，你们亦要跟随前往。 不过且宽心，非是让你们前往长安受辱，在长安一段时间后，你们孙氏族人会被拆分，送往天下各地，自然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但也终究能让你们过上普通人的日子。” 刘禅说道。 这番话说下来，让众多女眷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有一条活路，作为战败者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遗孀，你们若是愿意再嫁，便可再嫁。” 刘禅说道。 大小乔、徐夫人等一干寡妇面色都是一变，刘禅说道：“全凭你们自愿。 你们的子嗣肯定是要往偏远之地去的，若是你们愿意跟着吃苦自可以去，若愿意再嫁，自可留在中原富庶地方。” 没打算对孙氏族人赶尽杀绝，但是想要刘备集团养着他们那是不可能的。 孙权都不打算白养，其他人更加不用说了，都送到偏远地区去拓荒吧。 “对了，你们可见过孙尚香？” 刘禅询问道。 众女都摇了摇头，刘禅道：“若是有她的线索，便来告诉我。” 见识到了历史上的大小乔还有步练师这些女人，刘禅也没什么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径直离去，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女人们。 离开已经没有了匾额的吴王府，刘禅琢磨着，这些寡妇们到底有几个会愿意再嫁的？ 算了，还是去找下二叔吧。 关羽正在与几个投降的江东将领见面，刘禅也眼熟这几人，有潘璋、凌统、丁奉、朱然、朱桓还有从彭蠡泽回来的全综。 这小子全家都在江东，没地方跑，回来就被抓住了，面对全家上下两三百人，再看看孙权被抓，他还是选择了投降。 江东此战牺牲的将领也有不少，韩当、周泰、徐盛、孙贲、蒋钦都在此战中牺牲，其他刘禅能知晓名字，在史书上或者三国演义上出现过的，则没有了。 就算有，或许也是三国后期有名的，刘禅记不得罢了。 投降的将领中，大多数是孙权时代来江东或者被发掘出来的将领，以及江东豪强大族出身的将领，孙氏将领以及三代、两代的老将，则大多数战死或者逃走。 这些都是已经无关紧要了，走了一小部分人是非常正常的，这些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关羽见到刘禅来了，关羽道：“阿斗，此番要对会稽南部剩余下来的江东残存兵力用兵，你有什么建议？” 刘禅皱了皱眉头：“送信过去这些人没有投降？” 关羽摇头道：“信使被杀了，他们拒绝了投降。” “他们有多少人？” 刘禅询问道。 关羽将情报递给刘禅，刘禅看完之后：“三万人？ 这是把会稽以及豫章的一些江东残部全都召集在一起了，其中还有两万防备山越的部队，这是江东最后的精锐了。” “我现在想的是，谁在会稽南部，能召集这么多的残部？ 咱们现在这里有江东这么多将领，另外逃走的几个也没这么大的号召力，再就是大族出身的将领都还没有动。” 刘禅疑惑的道。 关羽道：“天网查不出。 我也在疑惑此事。” 刘禅看向在场几个江东将领：“你们想想是谁可能在南部？” “先前统领那两万人是吕岱，他应当没有这么大的号召力才是。” 朱然说道。 刘禅看向朱然：“你养父朱治坚决不降，你可曾有去劝过？” 朱治是跟随过孙坚的老臣了，并不愿意投降。 朱然羞愧道：“臣蒙受吴王恩德，受其提拔，如今降汉中王，已经是不忠，怎么还去做不孝、不义之事？” 刘禅笑了两下：“你倒是敢说实话。 不过我也知你们父子两的意思。 投降一个，保全家人，另一个坚决不降，全朱氏忠孙氏之名。” 朱然赫然一惊，便要下跪，刘禅挥手道：“免了。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却没有想怪罪你和你父亲朱治。 我的度量比你们想的大，你们这些人想全忠孝之名，我自当不会阻拦。” “多谢殿下。” 朱然心中顿觉轻松起来。 “吕岱没这么大的名望召集南方的那些残部，那就是有江东比较有号召力的人在南边。 我算算，周瑜、鲁肃、吕蒙都已经仙逝，程普病死，韩当战死，黄盖被杀。 甘宁、太史慈都已经死了很多年，再下面有蒋钦，也战死。” “其实再往下说就没有什么意思了，这些人还没你凌统、朱桓在军队里有号召力。 那就是孙姓将领了，孙贲死，孙皎、孙韶被抓，孙翊、孙静这些早已经死了，其余孙氏大部分都被抓住，孙氏族人也可以排除。” 刘禅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快速思索：“贺齐、孙尚香跑了，这两人很大可能往南去。 贺齐不够格，孙尚香女流之辈，没有办法号召诸郡，团结这么多残部力量。 那就只有一个，我们没有找到尸体的——黄盖。” 刘禅说了这么久，一直闭眼抚须的关羽猛然睁开了双眼。 在场的江东将领们一部分是参加过黄盖的葬礼的，忙说道：“这不可能，我们明明看着黄将军下葬的。” 刘禅不以为意：“你看到黄盖的尸体了吗？” 几人都摇头。 并没有看到。 “邓芝，去带将黄盖的家人抓起来，然后再差人去将黄盖的坟墓给挖了。” 刘禅冷声说道。 几个江东将领面色各异，想要劝阻，但又不敢。 刘禅见几人的模样，嗤笑道：“黄老将军若是真死了，我自当赔罪，在黄将军坟前三叩首。 但我有七成的把握，黄盖的死就是孙权导演出来的一场戏，这一场戏就是为了将你们大族赶尽杀绝。” 在场出身江东大族的朱桓，他也是现在唯一明确投降的吴郡四大族中的人。 几人都不敢言语。 邓芝已经领人去了。 “若真是黄盖在南方，那二叔，咱们可就得小心一点了。” 刘禅担忧的说道。 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却要重视敌人。 黄盖不管是战功还是资历，亦或者领兵能力都是非常的出众的。 他为人熟悉的形象是周瑜打黄盖的故事，更像是一个配角。 但绝对不能因为这样就轻视了黄盖，黄盖从孙坚时代就南征北战，身上的本领都是靠着打硬仗打出来的，这样的对手除非是遇到关羽、张飞这样的更强的老将，不然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 尤其是江东的南方地形复杂，雨林众多，气候湿润潮湿，根本不是什么好地方。 关羽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指着丹阳郡南部说道：“根据天网的情报。 三万兵马分部在丹阳郡南部的于潜、桐庐两县的区域，另外在建德也有活动迹象。 丹阳郡南部的山区，本就是山越的活动主要区域，孙权常驻兵力在此。” “另外天网情报还说了一件事，最近吴郡大族多有与这些山越联络。” 关羽的丹凤眼目光看向朱桓。 第808章 发兵 朱恒被关羽的目光看得一凛，作为江东的朱氏的家主，如今也已经四十岁了，朱恒被这目光看过来，感受到了杀气之余，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恐惧。 这不应该！自己好歹也是经历了这么多，往往只有自己用眼光气势压住人的份。 今日居然被关羽给压制了！惊讶归惊讶，朱桓立即说道：“世家大族在军队中的子弟被杀了一批人之后。 我们四大族就已经明白了孙权的想法，他在断我们大族的根基，其目的为了掌控军队后，最后定然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为了寻求自保，我们一面联络了殿下和君候，一面打算在江东境内支持各地山越，打算造成动乱。”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孙权拜的这么快。 我们初步联络山越的计划还执行到第一步，与他们展开联络。” 刘禅倒是没有什么意外，这些世家大族背后的坏主意多着。 “既然联络了，那就不要断了，我让天网去接手。 这山越也不是个事情，江东剿山越用了这么多年，耗费巨大。 不妨试试我们的改土归流，这些山越总不会比益州南方的异族更难安抚吧。” 刘禅淡淡的说道。 关羽说道：“治理的事情以后再说。 先谈如何平丹阳郡境内的江东残部吧。” “大将军，末将愿领兵前往。” 朱桓立即请命说道。 其他几位江东将领也纷纷请命。 关羽不为所动，最合适的人选还是魏延，只是魏延平定丹阳、豫章两郡还没有回来，并且两郡还需要他镇压，为此关羽还另外派遣了五千人马支援他，让他先坐镇豫章郡。 邓芝、向宠这些年轻人肯定还不是黄盖的对手。 几个江东将领想要表现一番，但关羽根本不放心让他们单独领兵。 刘禅轻声说道：“我去吧。” 关羽的想法刘禅还是知道的。 就算是刘禅自己，也不想让江东将领领兵前往的。 “你率白毦兵去吧，有白毦兵在我也放心。 再让邓芝、向宠各领五千人与你一起，合计一万三千大军。” 关羽说道。 刘禅点了点头：“有这么多人马足够了。 另外行军路线，我就不走大江，从丹阳县往南走了，绕一下路，从吴郡过去，正好也顺路会一会吴郡的大族。 朱桓，你这次也随军一起南下。” 朱桓闻言领命。 “那便是如此吧。 切记不可鲁莽，要小心谨慎。 若对方真是黄盖，定要万分谨慎。” 关羽嘱咐说道。 ……两日后大军出发，临出发的前一天，师姐从丹阳县来到了建业。 从荆州行军过来，刘禅在芜湖登岸，停留在丹阳县，师姐就一直在丹阳县中。 刘禅行军往震泽去，因为担忧发生战斗，就没有让师姐跟着。 “这次我要去。 去吴郡我正好看看那是不是我父亲。” 听说了天网关于疑似父亲的情报，张开坚定的要求与刘禅一起前往吴郡。 去吴郡当然没有问题，刘禅欣然同意。 “本来我是打算让天网将那人送来建业的，但是陆骏那老头指望着那人吊命，不好绑过来。 不过已经让天网看住了，不会出问题的，走不掉。” 刘禅安抚道。 “师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张开面上没有焦急，心里却焦急的很。 恨不得立即前往吴县，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刘禅笑道：“明天就出发，不要急。 刚从丹阳过来，还是休息一夜吧。” 张开刚就打算着先出发去吴郡，被刘禅看穿了心思，张开只得答应休息。 ……长安建业被攻破的消息传过来，在建章宫内的刘备并没多少兴奋，只是召集了诸葛亮、法正等一干重臣，共同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在刘备看来，用关羽领兵，刘禅率领三千白毦兵一起，若是攻不下建业，那就是彻底的失败了。 他相信关羽，也相信刘禅。 相信两人都轻松攻破建业。 只是跑了孙权，还不是庆祝的时候，一座建业城攻下来了，终究也只是一座城。 跑了孙权，孙权还有重来的机会。 “江东定然还有一番恶战。 虽然覆灭了一部分江东军队，孙权尚且还有大量的军队。 也不知道云长和阿斗，能不能做到速战速决。” 建章宫内，刘备担忧的思考着前线的军情。 诸葛亮目光盯着可以说是天下最大、最惊喜的沙盘，他的目光看在了南阳。 在沙盘后方还放置着一副巨大的地图，非常的详尽，这是按照刘禅制定出来的地图绘制要求，由天网花费两年时间制定出来的一副囊括整个中原及西域的地图。 刘禅看过这图，觉得太垃圾。 在刘备等人看来，这图简直是可以用来传世的。 “曹操要亲征。 许都集结了七万军队。 这次没有一点水分，七万全部的正规军团。 对函谷关倒是没有布置重兵，只有一万人，不过一万人却也能挡住翼德的三万人了。 河东郡也是防守，有三万大军。 两点防御，一点突破。 这场决战要打，就只能在南阳打起来了。 大王，不妨调集马超部回来，南阳正适合大兵团骑军作战。” 诸葛亮看着巨大的沙盘，看着平坦的南阳盆地，提出了建议。 站在旁边的法正也点了点头。 这种将近二十万人投入战场当中的超巨型战役，计谋和勇武都已经不会起到作用的。 双方比拼的是军队整体素质和后勤。 谁的军队能做到如臂指使，谁就赢面大，这做到如臂指使其中又包含着军队的军纪、将领的能力、士兵过往的训练。 指挥这种大兵团作战，真能做到如臂指使，绝对算是兵仙级别了。 这个时代又没有电话，也没有电台。 通信全靠吼，传话全靠腿，几万人乌泱泱的站一起，就密密麻麻，看不着边际一般，数十万人交战的战场上，各个营盘都分不清在哪一块，传信兵都要传信都要跑死马。 所以，韩信这样的只会大兵团作战，如同指挥自己的双臂一般轻松，才能有兵仙的称号。 还是有一说一，历史上动辄五六十万、百来万士兵军队规模的战斗，一个比一个有水分。 定然是把为军队运输粮草物资的民夫也算进去了。 算进去后，还要再夸大一番数字。 其实战兵顶天也就那么几万人。 古代社会的组织力量就只有这么强大。 而这个组织力量，历朝历代下来，没有得到增强，反而一直再衰弱下去。 秦国只有凉州、益州两块地方，却能吞并六国，它的组织力量是非常恐怖的，几乎做到了家家户户都能提供兵源。 汉朝的组织力量也一样不弱，终汉四百年都能做到将兵威远播到北方的草原，甚至更北的贝加尔湖。 乱世且不说。 到了唐朝，武力巅峰时期甚至将西域完完全全的纳入汉土。 之后的宋彻底拉垮，明朝也一样拉垮，清照样拉垮。 “让马超归来也好。 江东的战争拖不得太久，应该很快就就要彻底分出结果。 接下来便是对北方的曹操作战了，北方能用骑兵的机会很多。 光靠子龙的一万人是不够的。 马超这次调回来，就不让他再去凉州了，以备接下来收复北方的战争。” 刘备表示了赞同。 既然三位大佬都有这个意思，一份诏书便很快生成，让天网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凉州。 凉州已经日趋平稳，马超坐镇凉州的效果已经不大了。 剩下来的只需要让凉州各郡安心发展就行了。 法正凝思道：“江东的战报还没有发过来吗。” 江东送来的战报都是一日一报。 关羽每天都将昨天发生的军情战报，派人送往长安。 长安到江东的往来信使不绝。 “大王。 治理江东一事，该派谁去？” 诸葛亮提起的话题，让法正都顾不得焦急的思考战报还没有来的问题，目光也跟着看向了刘备。 刘备笑着道：“云长就不让他待在江东了。 他完成了镇守荆州的任务，就让他回长安履行他的大将军职责吧。 荆州那边让士元先待着，顺便让其将荆州的世家豪强处理了，已经容忍荆州的大族这么多年了，很多人还期盼着江东，现在江东也没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期盼的。 荆州也不是四战之地，算是我们的核心腹地了，还不对这些大族动手，给荆襄百姓分得田地，难道还养着他们继续剥削百姓吗。” “再养几年其实也不错。” 法正说了一句。 刘备摇了摇头：“因为荆州之前因为战略地位的缘故不能容它出现乱子，现在不一样了。 荆州境内这么多的大族，这些年以为我们不会动手了，已经开始旧态复萌了，已经不能忍了。” 聪明世家豪强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利益最大化的切割了与土地、人口的联系，布局商业。 现在来看大族的情况，这些大族离开土地将全部资源投入到商业交易当中，轻而易举获得了垄断的地位，甚至进入某个行业不到两三个月时间，就得到了垄断地位，这几个月里面逼死了无数的小商人。 商人是逐利的，让大族将全部力量投入商业，出现这种情况是必然的，尤其是现在官府根本没有约束的法律法规。 这些大族在商业交易当中，就是野蛮生长。 尤其是最让人可恨的是，他们垄断的是货物的交易，而根本没有参与到货物的生产当中去。 所谓垄断交易，就是两头吃，他们占大额利润。 第809章 列候 数骑过武关，走蓝关古道，至蓝天，而后沿着大道往长安方向快速疾驰而来。 过灞桥，又经霸上营，身穿黑色布甲的传令骑兵，经霸上营时用尽力量吼道：“江东平定，太子殿下活捉孙权。” 守卫营寨大门的士兵们听闻了这个消息，反应过来之时，骑兵已经朝着长安城远去。 消息迅速传遍了霸上营，军营里的士兵们沸腾了，他们感受到了与有荣焉。 都是平民出身的士兵们，家人的日子一天天的好过一天，他们由衷的对现在的国家有着强烈的认同感，作为军人，这种认同感更加的强烈。 江东的平定，在士兵们的认知中，大汉即将重新崛起，天下将会安定下来，以后大家都会有好日子过。 更好的日子还在后头。 更有士兵们高呼：太子殿下万岁！没有人敢反对，也没有人想着去反对。 虽然长安城的未央宫里还住着一个皇帝。 不过大家似乎遗忘了那个皇帝一般，真正的皇帝应该是在建章宫里的。 消息很快就到了建章宫。 建章宫内的那大沙盘前，刘备和诸葛亮、法正正凑在一起制定战略。 急匆匆的信使走进来，便喊道：“大王，江东急报，大捷。 太子殿下活捉孙权。” 从怀中拿出密封的战报，信使单膝跪地将战报递上。 侍卫慌忙将战报送到刘备手中。 刘备打开战报，快速的阅览完，大笑道：“这下江东平定了。” 诸葛亮和法正两人凑在一起看完战报后，诸葛亮满脸激动的笑意：“此番江东大定，距离天下一统又近了一步。” 法正的目光看下地图：“孙权被抓的消息传到曹操那里，曹操还会不会动手？” 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转过来，因为眼前还有一场更加凶险、参战人数更多的大战。 至于什么高兴的吸奶头这种情况不存在的，只有李世民才会做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 在场几人都是沉稳人。 “云长五万人在江东，江东此番作战又没有损耗太多物资。 粮草、军械全都可以说是基本没损耗，整个江东的物资都被保存，完全是能够支撑五万人从江东北伐。 曹操的东线就放置了两三万军队，其中精锐就一万人左右。 他若是继续攻打我们，那他就要冒着东线被云长攻破的危险了。 曹操不会敢这么冒险。 他现在恐怕已经急着要去加强东线防御了。” 刘备沉思说道。 法正说道：“还是要让张飞、赵云、黄忠各部小心防御，我们的攻击计划暂且搁置。 江东平定了，能避免这场战争就避免，以求用更多的精力去吞并、整理江东。” 诸葛亮也补充说道：“战争还是要继续做准备，各地徭役民夫、物资转运都不能停下来，如果一旦我们迟疑了，就是给了曹操机会。 对曹操这等老奸巨猾的人来说，我们的任何迟疑，都是他的战机。 且这些物资囤积在前线还是有用处。 民夫征召过来修建工事，也不会有浪费。” 没有当家不知道当家难。 诸葛亮主持政务，这个破碎的天下的政务就是一滩烂泥。 刚刚夏收过，就是一场几十万的人战争，刘备这边征召的民夫都有几十万人，因为夏收的缘故，为了不耽误，先期还只是征召临近南阳、长安等地的一部分民夫，甚至用上了后备部队来运输物资，供应前线军队。 现在留守长安三大营的部队，全都参与了运输粮草、物资。 夏收这刚过去，百姓还没有耕种秋天的农作物，就被一道诏令给征召来了南阳、潼关等地了。 随着江东平定，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还刚刚启程的民夫们就地解散，让他们回去。 但是这样怎么可能？ 曹操发动进攻怎么办？ 民夫都没有，前线怎么运输物资？ 士兵们损耗的武器，射出去的箭矢，坏掉的铠甲，吃的粮食，可都是要征召来的民夫进行修复、运送的。 曹操不发动攻击则是最好了。 这些物资能囤积用着，民夫能就地安置进行其他工程修建。 只是今年明年百姓会过的比较难了。 诸葛亮又要愁出来几根白头发，不过为了大局，再怎么样也要坚持，不能让这场战争出现任何对刘备方不利的局面。 刘备沉思说道：“让益州的民夫全都回去。 财政方面的影响不会很大，主要还是要保证明年粮食的生产和供应。 孔明，丞相府要保证好交州的粮食入荆。 另外看看江东的粮食富余如何。” 财政收入少一点没有多大的事情，大不了打算出击，重点整治荆州的世家豪强用来弥补。 粮食才是重中之重，缺粮是会死人的。 诸葛亮说道：“益州的民夫全部放回去，不会有碍大局。 粮食和财政影响都不大。” 这种国战层面上，其他东西引发的后果都是小事。 起决定性后果的还是这场战争的胜负。 刘备叹气道：“还是实力不够强大。 再给我两年时间，我便有足够的实力征讨曹操了。” “这场对江东的战争，炸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大王，我们应当加大对炸药的投入，让炸药更加强大。 其实炸药已经能帮助我们对抗曹操了，只是我觉得还不够，在军队野战上面，我们还是没有办法保证胜利。” 法正提议说道。 还是眼光限制了格局，炸药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完全是能左右战争的局势。 曹操实际上已经没有办法抗衡炸药。 曹操的军队，面对炸药是无解的。 刘禅认为现在是完全能打得过曹操的，只是刘备这边的根基还是稍微薄弱一点，打一场彻底歼灭曹操的战争，需要几年的时间积蓄粮草、物资。 后勤才是制约刘备军队征伐的最大绊脚石。 刘备现在的粮食、财政最倚重的还是益州，凉州和关中一直靠着益州输血，荆州没有办法供应荆州军团外的军队了，当然荆州的生产力也没有完全解放出来。 交州在慢慢的变好，但是因为人口限制，也限制了粮食生产，能供应给荆州的粮食并不多，相反每年用来开发交州的钱粮也是巨大的。 如今江东拿下来了，江东的富庶程度远超荆州，人口数量庞大，只要将江东治理好，刘备的实力又将跃上一层楼。 谈及到江东之事，刘备既然不想让关羽坐镇江东了，那到底由谁来坐镇江东比较合适？ 孙权被抓后，治理江东的人必须要尽快的安排好。 刘备闻言说道：“哈哈哈，倒是很简单。 就让阿斗留在江东吧。 他来当这个扬州牧最合适不过了。” 诸葛亮和法正两人面面相觑，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要治理江东，问题还是比较复杂的，没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在江东镇着，短时间内江东不会可能爆发出极大地生产力帮助刘备进行征伐曹操。 太子殿下能文能武，宛若妖孽。 如今国家很多事情都是最先太子殿下起了个头，所有事情毫无疑问都是对国家有着非常大好处的。 刘禅坐镇江东，比关羽更加合适。 “有殿下在，江东那些大族恐怕要头疼了。” 法正笑着说道。 “让他在江东折腾吧。 不过还是得派个稳重的去江东协助他处理政务。 潘濬和马良在荆州都历练足够了，一个可以担任荆州刺史，一个可以回长安。” 刘备说道。 潘濬和马良在治理荆州的时候，都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这两人都是有着大才能的能吏。 “其实让两人中的一人留在江东也是很好的。” 法正提议说道。 诸葛亮笑着说道：“主公还是想着要用年轻人协助阿斗。” 突然想到了什么，刘备对诸葛亮道：“孔明，咱们忘记了一个人。 此人被丢在南中已经很多年了。” 诸葛亮被这么一提醒，倒是记起来了：“庲降都督马谡。” “在南中这么多年，他颇有功绩。 改土归流做的也非常不错。 如今那种昂贵都快要赶上蜀锦的棉，便是他带人在南中种的，棉更是成了南中特产。 这么多年在南中的磨砺也足够了，让他去江东吧。 正好他也是阿斗的心腹。” “再派一人去。 董允、费祎这两人不错，就让他们一起去江东。 江东降臣，就不要继续在江东任职了，让他们来长安吧，孔明、孝直，你们两试试那些人的能力，若真有能力出众者，自然是重用。” 对刘备的安排，诸葛亮和法正都没意见。 有刘禅在江东，江东就出不了什么乱子。 “再命云长分两万人在江东，由魏延统领，邓芝、向宠为副，其余人马回荆州。” 刘备说道。 “就这样安排吧。 其他事情让阿斗自己去安排。 现在说说这次灭江东之战，该怎么封赏。” 刘备说道。 诸葛亮心里也早有腹稿：“魏延进镇东将军，可封乡侯，其余诸将便可按照这个魏延的功劳来划分订立奖赏了。” 当年入益州，分定郡县，同样没有封一个列候出来，大多数还是亭侯、乡侯。 魏延此番已经算是非常高规格的奖赏了。 诸葛亮没说关羽的封赏，他知道刘备心里肯定有了打算。 “那就封云长为汉寿侯，食邑三千户。” 刘备集团的第一个列候，诞生。 第810章 读书人的事情 西汉的列候指的便是县侯，到了王莽时期便废除了列候，光武中兴后，列候在此被启用，只是东汉的侯爵还是比较金贵，列候的称呼在县侯之外，又囊括了都乡侯、乡侯、都亭候、亭侯。 刘备显然没接受这个设定，也不打算用这个设定。 列候便是县候，其他的都不算进去列候。 第一个列候在关羽身上诞生，算是实至名归了。 至于以后刘备会不会封出公爵或者分封王爵，则要看刘备大方不大方了。 对江东的人事安排后，刘备便不在关心江东如何了，有刘禅和一众年轻便展现出极大能力的干臣帮助，江东基本上不会出问题。 现在刘备该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南阳战场上了。 南阳郡是现在刘备的军资生产的大后方，同时也是前线。 ……刘禅没有等到扬州牧的任命。 从建业率军出发，两万三千大军很快便进入了吴郡。 在距离吴县三十里外，吴郡四大族的族人便都已经在了等待刘禅到来。 全员身穿黑色铠甲的白毦兵位列在前，如同一道黑色洪潮席卷扑面而来，白毦兵行军阵容整齐，百战养出来的气势，早已经非是其他精锐部队可以比拟。 吴郡四大族的族人们哪里见过这样强悍的一支全甲军队，单单是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让他们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 陆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白毦兵身上，白毦兵走近后，陆逊叹道：“这支三千人的军队，应该是天下至锐了。 江东兵马哪怕是五万人对阵这三千人，也是要被打崩，没有胜利的可能。” 同属于四大族张氏的张温冷笑一声：“大都督，孙氏政权的火速覆灭，无外乎是刘备的军队强悍，但也没有你说的如此夸张。 五万人对战三千人，这难道不是必胜的吗？” 陆逊觉得没有必要跟一个不懂军事的人继续聊下去。 “张温，这次领兵的是汉中王太子刘禅。 他的事迹想来你也知道，你这次还是不要乱说话为妙。” 陆续提了一句醒。 张温不屑说道：“一个少年人，能妖孽到哪里去。 这次我们这么大的阵仗来迎接他，足够给他面子了，我说几句话难道还不行吗？” 顾雍呵呵笑道：“你张温不怕死，你就去撞便是。 别连累了我们。” 张温：“你们难道害怕一个稚子？” 陆逊默默的点了点头。 顾雍说道：“就算不怕一个稚子，也要怕他身后的数万军队。 尤其是这白毦兵，是他一手训练，带出来的，你张氏家大业大，也抵不过人家一个百人队的屠杀。” 张温冷哼了一声：“匹夫之勇有何用？ 作为我们未来的君主，他只有匹夫之勇，又如何治理天下？ 沉溺于军伍当中，我看也只是不学无术罢了。” 刘禅已经策马过来了，看到这一行人，寒暄道：“这么多人，挺热闹的。” “都是恭迎太子殿下，欢迎太子殿下来到吴郡。” 陆逊说道。 刘禅乐道：“废话少讲。 我过来就是放你们的血的，真有人欢迎我来？ 那你们也太虚伪了。” 众人被这话噎的一顿，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众人感觉到尴尬的时候，张温站了出来：“见过太子殿下，卑下张温，我是真心来想见见太子殿下的，因为早有听闻太子殿下聪慧举世无双，能征善战。” 好，陆逊、顾雍都在心底叫好。 这张温看起来还不是没有作用啊。 刘禅对张温道：“现在见到了，觉得如何？” “殿下，不知道您可有治学？” 张温询问道。 刘禅看了看张温，饶有兴趣的说：“难道你要教授我学问？” “卑下家里存书七万册，从三岁开始便读书，我已经读了其中的四万册，论学问，天下人能超过我的不会有五指之数，如果殿下需要张温，卑下当义不容辞。” 张温这话说的谦虚，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快要飞上天了。 刘禅大喜：“这存书数量都快要赶上蔡邕了，就算是衡山学宫都比不上你张家的存书啊。 张氏不愧是诗书传家，让我敬佩不已。” 旁边的马忠心底呵呵笑了两下，看向张温的目光都带着怜悯了。 可怜的家伙，在谁面前显摆不好，要在少主面前显摆，你就等着挨宰吧。 那七万册的书籍，恐怕待会就要姓刘了。 张温很受用刘禅的敬佩，继续说道：“只是五代人积累下来的底蕴。 说起来，还得感谢诸葛丞相发明的孔明纸，张氏组织了大量的人手，抄录竹简的文字，整理成纸质书籍，如今已经完成了两万册了。” 刘禅更是欣喜：“这是造福后世子孙的福泽之举。 张先生当得起青史留名，日后定然会为读书人传颂。 只是这将书册转化为纸张的速度太慢了一点，不能更快的为天下学子们造福，就这点不好啊。” 张温愣了一下，随即道：“殿下，这是书籍都是张氏的传家之物，一般都不外借的。” 刘禅也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什么？ 你张氏藏书七万册，居然不想着造福天下，反而想着敝帚自珍。 天下读书人都用着一双渴望的眼神注视着你张氏，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想要汲取更多的学问欲望，而你张氏居然要将这些学子拒之门外，将那些学问束之高阁，让它们吃灰，简直是罪大恶极。 不单单是亵渎了先贤们的学问，更是与天下读书人针对。 太过分了，张温，你有愧于天下读书人，更加有愧于将这些书籍写成的先贤们，先贤们的目的就是著书立说，让后世读书人都能知晓他的学问，你却藏的严严实实。” “你的罪恶，罄竹难书啊。” 旁边的陆逊和顾雍不约而同的用着揶揄的笑容看着张温，想要知道张温接下来怎么办。 张温想不到刘禅突如其来的不按常理出牌，但刘禅这一番话，道德大义都被他占住了。 张温想要反驳，却不知道如何反驳了。 “殿下，这藏书都是我张氏花钱购买的。 不少已经绝迹的书册，我张氏更是花了重金购来，花费巨额费用进行维护。 这是我张氏的私产。” 张温还是争辩说道，只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刘禅驳斥道：“学问难道是你张氏的私产吗？ 写这些书籍的人，难道是你张氏的人写的吗？ 都不是，那你张氏有什么资格说学问是你张氏的私产？ 简直可笑至极。” “休要再废话。 你张氏的书籍，就应该为天下人敞开，让天下人阅览。 学问不流通，那就是废物。” 张温看着刘禅愠怒的神情，再看看刘禅身后数千白毦兵，白毦兵身后还有望不到边的军队，张温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陆续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了。 不要因为太子殿下年幼，就觉得他是个好相处的。 现在你看，这不就抢到了自己的头上了吗？ “殿下，你这是抢掠！” 马忠在旁边斥道：“放你娘的屁。 殿下只是想要替张氏做主，帮你张氏造福天下读书人，你张氏反而不感恩，居然还说殿下是抢掠？ 不知道好歹的东西，读书人借书，那算是抢掠吗？” 张温无话可说，原本能言善辩，才思敏捷的他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着张温一张臭脸，刘禅说道：“别一副如丧考妣的脸，又不是要搬空你家的藏书库。 过段时间，衡山学宫会派人过来，抄录你家的所有藏书。 这些学生的衣食住行，你张温给我解决好，什么时候七万册书籍抄录完了，他们就离开。” 张温立即道：“这个好，这个好，张氏一定保证好衡山学宫学子们的衣食住行，让他们吃的好，住得好，认认真真的早日抄录完书籍。” “记住。 学问是要流通的，关在阁楼里的学问，就是一堆废物而已。” 刘禅说道。 张温不断的点头：“殿下说的是。” “对了，你最开始显摆自己的学问，是想要劝我多读书还是想干什么？” 刘禅询问道。 “没有，不敢。 殿下有大才，卑下不敢劝殿下读书。” 张温这个时候可劲儿怕刘禅真给抢夺了他家的书库。 在他看来，张氏的土地、人口都可以丢弃了，但是那书库绝对不能丢了。 几十岁的人了，刚刚被当头打了一棒，现在还不知道装怂，那可真就是岁数都活到了狗身上了。 至于最开始怎么不装怂？ 还不是想着欺负下小孩子啊。 有些人啊，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有些人啊，少年时代就已经能在时代之中熠熠生辉，只有他欺别人的分。 “你是不是想问我天有没有头？” 刘禅又说了一句。 张温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是能看穿人心吗？ 他怎么知道我刚刚要问的问题？ 冷汗一下子流出来了，这比刚刚还恐怖。 回想了刚刚说的话，自己根本就没有提问问题的任何意思。 这小子是怎么猜出来的？ “没…没…没有。” 张温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回答。 第811章 不讲搭理 笑死。 张温这摸样一看就是被太子殿下说准了心声。 瞧瞧这汗水，都已经跟往下倒水一样了。 刘禅见张温这摸样，就晓得自己猜得没错，也没兴趣跟张温来一场天辩，只是对其道：“在益州，有个官员叫做秦宓，他善于舌辩，对咱们头顶上的天有一番研究，你要是有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可以去找他。” 把张温给解决了，就该聊一聊正事了。 刘禅看下陆逊、顾雍，再看看朱桓与张温，说道：“你们家里的老东西都没有过来，你们可以做主吗？” 在场最年轻的都是陆逊，也都已经三十六岁了，都是中年人，在家里话语权也比较重。 不过他们作为一个大族，家族里真正能做决策的还是那些老家伙们。 对刘禅的不恭敬，没人敢说不是。 陆逊说道：“家父卧病在床，一应事情都交给了我。” 其他几人也都是如此，既然能来这里，那就能代表着家族了。 刘禅直接道：“田册、人丁薄都带过来吗？ 我看过之后，接下来还会有大量官吏去你们家中测量辨证。” 几人也已经习惯了这么直接的刘禅了，或者说是麻木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刘禅打断了顾雍的话：“没有什么只是，你们没有条件可以谈。 要是你们有比我后面多五倍、十倍的兵力我可以坐下来跟你们慢慢谈。 我现在不想跟你们谈，你们也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在场的这些人不单单是有着四大族的人，还有着吴郡四大族以下的其他大族豪强，别的郡也有一部分大族豪强派了代表过来。 他们所有人面对刘禅的咄咄逼人和不讲道理，脸色都不是很好。 作为地方郡县真正的统治者，势力甚至跨州连郡，在场的一些人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对待过？ 这都已经丝毫没有一点尊重的意味在里面了，是将他们所有人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跟张温这样头铁的人有不少，愠怒者更是不计其数。 像是顾雍这等养气功夫不错的人则少之又少，哪怕是陆逊都面色难看。 有人甚至已经握住了兵刃，咬牙切齿。 马忠上前几步，他身后的几十名白毦兵立即反散开来，警惕的望着人群，谁要是敢拔兵刃，下场只有一个——尸首分离。 刘禅见这么大一群人对自己敢怒不敢言，乐呵呵的说道：“益州那边的豪强大族已经没了，保留了几个老实的世家大族，现在也都分家了，变成了宗族，几个跳的被分家后，还迁移到了他处。 凉州我就不说了，反正都已经烂的不像样子了，我们过去只是重建了官府秩序。 荆州那边有些人不老实，马上就要挨铁拳了。 对你们，反而是我最仁慈的，你们觉得你们在地方势力庞大，甚至不高兴可以更换江东的主人。” “但是你们想错了，我根本不怕杀人，也根本不怕你们造反。 不要低估了我和我的父亲，想要缔造出来一个新的秩序，新的社会结构的决心，也不要低估了江东的百姓想要寻求幸福生活的决心。 你们一旦敢反抗，就是与我身后的数十万大军和益州、荆州、扬州千万的百姓为敌。” 进行土地改革的根基是什么？ 是民心，是数千万百姓不愿意再被压迫，不愿意再给地主缴纳赋税，是他们迫切的需要一块土地能养活一家人，追求幸福的决心。 刘备集团对土地的赋税并不重，可以说是两汉以来最轻的土地赋税。 在益州，一家三口分下来的田地，足够他们一年饱食了，如果再勤劳一点，在土地的产出之外，再做一些生产如种蚕养桑，便能让家里的日子更加好过。 官府没有给百姓太多的帮助，只是将大族消灭了，将土地进行了重新规划，真正给了百姓的还是希望，这股希望是过去没有的，因为在大族下面当佃农，哪怕是一年到头再勤劳努力，也没有办法让一家老小吃饱，常年饿肚子，运气稍微差点还要向主家借贷，一年一年下来，这个贷永远都还不清了。 刘备的土地改革，准确的说改革的不是土地，是百姓的人心，这场土改过后，让所有百姓都知晓了，自己一年的艰苦努力，是有收获的，不再是如同过去给大族干活，一年白干。 现在他们通过勤劳，能养活家人，能致富。 这种希望，是两汉以来都不曾有过的的。 人民有信心，这个时候迸发出来的生产力，可以说是到达了古代封建社会的巅峰了。 益州是被土地改革改的最彻底的一州，也是百姓最拥护刘备的一个州。 益州的产出，不管是粮食还是蜀锦这样的特色产品，都是刘备集团现在的支柱，另外汉中的孔明纸纸坊更是已经成为了汉中的特色产业了，全天下八成的纸张出自汉中，这些纸坊全都是甘氏集团的，属于国有产业，为汉中当地创造了十余万的就业岗位。 生产力解放的同时，是能让百姓更加富裕的。 益州这座天府之国，若不是因为地形封闭，是有更大的发展潜力的。 不过未来随着刘备集团的地盘越来越多，获得了中原的核心地区后，益州的地位是肯定下降的。 百姓在世家大族的眼里就是工具人。 他们不会在意工具人如何如何，但是他们害怕刘禅身后的军队。 就算是他们联合起来，也不是刘禅的对手。 曾经的益州大族不会比江东大族们的力量小。 益州波及到的战乱比江东更少，那里的大族更多，却依旧不是刘备的对手。 显而易见的是，眼前的这个看着没有什么危险性的少年，只需要自己等人敢说一个不字，他是绝对敢将他眼前的所有大族成员全部杀了的。 什么陆逊，什么顾雍，管你是什么青史上的名臣，有多大的能耐，只要是妨碍土地改革进程的人，都会成为亡魂。 终于明白了刘禅的决心后，陆逊带着悲愤的神情，道：“我们答应了。” 刘禅翻身上马，对陆逊说道：“你们会很庆幸今天的选择。 当然，谁要是不服，大可以现在站出来，日后如果再捣乱，大可能会惩罚会更加严重了。” 既然大族豪强们答应了，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这种后续处理的事情都是行政上面的事情了，刘禅不会去抓这些小事。 “准备好吧。 会有官吏过来处理你们的事情的。 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切割吧。” 刘禅说道。 将这些大族人马丢在身后，刘禅策马往前走，身后的数万军队依次行进。 没有进吴县，大军需要在夜间前到达乌程，然后由乌程至余杭，再到临水。 临水与于潜相邻，第一战便是在于潜了。 在半路上天网的准确情报也终于发过来了。 “是黄盖领的兵马，贺齐、孙尚香都在军队当中。 兵力三万人，并且还在不断的汇聚一些郡县的乌合之众。 这是江东最后的一部分力量了。” 刘禅召集了邓芝、向宠、马忠三人过来，商讨军情。 三人都黄盖都不怎么感冒。 黄盖而已，打败就行了。 不怪他们年轻气盛，只要还是刘备军团到现在为止，军队鲜有败绩。 尤其是现在有三千白毦兵在队伍里，更是增添了这三人的嚣张气焰，在他们看来，现在天下就没有能挡得住他们一万三千人的军队了（上一章写成了两万三千人，这里更正回来）看到三人这模样，刘禅就知道该敲打敲打这三人了。 “于潜、怀安、安吉、宁国四县，位于丹阳郡南部，这里多山。 天目山主脉在怀安和安吉的南部，但四县周围，都可以算作是天目山余脉，多山岭，并且起伏连绵不绝，这种地形跟我们之前在益州、凉州、荆州遇到的地形都是有差别的，山林密布，水网也密布。 我们初来乍到，不熟悉地形，而我们的对手，是一直在这里围剿山越的，并且还能压着山越揍。 他们对地形的熟悉程度非常的高，你们若是如此轻敌，就会有大败。” 刘禅对三人说道。 “黄盖更是百战老将，我跟他对战，心里也没有底。 只想靠着士兵们的勇武，以力取胜。 不过以力取胜终究是末途，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敌方人数又多，所以啊，你们别以为咱们能完全打赢，打不赢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刘禅就怕打着打着，这些江东军队学着山越一样，遁入山林里面。 江东在未来是江浙地区，别看后世的江浙地区发达，公路、铁路密布，到处都是城市、村镇。 后世的江东是经过多少年的开发，又是经过多少年的朝廷的重点开发？ 又是经过多少次的汉人南迁？ 衣冠南渡后的东晋，便又是宋齐梁陈统称为南朝的诸代，之后又经过隋唐的开发，再有南宋的彻底开发，江东地区已经力压北方和全国其他地区，成了名副其实的经济、人口昌盛的重地，而后明朝洪武年定都南京，更加促进了江南地区的开发，终明一朝，都可以说是靠着江南地区养着的。 现在的江东是什么情况？ 靠近长江一线还是比较好一点的，而后是沿海一线，因为产盐的缘故，崛起了大批的城市。 也就仅是如此了，其他地方隔着很远一个城池，多是莽莽森林，丘陵起伏，绵延千里。 对于中原来说，江南还是蛮荒之地，是百越之地。 第812章 张开的愤怒 基本上可以确定陆家请来的那个张姓医师就是张开的爹了。 天网也是经过了详细调查之后才确定的消息。 刘禅本来打算陪着张开进城一起去看看这个失踪这么多年的老父亲，也是自己未来的岳父。 不过念及军情，自己身为统帅，这个时候因为私事耽搁了军情，实在是说不过去。 以身作则这件事情刘禅还是贯彻的非常的好的。 让一小队白毦兵保护张开，跟随着张开入吴县城。 陆家对张开很尊重，倒是没有因为刘禅之前在城外的不讲道理对张开甩脸子，别说世家大族了，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会如此没有度量。 况且张开神医的名声也不是虚的，这时代对医师，任何人都是非常尊重的。 “为了能早日治疗好叔父的病，张神医便住在我叔父的旁边的别院里。 张小神医随我来。” 领路的是陆逊的一个族弟，算是陆氏的旁支了。 张开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她异常的忐忑。 自己出生后父母就离开了，十几年来没有任何的音讯。 待会见到了父亲，张开想要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为什么你们一直没有回来，为什么爷爷死了你们都没有出现？ 忐忑的心情到了那别院门外，已经变成了委屈。 站在门口的张开顿住了脚步，她这个时候有点害怕，害怕见到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陆氏的族弟没有催促张开，见到张开停住，轻声道：“张小神医自便，我先告辞。” 张开点了点头，擦掉脸上的泪水，对身后的白毦兵道：“你们留在外面吧。” 领队的白毦兵担忧道：“张小君，这……”“无妨，里面的是我的父亲，不会有事的。” 张开说完，鼓起极大的勇气走入了院子中。 院子里的那个男人正蹲在地上，不断的拿着放置于地上的药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又用手掂量几下，似乎感受药材的重量，确定无语后放入了药罐当中。 张开站在门口注视着这个蹲在地上已经双鬓满是白发的男人，泪如雨下。 这个和爷爷有着六分相似的男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他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张开，他也并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那紧闭的双目，在挑拣药材的时候也没有睁开，足以证明着这个男人已经瞎了。 张开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男人抬头看下门外，问道：“是谁在哭？”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听到父亲的声音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张开走过来，让自己不哭泣，擦掉脸上的泪水，喊了一句：“爹……”男人听到这一句爹的喊声，一时不知所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身体激动的已经抖动了，用着颤声问道：“是开开吗？” “爹，是我，我来找你了。” 张开走过来，一把抱住了父亲张锋。 张锋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嚎啕大哭道：“终于见到了你。 女儿，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张开父亲这一声哭，也是压不住心中内心想大哭的冲动，跟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片刻后，张锋颤抖的摸着张开的脸：“女儿，你长大了。 只是爹的眼睛瞎了，看不到你了，不过我的女儿一定很漂亮吧，跟你母亲一样漂亮。” 提到了母亲，张开询问道：“爹，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和爷爷找了你很久，一直没有找到你的踪迹。” 说到过往，张锋陷入了极大的痛苦当中，面色扭曲，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紧接着一把推开张开。 这个时候张锋的气质完全的蜕变了，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张开看着父亲如此模样，再一次想要抱住张锋，张锋的力气极大，将张开甩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张锋怒吼道：“是你们杀了阿莹，是你们杀了阿莹，你们该死，去死吧！” 听到了张开惊呼的白毦兵们火速的走了进来，看到已经状若癫狂的张锋，白毦兵们武器都抽出来了，张开喊道：“不要，住手！” 两名士兵将张开扶起来，张开作为医师，很明白自己父亲的境地。 这是患了癫狂症了，而且引起这个症状的很可能就是谈及到了当初杀害目前的凶手。 曾经爷爷说过父亲手刃了仇人，很大可能其中还是有隐情，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想到自己年幼之时母亲被害去世，那时候极为年幼的自己甚至都没有记住母亲的容颜，此时又见到父亲陷入了癫狂，张开的心一阵阵绞痛。 “是你们杀了阿莹，你们该死，都给我去死。” 张锋怒吼道，双手胡乱的挥舞着，眼前有无数的敌人一般。 张开凄惨的喊道：“爹，我是张开啊，你醒一醒。” “小君，要不要将他先制服住？” 白毦兵士兵询问道。 张开摇头：“不用。” 继续喊着爹，张开想要让父亲张锋清醒过来。 张锋似乎也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动作幅度开始减缓，声音也渐渐的小了起来。 感觉到父亲开始变得正常起来，张开抱住父亲，低声安抚着。 慢慢的张锋的神智开始恢复，悲痛的对张开道：“开儿，我刚刚没有伤害你吧？ 爹的病又犯了。” “没有，没有伤害我。 爹，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张开轻声询问道。 张锋努力的回想着过去，咬住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极力的保持着清醒。 自己刚刚肯定伤害了女儿，张锋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张锋克制着自己，低沉的道：“当年我看了一个病人，此人是江东某个豪强大族的族人，我诊断之后，给其开了药方，告诉他吃药期间千万要纵欲，并且要戒酒，此人没有听。 没坚持三天就开始喝酒纵欲，就此一命呜呼，他的家人认为是我开的药害死了他，于是找上了门来，当时我在外出诊，他们想一命抵一命，便杀了你母亲。” “我当时并不知道是谁杀了你母亲，根本没有联想到那一家人身上。 我愤怒之下，用了所有那些年行医积攒的人脉。 那一家人恐惧我背后的人脉，丢出了一个替罪羊，我激动不已，以为找到了仇人，手刃仇人后，我打算返回荆州照顾你，结果在路途上遭到了那一家人的打击报复。 我的双眼被挖出，一条腿被打折，那一家人却并没有杀了我，因为他们也害怕我死了，我身后的那些人会找麻烦。 但是如果没有了双眼，就失去了医术，没有了价值，那些人一两年后便不会顾我死活了。 我当时拼命的想要逃，几次三番的逃走，又得了一些人帮助，终于到了天目山下隐姓埋名起来。” “当时，江东开始大乱了起来，人人自危。 那个家族也没有找我了，似乎已经把我遗忘了。” 十八年前，江东是一个非常动荡的局势。 年轻勇武的江东之主孙策受刺客所杀，身亡传位于孙权。 虚岁十九岁的孙权年幼，震慑不住江东心怀各异的人。 庐江太守李术公开反叛，宗室内部庐陵太守孙辅通敌曹操、孙暠企图夺权，丹阳太守孙翊和宗室重臣孙河遭到杀害，豫章、会稽等地数万山越也伺机作乱，各郡县之中小规模的动乱更是不计其数，官府的统治力降低到几乎没有人管辖的程度，孙权在这个时候面临非常大的危急，根本没有办法顾及到百姓的动荡不安，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稳固好自己的位置。 这是一个人人都难以自保的时候，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又瞎又瘸的人。 “凭借自己的医术，我治疗好自己的腿，就在天目山下隐居，平日里给村民们看病。 我无数次的想要回荆州，但是我一个瞎子，穷困潦倒，没有人愿意帮助我回荆州。 我也想着凭借医术找到达官贵人让他们帮助我，可我又害怕暴露遭人追杀。 十八年了，那大族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就在你母亲死后的几年之后，我日日想着复仇，夜夜思念你母亲还有你，忧愤成疾，得了癫狂之症，村民们没嫌弃我，帮了我不少。 最终病情从几日一发，到几月一发，但难以根治。” “当初本意是在村子里行医讨一口饭吃，也为了能有安身之地，不想一些年后，村民们传开了我治病的手段，于是开始不断有人从远方来求医。 到了前段时日，陆氏不知道从哪里听了我的名声，差人来请我为他们老家主治病，我思虑再三后，认为这是一个回荆州的好机会，便答应了下来。 直到遇到你开儿你。” 整整一个多时辰，张锋断断续续，一直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全盘拖出。 也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一直咬住着自己的舌尖，以至于说完之后，满嘴角鲜血。 说这些话的过程中，张锋遭遇到了很大的痛苦，浑身汗流不止，若不是张开抱着张锋。 感受到了女儿拥抱，张锋恐怕早已陷入了癫狂之中了。 张开帮助父亲擦掉嘴角的鲜血，看着好似耗尽了极大体力的父亲，对张锋道：“爹，没事了，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 女儿一定要为母亲和你报仇。” “女儿啊，不要报仇了。 我们不报仇了，我们回荆州吧，好好的过日子。 爹什么都不奢望了，只想你好好的活下去。” 张锋听到张开要复仇，陡然之间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抓住了张开的手臂。 他不想要张开走自己的老路去报仇。 “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张开问道：“爹，他们是谁。 你告诉女儿，女儿一定能报仇。” “爹，你告诉我。 你放心吧，女儿不会不自量力的没有实力去选择复仇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女儿的决心和自信，张锋犹豫很久，在张开的再三催促下，张锋还是托出了实情：“此家族在会稽郡山阴县，姓孙，是江东孙家的远方旁支。” 张开点了点头，擦掉眼泪，转过身，张开已经凛若冰霜，沉声说道：“去追上阿斗。 告诉他，给我一千白毦兵，我要踏平山阴孙氏。” 白毦兵得令后，一名士兵匆匆离开。 张开又对父亲张锋，柔声说道：“爹，不要煎药了。 跟女儿一起去山阴，听听那些孙氏之人的哀嚎和求饶吧。” 第813章 师兄还是老丈人 张开是有着菩萨心肠的，她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一尊活菩萨。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活菩萨，他们只知道张开是一个顶好的大善人。 只是菩萨尚且有怒目之时。 面对杀害自己的母亲，又残害自己的父亲，导致父亲遭受十八年苦难。 原本应该幸福的一家人，在这十八年里经历了多少痛苦时刻。 而那仇人一家，却随着孙氏坐稳江东，他们鸡犬升天，成为地方豪强，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着穷奢极欲一家团圆的生活。 菩萨怒目，已经黑化的张开这个时候充满了杀气。 一个行医救人，活人无数的医生，也是可以杀人的。 毕竟张开是能在很小的时候就跟刘禅合伙弄死了的周瑜。 她从不缺少胆魄，也从不害怕杀人。 刘禅刚刚出了吴县地界，传信的白毦兵就追了上来，给刘禅讲述了再吴县城中张开发生的一切。 听完白毦兵的讲述后，刘禅握了握刀，身后的马忠道：“少主，你不能亲自去，我们与敌军的距离也不过是一个震泽，你一来一回得要数天时间……我带一队人过去吧。” 刘禅压住心中的怒火，对马忠说道：“让小乙去做这件事吧。 小乙知道怎么做。 另外我在这里等一等师姐来这里，总是可以的。” 小乙抄家一直都可以的，当年在益州，没少跟刘禅一起抄家。 尤其是在审讯那些豪强大族堆放钱财宝物的地点的时候，很有一套。 山阴孙氏，应该是孙弘那一脉。 孙弘是东吴历史上跟蜀汉黄皓同级别的人物，是出了名的佞臣。 只是不知道现在孙弘多大年纪了，肯定没有入仕就是了。 无所谓了，一个与富春孙氏不知道多远的旁脉，全死了江东也不会有人在意。 白毦兵里的老兵很多人都得过张开的救治，就算是如今白毦兵里兼任着随军医师身份的士兵，他们的医术也都是张开教授的。 完全可以说，没有张开的医术，白毦兵里很多人都活不下来。 听闻了张开父亲的事迹，白毦兵几乎人人都请战，要去帮助张开报仇。 刘禅让马忠带着剩余下来的白毦兵与邓芝、向宠二人一起继续向乌程行军，而他则在此地等待张开与张锋的到来。 一个时辰后，终于见到了张开和张锋二人在几名白毦兵的保护下，策马而来。 见到了刘禅，已经没有了眼泪的张开，眼泪瞬间就止不住流下来了。 跳下马的张开，流着泪水飞奔到刘禅的面前，狠狠的抱住了刘禅，刘禅轻轻的抱着张开，不敢用力，自己身上穿着甲胄，怕弄疼了师姐。 抚摸着张开的后背，刘禅安抚道：“师姐，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师姐，先让我见见后父吧（汉代称呼岳父岳母为后父、后母。 丈人、丈母是开始于南北朝的称呼了）。” 刘禅说道。 张开这才不好意思的放开刘禅，刘禅帮张开擦掉脸上的眼泪，张开说道：“你要喊我爹什么啊？” 刘禅想了下：“师兄？” 张开打了一下刘禅，刘禅想了下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了：“那行吧，我过去。” 张锋还骑在马上面，对眼前的景况还并不了解，刘禅过来躬身行礼：“后父，在下刘禅，是先师仲景也就是您父亲的徒弟。” “你…刚刚叫我什么？” 张锋都呆了，这就是女儿口中的师弟？ 这叫自己后父？ 刘禅说道：“回后父的话。 小子已经和师姐私定了终生，其实也不算私定，我家父家母都已经同意我和师姐的事情了。 如今寻得了后父，自然也需要后父的同意。” 女儿可没有跟自己讲这个啊。 张锋这有点脑子转不过来。 刘禅扶着张锋下了马，对张锋道：“后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后父且放心，此仇不报，我刘禅枉为人子了。 只是小子现在有军务在身，要去平定一些乱军，军情紧急无法亲自陪着后父走一遭，所以派了属下前往。” 张锋晕乎乎的说道：“太子殿下……”“后父，你叫我阿斗就行了。” 刘禅惶恐的说道。 “阿斗，你先别叫我后父，我听着挺慌的。” 张锋说道。 刘禅说道：“后父，等我打完仗，再回来与您好好聊聊吧。 到时候接您和师姐去长安。” 说了几句辞别的话，又安慰了一番师姐，又让小乙把这件事办漂亮一点，刘禅辞别张锋与张开，去追赶大部队了。 刘禅和老丈人打交道还是有点慌啊，实属正常，毕竟拱了人家的女儿。 这种压力每个人见家长都是一样的。 见着刘禅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张开扶着张锋说道：“爹，咱们也出发吧。” ……孙弘才刚刚十五，这个年纪在很多大家族中都已经娶妻了，并且一般都会安排干一番事业出来。 志在出仕的孙弘却遭遇了极大的打击，江东孙氏垮台了。 山阴的这支孙家，与孙权家里的关系可以往上追溯几代。 这支孙氏定居在山阴，渐渐发家，比富春的孙氏要强大许多，只是没有想到天下大乱，富春孙氏出了孙坚，而后孙策奠定江东基业，山阴孙氏便也跟着水涨船高。 一朝得势的山阴孙家，行事开始嚣张跋扈，吞并良田，私吞人口，欺辱百姓，反正只要是大家族能干的坏事，他们就全都干过。 对于十八年前他们杀害的一个女子，挖瞎女子丈夫的眼睛，打断他的腿，这种小事情在孙氏看来实在是不值得去记住的。 孙弘继承了家族基因里的坏种，十五岁的年纪坏事就基本上干尽了，什么睡良家妇女，强暴侍女，杀人抢掠都做过，凭借着家中势力庞大，没人敢报复。 今日和几个狐朋狗友强行劫掠了一个富商的妻子奸淫了一番，孙弘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房间，后面跟着几个嘻嘻哈哈男子一起走出来，都年纪不大，十五六七的样子，这几人在山阴城是人人皆知的恶霸，但偏偏家世不凡，没人敢惹。 他们出现在街上，原本热闹的街上必定会空荡荡。 房间里传来的凄惨哭声，孙弘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觉得很舒服，就是喜欢听这种无助又凄惨的声音。 哭声又在陡然间戛然而止，已经习以为常的孙弘无奈的对几个同为人渣的伙伴们道：“估计是自杀了，真不得劲，还想养着一段时日让我们好好玩乐呢。” “来人啊，把这个女子的尸首，去送给他的那个窝囊男人，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孙弘大声喊道。 马上便有下人进来搬运尸体。 狐朋狗友们丝毫不在意，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孙弘做这样的事情了。 “阿弘，咱们出城玩去，打猎去。” 有人提议道。 孙弘来了兴趣，说道：“走走，就去打猎。 若是能碰到漂亮的女人，咱们就在山里把她给办咯。” “哈哈哈哈……”几人发出淫荡的笑声。 白毦兵步行进入的山阴，这已经是离开吴县之后的两日了。 山阴的城池就在视线当中了，白毦兵行军在路上，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远处一队人飞鹰走狗，迎面而来，正是孙弘一行人。 “阿弘，有一支军队。 全是着铠甲的，这是哪儿来的军队？ 咱们江东可没有这样的军队，不会是那刘备麾下的军队吧？” 孙弘的跟班里有人说道。 孙弘的目光看着这支军队，不过他的目光随即被士兵们保护着的张开所吸引，那个女子气质是如此的出尘，面容是如此的清纯，对比自己之前玩过的那些女人，她们便都是庸脂俗粉了。 “是白毦兵，你看他们头插白翎，全军着铠，这就是那支白毦兵了！” 有人惊呼道。 孙弘说道：“他们这是要去山阴，去山阴干什么？” “不会是去你家吧？ 孙氏被打败之后，你们作为孙氏旁支……”有人疑惑道。 孙弘大怒：“说什么狗屁话？ 我家跟孙权隔着这么多辈，我们和山阴孙氏和富春孙氏没有一点关系。” “跟后面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毦兵直入城中，谁都不知道这支军队进城是干嘛的，所有人都紧张不已，生怕白毦兵是过来进行屠杀的。 不过让人高兴的是，这支白毦兵直接奔赴了城中那占地极大的孙氏府邸，并且分出兵马，将这府邸的所有进出口堵住，随即小乙便率领白毦兵推倒大门，凡遇抵抗者皆格杀勿论！孙氏府邸一时之间，惨叫哀嚎不断，张开带着父亲张锋漫步在府邸当中，白毦兵一路杀进，那些自诩忠心的家兵，被杀了十余人后，再也不敢反抗，乖乖的投降了。 手无寸铁的仆役，白毦兵一个也没有杀。 “将孙氏一系的主要人全都找出来，能活捉的便活捉。” 小乙下令道。 不消片刻，府邸中的孙氏一系的人全都被白毦兵捉了过来。 小乙扫过这些人：“还少了谁？” 问他们当然不知道，用刀逼着一名投降的家兵说在场的这些人里少了谁，家兵立马就把孙弘给招供出来了。 而在府邸外面的街道上，孙弘面色苍白，这些白毦兵是来剿灭孙家的。 几个狐朋狗友们不动声色的远离了孙弘，有几人甚至心怀不轨。 “我得走了。” 孙弘心知自己要是不走，恐怕就走不掉了。 却不想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几个跟班，却将其围住了：“阿弘，你还是别走了。 你要是走了，那些士兵肯定要来捉拿我们。 你就为了兄弟们留下来吧。” 第814章 进军 进入临水县后，起伏绵延的天目山便出现在了眼前。 到了此处，便已经算是进入了江南的丘陵区了。 临水在后世叫临安，紧邻着余杭，即杭州。 天目山最高峰只有一千五百多米高，主峰也并不险峻，但最让人头疼的还是军队要进入丘陵地带了，这一路往前走，基本上全都是丘陵。 这些丘陵带，山林密布，很多地方都是或许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的原始森林。 道路两侧也都是参天巨树。 这种山地，是非常不利于作战的，但对于常年生活在山林里的山越来说，这些地形就是他们的得天独厚，那高耸的树木，就是他们的快乐树。 江东留守这边的精锐军队，毫无疑问是擅长山地战的王牌部队了。 进入天目山的范围后，刘禅便下令全军都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斥候大量的散出去，情报方面必须要做的扎实。 刘禅没有让白毦兵全部集中在队伍的前方，而是一千人安排在前方开路，一千人安排在军队的中间。 太多的山间道路，被如伞盖的树木遮挡住，阳光都照射不进来，这简直就是设伏兵的绝佳好地方。 刘禅走在这莽莽山林之中，指着前方林深树密，对马忠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笑那黄盖无谋，不知用兵，若是在此设一支伏兵，安得能让我军顺利通过啊？” 马忠身体一哆嗦，左右看了看，急忙说道：“少主啊，你可别开玩笑了。 这要是真有伏兵，咱们队伍拉的这么老长，就要被腰斩成几截了。” 一万多人的队伍，这山路也仅仅是只能容纳一辆马车行走，大概也只有两米左右宽，最宽的地方也才一丈多。 道路并不算好走，所以军队拉的老长，这其实已经犯了兵家大忌了，这样的地形之中，真有伏兵，瞬间就能将队伍截断。 “放心，咱们一个时辰走七里地，前面的斥候仔细排查，伏兵就算有，也不会太多。” 刘禅说道。 如果黄盖聪明的话，就是派各种小股部队来骚扰，骚扰一波就走。 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疲惫刘禅的军队。 只是一直斥候一直没有敌人的踪迹传过来，这让刘禅颇为失望，好歹也逮几个江东兵问一问黄盖现在在哪里。 要是黄盖脑子抽了，带着三万军队一波a过来，刘禅就省的爬山走山路了。 走了一日，一直到天黑，刘禅望着丢在身后的起伏群山，叹息道：“黄盖真的是太怂了啊。” 刘禅真不怕黄盖搞一些乱七八糟东西，只要江东军队出现，哪怕是三万人设伏，刘禅都不担心能战败。 这个时候的白毦兵加上荆州兵团，军队士气都已经到达了巅峰，什么样的战斗环境下，再劣势的地形下，都能逆转局势，反败为胜。 但今日一天的行军，斥候都没发现江东士兵的踪迹，想来黄盖是采取了别的策略了。 孙尚香知道白毦兵的底细，估计也不会如此轻易的用这种常规打法来对付白毦兵。 还没有走出山，根据地图来看，到达于潜还有一天的时间，这是按照今日白天行军的速度来计算的。 临水和于潜两个县相邻，县城的直线距离五十里都没有，但是因为连绵不绝的山岭，非得需要两天时间不可。 看着下设营的山寨，为了防止夜间的偷袭，营地设立在一处山丘上，从上至下，全是营帐，也正好就地取材，以至于这山丘的树木基本上被砍伐光了。 此处安营扎寨的地方为何如此熟悉？ 刘禅一惊，又对马忠说道：“马忠，我发现咱们的营寨设立的讲究啊。 这营寨地盘你选的吧？” 马忠忙问道：“少主，有什么讲究？” “如果敌军过来将我们围困在山上又该如何？ 我们没有水源，全军又突袭不得，只怕有全军覆没危险啊。” 这波啊，是马谡失街亭。 ……正在进行交接工作，卸任庲降都督，准备动身前往江东的马谡，打了个喷嚏，旁边的盖花问道：“着凉了吗？” “没事，我继续忙着。 你回去照看孩子吧。” 马谡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道。 谁能想到，当初两个人来益州郡，现在三个人回去？ 付汌匆匆过来：“妈的，我也要走了。” 马谡惊讶道：“你怎么也要走？” “回长安述职。 益州南部的事情交给别人了，接下来去哪儿没说。 我估计是让我去北方了。” 付汌说道。 他并不想离开这里，在这里都这么多年了，早已经熟悉了所有一切，又怎么舍得离开那些老兄弟。 马谡叹气道：“之前啊，时常念叨着这里是鸟不生蛋的地方。 现在要走了，反而不想走了，舍不得啊。” 这些年的益州郡在马谡的治理下，民生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山里面的异族，在改土归流的政策下，大多数都下了山，就算没有下山的，也不再作乱了。 经济作物棉花的出现，让原先那些无法种植的荒地，也能有产出，并且棉花现在金贵着，与同重量的蜀锦价格都差不了多少，这些棉花让南中的百姓口袋里都渐渐的富裕了起来。 南中最重要的还是民族政策，马谡并没有一味的安抚，恩威并施的手段下，南中各个部族都对马谡心悦诚服，接受着马谡主导制定的汉化措施。 这些汉化措施短时间内还没有得到效果，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效果会越来越明显的。 接任马谡的庲降都督，只要按部就班，不在南中胡乱的瞎搞，南中几个郡是迟早能完成汉化的，只要固化了这块土地，那些部族迟早会成为汉人，而大汉的势力就能以南中为跳板，继续往南部延伸。 马谡现在是当之无愧的开南中第一人。 “那个孟获，一直贼心不死。 不能把他继续留下去了，我准备让天网收网了，在我走之前，将这个隐患给消除了。” 付汌对马谡说道。 马谡沉思了一下，拒绝了付汌的这个提议：“南中现在看似平静，其实还是有一些部族反对我们的。 孟获活着，他们就汇聚在孟获身边，孟获死了，他们就沉寂了下去，这样一来我们都不知道哪个部族有二心。 这样就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非常的被动。” “就把孟获留着，孟获在继续实力，他迟早起事的。 等他起事，也正好让那些已经归化的部族看清楚，是谁在破坏他们现在的好日子。 只要孟获造成了破坏，势必会遭到那些归化部族的怨恨，他们也会更加诚心的接受汉化。” “孟获活着比死了有用。 且不要动手，留下来。 这件事你往天网上面报，就说我的主意，我也往益州刺史报。” 付汌想了下：“这样以来会不会养虎为患，如果孟获到时候真做出来了乱子，上头会不会怪罪你？” “那就怪罪我吧。 南中局势复杂着，没有一个外患，就会有内乱。 养着一个外患，能化解内部不少的危急，他们懂个屁。” 马谡没好气的说道。 ……刘禅瞅着营寨山丘的四周，对马忠说道：“不跟你扯这些了。 今夜安排白毦兵值守，那几个山丘都安排人，黄盖今夜定然会派兵过来骚扰。” 疲兵之计这种事情做起来成本低，又没有风险。 刘禅军团一路过来，疲惫不堪，黄盖要是抓不住这个机会，刘禅觉得那黄盖不是在谨慎了，而是完全在犯蠢了。 果不其然，黄盖让士兵们在深夜，一面发动小规模的突袭，扰乱营寨，一面点燃了山火制造惊慌。 埋伏起来的白毦兵也与黄盖派来的人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斩杀了数十人，俘虏了十余人。 折腾了一晚上，营寨的士兵们得到了刘禅的命令，没有得到召集的命令，就全都窝在营帐里好好的睡觉。 黄盖的疲兵之计没有怎么成功，倒是那山火到了翌日清晨还在燃烧，不过不用太过于担心，如今正是夏季，指不定待会天气就风云变幻，来一场大雨。 再说了，这大火也没有拦住刘禅军团的路。 全军造饭，吃饱了后，刘禅继续带着军队以一个时辰七里的速度缓慢前进着。 这是刘禅第一次带大兵团作战，之前一直都是带着白毦兵作战。 肩膀上押着的是一万两千条人命，白毦兵穿着铠甲，铁王八一般，在战场上想死都难。 而剩下来的那一万士兵，他们的性命生死，可能就在刘禅的一念之间。 所以，谨慎，谨慎，再谨慎，是现在刘禅唯一坚守的。 临近于潜，斥候的死伤开始多了起来，而江东士兵在山地的优势也显现出来。 一个上午的行军路上，整整五支十余人到三十人不等的江东部队不知道靠着什么方式躲避了斥候，摸到了大部队这里，对大部队施行各种骚扰，刘禅派人前往追击，他们便遁入山林，然后借着熟悉地形来一波反杀。 这一上午，刘禅收到了战损，斥候死伤四十余人，大部队这边追击的士兵伤亡二十余人。 “让斥候不要散出去了，收回来一部分。 黄盖这是有目的性的想要打掉我们的眼睛。” 这个对手，不是庸才，是非常老辣、难对付的，这一战，对刘禅也是有极大难度的。 第815章 好日子 这点伤亡是阻拦不了刘禅的脚步的，不过刘禅寻思了一下，如果不能把黄盖聚而歼之，那么这场战争就失去了意义。 不能全歼敌军，那敌军就可以遁入山林里面，一进入山林，后续的剿灭难度就会增加几十倍了。 南方的这些莽莽山林，藏几十万人随随便便，他们在山里面修养足够了，出山劫掠一波，等到官兵来了又遁入山林里面，如此反复，不就是又成了山越了？ 思来想去，唯一一个点就是利用黄盖的轻敌了。 刘禅环顾左右，这支一万多人的部队，领军将领年龄加起来，平均年龄恐怕都没有二十岁，尤其是自己，大大的拉低了平均年龄。 黄盖如果碰到一支十几岁少年的领军将领，他真的能做到狮子搏兔的心态？ 恐怕是不能的。 他只会轻视刘禅、邓芝、向宠不会用兵。 那这就是一个好机会。 不过在这之前，不管如何，先拿下于潜作为落脚点才是最重要的。 天网在搜查黄盖主力的情报，不过若是真这么容易找到，这场战斗也不会出现什么艰难的局面了。 “天网也没有丛林作战的经验，让天网搜查，还不如让山越配合。 接管了各个大族对山越的联络，就让这些山越首领来于潜吧。 我与他们好好的谈谈。” 刘禅对追上大部队前来复命的耿谛说道。 耿谛之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借着先前大族联络各地山越的机会，与山越部落接洽了一番，结果还是很不错的，起码耿谛活着回来了。 “殿下，那些山越部族，跟咱们当初在益州见到的那些部族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在山里面以部族聚居的形式存在，而且这些山越只是这些山区里面人一个统称，抛开真正的蛮夷部族，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汉人，他们落草为寇成了山匪、或者是战乱时期迁入山中的山民以及久居山中的汉人后裔。 而常人所认知的山越，则是那些越人，则少之又少，他们甚至都不愿意与那些汉人打交道，居住在更深的山中，在作乱地方的事情上，他们也极少的参与。” 耿谛将自己所知道的山中情报给刘禅简短的讲述了一遍。 刘禅也知道山越是什么属性。 一部分是当年春秋战国时期吴越的遗民，这些人久居山中，那些大山就是他们的故乡，这一批人算是土著，其实往上追溯，也是华夏人，只是如今他们发展出来了独特的文化，跟汉人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另外一部分则就是汉人，因为战乱躲入了山中。 孙权时期对山越采取的手段是恩威并施，一面镇压，一面安抚，山越因为成分驳杂，串连一起也不是江东军队的对手，这些年倒是消停了许多。 不过对刘禅来说，现在的这些山越就是个烫手山芋，他们也并不会一定服刘禅。 打算让这些山越为自己所用，刘禅还得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也要让他们知道感受到刘禅的强大。 可以明确的就是，华夏的这块东南一隅，山里面的人，全都可以称呼为山越，他们成分不一，互不统辖，甚至常有征战。 这些山越成分属性不一样，他们组织结构也不一样，比如那些部族形式的存在，则称呼他们的统领为头领、族长，那些武装集团，有着浓厚的山贼属性的则称呼他们的头领为帅、大帅、宗帅。 并且这些山越，在山中开垦田地，种植谷物，做到自给自足，有些大型的聚居部族，还开挖铜铁矿，铸造兵甲武器。 这可不是益州南部那些蛮人部族啊，这他娘的就是一个个的山中小王国。 也难怪江东为了镇压山越，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孙权一辈子都在跟山越打。 收缩了部分散出去的斥候后，伤亡开始减小，黄盖也知道这样阻缓不了刘禅军队的脚步，到了下午时分，干脆也就放弃骚扰了，而刘禅依旧以龟速带着军队赶路。 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于潜城外。 黄盖已经放弃了这座城池，并没有派兵把守，刘禅大军进入城中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 这座小山城很小，能设立一个县在此，其前身就是一座兵城，然后镇抚了一批山越，安排他们在此定居，于是便形成了一处城池了。 看着四周的山岭，刘禅觉得这里设一个城池着实离谱了，看这地形，这脚下的土地应该也没有城市在此了。 往东是杭州，再往西是歙县，也就是后世的黄山市。 刘禅进入于潜的第一时间，消息就已经送到了到了黄盖的案几上。 死而复生的黄盖满脸威严，并没有因为如今江东的局势而感到颓丧。 孙权被抓，江东文武大多数选择了投降，这个局面下黄盖死撑着，也不过是为了报答江东三代的恩德。 拉起的这支三万人的队伍，就是江东最后的希望了，黄盖有着极大的信心打回江东，将关羽、刘禅驱逐出江东。 “刘禅小儿已经进入于潜了，咱们这个口袋打开了就等他进来了，他若是跳进来，这场战争我们便算是赢了一大半了。” 黄盖虽然年迈，不过声音依旧洪亮，中气十足，不像是个年迈之人。 黄盖身边有着孙尚香、贺齐，还有几名逃窜而来的江东将领。 “黄将军，刘禅此人诡异，其麾下兵马都是精锐，还是需要小心行事的。” 孙尚香提醒了一句说道。 黄盖挥手不在意的说道：“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神兵，终究是不能发挥出神兵的威力。 我也知道刘禅此人妖孽，但是其统兵，却多是统白毦兵，从来没有带过万人规模的军队作战，此番便是他最大弱点，我们便要好好的利用这个弱点。” 年轻人领兵的几个特点是什么？ 黄盖这么多年军旅生涯可是清楚的知道，一个是经验不足，军队之间的协调容易出现问题。 二个是容易冲动，轻敌冒进，这个问题是年轻将领最大的通病了，因为年轻人总想着一步登天，想要在战场上好好表现，立下大功劳，企图一战成为名将，这怎么可能？ 除非真是霍去病那样的人物。 三个便是容易骄傲自满，稍有一点战绩，便会视对手如菜狗。 很可惜，刘禅一点都不占。 但是黄盖认为这是年轻人的通病，刘禅总有一样要占的。 “我军人多，他纵然是精锐，在这山地里面，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黄盖说道。 ……耿谛能召集来的山越，基本上都是丹阳南部和吴郡这一块的山越，来的头领大概有有十余人，他们实力各异，有的麾下有数百人，有的则有万人，不过看他们的模样，都是汉人。 刘禅就在于潜县的县署中接待了这些人。 见到刘禅的年纪，不少人就已经心生不屑了。 “怎么是个小孩子？ 不是应该关羽过来与我们谈吗？” 鱼贯进入的山越头领们，一进门看到刘禅，便有人按捺不住开口叫嚣了。 刘禅目光看向他：“你是什么人？ 实力又如何？” “耶耶叫潘临，麾下两千好兄弟。” 体型壮硕，面目狰狞的潘临嚣张的看着刘禅。 都不用刘禅使什么眼色，站在刘禅身后的王平一步跨出，巨石一般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潘临的脸上，潘临被这一拳砸翻在地，身体抽搐，口吐白沫，估计也活不下去了。 已经进来了其他山越头领们纷纷如临大敌，警惕的看着刘禅，只是进来的时候被拿了兵刃，一时之间气氛非常的紧张。 刘禅让人将潘临的尸体拖出去，对众人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禅，不管你们听说没听说过我，都没什么关系。 今日让你们来，我是来给你们巨大的好处的，既然耶耶是来给你们好处的，就把你们那张破嘴给我好好闭上，有半点出言不逊，就不要怪耶耶要了你的命。” 大家都是为了好处来的，一个潘临可不能断送了大家的好处，于是纷纷入席坐下。 刘禅问道：“先前吴郡的几个大族联系了你们，他们给你们的利益我看了，抠抠搜搜的算不得什么。” “那不知道太子殿下能给我们什么利益。” 有人询问道。 刘禅笑着问道：“在此之前我想要问问，黄盖有没有与你们联系，或者说，你们有没有联系黄盖。” 没人说话，刘禅见无人应声：“相信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们对江东孙氏政权也没有什么好感，相信你们也不会去贴黄盖。” “不过我倒是听说，你们有些人想要趁着江东现在出乱子的机会，联合起来攻打郡县，企图再现二十年前军阀割据的江东。” 刘禅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在场十几名头领有害怕的也有不屑的，对刘禅啊，他们还是认知太少了。 “不过没关系，我也没有打算与你们做敌对。 过往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 先来说说好处吧。” “你们躲在大山里，孙权拿着你们当训练军队的陪练，缺兵马了还把你们当兵源。 我不一样，我打算给你们更好的生活，不单单是你们自己，还有你们麾下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第816章 当人 这些山越部族在大山里真有好日子过，就不会时不时去出山劫掠了。 就算是那些人数规模达到万人，能在山里面进行生产种植，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山区地带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别说这个时代了，就算是后世，山区里面也没有好日子。 每个人都能对好日子有向往的。 孙权在江东采取安抚与镇压的两种手段，这种手段是没有错的，刘备集团在南中就是这种措施，在其他地区也是一样。 手段没有错，但是具体的实施却是天差地别。 镇压手段就不说了，无非是派兵镇压、屠杀，把山越当做练兵练将的经验包。 安抚手段是将这些山越补充进入军队当中，然后这些山越士兵的家属迁出大山，给他们分一点贫瘠的土地，然后便置之不理了，任由他们被地方官府和地方豪强压迫。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孙权不想要山越安安稳稳下来吗？ 孙权肯定是想的，只是好的田地都已经没有了。 百姓占据了一部分，世家豪强占据了大部分，良田全都已经有主了，剩下来的土地自然是贫瘠的土地，而且江东又没有往南边继续开拓的能力，就算有，这些开拓权力也不是这些山越百姓所能具有的。 归根结底，还是江东政权对山越带着浓厚的偏见，他们认为山越是戴罪之人，是有原罪的。 这一点还是有着历史性的遗留问题，孙策在进入江东的时候，就遭遇到了山越武装集团的强烈抵抗，比如严白虎就是山越出身，给了孙策在征讨江东的过程中极大的阻碍。 孙策打下江东到孙权坐镇江东，山越就没有停止过对江东的骚乱，双方的仇恨非常的大。 “孙权是没有把你们当做人看，但是在我看来，你们同样是大汉的子民。 我作为大汉汉中王的太子，也是大汉未来的实际掌权者，我是认可你们汉人的身份的。 我也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比如武帝时期因为赋税逃入山林的后裔还是因为战乱、犯罪遁入山林的人亦或者吴越人的后裔，只要你们愿意出山，不再作乱，我可以分配你们每人两亩地，一户若是有五人，那就是十亩地，并且绝对不会是贫瘠、产出低下的土地，基本上全都是良田、上等田，并且官府还会给你们相应的农具资料的补贴，比如种子、耕牛、耕具这些。” “也不会强制你们的青壮进入军队，只会按照现行兵役制度，比如五户出一，十户出一这样的兵役制度来进行征兵法。” “你们这些头领、头目若是愿意进入军队当中我会授予你们相等的军职，若是不愿意进入军队，我会授予你们统治你们原部的地方官职。 比如……你叫什么名字？” 刘禅对身边的一位头目问道。 “我叫费栈。” 这名皮肤黝黑，只是光着头，看起来非常别扭的壮汉回答道。 “你麾下有多少人？” 刘禅询问道。 费栈嘿嘿笑道：“有一万人。” 刘禅惊讶道：“一万人在你麾下都能吃饱吗？” 费栈却摇了摇头：“吃不饱，山里面的田地产出很少。” 刘禅说道：“那你麾下这一万人，你管的怎么样？” “服服帖帖，没人敢造次。” 刘禅点头道：“你看，你能管好这一万人，若是你愿意成为我的子民，愿意带着他们出山，那你就是这一万人的县长，你可以继续治理他们，因为你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你的一万人未来发展的很好，能让你麾下的县有一万户，那你就是县令。 你在县令的位置上作出了政绩，甚至你可以担任郡太守，两千石的郡太守，可是直接光宗耀祖了。” 拍了拍费栈的肩膀，刘禅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兴趣当大汉的县长、县令了。” 费栈目光中明显闪过一丝激动，不过随即又消失了。 “当然，我会做出一些奖励的措施。 比如，前二十个率先来投的头领，我会授予他们爵位，最低亭侯，还会给予他麾下来投百姓更多的补助措施，比如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农具。 不给你们一些巨量奖励，你们是不会愿意出山的，同样不给你们麾下的百姓更多的好处，他们也不会愿意出山。” “或许你们会疑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给你们无缘无故这么多的好处。 那我说的是不是骗你们的。 不要狡辩，你们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们。 你们看到旁边的三个书记官了吧？ 我刚刚说的话，他们全部都记录了下来，并且会把我许诺给你们的好处，整理成册出来，到时候会给你们一人一份，白纸黑字的记录下来，我不会骗你们。 并且我刘禅也不屑骗你们，不会因为你们这些人让我的信誉受到损失，毕竟我以后要是不战死或者病死的话，肯定是这个大汉的皇帝，这点我是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们。” “一个未来皇帝给你们的许诺，你们觉得是假的吗？” 大厅里的十余人，明显出现了骚动，很多人都开始低声交流以及用眼神交流。 刘禅让众人安静了下来：“待会会给你们讨论的时候。 让我继续说下去。” 费栈忙说道：“太子殿下，你说，我们这帮老粗不打断你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让刘禅继续说。 “你们愿意出山，出山之后不管是赋税要是徭役，都是有两年的免除、赋税徭役的期限。 两年之后，就要享受我治下所有汉人同等待遇，该缴纳的赋税，服的徭役，都不会少，并且是跟其他地区一样的，绝对不会多，也不会少。 这里也补充一下，我爹免除了大量的赋税和徭役，远不是过去可比的，也不是江东孙氏政权可比，可以说非常的轻了。” “简单归纳就是，头两年官府会在你们身上发放大量的补助，两年免除赋税徭役，两年后，你们就要享受汉人同等权利和义务了。 这点相信你们不难理解。” 众人又忙说理解，听懂了之类的话。 态度比之刚刚进来时候那剑拔弩张的局面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现在都可以用和和气气都形容了。 刘禅是带着诚意来的，其实这一套也是用来益州南部对待蛮族的政策，在凉州也实行了这些政策，反响和结果是非常不错的。 他们能感觉到诚意，这种诚意是不曾在过去的孙权政权体现过的。 孰好孰坏，这些人都能分辨清楚。 不过刘禅觉得还是缺少了一些什么。 “我该说的就是这些了，剩余还有一些小细节，那些会有我麾下的官吏来与你们谈，大致的政策就是我说的那些，并且是肯定会要坚定的执行的。 不过现在也还不是给你们讨论的时候，诸位不妨跟我一起，去见识一下一些好东西。” 刘禅说道。 这些头领们当即叫好，刘禅许了这么多的好处，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有点飘飘然的味道了，当然很乐意跟随刘禅去见识下他口中的好东西。 刘禅对旁边的马忠道：“去准备准备吧。” “待会参观完，我设了宴席，邀请诸位赴宴，酒水、肉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并且敞开了供应给各位。” 刘禅说道。 头领们又纷纷叫好，说着一些恭维刘禅的话语。 刘禅带着他们出了城，城外一处不大的空地上，白毦兵正排列着，人人头戴白翎，身穿铠甲，刘禅这一趟就是来让这些头领们见识下自己的武力的。 “这是白毦兵，我亲自组建出来的，是全部着铠甲的一支军队，他们的身上的武器也都是良匠打造而出，能削铁如泥，那环首刀放在市面上，是绝对的神兵，还有那些小弩，轻巧而杀伤力巨大，二十步内轻松杀人。 那些长枪、长戟也都是工匠们精心打造，比如这长枪，就重二十斤，一枪横扫出去，都能当锤子用。 我说再多也没用，我让士兵们演示下。” 用环首刀劈砍普通的制式环首刀，真就是如切泥一般，这让这些头领们惊呼出声，想了想自己佩戴的武器，恐怕都遭不住这一刀。 刘禅还亲自让这些头领们试了试白毦兵的各类武器，让这些头领们见识到了白毦兵的武器的强悍，也让他们明白了军备上的差距。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诸位可以各自挑选一把武器，就当是我刘禅与诸位初次见面的礼物了。” 刘禅大方的说道（其实肉疼的很）这帮头领哪儿会讲客气啊，纷纷挑选了一柄武器，有的选择了环首刀，有的选择了长枪，倒是那小弩，没有人选择。 挑选好了武器，各自都欢喜不已，刘禅说道：“再去让大家见识一下我军最强悍的武器。” 带着他们来到山丘下面，马忠早已经准备好了炸药。 随着刘禅一声令下，第一包炸药被引爆，巨大的爆炸让这些头领们瞬间惊慌，更有的直接逃跑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这些人，刘禅道：“这是我军准备的武器，打败江东军队这炸药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威力嘛，一般般，要将你们眼前的这小山丘给炸平，都要十多包炸药。” 这些头领们惊恐的看着那个被炸药炸出来的大坑，费栈更是喃喃说道：“我觉得太子殿下你说的那些政策，我们完全可以全盘接受，谁要是不同意，那就是蠢货。” 第817章 大乱 在这些山越头领来看，这种武器，是可以移山填海，只存在于传说神话当中。 当神话中武器出现在眼前，这种震撼可想而知。 原本就已经被利益诱惑动摇的他们见识到了炸药之后，那颗心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也让他们明白到了，刘备政权不是孙权政权可以比拟的，当初与孙权政权为敌，都打不过孙权，现在面对刘备集团，在这种武器的爆炸下，更加是没有抵抗的机会的。 再说了，为什么要反抗？ 刘禅给了这么大的好处。 看完炸药的展示之后，刘禅邀请这些头领们入席，席间说到要这些头领带着精锐，此番一起平定黄盖，所需粮草军械，全都由刘禅这边一力承担，众人无不答应。 席散而去，刘禅用冷水冲了个凉，让自己清醒下来。 “殿下，这些人拥有这么庞大的武装力量。 并不是益州那些部族可以比的，在他们身上套用这套政策，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马忠担忧的问道。 刘禅笑道：“出问题也没多大事情。 这只是让他们知晓我的一点点诚意的政策。” “你知道，人心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贪婪，有些人诚实。 我们释放出来了我们最大的善意，他们中很多人是明白的，如果有人贪婪，不知足，那么这个人在未来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之后，我们就该打压那些贪婪的人，拉拢那些老实人。 分化、打压、拉拢，这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不过万事还得先将黄盖给平定了。 根据天网的情报，黄盖的兵力主要分布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宁国，如果天网情报没有错的话，黄盖本人就在宁国县内。 在宁国县北部四十里的广德，这是黄盖屯驻了一万人。 黄盖三万人的粮草全都放在了广德，黄盖是将这里当成了大后方。 “黄盖这老东西，目的大概就是想要把我们往深处引，然后在山里面靠着地形把我们全歼了。” “接下来的怀安信不信还是没有兵马防守。 他以为这会让我产生轻敌的心理，贸然猛进，我看他是做梦。” 刘禅没好气的说道。 邓芝说道：“殿下，让末将率兵去先拿下怀安吧。” 刘禅摇头道：“怀安不需要用精兵去。 黄盖应该是有一支兵马藏起来，不过可以不管他藏在哪里。 先去拿下广德。” 刘禅看着地图上面丹阳南部的这几个县，最终目光还是放在了广德上面。 广德是黄盖的后方，这里有一万人，拿下这里能对黄盖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邓芝、向宠，你们两人率一万人前往，以邓芝为主，向宠为副。” 刘禅对两人说道。 马忠对刘禅派出一万人去攻打广德，又产生了一些担忧：“殿下，小乙的一千人还没有来，咱们这两千人在于潜，山越兵马都已经有两万人了，还在不断的汇聚过来，两千人我担忧压制不住。” 对马忠担忧，刘禅思虑了一下：“不用太过于担忧。 两千白毦兵镇在这里，他们不敢作乱。” 军令下达后，邓芝和向宠两人立即领兵前往广德，距离一百余里，多是山路，大概需要三天左右才能到达。 拉拢山越之后，刘禅的兵力已经超越了黄盖，这个时候就已经足够分兵进攻了。 “王平，你率本部五百人，再加上山越费栈一万人，驻守在怀安。” 刘禅再下令，王平也领命而去。 没有拉拢山越，刘禅身边一万多人，只能全部莽过去与黄盖寻求决战，现在就不需要了，拿住各县，堵住黄盖即可。 黄盖要引自己上当，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现在唯有担心的是，黄盖还藏着的一支部队在哪里。 必须要找到，不然刘禅的行动会受到很多掣肘。 诸将派出去后，刘禅就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或许是兵力空虚，有点担忧的缘故。” 刘禅看向马忠。 “都怪你这小子，给耶耶说什么兵力镇不住山越，搞的耶耶有点担忧了。” 刘禅没好气的对马忠说道。 马忠都委屈了：“殿下，现在咱们就一千五百人了，山越那边一万人，明日还有几部过来。 这有担忧实在是太过于正常了。” “传信让小乙，加快速度与我们汇合。” 山越的这些兵马刘禅也看了，按照刘备集团对士兵的标准，是十七岁到四十岁，这个标准已经非常的放宽，要不是因为人口不够，刘禅真想将这个军队年龄标准放在十七到三十岁。 而山越军队里面刘禅都看到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大概身高能到自己腰部的孩子，这也算军队？ 不过，这些山越到底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把女人也拉入军队里来。 这些山越躲在大山里面，其实是非常缺女人的，他们每次去山外掳掠，除开粮食之外，掳掠最多的还是女人。 未来为这些人解决婚娶的事情，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汇聚来的山越，各个团体聚集在一起，他们分布在于潜城外，山林和荒地遍布他们的身影，反正对他们来说，只要有块地能让他们躺着，在哪儿趟不是躺着？ 这于潜还管饭，并且管饱，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事情？ 刚刚夏收，于潜城外不多的田地也都已经生活。 各部山越有田产的也都收获了，那些产出也不够他们吃，一年到头难有几顿饱的，在这于潜城可不敞开了肚子吃。 粮食是完全够吃的，从临水运送进入于潜的粮食，一直都没有断绝过。 酥饼从城外巡视归来，向刘禅禀告一切如常，各部山越都挺老实，刘禅最后一丝担忧也消除了下来。 “今夜关闭城门，不要让山越进城来。” 马忠的担忧，到底还是让刘禅开始小心谨慎起来，这些山越的忠心并不能保证，刘禅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带着一丝丝忧虑，刘禅进入了睡梦中。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刘禅终究还是冒了轻敌之心了，在山越为他所有，让己方兵力优势于对方的时候，刘禅就已经轻敌了。 凌晨，山火陡然在城外一处山丘燃烧起来，借着干燥的夏风，火势瞬间燃烧起来，并向着周围的树林蔓延。 喊杀声在大火燃烧起来后从数个方向响起来。 山越各部之间慌乱不堪，喊杀声之处，混战一团，也不知道哪两部山越发生了冲突。 这种冲突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只局限于一个地方，于潜城周围，几处冲突也起来了，很多山越部落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被攻击了，被动的加入了战团。 刘禅从睡梦中被城外的喊杀声惊醒过来，立即从床铺上爬起来。 昨夜睡觉并没有卸甲，刘禅拿起放在床头的鸣鸿刀，对屋外喊道：“擂鼓吹号，全军集合。” 还是出了乱子了，千防万防，结果纰漏出在了眼前。 刘禅没有慌乱，只是有点后悔没有仔细谨慎。 马忠带着人匆匆过来寻找刘禅，刘禅见到马忠：“集合咱们所有人，去城墙上！” 白毦兵的集结速度非常之快，他们已经在屋外等着了，随着刘禅一行人朝着城门方向涌去。 天空都已经映成了一片红色，于潜周围山林五六处着火的地点，即将要连成一片，山火来势凶猛，逼迫着在山林里休息的山越部落往山下跑，混乱在所难免，在这个逃跑过程中谁也不知道敌人是谁。 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山林里的山越部落不断的往山下跑，路途上刘禅都能借着火光看到不少被踩踏而死的人。 “敌人在哪里？” 刘禅目光扫过，只有慌乱的山越部落，而没有发现敌人。 “藏在人群里。” 既然没有发现敌人，那这些敌人肯定是藏在人群里的。 城下已经有山越部落在喊着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一声鼓噪起来，喊打开城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刘禅从旁边白毦兵身上摘下箭矢，对着其中一名一直在叫嚣的山越士兵射去，那山越士兵被一箭射杀，鼓噪声音戛然而止，刘禅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吼道：“按照各部，给我分散开，大火烧不到这里，敌人就藏在你们中间。” “太子殿下要抛弃我们吗？” 立马就有人喊道。 城下鼓噪声音又起来了。 刘禅对马忠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应该藏着一支黄盖派来的人马。 他们伪装成山越军队，一路到了这里。 目标就是我。” “殿下，我们怎么办？” 马忠询问道。 “一直紧闭着城门，会让那些山越部落产生不满，黄盖军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让我们和山越生仇隙，又从中制造混乱，以达到让山越来攻击我们的目的。” “打开城门。 我倒要看看这支江东军队能不能吞的下我。” 刘禅厉声说道。 城门缓缓打开，刘禅覆盖面甲，站在白毦兵的最前面。 他的身后是一千五百白毦兵。 白毦兵齐声大吼着：“散开，拦路者死。” 拦在城门口的山越，已经散开了一部分，剩余下来的一部分没有及时散开，在城门打开的时候还妄图往城内挤的，刘禅没有丝毫手软，白毦兵冲杀出去，凡是拦在面前的，尽皆杀。 第818章 等死吧 刘禅经常出现在战场上，不过往往都被保护的很好。 这几年下来很少自己亲自厮杀过，更加没有冲在队伍的最前面进行厮杀了。 这个时候面对着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刘禅也顾不得这么多，依靠着自己麾下一千五百白毦兵，刘禅必须要扭转战场的局势。 面前拦路的山越，此时也不用去分辨他们到底是敌人还是真山越，只要拦在白毦兵面前，杀便是了。 鸣鸿刀斩落眼前一名拦路士兵的头颅，鲜血溅在面甲上，感受到刺鼻的血腥味道，刘禅目光扫过周围，在白毦兵第一波冲锋下就已经溃散开来的山越兵，惊恐的逃窜着。 “跟着我。” 刘禅吼了一句，向前杀去。 不时的有箭矢射过来，难以对白毦兵造成损伤，这些隐藏在山越人群里的敌人，非常的分散，根本无法从数千人的人群里摘出来。 大意了啊。 让这些山越兵马进入于潜城周围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甄别。 白毦兵一直稳住着队形跟随在刘禅的身后，无一人脱离队伍，对任何靠近来的山越兵都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 杀出城门，再也无人拦在前面。 “殿下，这些人怎么办？” 马忠询问道。 刘禅道：“不管，随我往他处走，于潜城我不要了，就看黄盖的人有没有胆子取。” 白毦兵在刘禅的带领下立即开始离开，那些山越兵马是认识白毦兵的，眼看着白毦兵离开，很多人竟然跟随在了白毦兵的身后，这些人并没有表现出攻击的姿态，就一直跟着。 他们在把白毦兵当做可以庇佑他们的存在了。 见到这个情况，刘禅说道：“让他们跟着，一路咱们往前走，凡是愿意跟着的便跟着吧。 另外，你们齐声大吼，刘禅在此，欢迎来杀。” 这些在暗处的敌人，若是人少，其目的则是为了扰乱山越，离间刘禅和山越。 其人多，则定然是为了刘禅而来。 喊出刘禅在此，刘禅也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安抚山越兵，可以让他们知晓自己的位置，从而可以吸引他们跟随自己，另外一个目的自然就是让那些江东残兵过来杀自己。 我刘禅就在此处，有能耐就来取我头颅吧。 白毦兵的齐声大吼，果然起了效果，身后跟随的山越兵越来越多，为了防备突然有敌人在后面攻击，刘禅让马忠在尾巴后面压阵。 继续往前走，前方的山越兵零零散散，见到大规模部队过来，立即也加入了其中。 还是没有看到大规模敌人的踪迹，这让刘禅心生疑虑，莫非这场动乱就是山越因为军纪的原因，自己吓自己，然后导致炸营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绝对不不可能，单是山上的山火火源就不止一个地方，这说明是有着真切的敌人存在。 那就有可能对方攻击了一下，便立即撤退了。 “停下来。” 刘禅示意队伍停下来。 转身向后面走去，火光映照着这些山越兵，可以看到他们惊慌失措的神情：“你们全都蹲下来，若是敢有违抗的，就地格杀。” 此处正是一处已经收割了田地，这一块大概有十几亩的地，足够容纳一两万人。 山越兵唰唰的蹲下来。 一根箭矢呼啸而来，刘禅目光飞速扫向箭矢飞来的方向，白毦兵反应也很快，立即杀了过来。 箭矢插在面甲上，刘禅将箭矢摘下，丢在地上，怒吼道：“可有山越头领在这里？” “殿下，我是钟离牧。 在殿下会见山越头领的时候，我也在场，殿下记得吗？” 蹲在地上的人群中，一名年轻人站了起来。 此人刘禅确实有印象。 刘禅指着钟离牧刚要说话，身边蹲伏着的一名山越兵猛然跃起，手中匕首直插刘禅颈脖处而来。 脖子这里用的是软甲防护，材料是同面甲一样，匕首近距离刺进去定然是要受到损伤的。 这样的短距离下刘禅挥刀都无法做到。 就在那钟离牧惊呼之间，刘禅单手掐住了握着匕首刺过来的手，反手一拧，那名伪装成山越的江东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刘禅抬脚踩住他的手臂，鸣鸿刀一刀扎下，鲜血彪溅。 没想着留活口。 “这点能耐就别想着杀我了。” 刘禅冷声说道。 转头再看向钟离牧：“这里差不多两千人，你来负责管理。 就待在此处，不要走动，若有离开者，不问缘由。 就地格杀。” 在于潜城周围搜寻了一圈，只有小规模的敌人，抓了几个活口，最终确认也就只有两三百人在此作乱。 “哈哈哈哈哈，山越这群人的秉性我们了解的清清楚楚，稍有动乱就豕突狼奔，我们仅仅是制造了小小的乱子，他们就乱的不像样了。 就这样的山越，你还想用他们来对付我们？ 做梦去吧。” 江东俘虏在大笑着，马忠给他来了一刀。 刘禅摘下面甲，望着周围的山岭，火势已经向外侧蔓延了，不用担心烧到城池中来。 “这次算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黄盖还是有点东西的。” 刘禅叹气说道。 喊杀声还在回荡着，作乱的山越兵已经冲入了城中。 “去阻止在城中作乱的兵马。” 刘禅说道。 山越在趁着乱子烧杀抢掠，马忠看着乱糟糟的街道，询问道：“殿下，镇压还是全杀了？” “凡是在街道上山越兵，有一个杀一个。” 收服山越太过于轻松了，让这些山越不知道汉家天威，刘禅今夜也是有了火气，数百人就扰的于潜城内外一片乱糟糟，死伤数千。 这些山越不想着清理敌人，反而趁着混乱涌入城中来作乱，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这些山越就会要骑在刘禅脖子上了。 有些人就是生的贱，你好好的对他，他当你是老实人坑蒙拐骗，对他刻薄一点，反而能让他老老实实。 白毦兵开始分成小队在街道上四处搜索作乱山越兵马，以至于山越兵看到头戴白翎的白毦兵就仓惶逃窜。 到了天亮，刘禅收拢白毦兵，此时城中已经安静了下来。 百姓躲在家中被勒令暂时不要出门，城内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流淌在地面上，让黄土地都染成了红色。 出了城，昨夜的慌乱也不见了踪影，随着折腾了一夜，各部山越都老实了一下。 白毦兵一个个浑身浴血，带着浓烈的煞气走了出来，聚拢起来的山越头目惧怕的看着刘禅。 刘禅卸下满是鲜血的面甲，摘下头盔，将鸣鸿刀插在地上，对山越头领道：“昨夜入城烧杀抢掠的山越全都被我给斩杀了。 作乱渗透而来的江东兵马也全都被我斩杀。 尔等约束好部下，夜间若再有一点动静就炸营的，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众山越头领寒颤若噤。 刘禅扫视了这些人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钟离牧，对钟离牧道：“你麾下有多少人？” “只有一千余人，都是跟随我出山的父老乡亲。” 钟离牧回答道。 刘禅点了点头：“现在开始，你负责管理城外所有山越部族，谁要是不听你话，直接杀了。 句扶，你跟在他身边，杀人的事情你来做。” 得了任务的钟离牧，有点受宠若惊。 剩下来的山越部族，都是一些小部落，大部落都已经被带走了，钟离牧是能压制的住这些人的。 下令白毦兵休息后，刘禅走入县署，县中的官吏正在清扫庭院中的血迹，昨夜有十余名山越闯入进来想要搜刮钱财，被一队白毦兵斩杀在此。 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墙面上的丹阳南部的地图，刘禅只是看着宁国县。 “小乙回来了立即告诉我。” 随口吩咐了一句，刘禅冲刷了自己身上的血迹，躺在床上安然入睡。 算算路程，小乙也要到了。 昨夜看到了远方火光的小乙，带着一千人便加快了速度，在下午时分到达了于潜。 被唤醒了的刘禅得知小乙已经到了，只是让他们好生休息，明日有作战任务发布。 两千五百白毦兵集结在了于潜。 这两千五百人，足够抵的住两万五千人了。 白毦兵以一当十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黄盖想要玩，耶耶就陪你玩。 动乱发生之后的第三日清晨，刘禅得到了王平的消息，他已经率领五百白毦兵和一万山越进入了怀安。 怀安并没有兵马把守。 邓芝和向宠还没有消息传来，按照路程来算，今日应该回答道广德。 他这一部不用担心，可能会有苦战，但不大可能会输。 刘禅给他们配备了足够的炸药。 除非是遇到了黄盖的主力，但是在数万人的行动，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天网。 “全军检查装备！” 刘禅已经穿戴好了铠甲，武器也都准备妥当，带着句扶一行人走入白毦兵军营。 见到刘禅下达命令，白毦兵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一刻钟后出寨领取干粮。” 刘禅扫了一眼白毦兵们，便走出营帐，等待着白毦兵到来。 没有一刻钟，白毦兵两千五百人便已经全部集结。 “目标，宁国，拿下黄盖的头颅。” 领取了两日的干粮，刘禅简短的一句说完，全军立即开始想着宁国的方向狂奔而去。 黄盖，你等死吧。 第819章 火龙 刘禅真是忍不了了。 既然做不了关二叔，那就做张三爷吧。 战争的艺术那是关羽才能做到的，一场战役就能威震华夏，后世就有人说遍观二十四史除开关羽就没再有能威震华夏的了。 把曹魏名将几乎都轮了一遍，最终力竭，军队士兵们实在打不下去了，为徐晃所败，身后又遭到孙权背盟，这才酿造了苦难的后果。 但是并不影响关羽把曹操给打怕了。 张飞就莽一点了，当阳喝退曹军，被曹操那边单方面认为是万人敌。 张飞自己都不觉得是万人敌，那对手觉得你是，那就是了。 刘禅被黄盖小部分兵力骚扰差点丢城败退，是有一点恼羞成怒的。 这个后果就是刘禅不想再顾忌战争的其他因素了，他只想化成一柄利刃，直插黄盖的心窝子。 天网的情报是信得过的，黄盖就在宁国县当缩头乌龟，那刘禅就带着两千五百白毦兵直插宁国县。 你黄盖跑到哪里，我刘禅带着白毦兵就追杀你到哪里。 直到将你的头颅卸掉为之。 山地行军对白毦兵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行军和战斗，是白毦兵的基础。 得到刘禅死命令的白毦兵，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宁国县奔去。 一天八十里的山路，白毦兵没有一个叫苦的。 这种行军速度在山区道路，堪称恐怖了。 找了一处溪流边休整，刘禅下令分成两拨人进行休息，一拨人负责在外围警戒，随时准备应敌战斗，另一半人则休整，吃东西补充体力。 “你去休息吧，待会你来换我就行了。” 刘禅没有急着去休息，而是随着站在外围进行警戒，马忠这小子也要跟着一起。 马忠拒绝道：“没事，我跟殿下一起。 反正有小乙和酥饼两人在，他们在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刘禅也不强求，摊开地图，刘禅辨认了下自己等人的位置，发现这地图画的实在有点粗糙了：“这天网干事有点粗糙了，地图画的一点也不详细。” 马忠看了看地图，惊道：“这还不详细？ 咱们不就在这一块吗，距离宁国县还有一百里左右，明天就可以到达了。” 刘禅不满的道：“那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个山头下面？ 大概位置我也知道，军事地图，必须要详尽，就算是一口水井也要标注出来。 等回去，要好好的教训下耿谛。” “殿下，恕我说句实话。 咱们这地图绘制，已经是比过去详尽、精确千倍不止了。” 马忠说道。 刘禅并不满足如此：“你他娘的别废话。 以后你训练他们，也给我上心点。 你看看，今天走了八十里，就有人走不动了。” “我他娘的才多大？ 今年满打满算十二岁，那群二十多三十多的爷们，还没得我一个孩子能行军。 这事说得过去？ 你以后再在训练里面当老好人，你就给耶耶出去混个四镇，滚去戍守去。” 被训斥了一通的马忠无言以对。 殿下也说的没错啊，别看着殿下做什么事情都一副胸有成竹，老大人的模样，其实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殿下，卑职知错了。 以后一定严厉训练。” 马忠低头认错说道。 “去那边让兄弟们赶紧吃东西吧，天色还早，咱们再走个十几里，去此处过夜，这里是溪水上游，位置隐蔽，两侧都是山岭，森林密布，两千多人过去都能很好的藏起来。” 刘禅说道。 马忠来到士兵们休息的地方，盯上了那几个因为体力不够，落在后面有点拖队伍节奏的士兵，见几人都坐在地上，马忠过去劈头盖脸的骂道：“训练的时候给耶耶偷懒，绑的沙袋别以为耶耶不知道，别人都是绑的二十斤，你们绑十五斤。 狗日的玩意，下次再让耶耶看到你们训练给耶耶耍小聪明，都给耶耶滚出去白毦兵，莫要污了白毦兵的名声。” 那几个士兵站起来，脸色通红，马忠看着几人，平日里与自己关系也不错，但就是这关系不错，才出了坏事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还有，你们所有人都记住了。 谁拖了白毦兵的后腿，谁就是白毦兵的耻辱。 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训练场上，都给我铆足劲。 要是敢偷懒的，我绝对不留情。” 马忠呵斥道。 一直紧绷着的白毦兵，也不可能一直都紧绷着，偶尔有时候还是会松懈的。 这点刘禅和马忠都是清楚的，但是你在战时松懈下来，那就是会死人的。 轮换之后，刘禅也得以休息，看着周围的士兵们都是一脸疲惫，刘禅道：“兄弟们，打完黄盖，咱们就在江东好好修整一下。 你们不少人没吃过江南的白米饭吧，到时候可要好好尝尝。 你们那些单身的，到时候我再让你们在江东成了婚，娶个江南的小家碧玉的女子，我来当主婚人，怎么样？” 功勋和奖赏白毦兵从来不缺的，反而是这些俗不可耐的玩意，让白毦兵更有兴趣。 听到刘禅所说，原本苦闷的白毦兵们，纷纷都叫好。 说起女人，大家可就不累了啊。 军旅生涯这么多年，大部分白毦兵都没有成家，这些人能不想女人吗？ 都是半大的小伙子，血气方刚。 “不过，什么都得打完这仗再说。 你们现在就给耶耶用足全部力量来行军，只有越快到达宁国，才能越快结束战争，要是让黄盖跑了，你们一个个就给耶耶去钻老山林子抓黄盖吧。” 刘禅说道。 休整了半个时辰，继续出发，到达目标地点过夜地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准生火，不准喧闹，也没有扎营的帐篷，只有随身携带的雄黄，用来防备蛇虫鼠蚁，所有白毦兵都席地而睡。 刘禅自己也同样如此，在白毦兵里面军官将领与士兵们一样，没有区别。 白毦兵当然苦，当年从武都出发，千里奔袭，直至打到江夏，白毦兵能睡在房屋、帐篷里的夜晚屈指可数。 大家早已经习惯了席地而睡了。 天气也不冷，此时正是六月底，天气炎热，山里面反而还是很凉快。 警戒哨也早已安排妥当，刘禅也作为警戒哨，趴在一处草窝中很好的隐藏了自己，借着从树枝间隙投射下来的月光，看着前方。 虫鸣鸟叫，虎啸猿鸣就没有断过，夜间的山里面非常的热闹的。 看了下月色，大概到了午时，周围山林的野兽嚎叫，突然有点慌乱了起来，刘禅注意到了和这个情况，目光想四周的山林看去，距离此处大概五六里的山岭上，刘禅看到了大量的火把。 马忠随即也过来了，立即说道：“这是从宁国县那边来的。 看火把数量大概有五千人左右。 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怕是不止五千人，后面还有。” 山岭之间，一条蜿蜒的火龙绵延无尽，向着远方奔袭而去。 “这个方向是于潜，黄盖莫不是想要攻打于潜？” 马忠疑惑问道。 刘禅猜测道：“我也不明白黄盖在做什么。 广德战果我们还不知道，怀安他主动放弃，莫非是因为我军攻打广德，他前来围魏救赵？” 随即向来这个结果也不可能，马忠提醒了刘禅一句：“殿下，咱们派出去了这么多兵马，于潜已经算空虚了，黄盖不难知晓这个消息。 昨夜那一场动乱，也让黄盖知晓了山越的虚实，我觉得这支兵马是去往于潜的，所求的也不过是与咱们一样，擒贼先擒王。” 分析来分析去，也只有这个最有可能了。 “有可能是如此了。 黄盖也想快速拿下我们，不愿意拖延。 山越那一万人不堪大用，一夜就被吓破了胆子，而且带来的荆州兵团一万人还被弄去打广德了，于潜可以说没有兵马防守，黄盖打这个主意也实在是正常。 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咱们已经出来了。” “那不管怎么说，这支行军的军队咱们可能要拿下来了。” 刘禅道。 “去组织士兵们开始战斗吧。” 黄盖在得知于潜城中的军队已经基本全部派出去了之后，又探知到了荆州兵团去攻打广德，还有一直山越兵团进入了怀安。 稍微猜测，黄盖就知晓了于潜城中基本上没有什么兵力了，那些山越兵力不足为惧，剩下来可以一战的就只有白毦兵了，但在黄盖看来，自己一万精锐出战，难道还打不过一支白毦兵？ 况且黄盖也不是没有准备。 刘禅不是还在召集山越兵马吗，自己混入山越兵当中的人，可以再来一次动乱，彻底的让山越兵人人自危，也让刘禅感受到这些山越的威胁，这一手离间的手法黄盖觉得非常的高明。 毕竟山越也不是那么好甄别的，甚至不少山越头领都不知晓自己麾下的具体人数，黄盖派去引动骚乱的人也不要太多，两三百人就足够了，根本不会被发现，除非刘禅全面排查，可是这个战时，哪有时间给刘禅排查？ “刘禅小儿中了轻敌冒进了。 山越这些杂碎其实这么好用的？ 他笼络这些山越为己用，就是他最大的败笔了。” 黄盖断定道。 第820章 击破 刘禅和马忠趴在草丛中看着远处山岭中的那一条火龙队伍，刘禅对马忠说道：“如果咱们没有展开这次行动，还是待在于潜城中。 这些人杀到了于潜城中，根本不用指望那些山越能帮我们抵抗，他们不冲击城池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而于潜我们两千五百白毦兵，固然能走脱，但城池肯定守不住，损失也会比较重。 该庆幸没有守在于潜了。” 马忠回答道：“这黄盖还是有点东西。 姜还是老的辣。” “他也没有想到咱们会用两千多的白毦兵去攻击他宁国，并且还在半路上遇到了他的兵马。 你看黄盖连夜行军，也是为了追时间，能尽快到达于潜。 老东西，够狠的。 若是我待在于潜，这次真就要翻车了。” 刘禅后怕的说道。 马忠：“殿下，动手不？” “肯定动手啊。 去召集所有兄弟们。 咱们去前面堵住他们。 另外别让兄弟们盯着那些火把看，看多了没有办法适应月色了，咱们不点火把，就着月色赶路。” 刘禅说道。 很多兄弟都已经发现了那点着火把的江东军队了，不少人都晓得要打仗了，纷纷叫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同伴。 马忠召集他们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准备战斗，殿下让我们去前面汇合。” 两千五百白毦兵跟随着刘禅在夜色中缓慢行军，所有人都闭嘴不言，嘴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有着行军走动甲胄摩擦的声音，不过在这喧闹的山林里面，根本不会被人所注意。 很快就来到了江东军队行军的必经之路，刘禅带着众人在路边的树林中埋伏了起来。 “待会等他们走过去一般，咱们拦腰截断。 告诉兄弟们，咱们不要分散了，两千人抱团。 对方人多，初步估计都有一万人，这场战斗不会那么轻松。” 刘禅说道。 马上刘禅的命令便被一级一级的传达下去，让所有士兵都知晓了。 密林挡住了月色，隐藏在树林下面的两千多人，除非是江东士兵走近了才会发现，不然他们走在路边，是绝对发现不了那林子里还藏着两千多人的。 这次领军的正是黄盖，他带着一万五千人，剩下来的人则留守在了宁国县。 对这次出击，黄盖信心十足。 刘禅露出了一个如此大的破绽，黄盖不可能不抓住的。 至于担忧这是不是陷阱，黄盖丝毫的不担心，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破绽，从军事的角度来分析的话，刘禅就是犯了傻了，把全部的兵力几乎都派出去攻打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城池，而忽略了自身的安危。 这不是强大的自信心，而是过于自负了。 少年人过于自负就是要吃亏的。 黄盖毫不犹豫的点了大军，直奔于潜而且。 为了以防万一，迟则生变，黄盖下令军队夜间赶路，尽快到达于潜城下，将于潜给围住，刘禅想要逃脱就是插翅难飞了。 今夜一夜赶路的话，算算军队的脚力，加上路上休息的时间，大概明天晚上的时候就可以到达，可以趁着于潜城中的军队熟睡时候发起攻击。 从此处到达于潜，白毦兵花了一天的事情。 黄盖的兵马花个一天一夜已经算是快速行军了。 位于军队后方的黄盖，丝毫没有意识到，在自己看不清的树林当中，正藏着他想要击败的刘禅。 任由着队伍走过去，江东军队还装模作样派了斥候在行军路线周围查探，就只是做做样子，都没与逼近白毦兵埋伏的地点，让已经准备将这几个斥候杀死的白毦兵白等了。 江东军队就在白毦兵的眼皮子底下行军走过，注视着这支军队走过去半熟人马之后，刘禅立即吼道：“进攻！” 随着刘禅的一声令下，两千五百白毦兵纷纷站起来，向着距离不过是百米的江东行军队伍杀过去，喊杀声随即响了起来。 行军都已经累乏了的江东军队根本没有意识到会有人突然杀出来，喊杀声响起来，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白毦兵，江东士兵大乱，根本没有想着去迎战，第一反应是仓惶逃窜。 白毦兵杀入阵中，面对这种毫无抵抗，只知道逃跑的江东军队，顿觉没什么意思。 你们反抗啊？ 反抗厮杀起来才有意思啊。 行军队伍的中段瞬间就被切断，一万五千的江东军队被切成了两段。 刘禅率领白毦兵只往后段杀，前方那一截则暂时不管。 这是为什么？ 因为后军往往有着大量的军资和粮草，并且后军也多是精锐，也有可能主将坐镇在后方。 并不是江东军队如此，大多数军队进行突袭战，需要携带粮草物资都是按照这样的行军路线来走。 毕竟进行一场突袭战役，总不能粮草先行吧。 基本都是军队士兵带着粮草在后面行军。 黄盖得知了己方被伏击了，也没有二话可讲，带着身边的亲卫、精锐，立即往前交战，并让军官将领们立即稳住士兵们，往前攻击。 “将军，咱们被截断了。 前面至少有七千多人，咱们完全指挥不到了。” 副将过来禀告。 黄盖说道：“不用担心，前军有贺齐，贺齐能指挥好那几千人。 我们现在立即展开反扑，敌军人数不多。 与贺齐带着的人将这些刘备军围困住。” 白毦兵作战面对普通士兵，战斗力往往都是摧枯拉朽，刘禅再一次身处队伍前方，带着白毦兵向着江东军队后军杀去。 战场范围也随即大了起来，江东军队开始稳住，扩大战场，他们从道路下方、以及上方包围过来。 此处山路处于半山腰，并不险峻，道路的上下方都可以让士兵围拢过来。 白毦兵正愁后面的一部分人无法与江东军交战，此时见到江东军队扩大战场，他们立即也跳出来道路，开始漫山遍野与江东军队交战。 短短时间江东军队就已经丢下了数百具尸体，没有什么可以阻拦白毦兵的脚步。 面对这样穷凶极恶，无法战胜的对手，江东士兵已然生了胆怯之心。 士气的崩溃就会带着连锁的反应，位于前方本该与白毦兵交战的士兵们畏战了，转身开始逃窜，后面的士兵又怎么会傻傻的冲上去，一支军队要溃败起来是非常迅速的。 白毦兵脚步不停，往前追杀。 直至碰到了黄盖组织起来的兵力，这才遭遇到了阻力。 从下山突入阵中，白毦兵已经沿着江东军队的行军道路，往后面追杀了数百米距离，这才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江东军队就已经被斩了千余人。 黄盖身边带着的精锐江东，也终于让白毦兵感受到了江东军队的反抗。 “后面的军队也围过来了。” 马忠说道。 刘禅一刀挑落一名江东士兵的手臂，旁边的白毦兵立即补刀，这种小队之间的配合，非常的娴熟。 刘禅只管出刀，左右后背都无需担忧，自有人帮忙挡住。 “你去后面组织，想要两面夹击我们，痴心妄想。” 刘禅说道。 “那还是往后面杀？” “往后面杀，解决了江东的后军再说。” 贺齐瞬间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士兵死伤速度开始加快，前赴后继扑过去的士兵根本无法对白毦兵造成任何的撼动。 “箭矢齐射，用火箭！” 贺齐大声下令道。 一阵火箭攒射出去，依旧没有对白毦兵造成伤害。 铁铠在身，若是真要被箭矢这么容易击穿，那白毦兵早就已经阵亡不知多少人了。 白毦兵的铠甲也不是普通的铠甲。 普通的铠甲或许能被穿甲箭射穿，白毦兵的铠甲都是最先进的冶铁工艺打造出来，穿甲箭的箭簇都没铠甲坚硬。 见到火箭没有起作用，贺齐立马集结了手持钝器的士兵，这些士兵无一不是力大无穷，手持斧头、铁锤这些武器，用于破甲是最合适不过了。 马忠见到一队江东士兵手持钝器冲杀出来，立即道：“炸药，丢过去。” 一名白毦兵点燃炸药包，单手拿着炸药包，转动着身体借着旋转的力量，将炸药包远远丢出去。 随着一声巨响，炸药包在前进的江东兵人群中炸开，血肉横飞，惨叫声陡然增大。 哀嚎着的江东士兵彻底的不敢上前，这炸药的炸开，比刀剑砍在身上还要让他们害怕。 贺齐的前军展开的攻势被成功的击破，他就算有心催促士兵们继续上前，这个时候却也没有士兵愿意冒死杀上去了。 白毦兵休息了半夜，面对连夜赶路，疲惫不堪的江东军队，完全是以逸待劳。 这种仗就算是人数比白毦兵多个几倍，都没与办法大，一万多人被分成了两段，想要对合围都合围不了。 感受到已经压不住军阵了，士兵们开始纷纷逃窜，黄盖大吼下令进攻依旧没有用。 自己的亲卫部队和军中精锐，根本没有阻拦白毦兵多久，就被击破，死伤又是数百。 都已经能看在火光下看见白毦兵的头顶上的白翎了，黄盖叹道：“白毦兵，不可撼。” “此战我非输在战略、计谋，而是输在士兵比不得白毦兵啊。” 第821章 黄盖之死 刘禅一刀将第七个对手斩杀，江东兵团已经全面的溃败，漫山都是奔跑溃逃的江东士兵，山火也被点燃，燃烧的火光映照下，这些人慌乱，手足五促，四处奔逃。 白毦兵一直维持着阵型，没有出现散乱。 这个战场上也没有江东军队能冲突白毦兵的阵型。 要在找出上辨认出敌军主将的所在，并不是那么容易。 黄盖的大纛已经被丢弃在地上，黄盖本人也已经逃窜了。 抓住了士兵询问黄盖的下落，士兵哪儿知道。 不过反正哪个方向逃兵多，就往哪里追杀，抓不到黄盖，也能最大限度的让江东兵团减员。 江东军队已经没有了反抗余地，追击了一番后，刘禅下令全军分成百人队，分开追击江东军团。 “黄盖逃跑的方向大有可能是往宁国的方向跑了。 大家可以都往宁国方向追击，就算没有追到黄盖，我们也能在宁国汇集，拿下宁国。” 刘禅下令说道。 白毦兵们领命，瞬间散开，在他们百人队队长带领下，分散追击。 一时之间，白毦兵满山的撵着江东军队逃跑，俘虏无数，又想这些俘虏口中探知黄盖的下落，很快就查到了黄盖逃跑的方向。 一直追到天亮，一万多江东军队被白毦兵俘虏了七千多人，酥饼带着一部人马看管着这些俘虏，将他们往于潜押解。 丧了胆气的江东兵，被酥饼带着数百人往于潜押解，没有一个敢抵抗，全都老老实实的忍者疲惫行军，丝毫不敢叫嚷劳累之类的话。 刘禅则带着白毦兵大部，在找到了黄盖的线索之后，继续追击。 黄盖身边只有数十人，一夜逃亡到天亮。 黄盖花白的须发因为逃跑过程中被大火烧到了，都已经烧焦了，身上也被树枝、荆棘挂的破破烂烂，还跟随在他身边的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都狼狈不堪，就没有谁身上没带着伤的。 跑了一夜，又被大火给烧了。 黄盖饥渴难耐，此时天色又大亮，见后方也没有了追兵，黄盖松懈了几分，对众多还在死死跟随的士兵们说道：“一夜逃亡，口中似火，先找一处水源，喝上水，再赶路。” 有黄盖下令，渴的不行的士兵们自然是纷纷同意。 寻到了一处溪流，黄盖等人匍匐在溪水边如鲸吸，有士兵还跳入水中，以图清凉。 就此此时，溪水两岸喊杀声，黄盖猛然投头，只见身前身后，具有白毦兵杀了出来，人数不多，只有百人。 若是平常，黄盖身边只有几十人，但都是忠心的亲卫，亦是百战老兵，未尝没有不能一战，能成功掩护黄盖逃脱的可能。 只是此时，一夜逃窜，慌不择路，士兵们都有伤，又被白毦兵昨夜一战近乎吊打，莫说士兵们没有了勇气与白毦兵交战，就算黄盖，见到这白毦兵，也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第一个念头想着的就是逃跑。 郝昭早有预防着黄盖逃跑，他带着士兵们追了一路，一路上毛都没有捞着，又渴又累的郝昭也顾不得军令，在野外不能喝生水了。 追了这么久，随身携带的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完了，况且这些都是山泉水汇聚成的溪流，干净又卫生，喝一点没多大事。 刚喝完水，准备休息一下，周围的警戒士兵就过来禀告说有情况，一队江东士兵朝这边来了。 郝昭带着士兵们当即就准备打一场伏击。 为了不让这伙江东人跑掉，郝昭还留了一个心眼，在溪水两岸都分别布置了埋伏的白毦兵。 白毦兵杀出来，先是一波弩箭射击，近身战斗，心惊胆战的江东士兵没有了还手的能力，被白毦兵轻松的砍翻数人，接下来就是一场追击的战斗了，白毦兵追着江东士兵沿着溪水跑。 黄盖虽然年迈，身体却还不错，跑的非常的快。 不过跑得快，并不代表能跑的久，没有跑出去多远，就已经累的跑不动，被忠心的亲卫搀扶拉着跑。 见到这情况，郝昭当即兴奋的叫出来，都不用想，能让士兵拉着跑的人，定然在军队里位置不小，就算不是将军也是个校尉之类的校官吧？ 黄盖一行人只跑了两里不到，就被郝昭的一百人团团围住。 这才正眼看到那被士兵搀扶着的将领，见其被烧焦的头发和白须，郝昭认为眼前这人定然是黄盖无疑了。 一夜没有捞到什么战功，却想不到来喝水的功夫，碰到了黄盖。 这往哪儿说理去。 黄盖见到周围都是白毦兵，大势已去，走投无路的黄盖对身边的士兵们说道：“你们不用为我死战了，选择投降吧。” 亲卫问道：“那将军你了？” 黄盖说道：“韩当战死，以身报孙氏三代之恩。 我黄盖一样没有苟且在世的想法，如今起兵抗衡刘备兵马，终究还是落得大败。 不过我黄盖亦对得起孙氏三代恩德。” 说罢，黄盖抽出匕首，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脖子。 根本没有给自己的亲卫反应的时间。 刺的非常的果断，没有任何的犹豫。 “将军！” 亲卫阻止已经来不及，匕首没入黄盖的脖子，鲜血如注，黄盖口中流出鲜血，只是看了亲卫一眼，眼神便瞬间涣散，随即身体往后倾倒，被亲卫给扶住了。 郝昭亲眼看着黄盖自杀，却也来不及阻止，他只能道可惜了，自己错过了一桩功劳。 不过想到黄盖宁死也不愿意投降，郝昭也对这位在战场上一辈子的老将军生了一些尊重。 黄盖的这些亲卫们，遵从了黄盖的遗愿，没有进行抵抗，选择了投降。 ……郝昭带着黄盖的尸体与刘禅大部队汇合，刘禅看着黄盖的尸体，又看了一眼贺齐的尸体。 “剩下来的就是一个宁国县，那里还有着江东军队。” 刘禅说道。 黄盖的尸体怎么处置？ 砍下头颅去劝降宁国县的兵马？ 思索了一下，刘禅觉得还是算了。 这样肯定会引起宁国县这些江东士兵的愤怒，剩余下来这三万愿意跟黄盖一起反抗的江东兵马，并不是对江东忠心，而是愿意跟随着黄盖战斗。 黄盖在江东军队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巨大的威望，也深受士兵的爱戴。 一个受到士兵尊重和爱戴的将军被敌人砍了头颅，用以劝降，这些士兵们会投降？ 恐怕都会想着要给将军报仇。 所以激怒那一万多士兵的做法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将黄盖和贺齐的石头都送入宁国县。 交给在城中的江东士兵吧。” 刘禅说道。 并没有立即急着启程前往宁国县。 刘禅下令白毦兵就地修整，一夜征战、追杀，士兵们就算是铁打的也熬不住了。 士兵们席地而睡，休息了半日，下午时分，重新朝着宁国县进发。 到了天色将黑，终于到达了宁国县。 昨夜逃跑的溃兵逃回了宁国县，已经将战败的消息带了回来。 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紧张以待。 刘禅带着白毦兵光明正大的来到宁国城外，刘禅对郝昭说道：“去将黄盖与贺齐的尸体送过去吧。” 郝昭来到城下，不敢太靠近，对着城墙上喊道：“黄盖与贺齐的尸体我们放在这里了，你们可以出城来收尸了。” “江东的士兵们，黄盖已经死了，昨夜一万多的大军也被汉中太子殿下给击败了。 你们的将军战死，吴王投降被送往了长安，江东大势已去，士兵们，你们不要再负隅顽抗了，那些投降的江东士兵，都可以选择留在军队还是归乡，若是归乡我们还分配土地给他们，小日子就要过得不错了。 你们只要投降，我们既往不咎，并且还会分田地给你们。” “士兵们，江东的孙家政权已经结束了。 你们不用再打仗了，好日子就要来了。 要是继续顽抗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想想你们的家乡，难道你们就不想回去吗？ 难道想要死在这山中小城，死在这异乡吗？ 你们也要想想你们家里的父母，家里的妻儿，他们在等待着你们回去啊。” “话已至此。 只要投降，就能保命，还能得田地。 怎么想的，士兵们你们要好好考虑。 我们也绝对不是骗人的，汉中王太子殿下说的话，绝对不会是假的。” “只给你们今夜的时间考虑。 如果明天早上要是还不做出选择，我们就要攻城了。” “也不要质疑我们攻不下这小小的宁国县。 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做炸药。” 城墙上没有人攻击喊话的郝昭，郝昭朝不远处点了点头，那边负责丢炸药的句扶点燃了炸药包，将其朝着城墙的方向甩去。 炸药包在城墙数十丈的距离外爆炸，轰隆隆的声音在群山之间回荡，惊起无数的鸟雀、野兽，也让城墙上的江东军队受到了震撼。 炸药的威力足够震慑城墙上的这些江东士兵了。 不管他们如何如何，刘禅只吩咐士兵们就地休息。 今夜城内也必定会有结果的。 第822章 过失 城外白毦兵到来的时候，得知消息的宁国县内仅仅剩下来的几名江东将领都表现出来了短暂的慌乱，黄盖、贺齐一死，剩余下来的一万将士，群龙无首。 此时职位最高的两位将领，朱据、吾粲两人一筹莫展。 “尸体收进来了吗？ 是黄将军吗？” 朱据走进来，吾粲慌忙问道。 朱据点了点头，难掩脸上的悲伤：“这次黄将军是真的死了。” 吾粲抹脸，也同样难掩悲伤。 两人都都没有到三十而立的年纪。 吾粲担任过山阴令兼参军校尉，先为小吏，在乌程县为当时乌程县长孙河发现，选为长吏，孙河担任将军之时，吾粲也进入军中，后来因功为曲阿县丞，却也没有离开军队体系，孙权为车骑将军后，吾粲担任山阴令又兼任参军校尉，数次随黄盖军中征战山越，对他来说，黄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 朱据便一直都在黄盖麾下担任将官，深得黄盖信任。 “你不去看黄将军最后一眼吗？” 朱据问道。 吾粲道：“心里堵得慌，怕见到黄将军的遗体抑不住痛哭流涕，影响军队士气。” 朱据对吾粲道：“你还是去看看吧。 士气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军队的士气已经降低到最低了，很多士兵都不想打了。 城外的喊话更是让士气跌落谷底，我们想要挽回都不太可能了。 士兵们都想要回家，不想再打了。 黄将军死了，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值得留下来或者说继续征战的意义了。” 吾粲惊讶的看着朱据，询问道：“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你去城墙上看看就知道了，士兵们根本没有一点心思打下去了。” 吾粲问道：“难道你要投降？” “我们两个不投降，你信不信那些士兵就会把我们的人头摘下来送去城外做投名状？” 朱据问道。 吾粲惊讶无言的看着朱据，朱据坦然对吾粲说道：“大势已去。 吴王被俘，黄将军战死，很多受到过破虏将军、吴侯、吴王三代恩德的将军、文臣选择了投降，至于那些受了吴王提拔之恩的文武、士兵投降的更是不计其数。 你我二人入仕十余年，不到三十，随着黄将军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对得起江东孙氏了。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抵抗的资格了，不抵抗不投降是死，抵抗到底也是死。” “难道还想要凭借着一城之地，恢复江东吗？” 吾粲依旧无言，沉默着，面色难看，心中却已经是翻江倒海。 朱据说的一点也没错。 “我们确实对得起吴王了。” 吾粲片刻后说道。 门被打开，一女子走进来，身后跟着穿着甲胄的几名女侍卫，走进来看着吾粲和朱据，孙尚香质问道：“你们二人要投降吗？” 吾粲和朱据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 孙尚香拔出佩剑，指着两人质问道：“你们是不是要投降？” “投降不投降已经没有意义了。 士兵们不会给我们其他的选择了。” 朱据说道。 孙尚香斥道：“尚且还有一万余军队，城外白毦兵也不过是区区两千余人，难道一万人打不过这两千余人吗？” 朱据无语的看着孙尚香，孙尚香却不依不饶：“朱据，你虽然出身吴郡朱氏，但是我兄长确实将你当未来的大都督培养，你更是与孙鲁育有婚姻在身，如此恩德，难道你要背叛我孙氏？ 如同你兄长朱桓一般，做我孙氏的罪人？” 朱据对孙尚香的咄咄逼人回应道：“你孙氏宗族投降的还少吗？ 吴王被俘之后，我们所知晓的信息里面，孙姓宗室就有十余人投降，各地领兵宗室投降没有跟随黄将军来反抗。 而我这个受恩德的人，领着兵马不远千里赶来与黄将军回师，此番黄将军战败，我对得起你江东孙氏了。” “孙尚香，最没有资格说我对不起吴王的人就是你了。 若是没有在吴王身边蛊惑，搞什么阴谋诡计，弄什么军队清洗，导致江东军队的总体战略出现这么大的漏洞，让荆州兵团趁虚而入，又何尝会导致今日这个局面的出现？” “若不是你的那些什么狗屁计谋。 黄将军也不会死，贺齐也不会死，韩将军、蒋将军、徐将军他们都不会死。 今时今日，你反而指责我有负江东？ 有负江东的反而是你。” 朱据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对着孙尚香咆哮道。 江东的这些将领对于大清洗没有愤怒吗？ 有愤怒的，而且是满腔愤怒。 尤其是朱据这样的世家出身的子弟，就遭到了非常大的波及，要不是驻地地处偏远，又因为防备的是当地的山越，再加上荆州兵团来的急，让孙权还没有来得及卸他的兵权。 一切顺利，朱据恐怕也只是阶下囚。 对于大清洗针对世家大族，朱据自己固然没有受到迫害，但朱氏子弟却有众多遭到了毒手迫害。 换做是他人，别说听你黄盖得召唤，就算是孙权的召唤，也不中用了，非得投降了再来干你一波才是。 朱据能做到如此，已经是人臣楷模了。 孙尚香被戳到了痛点，几乎是破防了，声嘶力竭的吼着：“你们要去投降，就去投降。 我绝对不会投降的。” “你兄长去了长安，你从长安回来也不久，别负隅顽抗了，你的兄长说不定在等着你一起去。” 吾粲说了一句。 这话更加刺激了孙尚香，孙尚香这段时间一直都活在愧疚当中。 对孙权的愧疚，对江东的愧疚，对孙氏的愧疚，这让她几欲疯狂。 吾粲提到了孙权，让原本就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孙尚香痛哭流涕，一双眼睛盯着吾粲，紧握着手中的铁剑，陡然朝着吾粲刺过来。 朱据早就有提防孙尚香陡然暴动伤人。 孙尚香一动，朱据便拔刀，一刀将孙尚香的剑磕掉，将孙尚香给反手制服，孙尚香声嘶的吼道：“你们投降，我便杀了你们。” “你们不要过来。 你们的主人已经疯了。 带着她离开吧。” 朱据对过来的女侍卫说道。 一掌拍在孙尚香的后脑勺，让孙尚香昏厥了过去，朱据将孙尚香交给这几个侍女：“若是想活命，亦或者想要你们的主人活下去，就跟我们一样。 投降吧。 你们的主人满脑子的悔恨和执念，没用的，一切都完蛋了。” 朱据和吾粲走出来了房间。 吾粲对朱据说道：“我还以为我们两要被她给杀了。” 朱据回答道：“孙尚香这些时日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黄盖和贺齐的死让她则是在疯狂的边缘。 我们选择投降是最后的引子，只要我们刚刚明确的告诉她说要投降”吾粲继续说道：“不过你刚刚将江东如今的局面，怪罪在她身上，我觉得非常的不妥。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看起来身为山鬼统领，似乎狠辣，杀人如麻但是其实还是一个小女孩子。 没有吃过什么苦，一直活在兄长们的庇佑下。 不知道天下那些英雄人物的手段，我倒觉得她要负一半责任。” 吾粲没有苟同，只是说道：“这件事我觉得还是高层的决策失误。” “不能怪罪到她的头上。 如果吴王真的要剔除大族对军队的影响，并且要达到如同刘备集团的那种土改效果，确实是需要完全掌控军队。 孙尚香提供的这个思路来自于刘备集团，而刘备集团是成功了的。 吴王为什么没有成功？ 而且你人为按照吴王的手段，依照这个思路走下去，没有外部影响的话，他难道不能成功吗？ 他会成功的。 朱据，这点你不可否认。” 朱据想了想：“吴王有手段，如果没有刘备军队的到来。 给他一两年时间，确实是能成功的。” 吾粲道：“所以我才说是决策的失误。 因为吴王和一干重臣们，轻视了刘备集团对征伐江东的决心和战斗力，甚至一部分人将希望寄托在了曹操身上，以为凭借曹操能牵制刘备集团。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是荆州兵团的顺江而下，摧枯拉朽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击败了江东水师，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建业也被攻下来。 吴王的弃城的想法也没有错，江东只丢了一城，其他各地都有兵马，只要兵马集结了未尝没有可能击退关羽。” “只是这一次，高层们再一次失算了。 没有料到因为刘备集团的到来，因为军队清晰导致有怨念的大族们直接投靠了刘备。” “最终白毦兵追上了吴王，将吴王俘虏。” 吾粲说道：“如果你想想，没有刘备集团攻打进来，亦或者江东水师能拒敌于江面，一切都会按照孙尚香说的那样，吴王设想的那样，完成军队清洗，最终一步一步完成土改。” “导致如今的结果，只是大家都没有看清楚罢了。” “我们也没有看清楚。 这场江东的惨败。 其缘由，最终还是对手太过于强大了。” 朱据沉思着说道：“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但是万事且有因果。 孙尚香为吴王所提出来的这个思路，就是一个因。 她是需要负责的。 而不能因为主意是好的，结果是坏的，却认为她没有责任。 这是不对的。” 吾粲笑道：“行吧。 我们见解不同，无需要争论让对方接受自己的见解。” “出城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处。 第823章 孙尚香之死 一万三千人，这是宁国县的兵马，也是江东最后的一万三千人。 刘禅欣然的接受了他们的投降。 安排了朱据和吾粲二人领着这一万三千人离开宁国，前往于潜接受整顿。 “孙尚香在何处？” 刘禅对两人询问道。 朱据回答道：“她精神状态有些问题。 我们商议投降的时候，我将其打昏。 让她的侍女带着她来投降，此时没有看到，应当是醒了过来，并不愿意过来投降了。” 刘禅问道：“她可能在何处？” “应该是在县署。” 朱据说道。 看向马忠：“留下一千人给我就行了。 你带着剩下的人押着这一万俘虏降卒回于潜，给一批粮食给山越各部，让他们先回去。 另外再传我命令让邓芝、向宠、王平都领兵回于潜。 我随后就来。” 马忠领命，刘禅嘱咐道：“你替我安抚好那些山越，不要出了岔子。 告诉他们我答应他们的都回一应做到。” 刘禅带着酥饼部一千人进入县署当中。 县署里的官吏也投降，正在城外清点投降的士兵以及物资，县署里面并没有人。 “找一找孙尚香，小心一点。 不要被伤到了。” 刘禅嘱咐道。 县署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面才是住宅。 走入住宅，刘禅便看到了孙尚香的侍女。 如临大敌的侍女们守护在房间外，见到是刘禅，几个侍女都认识，放下了刀剑。 “你们的主人在里面？” 刘禅询问道。 侍女道：“主人还在昏迷当中。” 刘禅安抚道：“不要担心，让我进去吧。 我不会杀她。” 刘禅身后跟着一群白毦兵，侍女想阻拦估计也阻拦不了，只能放刘禅进去。 孙尚香正躺在床榻上，刘禅看了看安静的孙尚香，见这模样一时半会还醒不了啊。 “你们那个侍女谁进来一下叫醒她。” 刘禅朝门外喊道。 对进来的侍女说道：“掐人中，把你们的主人弄醒。” 掐人中确实管用，如果不管用的话，刘禅打算浇一盆水。 孙尚香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便看到了刘禅的脸盘子，瞬间孙尚香就做出来了反应，摸向枕头下面，却摸了个空。 刘禅将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丢在地上，对孙尚香道：“看来你平时睡觉也带着兵刃睡觉，不过我早有防备。” 孙尚香转而摸向自己的腰腹，刘禅说道：“别折腾了。 论身上藏武器，白毦兵比你精明多了。 你身上的东西都被我卸下来了。” 地上都已经一小堆鸡零狗碎的玩意了，毒针、匕首还有乱七八糟的暗器都有。 孙尚香这段时间恐怕为了维持安全感，没往自己身上折腾这些东西。 孙尚香扑上来要撕咬刘禅，刘禅单手将其摁在床上，对其道：“你醒了就行了，告诉你一声，江东境内全部兵马都已经投降了。 再无抵抗力量。” 被掐住了脖子的孙尚香，挣扎着，双手双腿不断的在刘禅身上击打，刘禅身上穿着铠甲，根本不为所动。 “你到底能不能安静下来。 你真的疯了？” 刘禅质问道。 孙尚香发出了干嚎，刘禅说道：“你冷静一点吧，你又杀不了我。” 恶狠狠盯着刘禅的孙尚香呼吸急促起来，脸色通红，刘禅却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手，放手了孙尚香肯定又要折腾了。 渐渐的孙尚香眼神涣散了起来，旁边的侍女大急，却被白毦兵挡住了。 看着不在挣扎的孙尚香，刘禅松开了手。 已经处于窒息边缘的孙尚香大口的喘息着。 刘禅给孙尚香倒了一杯水，等孙尚香恢复一些后，刘禅将水杯递给孙尚香，却被孙尚香一把打开。 片刻后，恢复一点的孙尚香对刘禅问道：“你是来耀武扬威的吗？” “听朱据说你要疯了，过来看看你。 看你这个样子，确实跟疯了没有什么两样。 你放不下什么？ 江东的江山也不是你打的，你兄长都坦然接受了这个结局，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刘禅看着孙尚香说道。 孙尚香辩驳道：“我兄长怎么可能坦然接受。” “哈哈哈哈。 若是没有坦然接受，张昭给他递刀子，让他免得去了长安受侮辱，他就应该一刀扎在自己脖子上，如同黄盖一样。 但是你兄长接都没有接刀子，反而是将张昭给叱骂出了房间。” 刘禅讥笑着说道。 孙尚香听完立即道：“兄长只是为了忍辱负重，他日定然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刘禅闻言耸肩对孙尚香说：“这话说的你说的你自己信不信？ 东山再起？ 想都别想，别说我还活着，就算我死了，你家兄长也没能力东山再起了。” 孙尚香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一个娘们想太多，江山丢了那也不关你的事情，要是把江山丢了甩锅给一个女人，那就是无能，是守这个江山所有人的无能。 你兄长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他也只是无能而已。 主要还是我军太强。” 刘禅说道。 孙尚香没有回应刘禅的话。 “休息一下，之后跟我走。 离开江东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反正就是此生不得再踏入江东了。” 刘禅道。 刘禅看了一眼孙尚香，转身离去。 正要叮嘱几个侍女好生看着孙尚香，却不想孙尚香从床榻上扑向刘禅丢在地上的匕首，抽出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心窝处。 刘禅对孙尚香说道：“孙尚香你这狗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我感动？ 孙氏政权的沦丧和你兄长的被俘，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你在这里瞎折腾干什么？” “我也不会追究你干了什么。 你怎么就这么想不明白？” 孙尚香退后几步，靠在墙边，孙尚香对刘禅说道：“你不懂。 我不会投降的，死也不会投降。 我是孙坚的女儿，孙策的妹妹，我孙氏一门豪杰英雄。 我兄长也不是如你讲的那般想着苟且偷生，你绝对是错误的。” “刘禅，今日江东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双手握着匕首，狠狠的往里面一按，锋锐的匕首刺入了孙尚香的衣裳，刺入了血肉，刺穿了肋骨，直至刺破了心脏。 犹还没有断绝气息的孙尚香，眼神死死的盯着刘禅，嘴角淌出鲜血，握着匕首的双手还有一点点利用，孙尚香只是望着刘禅，双手再一次用尽这辈子最后的一丝力量，旋转着刺入心脏的匕首，让其绞动。 孙尚香也随即眼神失去了光芒，身体靠着墙，缓缓的滑落。 鲜血在很短暂的时间，从孙尚香身下流出，染红了地面。 刘禅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到房间外，刘禅顿住了脚步，长呼吸了一口气，酥饼对刘禅说道：“殿下，你没事吧。” 刘禅摇头：“我没得事。” “这娘们脑子好轴啊。” 刘禅愤怒的道。 酥饼问道：“她早就是这个轴脑子了。” 刘禅无奈道：“唉，得了得了。 她这不是没放过我，她是一直都没有放过自己。 还做鬼也不放过我，她是选择死，也不选择放过自己，真他娘的笨脑子。” ……孙尚香的后事由还在江东的孙氏族人安排，刘禅过问了一下，得知要将孙尚香的坟墓安排在富春的一处偏僻地方，甚至都算不得祖坟，刘禅没同意。 “什么狗屎族规？ 女人进不得祖坟？ 孙尚香为了维持你们孙氏三代人的基业抵抗到最后。 你们这群王八蛋却投降投的早，说她没资格进祖坟？ 我看你们一个个全都不能进你们孙氏的祖坟。 你们要是死了埋进祖坟了，孙坚、孙策肯定气的掀开棺材板起来以你们为耻。 孙尚香这样的子女，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别跟老子废话，再废话现在就把你们活埋了。 就按照我说的，把孙尚香埋葬在孙坚和孙策的坟墓旁边。” 发了一通脾气后，孙氏族人不敢忤逆，只得捏着鼻子同意了刘禅说的。 也不能为了一个这么事情，为孙氏招来杀身之祸不是。 虽然刘禅也没有对江东任何大族进行一个大清洗，能杀人都在避免杀人了。 但这不妨碍江东人惧怕刘禅。 投降军队的安置，物资的整理，郡县的治理，这些都不需要刘禅来操心。 投降的一批江东文臣以及荆州过来的马良等人都能处理好这些问题。 刘备任命刘禅为扬州牧的诏书也送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批官吏。 另外还有关羽、潘濬、马良的诏令。 关羽要回荆州进行交接，他要回长安封侯了，接下来将会以大将军的身份留守长安。 潘濬被任命为荆州刺史，马良回长安，具体职务也应该是在丞相府中担任诸葛亮的副手。 魏延也要回长安。 邓芝、向宠留守江东，随后来江东的还会有马谡。 马谡在南中的干的不错，来江东会是刘禅的好帮手。 江东的降臣里面，大部分人都要去长安，决定谁能留在江东的，这事刘禅来决定。 第824章 扬州牧 孙家的直系一脉，也就是孙坚的子嗣这一代，刘禅留下来孙坚的兄弟孙羌这一脉在江东，也就是孙贲这一支。 其余江东孙氏子弟，全都要迁移走。 没有进行屠杀，而是让他们进行分家，迁移各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没有人有怨言，这是失败者最好的下场。 “应该要斩草除根的。” 潘濬在私下里对刘禅建议过，不要留下未来的隐患。 刘禅答道：“未来的隐患？ 如果天下太平，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未来是没任何隐患的。 如果未来依旧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他们自然会揭竿而起，就算我今日杀了他们孙氏所有人，未来造反的百姓也会找出孙氏的旁支族系，如果找不到，也会创造一个孙权的私生子，或者什么孙氏之人来当旗帜，号召江东百姓反抗我们的统治。” “除开百姓造我们反，其他的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潘濬无言，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格局在太子殿下面前比起来，实在是小的可怜。 于是羞愧的告退了。 “你先别急着走。” 刘禅对潘濬道。 潘濬实在是没脸留在这里，见刘禅郑重，似乎有正事，忍着问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谈不上，我打算对江东各郡进行重新划分，成立几个新郡出来，你和马良趁着离开江东前，把这件事情帮我处理一下吧。 我就一个条件，划分合理即可。” 刘禅说道。 潘濬想不到是这样一件事，当即道：“属下明白了。” “行吧。 这件事我就放心交给你了。” 刘禅道。 刘禅留下来的江东文武有陆逊、张昭、步鸷、丁奉、是仪、朱然、朱桓，其余诸人全都丢去长安了，另外还有一些现在并不出名，资历很浅的一些文武将领，这些人现在名声不显，在历史上的东吴政权中后期，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这些人刘禅没有让他们离开，只是建立了名册，标注了这些人，打算重点关注培养。 吴郡四大族里面有张氏、顾氏，需要举家迁徙至长安，其他世家大族，包括其他郡的世家豪强，都是强行划分了一半，必须要迁徙至长安。 这种举措一个是为了破开江东的老势力，一个是为了充实长安人口。 并且几个非常庞大大族，刘禅也进行了拆分，比如陆逊和朱桓两家，就进行了分家。 陆逊的弟弟和朱桓的弟弟都分了家产，他们也要迁徙到长安去。 这些人到了长安，刘备是用还是不用，刘禅就不在意了。 “荆州兵团给你留下两万人，荆州水师也全部交给你。 剩余下来的三万荆州兵团，要进驻南阳了。” 随着黄盖的覆灭半个月之后，江东渐渐安定了下来，关羽也要撤军离开了。 刘禅点头道：“两万人加上江东投降的兵马整顿出来后，我会维持五万人的规模。 江东目前也就只能养得起这五万人，免了太多的赋税了，不过两年后差不多就可以扩军了。” 关羽很认可刘禅的这个思路：“不要大规模扩军。 江东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证民生。 等百姓彻底的脱离了江东孙氏政权的影响，人心彻底的归附我们的时候，才是用江东的力量进行北伐的时候了。” “五万人，再加上白毦兵，足够你应付江东的局面了。 我也没有多说的了。 你是个能让人放心的孩子，有些事情做的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更好。 大王能把扬州交给你，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且在扬州好好干吧，积累下治理政务的经验。” 关羽说道。 刘禅忙说是。 积累政务经验？ 不存在的，刘禅对政务这种繁琐事情向来是当甩手掌柜，自己只是掌控大方向。 不然把陆逊、张昭、步鸷留在这里干什么？ “二叔，小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站在江边的码头上，刘禅对关羽疑虑的说道。 关羽说道：“你但说无妨。” “二叔，江东这边的寡妇遗孀太多了。 现在正是鼓励多生多育的时候，我看着江东二乔挺有姿色的，大乔三十九，小乔三十三，风韵犹存，二叔你要不要……”刘禅看了一眼关羽的脸色，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关羽怒道：“你是要让我晚节不保吗？” “行吧，那没事了。 就让她们一直寡着吧。” 刘禅说道。 关羽对刘禅道：“莫要侮辱孙策和周瑜。 这两人都是一时豪杰，是让人敬重的人物，对待他们的遗孀，还是要保留一些尊重。” “放心吧二叔。 我又没有强迫他们。 当时那群江东女人，我都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去留。 只是孙策和周瑜的儿子，提议过让两个女子改嫁，他们绝对没有怨言。” 刘禅说道。 关羽闻言叹了一口气：“两个豪杰的后代也不过是鼠辈罢了。” “也没这么回事吧。 大乔作为孙策的妾室，在皖城被孙策所得，半年没到孙策就死了，子嗣都没有留下一个，若是能为孙策留下子嗣，孙策死后的待遇自然不是如今可比的。 小乔也惨啊，嫁给周瑜，也没有留下子嗣。 周瑜的两子一女，皆不是小乔所出。 反正又不是亲娘，他们卖起来也不心疼。” 关羽感叹道：“苦命人啊。” “所以啊，给她们找个夫家，下半辈子还能有个保障。 没有子嗣的遗孀日子并不好过。” 刘禅说道。 “二叔要不要拯救下这两个苦命人？” 关羽给了刘禅一拳：“你就拿你二叔开玩笑是吧？ 我不要，你且自己去安排吧。” 说罢，关羽登上了战舰，魏延率领军队也随即跟着上了船。 潘濬和马良刘禅还留着他们，再用一段时间。 送别了关羽，刘禅回到建业城中，战争对建业城造成的损伤早已经恢复了，这半个多月以来，荆州商人们早已经闻到了商机，从荆州蜂拥涌入建业，冲击着建业的本土商业，这也为江东的商业市场增添了几分繁荣。 原先的吴王府邸已经改为了州牧府了，刘禅步入其中，下吏们纷纷行礼问好。 州牧府有着一半来自荆州和刘备派来的官吏，一般是江东的本土官吏。 不过论及官职地位，荆州来的官吏大多数都是占据着重要位置。 “殿下，银行已经过来人洽谈了，选址就在建业城中的中心位置盘下了一件宅院，不需要再重新修建，只需要稍稍修缮一下就可以使用了。” 刘禅担任扬州牧后，对官职也多有调动，被刘禅留在江东的前江东重臣们，官职对比过去，都得到了极大的降低了。 毕竟都是在扬州牧麾下干活不是。 总不能你陆逊还担任个大都督吧？ 与刘禅说话的是扬州牧府议曹从事步鸷，分管钱粮。 张昭为治中从事，陆逊为功曹从事。 别驾从事刘禅还留着，这个位置是留给马谡的。 至于前后左右，四部司马，则是分别给了投降的诸将领。 这一套官职体系，就是正经的州牧府的官职体系了，江东降将以及过来帮助刘禅治理江东的都被纳入了这套官职体系里面。 按照马谡的说法，耶耶一个庲降都督兼着益州郡太守，去当一个州牧府的别驾，这哪是高升，这是被贬了还差不多。 话虽然是这样说，你马谡要是说不想去，保准一大堆人立马赶去扬州担任这个别驾了。 也不看看这个州牧是谁不是。 刘禅看了下步鸷递过来的银行组建的文书：“让他们不要急，银行的事情慢慢来，新币的覆盖不要急于求成。 另外，最重要的一件事，你既然分管钱粮，也知道大量荆州商人进入江东的事情，这些人破坏了江东本土的商业，依靠着强大的财力，想要占据江东的一些行业，你知道这事吧？” “属下知道。 不过本土的商人已经开始反击了。” 步鸷说道。 “反击不过的。 这些荆州来的商人是组团来的，其目的就是垄断江东这个新市场的行业，而江东这边因为大族的迁徙，大量的资产外流，江东本土的商业实力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会处于一个弱势的地位。 继续让这些荆州商团在江东折腾下去，很多人都要破产。 他们在荆州已经是团伙作案。 不过我们目前暂时还没有一部完整的商业法律，被他们钻了很多漏洞，但不管又不行，不能让经历战争过后受到极大的损伤的江东本土商业受到冲击，必须要有一些手段拿出来。” “我虽然尊崇商业自由，但有人想要在一州之地搞垄断，我是断然不会允许的。” “你现在的重要工作，就是想办法抑制他们的扩张。” “具体的一些东西，我会以文书的形式写给你，告诉大局上把握一个度。 下面的细节则要你自己去思考补充，你的那帮佐官也不能光吃干饭。” 刘禅对步鸷说道。 步鸷领命，虽然惊讶于刘禅看得这么远，管的这么细，但还是认真的执行着刘禅的命令。 “商业和农业就是国家的两条腿。 商业与农业一样，关乎着每一个人，这不是大族的专属。 你会慢慢的明白的。” 第825章 投敌 时间很快就到了九月，曹操与刘备的战争终究没有打起来。 曹操保持了极大的克制。 “从如今的地盘上来看，得到江东的我们，地盘已经比曹操大了。 不过人口还是比曹操少。 不过双方的人口差距并不大。” “天下局势对我们来说，几乎是看得见了。 再有几年的时间发展，基本上就可以平推曹操了。” 刘禅看着刚刚完成的巨幅地图，身后站着马忠、马谡、陆逊、张昭、步鸷等人。 马谡用扇子给自己扇着风，九月的天气还是很炎热，今年的天气是有点反常了。 “咱们的主攻方向就是徐州。 拿下徐州，可以威逼青州、兖州，甚至可以对冀州造成一定的威胁。 这算是给曹操中心开花。 不过张辽在东线镇守着，确实难搞。” 马谡担忧说道。 刘禅笑着道：“无妨，张辽一个人还扛不住到时候整个江东北伐的压力的。” “今日让你们过来也不是讨论战略的问题。 这些东西还没影，北伐也并不急。 让你们来，主要还是有几个事情。 一个是分割出来的新郡。 潘濬将丹阳郡一分为二，新增新都郡，吴郡北部临江几个县，分给了丹阳郡。 会稽一分为三，分别为会稽郡，新增临海郡、建安郡。 豫章郡一分为四，分别为豫章郡，新增鄱阳郡、临川郡、庐陵郡。 他还提议将江夏郡东部与现在被张辽占据庐江郡的西部的几个县，分出来单独成为一个郡，我给否了，一个是江夏属荆州，庐江现在咱们只是占据着江边两座城市。” “这些新郡郡守和郡丞你们有推荐的人选可以送过来，另外这几个郡都增设都尉掌兵事，用以防备山越。 基层官吏，我都已经决定好了，大量的衡山学宫合格的毕业生会进入，这件事我已经写信给了綦毋闿，他会给我们准备好。” “在场的你们，每个人有两个推举名额。 我的意思是，还是从现在各郡里面挑选出来有能力的郡里、县令也可以。 如新都郡这种山越密集区域，还有庐陵、临川这些偏远有大量山越夷人的郡，更要挑选出优秀的人才去担任郡守、都尉。” 刘禅说道。 这是一个给自己人安排职位的好机会，几人都默默的记住了刘禅的话，并且盘算着推荐谁。 “第二件事，是关于山越的事情。 马谡，你在南中积攒了不少的经验，你来负责对山越所有事宜。 另外也要将你的经验，传授给各郡太守。 最好啊，能编纂成一本指导书籍，总结经验教训，为未来我们的边郡做好指导工作。” 如今中原四周的异族多如牛毛，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中原四周的土地上盘踞着众多的异族。 如此多的异族，也为后来的五胡乱华埋下了伏笔。 马谡道：“没什么难度。 这些山越我也调查过了，大部分都是汉人，或者说是过去的汉人后裔，其实大部分都跟汉人没有什么两样。 到底是一个爹妈生的，进行改土归流和汉化没有南中那么有难度，小意思。” 刘禅正色道：“你不要嘚瑟。 孙权治了十几年都没有解决好山越这个祸患，这些山越正是因为大多数是汉人，更加崇尚武力，不服王化，我看比南中那些胡人部族还难对付。” 马谡道：“那还不是孙权和他的一帮人不行？ 一个山越都解决不了。” 这话说的让陆逊等一干人都一脸愠怒，但是又奈何马谡实在是殿下身边的重臣，深得信任，再加上这狗日的来头也不小，几人都不好发作。 刘禅寻思着马谡你在南中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磨掉刺人的棱角，对其说：“要不要我在建安和庐陵两个郡再设立一个庲降都督，你再去磨砺个几年？ 实在不行，我听说在建安郡的对面海峡，有个岛屿，名为夷洲，上面有不少的野人，你去散播王化怎么样？” 马谡赶紧摇头：“不用，不用。 殿下我觉得江东很需要我。” 刘禅瞪了他一眼：“那就少给我说废话，再说废话，你就滚去垦边。” “遵命。” 马谡正色道。 在南中待了这么多年，地方虽然还是挺好的，打开房间门就可以看到雪山和滇池，但那地方三天小雨，五天大雨，野象时不时窜出来，鳄鱼遍布滇池，犀牛每天都在杀人，野生环境恶劣，生活环境也恶劣，哪有中原好？ 正是觉得自己日子不好过，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马谡呕心沥血总算让南中百姓的日子好过一点了，让很多百姓、部族摆脱了近乎原始社会的生活方式，尤其是棉花的大量推广，让南中百姓开始生产经济作物，兜里也开始有钱了。 只需要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南中的一些大城市，一样是能比肩中原城市的繁荣。 “第三件事，就是土改的进度，需要加快。 有人从中阻扰，难道解决不了？ 需要去这么纠结吗？ 我在江东的五万军队和白毦兵现在都闲着，有些人想要见见血，完全可以满足他啊。” 刘禅的目光看着陆逊和张昭两人。 土改是两人在全权负责的，都已经进行两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郡完成土改。 这个效率对比益州，低下的让人惨不忍睹。 其缘由，刘禅能不清楚？ 就是一些人在阴奉阳违，在制作麻烦，制作困难。 这种困难并不是陆逊和张昭两个人造成的。 而是他们底下的官吏和地方上的大族，一起联合来针对张、陆二人，以及刘禅，企图阻挠土改。 “这种触犯到了既得利益者团体的改革，势必是要流血的，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如果推行不下去，那就是流我们的血。 别还用之前孙氏政权那套行政方法来用到现在我的麾下，我没有什么情面可讲，该杀的就杀，杀得多了，不服就憋着，憋不住了想要给我使绊子，那就继续杀。” 刘禅说道。 触犯阻拦改革，是没有任何情面讲的，谁阻拦谁就死。 哪怕是整个利益集团都死完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润物细无声去改造，刘禅都没有想过这事。 别说现在做不成，就算是将土改做的最好的那支军队，那个政权都没有对地主阶级进行改造，让他们自愿献出土地，不还是要进行批头和审判？ 陆逊和张昭不是能力不够，而是被多方面影响到了，最关键的一点还是不愿意死手，就是不愿意制造流血事件。 这就很不符合刘备集团从上至下的行政理念了。 改革是谁都无法阻拦的。 “吴郡的土改，九月底必须要完成。 丹阳郡在下月中旬必须完成。 谁要是在下绊子，用小动作，军队去解决就完事了。 你们两个总想着当老好人，念着过往的旧情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情，这件事就永远干不下去。” 刘禅给出了一个规定的事情。 陆逊和张昭都领命，不敢有丝毫辩驳。 “让邓芝跟着你们一起，带一万人开拔到吴郡去。 过去在益州的经验证明，最终的改革完成，是需要动刀兵的。” 刘禅说完之后，便转到了那一个话题。 看向了步鸷：“银行的货币发行量现在是多少？” “金币七万枚，银币十三万枚，铜币三十万枚。” “一石米价是多少？” “昨日统计的是一枚铜币。” 刘禅陷入了思考，步鸷继续说道：“殿下，臣有话不吐不快。” “说。” “属下觉得五铢钱不能废弃，不管是在益州还是凉州亦或者荆州，新币的货币价值一直在提高，并没有如预想中的下降。 其中缘由臣分析了粗略的两点，一个是新币的发行量太低，导致新币价值过高，二个是新币制作精美，百姓使用惜若珍宝……在银币之下，按照如今的市场经济，必须要有一种低价、低廉的货币，五铢钱最适合不过了。” 刘禅所想的也正是这个问题，禁止五铢钱流通，当初制定这个计划时候，有点想当然了。 新币发行之后，一直都是依照着市场规律来进行的，并没有直接干预。 “那如果让五铢钱继续流通，新币的改革就是失去一半的效用。 因为市面上最大的流通货币还是五铢钱，五铢钱价格低廉，可是大规模的造价。 按照现在这个监管力度和信息反馈速度，在江东造假，送到荆州去使用，根本难以查出来。 新币当初的制作精美，其目的还是为了防止假冒，因为假冒所需要的成本过高，小作坊不掌控技术，无法制作出来。 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利用新币改革，树立官府的货币信用，以银行为核心，最终发行纸币。 五铢钱的继续流通，将来可是无法做到让一张纸，在人们眼中成为可以购买物品的货币的。” 刘禅思虑良久，回答说道。 步鸷对刘禅道：“如果是对五铢钱进行重铸，扫荡掉市面上驳杂各类型的五铢钱，采用统一五铢钱制式，降低五铢钱材料成本，提升五铢钱精美度。 而对比，铜币采用的铜、铅等材料制作而成，五铢钱采用铁、铅等材料，而不再采用铜，这样一来，是否可以成为替代方案？” 刘禅再一次思考了起来，但也没有否决步鸷的提议，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思考的周全的，还需要发往丞相府一起商讨。 你讲你的想法都整理一下，发个奏章送去丞相府。” 话音刚落下，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刘禅望向门口，对马忠道：“不是让人别打扰吗？ 外面的白毦兵怎么搞的？” 马忠打开门，看到来人是耿谛，再见其一脸焦急的神色，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出大事了。 让我进去给殿下禀告。” 耿谛道。 耿谛走入其中，对刘禅道：“殿下，卑职失职了。 副手元沧，叛变投曹了。” 第826章 叛变的真相 在场的这么多人，除开刘禅和耿谛，在场的就没有人知晓元沧是谁。 天网中除开几个头头，大多数人的姓名在外部都不为人知晓，真实姓名就算是内部也知道的不多，大多数都是知晓的编号。 元沧作为耿谛曾经在兖州的副手，耿谛完成兖州的任务后，回到天网总部，也将元沧带着，继续担任自己的副手，而后进入江东，一样还是带着元沧。 作为耿谛身边的副手，耿谛布置的任何行动，他都有参与，甚至潜伏的各个密探，他大部分都知晓，各处天网据点，他亦知晓。 由耿谛经手的潜伏密探、秘密行动、各种暗手布置，元沧全盘都清楚。 大事件里他都是亲身参与者。 刘禅面色凝重起来：“涉及多少范围？” “江东和兖州的天网都有暴露的风险。 现在江东没有什么问题了，兖州要出大问题了。” 耿谛说道。 刘禅道：“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发信给在兖州的杨晨晨。 天网不惜代价，将元沧击杀。” “第一时间就派人送去兖州了。” 耿谛道。 “那元沧叛变的原因是什么？ 现在咱们一切都蒸蒸日上，曹操那边眼看着行将就木。 元沧本人前途也光明，有功劳傍身，为什么会叛变？” 事情已经发生了，刘禅再多的担忧也无济于事了，只能看天网内部对于这类问题处理及时不及时，同时也要采取教训，避免这种情况在发生。 元沧可是在天网的编号序列非常靠前的，除开天网各州的监察使是a级编号，元沧的b级编号是在前五的。 这样的人投曹，对天网的士气打击非常的严重，更是要增添校事府的士气了。 “是属下的疏忽了，他一直担任属下的副手，背地里早已经有怨言，他认为他完全有能力坐镇一方，却因为属下的缘故，一直没有让其出任主官。” 耿谛愧疚的说道。 刘禅想来想去，这元沧看起来并不是这种人，他的履历、性格、情感类型都在天网的档案当中写的清清楚楚，就是一个喜欢不争不抢，办事细致入微，不太爱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沉默当中的人，这样的人放在普通社会当中，大抵就是一个厚道的老实人，在天网当中这种性格其实就非常的适合做密探，因为不争的性格，就代表着不爱出风头，低调沉稳。 细致入微这能让他的密探生涯中，事成的几率提高很多倍。 这样一个人会因为一支充任副手而心生怨恨？ 再说了，元沧是耿谛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能一直在耿谛麾下担任副手，耿谛也是想要培养他，元沧也并不是野心之人，他还是有一颗感恩的心的。 刘禅疑惑的看了一眼耿谛，对耿谛道：“其中缘由以后再深究。 现在就是减小损失，以我的名义发布给在曹操地盘上的所有天网组织，让他们开始采取第一号预案措施。” 第一号预案措施就是被组织被人出卖之后的施行的计划。 这个计划又有着很通俗的名字，假死计划。 各地天网会依靠着多种方式，发出迷惑弹，让校事府认为此地天网已经覆灭亦或者逃窜，其中包括推出替罪羊，以求牺牲少数，挽救大多数的计划。 “你们散去吧，去忙各自的事情。 这件事是天网内部的事情，你们无需有操心。” 刘禅对马谡、陆逊等人说道。 房间中就只剩下了了刘禅和耿谛了，刘禅对耿谛道：“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 “殿下，恕属下刚刚没有讲实话，臣不信任那些江东降臣。” 耿谛解释说道。 “直接说原因。” “元沧自江东拿下之后，一直都是负责在江北活跃，布置暗子。 前日他截获了校事府的一份情报，情报告知校事府已经顺藤摸瓜，摸到了徐州天网的脉络，如果再让校事府主追查下去，肯定能将徐州天网一网打尽。 这封情报是送往合肥，让合肥派出一支兵马北上徐州。” 刘禅嘀咕道：“徐州纪念最近来书信告知，徐州安然无恙，一切都稳妥。” “这是解惑的情报。 殿下，安然无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耿谛认真的说道。 刘禅接过这封情报看完之后，对耿谛道：“元沧投降的原因是为了吸引徐州方面校事府的注意力？” “正是如此。 属下已经怀疑，徐州的天网已经被校事府给渗透了，故而出自下策。 情况紧急，属下没有和殿下商量便自作主张了。” “你这确实是下策。 让一个这么重要的天网密探去假投降，吸引校事府的大量注意力，你确定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你就不怕校事府杀了元沧，继而破开徐州的天网？ 这件事你思虑非常的不周到。” 刘禅对耿谛说道。 “如果徐州天网真的暴露出来，并且我们警示都已经不起作用的话，那就说明徐州天网已经与我们失去了联系了。 我收到纪念的书信，是在一个月前。” 刘禅抬起头看向耿谛。 “徐州的情报这一个月里传到你这里有多少？” 刘禅问道。 耿谛道：“情报交换的数量跟过往比，完全是正常的，没有任何的纰漏。 但是，属下看这些书信的内容，认为徐州的天网，太过于安稳了。 甚至数个月内，都没有出现有密探伤亡的情况，属下认为这是极度不正常的。 校事府并不是无能之辈，哪怕是当初我在兖州，已经让天网处于假死的状态，校事府依旧还能隔三差五就找到我们的一些据点，对我们的人进行屠戮。”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徐州天网的覆灭能因为元沧的投降而终止？ 校事府会就此收手吗？” 刘禅再次质问道。 耿谛点头道：“除开纪念本人能与殿下以及天网总部直接通信外，其他的一切信息交流，都是通过双密代号机制发出去的，消息被截断，并不代表徐州天网分部暴露，我很有理由怀疑，校事府只是渗透进了外围一些重要部门，比如传递密件的机构。” 天网的信息传递制度分为多种，方式各不一样。 耿谛说的这种双密代号机制，其核心关键所在，就是这个天网分部负责信息传递的机构，完全是一个独立的，他们不知道下级位置，同样不知道上级位置。 这个机构相当于一个中转站。 负责将信件送往这个中转站的天网密探，身份神秘，只有一个代号，而信件上面也只有一个编号，这个编号代表着信件需要送达的地址。 而中转站是对这些密号不知情的，无法破解的。 负责送信的则又是另外一批人，这批人知道信件上面密号所代表的位置，他们负责将这些信件通过各种方式送达。 耿谛的意思是，三条互不统属，互不知晓对方身份的线，其中只要有一条线没有被渗透，徐州天网分部的位置、信息就不会被暴露。 “真是按照你这样猜测的话。 我认为，两条线已经被渗透了。 一个是快递站，一个是快递员，这两条线完全被渗透，没有被渗透的就是寄件人了。” 刘禅说道。 “很大可能是如此。 元沧出场之后，释放一部分假消息和真消息，真假混淆，足够扰乱校事府继续调查下去的视线，甚至引起很大的动荡，让校事府注意力不在徐州上面。 比如可以放出兖州的假信号。” “快递员这条线被渗透，很多收件地址就被暴露，这件事同样很危险，与徐州有信息往来的天网全都要迁移地址。 另外可以预见的是，徐州内很多天网据点都暴露了。 校事府顺藤摸瓜，能让半瘫痪。 这件事让元沧叛变，不会起到多大作用的。” 刘禅坐回位置，有点脑袋疼。 “元沧是一条线，这条线不管有用没用，保证他的安全吧。 另外我们还要做一些其他的补救措施，立即行动起来。 我倒是希望快递员被渗透的不多，只有寥寥几个人。” 虽然不懂刘禅口里的这些新词汇，但耿谛也知晓代表的含义。 “快递员也是互相不认识的，挑选出来的都是警惕、细心的人，他们的名单除开分部监察使有，就只有天网总部有一份备案。 整个快递员被渗透，根本不可能。” 耿谛说道。 得益于天网内部众多保险措施，甚至有着上下级关系都不知晓对方信息的例子都比比皆是。 一条线受到了渗透，要想顺着这条线摸到另外一条线上，基本上不大可能。 而快递员每个人都代表着一条线。 “凡是做最悲观的来想，以最坏的结果来处理。 你素素调度处理吧，实在不行，我就起兵了。” 刘禅对耿谛说道。 把庐江打下来，威逼徐州，这总能让校事府减缓摸查的脚步，让他们注意力全放到军事请报上来吧。 反正就莽过去完事了，如果再不行，把徐州打下来，刘禅觉得拼命一点也不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对于太子殿下的说法，耿谛一点也不意外。 脑子解决不了的东西，那肯定要用刀子去解决啊。 不然刀子是用来干嘛？ 是用来当配饰的吗？ 第827章 来投 江东的事情还没有梳理完，徐州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让刘禅感觉到头都是一阵大的。 徐州天网如果覆没，这足以是震惊整个天网系统的大事件了。 天网创立自现在，还没有出现一个大区的天网分部给端掉。 “这件事也给了我们一个警醒。 不要把对手当傻子，我们并不会是一直都这么强大的，对手也在成长，对手也在想尽一切办法击败我们。 徐州的情况要探查清楚，能挽救更多的人就救下更多的人，现在是保全损失，有必要要牺牲一些人，及时止损。” 刘禅对耿谛说道。 耿谛的忠心毋庸置疑，刘禅对他办事还是很放心的。 “对山鬼的处理怎么样了？” 刘禅询问道。 江东攻打下来后，山鬼这个组织也面临被吞并，不过刘禅并没有接纳山鬼的众多密探，只是接受了山鬼的档案、资料，山鬼成员则大多数遣散了，让他们归乡或者担任官府职务。 天网发展到今时今日，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大到甚至连刘禅都不知道天网到底有多少成员，因为除开在编成员之外，各州郡县的天网主官还能发展编外人员，这种编外人员也算是在天网系统内，并且是可以拿薪酬的。 并非是天网对这些没有统计，而是数量庞大到，统计出来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多了。 已经如此庞大的天网，再吞并一个山鬼，将会更加的庞大，如今已经显得臃肿的天网，再进行扩大，可能就会因为臃肿的身躯，导致出现各类问题。 天网，而不是继续扩大，所以断然不会让山鬼密探成为天网的一员。 “资料、档案已经全部接收了，剩下来就是对山鬼成员进行遣散了。” 耿谛回答道。 “该给的补偿都要给足了，不要吝啬，咱们接了江东孙氏的政权的府库，现在富裕着。 给足了他们钱财，起码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他们闹事。 这些山鬼密探还是有一些东西的。” 耿谛询问道：“殿下，有些山鬼密探的能力不错，是非常优质的人才，是否可以挑选一部分人进入天网？” “能信得过就可以，你最好是要甄别清楚。 庸碌者是千万不要的，优秀的也只要那些拔尖的。” 刘禅说道。 “属下明白了。” 刘禅挥手道：“赶紧去处理这些事情吧。” ……秦朗是从邺城来的徐州，亲自主持对徐州天网的围剿。 校事府在这些年面对天网，展现出来接连失败，让人感觉校事府整个就是一群庸碌之辈。 曹操花这么多钱，养了一群猪。 赵达、卢洪两位校事府的创建者死后，更是让校事府显得更加的一团乱。 秦朗奉命接手校事府，成为校事府校尉，一改校事府过往疲懒的作风，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裁汰庸碌之人，这些人大多数的都是靠着对赵达、卢洪二人的阿谀奉承而上位，没有丝毫的能力。 将庸碌之辈剔除队伍之后，秦朗大力提拔有能力的人，不管其地位如何，只要有能力，皆可以上位。 一时之间，校事府风气大变，一改之前碌碌无为，众多密探浑浑噩噩的作风，开始变得有效率起来。 蜕变过后的校事府，很容易就抓住了徐州天网的尾巴。 这也证明着过去并不是天网太过于强大，而是单纯的因为校事府太过于糜烂了。 恢复过来的校事府，在谍报、刺探方面对天网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年轻的秦朗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现在他满脑子的都是重振校事府，打败天网，建立起来一番功业。 此番对徐州天网的打击，秦朗亲自主持。 “都已经三天了，还没有找出其他人的任何蛛丝马迹吗？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要是赵达、卢洪时期，你们这个效率，早就已经死了。” 秦朗今日难得的大发雷霆。 摸出了尾巴，顺着这个尾巴继续摸索，校事府如今已经掌控了徐州天网的信息中转站，以及两名送信者，并对这两名送信者进行了策反。 数日的探查，这两名送信者却并没有帮助校事府找到更多的送信者。 这送信者就是刘禅口里的快递员了。 “天网的这个机制非常的谨慎。 三条线全都是单线联络，就算是中转站也经常的变换地址。 送信者与联络者完全互不认识，与中转站的人也丝毫的不认识，只有身份编号，没有编号名单，我们也不知道编号的真实身份。 这两名送信者，也与其他送信者并不认识。 而且最重要一点，校尉，天网已经察觉了。” “这两名送信者供给我们的送信地点，总共七处，我们顺利的捣毁了四处，剩下来的三处我们到达的时候，人员都已经撤离，不知所踪。” “现在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在寻找他们了。” 面对属下的众说纷纭，秦朗大怒道：“先前就说，利用中转站来寻找更多送信者，无外乎发布假信息，召集更多送信者到来，从而逐个击破，寻找到更多的据点，从而找到天网总部所在，你们以防打草惊蛇，不用这个主意，现在还是打草惊蛇了。” 面对秦朗的怒火，校事府的属下们寒颤若噤，不过还是辩驳道：“校尉，此一时非彼一时。 我们对天网的了解程度太低，属下们也是为了小心行事。” “就是因为你们之前的庸碌无为，导致连天网的结构都不清楚。 到现在才摸清楚天网的联络方式，才会导致这样巨大的纰漏。” 秦朗怒斥道。 校事府确实是在小心翼翼的进行着查探，以防打草惊蛇，这点秦朗是赞同的。 但也不能太小看天网了，稍微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让对方警觉了。 这种密探之间的对决，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对于已经暴露了的事情，秦朗也不好继续发火。 在这里的都是校事府的一批精锐，很多人都是他提拔起来的，算是有才干的人。 况且之前的侦探方式，也是得到了秦朗的肯定，虽然没有赞同秦朗提起来的用诈的方式诈骗更多的送信者。 大家当初想的还是顺着这条线找到徐州天网总部，只要找到总部，各处据点的地址、名录便全都有了。 “积累了经验就好，下次再是这种情况，我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继续探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秦朗下令说道。 少年是曹操培养出来的年轻俊杰，小小年纪就已经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众多校事府鱼贯而出，赶紧行动起来。 他们庆幸这次没有受到惩罚，比前两日的侦探，更加的卖力。 就在整个徐州校事府全力运转，搜查天网之事，南面一道消息传来，如晴天霹雳，让整个校事府都似乎停滞了一般。 “天网在江东的二把手，元沧独身前来投靠。” 这道消息让秦朗也震惊不已。 校事府的威名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天网总共才多少监察使？ 而一个副监察使过来投靠，无疑能让校事府的威名如日中天，让校事府在赵达与卢洪二人手里损失掉的威望重新回归，自己也能像魏王交差了。 好处也不单单是如此，元沧的投靠能极大的打击天网的士气，能让校事府与天网在以后的博弈当中有着心理层面的优势。 最重要的还是作为江东的二把手，元沧几乎能接触到天网所有的机密。 能让校事府了解天网一切隐秘，天网在校事府眼里即将不再神秘。 “他人在哪里？ 确认他的身份，如果是哗众取宠之辈，立即杀了。 如果真是元沧，好生招待，我亲自去迎接他。” 秦朗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还是冷静了一点。 先确定元沧的身份，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校事府很快就确定了元沧的身份，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送给了秦朗。 确定身份后，秦朗立即南下，从下邳与庐陵郡接壤的高山县，在这里迎接元沧。 数日过后，元沧在校事府以及一队五百人的军队护送下，到达了高山县。 从江北登岸，一路到达高山县，元沧遭遇了十几次刺杀，甚至在得到军队保护后，遭遇了一次炸药的袭击，造成了十余名曹军士兵的伤亡。 这种罕见几乎不要命的刺杀方式，更是坐实了元沧的身份。 这也让校事府感受到了，天网确实急了。 “元先生，幸会，幸会，感谢你的弃暗投明，我代表魏王、校事府欢迎你的到来。” 秦朗见到元沧，表现出来了极大的热情。 元沧看着年纪轻轻的秦朗，不咸不淡的道：“早听说校事府换了个年轻人当校尉，想不到秦校尉如此年轻，就是不知道校尉比我之前交手的赵达、卢洪如何了。” 面对元沧的轻视，秦朗不以为然：“如果是赵、卢二人在，也引不得元先生来投不是吗。” 元沧对秦朗道：“若是那两个庸人，我确实不会来投了。 我就直接开门见山跟你讲吧。 我要一千万钱，并且每个月给我两千石的俸禄，我可以提供给你很多我知道的情报。” “谈这些之前，我倒是很想知道先生为什么会反叛。” 秦朗笑着问道。 第828章 兄妹 元沧对秦朗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这个小孩子在他眼里，大有让他有一种后悔反叛的感觉。 校事府没有人吗？ 让一个孩子来担任校尉？ 恰恰是元沧的这一副冷淡的态度，让秦朗大为放心。 自己年纪小放在这里，确实是容易让人不屑。 元沧投靠过来，看得校事府校尉是个少年，这一副态度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若是元沧表现的极为热情，溜须拍马屁，那秦朗反而会怀疑元沧是个别有用心之徒。 要的就是这不冷不热的态度。 “天网不能给我让我满意的东西。 所以就来了。” 元沧淡淡的回答道。 秦朗笑着道：“正巧，天网不能给你的，我校事府完全可以给你。 只是不知道先生带来了多少东西。” 元沧瞥了一眼秦朗：“你太过于心急了。” “放肆，问你话，你就答。 你拽什么？” 旁边的校事郎见不惯元沧这么嚣张的样子，你一个投降过来的二五仔，拽什么拽？ 元沧只是看了他一眼，对秦朗道：“校事府的人都这么没有规矩吗？” 秦朗呵斥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滚去自己掌嘴。” 这个时候的元沧的价值很高，秦朗不会为了一个校事郎让元沧不快。 元沧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将自己待价而沽。 只要自己脑子里藏着天网的秘密，自己的价值就会一直存在。 “先生请，我为先生准备了宴席接风洗尘。 之后什么事情我们再相谈。” 秦朗说道。 元沧对秦朗道：“我的条件不会变的。” 邀请元沧入席后，秦朗敬了元沧一杯酒，秦朗的道：“先生就不用和我藏着掖着了，我知道先生不是为了钱的人。” 元沧放下酒杯，讥笑着对秦朗道：“若是赵达和卢洪在这里，定然已经知道我要什么了。 而你却只是让我别藏着掖着，差距还是很大的。” 这让很多陪酒的校事府官员们都为之一愣，这个天网投降过来的人，真是嚣张啊。 一点也没有给秦朗面子。 秦朗脸色变幻，随即压下了心中的怒火，释然一笑：“校事府在那两人手中，面对天网处处落于下风，甚至还让天网潜入许都，劫杀皇帝，如今校事府在我手中，却开始反攻天网，让天网处于被动。 徐州的情况，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元沧见秦朗没有发怒，肯定的道：“你的度量倒是比卢洪、赵达的大一点。” “徐州的事情我知道一点点，你们到哪一步了？” 元沧问道。 “不急着说徐州的情况。 就说说先生到底要从我这里要什么？” 元沧对秦朗道：“两千石的俸禄是什么意思？ 难道校尉不懂吗？” “先生说笑了，我这个校事府校尉都没有两千石的俸禄。” “那我管不着。 我带来的情报，价值十个两千石都绰绰有余。 如果你拿不出，我的情报自然也拿不出。 剩下来你要杀要剐就随你的便了，反正也别想着能从我口中套出一点点情报来。” 元沧坦然说道。 秦朗陪笑道：“先生说笑了。 知道天网密探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对反审讯很有一套，我抓过的天网密探，很少能从他们嘴里撬出来消息。” “只是，先生总得也要拿出一点点诚意来，要不然我怎么去向先生索要两千石的官职？” 秦朗皮笑肉不笑的道。 “情报没有。 你想要知道天网的反审讯的训练内容吗？” 元沧问道。 “这一份训练内容，就足够一个两千石了。 天网抓到的校事府，可是随随便便就能轻易的撬出来我们想要知道的。” 元沧说这话还扫了一眼在场的这些校事府官员，依旧一脸讥笑。 很多人被这一笑，有点坐立难安。 秦朗高兴的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不用谢，这是利益交换。 这一份东西交给你，我要看到钱。” “想要继续套我的情报，我也会继续开出价格来。” 元沧说道。 秦朗急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只是不知道先生还有什么条件。” “我命不久矣，身上有病，我想要最好的医生帮我治疗。 只是我染病的时候，张先生已经死了，不过我听闻在北方，还有一名神医名为华佗，帮我找到他。 为我治疗。 这是我的第二个条件。” “接下来还有两个条件。 我会在之后告诉你们的。” 秦朗毫不犹豫的道：“好，我答应了。” 这场宴席在秦朗看来成果非常的不错。 唯一有难度的就是元沧需要的两千石的官职，不过在听到元沧命不久矣这句话之后，秦朗觉得这都不算事情了。 “如果元沧真的命不久矣，给他一个两千石的官职又如何？ 咱们在校事府随便自创个官职，许他两千石的俸禄便是了。 校事府祭酒，这个官职就可以了。” 秦朗心中寻思想道。 为了笼络元沧，秦朗觉得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脑子里的情报全部撬出来。 “派人，速速去将华佗请到徐州来为元沧诊病。” 宴席散掉之后，秦朗立即就安排人前往寻找华佗。 元沧回到安排的住所，也立即开始为秦朗开始将天网中反审讯的训练内容进行编写。 这些反审讯训练内容，都是天网过去淘汰下来的，交给校事府并没有什么影响。 ……徐州已经察觉到了不妙的纪念开始了紧急的撤离。 “校事府还没有找到我们所在，不过肯定是发了疯的找我们。 我已经下令停掉了所有徐州境内的天网活动，让所有密探都不要再联络，有必要的则进行撤退，放弃先前的布置，但还是有不少人联络不上，我最担忧的还是这些人。” 在徐州主持天网这段时日，纪念已经褪去了过往的稚嫩与娇柔，现在剩下来的只有坚毅与成熟。 这让纪念旁边的阿长更加为纪念的这一份成熟魅力所吸引。 “不要再发任何信息出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全徐州天网总部。 如果总部的这些资料档案被他们发现了，徐州天网就彻底的崩溃了。” 阿长提醒道。 纪念思索着点头：“我知道。 对了，那些资料档案都已经处置妥当了吧？” “我办事你放心吧。 该销毁的全都销毁了，不能销毁的都藏起来了，保证别人找不到。” “行，那咱们就撤吧。” 纪念说道。 阿长抓起放在旁边的长刀，对纪念道：“在我身后，我好好的保护你。” 纪念根本不理会他，径直打开房间门，走到院门处，门外的喧闹之声已经传来，打开门，豁然所见的便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摆在纪念家门前就有不少摊位，卖菜的、卖猪肉的、卖豆子的、卖草鞋的，极为热闹。 这处乃是徐州琅琊国东莞县的县城之中的一处街市，算是这东莞县里面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了。 见到纪念出来了，众人纷纷打着招呼。 纪念也一一回应着，来到那卖猪肉的摊位前，纪念喊道：“爹，收摊回家吃饭了。” 守着摊位的老者，笑吟吟的道：“好，这便收摊。” 老者将猪肉收拾了一番，放入了箩筐里面，担着两个箩筐进了家门，平日里这肉收回来，自是要挂在水井中，利用水井里的低温来保存。 关了院子门后，将箩筐放地上，老者问道：“监察使，咱们现在就走吗？” 纪念说道：“刻不容缓了。 必须要走了。” 阿长从房间里走出来，吆喝道：“你还想继续当咱们的爹不成啊。” 老者笑着：“不敢不敢，已经很惶恐了。” “可拉倒吧。 走走走，什么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阿长说道。 打开井盖，阿长对老者道：“你先下。 我来断后。” 老者顺着绳子爬了下去，在水井刚刚到水面的位置，有一个洞口，顺着这个地道能延伸到一里外的一处房子。 进入地道后，阿长在最后面，前面是纪念。 阿长问道：“咱们这当了几个月的兄妹，下次能不能当夫妻啊？” 前面纪念没好气的说道：“你做梦吧。” 阿长呵呵笑道：“呵呵，做梦就做梦。” 弯着腰走了一里差不多，前方的洞口朝上开的，老者敲了敲洞口盖着的木板，上面传来声音：“口令。” “山河一统。 回令。” “天下太平。” “是我们，打开吧。” 老者说道。 几人从洞口爬出来，这洞口是一个灶台。 几人爬出来后，接应的人重新将大锅子放在洞口上。 “监察使。 城门并没有进行盘查，咱们出城可以放心出城。” 说话之人穿着郡兵的军装，此处竟然是城中郡兵的营寨。 郡兵大多数都是在农闲时节过来服兵役，如果遇到战事，自然是要应召前往集结。 不过随着如今天下战争的激励程度不似十几年前，徐州这样的内郡地方的兵役，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征召，不过大多数还是会每年服役一次，在县中训练一段时日。 刚刚过去夏收不久，地里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着，现在还并不是服役的时期，一般服役都在冬日。 营寨里面只有寥寥数人把守，这数人全都是天网的人。 第829章 长残了 天网的潜伏渗透，往往是超脱于常规，或者说是让校事府根本都想不到的。 有可能在校事府勤勤恳恳工作，履历光鲜亮丽，能力出众的某个校事郎，就是天网潜伏的密探。 也有可能秦朗身边就有天网密探潜伏者。 如果校事府真有这个能力，能揪出那些潜伏的足够深的天网密探，他们自己都会惊讶于身边居然有这么多的天网密探。 郡兵服役是源自于秦国，每家每户的青壮都需要服兵役。 历代都有可以用钱财来赎买服兵役，不过在战时，上头下了死命令，某地出多少兵，钱财赎买也不会起什么作用。 徐州固然算是内郡，但终究如今天下局势都算是在战争状态，服役是逃不了的。 这处营寨也需要人守护打理，再加上维持城中治安也需要一定的兵力，整个东莞县军营里面有五十余名留守的士兵，这些士兵基本上都是城中百姓，或者家在城外几里外。 迎接纪念一行三人的正是留守五十人的队长。 纪念道：“那就直接出城吧。” 换装成郡兵打扮，阿长一看着纪念的模样，笑呵呵的说道：“英姿飒爽。 如果你去当个将军，肯定能迷倒对手的。” “少逼逼赖赖。 赶紧换衣服。” 纪念呵斥道。 阿长不情不愿捡起衣服给自己穿上：“你不说这是衣服，我都还以为是狗窝里捡来的。 这味道，太浓了。” “少废话。” 纪念没好气的说道。 队长带着几人在街道上行走着，百姓纷纷避让，没有人上前来询问，只当是军队的日常巡视。 城门口把守的是四名士兵，看到队长一行人，纷纷行礼。 “你们站好岗，我出城去巡视一番。” 队长说道。 完全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出了城，走入城外数里的一个村庄，三名做士兵打扮的天网密探混入队伍里。 纪念三人则脱离而出。 “没有受到我发出的下一步的消息前，一切行动都取消，任何其他人的联络都不要理会。 安心蛰伏，代入你现在的角色当中，忘记自己是一名天网密探，另外任何可能被怀疑身份的证据都要销毁，哪怕是身份令牌也必须销毁。 情况紧急，你们都是背过天网紧急情况处理办法的人，我就不多嘱咐了。 一切小心行事，万望平安。” 纪念对几人嘱咐说道。 “属下明白了。” 队长回答道。 纪念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就此别过吧。” 看着队长一行人离去，纪念转身对阿长道：“咱们也走吧。” “嘿嘿，咱们的便宜爹，刚跟我说，他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他说回临沂老家那边。” 阿长笑着说道。 老者也一脸笑意：“沂蒙山里面我的家伙什都齐全着。 这次在山里待着，能好好打一段时间的猎了。 老骨头了，就不跟着督察使一起走了，怕拖累。” “去临沂也好，那里安全。 靠近山区，校事府那帮人不会去那里受罪。” 纪念同意了这个方案。 “行，那就就此别过。” 老者说道。 阿长对着老者使了使眼色，打了个感谢的手势。 纪念对此冷眼旁观，心知肚明。 老者离开后，阿长凑到纪念旁边，对纪念道：“督察使，咱们就两个人了，这孤男寡女一起赶路，是不是得发生点什么？” “收起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们出了城不代表安全了，反而更加危险了。” 纪念正色说道。 阿长环顾四周：“我知道。 我们现在等于暴露在校事府的视线当中了。” “不过没有多大事。 咱们就是两个赶路人，怎么也查不到咱们头上的。” 阿长说道。 纪念摇头否定：“校事府不再是之前那个在赵达和卢洪手底下的校事府了。 新任的校尉秦朗虽然年幼却是个有能力的人，若不是他的上位，咱们徐州天网也不会被抓住尾巴。” “那咱们专走小路，往无人之境走。 徐州这边很多地方都是无人区。 早些年曹操屠杀了几十万人，那时候我亲眼看到过泗水都堵住了，记忆犹新，差不多是童年阴影了。” 阿长随口说道。 “无人区也要有路可以走啊。 去江东的路就只有沿着沂水南下到下邳，走睢陵、夏丘，之后沿着淮水往上游走，进入淮南到达寿春，继续南下到达合肥，过巢湖，才可以抵达大江，从而顺江南下。” 纪念说道。 这年头，并不是到处都有路的，要不然战争史上面这么多的伏击也不会成功了，若是去某个地方，像后世一样到处都是路，何至于被伏击？ 完全就是不走这条路，根本抵达不了目的地，军队非走这里不可。 比如孙权在历史上的数次征伐合肥，屡战屡败，那他为什么还要一直打合肥？ 换条路北上不就行了？ 比如从建业也就是南京直接渡江到达后世的扬州城，然后走高邮或者盱眙，攻打位于淮水边现在名为淮阴，后世名为清江的城池。 韩信的淮阴侯便是封在这里。 但这条路后世有着四通八达的道路，现在是根本没有路的。 从淮阴往南走，是两大片庞大的滩涂，此时洪泽湖、高邮湖还没有形成，大量的地区可以理解为沼泽，小面积的湖泊比比皆是，这里有道路是有道路，毕竟这块土地上还有着高邮和平安两县，只是随着东汉末战乱，两县人口锐减，完全可以裁撤了。 人口的大量减少，道路没有人走，年久失修，哪怕是行人都难以走这条路，更别说让大军通过了。 修路的成本也过于高。 位于江北的江北地区，倒是有海陵、江都、广陵等县。 不过在曹操与江东的战争当中，两边都互相把这些地方的人口往别的地方迁，此时建业北部、淮阴南部的大量地区，都已经是无人区了。 这么庞大的无人区，除开环境因素，更大的还是战争的缘故。 战争是人口锐减最重要的因素了。 这一块庞大的无人区，直到历史上的数十年后，邓艾在盱眙这里开垦田地，才让这里恢复了一点点生机。 “那就走这条路。 放心吧，没多大事情。 暴露了也能逃。 况且咱们走小路，鬼鬼祟祟的，更引人怀疑。” 阿长说道。 纪念瞪了一眼阿长：“说走小路的也是你，不走的也是你。 你这人还真是善变啊。” “出发吧。” 两人往南走的第一个县便是阳都，当地有一个名为诸葛氏的名门望族。 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赶路，在这里登船，沿着沂水一路南下，直接可以到达下邳。 下邳是校事府在徐州的重要据点，这里盘踞着大量的校事府追查徐州天网。 甚至船只登岸的时候，就遭到了校事府的盘查，这些人蛮狠不讲理就差将船只给掀翻过来检查了。 船上面的客人们一个个的全都遭受着盘查。 船夫早已经轻车熟路，用五铢钱打发了这些校事府继续盘查，但这些钱也只够让他自己脱身事外。 丢给了七八个做他船到达码头的客人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船夫便飞也似驾船的离开了。 “你们都从哪里来？ 速速来我这里登记。 要是敢隐瞒，一个个都抓到牢房里去。” 纪念和阿长两个人排在最后，两人看着前面被盘查登记的一个男子因为说是从良成县过来探亲的，但是因为口音不对，被抽了几个大耳瓜子，然后被带走了，他的财物就被几个校事郎在众目睽睽下分了。 “待会要是这样对咱们，我能动手吧？ 这里距离城门有两里路，我杀了这些人，足够咱们跑路了。” 阿长对纪念询问道。 纪念看着这些校事郎，皱着眉头说：“这校事府找来的破皮无赖充任校事郎，我居然被这么一个废物组织给逼迫的跑路了。 这次丢人丢大了，没脸去见少主了。” 到了接下来几个人，纪念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个校事郎盘查是假，索要钱财是真。 纪念说道：“主动给钱就不会被为难。” 轮到纪念了，几个校事郎打量了一下纪念。 为了不引起注意，纪念化了妆，让自己看起来很丑陋。 “几位使君，我们两兄妹是从东莞，顺着沂水到达下邳的。 在东莞县过不下去了，过来投奔亲戚，身上钱财也不多，只有这点了，还请几位使君收下，莫要嫌弃了。” 纪念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拿出一串五铢钱，大概有一百多枚，递给这几个校事郎。 校事郎打量着纪念，觉得这女子丑归丑，身材倒是不错。 只是这张脸太过于影响胃口。 “不错，倒是挺上道的。 到下邳来投奔什么亲戚？ 亲戚在哪儿？ 都要一一交代清楚。” 校事郎掂量下五铢钱，倒也没有为难。 “过来投奔城东的一个亲戚。 他在城东开了家酒楼，酒楼名字唤做福来酒楼。 我们兄妹过来帮忙打杂。” 纪念回答道。 校事郎看了看纪念和阿长，寻思说道：“我觉得你两长得完全不像兄妹啊。” “我妹妹长残了一点，不过我们确实是兄妹。 你听听咱两这口应，正宗的东莞县那边的口音，这可错不了。” 阿长抢白道。 第830章 逃遁 “问你了吗？ 有你说话的份吗？” 一名校事郎眼睛瞪着阿长质问道。 另外一名校事郎靠近阿长，沉声道：“小子？ 不知道什么是规矩吗？ 我们让你说话，你才能说话，我们没有问你，你就闭嘴。” 阿长算是明白了，这帮王八蛋就是一群地痞流氓，干啥啥不行，勒索钱财，欺负百姓是第一名。 天网也发展了很多的地痞流氓，不过都是编外人员，甚至还有乞丐。 这些人在人群中不起眼，而且能打听到各种小道消息，一个城市里面，这些地痞流氓算是情报机构的关键节点了。 作为编外人员，除开拿钱财出情报外，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天网服务的，购买他们情报的天网密探，也是极为的神秘，身份绝对不会暴露。 哪像这校事府啊，直接把这些流氓给招进了校事府，都已经成了正式员工了。 阿长觉得徐州天网能败在这样的校事府手上，真是丢了大脸了。 不过没办法。 唉，谁要这徐州天网的负责人是自己喜欢的人了。 既然丢了人，那就要找回面子。 纪念知晓这种情况下除开掏钱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忙从包裹里又掏出来一串五铢钱，赶忙说道：“诸位使君，我兄长不懂事，诸位还请看在钱财的份上，不要为难我兄长。 这是我们最后一点钱了，孝经各位使君。” 毫不犹豫的接过纪念手中的一串五铢钱，这一串五铢钱依旧有百枚左右。 那校事郎似笑非笑的看着纪念：“怎么，还对咱们有隐瞒不是？ 你这包裹看起来挺重的，里面是不是还有钱啊？” “不老实是吧？ 心不诚是吧？ 哥几个过来盘查你们，那是为了不让你们进了城受到刁难，城里面那些人可不是要钱，他们可是要命的。” 两个校事郎一唱一和，一只手已经伸到了纪念的包裹上，想要抢夺纪念的包裹。 阿长叹了一口气，捏住那只伸过来在纪念肩膀上的手，对纪念道：“你走江湖的经验还是少了一点。 这种玩意就是癞皮狗，你露的钱财多了，他们就会赖着你，挺烦的。” 捏住校事郎的手，稍稍一用力，那校事郎爆发出惨叫。 阿长的力气多大？ 单手用力之下，就已经让这校事郎的手骨骨折。 右手摸向自己腰间，匕首如寒光闪现，在这名校事郎的脖子上一扫而过，鲜血喷溅，同时一脚将其踹开，以防鲜血溅在自己身上。 旁边几名校事郎急忙抽武器，阿长身形挪动，如同鬼魅，让这些校事郎感觉眼前只是一花，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感觉到身体某处要害传来剧痛，随即这股剧痛让他们感觉到了窒息，生命亦在飞速的流逝。 纪念叹了一口气：“还是要暴露。” 她也随即加入了战斗，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两人轻松解决了这几名校事郎，纪念对阿长说道：“咱们现在没有办法好好干路了。” “赶紧溜吧。” 阿长拉着纪念的手，两人火速的离开了现场。 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慌乱的百姓。 下邳肯定是没有办法再进了，两人往南走，这次只能挑小路走了。 “你非要动手干什么？” 山林里，两人在溪水边修整，纪念埋怨说道。 阿长没好气的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会继续搜刮我们的钱财？” “我包裹里就这么点钱财了，给他们了又怎么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有多少钱。” 阿长当然知道那是最后一点钱了，钱不钱的无所谓，天网据点哪儿都有，不愁没钱吃不上饭，只是让阿长恼怒的是那只咸猪手都搭在了纪念的肩膀上。 阿长思索了了很久，他都从来没有搭过几年的肩膀。 “那我就是动手了？ 怎么了。” 阿长嘴硬道。 见到阿长这幅嘴脸，纪念没好气的道：“那你别埋怨到时候吃不好喝不好，一路当野人往南走了。” “不埋怨。 跟你一起赶路，什么苦都是甜的。” ……六名校事郎被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秦朗这里。 如今的徐州，集结了大量的校事府精锐，这起事件无疑是打了校事府的脸。 秦朗当即下令彻查，一定要抓到这两名凶手。 “有没有可能是天网的人？” 秦朗思索说道。 “根据当时在场的百姓供述，那两人是从东莞县来的，属下已经派人去东莞县找两人的线索了。 那些百姓还提供了一些线索，两人是兄妹关系。” 校事府的密探回答道。 “速速去查，一定要查清楚。” 秦朗说道。 安排好事宜，秦朗登门去拜访元沧。 “元先生，你的那些条件我都答应了。 给你的职位是校事府祭酒，两千石的俸禄，职责就是为校事府提供情报、建议。 你需要的一千万钱也很快会送过来。 华佗也在寻找当中。” 秦朗对元沧说道。 元沧将自己已经写好的反审讯册子给秦朗：“这就是训练内容，全都在上面。 至于我脑子里没有记住的就没有了，你们慢慢的补充完善吧。” 秦朗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认为这个册子是一份好东西了。 “不愧是元先生，拿出来的第一份东西就价值连城了。” 秦朗兴奋的说道。 元沧颔首道：“这一份内容能让你的那些校事府密探，起码能做到守口如瓶。 不过碰到严刑拷打，还是看个人意志力的。” “这边已经足够了。” 秦朗说道。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询问元先生。” 秦朗道。 元沧道：“说。” “徐州天网的总部在哪里？” 秦朗开门见山的问道。 元沧呵呵笑了两下：“一个州的天网分部，是经常变动的，不会是固定在一个地方。 而且分部的地址，除开他们分部自己人外，其他外人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一个是天网的总负责人庞统，一个是副手赵经，另外一个是太子殿下。” “先生也不知道徐州天网总部在哪里吗？” 秦朗皱眉道，显然他有点不相信元沧的这个回答。 元沧也不在意秦朗信不信，也没说话。 秦朗继续问道：“那先生知道天网徐州的负责人是谁吗？” 元沧看了一眼秦朗，秦朗会意：“先生有什么条件不妨直接说。” 元沧点头道：“这才是上道的表现。 我是个贪婪的人，喜欢美色，我这住宅里面侍女都长得太丑了，统统换点吧。” 秦朗笑道：“英雄都爱美色。 是我疏忽了，没有注意到这点。 待会就让人全部换了，再差人给先生送来一些美女。” “普通姿色的就不用了。 我在天网里面也算是有身份的，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玩过？ 早就腻味了。” 元沧一脸淫笑道。 秦朗豁然开朗，这元沧喜欢这些就好。 钱财这方面校事府的预算也不多，但是女子这方面没有钱去买，还不能去抢吗？ 只要你元沧有喜欢的东西，就不怕腐蚀不了你。 “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秦朗问道。 元沧回道：“我听说魏王非常喜欢寡妇和人妻。 我素来还不知道寡妇和人妻的滋味，倒是想要尝试一下。” 秦朗对元沧直言自己义父的奇怪性癖，倒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总不能训斥说你元沧在散播假消息，造谣生事吧。 “好。 这件事我便让人去办。 把最漂亮的妇人送到先生这里来。” 秦朗满口答应了下来。 元沧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徐州天网的负责人，代号b00011，具体名字不知道，只知道是个老者，年纪五旬左右，是一个很毒辣老练的人。 再给你提一句，天网分部肯定已经知道你们抓捕他们的消息了，定然开始全速撤离，徐州天网也全都进入了蛰伏状态，你不太可能找得到他们的。” “今日在下邳碰到了一队年轻男女，疑似是兄妹，杀我了六名校事郎。 这两人出手狠辣，使用匕首都是一击毙命。 我认为这两人，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是无名之辈，要知道那六名校事郎甚至武器都没有来得及抽出来，就被杀了。 校事府中过去有这样的高手，不过在许都之战中都死光了，他们生前都是赫赫有名之人。 相信这两人在校事府也不是寂寂无名之辈。 不知道先生知道吗？” 秦朗问道。 天网高层之间早就知晓有个武艺高强的舔狗一直跟在纪念的身边，充当保镖的角色。 元沧听这秦朗的描述，就知道这两人是纪念和他的保镖了。 “徐州天网内部的消息我不清楚。 各个分部都是自成一套系统，但是你若是武艺高强之人，我倒是听说过一些。 在徐州有一人，武艺高强，不过此人是天网编外人员，因为身份的原因并不能加入天网。 只知道是个男子，使用一柄刀，年纪不大，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元沧回答道。 秦朗问道：“那是不是就是那一对兄妹里的那个男子？” 元沧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人只是天网编外人员？ 此人又为何不能进天网？” “听说他曾经跟你们校事府有染。” 第831章 学宫 大江的风很大，刘禅站在江边看着滚滚江水向东而去。 这里临近入海口，江面宽阔，奔流湍急。 岸边沙滩上的猪婆龙正在晒着太阳，在它们的旁边，白鹤在沙滩上散着步，姿态步伐极为优雅，临近江面的水塘中，有不知名形态与水牛有差别的动物泡在水中，有人告诉刘禅，这种水牛叫做兕，想来后世已经灭绝了，在水塘里还有犀牛这种大型动物，河面上波光粼粼，成群的河豚在光影中嬉戏打闹。 犀兕麋鹿，鱼鳖鼋鼍，数之不尽，生态环境用刘禅的话来说，就是：好的一比啊。 极为不和谐的就是远处传来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让人觉得惊扰了这一副原始的景色。 那是锤子在捶打钉子的声音。 声音很清脆，传的很远。 老船工若是在这里，是可以从声音中就听出来，这是在为大船上铆钉。 江东的造船技术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失。 船厂在战争中亦没有受到破坏。 船工一应如常，没有一个人跑了。 毫无疑问的是，江东的造船技术比荆州的造船技术是要高一个档次的。 江东水师的战败，不是输在造船技术上面，而是败在武器的威力上面。 土改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刘禅要坐稳扬州牧，就要依靠着土改来笼络百姓的民心，也需要借着土改，重新制定江东的人口、户籍，一个土改就是刘禅彻底了解江东的过程，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粉碎江东过去的顽固势力，达到完全掌控江东的目的。 一个土改是能解决很多问题的。 整合江东的造船技术，这是土改之后刘禅最重要的工作了。 至于什么打击世家大族，切割他们的实力，让他们分家之类的事情，这些在刘禅看来都是小事。 没有向北开拓的心思，庐江郡被张辽暂时占着，刘禅也没有想着去打回来，其目的就是暂熄刀兵，用五万军队来维持目前江东的治安。 “一条江水，隔绝了南北。 这是广义上的隔绝了南北，如果按照温度和天气以及降水量来划分，应该是是淮水、秦岭一条线来划分南北。 这是实际意义上的南北划分。 因为北方和南方的气候还是差别很大的。 怎么划分南北的问题，在衡山学宫讨论的很激烈，甚至有学生动手干架，发展着几十人的群殴。” 刘禅笑着对身边的马谡和陆逊说道。 马谡对衡山学宫向往很久，只是在南中那消息闭塞的地方，鲜少能听到衡山学宫的消息。 陆逊早有向往之心。 “那后来还是淮水、秦岭一线分南北的主张是对的？ 只是，他们怎么解决的？” 陆逊说道：“其实很多书籍里就阐述了这个问题，我觉得没有什么好争论的，比如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就是阐述的最好的南北界限划分的问题了。” 刘禅转过头对陆逊道：“若是问题都是靠这样的解决的，自然也不会发生争论，甚至衡山学宫都不会建立起来。 衡山学宫的校训一直都是有着求真、求知的精神内核，尤其是科学一门，更是将实践出真知的教条时常挂在嘴里。” “解决问题没有这么简单的。 虽然古籍里比比都是证据，但那不是详细的数据，不是实地的考证，而依旧是无数代人积累下来的经验之谈。 咱们从古至今，各种技术，就是太过于重经验了，所以导致很多技术失传了。 科学不会再走这条路，于是那几十名参与斗殴的学生，各自背起行囊，两组人又分成若干个小组，分别在大江、秦岭、淮水进行了长达一年的实地考察、勘测，将各地的降雨量、气候环境、物种构成……全都整理成册。 最终回到衡山学宫，当着全院两千名学子的面，宣布他们通过实地考证，确定了南北分界线就是秦岭、淮水一线，而不是大江。 并且所有的数据都制作成册，放在藏书馆里给大家查阅。” “经验有时候是会骗人的。 但是数据不会。” 陆逊呆滞了一下，对刘禅问道：“那数百名从衡山学宫来的学子们都有这种求知、较真的精神吗？” 刘禅笑着道：“那倒不是，不过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熏染。 他们并不都是投身在科学一门下的。 我举的这个例子里的学生都是科学一门下，他们都是稀罕货，我可舍不得让他们出来在官场里摸爬打滚受污染。 不过等到未来，科学一门兴盛了，人丁多起来了，自然是要让他们出来的当官的。” “但是，科学的精神在影响着衡山学宫诸子百家的学生们。 你知道吗，有个学子一家五六代都是正经的儒学世家，家里出过大儒。 这个学生到了衡山学宫老老实实学习儒学学了半年后，说起孔子遇两小儿辩日的问题，就开始较真了，他很认同这则故事对自然现象的探求和独立思考、大胆质疑、追求真理的可贵精神。 但他不认同这个故事只停留在教育人的意义上，应该真正的告诉太阳与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的关系，既然孔子无法解决，那是孔子的学问不够，他认为自己有能力来解决。” 马谡很喜欢听这种年轻人的故事，这种勇气可嘉的精神马谡觉得很值得鼓励和弘扬，忙问道：“他成功了没有？” “还没有成功，他没有算出我们与太阳的距离。 但是他提出来了一个很惊世骇俗的观点。” 刘禅跺了跺地面：“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是围绕着太阳运转的，太阳是在那里不动的，昼夜交替，不过是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在运转。” 刘禅笑着说道。 这些理论，在陆逊和马谡看来，是非常的新鲜的，但在衡山学宫中确实一个并不新颖的观点。 刘禅继续说道：“这个学说还关乎到很多其他学子提出的来的学说。 比如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个球形的，我们都是生活在球的表面……”“你们也不用惊讶，这种学说很多惊世骇俗的，甚至各种学问联系在一起，延伸出来更多的学问。 他们不单单提出来，很多人打算亲自去实践。 我所知道在上个月，已经有一批墨家学子和儒家、农家、道家、医家再加上科学，一批百人的弟子，沿着这条江一直往上游走，他们打算追溯大江的源头。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还打算对大河溯源。” “今日在船厂这里，就给你们讲讲那个说咱们生活在这个球上面的这个事情。 怎么才能证明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面，而这块天地不是天圆地方呢？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需要去丈量这片土地。 从东走，如果从西面回来，那这个世界自然是就是圆的了。 但是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都是海洋，想要证明这个猜想，只能用船只去航行。” 刘禅指着那个船厂：“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将属于官营性质的船厂、工匠全都进行统一整合的目的，因为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才能集结最优秀的人才，打造出来坚固、快速又庞大的船只出来。 用我们的船只，在世界海洋中航行，完成一个改变人们世俗观念的壮举，这不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吗？” “如果不说伟大，那就论小事。 有了能在海面上能够遭受巨浪的船只，我们就能在海面上轻松航行，未来能通过海洋沟通南北，能与新建的建安郡（福建）通过海洋联系更紧密，能沟通交州，将交州的粮食通过海路运输到北方来，这不比走陆路损耗更低吗？” “海洋不只是百年大计，更是千年大计。 要征服海洋，只有坚固的船只。” “当然，我们现在建造大船，还是为了战争，但是战争过后，我们这些积攒下来的造船技术，就能造福天下百姓。” 整个江东的官营船厂都被集中管理，成了了江东造船厂，另外荆州的船厂也进行了统一管理，名为荆州造船厂。 两个造船厂下面下辖众多小船厂。 刘禅是打算整合技术，造大海船，利用大海勾连交州以及未来的北方。 现在海船对北方能造成的作用就是战争威胁。 “我对海船倒是没有多大兴趣。 不过我对衡山学宫兴趣很大，殿下什么时候准我假期，我去衡山学宫看看。” 马谡对刘禅问道。 刘禅道：“有机会就去吧。 现在起码你走不开，好好的替我把山越这个危急解除了。” “山越非是一朝一夕的能平定的。” 马谡叫苦道。 刘禅看着马谡说道：“对江河溯源，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吗？ 他们走过的那些土地，甚至从来没有人走过，他们要吃多少苦？ 想要证明这个世界是球的人，他不知道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但是他说要用一辈子去证明这件事。 你在南中这么多年，觉悟还没有一个学生好吗？” 马谡被教训的没说话，陆逊看了一眼马谡，他觉得马谡还是太过于轻佻了，这股轻佻迟早让他出事的，只是陆逊没有提醒的必要。 提醒反而会让马谡不欢喜，况且提醒是没有办法改变马谡的性格的。 刘禅对马谡道：“好好干吧，虽然性子还是跟过去一样，但是你的能力却是锻炼出来了，现在唯能跟你比较的一个年轻人，也就是蒋琬了。” 第832章 王平升职 土改的完成情况在刘禅的强力推动下，官吏们的效率很高，完成度也一直在加快。 丹阳郡和吴郡的土改基本上已经完成。 土改的过程，刘禅让从衡山学宫来的毕业学生全部参与，而没有大量的任用过去的江东官吏。 除开衡山学宫的学子们，这次土改剩余下来的基层官吏多是新近提拔起来，以寒门弟子为主的官吏群体。 明摆着的事情，新上任的扬州牧是要大力提拔一批江东的普通阶层出生的百姓。 改变官场被世家大族把持的局面。 敢怒吗？ 不敢。 敢言吗？ 不敢。 那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吏该怎么办？ 还不是加倍努力的干活。 马谡虽然被刘禅训了一顿好的，但是没有丝毫的怨言。 他对自己的性格短板有着深刻的认识，想要改，却改不掉。 既然改不掉那他就不会做无畏的挣扎了，好好的做事就行了。 根据自己媳妇说的，指不定到了年龄了，就会变得沉稳了许多。 不过马谡自认为是不太可能。 毕竟当初盖花说有了孩子，马谡指不定就能稳重些了。 结果孩子有了，自己性格还是没有改变。 “真正想改，是要吃大苦的。 你还没有碰到这个苦难，做不到这个恒心。 暂时改不掉的。” 刘禅如是说道。 马谡坦然接受了，轻佻怎么了？ 这叫心里永远藏着一个少年。 自己就算三十岁了，也还是个阳光少年。 去他娘的轻佻。 作为扬州牧别驾从事，马谡的权柄仅次于刘禅。 加上在南中历练，军政都是一手抓为他积攒了同龄人不具备的丰富的治政经验，江东的官场在他的带领下，迸发出了极大的热情和效率。 当然，对于旧官吏势力的打压，通过以清查腐败，对贪污受贿零容忍的手段，江东官场哀嚎遍野，无数的贪官污吏或者说是庸碌的官员的被贬成了庶民。 刘禅在江东也不是一味的打压，很多世家大族的子弟确实是比较优秀的，是集家族的力量培养出来的，对待这些优秀的世家子弟，刘禅都给予了推荐的名额，愿意在江东任职的则在江东，愿意去长安的则去长安。 若是有愿意去衡山学宫学习的，刘禅也推荐前往。 恩威并施，两种手段，压得江东上下服服帖帖。 再有民心的归附，百姓们对官府的好感与日倍增，活跃在阴影处的别用用心的宵小之徒已经没有多大的活跃空间了。 事实证明，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是完全正确的。 ……刘禅坐在椅子上，面前大桌子上摆放着各种文档。 桌椅这玩意，至今也就是刘禅喜欢用。 这么多年下来，刘禅走到哪里都要让人打造桌椅，只是到现在都只是小范围的人喜欢用这些玩意。 王平匆匆而来，见到刘禅行礼：“殿下，唤卑职来所为何事？” 刘禅笑着道：“王平，有一件好事要给你说。” “马谡离任庲降都督后，朝廷那边讨论了一段裁撤不裁撤庲降都督，最终认为南中是益州后方，形势复杂，庲降都督不可裁撤，所以还是要派一个稳重的人前往，后续就有了一系列的人事调动。 李恢被任命为交州刺史，副都督张翼前往南中任庲降都督。 岭南都督府依旧不裁撤，事职如前，镇抚夷越，定南疆平安。 李恢和张翼的升迁，岭南都督府大都督的位置就空缺了了下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让人来担任这个职务，于是有人推举了你为岭南大都督。” 刘禅笑着对王平说道。 王平惊讶道：“为何是卑职？ 而不是马忠？ 马忠可是副都统，这个岭南大都督怎么也是他来担任吗？” “马忠也是很适合的，不过有人推荐了你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 不想去？ 岭南都督府可是距离红狐很近的的。” 刘禅说道。 王平当即道：“属下承蒙汉中王看重，愿意前往。” “你要是狗脾气犯了要是说不去，我都要揍你一顿。” 刘禅说道。 “举荐你的人是庞太尉。” 王平再次惊讶：“太尉为什么要举荐卑职啊？” “那我怎么知道。 你到时候回长安述职，自可以去问问太尉。” 刘禅还真不知道庞统为什么举荐王平去担任大都督，这其中肯定是有一些因果关系的。 不过没必要去深究，去担任岭南大大都督这件事对王平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在岭南大都督位置上坐几年，做出政绩来了，足够王平调任长安了，这也是他日后或许能担任大将军的一块非常重要的跳板。 王平怀着兴奋的心情回到城外白毦兵的驻地，走入营寨，听着兄弟们正在训练中传来的叫喊声，走入校场，一千多个兄弟正在组成阵列，两人一组进行对抗训练。 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容的王平笑容渐渐的消失了。 一队负重训练的士兵围绕着营寨跑，刚刚经过王平，见到王平纷纷行礼喊着校尉。 王平站在原地向着这些人行军礼。 看着这些士兵渐渐奔走远去，王平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白毦兵黑色的常服以及在远处训练中穿着黑甲的白毦兵士兵，王平生出来了浓烈的不舍。 “那个兵，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马忠正在校场监督训练，老远就看到王平站在那里发着呆。 全军上下就他身材最高大了，马忠自然是分辨出来了王平，只是想与他闹腾一下。 结果一过来看到王平苦着一张脸，马忠惊道：“怎么回事？ 殿下骂了你了？ 也不至于吧，最近殿下脾气见长，逮着马谡骂了几次，我也没落着好，但谁也没当真，你怎么还当真了？” 王平摇头：“那倒不是，殿下没有骂我。” 马忠乐道：“那你在这里一副苦巴巴的脸，都要哭了的样子干什么？ 别在这里发病了，赶紧去换甲胄，一起训练。” “我要离开白毦兵了。” “什么？” 马忠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被调职了。” 王平难受的说道。 马忠都惊呆了，大声道：“你被调职了？” 那边在训练的白毦兵们纷纷停了下来望向这边，马忠听到喊杀声听了，回过头怒斥道：“看什么看，继续训练。” “你被调往哪里了？ 那支军队去担任将军？” 马忠问道，他是真的舍不得王平离开。 王平回答道：“去岭南大都督府，担任大都督。 李恢担任交州刺史，张翼去了南中任庲降大都督。” 马忠呆滞了一下，随即狂喜道：“你他娘的去担任岭南大都督了，这种好事情你在这里苦着一张脸。 你个狗日的得了好处还难受是吧。” 说着马忠给了王平一拳。 舍不得王平离开，但是王平担任大都督这件事，马忠比王平都要开心。 “可是我不想离开白毦兵。” 王平难受的说道。 “别放屁。 白毦兵舍得你。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拒了，我把你打出白毦兵。” 马忠威胁着说道。 这种拒官的事情，在白毦兵里是很常见的，很多人都不愿意往外调。 酥饼和小乙按照战功都足够担任大将了，可是两人就是不愿意离开白毦兵，直言一辈子都要待在白毦兵里面。 对于砸在自己头上的官职，王平是真的敢拒，并且太子殿下也是真的敢答应。 马忠真怕王平这小子脑子一热，去给拒绝了。 岭南大都督，这对于军队当中的中级将领来说，是一个很让人眼红的肥缺。 一个中层想要着日后封侯拜将，四个都督府无疑是最快的升迁途径，也是最耀眼的履历了。 因为四处大都督府都是地处边疆，军政一手抓，责任很大，权力也很大，并且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下，非常的锻炼人。 这个职务更是一个锤炼人能力的极好的平台。 王平能去担任岭南大都督，不犯错的话，日后的成就最低都是四征级别了。 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马忠是绝对不允许王平错过的。 “我就是不想离开白毦兵。” 王平道。 马忠对王平道：“别瞎想了。 知道你舍不得离开兄弟们，兄弟们也舍不得你。 但是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以后要是当了大将军，可就要罩着兄弟了。” “这职位怎么也应该是你来担任。 兄弟心里也过意不去。” “你今天怎么尽放屁？ 这个四个大都督的职位，少主都没有办法搞一言堂来决定的可能。 显然是朝廷认可你的能力，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 “可是我就是个粗人啊，你都举过孝廉。” 马忠没好气的道：“你看我哪儿还像个读书人。 全都是被你们给祸害了。” “你确实不像个读书人了。” 王平这点还是赞同。 “不废话了。 什么时候上任？ 我跟兄弟们宣布这件事。 你这次舍不得也要离开，收起你那娘们情绪。 待会我去请示殿下，让兄弟们一起为你送行，看看不能多摆几桌。” 马忠寻思着说道。 王平被马忠这一段连骂带劝，闹腾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还是要跟兄弟们好好喝一场酒的。” 第833章 本质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些人总是要离开的。 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 刘禅从来没有约束过自己的属下的成长道路，他们一旦有足够的能力胜任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岗位，刘禅都是毫不犹豫的将其安排过去。 只是白毦兵里的兵将们，都很不愿意挪窝。 这种奇怪的风气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明明训练任务最苦最累，明明碰到的战斗此次都是以少打多，行军也是最难最惨的，这样一支军队却鲜少有人愿意离开。 就算是第一批在武关曾经受到伤亡的白毦兵，因为伤残不得不离开白毦兵，他们离开以后，以白毦兵自居，日思夜想都想要回到队伍来，跟随兄弟们一起征战。 王平的离开带着很多的不舍，不过白毦兵的兄弟们欢欢喜喜的将他送走，恭祝他的高升。 马忠甚至还暗示，下次见是不是就要如那马谡一样，不声不响的就把儿子给生了。 送走王平后，最难过的还是马忠。 这个一个跟随他进入白毦兵，同生共死这么多年的兄弟，以后再也不能在一个马勺里刨食了。 不过难过的情绪没有弥漫连两天，就被繁重的训练任务给掩盖了过去。 对白毦兵的水战训练和山地作战训练，是比常规训练更加艰苦的训练。 刘禅密切的关注着徐州的局势。 坏消息就是至今都没徐州天网送来真实可靠的徐州情报，但这也是一个好消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过来，也证明着徐州天网全面的进入了蛰伏的状态，所有天网密探之间的交流停止了。 只有徐州天网的分部才能发布这样的命令，那就预示着徐州天网分部暂时是安全的。 这也让刘禅稍稍放心一点，徐州天网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损失是在所难免。 只希望元沧在校事府能继续把水搅浑了。 除开天网外，江东目前的两大治理难题，刘禅都关注着。 一个是山越的改土归流，一个是各郡的土地改革。 这两项都是至关重要事情，关乎未来刘备集团在江东的统治。 繁琐事情自然也多，不过大多数都是交给了底下的官吏去处置。 银行在江东的组建很顺利，百姓们对新官府的信任也完美的接纳了新币的发行。 这种新式货币在江东受到的欢迎程度超出刘禅的预料，新币在江东的流通也无需多关注。 倒是之前步鸷所提到的保留五铢钱的提议，刘禅一直等待着长安的答复。 在送往长安的信件中，刘禅提及了自己的意见，分析了保留五铢钱和不保留五铢钱的利弊，但是并没有下决断，以免影响长安那边的判定。 刘禅的倾向肯定是废除五铢钱，加大新币的发行量，鼓励百姓多使用新币交易，而不是放在兜里收藏或者等到五铢钱废除了再拿出新币出来使用。 给两年的时间废除五铢钱，就是让新币在市场上进行大量的流通，挤压五铢钱的流通量，从而顺利渡过过渡期，只是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理想。 丞相府是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的，聚集了一个时代大量精锐的丞相府，刘禅相信他们的能力。 其实说到底还是相信诸葛亮的能力。 金、银、铜铸造新币的贵金属材料，刘禅将它们全部送去了长安，用来铸造新币。 同时依靠着记忆，告诉了工部司几个在江东地区的矿产位置，让他们去勘探详细的位置。 不管是贵金属矿，还有铁矿、铅矿这类矿场，在江东的储量都非常的丰富。 尤其是铁矿，就在建业旁边，靠着长江，这里有着庞大的露天铁矿。 后世叫这里为马鞍山。 挖矿这种事情总不能给穿越者丢人是不是？ 不过说到底，作为一个穿越者，仅仅是点了一个火药和水泥的这种穿越者来说基础不能再基础的科技树，刘禅觉得自己还是挺失败的吧。 江东的一切都在走上正轨，起初被军队强权威慑在正轨上走着的江东，随着百姓在新官府的改革中获得了巨大的利益，民心所向之下，江东的正轨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拦的了。 原先的世家大族他们心怀不甘，变成了心怀不敢，刘禅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心怀感恩了。 对待世家大族除开少数反动的被夷平了外，愿意配合的大族刘禅都留给了他们与自耕农同等的土地，甚至他们过去积累下来的家产刘禅都没有侵夺。 刘禅要的是土地和人口，只有土地和人口才能源源不断的创造出来财富。 如同荆州大族一样，江东的大族一样的要走上从商的道路。 不过现在他们焦头烂额，江东大族反应可以学习荆州那边的大族从商后，发现江东这边的商品贸易在短短时间居然被荆州那边的大族垄断了。 这还得了，现在两边打的不可开交。 被抄家又被分家，这些大族的实力是不如荆州那边的，要不是步鸷拉偏架，江东大族都要节节败退了。 刘禅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热闹，其实就是老牌资本家与新兴资本家的战斗，然后夹杂着本地官府拉偏架。 得亏官府还没有被资本家们渗透，要不然江东的这些本土大族们，遭到了刘禅的这波劫难后，又要遭受一波吞下去骨头渣都不会吐出来的大劫难了。 所谓荆州大族大举的用金钱吞噬江东的商业，就是想要趁着江东大族遭重创后，他们来割一波韭菜。 大有趁你病要你命，吃绝户的意思在里面。 “对付这些贪婪的人，还是应该重拳出击啊。” 刘禅听完步鸷对江东目前商业情况的报告，感叹着说道。 步鸷说道：“殿下，荆州这帮人真的太有钱了。” “废话。 荆州这个要地，早年最早归我们，最早安定下来。 又有沟通南北的便利，从交州到北方各州，从益州到江东，几乎是天下商贸中转的中心地带，又因为割据的原因，更是造成了这里商业发达。 当初因为江东的缘故，又没有土改，一部分聪明着的人早早抛弃了田地，一头扎进了商业上面来了，还揣摩到了我不少心思，知晓我不似以前的掌权者轻商，所以这些年，因为地利、政策等原因，他们不少人已经富可敌国了。” 步鸷问道：“商业上进行垄断，比对土地进行垄断更加凶恶。 如果一直让他们这样壮大下去，日后恐怕会成为隐患。” “商税已经由司徒府进行制定了，不久就要出台了，这也只是其中一个措施。 关乎百姓的衣食住行的差不多都会收归国有。 至于江东这边，咱们就这个程度帮扶江东本土的大族就行了，不要加大力度了，反正损失的钱财又不是我们。 他们接下来就要到啊价格战了，我们乐见商品价格一直被压低，得益的还不是百姓。” “只是价格战后，就会出现垄断行为。 咱们那个时候该怎么办？” 玩商战这块，步鸷不懂，刘禅也不懂。 但是刘禅懂的用铁拳啊。 “你看看这个。” 刘禅将桌子上的一沓纸拿出来，递给步鸷。 步鸷结果之后，念着标题：“反垄断法。” “暂时没打算在其他地方实施，也就是在江东暂行。 效果可以的话，再在其他地方推行。” 刘禅说道。 步鸷看完之后，对刘禅道：“对付他们的一些肮脏手段，有法可依就是最好的结果。” “土改在荆州和益州并有太过于彻底，所以才有了这种近乎商业帝国的出现。 你信不信，在之后他们会重新谋求他们失去的政治权利，利用金钱，回到他们坐拥数十万亩土地的那个待遇。” 刘禅笑着说道。 步鸷点了点头：“臣，信。 他们不会如此的就舍弃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只会蛰伏下来继续实力，等到实力足够了，再进行反击。 殿下，臣向来不是主张重商的，臣认为对待商贾还是要轻贱一些，甚至面对此时这些已经成形的商贾集团，应该进行一场清洗。 就如土改一般，秋风扫落叶，在强权面前，他们依旧脆弱。” 刘禅看了一眼步鸷：“我姑且认为你说的这些话是你昏了头的想法，而不是在蛊惑我。” 步鸷吓了一跳，躬身长揖：“臣不敢。” “土改的性质是什么？ 你知道吗？” “解放生产力，解除地主压迫，提高百姓积极性，提高百姓物质生活，让百姓成为土地的主人。” 步鸷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建立百姓与土地的依赖关系。 在有土地的情况下，一户百姓总归是饿不死的，现在是小农经济，男耕女织，一家完全自给自足。 这就造成了商业空间的狭小。 但是这种小农经济，却不会亡国灭种，是对政权稳固有着极大的作用。” “过往的经验已经证明了，百姓吃不饱，他们是要起义的，是能如风如火一般推翻政权。” “那你认为巨贾有这个能力吗？ 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商人的本质还是建立在金钱上面。 官府要出手，再大的商业帝国也要崩塌。” “再往深里讲，就是政权制度的本质了。 没必要讲。 你可以理解为，咱们对待商人，如果不顾忌接下来对待商业的影响的话，就算是在强大的商业集团也能轻易的覆灭。” 第834章 步鸷与报纸与办学 步鸷是个可造之材，他出生于淮阴，其出身不算世家大族，有着个不错的祖先，是周代晋国大夫杨食，因其采邑在步这个地方，遂以步为氏。 徐州那块地方别说是淮阴这种偏远，远离下邳、彭城这样的中心地带，就算是沿海也遭受到了极大的战争动乱。 淮阴因为战乱没法待了之后，步鸷到了江东避乱，一度生活困苦。 刘备小时候家里贫穷，好歹还有宗族的叔父帮衬一番，步鸷是硬生生的死熬出来的。 贫贱不可移其志，困难能磨砺精神。 就算是生活贫困，步鸷依旧不忘自己的志向，他与广陵人卫旌结交为好友，于是二人一起种瓜养活自己，白天就到田里耕作，夜晚就一起诵读诸子百家，博览群书，学识广博。 两人还有个小插曲，在两人生活的会稽县有个豪强名为焦矫，焦矫门客众多，却为非作歹，但焦矫却予以庇护，放纵门客，当地郡守县令都不敢干涉。 而且焦矫嫌贫爱贵，喜欢招待有名望的士人，看不起出身贫困的人。 步鸷和卫旌担心被焦矫的门客欺负，寻思着是不是要打点关系，再加上两人的名声在当地也确实不错，有一点点名望，还是有点身份的，于是就打算与焦矫示好，带着自己带着名帖和自己种的瓜果，前往献给焦矫，打算以示自己二人对其的尊重，以期交好。 到达焦矫其府邸后，焦矫正在午睡，两穷光蛋只得在院子里的等待着，天气燥热难耐，两人就这样在下午的太阳中暴晒着，焦矫府邸中的下人们也是狗眼看人低，知道这两人是穷酸书生，没有什么势力，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自然不会去献上茶水做巴结，毕竟欺负人欺负惯了，都养成了势利眼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卫旌等得不耐烦了，拉着步鸷要离开。 步骘对其说道：“我们来的初衷就是畏惧他势力强大，如今到来拜访未果又擅自离去，想以此来表示清高，只会与他结怨而已。” 卫旌只好与他一起继续在太阳下等待，这一等就等到了将近天黑，都已经到饭点了。 过了很久，焦矫开窗看见了他们，于是命人在外面铺上座席，让他们坐在室外，而自己却在室中帷幄内端坐。 卫旌越发觉得耻辱，但步骘神色言谈自若。 焦矫安排他们就餐，自己的大案上堆满了佳肴美味，却以小盘盛饭给步骘、卫旌，只有少许蔬菜而已。 卫旌心中郁闷，难以下咽，而步骘却把饭菜全部吃光，其后才与卫旌告辞而去。 卫旌怒骂步骘：“你怎么能忍受这种侮辱？” 步骘答道：“我等本是卑微低贱之人，主人以低贱之礼招待我等，本来就很恰当，有什么可耻辱的？” 是步鸷愿意做低贱的人吗？ 并不是，谁都不愿意做卑贱的人。 这个时候的步鸷，看起来是乐观，其实只是一种无奈。 不过命运总是会给一些坚持的人一些好处的，孙权继位后，广纳贤良，步鸷和卫旌一起入仕，开启了官途。 只是这个官途开启了一年，步鸷辞官而去。 刘禅问过步鸷当年辞官的原因，步鸷回答：“当时太过于混乱了，江东时局的混乱造成了江东官府的混乱，我当时为讨虏将军府主记，一个小小的书记官，亦是遭到了诸多折磨，数次进言因为人轻言微不被采纳，觉得没什么意思，遂就辞官了。” 辞官之后步鸷开始游历江东，期间与诸葛瑾、严畯结识，相伴游历吴中各地，三人拜访各地名士，声望一下子刷起来了。 声望大了，人脉也广泛了，大家互相吹捧一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步鸷遂被称为当世的英杰俊才。 后来又受到孙权的征辟，为海盐县县长。 步鸷在历史上真正成名一战是在交州。 不过现在交州自始至终都在刘备手里。 步鸷没有可能成为交州那个舞台上最璀璨的明星，从而开启他开了挂一样的仕途。 他在江东一路按部就班，做到了郡守，然后便是江东孙氏政权的消亡，他被刘禅点名留下来，从郡守的位置上调任到了州府任职。 聊起世家大族的时候，刘禅也问过步鸷：“做到郡守就已经是两千石了，你就没有想过对付焦氏？” 步鸷道：“焦矫多次派人过来示好，我没有理会。 后来我为郡守，他甚至亲自登门，我没有去见他。 没有必要。” “看来你是对当年的事情还是有所介的。” 刘禅笑着道。 步鸷却正经的道：“介怀谈不上，只是对焦矫没有好感便是。 大丈夫掌权便回过头去结算过往的仇隙，那便不算大丈夫了，是会为人所轻的。” “话可不能这样说。 有些人对权力的攀登，所求的不过就是报昔日的仇隙。 并不是人人都像你步鸷一样性情宽弘。 不过你若真是记仇之人，一日位高权重，前往结算昔日恩怨，这种情况我也很喜欢看到。 这是妥妥的爽文，稍稍改编一下，百姓们就很喜闻乐见。 你有没有兴趣，将你的这个事迹稍微润色一下，广为人知？ 反正会稽焦氏已经没了。” 刘禅对步鸷挑了挑眉说道。 步鸷面色怪异的道：“殿下，此话怎么讲？” 刘禅笑了笑：“徐州的事情我急的跳脚也没用，我又不能跑去徐州主持局面，只能静观其变。 江东的所有事情也都走上正轨了，我这个扬州牧总不能天天闲着没事做吧。 所以打算捣鼓一点新鲜的东西。 比如，打算捣鼓一种名为报纸的玩意。 上面刊登一些时政要闻，比如你步鸷主张了什么措施，官府发布了什么政策，都可以刊登在上面，另外还可以在上面写一些故事连载，也可以写一些正面花边事迹，比如我刚刚说的那件事。” 完全是不懂的领域，步鸷没有贸然说话。 接触久了，步鸷已经习惯了刘禅时不时的奇思妙想以及嘴里蹦出来的奇怪词汇。 见到步鸷奇怪的表情，刘禅说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推向大众化的官报，不再局限于官员之间的小圈子里。” 步鸷问道：“那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 “当然是宣传。 你应该明白舆论宣传的重要性。” 步鸷抓住了刘禅的关键点：“我明白宣传的重要性。 但是陛下，你说的这个大众性，是包括百姓吗？” “当然。” “那卑职就有疑问了，百姓识字率很低的。 如果报纸发行，最后还是只有江东的士族阶层才能看到，平民百姓根本看不到，这对我们的宣传作用将会极大的打折了，几乎接近无用。” 刘禅赞赏的看了一眼步鸷：“你能看到这点已经非常的不错了，眼光确实毒辣。” “但是并不是无用。 如今的识字的人，一百个人里面也才两三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大族出身。 像你这样的寒门出身的，更是少之又少。 但他们一样是我们宣传的对象，不要认为无用，一份报纸发行出去，其上的文字内容就足以影响到很多人。 文字是居然渲染性的，其中操作性很大，我们自己就可以利用报纸营造出来强大的舆论场。 这些好处你或许看不到，但是我看得到。” 还是时代的局限性吧，就算是一个时代的最聪明的精锐人物，也会被时代所局限眼光。 江东现在虽然走上正轨，但是背后还是有一股暗流涌动。 强权下的臣服是真的臣服吗？ 刘禅认为并不是，所以这个时候进行一个舆论的统一，加强舆论的宣传是很有必要的。 刘禅说完，步鸷差不多就知晓刘禅有了大概的计划了。 他现在拿出来报纸说给自己听，大概就是让自己去办这件事，而不是去反对这件事。 “殿下，是打算让臣去办这件事？” 步鸷也不再多说，询问道。 “对。 你来办这件事。 陆逊和马谡一个说你通达治体，一个说你外内肃然。 但是我看你最重要的还是公正，自己有一套原则，不会被周围的淤泥所染。 故而打算将这件事交给你来办。 发行官方报纸，素材来源驳杂，你刊登内容的时候，便需要坚守公正的原则。 故而我选定了你。” “卑职怕坐不好。” 步鸷如实说道。 这是个新玩意，而且步鸷的想法还与刘禅的想法有区别。 步鸷是真怕自己做的跟刘禅所预想期待的是两回事。 刘禅对报纸抱了很大的期待，也非常有兴趣，闻言道：“不碍事。 你搬个椅子坐下来，咱们不要跪坐着聊，我有很多关于报纸的东西要给你讲，跪着久了容易腿麻。” “无妨，殿下……”“不要废话。 主要是我坐着，你跪坐着，我还要低着头给你讲，怪累的。” ……“什么？ 每个乡都办学校？” 说道最后，刘禅抛出了一个惊论，这让喜怒不形于色的步鸷都惊诧到了。 刘禅对步鸷的惊讶很有预料：“怎么了？ 很惊讶？” “说实话确实是很惊讶，并且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财。” 步鸷现在主管钱粮财政，一项政策，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财政问题了。 刘禅笑着道：“不要急着惊讶。 事情是一步步来办的，况且咱们也不缺钱。” ’ 第835章 印刷机 报纸的发行还涉及到了新技术。 不过无需担心新技术是否可以大规模的商用。 技术储备是在的。 衡山学宫的科学一门在马锋的带领下，进行了规模庞大的研发工作，其中几项关键的研发技术里面就有着印刷术。 刘禅并不局限于活字雕版印刷，这种印刷方式已经无法应对目前刘禅想要的传播文字的大计划、大设想。 机械印刷目前无法做到，但是作为集活字雕版印刷的大成技术，凸版铅印印刷技术，可以简称为铅印刷技术。 这是在毕昇发明的泥字印刷和后世改进的木刻、铜字印刷上进行改进的印刷技术。 最早的铅印刷技术由德国人约翰内斯·谷登堡发明铅活字版印刷术，在1450年前后开始使用铅合金浇铸活字排印书籍。 所用的铅字是由铅、锑、锡组成的合金制成。 刘禅让这项技术提前出现了一千余年。 印刷机则是使用的木制凸版印刷机，结构非常的简单，这是一种垂直螺旋式手扳印刷机，操作起来也简单。 技术的突破并不难，有刘禅提供的思路，衡山学宫很快就研究出来了。 其中最难的还是铅印的材料合成，目前的材料学除开在青铜、铁这方面有巨量的研究外，其他方面可以说是等于零。 故而往往在各个研究的项目当中，材料已经之掣肘研究进度的关键了。 对于材料学的研究，马锋已经让修建了巴陵城的兰找带团队进行专攻了。 兰找还很疑惑，我一个工地的大工头，不是应该继续去带着团队搭建城市，研究下水道怎么铺设，研究道路口怎么设计才能不堵牛马驴车，怎么就要去研究材料了？ 马锋的回答是：水泥是不是你捣鼓出来的？ 这不就沾边了吗？ 水泥就是新材料。 你还对新冶炼技术有不错的参与度，你有研究材料的天赋啊。 其实背地里的心酸还是没有人啊。 马锋是恨不得是把所有人都分成两半来用。 虽然对比刚刚开创科学时候的人丁单薄，现在已经算是有着不少的人数了，但真正能参与道研究项目中来的学生并不多，能带队伍主持研究的则更少。 还是算艰难。 只是科学的道路上永远是缺乏研究型人才的，这点实属是正常了。 因为这条路没有尽头，且分支众多，要想满足足够的研究人员，除非刘禅能在整个天下施行义务教育了。 一条路，难走也要走。 筚路蓝缕，披荆斩棘，今人走过艰苦的道路，后人就会走的轻松一点。 这是为万世开太平的学问，不能局限于一时。 世界上第一台印刷机的出现提前了一千多年，影响力的巨大毋庸置疑。 文字的传播速度将会达到它几千来的第一个极限，这是足以开民智的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只是可惜的是，印刷机印刷出第一张纸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象出现，更没有天雨粟，鬼夜哭的奇异景象。 马锋给刘禅捎来的信里还对老天爷不给面子，颇为可惜。 “耶耶前段时间还在感叹，没有好好的点科技树。 这个印刷技术，属于是研究类别里的金色属性的科技了吧？ 点出来也不难嘛。” 刘禅拍着从荆州水运过来的木制印刷机对一起过来的习温兴高采烈的说道。 习温恭声道：“殿下，衡山学宫的科学技术，蒸蒸日上，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的。” 刘禅对习温的恭维回应道：“那我的期望可大着呢，具体可以到……算了，暂时不与你们说这些多，怕你们好高骛远。 这印刷机，起码现在是最满意的一个产品了。” 炸药、马蹄铁这些为战争服务的工具，捣鼓出来的时候刘禅没有什么开心的，因为这是凭借着刘禅从后世带来的知识所弄出来的。 曲辕犁、制冰等算是民用技术，刘禅同样没有如此开心过，因为它们同样是通过刘禅自己弄出来的。 而印刷机，这个足以算是开天辟地的发明，是马锋带领科学团队，从基础开始研究，是属于这个汉末三国时代的本地人百分百参与研究出来的，没有刘禅的任何参与。 就算是支撑印刷机研发的学问，也是马锋带着人探索出来而后总结为己所用。 这是一个巨大的意义，这证明着科学在这个时代已经学会了自己走了，接下来天地广阔，他们也该自己去探索了。 “先试试吧。 就随便编写一段文字。” 刘禅对习温说道。 习温对刘禅道：“殿下，我们在来的路上，就用铅印排列了当初汉中王征讨凉州发出的那篇檄文。 全篇两千一百三十三个字，现在就可以印刷。” 刘禅看了看铅印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倒写着的汉字，刘禅询问道：“你们有没有设计字体大小？” 习温从旁边的大木箱里面又拿出几个箱子，对刘禅道：“我们设计了总共十套字体，1号字体最小，10号字体最大。 对于生僻字同样有雕刻。 这些字体设计并不难，只需要花功夫就行了。” “你这是用的几号字体？” 刘禅询问道。 “殿下，这是中号字体，也就是5号字体。 属于适中合适，字体三分半高宽。” 习温说道。 这时代的长度计量单位中，一分等于后世的0.2厘米左右。 三分半，大概是0.7厘米差不多。 这个五分字体确实是比较小的。 “看看这1号字体。” 习温马上将1号字体的铅印给刘禅观看，刘禅看其字体细小如蚊，隔得稍微远点，也是看不清的。 “这字体有够小的。” 刘禅说道。 “这字体只有半分多一点。 1、2、3号字体都是我们请了善于雕刻的匠人，利用放大镜，废了很大的功夫才雕刻出来的。 雕刻难度不比研发印刷机的难度低。” 习温介绍说道。 能在现在这个条件下雕刻出这么小的字体，刘禅知晓其中的难度不亚于一项关键的研究项目了。 “这些铅印字体，是艺术品了。 你们倒是用心了。” 刘禅感叹说道。 这一套字体要是流传到后世，肯定就是国宝级别的了。 “不过我要的不是艺术品。 我要的是能大范围推广，物美价廉的产品。 我非常赞赏你们的工匠精神，你这次带着团队来江东，也不要急着回去。 先给我想办法怎么才能在字体制作上面做的简单、可靠、有效。 你这一套字体制作下来，花费钱财、人力无数，若是第二台印刷机制作，还是这样去做字体吗？” 刘禅郑重的说道。 就怕这些人将发明创造搞的高大上，走精英独夫的路线，而不是走大众路线。 刘禅需要的不是为上等人服务的产品，是要想广罗大众服务的产品。 有时候该敲打一下还是要敲打一下的。 马锋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了学问研究上面，对底下学生们的思想教育是有些缺乏的。 见到习温窘迫的样子，刘禅安抚道：“对你们的发明创造出来的印刷机，在这个过程中的努力和学问研究，我是非常赞赏，甚至是兴奋你们能做到这一步，我是要以你们为骄傲的。 但是在字体上面下这样的大的功夫，我是不赞同的。 这些雕刻字体的钱财和人力，应该投入更加需要他们的地方去，而不是花一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去雕刻细小的字体。 同时，你们一定要将我刚说的铭记于心，我们的科学学问是为人民百姓服务的，不是为精英阶层服务的。 任何推广出去的产品，就应该符合物美价廉，操作简单，能为大众接受的特点。” “比如你习温手上的玻璃技术。 如果不进行改进，那玻璃生产力低下，又因为其奇特的特性，足以算得上是奢侈品，如果不能大规模量产，那就只能为达官贵人服务，这种产品我们要了有什么用？ 不能流入市场，被百姓们所用，那这件产品很大程度上就是失败的。” 习温道：“殿下，玻璃的量产大概还需要半年。 量产所需要的设备都已经进入了调试阶段，剩下来就需要测试了。” 刘禅点头道：“做的不错。 科学的未来都是你们的。 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说多了就显得我烦了。 开始测试吧。” 花了一番功夫进行文字盘版，两千多字排列整齐后，大概也就只有一张a4纸大小。 放入墨水盒，习温匀速摇动印刷机，纸张很快就被吐出来，上面已然印满了蚊虫般的小字。 字体清晰可见，辨识度很高。 只是刘禅用手在上面摸了摸，触摸了一手的墨水，字体也全都模糊了。 “殿下，是需要静放一会，等待墨水干了的……”旁边一个学生提醒道。 印刷机已经印刷出来了第二张纸了。 印刷速度很快，可比手写快了万倍不止了。 “不错，有点显而易见。 但是我想听听它的缺点。” 刘禅说道。 喜欢听缺点，马锋也是一样，这点在科学里面是一股风气，习温对印刷机的缺点了然于胸：“就说最明显也是最大的几个缺点，一个是印刷之后，墨水不会立即干涸，需要放置一点时间。 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个人随时抽走印刷好的纸张，防止两张纸叠起来，污染了纸张。 这点后续我们会改进。” “另外是墨水匀称的问题，印刷超过十张之后，有些地方就会因为墨水分部不均匀，导致缺字的情况。” “最大的一个缺点。 殿下，是墨水。 墨水需要特制，才能用这么小的字体在纸张上面印下去不散成一团。” “这是三个明显和最大的缺点了。” 刘禅拿起纸张看了看：“这纸张也不便宜吧？ 你没算进去？” “额…纸张不算在印刷机缺点里吧。” 习温尴尬的说道。 第836章 心有灵犀 将昂贵变得廉价，将稀有变得普及，将生产低下变得生产高效。 这是刘禅曾经对马锋说过的一席话，马锋一直铭记在心里。 科学的所有研发都在支撑着这句话。 习温将玻璃制造技术研发出来了，他这个研究项目就结束了吗？ 并没有。 他还需要担负着技术的转化。 要将技术朝着大规模量产并且廉价的方向研究。 这一研究就是数年。 这同样是一条研发的路途，充满了艰苦。 印刷机的主体造价并不高，但它在小物件上的价格却并不低廉。 铅印、墨水、纸张都是有着昂贵的价格了，不是一般的家庭能承受的了的。 尤其是这三样玩意，都是印刷机必不可少的配件。 并且墨水和纸张都是高消耗的物品，这两样东西昂贵起来，那这个产品就不能算是成功了。 刘禅对习温：“我看你也别回衡山学宫了。 你先待在我这里，解决好墨水和纸张的问题再回去吧。” 习温闻言欲言又止：“殿下，可…可是…”“没啥好可是的。 你需要什么跟我讲，尽快将纸张和墨水的价格压下去，好好研发吧。 步骘，你给他们安排个舒适的大房子，环境要好，也要宽敞，并且要安静。” “这玩意很好。 送去州牧府，开始印刷第一版本的报纸吧。” 刘禅说道。 看着刘禅离去的背影，习温叹了一口气，旁边的几名学生倒是很兴奋。 “纸张的技术全都在造纸工坊里面，他们的大工匠不一定愿意传授咱们技术，另外墨水是最难攻克的难关。 你们以为有大房子住就高兴了？ 别高兴的太早了，指不定你们几年别想着回衡山学宫了。” 习温给他们泼了一瓢冷水。 ……纪念和阿长坐在山林里面啃着村庄里买来的炊饼，两人坐在石头上吃着东西，没有什么交流。 饿坏了都。 整整两天没吃东西。 “那帮狗日的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身份了？ 怎么会对我们穷追不舍。 按理说，以我对校事府的了解，他们哪有这么厉害。 咱们都可以的隐藏踪迹，一般人也追查不到，结果还是让他们追上来了。” 阿长苦恼的说道。 纪念费力的吞咽下一块干冷的炊饼，阿长丢给纪念水壶，纪念接过喝了一大口水，总算舒服一点了：“咱们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两个校事郎，就算不知道咱们的身份，校事府也得把我们缉拿到手，不然校事府的颜面哪儿去。 你还把对校事府的了解停在以前，现在的校事府不同往日了，虽然里面还有大量的败类，但是毫无疑问他们运转效率变得高效起来了，追查我们的这校事府队伍也都是精锐，不可小觑。” “也对，我认识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在许昌一战中死的差不多了。 还活着的也退居二线了。” 阿长感叹说道。 那一战校事府的一部分留守在许昌的精锐基本上全军覆没。 表面上死的并不只是陆昭这一批人这么简单。 “小心一点为妙。 我不想阴沟里翻船。” 纪念说道。 阿长吃完了东西，挖着鼻孔对纪念道：“没多大事。 要是我的刀没在手里，我能带着你，一路砍去江东。” 纪念呵呵笑了两声，当做是回应。 “我们这是在哪里了？” 纪念看了看四周询问道。 阿长想了下：“义成县境内了，再往南走七八里就要过淮水，到达西曲阳境内，然后继续往南就到了合肥了。 咱们距离江东不远了。” “义成县啊……我爹埋葬在这里。” 纪念沉吟了一下说道。 阿长说道：“那必须要去看看啊，来了就去祭拜。” 纪念犹豫的道：“可是我不知道我爹埋葬在哪里。 只知道埋葬在义成县境内。” “找人打听下就行了。 这多大事。” “打听的话那我们的踪迹就泄露了。 只要是透露出有一个女子找纪灵的坟墓，你信不信校事府能立马推断出徐州天网分部的督察使是我？ 他们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阿长为难的道：“可是你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来祭拜，现在来到了这里，不祭拜一下吗？” 纪念原本犹豫的眼神，渐渐的变得坚定起来：“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私事，导致我的行踪暴露，从而影响到整个徐州天网，甚至可能波及其他天网。 我暴露了真实身份，后果很可怕，他们定然能顺藤摸瓜找到我们在东莞县的蛛丝马迹，不仅要连累那些邻居街坊，咱们很多据点都可能暴露。” “那……”“我相信徐州迟早会被殿下打下来的。 打下徐州之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祭奠我的父亲。 现在还不是时候。” 纪念目光坚定的对阿长说道。 “行吧，行吧。 都由你来决定就可以了。 咱们继续赶路了。” 出了山，走了不过两三里，便看到位于淮水北岸的义成县。 义成县有渡口，不必在寻找船只渡河。 “换个形象吧。 校事府在义成县肯定有人拦截。 我们一直往南走，路线能轻易的推敲出来，他们不可能没有在路上布下天罗地网的。” 纪念说道。 阿长道：“那就换个装扮。” 在义成县的一处村庄外，两人身姿矫健的偷了两套衣服，留下了钱财，伪装成普通的民夫民妇，便顺着道路往义成县的方向去。 两人也不必入城，直接往城外的码头上去。 靠近码头，纪念的眼神稍稍扫过码头，就发现了在这里盘查的校事府。 “在明处的校事府有二十多人。 暗处的暂时发现七人。 我们没有办法躲过盘查，要进入码头就必须要接受盘查。” 纪念低声对阿长说道。 阿长显然没有纪念这么敏锐的观察力：“间谍头子到底是间谍头子，这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埋伏着的人。 我们怎么办？ 要不是走？” “没法走了。 刚刚那边的瓜摊和茶水摊，就有校事府的人，咱们现在折返，就很显眼了，他们肯定会追踪我们的。” 纪念说道。 “那你刚不说，咱们就不过来了。” 阿长道。 “刚刚隔得远没发现，走近了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阿长摸了摸腰间：“杀过去？” “你能不能不要如此莽夫行事？” 纪念斥道。 阿长怒道：“靠，我怎么就莽夫了？ 我有本事，我不就会杀过去啊。” 纪念大声骂道：“你有什么用？ 让你种几亩田都累死累活，一年收成还不够自己吃。 现在落的如此田地，要去我娘家借粮，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了。” 阿长破口大骂：“去你娘家借粮怎么了？ 你家前年借了我们家两只老母鸡还没有还，我现在去借粮还不让借？ 白眼狼？” “前年的事情你还记得。 你可真是记性好啊。 我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个窝囊废。 我真是丢死人了啊。” 两人大吵大闹着，吵的激烈了最终还要动手，旁边看戏的人到底是热心肠，拉着了要动手打人的阿长。 路人好心劝道：“吵架动什么手？ 你一个大男人的，何必与一个妇道人家见识？ 再说了，作为丈夫，哪能动手打家里娘们的。” “是啊，是啊。 小伙子，不要冲动。 况且你让家里挨饿了，这是你作为男人失责了，赶紧安抚下你妻子吧。” 路人纷纷劝解，阿长气急败坏的道：“我也后悔娶了这么一个娘们。 当初我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俊俏小伙，多少姑娘想要嫁给我，要不是你家有点钱，我会要你这个丑八怪吗？ 谁知道你那家里人就贪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便宜，光进不出。” 纪念捂着脸哭泣，掩面奔走。 阿长怒声喊道：“你给我滚回来，还要去你娘家借粮，滚过来。” 纪念只顾往前走，路人们继续道：“赶紧先回去把你妻子给哄好吧。” “可不能让她一个人跑了，现在世道乱，独身女子容易出事。 小伙子赶紧去追吧。” “你不把你妻子哄好，怕是没有办法去娘家借粮咯。” 阿长红着一张脸，骂骂咧咧，丢下一句嘟囔：“要你们多管闲事啊。” 说着，拔腿便追了上去。 看热闹的众人听到阿长这一句，纷纷骂着阿长的不是。 热闹没得看了，众人便也一哄而散，入城的入城，渡河的渡河。 “呵呵，现在的小夫妻两，一点小破事就吵起来了。” “你懂什么？ 这也是小情趣。” “在我看来，女人就是麻烦。” “你这话说的？ 你就是长得丑，娶不到媳妇罢了。 你要是长得我这样好看，就不会觉得女人是麻烦了。” 隐藏在暗处的两名校事郎对着话，两人对刚刚的热闹很有讨论的劲头。 根本没有怀疑那小夫妻两是什么可疑人物。 其他的校事郎也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一点没有怀疑那吵架的夫妻俩有问题。 “我刚刚演技怎么样？” 阿长对纪念兴奋的问道。 终于过了一把演夫妻的戏瘾了，而不是还扮着兄妹。 阿长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是一对吵架的夫妻两。 “还行吧，你还挺上道的。” 纪念观察着四周，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这叫什么？ 这叫心有灵犀啊，咱们这就是天生一对。” 第837章 目瞪口呆 一对年轻男女往南边赶路的目标太过于明显，这校事府又是不讲道理的，稍有可能是目标人物，就不会管你是不是，直接抓起来再说。 至于调查什么的自然是不太可能的，关起来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实在找不到那对男女，还可以用着错抓来的顶一下锅。 所以校事府在短短时间内抓获了二十多对往南边走的年轻男女汇报给秦朗，秦朗脸色都黑了。 秦朗用屁股都能想出来，这二十多对男女里面绝对没有一个是在下邳城外行凶杀人的那一对狗男女了。 不过秦朗也没有什么心思把他们放了，只是让校事府继续盘查。 尤其是各个交通要道，一定要设防，严加盘查来往之人。 元沧的投靠给了校事府对搜查天网分部一个大概的目标，在徐州各郡，校事府陡然间活跃了起来，开始搜查可疑的老头，一时之间徐州鸡飞狗跳。 秦朗对元沧的情报深信不疑。 根据秦朗对天网的一点了解。 天网的两个州分部，交流频率确实是不高的，双边都保持着一股神秘感，内部的人事调动往往都不会被其他州分部所知晓，能知晓各个分部详细情况的只有长安的天网总部。 这就造成了很好的秘密结构，再加上分部内的据点的联络方式都是有限的几个人知晓，并且是单线联络，这样的组织结构除非是捣毁分部，不然很难彻底终结一个州的天网据点。 元沧不知晓徐州天网的内部情况，这是很正常的。 按照秦朗想的，徐州天网已经有了察觉、警惕，那么自己这边想要找到天网分部的督察使，应该是很难，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一点秦朗还是不抱太大的希望，但也没有停下搜查的步伐，借着搜查天网督察使的目的，秦朗在徐州也大肆搜查天网据点，还真被校事府，接连找到几个天网据点的蛛丝马迹，不过等他们杀过去的时候，潜伏的天网密探已经撤离了。 对元沧提供的另外一个情报，秦朗也非常的感兴趣。 那一对男女里面的男子，很大可能是曾经与校事府有瓜葛的高手。 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查到当年的许昌战役的前后，秦朗找到了那个男子的名字，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那人曾经在校事府待过一段时间，与陆昭有过一些交集。 并且与童渊、李彦、王越三人都有很深切的联系，疑似是与三人学习过武艺。 资料甚少，身份来历都很神秘。 卑职觉得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深查的必要。 天下自黄巾起，战乱频繁，大汉四百年积累下来的无数世家大族，纷纷逃世避难，其家族子弟众多，难免其中不会有一些能力强大之人，或文或武，此人来历很大可能就是某个隐居的大族子弟，不然不可能有如此广泛的人脉关系。” 校事府的下属向秦朗禀告道。 秦朗说道：“查他背后的家族。 没有能完全避世的大族，只要是大族总要养活一大家子人，终归免不了与外界联系，这算哪门子避世？ 这些大族口中的避世，只是族中之人不出仕为官，不参与政权站队而已。” “遵命。” “另外一个女子会是谁？” 秦朗思索道。 “或许只是个普通角色。” 秦朗想道。 下属欲要离去，秦朗问道：“元沧先生最近在干什么？” “在宅子里醉生梦死，天天念着自己即将大限已至，要把一些荒唐的事情都做一遍，好好享受下人生。” 下属回答道。 秦朗闻言不屑的笑了笑：“再派人送几个女子过去。 最好是训练他们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他口里撬出来一下其他的情报。 他现在还有很大用处，好生招待着他。” “华佗找到了吗？” 秦朗又问道。 “魏王知晓我们找到了华佗，下令让华佗先去一趟邺城为其诊治头疾，然后再让其南下。” 下属回答道。 秦朗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能为魏王做事，是我们的福气。” ……已经进入初冬，若是可以泅水渡河也就不用伤脑筋想着怎么渡河了。 只是天气寒冷，淮水有湍急，想要游过淮水，可能性还真不大。 这条方案被两人列为最后实在不得已的方案。 “只能寻找沿岸有没有渔家，看看是否能渡河了。” 纪念说道。 两人在北岸停留了数日，也没有找到能安全渡河的方式。 淮水两岸鱼家虽多，但这些渔家显然是得了官府的警告，若是有人敢私自引人渡河，整个村子都要受到连坐惩罚。 一时之间渔民们互相监督，谁也不敢带人渡河，哪怕是自家人要渡河也不敢携带，只敢每日独自一人在淮水里面捕鱼，靠向对岸都担忧被人给举报。 “义成县码头那边渡河已经被禁止了，好多人渡河不让，滞留在了义成县。 码头那边没法去了。” 校事府查得紧，两人不敢去义成县周围的村庄中居住，这几日都是住在废弃无人的山村里，阿长腿脚快，探听了消息回来。 带回来的消息并不怎么好。 “他们加大了盘查力度。 甚至沿着淮水岸，还有校事府沿岸搜查。 渡河的码头全被控制，要想渡河很难了。 看来咱们只有选择一处水势平坦的地方泅水渡河了。” 阿长无奈道。 “你是说码头都被封锁了？ 不让所有人渡河？” 纪念问道。 “是啊，这帮狗日的算是疯了。 现在能渡河的只有往合肥送物资的军队的船只。 你说咱们要不要想办法靠近军队的船只？” “军队的船只还是不要靠近。 要不然，我们明天一起去码头那边走走，看看有什么好办法。” 纪念说道。 翌日，两人伪装一番，装作一对普通夫妇，向着码头这边赶过来。 军队和校事府都已经将这里接收，很多人还不知道码头封锁消息的人到这里就被校事府驱散劝返，只得离开。 纪念和阿长两人来到警戒处，校事郎呵斥道：“现在不能过河，都退走。” “那请问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过河啊。” 纪念询问道。 校事郎打量了一下纪念和阿长，见到这一对男女，想着上面的吩咐，立即警惕性大增：“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我们就是那边刘家庄的，我娘家在对岸，正打算回娘家。” 纪念回答道说道。 “我怎知你们是谁？ 一切可疑人等，校事府皆可以捉拿。 站住别动，你们被缉捕了。” 校事郎大喝道，旁边几名校事郎闻讯围过来。 阿长大声的道：“我们要去对岸娘家借粮，几位使君行行好，家里都没一粒粮食了，人都要饿死了。” “那便正好，去吃吃牢饭就可以了。” 校事郎回答道。 旁边的校事郎乐呵道：“噢，那日就是你与你娘子吵架啊？ 怎么哄好了？ 还是要去对岸借粮？” 阿长装出如蒙大赦的样子：“是啊，是啊。 使君记得我们，我们真不是什么罪犯。 还请使君绕过我们啊。” “哈哈哈，现在不让过河。 你们且回去吧，就不为难你们二人了。” 校事郎挥手说道。 那出声说要缉捕二人的校事郎担忧的道：“可是上头有令……”“他们确实不是什么可疑人。 前几日还过来了。 牢房里已经人满为患了，咱们再抓人进去，放都没地方放了，咱们的头都已经发脾气了，这样下来，咱们这个据点的油水都没得捞了，全都供应给牢房里吃喝了，那些人虽然吃的跟个狗食一样，好歹也是支出不是？” 校事郎低声说道。 纪念和阿长两人因为前两日的一场争吵混了一点脸熟，总算是没有阴沟里翻船被抓住。 真要被抓住，这里可不好动手反抗，码头上都还有军队在，人多势众之下两人要脱身很难了。 千恩万谢两人准备离开，一名校事郎走过来，对两人道：“有话与你们两人说，一边来。” 两人莫名其妙，到了一边，那校事郎开门见山道：“你们两个想渡河，那就交点钱。 我带你们过河。” 纪念和阿长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纪念表露出了一丝害怕，那校事郎不耐烦的道：“不要觉得我害你们。 只要你们给钱，我可以带你们过河，这两日的晚间都我们都送了几船的人过这淮水了，不乏有钱的商人，难道我们要坑害你们两个饭都吃不上的人？” 阿长弱弱的问道：“那要多少钱？” “看你们两人这样子，也拿不出多少钱。 就给一百个五铢钱吧。” 阿长闻言肉疼的道：“能不能少点，我们家里饭都吃不上了。” “少不了。 这价钱已经很低了。” 校事郎摇头道。 “使君。 我们家实在是穷，我们只有五十多五铢钱了。 您看这样行吗？ 我们渡河了，在我娘家借了钱粮，回来的时候再补给您剩下来的。 还请你行行好，大恩大德我们绝对不会忘记的。” 纪念求情说道。 校事郎打量了下两人，犹豫道：“行，也不怕你们跑了。 能从校事府手底下跑掉的人还没有出生。” 这话说的，阿长心里腹诽不已。 你耶耶就站在你面前呢？ 入夜，两人根据那校事郎的指示来到淮水边，果不其然，有一艘船只在这里的等待，船只上面有着不少人，都是要渡淮水的人。 不愧是校事府，一面干着封锁的事情，一面干着走私揽财。 这种生意思路，一般人还真学不会。 第838章 瓜 如同梦幻般的过了淮水。 站在淮水南岸的土地上，看着天上的月色，纪念和阿长都有种现在还在做梦的感觉。 “就这？” 阿长惊疑的喊道。 纪念低着头，右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难受的道：“这次丢脸丢大了。 十几个督察使里面，我应该是最菜的那个了。” 能被这样的一个校事府给弄的督察使败走。 纪念感觉到自己无颜去江东面对在江东的殿下了。 “没有的事情，你想想啊。 督察使里面就你一个女子，而且你最年轻，最晚加入校事府。 年轻人犯点错，老天爷都不会怪罪的。” 阿长认真的说道。 纪念没理会阿长这所谓的安慰，说道：“抓紧时间赶路吧。 咱们还欠着尾款，不能等他们察觉到了咱们还没有出义成县。” 两人在月色中赶路，到了下半夜时分，见前方有庄园，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阿长疑惑：“这大半夜的他们还在干什么？” “看不真切，走近一点看看。” 纪念也起了过去看看的心思。 阿长道：“这里距离西曲阳很近了，这处庄园应该是城中大族在城外的家产。 莫非是在办什么喜事，通宵达旦的庆祝？ 若是如此，咱们去讨点水和吃食，主人家也会很乐意的。 当年我到处瞎逛，没少去这样的喜宴上蹭吃蹭喝。” 巧了不是。 纪念也是这样想的。 大户人家办红白喜事，或者是寿宴、满月之类的事情，都会在屋外设一处粥棚或者是摆几桌流水席，给穷苦人家或者过路路人，以及流浪汉、乞丐食用。 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俗，大抵意思不过是做做善事，积累福缘此类的。 两人趁着夜色摸了过去，小心翼翼，不敢暴露。 断然不像是过路人去赴宴的。 若是被抓住，只会被认作是贼人。 距离不过数百米，阿长怪叫一声：“靠。 看来不是吃席，有血腥味。 咱们碰到贼人劫掠庄园了，这种破事我也见得多。 他们往往选择在天色快要亮起来的时候进行，跟军队劫营一个道理，都选择人最困的时候。” “别过去了。” 纪念立即说道。 没有阿长一样的狗鼻子，隔着这么远就闻到了血腥味，但是纪念听到了远处的惨叫与喊杀声。 想都不用想那庄园里正发生着一些惨况。 箭矢破空而来，阿长眼神骤然凛然，左手虚空一握，一支箭矢被他捏在了手中。 “软绵绵的，箭杆不直，力道太弱。 民间自制弓，不是军队里的制式弓。 但是此人箭术不错。” 阿长评价道。 纪念在箭矢到来的瞬间就已经滚到一旁，躲在一颗树木后面，低吼道：“你评价个什么鬼？ 有病？” 在纪念说话的时候，阿长已经如同猎豹一般往前迅猛的冲杀了过去，双腿蹬在在地上，地面出现了一个小坑，在冲击的过程中，阿长的右手已经摸出了腰间的匕首，同时瞬间锁定了那个躲在暗地里暗箭伤人的暗哨。 一声惨叫陡然升起，而后戛然而止。 阿长招呼道：“过来，没事了。” 纪念小心的走过来，看到阿长正将一个头上绑着黄巾的中年汉子摁在地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另外一只手摁着他的嘴，不让他喊出来。 “黄巾贼？” 看到这头巾，纪念瞬间就想到了黄巾。 阿长说道：“什么黄巾贼，最后的黄巾贼张燕早就投了曹操了。 这些山匪不过是戴个头巾冒充下罢了。” “不要挣扎，我问什么。 你答什么。 要是敢叫或者挣扎，相信我，你只有死路一条。” 阿长对被制伏的中年山匪说道。 松开山匪的嘴，阿长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山匪？” “我们是从淮水来的。” 阿长恍然道：“原来是淮水贼啊。 怎么？ 不在淮水上打家劫舍，跑来岸上干什么？” “淮水封锁了，不让渡河，过不下去了，就来西曲阳这里了。” 中年贼匪答道。 “你们有多少人？” “一百余人。” 阿长想了想，一百多人还真不好动手，看来也救不了这一处庄园的人家了。 “那你们怎么来的？” “骑马来的。” “看来你们还是家大业大啊。 一百多人全都骑着马，这到了岸上不就是马贼了，难怪这些年你们这些淮水贼名声大着，水面上抓不住你们，岸上官府也抓不住你们。” 阿长问什么，这水贼便回答什么。 “你们的马都藏在哪里？” 阿长询问道。 这种庄园都有一定的防御力量，不可能骑着战马直接怼进来。 所以还得是将战马放置在一处，步行过来进行突袭，攻破庄园。 “在庄园北边两里的一处林子里。 有五人看守。” 阿长道：“算你老实，还挺上道的。 头儿，你说这人留不留？” 纪念道：“留着，不要伤他性命。 咱们去夺马。” 将这水贼给打晕，纪念与阿长两人继续在夜色里摸到了那处水贼门的藏马地。 阿长对纪念问道：“你怎么突然发了善心，那水贼留着干什么？” “那看守战马的五个人也莫要伤了性命了。” 纪念说道。 阿长惊诧的回过头：“这伙人不会是你的属下吧？” “我咋就没有想到。 一股百人，横行淮水的水贼，水里来无影去无踪，岸上官军追不上，这样的一支堪比军队的贼匪团伙怎么可能背后没有金主撑着，原来是你啊。” 阿长恍然说道。 “为首的一人是天网的人。 这些都是我们放下去的暗子，另外还有不少类似的暗子。 都是为日后打徐州做一点点准备。” 纪念坦然说道。 阿长打住：“行吧行吧别说了，再说下去就要涉密了，我都担心你杀我灭口。 我可是校事府的前朝余孽呢。” “待会帮忙，杀五个人我很在行，但是要不杀他们让他们失去抵抗力，我还没有如此厉害。” 阿长对纪念说道。 两人躲在一旁观察了五人的位置，进行了一番规划，然后便绕了过去，花费了一番功夫算是让五人都晕厥了过去。 随手在树枝上刻了一个暗号，阿长凑过来问道：“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无妨。 暗号并不是一直这样的。 现阶段这个暗号代表的什么意义，都是一直在变化的。 只有据点负责人才会清楚。” 阿长吐槽道：“就你们天网破事多。 没有一个好记忆力，怕是没有办法在天网里面混了。” “当个普通的天网密探不要多么强大的能力。 但是要想成为据点负责人这一级，超强的记忆力是必不可缺少了。 考核很严，最严的我觉得还是性格方面的考核，天网把性格也算进能力的一部分。 故而众多天网分部、据点上的管理人员，大多是精悍有能力的人。 这方面是宁缺毋滥的，天网的摊子铺排粗看很庞大，都已经铺设到了县一级，其实并没有，大多数都是郡一级和属于重要位置一级人口大县有天网据点。” “那照你这么一说。 我是应该没有办法胜任天网里面哪怕县一级的负责人的？” 阿长询问道。 纪念道：“你既然知道，还要自取其辱？” 留下暗号后，两人策马离去。 天色亮了的时候，一支百人队伍带着煞气归来，看到那五个排列整齐躺在地上的同伴，一群人顿时后脑勺冒凉气，这是被人给抄了尾巴了？ 一看无人只是昏迷了，再清点战马，也就是丢了两匹马。 “终日打鸟，今天总算是被啄了一会。 有不讲规矩的人抄了我们的老窝，大当家，要不要追杀？ 顺着马蹄印应该能找到。” 有人高声嚷嚷。 “追追追，追个鸟。 这五个混蛋连两个人都防不住。 这次分成减一半。 他娘的，丢了两匹上等好马，那两个贼匪眼光真挑。 心疼死老娘了。” 戴着眼罩的大当家并不是个粗武有力的男子，而是一个身材高挑，竖着马尾，腰间挎着大刀的女子。 日升。 初阳照的树林间光影绰绰，不经意间便看到了那树干上的奇怪符号。 女子大当家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初。 “走，不必理会丢了的马，就当是赠给了哪两个赶路的人吧。” 大当家翻身上马，吆喝众人离去。 有人喊道：“大当家，咱们直接去分钱，还是等风头过去再去分？” “现在就去，官府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西曲阳县的百姓们还等着我们用这些不义之财吃饱饭呢。” 大当家喊道。 纪念和阿长两人在路边一处瓜摊停了下来。 大概是贩卖甜瓜的，这种土生土长的本土瓜，在中国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只被叫做瓜。 “往西边走是寿春的方向，往南边走是合肥的方向，往后是西曲阳，往东……没地方去。 这里我来过，熟悉。 此处十字路口以前还有个小酒楼，现在你看只有废墟了，想必是战乱毁了。 不过有个瓜摊，咱们吃点瓜去？” 走过去一看，摊位上满是金黄的瓜，看起来就很诱人。 “你这瓜怎么卖啊？” “二十钱一个。” 阿长惊道：“你这瓜皮是金子做的还是瓜粒是金子做的？” “这寒冬腊月的你看看哪里还产瓜？ 五月熟的能存到十一月卖，它就是这个价。 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第839章 进合肥 眼看着两人要发生口角，甚至可能引发斗殴，纪念赶忙过来拦住阿长，对阿长道：“你干什么？ 与一个瓜农吵什么？” “他这瓜卖的太贵了。 我看不过去。” 阿长激动的道。 “你有病啊。 卖得贵不买便是了。” 纪念拉着阿长走开。 瓜农奚落道：“穷鬼，买不起就不要过来问。” “你他娘的！” 阿长暴怒。 纪念再次拉住阿长：“别动手，好像是自己人。” 阿长愣住：“怎么到处都有你的自己人。” 纪念看到瓜农的推车上有个特殊的符号，这个符号正是天网的秘密暗号。 “山河一统。” 瓜贩听完脸色大变，看了下纪念，回道：“天下太平。 你们干什么？ 上头不是下令了，不让联系了吗。” 纪念道：“我们需要消息。” 因为阿长的吵闹，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目光正看向这里，他们也是赶路的人，在此歇息。 瓜贩四周扫了几眼，对纪念道：“校事府到处都在抓人，稍有可疑的人就会抓起来，不少人都被抓紧去了，风头紧着，你们还在外面溜达干什么！现在哪还有什么消息，都蛰伏起来了。” “我们奉命往南走。 你有什么消息尽管说来就是。” 纪念说道。 这瓜贩并不知道纪念的身份，只当纪念是个普通的天网密探，对于纪念过来打听消息，他很不满，明明都已经严令禁止各部蛰伏，如非必要，不要交流。 这光天化日之下和自己接头，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昨夜西曲阳县豪强张氏在城外庄园被劫，损失三十余护院，张氏三子被杀，消息传出大快人心，不少人欢呼。” “合肥增兵五千，由中军调度而来。” “太子殿下调兵一万驻扎濡须口，态度不明。” “天网有大人物反叛，投靠校事府，具体情况不明。” “校事府缉捕一男一女，疑似天网……密探。” 最后一个消息说完，这名瓜贩楞了一下，问道：“校事府一直在抓捕你们两人？ 我的天，你们赶紧走，别在这里耽搁了。 我完了，校事府肯定要找到我了。” 瓜贩欲哭无泪，阿长拿起他的一个瓜啃了一口，瓜贩子瞪了阿长一眼：“这贵着了。” 阿长对瓜贩道：“有一个好办法能让你不被校事府时候追查。” 瓜贩问道：“什么好办法？” 说罢，阿长一拳头打在瓜贩的脸上，瓜贩惨叫一声往后倒去，阿长一脚踹翻瓜摊，破口大骂道：“让你卖这么贵的瓜，该打，还嘲讽我没钱，该打。” 见瓜摊踹翻，又将地上的瓜踩烂一片，阿长一边蹂躏地上的瓜，一面骂骂咧咧。 纪念刚忙查看瓜贩的伤势，瓜贩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喃喃道：“还是逃不过一顿打。” “天网有人投敌？ 没有其他一点消息吗？” 纪念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没有消息，两边都封锁的很严，我也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但是消息准确率在九成。 你若是有门路，可以去探查。” “知道是哪个分部的吗？” “大概率是江东的……”瓜贩答道。 “没有其他的消息了吗？” 瓜贩躺在地上欲哭无泪：“没有消息了。 让你的这个同伴别踩我的瓜了。 组织的经费都不够了，该死的，没有了瓜，我又要花费一番大力气去变换身份了。” 纪念说道：“这几日从这里过去的校事府的人多不多？” “多着了。 往南走大概有一百多人，往西走也有这么多人。 你们若是要避开校事府，往东走，那边校事府的人去的少。” 纪念感谢道：“多谢你的消息了。 不要透露给任何我们的行踪。” “快走吧，快走吧。” 瓜贩有气无力的说道。 阿长捡起地上两个瓜，塞给一个给纪念，对地上的瓜贩低声说：“兄弟，多谢了。” “说什么谢啊。 我得谢谢你，我谢谢你全家都差不多。” 纪念和阿长两人重新上马，扬长而去。 一口气跑了二十里，两人在一处偏僻地方停歇了下来，让战马在旁边的溪水边饮了水，阿长见到纪念脸色难看，询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打听到了不好的消息？” “天网有一位大人物投了校事府。 具体是谁不知道，有可能是江东分部的。” 纪念回答道。 阿长听说是江东来的，无所谓的道：“那没多大事。 你不是说扬州督察使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吗？ 而且在江东还有着太子殿下在，无需担忧吧。” “杨州督察使是一手打造兖州天网的人，许昌之战就是他背后操作，他带着人冲进皇宫，带走汉帝和玉玺的。” “是耿谛啊……你们可真是会藏消息啊。” 阿长说道。 纪念道：“这些身份都是不宜透露的。” “那你透露给我，不怕追查啊。” “你已经通过了组织的考验，可是知道一些消息。” 纪念道。 阿长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入天网了。” “等天网总部的对你的判定吧，估计问题不大。” 纪念打断这个话题：“不说这些有的没的。 如果真是江东分部有人投敌，而且位高权重。 那可能局面就已经失控了，这个局面是耿谛和殿下都解决不了的大问题。 而我们两个人，很大可能会要暴露了，不过从目前校事府追查我们的力量来看，还并没有发现我们的身份。 我担忧，他们会迟早知道的。” “那个投敌的人会知晓你的身份？” “到达一定位置的管理层，没有办法避免让他们知晓其他分部的情况的。” 纪念无奈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咱们一旦暴露，就完蛋了。” 阿长问道。 纪念点了点头。 “那我们干脆找个地方猫着吧。 这样他们也找不到了，等风头过去，或者等着殿下打到徐州我们在出来。 指不定咱两还能安静的生活几年，再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儿，你说咱儿子叫啥名字呢？ 女儿也好，得也想个名字。” 纪念斥道：“闭嘴。 说正事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还能怎么办，杀过去。” 阿长道。 纪念没理会阿长的胡说八道，接下来就是进合肥了，合肥这座东部最大的军城，你杀过去？ 怎么杀过去，一个合肥就有一两万人，其他各重要据点还盘踞着众多的曹军。 “加快速度过合肥，到达巢湖应该就安全了吧。 巢湖里面都是荆州水师，都没有曹军水师了。” 阿长继续在纪念耳边叭叭叭。 纪念烦躁道：“你能消停一下不。” 阿长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到底想哪样。” “我想去把那个投敌的给杀了。” 纪念道。 阿长惊悚，看着纪念如见了鬼神：“你这主意比我提的从合肥杀过去还要莽啊。” “你知道那叛徒在哪里吗？ 不知道。 你知道叛徒是谁？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去杀叛徒。 别逞强了，留在徐州境内随便找个地方躲着才是最安全了，咱们继续往南走可就面对的不只是校事府了。” 阿长说道。 纪念道：“不行，必须去江东。 徐州天网分部所有消息都已经停止分发，外界对徐州天网一丁点信息都没有，我必须要渡江将消息送过去。” “那你安排其他人送过去啊。” “其他天网密探都蛰伏起来了，他们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收到命令停止一切活动，进入蛰伏状态。 况且现在消息传递都被校事府渗透了。 还有什么能比我自己去送消息更加便利、准确、可靠？” 阿长叹了一口气：“行行行，你说得对。 那你别想着去杀叛徒了，咱们最重要的还是往南走。 不要耽误时间了，启程吧。” 纪念扫掉心中的烦闷，翻身上马：“叛徒都该死。 要不是我现在另有重任，我一定想办法去杀了这个叛徒。” “你可还真是嫉恶如仇。 别瞎想了，沙盘图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交给鬼卫去做吗？” 阿长说道。 “鬼卫不知道重新组建了没有。” 纪念说道。 三日后，两人到达了合肥地界。 合肥分为新城和老城，新城是一座纯军用城池，或者说是一座军营。 老城则是过去的合肥县，里面有着数万的百姓居住在其中。 这些百姓也大多数是为军队服务而从其他各地迁徙到此处的，所以就算是老城，也是军管，入城和出城都很严格。 合肥这样的重要据点自然是有天网精锐潜伏在这里，不过现在肯定不能动用天网的力量。 要想渡江，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渡江的。 从合肥城往南走，几乎到处都是有巡逻的士兵。 距离巢湖这二十里路，随时可能遇到巡逻的曹军士兵。 巢湖水面上也不是完全没有曹军的防备防备力量。 临湖的曹军哨塔、军堡以及屯田营寨几乎随处可见。 被曹军士兵发现了，若是没有合肥城开发的通关文牒，那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合肥的防备力量，完全可以说是苍蝇要往南飞，都飞不过去。 包括这座城池，以及合肥周围，已经被张辽打造的铁桶一块了。 第840章 理想 南下的道路已经被堵死了。 纪念与阿长两个人相当于是黑户。 “咱们要是不进城，直接南下会被抓住。 咱们要是进城，也弄不到通关文牒。 与其想办法弄文牒，还不如想办法往南走。 防线也不会是密不透风，总有疏漏的地方。” 阿长提议说道。 纪念有点无语：“被逮到了就是直接一个死。 这些防线上的人可不会讲情面，或者说是可以用钱财贿赂的。” “那还是进城？” “先进城，然后想办法吧。 城中有天网的据点，看看他们能不能想办法。” 纪念说道。 阿长感叹道：“果然还是外面有人好办事啊。 这往南走，怎么感觉到处都是你天网的人。” “南边这一块几乎都算作是前线。 天网在这里都是安排了重兵精锐，随时关注两淮和江东的情况。” “咱们找他们帮助，会不会暴露目标？” 阿长担忧道。 纪念道：“扬州和徐州之间的联络，你以为是靠什么来联络的？” “飞鸽传书。” “……那倒也不全是。 人员之间传递信息也是有的。” “还是得动用天网的力量是吧。 看你之前还下令所有天网蛰伏不再行动，现在还是不得动用天网。” 阿长笑嘻嘻的奚落说道。 纪念闻言怒气冲冲的道：“你干脆就留在北方吧，别跟我去江东了。” 阿长赶忙道：“开玩笑，开玩笑，别生气啊，这不是缓和下紧绷的心情嘛。” 城门口的士兵检查了两人，进入老城，并不需要核验身份。 战乱年代，人员流动频繁，流民到处都是，户籍制度早就崩坏了。 从周代开始，出门需要证件就已经开始施行了，周礼记载：路用旌节，无节者，有则不达。 所以从周代开始，出门没有一个证明，就会寸步难行，甚至可能被抓来。 户籍制度最严苛的还是在秦代商鞅时代，商鞅变法其中有一项举措就是编录户籍的改变，明文规定，推行连坐制度，鼓励相互检举没有户籍凭证的人，且没有凭证者不能留宿客栈。 这里的户籍指代的就是——照身帖。 汉代人出行的证明则分为了节和传，后来又分为公传和私传。 公传就是官员出行需要的证明，后来又演变成鱼符。 私传就是普通百姓出行需要的证明了。 汉末这个时代，所有制度都在为战争服务，基层官府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提供粮食和兵源，这些和平时期的制度，反而并没有拾取起来。 除开重要的军城，大部分的城池都不需要身份证明就可以入城了。 不过按照常理，战争时代，更加应该严防死守流动人口。 但显然冷兵器时代的统治者们还没有意识到反间谍的重要性。 天网几乎是一手将间谍战争先进程度拉进了一千多年了……只需要缴纳一定的城门税就可以入城，这个城门税对一些小城来说，也算是一项重要的赋税来源了。 “我听闻汉中王麾下的所有城池都取消了城门税，并且严禁城门处的士兵吃拿卡要，一经发现就会被斩立决。” 走入老城的街道，阿长对纪念随口说道。 纪念道：“是这样的，但是斩立决就有点夸张了。 士兵会被按照律法进行判决。 好像是依照贪腐罪进行判决，一般都比较重。 那边对官员、士兵犯罪都是双倍惩处。” “你要是犯罪了，也是双倍？” 阿长惊恐的道。 纪念看了一眼阿长：“我犯罪过吗？” “天网犯罪不会被律法惩处，天网内部会直接肃清。” 纪念的话语陡然黯然。 阿长问道：“肃清的意思是直接杀了吗？” “对，很严格。 但天网里的罪刑没有律法里面那么多。” 纪念道。 两人已经拐入了一个人比较多的街道，纪念道：“别说话了，跟着我走。” 在纪念的带领下，阿长跟在她背后，两人在城中街道上走了一圈，然后又走入了小巷子，纪念看了看四周，对阿长道：“不是这里，应该是刚刚那个入口。” ……一个时辰后，阿长实在是走不动了，坐在一处台阶上：“姐姐，你直接说你不知道路就行了。 何必这么找下去。” 纪念尴尬的道：“我也是根据档案里知道的一点情况。 找不到的原因应该是他们藏起来了。” 阿长摆了摆手：“不管那么多，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天都要黑了，城中还是有宵禁的，天黑了我们还游荡的话，被抓住也同样完蛋。” “你身上还有钱吗？” “咱们出门在外要什么钱啊。” 片刻后，两人便出现在了一处无人宅邸当中。 “凑合一夜吧。” 阿长闻着房间里的霉味说道。 这种事情两人都干的轻门熟路了，大宅院空置的一般都有些守宅子的人，一些小宅院则就没有这个钱财养着仆人守宅邸，主人家或许住在别处，也可能是因为世道太乱，命陨他处了。 “你滚去隔壁。” 纪念呵斥道。 阿长道：“不是吧。 隔壁那房间床铺都没有。 就这一张床，咱们就凑合一夜呗。” “滚。” 翌日，继续寻找天网的据点。 “看来天网还真的厉害，一旦藏起来就算是你这个天网督察使也找不到。” 阿长笑着说道。 纪念已经在青砖地面上随手刻了一个符号，看起来很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刻在本就满是痕迹的青砖地面上丝毫不起眼。 又转了几个地方，在墙壁上看到不少涂鸦，纪念又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刻上看符号。 连续在数个地方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刻下符号后，纪念与阿长两人坐在台阶上，看着人来人往。 “阿念，你打算一辈子做天网密探吗？” 阿长随口问道。 纪念瞅着街道另外一头打闹的孩子：“哪还能如何？ 过去是给人当奴隶，失了贞洁还差点死了，不人不鬼。 那个时候的殿下还是少主，他救了我，给了我一条新生，让我复仇，我便想着只要我能为殿下能做的，哪怕是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让我最想不到的还是，他让我来徐州担任天网督察使。 我一介女流，充当如此大任，当时很惶恐，后来想着我一定要用我最大的努力，也要好好经营徐州天网。” “只是想不到还是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我让殿下肯定失望了。” 纪念过去的事情，阿长都已经有所了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纪念袒露心声，阿长道：“这次也不是你的遗漏。 校事府想要对付一个分部，他们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我只是想问的是，你这辈子就没有打算为自己活着吗？” “我过去是一个孱弱的女流之辈，在这乱世当中，有什么资格为自己而活？ 我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 我只是想要告诉我，我也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我这辈子没有办法为自己而活了，但是我在做的事业，是让未来无数的女子，能为自己而活。” “我早就想明白了。 况且我也很满意我现在的状态。” 阿长久久无言，最终只道：“挺伟大的一项事业，也是很伟大的目标。” “我就不同了，我就是个混吃等死，每天无所事事，到处浪荡的人。” 阿长说道。 他更加的向往自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游戏人间，漫无目的的游走，是阿长一直以来的生活。 “你跟着我这段时间，也只是无聊了，找了个事情做罢了。 所以等你无聊了，你还是会离开的，对吧。” 纪念问道。 阿长咧嘴笑道：“瞎说什么。 在你身边怎么会腻？ 不会腻的。 我可是你的护卫，这不是还领了你的工钱了吗？ 话说，你好歹也要给编外人员提高下待遇吧。 我就和你们发展的那些泼皮、乞丐领一样的工钱，你们这同工同酬做的太过分了吧。” 突然的不着调，让原本两人凝重的气氛一下子便散开了。 纪念道：“你入了天网工钱就高了。 但是你这性子入天网不合适，天网没有你这样的人。 我们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门，你这样吊儿郎当的人不会要的。” “我可是有功劳的人。 天网可不能寒了有功之人的心啊。” 一个小孩跑了过来，站在已经停止说话的阿长与纪念面前打量着二人，纪念询问道：“小朋友，你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有个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 小孩说着递给纪念一个竹签。 纪念没有贸然接过来，问道：“那个人在哪里？” 小孩回头想要寻找让自己办事的那人，却发现那人已经不在了：“刚刚还在那里，一下就没有看见了。” 纪念接过竹签，上面只有着一个数字：32阿长挠了挠头：“这数字怎么和你们的……”纪念瞪了一眼阿长，让他闭嘴。 “小朋友，谢谢你。” 纪念对小孩道。 小孩快速的跑开了。 阿长道：“是自己人送过来的？” “应该是吧。 想必是看到了我们留下来的符号。” “那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 第841章 医者仁心 “一个地址，秘档里面有对应号码。 这个不能告诉你的。” 纪念对阿长说道。 阿长也不多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找人啊。” “还要找啊？” “这次有地址了。” “这个数字就是地址吗？” 阿长惊讶道。 纪念不理会阿长，往前方走着。 随着纪念又走入了几个小巷子钻了一圈，在一处药铺面前纪念停了下来，走入其中，纪念看了一眼正在挑拣草药的学徒还有正在打瞌睡的老医匠，纪念咳嗽了一声：“我这个朋友有点病，带他来看看病。” 阿长被纪念拉着往前一站，阿长辩驳道：“我没有病，你才有病！” 纪念继续说道：“他主要是脑子有病，病状就是一直说自己没病。” “哎，你这突然来这里给我看病是几个意思。 不是去找人吗？” 阿长还不明白咋回事。 老医匠的瞌睡已经醒了，怔怔的看着纪念：“既然你这同伴脑子有病，涉及到了脑子，那就不是小病了，进去我给他脑子开个洞看看。” “你把那套工具给我拿过来。” 老头对拣药的学徒说道。 阿长急了：“干什么，干什么？ 给脑袋开洞不就死了吗。” “给你开个洞，把你脑子里那些龌蹉的东西给放出来。 之后你整个人都能升华了。 这是为你好。” 纪念推搡着阿长跟随着老头进入了后院。 一进后院，老医匠关闭了后门，对纪念躬身行礼：“拜见督察使。” 纪念挥手道：“不要多礼。 咱们直接说正事吧。” “差点被你骗了，我还以为真要给我脑子开洞。” 阿长心有余悸的道。 纪念白了他一眼：“别在这里装了。 你负责周围警戒，不要让人靠近。” “得了。” 阿长领命。 纪念询问道：“老四，这里安全吗？” 被纪念唤做老四的老医匠感动的道：“督察使，您记得我的名字啊。” 纪念道：“合肥这么重要的据点，我要是连负责人都记不清楚，我还当什么督察使。 另外我还知道，你这个老家伙的医术是半路出家的，当初落魄的饭都吃不上，在公安城出示的招聘军中医生的告示，以为自己能看靠着一张嘴坑蒙拐骗，能忽悠进军队里，毕竟是包吃包住吗。 结果露馅了，那时候是殿下操办的这件事，本来想把你驱赶的，结果因为应聘的人少，张小神医把你留下来了。” “这才跟着张小神医身边学了将近半年的医术，因为身体早些年落下的顽疾，不适合跟随军队行军，又因为会忽悠，被调入了天网成了普通密探，之后依靠着立了几个功，成了这合肥城据点的负责人。 也算是大器晚成了。” 老四感动的差点流眼泪：“想不到我一个卑微的老头儿还能被督察使给记住。 老头子我真的感动了，督察使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别废话了。 你这油嘴滑舌是和那家伙一脉相承吗？ 说正事。” 要说正事了，老四严肃了下来，邀请纪念坐下来：“督察使，你来这里我挺意外的，见到你要不是有外人在，我都差点惊讶的出声了。 不知道督察使这次来合肥是有什么事情，校事府追查的那一对男女应该就是督察使和那个人吧。” “老四。 徐州天网全面蛰伏，但是我不能蛰伏。 我必须要将徐州天网现在的情况，面临的危急送去江东，必须要依靠外部的力量才能挽救徐州天网。 所有密探已经蛰伏了，只能我自己行动。” 纪念说道。 老四道：“督察使，老头子虽然是一把老头骨了，但是我愿意去江东传递消息。” “你算了吧。 你在合肥继续经营，江东只有我才能去。” 纪念说道。 老四说道：“督察使，您就只是心软，不舍得让兄弟们冒着这巨大的危险”“属下也明白督察使的意思，通关文书没有问题。 这是合肥天网的主要业务，对属下来说是轻而易举。 不过，督察使，属下有件事要向你禀告。” 老四正经的说道。 纪念询问道：“什么事情？” “属下在合肥这几年，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那座新城的城防布置，常规兵力部署都了解的清楚了，还差一些时日这城防图就是绘制完了，能否请督察使待几日，待属下将这图纸绘制完毕，再由督察使带着南下交给殿下，以为未来攻打合肥做准备。” 老四说道。 纪念闻言惊喜道：“老四，你这家伙不声不响就干了一件大事啊。 若是有这城防图，一旦有战事起来，城中布置我们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了，足以让攻城军队轻而易举找到城防的薄弱点。 这是一件大功劳的事情，若是做成了，你下半辈子足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吃饭了。” 老四有点羞涩的笑着道：“这辈子就没有干过什么大事，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当了一辈子人见人嫌，狗见狗烦的小人物，当初要不是殿下看我可怜让我留下，我也不会有今天了。 人得感恩，我不想要什么富贵，只想让这乱世早点结束，让天下更多像我这样的人，能碰到好人，能走上正道。 老头子我老骨头了，没有什么能耐，只能用一张图纸来报答当年殿下的恩情。” “殿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我在这等几天，等你绘制出图纸，便立即南下。” 纪念说道。 “属下这几日就熬夜绘制出来。” 老四的情报来源是多方面的，根据提供的情报，绘制出图纸，再整理出详细的城防布置内容，这并不是随便画几个图就能展示出来的，天网画图从来不是这样画的，所求极为详细，一砖一瓦，这个阵地能站多少弓箭手，都有计算，若是是在计算不出来的，则进行标注，交由后方或许数学更好的人进行计算。 、而且不能有虚假的信息在其中，哪怕是存疑，也不能绘制虚假信息。 绘制地图也是同样如此严格要求，更别说事关战争的布防图了。 且这布防图也不是兵力布置图，是合肥新城四面城墙以及城内，用以防守城池的设施设备的布置图，这些设施设备大多数是不能移动的，其中包括投石车、床弩等武器，也包括放置火油、石头、木材等城防物资的仓库位置以及仓库容积大小，甚至估计物资数量，等等等内容，都被老四绘制进入了城防图当中。 合肥新城好似已经被脱光了衣服的姑娘。 它的全部信息几乎都已经展露出来了。 为了能绘制出这幅图，老四是冒了巨大的风险的。 老四能在合肥这些年混下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起码纪念和阿长两人的安全不需要担忧。 几日等待下来，并没有出现任何情况，哪怕是校事府都没有查到此处。 根据纪念的观察，这老头在老城里混的风生水起，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活的，靠着这嘴，结交了合肥城大量的权贵。 最让纪念震惊的是，老头接诊了一个妇人，那夫人打扮雍容华贵，看起来出身就不凡，待他送走了那夫人，老四告诉纪念：“这是张辽的夫人。” “你和她很熟？” 纪念带着惊讶问道。 老四得意的道：“老头当初跟着张神医别的不敢说学的最好。 这妇科一道，算是学的最好的了。” 纪念目瞪口呆：“你当初是为了应聘军医，怎么学上了妇科……”“张小神医教的全，担忧我们以后不在军队里了，多学一点东西，去外面也得讨生活的。 不过我认为真实原因不只是如此，张小神医当初说了一些话，老头子现在一直记得。” “什么话？” “她说，天下大部分医匠都不善妇科。 但是往往女子病痛多于男子，又因为大多数医匠是男子，生病女子羞耻于去看病，只能被病痛折磨，活活等死。” “神医还告诫我们，医者仁心，在医者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学会妇科，能多救一个女子，便多救一个女子。” “还说过，男女之防是客观存在的，若是日后收弟子里，能收一两个女弟子便是最好的。” 纪念听完后说道：“张神医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 “不过我看你怎么收了个男徒弟。” 纪念问道。 老四笑道：“女子很少有愿意来学医的。 为了掩盖身份，我收留了这个小子，他其实是个聋子。” “以后有机会，还是要收一个女弟子的。 我这妇科算不得精通，但也好歹能治一些病，全都传授给她。” 纪念坦然说道：“老四，作为一个女子，我很感激你。” 老四摆摆手：“没必要，老头子只是不想那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 “那就努力干。” 纪念道。 老四道：“督察使放心吧。 属下肯定努力的。” “图纸绘制的怎么样了？” 纪念问道。 “还有最后一点，马上就要完工了。 下午时分就能出发了。” 老四说道。 纪念道：“那我就准备下午出发了。” 第842章 死亡 拿到城防图的时候，纪念就知道这是一份无价之宝。 能救下无数士兵的性命。 “老四，你放心。 我一定把这份图纸送到殿下的手中。 哪怕是我死了都要送过去。” 纪念对老四郑重的说道。 老四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脑袋：“督察使，你注意安全，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图纸没了，我脑子里还有。”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咱们也要走了。 这几日还待下去，就要让人迟疑了。” 阿长提醒道。 纪念说道：“没事。 这几日都是打着给你治脑子的名号在这里。” “放心吧。 你们一直呆在后院，没有人发现你们。 行踪隐藏的很好，周围也有咱们的人，他们也帮了忙，隐藏了督察使。” 老四说道。 纪念点了点头，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只需要乔装一番就能出城。 “老四，你要注意安全。 等徐州天网重新启动，在与你联络。 另外，切记，不要主动往外面送达消息。 我们的中转站已经被渗透，他们不知道你们的具体位置和身份，但是一旦你送消息过去，就有可能被抓获。 而且我说的不知道具体位置，但他们是知道合肥城中有天网据点的存在，最近也可能会加大排查。 你要万分注意。” 纪念嘱咐道。 老四：“督察使放心，老头我还是有一点本事，不会暴露的。” 两人做了一番乔装，做了富商打扮，这年头能各地行走的就是挂着世家大族名号的商队了。 “咱们这份文书签发的是徐州陈家……是陈登的那个陈家吧？” 阿长看了看手中的文书提问道。 纪念也瞧着上面的内容：“徐州就这个陈家了。 不过陈登都死了十几年了，你还记着这号人。 现在陈家当家做主的是陈登的儿子陈肃。 如今的陈家足够算得上是徐州第一大族了，名望满徐州。” “大族好啊。 体量庞大，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在外面行动。 咱们就能浑水摸鱼了。” 阿长说道。 “别废话了，出城吧。” 前方出现了大规模的骚乱，街道上的百姓四散而逃，纪念和阿长目光望去，一队士兵正在朝着这边奔跑而来。 两人赶紧让开，阿长对纪念道：“快走。 估计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看这军队来的这么急。 一般这么急在街道上不顾百姓死活的行军，除开要打仗了，还是要打仗了。” 纪念也知道危险，与阿长两人赶忙出城。 城门已经被封锁了，只准进不准出。 两人直接傻眼，这是出了多大事情啊。 “这份文书应该有点作用。” 纪念对阿长说道。 两人穿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走进去，士兵也没有立即阻拦，阿长趾高气扬，居高临下的对士兵说道：“让我们出城。” “你们是什么人？” 士兵瞧着阿长这幅摸样，穿着又不同一般，问这话就有点迟疑的。 “让你们将军过来跟我说话。” 阿长说道。 士兵拿捏不住啊，只是道：“城内有行动，将军带队去了。 让我们在此把守，不让任何人出城。” “嚷嚷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校尉走过来瞪着阿长以及士兵几眼，不悦的问道。 阿长继续嚷道：“你是将军吧？ 你来的正好，我们有急事出城。 你的人不让我们出城，你给放我们出去。” “放你们出去？ 现在所有人都不能出城，就算是魏王来了也不能出城。 滚一边去。” 校尉大怒道。 阿长也勃然大怒：“大胆。 这就是你们将军签发的军令，你们不放我们出城？” 将文书递过来，校尉轻蔑的夺过，扫了一眼，看了一眼内容，又看了下面一眼写着满宠的签名。 “陈家的人？” 校尉问道。 阿长道：“怎么了？ 陈家的人不让出城吗？” 校尉将文书丢给了阿长：“陈家的人在外面好像都不是你这幅样子。 你以后最好老实点，不要丢了陈家人的脸面。” “放他们出去。” 校尉对属下吩咐道。 士兵们让开一条路，阿长和纪念还寻思咋这么简单就能出去了。 “滚啊。” 校尉吼道。 “突然封城是干什么？ 看着军队也急急匆匆，是要打仗吗？ 若是要打仗了，我们就不出城了。” 阿长问道。 校尉对阿长道：“城中查出来了一处细作窝点，奉命抓捕。 不是什么打仗了，你们放心出城。” 纪念脸色一变，随即又很快掩饰了过去，不为人察觉。 阿长心中也知道不妙了，掩盖住脸上的情绪变化，不屑的道：“就这点事大张旗鼓，真要是打仗了，还不得更乱。” 校尉瞪了一眼阿长：“不要废话，再废话让你现在就废在这里。” 阿长也不再继续多嘴，对校尉道：“那就多谢校尉了。 祝您早日高升。” 拉着纪念出了城，两人走出城门洞，脚步逐渐加快。 校尉看了看两人离去，摇着头笑了笑。 旁边士兵的问道：“校尉，为什么放他们出去？” “因为耶耶也是陈家人。 你说他们这些人在外面都借着陈家的名号能耀武扬威，耶耶怎么在军队里就像个孙子一样。” 校尉不解的道。 士兵也是个会拍马屁的人：“校尉，因为你是陈家翘楚，翘楚都是要好好磨砺的。” 纪念与阿长走出城门视野，纪念停住脚步：“老四要出事了。” 阿长也无奈道：“出动军队，动这么大的干戈抓捕细作，能对付的也就只有天网了。 老四不是说不会暴露吗？ 怎么转眼就出事了。” “潜伏越久，暴露可能性就越大。 绘制城防图，这种机密的事情，老四的情报来源肯定不是一个人，这种情报来源越是复杂，其中只要是一环出了问题，都会影响到老四。 我应该早就提醒他的，只是他表现的太过淡定，让我觉得没有事情的。” 纪念后悔的说道。 阿长看了看手中的文书：“老四暴露，我们也马上要暴露了。 这份文书使我们到达江东的机会，那城防图也是老四的心血，不能浪费了。 现在不是伤感和后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趁着我们没有暴露，以及可能这份文书接下来还能使用，我们得加快脚步了，以最快的速度通关。” 纪念也不是嫉妒感性的人，老四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 “走。” 纪念说道。 军队包围了药铺，老四惊慌失措的表情下，似乎已经明白到了什么。 将手中刚刚包扎好的一包药放好，一名将领走入了进来，看了一眼老四：“拿下。” 几名士兵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将老四制伏。 老四看了一眼旁边紧张发抖的学徒，再看看士兵们似乎并没有对他动手，老四明白了，苦笑了两声：“我算是明白了。 还是着了自己人的道啊。” 将领对老四道：“他可不是你的自己人。” 老四惊惑：“难道他的聋哑都是假的？” “聋是真的，哑是假的。 来说句话。” 将军向学徒说道。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忘记了，他是聋的。” 学徒似乎是懂了什么，对着老四嗫嚅着道：“对不起……”老四只是苦笑，闭着眼睛不愿意在说话。 “今天心情不错。 再告诉你透露一个内幕消息。 这家伙是校事府的人，只是心思有点不稳，差点就成了你的人了，不过他还是有一些把柄的，所以没有成功成为你们的人。 这也算是校事府赢了半招。” 老四看了一眼学徒：“那倒也不是个白眼狼。 我认栽了。” “干什么！” 将领怒斥，快速上来想要捏住老四的已经在流淌着黑色鲜血的嘴巴。 老四口吐鲜血：“晚了。 我听到外面的动静就吃下了天网特制的毒药。” 将军几乎气急败坏：“你们天网就这么视死如归。” 老四眼神渐渐涣散，这种特制毒药能短时间内破坏他的器脏。 “山河一统”“天…天……下太…平”将领抓住已经没有气息的老四怒吼：“狗屁的山河一统。 做梦去吧。 从你嘴里弄不出消息，我有的是办法弄出消息。 你死了也没用。” 好不容易揪出来的天网据点，当初随意埋的一个棋子，发挥出来巨大的作用，只是这个作用一出现就已经没了。 “这是一处天网据点，给我搜，全部搜集，又用的东西全部收集起来。” 将领吼道。 士兵们快速行动。 将领看向学徒，朝着他吼道：“把你知道都讲出来。” 看到了被甩在了地上的老四的尸体，学徒眼泪止不住流出来，学徒吼道：“我就是被你们弄聋的……”……眼前烟波浩渺，水雾在水面上升腾，寒冷让两个一夜赶路未睡的人，没有丝毫的困意。 “到了。 巢湖到了。” 阿长看着一望无际的水面激动的说道。 “怎么找到荆州水师？” 阿长问道。 这巢湖这么大，怎么找荆州水师啊。 进入巢湖巡航的荆州水师谁知道他们会出现在哪一片水域。 “这是巢湖南部了。 再往前面走，就可以看到濡水，那里有巡逻的船只，以及水寨士兵，我们肯定能碰到他们的。” 纪念说道。 第843章 大基建 腊月三十。 建昌二年的最后一天。 历史上建安二十三年也在这一天结束。 “明天过后就是建昌三年了。” 江东看不到长安那琉璃世界白雪红梅的景象，刘禅所见的只有灰蒙蒙的天空与切身感受到的呼啸的北方。 马谡裹着一身皮毛大衣，说是盖花亲手做的，吃饭都要脱下来怕弄脏，紧张的要死。 “到了冬天，就怀念南中的四季如春了。 我感觉这里比往年的荆州还要冷。” 马谡对刘禅说道。 刘禅点头：“比长安下雪要冷。” “江东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禅对身后一直不曾说话的陆逊问道。 相比于马谡在刘禅面前的话语比较多，陆逊则要沉稳许多，或许是当了一次亡国之臣，话语比之前更少了。 “百废俱兴，只是还需要时间。” 陆逊说道。 这个兴在江东这些刘禅手底下干活的人口里可不是恢复的意思，是兴盛的意思。 这个定义还是刘禅下的。 什么是废？ 那就是停在过去的孙氏江东政权的那个状态就是废。 在这个基础上有肉眼可见的进步，那就是兴。 土地改革、划分郡县、拆分大族、改革赋税并减免、重组船厂、印刷报纸、组建铺排银行、延续货币改革……另外加上现在在刘禅眼前建设的燕子矶军民两用大码头。 这处码头用钢筋水泥、砖石建造，跟过去的几张木桥伸入水中的码头要强上几万倍了。 这是刘禅进入江东后开始的第一处基建设施，军民两用码头加上一个水寨，另外由码头和水寨延伸出去的水泥路面，路面没有按照几辆马车可以并行来进行设计，而是按照统一为三丈宽进行铺设。 刘禅计划进行的第二项基建工程是将建业城中的道路全部换成水泥路，再进行修建城中的下水道，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不过工程所需要的时间却不会太久。 一个是对于城市建造有经验，衡山学宫将会再派一批人来进行主持这些基建工程，这些人大部分都曾经参与修建过巴陵城，拥有丰富的经验。 只是可惜马锋没有放兰找过来，他怕刘禅把兰找也扣押在了建业。 水泥和玻璃都是好东西。 第一座水泥厂已经在江东建设完成，在这冬日里也在热火朝天的开工生产水泥，供应的水泥源源不断的送到了燕子矶码头，与水泥厂一样，这燕子矶码头的寒冷也没有让工人停歇下来。 毕竟冬日就这么长的时间，百姓们又不要忙农活，趁着空闲来赚点工钱，总比一个冬天猫在家里好吧。 在工地上干活的人都是有工钱的！并且还包了一顿午饭。 这种好事情在这冬日里可是绝无仅有的。 过去官府要修建什么，都是征发徭役，吃食还要自带。 并且工地上不管是男女都要，女子力气小，工钱稍微少一点。 越来越多的百姓也明白了，现在的官府跟过去的官府比，是好上千百倍的，现在的官府是真心实意的为百姓好。 走在一段已经铺设好的水泥路面上，刘禅用脚踩了踩地面，询问道：“打了多厚的水泥？” “一尺厚。 这个厚度足够容纳数万斤货物同时在上面运载，而不是损坏了。” 陆逊说道。 “从码头到建业城，一条水泥路才三里，四里不到。 如果将这样一条路修筑到吴县，你觉得需要多少钱财？” 刘禅对陆逊询问道。 陆逊只是道：“大概会让步鸷疯狂的程度。” 刘禅摇头：“那还是挺没意思的。 修建一条这样去吴县的路，都需要让江东的财政赤贫下来。 这水泥的造价还是高了一点。” “人力的开支也是很大一笔。 这样一条路，恐怕需要动用十万人级别的人数，那一日下来的工钱就是百万了。” 陆逊说道。 马谡插嘴说道：“不是正好要发行大量的新币吗。 造就完事了。 把新币发到百姓手里，总比发到那些大商人手里好吧。 百姓有了闲钱，他们就有了购买力，强大购买力能促进经贸繁荣。 这样一来，就能贬低新币的价值。 也能快速的完成货币改革了。” 刘禅转过头瞧着马谡：“你自己理解的？” “这种理解…很简单吧。” 马谡说道。 马谡说的是没有错的，后世钱印多了，不就是搞大量的基建吗。 “就按照马谡说的来做。” 刘禅对陆逊说道。 “你与步鸷两人全权来处置这件事，我不会参与。 这也是给你的一个考验。” 刘禅补充说道。 说完，刘禅看向那边正在干的热火朝天的码头工地。 陆逊都惊了：“殿下……不是，这么大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马谡也是愣了：“殿下，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这么大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吧…”“有什么好从长计议的。 明年依旧不会有战事，趁着没有战事，赶紧多造点基建。 道路是最重要的，另外是水坝、水库，也都修建。 水泥厂多扩建几座，不是探查到了基础石灰石矿藏吗，继续建造。 另外砖厂也多建造一些，玻璃厂的地基也已经打好了。 从现在开始，我要江东的工地进行全面开工。 不要吝惜钱财。 我已经让铸币厂来江东开设分厂了，我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咱们现在钱多，使劲用。” 两人都被刘禅的豪气给惊呆了。 “走，回城。” 回到州牧府，刘禅将一沓纸：“这是明年所有的基建工程。 除开我说的那些，还有众多的铁矿、冶铁厂、军工厂…基本可以分为两类，一个是民用类型的，如水泥、玻璃，另外一个是军用类型的。” “明年会很忙碌。 你们不用担心土改完成和改土归流走上正轨就没有事情做了。” “另外我还要来了衡山学宫的一些发明，准备将它们转换成产品，从而发展点财政。” 衡山学宫出品，必是精品。 马谡很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玻璃就不说了，其他的肥皂、纺织机以及烈酒，还有要推及整个江东的曲辕犁。” 刘禅说道。 马谡不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就这些？” 刘禅笑笑没说话，让两人看完这个文件。 “这些事情我没有与你们商量，是我打算独断专行。 因为涉及到了很多方面，没有办法与你们解释，不过我相信你们也懂其中的道理。 如果不懂也没有关系，你们只要知道我在为以后的治理天下做个试验。 毕竟现在做什么都成本小。 真到了治理整个天下，成本就大了。 所以现在花费一些经历，多积累一些经验，哪怕是走错路的经验都行。” 陆逊粗略的看完之后：“殿下。 既然不愁钱这方面，其他什么人力、物资也不用愁了。 只是卑职有一点疑惑的是，这么多工厂，生产所需要的人力，并不能用那些普通的百姓，这对他们有一定的技能要求，哪里有这么多的技能人口。” 不愧是陆逊，很快就发现了盲点了。 一味的办工厂，却没有与之配套的人力资源，那工厂就等于是空有骨架了。 只是刘禅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衡山学宫会过来一批人，他们也教习大量的工人学习知识。 这也显然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一劳永逸的办法还是大力的开办学校。 我与步鸷早就定下来了将学校覆盖到江东的乡、里一级，号召县、乡、里有学识的人进入学校教学，培养人才。 学校建设的工作已经开始进行了，丹阳郡和吴郡还是先行。 为了配合这个政策，我还会下令，强制对江东境内所有六岁以上的适龄儿童必须进入学宫中进行学习，如果有父母阻拦，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陆逊是知道这个大教育政策的，对于这个宏大的计划，陆逊有的只有佩服。 “认字的人多了起来了，工厂就有有足够的技能人才。 并且对一些老工匠培养学徒也有大量的奖励，对有能力的工人进行薪酬提升也在进行，即将要全面覆盖了。” “不过有件事是我最担忧的。” 刘禅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目光。 马谡见到目光看到自己身上来，不自在的道：“殿下，你这看我干什么。 我最近也没有犯什么事情啊。” “我担忧的是大量的基建工程下，让很多人拥有了莫大的权力，金钱的流动每日数以百万计。 很多人会守不住本心。” 马谡叫屈道：“殿下，你可以质疑我的能力，质疑我的性格，质疑我其他各方面，却不能质疑我做人的人品。 贪污腐败行为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我爹给了我治理江东极大的自主权。 不过我还是让司徒府拍了一批监察人员过来，再由天网参与其中，打算组建一个临时新官署，名为监察署，你马谡来负责。” 刘禅说道。 原来是有新任命，还以为是殿下不信任了。 马谡松了一口气。 “负责监察江东文武百官的贪污腐败、渎职弄权等行为？” 马谡问道。 “高效廉洁的官府，才能支撑我接下来这一年进行的这些事情。 如果做不到这点，我们可能就会要好心办坏事了。” 第844章 人性 纪念和阿长乘坐着荆州水师的船只停靠在燕子矶还未完工的码头上，当踏在地面上的那一刻，纪念有一种豁然安全的感受。 将近一个月的逃亡，让她身心疲惫，就算是在巢湖上坐上了自己人的船只，纪念也没有敢轻易的休息。 “我感觉我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纪念对阿长说道。 阿长左瞧瞧右瞧瞧，看着这处繁华的工地，再看看那些比较奇特的整体建筑：“这里是在建造码头？” “不知道。 反正殿下永远能捣鼓出一些我们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 先去城中吧。” 纪念说道。 江面上的风冷，阿长裹了裹自己身上荆州水师士兵给予的军大衣：“走吧，进城吧。 这江风吹的太冷了。” 一辆马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驾驭马车的是一名白毦兵。 见到白毦兵驾车，就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了。 全天下能驱使白毦兵的也就俺么几个人，能让心高气傲的白毦兵驾驭马车的全天下应该就只有两个人了。 刘禅掀开马车的门帘，对站在水泥路上的两人道：“天气冷，马车里暖和，别傻站着了。” 两人钻入了马车，舒适宽敞的马车里确实很温暖。 刘禅打量了下纪念与阿长，笑着说道：“一路过来幸苦了。” 纪念也开心的道：“不辛苦，一路来走的很顺利。” 刘禅见着纪念一脸的疲惫：“你就不用骗我了。 这一路走过来哪能这么轻松，面对校事府的重重堵截，合肥军事区域的严防死守，你们能到达这里就已经是奇迹了。” “城中住所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 好好休息一场，其他的事情等你们休息好了再讲。” 刘禅说道。 纪念从怀里掏出来城防图，递给刘禅：“殿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合肥天网据点的负责人陈老四用性命换来绘制成的合肥新城的布防图。 上面对城防的布置很详细。” 刘禅打开布防图，稍微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就知道这一份布防图是无价之宝。 “老四，牺牲了？” 刘禅询问道。 纪念点了点头：“我们离开合肥的时候，曹军抓获了他。 他在被抓捕的时候，吞毒而死。” “他是荆州人，最早是跟随我师姐身边学医的。 没有家人，但是有个远房侄子，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刘禅回忆着过去的记忆说道。 “他可有遗言留下？” 刘禅问道。 “没有遗言。 暴露的太过于突然了。” 纪念道。 “我会让人将他的抚恤送到他的家人那里。 在白鹤山崇阳观的天网烈士灵堂，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曾经短暂的作为天网总部的白鹤山崇阳观，在数年前，这里成为供奉天网所有牺牲的烈士的灵堂，每一名殉职的天网密探，他的灵位都能位列其中。 纪念沉重的道：“老四说过，很感谢殿下当初的知遇之恩，若是没有殿下当年让他留在张小神医身边学习医术，就没有他的今天。” “当年也只是看着这老头子有点意思，想着让他留在军营里虽然医术不佳，但也好歹能靠着一张嘴，让伤兵有个愉悦的心情。 只是没有想到他最后送了这样的一份大礼给我。” 刘禅说道。 城防图收下后，道路很好走，马车四平八稳的很快就到了州牧府门前，刘禅对纪念道：“你们去休息吧。 徐州天网的事情等你们休息好了再与我讲不迟。” 阿长跳下马车，刘禅看了一眼阿长：“你的来历和事情我都知道，你若是想进入天网，我是同意的。” “我只想留在纪念的身边，能加入天网自然是更好，起码能有一份工钱，能让我以后养家糊口。” 阿长说道。 “天网有一些规定，如果你想要与纪念以后成家，那我劝你就不要进入天网。” 阿长疑惑道：“什么规定？ 天网成员之间不能成婚？” “天网不会阻止成员成婚，但是必须要有一个退出天网。” 刘禅说道。 阿长：“那我就不进天网了。” 纪念一拳头打在阿长身上：“你搁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殿下你也跟着他闹啥。” 刘禅笑了笑：“行了。 你们去休息吧。” 走入政务厅，隶属于州牧府的官吏都在这里。 马谡、陆逊、步鸷等人都在此处办公。 新年假期刚刚结束，今年的政务因为要大搞基建，上班头一天，就已经忙的晕头转向了。 整个州牧府，三十多间房子属于政务厅，官吏们在各个房间即办公室之间来来往往，步履匆匆。 这个政务厅并不是刘禅新弄出来的官署衙门，是对州牧府处理政务机构的总称。 至于折腾这些名词，反正又不要钱。 州牧府年轻人比较多，刘禅喜欢用年轻人的原因是最重要的。 从衡山学宫过来的学生就有五百余人，其中四百多人分到了地方担任官吏，剩下来的则是留在了州牧府，还有一部分官吏则是刘禅提拔上来的江东年轻人。 过去的江东孙氏政权的官吏，刘禅采用了淘汰制度，比如年纪超标的以及能力不够的全都进行了淘汰，留下来能力不错的一批人又因为新划出来了几个郡，官职多了起来，就总得任用这批能力、资历都不错的人。 故而江东官场的空缺还是挺大的，也幸亏又有一批荆州的官吏进入江东，官职算是进入了饱和的状态。 走入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马谡正在等待着刘禅。 “看看这个。” 刘禅将合肥城城防图递给马谡。 马谡看了一眼，就立即道：“有这玩意。 咱们立即就可以攻打合肥了，若是晚了，张辽可能就会改变合肥的防御布置了。” 刘禅喝了一口热水：“现在打仗不可能出现小规模的战事了。 我们一旦发兵，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单单是南面战场打起来，西面战场也可能打起来。” “还是要等一等？” 马谡问道。 刘禅说道：“看似时局平静，其实双方都在积蓄着力量。 只等着一场大战的爆发，这场大战就关乎未来的天下格局，不再会出现那种一场战役打来打去也不过损失的对方几千人马了。” “是一战定天下了吗。” “从三强争霸，到现在是一决雌雄了。 过去藏着掖着打不起来一锤定音的战争，是因为担忧第三方进场捡人头，现在没有这个顾虑了。” 两个国家的战争，不会再是过去那样的试探了。 不会再像官渡、赤壁、夷陵那样打完，双方还能打的有来有回，最不济都能撑个七八年。 未来的那一战将会投入双方全部的主力兵团，一旦一方战败，就会是如山倒，直接土崩瓦解，彻底失去争鼎的机会。 “不说这个事情。 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重要事情？” 刘禅询问道。 马谡拿出一份名单：“这是第一轮监察之后的结果。 清廉程度并不理想。” 刘禅接过这份写着密密麻麻名字的名单：“这十七个衡山学宫的学生，来江东最长的都不过是两个月，其中最高的职务也只是县吏，大多数都还是里长、亭长，怎么就开始搞这种事情了。” “很多人一旦坠入这个染缸，就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了。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被形势所迫，不得不参与进去，若是不参与当地的这个腐败集团，就会被排挤再外……”“你不用替他们说话。 腐败就是腐败。 将证据移交给司徒府备案，你立即开始着手抓人。 一切按照律法来判决。 这名单还可以深挖的，继续深挖。” 刘禅说道。 马谡对刘禅道：“殿下，我觉得应该个这些年轻人一个机会。” “不给。 对有贪污渎职的人员零容忍，没有什么情面和机会给的。 你马谡就算哪天堕落了，我也不会容情，会丝毫不犹豫的挥泪斩马谡。” 刘禅话语里不容置疑。 马谡见刘禅果决：“那属下就立即安排人进行抓捕了。” “抓捕后，这些人当地郡治进行公审，让郡中官吏和各县长官前往参与观看公审，以儆效尤。” “遵命。” 马谡走到门口，刘禅叫住了马谡：“不要光监察别人，你也要对你的队伍进行自审。 一个政权，必须要有严格的自审制度，作为监察队伍，更加需要具备自我审查的能力。 因为监察团队出现了渎职，很大可能就会腐烂一大块，这种后果你是知道的。” “属下知道了，一定做好自查自审的工作。” 马谡离开后，刘禅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衡山学宫的学生们，为什么会堕落的如此快。 真的是这个官场具有极大的污染性，让那些还热血有激情的年轻人堕入其中快速同化吗？ 还是衡山学宫的教育没有做好？ 陆逊过来了，刘禅将这个问题向他问询，陆逊只道：“不是官场有污染，也不是衡山学宫的教育有问题。 是人性…人性的存在，便永远不会出现真正的廉洁。 殿下，我们对腐败零容忍，但对其产生的根源，却无法有效的铲除。” 第845章 江东降臣 陆逊想要在江东建造一座与衡山学宫一样规格的学院，并且愿意召集现在还存留在江东的大族们一起捐款捐物。 小气吝啬的张温甚至承诺哪怕是要让张氏的书库变成学院的书库都是可以的。 这个提案是衡山学宫的学生大规模进入江东开始在陆逊心中酝酿的。 军事、经济和政治地位，江东已经没有办法跟荆州比了。 荆州水师是刘备集团的主力水师兵团，南方的水系上面行走的只有荆州水师了。 五万荆州兵团也是关羽在荆州呕心沥血，训练了七八年训练出来了，现在还有两万放在江东，震慑着过去为非作歹的山越诸部都不敢作乱。 经济上面也被荆州的商团全面入侵，固然杨州牧府在其中帮衬江东，但在大族被拆分、迁移的情况下，强悍的荆州商团迟早会在江东的市场上啃下一块肉。 政治地位就更加不用提了，刘备起家于荆州，刘备集团中的大量高层都是荆州人。 江东地位尴尬，在刘备集团有着降臣的屈辱名声。 这三个方面短时间无法进行突破，但是文化上面却可以在短时间内突破的。 江东的底蕴并不差，各个大家族，诗书传家，更有中原不少的大儒来江东避乱。 在这样的基础上，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弘扬江东的文化底蕴。 只是要把这些拧成一条绳，就需要一个与衡山学宫齐名的学宫。 刘禅去岁压下了这个提案，让陆逊等人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建昌三年的基建政策上面。 二月份开始忙碌春耕之事，随着土改在去年全部火速完成，今年的春耕关乎着土改之后的成果，也是要把官府的全部心思浇筑在上面，所以这件事同样马虎不得，州牧府刚刚确定了今年的基建政策后立马有投入了如火如荼的春耕大事里面。 原先以为学院的事情恐怕还要等待一段时间，陆逊却不想刘禅在春耕这个最重要的时期召唤了陆逊，商讨学院的事情。 “学宫的事情同意了。 学宫地址就建在建业城外的紫金山下。 制度规格是衡山学宫一样，寒门弟子的比例要占据一半。” “我知道你们想着江东文华鼎盛，我也非常赞同这件事，因为这是千年基业。 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压着这份提案到今年吗？” 刘禅询问道。 陆逊摇头表示不知。 刘禅拿着当初陆逊送来的提案在桌子上敲了敲：“你们的目光为什么一直放在学宫上面？” 陆逊愣了一下：“殿下此话怎么讲？” “我觉得你，步鸷，张昭还有留在江东的这些大族、士子们，实在是目光短浅。 这么久的时间，我在等待着你们其中或许有个人能醒悟过来，却没有想到你们一个人也没有醒悟过来。 就算是我对你寄予厚望的陆逊，都没有明白我们现在再做什么。” 刘禅毫不留情的点评说道。 这让陆逊更加的疑惑了。 “疑惑是吗？ 因为你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真正能让江东文华鼎盛的关键点所在。 你们只是看到了衡山学宫五百人进入江东，给江东带来了强大的活力，你们被他们新颖的行事风格，奇特的逻辑思维，意气风发的志气所迷惑了，以为只要有了一座和衡山学宫一样媲美的江东学宫就能让江东文华鼎盛。” “一叶障目，愚不可及，让人大失所望，依旧是满脑子的地主阶级思维，你们这种思维作祟，江东的这些大族迟早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包括你陆逊也是一样。” 刘禅实在是忍耐不住了，站起来破口大骂。 来江东开始刘禅就从没有动怒过，这让陆逊感受到了一股压力，慌忙道：“还请殿下明示。” “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学问在世家大族在无数的士子的脑子里，才算是学问？” 刘禅问道。 陆逊摇了摇头：“不是。” 刘禅冷笑道：“什么不是？ 你们的从小到大的思维就是这样，读书人就等于大族子弟，士人也是等于大族子弟，学问只有世族子弟才能学习的，毕竟诗书传家吗。 苦哈哈百姓只配种地，他们有什么资格读书。 不要否认，这是你们大族的思维。” “我现在就告诉你，真正能让江东文化鼎盛的是我从去年就与步鸷制定好，你与马谡、步鸷三个人一直在执行的学堂政策，适龄儿童必须进入学堂，不分世族子弟还是穷人子弟，只要是到了六岁的年纪，就必须进入学堂启蒙，这才是未来江东文化鼎盛的基础，而不是一个学宫。” “江东未来会诞生无数的读书人，人数是数以百万，数以千万计算，这样庞大的读书人群体，我问你，那个时候江东还需要追求文华鼎盛吗？” 陆逊如遭雷击。 这项在州牧府内部文档里称之为学堂推广教育的政策，是他参与施行的，只是这个参与者，都没有看清楚这项政策推行过后会迸发出多么强大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的年限是以百年来计量的。 不同于那些水泥道路，水泥建筑，还有那些工厂，这个政策才是真正的百年大计，是改变未来江东的政策。 “是属下没有看清楚局势，没有思考这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属下之前认为只是陛下为了打击大族在政坛上的影响力，而用这个政策大力提拔寒门。” 陆逊被刘禅这么一点醒，马上就醒悟了过来。 刘禅说道：“确实是为了继续打击世族的影响力，你想的也没有错，只是你的想法想的太深，以至于深陷其中，让你不能再看到其他的东西了。” “学问是应该和钱财一样流通的，这是我一直秉持的信念。 未来，不单单是江东人人有书读，甚至全天下的人都有书读。” 刘禅对陆逊说道。 “殿下就这么容不得大族吗……”陆逊苦涩的问道。 刘禅瞧了一眼陆逊：“不管是大族还是官员。 只要是占据人口百人之一的人，掌控着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土地和财富，那这个群体就会被当权者警惕，如果这百分之一的人掌控着百分之四十的土地和财富，那么就会受到当权者的忌惮，而这百分之一的人在财富和土地的基础上，会谋取政治上的权力，通过钱财交易，甚至能大量的占用政治资源。 如果这百分之一的人有着百分之五十的土地和财富，那接下来就是与当权者的鱼死网破，谁赢了，谁就是当权者。 甚至可能打的天崩地裂，出现一个枭雄，这个枭雄可能是个泼皮混混，可能是个种地的百姓，可能是个乞丐，也可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这样解释，你应该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打击世家大族。 因为你们掌控着大量的土地、人口、财富，在政治上形成垄断集团，大量的官吏是你们的族人。 这种恐怖的情形，是任何一个掌权者都容不得的。 这样的后果，也是不可能会有当权者选择与你们合作的。 当年光武重塑天下，世家大族的势力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怖的程度，只是随着光武之后，历代皇帝的绥靖、妥协，才让世家大族坐大。” “你认为，我会让你们继续坐大吗？” “土地是要给百姓的，不应该掌控在那一小撮人手里。 财富是要流通起来的，百姓富裕了，才能让国家强大。 而财富集中在一小批人手里，对国家没有一点用处，百姓生活一天会比一天困苦。 政治上的垄断，那就是夺取当权者的性命了。” “就算是你陆逊能作为当权者，也不会想要看到大族如此嚣张的模样。 也会想着遏制大族。” “只是我和我爹不一样。 我爹是卖草鞋发家，把整个桌子给掀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若是成功了，天下就是他的了，并且会开创一个更加强悍的大汉，远比光武的大汉还要强大。” “我也不一样。 因为我年轻，我也有足够的实力，我能用霹雳手段镇压大族，也能慢慢熬死大族。 不过我性子急，等不得，也看不得百姓继续过苦日子，所以充当了我爹的马前卒，用横扫一切的实力镇压大族。” 陆逊听着刘禅说的这一大段话，沉默不言。 刘禅站了起来：“你年纪比我大，也比我聪明。 我就算不说这些，你在接下来的时日也会明白的。 只是我实在忍不了你们一直把心思放在学宫的上面了。” “干点正事吧，别去瞎想学宫的事情了。 学宫对你们这些大族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好处。 你们未来的路已经注定了，只有衰落。 如果你陆逊还想着为子孙后代谋福，就多为江东的百姓们做做事。” 刘禅说道。 陆逊躬身作揖，长揖不起：“属下明白了，感谢殿下解惑。” “谈不上解惑。 你们这些江东降臣心理有一些问题罢了，自己位置都把自己的位置放不正，还想要别人怎么看？ 降臣怎么了？ 我二叔还降过关羽，太尉还也在江东干过一段时间，司徒还是带路让我爹进西川打刘璋的。 骠骑大将军过去还是军阀。 你再数数九卿里面有多少人曾经跟随过刘表、刘璋。 就我爹那几个老部下，其他这么多官吏，哪个过去不是跟随过好几个主君？” “瞎想。 都是太聪明了，想得太多，导致脑子不清醒。” “好好干活。 今年积蓄实力，明年就有大战要打了。” 第846章 太尉飙车 建昌三年的春天雨水充沛，贵如油水的春雨丝毫不吝啬润泽苍生。 一年之计在于春，每年的春耕都是全天下最忙碌的时候。 战争活动停止、徭役也停止征发，所有的建造活动也都停止了下来。 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都要参与春耕这场盛事当中来。 刘备扶着犁，老牛在前面拉着。 这头老牛已经帮刘备拉了三年的犁了。 轻松的耕完了一亩地，刘禅走到田埂处，对同样农人打扮的诸葛亮道：“这曲辕犁大面积的推广之后，耕地效率快上了许多。” “过去需要两头牛，四个人耕地，现在只要一个人一头牛，并且半个时辰不到就能耕一亩地。 节省出来的耕牛和人力，能耕更多的地。 今年全部的地耕完，能比往年提前十天。” 诸葛亮笑意吟吟的说道。 “今年关中开垦出来的荒地，比去年多了三成。 孔明，今年会是一个前所未见的丰收年。” 刘备遥望着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田地，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影，耕耘的土地，在今年夏天，将会收获无数的粮食。 “粮草充足，兵精将广，可以一战了。” 诸葛亮望着刘备说道。 刘备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明年是可以打仗了，再闲下去，我的这脾肉可就又要长出来了。” 天下百姓已经苦于战乱很久了。 都盼望着和平，这一战或许就是太平的曙光。 刘备朝那边正在泥地里玩耍的刘永和刘理招了招手：“过来，今日为父教你们怎么耕地。” 站在奔涌的水渠里面冲刷掉腿上的泥，旁边的侍从递过来干布，被诸葛亮给拒绝了，只是穿上草鞋，朝着城中走去。 “孔明，上来。” 庞统驾驭着驴车，朝着诸葛亮喊道。 诸葛亮快步走上前，跃上庞统的马车：“怎么你来驾驴车？” “手痒，好几年没驾车了，试试手感。” 庞统说道。 诸葛亮闻言担忧的道：“不会有事吧？” 庞统不悦道：“当年从隆中往襄阳那条路，我载着你走过多少次？ 还有我驾驭着牛车，在荆州什么路没有走过？ 怎么现在还嫌弃我的车技了。” 诸葛亮暗暗的抓进驴车的栏杆，不动神色的道：“没事没事，你专心赶车。” 似乎是玩心起来了，也似乎是回到了当年在襄阳耕读诗书的年轻时候，庞统抽鞭子抽打着驴子的屁股，驴子叫了一声，撒开腿丫子拉着后面载着两人的车子，在长安的水泥地面上奔跑了起来。 这条水泥路是去年冬天修的，从长安城门口一直延伸出去五里，到达细柳营，另外的霸上营和棘门营也在铺设水泥路。 不过终究是长安，水泥路都铺设的极为气派，最宽处达到了六丈，最窄处也有三丈，可谓是一条坦途。 庞统驾驭着驴车在这样的水泥路上跑起来，可比过去在山间小路奔起来要爽快的多。 道路太好，驴车跑的四平八稳，所以不经意间，庞统随手多挥舞了两下鞭子。 “孔明，怎么样？ 最近公务太繁忙，压得喘不过气，如此疾驰，可否让你释放心中的压力？” 庞统大声的询问道。 诸葛亮张了张口，被灌了满嘴的风。 诸葛亮已经后悔了，自己就不该上这辆驴车。 两侧的行人纷纷避让，他们恐怕打死也想不到，大汉的丞相和太尉两个人坐在那奔驰的驴车上面。 后面两人的护卫惊恐的追赶着，两条腿根本跑不过那疾驰的驴子。 又没有骑马。 谁出门种地骑马啊。 “士元，你慢一点。 慢一点。 前面有人，莫要伤人了！” 诸葛亮急道。 “无妨。 咱们并不快。” 关羽带着人也从田间回来，与张飞走在一起，两人一起回家中。 “二哥，今日回去一起喝一点？ 我让兰儿整点好酒菜。” 张飞对关羽说道。 关羽抚须点头道：“也好。 看看大哥忙不忙，喊上大哥一起。” “若是找大哥，那就直接去建章宫，不然大哥忙着肯定不会来。” 张飞的大嗓门说道。 关羽说道：“那就去建章宫。 正好也无需进城了，直接走。” 两人转身往建章宫方向走，便看到那疾驰来的驴车。 关羽丹凤眼一眯，看了过去，只是到底这些年挑灯夜读，眼睛不是很好了：“是谁在大道上疾驰？ 这么多人在路上走着，也不怕伤人。 你们几个去将这马车拦下，若是哪家纨绔子，送去长安县署，严惩不贷。” 身后的几名家将，立即上前大声呵斥道：“停下来，停下来。” 庞统也想停下来，可是被自己多抽了几鞭子的驴子根本不听使唤，这玩意不是马，吁几声就能停下来的。 “云长，快救我。” 诸葛亮呼喊道。 关羽和张飞一愣，张飞道：“是有歹人挟持了丞相！” “是庞太尉驾车……快救人吧，停不下来了。” 关羽说道。 两人带着一队家兵迅速冲了上去，关羽数步并作一步，虽然年近六十，步伐凌厉，丝毫不显老态。 几步跨出，追上驴子，双手拉住套在驴子身上的套索，巨大的惯力让关羽踉跄几步，不过终究是稳住了下来，驴子被巨大的力量扯着无法行动，嘶鸣了几声，便老实了下来。 关羽松开套索，追上来的士兵也立即将驴子和车子连着的套索解下。 诸葛亮惊魂未定的从驴车上下来，庞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后怕的道：“幸亏碰到了云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张飞扶着都要腿软的庞统：“太尉，你这是闹哪出。 怎么就在大道上飙车了。” “都怪这畜牲，失控了。” 庞统气急道。 诸葛亮在旁边说道：“你就别怪它了，要不是你胡乱多抽了它几鞭子，它能跑起来？” 庞统怒道：“平日里多抽它几鞭子动都不动弹，今日抽几鞭子却要学那战马。 你这畜牲没有战马的命，得了战马的病不成。” “行了，别拿着畜牲撒气了。 进城吧，莫要让人围观看了笑话。”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堆百姓看热闹了。 立即就有人认出来了，场中四个人的身份。 庞统也觉得丢人，忙说走。 “云长，你可有伤？” 庞统看向关羽，看看他没什么事情。 关羽抚须笑着道：“太尉何必小瞧我。 莫说是驴子，就算是战马，我今日也都已经拉住了。” 两人感谢了一番关羽，关羽道：“丞相和太尉若是有空闲，不妨一起去建章宫喝酒？” 诸葛亮摇头道：“今日春耕，便将诸多事务放下，不能再耽搁到明日了。” 庞统倒是想去，只是见诸葛亮这么工作狂，也道：“也得去府上处理政务了。” “你们两个，交完罚款前，哪儿也别想去。 道路疾驰，超速行驶，造成慌乱，但未造成人员伤亡以及财产损失，罚钱五百银币，指挥道路交通一日。” 法正板着脸走过来，看着诸葛亮和庞统说道。 诸葛亮恢复了淡定，摇了摇羽扇对法正道：“司徒，我是受害者，是乘客，是被造成慌乱的人，不应受处罚。” 法正问道：“路上可有规劝，若是乘客没有规劝，根据长安治安条例，也是需要进行处罚的。” 这种严格的律法制度，就是诸葛亮、法正这一批人创造出来的。 诸葛亮是乱世用重典的典型，他的想法与法正不谋而合，但法正在律法严苛的情况下，主张打理宣扬、解读律法，让所有人知晓律法，不会因为不知法而去触发律法。 “有规劝。” 诸葛亮说道。 “那丞相便不用接受处罚了。” 庞统看到法正出来就准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你这家伙。 非要让我去指挥交通吗？” 庞统苦笑着问道。 法正说道：“如果当朝太尉因为处罚法律而被惩罚，律法将会更加的深入人心，百姓、官员将会更加的敬畏律法。 这样好处，士元你是知道的。 一点丁面子，在将律法散布在人心深处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是不是早就想逮着一个朝廷大官做以儆效尤了？” 庞统问道。 法正坦然道：“其实我更想找某个将军的，毕竟将军向来勇悍，律法让他们屈服，这样效果更好。” “你这个家伙真是焉坏焉坏的。 以后得远离你。” 张飞没好气的说道。 “那现在看来只有我最合适了，触犯的律法又不严重，只是治安法，最合适不过了。” 庞统说道。 “正是如此。” “那就遂了你这老家伙的愿吧。 为了健全的法律，我豁出去了。” ……刘备听说了庞统受罚去长安最繁华的道路上指挥交通，又听张飞说了来龙去脉后，刘备乐道：“士元这是童心迸发了而已。 只是孝直这样拿太尉来宣传律法，终究是有点过分了。” “他还想拿着我们开刀了，幸亏没被他逮到把柄。 也得感谢太尉，去触了这个霉头。” 张飞说道。 “这件事之后的影响力自然是巨大的。 此事之后，律法的严苛也该松一松了，一直这样紧绷着也不好。” 刘备思索说道。 关羽在旁边道：“大哥，还不急。 天下尚未平定，乱世之中就该用重点，才能约束好崩坏的人心。” 第847章 回去 元沧这段时日人都胖了十来斤了，只是精神一日比一日的萎靡。 纸醉金迷的好日子啊，还是奉命来过这种奢靡日子的，来了还不用花自己的钱，花的是敌人的钱。 只是好日子终究要到头了。 从寻找徐州天网总部到现在已经半年时间了，校事府依旧没有找到徐州天网总部的任何信息。 也就是自元沧叛变之后，元沧释放了一部分假消息，也释放了一部分无足轻重的真消息，让校事府的目标一开始就错了，他们将目标放在老头的身上，自然是不可能找到徐州天网总部。 就算找到了线索，此时纪念也已经在了江东了。 一番折腾，校事府没有任何的紧张，秦朗便也慢慢的放弃了继续在徐州围剿天网。 因为大张旗鼓的原因，徐州天网各处据点都已经如同消散了，校事府难以找到天网据点，收效甚微。 不过就算是如此，秦朗觉得有了元沧的投靠，自己也算是大功一件的。 过去哪有什么天网密探投靠过来啊，自己担任校尉之后，这天网的高层都投靠过来了，足可见自己领导校事府有方，就算是去魏王那里吹嘘一番了。 元沧的利用价值是非常的巨大。 秦朗一直在想办法榨干元沧的价值。 只是元沧因为华佗没有请过来为他治病，一直拒绝提供真正有价值的消息，大多数都是一些价值不大的信息，这让秦朗也颇为无奈。 华佗被曹操请去了邺城，为曹操治疗头疾。 “我当初的命也就只说有七八个月，现在也就只剩下来三四个月了。 春天都要过完了，我大概率是看不到秋天了，有可能会死在盛夏的时候。” 元沧怀中抱着美妾，颇为伤感的对秦朗说道。 秦朗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是我答应先生的没有做到。 但是其他的我都已经做到了，先生能否可以给我提供更多的天网情报？” “我给了提供了这么多的消息还不够？ 给你提供了反审讯手段，甚至还帮你训练了一批人。 其他的各类消息，也足够你去魏王面前邀功了。” 元沧不满的说道。 秦朗说道：“先生的这些情报，对天网来说都是不疼不痒。 我想要一份真正有价值的情报。 这份情报能让我狠狠的打击天网。” 元沧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朗，对秦朗道：“现在是你给我提条件了？ 变成了我给你提供情报，你才能给我请来最好的医生？” “秦朗，我没有这么愚蠢，我这个人能做到一州天网高层的位置，自认为还是有一些本事的，也有几分聪慧的。 如果我说了那些有价值的情报，你恐怕会立即杀了我，根本不会履约。 至于我为什么把你想的这么恶毒，这就不要我回答了吧。 你也不是三岁孩童，咱们啊，就不要在这里玩天真了。” 秦朗正色道：“先生是非要治好你的病，才能真正给我们提供有用的信息吗？” 元沧说道：“废话。 什么东西能比命更加的有价值？ 我投靠你们，一个是一直没有得到天网的重要，当副手当腻了，一个是想要过奢靡的生活，天网不准人贪污，一旦发现就是死，我每个月那边俸禄，都经不起我挥霍几次。 其实至于治病，在天网那边比你们这边简单多了，我的情报比较特殊。 我的级别足够去找那张小神医治病，但根据情报，我的病张小神医也治不好，除非是张仲景活着。” “行，我会想办法让华佗来这里的。” 秦朗说道。 元沧揉了揉自己怀中女子的胸，大笑道：“这样的好日子我真要多享受一些时日。 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病，我可以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你一点也看不出有病的样子。 你一日可以御七女，生龙活虎。 一顿下来，鸡鸭鱼肉全都能吃。 元沧，我怀疑你根本没有病。” 秦朗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元沧笑道：“看来这些女子里面也有你校事府的人啊。 不过也正常，你不可不安插人进来。 我又没有病，难道你的人没有告诉你？ 我一天要吃太多太多东西，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饮食量，就算吃这么多，还是感觉饿。 在民间，我这种病叫做饿死鬼附身了，没有治。 天下间能治这种病的少之又少。”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让华佗南下，我会派人送你去邺城，亦或者请其他的医生来为你治病。” 对于元沧这种如同无底洞的肚子，秦朗当然是知晓的。 “都可以，你要尽快，我真只有这么点时日了。” 元沧道。 秦朗告辞，元沧在背后道：“不送你了。 我要抓紧时间享乐。” 自己的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校事府已经对徐州天网不在围追堵截，渐渐的开始放弃。 自己再待下去，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秦朗刚刚的眼神里已经暗藏着杀意了。 没有为他提供想要的情报，这个少年到底是不够稳重，眼神里的杀意被人能轻易的捕捉到。 必须要想办法开溜了。 负责在住宅周围监视元沧的校事郎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撤走了。 在校事府看来，元沧没有地方去，难不成还能重新回到天网不成？ 将女子推开，元沧说道：“今日心情好，去临幸下那一匹烈马。” 被推开的女子娇嗔道：“你都已经去临幸了七八次了，都没有成功驾驭她，这次应该也不能。 还不如好好陪妾身玩，妾身好好服侍你便是，何必去浪费时间。” “嘿嘿。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你不懂男人的征服欲，我的目标就是没有死之前，将其征服了。” 元沧说道。 走入后院，一件单独的别院。 这是这个女子反抗争取来的，这个女子据说是个寡妇，是个贞洁寡妇，被掳掠过来后，一直抵抗激烈。 走入院子里，那女子看到元沧，便大呼小叫起来，让元沧滚出去。 元沧也跟着吆喝了几句，说了几句色胚话。 接着元沧低声道：“我得走了，任务完成。 要是还不走，有性命之忧。” “你的退路都已经安排好了。” 女子说道。 “是咱们的人？” 元沧问道。 “徐州天网已经潜伏，只有咱们扬州天网还有能力安排人来接应你离开。” 元沧说道：“果然还是咱们扬州天网强大。” “那是。 咱们老大可是天网督察使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女子骄傲的说道。 两人又叫嚷了一番，把戏演够了。 女子将能让元沧全身而退的详细全都告知。 翌日一早，元沧便上街溜达，这是自从撤走了监视的人之后，元沧的例行活动了。 一整天，元沧也就是早上出去一趟，回来之后便窝在家里玩弄美妾。 在街上面吃个早餐，然后元沧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给套了麻袋，随即被人扛着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一直隐藏起来的校事府郎发现元沧歹人所劫持，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没有了元沧的踪影。 虽然没有了明面上的监视，但是暗中秦朗还是派了人监视元沧，顺便保护。 元沧被套了麻袋之后，被带到了某处妓院当中，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都要待在此处了。 秦朗得知元沧被人劫持的消息，第一反应想到了的就是天网的进行锄奸活动了。 “定然是天网行动了，他们对元沧一直念念不忘，想要杀了他。 还以为城中没有天网了，却想不到依旧被他们乘虚而入了，这帮人真是无处不在。” 秦朗咬牙道。 “校尉，我们该怎么办？” “给我找，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校事府大量出动，将城中找寻了一遍，没有找到元沧。 于是将搜查范围又扩充到城外。 “发现城外有一具尸体，被野兽啃咬的面目全非，身体多出地方只剩下白骨了。 从尸体身高、着装来看，大概率是元沧。” 很快城外便传来了消息。 秦朗亲自去查看了那一具尸体，又让校事府几个经验老道的仵作对尸体进行了检查，确认尸体是一个男子，年纪四十岁左右，而且根据骨骼有数处曾经骨折过的痕迹来看，此人是习武之人。 种种线索加在一起，基本上就可以判定，元沧被天网给杀了，并且天网为了解恨，还将其尸首丢掷野外，让野兽啃食。 报复心理太严重了。 确认元沧已经死亡后，秦朗后悔不已，应该将此人重点保护了。 只是自己主观认为这座城池天网已经没有了，元沧的死自己要负一半的责任。 秦朗心中满是愧疚。 既然人都死了，那就没有什么好找寻的了。 秦朗命校事府撤回。 当事人元沧却在人流量庞大的妓院里逍遥快活了半个月，风波平息之后，乔装的元沧大摇大摆的出了城，又跟随了一直商队一路往南走进了合肥。 在合肥经过一番运作，元沧得以顺利渡江。 到达建业的时候，正直建昌三年的初夏。 历经大半年的时间，元沧忽悠了一圈校事府后归来。 第848章 朝廷同意了这门亲事 当真正的见识到了的一望无际的蓝色汪洋，王平才感受到了作为人类个体，在这浩瀚之中是多的微小。 船只劈波斩浪，沿着大陆东南的海岸线一直往南走，直到看到一条不属于大江的出海口才能登岸。 那奔涌向大海的水系名为郁水，雨季水量旺盛的时候，不弱于大江。 此次去岭南都督府赴任，王平没有走常规的沿着大江往西，从荆州水系到达五岭，再从五岭翻越到达苍梧郡，最后到达广信城的岭南都督府驻地。 这次是刘禅推荐的路线，让王平试试走海路，看看海路是否好走。 江东的大船完全可以在沿海地区行进，并且对东南沿海的时节风向、洋流都有记录，这是很了不得的东西，能让后来人轻松的在季风季节往南走。 这是一次尝试。 刘禅让王平走海路，亦是希望他能探探路，过去是极少有官方层面的船只沿着海岸线走这么远。 如果可以的话，下次王平将会派遣船只从番禺出海，一路往北进入大江，到达建业城下。 交州和扬州之间隔着扬州南部的重重大山，过去两地交流，必须要经过荆州。 海路畅通的话，则可以以海路为两州的商贸交流。 船只从古至今都是货运的主力。 这条海路能成为一条固定航线，那么以后还可以延伸到徐州、青州、幽州、辽东等地，沿海地区都是可以用海船进行勾连起来。 江东造船厂的技术全部被拿下，继承了技术的大汉造船厂现在完全有能力生产海船。 并且大量的匠人得到了刘禅的命令，开始研发更加庞大、坚固的海船。 船只上有着丰富的水手，一路南下没有任何的波折。 一路南下到达郁水出海口，记录员记录的海洋水域情报都已经将近一尺多厚，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为以后的航路航行提供了良好的保障。 踏上番禺大码头，王平感觉很好，半个月的海上生涯，每天晃来晃去，虽然不至于晕船，但也让王平感觉颇为不好受。 “节省了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时间。 走内陆的话，大概需要一个多月时间到达交州。” 王平算了下时日，这条路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岭南都督府的到来，交州方面的官吏乌泱泱的一群人，在交州刺史李恢的带领下，在码头上为王平接风洗尘。 交州刺史治所，从士燮卸任交州刺史开始就已经移到了番禺来了。 番禺位于郁水畔，郁水连接着大半个交州，与荆州一样，交州也是通过四通八达的水系来控制疆土的。 随着江东的拿下，刘禅有意开发海路，番禺这座临海城池的重要性便显现出来了，将治所移到这里是为后续的发展考虑。 王平到任岭南都督府，接下来便也要讲都督府的驻地放置在番禺了。 “王将军，一路辛苦了。” 李恢在岭南大都府上的这些年的历练，让他整个人都似脱胎换骨一般。 少了过去的一点文弱书生气，多了一丝杀伐果断，让其看起来精练不少。 王平赶忙行礼：“李刺史，久仰大名。” 李恢笑道：“我也久仰将军。 今日一见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王平这让人瞩目的身躯，比当年的吕布都不遑多让，任谁看了王平都得赞一声是个好汉子。 与众多官吏一一行礼，认识了一番。 王平敏锐的发现，这些人里面，士姓官吏只有寥寥少数几个了，交州去士家化已经去的非常不错了。 介绍完了官吏之后，李恢笑容里面藏着一点点贱兮兮，对王平道：“还得介绍一个人给你，此人肯定能让你意外。” 似乎是有意躲在人群后面，随着李恢喊着让麾下官吏们让开，人群让开一条道路，人群后面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腰间挂着属于天网的腰牌，朝着王平挥了挥手。 王平咧开嘴，露出了大白牙。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这话没有说出来，说出来肯定要遭到红狐的白眼了。 “参见大都督。” 红狐行礼说道。 “见过曲教主。” 王平现在已经傻乎乎的了。 李恢提醒道：“现在应该称呼督察使了，交州天网已经交给了曲督察使了。” 前任交州督察使诸葛均也已经调任回长安天网总部了。 据说是因为天网总部那边一个赵经实在是支撑不起天网总部的事务，各路大神全都想要往外调，在外面的督察使们压根就不想着回长安总部每天和一群政治人物勾心斗角，简单来说就是坐办公室对他们来说是个煎熬，在外面自由啊。 诸葛亮是想强压着不让诸葛均回长安，让其继续在外面历练一些年。 诸葛亮的意思还是不想要诸葛均的官职太高，以免他人说闲话。 “天网内部的人事调动，你这个丞相没权插手。” 被太尉庞统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诸葛亮无话可说。 诸葛均回去后，交州天网督察使顺理成章的交到了红狐的身上。 这个早年间就跟随刘禅，甚至可以说是天网的创始人之一，在岭南的森林中耕耘多年，将五仙教的信仰散播到了几乎整个岭南大地，就算是如今的交趾郡，以及更往南的九真、日南两郡都有强大的信众。 打击天仙教的任务已经完成。 天仙教已经彻底的湮灭，那五仙教的任务便回归了本质，利用教义进行汉化岭南的异族部落以及偏远山寨的百姓。 效果是非常力量的，大量封闭的村寨、部落在五仙教的引导下，开始与外界接触。 红狐担任督察使后，则继续兼任着教主一职。 接风洗尘自然是免不了一顿酒宴，对王平这个未来炙手可热的人物，官员们自然是百般攀关系，不至于让酒宴热闹不起来。 酒宴散去，王平终于找了个机会与红狐单独交谈。 “看不出来，这么多年没见，你长进了许多，不再是过去那个莽汉了。 听你谈吐，这些年也脱去了粗人，应该看了不少书吧？” 带着一点点腥味，又充满了湿润的海风吹在站在阁楼的两人身上，让都有一丝丝酒意的两人清醒了几分。 王平回忆着在白毦兵里的事情：“训练的闲暇之余，都在看书。 白毦兵里有不少读书人，他们学问大着，我若是有疑问也经常向他们请教。 次数多了，他们也不胜其烦，跟我说不要这么折腾他们，他们愿意加练个负重二十里，三十里都行。” “没办法，我只能去折腾马忠。 他有时候被我笨急了，会动手打人，不过他打不过我，每次都输了，输了还是要给我讲解学问。” “得益于他们。 我这些年也算了弄懂了一些学问了。” 红狐赞叹道：“厉害啊，牛逼。” “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王平问道。 红狐瞧着远方黑暗的海面：“挺好的。 当了教主，又当了督察使，风光着呢。” “其实也没有那么风光吧？ 压力很大？” 王平看出来了红狐脸上闪现出来的疲惫，毕竟他一直盯着人的脸看。 红狐被他看的实在是不耐烦了：“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书里面没讲一直盯着女人的脸看，非常的不礼貌吗？” “很多年没看了。 想看个够。” 王平说道。 红狐揉了揉自己的脸：“还好，牙齿没有被酸掉。” 王平尴尬的笑了笑，两人随即沉默了下来。 “你还记得当初你对我说的那个诺言吗？” “什么诺言？” 红狐问道。 王平提醒了一句：“就是我当上了将军……如今我也算正儿八经的将军吧，在白毦兵里只能算个校尉。” “噢。” 红狐装出来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记起来了啊。” 王平说道。 红狐只是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朝廷点了你来这里担任岭南大都督吗？ 这样重要的位置，显然不是因为你是殿下看得重的人，才能担任的。” 王平犹犹豫豫，心想着你可真是会转移话题啊。 但王平还是回答道：“我也在疑惑。 怎么看也应该是马忠担任这个岭南大都督，或者是其他的将军过来。” “一个是你的功劳足够多，也足够信任，有能力。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我。” 红狐坦然说道。 王平想了下：“此话怎么讲？ 是因为你在岭南，所以把我也派来岭南了？ 这是要撮合我们两个吗？” 红狐白了一眼王平：“你想的太简单了，不过朝廷大概是有这个意思。” “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就直说吧。 我脑子笨，想不出来。” “宗教向来都是不稳定了，现在五仙教在南方地位超然，如果不是我控制着，已经向着荆州南部、益州南部和益州东部等山林蔓延了，所以对于宗教朝廷是有防备的，这是其一。 另外则是我担任交州督察使的任命是在让你担任大都督之前，这样我还兼任着教主，又是督察使，权力已经非常大了，故而会想着约束一下我的权力，所以就让你来了岭南。” 王平不解：“我还是没有懂。” “因为太尉想要我们两成婚，只有我们不再是孑然一身，才是最稳定的。” 红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脸皮薄是混不下去的，坦然说起这事来，没有任何女子的娇羞姿态，坦然无比。 “那这样，我跟你成婚，不是更加的权柄过于大了吗？ 甚至权力产生了勾连效应。” 王平说道。 “这也正是太尉的高明之处。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们也不是笨人。 一个是我们被家庭约束，有了孩子后，会更加稳定。 二个是他知晓我们会自己清楚两人成婚后，几乎足够掌控岭南，力压刺史府，但我们行事步步都会如履薄冰，做事兢兢业业，不敢越雷池，也不会敢差错。” 王平道：“那……这是信任我们还是不信任我们。” “总体是信任我们的，不信任不会干这么麻烦的事情。 这样做，给我们套了个心理层面的枷锁，并且还让我们承了他的一份情，也让你这个国家的人才得到了重用、善待。 太尉还是很了解你和我的…就是这些了。 你大概也听不懂，不过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行了，好好当你的大都督。” “那咱们到底成婚不成婚，朝廷显然都同意了这门亲事。” 第849章 平平淡淡的野心 219年的秋天比去年来的更早一些。 北方的寒冷早早来临，江南也跟着提前入秋了。 九月末的天气就已经凉嗖嗖，需要穿上棉衣了。 这来自交州以及益州的棉花，去年产量非常的高，不过想要供应天下显然是不可能的。 认识到棉花是好东西后，军方几乎将两州的棉花全部采购，制作成棉衣给军队。 十几万套的棉服分发下去，能让士兵们好好的过个冬了。 江东的军队分到的棉衣是最少的，而且质量还是最差的，只是薄薄的一层，远远不及驻守在北方的部队的棉服质量。 没办法，北方据说都已经飘雪了，南方却还是枝头树叶泛黄。 寒冷比不得北方，这对棉衣的追求量也不高。 “棉花的培育工作衡山学宫已经在做了。 并且有两个研究小组，分别驻守在南中和岭南，专门负责研究、推广棉花，为当地百姓改进种植、生产方式，以图能将棉花作为两个落后地区最好的经济作物，不过其中诸多困难，还需要朝廷协调。” 建业城城北有一座六层楼高的高楼，是用钢筋水泥与红砖铸造而成，这座在刘禅看来的伪现代建筑颇为怪异，它占地庞大，楼下四周却分布着古典的阁楼，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个不少，唯独是这座楼，突兀的伫立在其中。 这座楼的主人是张黯。 那个在荆州的生意人，在衡山周围有着小财神名称的人。 此人曾经赞助过衡山学宫的财政，算得上是有背景的商人了。 在打下江东之后，他是第一个敏锐察觉到商机的人，立即就将生意铺设到了江东，当那些后知后觉的荆州商人还在与江东商人打经济战打的难分难解的时候，张黯已经与江东的大族们进行了友好合作。 做生意吗，就是合作共赢，大家一起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像那些荆州商人进入江东，只想着搞入侵，搞垄断。 再加上自己的一点点背景，已经从来不与那些荆州商人同流，就算是荆州商人共同成立的荆州商会邀请张黯担任副会长，张黯都拒绝了，就不用提什么进入商会了。 刘禅看得上张黯，早期是他赞助衡山学宫，为马锋的研究提供了大量的资金。 现在还看得上张黯，是因为张黯把赚来钱的，一半都在做善事。 荆州与交州的那几条道路，就有张黯为修路百姓提供后勤保障，其他施粥放粮，修桥铺路这种善事更是做了无数了。 屋外冷飕飕，屋内温暖如春，这个房子是铺设了暖管。 别以为这个时代的人就不知道怎么在房间里做取暖设施。 与刘禅谈话的是从衡山学宫过来的马锋。 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来帮助刘禅组建建业学宫的。 “棉花太重要了，只是可惜，搞不到玉米和红薯啊。 你还能不能腾出人来，为我研究海船？” 刘禅询问道。 “殿下，根据说你的那个什么北美洲，如果我们要过去的，再坚固的船只没有动力，也得飘个半年才能去，我们对更远大海的季风和洋流丝毫的不了解，目前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解决动力，光靠风帆想要到北美，需要一两百年的航海经验的积累。” 马锋无奈的说道。 也对，比较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欧洲的老牌航海国家都已经在大海上航行了一两千年了，他们有着非常丰富的航海经验。 “蒸汽机的概念我早就给你了，你们弄不出来。 要是能把蒸汽机弄出来，何至于现在担忧动力？ 哪怕是我给你描述的那个火车都能弄出来。” 刘禅不满说道。 对于刘禅的天马行空，马锋是见识过的，他是真不知道刘禅脑子里这么多的构想是怎么来的，并且一件比一件惊世骇俗。 “再研究了，我亲自弄出来的。 主要是你给我的项目太多了，什么电报，什么蒸汽机，甚至一些项目根本没有头绪。 这两年军方又追的急，让我赶紧研发新型炸药。 殿下你给我提的火炮，我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头绪，这些巨量的研发任务，我也得一件一件来啊。” 刘禅打住了马锋的话：“得，你就是想要让习温回去是吧。” “习温带的团队来江东，都是精英，全被你扣押在这里研究那什么活字打印机，其他项目全都滞后了，我得带他回去啊。” 马锋一脸难受的样子对刘禅说道。 刘禅呵呵笑道：“你可拉到吧。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猜不出？ 放心便是，建业学宫不会有科学，科学是独属于衡山学宫的。” 言尽于此，马锋才算放心下来：“那个印刷机的研发进度怎么样了？ 这次我要带着习温一起离开。” “马上就好了，对一个项目来说，研发大半年也不算太久。 你知道研发好印刷机后，对学问的普及工作会有多么的简单。 你且看看如今印发出来的报纸，还有供给一千余所学堂用的教科书，都是印刷机印出来的，效率比手写高了万倍不止。” 说起此事，马锋饶有兴趣的问道：“江东半月报我在衡山学宫都知道了，每一期我都看了。 现在这最火爆的是上面连载的新型文章题材，那小说名为《刀来》实在是太过于让人看得爽快了，这种一刀劈山断海，降妖除魔的故事非常受衡山学宫的学生们喜爱，不过先生们大多数都是持批判态度的，并且说这些文章都是狗屁不通，啥也不是，有辱文学。” 刘禅笑了笑：“这些文娱版块的东西就当是生活调料，当不得真，是纯属娱乐性质的。 真正有内容的百家学问版块以及民生、政论，这三大版块在衡山学宫反响怎么样？” “也非常的不错。 不少的师生都要在学问版块上发文章。 另外我个人对民生版块很好奇，我还以为通篇都可能是讲一下对百姓的政策之类的，我想不到的是，上面宣传大多数都是怎么教人种植农作物，还有其他木工、泥工之类的学问，太过于让人感觉新奇了。” 说起报纸这新鲜玩意，马锋似乎非常的有兴趣。 刘禅对其道：“州牧府颁布的民生政策自然也会刊登在上面。 只是哪有这么多刊登，自然是需要说一些别的东西，目前这个版块主要的还是告诉百姓们一些种植的新技术、新方法以及能提高产量，提高存活率的技术，这些都是有用的。” “九成九的百姓都不识字，这些不是写出来百姓也不懂吗？” “所以我创建了学堂，各个乡都有一座学堂。 先生不单单要教习学生识字，还兼任着给百姓讲解这些新技术。 多发点工钱而已，等到几年过后那些蒙学孩童成长起来，就不需要这些先生兼顾着农业技术官的活了。” 普及教育的伟大壮举，刘禅也曾向马锋描述过。 “财政负担重吗？” 这是马锋最关切的问题。 普及教育的阻力非常的大，包括民间思想，比如有些家长就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去上学，种地才是唯一的出路，上学有什么用？ 另外则是师长的数量不够，只是启蒙的话，并不需要太高深的学问。 这些在真正意义上来说根本不算是阻力，最大的阻力还是财政问题。 刘禅道：“目前是没有财政问题的，江东的赋税我进行了调整，商税有提高，另外官府还有盐、水泥这些收入，都算能弥补，以及有大族的一些投入。 再等两年免除赋税的地区能收税了，财政就彻底不会出问题了。” “江东一地普及教育没有问题。 那是江东人口少，江东有富庶，如果到了整个天下，那财政负担就很大了，那个时候你还会做这些吗？” 马锋认真的问道。 “所以现在就得在财政上想办法了，一个是改变商业的结构，你所看到的江东无数的官营工厂是我们官府再做带头作用，我鼓励江东那些大族开设工厂，生产商品，脱离传统的走商模式，你是知道这种颠覆性的改变蕴含多大的力量的。 唯一限制工业的关键在你，你得研发出更多能促进生产效率的设备出来。” “另外就是加快商品流通效率，比如海贸，交州与扬州的海道已经打通，三天前第二批商贸船只已经南下，之后我们是绝对能往更远的海洋进发的，大量的商贸活动将会激增。” 马锋道：“你有这个算盘就好的。 咱们日子还长着，我肯定是会全力的支持你的，用最大的力量，来研发各种产品，提高你说的生产效率。” “步子是一步步走的。 我也不指望一步从农业社会迈入工业革命，起码一百年内是不可能的。” 刘禅说道。 “你的野心真的大，只怕我的能力，跟不上你的野心。” “你一个人当然是不够的。 我为什么要普及教育？ 因为普及了教育，才能有更多的人才来帮我实现野心。” “你的野心有多大？” “也没有多大。 就是天下人人都吃得饱饭，想吃几碗饭就吃几碗饭，想吃肉就买得起肉，还能吃腻的那种。 人人都穿得上暖和的衣裳，不担忧寒冷时节衣不蔽体。 每个孩子都能读书上学，识字写小文章。 就这三个吧。” “平平淡淡的野心。” 马锋点评道。 第850章 黄昏 邺城，魏王府，今日的魏王府上的气氛并不怎么好。 仆人们不敢互相说话，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声音。 曹操躺在病榻上，床榻边聚集着众人，而为曹操号脉老者鹤发童颜，白发苍苍，额头上却难以看到皱纹，出尘淡然的气质，足以让愚夫愚妇纳头便拜，口呼神仙了。 此人在民间也却是有着神仙的称呼，被百姓、官员、士人所崇敬，世人称其为神医、医仙。 这老者便是华佗。 在老者身后，一脸紧张模样的雍容妇人是卞夫人，曹操的正室，曹丕、曹植、曹彰、曹熊的亲生母亲。 在卞夫人的右手侧的曹丕，一直搓着手，不敢发出声音打扰到神医为父王的号脉。 “大王，这里按下去是否感受到疼痛。” 号脉完之后，华佗在曹操的脑袋上一处轻轻按了一下。 闭着眼睛的曹操说道：“不疼。” “此处是否疼？” “亦不疼。” “此……”“嘶…先生且不要太过于用力按了，此处最为疼痛。” 曹操发出一声痛呼。 华佗停下手，对曹操道：“大王的头疾是多年顽症，过去是年轻力壮，能抗住，身体抵抗力也非常的强，抑制了头疾的发展，只是如今，大王年迈，身体也老迈，再也遏制不住这头疾了，故而现在症状愈发严重了。” 卞夫人急忙问道：“神医，那还有治吗？” “药剂已经无法抑制了。 头疾已经成熟，也就是所谓的长大了，已经没有办法通过药剂让它消失了。” 曹丕又问道：“听神医所说，难道这头疾还是活物？” 华佗解释道：“人体身上会长一些瘤子，而身体内也会生长瘤子。 而引起魏王头疾的便是魏王的脑袋里面生长了一颗瘤子。 想要治疗魏王的头疾，就需要将这已经壮大的瘤子给切除。” “那要怎么切除？” 卞夫人又问道。 华佗说道：“我有一剂药剂，名为麻沸散，能让人陷入昏迷，失去知觉，感受不到疼痛，服用此药剂后，对魏王头颅用斧子进行开颅，摘除那颗瘤子，然后再缝上伤口，修养一年半载，魏王便可痊愈。” 众人听了只觉得荒谬，曹操睁开眼，对华佗道：“胡说八道，用斧子开颅，那人还能活？ 我看你这庸医，是想要害死我！” 卞夫人也觉得极为扯淡：“这把脑袋都打开了，缝上来了就能活？ 神医，这可真是太过于荒谬了。” “将其给我赶出去，我不要这样的庸医给我治病。” 曹操大怒说道。 华佗本来就不想给曹操治病，曹操几次派人来请，华佗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推脱，华佗才到了邺城此处为曹操治疗疾病。 见到曹操不相信自己的治疗方案，华佗退后几步，对曹操说道：“此治疗方案草民之前就已经做过，为一个中了自己布置的毒箭的猎户进行刮骨疗伤，事后他痊愈了，手臂完全无碍。” “手臂焉能与头颅相比？ 你曾经活跃在江南，去岁又曾在关中等地，我看你大概率是刘备派来杀我的人。 刘备的天网经常招揽奇人异事，你这样的方技更是数不胜数，你就是天网的奸细！” 曹操开始了胡乱指责。 已经六十五的曹操，常年被头疾所折磨，这一两年头疾更是反复发作，过去可都是隔着一段时间发一次头疾，现在是日日都感觉到头疼。 这样的疼痛下，曹操的性格也被一定程度的扭曲了。 华佗惶恐，被这样的罪名给扣在头上，自己恐怕要遭难了。 曹操大怒一通，面容扭曲，按着自己的头，发出嘶嘶的声音，显然是已经疼的让曹操无法忍受了。 卞夫人见状：“来人，将这个庸医压下去。” 如狼似虎的护卫将华佗带了下去，要将其关押起来。 曹操疼痛的受不了，卞夫人轻声安抚，曹丕见状：“这华佗还是有一点点本事，我去逼问下是否有其他的方法。” 说罢，曹丕便拔腿往外跑去，追上了华佗。 “神医，留步。” 曹丕喊住了华佗。 华佗停下来，曹丕施礼道：“还请神医勿怪，父王也是在气头上。 你们将神医待会送去住所，不要押去牢房。” “神医，就没有别的法子治疗我父王的头疾了吗？” 曹丕正色问道。 华佗指了指自己的头：“太子殿下，病源在头颅。 魏王的脑袋里是长了一颗瘤子，并不是其他的东西，况且这颗瘤子已经长大，除开将其摘除，便没有办法将其消除了。 且告诉你一声，一日不除，这瘤子便是一日一日变大，最终杀死魏王。” 曹丕大惊：“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不是神医吗？ 神医就只有一个办法救人了吗？” “医术再高，也无法救一个将死之人。” 华佗摇头叹息。 “放肆。” 曹丕呵斥道。 华佗只是不语。 曹丕犹豫了一下，对两个护卫道：“你们先退下。” 待两人走开后，曹丕低声问道：“神医，那我父王还有多久的寿命？” 华佗看了一眼曹丕：“如果不进行开颅摘除肿瘤，魏王大概只有五个月左右的寿辰了。” 曹丕算了下时日，现在是十月了，五个月就是明年三月了。 一股恐惧袭来，如果父王死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华佗说道：“魏王已经六十五了。 五个月已经是我保守的估计了。 七十古来稀，六十五已经是极高的寿命了。” “把先生送走吧。” 曹丕对招来两个护卫说道。 相信这么耿直的华佗，也不会欺骗自己。 曹丕这个时候没有想着怎么挽留曹操的性命，华佗都已经说曹操只有五个月的寿命了，那可能就真的只有五个月的寿命了。 一旦父王驾崩，曹丕必须要做好准备，自己得防着在边疆戍边的曹植，以及曹彰。 他们两兄弟现在关系好着。 压下心中这一份想法，另外一份想法有冲上了曹丕心头。 父王一辈子都在为汉室呕心沥血，如今只有这几个月的寿命了，是否可以让父亲登大位？ 以全遗憾？ ……曹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野当中人尽皆知，已经有许多人在暗暗的做着准备了，也有一些人忧急曹操的身体，担忧自己的前途。 十月二十七，曹操强忍着身体，召集了群臣商议政事。 “孤身体最近有恙，反而一大堆人劝我登上大位，你们这些人，真是要在孤死之前把孤放在火上烤啊。” 曹操对众人苦笑说道。 人群中陈群站了出来：“汉室久已衰微，魏王功德巍巍，生灵仰望。 数日前，邺水现黄龙，两日前，紫微星闪耀于北天，此天人之应，异气齐声。 大王宜应天顺人，早正大位。” 曹操闻言大笑：“孤事汉多年，虽有功德及民，然位至于王，名爵已极，何敢更有他望？ 苟天命在孤，孤为周文王矣。” 人群中的曹丕神色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了。 群臣都已经听到曹操要做周文王了，那还有什么好劝啊。 众人的目光立即看向了曹丕。 曹丕心中人心在即，不动声色站立在人群中。 曹操处理完事物后，又入榻躺着，命人唤来曹丕。 “孤命不久矣。” 曹丕到来后，便直接了当的与曹丕说道。 曹丕跪伏在地，泣声道：“父王自当长命百岁。” “孤已经六十五，戎马生涯一辈子，能活到六十五已经是上天恩德，断然不敢再与天抢寿了。” 曹丕闻言大声哭道：“若是没有了父王，孩儿该怎么办。” “这也正是孤要与你接下来说的一些话，你且细细听好。” “孩儿在认真听。” “孤死之后，天下就要大变了。 大耳贼知道孤死，会要趁着局势不稳，起兵征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替孤，做好战备，用尽所有力量来进行战备。 孤死之后的那场大战，亦是与刘备的决战，若是赢了，天下自当是你的，若是输了，曹氏基业便也断送了。 你明白？” 曹操对曹丕说道。 曹丕叩首：“孩儿明白，下令，用尽全部力量来准备战争。” “我会将曹植召回，他的心思我也明白。 若是我一死，他难免会与你这个兄长争一争，现在咱们不能内耗，刘备虎视眈眈，曹氏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曹植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曹操说道。 “另外，还有元让父子。 可以派出去使者与刘备商谈，除开割地，其他条件大多可以答应。 若是能让元让回来主持大局，之后那场大战，便是能赢一半了。 但也有可能刘备不会放人，为应付此番局面，你可去刘备老家，将其叔父拿下，其叔父如今七十，以此要挟，或许能成功。” 曹丕道：“孩儿记住了。” “孤大抵还有一段时间的性命，诸多后事安排，我都会替你安排好。 让你能顺利的继位。” “这段时日你什么也不要干了，盯着军备的事情便可以了。” “且起来说话吧。” 曹丕站了起来，已经是泪水打湿了了衣裳，这幅孝心，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好一个孝子。 第851章 凉州 曹操在整军备战，刘备也一样在整军备战。 凉州军团留下驻守兵团后，大量的凉州精锐踩着秋风，从凉州各地集结，在冀县汇合，向着关中的方向进发。 马超披挂踩着马镫上马，三万凉州骑兵在冀县城外的军营，整装待发。 战马踏在碎石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这些战马全都加装了马蹄铁，万马奔腾的声响，真若惊雷连绵不绝。 马岱策马而来，在马上抱拳道：“将军，三万凉州精骑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这是真正的三万精骑，没有扈从军、没有随军仆役，三万真正的战兵，而且这三万战马和士兵都是从凉州士卒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兵，不像过去只要是一匹马就跟着在战场奔走，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大部分骑兵都起不了作用。 赵云麾下的一万骑兵以及现在马超率领的三万骑兵，这就是目前刘备的骑兵的全部家底了。 过去动辄拉出来数万的骑兵，已经不可能在出现了，淘汰了大量的不合格战马和士兵，将这些人转化为驻军后，骑军就得到了大量的精简。 就算是如此，也是放低了战马和骑士的入选标准，才能满足三万的名额。 这是无可厚非的，野路子时代已经过去了。 如果要按照汉朝骑兵的真正标准，估计凉州骑兵也就只有两万人左右的规模了。 造成这种原因是什么，是凉州人口的锐减，过去的凉州良家子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当中，另外还有就是马场的凋零，导致合格战马的缺失。 骑兵数量的大幅度减少，军队的战斗力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得到了极大的增进。 马镫让本就骑技娴熟的士兵们在战马上更能如臂指使，仿若踏在平地上一般。 马镫也让战马的续航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并且让战马因为脚掌磨损导致退役的数量骤减，保证了战马的服役时间，战马的服役时间越长，就省去了士兵与战马要重新训练默契度。 另外则就是骑兵淘汰了老弱病残后，战斗力得到了整体的提升。 马超看了看左右站列整齐的骑兵，大声道：“出发！” 三万惊雷骤响，洞彻天地，冀县城都感觉到了强烈的震动，随着声音远去，震动也愈发小起来。 这样的一支骑兵，冲向任何敌人，对他们来说都是噩梦般的存在。 此次曹军作战于中原，正是骑兵发挥最大作用的时刻。 行军至四十里，全军停下来休整。 马超从战马跳下来，对先行到达，正在伺候战马的马岱询问道：“庞德在哪里？” “在那边刷马呢。” 马岱看向庞德的方向，为马超指引庞德所在。 马超叹了一口气：“一切都还好？” 马岱讥笑道：“能怎么样？ 大家都这样保着他，他来军中想要效死，也是应该的。” “还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吧？” 马超问道。 “那倒没有，他活着的消息要是让朝廷知道了，恐怕司徒会第一个杀过来。 这事还得瞒着。” 马岱道。 马超点了点头：“那就让他安心当个小兵吧。 不要给他关照，也不要去为难他。 只当他是个普通士兵即可。” “我知道。” 马岱说道。 庞德犯下事之后，诸葛亮是坚决要斩庞德，整个凉州无人为庞德说话。 就算是昔日的将主马超，也在这个时候没有帮庞德，而是选择了旁观。 只是马超终究没有摁耐住自己的心思，在斩头刀落下前，马超下定决心还是去见了一趟诸葛亮，为庞德争取了一段时间的活命机会。 接下来就是马超向刘备的一番求情了，最终还是让庞德活了下来。 名义上庞德还是被斩了，这需要给士兵以及百姓一个交待。 实际上庞德则是回到了老家，残度余生。 所以马岱才说，庞德活着的消息若是让朝廷一些人知道了，庞德绝对活不了。 并且还会揪出来诸葛亮、马超、马岱这一批人，按照法正现在执拗的性子，刘备怕是都要下个类似罪已诏的玩意了。 马超为了救下庞德，向刘备许下日后绝不要候爵的承诺，也是刘备要留庞德一命的原因所在。 承平两年的天下，凉州大军突然的调动，远在老家的庞德通过儿子庞会的口中知晓了，大军要调往关中，就猜测到了接下来恐怕有大战要打起来。 庞德求到了马超、马岱，想要进入军中为小兵，让其将功补过，不要功劳，只求战死沙场。 马超犹豫再三还是让他进了军中。 他知道，庞德所想的最终归宿是战死沙场，而不是在老家过着老鼠一样的日子，最终老死病死。 “我希望能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报效大王和将军对我的救命之恩。 也希望我能在战场上死去，为那些死在我手上的百姓道歉。” 庞德当时如是说，这便也是最终马超答应他的缘故。 三万骑兵继续出发，半日后到达了上邽。 天空有雄鹰盘旋，马超抬头看向那头时而朝着军队俯冲而下，时而又直冲苍穹的雄鹰，便对马岱说道：“前方有人在等我们。” 路径渭水岸，十几骑迎面而来。 马超知道来人是谁，让马岱继续带着队伍出发，自己则与十余名亲兵出了队伍，朝着侧面走来，两拨人在渭水旁边的一处小山坡上汇面。 “马督察使，好久不见。” 马超下马笑着说道。 马顺道：“确实很久不见了，我也是上个月才回到的凉州。” “西域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马超询问道，他是知道马顺带着人亲自走了一趟西域，只是不知道他深入西域到了一个地步。 “似乎还是与过去一样。 西域各国乱成一锅粥，乌孙为最强，又有车师、鄯善、龟兹、于阗等各国，金微山（阿尔泰）下又有匈奴残部和呼得族交战，抢夺牧场。 鲜卑大部在燕然山、浑邪山等地很活跃，对西域各国也有一定的想法。 西域的详细情报，都已经送去朝廷了。 这是副本，将军留着路上看吧。” 马顺将制作成册的情报内容递给了马超。 马超接过之后，交给了身后自己的亲卫。 “督察使在这里等我，也不应该只是这些事吧？” 马超问道。 马顺笑道：“将军，能否塞几个人进你军中？” “便是你身后这些人？” 马超看向马顺身后的一些人，问道。 “韩龙，战场上可以作为骑兵的眼睛，他与咱们头上的阿明，已经极为有默契了。 另外这几个，一个脑子里能记下地图，对将军也有帮助的。 其中两个，一个是鲜卑人，一个是乌桓人，打到了并、幽这些地方，应该对将军也有一点点帮助。” 马超当然全部笑纳了，其中一个韩龙便是无价之宝了。 韩龙的事迹，现在凉州谁不知晓？ 万军从中取了轲比能的首级，这样的猛人能加入自己，马超当然乐意。 指不定这个猛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能创造一番传奇了。 战场上，一切皆有可能。 “这几人就交给将军了，希望将军马到成功，立下不世功勋，亦平安归凉。” 马顺抱拳，对马超道。 马超笑道：“放心吧。 你的人，我保证都让他们平安归来。” “将军把他们当士兵看待即可，战死沙场，亦是他们的归宿。” 马顺说道。 辞别马顺，军队又在上邽稍作停歇。 马超将韩龙带在自己身边，让其暂时充当自己亲卫。 “马顺为什么要把你们塞进来，让你们上战场。” 休息的时刻，马超见韩龙在一旁磨刀，好奇问道。 韩龙答道：“他说有用的人，就该去能起作用的地方去。” “倒是说的很对。” 马超道。 “你一个刺客，为什么用刀了？” 见韩龙手中磨着的是刀，马超又好奇问道。 “我并不是一个刺客，只是擅长刺杀而已。 在战场上，剑也比刀好用。” “也说的很对。 我也比较喜欢刀，只是在带着骑兵冲阵的时候，刀却又不如长枪好用了。” 似乎也来了兴趣了，马超对韩龙道：“你左手刀怎么样？ 闲着也是闲着，不妨来与我比划一下？” 马超是真来了兴趣了。 知晓韩龙刀法非凡，曾经在凉州以刀、剑杀了不少的曹军。 韩龙知马超是刀法大家，也想要见识下马超的刀法。 平常可是没有这样的好机会的，就算是亲近之人，也得不到与马超比划刀法的机会。 “好！” 韩龙立即答应。 将军要和韩龙比试的消息立即传播了出去，无数的士兵过来围观。 站在士兵围成的圆圈当中，马超与韩龙相对而立。 韩龙左手执刀，马超也同样选择了左手执刀。 既然是比试，那当然是要追求公平一点。 两人在喝彩声中，也没有多余废话。 韩龙冲向马超。 马超起手一个出手法，挡住了韩龙强悍的攻势。 接下来便是一阵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的刀法比拼，韩龙的刀刁钻，刀刀追求杀敌，狠辣至极。 马超的刀则是飘忽灵逸，观赏性极高，但在这观赏性之下，又掩藏着无尽杀机，让人防不胜防。 第852章 感谢百姓 左手刀和左手刀的对决，让士兵们过足了瘾，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场战斗打的不太久，结束的太早了。 士兵们还意犹未尽。 韩龙终究是没有胜了马超。 收起刀，马超对韩龙道：“左手刀对你还是有一点点影响的，若是你右手还能战斗，我要胜你还得花费一番功夫。” “将军也是左手刀，若是右手，我能输的更早。” 韩龙谦虚的说道。 马超摆了摆手：“左手刀我没有什么好教你的，况且你的刀法和我走的不是一个路子，我能指点你的也有限。 再有就是你对你自己的招式路子有自己的想法，这条路显然是走的很正确的，我多说了，反而会影响的，就不多叨叨了。” 韩龙点了点头，自己的这套刀法确实是独成一派，马超能指点的有限。 ……关中在十一月便已经下雪了，一场小雪让天地覆盖上了一层浅白。 刘备没有去迎接马超，迎接马超的是太尉庞统。 穿着军中棉大衣（跟军大衣一样的款式）拢着双手在袖子里，等待着马超的到来。 在庞统的旁边是法正，比庞统穿着要奢侈许多，是一件貂皮裘衣，看起来就非常的暖和。 三公之二过来迎接，算是给足了马超这个骠骑将军的面子了。 两府重要属官都已经来了，迎接仪式也非常的隆重。 在三十里外，得知庞统和法正二人迎接自己，马超慌忙让马岱带着部队在后，自己则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先行前进。 道路上的薄薄的一层雪，因为升温，已经化成了水，战马踏着泥泞在道路上行进，因为奔跑太快，战马和骑兵的身上溅射了大量的泥水。 马超来到庞统与法正二人等待的那处小亭子的时候，腰部以下，已经满是泥巴了。 “拜见太尉、司徒。” 马超下马行礼，庞统和法正也忙回礼。 见礼完毕后，庞统看着马超身上的泥泞：“孟起，来的如此急干什么？” “天气寒冷，不能让太尉和司徒等待太久了。” 马超回答道。 庞统笑道：“这有什么。 我刚刚命人生了火，还以为你过来还有点时间，结果你来的如此快，火还没有烧起来，这酒更没有热起来。” 亭子里，几名下吏正在忙碌着准备热酒。 法正道：“泥水湿了腿，不要着凉了，入亭子吧。” 庞统对马超道：“让士兵们也去生火，如果还有力气，就去细柳营赶紧换了身上的军服。” “让他们去细柳营吧，正好也与细柳营那边对接好，方便大部队进入。” 马超说道。 打发走士兵，马超擦掉身上的泥泞后落座。 酒壶里的酒还在火上热着，庞统也不计较，给马超倒了一杯：“其实这烈酒不热也行，喝一口下肚，浑身都暖洋洋的。” 马超不明所以，以为这还是普通的浊酒，一口下肚，顿时就呛了出来，一张脸通红。 法正大笑：“孟起啊，你何必喝的这么急。 我们还没有给你讲清楚，你就一口酒下肚了。” 马超眼泪都咳出来了，在太尉府下属官吏递了一壶水喝下后才好起来，马超道：“这是什么酒？ 感觉喝在口里跟火烧一样。” “俗名就叫烧酒，大王给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倒是不用去了解，太雅反而不适合。” 庞统说道。 “此酒好烈，喝下去确实是全身暖洋洋的。” 马超重新喝了一小口，顿觉酒水从喉咙一直烧到了肚子，寒意顿觉驱散了。 庞统介绍道：“其实这种酒水我们还在荆州的时候就已经研发出来了，只是因为酿造这种酒太过于耗费粮食，酿造出来的酒基本上全都用来救治伤员了。 伤兵营所用的酒精便是第一酿和第二酿，第三酿出的酒更烈，不过依旧不适宜喝，作为低烈度酒精还是应用于伤兵，第四酿的酒才能喝。” “大王曾下令，禁止饮用此酒，就算是车骑将军最馋的时候，都不喝这种酒。” “如今是禁令解除了？” 马超问道。 太尉又给马超满上一杯：“今岁荆州、益州、关中的粮食大丰收，一年的风调雨顺，谷仓里的粮食都已经堆积不下了。 各州郡的官仓也的粮食都堆积满了，长安新修建了四个大仓，用来囤积粮食。 明年的这一仗，根本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江东那边是新地盘，因为政策原因，免除了大量的赋税，不过丝毫不用担心，交州大量的粮食通过海运进入了江东。 荆州不需要支援江东一粒粮食。” 马超说道：“土改之后让百姓迸发出来的极大的耕种热情，以及生产工具的改进，我在凉州也见识到了，效率比过去提高了很多倍。 能有这样的大丰收，依照我来看，并不是什么老天爷赏口饭吃，而是朝廷的政策早就的，这丰收的大功劳，理应是大王和丞相、太尉、司徒你们这些肱骨大臣。” 庞统和法正两人闻言相视一眼大笑，奉承话谁不喜欢呢？ 况且还是以为重号将军里的骠骑将军的奉承话，这句话的分量说在心里面，可是足以让两人老怀开慰了。 “孟起，许久未见，你倒是变了很多了。” 庞统感叹说道。 谁能想到过去性格锋锐的马超，如今居然也开始说起奉承话了。 其实还是过去太过于年轻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历练和敲打，终究是磨平了棱角，让他变得圆滑起来了。 这样的马超，也富有人情味了一点。 大概这就是马超的儿子，马锋说的父亲的情商应该是变高了一点。 “孟起，你说的这番话，大王也说过，只是跟大王说的倒是有点差别。” 庞统说道。 马超好奇道：“大王是怎么说的？” “大王说，丰收不应该感谢上天。 而是应该感谢百姓，是他们在农闲时节大量的修建水库、修建水渠，才有了风调雨顺。 是他们辛勤劳作，才有了大丰收。 我们所做的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算不得功劳。 今年的丰收功劳，是属于所有百姓的。” 马超听完怔怔道：“人定胜天吗？” “人自然是胜过天的。” 法正呼着酒气淡淡说道。 马超一杯酒一口闷掉，心中顿时豪情丛生：“我们坚定的认为天都能胜，明年的这场战争，想输都难了！” ……整个天下似乎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都热闹了起来，各州各县，都在征发兵役加紧训练。 益州、荆州各地的兵工厂施行了三班倒，锅炉就没有停歇过，一件件兵器和甲胄，不断的从兵工厂运输出去。 军队严格的按照训练计划进行着日常训练，训练比过去更加的严格。 民间对物资的管控也开始严密了起来，大量涉及军备的物资在市场上出现了短缺，如铁、铜、布料等等，只是因为没有缺少粮食，并且粮价今年堪称最低的一年，民间才没有什么骚乱。 这个冬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将会有一场旷世大战将要打响。 未来的天下是继续姓刘还是姓曹，将会在明年决出一个结果来。 各个将军都在摩拳擦掌，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明年的战争。 刘禅却在冬至这天，参与了建业学宫的奠基典礼。 从今日开始，建业学宫便正式动工了。 那块从震泽湖中运过来的巨大石，被摆放在未来建业学宫大门的位置，上面盖着大红布，这奠基仪式便是刘禅揭开这块石头上的大红布了。 红布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建业学宫四个字是刘禅写的，然后有工匠临摹雕刻上去的，请的雕工也不是等闲之辈，是衡山学宫请过来的一位先生，玩了一辈子雕刻，在衡山学宫还开班授学。 第一任衡山学宫的山主是阚泽，他本来就是有名的大儒，早些年经历非凡，被孙权看重，征辟为官员。 如今算是归老本行了，重新干起来文化工作了。 阚泽抛开儒学大师的身份，他最为厉害的还是天算历法，可以堪称是天下少有精通此行的人。 天算历法厉害，他的数学自然也是极为厉害了。 刘禅所知，祖冲之的圆周率的计算结果，就采用了一部分阚泽的经验。 用阚泽的最大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未来的建业学宫在数学这方面肯定要独树一帜了。 忙完这些后，刚好是冬至日，刘禅拉着马锋去马谡家蹭饭。 盖花做了一大锅狗肉，这冬至日吃狗肉大补的说法还是从汉高祖那里传出来的，作为高祖皇帝的子孙后辈，自然也得祖制不可改不是？ “你给你儿子准备好字了没有？” 席间几杯酒下肚，看着在蹒跚学步的马谡的儿子，刘禅好奇问道。 “才一岁，就想什么表字。 以后再费脑筋。 殿下你不也还没有字吗。” 马谡一口肉，一口酒，不在乎的说道。 刘禅道：“我的字我爹早就给我准备了，就是公嗣，等我成年了就用起来。” “你儿子马鸿，这个鸿有鸿飞的意思，取其意，我看字就叫化腾怎么样？” 刘禅开始了胡扯。 马谡道：“殿下别开玩笑了。 这鸿表示精明公正，学识渊博，官运旺，是富贵之字。 不干鸿飞的事。” “你这人就无趣了。” 第853章 黄忠 小雪刚刚消融，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一场大雪如约而至。 关中年年都下雪，年年都是大雪，自从刘备进入关中之后，关中便再也没有人因为大雪出现冻死，因房屋倒塌而死的百姓了。 在官府高效的救灾运转下，对雪灾的应对措施已经很完善，这种天灾已经没有办法对关中造成伤害了。 关中百年难得有一次洪灾，除开雪灾，便鲜有天灾降临。 “关中是个好地方，天灾极少，只要官府有心避免天灾，地动、洪水便不能让关中出现动荡。 这块好地方却在历代都是遭受磨难最多的地方，无数次的磨难都是来自兵灾人祸。” 站在院中，黄忠的目光看着天井院子里落在树上的雪花，感叹着说道。 作为一个武夫，黄忠可吟不出什么诗词歌赋，能发出最深感怀的还是如今关中的救灾速度。 老夫人带着军大衣从屋外走出来，埋怨道：“一把年纪了，穿着这薄衣站在外面干什么？” 黄忠披上军大衣：“指不定是能看到的最后一场雪了。 当年在荆州鲜少看到雪，来了关中后，倒是年年都能看到大雪。” 老夫人拉着黄忠往屋里走：“本来就染了风寒了，还折腾，赶紧进屋。” 黄忠在数十年前也只是个普通士兵，那时候夫人便嫁给了他，几十年风雨路相随走过，从来没有什么怨言。 两人相濡以沫近六十年，黄忠任由夫人拉着自己进了暖和的房间。 咳嗽了几下，胸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黄忠苦笑道：“到底是老了。” 黄老夫人用手巾擦掉黄忠手上的鲜血，对黄忠道：“就不要勉强了，在家待着吧。 只是可惜，张小神医没有在。” “老头子，你要不要让大王……”“想都别想，我不会用这样的特权的。” 黄忠打断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知道黄忠的性子，只是叹气。 “我已经七十一了，是该死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死在战场上，死在这病患上面，以后到了九幽地狱，恐怕要遭死去的同袍耻笑了。” 黄忠面色坦然的说道，对于死亡，他没有一点的畏惧，谈起死亡更是像说一件稀松平常事情一般。 老夫人眼泪便流了下来：“死死死，一天到就把死挂在嘴上，就这么想死？” 黄忠漱完口，说道：“当然不想死。 明年这场大战，我还想要请战。 若是能立下功劳，这次我也能得个侯爵了吧？ 可惜啊，可惜啊，身体不行了，没办法从军了。” 自己现在身体什么样子，黄忠清楚的知道，能活到明年那是可能的，但也差不多能活个三个月就不错了。 如果没有这疾病缠身，黄忠怎么说也是要请战的。 “还想要看看一门双侯，看不到咯。” 黄忠说道。 “不过咱们老黄家终究是要有个列候了，黄叙这小子不错的。” 提起黄叙，夫人问道：“要不要将叙儿唤回来？” “唤回来干什么？ 他在叶县这么重要的军务，让他回来谁守南阳的大门？ 大战又将起，谁能走，就他不能走。” 黄忠突然嗓门大起来说道，他对夫人的这妇人之言很是不喜欢。 老夫人流着泪啜泣道：“按照你说的，一场前所未有规模的战争就要在那里打响，叙儿又处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有什么危险，曹军来攻的话，在南阳的子龙能迅速反应过来。 叙儿又不用出击，死守叶县即可。 若是曹军围城，子龙的骑兵转瞬即至，各路大军都会动起来，你就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了，该担忧的是这小子能不能立下什么功劳。 南阳固然是正面战场，但没有跟着太子殿下身边，他立功的几率不大啊。” 说着黄忠陷入了思索，要不要舍弃这张老脸，去向大王求一下，把黄叙调到江东。 不过随即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并且黄忠感觉一阵羞耻。 以权谋私绝对不是他黄忠的性格。 且，叶县需要黄叙，黄叙也必须守住南阳的大门，这是他的任务。 “将军，将军，大王来了。” 跟随黄忠的数十年的心腹手下，如今同样白发苍苍，他早已经成了这黄府的管家了。 黄忠站起来：“大王怎么来了，都没有提前通知。” “将军，去迎一迎吧，大王都没让人通报，直接就进来了。” 老管家说道。 黄忠和老夫人走出，刘备便已经在院子另外一头了，见到老黄忠，刘备急忙上前拉住要行礼的黄忠和老妇人，刘备看着黄忠的脸色：“汉升，这脸色看起来不错了，身体怎么样了？” 黄忠道：“不碍事，大王你看，精神好着呢。” 黄忠一开口，刘备就闻到了血腥气，自然是不信黄忠的话：“别逞强，病还是得治的。” “小开，给黄将军看看病情如何。” 刘备扭过头，对跟在身后的张开说道。 肩膀挂着药箱的张开对黄忠行了一礼：“将军，找个房间即可。 我先给将军把脉。” 黄忠看了眼张开，呆了一下：“张小神医不是在江东吗？ 怎么来长安了？” “是我让她回来的。 你的病，非她治不好。 固然让人去江东将她接了回来。” 刘备对黄忠如实说道。 黄忠的热泪流出来，不错所错：“臣…大王…”刘备抱住黄忠的肩膀往房间走：“汉升，你就不要这样，咱们从最开始认识，都快有二十年了，一起共事也十年了。 不说君君臣臣，咱们也是多年的朋友，你有患，我怎么样都得想办法治好你的。” 黄忠泣声道：“我这个老卒子能在后半辈子遇到大王，已经不敢在奢求什么了。 七十一岁的老头子，已经没有多少救的可能了。” “那可不行。 阿斗要打造跟衡山学宫一样的武院，我还打算让你去担任院长，为国家训练军官将领了，你可得还多活个几十年。” 刘备说道。 黄忠流着泪笑了出来，对刘备的玩笑话报之一笑。 进入房间，黄忠对张开感谢道：“张神医，千里迢迢而来为了我这个老家伙，实在是让我过意不去啊。 一路辛苦了。” 张开微笑着道：“将军于公对国家有功，于私是大王的亲友，是阿斗的长辈，不管如何，将军有疾，都是我们应该全力救治的。” 黄忠只是掩面哭泣，已经如窗外大雪一样雪白的胡须上沾满了泪水。 “将军，我先替您把脉。” 张开说道。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又询问了之前医生给黄忠的诊断，张开的眉头渐渐凝重了起来。 在旁边一直等着张开确诊完的刘备忙问道：“小开，黄将军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将军咳嗽的时候肺部会出现剧烈痛疼，有时候会咳嗽出血迹或者血块。 并且并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就算是稍稍舞动刀枪都出现气闷、胸疼。 再根据我对将军的脉象判定，将军大概率是得了肺疾。 这种病按照我爷爷《伤寒杂病论》，准确的病症名为肺癌。” 张仲景的这部医术，早已经超脱了它原本在历史上的医术定位，在刘禅当初的那本医学小册子上面，张仲景完全吸纳之后，再加上自己的一辈子的积累下来的经验，写下了如今的《伤寒杂病论》，这一部包含着内外科各类疾病的书籍，就已经是一部当世医学的百科全书了。 上面更是记载了不少后世疾病的名词，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张仲景对自己所知晓、了解的疾病都进行了详细的划分，全都有记载病1症详细情况。 这部书已经成了衡山学宫医学生必学的书籍了，天下医者也几乎人手一份。 就算是华佗看到这本书，也是如获至宝，从而也导致了华佗将自己的青囊书暗暗收了起来，不敢让它面世了。 “这种疾病该如何治？” 刘备询问道。 黄老夫人也是一脸期盼的看着张开。 张开却摇了摇头：“没有办法治疗。 将军早些年是否肺部受过伤，或者说曾经在有尘土的环境中久待过？” “常年在训练场上，哪有不尘土飞扬的。” “这便是，吸纳过多的灰尘，会对肺部造成损伤。 年轻时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到了年迈之时，身体机能下降，这肺部抵抗力也跟随下降，于是肺部就会出现病变了。 大多数年老者大概会得这样的疾病，这类疾病可以统称为癌症。 想要治好，很难很难。” “我所能做的，就是帮助将军调理身体。 如果将军能保持好愉快的心态和良好的健康作息，以及良好的营养搭配，再加上我替将军开的药，再替将军进行针灸，是能让将军多活很长一段时日的，但具体还是看肺部病灶的蔓延情况。” 张开说道。 原本已经失望的刘备和黄老夫人立马又燃起了希望。 “能活多久？” 黄忠询问道。 张开说道：“一年。” 黄忠闻言大笑道：“长安的医生说我只能活三个月，到底是张神医，还能让我多活一年！好！” “多活一年，说不定就能看到天下一统了。” 第854章 军、政、思考 建昌四年的伊始，天下太平，相安无事。 曹刘两方实力的积蓄也到了最后的尾声。 公元220年，这一年在历史上，同样是一个时代的分水岭，自此，汉末结束，三国时代开启。 如今，却又是一个不一样的时代了。 年关刚刚过去，这已经是刘禅到达江东的第二个年头了。 江东已经愈发的繁荣了起来，这一份繁荣，更胜过去的江东。 在过去的这个冬天，建业城城中书声琅琅，最先建成，也是最先执行教育政策的建业城中的孩童们，已经在学校中读了一学期的书了。 随着冬季的结束，建业城中的兵戈肃杀气息开始浓厚了起来，驱散了那一股书生气。 每日都不断的有军队从各地调拨到达建业城。 街头上的士兵也越来越常见了。 良好的军纪约束下，士兵在街道上不敢为非作歹，非常的老实，与百姓说话都和和气气，丝毫不似过去那般买东西都不掏钱，走在街上非得衡中直撞。 谁还敢欺辱百姓？ 去岁那江畔百余具尸体让江水都染红，全军上下所有人都是清清楚楚的。 两万荆州军团的军纪深入人心，经过这一次之后，江东兵团对军纪同样了刻在心里了。 “除开镇压在山越的一万部队。 最晚的一部三千人，会在明日到达。 这样全军就集合完毕了。” 邓芝在刘禅面前，汇报军队集结的情况。 刘禅正在看着朱桓送来的各地驻军分配的数量，对邓芝道：“留守一万人是留守荆州兵团还是江东兵团？” “三千荆州兵团和七千江东兵团。” 邓芝回答道。 “你推荐谁来领兵？” 刘禅好奇问道。 邓芝犹豫了一下：“末将推荐丁奉。” 刘禅来了兴趣：“为何是丁奉啊？ 是因为你与他关系不错吗？” 来江东都要两年了，大家都磨合的不错，关系网早就已经形成了。 邓芝与丁奉关系匪浅，向宠则与朱然等一些稍稍年轻一点的江东将领们关系处的不错。 至于马忠，一门心思训练白毦兵，带着白毦兵在各处训练，江上、海上、丛林、山地、沼泽…除开沙漠，基本上带着白毦兵适应了各种环境下的作战。 江东这边的大小将领都知道马忠以后板上钉钉的重号将军，太子殿下倚重的重臣，很多人想巴结，也有不少人想要将自己子弟塞入白毦兵以图前途，结果连白毦兵军营都进不了，一年到头下来，也就在建业见到过一次马忠带兵回来。 巴结都没地方巴结。 “殿下，丁奉虽不能吏书，而计略过人，能断大事。 留此人在江东以防山越，定能让山越不生事。” 邓芝说道。 刘禅点了点头：“丁奉确实是一员良将，也算是江表虎臣了。 我听闻最近他也在读书，甚至还与他儿子一起进入学堂启蒙？ 这事传颂的很开，褒扬他的人很多，连马谡都在我面前提起他，说这个人行，是第二个王平。 你说是不是他行沽名钓誉之事？ 以他的身份，怎么样都能请人去他家教习他识文断字的，何必去学校，又为大众所知。” 邓芝回道：“殿下，末将认为殿下是看错了他的用意了。” “噢？ 他是什么用意？” “丁奉私底下很多次都与我讲过殿下在江东实行的普及教育的政策，话语之间大肆赞扬，认为这是未来的根基所在。 他更是认为，教育普及不单单应该是普及给孩童，更应该普及给成人，比如军队中的士兵，让士兵们能认字就行，这样就能更大效率的传递军令、弘扬军纪，更能让士兵们的战斗力得到提升，就算日后士兵退役，有一些文字基础，回到故乡也能受用无穷……”“所以他便自己入学堂，从启蒙开始学习，以作带头。 是这样的吧？” 刘禅问道。 邓芝回答道：“确实是这一点，他是有这个心思。” 刘禅嗯了一声：“那你觉得在军队当中推广教育，让士兵们认字，这件事是好是坏，收益又能能有多大？” 邓芝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将军多有不识字，校尉不识字者更多，一个军令下达，都需要费力解释。 殿下，军中普及教育，好处与收益，无穷。” “行，我明白了。 你且先去吧。 建业城周围数万大军，约束好军队几率，若有作奸犯科，骚扰百姓的，定斩不饶。” 刘禅说道。 刘禅对于军纪的重视，是这个时代超过任何将领或者说统治者的。 严苛的军纪下，才能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邓芝走了之后，陆逊进来了，他来汇报粮草调度的情况，江东各郡县的粮食都朝着建业汇聚过来，临时粮仓都已经搭建了数个了。 “军资情况怎么样了？” 粮草这块没有什么问题的，刘禅唯一担心的就是军资了。 这场动用四万余人的东线战争，耗费的军资是非常庞大的，荆州那边没有给支援，全靠江东的自给自足，刘禅真怕打着打着没有了箭矢，制式武器没得更换了，马驴骡这些劳力牲畜不够用了，甚至渡江船只可能出现问题，诸如种种各类各样的军资军备的问题，多如牛毛，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许就会导致死更多的人，甚至可能导致战败。 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难，过去只是带着白毦兵到处乱砍，根本不担心各类后勤问题，现在不行了，必须得操心几万大军的吃喝拉撒了。 “供应没有问题，各类物资的数量统计最迟明天送到殿下这里。” 陆逊说道。 刘禅道：“赶紧统计出来。 还有民夫徭役，这是个大问题。 开春了就要春耕了，各地抽调民夫还不能祸及春耕，进行的怎么样了？ 军队一旦渡江，战争就要打起来了。” 各地民夫徭役同样在征调，这一块只需要在渡江之后准备完毕就行了。 “之前裁汰的军队士兵退役后重新召回了一批人作为后勤部队，再加上人口释放，服役人口增长了一部人，同时还对山越各部进行了征发，也随即发放了相应对酬劳。” 陆逊答道。 刘禅问道：“民情怎么样？ 抵触情绪高不高？” “殿下，现在官府和军队在民间的声誉是非常好的，免除了大量的苛捐杂税后，保持了基本上的徭役和赋税，百姓已经感恩戴德了。” 陆逊提醒了一句说道，意思就是殿下您可别太低看了自己了，在您的领导下，江东官府和军队在江东百姓眼里可都是大大的好人，服徭役这等基本上义务，大家都非常愿意遵守。 “不影响春耕就行了。” 陆逊走了，马谡一会又进来了，刘禅看到马谡：“战时律令制定怎样了？ 你最多还有半个月时间。 律令下达各郡县还需要半个月，还需要留给郡县一个缓冲的时间，差不多那个时候我们就出征了。” “三天时间足够了。 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 马谡说道。 “战时物资的价格要保证，先期严惩哄抬各类物资的奸商，以及囤积居奇的奸商，必须要狠狠的整顿他们。 你在江东一定要让江东不论是各方面都要稳定下来，解决我的后顾之忧。” 刘禅正色道。 马谡知道事情的轻重：“已经让人监控了一些商人了，他们在暗中联络起来了，打算发一笔战争财，大量的囤积了粮食、铁、布匹等物资。” “先让他们囤积吧。 战时律令颁布后直接抄家。” 刘禅说道。 吵架这种事情大家都已经熟门熟路了，先让这批人大量的囤积物资，到时候都省的搜刮他们的资产了，毕竟资产都放在了囤积的物资上面了。 马谡问道：“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要不要发出一些诱饵，引诱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继续浮出水面？” “你想终结了江东的商业啊？” 刘禅惊道。 “他们自己做是一回事。 你信不信咱们放出的一点诱饵出去，江东八成的商业都会蜂蛹而来？ 发战争财，可是有着巨额的利润。” “商人逐利，一旦有超过十成的利润，就会让他们疯狂。” 马谡只是道：“太可惜了。” “不要总想着抄家了。 咱们现在是治理者，不是过去一穷二白的打天下了。” 刘禅说道。 “明白了。” 马谡说道。 战争时期的手段在天下太平之后或许就不会有作用了，或许在战争时期用这个手段是得到了的效果是正面的，太平时期再用，就可能得到的效果是完全负面的了。 国家的商业和农业一样重要，在治理天下的时候，统治阶级自毁商业环境，引发的后果可能会导致经济崩溃，这比一场战败还要会让国家损失巨大。 现在很多人的思路都还没有转变过来，哪怕是现在治理半个天下了，一些官吏的行事规则还停留在过去的战乱时期。 刘禅陷入了思索。 马谡见刘禅陷入了思考，悄悄的退去了。 “统一天下并不是就此通关了，统一之后，才是最大的难题。 统一后的治理天下，是要比统一战争更加难上百倍的考试。 这无疑会要考验一个新生政权的应对能力。” 第855章 曹操之死 春节过后，曹操一日比一日可见的衰老、憔悴，这个纵横天下数十年的枭雄，即将迎来他生命最后的时刻了。 白发苍苍已经没有黑发的曹操披头散发的躺在病床上，房间里面浓烈的中药味道，刺鼻难闻。 曹操斜躺着，目光疲惫无神，双眼浑浊，没有了往昔的神色。 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枭雄，而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子建没有归来吗？” 曹操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房间中的众多子嗣，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 卞夫人啜泣道：“来信说沿途遇到了洪水，路途截断，无法回邺城了。” “罢了，罢了。 孩子已经长大了。” 曹操虚弱的道。 曹丕没有说话，得知曹植不愿意返回的消息，他立马就做出了反制的措施，以魏王的名义发出了军令，让边镇将军田豫做好准备，并且曹丕以自己的名义和曹操的名义都去信给了曹彰，让其站在自己这边。 今日曹操身边，众多子嗣都已经来了，唯独缺少了曹植和曹彰。 对于这些子嗣，没有多少交待的，曹操勉励了他们几句，便让众人散去，让曹丕留下：“你留下，去将众文武臣子唤来。” 曹丕领命，曹洪、曹仁、董昭、刘晔等一批人全都已经在等待了，这些都是曹操身边的重臣。 在曹操的呼唤下，众多文武进来了。 曹操环视众人，这些从跟随自己起事的人诸多将领们，也同样白发苍苍，脸色俱是悲戚。 “只是可惜元让不在，若是元让在，汝等也能轻松一点，头上或许还能多有几根黑发存着。” 曹操笑着说道。 曹仁红着眼睛道：“我们一会攻破关中，将元让给接回来，魏王到时候便又可以与元让把酒言欢了。” 曹操的呼吸加快，这是喘气不过来的征召，顺了几口气，曹操重新说道：“子孝，我是等不到了。 我已经是弥留之际了，你们也不要太过于悲痛，相比于我的死，你们更应该做的是辅佐接下来我的继承人，好好应对接下来的困局。” “若是能挺过这场危局，自可将元让接回来了。 若是不能，则万事休矣。” 曹洪大呼哭着道：“魏王，你可不要丢下我们这些老兄弟啊。” “子廉吾弟，我素知你喜欢曹植。 只是如今局面你是知晓的，曹氏不能内乱，你要劝说曹植，千万不要加入曹植，助其作乱，他是受了裴寂的蛊惑，才走到今天的地步。 当时我应该是要看穿他的心思的，只是当时作为一个父亲，乐见沉迷于酒乐的儿子做点事情，便让他去了北疆，如今看来是埋下了很大的隐患了。” “他日遇到裴寂，将其杀了，不要留下此人。” 曹洪与曹操感情最深。 天下可以无洪，但不可无君这话从抠门的曹洪嘴里说出来，足可以见曹洪对曹操的感情之深了。 嚎啕大哭的曹洪几乎站立不稳，这哭声引得其他群臣眼眶通红，随着曹洪的哭声，几十年君臣情分在此，他们也抑制不住，泪水不断的往下流。 “从来没有正是的定下过继承人，不过你们也都知道我定的继承人是曹丕，今日你们都在，便当着你们的面正式告知你们。” “孤纵横天下三十余年，群雄皆灭，止有刘备一人矣，未曾剿除，其已成大势，难能剿除，实乃是心腹之患，亦是孤之遗憾。 孤今病危，不能再与卿等相叙，特以家事相托。 长子曹昂，刘氏所生，不幸早年殁于宛城。 今卞氏生四子：丕、彰、植、熊。 孤平生所爱第三子植，为人虚华少诚实，嗜酒放纵，因此不立。 次子曹彰，勇而无谋；四子曹熊，多病难保。 惟长子曹丕，笃厚恭谨，可继我业。 卿等宜辅佐之。” 曹洪、曹仁跪伏余地，曹洪嚎啕道：“臣，都记住了。 不辜负魏王所托。” 曹仁这个钢铁壮汉，一辈子戎马生涯，遭遇多少苦难，都不曾落泪，今日好似泪水要一朝悉数流出，怎么也抑制不住眼泪流出，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泪水湿了衣襟，曹仁哭泣道：“臣尽心尽力辅佐魏王太子，定要让天下一统。” 曹丕早已经趴在地上身体抖动，泣不成声。 今日，没有了那些算计较量，没有权柄野心，只有一个儿子在父亲临终之前的无比绝望和伤心。 曹操又休息了一会，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站起来，其他诸臣曹操只是留恋的看了他们一眼，对于他们，这段时日也早有安排，各司其职即可。 “时局艰难，我也不想走，只是命也，终是难抗啊。 我死之后，你们一定要挡住刘备啊。 我悔恨当初，没有将刘备扼杀，以有今日之祸患。” 曹操叹气说道。 “罢了，说再多也无用。 我该交待的已经交待了，你们退去吧。 让卞夫人等人进来，我有话与他们说。” 曹操说道。 刚刚宣布由曹丕继位时候曹操，显出了枭雄气，只是交待这些重要事情后，曹操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交待身后事的老头。 卞夫人带着一干侍妾走进来，对这些侍妾，曹操依旧如同历史上一般，留下了一番儿女情长之言。 令近侍取平日所藏名香，分赐诸侍妾，且嘱曰：“吾死之后，汝等须勤习女工，多造丝履，卖之可以得钱自给。” 哭哭啼啼的女人哭的曹操头痛，嘱咐两句便让她们都退去了。 身后事基本上全都交待完了，曹丕和卞夫人还在房间当中，曹操有点想念夏侯惇了，也很怀念夏侯渊。 眼前恍恍惚惚出现了夏侯惇的身影，正向着自己走来，随即夏侯惇的面容变成了夏侯渊，非常年轻，脸上还有稚嫩气的夏侯渊正朝着自己招手：“兄长……”越来越多的人在眼前浮现。 “父亲，我已经读完了《诗》《书》，接下来我想多读读兵书，帮助父亲带兵打仗。” 曹昂的声音曹操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器宇轩昂的少年正站在树下捧着书籍，朝着父亲笑着，唇红齿白，好一个少年郎。 恶来典韦提着双斧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似乎在喊着主公。 “文若…”荀彧的身影出现，他依旧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曹操，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对曹操的轻呼，似有迟疑，但终究是离去了。 大笑声传来，曹操转过身看起，是袁绍。 “看剑！” 袁绍将手中的短剑丢掷过来，却没有如少年时一般，曹操将短剑接住，再将其丢回去。 短剑落在地上，袁绍埋怨道：“孟德，你怎么不接？” 画面骤转，阴森逼人，人影绰绰，随即这群人越走越近，面目狰狞，俱是恶鬼样貌。 曹操认得这些人，正是伏皇后、董贵人、二皇子，并伏完、董承等二十余人，浑身血污，立于愁云之内，隐隐闻索命之声。 曹操想要捡起刚刚袁绍丢过来的短剑，可早已经没有了短剑。 伏皇后双目流血，双手抓来：“曹操，死也！” “父王，父王！” 焦急的声音让曹操回转过来。 曹操睁开双目，眼神中已然无一点神色：“丕儿…好好…的…”声音如蚊，却又让曹操费尽了全部的力量，终究这一句话没有说完，曹操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一代枭雄，就此殒命。 曹丕感知到父亲的生命气息已经消散，泪水喷涌而出，抱着曹操大声的哭泣着。 旁边的卞夫人掩面大哭。 在门外的曹洪、曹仁等一干人，听到曹丕突然的大哭声，纷纷闯进来，看着病榻上的曹操已经没有了气息，曹洪眼前一黑，就此昏厥。 曹仁扑倒在地，捶地大哭。 ……邺城满城缟素，文武百官尽皆哀痛。 曹操灵堂前，曹丕跪在地上，木讷流泪。 有人看不过去，挺身而出：“请太子息哀，且议大事。” 曹丕抬目看去，乃是司马孚。 司马孚是司马防第三子，司马懿的三弟，兄弟八人俱知名，在当时号称“八达”。 见是心腹司马懿的弟弟，曹丕问道：“此时商议何大事？” 司马孚正色说道：“魏王既薨，天下震动。 王太子当早日等魏王位，以安天下众心。 此时非是流泪之时，国家大事，当以速速决断。 况魏王逝世的消息传出，刘备定然会有所躁动，局势危如累卵，魏王也不会希望王太子沉浸于痛苦之中，抛弃国事不顾吧。” 曹丕闻言，振作了几分精神。 旁边有人道：“太子宣嗣位，但未得天子诏命，岂可造次而行？” 循声望去，曹丕也不识得此人，心中顿时明了，随着曹操的去世，一些人开始心思动起来了，想要让天子重得权柄。 正思索如何应对之时，身披素服的陈矫直接拔剑，长剑指着那反对曹丕继位的老臣道：“魏王早有诏命，命长子丕继任魏王位。 现在内忧外患，外有刘备，内有曹植、曹彰有私心，国家到了这个地步，尔等还在做妇人之言？ 今日，便请太子嗣位。 众官有异议者，以此袍为例！” 言罢，陈矫割断身上的衣袍，百官莫不惊悚。 曹仁与曹洪从外走出，身后跟着众多兵甲之士，见灵堂内剑拔弩张，曹仁环顾左右，最后目光停在曹丕身上：“请王太子，登魏王位。” 第856章 战争开启 曹操逝世后的第五天，消息就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长安。 刘备得知这个消息后，不同于其他人的喜悦，沉默了一小会后，刘备即下达了命令：“命大将军关羽，率三万兵马出南阳，攻兖州。 卫将军赵云率骑兵一万为副将，右将军魏延率南阳兵马两万为副将，此为下路军。 命车骑将军张飞，后将军陈到，率关中兵马五万，攻潼关，破洛阳，此为中路军。 骠骑将军马超率凉州兵团三万，走黄河，攻并州，此为上路军。” “其余诸将，皆有号令，太尉府立即发出旨意。” “再命扬州牧刘禅，率兵马攻徐州，以策应三路大军合围中原。” “孤坐镇后方，调度粮草。 朝廷上下，文武百官，从此刻起，皆为战争所服务，将战争事务列为最优先级。” ……一大串的命令下达，各部都各司其职。 这些任命和安排，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各级官府只需要按照命令行事即可。 这一次分成了四路大军，暂时并没有安排一个主将，四路大军都是数万兵马，都是主力，但各个进攻方向又不一样，分成四个点对曹军进行进攻。 四个主将也都是足够能独当一面的人，若论实力，都是天下能排的进名词的名将，况且战场几乎遍布半个华夏大地，各部之间联络都非常困难，就不要说统一指挥了，只能为大军设定一个方向，让主将各自发挥实力。 战争动员的的命令下达后，最先动起来的就是长安军营外的三大军营了，集结起来的大军得到立即开拔的命令，各部军官都开敲响了聚将鼓。 鼓声响彻长安。 正在接受针灸治疗的黄忠听得聚将鼓，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打乱了针灸的节奏，张开对黄忠说道：“将军，还请安坐。” 黄忠坐下后，怀念的说道：“这么多的聚将鼓同时响起来，是要发动伐曹战争了。” 张开说道：“前日去军营中指导军医，军队里的战斗气氛能浓厚了，这一战将军觉得我们能胜吗？” 黄忠笑道：“兵精将勇，云长、翼德、子龙都是沙场宿将，固然也已经五十余了，算是老将了，但底下还有着马超、魏延、霍峻这样的青年将领，下面小将更是数不胜数。 士兵们经过几年的操练，都憋着劲头要在战场上撒下去。 将领善战、能战、好战，士兵勇猛、气盛、不惧死，这样的军队有什么理由不胜？” “不用担心胜利不胜利的问题，担忧的是这些出征的儿郎，到底有多少能活着回来才是。” 黄忠叹气说道，越是年老，越是关怀看重这些年轻士兵们的性命。 亲兵来报：“将军，大王派来了马车，邀请您一起去为出征的将士们送行。” 黄忠看向张开，张开停止住针灸：“将军那便先去见大王吧。” 张飞正在妻子的夏侯氏的帮助下将身上的甲胄穿戴好，夏侯兰担忧的道：“这次出征，是不是最后一场战争了？” “把曹军主力消灭了，就差不多没有什么仗打了。 不是国家没得仗打了，是俺没得仗了。 老了，这也应该是俺最后一次统兵了。” 张飞看了看自己披散着的长发，黑发中夹杂着数不尽的白发。 夏侯兰帮助张飞将长发束起，将兜鍪拿给张飞。 “以后没得打了就好了。 就待在家里吧，打了一辈子，天下一统了，就该享福了。 其他的仗，交给那些年轻人去打便是。” 夏侯兰说道。 张飞将兜鍪带在头上，看向正在拖着自己长矛来的张苞，张飞大笑道：“好小子，可还要好好练练力气，连爹的长矛都举不起，这可是不行的。 以后还怎么上战场？” 夏侯兰埋怨道：“让张苞学文算了，治天下，学文才有出路。” 张飞不以为然：“都去学文了，哪谁来掌兵？ 谁来打仗？ 国家需要将军的时候，在文人里面找吗？ 不是说好了，张苞学武，张绍学文吗？ 这两小子一文一武，挺好的。” 帮助张飞穿戴整齐后，张飞道：“对了，你这两日去看看夏侯惇吧。 告诉他，曹操去世了。” 夏侯兰一愣：“曹操去世了？” “正是他去世了，此番才大举伐曹。” 张飞道。 夏侯兰点头：“好，我明日就去告诉他这个消息。” 士兵们踏着整齐的步伐，行军队列整齐的经过。 从长安出发的只有张飞与马超两部兵团，关羽、赵云的兵团都已经在南阳了，他们得到刘备的命令后，立即会开赴战场，发动进攻。 刘备率领文武百官在渭桥相送，丞相诸葛亮、太尉庞统、司徒法正等人也悉数到场。 从细柳营到灞桥营，军队行军队伍绵延不断，后勤运送物资的百姓民夫更是密密麻麻，他们押着物资车走在水泥路面上，朝着远方行进。 张飞、马超、陈到等诸多将领也来此。 刘备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酒水已经烧热，等到诸将云集，杀三牲祭旗。 有人提议用夏侯惇父子来祭旗，被刘备给训斥了一顿，这不是瞎出主意吗。 “诸位，我们共饮此杯，祝你们旗开得胜。” 与众将士们喝下一杯酒后，刘备又对张飞、马超道：“把仗打的漂亮一点，这一战的最终目的还是统一天下，所以尽可能的以歼灭曹军有生力量为主。 后勤方面你们丝毫不要担心，只管往前打，只管杀曹军即可。 后顾之忧我们会解决好。” “唯有一点，孟起，你攻入并州后，一切要小心行事。 你部非是攻坚，切莫陷入了曹军的陷阱当中。 我也不多说，骑兵战你是天下第一。” 提醒了马超一下。 马超这一部的主要战斗目的，是从并州攻入冀州等腹地，对曹操造成威胁，所求的不是对曹军有多大杀伤力，只求这三万人一直对曹军造成威胁，让曹军在前线战场没有办法大开大合的打。 战略计划的制定，太尉府早就下发，各个将军都已经熟稔，他们都知道自己所部要干什么。 行军路线、战争目标都有部署，以及可能遇到的对手，目标地区的兵力部署，人口数量……各类情报全都非常完善。 这一战可不单单是将士们厮杀，后勤、情报等各方面各部门都在配合着军队的征战。 送别了张飞和马超，刘备看着离去的军队，目送了许久，在诸葛亮的催促下，这才返回了长安城。 武将们出征了，文官们接下来要做的一切都要为战争服务。 同时为了地方的安稳，也需要派人前往地方进行巡查、威慑，这些丞相府都有相应安排。 前方大战，最担忧的还是后防不稳。 为了将这些不安稳扼杀在摇篮里面，各郡县立即开展了扫黑除恶的运动，打量打击地方恶势力，整肃治安，将不稳定因素彻底扼杀。 边地更是有留守将军前往镇守，在凉州的两个都督府四处出击，扫荡不服王化者。 这场战争，牵动着整个天下。 刘禅从天网处得到曹操去世的消息要比刘备晚上两天。 知道消息后，刘禅立即下达了备战的命令。 早已有准备的军队，在命令下达的半天时间，就已经完成了集结，随时等待命令渡江作战。 “殿下，州牧府官吏都已经准备好了，各人员安排也已经到位，只需要你一声令下，战争便能立马开启了。” 马谡过来，一副期待的样子对刘禅说道。 刘禅说道：“别废话了。 一切照常就是。” “陆逊，江东这边交给你。 不要出幺蛾子就行，别我在前面打着仗，还要回来救火。” 刘禅对陆逊开玩笑般的说道。 陆逊躬身道：“请殿下放心。 江东自然平安无事。” “我倒是不担心山越。 只是担心江东大族们心里不服，想着恢复昔日荣光，毕竟我还算仁慈，没有像是在益州那样直接抹杀了大部分大族，在江东更是连他们的脊梁都没打断，难免不会出现什么祸事。” 陆逊自己也是大族，更是吴郡四大族之一，听了刘禅的话，陆逊心里没一点波动，没有跟在刘禅身边是不清楚刘禅的为人的，平日里和和气气，温煦的少年郎，真要发起狠来，江东的大族再来个十倍的实力，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殿下，我会看好这些人的。 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陆逊说道。 刘禅嗯了一声：“那江东就交给你了。” 拿起鸣鸿刀，刘禅起身离去，马谡对陆逊说道：“这是对你最后的考验了，江东要是有点乱子，你这辈子可能就只能当个教书的了。 别以为当个教书的会让你轻松，你放心就完事了，殿下不会让你轻松的，只能会让你生不如死。” “考验过了，你未来是丞相也不一定。” 丢下这句话，马谡跟上了刘禅的脚步，这一次他要随军，甚至可能要领军。 陆逊站在原地思考着，州牧府内的官吏们忙碌了起来，军队渡江即是开战，他们也如长安的官吏一般，要全力为战场服务了。 第857章 合肥新城 山珍海味吃多了，就会感觉山珍海味毫无味道。 美人看多了，自然也就觉得美人看腻了，没什么意思。 战争打的多了，便会厌恶起来战争。 出征的次数多了，那再轰轰烈烈的出征仪式也会显得索然无味。 大家都是百战老兵，战斗的信念也没有那么高尚，不是为了革命，也不是为了全体人类，大家所求的只是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回到家乡能锦衣夜行。 男儿志在四方，但男儿显然更加在意功名。 文不成，那就在战马上取功名。 四万三千军队的出征，没有壮怀激烈，也没有慷慨激昂，有的只是军纪肃然军团，在江面的寒风当中，在旌旗猎猎作响声中，在军官的吆喝催促呵斥当中，一队一队的登上荆州水师的船只。 风帆满江，满目尽皆帆白，战舰往来不绝，近乎连同南北两岸。 粮草军资已经由船只送往北岸的濡须口大营囤积，邓芝领着先锋五千人也已经先行出发。 在巢湖之中，荆州水师的数百艘船只已经临阵待发。 刘禅这次出征的任务很简单，往北打，一直往北打，直到没有曹军可以打了为止。 合肥是一战，军队渡江之后，进入巢湖，直接兵临合肥新城的城下。 刘禅身后跟着马忠，两人身后跟着数十名白毦兵，新修建的燕子矶大码头，人满为患，一万余名士兵正在有序的登船。 在两人的身后，还不断的有士兵汇聚过来，列队在码头外的水泥道路上，等待着登船。 今日建业城外，尽是整装待发的兵马。 刘禅所路过的正在等待登船的军阵，士兵们都纷纷行军礼，刘禅也回礼，一路走来也不知道行了多少军礼了。 在水泥道路旁边的土丘上往码头上看去，刘禅粗略的估算了码头上的人数：“这码头修建的还是格局小了。 民用码头也征用了，登船速度也太慢了。” “战舰太大了，整个码头能同时停靠最多也就是十艘船，每艘船只能载个两三百人上去，再加上战舰靠岸需要引导，一番折腾下来，运送速度是慢了许多。” 马忠对刘禅说道。 荆州水师还并没有专门的运送兵马、物资的船只，大型船只全都是战舰。 这便就是一个大弊端了，发展多种类型的船只势在必行。 “传我令让造船厂立即研发专门用来运送物资、运载军兵的大型运输舰。 这种舰船不单单是我们军队需要，以后如果进行远洋，有这样的舰船跟随，能保障好后勤。” 刘禅思索说道。 码头上的士兵跑过来：“殿下，可以登船了。” 登上船只，战舰升起风帆，同时在下层船舱当中是百余名士兵一起划动船桨，带动船只溯江而上。 建业段的江面因为江面宽阔的原因，水势并不湍急，用这种方式能轻松的让船只到达上游的濡须口。 依靠人力力量催动战舰，动力终究是有限的，刘禅现在真的迫切的需要蒸汽机轮的出现，哪怕是蒸汽机庞大无比都可以，装载在船只上，并不需要小型化。 其实原理是很简单的，刘禅是清楚的知道，当年在荆州还是刚刚拿得起笔的刘禅，为了能不把前世的一些记忆忘掉，依靠着残留的记忆，记下来很多内容，其中就有蒸汽机的原理。 让马锋研究蒸汽机是好多年之后的事情了，刘禅并没有直接把原理告诉马锋，而是给他指了一个方向，让他开始试验。 现在刘禅是真想直接告诉马锋蒸汽机的原理，甚至告诉他蒸汽机应用在船只上的原理，以及需要的材料。 不过听说马锋那边弄出来了试验机型了，刘禅才忍住了，没有拔苗助长。 刘禅认为相信不久之后，就应该能看到第一艘利用蒸汽机为动力的船只了。 庐江郡被张辽所夺后，关羽当初派了向宠前往，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战争，向宠只是死守了濡须口，保证了水师可以顺利进入巢湖。 踩住濡须口后，再加上周围都是水域，战舰可以直接攻击岸上的敌人，这就给了刘禅军队一个江北的落脚地，依靠这个落脚地，军队可以直发合肥。 没有强大的水师，在合肥的张辽也只能隔着一个巢湖，望着濡须口兴叹了。 在巢湖来来往往，耀武扬威的荆州水师的船只，张辽不烦啊？ 他可烦的很，可没有对付他们的手段，又有什么办法？ 甚至知道了江东方面会大举来犯，如果能攻下濡须口，那么江东刘禅的军队想要登岸，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也没有办法，单靠步卒根本无法摧毁濡须口的军营。 龟缩起来等待挨揍，这不是张辽的风格，这个时候最该做的还是趁着敌军在江北没有站稳，自己率领军队直接莽上去，胜率基本上可以有八成了。 想法自然是美好的，那在巢湖巡梭的数百艘战舰，不就是防备张辽出城突击的吗？ 一旦张辽出城，恐怕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战舰在水面上的攻击了。 “刘禅的军队在几个时辰后就会出现在合肥城。 他们强大的武力下，我们要守住合肥很难。 现在的江东兵团，不是过去孙权手底下的那些废柴了。” 满宠额头上绑着白色头巾，甲胄外面也套着白色素袍，这是在为曹操的死身披缟素。 只是来伤心的时间都没有，敌军的进攻消息便随着曹操去世的消息一起传来。 魏王死了，本就人心动乱，这个时候还要面对强悍的外敌，对合肥来说，是一道巨大的考验，对张辽来说也是一个艰难的考验。 在半年前，曹操身体不适，就已经下令给各地主将，让他们积极备战，等待这一场大战的到来。 准备了再多，魏王去世的消息导致的人心骚动是没有办法消除的。 张辽与满宠的装扮无异，合肥城中的所有士兵们也同样一片缟素，为魏王的死而哀痛。 “我们准备了这么久防备敌军，敌军也同样准备了很久对我们发动进攻。 趁着魏王的去世，人心大乱下的进攻，会比魏王活着的时候更加有效。 他们抓住了一个好时候，而对我们来说是危急存亡的时候了。” 张辽叹息道。 “将军，军心尚且可用。 安抚一番后，士兵们都愿死战。” 满宠说道。 “都是跟着我的老兵了，死都不怕，自然是其他什么困难都无法动摇他们了。” 张辽颇为自豪的说道。 满宠不担忧合肥城中士兵们的战斗力，他担忧的是后方的情况复杂：“王太子继承王位后，其他几个魏王的子嗣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后边不稳，这种事情可不是百战老兵靠着信念就能撑过去的。 将军，我就担忧这一点。 我们在前线死战，后面不给我们任何的支援，只顾着争权夺利……”“伯宁，住口。” 张辽呵斥道。 满宠心思明着，平日里也不是喜欢说主君家事的人，只是如今内忧外患下，终究是让人担忧。 张辽看向满宠：“伯宁，我们是武将，驻守边疆。 外敌入侵，就应该一门心思的击退敌军，其他诸事都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你的心乱了，魏王对我们都有大恩德，但魏王肯定不想看到我们因为他的去世，而耽误了抵抗敌军的大事。 咱们都不要辜负魏王过去对我们的恩德，此时国家危难，正是报大恩的时候了。” 满宠不是单纯的军人出身，他曾经长期在地方任职，担任过太守、刺史，心思方面自然也没有张辽这么单纯。 “安心准备战斗吧。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张辽劝慰道。 合肥这座城市已经在眼前了，一座让江东伤心的城池，一个让孙权恨了一辈子的男人。 刘禅想着历史上这座城池对江东造成的诸多惨剧，对马忠说道：“你说这座城池也不高大，就这样挡住了孙权往北开疆拓土的野心，让那孙子朝着荆州打主意，这城看着也不凶险，也不高大，怎么就打不下？” 江东系的将领现在没有在刘禅身旁的，若不然肯定要气上一气了。 不过若是有江东系将领在的话，刘禅指不定嘲讽的更加凶了。 马忠说道：“关键还是在人。 要是把张辽换成别人，合肥早就姓孙了。” “也对！这次白毦兵打头阵？” 刘禅向马忠询问道。 马忠戴上白毦兵的头盔，对刘禅道：“末将领命。 定然攻破合肥。” “你怎么不说，定要拿下张辽的头颅来见我？ 出征前吹牛不是必备的吗。” 马忠苦笑道：“殿下，你是对我知根知底的，我几斤几两你知道的。 打破合肥我有信心，拿下张辽的头颅我还是认为很困难，比较他打不过，他可以跑。” “向宠领着五千人已经绕到合肥新城的北面了，撒开阵型等着张辽了。 你别让向宠等太久。” “朱桓领着三千人在西面，朱然三千人在东面，咱们现在在南边往被北走，四面合围已经完成了，我要的就是将合肥的守军全歼了。 张辽跑不掉。” 刘禅对马忠说道。 围三阙一不存在的，根本不给你合肥曹军逃走的路，至于他们会不会背水一战，刘禅不知道，只是背水一战，也不会改变他们的结局。 “对了，咱们现在站着的这块地方是不是叫做逍遥津？” 刘禅对马忠询问道。 第858章 大炮 从逍遥津可以看到合肥新城，距离并不远。 孙权就是在这里，被张辽吊着锤。 当时张辽面对江东大军包围合肥新城，张辽募集了一批敢死之士，不到千人，就敢杀出城，直取孙权所在，这一份凶悍，不输关张了。 张辽碰到孙权敢冲出去杀敌，且看看现在张辽敢不敢杀出城中来。 刘禅就站在这逍遥津，打算给张辽一个机会。 “打出我的大纛立在此出，看看张辽敢不敢冲出来。” 刘禅说道。 树立起来的大纛在风中飘荡着，高达五丈的大纛在合肥城墙上肯定是能看到的。 张辽也确实注意到了那远方的大纛，这么明显的大旗子，想不看到都难。 已经准备了不少望远镜的曹军，张辽是最早获得望远镜的将领了。 望远镜瞧着那逍遥津方向的大纛，再把目光看向正在从巢湖方向过来的大军，以及距离合肥新城最近的一支列阵军队，张辽对满宠说道：“看到了吧。 那黄口小儿在挑衅我。” 满宠说道：“按照兵法，这个时候确实是出击的好时候。 而且刘禅所在的逍遥津方向并没有大军，这支先来的前锋五千人军队，距离逍遥津还有一段距离。 只是……”张辽打断道：“坏就坏在这只是了。 只是白毦兵在那边吗。 世人皆知，白毦兵就是刘禅亲军，刘禅在哪里，白毦兵必然在哪里。 白毦兵出现的地方，就必定有刘禅出现。” “三千白毦兵立在那里，没有一两万的精锐部队是杀不穿的。” 张辽说道。 为了对付这支一直存在的特殊军队，张辽已经挑选出来了众多身形魁梧、力气大的士兵，让他们同样穿着甲胄，手中拿着铜锤、斧头、棒槌等重型钝器，他们会用来专门对付白毦兵，众所周知，只有钝器才能非常完美的破甲。 面对白毦兵的铠甲，刀剑没有用，唯有钝器。 一锤子砸下去，什么铠甲都得变形凹陷。 “他们似乎想要合围我们。 你看东部登岸的军队，直接朝着我们侧面来。 另外那一支兵马，同样朝着我们这边西侧面来了。 好胆。” 满宠观察着登陆部队进军方式，就已经猜测了敌军的战略目的了。 张辽也观察了一下，对满宠说道：“是打算四面合围我们。 看来这刘禅已经认定能吃下我们了。” 满宠不由轻蔑一笑：“黄口小儿没有打过几次仗，看来是飘了。” “他是看不起我呢。” 张辽也不由说道。 “那就让他在这里崩掉一口牙。 我去组织战斗了。” 满宠转身离去。 刘禅没有等待合肥城中的军队冲出来，不免有点失望：“看来张辽不会出来了。” 马忠这个狗腿子说道：“肯定是畏惧殿下的威名，不敢出城来迎战。 此人号称当世勇将，东线大将，压得江东在合肥数次折戟成沙，我看此人也不过如此。 殿下大军到来，其人便惧怕的龟缩在城中不敢出来了。” 刘禅看了看自己左右、前后的三千白毦兵，觉得马忠说的很有道理。 随着各军的登岸，并且开始到达预定战场位置，刘禅见时机差不多了，下达了将令：“马忠，率军攻城吧。” 马忠走出来领命：“末将领命，定拿下合肥城。” 白毦兵留下了一百人充当刘禅的护卫，再加上刚刚到达的一批三千荆州兵团的士兵，这便是刘禅中军所在了。 刘禅所在，便是中军。 四万多大军，大多数集中在合肥南面，这也是主攻方向。 南面战场云集数万士兵，分成了数十个方阵，陈列在合肥城外的道路、山岭、荒野平原上，站在合肥城墙上入目所见，俱是旌旗招展，甲胄森寒，精神抖擞的刘禅军团的士兵。 刘禅自己则依旧稳坐逍遥津，大纛迎风招展，南面战场的所有士兵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那大纛所在。 晴朗的天空渐渐的阴沉了下来，高悬上天的太阳被乌云遮住，风沙渐起，阴云密布，似乎从天穹之上压迫下来。 “天气似乎不是很好。” 刘禅喃喃说道。 为将者当时天时地利，这是这春季的雨水说来就来，实在是不好预测。 “将军……要下雨了。” 满宠担忧的过来对张辽说道。 张辽却没有显得忧虑：“这是好事。 下雨了，敌军的炸药就没有办法使用了，没有了炸药的威胁，我们守住合肥的几率又增加了。” “可是大雨一下，我们的弓弩投石车全都无法使用了。” 弓弩、投石车所用的弓弦、绞绳，用料大多是采取的牛筋或者其他动物的筋搓成，沾了雨水就会变软，故而大多数战争都会避免在雨雪天气进行。 张辽继续道：“你去督促士兵们不要松懈下来，下雨并不会让刘禅不会发动进攻。 他的兵不是普通的兵。 这场雨来的很好，起码把这场城池的攻防战，将双方都拉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根据曹军的情报分析，炸药在雨天是没有办法使用的。 只是曹军的情报根本不知道，炸药早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进了，就算是在水里面，炸药都能爆炸，莫说是在雨天了。 雨滴刚开始是散散乱乱的滴落了一些，随即开始骤然加快，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雨水便啪嗒啪嗒的打下来，整个天幕都被雨水笼罩，大雨之下，刘禅看向合肥城墙都已经朦朦胧胧，在大雨中只能看到一道黑色横在前方。 密集的雨点打在甲胄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数千人站在一起，雨点便爆发出密集的响声。 士兵们握着武器，任由冰冷的雨水洗刷着身体。 坚毅的士兵们依旧站的笔直，在这狂风暴雨当中，肃穆安静。 张辽站在雨水当中望着同样在雨水当中的城外的敌军，看到这样的大雨下他们依旧纹丝未动，就知道这支军队的强悍，是当年的江东军队远远无法比拟的。 大雨并不能影响白毦兵的进攻。 当然，刘禅也没有奢侈到让白毦兵去攀附城墙发动进攻。 今日这场战斗，让白毦兵负责先登，那是因为只有白毦兵会使用这门武器。 由四匹驽马拉动着，后面十几个白毦兵推着一辆拥有着黑色大铁筒的金属车辆走出来，车轴压在泥泞地面上，陷入的很深，这是一辆非常重的车，上面那个黑糊糊的长铁筒，全是有金属铸造的。 这是这个时代第一架火炮，它的形象非常了类似于土炮，又与红夷大炮有点像。 不过根据测试的性能，远远无法达到红夷大炮的性能。 它的发射原理是与红夷大炮一样的，或者说早起火炮大多数都是采用这种远离。 炮尾即炮室，这里放置的是大量的黑火药，此处也是整个炮身最厚的一处了，通过引线点燃火药，利用膛压将炮弹发射出去。 爆炸弹这玩意还没有研究出来，所能发射的只有以石、铁、铅等材料制成的球形实心弹。 技术还是有很大的壁垒，短时间想要突破太过于困难了。 纵然如此，这门火炮，已经是跨越数个时代的产物了，它被制作出来之后，其威力让马锋都震撼不已。 因为还是初步阶段，这门火炮的直射射程只有五百米，采用仰射的话，射程可以到达千米。 还比不得由十余人操作的大型床弩的射程。 不过这家伙的威力可是比床弩的威力要大。 炮弹内满是铅块、石头，一旦砸出，就是覆盖面积的伤害，可不是床弩一根弩箭射出只有打一个点能比的。 火炮被推送到来指定位置，距离合肥南城门差不多是六百米左右。 “句扶，你来发射炮弹！” 马忠朝着身后人群中喊道。 “是！” 句扶跑了出来，开始调整火炮的角度，角度调整好之后，句扶吼道：“填充火药。” 被油纸包裹着的火药被拿出，随即有填充进入了炮尾内。 “填充炮弹！” 句扶再一次吼道。 再有士兵从保存的很好，没有沾染到雨水的炮弹从炮首的洞口放入。 “点燃引线！” 引线滋滋滋的点燃。 “退后！” 句扶吼道。 操作火炮的十二人，全都退后十丈的距离。 马忠已经摁住了自己的耳朵。 随着引线然后进入炮管内，旋即，仿若一声惊雷炸响，火焰从炮口喷射而出，炮弹划破着雨幕向着合肥城飞去。 马忠只感觉这一声巨响，震碎了自己的心肺一般。 抬眼向着城墙方向看去，可惜雨水太浓，看不到啊。 这一声巨响没有如炮弹一般穿透雨幕，朝着城墙传来，声音也远远没有天空上的春雷炸的响。 城墙上的守军根本不知道死神已经朝着他们飞来了。 站在雨中的士兵，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城外，他的目光里面陡然出现一颗从远方飞来的圆弹，还不待他做出警示，那飞弹转瞬就砸了过来。 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陡然移动了，接着士兵们便失去了任何知觉。 站在旁边的士兵只看到一阵黑影闪过，自己的袍泽兄弟的身体就消失不见。 随即他也感觉到了一阵剧痛，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鲜血与雨水在短暂的时刻就将其脚下染红。 胸口上，一块石头，砸入了他的腹腔。 士兵软绵绵的倒在了血水当中。 第859章 合肥之战 城墙上的一片血泊，随着雨水流动的而扩大，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周围七名士兵全都毙命，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坑。 张辽来到此处看到已经碎了的尸体，面目凝重，更让他担忧的是地面砸出来的一个坑，这个坑不大，若是砸在城门上，城门是完全抗不下来的。 这是刘禅捣鼓出来的新武器吧？ 不是炸药，炸药若是爆炸，周围都能听到。 “将军，询问得知，射过来的是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落地就炸开了，然后溅射出来的尖石块、碎铁还有钉子，方圆几丈的士兵都遭到了杀伤，从他们伤口处发现了石块、钉子这类的东西。 周围也飞溅了一些。” 士兵还将捡过来的一个碎铁快交给张辽看了下。 张辽结果铁片，这就是铁匠工坊里常见的边角料，只有重新熔炼了才有用。 现在想不到被拿来当杀人的武器了。 “如果这样一个东西落在人群里面，或者说落在奔跑中的骑兵群里面，威力会多大？ 一旦炸开，恐怕会死伤一片。” 张辽心中想当。 目光朝着城外看去，雨幕中没有看到敌军未知的武器，甚至敌军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对比炸药，能在雨天使用，并且能进行远距离的攻击。 对比投石车，具备比投石车更大的杀伤力，但是破坏力似乎不够，射程比投石车要远。 这种武器，显然还有改造的空间。 如果发射的是炸药……”张辽想着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现在的战争已经彻底的被改变了，人力或许不再是左右战争的关键了。 而这种新式的强大武器，才是左右战争的关键。 “狗日的司马懿，想要效仿出来炸药，结果现在还没效仿出来。 只是抄袭了八牛弩和这望远镜，有什么用？ 敌军都已经使用这样强大的武器了。” 张辽心中怒骂了几声，面色却一直沉静如水。 旁边士兵突然大吼道：“将军！” 张辽瞬间趴在地上，这位久经沙场，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将军，从刚刚的观察当中就已经知道了那未知武器的攻击方式，脑子里也早已经思索到了怎么才能有效的躲避这武器的进攻。 它通过落地之后溅射的碎石子、铁块来杀伤，趴在地上才是最有效的躲避方式。 （手榴弹这些爆破武器，最有效的杀伤就是通过爆炸散出去的碎片杀人）惨叫声接连响起，张辽站起来看了下周围，刚刚提醒自己的那名亲兵倒在了血泊当中，还有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士兵被伤到了。 “将军你没事吧。” 还活着的亲卫立即帮忙检查张辽的身体。 张辽道：“我没事。 传令，让城墙上所有士兵都持盾牌，敌军的这种武器不多，应该是试探性的攻击，盾牌就能防御好这些的攻击了。” “切记加固好城门。” 张辽说道。 面对敌军的炸药进攻。 城门最好是用沙土袋子将城门口给堵住，这是无奈之举罢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堵死了出城出击的道路了。 合肥城中尚且有守军两万。 东线战场自然也不只是这点兵马，在后方的寿春有一万兵，徐州还能拉起一支军队来，这样多的援军，根本不可能固城死守。 将城门口堵死，出击的战机稍纵即逝，根本难以抓住。 从始至终，张辽就没有想着死守合肥，他迫切的需要抓住一个时机，率军出城作战。 ……马忠也不知道这武器到底能对敌军杀伤多少，不过这次它的目标是城墙，在前方观测的士兵过来禀告：“第一发落在了城墙外的泥地里，第二发落在了城墙上，第三发同样落在了城墙上，杀伤具体人数未知。” “句扶，你他娘的打准一点。 三发都没中，你这家伙丢掷炸药不是挺厉害的吧？” 马忠骂骂咧咧的道。 句扶耳朵震的嗡嗡嗡作响，根本没没有听清楚马忠在说话，只看得马忠嘴巴在嘚吧嘚吧的说着话。 “啊？ 将军你说什么？” 句扶的声音比平时提高了七八分。 马忠也大声说道：“你他娘的打准一点。” 句扶好像听懂了：“放心吧，这次保证打准。” 雨势小了一点，视野随之也清晰了起来，句扶精细的调整着火炮的简易射击诸元。 城外的敌军再一次出现在了张辽的事业当中。 “再来一发试试方向，直接再上实心铅弹。” 句扶吼道。 开花弹再一次被装载，随着开炮的令下，炮管再次喷射出火焰。 炮管因为四发炮弹，早已经灼热，雨水落在上面都无法为其降温，水蒸气与硝烟混杂一起，让火炮周围成了一片白雾茫茫。 张辽只看到一点火光在远方闪现，随即便听到了呼啸的声音。 “卧倒！” 张辽大吼道。 呼啸声几乎刺耳。 从这疾啸的声音之中就可以判断出，这种武器比投石车投射来的石块要威力大上很多。 预判的攻击没有落在城墙上，而是落在了城门上，砸的城门一声闷响。 巨大的城门只是被砸响了而已，纹丝未动。 “攻击城门的话，这种武器还是不太行。 还得是炸药来。” 张辽判断道。 举着望远镜观测的士兵快速跑回来禀告道：“打中城门！未对城门造成损伤。” 马忠用望远镜看了一眼，城门果然没有一点损伤。 “还是不如炸药好使。” 马忠嘀咕道。 句扶欣喜：“终于打中了。 记录了刚的装药量了没有？” 负责填充火药的士兵道：“记录了。” “放同样的量，快点。” 句扶说道。 “放实心铅弹，给他们来一发大的，这玩意可是比投石车威力要大，虽然还比不得炸药，但是给城门来一下，城门也遭不住了。” 句扶兴奋的说道。 就跟过去投掷炸药，看到炸药爆炸，炸翻所有东西一样，发射炮弹轰击目标也同样能让句扶兴奋。 ……逍遥津方向，刘禅看着天空中雨水渐渐小起来，天色也亮堂了许多，下令说道：“下令，让各部，开始进攻吧。” 传令兵立即领了命令，散出去十余人，向着各部传达发起总攻的命令了。 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半时辰，刘禅今夜不想在这满是泥泞，又潮又湿的城外驻扎睡觉。 “让马忠那边加快速度，要是让其他人先入城了，拿他是问。” 刘禅神色不善的说道。 既然是让白毦兵先登，那我发动总攻后，你白毦兵就得先打进城中去。 实心弹装入，引线点燃，一声巨响过后，铅弹朝着城门飞去。 铅弹带着呼啸，高速飞来，砸在用铁皮包裹着的厚实城门上，同样发出一声巨响，铅弹将城门砸出来一个巨大的凹陷。 数丈高的城门被砸歪了一点。 守卫在城门后的士兵被这巨大的力道波及下，翻滚一地。 在内侧看着那个凸出来的一部分城门，士兵们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玩意？ 不等观察员来通报，句扶已经开始了第二轮实心弹射击了。 火炮是第一次出现在在战场上，不单单是要测试它的威力，它的各项参数都要测试，自然是打越多的炮弹，越能体现出数字的准确性来。 接连不断的炮轰，炮管早已经灼热发红，用望远镜观测着合肥城的南城门，城门已经被炸的不成样子，只是顽强的立在那里还没有倒下去。 在句扶玩火炮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东西北三面城墙，刘禅军团已经发起了进攻。 因为雨天的缘故，城墙上的箭矢弓弩、投石车并没有太过于密集的发射，这让攻城士兵们的压力非常的小，在盾牌手的掩护下，护城河被快速的填满。 这场大雨，对双方来说，都有好处，同样也有坏处。 守城士兵的远程武器大量的无法使用，攻城士兵则轻易的填满了护城河，同样的攻城士兵大量的远程武器一样无法使用，无法对城墙上造成压制。 并且，大量的攻城器具，因为泥泞的缘故，艰难的前行着。 护城河被填满了，大量的攻城器械还落在后面。 大雨也让曹军笃定了敌军的炸药无法使用。 只是他们错了。 率领五千人攻取北面城墙的向宠，在填平了护城河之后，眼看着攻城器械的推进在磨时间，当即就阻止了一支十余人的敢死队，让他们冒着城墙上的攻击的情况下，将炸药丢入城门引爆，将城门炸开。 为了掩护敢死队，向宠下令对城墙发动进攻。 “杀啊！” 下着小雨的天气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发动攻击之后，也不顾的弓矢沾湿之后需要晾晒很多天才能晒干，可能会影响后面的战斗的事。 向宠让一部分弓箭手开始对城墙上见射击，勉强进入攻击阵地的投石车也发动了进攻。 大量的士兵们冒着城墙上发下来的箭矢，朝着城墙奔跑而去。 那十余名敢死队士兵则与周围的士兵一同冲向城墙方向，他们冲击的方向是城门。 城墙上的守将立即发现了直取城门的一部分人，下令所有弓矢集中攻击。 第860章 目标逍遥津 合肥南城，张辽亲自坐镇在这里，此处是刘禅军的主攻方向。 火炮发射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随着雨水的越来越小，远在城墙上的守军都能听到。 没有见到新武器的模样，却已经见识到了新武器的威力。 城门遭到了五次攻击，已经破败不堪、摇摇欲坠了，这座特制的城门，已经难堪重负。 “给我将城门赶紧堵住。” 张辽下令说道。 此时若是再不做出对城门的弥补措施，白毦兵冲入城门洞，己方难以抵挡的住。 城楼下早已经准备的士兵们，迅速的搬运着放置的土袋开始填充进入城门洞。 另外一边，观测员看到了城门的损伤，立即通报：“城门已经遭到了损伤，估计再有一发炮弹，就可以将其击毁。” 句扶欲要再来一发，马忠拦住句扶道：“不能再发射了，炮管已经红了，再打一发，这炮管就要炸开了。 极限数据已经拿到了，并且对城门的攻击也非常的有效果。 要知道，根据之前的测算，要将那城门轰塌，最少需要三个炸药包。” 合肥作为拦截江东军队北上的第一重镇，城门并不是那些普通城池的木制城门能比的，这道城门不单单是外部包裹着厚实的铁皮，其内也多有铁骨支撑，将一尺厚的铁木用铁块连接在一起，而后外面有用铁皮、铜等包裹着。 单单是这一张城门，就价值不菲。 炸药要炸毁这道城门，就是这样胡乱丢在城门下，是绝对没有可能将城门给炸塌的。 唯有将炸药放置在特殊位置，才能将城门给炸塌。 炮弹可就不讲究了，虽然不是爆炸弹。 这十来斤的实心铅弹高速砸过来，就算是在坚实的城门也会被砸烂。 除非这门是钢筋混凝土制成的。 被马忠制止继续打炮，句扶还不乐意：“再打一下，那城门就破了。” “你个狗东西还不领情是不是？ 你没见这炮管都红了？ 这炮管是南阳冶炼厂最好的工匠一锤子一锤子锤炼出来的，再好的炮管这模样了，也到了极限了。 这要是直接炸膛了，把你们这几个倒霉鬼全都给炸死。” 马忠瞪着眼睛说道。 都是打过不少仗的人，自己这边做出了什么行动，敌军会有什么应对，两边主将都有会猜测。 马忠说道：“这城门砸了这么久，敌人早就用土袋来堵住城门洞了，你把城门炸开，城门洞里全是土袋，你还要砸到什么时候？” 句扶不再说话，马忠则大吼道：“全体注意，呈攻城阵型，随我发起进攻！” “邓芝，你个狗东西，配合我进攻。” 马忠又补充了一句。 在不远处的邓芝，一直看着那炮弹轰隆隆的砸过来，听到马忠的喊声，将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吐掉，从地上站起来，对身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攻城的士兵们吼道：“随我一起发动进攻。 先登上城墙者，重赏！” 在邓芝的身后，是一万荆州兵团的士兵。 论战斗力，他们是仅次于白毦兵的。 士兵们经过数年的训练，迫切的想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齐声高吼着杀，荆州兵团以各类阵型向着前方推进。 一部分盾牌手在前，他们护卫着身后的扛着各种类型的梯子的士兵向前推进，后面是云梯、临冲、巢车、轒轀……等等攻城器械紧随其后，最后面则是投石车。 两年的准备，无数的攻城利器，从建业由船只运载到达合肥城下。 就算是没有炸药，刘禅也有信心利用这些攻城器械，将合肥夷为废墟。 这一座城池不会是挡住刘禅脚步的阻碍，而是刘禅向北进发的第一站。 随着南门发动的总攻打起来，四万三千的士兵，悉数加入了攻城战斗当中，四面城墙全都遭到了猛烈的攻击，各个城墙的战报也不断的通过传令兵送到镇守南门的张辽这里来。 情况并不秒，其他三门的战斗都很艰难，敌人进攻的非常的猛烈。 只是张辽已经顾不得其他三门了，接下来南门才是最危险的。 而敌人最强大的炸药还没有出现。 张辽从军数十年，从来没有面对过压力这么多的战争。 哪怕是当年自己身边只有一两千人，面对敌军万人，他也不曾惧怕过。 而今日，张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和陡增的压力，在张辽看来，就是一种恐惧。 让一个名将感觉到恐惧的显然不是刘禅。 而是合肥城外的这支军队。 士兵配合娴熟，在战场上有条不紊，好像是在训练一般。 城墙上射下来的弓箭，盾牌手立马顶上去，保护前方士兵，同时后方的弓箭手，立即展开对城墙上的攻击。 器械的运用也行云流水，各个攻城器械相互掩护，云梯落在后面，方面放置的弓箭手显然是敌军最强悍的，他们使用弓箭居然对城墙上冒头的士兵进行点射，那些要倒下火油，投下巨石的士兵死伤了不少。 张辽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支军队，在攻城的时候，居然有一种见鬼的秩序！虽然也有慌乱的士兵，但这少数慌乱的士兵并不能影响到整体的进攻秩序。 打仗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一支军纪超然，说进就进，喊撤便撤，进退有据的军队！张辽现在眼前的这支军队，让人看起来他们的进攻节奏，非常的有观赏性，以至于这场战斗似乎看来都不是那么激烈了。 “给我狠狠打，不要让他们爬上来。 投石车和床弩，现在没有下雨了，都给我狠狠打他们的那几架云梯，再让它们靠近一步，我拿你们是问。” 张辽大吼道。 再有秩序的进攻，在面对猛烈的防守攻击的时候，都会出乱子。 张辽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此简单的攀爬上城墙。 同时张辽还安排了人马专门盯着城门，凡是有靠近城门的立即杀无赦。 ……刘禅一直观察着战场的情况，其他城门已经开始使用炸药攻城了，南城这边马忠还并没有使用炸药。 马谡双脚满是泥泞，泥巴粘在他的鞋履上，让他的一双腿几乎是重了十几斤，跑到刘禅面前，干脆将鞋子给丢出去，赤脚站着，这样轻松了许多。 “怎么还没有打进去？ 这都半个时辰了。” 马谡用胸口挂着的望远镜看向战场，不由说道。 刘禅询问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咱们的后勤保障都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 后续物资运输我想好了，施水与巢湖接连，你且看这合肥新城的护城河，就是施水的一段，这施水到合肥城西北十四里的便断了，再往西走个七里不到，就是肥水。 咱们可以将这两条河流沟通一起，虽然走不得大船，但是可以通过小船运载物资直接到寿春城下，就算不能到达寿春，也能进入芍陂。” “我没有去施水和肥水末尾去实地看过，但是通过本地人得知，两水之间本就有小溪流勾连，我们只需要扩充溪流，并不需要重新挖掘，就可以让两水连接起来了。” 刘禅问道：“挖通需要多久？” “七天。” 马谡回答道。 刘禅皱眉：“七天？ 咱们哪有这么多人？” “城中不是有几万曹军吗？ 难道殿下打算把他们全杀了？” 马谡惊讶问道。 刘禅笑着道：“也可以。” 这些曹军可是东线的精锐，虽然刘禅不能像后世的某支红色军队打反动派，能把起义的反动派部队收编就能用，战斗力还不属于主力部队，但用这些曹兵来当做劳作力还是能做到的。 ……张辽不知道城外有两个人，已经给他的士兵分配好劳动工作了。 刘禅军团的士兵已经开始攀爬城墙了，这些士兵踩着飞梯往上攀爬，城墙的砖缝里面，还被插着攀登用的铁钎，士兵可以踩着这些铁钎往上攀爬。 随着越多越多的士兵借助工具往上爬，城墙上的压力已经到达极限。 所有的手段都已经用上了，并不能阻止这些士兵前进的步伐。 敌军的攻城器械非常的完备，也对城墙上的守军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力。 这场战斗，城墙的作用几乎被削弱到了极限。 满宠派来的士兵对张辽道：“将军，西城要守不住了，已经开始短兵相接了，敌军攀爬上了城墙，满将军正在带着士兵浴血奋战，只是奈何兵力太少，还请将军派兵救援。” 张辽怒道：“哪还有兵？ 四面城墙全都要兵，城中就这么多的兵马！” 不单单是兵力比对方少，就算是士兵的精锐程度也不如对方。 张辽思索着如果是刘禅兵团来守城，自己带着人攻城，恐怕自己没有一点机会。 这支军队参与过无数的战斗，更是养精蓄锐，训练了两年，这一战就是猛虎出笼。 直面猛虎的张辽，能好过吗？ 南城这边的压力也会大增起来，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情。 一声巨响，是从城门那边传来的，张辽抬眼望去，只见爆炸的硝烟升起。 敌军终于动用了炸药了。 “传令让满宠朝我这边过来，弃守西门。 城门处将土袋全部搬掉，随我冲杀出去。 目标逍遥津。” 第861章 砍死再说 其实早在曹军内部就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吵。 那是夏侯惇据守祁山堡被刚刚面世的炸药给炸的直接没有什么抵抗就被俘虏，曹操败退凉州之后，面对着强大的炸药，几乎已经绝望。 在炸药面前，坚城已经算不得坚城了。 一包炸药足可以撼动城门，十包炸药能炸翻城墙。 曹军一部分人的意见是不在守城，而是追求与刘备军团的野战，在野外战争中，刘备军的炸药使用有限，足可以抹平炸药对曹军的威胁，而曹军在野战中是不弱于刘备军队的。 另外一部分的意见是，城池必须要守，只需要将坚城再进行打造，将城池造的更加坚固，如果能凭借城池消耗敌军，那边是最好不过了。 这个时代的战争永远都无法摆脱城池的，一座城池是能决定战争的成败。 如果不是炸药的出现，刘备想要轻而易举的打赢凉州，那是根本不可能，甚至凉州之战刘备都会输的很惨。 炸药改变的战争，让攻城变得更加的简单了。 这也逼迫着曹军开始向着打造野战军队转型，不再一味的追求防御。 城池已经变成无足轻重了。 合肥新城的坚固，比那些天下有名的大城的城池都要坚固。 城墙厚度完全不属于长安、洛阳，城门更是精心打造。 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还是从过往与刘备军的战斗来计较，就算是炸药轰炸，也能阻挡刘备军队的进攻一段时间，能大量的消耗掉刘备军团的战斗力，守住城池两三天，寿春方面的军队进入战场范围，张辽便可以出城与敌军进行野战了。 只是张辽算错了一点，这一次敌军出现了另外一种武器，这种武器能在数百米之外，发出威力更加强大的炮弹。 他还没有算到，敌军的战斗力会如此强悍。 甚至守城一方凭借着高大的城墙，依旧无法阻挡他们进攻的脚步。 如果没有炸药，没有新武器的出现，张辽认为自己面对这样的军队的攻城，也就只能坚守两天。 如果能给自己四万人，同样人数下，张辽能守住五到六天。 “伤亡数字多少？” 张辽匆匆走下城墙，身后跟着大量的士兵，他拉住一位裨将问道。 裨将没有准确数字，只是道：“卑职麾下两千人，大概伤亡了三百人左右。” 张辽没有说话，要知道这种战损率是敌军还没有进入城墙上与己方进行厮杀的损伤率。 “将军，都是卑职的错。” 裨将难受的说道。 张辽道：“不是你的错。 是我们低估了敌军的强大。 攻打南面的是荆州兵团，那是关羽训练出来的，又经过刘禅数年的训练，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军队了。 他们士兵的强悍程度远远胜过我们。” 身后汇聚的士兵越来越多，走下城楼，张辽高呼道：“全军随我出城去与敌军决一死战。” 满宠带着数千人也急匆匆的奔跑过来，满宠浑身浴血，气喘吁吁对张辽说道：“文远，我这里有三千多人。” “我身后有两千余人。 五千多人够了。” 张辽说道。 城墙上依旧还留着一部分军队再抵抗刘禅军团的进攻。 城门处大量的辅兵在搬运刚刚填进去的土袋，张辽趁着这个空隙对满宠道：“伯宁，你别跟我一起去。 你带着一部分兄弟撤走，往寿春撤走。 我们东线就这样没了，能保留多一份力量，就能多一点希望。” 满宠瞪大了眼睛：“你是要让我临阵脱逃吗？” 张辽摇头：“伯宁，东线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人。 过去还有乐进与徐晃，只是乐进去岁病逝，徐晃战死，整个东线就咱们两人了。 其余诸将，挡不住刘禅，只有你挡得住。” 满宠怒道：“冲出去，杀了那刘禅，还要什么东线防守，敌军自可退去。” “我必须要做两手准备。 伯宁，你休要再多说。 这是军令。” 张辽正色道。 满宠羞愤无比：“我怎么能不跟随你一起冲锋陷阵。” “我冲出去后，定然会吸引南面敌军所有注意力。 你再出城，怎么往寿春走，你自己要想办法了。” 张辽说道。 城门的土袋被迅速的清空，张辽看着那残破不堪的城门，士兵将落在城门洞的铅弹捡了过来递给张辽看。 “就是这玩意将城门砸成这样的。 十来斤重的东西居然破坏力如此强悍。” 张辽感叹道。 这玩意并不大，只有成人的头颅大小。 “看来那武器的力量比投石车的要大上很多。 如果它能投射更加庞大的这种弹丸，威力又有多大？” 张辽有种不寒而栗。 数十年来，他坚信自己手中的刀才是强悍的武器，自从炸药出现，武器越来越强大，这种强大程度已经脱离了张辽的认知。 自己手中的刀，在这些武器面前，起不了一点作用了。 残破的城门被推开，张辽大吼道：“兄弟们，生死一战，随我杀！” 城墙上还在攀爬的士兵，看到城门里面窜出来大量的曹军，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城墙上爬，在军官没有下达命令前，他们必须要严格执行刚刚下达的军令。 “白毦兵挡上去。” 马忠喊道。 他身后的白毦兵在令下后，迈着双腿疯狂的朝着出城来的曹军扑去。 荆州兵团各部除开负责攻打城墙的两三千人，其余人全都向着张辽部合围过去了。 “打旗号，留下五千人攻入城中。 不要这么多人阻拦张辽。” 刘禅对旁边的传令兵说道。 马忠看得旗号，心中惦记着殿下的安危，又想着之前的军令是先登进入城中，不过在思考了短暂的瞬间后，马忠立即做出了决定。 “王……小乙，你带本部人马攻入城中，完成军令。 其余人等随我保护殿下。” 马忠朝着小乙喊道。 他几乎下意识的喊到了王平。 小乙得了命令，立即从队伍中分出，向着合肥城中去。 殿下的安危重要，拿下合肥新城一样重要。 满宠根本没有想到敌军能分出这么多人扑向城门，似乎根本不在意刘禅的安危一般。 他一时之间进退不得，眼看着敌军已经冲过来，并且对南城门展开了合围，似乎并不愿意放走城中剩余下来的曹军。 事情总是会出乎人意料的。 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很对，事与愿违，这个时候的满宠的前方已经没有路可以逃窜了。 “杀出去。” 满宠喊道。 他身边还有数百名士兵，纷纷喊杀声跟随满宠往前冲。 只是满宠带着的这数百人，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白毦兵。 小乙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朝着白毦兵冲过来，暗赞了一声好胆量。 “马谡，那定然是张辽带队冲出来了。 直冲我而来，似乎是要将我斩了啊。” 刘禅高兴的说道。 马谡不知道刘禅高兴什么。 “跟在我身后，随我冲阵。” 刘禅拔出鸣鸿，指向张辽的方向。 刘禅身边还有一百名白毦兵，以及三千荆州兵团。 这么多的兵力在身旁，刘禅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张辽冲过来。 马谡惊恐的道：“殿下…要冲吗？” “废话！” 白毦兵已经聚拢阵型，跟随在刘禅身边，刘禅迈开步伐，举着刀，大吼道：“杀！” “杀！” 气势如虹的白毦兵跟随大吼。 三千荆州兵团的士兵紧随着刘禅。 刘禅与白毦兵冲在最前面，马谡追上刘禅的脚步，他可从来没有这样冲锋过。 他给自己的定位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智谋之士，担任庲降都督的时候也只是指挥士兵们进行冲锋。 “待会可要注意。 打起来我就顾不得你了。 要是你死在战场上了，你老婆，你儿子可就没有爹跟丈夫了。” 刘禅提醒道。 马谡差点停下脚步转身就走，身边无数的士兵高喊着往前冲杀，马谡被带的热血沸腾，终究是迈不开转身离去的脚步。 “杀啊。” 跟着嚎了一嗓子，马谡加快脚步，跟随上刘禅。 只有跟在刘禅身边，活命机会才能更大。 战场上，数个方向的士兵，如同长龙汇聚而来，几支部队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奔来。 张辽带着自己士兵们最先遇到了第一股拦截的荆州兵团的士兵，在短暂的交锋过后，这支拦截部队被冲散，不过总算是阻缓了一下张辽率领的数千人的脚步。 随后张辽突破布置大量攻城器械的阵地，杀散了操作攻城器械的士兵，一路杀过来，让刘禅军死伤无数。 随后马忠带着白毦兵从侧翼杀过来。 另外数千荆州士兵从右侧杀来。 刘禅直面张辽。 “这都拦不住，废物。” 马忠看着被张辽冲散了的几股拦截的军阵，还没有阻拦张辽，不由愤怒的大骂。 这个时候曹军的战斗力才发挥出来了，在野战战场上，曹军士兵放开了打，战斗力比守城要强上许多。 “刘禅！受死！” 张辽大吼道！刘禅嚣张的狂笑：“来啊！” 两人在战场上已经辨认出来了对方的身份，互相朝着对方冲过来。 士兵们也同样如此，认出敌军主将了，那就赶紧一起上砍死再说。 第862章 厮杀 战场上，很少有单打独斗的机会。 现在也不流行阵前斗将。 知道了敌军主将所在，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即给敌军主将砍死。 主将一死，这场战争往往就赢了大半了。 甚至可能影响整个天下局势的走向。 刘禅和张辽身边的士兵反应很快，一部分人立即将刘禅和张辽保护了起来，另外一部分自发朝着敌军主将杀去。 想要士兵们围成圈，看两个主将厮杀拼斗的场面根本不会出现。 就算有，估摸着也会有人放冷箭。 毕竟干死敌军主将的收益太大了。 华夏历史上几千年的战争史下来，宋襄公也就只有一个。 汉代虽然继承者春秋时代的残余风气。 讲究着仁义礼智信和君子之风。 但在战场上可不讲究这些，谁先把对方摁死了，才能在战后讲一讲君子礼仪。 刘禅迅速将自己的面甲覆盖，果不其然，短暂之间就有十余支箭矢向着刘禅飞来，全都打在甲胄上面。 一百名白毦兵其中有一半人保护住了刘禅，另外一半人则朝着张辽的方向厮杀而去。 三千荆州兵团同样以阵型杀向张辽带来的士兵。 双方数千人碰撞在一起，碰撞的一刹那就已经有百余人命消失。 白毦兵强悍的战斗力毋庸置疑，强大的武力配合身上价值数百金币的装备，面对着曹军的集中冲锋，短暂的就将扑过来的曹军清理，而后冲着曹军发起冲锋，朝着曹军阵型核心位置杀去。 张辽死死的盯着刘禅，就算是周围全是黑色铠甲的白毦兵，覆盖着面甲，几乎分不清谁是谁，但张辽依旧是看着刘禅，不让他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 自己已经没得退路了，等到外围的白毦兵和荆州兵团杀向自己的侧翼和后路，四面合围下，无路可逃，数千士兵最终结果只有战死。 但，在战死之前，张辽想要杀了刘禅！杀了刘禅，就算整个曹军东线战场都崩溃，那也是值了！只要杀了刘禅，刘禅军团的四万人，将会不攻自破。 收益非常的巨大！“不要拦在我面前！死！” 拦住自己的白毦兵让张辽格外的烦躁，身上的甲胄跟个王八壳子一般，自己的刀砍上去，难以造成伤害。 丢掉手里的刀，趁乱捡起地上战死的士兵的武器。 那是张辽专门挑选出来的精壮士兵，他们那种钝器，同样穿着甲胄，与白毦兵战在最前线。 只是与白毦兵厮杀，这些士兵并没有占据上风。 反而死伤惨重。 白毦兵也有不少的损伤，直面曹军的冲击，他们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曹军的猛烈进攻。 挥舞着锤子砸在一名白毦兵劈开过来的环首刀上，巨大的反震力量让张辽的手臂一阵发麻。 这名白毦兵的武器则差点脱手而出。 就在反震的刹那，另外一柄长枪刺了过来，三人小队的白毦兵配合攻击几乎不会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 张辽躲开刺来的长枪，单手握锤，奋力向那名使用环首刀的士兵砸去。 锤子刚落下，一道盾牌便直冲过来，挡住了张辽的这一记攻击，同时那名被他攻击的白毦兵退后，脱离危险。 长枪再一次横扫过来，这一次并不是刺，大有雷霆扫穴之势。 张辽大惊失色，旁边一声低吼，自己的部下以仿若横刀立马，以劈山倒海之势将那长枪弹开。 “将军，我等护你左右。” 曹军士兵坚毅的喊道。 “兄弟们，随我一起破开这些铁王八！” 张辽吼道。 跟随在张辽身边的士兵们纷纷大振，与白毦兵厮杀一团。 这支专门组建起来对付白毦兵的破甲队，给白毦兵造成了与虎豹骑交战以来最重的伤亡。 喊杀声震天，四周俱是在厮杀的人群。 地面上的鲜血与泥泞混杂，泥水变成了血水，黄色的泥土被染红，士兵的尸体倒在地上又被踩踏着，此处逍遥津，已经沦为了人间地狱。 刘禅用弓弩在精确的点射曹军士兵，看到张辽的身影了，还朝着张辽来一箭。 不过前排的曹军士兵大多数都身穿铠甲，刘禅的弩箭又不是破甲的，很难对对他们造成伤害。 倒是这时不时一支飞过来的冷箭，让张辽狂怒不已。 刘禅箭箭都朝着张辽的面门招呼，若不是张辽警觉，早就被弩箭射中了头颅了。 此时张辽距离刘禅还有七八丈的距离。 张辽每往前一步，都是数条性命的损伤。 此时马忠与邓芝带着部队都已经杀入进来。 马忠领着白毦兵大部队豪横的直刺曹军军阵，外围曹军被白毦兵洞穿，随着马忠带着白毦兵的阵型站稳，张辽带出来的数千曹军大有一种要被截断的趋势了。 邓芝带着士兵在侧翼，同样杀的血流成河，并且在他的指挥下，荆州兵团的士兵彻底的堵住了张辽这部军团的后路。 随着厮杀的进行，可以看到曹军士兵被挤压，他们已经被刘禅军团的士兵重重围住。 围在中心进行剿杀。 不过并不轻松，曹军抱着必死的决心，悍不畏死的一遍一遍对刘禅军发起冲杀，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他们已经不惧死亡了。 面对这种敌人，唯有比他们更加的不要命。 曹军以命换命的厮杀，并没有让荆州兵团的士兵惧怕。 在敌人的鲜血与同伴袍泽死亡的刺激下，荆州出身的这些士兵们同样的爆发出来极其强大的战斗力，敌人不畏死，那我们一样不畏死。 前赴后继的荆州士兵们用鲜血浇灌着脚下的土地，将敌人变成一具尸体躺在这泥泞之中。 “不要围着我，保护其他兄弟。 最好往前厮杀，与将他们杀穿。” 刘禅见敌人开始出现了猛烈的反扑，自己身边的白毦兵一直围在自己身边，进行着被动防御，再看看倒下去的数十名白毦兵，心中绞痛。 不能这样打，白毦兵必须要进攻，进攻才能让更多人活下来。 剩余下来的白毦兵不敢挪开，刘禅现在面肚子饿和最猛烈的攻击，若是白毦兵散开，刘禅就会要失去保护。 “荆州兵团兄弟们，配合白毦兵，将敌人的攻击挫败，不要管我，我能自保。” 刘禅见白毦兵不愿意动，下令荆州兵团与自己汇拢，由白毦兵带着他们对敌人进行冲杀。 厮杀时候的调度还是很难的，只有千余名荆州兵团的士兵开始在听到命令的军官召集下进行了汇拢，让己方阵型更加紧密。 刘禅眼见越来越多的白毦兵出现了伤亡，一把推开护在自己眼前的白毦兵，自己往前走去，大吼道：“是爷们的，就随我杀过去，老子不要你们的保护。” 白毦兵为了保护刘禅，面对敌军的进攻陷入了极大被动，刘禅不愿意他们再出现损伤。 冲到前方，刘禅挽了一个刀花，面前一名曹军士兵正在与白毦兵交战，刘禅的鸣鸿刀直砍那名曹军士兵的脖子而去，带着头盔的头颅飞起，掀起一片鲜血淋下来，刘禅鸣鸿刀划破洒落而下的鲜血，黑色甲胄向前奔赴，越过那名还没有倒下去的无头尸体，鸣鸿刀刺入曹军士兵的胸甲当中，落下的鲜血淋在刘禅的甲胄上，在黑色甲胄滑落掉下地面。 胸口被长刀刺破，但因为甲胄仿佛的关系，给了一定的缓冲，没有人长刀将胸口洞穿。 曹军士兵丢下武器，双手死死握住鸣鸿刀，任由长刀割破双掌。 他握着鸣鸿刀，大吼一声，企图将刘禅往后拉，拉入他身后的曹军人群当中。 刘禅岂能让他得意，你以为你握住了我的刀？ 都不用双手握刀，刘禅右手稍稍用力，网上一刀，只听的惨叫一声，曹军士兵的双手手指骨给鸣鸿刀轻易隔断，十根手指掉落在地，十指连心，让士兵发出痛苦的哀嚎。 以为这名士兵定要痛昏过去，却不想士兵在短暂的痛苦嚎叫声中，朝着刘禅直撞过来，企图用身体撞翻刘禅。 刘禅眼疾脚快，一脚将其踢翻在地上，对正欲要爬起来的士兵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让其重新躺在泥泞当中。 “是一条好汉子，可惜不是我的兵。” 鸣鸿刀砍入士兵的脖子，长刀抽出来已经一片殷红。 战场上容不得半点感怀，一柄长枪直刺刘禅面门，速度之快，宛若的电光。 用鸣鸿刀格挡已经晚了，面甲恐怕也不足以挡住这一记攻击。 一面盾牌出现在刘禅面前，将那长枪撞飞，白毦兵将刘禅挡在身后，说道：“殿下，我们保护你。” 战场上如果没有袍泽兄弟一起作战，任由武力再高强的人也会死的很快。 哪怕是关羽、张飞这样的万人敌，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也是带着亲卫一起冲的，他们身边的亲卫都是万里挑一的精锐，跟得上他们冲锋的步伐，又能在战场上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刘禅现在的后背与侧翼就是白毦兵。 “看到前面的张辽没有，随我杀过去。” 刘禅用刀指着正在与白毦兵奋力厮杀的张辽，对自己身边的白毦兵们说道。 第863章 断头台绞杀 眼前一名白毦兵被数名曹军士兵纠缠。 曹军士兵人人负伤，甚至有两人武器都已经掉落不知道在何处，可就是这两人，赤手空拳，一人爬伏在地上，两只手死死的抱住白毦兵的双腿，另外一名士兵则拉住白毦兵的右手，不让白毦兵挥舞武器。 剩余的一名曹兵，手中拿着已经满是钝口的长刀，在白毦兵身上奋力的砍着。 已经力竭的曹军士兵，没有足够的力量破甲。 长刀砍在铠甲上，只是让开铠甲稍稍出现一个痕迹。 “用钝器。” 浑身滚满了泥泞抓住白毦兵双腿的曹军士兵，用自己的所有力量压制着即将拉不住的双腿，同时大吼道。 旁边的曹军士兵见状要过来帮忙，不过被荆州兵团的士兵给拦截，瞬间厮杀成一团。 被纠缠的白毦兵士兵大吼着想要挣脱，可是这两名将自己拉住的曹军士兵又何尝不是用生命在为同伴争取一个机会。 双方都歇斯底里的用上了全部的力量。 曹军士兵已经不惜命了，他们用尽自己一切都被办法，穷尽所能，都想要杀死白毦兵。 哪怕是自己死，也要带着白毦兵一起死。 这是白毦兵碰到的虎豹骑外，再一次遭遇到如此凶悍的对手。 刘禅见到那白毦兵即将要被缠斗而死，上前几步，鸣鸿刀将那执刀的曹军士兵砍翻在地，刀子速度奇快，一刀砍下那拉着白毦兵右手的曹军士兵的手臂，曹军士兵失去单臂，闷哼一声，退后半步，而后头颅奋力的撞在白毦兵身上，白毦兵双腿被拉住，重心瞬间失去，旁边的白毦兵已经将其扶住了。 “殿下……”被解救的白毦兵士兵欲要感激。 “别废话，跟上一起。” 刘禅打断他说道。 局势非常的惨烈，面对着曹军如此不惜命的攻击，白毦兵遭遇到了很大的损伤。 刘禅身边的白毦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员，荆州兵团的士兵重新压上来后，让白毦兵压力减轻了许多。 同时在外围，马忠带着人已经杀入曹军之中，向着刘禅的方向杀过来。 另外的荆州兵团大部队也对这数千曹军展开了厮杀。 只是短时间内无法将这伙曹军给彻底歼灭，他们同样遭遇了激烈的抵抗。 刘禅已经锁定了张辽。 张辽也同样锁定了刘禅。 在刘禅看来，杀了张辽，这场战斗能少死很多人，并且整个曹军东线将会群龙无首。 张辽看向刘禅，也是同样的想法。 杀了刘禅，东线战场一切都好说。 定要杀了刘禅，哪怕是自己死。 最先要交战的两人，被自己的军队所隔离，此时混战当中，两人再一次相见，不约而同的二人，拿着武器奔向对方！刘禅的鸣鸿刀闪烁着寒光，斩杀众多敌人的鸣鸿刀上面没有沾染一丝的血迹，刀光依旧璀璨。 右手执刀，刀尖在地面的血泥中划过，鲜血好似凝聚在刀尖一般。 刘禅的目光注视着张辽，眼神里没有其他的敌人。 有曹军士兵要扑过来，截杀刘禅，自然是有刘禅身边的白毦兵和荆州兵团阻挡。 相距两丈的距离，十余名曹军士兵扑杀而来，全都被刘禅麾下士兵挡住。 此时两名主将还没有厮杀成一团，士兵们已经为各自的主将清理周围的干扰了。 没有多余的话语，两丈的距离，两人各自向前奔走数步，便已经跨过。 两柄长刀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刘禅的力量出乎张辽的意料。 握住的长刀传来的反向力量，丝毫不输于自己。 这个少年不简单。 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杀的。 如果留着刘禅，张辽几乎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天下，此人恐怕是武力第一，甚至可能比吕奉先还要恐怖。 现如今的刘禅，因为身为汉中王太子，很少有动武的机会，所以才会显得没有什么武力。 只是一旦在战场上有人被如此景况所欺骗了，必定是要吃大亏的。 刘禅曾经被赵云、马超、张飞等人喂招，更是接受过史阿的剑术教习，与白毦兵的一起训练当中，这些士兵们在战场上积累下来的经验和厮杀成长起来的武艺，刘禅都在极度的汲取着。 自从幼童时期就坚持锻炼身体，并且师傅张仲景还一直用药浴调理刘禅的身躯，这么多年下来，刘禅的实力早已经深不可测了。 盯着张辽的充满战意的双眼，刘禅面甲下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战斗的欲望。 几乎是同样的时间做出反应，刘禅抬腿，张辽也抬腿。 两个人都想要用膝盖攻击对方的胯下。 刘禅的反应终究还是要比张辽迅速一点，两人抬腿的一瞬间，刘禅的右腿改变攻击，直接踢向张辽的膝盖。 张辽此时唯有后退，躲避这一攻击！但是，张辽的主动后退一步，这便是丧失了接下来攻击的主动权了。 刘禅根本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鸣鸿刀带着风啸之音，向着张辽砍去。 张辽退后一步，便已经料知刘禅的攻击会紧随过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单刀直入，以轻巧之力拨开刘禅的鸣鸿刀，他比刘禅高了一个头，并且要壮硕几分的身躯朝着刘禅撞击过来。 他显然是想要凭借着身躯上的优势对刘禅展开压制。 近身？ 刘禅心中一喜。 你张辽想要近身与我厮杀，那你就会后悔的。 会后悔还不如跟我用兵刃厮杀。 刘禅左手出拳，直击张辽面门，张辽以掌覆盖刘禅的拳头。 鸣鸿刀瞬间被松开，刘禅右手握拳，击向张辽的脖子。 张辽握住了刘禅的左手，企图以力量折断刘禅左臂，刘禅岂能让他得逞？ 右拳便是破解关键。 张辽若是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刘禅的左手，刘禅会非常开心的。 右拳只要集中张辽的脖子，张辽在这一拳下，不是死，就是昏迷过去。 反正最终结果也只有死。 张辽瞬间便做出了取舍，放弃刘禅的左手，松开后，脖子往侧面闪躲，同时左手伸出来格挡。 刘禅冷笑，张辽还没有放弃自己的武器，右手依然握着长刀。 张辽也冷笑，他认为刘禅上当了。 丢掉了武器的刘禅，已经输了！欲要再想拉开距离，用武器对付赤手空拳的刘禅，却不想刘禅如同泥鳅一般滑溜，张辽退后一步，刘禅便紧贴上来，一拳出，虚晃张辽面门，张辽躲闪，刘禅顺势轻跃，这种贴身距离，张辽的刀根本无法挥出。 再一次做出取舍的张辽丢弃长刀，却已经晚了！刘禅抱住张辽的头，一记断头台绞杀。 在综合格斗中，面对断头台绞杀，想要破解几乎很难。 只要使用绞杀者，抱住对方头颅稍稍用力，便能让对方的颈脖断掉。 刘禅以为胜券在握，不过他低估了张辽的战斗经验。 几乎是被抱住的瞬间，张辽拳击刘禅腹部，一拳头打在刘禅坚硬的甲胄上面，纵然是有甲胄挡住了一部分力量，但也让刘禅感觉到腹部剧痛。 痛归痛，刘禅双手用力勒住了张辽的脖子，几乎是将张辽身躯依靠着颈脖抬起来。 张辽同样忍着剧痛，他这一刻知晓若是自己反应稍稍慢一点，就是死！拳击刘禅腹部后，张辽左手呈向上，肘击刘禅下巴。 下巴瞬间传来的力道让刘禅差点晕厥了过去。 断然不能松开张辽！继续用力，张辽脖子出来的咔嚓咔嚓声音都已经能听到了。 两人都在忍受着到极点的痛苦！断头台绞杀，讲究的是瞬间对脖子的绞杀。 碰到张辽这种战斗经验丰富的人，断头台绞杀的效果打到折扣，甚至还让刘禅差点昏厥过去。 “殿下！” 白毦兵与荆州兵团一拥而上。 他们在刘禅与张辽进行肉搏战的时候，就已经要扑过来了。 如果刘禅被张辽所杀，他们以死谢罪都不足惜。 荆州兵团的士兵挡住了杀过来的曹军，白毦兵协助刘禅将张辽拿下。 在听到旁边时候吼声的时候，刘禅已经松开了勒住张辽脖子的手，再用点力气，张辽必死无疑了。 刘禅留了一份力气。 张辽还没有死，只是昏迷了过去，刘禅摸了摸张辽的脖子和颈椎，没有断裂，张辽下半辈子不会变成残疾人了。 刘禅想说话，轻轻张了下嘴，下颌传来的疼痛感直冲脑门，让刘禅再一次差点昏过去。 “保护殿下！” 有人大喊道。 全身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刘禅的精神，刘禅真想闭上眼睛昏过去。 强忍着痛疼，告诫自己不能晕！“殿下。” 是马忠的声音，马忠及时赶到，扶住了刘禅。 刘禅紧紧握住马忠的手，让自己的身体倚靠在马忠的身上，不让自己摔倒。 似乎是能明白刘禅的用意，马忠大吼道：“邓芝，酥饼你们继续杀敌，我来保护殿下！” 张辽带出来的士兵，在他们数倍的刘禅军团的绞杀下，死伤的很快。 尤其是在马忠带领的白毦兵大部队的攻击下，就算他们在不惜命，命也终究只有一条不是，再勇悍的曹军士兵，遇到大规模的白毦兵，一样也要饮恨。 第864章 拿下 刘禅被张辽的肘击击中下巴，一时之间说不了话。 刘禅脑子里想着老子可别这下成了没下巴了，不然这辈子吃饭都要成问题了。 同时心中也懊悔，好嘛要跟张辽去打贴身搏杀。 自己虽然会后世的不少近身格斗，能让张辽吃亏，却不想自己还是低估了张辽这样的百战名将在战斗中的应变能力。 其实也不怪刘禅。 后世冷兵器不再出现战场上，各种格斗比赛也不能用冷兵器，便有人思考着如何用拳脚更加有效的用来防身以及用来格斗。 在科学的训练下，不少先进的格斗技术。 这些格斗技术在冷兵器时代是有奇效的。 虽然大部分格斗技术讲究的都是一击致命，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若论精妙还是得是科学理论下出现的格斗技术。 马忠扶住刘禅，命人继续进攻，清扫残敌，又命人将张辽捆绑捉拿住。 “殿下你没事吧？” 马忠担忧的问道。 刘禅无法说话，抬手想要摘掉自己的面罩和兜鍪，只是一抬手，动静了被击打的腹部，让刘禅痛的都叫不出声。 马忠赶忙帮忙帮助刘禅摘起面甲，看到的便是刘禅一张疼的猪肝色的脸。 这让马忠大惊失色，还以为殿下命在旦夕。 “军医，军医，赶紧过来。 去去去，找军医。 以最快的速度过来！” 马忠急道，踹了旁边士兵一脚，让他赶紧去找军医过来。 白毦兵里自然有懂医术的，大多数白毦兵都学过战场急救，医术比较出色的白毦兵立马过来了。 刘禅拍打了下自己的兜鍪头盔，马忠帮忙摘下，发现兜鍪的下巴位置的护颌已经变形了。 刘禅指了指自己的下巴，马忠立即明白怎么回事。 拉着负责治疗刘禅的白毦兵吼道：“蠢货，赶紧看看殿下的下巴！” 白毦兵轻轻摸了下刘禅的下巴，又看了下，白毦兵道：“下巴脱臼，然后估计有一点骨裂，骨裂程度属下不知道，但是属下真不敢帮点下正骨，怕骨裂的骨头出现二次创伤。” 白毦兵的甲胄是全方位保护着身体，尤其是要害部位的防护更是重中之重。 对头颅的保护更是不遗余力的。 这头盔不单单有面甲护脸，下颌处更有同样有保护颌骨的防护装置。 这保护装置挡住了张辽肘击的大部分力量。 从而让刘禅不至于下颌骨碎裂。 马忠闻言大怒：“你他娘的不是吹嘘你医术很厉害吗？” 士兵哭丧着道：“可是我怕伤着殿下啊，”刘禅的痛疼感减轻了许多，也恢复了几分力气，口齿含糊不清的道：“别废话，正骨。” “你给我小心点，要是殿下出了问题，爷就一刀砍了你。” 马忠瞪着眼睛怒声说道。 刘禅给了马忠一脚，看了看犹犹豫豫的白毦兵，刘禅示意其让开。 摸了摸自己的下颌骨，辨认了哪个位置脱臼，刘禅左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右手推着自己的脸。 马忠赶忙喊道：“殿下…”话音刚落，只听一声脆响，刘禅放下自己的手，活动了下自己的下颌，擦掉因为脱臼流在口角的口水，对马忠和白毦兵骂道：“狗日的，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一样。” “殿下，你没事了？” 马忠都被刘禅这一手惊呆了。 下手真是果断啊。 刘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吼了，下巴不能长的太开，也不能吃硬事。 后遗症倒是没有什么。 跟活捉了张辽这点伤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看了看被捆绑起来的张辽，刘禅对马忠说道：“好好的看住张辽。 莫让他自杀了。 另外他的脖子应该有伤，想办法固定起来，莫要让他后续遭了伤了。” 马忠对刘禅恳求道：“殿下，您还是少说话吧。 莫有拉扯着下巴了。” 刘禅点头，看了下战场的情况，厮杀还在继续，很多曹军士兵还不知道张辽已经被抓，依旧在进行着抵抗。 “让他们投降。 能少死人便少死人。 接下来的战斗你来指挥。 扶我去旁边的大纛下坐着。” 刘禅说道。 白毦兵扶着刘禅去大纛下坐着。 暗中则让士兵们押着张辽在战场上晃悠，并且号召剩余下来的曹军士兵投降。 “张辽已经被活捉，尔等速速投降，可免去一死。” “主将已被太子殿下阵中击败，曹军士兵速速投降，可免你们一死！” “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战场上的喊声此起彼伏，曹军士兵一时茫然，但他们没有就此选择投降，而是打的更加的激烈。 “将军若死，我等有何面目活下去。 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绝不苟活！” 曹军士兵迸发来了更加不畏死的决心，他们以为张辽已经战死，在得知主将阵亡的情况下，这些曹军士兵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打的更凶。 刘禅见曹军士兵抵抗如此激烈，也知道让他们投降已经不太可能了。 哪怕是自己这边澄清张辽只是昏过去了也没有多大多用。 马忠也非常果决，既然你们不愿意投降，那就都战死吧。 东西北三面城墙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荆州兵团和江东兵团的士兵攀附上了的城墙，在城墙上与曹军展开了厮杀。 南门已经彻底失守的消息已经传了过去，三面城墙的守将心如死灰，抵抗也不是那么激烈了。 小乙活捉了满宠，杀入城中后，对进来的数千荆州兵团士兵道：“你们去将城中的府库等重要场所占据，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合肥新城中的库房存放着大量的粮草和军械，这是一座军城，城中一切都是为军队和战争服务的。 战争进行了两个时辰后，城外的曹军军团几乎被全歼。 “邓芝，分出一千人出来收治伤员，那些曹军士兵也同样能救的就救，然后你带着其他人马入城，扫清残敌。” 战斗结束后，马忠、邓芝、酥饼等人都过来查看刘禅的伤势，刘禅已经恢复了大半，被张辽击打的腹部和下巴还有疼痛感传来外，已经没有大碍了。 得到命令的邓芝，立即马不停蹄的带着人入城参与战斗。 “酥饼你带人也同样去扫清残敌，能迫使曹军投降，便让他们投降。” 刘禅说道。 酥饼也领命而去，带走了大部分的白毦兵。 “咱们也跟着入城吧。” 刘禅对马忠说道。 马忠道：“殿下，合肥旧城那边怎么办？” “派一千人去劝降，若是不降也没事，等我们解决了合肥新城里的事情再去那边解决。 那老城的府库里想必也有不少库存。” 刘禅说道。 左右跟着数百白毦兵，刘禅与马忠一路走过满是尸体的道路。 逍遥津到达合肥城门，一路来，地上遍地都是尸体，鲜血已经将地面染红，端是一副人间地狱之象。 这对早已经习惯了战场，见过了无数死尸的刘禅和马忠等白毦兵而言，这都不算回事，早已经习惯了。 若是这时候有热腾腾的一碗面条，这些尸体和满地的鲜血以及散乱的残肢断臂以及人体器官，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的食欲。 刘禅抬头看着破烂的城门，点了点头：“这火炮不错。 等让马锋加紧研究出来爆炸弹，我等着这火炮横扫天下。” “如果能像炸药一样发射出去爆炸……”马忠想到那个场面，还在两里之外的敌人就遭受到了火炮攻击，面对火炮的攻击下，就算是给白毦兵再套两层盔甲，也是一个四字。 战争已经朝着马忠不敢想象的方向大步迈进了。 刘禅笑着道：“不单单是要像火炮一样发射出去爆炸。 还必须要提高射程。 你要想想，如果我们面对敌军，敌军还在四五里外，我们就能攻击到他们，那这种战争下我们能避免死的多少士兵？” 马忠已经无法想象那样的战争是怎么打了。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都已经不需要白毦兵了。 走入城中，曹军的尸体也随处陈列在街道上，城里面还有一些厮杀，马忠建议刘禅暂时不要进入城中。 “没什么问题，都是一些残兵。 先去张辽的将军府看看吧。” 刘禅说道。 张辽的将军府外面已经被清空，这将军府是合肥新城的中枢所在，之前有兵力在这里防护，被荆州兵团杀过来已经杀散了。 旁边不远处就是一座大粮仓，荆州兵团过来顺手清理了周围的敌人。 “殿下，里面有张辽的家眷。 将军下令我们不要去惊扰他的家眷，故而我们只是看着大门，不让人进出。” 守住大门的荆州士兵回答道。 刘禅道：“这样是对的。 他做的不错。” 打开大门，白毦兵士兵先行进入，走到院子门口，便遭到了弓弩箭矢的攻击，所幸防着这一手，盾牌手走在前面。 “放下武器，速速投降。” 马忠大喝道。 “狗贼，休想！” 屋内传来一个少年的喝骂声。 刘禅站在原地，对马忠道：“解决再说。 不要杀人，那里面的人估计是张辽的家人。” 马忠得令，带着白毦兵冒着零散的弓矢冲了进去。 仗没有怎么打，倒是各种污言秽语骂个不停。 很快马忠就拎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人走了出来，在后面士兵还押着一名妇人，至于仆人、侍从都被看管住了。 府上也没有太多士兵，留守在府邸内的张辽的亲兵被一群白毦兵压在地上控制着。 “殿下，没闹出人命。 都镇压了。” 马忠过来说道。 刘禅看向那少年：“你是张辽的儿子吧？” 少年龇牙咧嘴，就要朝着刘禅扑过来：“还我爹命来！” 刘禅笑道：“你爹又没死。 被我在战场上活捉了。” “你胡说。 我爹怎么可能会被你活捉，我爹的武艺天下无敌。” 少年大吼道，显然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爹被捉了，不过他应该能接受自己的爹战死吧。 刘禅不与他废话了：“看管起来。 那些张辽的亲卫卸了装备先关押起来。 府邸内的财产暂时全部充公” 第865章 委屈的马谡 不是刘禅突然大发慈悲，不想杀人了，刘禅想着的是这些曹军士兵，可以充当劳动力。 现在军队出征，征发了大量的百姓服徭役，春耕要来了，征发了这么多百姓，总归是对春耕有影响的。 如果这些劳动力能用曹军俘虏代替，一部分服徭役的百姓便可以归乡务农了。 走出张辽的将军府，刘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边的白毦兵。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刘禅惊道：“卧槽，马谡了？ 你们谁看到他了？ 战场上兵荒马乱的，根本没见着他啊。” 马忠也是一脸骇然：“他上战场了？ 我以为他一直留在后方。” 刘禅道：“张辽打过来的时候，他跟我一起在大纛底下，我对着人冲锋的时候，他跟随一起。” “殿下，他会不会在战场没了……”马忠担忧的问道。 毕竟从战场上撤离，大家都没注意到马谡。 很可能马谡就趴在那个尸体堆中了。 “你快快去寻找！” 刘禅对马忠说道。 马忠不敢再多说。 马谡现在别看着是扬州牧府中的官吏，之前可是庲降都督兼着益州郡太守，妥妥的封疆大吏，你看看现在几个大都督府的都督哪个兼任着地方太守？ 马谡这是独一份的，对刘备集团来说，毫无疑问的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个的人物若是死在了战场上，这场合肥之战，就会失去了它应该有的色彩了。 再想想自己让殿下冲锋陷阵跟张辽肉搏，差点出事，又导致了马谡的战死，马忠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仕途应该是差不多完蛋了。 赶紧带着人去寻找马谡，结果刚刚点齐了人，马谡由一群荆州士兵护送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满脸的不忿，满脸的悲酸，满脸的哀愁。 刘禅松了一口气，马谡也松了一口气。 带着众多表情的马谡瘸着腿来到刘禅面前，马谡怒道：“我砍着人，发现自己落在后面了，跟一群兄弟们一起厮杀，后来我们还在料理残敌，你就跑入城中了，直接把我给落下了。 殿下，你给臣说句实话，刚刚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刘禅尴尬的笑了笑：“怎么可能，这不听说城门拿下来，赶紧过来清理残敌，接受城中的物资。” 马忠也赶紧道：“走的太急了罢了。” 马谡显然不接受这个说法，看着马忠身后跟着一群：“你们这是又干什么去？” “去城中巡视。” 马忠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刘禅赶紧转移话题，对马谡道：“怎么回事？ 腿受伤了？” “无妨，厮杀的时候被掉落在地上刀子给伤了，小伤口。” 马谡说道。 “那就好。 赶紧去休息吧，战斗结束后，城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刘禅对马谡说道。 马谡看着刘禅腹部铠甲的一个拳印，再看看刘禅下颌的红肿，在来的路上有听闻士兵们传闻殿下生擒了张辽，马谡目光看向马忠：“好你个马忠，战场上不好好保护殿下，让殿下至于如此危险当中，我看你这个白毦兵统领是不想当了，看我不去大王面前告你的状。” 马忠都呆了，显然马谡是把怨气给撒在了自己身上了。 “殿下，你这次太孟浪了，说句不好听的，整个天下的未来都寄在你身上，冲锋陷阵的事情怎么也容不到你来，马忠又没有死，就算马忠死了，还有向宠还有邓芝，就算是他们都死了，也还有臣来带领士兵们在战场上厮杀，何至于让你来冲锋陷阵？ 臣，请斩马忠，此等陷殿下与险境的无用之人，留着也不堪用！” “马谡，你他娘……”马忠怒道。 刘禅挥了挥手：“行了，别废话了。 我又没死。 你们赶紧护送着他去休息。” “赶紧去养伤。” 刘禅对马谡说道。 显然，马谡在撒气作恶而已。 马谡抱拳离去，他的腿伤也需要尽快处理了。 战斗在刘禅进入城中的一个时辰后结束，剩余下来的曹军并没有继续负隅顽抗，大多数都选择了投降，一部分选择了逃跑，这些逃跑的曹军士兵也跑不远，刘禅让向宠去率领人马追击，能活捉的就活捉，不能活捉的就杀了。 合肥旧城那边的守军还在抵抗，一两千人并没有抵抗太久，便被向宠带着人拿下来了。 城中百姓惶恐不安，乱成一团，这些自有马谡派官吏去安抚。 新城和旧城拿下来之后，这些繁杂事情都不需要刘禅去操心。 在夜色中走入旧城街道，此城中实行宵禁，除开刘禅一行人，便再也没有别人行走了。 来到那间已经被查封的药铺前，刘禅站定脚步。 跟随刘禅一起的纪念与阿长也停了下来。 从怀中拿出那份城防图的原本，刘禅说道：“攻城的时候，东西北三面攻城都参考了这城防图，进城之后，各个府库库房的位置也都第一时间前往把持了。 城中其他布置我们也清晰的知道，各个暗道、暗巷、藏兵地窖都一清二楚，曹军妄图与我们打巷战的谋划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 那些藏着的曹军士兵，企图最后给我们一击，也没有得逞。 这城防图起码让我少牺牲一千的士兵。” 刘禅这话没有一点假，少牺牲一千士兵都还是算保守估计了。 攻入城中后，能第一时间杀向各个仓库，甚至还阻止了几起残兵败将企图烧毁仓库的恶劣行径，让合肥新城中的仓库没有一间被烧毁，物资全被夺下。 再有清理城中残敌的时候，这些曹军士兵到处都藏着，军城当中不乏大量的藏兵坑洞地窖。 城防图上全有标注，刘禅的士兵们只需要按图索骥，一个一个去寻找，果不其然，发现了大量的藏着的曹军士兵，全都被一网打尽。 这些曹军抵抗的决心是不容置疑的，失去了主将的情况下，还有一部分曹军企图顽抗到底。 对于这些曹军，刘禅真想留着，若是能收为己用，整编一番后，是具备战斗力的。 只是他们只求死战，绝不投降。 刘禅的士兵们自然是满足了他们。 纪念说道：“老四，没有白死。” 刘禅对纪念道：“合肥拿下来之后，剩余下来的一个寿春，阻拦不住我的脚步，拿下寿春后，徐州、青州都没有什么阻挡力量了。 所以，徐州天网现在开始不要保持静默了，全力运转起来，我需要徐州现在的任何风吹草动的情报。” 纪念行礼领命：“遵旨。” 刘禅没有进入这药铺，转而又对纪念道：“合肥以后是我们的城池了，这药铺要重新开起来，治病救人，造福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属下记住了。” 纪念说道。 “我不进去了。 我在城中走一圈，便回去。 你们两个去忙着吧。” 刘禅用着揶揄的眼神看了一眼纪念和阿长。 纪念面色不改，语气里没任何的感情：“卑职去召集合肥潜伏下来的天网，今夜便开始唤醒徐州天网了。” “去吧去吧。” 刘禅道。 在城中逛了一圈，百姓家家门户紧闭，刘禅领着一队士兵走过街道，街道旁边的房屋原本还有说话声音，听到外面动静，立马便噤声不语。 “等城中安定下来，便撤销了宵禁吧。 如今咱们地盘上都没宵禁。 宵禁这种东西就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刘禅感叹说道。 刘备治下的城池，除非是抓捕凶恶罪犯，或者说是有战争发生，才会进行宵禁。 也就是说，除开有重大事情发生，一般很少进行宵禁的。 取消宵禁的原因，刘禅曾经就向刘备以及众多大臣们阐述过，现在是收商税的，并且商税占据了刘备税收收入的一半，比农税还要高，而夜间的城池更是商业活动活跃的时候，不单单是纳税大户酒楼、妓馆、赌场这些，还有众多的商铺、市场以及固定摊位也能增加税收。 并且还能活跃经济，让百姓能赚更多的钱，也能让百姓花钱，金钱流动起来，经济才会活跃起来。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东西。 大家在意的还是宵禁会产生一系列的安全问题。 自然是被刘禅一句那都是地方官无能给堵回去了，当然大家也只是不想跟刘禅争，刘禅意定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要改变不容易，这殿下能说出来商议的事情，其实自己都已经考虑了利弊了，说出来也只是走个过程。 对大家来说，未来有这样的君主，自然不会是什么坏事就是。 只是在这样的君主下面做事，终究是要失去许多能展现自我光彩的机会。 回到新城，数万士兵已经入驻了城中，城中到处都是火把的光芒，巡逻队伍在各个营区巡逻，维护秩序。 刘禅见到马忠正在整肃整肃白毦兵，对马忠询问道：“兄弟们伤亡怎么样？” “阵亡二十四人，轻伤一百七十八人，没有重伤的。” 马忠低沉的道。 白毦兵里基本上不会出现重伤的士兵存活下来，在战场上重伤的白毦兵，自知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只会更加不要命的去杀敌。 这一战让白毦兵都死伤如此之多，足可见惨烈，就算是过去与江东孙权的战斗，白毦兵都鲜少阵亡。 “阵亡者按照规矩抚恤，告诉地方，若有贪墨者，株连三族。 再根据他们的战功发放奖赏给家属。 兄弟们士气怎么样？ 我去与兄弟们说说话。” 第866章 哭泣 白毦兵此战阵亡的数量，是近些年来阵亡最多的一次了。 军营里的气氛比较沉重，刘禅走了几个营地，士兵大多数都沉默着，一点也没有战斗胜利过后的喜悦。 出了营地，刘禅站定，脑子里似乎已经思考了许多了，转身，看向马忠。 “传我命令，让火头军做好菜，你派人去搬酒。 让兄弟们今夜喝一场，打了胜仗，一个个愁眉苦脸干什么？ 战死的兄弟，自有我去操心他们的身后事情。 他们就应该没有心理负担，接下来继续打更凶险的战斗。” “那边荆州兵团和江东兵团的士兵们都打了胜仗欢喜不已，就这边死气沉沉。” “你这个统领，光抓训练，也要注重兄弟们的心理问题。 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 战死了兄弟，就整个军队都要丧气，如果白毦兵真打了败仗，一个个是不是万念俱灰？” “什么时候白毦兵觉得自己不会打败仗？ 不能打败仗？ 也不能战死兄弟？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你们，连同你马忠，都太认为白毦兵强悍的不能败，你们也不能言败。 这可是不行的，就像是一把刀，太刚了，反而砍人的时候容易断。” “这个道理你马忠明白的吧？ 不要我讲太多。 给兄弟们搞清楚，放弃那些虚幻的骄傲。 一旦上了战场就会要死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军队，也不可能一直胜利，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马忠被训的低着头：“陛下，兄弟们只是难受！” “我知道难受。 只是本质，白毦兵这么多人，难受的不是那二十多个兄弟的死，他们难受的本质是白毦兵这一场死了人，打的不漂亮。 当然，也有为战死的士兵难受的，那大多数都是那些士兵的亲近之人。” “你自己就要明白这个道理，刚而易折。” 刘禅说罢转身要走，马忠问道：“殿下，你不参加兄弟们的酒席？” “不参加，死气沉沉的。” 白毦兵心态出问题了，这种心态是要不得了。 一支军队有荣誉感证明这支军队会越来越强，但是一支军队变得输不起了，那就要出问题了。 现在白毦兵没有输，只是在战斗中出现了死伤，这种死伤对比荆州兵团和江东兵团，几乎可以说完全忽略不计。 但白毦兵上上下下，全都觉得白毦兵败了，并人人都陷入了自责，难受的境地。 荣誉感太过于强了，变得输不起，就是刚而易折。 这样的心态下，白毦兵未来遭不起挫折的。 刘禅也必须要把这种心态扼杀了。 荆州兵团和江东兵团的这次损失是最为惨重的，伤亡统计现在还没有出来。 不过终是打了胜仗，犒劳士兵是战后必须要做的，不然下一场战斗，士兵们可就不会那么卖命了。 刘禅有时候真怀念自己上辈子所在的那支军队，为了国家民族不受屈辱，为了百姓不低人一等，不受压迫而战，这样一直有信仰有目标的军队，军纪严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何等强大。 也正应了那句话，内心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古代的军队不可能到达那支军队的境界的，刘禅认为自己一点也没有这个能力做到那一步。 自己能做到的只是一直往哪个方向前进。 刘禅坚信，按照那个模式，固然不能得其神，只需要得其形，便能打造出一支强大的军队。 去荆州兵团与江东兵团那边说了一番话，与士兵们喝了几杯酒，又勉励了一番，承诺了奖赏，自然是让士兵们欢欣鼓舞，高喊谢太子殿下的声音震动寰宇。 军中将领除开向宠都在营帐内喝酒，刘禅进入其中，看到向宠没在：“怎么，又欺负人向宠年轻，让他去站岗了？” 邓芝赶忙安排给刘禅坐下，对刘禅说道：“向宠不喝酒，主动请辞去站岗，防备可能出现的敌军。” “殿下，我去替他。” 朱桓站起来说道。 刘禅示意他坐下：“坐下。 江东兵团伤亡如何？” “阵亡一千零三十三人，重伤七百八十一人，轻伤两千四百人整。” 朱桓回答道。 这个数字已经算是伤亡比例非常大了，江东这次出征两万人，伤亡加上战斗力损失便有将近两千人。 这一场攻防战，曹军还是给予了刘禅军团一记重击。 “荆州兵团这边损失多少人？” 刘禅目光看向邓芝。 “刚刚统计出来的结果。 阵亡七百四十七人，重伤五百八十六人，轻伤一千三百六十三人。” 邓芝答道。 “损失也不小。 不过能拿下合肥城，将曹军东线的精锐兵力几乎全歼，并且生擒张辽、满宠，损失对比一下，已经算是大胜了。 全力救治伤亡的士兵，阵亡的是要登记造册，立即启动抚恤，按照阵亡将士抚恤条例来严格执行，若是有谁中饱私囊，不必交由地方官府和司徒府，涉军的犯罪一律斩杀。” 刘禅说道。 马忠、邓芝、朱桓、朱然等将领纷纷站起来，抱拳领命。 “大胜，自当庆祝起来。 来，我先敬你们一杯。” 刘禅端起酒杯与众人说道。 席间说起刘禅与张辽的一战，众人不免担忧后怕外，又赞叹了一番刘禅的勇武。 “行了，你们喝。 注意别喝醉，明日便开拔行军了。” 刘禅站起来对众人道。 张辽已经醒过来了，不过被严密的看管着，他脖子也被上了固定支架，以防他的脖子再出现损伤，被关押在军营营房里的张辽被卸下了身上的甲胄，正躺在榻上休息闭目休息着。 “殿下。”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张辽眼睛睁开。 营房门打开，刘禅带着几名白毦兵走了进来，看到张辽，刘禅率先打招呼道：“倒是久仰将军的大名。” 张辽倒也坦荡，没有做做捏捏，毕竟在他看来，输了就是输了，输给刘禅也不丢人。 “我也久仰太子殿下。” 张辽对刘禅说道。 “将军的脖子已经由军中医生看了，修养一两月便好了。 这段时日不要剧烈的运动，也不要扭脖子，多躺着休息。” 刘禅对张辽嘱咐说道。 张辽抱了抱拳，表示感谢。 “太子殿下，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张辽忍不住想要问问对自己的处置。 张辽不是畏死的人，也不会是愿意投降的人，这一点不用张辽表明，刘禅就能知道。 虽然之前张辽身在吕布麾下，投降了曹操，如今情况自然是不一样，曹操随死，但曹氏对张辽的恩宠提拔，张辽绝对不会忘记。 曹操死了，张辽身为曾经的老臣，更要保持忠贞，不能辜负了曹家的信任。 “去长安，与夏侯惇、孙权那些人一起会关押一段时间，朝廷养你们还是养得起来的。” 张辽闻言倒是没有意外，只是可恨不能为魏王效忠了，张辽还是辜负了魏王，辜负了曹家…想到此处，张辽不免心情黯然起来。 “人心思汉，天下终究会一统的。 曹氏也终会消亡，将军如果愿意弃暗投明，我们也是极为欢迎的。 只是我想，将军现在肯定不会愿意。 所以，将军以后若是有想法，我们随时欢迎的。” 张辽摇头：“多谢殿下厚爱。 张辽只求一死，只是殿下肯定不会杀我，也不会让我自杀，投降之事，绝对不会答应的。” 这便是与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大家都心里明白对方的想法。 “将军的家人我都保全了，到时候与将军一起去长安。” 刘禅也不与张辽多说，转身欲走。 “殿下，敢问一句，伯宁如何了？” 张辽喊住刘禅询问道。 刘禅露出笑容：“他出城的时候刚好碰上白毦兵，被我麾下的校尉活捉了，下手的时候有点重，现在还昏迷中。 就关押在隔壁营房里面。” 张辽不由呆了下，心中悲哀不已，曹军东线彻底的完了。 寿春是挡不住刘禅大军的。 从寿春往北，一路进入徐州，再到青州，便没有能够抵挡刘禅兵团的兵力了，他们将能长驱直入，甚至攻击西线战场的曹军，与各个刘备军团夹击曹军。 东线的崩溃，几乎让曹军彻底的转为了战略劣势了。 刘禅离开后，张辽朝北跪伏在地，嚎啕大哭，脑子里不断的闪现着曹操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又感自己一战而败，甚至都没有阻挡刘禅兵团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落败了，这让张辽更是心中愧疚万分，更是认为自己辜负曹操的信任与寄托。 这一哭，既是感怀曹操之死，是伤心之哭，又是因合肥大败，导致国家出现覆亡的危险，辜负曹氏所托，是愧疚之哭。 “文远，是你吗。” 隔壁营房传来的声音，让张辽停止了嚎哭，趴到墙边敲了敲，问道：“是伯宁吗？” “是我。 文远，想不到你也被俘了。” 满宠听到张辽的声音，满是苦涩与无奈。 张辽擦掉脸上的眼泪、鼻涕，对满宠愧疚的道：“伯宁，我有愧啊，恨不能死。” 那边满宠长叹：“我也恨不能死，更是害怕九泉之下，无颜面见魏王。” 张辽看了看空空荡荡的营房，除开一张床榻便没有其他物件了，就算是这木制墙，都被包裹上了一层棉布，以防张辽自杀，张辽真想要自杀，还真有难处。 两个大男人，两个被俘的曹军大将，说着说着，伤心不已，又是哭泣了起来。 哭声在这片俘虏营地渐传渐远，不远处关押着大量曹军士兵的营房里，这些士兵听到夜色中的哭泣，一个两个，也跟着哭泣了起来。 第867章 夏侯家的子嗣 邺城曹丕在曹操死后的第三天，在群臣的拥戴下，加冕为魏王。 他的册封诏书甚至都没有通过当今名义上的天子，举行了仪式之后，便继承了魏王爵位，开始处理军政大事。 刘备起数路大军来攻的消息也以最快速度送来了邺城，消息传来，一时之间邺城震动。 顾不得为曹操守灵，曹丕立马召集了群臣商议。 “大王，东线有张辽镇守，不会出什么问题。 此时当时立即派大将前往许昌坐镇，刘备军，定然是以南阳为主攻点，攻击许昌等地。” 董昭出列说道。 早前一年前，这场战斗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调兵遣将，粮食补给，构建防线，都已经在进行了。 曹魏这边早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场大战，只是随着曹操的逝世，让按部就班的布置，稍微有点乱了套，再加上谁也没有料到曹操一死，刘备就立马发起了进攻。 这边还在准备后事呢，刘备就打过来了，如此趁人之危，真不愧是大耳贼。 脾气不好的武将们痛骂了一通大耳贼。 曹丕止住乱糟糟的众人，目光看向曹仁，曹丕对曹仁询问道：“仁叔，你有什么意见？” “刘备这次举全力而来，是要与我们打一场决战。 大王要做好准备，我们如果不尽全力一战，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曹仁正色对曹丕说道。 曹丕连连点头：“战争的准备一直在进行，这一战我们准备充足，双方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一战过后，便是彻底决定天下归属了。” “诸位大臣们，你们都是大魏的肱骨之臣，父王仙逝，我知此时因为我父王的死，人心慌乱，更有一些人还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还请诸位，看在我父王昔日与诸位的恩情份上，放弃一切恩怨、算计，助本王抵抗刘备。” 曹丕看向所有身着缟素的大臣们，诚恳的说道。 众多大臣们纷纷拜伏，瘸着腿的曹仁也要下跪，被曹丕给拦住：“本王知道诸位的心意，此时就应该同仇敌忾共抗外敌。 这场战争早有准备，军队、军粮等物资的调度自然不需要多说，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 当务之急是讨论下军略。” 当朝武将里面，自然是曹仁是独一档的，曹仁当仁不让率先开口：“大王，刘备起大军能攻击的便只有这几个点，一个是东线战场，江东有数万精锐兵马，合肥城首当其中，但是这里反而是最让人放心的。 张辽、满宠在合肥，领兵数万，后方更有徐州以后勤支撑，绝不可能会败。” “另外便是南阳一线，这里才是最应该注意的一点。 刘备在这里定然布置重兵，其领军将领不外乎是关羽、赵云，率领刘备麾下的精锐，出南阳，攻许昌，意图拿下中原腹地。 我军与刘备军团的决战，也应该是在此处，逐鹿中原。” “还有函谷关，刘备曾经数次意图侵犯，但因为函谷关城高险峻，难以攻克，刘备要拿下潼关，也是极为艰难的。” “这是三路兵马。 还极有可能有另外一路兵马。 马超常年驻扎在凉州，训练骑兵，这支骑兵人数有数万人之众，刘备可能让这支兵马从北方绕路，进入并州、冀州，袭扰我们后方，这支兵马也必须要防备。” 说完这些后，曹仁对曹丕又道：“这是臣对刘备出兵的判断，局势下，刘备所攻的点也不过这几个。 我们也早有在兖州、潼关、合肥、并州等地有所准备，只需要派大将镇守即可。” 曹丕询问道：“派谁合适？” “于禁在潼关，张颌在许昌，并州也有大将。 这还不够，臣请战前往许昌。” 曹仁请命。 曹丕闻言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本王在邺城这边离不开仁叔，还需要仁叔主持大局。” “有子廉在邺城便足以了。 兖州那边我担忧张颌与关羽不是对手。” 曹仁说道。 曹洪出列说道：“大王，许昌面对的可能是关羽，臣也认为张颌不足以当此大任，让子孝前往，最合适不过了。” 虽然与曹洪的关系并不好，但如今曹操留给曹丕的主要班底，还真就只有曹仁、曹洪这些人了。 “邺城还有曹真、曹休等人在，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大王尽可以放心。” 曹仁有补充说道。 曹丕摇头：“曹真和曹休都是有才干的人，应当放在前线。 本王让他们二人分为前往潼关以及前往许都。” 对于曹丕的安排，众人倒是没有是意见，曹真与曹休未来是接曹仁这样重臣的人，是执掌兵权的大将，此番是必须要往前线去的。 “陛下，邺城倒是无需担心。 臣认为，汉帝还在许昌，而许昌即将成为前线，应当立即将汉帝迎来邺城。” 说话之人乃是司马懿。 曹丕见到司马懿说话，心里的已经轻松了不少，尤其是听到邺城无需担心，更是让曹丕安心不少。 有司马懿说话，陈群也站出来道：“大王，中庶子所言极对。 当将汉帝迎入邺城。” “此事立即差人去办。” 肯定不能让汉帝待在许都了，要是许都被攻破了，又丢了一个汉帝，曹丕在政治上就会沦为极度被动的局面了。 “仁叔，既然如此，兖州战场还是要靠你了。” 曹丕深情对曹仁说道。 曹仁领命：“臣定然让敌军铩羽而归，不得寸进！此战也定然粉碎刘备的野心。” “有仁叔在本王就放心了。” 曹丕继续深情的说道。 一应军备安排，集思广益，众人也都纷纷建言。 曹丕又担忧自己在邺城这边不稳，担忧在编进的曹植、曹彰出问题，借着如今局势，让两人不得回邺城，严防边境出问题，倒是与之前曹操身死曹丕急着召两人回邺城勃然相反。 虎豹骑已经由夏侯尚统领，这次他却并没有被安排带着虎豹骑上战场，而是留在了邺城。 这让夏侯尚颇为的气愤，眼看着曹真与曹休都纷纷带兵离开，自己却只有留在邺城光看着。 “内忧外患，邺城不可能不留一支兵马的。 虎豹骑这样重要的军队留在邺城，是很正常的。 你就不要在这里骂骂咧咧了，有种去魏王那里骂骂咧咧。” 夏侯霸听到自己的弟弟夏侯尚一直在骂，终于忍不住说道。 夏侯尚是夏侯渊的堂侄，夏侯霸是夏侯渊的次子。 两人相差也只有一岁，平日里关系最好了。 “二哥，咱们两个这次都没有捞着上战场的机会，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叔叔战死之后，我都觉得我们夏侯家都被排挤、遗忘了。” 夏侯尚发着牢骚说道。 夏侯霸一巴掌打在夏侯尚的脸上，倒也不重，但也足够让夏侯尚被打疼了。 “你打我干什么？” “咱们要是不被看重，能让你统领虎豹骑？ 过去统领虎豹骑的都是姓曹。 你这个狗脑子怎么想不明白？” 夏侯霸骂道。 夏侯尚比夏侯霸小一岁，夏侯霸现在还是偏将军，而夏侯尚已经统领虎豹骑了，两人的实权地位倒是年小的远超年长的。 只是夏侯霸在夏侯家现在是长兄的地位，再有夏侯霸平日里稳重，夏侯家的子嗣们是非常尊重夏侯霸的。 夏侯家虽然还有比夏侯霸年长的，但都是一些不堪大用的人。 如夏侯惇次子夏侯楙，但是被俘了，现在还关在长安。 长子夏侯充，老实本分人，文不成武不就。 还有夏侯渊长子夏侯衡，油嘴滑舌，善于交际，是夏侯家有名的交际花，能力吗，自然是堪忧。 这样的人怎么在将门大族里混？ 也不能服众。 算下来，便只有夏侯霸能为这些夏侯家的二代们服气了。 “可是我想要上战场，夏侯家的子嗣需要证明自己。” 夏侯尚高喊道。 夏侯霸又给了夏侯尚一巴掌：“少在这里叫嚷。 你以为邺城是安全的？ 我们夏侯家与曹休休戚与共，如果邺城有危险，你就要冲在最前面了，这里亦是战场。 并不是去了兖州或者函谷关才是上战场。” 被打了两巴掌的夏侯尚气咻咻的坐下来，突然对夏侯霸说道：“二哥，那边给我来信了。” “哪边？” 夏侯霸还没有反应过来。 夏侯尚低声道：“北边。” 夏侯霸滞了一下，立即对夏侯尚道：“你给我将信纸烧了！” “已经烧了。 你以为我有这么蠢啊。” 夏侯尚呵呵笑道。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有其他人知道北边那个给你写信吗？” 夏侯霸急忙问道。 夏侯尚道：“信使已经死了，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你以后不要与他来往了。 咱们在邺城防备的就是他。 这个内忧外患，内忧就是指他。 咱们可不能里外不是人。” 夏侯霸教训说道。 夏侯尚问道：“你说，哪位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领兵南下，攻入邺城？ 要是真到了那兵临城下的局面，我们夏侯家又该怎么办？” 这话倒是把夏侯霸问住了… 第868章 兄友弟恭 曹魏这边的布置并没有想着主动进攻，或者说，随着曹操的身死，曹丕的继位，在可能出现的内忧的情况下，曹魏已经失去了进攻的能力了。 说到底，本质还是双方实力的转换，曹魏已经失去了主动进攻的可能了。 刘备集团日益的强大，让曹魏在一次一次的进攻失败后，转为了防守战略，企图以逸待劳，依靠着城池的防御，消磨进攻敌军的实力。 只需要防御，自然战略布置也就简单了，东线战场是张辽为主将，西线战场上，南阳一线是曹仁、张颌为主，函谷关是于禁为将，另外并州曹丕让并州守将田豫、牵招等人联合归顺的鲜卑、乌桓诸族，防备可能从草原上出现的敌军。 曹丕还暗中授予田豫持节特权，命其盯着曹植。 邺城中枢，只需要调兵遣将，分配粮草，继续积蓄力量，防止哪一条防线被攻破，能及时做到弥补。 国战来临，曹操的葬礼也变得简单起来，其实曹操早有遗嘱，葬礼不必奢华浪费，又因曹操生前组织大量盗墓，担忧自己的墓葬以后被盗，故而曹操的遗体真正是什么时候下葬的，仅仅只有少数人知道，至于曹操真实墓葬所在，更是少有人知。 七十二疑冢之说乃是小说家之言，但曹操墓葬在当时难寻，是确凿的。 曹操身死后的第七天，即下葬了，这是完全不符合诸侯葬礼制度的，不过朝野上下也没有人有异议，既有遗言一切从简在先，又有虎狼雄兵来袭，大家的全部心思都在对抗外敌之上。 哪怕是曹操在世，遇到此种情况，也会让葬礼提前结束的。 下葬那天，曹丕哭的死去活来，抱着棺椁不愿意撒手，悲伤的情绪感染着所有人，一时之间前来送葬的群臣们，哭声动天，阴沉的天气渐渐的下起了下雨。 固然知道棺椁中没有曹操的遗体。 曹操遗体早已经掩埋在了一处秘密陵寝当中。 曹丕依旧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大哭不止。 陈群过来相劝，让曹丕注意身体，不要哭的太过了，曹丕被陈群扒拉开：“我父王死了，我没有了父亲，作为人子，舍不得父亲的离开，乃是人之常情，我若是不哭，岂不是不为人子？” 众人闻言，纷纷垂泪泣声，陈群也不再阻止，只是叹气道：“大王是至纯至孝之人，可是在先王如此多的子嗣，在先王面前尽孝的却只有大王一人，生这么多儿子又有什么用。 臣，实在是替先王感到不值啊。” 既然你曹丕要演戏，该配合演出的陈群定然不会是视而不见，他知道曹丕心里想着什么，主动配合起来。 送葬的众多臣子们，听了这一番话，心里也不是个味道。 大家都是跟随魏王这么多年的人，魏王对待大家何等的好，只是如今魏王一死，哭孝的人只有曹丕一人，着实算是凄凉了。 刘晔更是道：“先王生前溺爱曹植，可曹植得知先王去世，甚至都没有来灵前参拜。 此等不忠不孝之人，实在是让人寒心。” 既然点名道姓了曹植了，大家也没有什么好说了，脑子灵活的，赶紧跟着痛斥曹植起来，俨然曹植已经成了一个不孝的卑鄙小人了。 一时之间，也算是群情汹涌了。 “诸位大臣们，我父王尸骨未寒，我也不想曹家兄弟相残，出现昔日袁氏的局面。 我弟弟曹植只是身边有奸人蛊惑，才走上了迷途，我相信我弟弟本质不是坏的，诸位也不要责怪了。 曹家现在有外敌入侵，正是我们所有人团结一致共抗外敌的时候，我的弟弟身上也流淌着曹家的血，相信他不会做出让人失望的事情来的。” 曹丕朗声说道。 刘晔只道好手段，曹丕彻底是把自己放在了道德大义的高位上了，这一番话传到曹植那边，不管是曹植怎么做，反正都不是人了，会被所有人唾弃了。 葬礼在小插曲过后继续进行，当巨大的封石落下，曹丕的哭声格外的大。 这样至纯至孝的人，众大臣心里无不赞叹，先王还是看的很准啊。 一骑匆匆而来，被拦截在了山下，随即一封紧急军情被呈送而来，经过了曹洪的手，曹洪看了下这封密报，面色已经难看的如同吃了屎一样了。 不敢有丝毫的胜仗，曹洪长呼了一口气，让自己陡然发闷的胸口保持舒畅一点，同时揉了揉自己的脸，不让自己的脸色太过于难看，而让人察觉。 将密报藏在胸口，曹洪想要走向曹丕方向，却发现自己的腿重若千钧一般，好不容易提起来，落地之后，双腿开始颤抖起来。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源于那一封从南方来的军情密报，曹洪的恐惧弥漫全身，他的身体根本抑制不住的颤抖。 好不容易来到曹丕的身边，曹洪低声在曹丕耳边道：“大王，合肥半日被攻下，张辽、满宠生死不知。 合肥数万大军被全歼，南线崩了。 寿春两万人……”曹洪话还没有说完，曹丕两眼一翻，便已经晕厥了过去了。 “大王，大王……”曹洪扶住曹丕，焦急的喊道。 众多大臣们见曹丕居然昏厥了过去，纷纷拥挤上来，查看曹丕情况。 陈群和刘晔两人挤不进去，也就放弃了，站在一旁，看着乱糟糟的人群，陈群对刘晔叹息道：“魏王太伤感先王的去世了，想不到居然哭的昏厥了过去，此番传出去后，肯定会被天下人引为佳话的。” 刘晔点头表示赞同：“唉。 只是魏王新继位，便面临这样的局面，实在是让人担忧啊。 我等还需要好好辅佐好魏王，不能辜负了先王对我们的期待。” “正当如此。” ……位于并州太原郡的晋阳，是太原郡的治所所在，更是并州数一数二的大城。 曹植请命抵抗北疆外患，便常年驻扎于此。 此地民风淳朴，多有胡人进出城中与汉人交易，并且在城外，还有数支归附已经一两百年的胡人部落，说是部落，已经完全是村镇聚居点了，那些原先的匈奴人，现在也只是保留了极少的匈奴时期的习俗。 现在但从外观外貌来看，已经与汉人没有什么差别了。 晋阳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边地，先前曹操控制的地盘，再往北走还有新兴郡，治所在九原，这九原便是办那吕布的故乡所在了，再往北走便是雁门郡，张辽的故乡便是在雁门郡北部临近长城的马邑县。 这些地方都民风淳朴，当然这个民风淳朴并不是广义上的淳朴，只是这些地方的百姓，思想淳朴的能动手就尽量不动嘴，是实打实的实在人，能动手绝不多逼逼的那种实在。 曹植人在晋阳，他麾下的两万人，却没有全都在晋阳，一万五千余人驻扎晋阳西边的离石县，那里临近羌胡地盘，胡人非常活跃，经常犯边，若不是那吕梁山拦着，那些胡人早就来太原郡劫掠了。 离石县在吕梁山更西，与晋阳之间隔着便是一座吕梁山。 曹植既然来着边地，自然还是要对付对付胡人的。 这离石的一万五千兵马，便经常出击，袭掠胡人，与胡人攻守互换了属于是。 再加上轲比能被韩龙所杀，草原上的羌人群龙无首，相互乱战，这一两年倒是让曹植以离石县为点，往西扩地了数百里，端的是有开疆拓土的功绩。 其实在大汉巅峰时期，这些土地可都是实控的。 那些地是什么地？ 其中有绥德、清涧、延长、延安等地，如果曹植敢率军往南走，就要到雍州地界了，如果舍得命，再往南走，就要到长安了。 只是曹植没胆子走。 “新建的西河郡即将设立，治所就在离石，离石以西的数百里，都是西河郡之地，再将中阳、介休、兹氏等县划入其中，西河郡便有七县了，算是大郡了。” 裴寂找到正在发呆的曹植，刚刚他已经带着属下官吏完成了新划西河郡的工作。 曹植没有理会裴寂，裴寂轻轻放下纸张，对曹植说道：“主公，还请节哀。” 曹植的眼泪唰的便流了下来，泣声道：“先生，我父王死了，我不能为父王送终，甚至还不能前往为父王守灵、送葬。 我这个当儿子的，实在是不是人。” 裴寂对曹植说道：“主公，如果您独自前往，必定会遭到曹丕的迫害。 您当曹丕是兄长，曹丕却没有当您是弟弟。 去了邺城，轻则囚禁，重则便是身死了。” “我知道。 我只是难受。” 曹植说道。 曹操身死的消息传过来，裴寂便立马让曹植带兵南下，前往邺城争夺魏王位置，但是曹植却说，父王尸骨未寒，怎么能兄弟相残？ 这话说的，好人全都让曹植给当了。 不愿意带兵南下的曹植，说自己只带少量人去邺城祭拜曹操。 裴寂给拦住了，你这样去，不就是去送死啊。 曹植并不是蠢，思考一番后，自己这样去确实是虎口投食了。 但他又不愿意带兵南下争夺魏王之位，犹豫了两天，一直苦劝的裴寂也就放弃了，这两天已经晚了。 裴寂无奈啊，摊上这样的主公，根本不可能成事的。 第869章 贾诩定计 东线战场的迅速崩溃，对于曹丕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打击。 “还有挽回的可能吗？” 曹丕目光呆滞的对曹洪问道。 这场人数比较少，却集合了现如今曹丕在邺城的所有重臣，曹丕想要他们火速的拿出一个对策。 曹洪沉默不语，他也没有什么好计策，敌军势如破竹，张辽都没有挡得住，曹洪自认为自己是挡不住刘禅兵团了。 见曹洪不说话，显然是心里没有个主意的，曹丕也不在意，这个时候他自己都六神无措。 曹丕认为曹洪这种死要钱的人，就算有主意，也不是好主意。 目光转而看向闭目养神的贾诩，曹丕对贾诩问道：“还请先生赐教，此番国家危难，丕该如何？” 贾诩睁开眼，缓缓道：“正面想要破刘禅军团，几乎无可能了。 其荆州兵团乃是关羽训练出来的士卒，在江东又训练数年，战斗力早已经不是我军可比的，再有江东兵团，一扫过去孙权时期的军队弊病，战斗力大增，以及刘禅亲率白毦兵，三千人可抵三万人，其军更有无数稀奇古怪的武器，威力强大，非人力所能挡。 其后勤更是有着江东十余年的积累，孙权所攒下来的家底，尽为刘禅所得，粮草、物资足可说是用之不竭了。 这样一支军队，可以算是说天下无敌了，大王若向正面击败这只大军，除非是大王麾下的所有军队抽取大量的精锐，方可以一战，胜负还未知。” 这样的评价并不为过，天下如今人人皆知，汉中王太子殿下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少年天才，文武双全，虽然才十余岁，却也在战场上纵横了十余年，毕竟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跟着赵子龙在长坂坡七进七出，端的是天下无双将！且不提其战场上表现如何，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那支头戴白翎，纵横天下，难逢对手的白毦兵，这一支军队跟着刘禅南征北战，鲜有败绩，就算是面对虎豹骑，也没有落于下风，故而是那支白毦兵，就被曹军视为最强对手。 一支如此军队，非是等闲军队能阻拦的。 “还请先生教我如何破局！” 曹丕对着贾诩作揖，诚恳的问道。 贾诩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缓缓道：“刘禅兵锋不可阻挡，但他拿下江东也才两年时间，清除世家大族，镇压山越，虽然在江东看起来是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人人颂念他刘禅，但真就如此吗？ 那些被拆除分家的世家大族当初引狼入室，得到了如此这样的结果，他们真的会没有一点怨言？ 这次刘禅出征，自己的心腹尽数跟随，留在江东的就只有一些投降的文武，其中有陆逊、张温这些大族人马，还有不少分家之后的大族官吏、将领，他们在刘禅带着大军离开，只留下一万兵马由丁奉统领，就没有一点点心思？” 曹丕闻言眼神绽放出光彩，闻言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扰乱刘禅的后方？” 贾诩点头道：“唯有让刘禅的后方不稳，才可退去刘禅这一军。” 曹丕喜道：“正当如此，这便是最好的办法了。” 说着曹丕对贾诩深深作揖，对其道：“多谢先生赐教。” “世家大族可以利用，那山越是否可以利用？” 司马懿询问道。 作为曹丕的心腹，司马懿官职虽然低微，但也有资格参与这场论事。 不过，司马懿的官职往上升，是迟早的事情。 贾诩倒是对司马懿非常的客气，明知道司马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贾诩是不会得罪他的，贾诩说道：“仲达有所不知，刘禅在江东最是得民心，他一改过去孙权对山越的策略，对山越多以安抚，许以重利，让山越纷纷离开山林，迁徙下山定居，刘禅给他们免费发放田地、耕具、种子，更是免除他们两年的赋税，在开荒期间甚至还提供足够的粮食给山越，山越百姓无不对刘禅感恩戴德，策反山越已经没有可能了，山越人口越来越少，全都转化为江东汉民了。” 司马懿惊讶了一下：“刘禅居然有如此能耐，能让这些桀骜难驯的山越臣服？” 贾诩道：“这种方式刘备他们那边称之为改土归流，让异族胡人从山林中出来，分配田地、农具，减免赋税，以他们聚居地成立亭、乡甚至是县，任命官吏管辖。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利，让这些胡人异族愿意走出来。” “不，不是利。 是刘备采用的这种政策跟过去的所有人对待他们都不一样。 秦汉以来，对待这些胡人异族，动辄奴役、屠杀，且有把他们当人看？ 反观刘备的政策，最重要的一点，是只要下山愿意接受刘备给予的田地、农具，并且免除赋税两年后，愿意缴纳跟其他人一样的赋税，便让他们入籍，成为汉人，在官府的户籍当中，这些胡人异族，都是属于汉人了，并且享受与汉人一样的待遇，两年赋税免除后，也要履行与其他汉人一样的义务。 这才是最让这些胡人异族愿意投效刘备原因所在，因为刘备他们把这些异族胡人，当做人来看。” “固然对待一些冥顽不灵的胡人异族，刘备他们也动用了武力去剿灭镇压，还动用天网去刺杀头目，却在这良政之下，如滚滚洪流，少数宵小难抵这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受到曹丕喜爱、看重的大臣，陈群。 曹丕对陈群所言，若有所思：“刘备这政策，确实算得上是不错的政策，能让异族臣服，少了许多动乱。” 陈群对曹丕说道：“大王，我当也等可以借鉴这个政策，此策也并不是表面如此，刘备在这些胡人异族的聚居点，广开学堂，让他们的孩童学习汉人文化，不出二十年，还带着胡人异族习性的这些人，便会彻底的汉化。 这样的政策，很适合我们在北疆推行。” 曹丕说道：“这件事以后在谈论吧，现在说怎么退刘禅这支来势汹汹的军队，既然在江东山越已经不可用，只去离间大族，是否会起到应有的效果？” “大族已经够了，这些大族的野心一旦被挑起来，就能让江东乱下去。 丁奉那一万人在江东，不足以威慑到大族，另外利用手段，挑拨一些百姓，煽动他们作乱，让丁奉疲于奔命，以及还可以收买官吏，让他们作乱给刘禅找麻烦。 如果可以，还可以试试与陆逊接触一二。” 贾诩对曹丕说道。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说的如此详细，就差贾诩去帮曹丕去执行了。 只是执行计策这事情，肯定不会让贾诩去做了。 曹丕说道：“这件事去让秦朗做，不知道是否可行。” “有校事府前往，确实是可以的。 秦朗在徐州，让徐州天网彻底消失，足可以见他的能力了。” 对校事府在徐州所作所为的众人们，还都以为秦朗在徐州干的不错，按照秦朗送过来的捷报，认为徐州天网已经消失了。 其实真正是哪样的，也就只有秦朗和天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曹丕这些人还都被蒙在鼓里，认为秦朗真的是可造之材呢。 “江东如果乱起来，刘禅定然会被拖累，他必然会顾忌自己的后方，甚至有可能先退军回去平定江东的乱子。 不过还必须要有另外的准备，那边是组织兵力，继续对刘禅大军进行防备。” 贾诩说道。 平日里很少说话，也很少出计策的贾诩，今天一天说的话，足够抵得上他过去一年了。 曹丕急忙问道：“先生还有什么妙策？” “放弃寿春，以寿春兵马退守徐州，守下邳、彭城，让刘禅深入徐州腹地，而后集结谯郡、陈郡、梁国等地的兵马，攻击刘禅后方，断其后路粮道。” 贾诩对曹丕说道。 曹丕闻言大赞道：“有先生此言，刘禅大军必定可退！” 贾诩这条计策确实是非常妙的，往往敌军腹地的军队，最脆弱的就是粮道了，补给跟不上，军队打的再远也没用，一样要落败。 刘禅如果攻入徐州，如果没有拿下谯郡、陈郡这些兖州、豫州地盘，一旦曹军攻打过来，就是抄袭了刘禅的后路，让刘禅大军陷入包围当中了。 寿春属于淮南郡，如果要往徐州走，刘禅大军就要在淮南郡渡淮水往东走，进入徐州，而寿春也就是淮南郡的北部就是谯郡，刘禅离开寿春攻打徐州，谯郡就几乎是把刘禅大军给截断了，曹军甚至还可以拿下寿春。 曹丕几乎是欣喜若狂，刘禅大军固然无敌，但是终究只是数万人，按照刘禅的性子，大有可能会驱兵直入徐州。 年轻人嘛，打败了张辽，大抵是认为东线没有对手了，必然会长驱直入，拿下徐州，想要建立莫大的功劳。 毕竟刘禅一军就攻破了东线，而其他刘备大军，还在与曹军鏖战，刘禅就提大军杀入了曹军腹地，以策应西线的攻势。 莫说是刘禅，就算是稳重的将领，面对这种泼天功劳，几乎是灭国一般的名望，都不会轻易的放弃的。 第870章 登帝位 合肥战场的失利，也让曹丕意识到，这场防御战争可能并不会一切都如意料中的走向进行，很可能出现多种例外。 在曹操还活着的时候商议的战略对策，刘备拥有了炸药之后，不能只利用城池来防守了，务必要与刘备军队谋求野战，并且尽可能多的野战，如果曹操没死，刘备发动的这一场战争，与曹军的对战，定然大多数都是野战的。 这几年曹魏军团的士兵们，都着重对野外战争进行了训练。 想法固然是对的，依靠城池退兵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反而靠着城墙会被瓮中捉鳖，但唯一不同的是曹操的死，并不只是表面上的这么一点影响，也并不是只看到的影响到邺城一个地方。 曹操去世的当时，曹操麾下的一批重臣，甚至曹丕，都认为应当秘不发丧，先稳一把局势，消除一些影响后再发丧，这件事被刘晔所阻止，他认为魏王死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能瞒得住天下人，如果这样做了，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后果。 秘不发丧的事情被阻止，又想着魏王的两个子嗣在北边还有着兵权，随时可能南下来争权，又有人提议应该将邺城的城防全部换成谯郡籍的将领，这个提议一样被阻止，魏郡太守徐宣阻止道：人们都想报效国家，为什么一定要任用谯县人或者沛国人，伤害保卫国家人的心。 这个提议也被制止了。 邺城终究没有出乱子，冀州也没有出乱子，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乱子出在洛阳！曹操去世的消息传到了洛阳，洛阳因为紧邻函谷关前线，近年来征发徭役颇为繁重，百姓多有怨言，固然有青州兵驻守，一直不曾发生大乱，但是曹操一死的消息传过来，这些青州兵就发生了骚乱了。 青州兵顾名思义，多是青州人士，曹操用他们征战多年，可谓是东西奔赴，无一日之娱，士兵们思念家乡已经很久了，不少人都盼着能回到青州老家。 只是作为一支重要的战斗力，曹操怎么能让他们解散回家。 曹操的死，让青州兵失去了压制，可以说是放飞自我了，上至军官将领，下至普通小卒，他们成群结队的擅自离开军营，然后向东而去，出虎牢关，打算回青州。 洛阳的这场大乱，甚至可能直接动摇函谷关前线！随着青州兵的离去，洛阳等地的服徭役的百姓也纷纷逃离，如为函谷关押运粮草的百姓纷纷逃离，不愿意服徭役了。 整个洛阳地区到处都乱糟糟起来了，这个时候的天网肯定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他们开始了煽风点火，四处作乱，甚至引来了嵩山上的山匪开始在洛阳盆地作乱。 若真就是这样能让洛阳大乱起来，从而废了函谷关防线那边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曹操能占据北方，终究是有着无数的人帮助他，曹操遗留给曹丕最大的遗产，就是他数十年收拢下来的丰富的人才库了。 这个时代从不缺少天降猛人。 在洛阳办理公务的谏议大夫贾逵，知晓了青州兵的兵变，立即挺身而出，他没有阻止青州兵的离开，而是给青州兵们发了一封信，告诉他们不会追究擅自离开军营的罪责，免除了他们在逃散军营时殴打同僚，强行闯关的等等罪名，并且让他们赶紧来洛阳城外的军营，领取文书，这样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就不会被沿途官府阻拦、刁难，如果他们回到家乡后想要参军，可以就地在郡县中服役，如果有不愿意回去的士兵们，安心呆在军营里，吃好喝好。 贾逵的这一手操作，彻底的稳住了青州兵骚动的心思，于是归乡的归乡，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了下来。 稳定了青州兵之后，贾逵立马又稳住了逃散的徭役，并且一样不追究责任，让他重新回来，许诺一个月后，便将他们轮换，同时对洛阳地区的百姓的怨声载道，擅自做主，给他们免了一年的赋税，但是徭役还是征发，战争离不开徭役。 于是洛阳在短短数天的骚乱之后，经过贾逵的一阵布置，洛阳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这样的干吏，曹魏的地盘上还有很多，以至于大乱子一直没有发生，曹魏的基本盘总体上是稳妥的。 不过小乱子还是有的，最主要的还是曹操死后的人心动荡。 军中是人心不稳最主要地方了，其原因还是出在了曹操的三个子嗣的上面。 曹丕固然是嫡子，但也不是军队出身，跟军队里的将领们也没有什么接触，他是一心走权谋路线的，曹植是走文学路线的，也不是军队出身，这两个嗣子都不是军中出身，但是一个胜在是嫡长子，一个胜在得曹操喜爱，并且现在统帅大军镇守北疆，算是半个军队里的人了。 军队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军队里派系从事是很正常的事情，由于两个可能的继承人，都跟军队联系不深，军中这些将领们便各自支持者各自的认定的嗣子。 好比曹洪，就支持曹植，曹仁肯定是支持曹丕的，并不是曹仁喜欢曹丕，而是曹丕是曹操指定的继承人。 曹家兄弟内部都不统一，更不用说军队里那些将领了。 再有一个奇特的现象，曹家、夏侯家的二代们，有的跟曹植走得近，有的跟曹丕走得近，支持的对象也不一样。 这就是人心动荡的原因所在了。 要消除这些人心，不是简简单单的曹丕继位就能消除掉的。 军事会议开完之后，曹丕又召见了司马懿，表示了自己对如今局势的担忧，以及痛骂了一顿曹植和曹彰，骂曹植是应该的，对曹彰更是恨铁不成钢，干什么要跟曹植混在一起？ 若是曹彰愿意支持曹丕，军队里面的不少人会立即支持曹丕，并且对军队的影响能降低到最小。 “仲达，军心不稳，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军心稳定下来吗？” 曹丕对司马懿询问道。 这段时日，曹丕的压力很大，焦头烂额，他从曹操那里继承来的不单单是权力，同样还有这一大堆烂摊子，尤其是刘备发起的战争，更是雪上加霜。 司马懿经常帮助曹丕出谋划策，曹丕能曹操确定继承人，司马懿居功至伟。 对司马懿，曹丕是极为看重的。 当然，司马懿对曹丕也绝对没有什么二心。 历史上，司马懿在曹丕时代，表现的老老实实，哪怕是在曹丕的儿子，曹叡时期，同样也不敢放肆，什么狼顾之相，完全没这回事，司马懿一家子不敢有丝毫的反心。 只是随着曹叡一死，曹家后代也不怎么堪用了，曹氏、夏侯氏的后代们也都一代不如一代，这才让司马家得势，随着得势，野心也开始增生了。 “大王，如今只有釜底抽薪一计了。” 司马懿沉吟片刻后，一直藏在他心里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即将问世。 曹丕不解其意：“此话何解？ 两个心腹之患，抽谁的釜底之薪？” “曹植为奸贼所蛊惑，在北疆与曹彰联合，拥兵数万，也正是因为曹植、曹彰，让不少人在大王继位之后，依旧处于观望之中。 如果让这些暗中支持曹植、曹彰的人彻底的不再支持两人，并且天下军民之心，都寄于大王一身，其民心、军心不就可用，大王不就可专心对付刘备了吗？” “仲达，你不妨明说。” 司马懿答道：“釜底抽薪，是抽大汉的薪。” 曹丕面色精彩至极，有惊讶，有欣喜，有惧怕，有犹豫…聪明如他，已经知道了司马懿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司马懿一字一句的道：“请大王登帝位。” 犹如惊雷炸响，曹丕听完震惊无法说话，这是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篡汉，登帝位？ 让这天子之尊号，从刘氏身上易位？ “仲达…你…仲达…”曹丕一时之间言语无措，不知该如何说话。 司马懿却道：“四百年大汉，天子都姓刘，天命已经不在刘汉了，天命当在曹！大王，攘外必先安内，先王曾经说过，自己当为周文王。 文王之子周武王，开大周八百年基业，正如先王所言，大王当为周武王！且，先王生前，已经为大王扫清了一切障碍。” 当皇帝啊，古往今来多少人想当皇帝而不能，如今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放在了曹丕眼前，曹丕是不可能不心动的。 沉思后，曹丕对司马懿说道：“可是天下人心思汉，我若是登帝位，天下人必然声讨。” 司马懿道：“除开刘备，谁还会讨伐大王？ 且刘备大军不正是与我军交战吗？ 至于如今我们的地盘上，谁还会反对？ 没有人反对，反而众多的将领，会非常的支持大王登帝位，只要大王登帝位，对文武进行封赏，让他们成为从龙之臣，没有人会反对大王的。” 曹丕从魏王变成皇帝，底下的一干臣子，也不会往上升一升？ 帝位都坐上去了，曹植还拿什么跟曹丕争？ 支持曹植的那些人，还有什么心思跟着曹植？ 第871章 昆阳 刘禅断然不会想到曹丕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坐一坐皇帝的位置。 不过其当上皇帝，国内能安定，并且迅速终止魏王继承权的问题，这个解题思路刘禅只能说，果然不是一般人，不走一般寻常路。 攻下合肥，下一站便是寿春了。 按照马谡说的，先将两条河给挖掘沟通起来，方便运送粮草，甚至军队都可以直接运送到寿春城下。 合肥城俘虏了一万多曹军，这些可都是曹军放在东线的精锐，就没有什么老弱病残，干起活来也麻溜，被卸掉了装备的他们拿起来锄头，分成两边施工，开始挖掘水渠。 刘禅站在施工现场，看着这些曹军士兵干得起劲，对马谡问道：“这些人看起来非常的熟练啊……”马谡对刘禅说道：“殿下，您有所不知。 他们之前挖过沟渠。” 刘禅不解：“怎么回事？” “这些东线曹军的精锐，过去都是曹操的中军部队。 曹操封魏王，建都邺城，为了构建邺城防御，将漳水与大河挖通，发动了军民数十万人，这便是白沟的由来。 曹操这些年在天下挖掘了不少水道，算来算去，足足有六条之多，其中以白沟最长，工程最浩大。” 马谡对刘禅说道。 刘禅恍然道：“原来是以前挖过，难怪这么熟练。 那这沟通施水与肥水的工程，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 “那是当然算不得什么。” “让他们赶紧挖，你这个督工可不能让他们偷懒了。 邓芝已经领着前锋出发了，我们不能耽搁太久的事情。” 刘禅说道。 马谡拉住正要走的刘禅，对刘禅说道：“殿下，我们打下寿春后该停一停了。 拿下寿春，淮扬已经尽为我们所得，我们必须要缓一缓，等待关将军和赵将军对兖州的攻势，或者说，我们策应一番他们的攻势。” 战线拉的太长了不行，太深入了自然是更加不行。 刘禅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贾诩的计策，想要让刘禅攻入徐州这个想法，注定要落空。 刘禅并不是莽夫。 “暂时在寿春修整，徐州先不去，曹军指不定正在等着我进这个圈子，觉着我年轻，打败了张辽就膨胀了，会一头扎进徐州。” 刘禅说道。 “殿下明白就好，属下就不多说了。” 马谡道。 刘禅笑问道：“你是不是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 “那倒是没有，只是怕殿下急功近利，想要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马谡道。 刘禅摇头：“咱们打的太快了，要是慢一点，二叔和云叔那边能把兖州穿了，别说徐州了，我能直接打到大河边遥望邺城，也不用担心侧翼和尾巴的敌人。” “是这个道理，就看兖州战况了，什么时候破兖州，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北上。” “这种主动权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难受哦。” 刘禅高声说道，简直是满脸的凡尔赛。 马谡不知道凡尔赛什么意思，只晓得殿下现在肯定在小小的满足吹嘘一下自己的攻城拔寨的速度，于是马谡也配合的说道：“殿下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关将军和赵将军亦不是殿下的对手啊。” “哈哈哈哈。” 刘禅爽朗的大笑着，很是受用马谡的马屁。 笑完后，看到挖河道的人群里有个人一直看着自己，刘禅指着那人对马谡道：“那人是不是张辽的儿子，是叫张虎对吧？ 怎么在那里挖土？” “也是劳动力，自然不能放过。” 马谡说道。 刘禅一听就明白马谡这家伙在折腾这个桀骜的少年。 “别让他闹出事情来就可以。” 刘禅嘱咐道。 “殿下放心吧，这小子有点不老实，但也不至于出事。” 马谡说道。 看着这些俘虏的曹军精锐，刘禅在看看他们挖土娴熟的动作，心中想着曹操。 曹操虽然死了，这样一个枭雄，不能简简单单的来进行概括他的一生，如果放在历史上来进行评价，曹操是功大于过的。 其最大的功劳，就是修建运河，为后世的大运河奠定了基础。 曹操在天下，修建了整整六条运河。 这是曹操打下的基础，后来曹丕在江淮又修建了运河，彻底形成后世京杭大运河的基础。 至于杨广，实在是算不上对大运河有大功。 大运河是两千多年下来，无数朝代，无数的百姓，继往开来，用千年的时间开拓而来，然后才有了后世京杭大运河。 非是一代之功。 （多嘴一句，京杭大运河跟杨广真没有多大的关系。 好像现在教科书也没有提杨广修大运河这一茬了。 ）“你觉得以后我要修史的话，给曹操一个什么样的评价比较合适？” 刘禅对身旁的马谡问道。 马谡想了想：“一时之英雄，当给予正面评价。” “是应该如此的。” ……鲁阳，位于南阳盆地的大缺口，地形一马平川，从南阳盆地出，走这里可以直入兖州。 兖州也同样可以走这里，进入南阳盆地，这个出入口，没有关隘，只有城池扼守。 鲁阳与叶县一样，是南阳盆地的大门。 两座城池都在刘备军团的手中。 扼守这两座城池的，是刘备集团中最受瞩目的两位年轻将领在此驻守。 驻守鲁阳的便是邓艾，麾下五千兵马，成军之时只有少数荆州兵团的士兵，后来招募了一批，又在新野老家募集了一大批士兵，才有了这五千兵马。 经过这几年在鲁阳的历练，已经算得上是一支强军了。 大战将起的消息还没有传达到此处，邓艾站在校场上，瞄准着靶子，一箭接着一箭，连续五箭，全都中准箭靶的红心，引得周围的士兵连连喝彩。 在鲁阳驻守，没有军令，不得出击，邓艾只能日复一日的练兵，并且日思夜想期盼着曹军能攻打过来，这样便有仗可以打了，只是曹军一直没有攻打过来，让邓艾颇为失望。 军队练的久了，不去战场走一圈，终究是不能成为一支强军的。 将弓箭丢给身边的亲卫，邓艾朝着正在训练的士兵方阵，喊道：“继续训练，不要偷懒。” 武将最怕的就是天下没有战事，如今天下承平了几年了，前两年汉寿亭侯关将军与太子殿下攻打江东，曹军起大军来犯，还以为有一场大战能打，结果江东十天都没撑住就被攻破，曹军见情况不对，就此撤去，这让邓艾恼怒很久，江东那群废物也不知道多坚持几天。 “想必在叶县的黄叙也无聊。” 邓艾想了下时间，上次见到黄叙还是半年前，两人当时约定了一起狩猎。 与鲁阳的情况一样，叶县也只有五千兵马，都是训练几年，都没打过仗，黄叙也急盼着有一场大战，用来检验自己军队的训练成果。 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邓艾也很绝望啊。 若不是知晓一旦起大战，南阳这边将会是主力战场，邓艾都会要申请调动了。 每日的例行训练，然后是例行巡查，一套下来能一天差不多就完了，连续数年坚持这套流程下来，谁都会觉得枯草无味的。 完成今日的所有工作，邓艾登上城墙，看着东边的方向，那里是昆阳，是许昌的方向。 昆阳是曹军囤积重兵城池，那里有着一万曹军，防备叶县和鲁阳的刘备军。 鲁阳距离许昌只有三百里的路程，这个距离已经是非常的近了，步卒行军过来五天就到了，骑兵两天就可以到达，如果大战将其，只需要将昆阳的兵力拿下，甚至只需要围困都可以，就可以分兵长驱直入许昌。 “迟早打过去！” 每次登上城墙，邓艾望着东方，都要说上这样一句话。 城外一队五人骑兵队伍踏着尘土而来，背负红色小旗，是来传递紧急军令的，邓艾用望远镜看到那小旗子，顿时就已经激动了起来了，放下望远镜，对身边人道：“赶紧下去，来军令了，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骑兵直入专门走军队的城门洞，被等待在此的邓艾喊停：“我是邓艾，可是有军令？” “邓将军！卫将军军令！” 传令士兵将挂在胸口用漆、蜡密封的长竹筒交给邓艾。 邓艾将其开封，取出其中的军令，越看脸上越是兴奋：“终于来了！” “去去，召集全军将领，整军备战！” 邓艾喊道。 与此同时，在叶县的黄叙也收到了同样的军令，都由赵云发出。 “好家伙，四路大军尽起攻曹，这曹魏还有什么活路！卫将军命我跟邓艾为先锋，先攻昆阳，自得军令起，限期五日拿下昆阳。” 黄叙看完军令后，思考下自己与邓艾合兵一万人，怎么才能拿下昆阳这一万人。 “先与邓艾汇合再说！” 翌日清晨，邓艾、黄叙两人各自带着亲卫出了城，两人在半路互相撞见。 “你的人马集结完毕了没有？” 黄叙开口问道。 “我都等着你这边呢。” 邓艾回应着说道。 黄叙转头对自己的亲卫喊道：“回去传令，朝昆阳集结。” 两人蹲在路边的地上，邓艾对黄叙问道：“怎么打？ 想好了吗？” “只能野战，攻城太吃亏了。 但是我怕他们不会出城。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第872章 年轻人的交手 两人蹲在路边，拿着小木棍在地上比划着。 邓艾说道：“你要不派人去引他们出来试试。 看看能不能引出来？” 黄叙摇头：“不可能出来的。 这都两年了，曹爽都在昆阳闭门不出，几次派人过去挑衅、试探，他都没有出城。” “定是得了军令呗，跟我们一样，不得擅自出城攻击。” 邓艾无奈说道。 黄叙叫道：“可是咱们的军令下了，五天拿下昆阳，这一万人打一万人，怎么攻城？ 昆阳还有护城河，咱们用炸药炸也不会起作用，城门定然是被加固了，城墙也没办法炸坍塌，根据天网的情报，这两年曹爽除开训练军队外，一直都在加固城墙，就没干其他的事情。” “这曹爽也是一号人物。 待在昆阳硬是没跟我们来一点互动。” 邓艾说道。 “听说比我们还小几岁，是曹真的儿子，人曹真现在都算是曹魏的年轻将领，他儿子都能守在这里了。 狗日的，关系户。” 黄叙怒骂道。 邓艾瞧了一眼黄叙，对黄叙道：“你说这话，也不怕被人嘲笑。” “谁嘲笑我，耶耶是真军功杀出来的，才得了个杂号将军，驻守在这鲁阳。” 黄叙不满道。 邓艾道：“这小子比我们小两岁，本事还是有点的。 咱们想要拿下昆阳，还是有点困难，这五日之期，是曹军支援过来的速度，如果是骑兵支援过来，不需要五日，我们真正攻城的时间，只有三日。” “那说了如此多，你倒是想办法拿下昆阳。” 黄叙道。 邓艾站起来，舒展下腿脚：“不如这样，咱们学习一下光武皇帝，召唤下陨石，将昆阳给砸了。 毕竟当年，光武皇帝就是咱们脚下这块土地，与新莽军队大战，以少胜多，靠着陨石赢了那场差不多算是开国战役。” “你召唤一个给我看看。” 黄叙没好气的说道。 邓艾笑嘻嘻的道：“咱们没办法召唤，但是可以自己丢陨石啊。” 黄叙站起来，对邓艾问道：“你有什么主意了？” “用热气球，这玩意曹军虽然能造出来，但是他们又没有炸药。 还是当初打祁山堡那一套，现在肯定还是管用的。” 邓艾说道。 “八牛弩一箭就能洞穿，这热气球面对八牛弩也不管用。” “晚上去。 又没说热气球不能晚上在天上飘。” “你说什么屁话。 晚上在天上飘，整个天空就明晃晃的那个火点，八牛弩对着火点射就行了。” 黄叙继续说道，他觉得邓艾现在就是在出馊主意。 邓艾拍了拍黄叙的脑袋：“你就杠吧。 我既然说出来，自有办法，你听不听这个办法？” 黄叙打开邓艾的手：“那你用你的办法。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用热气球破城的。” 两人的军队在中午汇合，立即便朝着昆阳开拔。 昆阳守将曹爽也得到了曹军方面的军令，让其不要轻举妄动，据守昆阳，不得轻易调动兵马。 年纪轻轻的曹爽有着远超同龄人的体重，从远处看，就好似一团肉球。 不过这个胖子，体型壮硕，一身肉很扎实，并不全是肥肉。 作为一个武将世家出生的子嗣，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依靠着庞大的身躯和力气，同龄人里面的武将子弟，少有人能是曹爽的对手。 更难得的是这个少年熟读兵书，性格更是谨慎稳重，小小年纪就已经表现出来了大将之才，故而能在曹家年轻人里面脱颖而出，得了这防守昆阳的任务。 “魏王去世，这天下要乱起来了。” 曹爽得到了军令的同时，也得知了曹操的去世。 敏锐的他猜到接下来可能就要有大战要发生了，刘曹边境已经承平了太久了。 距离关羽拿下江东也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刘备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曹操的去世，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刘备会发动大举进攻。 昆阳会首当其冲，我做好战争的准备根本没有多大用处，还得是许都那边有足够的援军。” 曹爽寻思道。 刚写完一封信，差人送往许都，就得到了紧急军情，有敌军来进犯！“来的如此快！” 曹爽心惊不已，匆匆上了城墙，看到城外有大军走来。 两支旗号，分别是邓与黄，两杆大旗。 看到这两杆旗子，曹爽已经知道这次来的军队应该是自己的两个邻居。 “准备战斗！” 曹爽大吼道。 数年的训练，无数次的演练，昆阳城中的士兵们熟练的开始准备战斗，城墙上各类城防物资也快速的补充起来。 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没有一丝一毫慌乱，各部所有士兵都各司其职，按照往日训练的内容，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敌军在城外停了下来，随即便是砍伐树木，建造营寨。 曹爽冷眼看着这一切，再看看敌军在建造营寨，分出来的一部分防备力量更是显得懒散，好似一群乌合之众一般，曹爽也没上当。 就是在骗着他出城去，曹爽要是真这么容易上当，这昆阳守将的位置也轮不到他。 “没上当，传闻没错，是个谨慎小心的性子，平日里也不像是个少年，完全没有少年心性。 天网给他的评价是少年老成，大将之风。” 邓艾用望远镜观察着城墙，城上的曹军面对城外故意放出来的诱敌之策，根本不为所动。 黄叙翻身上马：“咱们看看昆阳周围，查看下地形地势，光看地图也不能起多大作用。” 邓艾跟上，两人带着数十名士兵，大张旗鼓的绕着昆阳走了一圈。 城中曹爽冷眼看着，依旧没有出城的打算。 “不出击，死守。 看来就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他不知道我们最擅长的就是攻城吗。 如果他出城与我们野战，这胜负就是五五开，他龟缩起来不出，胜负就是八二开了。” 邓艾与黄叙站在城外一处山坡上，两人用着望远镜怼着城中看了许久。 黄叙说道：“不出便好。 耶耶最擅长的就是瓮中捉鳖了。” “走，下令让士兵们休息了。 今夜攻城。” 邓艾翻身上马。 曹爽又看着邓艾和黄叙两人回来已经建造好的营寨。 这两人大张旗鼓，甚至还拄着一面大旗子绕城观察，曹爽想不关注都难。 这一手操作，还是想要引自己出城，曹爽面上带着不屑的笑容，不会就是这点手段吧？ 若是就这点手段，就对不起他们那响亮的名声了。 入夜，黄叙还不知道邓艾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翻来入去的在营帐里睡不着，于是干脆爬起来，去寻找邓艾，想要知道他今夜到底是有一个什么计划。 进入邓艾的营帐，便看到邓艾营帐里满是一些小灯笼。 见黄叙来了，邓艾举起小灯笼，等黄叙问道：“认识这玩意吗？” “灯笼，有什么不认识的。” “知道热气球怎么来的吗？” 邓艾又问道。 “殿下发明的。 靠，你别废话，你的计划不就是这个小灯笼吧。” 邓艾举着这灯笼道：“这玩意叫做孔明灯，跟孔明纸一样，是丞相发明出来的。 殿下正是根据孔明灯的远离，创造出来了热气球。” 黄叙一脸惊疑：“我怎么觉得你在扯淡。” “不是扯淡。 这玩意跟热气球一样，这里点个蜡烛就能升空。” 邓艾说道。 黄叙捡起一个灯笼看了看：“你是打算用炸药绑在这热气球上面，然后让它们飘到昆阳上空，然后热气球掉下来进行轰炸？” 邓艾想了一下：“你这个思路确实不错，但是我不是这样想的。 况且你这个想法，对这孔明灯的制作，是有一些技术难度，咱们实现不了，不过可以向马锋提议一下，或许可行。” “那你是怎么想的？” “大量的孔明灯升空，漫天都是火光点点，昆阳城中的八牛弩瞄准？” 黄叙喜道：“我明白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淆视听，让城中无法辨别。” “兵法不就是虚虚实实吗，虚中有真，真中有虚，诡道也。” 邓艾道。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今夜攻城的战术，黄叙听着外面的虫鸣，对邓艾问道：“你说这曹爽会不会突然劫营？ 例行防备是有，但是也耐不住一万人冲出来攻打我们。” “靠。 还真有可能！赶紧赶紧，去做准备！” 邓艾将手中的孔明灯一丢，立即跑出营寨！没有料到这一茬！确实是放松了警惕了！今日白天几个诱惑，都没与让曹爽出城，这边让邓艾和黄叙都认为，曹爽得到的军令便是死守城池不出！这种错觉一旦在心里根深蒂固，马上就会要出事的！“立即去唤醒一部分士兵，加大防卫！” 邓艾对黄叙说道。 黄叙额头冷汗已经出来了，他也没有准备，军中营寨维持的守夜巡查，真碰到敌军劫营，除开警醒作用，根本起不到其他作用。 而一旦让巡夜士兵发现了敌军的劫营进攻，再发出警醒已经太晚了。 “或许来得及！” 黄叙说道。 心存的侥幸，往往都会背道而驰。 第873章 反胜 马蹄声，喊杀声，在黑夜中传来。 这声音让邓艾和黄叙身体发寒，两人都以最快的速度，下令召集士兵进行抵抗。 曹爽看着没有多少防备的敌军营寨，冷笑着挥手发动了进攻，无数的火把亮起，随即朝着邓艾、黄叙两军的营寨狠狠的撞了过去。 营寨当中鼓声大起，无数的士兵爬起来，所幸军中有着战场上不能卸甲睡觉的军令，士兵们爬起来，拿起武器便可以战斗。 “集结，集结！” 军官们大声的吆喝着，很多士兵看到自家的将领，立马过去集合。 反应速度较快，集结人数比较多的各队、各营，马上又被将领指派往前顶上去，为后续还未集结完毕的士兵夺得时间，以求更多的士兵能完成集结，反击曹军的进攻。 黄叙一把拉住正欲前往前线杀敌的邓艾，黄叙对其道：“你不能上去！我上去！” 邓艾挣开：“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别跟我废话，我不冲上去就要阵型马上就要崩溃了。” 曹军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他们并不是从一个方向杀来，几乎是以一个半圆的包围圈围拢过来，曹爽所求的便是最大覆盖面的打击黄、灯两人的军队，人数上两方都是一样的。 正如顶尖高手过招，谁能抢的一个先手，便是赢了一半了。 黄叙对邓艾道：“我们两个不能都在这里，若是输了，全都完了。 还要耽误军国大事。 你能带多人，就带多少人，去拿昆阳！” 邓艾惊道：“这个时候抽兵去拿昆阳？” “必须要拿下昆阳！我来反击，说不定还能反击成功！” 黄叙坚定的说道。 邓艾想不到黄叙能有这么大胆的计划，不过这个计划也同样是一个出其不意，邓艾立即道：“行。 你别战死了。” “放屁。 老黄家就我这个香火，我要是战死了，咱老黄家就绝后了。 我就算是当逃兵，也不会战死。” 黄叙对邓艾说道。 “行了，不要婆婆妈妈了。 速走！” 邓艾不再废话，转身向后离去，他没有带已经冲上前线的本部兵马，而是向后方，带走了五百刚刚集结的士兵，并且还带走了数十包炸药！黄叙抽出刀，环首刀在手中耍了一个刀花，大吼道：“将我大旗举起来，跟着我！” “去，带两队人，去把炸药搬过来。 打野战是吧，老子炸药一样能炸！” 黄叙扯过自己的亲兵队长，让其带人去将营寨中的炸药全部搬来。 亲兵队长立即带着人搬运炸药了。 举起大旗的士兵就跟在黄叙的身后，接下来的战场上，黄叙走到哪里，这杆大旗便会在哪里！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标志，火光中的士兵们看到这一杆大旗，便会知晓自家的将军在这里，不会抛弃他们！而敌军也同样能看到这杆大旗，这会给他们一个目标，敌军的大将就在那里，朝着那个方向杀过去，就能斩将夺旗！“孙子们，耶耶在此！有胆就来取耶耶的头颅！” 黄叙冲入交战的最前线，单刀直入，进入战场便是斩、劈、撩、抹、刺，无任何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一刀接着一刀，俱是平平无奇的普通用刀方式。 这柄刀用着最普通的招式，却每一刀都在收割着曹军士兵的性命。 用刀，并不需要花里胡哨。 战场上的刀，更加不用花里胡哨，只需要将敌人一刀斩杀就行。 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黄叙身后跟着的他的亲兵，随即汇聚在他身后的士兵越来越多，黄叙的大旗就在身后，他只管往前冲杀，身后的士兵们，纷纷跟随在黄叙的脚步，往前冲杀！这一幕太过于震撼人心了。 以至于曹爽都眉头皱起来了。 敌军的反扑太过于迅速与猛烈了，尤其是黄叙身边汇聚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有数千之中，甚至开始了反向冲锋，朝着曹军阵型冲进去了，曹军几乎无法抵挡黄叙带着人的冲杀！“去拿下黄叙。” 曹爽很不爽。 这场劫营，打了黄、邓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这一场劫营就能决定这场战争的成败，让昆阳可以轻松等到援军到来，可原本认为万无一失的夜袭，在取得初步的优势过后，竟然被一个武夫带着人给要破坏了，并且维持的优势要渐渐的消失了，曹爽怎么能爽？ 曹军开始集中全部力量进攻黄叙。 感觉到曹军几乎全部围拢了过来，脸上已经满是敌人鲜血的黄叙，将环首刀从一名曹军的脖子里抽出来，再一脚将其踹开，免得鲜血继续喷到自己的脸上。 “集中全部力量对付耶耶了吗？ 哈哈哈哈哈。 曹爽小儿，今日耶耶教你怎么打仗。 你这个肥仔，敢跟耶耶一样冲锋陷阵吗？” 黄叙大声的吼着。 在不远处听到黄叙吼声的曹爽，吐了一口唾沫，对自己的亲卫道：“康叔，能不能将那小子的头颅摘过来给我。 我听说刘备军队里流行一个叫做足球的运动，我就拿他的头来当足球踢。” 这亲卫曾经是曹真身边的护卫，再曾经，他曾是虎豹骑的士兵，受了一点伤后从虎豹骑中退了出来。 被曹爽唤做康叔的老兵点了点头：“将军且等着。” 跟随康叔一起行动的是数十名曹爽的亲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都是百战老兵。 曹真现在在曹魏军中，也是排在前列的军队大佬，自己的儿子出外镇守，自然是给了不少精悍的百战士卒，来保护他的安危。 黄叙继续着他的杀敌节奏，只是没有在再继续深入曹军之中，既然曹军开始集中力量攻击这里，那么后面的兄弟们压力就会小上很多，足够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然后上来与自己一起作战了。 “炸药来了！” 亲卫队长好不容易带着人杀了过来。 黄叙骂道：“蠢货，点燃丢出去啊，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亲卫被骂了一顿，悻悻然的点燃了炸药包，在手中甩了几圈，等待引线燃烧的差不多的时候，朝着前方的曹军人群里丢掷了过来。 一声巨响，在这一声爆炸中，曹军数十人被炸的身体支离破碎，那一块爆炸区域，被清空后便立即又有曹军士兵顶了上来。 这一点点伤亡，还不能让他们退却。 见到敌人已经动用了炸药，曹爽神色动了一下，不过看到侧翼的曹军开始猛烈进攻，想要将黄叙这一支部队给拦腰截断，立即下令说道：“猛攻，不计代价。 左右两翼全力进攻黄叙侧翼，将黄叙给我围起来！” 炸药被继续丢出去，每一声爆炸，都要死伤数十曹军。 每当炸药包落地，周围的曹军如避蛇蝎，纷纷推搡着避开，可是战场上这样的密集阵型，到处都是人，并不能跑离炸药的攻击范围。 于是就有勇悍的曹军士兵炸炸药包落地的时候，想要将炸药给丢回去，在经历了两次炸药包才刚刚举在手中就爆炸之后，便没有曹军士兵敢去捡着炸药包丢回去了。 爆炸声此起彼伏，曹军开始乱了起来了。 面对这样的武器，曹军士兵毫无还手之力，看到炸药包落下，不要命的朝外跑去，阵型在丢了七八包炸药的时候，曹军就已经彻底的乱了起来。 士兵们相互推搡、踩踏，哪有还之前那股悍勇冲锋的模样。 时不时爆出来的火光，映照着黄叙的脸。 爆炸是爆炸，手底下的活计可没有闲着，黄叙依旧重复着一刀一刀的动作，曹军士兵在他的手底下，鲜有能与黄叙过四五招的。 一记劈砍，环首刀砍在对方的刀柄上，绽放出一团火花，感觉到敌人传出来的力量，黄叙看向此人，不过刚刚分神一下，便有一杆长枪刺过来，黄叙单手握住刺过来的长枪，往前一拉扯，拿着长枪的士兵往前踉跄两步，随即稳住。 一柄刀带着破空的呼啸砍来，黄叙没有松开长枪，身体向后稍稍倾斜，那柄来自敌人的环首刀掠过黄叙的面容。 又是稍稍用力，扯过长枪，长枪士兵的力气不能与黄叙比，担忧自己被近身，果断放弃了长枪。 黄叙看向自己的对手，说道：“硬点子啊，应该当兵不下十年了吧。” “你废话很多。” 康叔冷声道。 黄叙没继续废话，挺刀直取此人。 不过是七招，黄叙一个回旋斩，便将这在自己面前装逼的老兵给斩杀了。 看着地上的半截尸体，黄叙说道：“多说两句，只是让你多活一会而已。” 黄叙并不是天赋型的将领，他的武艺中间荒废过一段时间，不过有着黄忠的悉心教导以及黄叙自己舍命的苦练，才有他在战场上的近乎无敌之姿。 反攻的号角已经吹响。 炸药让战场形势逆转。 曹爽见敌军开始反推，心中已经明了自己要败了。 “非是我战术的错误，而是敌军的炸药，太过于逆天。 此武器的存在，我军原先奢望的野战赢敌，也恐怕很难奏效了。” 局势明了，再打下去也只是死更多的士兵。 曹爽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第874章 朴实无华 曹军鸣金收兵开始撤退了，黄叙怎么可能放过这些曹军。 “来都来了，留下人头再走吧。” 带着士兵们衔尾追杀，曹军本就因为炸药轰炸的缘故出现了大规模的慌乱，随着鸣金收兵，更多的士兵还处于慌乱之中，此时是更加的乱了。 后面黄叙带着士兵一顿乱砍，曹兵在慌乱之下，开始了大规模的溃退。 鸣金收兵最后变成了一场溃败。 溃败一旦开始，就无法组织了，曹爽看着席卷过来的溃兵，并没有恼怒，这场战斗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邓艾和黄叙两人的军队能做到在劣势之时进行反转，击败自己麾下的军队，这并不是自己的战术错误，这点就算是回到邺城在魏王面前对峙，曹爽也能理直气壮的喊自己没有错。 曹爽确实没有错，单纯的是刘备军队过于强大了。 带着自己的心腹逃离战场，曹爽还想要凭借着昆阳继续坚守，这些溃兵进入城中，整编一番后，还是有一些力量能防守昆阳的。 只是当来到昆阳城下，看着那轰塌的还在燃烧着的城门，曹爽的脸色铁青，转头便走：“撤，回许都。” “将军……昆阳被夺了吗？” 属下人不理解的看着昆阳问道。 “刘备麾下有邓艾和黄叙这样的年轻将领，又有关张赵这样的宿将，我们曹军或许以后没有未来了。” 曹爽喃喃说道。 在面临突然劫营的情况下，黄叙和邓艾还能组织力量来攻打坤昆阳城。 这个胆魄和手段，曹爽自愧不如。 数百骑没有进昆阳城，转身离去，走出来数里路，道路上站着的两百多士兵正举着火把等待着，为首一少年，策马站立，手中拿着长枪，腰间挎着青釭剑，他等待曹爽已经很久了。 曹爽带着骑兵二话不说回头，可后方也从周围的山林里面冒出来了数百人，将后路给截断了。 “去许都的大路就这一条，小路不适合你走骑兵，所以我断定你走这里，并且在拿下昆阳后，把城门炸塔，用火油点燃后，就在这里等你了。 曹爽，投降吧。” 邓艾朗声说道。 曹爽已经明白，那昆阳城中根本就没有邓艾的一兵一卒，只是城门被炸坍塌，烧了城门后，给自己一个表象。 如果自己刚刚进入城中，修缮城门，昆阳还是可以坚守几日的。 不过木已成舟，没有什么好懊悔的。 曹爽重新调转马头，看向邓艾：“你为什么这么断定，我会失败，并且会逃离战场往许都去。” “因为我相信黄叙会胜了你，他是我兄弟，我明白他的能耐。 至于你，你这十几年的所有事迹，都被天网整理成了档案，还有专人研究你的性格，行事方法我们都一清二楚。 料定你逃跑和走这条路，并不难。” 邓艾说道。 曹爽点了点头，对邓艾说道：“我有三百骑兵，距离你五丈，你有三百人挡在我前面，我的三百骑兵在这个距离下加速无法发起对你的有效冲锋，反而会被你的士兵拉着陷入困境，从而让你形成合围之势。 那你猜猜我会怎么选择。” “你的右侧是山林，左侧是水塘，你走不掉了。 你怎么选择我不想猜，你应该猜一猜我，会不会杀你。” 邓艾对曹爽说道。 曹爽嗯了一声：“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南阳的大门，会让你和黄叙来守了。” “我只有一个条件，善待我的这些兄弟，留他们性命。” 曹爽翻身下马，对邓艾说道。 邓艾并不意外曹爽的投降，说道：“你没有条件跟我讲条件的。” 曹爽没说话，将自己的武器丢在地上，他身后的数百骑兵也纷纷下马，将武器投掷于地。 邓艾策马几步走上前来，坐在战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曹爽：“很多年后，你会很满意你今天的选择。” “或许吧。” 曹爽说道。 昆阳之战以这种结果结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 天明之时，黄叙带着人杀进了昆阳城中，城中的士兵早已经逃窜，这让黄叙颇为遗憾，杀入昆阳城中的县署，发现邓艾已经在这里等待着他了。 “靠，被你截了。” 看到只是被绑缚了双手的曹爽，黄叙怪叫了一声。 邓艾笑着：“是我有准备。” “城中没有溃兵了吗？” 黄叙不满的问道，既然没有抓到曹爽，那就多抓一点曹兵，这不一样的是功劳吗。 “都降了。” 邓艾说道。 黄叙闻言，将环首刀归鞘：“那算了，城外的溃兵投降了四千多人，剩余下来的死的死，逃的逃，我让人一部分去追了。 这昆阳拿下来了，这种方式很让我意外。” “拿下来了就好，算是完成了军令了。 接下来等待卫将军吧。” 邓艾说道。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与曹爽再说一句话。 中午时分，军令便来了昆阳，大将军与卫将军即将到达昆阳。 已经将城中收拾了一番的二人，慌忙带着将领军官们去城外迎接。 先是听到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仿佛踏碎这天地，带着不可阻挡的大势而来。 黄叙和邓艾两人看着远方那一大块的黄尘扬起，两人都心旷神怡，邓艾对黄叙说道：“有一日我若是能统率一万骑兵，横扫眼前所有敌人，这辈子就知足了。” 黄叙笑道：“倒是不必如此，这点追求就格局小了。” “你知道的，我向来都很仰慕霍骠骑，希望有朝一日能率领军队长驱万里，封狼居胥。” 赵云率领的一万龙骑军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当中，一万骑兵有序前进，犹如一条长龙在平原上移动着，并无遮天蔽日之象，此时又不是战场，何必摆成一线，以黑云压城之势过来？ “干得不错。” 赵云先行，见到邓艾和黄叙两人站在路边，开口便是赞赏。 两人慌忙行礼，赵云让两人无需多礼。 “战斗过后的兵马整备如何了？ 能否跟的我骑兵的步伐，作为先锋攻取颍阴？” 赵云问道。 邓艾说道：“已经整顿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黄叙也道：“等待这一仗很久了，兄弟都急不可耐。” 赵云笑着说道：“昨夜一夜战斗，士兵到底是困乏了。 速速去下令让士兵们休息吧。 明日清晨便兵发颍阴了。” 颍阴是颍川的大城，也是许都的门户，攻打下颍阴之后，便可以攻打许都了。 颍川，将会再一次成为战场，而曹刘两军的主力部队将会投入这里，进行一场决定性的战役，这场战役也将会关乎整个天下局势。 大将军关羽带着三万人与右将军魏延的两万人，共计五万步卒正在后面徐徐前进，朝着昆阳而来。 黄叙与邓艾攻下昆阳的同一天，此时的东线战场上，刘禅刚刚攻破了合肥。 ……函谷关，如同天堑一般横立在连接长安和洛阳的咽喉要道上已经千年之久。 函谷关曾被评价为：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 一人守关，可以当百，由是函谷之名，遂雄天下从长安到洛阳的道路只有一条，走这条路，就必须要经过函谷关。 在这里驻守了一万曹军，由于禁统率。 一万人看似不多，但是在这函谷关，要想突破一万人的函谷关，再多的兵马也没用。 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能正面攻破过函谷关。 周慎靓王三年楚、赵、魏、韩、燕五国伐秦，秦据函谷关天险大败六国军队。 秦始皇六年，楚、赵、魏、韩、卫五国伐秦，“至函关，皆败走”。 战国时魏占函谷关而锁秦，秦占函谷关而出山东。 六国合纵攻秦也全是以函谷关为战场。 秦末楚汉战争中，刘邦曾守关阻挡项羽进攻。 这座极尽山川险要之势的关卡，让无数的军队在此饮恨。 张飞与陈到二人，率领大军五万，出关中，过潼关，弘农郡太守望风而降，甚至大军才刚刚出潼关，早已经准备好投降的弘农太守，立即便选择了投降。 五万大军，畅通无阻的过了弘农郡，沿着大河经过了陕县、渑池、新安，而后至函谷关下。 （战国函谷关与汉函谷关不在一个区域。 汉函谷关就在新安县境内。 ）关外摆不下五万大军，只能沿着谷水呈连营之势。 陈到先行至此，敌军情况已经打探的非常的清楚，张飞到来后，观察了一番函谷关地形，对陈到询问道：“叔至，可有什么攻关计策？” “将军，这函谷关前引谷水，想要进到关门下，还得渡过谷水，只要能进关门下，全部用炸药轰炸就行了，哪怕是将函谷关彻底炸毁也无妨。” 陈到说出来了非常朴实的计策。 张飞嚷道：“叔至，你我二人还将军将军的叫的这么客气干什么。” “将军，军规不能触犯啊。” 陈到说道。 张飞闻言：“什么军规，我怎么不知道。” “上下级，需以军职称呼。” 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有这个军规，张飞摆手道：“不讨论这个。 说说怎么攻函谷关吧，我来的时候，太尉给我讲，说函谷关从来没被人正面攻破过，俺寻思，那不是那些先人们没有炸药吗。” “先在上游截断谷水，截断之后，以炸药攻城。” 第875章 富裕仗 在函谷关的后面就是洛阳了，拿下洛阳，天下名义上的大城除开邺城，便都归属刘备。 而洛阳拿下后，战略意义上来说，黄河以南的地界对刘备军团的进攻，都已经不能形成有效的阻碍了，尤其是如今数路大军进攻的情况下。 张飞不认为这函谷关能阻挡自己的脚步，炸药十包不够，那就一百包，如果还不够，他带来的炸药，这一次足够将函谷关周围的山都给炸塌。 “战争已经改变的一塌糊涂了，不是我们之前理解的那种战争了。 如果是过去，一座函谷关可能就阻挡我们几年。” 张飞看着那座雄关，对身旁的陈到说道。 陈到用望远镜观察着函谷关，再看看周围的崇山峻岭，陈到接过张飞的话茬：“这样挺好，攻城拔寨不要用兄弟们的性命去填了。 战争方式改变了，我们统一天下的进程也可以加快了。” 张飞哈哈大笑道：“说起此事，从长安出发前，我还和二哥说，看看谁先完成第一目标。 二哥是拿下许都，我是拿下洛阳。” “函谷关前引谷水，截断谷水都需要数天时间。 从南阳到许都都要半月，大将军这都答应给你比？” 陈到惊讶的道。 张飞说道：“有什么不能比的。 我们到洛阳也需要一些时日，两边在进程上可能差不多。” “我倒觉得可能是殿下那边速度最快。” 陈到放下望远镜说道。 张飞想起刘禅，不由笑了笑：“倒是好几年没看到这家伙了，不知道长高了没有。 张辽在合肥，不是那么容易拿下合肥的，在合肥的曹军出城打的话，胜负还未可知。” “那不妨我们赌一下，我赌殿下那边最先拿下合肥，完成此战的第一目标。” 陈到说道。 “你就这么相信阿斗？” 张飞好奇问道。 “哈哈哈哈，我相信殿下有这个能耐，张辽挡不住他的。” “行，那就与你赌一把。 堵什么好？” 陈到想了下：“不堵大的，就赌你家里存着的酃酒如何？” “那可是精酿二十年的，一起有八坛，这赌注还小？” 张飞吝啬酒水如命，显然不愿意拿酒跟陈到去赌一把。 陈到嫌弃的看着张飞说道：“看你这小气样子，这就是不豪爽了。 你又不吃亏，我输了，我就把我存着的酒泉干酿一起十二坛给你送过去。” “行。 赌了。” 就在两员大将正在进行对赌的时候，距离此处十里的谷水上游，卸去了甲胄的士兵们动用了数万包的泥土沙袋，将谷水给拦截住了，源源不断汇聚来的谷水，给大坝拦截，看着个模样，大坝的水也只能拦截一天左右，就会将大坝冲垮了。 士兵们来不及欢呼，在军官们的带领下，火速的撤离。 谷水的水量渐渐的小了起来，不到半天的时间，函谷关下的谷水河床就已经裸露，足可以让人过河了。 “先遣部队已经开始在河道铺路了。 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过谷水，到达函谷关下。” 陈到过来向张飞禀告。 张飞已经穿戴好甲胄，拿起放置的丈八蛇矛，站起来对陈到道：“走，一起去看看这炸药能不能把函谷关给掀飞了。” 于禁在知晓曹操逝世后，悲痛了许久，只是曹操遗命传来，各地将领不得前往邺城吊唁，不得擅离职守，于禁只恨自己不能前往邺城给魏王吊唁。 悲伤数天后，刘备命张飞率五万大军出关中的军情立即传来，来不及悲伤的于禁立即开始阻止城防，结果又听到洛阳青州兵哗变的消息，还正要分出一部兵马去平定的时候，贾逵派人送来消息，青州兵之祸已经平息。 接着便是弘农郡不战而降，张飞五万兵马直入函谷关下。 这段时日于禁头发都已经白了许多，连日操劳和担忧，依旧没有一个好消息传过来。 “函谷关外摆不开阵型。 敌军又人多，还是张飞领兵，切不可出城浪战。” 作为成名许久的名将，这个战略是没有错的，只是于禁犯了一个曹魏将领非常普遍的错误，他低估了炸药的威力。 以为凭借着函谷关的险峻，足够抵挡住张飞的进攻。 “谷水干涸了，张飞在上游堵住了谷水。 谷水断绝后，他便能轻易渡谷水，至函谷关下。” 于禁看到谷水畔张飞部的士兵开始用土袋丢入河中的淤泥里，铺设出一条道路，他已经有一种隐隐不好的感觉了。 “如此让他们过来，必然是炸药攻城。 我便不能看他们如此安然渡河。” 于禁想道。 敌军在河道中铺设道路，这时候若是不阻止还等着敌军铺设完道路杀过来吗？ 于禁立即点齐了五千兵马，其中三千弓弩手，推动着各种床弩以及八牛弩，打开了函谷关门，鱼贯而出。 “于禁出来了。” 张飞笑道，丝毫没有将出城的于禁认为是威胁。 “过来阻止我们铺设道路的，这河道虽然没水了，淤泥却很深，不铺设道路没法过去。 而且水坝说是只能支撑一天，但恐怕也撑不了一天，山上下一场雨，就能让水量比正常水量大个一两倍。 道路铺设必须要快，我们渡河也要快，不能让于禁个阻止。” 陈到说道。 张飞说道：“叔至，过去我们军队士兵少，装备少，跟曹操打永远吃亏，因为曹操兵多，装备多，也比我们的好。 被曹操过去打了这么多年，实在是憋屈的很，现在不用这么憋屈了，我们的人比他们多，武器也比他们的好。 所以啊，现在该让曹军享受下当年追着我们杀的感受了。” “把八牛弩，投石车，全都用上去，看看他于禁的远程武器多，还是咱们的远程武器多，我要砸的于禁那几千人不敢冒头。” 张飞豪爽的说道。 张飞想要出一出早年的恶气，陈到也一样，立即将张飞的命令传下去了。 这次从关中出来，可不是猛虎下山这么简单，这头猛虎可是武装到了牙齿，关中库存的大量武器装备都被张飞带了出来。 尤其是为了运载方便，研制出来的组装投石车和组装八牛弩，一口气各带了两百架，至于弩箭更是不计其数。 征发了二十余万的徭役运送物资还不够，不得不动用一些偏军士兵充当民夫。 这样的物资充沛下，张飞怎么可能节省？ 这还节省不是傻子吗？ 这辈子打过几次富裕仗啊。 组装好的投石车与八牛弩给送到了谷水岸边，对准着对岸，并且士兵们还在继续组装当中，不说两百架都组装出来，好歹也要布置个一百架八牛弩和五十架投石车吧？ 谷水只有百丈宽，这样的距离下，八牛弩跟投石车都能轻松攻击到。 于禁那边也能攻击到张飞这边。 两边要开始了远程武器的互相轰击了。 张飞与陈到两人已经退后到了敌军射程范围外，两人站在一处土丘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战场的全貌。 “八牛弩全都组装起来吧，教教于禁，怎么使用八牛弩。” 张飞说道。 一百架八牛弩，张飞觉得还不够。 率先发起进攻的是于禁，攻击点全都落在铺设道路的张飞部士兵那边，随即已经张飞部这边已经组建完整的投石车和八牛弩立即展开了还击。 一人高的八牛弩弩箭连续不断的发射，就算是盾牌都别想挡住八牛弩的弓箭。 双方都是赤裸裸的暴露在对方面前，一时之间八牛弩四处乱飞，不少士兵被八牛弩洞穿身体，弩箭还朝后飞去。 不管是弩箭还是投石车的攻击，触之即死，双方士兵都没有占优势。 八牛弩、投石车相继出现损伤。 见到如此情况，张飞立即下令道：“先不要铺设道路，将这些土袋全都堆积起来，放在投石车和八牛弩前面，用来抵挡对方的攻击。 速速去做！” 大量的士兵将土袋开始堆砌，这期间又是不下三四十条人命的损失。 “谁在指挥战斗，愚蠢！八牛弩缠上炸药，射出来，还怕于禁那边多死人吗！” 张飞又急道，光着弩箭射还不过瘾。 张飞几道命令的下达，让在最前线指挥战斗的张嶷手忙脚乱，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八牛弩的组建，己方火力完全压制住了于禁那边。 随着八牛弩绑上炸药这种玩法的执行，一根八牛弩射过来，炸药爆炸，便是一炸一大片，连续炸翻了数片区域，让区域内的士兵、八牛弩全都掀翻。 这让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对岸情况的张飞大笑不止：“瞧瞧曹军那狼狈的样子，叔至，你快看！” 陈到忙道：“正在看，正在看！” “当年若是有这么好的东西，我们何至于被曹操打败的一次又一次，如今也该让曹军享受下当年我们的境地了。” 张飞看着对岸被轰击的已经开始狼狈逃窜的曹军，感叹着说道。 于禁实在是遭不住对面的强大火力了，仅仅是互射了一刻钟，曹军就已经损失惨重，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只能下令撤退。 撤退过程中还挨了几发炸药个投石车的攻击，损失了数十曹军。 “打不下去了。 这仗根本没有办法打了。” 这是此时于禁唯一的想法。 第876章 以全忠义性命 函谷关下的这场战斗，虽然乏善可陈，但却象征着双方高端武器的对决。 最终以于禁代表着的曹军落败，狼狈而逃。 这场战斗毫无疑问的是，让防守函谷关的军队士气产生了动摇，甚至主将于禁的心思都已经被动摇了。 狼狈回到函谷关内的于禁，看了看流血臂膀，被八牛弩给擦伤了，这弩箭要在在往下低一寸，自己的这条手臂就废了。 摘下护腕，看了下伤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手臂上一道肉已经被八牛弩给划走了。 “所幸这一箭低了一点，将军手臂得以保下来了。” 军医感叹说道。 于禁没有说话，他想起刚刚战场上被八牛弩洞穿如同穿糖葫芦一样的士兵，还有被投石车抛射来的巨石所砸到，无完尸的袍泽，又想到炸药爆炸后，大片的士兵被炸翻，身体支离破碎，就算是现在，于禁的耳朵都还在嗡嗡作响。 嗡嗡的声音，好似在耳边变成了惨叫声。 惨叫声越来越大，脑海中想着袍泽士兵的死状更加的惨烈，直至于脑海中浮现出函谷关被炸坍，无数的士兵被埋在废墟当中，而后数万的张飞军团士兵杀过来的画面。 于禁站在函谷关的废墟中间，在坍塌的废墟中，很多的士兵痛苦的哀嚎着，想要从废墟中爬出来，只是那厚重的城墙，将他们的身躯压住，让他们无法爬出。 一人站在废墟中间，面对着冲过来的千军万马，胆寒之气从心底直冲脑门。 于禁这一刻，全身都笼罩在了恐惧感当中！“将军！” 一声疾呼让于禁从幻觉中猛然惊醒过来。 挥舞着的手臂，将那军医给推到了地上，刚刚包扎好的手臂传来刺疼，想必是伤口因为自己的刚刚剧烈动作而又裂开了许多。 于禁冷汗直流，脸色苍白，大口的喘息着，对军医道：“吃疼，忍不住。” 军医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于禁的伤口：“伤口崩开了，需要重新处理一下。 还请将军忍住疼。” 处理好伤口之后，于禁心不在焉的走出来，想了下，立即赶赴城墙上。 站在函谷关城墙下，敌军铺设谷水的道路已经完成，开始向前推进八牛弩、投石车这类攻城器械。 同时还有两只热气球飘得很高，不过距离函谷关很远，应该是怕弩箭射到，只是站在高处观察函谷关内的情况。 “不能阻止吗？” 于禁喃喃道。 不过总该还是要试试吧。 于禁大声道：“来人，再点齐人马，随我出城半渡而击。” 副将拉住于禁说道：“将军，你有伤在身，就让属下带着人去吧！” 于禁挣脱被拉着的手：“无需，单臂一样可以厮杀！” 刚刚逃进函谷关的曹军，再一次被点兵出战，这一次于禁还是出了五千人。 函谷关外并不宽阔，人再多就摆不下了，反而会掣肘部队行动。 五千人再一次出了函谷关，便早已经被高悬的热气球上的士兵发现，立即打出旗号通知各部队。 张飞和陈到还是站在一起，看到于禁再一次出来，张飞说道：“让我去会会他？” “将军，不可。 敌军这个范围，城墙上的八牛弩一样可以攻击到，这不是决战的时候，且看张嶷作战便是。” “张嶷这小年轻，我怕他碰到于禁吃亏。” 张飞担忧的说道。 陈到笑道：“年轻人吃亏不是祸事。 但是现在咱们的军队，想要吃亏都难。 虽然双方还是处于武器都是能互相攻击到，但我军要站稳脚跟不难。” 见到于禁杀出，刚刚登上谷水岸的张嶷，立即大喊着组织士兵们形成阵型，同时让已经推到岸边的床弩开始对着冲过来的曹军进行攻击。 得了张飞刚刚在在河对岸下达的用土袋挡在八牛弩前方以防御敌军弩箭命令的灵感，八牛弩跟投石车还没到达对岸的时候，张嶷便让人在岸边堆积了很长一道防线的土袋，随即八牛弩和投石车便藏在这土袋后面，虽然不至于全盘保护投石车、八牛弩，却可以让后面的士兵们安然无恙。 “炸药给我投出去，不要吝啬！拖延住曹军的脚步！” 张嶷大吼道。 此时张飞和陈到都没有过来，而且都没有命令下达过来，显然是在后面的对岸看戏的态度，张嶷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这是两位将军想要锻炼自己，这也是一个难逢的证明自己的机会，张嶷不愿意放过。 “后面的士兵，赶紧过来。 跑过来！” 张嶷看着河道中源源不断涌来的士兵，嫌弃他们速度太慢了。 短时间内，除开操作床弩和投石车的士兵，张嶷身边便已经集结两千的士兵。 炸药不要钱的被绑在弓弩上往前射击，爆炸连连，让曹军再一次的感受到了炸药的恐怖威力。 面对这样的武器，曹军已经是打心底的恐惧，但是军令所在，他们不敢后退，也不能后退，只能继续跟着于禁往前冲！张嶷就没有想着要立即冲上去与曹军厮杀，命令数十名士兵，各个手持炸药，站在土袋堆砌的墙后，点燃了引线，悉数丢出。 数十包炸药丢出去，地动山摇，曹军更是止步不敢再向前。 于禁满身泥土从地上爬起来，他在冲锋的时候，炸药包丢出来，副将眼疾手快，将于禁扑倒在地。 翻了下扑倒在自己身上的副将，见其背部鲜血不断的渗出，于禁立即道：“快抬回去！” 见着士兵们畏惧的眼神，以及众多趴在地上躲避弓弩，不愿意起来的士兵，于禁心中已经是叹了一口气，再看已经距离不到二十丈的敌军阵地，于禁无奈的道：“撤！” 再一次退去的曹军，比上一次出城来攻击，撤退的更快，士兵们几乎是急匆匆的逃了回去，只差没有丢盔弃甲。 见到曹军退去，张嶷马上下令，继续将八牛弩和床弩运过来。 “这几十包炸药丢出去，我都感觉发生了地龙翻身一般，这一幕还别说，真是他娘的壮观。” 张飞大声说道。 陈到说道：“曹军已经胆寒了。 于禁要是再想出城，将会指挥不动士兵了。” 张飞大眼珠子转了转，对陈到说道：“叔至，你且觉着，劝降于禁能成功吗？” 陈到想了想：“不妨试试！” 张飞点头道：“不过若是劝降，这还不够，且让张嶷攻城一会就行了。” 在前线的张嶷接到命令，没有等待全部的攻城器械到位，而是命令投石车和八牛弩徐徐推进，在推进的过程中，对函谷关城墙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每支弩箭都绑缚上了炸药，张嶷让士兵用八牛弩只对城墙和城楼射，不准抛射和对着城墙上的马道进行攻击。 函谷关的城墙和城楼便遭了殃，爆炸声连绵不绝，轰炸的函谷关城墙摇摇欲坠，无数的士兵们慌不择路的躲藏起来，感受着脚下的震动与摇晃，炸药一声声的爆炸，好似重锤砸在心窝，这些士兵绝望的认为函谷关城墙都要塌陷，躲在城墙上有什么用？ 应该躲下去。 于禁难受至极，这样的战斗打的非常的憋屈，这炸药炸大一片，自己的士兵畏惧于炸药，根本不敢与刘备军交战。 轰炸持续了一刻钟，函谷关城墙已经面目全非，城楼甚至都已经塌了一边，压倒了数十名士兵，城墙上被震伤的士兵更多。 随着轰炸的结束，城墙上曹军士兵七倒八歪，哀鸿遍野。 于禁也受了伤，一颗石子炸药炸飞的石头磕到了于禁的头，石子经过一段距离的缓冲，威力倒是不大，但也让于禁的头破皮了，血流如织，旁边的亲卫都吓惨了，就怕于禁就这样直接去了。 短短一个时辰，就已经受了两次伤的于禁，非常的恼怒，说出去丢人的是，这两次伤受了还没有跟敌军进行白刃战。 倒霉的于禁不愿意下城墙，让军医上城来给自己的头进行包扎。 “怎么停了攻击？” 于禁凝神往城外看去，见依旧还有攻城器械往函谷关外运送，不由疑惑突然停止的攻击。 随即一骑冲出来，而后张弓搭箭，一箭直射函谷关上，这一箭距离颇远，箭矢却准确的落在了城墙的马道上。 “这一张弓怕是有五石了，拉的如此随意，这样的士兵肯定不是籍籍无名。” 于禁心中想到。 “将军，是城外的来信。” 见到箭矢的士兵，捧着箭矢来到于禁的面前。 箭矢上缠绕着纸张，士兵将信件取下来，于禁单手拿着信件，只见上面写道：“飞顿首于将军足下！无恙，幸甚，幸甚！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 或明者识时，智士趋利，断不置身孤危之地，图不必得之功。 将军天挺人豪，持一剑孤撑于函谷，其为曹至矣……汉中王扫平荆、益，收凉、雍汉之故地，遂成霸业，古今鲜有及者；汉贼崩于邺，今大军伐略，其势难挡，皆因人心思汉。 今函谷危在旦夕，将军何不应天顺人，仗义来归？ 倘肯易心，保三军命全，师伐洛阳，共图天下。 汉车骑将军张飞再顿首。” 于禁看完张飞送来的劝降信的内容，脸色阴晴不定，犹豫片刻，却是将信件撕的粉碎，随着城墙上的轻风一吹，扬的到处都是。 抬起头看向这些士兵们，却发现周围所有的士兵们都用一双澄澈期盼的眼神看着于禁。 于禁在他们眼神还看到畏惧和希望、渴望……就是没有看到战斗的欲望。 敌军太强了，强到了已经非是人力能抵抗的地步。 炸药的威力，于禁相信只要对方愿意，足够能将函谷关给轰塌。 所有的将士都会被埋葬在废墟底下，就算没有被废墟所掩埋，关破之事，数万敌军横扫而来，哪里还有可能活命。 一万的士兵们非但无法阻挡张飞军团的进攻，甚至连拖延数日都做不到，最终的结果无非是沦为死尸。 这些士兵都是跟了自己最少都有三年的士兵，长的甚至都快有十年了，这些人中还有很多当年收编的青州兵的后代，与驻守在洛阳的青州兵不一样，在函谷关的多是年轻后代。 想起所记得的很多第一代青州兵的面容，再想起他们退伍之后义无反顾的将子侄后代交到自己手中，那年迈却期盼的眼神，让于禁的心一阵抽疼。 自己不能带着他们去送死！尤其是这种白白送死！唯有一道心坎过不去，自己受了曹操一辈子的恩惠、看重。 魏王一死之后，自己临老了都要投降，不能全忠义之名。 “投降，投降，若兵投，将不投，自可全我忠义之名，亦不会辜负魏王之提拔恩惠，我于禁也对得起曹家，也对得起这些士兵们了。” 于禁想到此处，只觉豁然开朗。 “传我命令，打开城门，投降吧。 尔等列队，在城外放下武器，依次出城。” 于禁抬起头，大声的下令说道。 命令下达，城墙上的所有曹军，都松了一口气，显然他们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且下去列队，出城投降吧。” 于禁对士兵们说道。 城门打开，曹军士兵们鱼贯而出，将武器全都丢掷在城门外，而后自觉的往前走，最后蹲在地上。 看到城门打开的时候，张嶷就差要下令继续攻击了，看到曹军居然放弃了武器，打出了白旗，张嶷忙让士兵们放弃攻击，转而他要等待后面的军令过来了。 “曹军投了。 劝降信起作用了。” 陈到惊喜的说道。 张飞还真没指望一封信丢过去于禁会投降，却得到了这意想不到的结果。 “让张嶷先接受投降，我们往前去看看。” 张飞说道。 看着士兵们都走出，张飞军团的士兵接受了曹军士兵的投降，于禁嘴角露出笑容，自己应当战死了，却这样让让士兵们投降，将函谷关拱手相让，按理说是有罪的，只是我于禁不想让一万儿郎随着函谷关陪葬，我于禁对不起魏王，却对得起这些儿郎们。 对不起魏王，那便让我以死谢罪。 去九幽之下，再向魏王请罪。 于禁从函谷关城墙轻轻一跃而下，下坠的过程中，他望着天空，曹操的面容出现在了天空上，似乎想要拉住于禁，用着于禁非常熟悉的声音喊着：“文则！” 第877章 暮年与豪气 城墙上、城墙下，所有的士兵都似乎看到了那城墙上一跃而下的身躯，他们站在原地，注视着于禁的身体落在地面上，当身躯落在地上，无数的士兵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身体传来了千万均的痛疼感，于禁仰头看着天空，他现在只有眼睛能动。 天空上曹操的身影逐渐消散，蔚蓝色的天空也被一片血色所代替。 于禁喃喃道：“末将于禁，不负魏王。” 曹军士兵们涌过来，所看到的是七窍流血，身体瘫软在地上的于禁，见到如此一幕，无数的士兵开始恸哭。 哭声如同感染一般，函谷关下尽是一片哭声。 曹军士兵无不动容，无不垂泪而哭。 张飞是看到于禁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又看到无数的曹军士兵奔赴于禁坠亡的地点，张飞放下望远镜的只是对陈到说道：“于禁死了，三军动容。 这是一个足够让我们敬重的将军了。 如果没有炸药的话，于禁在这函谷关，能完完全全阻挡我的进攻，不是阻挡几日，几月，他是能阻挡我军直至败亡。” 陈到道：“各为其主。 碰到这样的名将，我们幸亏有炸药。” 张飞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陈到说道：“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吧。” 曹军士兵痛哭流涕，于禁在军队中的名声一向都非常的好，对待士兵是真正的视为手足兄弟，不像张飞这样动辄打骂。 于禁起于微末，跟随曹操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在军伍中一步步的积累威望，跟随过其麾下的士兵、将领无不认为感怀于禁恩德。 张飞与陈到两人走在曹军士兵当中，很多曹军士兵不愿意让开路，警惕的看着张飞等人，他们虽然已经投降，手中没有了武器，但若是张飞有丝毫敢对于禁的不敬行为，这些士兵哪怕是用血肉之躯，也要为阻止。 “让开路。 我与于禁各为其主，我却十分仰慕他，自当去他遗体前参拜。” 张飞大吼道。 曹军士兵闻言便让开了一条路，供张飞等人通过。 来到于禁的尸体旁，于禁的亲卫正在护卫着于禁的尸体。 张飞和陈到两人都摘下自己的兜鍪，朝着于禁的尸体行了一个军礼。 于禁的亲卫们目光阴狠的看着张飞等人，若不是他们，将军怎么会死？ “去函谷关寻找有没有上好的棺木，将你们将军放入棺木当中，然后带着你们将军的尸体离开吧，我不会阻拦。 至于去哪里，你们这些跟随他多年的亲卫也应该知道。” 张飞对于禁的亲卫们说道。 四面八方都是拥过来的曹军，说实话，陈到觉得有点危险，但是耐不住张飞非要过来。 如果曹军突然发难，单凭带着的这几十人，张飞和陈到两个人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于禁亲卫对张飞的怨恨目光渐渐减弱，张飞又说道：“你们的将军让你们出城投降，是为了保住你们的性命。 他纵身跳下，是为了保全他的忠义之名。 不愿意晚节不保，也不愿意辜负了曹操的对其的恩情，希望你们也莫要辜负了你们的将军对你们最后的一份恩情。” “我是张飞，你们很多人应该没见过我，但是听说过我。 今日在这里，我便给你们一个承诺，你们选择了投降，我自然也不会苛待你们。 接下来你们愿意继续从军跟着我的，我自会将你们整编，编入我军的作战序列，若是你们愿意回家乡的，我张飞绝对不会阻拦。 当然也还有第三条路，你们不愿意从军，也不愿意回家乡的，我可以做主，在关中给你们分配田地，关中现在急需要人口，你们在关中定居下来，能分得上好的土地。 关中过去的富庶繁荣你们也知道，绝对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的。” “现在都散开吧。 三条路，怎么走的，你们自己想好。 想好了的，去排队，待会在函谷关城门口，会有三个地方分别登记你们做出的选择。” 在张飞的喊话下，众多曹军士兵渐渐开始散去。 张飞让张嶷率领士兵过来接收这些曹军士兵的投降。 将投降之事交给了张嶷后，张飞与陈到走入函谷关中，正是接收了这座曹操在西线的最后一座雄关了。 走上函谷关，张飞的目光看向东方：“那边就是洛阳了。 洛阳是故都所在。 当年被董卓付之一炬，繁华尽逝，就算是之后数十年也没有缓过来，拿下这座城池虽然不至于让我们实力大涨，但却是意义非凡的，足以让曹魏政权，彻底的失去一些政治资本。” “翼德，你这说话，我有点感觉你像是换了一个人。” 陈到直言笑道。 张飞说道：“莫要笑话，我出征之前，大哥都跟我讲了洛阳重要性，我就只是转述了大哥的原话罢了。 叔至，洛阳一地，大族宗室众多，更是世家豪强根深固蒂的地方，我们大军过境，得将这些根连根拔起。” 陈到说道：“我们的对手不单单是曹军啊，还有众多的世家大族。” “无妨。 咱们这场战争的本质，还是解放天下的百姓，让他们脱离世家豪强的压迫。” 张飞说道。 陈到疑惑道：“解放百姓？ 这个词你也是从大王那里学来的？” “哈哈哈哈，这个词是从阿斗那里学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在荆州，没有进行土改。 他说，打击世家豪强，将土地分给百姓，让百姓免遭压迫，就是解放百姓、解放土地、解放生产力。” 陈到说道：“倒是非常的贴切了。” “是挺贴切的。 等天下一统，世家大族的力量被消灭。 我要多活一些时日，看看天下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叔至，说实话，我活了一辈子了，还不知道盛世是什么模样。” “会看到的。” ……邓艾和黄叙两人站在昆阳城外，等待着关羽大军的到来。 赵云的一万骑兵，已经在昆阳安营扎寨了。 赵云本人则带着一千余精锐骑兵，往东而去，前往探查敌情。 一道黑色线条仿佛从远方的大地上陡然出现，随即一线成幕，阳春三月绿意盎然的大地，像是被黑色一点点的吞噬，以黑色为军装、铠甲基调色的大军，带着冲天的杀气行军而来。 纛旗在春风中猎猎作响，让原本柔和的春风像是带着肃杀扑面而来。 黄叙和邓艾两人胯下的战马，有点焦躁难安，慌忙进行安抚。 远方的军队渐渐接近，魏延率领大军在前，关羽则在最后压阵。 已经蓄须的魏延见到两个小将，跨坐在战马上，对站着在道路边的躬身对其行礼的两个小将，同样抱拳行礼，喊道：“恭贺两位将军拿下昆阳。” 直起身来的二人，黄叙说道：“多谢右将军夸奖。” 魏延点了点头，策马往前走，进入前方的军营当中。 邓艾八卦的问道：“听说右将军与同僚多有不睦，只有在大将军和卫将军这些人麾下才不敢有怨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黄叙对邓艾说道：“你妄论上官，小心挨军棍。”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军里都有说法。 说右将军正值壮年，而各个重号将军都已经是暮年，未来肯定是右将军得倚重，诸将军都恐怕压制不住未来的右将军。” 黄叙低声说道。 邓艾呵呵笑了黄叙一句：“你这算不算妄议上官？” “咱两一起说，当然不是妄议了，这是讨论了。” 黄叙说道。 邓艾道：“这这一张狗脸皮，比这昆阳城墙都厚了。” “那你觉着这传闻有没有道理？” 黄叙贼兮兮的问道。 邓艾道：“有个屁的道理。 四个大都督，都是重号将军的有力人选。 马谡、王平、邓方、张翼这四个在任的、离任的，哪个不是有功劳，在大都督位置上军政全抓的。 更别说还有熬资历的一堆将军了，如霍峻、孟达、马岱、周仓、吴懿、张任这些青壮将领，另外还有咱们这一代三十以下的诸多年轻将领，其中不乏立下大功的，如邓芝、向宠、吴班、张嶷这些人，只要上面腾出来位置，立即就能往上钻，要不是大王有意控制封杂号将军了，他们好多人都是能封将军号的。 他一个魏延想要一家独大？ 固然有灭江东的大功劳，也不可能的。” 黄叙嬉皮笑脸的对邓艾道：“你咋不说我们两人？” 邓艾笑着说道：“有必要说吗？ 天下有我，诸将都会黯然失色。” “靠……你狗日的好大的口气。” 黄叙大骂道。 “汝二人，在干什么？” 关羽的声音让邓艾和黄叙一惊，两人瞬间收敛神色，对关羽行礼：“拜见大将军。” “免礼，走，随我入城。” 关羽对二人说道。 昆阳已经云集了七万大军，这座城中百姓也才两万人，随着关羽率领五万大军的到来，攻兖州之战，便算是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与此同时，曹魏诸将也已经到达许都，开始要在兖州一地，展开对刘备主力军队的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