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躺在皇叔怀里做团宠》


 第1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起风了！
    南阳王府后院的野草被疾风肆意摧残，游廊上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火光忽明忽暗。
    屋里传来重重的咳嗽声：“我中毒已深，灵枢，你走吧！”
    “王妃没资格赶我走，老奴其实是汉王殿下的人。”
    老妪扶秦妖娆躺下：“汉王从京城捎来的解药该到了，老奴要出府一趟，此毒忌气怒攻心，不管发生什么王妃要平心静气，等老奴赶回来。”
    灵枢竟是汉王的人？
    汉王是当今皇上的幼弟，深得太后娘娘宠爱，疼得犯迷糊的秦妖娆努力在想，她和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叔是什么时候有过交集？
    这时候，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响。
    她以为老妪去而复返，虚弱的喊一声：“灵枢……”
    “王妃，是妹妹来看你了！”
    站在榻前几步远的明艳女子一身锦衣华服，手上持着的灯笼还在轻轻摇晃。
    “我给姐姐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秦霄领军一路势如破竹，已助南阳王攻破了都城，王爷马上要登基为帝，只可惜要登上后位的不是姐姐，是我柳如月。”
    榻前的人一脸狞笑：“秦霄表哥太好骗了！”
    “当初你执意嫁入南阳王府，你们兄妹反目，他说与你老死不相往来，我数次去信将军府，说王爷对你宠爱如初，你的好兄长便死心塌地造反，替王爷打下了这天下江山。”
    “姐姐可听说过功高盖主？”
    “连王爷身边的谋臣都曾进言，得秦家者得天下，秦霄如今替王爷打下江山，王爷登基为帝后，岂容得下他这个大将军？”
    柳如月居高临下看着榻上中毒濒死的人，轻哧一声：“姐姐在抖什么？这点毒就抗不住了？难道是在担心秦府覆灭？说起来是妹妹的不是，我与你亲密无间，嫁入南阳王府后又共待一夫，竟忘记告诉姐姐除了秦霄表哥，秦家男儿早死光了。”
    “王爷能打下江山，多亏了二表哥提供的军需物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错就错在二表哥是个经商奇才，手上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王爷先是打断他的腿，然后将他手上的财富全抢过来，最后将他千刀万剐了。”
    “三表哥是个聪明人，偏生读书人又认个死理，他怀疑上了王爷，王爷只好设计让他卷入一桩贪墨案，再来个马车翻落悬崖，嫁祸到了太子殿下头上。”
    “小表弟太惨了，被人贩子拐了卖进青楼做小倌……”
    榻上的秦妖娆再也承受不住，猛咳了几声喷出一口血，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恨恨抓向了榻前的人影。
    “柳如月，夜楚……”
    她好恨！
    她终于知道，铁骨铮铮的大哥为什么会谋反了？
    大哥受奸人所惑，将小弟失踪、二哥三哥的惨死全算到了太子殿下头上，柳如月又时常去信将军府，说南阳王对她宠爱如初，先帝病危时，他才会带着大军一举攻入都城，助南阳王夺了帝位。
    夜楚登基为帝那一刻，也是大哥身死之时。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她。
    是她秦妖娆信错了人，爱错了人，让她的亲人一个一个惨死，秦府也彻底覆灭了。
    此恨绵绵无绝期！
    若有来生，她誓要千百倍奉还……

 第2章 她被退亲了

    无尽的黑暗后，秦妖娆从恍惚中醒来。
    她看到了床前哭成泪人儿的秦颂，握着她的手悲切的哭着：“是阿弟的错，不该瞒着阿姐三皇子上门退亲一事，更不该一时贪玩没看住阿姐，让阿姐遭了这天大的罪。”
    “三皇子看不上阿姐，那是他眼瞎，颂儿和哥哥们以后会替阿姐找一门好亲事。”
    “这世上最是惊才绝绝、品貌非凡、风流倜傥的男子才配得上阿姐……”
    她嫁入南阳王府时，颂儿已经是半个男子汉，身上有了秦家男儿的英武之气。
    男孩儿长得快，比她高出一个头，经历了秦家的变故，他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爱哭包子，还扬言说以后南阳王敢欺负她，他会带着兄长们打上门去。
    此刻眼前的人，是颂儿没错。
    却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长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
    “是在做梦吗？”
    秦妖娆颤着手去替他擦眼泪，触手温热。
    她顺势环上了他后背，嘶哑声开口：“快别哭了，让阿姐抱抱你。”
    窗外雪花飘飞，烧红的炭火让屋子里温暖如春，秦妖娆紧紧抱着秦颂，透过窗隙往外望去，这是秦家郊外庄园的景色。
    她记得只有阿爷在战场失踪那一年，她在郊外庄园过冬。
    身为蒙国大将军的阿爷，与敌军大战一场后失踪了！
    一开始朝廷以为他战死在沙场，找寻几个月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故此，秦老将军通敌叛国的谣言尘嚣直上。
    二哥秦千乘已经赶去边关找人了！
    三哥秦陌一个文弱书生既要撑起将军府，又要防着外边的明枪暗箭，早已疲惫不堪，听到三皇子要上门来退亲的消息，提前将他和阿弟送来京郊别院。
    她嫁给夜楚，是他封王即将去封地那会儿，阿爷在战场失踪这一年，他还是三皇子。
    夜楚有大抱负，一心想问鼎帝位。
    秦老将军通敌叛国的罪名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尽管宫里没有表态，他这个当朝三皇子怕被将军府牵连，急着要上门亲。
    来到京郊别院后，阿弟将三皇子退亲一事瞒得死死的，但她的贴身侍婢玉坠还是替她打探到了消息，她背着阿弟搭马车回京城，马车在路上翻车了。
    幸好被隔壁庄子里的人救了，她才拣回一条命。
    真好！
    她重回到了及笄这一年。
    秦府还在，她的哥哥们和阿弟也活得好好的。
    温热的泪滴滴落在了秦颂背上，她自责不已：“是阿姐不好，让你担心了！”
    秦妖娆放开了他，捧着他的脸笨拙的哄一句。
    四目相对，她含着泪笑了：“快说说，是谁救了你阿姐？”
    “隔壁庄子里的人，听说是江南来的富商，因为在国子监进学，过年没赶回江南去，才买下隔壁庄子沐休时来度假。”
    秦颂守着秦妖娆，像个小大人般一本正经跟她商量：“阿爷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救了阿姐，就是我们秦家的恩人，等阿姐病好，颂儿带阿姐去上门谢恩。”

 第3章 妖妖你别怨我

    前世的时候，阿弟也说过这样的话，但那会儿秦妖娆心里只有三皇子夜楚。
    生怕江南来的富商知道她是将军府小姐要挟恩图报，所以总是推脱身子没养好，等风雪停了几天后秦颂带着她找上门，隔壁的人已经回国子监进学了。
    人家救下她一命，她连句谢过也没有，还揣测对方图谋不轨。
    这一辈子她绝不能再狼心狗肺了！
    只等染了风寒的身子好一些，风雪停了，秦妖娆决定在后坡梅园设宴，让秦颂亲自去隔壁庄子请她的恩人过府。
    她受伤染病，庄子农户送来几只活鸡。
    秦妖娆指挥着后厨的大娘将鸡给杀了，处理干净。
    用刀背敲断了鸡翅骨、腿骨、颈骨，放入钵中，加盐、酱、黄酒还有蜜制的香料细细腌上。
    又用虾仁、猪肉丁、鸡肫丁、火腿丁等食材炒了馅料。
    将馅料填入鸡腹，用泡发的干荷叶裹紧了，再抹上泥，然后煨在梅花树下的火堆里烤着。
    下了几日大雪，园子里的梅花开了！
    她让玉坠和瑞珠带人去收集梅花上的雪水，要在梅亭里烧了炭火煮茶静待贵客，听到身后传来脚踩雪地的滋滋声。
    阿弟那么快将人请来了？
    秦妖娆站起来，满怀期待扭过身，看清楚站在梅亭外雪地上的人是三皇子夜楚，脸上的笑凝滞了。
    夜楚因为走得急，身上披着的外袍在随风舞动，与他身后的红梅雪景相映成辉，他是那般清俊无双，连垂洒下来的一缕墨发也似泼洒在画卷中般。
    对上这样一副曾令她着迷的容颜，秦妖娆心里却再也涌不起一丝波澜。
    夜楚在梅亭外站定：“妖妖，我上门退亲一事，是万不得已！”
    “老将军通敌叛国，将军府如今已经不能成为我的助力，不与你解除婚约，等父皇处置将军府，我会受到牵连。”
    他看秦妖娆的目光有些复杂，又像是夹带着一丝怜悯，耐着性子解释一句后，他眼里那抹怜悯之色消散无踪，只余下了凉薄无情。
    “当初老将军在边关失踪，本皇子早该与你解除婚约，拖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妖妖，你别怨我！”
    “要怪，就怪你有一个通敌叛国的爷爷！”
    秦妖娆眸子里染上了雪天的寒意，看着眼前凉薄的人。
    阿爷当年与他外祖父同为战将，颇有些交情。
    但秦家并不想卷入皇权之争，淑妃娘娘上门替三皇子夜楚求亲，一开始阿爷是不答应的。
    淑妃说三皇子心仪于她，娶了她必定护她一生。
    然后又搬出了三皇子战死的外祖攀交情，最后不知还许诺了些什么，阿爷最终才勉强应下这门亲事。
    这些年三皇子随阿爷习武，阿爷悉心教导，甚至带他去战场历炼时，还救过他的性命。
    可笑如今阿爷下落不明，宫里那边还没给阿爷定罪，在他嘴里已经成了通敌叛国的罪臣，还急着解除婚约。
    却不知，她阿爷还有凯旋归来那一天。

 第4章 与你一刀两断

    秦妖娆没有动静，夜楚不耐烦了：“妖妖，你就算再想躲起来也没用，本皇子上门退亲一事满京城都知道，从上门那一刻起，婚约算是解除了，将军府如今成了强弩之末，劝你还是识趣些交出定亲之物……”
    说到最后，他眸子里透着一股阴冷，已有威胁之意。
    秦妖娆静静看着眼前人，将军府能成为他的助力时，他和他的生母淑妃娘娘想尽办法缠上了将军府，将军府如今落难，他马上跳出来落井下石，还不顾大雪天逼到庄子里来。
    前世她真是瞎了眼！
    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退了亲后就该一刀两断，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可她识人不清，被他和柳如月哄骗，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跳进了火坑，怨不得大哥秦霄气得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这一世，在看着他坠入深渊前，她要与他彻底断个干净才好。
    秦妖娆干脆利落拔了头上的簪子，一脸嫌恶投掷在他脚下：“差点忘了，这支玉簪是你送的。”
    夜楚以为，以秦妖娆对他的痴缠，要拿秦颂的性命狠狠威胁她一番，才能顺利拿回他亲自替她雕刻的玉簪。
    玉簪就落在他脚下几步远的雪地里，他看着被丢弃的玉簪，又看一眼仿佛扔了什么脏东西松一口气的秦妖娆，只感觉脸上被狠狠打了一耳光。
    一时不敢置信，心里竟隐约涌上一抹失落。
    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拣起玉簪后笑了。
    “你在欲擒故纵吧？没想到一段时日不见，你竟学上了对付男人的招数，倒是有些意思。”
    他将玉簪收起来，进了梅亭后，取下腰间一枚玉佩递还给秦妖娆：“以前你像个离了男人不能活下去的傻子，本皇子只觉得你无趣得很，你耍的这种小手段，倒有几分合我的心意，等老将军有命活着回来，纳你进府做妾也无妨。”
    他说这话时，饶有兴致在打量着秦妖娆，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神态。
    秦妖娆讥讽的笑了！
    若阿爷能平安活着回来，那就是没有通敌叛国，他想继续利用将军府，还想让她这个将军府的小姐给他做妾，任他磋磨。
    病得不轻吧！
    他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她该拿鞭子狠狠抽他一顿，叫他知道该闭嘴的时候要闭嘴。
    但以她对夜楚的了解，这厮怕是还打算拿阿弟的性命要挟她。
    颂儿去隔壁庄园没回来……
    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让他一步一步追悔莫及。
    秦妖娆已经厌烦了与他的牵扯，接了那枚雕花玉佩一掰为二砸出去，断玉擦着他的脸，落进了梅亭下的雪沟里。
    “玉佩沾过脏东西，不能要了！”
    她浅浅的抿嘴一笑：“以此玉为证！不管是嫁给你为妻还是做妾，都能让我倒了胃口，殿下现在可明白了我的心意？”
    玉落进雪沟里那一刻，夜楚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心里抽离了。
    少女浅浅的笑意里尽是疏离之意，像是在对他自以为是说那些话的嘲讽。
    他脸上被断玉划破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疼，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消失在雪地里。
    夜楚刚走，有积雪扑簌着从梅树上落下来，坡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女子被退婚很丢脸，你当真一点儿也不难过？”

 第5章 你值得更好的人

    秦妖娆一侧身，看到了坐在高头大马上从坡后转出来的青年男子。
    男子身披一件貂裘披风，坐在白马上脊背挺拔而修长，鬓如刀裁，眉如墨画，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清贵之气。
    他手里还拎着一只在蹬腿的活兔子，探究的打量她。
    秦妖娆还在想着他是哪家京郊别院的贵公子？
    他已经从马上一跃而下，将手上那只活兔子塞给秦妖娆。
    “兔子送你，别难过！”
    小兔子被硬塞进她怀里，秦妖娆触上那双关切的眸子，一瞬间感觉到了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和煦而温暖。
    她抓紧兔子笑了：“不难过了！刚刚那人野心昭昭，一心想企图不属于他的东西，若是嫁给了他，如踩在刀刃上，还会连累我的家人，与他解除了婚约，从此再无牵扯，我很高兴。”
    “他与你订下婚约，也是想利用你的家人，不是真心喜欢你，这样的人丢了也不可惜。”
    贵公子若有所思，然后安慰秦妖娆：“你值得更好的人！”
    “是破烂该丢了，你说得没错，我值得更好的人。”
    秦妖娆被他郑其重事的话逗笑了，拎了拎手上的兔子：“谢谢公子送我兔子哄我开心，我今天在梅园亲自下厨宴请贵客，你既然撞上，那也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贵公子看秦妖娆拎着他送的兔子晃来晃去，神色微惊：“要烤了它吗？”
    他想说送这只兔子给她，是让她拿来解闷子。
    女孩儿不是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吗？
    将军府的小丫头果然彪悍，拎着他好不容易活捉来的雪白小兔子想的竟是吃烤兔肉？
    “肉太少了！”
    他嘴角抽搐一下：“我再去猎几只肥的给你做烤兔。”
    秦妖娆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再也忍不住弯腰笑出了声。
    这究竟是哪家贵公子，竟比颂儿还要可爱？
    秦妖娆扶着腰快笑岔气，指着梅亭旁的火堆：“你送的兔子等我养肥了再做烤兔肉吧！我今天下厨宴请贵客做了一道好菜，已经处理好埋在火堆下煨烤，等会儿贵客一来，我扒开火堆你有口福了，能跟着我今日宴请的贵客沾光哦！”
    “阿姐，阿姐……”
    秦妖娆还在跟贵公子解释不烤他抓来的小兔子，焦急的声音从坡下传来。
    秦颂踩着积雪啷呛着爬上坡，瞧见跟秦妖娆站在一块儿的人，累得摊倒在雪地里直喘气。
    “昱公子怎么比我先一步到了梅园？我还怕阿姐……”
    被退婚是一件丢脸的事儿，可恨三皇子那个阴险卑鄙的小人，不顾大雪天还逼到了郊外庄园。
    他一从隔壁庄子回来，半道上被夜楚的人堵上了心急如焚，还好这会儿阿姐和昱公子在一块儿好好的。
    秦颂松一口气！
    不想让秦妖娆知道他被三皇子胁迫过，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天冷，在雪里躺久了会染上风寒。”
    昱公子伸出手，先秦妖娆一步将秦颂从雪地里拽起来：“初次登门，不好空手上门，绕道山里给你阿姐抓了一只兔子玩。”

 第6章 打得他满地找牙

    看昱公子和阿弟娴熟的样子，秦妖娆才后知后觉这位是她的救命恩人。
    颂儿说，救她的人是个富商。
    她以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还特意做了江南一带才有的美食叫化鸡。
    亏她大言不惭跟突然出现的人说他有口福，能跟着她宴请的贵客沾光，闹了半天他竟是颂儿嘴里的富商。
    这个富商长得也太好看了些吧？
    秦妖娆窘迫的笑了！
    瑞珠和玉坠采了梅花上的雪水回来，她让秦颂给她的贵客用雪水煮茶，然后指挥着庄子里下人熄灭了火堆，将埋在火堆下的鸡扒拉出来。
    剥去泥壳后，荷叶下的叫化鸡香气四溢，已经煨烤成了诱人的棕褐色，鸡肉嫩而无渣，连骨头都是酥的。
    一口热腾腾的叫化鸡吃下去，昱公子赞道：“这鸡煨烤得不错，没想到秦姑娘竟有这等厨艺。”
    秦妖娆愣了一下！
    他不是江南来的富商吗？
    叫化鸡是江南名菜，他怎么像是第一次吃叫化鸡？
    秦妖娆本想问问，被狼吞虎咽的秦颂打断了：“太好吃了！阿姐你什么时候有这等好厨艺了？你非要抢着下厨，我还担心会饿着昱公子。”
    身为将军府小姐，除了被阿爷和哥哥们逼着学几招拳脚功夫防身，秦妖娆十指不沾阳春水，厨艺和刺绣出嫁前几乎没碰过。
    她有这手好厨艺，还要拜夜楚所赐。
    前世嫁入南阳王府后，夜楚嫌她粗鄙，她除了名义上占着王妃的份位，其实是个守活寡的王妃。
    为了讨好他，她学着柳如月，也研习了琴棋书画和刺绣，甚至下厨做得一手好菜，只是她的好夫君从来没尝过一口，全背着她喂了南阳王府养的那条大狼狗。
    秦颂说她不擅厨艺，喝着梅花雪水煮茶的昱公子朝她看过来。
    秦妖娆伸手在秦颂额头弹了一下，怪他多嘴：“背着你偷偷学的，以前是没有人值得你阿姐亲自下厨。”
    他是值得她亲自下厨的人吗？
    昱公子抿了一口茶，许是茶水太烫滚，他脸颊被薰得有些发烫，忙从秦妖娆身上移开目光。
    “阿姐，这鸡用来下酒最好不过。”
    秦颂摇晃着秦妖娆的手臂，朝她挤眉弄眼：“昱公子难得来咱们府上，能不能挖了阿爷埋在老树下的梅花酒下菜？回头你再让人酿两坛子新酒埋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阿爷以后回来了也不知道。”
    “想要喝阿爷的梅花酒也不是不可以！”
    秦妖娆眸子里闪过狡黠的精光，盯紧了他：“那你跟阿姐说说，你去隔壁庄子请昱公子，为何他却比你早一步来了梅园？”
    一块鸡骨头卡在秦颂嗓子眼里，他差点没被噎死。
    见秦妖娆的视线落在他颈脖的勒伤处，他心虚的将脖子缩了缩，不得不如实交代。
    “是撞上了他的人，跟他手下打过一架，阿姐别担心，只受了点皮外伤。”
    想到那个讨厌的人，香喷喷的叫化鸡秦颂也食不下咽了，他宽慰秦妖娆：“等我练好了秦家的独门绝技，一定替阿姐讨回公道，打得他满地找牙。”

 第7章 秦姑娘会如愿以偿

    跟秦妖娆猜测的一样，夜楚那个卑鄙小人想用阿弟的性命要挟他，好拿回定亲信物。
    也幸亏她不想与他过多纠缠，所以阿弟才只受了点皮外伤。
    这个傻小子，竟以为夜楚没找到她，还想将被胁迫一事瞒下来？
    “那你快点练好秦家的独门绝技，替阿姐打得他满地找牙吧！”
    她的傻弟弟，这辈子她要好好宠着。
    阿爷为了军情瞒着他们涉险，害哥哥们和阿弟整天提心吊胆，活该他埋在老树底下的梅花酒被偷喝了。
    秦妖娆让人回去给他取伤药来后坡，又让下人从树底下将酒挖出来，拎上桌给昱公子和秦颂满上。
    “以后别犯傻，你阿姐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了吗？
    难道阿姐翻车摔一跤想通了？
    秦颂也顾不得昱公子在，半杯酒下肚好奇的追着问：“那阿姐喜欢谁？”
    不喜欢夜楚，一定要有喜欢的人？
    怕她的阿弟再胡思乱想，替她担心，秦妖娆想到了上一世暗中帮过她的皇叔，随口胡编乱造：“我喜欢的人一直是汉王殿下。”
    端坐在桌前饮酒的昱公子，一口酒差点噗出来了：“咳，秦姑娘喜欢的人为何是汉王？”
    秦妖娆上一世与那位尊贵的皇叔没有交集，但是他的传闻听了不少。
    这会儿也对答如流了：“汉王殿下长得玉树临风，最是俊美无俦，他才学出众，性子也极好，更难得的是，他生于皇家不骄不躁，品格高洁，用一句玉树芝兰来形容也不为过，如此智慧儒雅的男子，是京城世家小姐们最心仪的夫君人选。”
    “可惜阿爷早早应下三皇子这门亲事，我只能将对汉王的仰慕深埋在心底。”
    秦妖娆举起酒杯咽下一口酒，言之凿凿冲秦颂道：“嫁了汉王还有一个好处，汉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人，他又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你阿姐若嫁了他，定是一生富贵平安，他也是你最好的姐夫人选。”
    秦颂已经信了他家阿姐心仪的是人汉王殿下。
    坐在桌前吃叫化鸡品尝美酒的昱公子，却是听到秦妖娆嘴里的那句姐夫被酒给呛住了，这次呛狠了，呛得整张脸涨红了。
    “汉王他有那么好吗？”
    他憋了半天，涨红着脸憋出一句：“有这漫天雪景和红梅为证，秦姑娘会如愿以偿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也觉得我会如愿以偿！”
    秦妖娆举杯与他相撞，豪迈道：“多谢昱公子救我一命，以后我喊你一声大哥，国子监和将军府紧邻，你从外地来京城求学不易，有事儿尽管上将军府说一声。”
    “好，那以后我喊你一声妖妖妹妹。”
    这会儿没有庄子的下人在近前伺候，他看向远处梅树下收集雪水的玉坠和瑞珠，掏出一只银镯子：“你喊我一声大哥，我要送你一样东西，这是那天救你时在死去的车夫身上找到的，不像是男人的东西，你拿着应该有些用处。”

 第8章 好毒的招数

    有老将军埋在老树下的梅花酒和秦妖娆做的叫化鸡待客，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已经离开的昱公子去而复返。
    “将雪沟里的东西拣起来。”
    “是，主子！”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跳下雪沟，开始拿刀鞘挑着雪翻找，好一会儿才翻出了两块断玉。
    黑衣护卫举着玉佩呈到他面前：“主子要找的东西是不是这个？玉断了，像是被人丢弃不要的。”
    “有人将珍宝丢弃不要了，本王要好好捧着。”
    梅树下的人将两块断玉接在一起握紧，不知想到什么，嘴角轻勾一下，然后纵身上马带着他的护卫离开了梅园。
    ――
    秦妖娆这会儿正细细把玩昱公子给她的银镯子，目光沉郁。
    秦颂觉察到不对：“阿姐，镯子有什么不对劲？”
    “镯子上的雕花百鸟图样，是我让三哥特意画了花样，去百祥居银号打制的，统共打了四个，玉坠和瑞珠生辰时一人赏了一只，另外两只还在府里的箱子底下压着。”
    赏了玉坠和瑞珠的东西，揣在了死去的车夫身上？
    秦颂隐隐猜到什么，已是白了脸色。
    “雪天路滑，车仰马翻，好毒的招数，幸亏阿姐福大命大遇上昱大哥，不然葬身在雪坡沟壑里的人就是阿姐了。”
    秦颂想到这种可能性，气得一身在发抖：“难怪昱大哥要背着人将银镯子给阿姐，害阿姐的人一定也没有想到，阿姐还能活着回来，等瑞珠和玉坠进来问问谁掉了镯子，就知道是谁在害阿姐了。”
    能买通她身边的人，还让她身边的丫鬟拿出信物给车夫害她这个将军府小姐，可见幕后黑手压根就没打算留她和车夫的命。
    死去的车夫家人就在庄子里。
    对方显然没想到车夫得了银镯子，没给家里人还会揣在身上。
    昱大哥救她的时候，应该还发现了什么痕迹，才会将这个镯子当作证物交到她手上。
    “对方下手如此狠毒，且行事缜密，只怕没这么简单。”
    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依你吧，那就问问瑞珠和玉坠究竟是哪个掉了镯子？”
    秦妖娆染了风寒才好一些，瑞珠和玉坠恐她宴客又着了凉，去灶房取了艾草汤来给她泡澡。
    玉坠将灌好的汤婆子塞给秦妖娆，瞧见她手里在把玩的银镯子，眼神闪了闪。
    瑞珠却是眼前一亮：“噫，奴婢的镯子掉了好多天，怎么在小姐这儿？”
    “哦，这是你掉的？”
    秦妖娆眼神玩味：“可这只镯子是今天在梅园宴客时，昱大哥给的，说是在那个死去的车夫身上搜到的。”
    瑞珠傻掉了，脸色泛白：“什，什么意思？”
    “瑞珠，我阿姐赏赐给你的镯子，怎么会在庄子里的车夫身上？那个车夫他还死了！”
    秦颂死死的盯着她：“要不是昱大哥，我阿姐也死了，那天救我阿姐时，昱大哥在车夫身上发现这只银镯子，还发现马车被人做过手脚。”

 第9章 替死鬼留不得

    “四公子是怀疑奴婢害了小姐？”
    瑞珠吓懵了，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奴婢怎么会害小姐呢，奴婢的镯子真的弄丢了！”
    “事到如今，我不能再替瑞珠姐姐瞒着。”
    玉坠恨恨的瞪瑞珠一眼，在秦妖娆面前跪下来：“瑞珠姐姐在撒谎，她的镯子不是掉了，是赏给了庄子里的傻姑，想让傻姑她娘在庄子里帮她寻门好亲事，此事将人喊来一问便知。”
    傻姑是死去车夫的女儿，他们一家子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秦妖娆让人去喊傻姑她娘，庄子里的人很快带着一个身着半旧衣裳的妇人进屋。那妇人一进屋认出了瑞珠，还将瑞珠让她帮着在庄子里寻一门好亲事，给了傻姑银镯子的事儿也说了。
    人证物证据在，秦妖娆失望的看瑞珠一眼：“去柴房关着吧，等风雪停了派人报官。”
    “小姐，奴婢真的没害小姐……”
    瑞珠哭着喊冤，还是被庄子里的下人拖去了柴房。
    入夜，风雪又大了些，通往后院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响，有人将钻出门的玉坠往屋檐下拽。
    借着雪光，玉坠看清楚人后嗔怪一句：“死鬼，你吓我一跳。”
    “你才吓我一跳，给那个车夫什么信物不好，竟给了小姐生辰时赏你的银镯子。”
    那人在玉坠腰上掐一把：“幸亏我多个心眼，小姐活着回来时，已经买通傻姑她娘，还让你想办法偷了瑞珠的镯子，不然你我做下的事情要被发现了。”
    “那镯子厚重，又是百祥居打的，我哪舍得给车夫？”
    “我说让他送小姐回京城，他怕受牵连非得找我要个显眼的信物，我急着帮你将事情办成，也是没有办法才将镯子给他。”
    玉坠后知后觉害怕，惊魂未定：“再说，哪知道他会将银镯子揣身上？他不是最疼傻姑的嘛！那镯子该给傻姑。”
    “我想着傻姑好骗，回头哄了再拿回来。还好瑞珠做了替死鬼，这下可以安枕无忧了。”
    “安不了！那个坏事的昱公子救小姐时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将镯子给小姐。”
    他冷哼一声：“小姐可是要报官的，官府的人手段多，到了公堂上瑞珠一口咬定她的镯子丢了，有那个昱公子作证，官府还能查到你我头上。”
    玉坠很害怕：“那怎么办？”
    “替死鬼就该一直做个替死鬼，瑞珠留不得！”
    阴狠的声音落下，他点燃了手上的火折子，火折子在空中拐个弯，落在了屋檐下的柴垛上。
    然而，这时候屋檐转角处一堆雪沫子从天而降。
    “大半夜的出来杀人放火，秦茂你和玉坠好兴致。”
    用雪沫子扑熄了柴火堆，秦颂朝屋檐后喊一声：“阿姐当真料事如神，怎么就知道跟人勾结的那个是玉坠？”
    秦妖娆带人从屋檐后转出来，冷眼看着已经吓得跪在雪地里求饶的两个。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信过瑞珠会害她。
    前世瑞珠随她嫁入南阳王府，为了护着她这个小姐没少受过苦，瑞珠拼死护着她，终究让柳如月感觉她碍事。

 第10章 三哥很危险

    柳如月最后耍尽手段，将瑞珠许给一个性情暴虐的瘸子，成亲后没几个月被磋磨死了。
    她去看瑞珠最后一眼时，瑞珠伤痕累累，还伤心不能再护着她。
    瑞珠太苦了！
    上一世她这个小姐无能，没有护住她。
    这一世她要替瑞珠找一户好人家，让她一辈子平安顺遂。
    “是玉坠告诉我三皇子上门退亲的事儿，也是玉坠替我找的马车，我让你假装逼问瑞珠，还是她着急慌忙跳出来说瑞珠撒谎。”
    “玉坠，你做了杀人害命的帮凶，还想要我饶过你的性命？”
    “我饶过你，谁又饶过瑞珠？”
    “瑞珠和你一同进府，姐妹情深，你们让瑞珠做替死鬼时，可曾想饶过她？”
    秦妖娆看着痛哭的玉坠，眼神冰冷得没有温度。
    跟她跪在一起的人，秦妖娆知道。
    那是府里管家的侄子秦茂，替将军府管着京郊的庄子。
    一个庄头管事竟与她的贴身丫鬟勾结了？
    那将军府里不知道有多少奴才被人买通，要害了阿弟和三哥的命。
    她沉住气先将瑞珠关进柴房，利用玉坠引出秦茂，不过是为了查清楚幕后主使。
    这些人凭什么以为，她还会心慈手软？
    她吩咐护卫：“将衣裳剥了，挂在雪地里，看她的相好是不是会可怜她，招供谁才是那个想害死我的人。”
    大风大雪的天气，护卫动手将玉坠剥得只剩下一件单衣，倒吊在后院的枯树上。
    玉坠跟着秦妖娆没怎么受过苦，哪承受得了侵骨的寒意？
    不到一柱香的时辰，她哭着喊着求饶：“小姐，是秦管家，秦管家说事情做成了，让我跟秦茂成亲，还给我们一大笔银子买房子良田。”
    “你放屁！”
    秦茂急了：“小姐，是玉坠勾引我。最毒妇人心！她记恨小姐罚过她，先是故意在小姐面前说三皇子上门退亲一事，为了买通车夫送小姐回京城，又将随身戴的镯子给车夫，然后她在马车草料里做了手脚，那马吃过沾药的草料发狂，雪天路滑……”
    他如此颠倒黑白，玉坠惊呆了！
    事到如今，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小姐和四公子在庄子里做什么，秦茂有捎信回将军府，白日里风雪停了，他还派人传信给秦管家……”
    什么？
    风雪停了，秦茂给秦管家传过信？
    秦妖娆浑身的血液僵住了！
    秦管家敢指使玉坠和秦茂在庄子里对她动手，可见背后替他撑腰的人很厉害。
    知道了庄子这边发生什么？
    秦管家会告诉三哥，她被退亲急着赶回京城，路上马车翻了，然后她重伤晕迷不醒。
    三哥秦陌虽不满她痴缠三皇子，时常对她冷着一张脸，他心里是疼着她这个妹妹的，得知了这个噩耗一定会不顾风雪天急着赶来庄园。
    阿爷通敌叛国的名声已经传开了，京城有多少将军府的仇家在暗处盯着？
    如果他落单，不用秦管家投靠的新主子动手，那些暗处的仇家也能将三哥给撕碎了。

 第11章 惊了一大跳

    积雪将山谷照得亮如白昼，山道上有两个小黑点由远极近，离得近了，能看清楚是两个男子在风雪中艰难的纵马前行。
    风雪天路滑，路上积雪又深，从京城一路赶来慢了很多。
    秦陌一个文弱书生，本就不擅骑术，偏偏得知秦妖娆翻车受伤的消息，心里急得很，好几次差点翻下雪坡。
    跟着他的护卫着急的劝道：“慢点，主子慢点，庄子那边有四公子在守着小姐，不会出什么岔子。”
    “管家说接了庄子里的消息，妖妖晕迷不醒，情况很不好。”
    他自责道：“说来怨我这个做哥哥没有照顾好她，知道她在乎三皇子，还自欺欺人以为让颂儿陪着她去京郊别院躲一躲，不会被京城那些流言蜚语中伤。”
    风雪迎面袭来，让秦陌心里泛了冷意：“那傻丫头得知他上门退亲的消息，终究还是干了件傻事。”
    满京城在传老将军通敌叛国了，幸好宫里那边压着没有表态，公子才能勉强撑着。
    三皇子是皇亲国戚，他这时候要退亲，公子有什么办法？
    他已经用自己的方式在护着小姐了！
    可惜小姐为情所困，没有看到将军府内忧外患，没有看到三公子的难处，还在添乱。
    冷幽心疼自家公子：“主子已经尽力了！”
    “前边要再慢点，山路陡峭，马若失蹄会翻下深崖。”
    他提醒秦陌打马慢行，一阵悉索声过后，一团灰褐色的东西往秦陌这边猛蹿过来。
    怕惊了秦陌的马，冷幽情急之下将剑投掷过去，那东西倒在地上死了，赫然是一只獐子。
    紧接着山路岔道有马蹄声传来，秦陌看清楚了打马奔在前头的人，惊了一大跳，要翻身下马跪拜。
    “不必多礼！”
    被众人簇拥着奔过来的人，朝秦陌做了一个虚扶的姿式，然后命身边的护卫将獐子拣了。
    “秦学子可是要往将军府的京郊别院去？”
    眼前这位在雪地里围猎的殿下，虽只领了一个国子监参承的虚职，却是当朝皇上的亲弟弟，太后娘娘最宠爱的人，身份贵重。
    秦陌神色恭敬应了：“学子的妹妹和幼弟这几天住在京郊别院，舍妹游玩时翻下马车受伤晕迷不醒，故此才急着从京城连夜赶过来。”
    “晕迷不醒？秦姑娘已经醒了！本王的京郊别院与将军府庄子紧邻，白天还见过秦姑娘和四公子。”
    坐在马上一身矜贵的人邀他：“前面雪崩堵了路，秦学子不如随本王绕道小路往京郊别院。”
    秦陌打马与汉王同行：“王爷识得学子的妹妹和幼弟？”
    “嗯，与秦姑娘和四公子有几面之缘！”
    汉王说见过秦妖娆和秦颂，秦陌还想从这位殿下嘴里打听妹妹的伤势，无奈这位殿下很是寡言少语，不愿多说的样子。
    担心秦妖娆的秦陌只得作罢，人醒了就好，一切等到了庄子里再说。
    也幸亏今晚风雪天遇到了汉王，不然前面雪崩了，他不熟悉路，还不知道有小路可以绕道往京郊庄园。
    秦陌打马与汉王一路同行，很快绕出了蜿蜒小道。

 第12章 你是我的福星哟

    庄子这边，秦妖娆知道秦茂背着她给京城秦管家捎过信，气得浑身发抖。
    她用尽力气给了秦茂几巴掌：“我三哥若有个好歹，我发誓要害过他的人通通下地狱，我发誓要屠尽你满门。”
    将秦茂打得两眼冒星星，秦妖娆又在他胸口狠狠补一脚，恨声道：“颂儿，将他剥光了倒吊在雪地里，我赶回来之前冻死也不能给他松绑。”
    三哥秦陌上一辈子就是马车翻落悬崖而死。
    风雪天路滑坠马？
    运气背遇上了劫匪？
    不管挑哪一样，都能让她文弱书生的三哥死得无声无息。
    二哥去边关打探消息了！
    如今府里能顶事的人只有三哥秦陌，如果他出个什么意外，将军府到时候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一块肉。
    或许从她知道三皇子上门退亲急着赶回京城去，这已经就是一场针对将军府的阴谋。
    不！
    可能还要更早。
    从三哥被逼得将她和颂儿送来庄园，甚至有可能是有人造谣阿爷通敌叛国那一刻已经开始了。
    这辈子，她唯一的夙愿是守护住她的亲人，看着害过秦家的人活得生不如死。
    带着庄子里的护卫一路纵马往京城的方向赶，秦妖娆眸子里已经染上了漫天的风雪，寒气逼人。
    她只希望三哥得了消息没那么快赶过来。
    她只希望还来得及。
    许是她在心里祈求的各路神佛灵验了，山道前方有数个小黑点由远及近，甚至还隐约传来了马蹄声。
    等转过一道山谷，看清楚风雪中朝她这边纵马前行的人，秦妖娆喜极而泣。
    “三哥，三哥！”
    “我来接你了！”
    秦陌从管家那儿得知秦妖娆翻车晕迷不醒的消息，心如刀绞，自责没有照顾好妹妹。
    汉王说秦妖娆已经醒了，他心里悬着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会儿看到秦妖娆带着庄子护卫前来迎他，哪怕心里再怨妹妹在三皇子一事上糊涂，也不忍苛责她了。
    “是妖妖来了！”
    他对身边并骑同行的汉王交代一句，然后催马迎上去：“身子可好些了？你受伤了，雪天夜冷的，怎么还敢往外跑？”
    “我身子无妨，担心三哥……”
    秦陌安然无恙在她面前，她的三哥好好的，秦妖娆有一肚子的话跟他说，看到
    催马行近的人，却是愣住了。
    “昱大哥怎么也在？”
    “打猎，在路上遇见你三哥。”
    风刮起了他的长袍，坐在马上的人拎着一串猎物，像是染了这雪夜的寒意，一身清冷，只是看向秦妖娆时，目光柔和了几分。
    “在雪夜里撞上了，我与他是国子监同窗，知道山谷雪崩有段路不能走，故此一路结伴绕道而行。”
    “绕路了？”
    绕得好！
    多亏了他绕路。
    秦妖娆看向安然无恙的秦陌，知道三哥为什么能逃过一劫了？
    也是她三哥福大命大！
    她欣喜若狂，催马上前一把夺过汉王手上的猎物：“昱大哥，你真是我的福星，今晚我要亲自下厨犒赏你带我三哥绕路。”

 第13章 她冷落他了

    秦妖娆抢过汉王手上的猎物时，秦陌嘴角一阵抽搐，他刚要训斥秦妖娆不得无礼，汉王警告的瞥了他一眼。
    看着自家妹妹和汉王并骑同行，秦陌到嘴的话只得咽了回去。
    算了！
    他已经做了汉王殿下的同窗。
    身为国子监参承的汉王殿下，是他的师长，现在莫名其妙，他倒成了汉王的同窗。
    想来这位殿下在京郊围猎的事情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才故意在妖妖面前隐藏身份。
    汉王既不计较秦妖娆的冒犯，秦陌一路上在想她为什么会连夜来接他？
    她怎么知道他会大晚上的出京赶来庄子里？
    因为三皇子夜楚的事情，他送妹妹秦妖娆来京郊庄园时，兄妹俩吵了一架，他已经给了她冷脸。
    妖妖是娇纵的性子，以前要是他惹了她，要费尽心思哄着才能将他的宝贝妹子哄好。
    可这次妖妖来接他时，分明是一脸担忧，看到他那一刻，更是喜极而泣，若不是有汉王在，这丫头像是要冲过来紧紧抱住他的样子。
    她还说汉王带他绕路绕得好？
    秦陌隐隐猜到了什么，等到了庄子里，见到秦颂后终于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事情就是这样……”
    秦颂翻烤着火堆上的猎物，眉飞色舞：“三哥，阿姐这回可厉害了，一招以退为进找到了害人真凶，还揪出了秦茂和秦管家。”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秦陌沉了脸色，自责不已：“是我的错，我将妖妖送来京郊庄园，是不想让她被京城的流言蜚语所伤，却害她差点送命。”
    炖的獐子汤已经好了，秦妖娆在灶台前忙活，听了秦陌自责的话，她将汤盛好端过来。
    “是妖妖不懂事，只顾着自己，将军府如今风雨飘摇，该是咱们兄妹几个齐心协力的时候，眼前的难处很快会过去，遭了一回罪，妖妖也想明白了。”
    秦妖娆将一碗獐子汤端到他面前：“三哥这段时日防着明枪暗箭的辛苦了，雪夜天冷，快喝碗汤暖暖身子。”
    秦陌没想到还能喝上自家妹妹亲手炖的一碗汤，端着碗，他的眼睛被汤薰出了一圈水雾，为了遮掩，忙低下头去喝汤。
    坐在火堆前被冷落的汉王，闻到炖汤的香味儿已经感觉自己饿了，不时看向灶台前忙活的秦妖娆。
    京城传言她是个痴缠他皇侄的傻子？
    不可信！
    她退还定亲信物时，像是对皇侄嫌恶至极的样子。
    他将银镯子拿来提点她，小丫头伸出爪子来挠人，还是能挠疼人的。
    能揪出害她的真凶，还能想到她三哥秦陌的安危，这就有点厉害了。
    可她端了獐子汤来，却只呈给他三哥，将他这个忙活半宿的人给冷落了。
    拎不清的小丫头！
    汉王脸色微沉，秦妖娆一碗汤已经送到他面前：“昱大哥也快趁热喝了，妖妖最要感谢的人是昱大哥。”
    “昱大哥救了妖妖，妖妖感激不尽，今晚又带着我三哥绕路让他逃过一劫，更是天大的恩情。”

 第14章 她先冒犯了他

    秦妖妖神色动容：“要不是昱大哥，我三哥一路上不知会如何犯险？偏生昱大哥打猎在路上撞见我三哥带他绕了路，昱大哥真是妖妖的福星，不，是我们将军府的福星。”
    端着汤呈给他的秦妖娆，眼睛里闪着光在笑，像是天上眨眼的星星。
    总算这小丫头有点良心！
    汉王嗯一声，接过了她手上的汤碗。
    尽管在雪夜里奔波半宿，饿得慌了，但他饮汤时，还是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慢慢喝，比起秦陌来更斯文。
    受了将军府男儿的影响，秦妖娆一向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哪看过喝汤吃东西如此尊贵矜持的，只感觉看他喝汤，也是赏心悦目。
    自家妹妹的眼睛这是往哪儿瞧？
    秦陌一碗热汤下肚，闻到了烤肉的香味儿，咳一声：“妖妖，肉烤好了？”
    “好了，好了！”
    秦妖娆接过秦颂手上烤好的肉，给大家分了，只是分给她的昱大哥，是将烤肉一块一块的切了，放在盘子里整齐的摆好端给他。
    察觉到小丫头打量他吃东西时，汉王已经悄悄勾起了嘴角，这会儿见她如此贴心，更是笑了。
    “多谢妖妖妹妹！”
    秦陌还在感叹自家妹妹也学了表妹柳如月的做派，像个大家闺秀了。
    吃饱喝足，半壶梅花酒下肚，秦妖娆动作豪迈重重拍在了汉王肩膀上：“昱大哥，你是个好人，以后我罩着你。”
    原形毕露！
    秦陌没眼看了！
    下一刻，他震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国子监这位不近女色的汉王殿下，竟没有斥责妖妖无礼。
    反而含着笑温声点头：“好啊，以后妖妖妹妹要罩着我。”
    “罩着你！”
    酒劲上头，秦妖娆勾上他的肩：“昱大哥，你以后是我的人了！”
    秦陌：“……”
    又耍酒疯了？
    他还担心自家妹妹被汉王给甩出去，这会儿秦妖娆喝醉了酒，竟歪在汉王的肩膀上睡着了。
    妹妹受伤又染上风寒本就体虚，又为了他的事情折腾半宿，秦陌竟一时不忍苛责于她。
    “阿弟，带妖妖下去歇着。”
    身为将军府的男儿，打不过三皇子夜楚的得力属下，但抱起秦妖娆却是轻而易举。
    秦颂将人抱走，秦陌在汉王面前请罪：“妖妖无状，冒犯了殿下！”
    “无妨！”
    以后不要忘了是小丫头先冒犯的他才好。
    他僵硬的身子动了动，面不改色回应秦陌：“你有什么打算？”
    都是聪明人，汉王一开口，国子监这位大才子已经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
    “殿下救了妖妖，今日又助我脱险，学子感激不尽。”
    秦陌温润的神色撤去，眼里已经有了凛冽之色：“将军府没什么女眷，管家之事还有府里的店铺庄子，都是相府的姑母在照应着，能让秦茂和妖妖的贴身侍婢下手，还能指使得动秦管家，学子能想到的只有她了。”
    “老将军为了朝廷，为了蒙国百姓的安危在边关涉险，本王也是不忍他的后人被害。”
    汉王提醒他：“那位手段隐晦，到时候能推个一干二净。”

 第15章 是她想多了

    秦陌听到汉王的话神色一滞！
    阿爷为边关涉险？
    汉王既然已经说了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就代表皇上并不相信阿爷通敌叛国的谣言。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陌实在想不明白，她的好姑母为什么要突然对他和妖妖动手？
    可如果宫里相信阿爷不会通敌叛国，那她这次的算计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秦陌微眯一下眼，笑了：“姑母替将军府打理产业已有不少时日，做侄儿的不好再累她。”
    想到秦妖娆这个小可怜被皇侄追来庄子里索要定亲信物，汉王冷声道：“将小丫头身边乱七八糟的人也清理干净了！”
    出了秦茂和玉坠害秦妖娆一事，秦陌也不放心再将弟弟妹妹放在京郊的庄子里，所以只等第二天风雪一停，要带着秦妖娆回京城的将军府。
    汉王也说要回国子监，与他们一路同行。
    路过最惊险的那段悬崖峭壁时，果然见雪崩封了路，官府的人已经在带人清理。
    若只是雪崩，不会惊动了官府的人。
    秦陌眼皮子跳了跳，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
    他悄悄看一眼不紧不慢跟在妖妖马车旁那位殿下，上前问官差：“这里发生什么了？”
    京郊一带多的是京城名门权贵的别院，官府的人看他一身儒雅，猜他是哪家别院的公子，不敢得罪上前来禀报。
    “昨夜雪崩了，山体滑坡埋了好几个人，还有人躲避雪崩掉进了崖下的深渊中。”
    官差讨好道：“一早已经清了路，这边能过马车。”
    秦陌谢过官差，带着马队浩浩荡荡过了悬崖峭璧旁的路，马车行了好远，秦妖娆还掀起帘子钻出马车往后看。
    骑在马上的汉王瞧见她那副好奇的模样，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妖妖妹妹在看什么？”
    “怎么就那么巧呢？”
    秦妖娆嘀咕道：“我瞧着那些人是冲我三哥来的。难道真是恰好雪崩了，他们要不被埋在雪下？要不掉下了悬崖？”
    “妖妖妹妹想多了，此处多是名门权贵的京郊别院，想是哪家的侍卫连夜赶路，运气不好遭遇了雪崩也是有的。”
    汉王冲她和煦的一笑：“而我是妖妖妹妹你罩着的人，运气好逃过了一劫，遇到你三哥要来京郊别院，故此才邀他绕路同行。”
    秦妖娆差点怀疑，昨晚的事情跟眼前的人有关。
    但是，他到底是江南来的富商，就算知道有人要对她三哥动手，也万万不敢杀人灭口，得罪京城权贵。
    再说，他还是国子监的学子。
    瞧他温润儒雅一派读书人的样子，怎么能将雪崩的事情与他扯上关系？
    是她想多了！
    反正对她三哥动手的人也该死，老天有眼，秦妖娆嘴角愉悦的扬了扬：“昱大哥运气真好，带着我三哥也逃过了一劫。”
    “嗯，妖妖妹妹说得对，我一向运气挺好的。”
    小丫头昨晚喝醉酒还说他是她的人，汉王又温和的笑了：“有妖妖妹妹罩着我，我以后的运气更要好了！”

 第16章 翅膀硬了

    风雪停了！
    相府邀了京城的名门贵女来园子暖阁赏雪煮茶，各家的小姐们簇拥着相府嫡小姐柳如月。
    “如月，你今儿怎么没邀请了妖妖过府？”
    “三表哥将她送去京郊庄园了！”
    柳如月叹气：“就算她如今在将军府，只怕也不好过府来赏雪煮茶。”
    这意有所指的话，引得一群像花儿般娇艳的姑娘们议论开了。
    “三皇子也是，竟上门退亲了？我娘说被退了亲的女孩儿，以后不好找婆家了，很难再嫁个好人家。”
    “也怨不得三皇子，老将军通敌叛国，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说这话的女孩儿想到柳如月要喊秦老将军一声外祖，自知失言，已经是白了脸色，几个女孩儿也一齐噤了声。
    柳如月温婉的笑了：“相府对陛下忠心耿耿，若我外祖真是通敌叛国，那相府也是忠于皇上，忠于朝廷，宫里那边只说我外祖在边境失踪，这些空穴来风的话别说了，姐姐们尝尝如月沏的梅香茶吧！”
    “是我胡言乱语了，如月妹妹当真好器量。”
    “要真有什么，那也是将军府，与相府无关，谁都知道相爷对当今皇上忠心耿耿。”
    暖阁里女孩儿们叽叽喳喳说着话，不远处阁楼上的相府夫人抿嘴笑了笑。
    她身边的婆子讨好道：“夫人，咱们小姐越来越有名门嫡女的风范了！”
    “谁说不是呢？如月是个好性子，不像那孽障让本夫人操碎了心。”
    这边正说着话，管家急匆匆找了来：“夫人，不好了！”
    一大早的，管家来禀报过，昨晚派出去的人手全失踪了。
    相府夫人挥手让婆子带着伺候的丫鬟退下，问管家：“又怎么了？”
    “那些人官府找到了！”
    管家面色凝重：“昨晚雪崩，被雪埋了，还有好几个掉进了崖下的深渊中。”
    相府夫人问管家：“将军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三公子带着表小姐回府了！”
    被他家夫人盯着，管家战战兢兢：“将军府那边递了消息来，庄子那边的事情败露了，三公子一回府将管家抓起来要扭送去官府。”
    相府夫人脸色不好了：“一群废物！”
    暖阁离阁楼不远，柳如月远远瞧见她娘在跟管家说着什么，神色敛了敛，借口去催梅香糕，掠过游廊上了阁楼。
    “你来得正好！”
    相府夫人拉着柳如月坐下：“那群废物失手了，秦管家心尖上的人还在你娘手上握着，倒不怕他攀扯咱们相府，只是你三表哥要将人送去官府，整个京城知道我在帮着将军府管家，闹到官府去会损了咱们相府的名声。”
    “也不是没有息事宁人的法子。”
    相府夫人沉着脸，不甘心道：“你三表哥如今翅膀硬了，怕是想借着此事拿回府里的管家权。”
    “不是还有妖妖在吗？”
    柳如月笑了笑：“三表哥去京郊庄子是为了接妖妖回府吧？妖妖一向最听娘的话，三表哥也拗不过她呀！”

 第17章 我没有名节

    秦妖娆将梅园得来的那只小兔子带回了将军府，女孩儿们最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
    她屋里伺候的丫鬟们争相去灶房取了新鲜的莴笋叶和胡萝卜，来喂小兔子。
    昱公子送她的兔子，秦妖娆宝贝得很，除了瑞珠不让人碰。
    秦妖娆和瑞珠喂小兔子，丫鬟们蹲在一处看着，听瑞珠讲京郊庄园的事儿。
    “小姐得的这只兔子，是救了小姐那个昱公子送的。”
    “也是我们三公子福大命大，这雪天路滑的，山体滑坡雪崩了，压死了好几个人。幸好三公子半道上撞见昱公子，结伴同行绕道，才躲过一劫。”
    秦妖娆抚着怀里战战兢兢的小东西，听着丫鬟们聊天，这时候她的奶嬷嬷徐氏一脸欢喜进来禀报。
    “夫人来看小姐了。”
    徐氏笑逐颜开：“夫人那是真疼小姐，小姐才从庄子里回来，这就急着上门了，如今谁也不敢登咱们府上的门，也只有夫人对小姐是真心实意。”
    阿爷通敌叛国的消息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她这位姑母好久没有登将军府的门了。
    三哥要将指使谋害她的管家扭送去官府，她的好姑母这就急着登门了？
    还有，她对相府夫人这位姑母亲近，多是因为徐氏的缘故。
    徐氏身为她的奶嬷嬷，是她身边最有头有脸的那个，时不时在她这个小姐面前提秦清灵对她有多好多好，将军府本就没有女眷，久而久之她就将秦清灵这个姑母当作了唯一的依靠。
    可笑这个唯一的依靠，为的全是柳如月，将她拿捏在手心里，好让柳如月踩着她一步一步上位。
    吃里扒外的徐氏，回头她再找个由头发落吧！
    “姑母真是心疼我呢！”
    秦妖娆冲徐氏笑了：“嬷嬷还不快将姑母给请进来。”
    徐氏出去一趟，很快跟着一堆的婆子仆妇簇拥着相府夫人进了清荷苑。
    秦清灵脱了孔雀翎罩子让身边的人捧着，坐下来陪秦妖娆说话。
    “可怜姑母的娇娇儿，受了这天大的罪。”
    秦清灵埋怨道：“要我说三皇子上门退亲，你也不用避到京郊庄园去，你三哥如今愈发有主意了，也不愿听姑母一句劝。”
    秦妖娆抚着怀里的小兔子：“三哥也是为了妖妖好，去了京郊庄园能避开京城的流言蜚语。”
    “是这个理没错，可你这次到底遭受了天大的罪，你不知道，我得了你翻车受伤的信儿，急匆匆从相府赶来，如月也担心你，她这几天染了风寒，怕过病气给你，姑母到底将她给拦住了。”
    秦清灵一脸盛怒：“秦管家敢指使秦茂和玉坠对你做下这种事情，姑母一定不会饶了他们，只是女子的名节重要，你到底是为了三皇子退亲一事才急着赶回京城遭罪的，信姑母一句劝，传扬出去怕是不好听。”
    “妖妖已经被退亲，还有名节吗？”
    秦妖娆接了瑞珠递过来的莴笋叶子喂吧唧嘴的兔子：“再说身为将军府的小姐，妖妖也不注重什么名节，倒是秦管家阴奉阳违，背着姑母要害我这个将军府的小姐，是该好好管管了。”

 第18章 脑袋撞开窍了

    相府夫人面色一滞，被堵得哑口无言。
    秦妖娆还是敬重她这个姑母，跟她说话甚至变得柔声细语，一丝儿也不骄纵，但她总感觉有什么脱离了她的手掌心。
    秦妖娆一向对三皇子痴缠，想来是退亲一事对她打击太大了。
    被退了婚的人，再想结一门好亲事就难了，若是用婚事来拿捏她，不愁她不听话。
    “妖妖，你跟三皇子的事情已成定局，这桩婚事没了，姑母再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秦清灵突然握住她的手，笑着跟她商量：“你大表哥如何？我最疼的人是你，你要是嫁到别处，姑母还怕你受委屈，嫁到了相府，姑母也好照应你。”
    秦妖娆知道她说的是相府嫡长子柳昌。
    柳昌虽身为嫡长子，却不是秦清灵所出。
    当初秦清灵榜下捉婿，看中了上京赶考的穷书生柳世杰，只可惜柳世杰已经娶妻，为了攀上当时是将军府小姐的秦清灵，柳世杰要将原配夫人贬妻为妾。
    他的原配夫人也是个性子刚烈的，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给秦清灵让了正室夫人的位置。
    唯一的条件就是，她名下所出的柳昌还要占着嫡长子的名份。
    柳世杰对原配有愧，便应下了。
    当然这些秘辛秦老将军是被蒙在鼓里的，只当是柳世杰死了原配夫人，将秦清灵下嫁给了他。
    上一世，正是他的嫡长子柳昌日后显赫，撕下了相府的遮羞布。
    她的好姑母时时刻刻恨不得柳昌死，偏生柳昌是个命硬的。
    说让她嫁去相府，哪是真心实意给她寻门好亲事，让她不受委屈，分明是借着婚事好拿捏她。
    既如此，那她更该助三哥拿回将军府的管家大权了。
    这样，她的婚事才不会是秦清灵这个姑母说了算。
    “妖妖嫁给大表哥，那三皇子要娶如月妹妹吗？”
    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如月和三皇子很要好，上次在云兮楼我撞见了！”
    秦妖娆轻声细语说着，还用狐疑的眼神盯着她，相府夫人却是被她这句话，炸得一阵脑袋疼。
    如月和三皇子怎么就被她撞见了？
    这要是相府抢将军府的亲事，三皇子才上门退的亲，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相府不是要被满京城的人戳脊梁骨了。
    更可怕的是，事情传到宫里，只怕皇上也会猜忌上相府。
    “妖妖，你误会了！”
    秦清灵激动的握紧了秦妖娆的手，有些慌乱的解释：“你如月妹妹跟你最要好，如月全是为了你着想，怕你嫁进三皇子府受欺负，才去见的三皇子。没想到你阿爷在边关的消息传来，三皇子会上门退了这桩亲事。”
    “哦，如月妹妹对我可真好！”
    秦妖娆将手从她掌心抽离出来，神色懵懂问：“那如月妹妹要给三皇子做妾吗？”
    见自家姑母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得知她过府急着赶来的秦陌，站在屏风后差点笑出了声。
    他家妹妹真是妙人儿！
    妖妖这次撞了脑袋，好像撞开窍了。

 第19章 吃力不讨好

    以前不知道姑母的用心，也还罢。
    如今知道秦妖娆翻下雪坡的事情可能跟她有关，秦陌生怕她再次着了姑母的道。
    然而在屏风后听了半天，反而是她的宝贝妹妹不费吹灰之力，让心机深沉的姑母乱了分寸。
    秦陌一直想不明白，相府和将军府打断骨头连着筋，姑母为何要对他和妖妖下手？
    闹了半天，竟是为了三皇子夜楚。
    相府看中了妹妹的婚事，才如此算计将军府？
    当真是心狠毒辣！
    秦陌从屏风后转出来，一脸怒意看向秦清灵：“堂堂相府嫡小姐，岂会给人做妾？原来如月表妹和三皇子走得近，是姑母替她挑中了这桩婚事。”
    触上秦陌怒气冲冲的样子，秦清灵沉不住气了！
    秦陌在气头上，要是将秦管家他们几个扭送去官府，然后再传出她替如月看中了三皇子这桩亲事。
    那明天早朝御史马上能将相府弹骇到朝堂去。
    秦清灵一开始还舍不得将军府的管家权，这会儿权衡之下选择了息事宁人。
    “我这些年为了将军府，没少操劳，到头来你们兄妹却怀疑我替如月谋三皇子这桩亲事，实在令我寒心。”
    秦清灵一脸失望：“虽然你阿爷去边关时，百般叮嘱将军府这边要替他看着，如今姑母却不能再管了，免得到头来吃力不讨好。”
    秦陌劝道：“姑母三思！”
    “那如月妹妹接近三皇子，想来真是替我着想。”
    秦妖娆眸子狡黠的闪了闪：“姑母可千万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我意已决！”
    让秦陌和秦妖娆愧疚，秦陌这个故作斯文的狼崽子才不会将秦管家扭送去官府，让她得一个管束不力的名声。
    只要不将柳如月的名声扯进去，秦清灵都认了。
    她冷声冲秦陌道：“我这就让人回相府去取将军府的账册和庄子店铺的房契，你这边找个妥当的人接管。”
    秦陌早跟汉王借了个精通账目的管事，将军府田产铺子不少，核算到第二天，账目总算理清了。
    “庄子那边还算对得上，铺子这边账目出了不少问题，不仔细些，很难发现漏洞。”
    朱管事将整理好的账册呈上来给秦陌过目：“老奴在上边细细做了标记，顺着这个查下去，能查出铺子里的银钱流向，追讨回这几笔流失的钱银。”
    “辛苦朱管事了！”
    秦陌拿着账本眸色沉了沉，吩咐道：“钱银流向哪儿要劳朱管事帮着查一查，只是暂时还不用追讨这笔钱银，我姑母在阿爷面前很得宠。”
    汉王身边的心腹管事，自然知道将军府三公子是什么意思，这位是要暗中查清楚这笔账目，等老将军回府时派上用场。
    当真是好算计，也很能沉得住气，难怪三公子能得他们王爷看重。
    朱管事应下：“如三公子所愿！”
    朱管事给秦陌回话，秦妖娆在一旁悄悄打量他。
    察觉到秦妖娆在看他，朱管事和颜悦色问：“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第20章 仿佛被雷劈了

    秦妖娆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朱管事你很面生，以前在府里没见过。”
    “不是咱们府里的。”
    秦陌掩饰的轻咳一声，别扭道：“朱管事是昱大哥的人。”
    “原来是昱大哥的人，怪不得这么厉害，他是江南来的富商，身边最不缺精通账目的管事。”
    秦妖娆心里感激：“昱大哥又帮了将军府，他真是个好人啊！”
    王爷在京郊的别院，是以太后娘家表侄孙一个江南富商的身份买下，将军府小姐误会了他家王爷是江南来的富商。
    将军府培养出来的女孩儿，性情率真，还说以后要罩着他家王爷。
    朱管事觉得她甚是有趣！
    宫里皇上和太后娘娘为他家王爷的婚事操碎了心，奈何自家王爷不近女色，如今好不容易对将军府的小丫头上心了，他千万不能坏了王爷的大事。
    “我家公子以后还要仰仗小姐照应，老奴来帮着理账不过是举手之劳。”
    朱管事笑了，神色恭敬：“老奴要帮着三公子查清楚铺子数笔钱银流向，小姐和公子才接手管家，若不嫌弃，老奴会暂留将军府叨扰些日子……”
    相府夫人过一趟将军府没讨到好，憋着一肚子气离开了。
    她当年带着嫁妆进府，他家老爷还是个清贫的状元郎。
    她这些年靠着替将军府管家漏的油水，才能支撑与京城名门权贵的往来，助她家老爷一步一步在朝堂晋升，如今贵为当朝相爷。
    失去了将军府的管家大权固然有些可惜，但秦清灵以为，只要不牵扯上她女儿柳如月的名声，一切是值得的。
    她派去的管事说秦府接手的人核算账目厉害，一直在等消息，已经稳住了秦陌，那边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好在第二天交接完账目，管事回来禀报：“夫人，事情办妥了，账目核算完，将军府的铺子庄子以及房屋地契已经交接好。”
    管事的退下后，柳如月忍不住在一旁问：“可是三表哥做了什么？娘昨天从将军府回来心事重重，那边的管家权交出去反是松一口气。”
    “娘是为了你的亲事。”
    护住了最倚重的女儿，秦清灵这才道：“妖妖昨天说在云兮楼撞见过你和三皇子殿下。”
    “什么？娘是因为这个才交出管家大权？”
    柳如月一脸错愕：“女儿和三皇子殿下没在云兮楼碰过面啊！”
    秦清灵仿佛被雷劈了！
    但管家权已经交接出去，事情成了定局。
    一向将秦妖娆拿捏在手上的相府夫人，意识到秦妖娆诈了她这个姑母，她被秦家兄妹骗了，脸色已是一阵青一阵白。
    还有更让她糟糕的事儿，管家急匆匆进来禀报：“夫人，不好了！”
    秦清灵胸口隐隐作疼：“又怎么了？”
    “是，将军府那边出事了，三公子将秦管家还有玉坠和秦茂，一并扭送去了官府，告的是恶奴背主，谋财害命。”
    管家急道：“这会儿满京城在传夫人管束不力，才会将管家大权交回秦府，还有人猜测，三公子与夫人反目，是夫人指使了秦管家害人。”

 第21章 快低头认错

    不交出管家大权，一开始只会得一个管束不力的名声，现在秦陌将人扭送去官府，她倒是有理说不清了。
    管家大权已经交出去，她的好侄儿回头给她插一刀。
    相府夫人眼前一阵发黑，倒了下去。
    “三表哥和妖妖这是要逼死母亲啊！”
    柳如月扶着她娘躺下：“我娘被气病了，管家，快传大夫……”
    将军府名下的田产铺子不少，只用了一天一夜，朱管事已经带着人将账目理清，可见是有真本事的。
    朱管事还答应帮着查铺子钱银流向，留在将军府教秦妖娆管家和理账。
    昱公子又帮了将军府一个大忙，秦妖娆心里感激得很，做了一样糯香米糕，一样红豆馅的包子，让秦陌捎去国子监。
    包子和糯香米糕，被她捏成了兔子的模样，那活灵活现的神态，看着不忍下口。
    秦陌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妹，在京郊庄园住了些日子，爱捣鼓吃食了，且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
    尝了一块秦妖娆给的糯香米糕，秦陌宠溺道：“回头我让朱管事给你在清荷苑弄个小厨房，这样你做吃食也方便些。”
    姑母才交出管家权，她三哥扭头将害过她的几个扭送去了官府。
    可见是她说撞见过柳如月和三皇子在云兮楼，已经警醒了三哥，相府敢算计上她的婚事，三哥这是不惜与姑母撕破脸皮，也要替她撑腰。
    有人疼着的感觉真好！
    “谢谢三哥，三哥待我真好！”
    “傻丫头，自家兄妹，如此客气做什么。”
    比秦妖娆高出一个头的秦陌，疼爱的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然后拎着食篮子往国子监去了。
    他才离开一会儿，瑞珠捧了热茶递给秦妖娆的功夫，她的奶嬷嬷徐氏哭丧着一张脸进屋。
    “小姐，小姐，不好了！”
    徐氏哭哭啼啼：“相府那边刚递信来，夫人病倒了。”
    她姑母病倒了，徐氏哭得这么伤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相府夫人才是她的主子。
    秦妖娆咽下一口温热的茶水，不急不缓开口：“姑母怎么就病倒了？如月和二表哥真是不孝，怎么不好好侍奉姑母呢？”
    徐氏惊呆的看向秦妖娆，一时忘了哭。
    夫人不是小姐最敬重的人吗？
    以前夫人凡是有个头疼脑热，她家小姐都是要过相府去探望的。
    怎么就扯上表小姐和表少爷不孝了？
    “不是，夫人是三公子气病的，三公子将秦管家扭送去官府，京城的人会说是夫人管束不力，甚至还以为是夫人指使了秦管家害小姐和公子。”
    徐氏不识趣的说个没完，还劝秦妖娆：“夫人含辛茹苦替咱们秦府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姐还是快些让三公子去官府将告的状子撤了，然后去一趟相府给夫人低头认个错。”
    她和三哥被人算计差点没了命，徐氏不担心她这个小姐，倒担心起了她相府的姑母？
    她是多给徐氏这个奶嬷嬷脸，才会纵容她在跟前上蹿下跳。

 第22章 最是真情实义

    徐氏这些话着实糊涂，秦妖娆隐忍不发，瑞珠却是急得在一旁跳脚。
    “编排三公子不孝？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
    瑞珠气得要死：“小姐在庄子里被人害得差点没命，怎么不见嬷嬷心疼小姐？夫人那边有表小姐和表少爷孝敬，嬷嬷倒是替相府操碎了心。”
    徐氏被瑞珠抢白了一句，理直气壮道：“我这不是全为了小姐吗？如今小姐被退婚，咱们将军府没有女眷，以后还不是要靠夫人帮着张罗。”
    她这是还打算帮着姑母掺合她的婚事？
    徐氏吃里扒外，留不得了！
    “咳，咳，嬷嬷做什么全是为我着想。”
    秦妖娆扶住瑞珠的手，让她先别跟徐氏绊嘴了：“嬷嬷也都说了，姑母含辛茹苦替秦府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恨秦管家阴奉阳违，背着姑母要害我这个将军府小姐的命，那传扬出去，都会说是姑母要害了我呀！”
    “秦管家背着姑母做下这等恶事，将姑母给气病了，三哥这才将秦管家和害人的秦茂玉坠扭送去官府，要查清楚还姑母一个清白。”
    秦妖娆咳了两声：“三哥这么做，全是为了孝敬姑母的缘故，嬷嬷你说是不是？”
    徐氏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可又像是有哪儿不对劲。
    不等她想明白，秦妖娆猛咳了几声，喘着气道：“我真是担心姑母的身子，可奈何在庄子里落下病根，这个时候过相府探望姑母，会不会过了病气给她？”
    瑞珠眼睛亮了亮，忙道：“小姐要是过了病气给夫人，那就是不孝。”
    “是啊，姑母疼我，我岂能不孝？”
    相府那边如今没有管家权，想用孝道拿捏她这个做小辈的，如果她盛怒之下处罚了自个的奶娘徐氏，那正中姑母下怀。
    京城后宅府上，还不知道会怎么议论她这个将军府小姐？
    徐氏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打不得骂不得。
    她的奶娘挺替姑母操心的。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块烫手的山芋丢去相府好了。
    “嬷嬷是我身边最有头有脸的，姑母如今病了，只好劳烦嬷嬷去相府照顾她，帮我尽孝了。”
    徐氏傻眼了！
    她是小姐的奶嬷嬷，在将军府有头有脸，这说一不二的，一向是府里的丫鬟下人巴结她，她在清荷苑是半个主子。
    怎么成是她去伺候相府夫人了？
    她不要去相府当个伺候人的仆妇啊！
    徐氏急了：“小姐，这，这不合适吧！”
    “嬷嬷是不愿代小姐去相府照顾夫人吗？”
    徐氏一向在清荷苑颐指气使的，送走了才能落个清静。
    瑞珠感觉真解气：“嬷嬷还说最疼小姐，最为小姐着想，原来全是虚情假义。”
    “我哪有？”
    徐氏急急的辩解：“我是小姐的奶娘，我最疼小姐。”
    “妖妖就知道嬷嬷最疼我，待我最是真情实义。”
    秦妖娆愉悦的勾起了唇角：“那我这就让朱管事派人将嬷嬷送去相府，以后嬷嬷安心留在姑母面前替我尽孝了。”

 第23章 弃珠玉而就草签

    收获一张好人卡的汉王，得了秦妖娆托秦陌拎来国子监的点心，一揭开食篮子笑了。
    糯香米糕和包子，都是他在梅园送她那只小兔子的模样儿。
    小丫头心里分明住着一匹脱缰的野马，怎么又能心思如此灵巧，还将兔子捏得活灵活现？
    朱管事办完事赶到国子监，就看到他家王爷盯着桌上两碟子点心看，没有打算下嘴的意思。
    朱管事知道汉王不爱吃甜食：“老奴下次让秦姑娘别送点心，做些别的吃食。”
    “小丫头做的点心不一样，看着清甜可口。”
    汉王捻起兔子包咬一口，满意的晃了晃：“是红豆馅的。”
    那么小一只兔子包，他家王爷只咬一小半，还给他看是什么馅。
    怎么感觉王爷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朱管事嘴角抽了抽：“王爷恕罪，老奴替秦姑娘去相府办事，来晚了！”
    汉王看向朱管事，意思是问秦妖娆要他去相府办什么事儿。
    朱管事将秦妖娆对付奶嬷嬷徐氏的事儿禀报了，眉飞色舞道：“人送去相府了，同时送去相府的还有徐氏的卖身契，徐氏到了相府才反应过来以后回不了将军府，王爷是没瞧见她那副哑巴吃了黄连的苦样子。”
    “徐氏在将军府算半个主子，因为是秦姑娘的奶嬷嬷，府里的丫鬟和下人们敬重她。”
    朱管事幸灾乐祸：“她留在秦姑娘身边，还能帮着相府那头打探消息，相府夫人自是给她几分脸面，如今她代替小姐去相府尽孝，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在那边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秦陌送点心来时，已经将秦府发生的事情全说了，连秦妖娆使诈蒙了相府夫人，没费什么力气便拿回管家权的事儿也说了。
    相府夫人那么干脆让出管家权，可见很是心虚，只怕他的三皇侄和相府嫡小姐早不清不楚。
    “小丫头爪子挠人还挺疼的，看来将军府的事情，暂时不用本王插手。”
    汉王捻起一块精致的兔子米糕塞进嘴里，细嚼慢咽：“这么个有意思的小丫头，本王的三皇侄竟嫌弃的丢了？弃珠玉而就草签，是个蠢的。”
    “秦家的男儿为了朝廷，为了蒙国百姓的安危抛头颅洒热血，他的家人要被好好对待，才不会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汉王取下手上戴的一串沉香木手串，搁进食篮子里：“这手串能护小丫头平安，算是她送兔子糕的回礼，你替本王捎给她。”
    王爷贴身戴的手串，是价值连城的奇楠沉香木，太后娘娘礼佛数载，在护国寺得道高僧那儿求来的。
    手串是太后娘娘求来给王爷护平安的，是太后娘娘对王爷的一片心意。
    两碟子点心换这么贵重的回礼？
    朱管事有些不敢接。
    他略迟疑了一下，汉王眸中如春风沐雨的神色尽数敛去，神色徒然冷峻清寒了几分，挥手打发朱管事。
    “去吧！既要查铺子数笔钱银去向，你且先留在将军府，帮着小丫头管账。”

 第24章 绣个荷包吧

    秦妖娆拿到的沉香木手串，触手凉滑，珠子颗颗饱满均匀，且每一颗珠子的纹路不一样，能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绵延不绝的醇醇幽香。
    得了这么一串气韵高雅的珠子，她犯难了：“昱大哥帮了我们将军府的大忙，我怎好收他送的手串？”
    自家王爷的一片心意，秦姑娘这是不打算要了？
    朱管事急了，昧着良心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因着这串珠子请高僧开过光，所以公子才托老奴捎带给小姐，上回在京郊别院险象环生，公子说这串珠子能护小姐平安。”
    他家王爷的心思太难猜了！
    从来不近女色，突然对将军府的小丫头起了兴致。
    但让他捎带珠串时，又说什么是因为秦老将军为国出力，他的家人该被厚待，才不会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如此下去，汉王府什么时候才会有女主人？
    他这个心腹真是替自家王爷操碎了心！
    “手串是我家公子一片心意，小姐不收老奴也不好交待不是？”
    朱管事试探道：“小姐若是过意不去，不如礼尚往来，也给我家公子也回赠一样东西。”
    朱管事说昱大哥送她的手串高僧开过光，是护她平安的，秦妖娆感觉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心中淌过一股暖流。
    她也不想朱管事为难：“那依朱管事看，送什么东西给昱大哥合适？”
    “那，绣个荷包吧！”
    朱管事眼神闪了闪，惨兮兮道：“我家公子怪可怜的，在京城没个姐姐妹妹的绣荷包送他。”
    秦妖娆一开始感觉送荷包不妥，但朱管事说得这么惨，说昱大哥没个姐姐妹妹绣荷包送他。
    将军府的女孩儿本来就不是那么扭捏的性子，人家一片心意送了护佑平安的手串给她。
    她喊一声昱大哥，替他绣个荷包也无妨。
    将奶嬷嬷徐氏打发去了相府，秦妖娆提了瑞珠做大丫鬟，替她管着清荷苑，她待瑞珠的情分不同，让她在身边贴身伺候。
    打算要绣荷包，她让瑞珠将丝线布料取来，挑了一块深青色的碎布，又挑了深青和浅青两样丝线打穗子。
    绣荷包的图案，他挑了金色的丝线。
    “小姐没碰过针线，不如让奴婢帮着绣吧！”
    瑞珠看她像模像样在挑丝线布料，替她着急：“奴婢绣的东西勉强拿得出手，不会丢了小姐的脸。”
    前世她嫁入南阳王府前，压根没有碰过针钱，不会绣荷包。
    朱管事那句姐姐妹妹绣荷包的话触动了她，秦妖娆还没有给自家哥哥们和阿弟绣过荷包，所以趁着要绣荷包，她打算多绣几个。
    “给昱大哥的绣梅花图样，我三哥的荷包绣竹子好了，竹子坚韧挺拔，方能彰显读书人的气节。”
    秦妖娆要瑞珠教她绣荷包：“亲手绣的方显心意，能不能绣成，总要试试才知道。”
    主仆两个凑在一起画完了花样子，秦妖娆跃跃欲试拿起针钱，朱管事派人来了清荷苑禀报。
    “相府表小姐来了！”

 第25章 谁给他的胆子

    一听到柳如月来了，瑞珠紧张的看向了自家小姐。
    三公子将害小姐的几个扭送去了官府，相府夫人气病了，表小姐不在府里伺候她娘，来找小姐做什么？
    难道指使秦管家害小姐的真是夫人？
    以前自家小姐耳根子软，对表小姐言听计从。
    瑞珠生怕一会儿柳如月来了，秦妖娆会听了她的让秦陌去衙门撤状子，所以才紧张的看向了她。
    秦妖娆却是干脆利落回绝了：“不见！”
    她勾了勾手，让朱管事派来的管事婆子俯下身，在她耳边嘀咕着交代一通，才让她去前边回话。
    柳如月以往来将军府畅通无阻，都是直接上清荷苑找秦妖娆，如今她娘失了将军府的管家权，她被挡在府门外。
    “这位管事，你瞧着很面生，是新来将军府的吧？这做下人的，该有个做下人的样子，劝你还是不要替妖妖拿主意，我和她最要好，妖妖这会儿等着见我……”
    柳如月连将军府的门都进不了，很是气恼。
    趁着朱管事派人去通报的功夫，她话里已经隐约有威胁之意，劝朱管事识相些。
    但她话还没说完，去过清荷苑通传的婆子出来了。
    “我家小姐在庄子里落下病根，在养身子，说是不好见表小姐。”
    婆子冲朱管事道：“小姐寒症又发作了，很难受，清荷苑那边让奴婢来问问，大夫什么时候能来将军府？”
    “快了，快了，这会儿在路上了。”
    朱管事淡淡睨向柳如月：“表小姐说的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该有做下人的样子，不能吃里扒外，要替自个主子着想。”
    “表小姐这就请回吧！”
    区区一个管事，谁给他的胆子？
    这是拿秦管家的事情，还是拿奶嬷嬷徐氏在指桑骂槐？
    现在是秦妖娆推脱病了不能见她，管事将她刚刚的话丢回来，柳如月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想到此行来将军府的目的，她态度放软了些：“我很是挂念妖妖，她病得那么厉害，更要去看她一眼才肯安心，还请管事的通融通融。”
    若是别的管事，相府嫡小姐放低了身段客客气气相待，一定愿意通融通融。
    可朱管事是汉王身边的人，除了他家王爷和秦妖娆，他还真不把心思恶毒的柳如月放在眼里。
    “相府夫人那天上门，说表小姐病了，不能过了病气给我家小姐。如今我家小姐也不好过了病气给表小姐不是？”
    朱管事将柳如月的段数看得不能再透，客气疏离道：“表小姐真挂念我家小姐，还是让我小姐安心养病的好。”
    柳如月：“……”
    秦陌是从哪儿请来一个这么厉害的管事？
    她要是再缠着见秦妖娆，那就不是真的挂念妖妖。
    是她不肯让秦妖娆好好养病！
    她是相府嫡小姐，在府里被人敬着宠着，在京城名门权贵的圈子里也有头有脸，何曾被一个小管事如此奚落过？
    柳如月一阵气闷，偏还挑不出朱管事错处：“那等妖妖好些了我再过府看她。”

 第26章 四公子逛了平康坊

    如今被架在火上烤的人也不是她秦妖娆。
    秦管家谋害主子，京城的人会怎么想替将军府管事的相府夫人？
    她急什么？
    秦妖娆安心的跟着朱管事学管账，闲下来又跟着瑞珠学绣荷包。
    柳如月不是没有再登门过，吃了几次闭门羹后没再来了。
    “表小姐不来了，咱们府上清静很多。”
    瑞珠看着秦妖娆快成形的荷包，很是惊喜：“奴婢没想到小姐在刺绣上竟有这等天赋？小姐绣的针脚倒也细密，给四公子绣的这个荷包快好了呢！”
    她一个武将家的女孩儿，在刺绣方面哪有什么天赋？
    不过是前世嫁入南阳王府被柳如月衬得粗鄙不堪，夜楚将她冷落在后宅，她不甘心悄悄钻研了刺绣。
    将手上刺出密密麻麻的针孔后，她勉强会绣些东西了。
    秦颂一个半大的孩子，身上挂的荷包丑一些也不会被人嘲笑，所以秦妖娆就拿绣给他的荷包先练手。
    她问瑞珠：“颂儿整天跟个野猴子似的不着家，这两天没瞧见人，是不是又背着三哥溜出府了？”
    她才念叨着秦颂，他屋里的婆子着急慌忙来清荷苑搬救兵，说是秦颂被打了，还是被她三哥秦陌打的。
    秦妖娆惊了一大跳！
    她三哥是个温润儒雅的读书人，从不轻易动怒。
    因为夜楚的事情，她将他气狠了，他也只对自己冷着一张脸。
    阿弟这是闯了什么祸，能将他气成这样？
    一路往清平苑，秦妖娆问婆子发生了什么，她支支吾吾：“四公子去了平康坊！”
    秦妖娆沉了脸色！
    平康坊那是什么地方，青楼歌苑聚集之地，颂儿一个半大的孩子，竟跑去逛平康坊，也怨不得三哥打他。
    前世相府风光显赫，但最大的赢家却非她姑母秦清灵所出的二表哥，而是相府嫡长子柳昌。
    是为什么？
    因为二表哥柳文渊，沉迷于青楼歌苑，白白毁了前程。
    “小表弟太惨了，被人贩子拐了卖进青楼做小倌……”
    一想起柳如月那张狰狞的脸，秦妖娆站在清平苑门口，被冷风一吹，身上泛起了阵阵恶寒。
    进门看到三哥抽打在秦颂身上的鞭子，也不觉得心疼了。
    秦陌真是气狠了！
    阿爷在边关生死不明，二哥去边境找人至今没有下落，如今京城有的是对将军府落井下石的。
    因为汉王殿下，京郊庄园那边好不容易躲过一劫，妖妖如今也想通透了。
    他才吁一口气。
    没想到自家一向懂事的四弟，竟一连两天跑去逛了那种地方？
    幸好朱管事是个警醒的，看在汉王殿下的份上，帮着将军府管家尽心尽力，发现四弟不对劲，派人跟去了平康坊。
    “如今将军府风雨飘摇，像是行在****中一艘岌岌可危的船，风浪再大一点，船要翻了，连你阿姐一个女孩儿，知道这时候要齐心协力，一起熬过去，你身为将军府男儿，不仅没有担当，反而这时候添乱，竟敢跑去逛康平康坊那种地方？”

 第27章 打死了才好

    “青街柳巷一旦沾上，就彻底毁了！是咱们这种清白人家能沾的？你简直辱没了将军府的荣光，辱没了祖宗基业。”
    秦陌脸色铁青：“颂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秦颂一脸倔强：“那二表哥也常逛平康坊！”
    “你出身将军府，该是一身铁骨铮铮的男儿，竟跟他那种一身脂粉味的软脚虾相提并论？阿爷和大哥的脸要被你丢光了！”
    秦陌快气死了，狠狠挥下一鞭子：“你说，是谁撺掇你去逛的平康坊？”
    将军府随便拿出一条鞭子，那是能上战场对敌的，鞭子格外锋利，上边还有倒刺。
    一鞭抽下去，秦颂身上的衣裳勾破了，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片红肿。
    这一鞭子实在太疼，秦颂身子狠狠抖了一下。
    见秦妖娆进来，他惨叫一声：“阿姐救我，三哥要打死我。”
    秦家的男儿为国效忠，都是上阵杀敌的英雄。
    竟敢去逛青街柳巷那种地方？
    秦妖娆一咬牙，狠心道：“打死了才好！”
    被秦陌狠抽了几鞭子，秦颂没掉眼泪。
    秦妖娆说打死了才好，他眼眶里马上涌出一片水雾，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秦妖娆硬着心肠威胁他：“你要是不说为什么逛平康坊？是谁撺掇你往平康坊去的？以后你也不用喊我阿姐了。”
    “阿姐！”
    秦颂蜷缩着身子弱弱喊了一声。
    他打算说的，但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咬紧牙关闭上嘴，也不看秦妖娆了，还扭过脸去。
    妖妖被三皇子退亲，这对女子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她都能想通透了，还要操心秦颂这个弟弟。
    想到这儿，秦陌更来气了：“犯了错死鸭子嘴硬，竟烦得你阿姐来操心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又是一鞭子狠狠抽下去，秦颂皮开肉绽，连脸上也被抽出一条红印子。
    秦妖娆感觉很奇怪！
    自家哭包四弟到底是要瞒着什么，被打得如此惨也死犟不肯开口？
    他这是要护着谁？
    “三哥也别打他了，他铁了心不肯开口，再打下去也是无用。当主子的跑去逛平康坊，他屋里的丫鬟婆子竟什么也不知道？那要她们有什么用。”
    秦妖娆还不信拿自家这个重情义的小东西没办法，替秦陌出主意：“依我看，让朱管事全发卖了，阿弟喜欢逛平康坊，那就全发卖去平康坊吧！”
    秦妖娆这个主意一出，秦颂再也撑不住了。
    他屋里的丫鬟婆子这两天替他打掩护，他不能让无辜的人跟着他这个当主子的遭殃啊！
    要是她们被卖去了平康坊那种地方，还有活路吗？
    秦颂不愿尽心尽力伺候他的人跳进火坑，有些气恼的瞪秦妖娆一眼，头耷拉着一脸颓败：“我，毛没长齐，想去找姑娘也是不成的，是去送信，多的不能再说了。”
    “你不说，当我猜不到？”
    秦陌眸子微凝，冷笑一声：“倒是将她给忘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时候还出来作妖，教唆你去平康坊那种地方。”

 第28章 大难临头了

    秦颂说他毛没长齐，要去平康坊找姑娘也是有心无力，秦妖娆想笑。
    但听自家三哥这么一猜，她也恍然大悟了！
    这个教唆秦颂去平康坊的人是他的生母，虞姨娘。
    虞姨娘被阿爷罚在后院禁足太久，她差点忘了将军府还有这么一个姨娘。
    将军府的男儿从不纳妾，虞姨娘能进府实在是个意外。
    她娘出身武将之家，与他爹一起上阵杀敌，夫妻之间好不恩爱，再加上她阿娘先后生下四个儿女。
    阿爹何曾想过纳妾？
    只是有一次躲避追杀，误入了一处青楼，他当时一身伤体力不支晕眩了过去。
    为感念当时是清倌儿的虞姨娘不但没出卖他，还照料了他一晚，便留下一样贴身之物当作信物，说以后她若有难处可以上将军府求助。
    一年后，虞姨娘便抱着孩子上门了。
    这个孩子就是秦颂。
    阿爷当时气得狠打了她爹一顿，还要将虞姨娘赶出府去，是她娘感觉欠了人家恩情，也不好让京城各家看将军府笑话，让虞姨娘进了门。
    这个虞姨娘虽出身青楼，倒也是个安分守己的。
    进府后从不逾越，仿佛她进府只是为了让秦颂有个好出身。
    后来她之所以被厌弃，是因为阿爹阿娘战死后，秦颂无人照料，在她身边养过一段时日。
    然后她教了秦颂吹拉弹唱。
    秦颂本来就长得过分好看了，堂堂将军府男儿没有英武之气，倒学些伶人的做派，将秦老将军气得吐血。
    说她出身下三滥的地方，要辱没了将军府的门楣，将她发落去了后院。
    将军府几乎快忘了有虞姨娘这么个人，她竟教唆秦颂去了平康坊？
    “阿爷生死未明，她这是以为没人再压着她，开始出来兴风作浪。”
    在边关那边没传来消息前，将军府不能再有风浪了！
    秦陌眸子沉了沉，当机立断：“她敢借着送信的名义，教唆颂儿去平康坊，将军府容不得她了。”
    虞姨娘不知道她大难临头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后院的几树梅花再开几天要败了，她让丫鬟折花下来，捣鼓着要做胭脂。
    “四公子被打了，姨娘还有闲心做胭脂？”
    红梅将虞姨娘的手衬得白皙如玉，哪怕不着粉黛也容色绝美的女子浑然不在意道：“秦家男儿个个是英雄，颂儿有哥哥们护着，不用他上战场杀敌，身为将军府的男儿该多受些磨砺，挨几鞭子不算什么。”
    “这次是他非要替他姐姐出头，求到后院。”
    虞姨娘笑了笑：“他三哥请来的管事倒也厉害，那么多人替他瞒着行踪，还是被抓到了，做哥哥的疼他，不愿他走歪路，这几鞭子也是该他受的。”
    “要奴婢说，换了管事也好，以前秦管家不拿咱们当人看，朱管事帮着小姐管家，倒没有苛刻咱们后院。”
    伺候虞姨娘的丫鬟还在夸秦颂孝顺，被挨打也不愿供出她这个姨娘，然后秦妖娆身边的瑞珠亲自找来后院。
    “我家小姐请姨娘去清荷苑说话。”

 第29章 你别装了

    秦颂被抽得太狠了！
    秦妖娆带他回到清荷苑，撤去衣裳后，一身伤痕累累，刚抹了点药膏上去，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现在知道疼了？”
    秦妖娆狠狠按住他的肩，让他不许乱动：“你三哥打你的时候，不是还挺犟的？”
    “我那是……”
    秦颂闷哼一声，急道：“阿姐你跟三哥商量了什么，是不是要将姨娘给赶出府去？”
    “是啊，她敢教唆你去平康坊，将你这个将军府的四公子当作什么？”
    秦妖娆恶狠狠道：“不但要赶出府，还要疼打一顿，将她卖去平康坊！”
    不知道是不是疼的，秦颂一下脸色寡白，惨叫失声：“不要……”
    这时候，虞姨娘进了屋，目光落在秦颂受了鞭痕的小身板上，有片刻的疼惜，然后错开视线，朝秦妖娆福了福身。
    “小姐有什么吩咐？”
    虞姨娘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不施粉黛也美得惊人。
    阿爹跟娘说是虞姨娘趁他晕厥时做了什么，秦妖娆看着眼前的美人，却感觉他爹是心甘情愿的。
    至少在当时那一刻，他应该是忘了她娘，一时没有忍住娇柔美人儿的情意绵绵，才有了秦颂这个弟弟。
    “虞姨娘也不用装模作样扮柔弱了！”
    秦妖娆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拆穿她：“朱管事跟我说了，京城在传我姑母管束不力，还私下猜测是她贪图将军府的钱财和婚事，要害我这个将军府小姐，这些是姨娘的手笔吧？”
    以前的秦妖娆虽然娇纵，却是被将军府的男儿宠得不谙世事，被那对贪婪的母女哄骗几句，便事事言听计从。
    正因为如此，才会逼得颂儿这个弟弟要为阿姐操心筹谋。
    如今她不像以前那么懵懂不知世事，反倒是能一眼将人看穿了。
    触上秦妖娆那双通透的眸子，虞姨娘微惊了一下：“小姐猜到了？”
    秦妖娆笑了笑：“没错，颂儿说不是去平康坊找姑娘，是去送信，我已经猜到了。”
    虞姨娘插足阿爹阿娘的感情，在将军府注定了被人厌弃。
    秦妖娆之所以没将她往坏处猜，是因为前世虞姨娘是被赶出将军府的，后来她嫁入南阳王府被冷落欺负，她这个姨娘还私下接济过她。
    那时的她是南阳郡青竹馆的幕后东家！
    能将手插进柳如月管得密不透风的南阳王府，可见虞姨娘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后来虞姨娘也想尽办法来南阳王府见过她一面，一脸容色憔悴，看到她这个王妃的处境很糟糕，什么也没说留下些钱银离开了。
    秦妖娆现在想来，应该是那时候她得知了秦颂失踪的消息。
    但将军府的男儿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将事情告诉了她这个无能的南阳王妃，除了让她徒添恼烦，也不能改变什么，不如让她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将这些种种串连在一起，秦妖娆才知道上辈子除了她是个傻子，连虞姨娘一个被赶出府不受待见的姨娘，也在为将军府操劳，在背后守护她。

 第30章 死无对证

    这样一个人，让她怎么相信会唆使颂儿去平康坊，怎么会起坏心思？
    所以她才猜到了！
    替秦颂上完药，秦妖娆取出她绣的梅花香荷包挂在他腰间：“这是阿姐跟瑞珠学针钱，亲手替你绣的，头一个荷包就给了你，喜不喜欢？”
    阿姐竟为他学针钱，替他绣荷包？
    秦颂高兴得傻了，感觉身上也不疼了，还取下荷包朝虞姨娘炫耀的扬了扬。
    虞姨娘见上边绣的是一个半大男孩儿在抚琴的图样，不由得勾唇浅笑。
    她这一笑，像是春暖花开，格外好看，秦妖娆看愣了。
    “你教颂儿抚琴和音律，想来也是让他有个一技之长。”
    秦妖娆看她的目光柔和了些：“我会劝三哥，只是也要好好督促他读书和勤习武艺。”
    虞姨娘没想到秦妖娆竟会理解她教秦颂抚琴吹笛的事儿？
    她知道将军府的男儿是护国的英雄，但想着很多世家公子也好风雅，她别无所长，唯有一身技艺可以教她儿子，不想被秦老将军知道后动怒了。
    秦妖娆突然理解她，虞姨娘很是动容：“正该如此，不能荒废了读书和习武。”
    这辈子阿弟勤习武艺，好好读书，就算有人对他下黑手，他也能自保的吧？
    再说，还有虞姨娘守着他。
    她和哥哥们也会护他，不会让他重蹈覆辙。
    “我还想和颂儿一起，跟着姨娘学琴呢！”
    虞姨娘眸子里突然涌起了水雾，她忍着敛了敛，柔声回应：“女孩儿不好舞刀弄剑，能学些琴棋书画傍身也好。”
    秦妖娆没想到，她能跟上一世看不起的虞姨娘如此和睦。
    虞姨娘沏茶的手艺也很不错，细聊之下，她才知道他爹一夜风流后纳进府的姨娘，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见识一点儿也不浅薄。
    虞姨娘还说亲自做了胭脂要给秦妖娆拿两盒，这会儿朱管事派管事婆子进来说，官府那边喊秦陌过去，秦管家在牢里自尽了。
    “死无对证，小姐要受委屈了！”
    虞姨娘很无奈：“老将军在边关没有消息，相府如日中天，是不是自尽难说得很，可惜除了让平康坊那边消播些消息，妾身帮不到小姐。”
    “谁说姨娘帮不到我。”
    柳相会插手，让秦管家在牢里死得无声无息，秦妖娆早猜到了，毕竟他不会想让后宅影响他的仕途。
    但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如今有虞姨娘更是如虎添翼。
    “平康坊的确是个散播消息的好地方，柳如月和我撕破了脸数次登门被挡在府门外，然后将军府管家在牢里死得蹊跷，那市井街巷岂不是更热闹？”
    秦妖娆温和的笑笑：“不能将颂儿给卷进去，姨娘给个信物，这一次让朱管事悄悄派人去捎口信。”
    府里安稳，颂儿才能有个好出身。
    将军府如今没有老将军庇护，当朝相爷动动手指头也能让将军府脱一层皮。
    是该给相府添些乱，至少在大公子秦霄平安归来前，让相爷没空惦记上将军府。
    虞姨娘含笑着点点头。

 第31章 兔子丑死了

    区区一个将军府的管家死在牢里，原本也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但因为涉及到相府夫人，这个管家又是差点害死了将军府小姐的，且恰巧三皇子这时候又上门退亲。
    然后，京城风言风语满天飞了！
    秦妖娆也不介意自个成了京城后宅茶余饭后的谈资，经历了被退亲这么丢脸的事情，她早已没有名节。
    既如此，又为何不拿这个给相府沉痛一击，还能将柳如月给拖下水？
    外边闹得越凶才好，将军府里一片岁月静安。
    她现在除了跟秦管家学管账，还会上后院找虞姨娘学抚琴。
    虞姨娘很是心灵手巧，秦妖娆送给秦颂的荷包，她帮着打两个穗子，荷包一下雅致多了。
    “姨娘打的这个穗子真好看，能不能教教我？”
    从秦颂被打以后，虞姨娘和秦妖娆关系和睦了很多，虽然秦陌还对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秦妖娆与她往来，那位也没有拦着。
    能跟将军府的人走得如此近，是以前虞姨娘连做梦也没想过的。
    她为秦妖娆做什么也愿意，别说打个简单的穗子。
    虞姨娘手把手的教，很快秦妖娆用深色和浅色两样丝线打了四个漂亮的穗子，串在一个用金丝线绣着的梅花图样荷包上。
    “这个荷包比绣给颂儿那个好看，梅树下还绣了你养的那只兔子，可见你针钱功夫长进不少！”
    秦颂一丝儿也不介意，秦妖娆亲自打穗子这个荷包绣得更好，他满意的摸了摸自个腰上悬的宝贝。
    “阿姐头一回学针钱替我绣了荷包，我是独一份。”
    秦陌是读书人，绣给他的荷包，为什么是用金丝线绣的梅花图样？
    虞姨娘本想问问，被秦颂这么一打岔子，不由得笑了：“是，你的头一份，独一份，你阿姐替你绣的荷包最好。”
    秦颂心满意足：“那是，颂儿如今也是有阿姐疼的人，阿姐最疼我。”
    秦颂要知道秦妖娆给他送的荷包是练手的，怕是会被打击得哭唧唧。
    然而他什么都不知道，秦妖娆绣得最好看的荷包落在了国子监内院汉王殿下手里。
    “这真是小丫头送本王的？”
    汉王闻着荷包里清幽的梅花香，被暖阁里的炭火薰得一身发热：“小丫头怎么会想到给本王送荷包？”
    他可是还记得在京郊梅园，小骗子说心仪的人一直是汉王殿下。
    现在给他这个富商送荷包，是什么意思？
    不对！
    他难道不是汉王？
    不是小丫头嘴里那个最心仪的夫君人选？
    不是秦颂和秦陌最好的姐夫人选？
    那她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汉王气闷道：“荷包上这只兔子真胖，丑死了！”
    朱管事要凌乱了！
    怎么感觉自家王爷在耍小孩子脾气？
    前一刻把玩荷包还一脸欢喜的样子，甚至因为得了荷包有些害羞。
    咳！
    没错！
    他家一向清冷不近人情的王爷，竟因为秦姑娘送的一个荷包好像红脸了？
    下一刻，马上又嫌弃上，还说秦姑娘绣的兔子很丑。
    真是闹不明白这位别扭什么。

 第32章 王爷心，海底针

    若王爷因为秦姑娘送荷包生气，那还是他出的主意呢！
    朱管事很是心虚：“咳，是兔子长胖了，王爷送秦姑娘那只兔子太能吃，她照着兔子绣的花样，才绣了个胖兔子。”
    “对了，秦姑娘原本没拿过针钱，是为了给王爷绣荷包，特意跟丫鬟学针钱，又自己亲手画的花样。”
    朱管事解释：“为了给王爷绣这个荷包，她用心跟府里姨娘学打穗子，也不肯让人帮着，秦姑娘说自个动手方显心意，因为与王爷在京郊梅园结识的缘故，就绣上这梅花图样，还绣了王爷送的兔子。”
    她和他是在京郊梅园才结识吗？
    算了！
    真是个笨丫头！
    如此用心绣荷包送他，算她还有点良心。
    “既是用了心的，那本王勉为其难收下吧！”
    汉王问朱管事：“听说秦府管家在牢里自尽了？”
    “说是这么说，仵作验尸首也说是自尽，但老奴以为，死得也太巧了些。”
    朱管事小心翼翼禀报：“秦姑娘也没吃亏，她让老奴派人跑一趟平康坊，才有了京城最近那些传言，相府那位如今该操心怎么不被御史弹劾，自顾不瑕，边关传回消息前，他暂时抽不出空对付将军府。”
    “柳世杰当初不是靠着将军府这个外家，又如何能在京城立足，能在朝堂上爬到如今的位置？堂堂相爷，竟使些鸡鸣狗盗的手段，逼得一个小丫头不惜搭上名声自保？”
    汉王眸色幽深：“本王早想跟皇兄说，柳世杰此人手段阴损，不堪大用，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他！”
    前面才嫌弃人家秦姑娘绣的荷包，说什么勉为其难收下，这会儿开始护上了。
    王爷心，海底针！
    朱管事觉得自己挺难的……
    几天后柳相在朝堂上被御史弹劾，皇上勃然大怒将他喊去御书房，然后紧接着，宫里皇后娘娘的赏赐送来了将军府。
    一对玉如意，十匹锦缎！
    赏赐不算贵重，却是宫里皇后娘娘赏的，是极大的恩宠。
    玉如意秦妖娆留着把玩，锦缎的花色因合适给女子做衣裳，她挑两匹送去后院。
    虞姨娘受宠若惊：“这是宫里皇后娘娘赏的，我怎么好分小姐的赏赐？”
    皇后给了赏赐，等于是让人知道宫里没有忘记将军府的功勋，没有忘记秦府男儿为蒙国的牺牲，那些在背后对将军府虎视眈眈的人，这回该掂量一下了。
    “这是姨娘该得的，消息能那么快散播出去，多亏有姨娘。”
    秦妖娆说出心里的疑虑：“听朱管事说，御史弹劾相府的折子，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是柳相纵容妻女插手我婚事这一桩，也是捕风捉影，没有十足的证据。皇上为何会因此训斥柳相？还让皇后娘娘派人送赏赐来将军府呢？”
    “倒也不难猜！三皇子私下逼上门退亲，赏赐是宫里对咱们府上的安抚。”
    虞姨娘仔细想了想：“至于柳相因何被训斥？自古帝王最忌讳的是皇权之争。你姑母筹谋柳如月与三皇子的婚事？那相府是不是要开始站队了？”

 第33章 瞎了眼吗

    相府跟将军府不一样！
    将军府拼的是军功，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
    而柳相是靠钻营手腕，投皇上所好，才攀爬到如今的位置。
    相府根基不稳，一旦让皇上以为他倚重的人，竟暗中插手扶持哪个皇子上位，定会起猜疑。
    所以宫里送赏赐来将军府，表明替将军府撑腰的态度，是要借此敲打相府，让柳相颜面尽失。
    约了虞姨娘一起逛街，在马车上秦妖娆看着她眼神发亮。
    秦妖娆愿意亲近她，虞姨娘感觉日子有了盼头。
    她如今感觉秦妖娆比颂儿那臭小子还贴心，这是秦妖娆头一次约她逛街，她生怕自己妆容上有什么不妥。
    “是不是妾身这身打扮不合适？”
    虞姨娘今日是一身素雅扮相，因她容色清丽，不施粉黛也很美，怕上街替秦妖娆招惹麻烦，还刻意将肤色涂得黯淡了些。
    如此虽还是个美貌妇人，却能巧妙遮掩容色，不会惹人侧目。
    “不，很合适！”
    秦妖娆笑着感叹：“我就是觉得姨娘长得美，还生有一副玲珑心思，困在将军府后宅耽搁了。”
    能一下猜透帝王的心思，这种美人入宫，是要成为宠妃的。
    但因为阿爹和阿娘恩爱，虞姨娘入府后一直被冷落，女子最美好的年华葬送在将军府后宅。
    “妾身是心甘情愿留在将军府，妖妖别想借由头赶我出府。”
    虞姨娘轻巧避开了秦妖娆的试探：“前边是鹿鸣书肆，要替你三哥挑什么书？”
    秦妖娆约虞姨娘来逛街，是想来南街的书肆看看，不是为了替秦陌挑书，是她想挑几本中草药的医书。
    前世中毒横卧病榻，尝尽苦痛折磨，一直是她心中的执念。
    若是她能懂些粗浅的医理，又何至于中柳如月的暗算？
    将军府多是些文献典籍，兵法谋略之类的书籍，他翻遍秦陌的书房，没找到一本医书，所以才邀虞姨娘逛街。
    却不知她和虞姨娘才进鹿鸣书肆，有人已经在暗处盯上了她们。
    “柳兄，你在看什么？”
    书肆角落在挑书的一个书生，顺着柳昌的视线移过去，看清楚跟在伙计身后往书肆内走的秦妖娆和虞姨娘，眼睛直了。
    “原来柳兄是在看美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还以为柳兄一心读圣贤书，不为美人侧目。”
    非礼勿视！
    不能老盯着人家姑娘看，书生悄悄感叹一句：“原来柳兄喜欢这种温婉柔顺的美人儿？”
    说秦妖娆温婉柔顺，瞎了眼吗？
    她分明长着一张明媚动人的脸，身上又有一丝将军府男儿的英姿飒爽之气，跟京城这些故作柔弱的后宅小姐一比，是很特别的美人儿。
    只是这位将军府的小姐，被他嫡母调教得性子刁蛮娇纵，待人接物十分无礼，在相府撞到他没少奚落嘲讽。
    柳昌瞧见陪在秦妖娆身边的竟是将军府那位虞姨娘，心里微惊一下。
    她因京郊庄园被害，如今不与他嫡母往来，怎么跟将军府的花魁姨娘走得近了？

 第34章 虎狼群绕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果然没错。
    她跟虞姨娘在一块儿，没被他嫡母毒害，气质倒像是温婉柔顺了那么几分。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柳昌才要移回目光，听到伙计在跟秦妖娆说话。
    “这边摆的是医书典籍，姑娘要粗浅些的？还是深奥些的？”
    “粗浅和深奥的要各挑几本。”
    秦妖娆冲伙计客气的笑了笑：“我先自己挑挑看，有不懂的再向小哥请教。”
    对一个书肆伙计如此客气，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秦妖娆？
    莫非京郊庄园遇害，她撞坏了脑子？
    想到将军府从困境中突围，相府最近吃尽闷亏不说，他爹还被皇上训斥，柳昌突然对他的小表妹起了兴致。
    虞姨娘被一本美颜秘籍吸引住了！
    秦妖娆刚挑好一本医书翻开，一片黑影罩过来：“怎么？打算学医术了？”
    突然有压迫的男子气息逼近，秦妖娆还以为书肆内有登徒子。
    一仰头见是柳昌，吁一口气：“大表哥也来逛书肆？”
    这位相府的嫡长子，虽对她冷冰冰一张脸，哪怕她再无礼辱骂，上辈子也没害过她。
    与笑里藏刀的那对母女相比，他已经是个善良的人了。
    秦妖娆喊他什么？
    大表哥？
    柳昌微微睨眼：“秦妖娆，你在京郊庄园撞坏脑子了？”
    秦妖娆：“……”
    她错了！
    身为男子如此毒舌，她不该以为他是个善良的人。
    “你才撞破脑子了！”
    秦妖娆狠狠瞪他一眼，背过身挑选医书，不想理他了。
    “这才对嘛，刁蛮妖纵才是你的真面目。”
    也不管秦妖娆理不理他，柳昌挑了医书一本一本往她手里塞：“刚接触医理，要看些浅显易懂的，《汤头歌》《药性赋》这种朗朗上口，易学易记的适合你。要懂些医理，这本《黄帝内经》合适；要懂药性，看这本《神农百草经》；再就是《伤寒论》《脉经》《金匮要略》《针灸大成》。这些够了，你脑子笨，不能再看更深奥难懂的。”
    “你才脑子笨！”
    秦妖娆被他气到了：“你如此懂医理，莫非是怕被毒害，关键时候拿来保命？”
    “小表妹真可怜，身边虎狼群绕，要学医术拿来保命。”
    柳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朝虞姨娘福了福身，背过身离开时勾唇笑了。
    秦妖娆好好的进书肆挑书，这位从来对她冷着一张脸的大表哥，跑过来冷嘲热讽的，说她撞破了脑子，说她脑子笨，还说她可怜。
    她气恼了：“姨娘，他说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虫。”
    看秦妖娆和柳昌吵架斗嘴，虞姨娘一阵目瞠口呆。
    这会儿她像个受了委屈，找自个诉苦的孩子。
    虞姨娘笑了，温声安抚她：“妖妖有老将军护着，有哥哥弟弟宠着，姨娘也陪着你，柳公子可怜，他身边才是虎狼群绕。”
    柳昌人挺讨厌的，但他挑的医书着实不错，秦妖娆又挑了两本烹饪药膳的书一并买下，然后和虞姨娘打算回府。
    刚走出鹿鸣书肆，被两个小丫鬟拦下了。

 第35章 又见三皇子

    其中一个是柳如月身边的贴身丫鬟：“敏郡主在踏月楼办诗会，我家小姐在阁楼上瞧见姑娘进书肆，以为看花了眼，不想真是姑娘。”
    “好些日子没见姑娘了，小姐心里想念得紧。”
    丫鬟指了指一旁的踏月楼，笑吟吟道：“小姐邀姑娘去上边的诗会呢！”
    顺着小丫鬟的视线看去，秦妖娆看到了踏月楼阁楼上探出头的柳如月。
    她从京郊别院回府，一直没出过门。
    京城那么大，她和虞姨娘逛一趟鹿鸣书肆，就撞上柳如月了？
    秦妖娆嘲讽的勾起唇角：“可真是巧啊！”
    “我家郡主也说是巧呢！”
    见秦妖娆并不想去踏月楼的样子，另一个小丫鬟抢着开口：“三皇子也在踏月楼诗会，想来秦姑娘会给我家郡主面子的吧！”
    她不去，就是不给敏郡主脸面。
    人家将她的后路想好了，她一个没爵位的将军府小姐能奈何？
    “那好吧，我也很长一段日子没见敏郡主了。”
    阁楼上的柳如月，瞧见秦妖娆跟着丫鬟往踏月楼来，得逞的笑了。
    她就知道，只要一提三皇子，秦妖娆会来踏月楼。
    这段日子柳如月很不好过。
    也不知道姓魏的御史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竟敢弹劾当朝相爷？
    偏一向倚重柳相的皇上，因为魏御史罗列那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勃然大怒，还将他喊去御书房狠狠训斥一顿。
    柳相不满秦清灵暗中替柳如月筹谋抢将军府的婚事，被御史抓到错处，回府后跟秦清灵大吵一架。
    柳如月也因此被迁怒了！
    现在柳相看她这个女儿横竖不顺眼。
    柳如月以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秦妖娆。
    若是她肯劝三表哥秦陌去衙门将状子撤了，那她娘也不用对牢里的秦管家下手，事情更不会被御史捅到朝堂上去。
    秦妖娆不是最在意三皇子吗？
    她要将秦妖娆所有的希望给毁了！
    柳如月在京都有一向有才女之称，她吟完一首诗自创的梅花诗，引得满堂喝彩，这时候秦妖娆被丫鬟引着上了阁楼。
    “妖妖，你总算来了！”
    柳如月热情拉住秦妖娆：“我有好长一段日子没见你，想念得紧，远远瞧着你进了对面鹿鸣书肆，还以为看花了眼呢！”
    秦妖娆一出现，各府的公子小姐们顿时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将军府小姐大字不识几个，以前跟在柳如月这个才女背后，被衬得像个傻子草包。
    她来诗会干什么？
    这会儿听到柳如月说她去过鹿鸣书肆，看她的眼神更是轻视几分，甚至窃窃私语议论开了。
    “有人就是这么不自量力，谁不知道她是个粗鄙的草包。”
    “去逛书肆，她识字吗？”
    “东施效颦，也不瞧瞧自个几斤几两，她这是想学柳小姐呢！”
    “踏月楼诗会哪是她能来的地方？”
    三皇子现在厌恶极了秦妖娆！
    在京郊别院梅园，她那么干脆利落归还定亲之物，他在心里高看她一眼，还想着她没以前那么讨厌了，又那么喜欢自己，以后纳她入府做妾也无妨。

 第36章 两情相悦

    可御史弹劾柳相一事，牵扯出他与柳如月来往过密。
    因此，他私下去将军府退亲受过皇上训斥，又开始讨厌秦妖娆了。
    还以为将军府这个粗鄙的女人转了性子，现在追来踏月楼的诗会，可见本性难改。
    “这是诗会？你来干什么？”
    夜楚不满的冷哼一声：“大字不识几个，你会吟诗吗？秦妖娆，本皇子已经与你解除婚约，再无牵扯，你如此不要脸的纠缠，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三皇子恕罪，是如月的错。”
    柳如月挡在秦妖娆面前，楚楚可怜请罪：“我也是太想妖妖了，她从京郊别院回府后，一直不肯见我，瞧见她进对面鹿鸣书肆，这才求了敏郡主让妖妖来诗会。”
    “柳小姐真是太善良了，处处护着她表姐。”
    “柳小姐对她这么好，她还不肯见柳小姐，真是个白眼狼！”
    “是啊，要不是柳小姐，谁肯高看她一眼，这样高雅的诗会也不是她能来的地方，将她丢出踏月楼才好。”
    柳如月的善良大度，将秦妖娆衬得一无是处，诗会上众人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连敏郡主也在一旁求情：“三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月最是心善，一向护着妖妖，人是我请来的，三皇兄给个面子。”
    三皇子这才不吭声了！
    柳如月忙拉着秦妖娆在她身边坐下：“妖妖，我娘也想你了呢！你一向最是孝顺，我娘病得厉害，你怎么不肯来相府看一眼？”
    秦妖娆听了好一阵狗吠声！
    她每次跟柳如月出门赴宴，柳如月都是如此护着她的。
    她岂是能咽得下气的性子？
    不好拿护她的柳如月撒气，只好跟挖苦她的人针锋相对，甚至动手打人。
    久而久之，谁都知道将军府的小姐性子粗鄙，是个大字不识的草包。
    这次，秦妖娆没因为这些奚落动怒。
    她仿佛完全听不懂柳如月话里的弦外之音，抿着嘴浅浅的笑了：“如月说得没错，我一向最是孝顺，听到姑母卧病在床心急如焚呢！”
    “可惜我在京郊庄园落下病根，怕过了病气给姑母，不能过府探望，只能将身边最得力的奶嬷嬷送去相府照料姑母。”
    她一脸担扰：“姑母病了，如月你不在府里照料，反而来诗会逍遥快活，是不是有些不孝呢？”
    想用孝道来拿捏她？
    让她不孝的名声传遍整个京都。
    以为这样就够了吗？
    不够！
    秦妖娆一副很理解她的样子：“我知道的，你丢下姑母来踏月楼赴诗会，是为了见三皇子吧？”
    “御史弹骇过相府，你不好跟三皇子私下去云兮楼了，只能借着敏郡主的诗会见一见。”
    她意味深长拍了拍她的手：“你我姐妹情深，三皇子为了你与我解除婚姻，我不会怨你的。你和三皇子两情相悦，我很是替你高兴呢！”
    她在说什么？
    柳如月看着眼前温婉含笑，很是理解她的人，头要炸开了：“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三皇子去过云兮楼？我和三皇子……”

 第37章 缺少长辈教养

    柳如月被气糊涂了！
    她差点说出说她跟三皇子每次是在踏月楼私会，还好脱口而出的话及时给咽回去。
    可就算是这样，诗会上的公子小姐们看她的眼神也变了，毕竟秦妖娆这么一提醒，都想起了魏御史弹劾相府一事。
    罪状中有一桩，就是相府夫人替柳如月筹谋抢将军府的婚事。
    本来以为京城那些风言风语是在乱传，可刚刚柳如月求情时跟三皇子眉来眼去的。
    众人往深了想时，跟在秦妖娆身边的虞姨娘手上拎着的书，不小心砸落在地。
    虞姨娘拣起地上掉的那本《药膳滋补大全》，柔声道：“我家小姐身子才好一些，非闹着要来书肆挑医书，说是怕嬷嬷照顾相府夫人不尽心，要学了医书上的方子炖些药膳汤给她姑母补身子呢！”
    什么？
    秦妖娆进鹿鸣书肆是为了找医书，要亲自给相府夫人煲药膳汤？
    相府夫人病了，柳如月不在府里照顾她娘，竟还只顾着跟秦妖娆抢未婚夫。
    她故意将秦妖娆喊来踏月楼，怎么也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意思。
    抢了别人未婚夫，如此张扬合适吗？
    反而是秦妖娆，将自己的奶嬷嬷送去照料相府夫人了。
    她在京郊庄园落下病根，身子才好一些就来书肆挑医书，惦念着替她姑母煲药膳汤。
    将军府小姐性情虽粗鄙了些，一片孝心却是至直至纯啊！
    连皇上都训斥了柳相，秦妖娆却不恨相府夫人为柳如月谋划抢她的未婚夫。
    反观相府夫人和柳如月的狼子野心，实在太过分了。
    来参加敏郡主诗会的各府公子小姐们，看柳如月的眼神意味深长，连三皇子看她的眼神也有了怒意。
    柳如月将秦妖娆喊来踏月楼做什么？
    这是恨不能将她和他的那点私情昭告天下吗？
    正当柳如月百口莫辩，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呵斥声：“伶牙俐齿！缺少长辈教养。”
    柳昌沉着一张脸站在雅间门口看秦妖娆。
    然后，朝敏郡主拱手：“敏郡主盛情难却，只是母亲还病着，在下来接舍妹回府了！”
    柳如月被秦妖娆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还想借敏郡主的诗会，让人看秦妖娆如何被三皇子厌弃，然后捅出秦妖娆和她娘反目一事，将她不孝的名声传扬出去。
    结果也不知道秦妖娆吃错了什么药，一段时日不见，竟如此伶牙俐齿？
    再也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反倒让她成了不在母亲病榻前尽孝，只顾着来诗会出风头抢人未婚夫的那个。
    还好大哥及时出现，以兄长的身份呵斥秦妖娆没有长辈教养。
    不然这次的诗会不好收场了！
    柳如月委屈的喊一声大哥，朝敏郡主福了福身，跟着柳昌离开了。
    “妖妖大字不识几个，性情粗鄙，在座的诸位风华满京城。”
    气走了柳如月，秦妖娆心情愉悦的勾勾唇角：“告辞，不打扰诸位雅兴了！”
    说完，也朝敏郡主微一福身，带着虞姨娘离开了踏月楼。

 第38章 恩情无以为报

    以前夜楚去哪儿，秦妖娆也缠到哪儿，简直阴魂不散。
    柳如月走了，秦妖娆也毫不留恋离开了！
    走时连看也没看三皇子一眼。
    不！
    从头到尾，秦妖娆来了踏月楼，哪怕是三皇子冷嘲热讽，她也没看他一眼，仿佛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倒显得三皇子无理取闹了！
    这种被彻底忽视的感觉很不好。
    夜楚心里隐约涌出一抹失落。
    回过神来的敏郡主笑了笑：“三皇兄，秦妖娆有些不一样了呢！”
    “她是在欲擒故纵！”
    三皇子脸色阴沉：“就算她耍尽手段吊人胃口，本皇子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上了回府的马车，虞姨娘看着在翻医书的秦妖娆，满目疼惜。
    秦妖娆感觉她盯着自己看，咧嘴一笑：“姨娘，我刚刚在踏月楼威风吧？”
    “妖妖很威风！”
    虞姨娘很是心疼她：“以前表小姐就是这么护着你的？”
    “是啊！”
    秦妖娆满不在乎：“京城那么多武将家的女孩儿，拳脚功夫比我好的多了去，不然我这粗鄙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虞姨娘入将军府的手段并不光彩，因此她和秦颂的日子难过了些。
    现在才知道，老将军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也过得不好，一直被那对母女愚弄。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冲动之下，她轻拢一下秦妖娆的肩：“妖妖，柳公子对你没有恶意。”
    秦妖娆知道的。
    柳昌生母一根绳子吊死自己那个时候，他已经到了知事的年岁。
    所以这位心思藏得很深的大表哥，不可能真心跟秦清灵这个继母和睦相处，更不可能拿柳如月当成亲妹妹对待。
    那柳昌为什么要在踏月楼护着柳如月，呵斥她没有长辈教养？
    他这么做颇有深意啊！
    柳昌替柳如月开脱，说敏郡主盛情难却，就这么将柳如月带走了。
    倒显得是敏郡主不顾相府夫人卧病在床，非要逼柳如月来参加诗会。
    柳如月大概是没想到会在她手下溃不成军。
    柳昌伸出一个台阶，她就顺势下了，一点也没考虑到敏郡主的心情。
    以后敏郡主要与柳如月生出隔阂了。
    再说，医书还是他帮着挑的呢！
    “他除了那张嘴讨厌些，也不像是对我有恶意。”
    秦妖娆若有所思：“他这么训我一句，反倒提醒了我什么！”
    其实柳昌也说得没错，如今相府夫人不替将军府管家，她的确是没有长辈教养。
    京城权贵世家的小姐没有长辈教养，是要被人诟病的。
    她倒是心里愈发敬重虞姨娘了，要拿她当作长辈，但有人不这么看，难免会借着这个生事。
    秦妖娆回府后，径直找到从国子监回来的秦陌：“三哥，我想请昱大哥过府饮宴。”
    “不妥吧！”
    秦陌有些为难：“就算将军府不苟小节，你一个深闺女子宴请外男终是不妥。”
    “所以，我才要请三哥帮忙，以三哥的名义请昱大哥过府。”
    秦妖娆摇晃着秦陌的手臂撒娇：“三哥，你最疼我了，我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昱大哥帮了将军府那么多次，他的恩情无以为报啊！”

 第39章 王爷吃醋了吗

    秦陌最怕自家妹妹撒娇，拗不过她，只得厚着脸皮去国子监内院请汉王第二天过府饮宴。
    汉王答应了！
    还很快召朱管事去国子监。
    朱管事气喘吁吁进了屋：“王爷要问秦姑娘准备的什么菜式，老奴是不说的，秦姑娘说了，要给王爷一个惊喜。”
    “不是这个！”
    汉王的脸色很不好，一副被欺骗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朱管事想到秦妖娆去逛南街的事儿，忙道：“王爷是要问奴才，昨天秦姑娘逛街撞见他表兄的事儿？”
    “这个本王也知道。”
    汉王一脸不悦将暗卫收集的资料丢给朱管事，上面详细记载着，秦妖娆出府后去了哪儿，逛了什么地方，还有踏月楼发生过什么。
    “本王不但知道柳昌帮小丫头挑医书，还知道柳昌替柳如月解围后，没有送他妹妹回相府，而是在鹿鸣书肆外边的马车里等着，目送着小丫头坐的马车离开了南街。”
    “柳昌还让他身边的人在茶楼散播了踏月楼的事情，如今相府小姐不顾病榻上的母亲，忙着出风头抢人未婚夫的事儿在市井街巷传开，柳如月得了一个不孝的名声，以后要嫁给本王的皇侄怕是不能了。”
    柳公子这么帮着秦姑娘，这是心仪秦姑娘的意思？
    吃醋了吗？
    他家王爷吃醋了吗？
    朱管事忍不住心里窃笑。
    汉王冷睨他一眼：“柳府的嫡长子很是有些意思，恨不得将自家妹妹踩进尘埃里，他既不是真心替他妹妹解围，本王自然也留心他训斥了小丫头的话，然后派人去吏部查了一下，长平郡一个小县令要调来京城补礼部的差事。”
    朱管事懵了：“奴才不是很明白。”
    汉王提醒他：“长平郡这个小县令姓秦！”
    朱管事如醍醐灌顶，一下全懂了。
    柳昌为何要借着训斥秦姑娘说她没有长辈教养？
    这个姓秦的小县令调来礼部的差事，背后分明有相府的手笔啊！
    以柳相在朝中的权势，插手官员的调任轻而易举。
    而这个姓秦的小县令，很有可能是将军府的远亲，若他携家眷老小入京，那他一家子刚来京城是不是要投奔将军府？
    是不是就是秦姑娘的长辈了？
    就算这个姓秦的一开始没被柳相收买，他调来京城为官，也是仰仗柳相的提携，相府很容易借着他拿捏将军府。
    若那一家子是个难缠的，将军府恐无宁日。
    王爷派他守着将军府，结果还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朱管事跪地请罪：“王爷恕罪，是奴才疏忽了！”
    汉王捏了捏悬在腰间荷包上绣的胖兔子，秦陌来请他过府饮宴时，身上也挂了跟他一样的荷包。
    只是秦陌的图案是用金丝线绣的竹子，竹子上边还立着一只傻乎乎的笨鸟。
    荷包是批量绣的，朱管事还说秦妖娆为他学的针线。
    小丫头还挺会沾花惹草的，出府一趟多了个表哥盟友。
    朱管事是怎么替他守着人的？
    “既是疏忽了，该罚。”
    汉王冷冰无情：“去领二十板子！”

 第40章 妹妹如狼似虎

    秦妖娆提前一天做了醉鸡，放在清荷苑的小厨房搁着。
    还有一些生鲜的食材要第二天采买，因为要宴请的是贵客，朱管事说不能假手于人，亲自去后厨选了材料拎来清荷苑。
    秦妖娆瞧见他一瘸一拐的，关心的问：“朱管事，你的腿怎么了？”
    “昨天不小心跌一跤！”
    朱管事笑得比哭还难看：“无妨的，一点小伤。”
    秦妖娆还是让瑞珠给朱管事取了药膏，然后一头扎进小厨房忙活，等秦陌带着汉王进清荷苑，阵阵菜香扑鼻而来。
    “醉鸡、盐水鸭、桂花糯米藕、松鼠厥鱼、红烧肉、龙井虾仁、油焖春笋、雪花蟹斗。”
    秦妖娆一一报了菜名，将最后一道西湖牛肉羹端上桌：“这些江南名菜，都是我亲自为昱大哥下厨做的，让你虽远离家乡，也能尝到家乡的风味，惊不惊喜？”
    桌上摆的菜式皆是色香味俱全，光看色泽已经让人很有食欲了。
    太后最爱江南风味。
    御厨做的菜式虽是像模像样，但她老人家总说不是她家乡的味道。
    小丫头这手厨艺，倒是能讨母后她老人家欢心。
    批量荷包带来的阴影消散了：“菜很好，多谢妖妖妹妹！”
    秦妖娆替他盛了一碗汤，凑过去：“那昱大哥想不想经常尝到家乡风味？想不想在将军府里也有家的感觉？”
    小丫头在玩什么花样？
    “想啊！”
    汉王眸眼里染了笑意：“毕竟我是妖妖罩着的人，将军府是妖妖妹妹的家，一见到妖妖有了家的感觉呢！”
    朱管事没眼看了！
    这真是昨天赏了他二十板子的王爷吗？
    跟秦姑娘说话的王爷，莫不是个假的吧！
    秦陌还在感觉汉王说话有些怪怪的，下一刻秦妖娆欢呼雀跃：“那太好了，昱大哥你住到将军府来吧，以后是将军府是你的家！”
    秦陌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妹妹真是如狼似虎啊！
    也太不矜持了吧？
    汉王也有点招架不住：“妖妖妹妹，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啊！”
    秦妖娆动作迅速一摊手，接过瑞珠递过来的一张将军府布局图：“昱大哥你看，我们将军府人丁稀少，却占着这么大个宅子。”
    “将军府分为前宅和后宅，前宅就算是我阿爷出征回来，哥哥们娶了亲，也是够住的。后宅一直空置着，只有虞姨娘住了这一小块地儿，最近我准备让姨娘搬来前宅的蔷薇苑，整个后宅能空置出来了。”
    秦妖娆拿筷子在图上比划：“与其让半座宅子空置，不如在这中间隔一堵墙，然后将后宅租赁出去。”
    小坏丫头！
    害他差点想歪了！
    汉王一脸无奈：“妖妖妹妹是想让我租下将军府后宅？”
    “不是租，是住进来，昱大哥不用付租赁的钱银。”
    秦妖娆顿了顿，眯眼笑：“条件嘛，就是以昱大哥你的名义租下将军府后宅，给国子监的贫寒学子提供便利。”
    “那些外地来京城求学的学子，要在京城租一个合适幽静的住处十分困难，他们可以用极低的价钱租住在将军府的后宅。”

 第41章 我是你的人

    秦妖娆伸出纤纤玉指在后宅划了个圈：“昱大哥帮着收租钱，将军府后宅最好的风轩苑就是你的住处了，后宅离国子监不过数步之遥，以后你出入国子监进学也方便，妖妖这么做，也是在报答昱大哥对将军府的恩情。”
    还以为小丫头会气柳昌训斥她没有长辈教养。
    她这是将柳昌的话听进去了！
    够警觉的。
    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如此一来，就算将军府的远亲来京城，宅子租给了国子监的贫寒学子，也没人能借机霸占得了将军府。
    一墙之隔！
    他以后能离小丫头更近一些了。
    汉王温和的笑笑：“好啊，住进将军府，以后我是你的人了。”
    住进将军府的，以后都是她的人，都归她罩着。
    解决了后顾之忧，秦妖娆豪情万丈给他夹一筷子龙井虾仁：“没错，昱大哥以后你是我的人了。”
    堂堂汉王殿下，怎么能屈居在将军府风轩苑？
    在一旁作陪的秦陌，感觉自家妹妹太胡来了，想开口阻止，汉王已经毫无犹豫应下，还说什么是妖妖的人。
    然后妖妖也说他是她的人。
    秦陌只感觉没眼再看下去了。
    朱管事也没眼再看下去，但他必须要看啊，虽说王爷遇到秦姑娘一丝儿也不清冷了，换成一副温润书生的模样，但他家王爷一向不吃虾仁的。
    吃了虾仁，身上会长可怕的小疙瘩，痒痒得难受。
    “小姐做的这个虾仁很好吃的样子，老奴尝尝。”
    朱管事急得要伸筷子夹汉王碗里的虾仁，却触上了自家王爷警告的一瞥，然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汉王夹了虾仁慢条斯理吃下去，还温和的笑着夸秦妖娆。
    “很是鲜嫩，风味独特，还有一股淡淡的茶叶清香。”
    “昱大哥你爱吃虾啊，我也爱吃。”
    秦妖娆又替他夹了几筷子：“昱大哥你多吃点，千万别见外，拿将军府当成自己的家。”
    朱管事看着自家王爷碗里堆成小山的虾仁，一阵头皮发麻，眼角抽搐。
    汉王却继续夹了虾仁塞进嘴里：“好吃！”
    “我会拿将军府当自己家的。”
    他也替秦妖娆夹了几筷子虾仁，眉眼含笑：“妖妖你也多吃点。”
    两人夹来夹去，你来我往，很快，桌上那盘子龙井虾仁见底了。
    秦陌和朱管事对望一眼，心照不宣感觉他们两个是多余的人。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朱管事送汉王回了国子监内院，吩咐暗卫：“快，速传太医！”
    暗卫一闪身走了！
    朱管事一回头就瞧见汉王颈脖处的小红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蔓延，然后王爷的身子还微弓着，可见忍受一身骚痒的感觉是多么痛苦。
    “不能吃虾仁挑出来就是，赏给老奴也好啊！”
    朱管事叹气：“王爷这又是何苦？”
    “因为是妖妖做的。”
    汉王忍着骚痒面色古怪，语气却很是有几分炫耀：“小丫头没给别人做过菜，本王才是值得她亲自下厨那个。”
    朱管事：“……”
    三公子不是人嘛！

 第42章 不得不防啊

    秦陌没有怪秦妖娆没跟他商量，腾出将军府后院要租赁出去。
    国子监有不少从外地入京的贫寒学子，要在京城租一处幽静合适的地方住下来，很不容易。
    哪怕他们手上有家里帮衬的钱银，平常又抄书赚些银子，也只够付住在东市偏僻狭窄深巷的租钱。
    来国子监进学，在路上来回也要耗掉半个多时辰。
    将军府和国子监紧邻，后宅空着也是空着。
    妖妖能做主将后宅租给这些国子监的学子，给予便利，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好人有好报！
    妹妹以后定能觅得一门好亲事，一生富贵美满。
    还有就是，秦妖娆突然来这么一招，到底警醒了他，让秦陌记起当初被赶出将军府，发配到长平郡那难缠的一家子。
    他拿回将军府管家权后，为了替妖妖出气扭头又将秦管家送去官府，誓要将相府拖下水。
    然后秦管家在牢里自尽了！
    妖妖又借着虞姨娘，让相府的风言风语传得满京城都是，将姑母宠在心尖上的表妹也牵扯进来。
    汉王殿下让御史弹劾了相府。
    柳相吃了个天大的闷亏，如果什么也不做，那太不合情理了。
    表面的风平浪静，背后很有可能在酝酿一场大风暴。
    万一他远在长平郡的堂叔突然调任京城为官，来投奔将军府呢？
    阿爷如今在边关下落不明，他们一家子住进了将军府，像泼妇一般的叔祖母就是妖妖的长辈，甚至还能拿捏妹妹的亲事。
    不得不防啊！
    因此秦陌对将军府后院改造的事儿，格外用心。
    虽说一切有朱管事忙活，但前院和后院仅一墙之隔，秦妖娆又待字闺中。
    他生怕有什么疏漏，这几天一直在后院转悠，还让朱管事派人将隔着前院后院的这堵墙又砌高了些。
    后院要租给国子监的学子，虞姨娘搬来了前院。
    蔷薇苑与秦妖娆住的清荷苑紧邻，苑内干净整洁，溪流花圃旁种下不少珍稀品种的蔷薇。
    这会儿才开年不久，看不出什么来。
    等天气暖和些，春夏初交的时节，苑子里那是花团锦簇，景致是极好的。
    蔷薇苑与凄凉的后院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虞姨娘被发落后院禁足这么些年，如今搬回前院不说，还住进了如此雅致的蔷薇苑，心里更是感激秦妖娆。
    更难得的是，秦陌一向对她厌恶至极，这次却没有阻拦她搬进蔷薇苑。
    秦陌默许了她跟妖妖亲近，虞姨娘没了顾虑，拣起了很久没碰过的绣活，一门心思要替秦妖娆做身好衣裳。
    秦妖娆这几天也盯着后院！
    眼看着后院收拾妥当了，有学子陆续搬进后院，她才松一口气，抱着胖兔子来蔷薇苑找虞姨娘。
    虞姨娘亲自动手替秦妖娆缝的衣裳做好了，见她进来很是欢喜。
    “妖妖你来得正好！快看看姨娘给你缝的衣裳合不合身？”
    她让后院的丫鬟替秦妖娆抱兔子，然后拿着绣好的衣裳在她身上比划：“看着一般大小，你去里屋试试看是不是合身，不合身姨娘再改改。”

 第43章 你个小骗子

    虞姨娘给秦妖娆做的衣裳是一整套春装。
    藕色长裙、宽袖对襟和披帛用的是上次皇后娘娘赏赐的簇花绵缎料子。
    裙子太素了些！
    所以虞姨娘别出心裁，在裙子上用丝钱绣了细碎的花朵，与对襟披帛上的花色相映成辉。
    整套衣裳一下变得雅致好看了。
    当初秦妖娆将皇后娘娘给的绵缎分给虞姨娘，还感觉这料子对她来说偏深了些，送给姨娘正合适。
    这会儿虞姨娘将衣裳缝出来，配上绣花的藕色长裙，搭配起来不失少女的灵动，隐约间又有大家闺秀的沉稳。
    瑞珠在一旁眼睛看直了：“姨娘手艺真好，比奴婢替小姐缝的衣裳好看多了。”
    “是啊，姨娘这双用来抚琴弄笛的手，还能缝出这么好看的衣裳。”
    秦妖娆以前是不拘小节的性子，对衣裳什么的不挑，这会儿穿着虞姨娘做的衣裳很是满意，在铜镜前洋洋自得转悠了好几圈。
    “我穿了姨娘做的这套衣裳能将柳如月给比下去呢！”
    “那个女人惺惺作态，好大一朵白莲花，给我阿姐提鞋也不配。”
    秦颂带着秦陌进了后院，看到穿上新衣裳的秦妖娆眼前一亮：“哇，这是哪家的小仙女？”
    “你家的小仙女！”
    秦妖娆在他额头上弹一下，捧着他粉雕玉琢的一张脸搓揉成一团：“长得好看，还这么油嘴滑舌，我家颂儿以后不知道要骗多少后宅女儿家的芳心。”
    “不要骗她们，只骗阿姐的心。”
    秦颂像只小奶狗，搂着秦妖娆的腰靠上去：“颂儿最喜欢阿姐，阿姐最好看。”
    “你个小骗子！”
    姐弟俩腻了好一会儿，秦颂才肯放开秦妖娆。
    见秦陌在一旁看着，秦妖娆得意的旋转了一圈：“三哥你看，姨娘亲手给我缝的衣裳呢，好看吗？对了，你怎么有空来蔷薇苑？”
    自从娘亲过世，府里没人替阿妹亲手缝衣裳了，也难怪她能高兴得像得了糖的小孩子。
    秦陌眸眼柔和，宠溺的看着她：“阿妹最好看！”
    眼前的女孩儿，娇艳得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处处透着鲜活的气息。
    他很是喜欢这样的妖妖，很想一直宠爱这样的妹妹。
    能让她过得快活，一生幸福美满，是他这个做哥哥拼尽全力要做的。
    可偏偏有些蝇虫，要来扰了他的好心情。
    “堂叔要入京为官，补了礼部的差事。”
    秦陌温和的眸子冷了几分：“我从同窗沈书那儿打探到的消息，他爹在吏部为官，最近吏部有长平郡入京的调令，这两天堂叔一家要入京了。”
    秦妖娆接过胖兔子，眉眼含笑：“那可真不巧呢！堂叔一家子要入京，将军府后院刚租出去，国子监的学子这几天都陆续往里搬了。”
    小骗子！
    早猜到相府那边的招数，还瞒着他这个哥哥。
    瞧见妹妹眼里藏着的笑意，秦陌也笑了。
    “三公子让老奴好找。”
    朱管事找来蔷薇苑：“有人上门求见，自称是公子和小姐的堂叔，老奴让人在前厅等着。”

 第44章 你烫死爷了

    将军府前厅有两个男子在等着，丫鬟执起壶将茶沏进白玉杯里，一股浓郁的茶香弥散了开来。
    “上好的龙井！”
    端坐在檀木雕花椅上的中年男子，贪婪的嗅了嗅满室清香，喝完一杯茶后赞不绝口：“入喉微甘，令人欲罢不能，真是好茶。”
    “谁说不是呢？这将军府尽是好东西。”
    “雕花椅闻着有一股幽香，是檀香木的，也不见有接缝，一看就是值钱的老木桩子所雕。”
    “沏茶还用白玉的茶具！”
    “舅舅你说府里全是粗鄙的武夫，我瞧着还挺有文人风雅。”
    在前厅四处转悠的青年男子，端着白玉杯，走到山水屏风前，然后惊呼失声：“这副山水画像是前朝大师所作，老值钱了。这是真迹吧？真迹弄出去能卖好大一笔银子。”
    “卖什么卖？眼皮子浅的东西！”
    中年男子朝他瞪眼：“大伯在边关出事了，我们这次回京是要替将军府主持大局。以后这将军府都是咱家的，哪有将自家值钱的东西胡乱倒卖出去的？不卖！留着撑场面。”
    将军府里全是好东西啊！
    连着沏茶的小丫头也颇有姿色，在窑子里花不少钱，才能撞到这等货色。
    想到很快能做将军府的主，秦鹤鸣有些心猿意马。
    趁着丫鬟给他沏茶，端茶时去碰人家的手：“叫什么名字？长得还挺标致的，以后你到爷屋里伺候吧，少不了你的好处。”
    来府里的客人何时有过这等猛浪的？
    小丫头被吓了一大跳，退后一步差点绊倒，茶水洒了他一身。
    “烫死爷了，你个笨手笨脚的蠢货！”
    “没眼色的东西，爷这身衣裳进京刚买的，你快陪爷的衣赏。”
    前厅里一阵骂骂咧咧，站在屏风后的秦妖娆直翻白眼。
    还以为当初阿爷借着秦鹤威外任长平郡做县令，将他们一家子打发走了，几年过去会有点长进。
    这贪婪的样子一丝儿也没变啊！
    知道阿爷在边关没有下落，这是想仗着做长辈的势，干脆霸占了将军府。
    外边的两人一唱一合，仿佛将军府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更可笑的是还对沏茶的小丫鬟起了心思，活该被滚烫的茶水泼一身。
    秦妖娆从屏风后转出来，吩咐吓坏的小丫鬟：“这里不用人伺候了，下去吧！”
    她一出现，山水屏风前的青年男子盯着她，眼睛瞪直了。
    这京城的大家小姐可真好看啊！
    娇艳得如同花骨朵儿似的，处处透着鲜活的气息。
    长平郡那种地方，哪有如此花容月貌的姑娘？
    秦妖娆和秦陌突然出来，骂骂咧咧的秦鹤鸣吓一跳，很是有几分心虚。
    但想到自己长辈的身份，理直气壮嚷开了：“侄儿侄女，你们不能放这没眼色的小丫鬟走，我这身衣裳是进京后刚买的，她泼我一身茶水，得赔我件新衣裳。”
    “瞧她笨手笨脚的样子，这身衣裳好几两银子呢，府里没有长辈镇着可不行，做下人的都在偷奸耍滑。”

 第45章 他受宠若惊

    秦妖娆让人退下，见那小丫鬟冲他翻个白眼走了，秦鹤鸣气得跳脚。
    “等回头住进了府里，我再找这个死丫头算账。”
    他满嘴抱怨：“这偌大的府里没个长辈镇着可真不行，下人们没个下人的样子，侄儿侄女不必忧心，以后有你叔祖母替你们镇着将军府，看谁还敢造次？不听话的全发卖了就是。”
    “几年不见，妖妖差点没认出堂叔。”
    秦妖娆打断他：“堂叔说叔祖母能替将军府镇着宅子，是叔祖母要进京了吗？”
    秦鹤鸣愣住！
    娇纵的小丫头这么好说话了？
    大哥还说要用些手段逼他们兄妹就范，她如此识趣，那事情好办了。
    “是，我大哥这回补礼部的差事，已经在进京路上，我和耀儿提前一步进京，是让你们将宅子给腾出来，好好收拾齐整，让你叔祖母一回府能住得安心，毕竟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一路奔波挺劳累的。”
    秦鹤鸣将一旁傻站着直勾勾盯着秦妖娆的青年往前一拽：“这是你堂姑的儿子卫耀，他比你大几岁，还没有议亲，这次回京后要在国子监进学的。你喊他一声耀表哥，以后让他多照顾你。”
    秦陌在屏风后听到秦鹤鸣的混账话，眸子已经黯沉下来。
    这会儿他扯着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哥，往自家妹妹跟前推，他眼里更是敛了滔天怒意。
    真当他是死的吗？
    阿猫阿狗都敢往妖妖面前塞。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耀表哥安好！”
    秦妖娆却是没有动怒，淡淡瞥青年男子一眼，然后冲秦鹤鸣欢喜的笑了：“堂叔和叔祖母能入京，真是太好了，我和哥哥就盼着堂叔和叔祖母能替将军府主持大局。”
    这还是以前那个娇纵，一言不合拿鞭子抽人的小丫头？
    她这么乖巧懂事，真是太好拿捏了。
    秦鹤鸣连衣裳被茶水泼湿的事儿都忘了：“原来妖妖你这么盼着我和你叔祖母入京住进将军府，要知道我们一家子早入京了。”
    “是啊，盼着的呢，妖妖日思夜想盼着自个的亲人。”
    秦妖娆亲自替秦鹤鸣沏了茶，恭敬的端到他面前：“堂叔车马劳顿奔波，真是太辛苦了，一会儿妖妖帮堂叔安排住处，将最好的院子腾出来孝敬堂叔。”
    娇纵的小丫头还会给他沏茶了？
    秦鹤鸣端着茶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妖妖你太客气了！”
    “这不算什么，只要堂叔和叔祖母能替将军府主持大局，妖妖孝敬堂叔是应该的。”
    秦妖娆叹一口气，然后又满眼欣喜：“看到堂叔我就安心了，堂叔你是不知道，自从阿爷在边关没了消息，满京城都在传阿爷通敌叛国，一天到晚的对将军府指指点点。”
    什么？
    大伯通敌叛国了？
    相府那边捎来长平郡的信里可没这么说。
    他就说秦清灵那个厉害的小娘们，怎么突然那么好心，让相爷调大哥入京补礼部员外郎一职，原来是仗着如今嫁了个好相公，要报当年他轻薄她的旧仇。
    趁着大伯通敌叛国，将他们骗来京城？
    这是要一窝子端了啊！

 第46章 送上门的断头鬼

    秦妖娆仿佛没瞧见秦鹤鸣变了脸色，继续诉苦：“近几天日子更是难熬呢！不少御史弹劾阿爷，都在传将军府要满门抄斩了。”
    “堂叔，妖妖还小，花骨朵一样的年岁，不想没了性命。”
    秦妖娆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涌出来了：“如今堂叔和叔祖母入京，住进府里来，我就安心了，毕竟有长辈镇着，万一宫里怪罪阿爷，说不定看在阿爷有军功的份上，我们这些小辈的能免遭一劫。”
    “堂叔和叔祖母这时候回府，真是帮了将军府的大忙。”
    秦妖娆一脸感激：“堂叔你真是个好人，叔祖母也是好人，你们一家子的大恩大德，妖妖无以为报，只能来世再报。”
    秦鹤鸣早就坐如针毡了！
    这会儿听到什么来世再报，更是起一身鸡皮疙瘩，手上的杯子没端稳，啪的一下摔地上。
    “妖妖啊！”
    他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来：“你看堂叔这么一大家子，怎么好住进将军府来叨扰你们，你，你先不用替我们收拾住处。”
    “堂叔这是什么意思？”
    秦妖娆很受伤，急着去拽他的手：“堂叔你和叔祖母一定得镇着将军府啊！没有堂叔你们替将军府顶着，妖妖会没命的。”
    “好说好说，总之你先不用收拾宅子，这样啊，我先赶去跟你叔祖母商量着看，一切等入京再说……”
    敷衍了秦妖娆一句，秦鹤鸣拽着还在傻看秦妖娆的卫耀落荒而逃。
    等人走了，秦妖娆看着摔在地上的白玉杯子，捧腹大笑。
    秦陌一脸无奈：“古灵精怪！”
    “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秦陌拿妹妹无可奈何：“这次是吓走了，等他们缓过神来知道上当受骗，还会找上门来的。”
    “谁说一定是找上咱们的门呢？兴许是找上相府的门也说不定，毕竟秦鹤威能补上礼部的差事，也是相爷一手提拔的缘故，舍不得京城的繁华，又不想被将军府牵连，何不投奔前程似锦的相府？”
    “姨娘说秦鹤鸣这个登徒子以前轻薄过姑母，他现在起了疑心姑母要借着阿爷的事情对付他，一定先不会去相府求证了，反而会着急的出京找叔祖母商量，以叔祖母那般赖皮的性子，会缠上相府的。”
    秦妖娆跟秦陌打赌：“三哥要是不信，只管派人跟着他们，且看他们如何行事。”
    自家妹妹越来越聪明了，他这个当哥哥的快没用武之地。
    秦陌满眼宠溺，揉了揉她的脑袋：“依你，派人在背后跟着他们。”
    拉着卫耀出了将军府的秦鹤鸣，一身虚汗。
    站在大街上，犯花痴的卫耀终于回过神来：“舅舅怎么不住将军府了？妖妖好可怜的，她哭了！”
    “她哭了，我才哭呢，差点着了秦清灵那娘们的道。”
    秦鹤鸣在卫耀的肩头狠狠拍一巴掌：“你个傻小子，看什么看，是命重要还是女人重要。幸亏你小舅机灵，不然等将军府满门抄斩，咱们就是送上门的断头鬼。”

 第47章 一阵捧腹大笑

    妖妖表妹可真好看！
    卫耀还是舍不得：“舅舅，秦老将军当真通敌叛国了？”
    “是不是真的，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秦鹤鸣这个老江湖，带着卫耀直奔一处热闹的茶楼。
    秦老将军通敌叛国的事儿，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秦鹤鸣随口提一句，喝茶的人闲聊开了。
    “秦老将军一身铮铮铁骨，你们说老将军当真通敌叛国了吗？”
    “说不清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整个京城都在传他通敌叛国，这么久没有消息，怕此事还真有几分影子。”
    “宫里那边一定是看秦老将军为蒙国征战了一辈子，所以还想等等消息看，可皇上对将军府那边的信任总会有磨去的一天，我看将军府不久后要大难临头了……”
    竟是真的？
    秦鹤鸣吓出一身冷汗。
    他要是住进了将军府，那是自投落网啊？
    亏得他们一家子傻乎乎欢天喜地进京，差点着了秦清灵那个小娘们的道，不行，得快点出京迎上母亲和大哥，好好商量如何躲过一劫。
    秦鹤鸣一刻也不肯多在京城停留，拉着卫耀急匆匆走了。
    却不知道，他一走，茶客们又聊上了。
    “皇后娘娘赏赐了东西进将军府的，可见宫里这是看重老将军，有替老将军撑腰的打算。”
    “相府夫人真是狼子野心，她爹在边关没下落，她这个做女儿的头一个对娘家落井下石，抢小侄女的婚事。”
    “你们听说没有？这事儿千真万确，在踏月楼诗会，将军府小姐都说不怪她姑母帮着表小姐抢了她的亲事哟！”
    “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然三皇子又怎么会突然上门退亲。”
    “可怜的将军府小姐……”
    派去跟着秦鹤鸣的护卫，很快返回将军府，禀报秦妖娆他们在茶楼坐了一会儿，着急慌忙出城了。
    护卫将茶楼发生过什么细细的说了，秦妖娆扶着亭廊柱子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什么事情值得妖妖妹妹这么高兴了？”
    秦妖娆一扭身，见是朱管事带着昱大哥来府里了。
    她惊喜道：“昱大哥你怎么来了？”
    汉王之所以急着从国子监跑来，是因为得到消息，长平郡来人进了将军府。
    他让暗卫调查过，长平郡那一家子是被赶出将军府的。
    长平郡下小县令秦鹤威此人十分平庸，没什么能力，为人也古板。
    反是他弟弟秦鹤鸣有些脑子，但又脑子太活了些，吃喝瓢赌样样精通，当初在京城没少给将军府惹麻烦，让老将军帮着在背后擦屁股。
    偏偏妖妖的叔祖母是非不分，对他小儿子过分宠溺。
    秦老将军身为他们的伯父，不是没有动过心思教他们走正道。
    但每次只要起个苗头，他弟媳必定能大闹一场，打滚撒泼那是轻的，惯常手段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自家男人死了，做兄长的要逼死他们孤儿寡母。
    老将军杀敌眼睛也不眨一下，偏遇到这种泼妇没法子，只能借着秦鹤威外调去长平郡为官，将他们一家子打发离开了京城。

 第48章 他听到了什么

    那是一家子的无赖！
    他将小丫头从相府夫人手里救出来，不是为了让她被另外一个难缠的婆子拿捏的。
    风轩苑那边安排妥当了！
    正好要从国子监搬些东西来，所以他拐道来将军府看看。
    这会儿上门耍赖的不在，小丫头还挺高兴。
    汉王看秦陌一眼，温和的跟秦妖娆说话：“上门找你三哥帮忙搬家！”
    秦妖娆将远亲上门，被她设计打发走的事情说了。
    “我只提了几句京城在传阿爷通敌叛国，堂叔吓得落荒而逃了。”
    她眸眼带笑，鄙夷道：“昱大哥还跟我和三哥走得很近，也没瞧见被吓到。”
    他要吓到了，也是被她的美貌吓到了。
    从在京郊别院见到她，小丫头穿着很随意，还从来没有如此精心打扮过。
    随意装扮一下，她像是最娇艳的花骨朵儿，让他动了采撷的心思。
    “妖妖妹妹穿这身衣裳真好看，人比花娇。”
    他眼神旖旎，语调带着一丝勾人的缠绵：“不管将军府发生什么，昱大哥也会跟你一直走得很近，很近。”
    昱大哥真是个好人呢！
    在京郊别院救下了她，还助三哥脱险，他是将军府的福星。
    以后要多跟她的福星走得更近一些：“昱大哥是要今天搬来风轩苑吗？我也跟着三哥帮你搬家吧！”
    汉王来找秦陌搬家，只是绕道将军府的幌子。
    “岂好让妖妖妹妹受累？”
    汉王拒绝了她，温声道：“你答应昱大哥，以后我搬进了风轩苑，要常来看我。”
    秦妖娆犯难了，指了指远处高高的围墙：“可是，中间隔着一堵墙，绕道后门太远了，被租住在后院的国子监学子瞧见了也不好吧？”
    “不用绕道后门！”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小坏丫头对付远亲古灵精怪的，却窥不破他贪图她的心思。
    他没忍住凑近她白皙的颈脖，在她耳边轻吹了口气，学着秦妖娆的口吻说话：“妖妖，风轩苑墙后种下了一棵大树呢！”
    他吹在她颈脖上的气息有些痒痒的，很是奇怪，秦妖娆没有察觉到他低哑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许蛊惑。
    她爬树翻墙厉害着，以前夜楚瞧见了嫌她粗鄙，很是嫌恶。
    为了图方便爬墙什么的不太好吧……
    秦妖娆还在想着爬墙不是很合适，一旁的秦陌像是被雷劈了！
    他听到了什么？
    为人师长的国子监参承，竟教唆妹妹爬墙？
    再敬重汉王这个师长，秦陌也要炸了！
    可汉王却先一步跟秦妖娆诉起了苦：“我要妖妖妹妹悄悄来风轩苑，其实是想跟你学些拳脚功夫，国子监有几个身手好的同窗总是仗势欺人。”
    因为昱大哥是外地来京城求学，又是富商的身份，在那些名门权贵公子眼里才低人一等吗？
    她每次跟着柳如月赴宴也一样遭人白眼，所以秦妖娆很是感同深受。
    她气恼道：“国子监怎么会有这种败类？”
    还在犹豫翻墙不太妥当的秦妖娆，这下毫不犹豫答应了。
    “学拳脚功夫包在我身上，他们再敢仗势欺人，回头我还帮你揍他们。”

 第49章 恨之入骨

    相府那边，柳如月要气哭了！
    也不知道哪个嘴碎的，将踏月楼的事情传出去。
    现在京城尽是流言蜚语，说她不顾养病在榻的相府夫人，忙着去敏郡主办的诗会出风头，抢人家秦妖娆的未婚夫。
    因为这个，近来三皇子疏远了她。
    她本想借着敏郡主的生辰，到时候跟三皇子解释清楚，不想敏郡主却没有让人来相府送帖子。
    柳如月一向和敏郡主最要好的。
    猜测是成王府的下人漏了她，让她的贴身丫鬟凝秀去打听怎么回事儿？
    凝秀回来禀报：“说是没漏，敏郡主的意思是，夫人病重，不好喊小姐去她的生辰宴，让小姐好好儿在府里照顾夫人。”
    成王府那边的原话是，敏郡主不好强迫人，逼人不尽孝道，所以让相府小姐好好在府里照顾生病的相府夫人，不要去她的生辰宴凑热闹。
    这话，凝秀没敢说，只婉转柔和透露一点敏郡主的意思。
    尽管如此！
    柳如月气得脸色变了：“她这是因为上次在踏月楼的事儿怨上了我吗？”
    “当时我处处被秦妖娆挤兑，趁着大哥替我解围，我好全身而退。敏郡主与我是挚友，为何不能体谅我呢？”
    柳如月感觉不对劲：“谁会将踏月楼诗会的事儿四处传扬？难道是敏郡主？”
    踏月楼诗会隐密，而她身为相府小姐，各府的公子小姐们多少给她几分脸面。
    如果没有敏郡主撑腰，谁会将踏月楼的事情传出去？
    敏郡主一向心眼儿小，柳如月越想越觉得是敏郡主记恨那天的事儿，是在故意报复她。
    柳如月想不明白，以她与敏郡主那么多年的交情，敏郡主为何要这么害她？
    敏郡主分明知道她最心仪三皇子啊！
    皇家选皇媳首先注重孝道。
    她如今得了一个不孝的名声，以后哪还能嫁给三皇子做正妃？
    想到这么久的谋划，败在踏月楼一处小小的诗会上，柳如月气得又哭又闹，等相府夫人赶过来，屋里的东西砸了一地。
    “娘，敏郡主为何这般狠心？要这么对如月？”
    “难道她的面子那么重要吗？她不就能体谅体谅女儿？”
    “三皇子近来都不肯跟女儿见面了！”
    “我可怜的儿，都是秦妖娆那个小贱人。”
    成王府代表着京城的颜面，敏郡主更是闺阁女子的风向。
    如月攀上了敏郡主，才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
    成王府是相府也要费尽心思拉拢的皇族，秦清灵岂会怪敏郡主？
    她搂着柳如月咬牙切齿：“她敢挑拨你和敏郡主，蹦哒不了多久。”
    柳如月如今对秦妖娆也恨之入骨。
    不是秦妖娆往她身上泼脏水，如今她和敏郡主好好的，还能借机在敏郡主生辰宴上大展风采，让三皇子更是心悦于她。
    听秦清灵这么说，柳如月止了眼泪：“莫非娘还有法子对付她？”
    “她乖乖让出与三皇子的婚事便罢，闹腾得厉害，拖累了咱们相府的名声，你爹岂会放过她？”
    秦清灵问她：“如月记不记得你表舅一家？”

 第50章 我在爬墙

    柳如月愕然：“那不是一家子无赖吗？”
    “是无赖才好拿捏妖妖，才好贪图将军府，这些年有你娘帮着管家才没让那一家子占便宜，既然如今将军府不识好歹，也让你三表哥他们知道，被那种长辈教养是什么滋味。”
    她冷笑：“这两天你表舅一家也该进京了……”
    相府夫人运筹帷幄，眼里颇有几分得意，这时候管家进来禀报。
    “夫人，夫人，不好了！”
    管家的嘴是乌鸦的嘴！
    每次管家嚷嚷着不好，便有倒霉事上门。
    秦清灵眼皮子直跳。
    都在考虑相府是时候换管家了。
    她没好气道：“又怎么回事？”
    “外边有个老太太带着一大家子人闹上了，自称是夫人的婶婶，还说她儿子补了礼部的差事，也是咱们相爷提携的缘故，如今从长平郡一路风尘仆仆入京，来投奔咱们相府来了。”
    投亲用得着在府门口大叫大嚷吗？
    管家还没有见过那么彪悍像泼妇般的老太太。
    他硬着头皮道：“老奴说入府禀报夫人，她就闹着说夫人是白眼狼，嫌她们一家子穷亲戚，如今府门口聚了一堆瞧热闹的。”
    不是捎信给他们趁着边关没有消息，借长辈的身份堂而皇之去霸占将军府吗？
    怎么那老太婆反而转头咬上相府一口？
    还将秦鹤威补礼部差事，是相府暗中运作的事儿也闹开了。
    柳如月幽怨的看向她：“娘，这就是你说的拿捏秦妖娆？”
    秦清灵感觉一口气快提不上来了！
    也不知那老太婆放着好好的将军府不占，怎么突然冲相府来了？
    她那像泼妇赖皮的性子，要是现在不管不问，那老太婆能作妖得整个京城都知道。
    相府不能再成为京城后宅茶余饭后的笑料。
    秦清灵头疼欲裂：“你让大公子先将偏院收拾出来，暂且让他们一家子住进去……”
    秦妖娆不知道相府早闹开了，她架上梯子在爬墙。
    虞姨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两天几乎泡在了她的清荷苑，不是教她和秦颂抚琴，就是教她针线活儿。
    要不拉着她在小厨房捣鼓怎么做好吃的糕点。
    直到朱管事一脸幽怨看着她，秦妖娆才记起答应过昱公子，替他撑腰的事儿。
    原本挨着风轩苑的墙根下，有一株梨树，树比新砌的院墙矮很多，但凭她的身手，一蹬脚也能借着树枝的弹力攀上院墙。
    但这棵梨树却新近被砍了！
    她只得摸到柴房找了架梯子过来，刚搭上院墙往上爬，虞姨娘从灌木丛后转出来。
    “妖妖在干什么？”
    “我……”
    姨娘自从搬来蔷薇苑，又得了三哥默许，已经在负责教导她和颂儿，她看医书时，姨娘也是在一旁陪着的。
    她说翻墙去教人学拳脚功夫，姨娘会信吗？
    “练轻功呢！”
    秦妖娆笑得比哭还难看，一跃从梯子上轻巧的纵落地：“我不在清荷苑一会儿，姨娘怎么找来了？”
    她这蹩脚的理由，让虞姨娘嘴角猛抽了抽。
    但到底装作若无其事没揭穿她：“徐氏回府了，在清荷苑闹着要见你，姨娘不好替你拿主意。”

 第51章 忍你很久了

    徐氏在相府受了不少苦吧？
    就知道她要回来闹！
    被虞姨娘盯着爬不成墙了，秦妖娆只得让人将梯子送去柴房回清荷苑。
    一段时日不见，徐氏从前那圆滚滚的身子消瘦不少。
    见到秦妖娆抱着她的腿哭上了：“我没在府里这些日子，小姐怎么瘦了？可是因我没在，没有好好吃饭。”
    “瑞珠是个做事粗手粗脚的丫头，哪能照顾好小姐？”
    徐氏朝瑞珠呸了一口，表忠心：“我都想好了，以后哪儿也不去，就在府里伺候小姐，没有我在，清荷苑这些个小贱蹄子偷奸耍滑，照顾不好小姐。”
    “我决定了，要回将军府照顾小姐。”
    徐氏摇晃着秦妖娆的腿：“嬷嬷的心肝儿哟！我在相府想你想得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人消瘦了一大圈，梦里也尽是小姐，担心我没在小姐吃不饱，穿不暖……”
    徐氏在相府这是受了什么苦？
    瑞珠和虞姨娘看到徐氏如此夸张的干嚎，猛摇着秦妖娆的腿表忠心，一阵瞠目结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秦妖娆感觉腿快被徐氏摇散了，她的干嚎声格外刺耳。
    想厚着脸皮回将军府，还要踩她的瑞珠一脚？
    “嬷嬷既是想妖妖想得夜不能寐，那怎么梦里也是妖妖呢？”
    秦妖娆不紧不慢：“可见嬷嬷还是睡得着的，也没有那么想我。”
    徐氏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时忘了哭。
    秦妖娆突然浅浅的抿嘴笑了：“还有，嬷嬷说担心我吃不饱穿不暖，难道给我吃的穿的不是将军府？是嬷嬷你给的。”
    徐氏抱着秦妖娆的腿傻眼了！
    她急道：“不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你总算认清自个的身份了！”
    忍她很久了！
    秦妖娆狠狠一脚将她踹趴在地上，不顾徐氏鬼哭狼嚎，厉声道：“知道是奴婢，就该有个奴婢的样子，你以前是我奶嬷嬷没错，但也是将军府的奴婢。”
    “京城哪家当奴婢的，要骑到自个主子头上作威作福？”
    在虞姨娘和瑞珠崇拜的目光中，秦妖娆嫌恶的掸了掸被徐氏搂抱过的裤腿：“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样子，再不说实话，我只好让朱管事将你扔出去，你的卖身契在相府，咱们将军府可不好私藏相府奴婢。”
    以前徐氏只要一哭二闹上三吊，说她处处为了秦妖娆着想，秦妖娆会事事顺着她。
    徐氏也能将秦妖娆拿捏的死死的。
    这会儿徐氏真感觉秦妖娆不一样了，踹她的一下狠劲，像是要索她的命去，让她好一会儿心口还疼着。
    被秦妖娆似笑非笑盯着，徐氏这下不敢嚎了！
    她老实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在秦妖娆脚下：“看在奴婢伺候小姐这么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姐行行好，让奴婢回将军府吧！”
    “相府那鬼地方，奴婢一刻也呆不下去。”
    她想哭，却不敢再造次，忍着哽咽道：“夫人她压根没病，她是在装病想用孝道拿捏小姐。”

 第52章 没有半分怜悯

    “奴婢去了相府后，夫人可着劲儿折腾我，一有不顺拿奴婢撒气，打骂奴婢。”
    徐氏很委屈：“亏奴婢以前还以为她是个好人！”
    虞姨娘听到这儿，嘴角忍不住抽搐得厉害。
    徐氏怕不是个猪脑子！
    以前相府夫人对她另眼相待，无非是想利用她，打探将军府的消息，要拿捏妖妖。
    如今她不再是妖妖身边的奶嬷嬷，卖身契进了相府，对相府夫人来说，她就是个没用的人了。
    对一个没用的人，难道还捧着供着？
    “奴婢这些日子，越来越感觉小姐对奴婢以前有多好，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在小姐面前帮着她说好话。”
    说到伤心处，徐氏到底没忍不住小声的抽泣起来：“她拿奴婢不当人看也罢了，她还打发奴婢去照顾老太太。”
    秦妖娆眼前一亮！
    难道秦鹤鸣那一家子进京了？
    不用秦妖娆问，徐氏一诉起苦来没个完，跟竹筒倒豆子似的。
    “昨天秦鹤鸣一家子刚来京城，老太太在府门口闹腾得厉害，夫人怕被京城的人看笑话，只能让大公子将偏院腾出来让那一家子先住进来。”
    “夫人被老太太气着了，就将气撒在奴婢身上，说既然奴婢是小姐送去相府伺候她的，如今她病好得差不多了，该送去伺候老太太。”
    “老太太是多难缠的性子，小姐是知道的，当初她在咱们府里，闹得鸡飞狗跳，一日不得安宁。”
    徐氏撸起衣袖，让秦妖娆看她手臂上的累累伤痕：“老太太分明知道，奴婢是小姐的奶嬷嬷，她不给小姐面子，使着劲儿折腾奴婢，说奴婢伺候不尽心，拿鞭子抽奴婢，还用香头烫奴婢。”
    “那个秦鹤鸣更不是东西，昨儿才进的相府，已经糟蹋了两个伺候的丫鬟。还说他被小姐给蒙骗了，知道奴婢是小姐的奶嬷嬷，要挖个坑将奴婢活埋了。”
    徐氏哭得稀里哗啦：“幸亏表少爷心善，救下奴婢不说，还让奴婢回将军府求小姐。小姐行行好，将奴婢的卖身契从相府要回来吧，不然这辈子我再也见不着小姐了。”
    徐氏跟着秦妖娆，没受过什么苦。
    进相府后简直过得不如狗，这会儿已经哭得趴在地上，一身发抖。
    秦妖娆却对她没有半分怜悯！
    因为上一世，她跟夜楚退亲，爷爷打了胜仗凯旋归来后，夜楚看中将军府的实力又回来纠缠她。
    是徐氏收了姑母的好处，百般劝她嫁给夜楚。
    还说什么娥皇女英的鬼话，说柳如月会以平妻的身份陪着她一起嫁入三皇子府，以后她们姐妹在三皇子府有个照应。
    然后，柳如月就照应得她生不如死，跟夜楚狼狈为奸，照顾得将军府覆灭了。
    心眼多的徐氏不是不知道秦清灵的坏心思，只是她太贪了，贪图相府夫人给的种种好处，不惜出卖她这个主子。
    她岂会再重蹈覆辙？
    徐氏不值得她怜悯，更不值得柳昌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怜悯。
    柳昌为何让她求回将军府来？

 第53章 不挡你爬墙

    秦妖娆懂了！
    柳昌这是在给她通风报信。
    她姑母忍下这口气，让难缠的一家子进了相府，一定会哄着叔祖母，叔祖母知道秦鹤鸣被她骗了，要闹来将军府。
    大表哥这是在让她提防，免得到时候吃了老太太的亏。
    秦妖娆接过瑞珠递过来的香茶，有一下没一下磕碰杯盖：“嬷嬷在相府过得不好，我很是心疼，可当初也是嬷嬷说要孝敬姑母，我才将嬷嬷送去相府。”
    一想到跳进了自个挖的坑里，徐氏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她悔不当初：“是奴婢糊涂，奴婢不是人，不该贪图夫人给的好处，小姐千万要救救奴婢。”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能将主子卖了的人。
    救她？
    岂不是辜负了大表哥给她送的大礼？
    徐氏可是替她通风报信的最好眼线啊！
    “唉，如今我与姑母闹翻，要拿回你的卖身契怕是难了。”
    秦妖娆叹一口气：“嬷嬷且安心在相府等着，等三哥回来，我跟他商量着一起想想办法。”
    徐氏欲言又止！
    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但她怕触怒秦妖娆，那永远也别想回将军府了，终究什么也没说，也不敢再闹先回相府等消息去了。
    “她还有脸求回将军府来。”
    徐氏一离开清荷苑，瑞珠气得狠狠呸一口：“她能贪图夫人给的好处，将小姐给卖了，小姐不该心软答应让她回将军府。”
    “谁让她是我的奶嬷嬷呢？总归我和她之间有些情分。”
    秦妖娆难过极了，往虞姨娘身上倒：“姨娘，我对她不好吗？妖妖心里难受，想吃姨娘做的蔷薇糕。”
    虞姨娘拿撒娇的秦妖娆无奈，满口应下了！
    瑞珠也感觉她家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为了让秦妖娆早一刻吃到心心念念的蔷薇糕，忙道：“我去帮姨娘打下手……”
    支开了虞姨娘和瑞珠，秦妖娆拎上食篮子，一溜出了清荷苑。
    背着打理园子的下人，她娴熟的潜进柴房摸了梯子，架在高高的院墙上。
    嘿嘿！
    真以为她不知道姨娘听了三哥的话，这两天负责紧盯了她吗？
    借着徐氏回府，总算装可怜哄着宠她的姨娘和瑞珠一起做蔷薇糕了。
    眼看着要爬上风轩苑高高的围墙，她满意自己得逞了。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妖妖，你在做什么？”
    秦妖娆被惊得差点跌下梯子，扭身看到秦陌从灌木丛后转出来，苦着一张脸委屈：“做人要言而有信，我答应昱大哥教她拳脚功夫，不能失信于人，昱大哥还是咱们将军府的恩人，三哥你不要总拦着我。”
    “谁说我拦着你？”
    秦陌神色温润：“三哥不会挡着你报恩。”
    秦妖娆面露喜色：“真的？”
    “真的！”
    秦陌一脸真诚，拍了拍手，然后他的贴身护卫闪出来。
    “你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好教人昱大哥？”
    秦陌笑得如沐春风：“这是大哥出征时留在府里身手最好的冷幽，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过。”

 第54章 你最厉害啊

    风轩苑离将军府仅一墙之隔，汉王身边高手如云，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全知道了。
    他知道这两天秦陌让人将墙根下的梨树给砍了。
    还知道秦妖娆爬墙时，府里的姨娘出来阻止过。
    朱管事说小丫头会悄悄翻墙来风轩苑见他，等了这半天，秦陌的话一字不落也听到了。
    秦陌这是忘了当初小丫头在京郊别院先冒犯的他？
    将他当成恶狼了？
    小丫头冒犯招惹的他，还想始乱终弃不成？
    汉王还在想着秦陌着实有几分放肆，这时候墙头冒出秦妖娆的小脑袋：“昱大哥，你在吗？我给你带了亲手做的蛋黄酥哦！”
    她如春花般灿烂的笑颜，让汉王一身冷冽的气势尽数敛去，换成温润和煦的样子步出凉亭。
    “妖妖妹妹总算来了！”
    他站在树下伸出双臂：“小心些下来，昱大哥在树下接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秦妖娆将食篮子给跟着她的护卫拎着，然后顺着墙头一跃跳上了风轩苑墙根下的树枝。
    树枝猛烈的摇晃几下，汉王还怕她掉下来，秦妖娆已经借势几个灵巧的纵跃，稳稳落在他面前。
    “怎么样？我爬树翻墙的功夫厉害吧？”
    “是挺厉害的。”
    汉王憋住笑：“朱管事说你要来教我拳脚功夫，我等你一天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有几分幽怨，让秦妖娆感觉自己是个辜负了他的负心人。
    想着自己答应教他拳脚功夫，然后迟迟不来风轩苑。
    而他呢！
    在国子监被京城的权贵子弟们排挤。
    触上他信任的目光，秦妖娆很心虚：“我早要来风轩苑的，是府里有些事耽搁了。”
    秦妖娆将奶嬷嬷徐氏的事儿说了！
    其实她不说，汉王也了如指掌。
    他早派人盯紧相府，昨天秦鹤鸣一家子在相府外闹腾了好一会，他已经得到消息。
    本来还想借着见秦妖娆，将相府的事情透露给她。
    结果却被柳昌抢先一步。
    他眸子里的戾气敛了敛，温声问：“妖妖妹妹，你说给我做了蛋黄酥？”
    食篮子还没揭开，汉王猜蛋黄酥也被小丫头做成了兔子模样。
    果然她一揭开食篮子，蛋黄酥成了一个一个憨态可爱的胖兔子，因为害他久等了，秦妖娆亲自捏一个送到他嘴边。
    “是双黄的呢，兔子头裹着小蛋黄，身子里藏着大蛋黄，咬一口酥香酥香的……”
    蛋黄什么的实在太讨厌了！
    因为是她喂的，汉王张嘴一口咬掉一个兔子头：“好吃，表皮酥软，妖妖做什么都好吃。”
    嚼着蛋黄酥的汉王，看自家小姐目光宠溺柔和，受了秦陌所托帮着盯人的冷幽，忍不住在一旁重重咳出声。
    秦妖娆这才记起被当成了透明人的护卫：“这是冷幽，我大哥留给三哥最得力的护卫，他真刀真枪上过战场对敌，有他教昱大哥拳脚功夫，能将欺负人的那几个揍扒下。”
    “妖妖妹妹不肯亲自教我拳脚功夫了？”
    汉王很受伤：“老将军带着你大哥出征了，昱大哥以为将军府身手最厉害的人如今是妖妖。”

 第55章 太不要脸了

    秦妖娆能说她爬树翻墙最擅长，学的是三脚猫的功夫吗？
    那岂不是丢了将军府的脸？
    “嘿嘿，我师承阿爷，学的是最正统的秦家独门秘法，自是厉害的。”
    汉王伸手揉揉她的头，笑得如和风细雨般温润：“昱大哥就知道妖妖最厉害，那开始吧！”
    冷幽已经不能阻止他家小姐掉进坑里，接下来秦妖娆演练招式，他抢着上去与汉王过招。
    “等等，不是这样。”
    秦妖娆在一旁急了：“你这样出招，冷幽会攻你下盘，下盘不稳要落败。”
    看他的姿式还是不对，秦妖娆只好亲自上手去扶他的手臂。
    然后接下来，冷幽马上要锁喉，他却全无防患。
    秦妖娆又急了，钻进他怀里亲自示范，以手肘去挡冷幽的攻势。
    如兰似麝的清幽气息钻进汉王鼻腔，这下他更是心猿意马了，出手漏洞百出。
    这要是与人过招，会被打得很惨。
    “昱大哥，你又错了！”
    秦妖娆急着头上冒汗，数落他：“你这么聪明一个人，偏生学武如此笨拙，这要是与人过招，会吃大亏的。”
    怀里的小丫头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她如此气急败坏，全是忧心他的缘故。
    汉王偷偷扬起了唇角。
    一旁虎视眈眈的冷幽，眼睛都瞪直了。
    他恨不得将自家小姐从汉怀里拽出去，又无从下手。
    汉王收敛深藏的笑意，一本正经苦恼叹气。
    “哎！我学武方面是笨了些！”
    他很委屈：“以后只能靠妖妖妹妹护着我了。”
    秦妖娆替他捉急：“那我不在的时候怎么办？”
    那就一直在啊！
    等将人骗进汉王府，她就一直在他身边了。
    “昱大哥不会辜负妖妖妹妹，一定勤学苦练。”
    汉王一脸愧疚：“笨鸟先飞，总有一天我能学会秦家独门绝技，让人不再欺负我，要劳烦妖妖妹妹多费心了。”
    没有昱大哥，她和三哥要命丧在京郊别院，也不能挽救将军府于危难中。
    人家为将军府做了这么多。
    她怎么好嫌他笨？
    欺负他的人，回头她替他撑腰，好好教训一顿便是。
    秦妖娆很无奈：“罢了，慢慢练吧！我抽空多来几趟风轩苑。”
    汉王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他眸子里已经染了笑意：“那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在风轩苑等妖妖妹妹。”
    冷幽：“……”
    冷幽这种性子极冷的人，被汉王一番骚操作惊呆了！
    为了接近他家小姐，各种示弱扮笨装可怜。
    这也太不要脸了！
    不是他当初随主子一起去过京郊庄园，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位是受人敬仰的国子监参承，位高权重的汉王殿下。
    冷幽目瞠口呆，换来汉王清冷的一瞥，不敢吭声了。
    然后汉王从袖笼取出一张契书递给秦妖娆。
    “对了，这个妖妖妹妹拿去。”
    他温和的解释：“这是国子监与将军府签下的契书，上边盖了印鉴的。”
    秦妖娆脸色一喜：“契约还能盖国子监印鉴？昱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56章 老太太上门

    “这有何难？”
    小丫头崇拜的目光让他很受用：“外地来京城求学的贫寒学子，很难在京城寸土寸金之地找到一处幽静适合进学的院子，妖妖把将军府这么大片宅子腾出来，给学子们提供便利，国子监很是感谢将军府，我将契书呈上去，国子监的大人们便盖上了印鉴。”
    “再说，以国子监的名义，替寒门学子们租下将军府后院，这也方便管事。”
    汉王温声道：“以后要是后院闹出什么动静，因为是国子监的名义与将军府签下的契书，一切有国子监压着，什么也是国子监这边管着。”
    “还是昱大哥你考虑周全。”
    秦妖娆很是满意，还高兴的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夸赞：“昱大哥你在学武方面迟钝了些，可是脑子好使得很，以后我们文武合壁，一起闯江湖。”
    “好啊，以后我和妖妖妹妹文武合壁了！”
    汉王完全不拿一旁虎视眈眈的冷幽当一回事，眸眼里的笑意又深了些。
    他揉了揉秦妖娆的小脑袋：“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明天早些来风轩苑，昱大哥等你。”
    回到将军府，秦妖娆摊开契书，看到契书上盖的印鉴愣住了。
    因为，那个红色的印鉴，赫然是国子监参承的印鉴。
    这是汉王的印鉴啊！
    前世到底是因为什么，位高权重的皇叔，要帮着她这个南阳王府卑微的王妃呢？
    锦上添花不过尔尔。
    但是雪中送炭却难能可贵。
    汉王殿下就是那个曾在她置身于酷寒冰窖中，曾给她雪中送炭那个。
    她在南阳王府活得凄凉不如狗时，除了被柳如月折腾着嫁给瘸子的瑞珠，也只有灵枢对她不离不弃了。
    她一直以为是灵枢忠心护住。
    到死的前一刻才知道，灵枢竟是汉王的人？
    不管皇叔为了什么会帮着她，也是她秦妖娆真心要感激的人，秦妖娆看着契书上的印鉴，只感觉很是心安。
    她目光虔诚，忍不住颤抖着手抚上印鉴。
    耍了秦鹤鸣，叔祖母车马劳顿奔波来京城，在相府偏院歇两日也该来找她麻烦了。
    有了盖上国子监印鉴的契书，秦妖娆不怕老妖婆来闹。
    坐等她上门！
    第二天，秦妖娆跟着虞姨娘学完绣技，练了几首琴曲，拎了她做的五香牛肉要翻墙去风轩苑。
    瑞珠着急慌忙跑进来：“小姐不好了，老太太来了！”
    瑞珠一想到难缠的老太太上门，一阵头疼。
    她家小姐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如何斗得过功力深厚的老太太？
    三公子这会儿又去了国子监进学，小姐在老太太面前怕是要吃闷亏。
    秦妖娆却是两眼放光：“叔祖母她老人家终于上门了，快请进来，请进来。”
    “算了，长辈上门，我亲自去迎才显得隆重。”
    秦妖娆丢下虞姨娘和瑞珠往府门口跑。
    虞姨娘和瑞珠对望一眼，一头雾水。
    胡搅蛮缠的老太太来了，值得这么高兴吗？
    但秦妖娆都去迎了，她们两个也只好紧跟着去府门口相迎。

 第57章 一个一个狼崽子

    秦妖娆的祖母很早过世了，所以秦鹤鸣他娘一向在府里以老太太自居，然后秦老将军一见到他这个弟媳就头疼，只得由了她去。
    老太太一到将军府，打算用对付相府的招数，直接在府门口闹腾开来。
    她让卫耀扶着，才摆了个架式，秦妖娆出现了。
    “今儿园子里喜鹊叫得欢，妖妖就知道有贵客要登门。”
    秦妖娆笑吟吟道：“妖妖见过叔祖母。”
    老太太一下哑了！
    总算这小贱蹄子还知道敬畏她。
    如今她儿子也是京官，闹腾得多了有失颜面，别影响了鹤威的仕途。
    进府后再跟这个蒙骗她儿的小贱蹄子算账吧！
    老太太冷哼一声：“先进府再说。”
    “好咧！”
    秦妖娆殷勤道：“表哥，我来扶叔祖母吧！”
    美人儿一声娇滴滴的表哥，将卫耀迷得找不着北，下意识的一松手。
    老太太本来腿脚不好，没防着他突然松手，啷呛着差点栽倒在地。
    偏生她极宠卫耀，也舍不得骂他。
    只好冷瞪秦妖娆一眼，没好气道：“不用你扶。”
    秦妖娆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卫耀感觉很是过意不去。
    “还是我扶外祖母，不好累了表妹。”
    “那好吧，劳累表哥了！”
    反正她礼数做足了，是老妖婆不领情，在府门口瞧热闹的人都看着呢，要是传出什么她不孝长辈，应该也有明白人会替她申辩一二。
    秦妖娆将人引到前厅，让丫鬟沏茶来。
    老太太端了香茶喝一口，噗的一下吐出来：“茶这么烫，分明要烫死我老太婆啊，掌嘴！”
    负责前厅沏茶的丫鬟，感觉自己倒霉死了。
    不用滚水沏茶，茶水泡得开吗？
    是个人都知道等茶水凉一些再入口。
    怎么每次都撞上这一家子人？
    她求助的看向秦妖娆。
    秦妖娆不跟老太太说话，反而看向卫耀：“表哥和叔祖母上门，可是来看妖妖？”
    “如今大舅好歹也是京官，与咱们在长平郡时不一样。外祖母大人大量，不必跟个小丫鬟计较。”
    卫耀这一开口，提醒老太太上门来干嘛了。
    听说秦妖娆这小贱蹄子被三皇子退了亲。
    老东西又在边关下落不明，多半是死透了！
    如果能促成她和耀儿的亲事，那他们一家子以后能名正言顺霸着将军府。
    但是，她几个哥哥都不好相与，一个一个跟狼崽子似的。
    决不会答应将小贱蹄子嫁给耀儿。
    所以她才趁着秦陌去了国子监，找上将军府的门。
    这个小贱蹄子好对付，先想个法子住进来，不怕不能成了她和耀儿的好事。
    老太太气势汹汹：“蒙骗了你堂叔，还打算在老身面前装糊涂？果然是个没有长辈教养的。”
    “我也没骗堂叔啊！”
    秦妖娆看一眼卫耀：“表哥和堂叔出京时，打探过京城的消息吧？茶肆酒楼是不是都在传，我阿爷通敌叛国了。”
    她一笑，卫耀被迷得晕头转向：“是这样没错！”
    “叔祖母，你看表哥都这么说了。”

 第58章 她有靠山撑腰

    秦妖娆一脸幽怨：“分明是堂叔和您怕被京城那些谣言牵累，然后嫌贫爱富去投奔了姑母，如今您老上门反咬一口，也不怕辱没了大堂叔的名声，他如今可是京官，与你们在长平郡时不一样，这就要被御史弹骇了可不好。”
    “您老在长平郡那种小地方呆久了，眼界跟从前不一样，怕是不知道皇上看重的魏御史厉害，连姑爷这个丞相都敢弹劾呢？何况大堂叔只是个礼部小官。”
    秦妖娆应对自如：“叔祖母，您难道真不替大堂叔想想？你们一家子的富贵前程，可都在大堂叔身上。”
    老太太被怼得一口气快提不上来！
    果然秦清灵说得没错，这小贱蹄子如今愈发厉害了。
    老太太蛮横无礼道：“老身不管，反正是你蒙骗了你堂叔，你姑母是个外嫁的，我们总不好一直赖在相府，你将后边一半的宅子收拾好，我们一家子要挑个日子搬进来。”
    “哦，妖妖很欢迎叔祖母，一家子人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有个照应。”
    厉害又怎么样？
    还能忤逆了长辈去。
    将军府她住定了！
    老太太还在得意，秦妖娆慢悠悠道：“可是，真不巧呢！”
    “这不，我和三哥已经将整片后宅空出来，租给了国子监的贫寒学子。”
    秦妖娆埋怨她：“大堂叔调任京城补礼部的差事，叔祖母你们在长平郡也不捎信来说一声，要是提前说了，我还能将宅子腾出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
    什么？
    这小贱蹄子将后宅全租给了国子监的学子了？
    他们还在京城时，以前那后宅是他们一家子住的。
    老太太气急了，颤微微指着秦妖娆：“你个不孝的玩意儿，秦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不孝子孙，你分明是知道我们要进京，故意提前将宅子给租赁了出去。”
    “堂堂将军府将一半的宅子租出去，也不怕在京城闹笑话。”
    她疾言厉色：“那是我们一家的宅子，哪有自家人不住，便宜了不相干的外人。我不管，你马上将那些寒酸货赶出去，我们一家子这几天搬进来。”
    本来两家就是分开的。
    秦鹤鸣这个不孝子，将自家的宅子在赌坊败光了，他们一家子像无家可归的丧门狗，阿爷可怜他们，当初才让他们搬进了将军府。
    她住过的宅子，就是她的了？
    也幸好有汉王盖下印鉴，不然她将宅子租出去，这不要脸的赖皮妖婆，还真能干出将人赶走的事儿。
    到时候将军府违约，她要赔上好几倍的银子。
    “怕是不能赶了！”
    秦妖娆慢悠悠掏出一份契书：“国子监为了安顿那些外地求学的贫寒学子，征用了我们将军府后宅，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上面还盖上了国子监参承的印鉴。”
    “国子监参承，叔祖母知道是谁吧？是汉王殿下！”
    有靠山撑腰就是好：“汉王殿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人，叔祖母你非要赶人，到时候得罪了汉王殿下可怎么办？”

 第59章 要三思哦

    “还有啊！将军府的房契，写的是我阿爷的名字，跟叔祖母您老人家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叔祖母要闹开了，大堂叔在礼部的差事会不会丢呢？”
    秦妖娆眸眼里皆是笑意：“魏御史可是很厉害的，他弹劾了姑爷，姑爷就被皇上给训斥了，要是叔祖母您老人家闹得大了，被御史告到朝堂去，那大堂叔能讨到好吗？”
    “三思哦！”
    秦妖娆将契书递给卫耀：“叔祖母大字不识一个，表哥你替她老人家好好看看，这契书上面是不是盖上了国子监参承印鉴？”
    秦妖娆一番抢白，让老太太气得翻白眼。
    可恨这臭丫头，竟老拿鹤威的官职吓唬她？
    国子监怎么会征用将军府后宅，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老太太以为秦妖娆蒙她，可下一刻卫耀看清楚契书上的印鉴，吓得不轻：“外祖母，是真的，这个印鉴昨天我去国子监报道时瞧过的，贴在国子监内院文书上的公告，就有这个印鉴。”
    “看清楚了吧？表哥你别光顾着自个看，让叔祖母也仔细睁大眼睛看清楚。”
    卫耀将契书给老太太看时，秦妖娆笑得眯了眼：“对了，上次表哥登门，堂叔说你在学问一道上很出色，都考进了国子监进学，后宅汉王殿下替学子们征用了，叔祖母要将他们赶出去，得罪了汉王殿下，那表哥你能不能在国子监立足呢？”
    “怕是不能了哦！”
    看着老太太和卫耀白了脸，秦妖加重语气：“惹怒了汉王殿下，表哥会被赶出国子监，读书人身败名裂，以后要彻底被毁了。”
    秦妖娆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偏生有汉王撑腰，老太太快气疯了。
    不说鹤威的官职不能丢，她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学问好的外孙，要是毁了他的前途，那简直就如同挖了她的心啊。
    眼前的小贱蹄子，简直就是魔鬼，处处拿捏着她。
    还从来没有人从她手上讨到好处，今日却败在一个小贱人手下，偏生她还不能闹腾。
    老太太气急败坏：“耀儿也是外地进京的学子，那他要住进后院去。”
    “后院是国子监替进京求学的贫寒学子租的，原来表哥如此贫寒啊？”
    有了一纸契书，反正后院也是归国子监管，叔祖母和卫耀要闹腾什么，那最后吃亏的会是谁？
    挖苦了他一句，秦妖娆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了：“那要表哥自个去国子监申请租宅子，如今后宅我和三哥是做不了主的。”
    如天仙般的表妹，说他很是贫寒，那嫌弃鄙夷的一眼，让卫耀感觉尊严碎了一地。
    他不想在将军府再丢脸了，扶起老太太：“外祖母，咱们走吧！”
    他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央求。
    老太太恨死了秦妖娆，想要痛骂她，但架不住自家宝贝外孙可怜巴巴求她。
    她还不信一世英明，对付不了一个刁钻的小丫头？
    等着！
    有小贱蹄子受的时候。
    “不孝的东西，你还有没有将老身放在眼里？”

 第60章 理直气壮报恩

    老太太气怒攻心：“没长辈教养，这将军府乌烟瘴气的，老身一刻也不想呆，走，回相府去。”
    秦妖娆憋着笑福了福身：“那恭送叔祖母了，叔祖母下次再来。”
    虞姨娘和瑞珠都不敢置信，像赖皮一样的老太太，就这么被秦妖娆轻易打发走了。
    非但老太太一点儿也没讨到好，还被她拿捏准了老太太的命脉，那就是秦鹤威的官职和卫耀的前程。
    现在他们这一大家子入京，要花销的地方多了去，如果秦鹤威在礼部的官职丢了，拿什么过日子。
    还有卫耀，绝不能丢了入国子监的名额。
    偏偏秦妖娆把将军府后宅租给国子监的贫寒学子，等于与国子监交好。
    甚至汉王殿下竟在租约契书上盖下了印鉴。
    将军府后宅租给国子监学子，是以昱公子的名义租下的，就算国子监要盖印，怎么敢劳动参承大人？
    虞姨娘感觉此事很蹊跷，朱管事却笑笑不说话。
    反正小姐仗了他家王爷的势对付这种老赖皮，还将觊觎她的小赖皮给赶走了，他家王爷一定是高兴的。
    正是要给小姐借势，才会以参承的身份在契书上盖印鉴。
    打发走老太太，秦妖娆回到清荷苑后拎了食篮子就跑。
    虞姨娘满腹疑问：“妖妖又要去干什么？”
    “报恩啊！”
    秦妖娆理直气壮：“是昱大哥给了盖印鉴的契书，我才能将叔祖母她老人家气得仰倒，今天真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要找昱大哥报恩去。”
    知道她又要爬墙了，虞姨娘一阵头疼：“虽说昱公子是你的救命恩人，又帮了将军府的大忙，但你一个女孩儿翻墙终有不妥，男女授受不亲。”
    “没有什么不妥的。”
    秦妖娆咧嘴笑：“昱大哥最讲义气，是我哥们儿，妥妥的铁哥们儿。”
    朱管事：“……”
    他整个人不好了！
    放着汉王府的管家不做，他跑来将军府当个临时的管事，是为了让他家王爷娶个美娇娘啊！
    结果，秦姑娘却将王爷当成哥们儿。
    真是愁死人了！
    朱管事愁归愁，要将汉王当成好哥们的秦妖娆，已经熟门熟路架梯子爬上了围墙。
    她要往风轩苑那棵树上跳，冷幽已经无声无息纵上围墙。
    秦妖娆一丝儿也没有被人盯梢不快，还是按老规矩将食篮子往冷幽手里一塞，然后一跃跳到风轩苑那棵树上。
    树枝被她催残得一阵猛烈的摇晃，惊动了风轩苑书房的汉王。
    瞧见她翻墙爬树那娴熟劲，他嘴角忍不住抽搐得厉害：“妖妖妹妹又来晚了，要我抱你下来吗？”
    “不用！”
    秦妖娆麻溜的下树，抢过冷幽手里的食篮子进了书房：“闻到香味儿没？”
    “什么好吃的？”
    汉王也不怕秦妖娆将他的书桌弄脏，搁下手上的书卷去揭食篮子：“熟牛肉，闻着味儿真香。”
    “那是，这是我用秘料腌制的五香牛肉，腌了一整天，然后再用文火卤一晚上，我三哥还没尝呢，我先拎来风轩苑谢你了。”

 第61章 汉王跟传说中一样

    秦妖娆兴奋道：“昱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叔祖母今儿怕是心口疼的老毛病要犯了，有你昨天给我的那张契书，我死死拿捏住了她最疼爱的外孙卫耀，她还想闹腾啊，我就是说魏御史很厉害，相爷都敢弹劾，大堂叔会丢了礼部的官职哦！”
    小丫头能知道仗着他的势，这很好。
    他的人不能被人欺负了，哪怕是一根头发丝儿也不成。
    汉王揉揉她的头：“妖妖很厉害！”
    “我叔祖母混了一辈子，没在谁手上吃过亏，我能气到她，是因为契书盖上汉王印鉴的缘故。”
    秦妖娆手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他：“昱大哥，你是怎么让汉王殿下在契书上盖印鉴的？这恐怕不容易吧？”
    “汉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妖娆很好奇，眼神里又带着一丝崇拜和孺慕：“他真跟传言说的那样，长得玉树临风、俊美无俦吗？”
    汉王表情微微凝滞，脸色变得很古怪。
    “那个！”
    他厚着脸皮：“大概跟你说得差不多。
    为秦妖娆解完惑，他眼神敛了敛：“在京郊别院梅园，妖妖说汉王是京城世家小姐们心里最心仪的夫君人选，还是这么想的吗？妖妖可要嫁给汉王为妻？”
    秦妖娆：“……”
    她当时是被颂儿缠得没有法子，想起前世帮过她的皇叔，才会随口胡说喜欢的人是当朝汉王殿下。
    敢那么说，是因为汉王离她很遥远。
    如今因为昱大哥找汉王盖了契书印鉴，好像她和汉王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交集。
    可是当初在梅园的豪言壮语，昱大哥还给她记着呢！
    她若说不喜欢了，是不是显得太过轻狂？
    秦妖娆只能硬着头皮轻咳一声：“嗯嗯嗯！”
    “那妖妖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这可是小丫头自己答应的，以后别反悔。
    汉王眸眼里染了笑意：“食篮子里的香味很勾人，想要尝尝你亲自动手给我做的五香牛肉。”
    “昱大哥你尝尝！”
    秦妖娆将食篮子里一碟切好的五香牛肉取出来，给他递了筷子。
    汉王尝五香牛肉，秦妖娆在一旁撑着下颚跟他说话：“我总觉得这次叔祖母一家进京，所谋甚大，我堂叔上次故意将卫耀往我面前拽，这次叔祖母登门身边连堂叔也没跟着，独独跟了个卫耀。”
    “她是不是想借着我被退婚，打算让卫耀娶我？这样她们一家子能名正言顺占了将军府。”
    秦妖娆脑子里飞速的转着，眨了眨灵动的眼眸：“后院已经租给国子监，我说有参承大人撑腰，叔祖母还非得将卫耀往后院塞，这是欺负我阿爷不在，想以长辈的身份插手我的亲事……”
    汉王眼里已经迸出了一道冷芒。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肖想他看上的人了？
    果然表哥什么的最讨厌，像蝇虫似的赶也赶不走。
    这个卫耀比小丫头的大表哥还让人厌烦。
    既然他非要住进将军府后院。
    如今这里已经租给国子监，那就让他在后院好好受搓磨吧！

 第62章 厚德以载物

    秦妖娆离开风轩苑后，汉王将秦妖娆教的一套枪法耍得行云流水，完全不似与冷幽过招时笨拙的样子。
    他收起长枪，问闪身出来的护卫：“人还在门口等着？”
    “是！属下赶也没赶走。”
    护卫多嘴一句：“沈家出身清贵，一向以名门士族自称，沈尚书为人更是刚正不阿，从不屑于靠钻营上位。沈家公子的脸皮怎得这般厚？主子都说了不见他，他还每天守在风轩苑站口，赶也赶不走。”
    “柳相被皇兄训斥了，他这是猜到是本王的手笔。”
    他身为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只领了一个国子监参承的职位，无意于在朝堂上争锋，也不想拉拢什么朝廷大臣。
    吏部尚书沈约，为人清正，行事沉稳，给他的感观还算不错。
    将军府那些个无耻贪婪的亲戚，敢插手小丫头的婚事？
    仗的是谁给她们撑腰？
    厚德以载物！
    柳相德不配位，人品低劣，不配占着蒙国朝堂相位。
    该挪一挪位置了！
    汉王这次没让护卫赶人，吩咐他：“让沈书进来……”
    卫耀一点都不知道自个被人惦记上了！
    跟着老太太来一趟将军府，秦妖娆说后院是租赁给贫寒学子的，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这让他太难受了！
    但是回到相府偏院，老太太好一通劝：“耀儿，外祖母知道，让你配那个粗鄙的丫头委屈你了，可你不住进将军府，如何接近那个臭丫头？”
    “她的哥哥们不好招惹，只有她肯让你亲近，才能促成这桩亲事名正言顺占了将军府。”
    老太太语重心长：“事情成了，外祖母不会亏待你。等你金榜题名，在京城站稳脚跟，不必忌惮她，回头外祖母给你纳十个八个妾室，个个柔顺听话，比她长得还好看。”
    卫耀于是心动了！
    比起前程和美人，他那点破碎的尊严算什么。
    第二天入国子监进学，卫耀找师长说自己从外地来京城求学不易，听说国子监租了将军府后院给寒门学子提供更利，他也想住进去。
    师长见他是从偏远的长平郡来，便将他的情况提交上去。
    等国子监放学，师长说他能住进将军府后院了。
    卫耀交够一学期的租钱，兴冲冲回相府搬了一大堆东西，住进了将军府后院一间屋子。
    将军府如今算是国子监租下的舍室，所以有专人管理，住在里边的学子不允许带随从。
    见卫耀是新人，有个好心的同窗来帮他收拾铺盖。
    想到离心心念念的表妹近了，他一阵热血沸腾：“敢问这位同窗，将军府从哪扇门入？”
    然后，他的同窗面色古怪看着他。
    将军府将后院以极低的价钱租赁给国子监后，前院后院之间已经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
    因为前院住着将军府的女眷，自是要避嫌的。
    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啊！
    卫耀没有察觉到同窗的眼神不对，带着几分炫耀道：“实不相瞒，我和将军府有亲，府里小姐是我表妹，她知道我住进后院，一定很高兴。”

 第63章 这也太轻狂

    “只是后院男子多，她一个女孩儿来看我，终是不妥！故此我才想去见她，让她知道我住得离她近。”
    同窗脸色更古怪了！
    他要真是将军府的亲戚，为何不住进府里去？
    反而跟他们一起挤来后院。
    就算他是将军府小姐的表哥，在外男面前如此议论自己表妹，一副恨不得谁都知道他和表妹私交甚好的样子。
    不是在损他表妹的清名吗？
    这也太轻狂了！
    便何况，他说这话时满满炫耀的意味，同窗感觉还是离这种人品欠缺的人远一些为妙。
    “我想起还要温书，卫学弟，告辞了！”
    “刘学子，你别走啊，铺盖你还没有帮我铺好……”
    卫耀只感觉国子监的同窗不太友好，说是来帮忙，替他干一半的活溜走了。
    他一向身边有丫鬟伺候，费了好大的劲才铺好床。
    然后他急着见秦妖娆，在后院绕来绕去，想找到通往将军府前院的门，最后逛了一大圈才知道前院后院早已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
    也就是说，一道高墙已经把将军府分成两个宅子。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住相府偏院呢！
    老太太说秦妖娆的三哥也在国子监进学，想着不如先攀上表哥，然后借机常出入将军府。
    然后，就见一堆学子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远远守在一处苑门口。
    “怎么回事儿？”
    他好奇的挤进去，看着威风八面的贵公子：“这位公子是谁？也是国子监的同窗？”
    “他是沈师兄。”
    同窗为他解惑：“沈师兄出身名门望族，家世清贵，更是当朝吏部尚书嫡子，学问堪称我辈楷模。”
    “那他怎么在这儿？”
    卫耀不明白：“将军府后院不是为了给外地入京学子提供便利的吗？难道他一个吏部尚书的嫡子，也跟咱们抢地盘？”
    “这位同窗你误会了，沈师兄不住国子监，他堵在这儿是为了替我们讨回公道。”
    “风轩苑住的是一个叫苏遇的学子，听说是从江南来的，他仗着家世好，一个人占了整个风轩苑。”
    “如此，那些在将军府后院租不到一间屋子的同窗们可怎么办？”
    “他占了一处这么大的风轩苑，是抢了别人的位置，国子监这种地方，岂容得他撒野不讲道理？沈师兄守在这儿要为咱们讨回公道。”
    “苏遇害怕沈师兄，缩在风轩苑闭门不出，偏沈师兄是个文雅的人，觉得如果打进去，那跟强占风轩苑的苏学子有什么区别？”
    “沈师兄说不能仗势欺人，所以一直守在风轩苑门口等他出来，想要好好跟他理论，替咱们撑腰呢！”
    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果然是个文雅的人，见风轩苑大门紧闭，苏遇没有出来的打算。
    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他不肯出来，只能明日再登门了。”
    然后，就带着随从离开了风轩苑。
    卫耀知道同窗们聚集在风轩苑门口的缘由，气死了。
    他可是将军府远亲，是府里小姐的表兄，却只能租住在后院一个弹丸之地。
    凭什么叫苏遇的学子能强占整个风轩苑？

 第64章 要替公子收尸

    他以后是要娶表妹秦妖娆的。
    到时候整个将军府是他的地盘。
    凭什么有人敢在他的地盘撒野？
    见学子们聚集在风轩苑门口似乎不肯散去，卫耀怒从胆边生，举起拳头高喊一声。
    “苏遇，你凭什么占着风轩苑？”
    “滚出来！”
    他一牵头，顿时有学子们跟着呼应：“苏遇，滚出来！”
    “苏遇，别当缩头乌龟，快滚出来！”
    “滚出来……”
    那么多学子在风轩苑门口闹腾，动静太大了。
    秦妖娆跟着虞姨娘在清荷苑抚琴，隐约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瑞珠，外边在闹什么？听着好像是后院传来的动静。”
    瑞珠刚要去打听，朱管事着急慌忙进了清荷苑。
    “小姐，不好了，有人带着后院学子们全堵在我家公子门口，非说我们公子凭什么能住进风轩苑？让他滚出来！”
    “他们气势汹汹的，这是要打死我家公子啊！”
    朱管事委屈得不行：“我家公子在京城也有产业，当初住进风轩苑，也是为了帮小姐，没想到会引人嫉恨。”
    “被那么多人围攻？这可怎么办？去得晚了，老奴是不是要替公子收尸了……”
    朱管事这么一个能耐的人，都打起了哭腔。
    可见那几个欺负人的权贵之子，到底是将昱大哥逼得有多狠？
    都敢跑来将军府后院煸动学子们对付昱大哥了？
    秦妖娆怒而起身：“我去看看！”
    没等虞姨娘反应过来，她已经带人怒气冲冲扑出清荷苑，直奔将军府后院。
    虞姨娘于是看向还在抹着眼泪的朱管事，她的一双眼睛清澈透亮，能让人无所遁形。
    朱管事心虚的咳两声：“老奴也跟去看看哈！”
    说着，一溜烟追秦妖娆去了。
    有卫耀领头，风轩苑门口闹腾得越来越厉害，他将外地来京城求学的贫寒学子们牢牢拧成了一股绳。
    本来这些学子在国子监，多少会受京城那些贵公子排挤。
    这会儿跟着卫耀闹腾，似乎让他们找到了宣泄的地方。
    被激怒的学子们，不仅仅喊着要苏遇滚出来，还在猛砸门，下一刻要破门而入了。
    苏遇听到外边的动静，只感觉眼皮子直跳。
    “表叔，他们是不是闹太过了？”
    他一阵心惊肉颤：“再闹下去，门真要被砸破了。”
    盘坐在蒲团上，握着书卷的汉王纹丝不动：“无妨！”
    “表叔为何如此行事？恕遇儿愚钝……”
    他话还没说完，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厉喝声，然后是重物被砸落在地的声音，撞门的声音也一下消失了。
    风轩苑外边厉喝制止卫耀的人是秦妖娆。
    她带着冷幽和府里护卫赶到后院，见到以卫耀为首的学子们群情激愤，喊着嚷着让住在风轩苑的人滚出来，还搬木头使劲撞门。
    领头的怎么会是卫耀？
    果然叔祖母想要他住进将军府后院，是另有所图。
    这是要让卫耀闹腾着将军府与国子监解除租约契书，好遂了她的愿。
    秦妖娆眸色微冷，厉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第65章 打你是轻的

    卫耀和几个冲动易怒的学子，正搬了木头在撞门，他一扭身见是秦妖娆，顿时心头大喜。
    妖妖表妹来了！
    也好叫学子们睁大眼睛瞧瞧，他是将军府的亲戚。
    如此，以后整个将军府后院要以他为首了。
    “表妹，表妹你来了！”
    卫耀放开手上那截厚重的木头，激动的迎上来：“我今天来国子监进学，已经跟师长申请住进将军府后院，如此，离表妹愈发近了。”
    “咱们将军府后院，是给外地求学的学子们提供便利的，风轩苑的苏学子太不要脸，一人霸占了那么大个地盘。”
    卫耀为了在学子们面前彰显他与将军府有亲，跟秦妖娆告完状，语气甚是有几分得意：“我是你嫡亲的表哥，放着将军府不住，跟同窗们一起挤来后院，凭什么他一个外人占着整个风轩苑？此等歪风斜气绝不能涨，表妹你等着，我让那个姓苏的好看……”
    后院虽租赁给了国子监，到底还是将军府的地盘。
    妖妖不帮自家表哥，难道还会帮着一个外人？
    卫耀还在洋洋得意秦妖娆会听他的话，给他撑腰，秦妖娆扬手就是一巴掌甩他脸上。
    秦妖娆这一巴掌使了狠劲儿，卫耀那张白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晰的浮出五个手指印。
    被打懵的卫耀：“表妹，你打我？”
    秦妖娆：“……”
    手痒！
    一时没忍住。
    亲自打这种傻缺玩儿，简直脏了她的手。
    他不是喜欢煽动人闹事吗？
    让他被群起而攻之，被后院的学子们狠揍，那才痛快。
    “这位学子见到谁都嚷嚷着喊表妹吗？”
    对上众多学子们异样的目光，秦妖娆已是红了眼眶，跟刚刚打人时的狠厉劲儿全然不同。
    她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人甚至有些摇摇欲坠：“你我非亲非故，你口口声声表妹表妹喊得亲热，还说什么要住进将军府，将我的名节置于何地？”
    “你如此猛浪，枉为读书人。你跟地痞无赖和登徒子有什么区别？我打你都是轻的。”
    秦妖娆抹了一下红肿的眼睛：“是不是因我阿爷在边关御敌下落不明，谁都可以欺上将军府？我们将军府为替阿爷祈福，好心做善事，腾出半座宅子为外地入京的学子们提供便利，结果有人却觉得我和我三哥软弱可欺，故意闹事要给我将军府难堪。”
    “你们如今能在国子监安静的求学，等着考取功名为国效力，还能为了一己之私闹腾，都是因为无数边关将士抛头颅洒热血牺牲的缘故。这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们负重前行罢了！”
    秦妖娆摇摇欲坠控诉道“可怜我将军府男儿为了蒙国百姓的安危，大都战死沙场，却没人念我秦家的付出，在我阿爷蒙难时肆意践踏将军府脸面。”
    “皇后娘娘因我阿爷为国效力，也是赏赐了将军府的。”
    她涨红的眼眶里透着一丝倔强：“这位公子张口污我名节，逼我至此，不知道是受何人指使来害将军府？来害我一个弱女子？”
    “今日，我要一头撞死，让圣明的当今皇上知道，是谁包藏祸心？是谁在践踏将军府的威严？”

 第66章 包藏祸心

    哪有什么岁月静安，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学子们被秦妖娆一番话深深的震撼了！
    况且，皇后娘娘不久前送过赏赐到将军府的事情，他们都有听说，可见连宫里也相信秦老将军忠心为国。
    而这个卫耀，是今天才进的国子监，住进将军府后院。
    难道真是有人派他来要陷害将军府？
    那他们岂不是做了包藏祸心之人的帮凶？
    要是事情传到宫里去，他们还有何仕途可言？
    一个连人品都不行的人，就算才学出众，也压根没有机会出入朝堂。
    学子们愤怒的看向卫耀，卫耀被吓懵了！
    不是！
    他真是将军府小姐的表哥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表妹，你怎么不认我了？”
    卫耀急疯了：“我真没有包藏祸心，我帮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我是看到苏学子占着整个风轩苑，在替后院同窗们讨个公道。”
    昱大哥原来姓苏吗？
    她一直没问！
    不过，江南大族多是苏姓，以前她在南阳王府也是知道的。
    “苏学子是将军府的恩人，救过我三哥的命，我和三哥知道他从外地来京城求学不易，想让他住进将军府，他说男女有妨，因此将军府才划出半座宅子，腾给他住进后院。”
    “但他是个胸有丘壑之人，感觉一人用不着住那么大处宅子，才跟我三哥说他只住风轩苑就行了，将后院租给国子监，给外地来京城求学的学子提供便利。如此，也算是行善了，可以为我在边境下落不明的阿爷祈福。”
    秦妖娆很气愤：“没想到他一片好心，到头来却成了别人对付他利用他的筹码，早知如此，他何必大发善心？”
    “还有你！”
    秦妖娆愤怒的盯着他：“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竟还想污我名节？我，我不活了……”
    她气得往风轩苑的大门撞上去，这时候人群里传来秦陌的急呼声。
    “妹妹，不要！”
    秦陌从人群里一步蹿出来，在秦妖娆即将撞上大门时，从后面拦腰一把抱住了她。
    他紧紧抱着秦妖娆，一身发颤，眼神愤怒看向围观的学子们：“我将军府为你们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提供一处幽静进学之地，你们竟被别有用心之人挑唆，要逼死我阿妹？”
    “如此无耻下作，枉为读书人！”
    秦陌怒气冲天：“此事我一定要呈报给国子监参承大人，为我阿妹讨回公道。”
    秦陌在国子监素有才名，是他们的师兄，不管是人品还是才学皆让他们敬重。
    这会儿被他痛骂，学子们后悔得要死，后悔不该听人挑唆，被人利用。
    “秦师兄，此事真是个误会，都是新来的卫学子居心叵测。”
    “是啊是啊！我们不知道苏学子住在风轩苑是这个缘故，我们受了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
    “此事我能作证，长平郡来的卫耀包藏祸心。”
    刘学子出来作证：“秦师兄，他刚住进来时，还找我打听哪扇门通向将军府前院，口口声声说秦姑娘是他表妹，话里话外尽是想往秦姑娘身上泼脏水。”

 第67章 生一对龙凤胎

    学子们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卫耀，恨不得将他撕碎。
    卫耀被千夫所指，真的吓坏了。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三公子，我真跟你们将军府有亲，你叔祖母是我的外祖母，所以我跟秦姑娘也算是表兄妹。”
    卫耀着急的解释：“还有，我真不知道苏学子住进风轩苑，是将军府在报恩，有人跟我说吏部尚书家的沈公子想为同窗们讨回公道，我才想出一份力。”
    “吏部尚书家的沈公子？说的是本公子吗？”
    沈书从人群里挤出来：“谁说我是因为苏兄住在风轩苑，然后想替同窗们讨回公道找他麻烦了？我与秦三公子交好，听说苏学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实在很是仰幕他的人品，因此才想结识。”
    “可惜苏学子一心进学，不想见我，所以我才在风轩苑门口等着。”
    沈书摇头晃脑：“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总有一天苏学子愿意见我，与我交好，苦于不能求见，才去书院请了秦兄来，没想到你们被这个别有用心的卫学子利用了。”
    “是啊！沈师兄没说过要找风轩苑的麻烦。”
    “我们一开始也是来瞧热闹的。”
    “都是这个叫卫耀的包藏祸心，我们要被他害死了。”
    “打死他，打死他……”
    卫耀还要解释什么，说他也是听另一个同窗说沈书堵在风轩苑门口在替学子们讨回公道，然而被激怒的学子们已经蜂拥而上，个个往他身上拳打脚踢。
    秦陌带着自家宝贝妹妹回将军府去了，卫耀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还在风轩苑院外一声比一声高。
    看了一场热闹的苏遇已经傻掉了！
    坐在蒲团上的汉王，听到他进书房的动静，总算挪动了一下：“热闹看完了？”
    “看完了！”
    苏遇很激动：“表叔，秦姑娘真是个妙人儿，打了卫耀一巴掌不说，还让他变成后院同窗们的沙包，这样冰雪聪明的姑娘，很合适我们苏家。”
    “是吗？”
    汉王皮笑肉不笑：“卫耀动了不该有的念想，觊觎了本王的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贤侄也想尝尝这种滋味？”
    苏遇：“……”
    她，她是表叔看上的人？
    因为这个姓卫的学子不安好心，所以表叔才做这场戏，让秦姑娘亲自上手撒气？
    他，他家表叔，竟有看上的女人了？
    这，这，也太神奇了！
    他刚刚还犯蠢说什么秦姑娘合适苏家，是嫌命长了吗？
    以他对自家表叔的了解，怕是那个姓卫的霉头才开始。
    接下来还有他受的。
    身为一个大好青年，绝不能步姓卫的后尘。
    “侄儿是说，秦姑娘很合适有我们苏家血脉的表叔。”
    他献媚道：“表叔和秦姑娘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表叔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那是因为秦姑娘没有出现，秦姑娘就是表叔一直在等着的人，是表叔的金玉良缘，祝表叔早日抱得美人归，替侄儿生个小表弟。”
    “不！小表弟不行！”
    苏遇讨好的跪坐在蒲团上，一脸认真：“生一对龙凤胎，秦姑娘是大福大贵之人，一定能替表叔生一对玉雪可爱的龙凤胎。”

 第68章 你好狠的心

    汉王握着书卷，满意的嗯一声：“本王以为你是可造之材！”
    他似乎感觉苏遇这个侄儿蛮顺眼的样子，但下一刻他看向屋外高高的围墙，看到了围墙上冒出来的小脑袋。
    顿时无情的瞪苏遇一眼：“快滚吧！”
    卫耀在国子监进学一天，被打得晕死过去抬回相府偏院。
    老太太看他鼻青脸肿，一身伤痕累累，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
    “我可怜的耀儿，是哪个杀千刀的下此毒手？”
    只等大夫替他行完针，卫耀悠悠醒转，老太太急不可耐追问：“耀儿啊，外祖母的宝贝疙瘩，究竟是那个王八羔子敢将你伤成这样？”
    卫耀下意识的要说秦妖娆，但话到了嘴边，没敢往下说。
    他被痛打一顿，脑子愈发清醒了，后知后觉他好像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因为跟他说沈公子等在风轩苑门口，是想替后院学子们讨回公道的那个学子，在他百口莫辩时已经找不到人了。
    妖妖不肯认他这个表哥，他很伤心。
    她要是肯告诉同窗们，他是她的表哥，那他就不会受这无妄之灾了。
    她好狠的心啊！
    想到他美貌如仙子般的表妹，不但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还那般狠心指责他，害得他被同窗们厌弃。
    卫耀心如刀绞！
    他不肯说话，老太太更是急得不行。
    “你舅舅是朝廷命官，如今咱们还有相府撑腰，谁敢这么对你？”
    老太太怒极：“不管是谁打了你，你不要怕，外祖母会替你撑腰。”
    卫耀能说一切是他轻信于人的缘故吗？
    他实在没脸说，他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他含糊道：“国子监同窗不友好，一点小误会，他们，他们……”
    卫耀一开口说话，只感觉伤口疼得厉害，想到伤心处，说着说着已是哽咽不已。
    见他这样，老太太更是疼得心快碎了。
    “你只管安心养伤，外祖母这就替你去讨还公道！”
    老太太杀气腾腾带着人赶到国子监时，汉王还在跟冷幽过招。
    秦妖娆见他笨拙的样子，都替他愁死了：“冷幽教的招式很简单，练了这么多天，你还是没有起色的样子。”
    “术业有专攻！”
    秦妖娆上下其手教她招式，汉王笑了：“妖妖是不是嫌我笨？我读书经商尚可，学武却是不在行。”
    “哎，也不能怪你，学武要从小练起。我们将军府的男儿从小习武，昱大哥你错过了习武的好时候。”
    秦妖娆叹气：“罢了，以后让冷幽守着风轩苑吧！我今天杀鸡儆猴了，然后我三哥和沈公子又与你交好，以后没人敢找你麻烦。”
    “今天多亏有妖妖……”
    将军府与国子监紧邻，汉王眸眼带笑在跟秦妖娆说话，外面响起了一道尖酸刻薄的怒骂声。
    “是哪个杀千刀的王八羔子，有娘养没娘教的贱种，打伤了我家外孙？”
    这声音听着不要太耳熟，秦妖娆爬到树上探出头往外望，看到了带着人杀气腾腾闯到国子监门口的老太太。

 第69章 锅从天上来

    国子监清幽风雅，是蒙国读书人的圣地，多的是温润守礼的书生。
    老太太一声怒骂，像是平地起了一道炸雷，出入国子监的学子们唯恐避之不及。
    她蛮横无理揪住一个过路的学子：“我外孙卫耀被打了？你可瞧见了？”
    锅从天上来！
    那个被揪住的学子吓了一大跳：“老人家，在下不认识您的外孙。”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你如此心虚，你也动手了？”
    老太太打定主意要闹得国子监人尽皆知，惊动国子监师长，让那个打卫耀的学子被赶出国子监。
    她死揪着那个学子，嚷嚷开了：“我可怜的耀儿，在国子监被打了，都说国子监是最顶尖的学府，国子监的师长难道不管吗？世道不公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有人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
    叔祖母将国子监当成了什么地方？
    国子监是无知妇人耍横撒泼的地方吗？
    秦妖娆正看着目瞪口呆，感觉一阵淡淡的龙涎香袭来，她已经被人半圈在怀里。
    “哪家的老太太如此威风凛凛？”
    他说的话，让秦妖娆一时忘了她和他离得这么近不妥。
    她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叔祖母！”
    “想来是因为卫耀被打的事儿，闹上了国子监。”
    秦妖娆替她丢脸：“没想到她还能闹到国子监来，她当国子监是什么地方。”
    “她是她，你是你，她不过是将军府的远亲罢了，跟你们将军府不相干的。”
    汉王宠溺的看着她，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妖妖今天是替我出气，在昱大哥心里，你是最好的。”
    秦妖娆也觉得她没有错。
    男儿立世，不应该像她的爷爷和兄长们一样，安身立命，为妻儿家人遮风挡雨吗？
    一个男人要建功立业，却想靠着联姻占女人的便宜。
    算什么本事？
    从卫耀第一次上将军府，就盯着她不眨眼，明知道老太太算计将军府，他还恶心做她的帮凶。
    她想打卫耀很久了！
    只是今天在后院，刚好有个契机罢了，她一巴掌扇下去那一刻，当真快意恩仇。
    那种滋味，别提多爽快了！
    老太太在国子监门口鬼哭狼嚎，抓着一个无辜学子无理取闹，早有人进去国子监通报了。
    不一会儿，一个儒雅老先生被学子们簇拥着从国子监急匆匆赶出来。
    “放手！”
    他冲老太太厉喝一声：“国子监岂是容无知泼妇撒野的地方？”
    老太太惊呆了！
    她打遍天下无敌手，竟被人骂成了无知泼妇？
    想到他的宝贝外甥被打成那副惨样，国子监的师长还不作为，不闻不问，她气疯了，面色狰狞朝老先生扑过去。
    “你身为国子监师长？任着你的学生被打，如此不作为，白白领了朝廷的俸禄。”
    她将老先生撞倒：“老身外孙在国子监被打了，你为人师长不管，我咬住你不放......”
    眼看着彪悍的老太太将人撞倒，还要扑上去撕扯啃咬。
    半圈着秦妖娆的汉王，往她后背贴近了些，附在她耳边悄声低语：“妖妖，有好戏看了！”

 第70章 心眼小爱计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秦妖娆感觉他的声音颇有些幸灾乐祸。
    她猜到了什么，扭过身来：“那位老先生在国子监极有份量吗？”
    少女微微侧过头来，气息喷在他颈脖间，汉王只感觉不枉他为小丫头谋划了一场。
    不是有热闹瞧，他哪有机会离她如此近？
    小丫头喷在他颈脖间的气息有些痒痒的，闻到她身上的淡雅幽香，他一时僵住了。
    “你叔祖母的运气好了些。”
    汉王声音有几分嘶哑：“赵老是当世大儒，国子监祭酒，你叔祖母撞倒了朝廷命官。”
    国子监祭酒？
    那叔祖母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不仅是他，卫耀的运气也是好绝了，事情因他而起，他被同窗们狠揍一顿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想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秦妖娆眼睛里迸出了兴奋的光芒。
    赵老先生身为国子监祭酒，德高望重。
    何曾被人如此无礼对待过？
    虽然有学子们挡住了，他没被扑打撕咬，只是撞了一下，但跌坐在地的他，已经气得绝倒。
    “竟敢袭击朝廷命官？”
    他怒极：“将无知泼妇抓起来报官！”
    跟在赵老先生身旁的学子们，讨厌透了眼前的老太太，只是他们一向读圣贤书，岂好跟她计较。
    如今这个胡搅纠缠的老太婆冲撞了祭酒大人，那他们还客气什么？
    有身手的学子们顿时一拥而上，控制住了老太太不说，还有个学子掏出一块破手帕将她乱嚷嚷的嘴给堵上了。
    “这位大人，我家老夫人也是来国子监替表少爷找回公道的。”
    伺候老太太的丫鬟，毕竟是相府的人，很会审时度势。
    这会儿上前一步见礼：“我们府里的表少爷被打得晕迷不醒，老夫人也是气急了，才来国子监问问是谁下的毒手？”
    赵老先生问丫鬟：“你家表少爷是谁？”
    “卫耀！”
    丫鬟解释：“他被打得晕迷不醒，鼻青脸肿，我家老夫人是心疼晚辈，还望大人海涵。”
    见祭酒赵大人神些松动了些，看热闹的秦妖娆急了，扯了扯汉王的衣袖。
    “昱大哥，赵老先生可是个胸襟宽阔之人？”
    “不！”
    汉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打趣道：“他心眼儿极小，爱计较。”
    那就太好了！
    秦妖娆暗暗松一口气。
    果然下一刻，赵老先生瞪直了眼睛：“好啊，竟是卫耀的家人？也难怪这老太太如此蛮横无礼，与市井泼妇无异，也只有这样的泼妇，能教那种品行不端的败类。”
    “入学第一天，就居心叵测煽动同窗闹事。”
    赵老先生斩钉截铁：“卫耀开除国子监的通知原本明日才张贴，现在本祭酒通知你们，卫耀已经被开除学籍，明天不用来国子监进学了！”
    什么？
    这个糟老头子是国子监祭酒？
    他的乖外孙好不容易才考进国子监，等金榜题名，以后要前程似锦的。
    听到卫耀被开除学籍的消息，被学子们扭住还在挣扎的老太太，气怒攻心栽倒了下去……

 第71章 有好戏看

    看着老太太倒下去，秦妖娆叹息：“可惜了！”
    汉王不解的嗯一声！
    秦妖娆解释：“你是不知道我叔祖母的厉害，她虽胡搅蛮缠，却是个脑子灵光的。”
    汉王懂了：“妖妖是说她装晕？”
    “对啊，她这种脸皮厚过城墙的老太太，不会那么容易被刺激得晕眩过去。”
    将军府曾被她闹得鸡飞狗跳，秦妖娆对她的招数再了解不过：“祭酒大人是正三品的官职，她冲撞大人，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上，要被扭送去官府关押起来的。”
    “就算是有相府撑腰，袭击朝廷命官的罪名哪那么容易躲过去？她倒了，赵大人才不会跟她计较，她因此能逃过一劫。”
    见秦妖娆一脸惋惜，汉王不由得勾唇笑了：“逃不了！”
    赵老头儿心眼极小，最容不得人冒犯他的威仪。
    不是小丫头的叔祖母装个晕能蒙混过去的。
    明日早朝有好戏看了……
    第二天早朝。
    好久没有出入朝堂的汉王，竟破天荒上朝了！
    当今太后老来得子，汉王虽是蒙元帝的幼弟，却是在他和皇后跟前长大的。
    宫里皇子众多，蒙元帝嫡出的弟弟唯有汉王一人，故此情分格外不同。
    元帝很想与自己的幼弟共享天下江山！
    可惜汉王是个沉闷的性子，一直在国子监深居简出。
    蒙元帝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太后这几天唠叨汉王没入宫探望，听得皇帝耳朵快起茧子了，见他突然上朝，蒙元帝顿时龙躯大震。
    他急着与汉王说些体己话，商议完朝事：“诸位爱卿若无本可奏，今日散朝了！”
    “陛下，臣还有本上奏！”
    魏御史出列：“臣要状告吏部尚书沈约。”
    魏御史话音一落，顿时满堂哗然。
    吏部沈尚书为人清正，行事沉稳，在朝堂上举足轻重。
    沈约出身名门望族，身居吏部要职多年，从无差错，本来极有可能问鼎相位。
    但他不屑于用钻营手段上位，因此才被柳世杰抢先一步，在皇上面前投其所好，夺了相位。
    魏御史状告当朝相爷，已经够惊世骇俗了！
    如今连行事沉稳的沈尚书也告，难道还告状成瘾了？
    蒙元帝跟满堂朝臣一样，也很是惊讶：“魏爱卿因何事要状告沈尚书？”
    “身为吏部尚书，负责替朝堂选人用人，掌管着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较以及调动诸事。”
    魏御史一身凛然：“皇上，沈尚书将品行亏欠的官员调入京城任职，算不算玩忽职守，察人不明？”
    “臣自任吏尚书以来，身居要职，自知朝廷选人用人是重中之重，臣的差事关系着蒙国朝堂的安定，关系着天下百姓的兴旺，故此兢兢业业，生怕疏忽之下行将踏错。”
    沈约一步踏出，跪地申辩：“魏大人状告微臣玩忽职守，察人不明，实属冤枉。各地调任的官员，臣依据其政绩，以及任职时的建树，再三仔细斟察过，并上奏臣相和陛下审批，吏部才会发放调令。”

 第72章 引火烧身

    官员品行亏欠，御史状告吏部尚书玩忽职守、察人不明，这怕还是蒙国开朝以来头一遭。
    满堂朝臣惊到了！
    到底那个官员做下什么天怒人怨之事，才会牵连将他调职的吏部尚书。
    连皇上也好奇追问：“不知魏爱卿所说品行亏欠的官员是谁？”
    “礼部员外郎秦鹤威！”
    魏御史咄咄逼人：“此人任长平郡清水县县令五年，毫无建树，敢问沈大人，他为何还能升迁补礼部差事一职？”
    “秦鹤威？礼部员外郎的官职近来的确有空位，但本官呈给相爷和皇上的册子上，没这么个人。”
    沈尚书一头雾水，在蒙元帝面前自证清白：“臣记得举荐的是南阳郡淮平县县令赵子瑜，此人同进士出身，且在任上政绩显赫，深受淮平百姓爱戴。臣呈奏的折子，会在户部留一份底，以便查核，皇上派人去吏部将留底的册子拿来一查便知。”
    柳相已经浑身僵硬了！
    沈尚书一向敢跟他在朝堂上争得脸红脖子粗，固然是因为把握着一部分官职的任命和调动，手上权力极大的缘故，也是因他基根深厚。
    皇上要用他来制衡朝堂，牵制他这个相爷，故此才时不时在背后替沈尚书撑腰。
    魏御史上次盯着他不放，这次终于轮到沈尚书了。
    沈尚书被魏御史告了，他一开始还在旁边看戏。
    结果听到秦鹤威三个字，他一下僵住了，发现今天朝堂上这把火，竟是冲他来的。
    因为一开始魏御史咬的人是沈尚书，才让他一时大意。
    等秦鹤威被抛出来，他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更糟糕的是，沈尚书呈递的折子，竟还会在吏部留底？
    等皇上派人去吏部将留底的册子取来，他要颜面无存了。
    “禀皇上，秦鹤威调任补礼部员外郎一职，是因为臣的缘故，沈尚书举荐的赵子瑜，虽在任上有些政绩，但臣听闻此人年经气盛。礼部常要接待各国使臣，臣以为沈尚书的举荐欠妥，故此挑了性子沉稳的秦鹤威呈奏给陛下。”
    柳相既踩了沈尚书一脚，又撇清了干系，让朝臣们知道他只是另外挑了合适的人举荐，官员调任都是得了皇上审批的。
    他将身上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魏御史笑了：“能纵容家眷大闹国子监，还袭击了祭酒大人，这样的人就是柳相说的性子沉稳？”
    “臣禀奏皇上，昨日先是秦员外郎的侄儿在国子监煽动学子闹事，接着秦老太太又大闹国子监，还袭击了祭酒赵大人。”
    魏御史疾言厉色：“国子监清幽风雅，是蒙国读书人的圣地，岂是容人撒野的地方？一个袭击朝廷命官的泼妇，如何能教出德行齐全的儿子？”
    “可怜赵大人当世大儒，桃李满天下，被泼妇袭击伤了腰，今日不能来上朝。”
    魏御史不依不挠，跪地禀奏：“秦外员郎不敬尊长，纵母行凶，与此人同朝为官，臣深以为耻，请皇上重重责罚，绝不姑息。柳相……”

 第73章 天下无敌

    柳相已是脊背冒汗了！
    卫耀那个蠢货第一天去国子监进学，竟煽动同窗闹事？
    然后秦老太太不知劝阻，还跑到国子监袭击祭酒赵大人。
    这是怎样的猪脑子，才能干出这种蠢事？
    国子监也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
    卫耀和秦老太太闯下天大的祸，他却蒙在鼓里，对国子监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已经后悔得要死，当初不该一气之下为了面子，答应夫人让秦鹤威补礼部员外郎一职。
    结果将军府没有麻烦，相府却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魏御史还要说下去，柳相跪地：“臣附议魏御史所奏，秦鹤威身为朝廷命官，纵母行凶，绝不能姑息。”
    “臣识人不清，举荐秦鹤威有失察之罪，请皇上重重责罚！”
    柳相一磕到底，依着他对蒙元帝的了解，汉王今天来上朝，蒙元帝龙颜大悦。
    秦鹤威是不是失了官职，这不重要。
    他主动磕头认错，只是举荐失职，蒙元帝极有可能会轻拿轻放。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终究是错了！
    上了朝一声不吭的汉王，突然开口：“柳相只是失察之罪？难道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滥用职权？”
    汉王一向不插手朝堂政事，他怎么也开口了？
    是了！
    祭酒赵大人是国子监的人，汉王这是在替赵大人撑腰。
    柳相只感觉他被秦鹤威那一家子害苦了，硬着头皮道：“臣惶恐，臣对皇上忠心耿耿，苍天可鉴，又岂会为一己私欲滥用职权？”
    “本王听说秦鹤威一家与你有亲，进京后一直住在相府。”
    汉王轻飘飘的一句话，满朝皆惊！
    以魏御史为首，不少朝臣跪下来禀奏。
    “皇上，微臣听说前些日子有个老太太在相府门口大吵大闹，说是相爷提拔了她儿子，上门来投亲的。”
    “皇上，臣府上的下人还去瞧过热闹，确有此事。”
    蒙元帝已是勃然大怒，拣起一本折子怒砸向柳世杰……
    自蒙国开朝以来，从来没有哪个相爷在朝堂被皇上拿折子砸。
    柳相是古往今来第一人，第一相！
    皇上砸了柳相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传播开来，朱管事得了消息，暗道一声他家王爷干得漂亮，急匆匆来找秦妖娆报喜。
    秦妖娆在跟秦颂过招！
    秦颂被她一掌拍飞，趴在地上惨叫：“哎哟哟，疼死了疼死了，阿姐的铁砂掌好厉害，一掌要将我拍废了，阿姐威武，阿姐武功天下第—。”
    “要哄我开心，要走点心哈！”
    秦妖娆叉着腰无奈的翻白眼：“恰才那一掌，我还没碰到你，你已经飞出去了。”
    被拆穿了！
    秦颂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讨好冲秦妖娆傻笑：“那个，阿姐出掌带着霸道的劲风，劲风所过之处，风卷残云，颂儿是被阿姐凌厉的掌风所伤。”
    秦妖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这一身三脚猫的功夫，就是拜阿爷和哥哥们所赐。
    一开始阿爷教她武功时，为了讨她开心，故意装作被她打败。
    然后哥哥们陪她过招时有样学样，好长一段时间骗得她以为自己武功天下无敌。

 第74章 相府很热闹

    如今连颂儿也跟着阿爷和哥哥们有样学样，府里护卫怕伤着她，更是不敢跟她过招，她要在武艺上有所精进是不能了！
    也不知道卫耀被抬回相府，是怎么跟叔祖母告状的？
    明明昨天后院的事儿，跟她有莫大的干系。
    叔祖母却是闹到国子监门口，还冲撞了祭酒赵大人这块铁板。
    叔祖母吃了个天大的闷亏，等回过神来一定会不善罢干休。
    三哥给她的暗卫冷幽，她让守在风轩苑了。
    她身边没个得力的高手，也不好出府转悠，处罚了玉坠后，秦妖娆如今缺个身手好的丫鬟。
    见朱管事眉开眼笑进来，秦妖娆不想理她的戏精四弟了。
    她面色一喜：“我要的人，朱管事那么快寻到了？”
    “已经托了牙行那边，说有合适的人选会让老奴去挑人，很快有眉目的。”
    朱管事神秘兮兮道：“老奴来找小姐，要说的是另一桩大好事。小姐怕是还不知道吧？今日早朝，柳相被皇上用折子砸了，还被罚闭门思过禁足半个月。”
    昨天在风轩苑，昱大哥说祭酒赵大人心眼儿小，最容不得人冒犯。
    她惊一跳：“祭酒大人告御状了？”
    “不是，祭酒大人称病没上朝。是魏御史因为祭酒大人被袭击一事，状告沈尚书……”
    朱管事将魏御史状告沈尚书，然后将火烧到柳相身上的事儿禀报了。
    他幸灾乐祸：“古往今来上朝时被皇上拿折子砸的，唯有柳相一人，别看皇上顾念旧情，只罚他在府里禁足半个月，柳相本就根基不稳，再失了君心，小姐且看着，以后相府不会如从前显赫了。”
    堂堂相爷被禁足半个月，岂不是要大权旁落？
    在这场风波中，最有可能受益的会是谁？
    秦妖娆想到了跟三哥交好的吏部尚书之子沈书，昨天是他出来作证，才彻底激发了国子监同窗们对卫耀的怒火。
    卫耀也是误会沈书守在风轩苑门口，为了替学子们讨回公道，才带头煽动闹事。
    此事竟还有尚书府的手笔？
    三哥与沈书交好，也是参与了昨天的布局吧！
    “朱管事说得没错，这可真是一桩大好事。”
    柳相因为叔祖母和卫耀的缘故，上朝时被皇上拿折子砸，还被罚禁足半月，秦清灵只怕恨死了叔祖母这个同盟吧！
    叔祖母这尊大神，是秦清灵请来京城对付她的。
    结果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的好姑母有没有肠子悔青了？
    秦妖娆笑眯了眼：“相府今儿还不知道如何热闹呢！”
    秦妖娆猜得没错，秦清灵肠子都悔青了。
    柳相回府后彻底与秦清灵撕破脸皮，不复从前的温润儒雅，面色狰狞跟秦清灵大吵一架，指责她是无知妇人，坏了相府前程。
    还将他的东西全搬到了府里小妾那边，更是对长子柳昌嘘寒问暖，打定主意要冷落秦清灵母子。
    偏生秦老太太，还不停的闹腾。
    得知相爷被皇上责罚，担心他儿子丢官，怨当初秦清灵不该让柳相帮着将秦鹤威调来京城补礼部差事。

 第75章 缓兵之计

    “我儿子在长平郡做县令，那是一方父母官，八面威风，每年的油水也足，长平郡的士绅员外，哪个不是捧着的？到了京城，人矮了一截，处处伏低做小。”
    “相爷也太不中用了，上朝时被皇上拿折子砸，这是在丢列祖列宗的脸，还连累了我儿。”
    秦老太太仗着长辈的身份，蛮横无礼道：“老婆子我不管，我儿子不能因为相爷牵连，丢了礼部的差事，他得护着我儿子不被丢官。”
    “还有，国子监那个老头儿也忒不讲理，你得让相爷去跟那糟老头子说一声，不能将耀儿赶出国子监。”
    秦清灵气得要吐血！
    不是因为卫耀和老太太，她家相爷平白无故的如何会被皇上责罚？
    到底是谁连累了谁？
    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柳相，如今宠爱小妾，还亲近嫡长子柳昌，相府乱糟糟的一团，一堆的事情等着她处理。
    秦清灵头疼欲裂：“相爷如今被禁足，如何去国子监帮着说情？”
    “那就派个人去国子监呗！”
    秦老太太理直气壮：“派府里管家去，他是相爷，难道国子监的糟老头子敢不给面子？”
    祭酒赵大人是当世大儒，清贵显赫，他女儿还是太子妃。
    凭什么要给相府面子？
    秦老太太一副无知无畏，全天下都要围着她转的架式，让秦清灵一阵气血上涌。
    柳如月怕她又被气倒了，扶住秦清灵哄着老太太：“我爹因朝堂上的事儿，还在跟我娘置气呢，老夫人要派人去国子监说情，也得缓缓才好。”
    “卫表哥还伤着，等着老夫人照料。”
    她好声好气跟秦老太太商量：“不如老夫人先回偏院陪表哥，等我爹气消了，如月再去求爹爹。”
    一通好说歹说，总算将老太太给赶走了！
    秦清灵气得捂紧胸口：“你就不该答应她，她还有闹腾的时候，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女儿这是缓兵之计！”
    柳如月宽慰秦清灵：“娘也不想想，当初让她们一家子入京城来为的是什么？”
    是为了对付将军府！
    当初老太太还在京城时，老将军也被他气得仰倒。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让相爷调秦鹤威入京，有这样一个老太太震着将军府，也好叫秦家兄妹知道，她这个姑母多替她们着想。
    结果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个的脚。
    老太太闹腾的是相府啊！
    秦清灵悔得肠子都青了：“是我当初小瞧了这个老东西，他还能折腾到国子监去，连累咱们相府。”
    “她如此跋扈不讲理，能将相府闹腾成这样，那如果她记恨妖妖和三表哥，将军府会成什么样？”
    柳如月附到她耳边：“昨日国子监的事情，女儿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此事还有尚书府的手笔。”
    “住在将军府风轩苑的学子姓苏，是江南富商之子，都是出了租钱的，他凭什么一人占着整个风轩苑？”
    柳如月娓娓道来：“原是沈尚书之子守在风轩苑门口，让学子们误以为他要替他们撑腰，然后卫表哥才着了道，带头煽动学子们闹事。”

 第76章 深藏不露

    “妖妖和三表哥跳出来，说不认识卫表哥，他也不是将军府亲戚，沈书又说他其实只是因为苏学子救了三表哥，有心结识才守在风轩苑门口，然后学子们被激怒打了卫表哥。”
    原来如此！
    秦老太太多痛她的宝贝外孙子，卫耀被打，就闹到了国子监。
    秦清灵恍然大悟：“此事竟有尚书府的手笔？”
    “谁说不是呢！若是没有尚书府，事情怎么能捅到朝堂去？”
    柳如月提醒秦清灵：“娘，三表哥与沈书十分要好。”
    “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真是小瞧你三表哥！”
    相府吃了如此大亏不说，还能让他们夫妻离了心，更是将尚书府和祭酒赵大人也牵扯进来。
    秦清灵恨得咬牙切齿：“今日早朝，连汉王也惊动了，你爹说不能再惹将军府。”
    “也没说马上招惹她们，此事要从长计议啊！”
    柳如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女儿以为，老太太用好了是一支利箭，娘以为呢？”
    因相爷与她离心，她真是被气糊涂了！
    “还是如月你看得明白，深慰我心。”
    秦清灵欣慰的拢着她：“先稳住老太太是对的，这次咱们不能轻敌，要从长计议……”
    秦妖娆让朱管事帮忙找的丫鬟，拖了很多天后总算有眉目。
    虞姨娘来清荷苑教秦颂弹琴，秦妖娆捧着一本厚厚的《皇帝内经》在翻阅，朱管事带着一个瘦弱的丫鬟从拱门后转出来。
    清荷苑的海棠开了！
    小丫鬟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倚坐在躺椅上翻医书的女孩儿，明丽的容貌让海棠也逊色了三分。
    这应该是她以后的主子没错。
    “小姐，你要的人找到了！”
    秦妖娆捧着医书看着投入，朱管事笑呵呵的喊一嗓子，秦妖娆这才发现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儿。
    这么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一阵风能吹倒了。
    秦妖娆有些诧异：“朱管事，你是说她吗？”
    “小姐不信奴婢的身手，也该信朱管事的眼光。”
    小丫鬟神色微冷：“小姐只管将府里身手最好的护卫喊来，与奴婢比划一下。”
    朱管事替妖妖找的这个小丫鬟，怎么在主子面前还有几分孤傲？
    虞姨娘面上有几分不喜，微蹙了一下眉头。
    秦妖娆却是浑然不在意，她觉得有本事的人有些脾气也无妨：“那颂儿你去风轩苑将冷幽喊来。”
    “好咧！”
    虞姨娘教的琴曲，秦颂练得娴熟自如，可虞姨娘还说差些火候，秦颂早想舒展筋骨，应下秦妖娆一溜烟往风轩苑去了。
    很快，他带着冷幽进了清荷苑。
    “这是朱管事替我在牙行找的贴身丫鬟，她说要与府里身手最好的护卫过招，你陪她过几招吧！”
    什么牙行找来的小丫鬟？
    这不是汉王府的人吗？
    昨天风轩苑的护卫才将她带到汉王面前，说是在外执行任务刚赶回京城的，今天朱管事就已经将人送到小姐身边。
    冷幽感受不到对方的深浅，这样的人，要么是普通人，要么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第77章 没法聊下去

    汉王送给小姐的，不可能是普通人。
    冷幽不敢掉以轻心，摆出招式严阵以待。
    小丫鬟朝冷幽一点头，然后身如闪电欺向冷幽，两人掌风交接，数息间已经过上了招。
    一个回合后，冷幽蹬蹬蹬退后三步才站稳。
    小丫鬟冷着脸一拱手：“承让！”
    看似弱不禁风的小丫鬟，出招时一瞬间迸发出了惊人的气势，秦妖娆对朱管事给她找的人很满意。
    至于来路，更不是她担心的。
    朱管事行事稳妥，既然敢将人送到她身边来，小丫鬟的来历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吧，你以后留在我身边。”
    秦妖娆想了想：“至于你以前的名字，不能再用了，叫冷影吧！”
    秦府的护卫全是冷字辈，小姐给她赐名冷影，这是在给她足够的尊重，没将她当成一般的丫鬟对待。
    冷影神色虽冷，却是满意的微微颌首：“奴婢谢小姐赐名！”
    柳相被禁足，相府安静了很多天。
    连着徐氏也没了音信。
    徐氏一心想脱离相府那处苦海，她抛下诱饵，怎么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深潭里，竟没能激起一点水花？
    以秦妖娆对相府的了解，柳相在仕途上吃亏，相府会变本加厉才是。
    不该这么诡异的安静！
    冷影的身手，潜入相府也不会被人察觉。
    她动了心思让冷影夜探相府，摸清虚实，秦鹤鸣亲自登门了。
    “什么风将堂叔吹来了？”
    秦鹤鸣这段日子问秦清灵要了好几个丫鬟收入房中，她们个个柔顺听话，让他觉得很是无趣，反而惦记上了将军府泼他一身茶水的小丫鬟。
    可惜，将军府沏茶的丫鬟换人了！
    见秦妖娆带着冷影出来，秦鹤鸣一脸嫌弃：“我说侄女儿，你们将军府的丫鬟怎么越来越丑了？”
    冷影眸子里迸出一抹冷芒。
    秦鹤鸣这是送上门来作死？
    秦妖娆敛了敛眸子里的笑意，问他：“堂叔登门可是为了上次卫表哥在国子监的事儿？”
    “卫表哥口口声声嚷着要住进将军府来？将我的名声置于何地？”
    不等秦鹤鸣兴师问罪，秦妖娆一脸愠怒：“堂叔你知道的，我一向性子娇纵，上头又有阿爷和哥哥们撑腰，谁敢辱我名声，少不得要给他几巴掌。”
    这小丫头怎么跟上次来时不一样，又开始张扬跋扈了？
    想着将军府是秦妖娆的地盘，惹恼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丫头，跟卫耀一样被打了那得不偿失。
    秦鹤鸣忙解释：“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就是好，我就知道堂叔最明事理。”
    秦妖娆甜甜的笑了：“卫表哥口口声声说将军府是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叔你们一家子入京来，是想趁着我阿爷不在，要霸占了将军府呢！”
    秦鹤鸣：“……”
    没法聊下去了！
    “那小子脑子犯浑不清醒，妖妖你别跟他计较。”
    秦鹤鸣表情僵硬，拿出一张帖子：“你大堂叔如今在礼部为官，入京后寄人篱下总归不好，这些天已经将从前的旧宅子赎回来，修葺一番搬进去，堂叔今天上门是来请你过府吃进屋酒的。”

 第78章 你丑死了

    “就算因为卫耀那小子有些误会，咱们也还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秦鹤鸣担心的问：“妖妖，你不会不来吧？”
    “打断骨头连着筋，堂叔这话说得极妙。”
    秦妖娆意味深长重复了秦鹤鸣的话，然后高兴的接下帖子：“我三哥在国子监进学，后天不一定有空上门，妖妖是一定会上门恭贺的。”
    “那就好，那就好！”
    秦鹤鸣总感觉秦妖娆说话行事怪怪的，反正自从入京城以来，不管是她战无不胜的娘，还是相府秦清灵那小贱人，都没从侄女手上讨到便宜。
    将军府也没有好看的小丫鬟看，将帖子给过秦妖娆，秦鹤鸣寒暄两句离开了。
    他一走，冷影面无表情：“小姐，奴婢不喜欢有人说我丑。”
    “那你想做什么？”
    冷影跟了她几天，秦妖娆对她的性子也了解。
    见她将骨节捏得咯吱响，秦妖娆纵容道：“想做什么去吧，小心些别让人瞧见。”
    “奴婢知道，会等他进巷子，套上麻袋再动手……”
    冷影来去匆匆，没过一会儿回了将军府，秦妖娆也没问她怎么揍人的。
    等到了礼部员外郎秦鹤威办进门宴那一天，她带着冷影一下马车，看清楚修葺一新府门口迎客的那个，吓了一大跳。
    “哪来的猪头？”
    秦鹤鸣被打得鼻青脸肿，牙齿掉了几颗，口齿不清说话漏风。
    他对着秦妖娆身后的冷影激动的一阵呜呜。
    秦鹤威娘子跟他一起迎客，见秦妖娆好不容易才肯上门，生怕秦鹤鸣冲撞她，到嘴的肥肉飞了。
    那婆母不得折腾死她？
    “你小堂叔昨晚绊着门槛跌了一跤，他惦记着你，非要来前头等着。”
    她热情的迎上来：“你叔祖母念叨你好多天了，妖妖能来，她老人家不知有多高兴。”
    秦鹤鸣自诩风流，仗的就是有一副好相貌。
    如今被冷影套了麻袋揍成猪头，能不惦记她吗？
    他出了秦府被打，怀疑冷影所为。
    没有证据的啊！
    一门两伤，卫耀是叔祖母的宝贝疙瘩，自然也是惦记她的。
    “妖妖也惦记叔祖母呢，还很惦记姑母，想到今天能见到她们，我昨晚夜不能寐。”
    秦妖娆要带着冷影往府里走，这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秦府门口。
    柳昌从马车里钻出来，见秦妖娆一身素雅的碎花长裙，粉色的披帛衬得她人比花娇，眼神亮了亮。
    他走近几步站在秦妖娆面前，一脸嫌弃：“吃个进门酒打扮得花枝招展，丑死了！”
    “相由心生，人心丑陋，看什么也不会赏心悦目。”
    秦妖娆跟他一起往府内走，反唇相讥。
    秦府一树梨花开得极好，柳昌长臂掠过游廊，顺手摘了一枝梨花，在秦妖娆面前揉碎了，丢在地上狠踩上去。
    “开得越是绚丽灿烂的花骨朵，更容易被人贱踏了！”
    说完这句无情的话，他丢下秦妖娆主仆往待客的厅堂里走。
    冷影眸子里迸出一道冷芒：“他太无礼，回头等他落单，奴婢也套个麻袋狠揍他一顿。”

 第79章 你想逼死我

    “不用，他这人口是心非！”
    秦妖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心里越是稀罕什么，非要做出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他稀罕娇花，便要狠狠上脚贱踏，无非是想引人侧目罢了！”
    稀罕娇花？
    娇花可是有主的，还手伸那么长去摘。
    犯贱！
    冷影没被她家小姐说动，反而更坚定的想套麻袋狠揍柳昌一顿。
    秦妖娆要带着冷影去见她惦记的叔祖母，这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娇柔的声音：“妖妖，没想到你愿意来表舅家的进门宴。”
    是柳如月！
    她身边还跟着敏郡主。
    不知上次踏月楼的事儿，敏郡主是没与她生嫌隙，还是又好上了，柳如月竟能将敏郡主邀来秦府。
    “见过敏郡主！”
    秦妖娆有些惊讶：“妖妖很意外能在秦府见到敏郡主。”
    “来凑个热闹呗，再说礼部员外郎的家眷，可是以将军府的名义给各府送的帖子，不然凭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哪能请得动本郡主尊驾？”
    朱管事这些天一直在打探朝堂动向，据说秦鹤威虽没被削去官职，但在礼部很是受同僚排挤。
    日子不好过！
    就算京城各府家眷，知道他是柳相提携的人，柳相才解了禁足，应该也没人敢与他家来往。
    她就说，为何今日能宾客临门？
    不是敏郡主提醒，她还不知道秦老太太借了将军府的名义在宴请宾客。
    秦老太太作死的性子，还不知道如何祸害将军府的名声？
    她今天既然来了，要借着进门宴跟她们一家子撇清干系才好！
    秦妖娆跟敏郡主和柳如月一起走进内堂，老太太看到她眸眼一亮：“妖妖来了，祖母惦记你很久，快来见见各府夫人。”
    那语气娴熟的样子，仿佛秦妖娆是她亲孙女似的。
    在众人的注目下，秦妖娆只得上前见礼：“妖妖见过叔祖母，从入京以来，叔祖母一直住在姑母家，可还习惯？”
    “你这孩子，为何如此见外？”
    秦清灵在一旁温和道：“婶婶也别与妖妖计较，这孩子自从退婚受刺激，一直不太愿意见人，别说您老久不在京城，就是与我这个姑母也生分了。”
    是恨不得满堂宾客知道她被三皇子退婚，还是想让人知道她很不孝？
    “相府近来风声鹤唳，妖妖不好沾相府的光。”
    秦妖娆疏离淡笑应对：“再说了，妖妖被退婚，也是拜姑母所赐呢！如月表妹与三皇子两情相悦，妖妖是祝福他们的。”
    “但做出无媒苟合之事，让各府夫人看了热闹笑话，妖妖替姑母和表妹着急呀！”
    秦妖娆往相府的伤口上撒盐，顿时让满堂宾客想到柳相被皇上用折子砸脸，罚禁足的事儿。
    秦清灵脸僵住了！
    柳如月更是可怜兮兮的抹眼泪：“我与三皇子清清白白，妖妖你怎能如此诬蔑我？我以后还要怎么做人？你这是想逼死我……”
    “连皇上也是训斥了姑父的，如月你和三皇子两情相悦，整个京城都知道的啊！”
    柳如月呆若木鸡，再一次百口莫辩！

 第80章 她心如磐石

    秦妖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但愿今日过后，她嘴巴子还能利索下去。
    想到一会儿她是什么下场，柳如月宽袖下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忍得很辛苦没有与她再争执下去。
    “妖妖和如月之间有些误会。”
    秦清灵面色尴尬：“姐妹俩一块儿长大，见面总爱争嘴说几句，让各府夫人见笑。”
    “有什么知心话，回头你们姐妹聊去。”
    秦鹤威的夫人在府门口忙完，笑吟吟进来：“客人已经到齐，开宴了！”
    相府夫人非说秦妖娆和柳如月姐妹情深，敏郡主于是就拉着她们两个跟自己坐一桌，旁边桌子坐的是秦老太太和秦清灵以及各府夫人。
    酒菜上桌，柳如月让府里下人替她和秦妖娆斟满酒。
    “妖妖，我和三皇子之间清清白白，也是因为怕你嫁去三皇子府受欺负，所以从前才与他走得近。”
    柳如月执起酒杯伤心道：“你我以前最要好，又何必为了个男子生出嫌隙？”
    “咱们姐妹之间该相互扶持，患难与共，倘若你心里有什么不满，妹妹敬你一杯酒消消气。”
    说着，她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水雾：“这杯酒过后，愿你我还如从前那般，再无隔阂。”
    姐妹之间不是就该相互扶持，患难与共的吗？
    吵吵嚷嚷的斗嘴过后，也还是好姐妹！
    柳如月这一番话，让同桌的各府小姐们深深认同，都劝秦妖娆。
    “妖妖，你就原谅如月吧，想来她和三皇子之是真的没什么。”
    “是啊，三皇子退亲一事，跟如月没有关系的。”
    “不过是京城风言风语太多，以讹传讹罢了！”
    瞧瞧！
    这番话说得多好。
    姐妹之间该相互扶持，患难与共，不能因为一个男子生出嫌隙。
    柳如月还因为她的误解，伤心得掉眼泪。
    她那么真诚难过的模样，莫说各府小姐们信她的话。
    不是经历过被毒药折腾至死的滋味，不是知道柳如月和三皇子狼狈为奸，害得将军府男儿一个一个惨死。
    连她，也差点信了她的话。
    只是，现在她已心如磐石！
    “如月这番话说得很感人，只是敏郡主在的呀！”
    秦妖娆担心的看一眼敏郡主：“如月说你我姐妹是为个男子生了嫌隙，将三皇子当成什么？”
    柳如月：“……”
    她一时忘了敏郡主也在。
    因为父亲被禁足一事，三皇子日渐冷落她，不愿再与她见面。
    这话不会传到三皇子耳朵里去吧？
    柳如月一下绷紧神经，跟敏郡主解释：“如月不是那个意思。”
    “本郡主知道！反正柳小姐与我三皇兄之间没什么，这话就算传到我三皇兄那儿，念在柳小姐对妖妖一片姐妹情深，三皇兄也不会与你计较。”
    敏郡主给柳如月冷脸，执起酒杯：“来，妖妖咱们喝一杯。”
    虽然秦妖娆再也看不起夜楚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但他到底身份贵重，所以自从解除婚约后，她从没有在人前说一句他的不是。

 第81章 横插一脚

    柳如月说夜楚不过是让她们之间生了嫌隙的男人，将三皇子当成什么？
    这是在冒犯皇家的威仪！
    也难怪与她交好的敏郡主，要将她冷落在一旁，反倒跟自己亲近。
    敏郡主邀她喝酒，这个面子秦妖娆是要给的。
    她刚端起酒杯，本该在男宾区的柳昌大步流星奔过来，一把夺过秦妖娆手上的酒杯。
    “这杯酒，我敬敏郡主。”
    柳昌一副感激涕淋的样子：“上次敏郡主邀如月去踏月楼诗会，如月因母亲病重着急回府，实在失礼。但敏郡主宽和大度，学子一直感念在心。”
    “这杯酒学子先干为敬，敏郡主随意！”
    柳昌执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朝敏郡主拱了拱手。
    “柳学子这是在提醒本郡主宽和大度，不要与你妹妹计较吗？如月有你这般好的哥哥，实在令人羡慕呢！”
    敏郡主眼神玩味：“只是妖妖有些可怜，柳学子你将妖妖的酒喝光了。”
    柳昌真是为护柳如月，提醒敏郡主宽容大度吗？
    这样，难道不会让敏郡主记起新仇旧恨？
    他先是辣手催花，然后又来抢她的酒。
    可怜的娃，被继母残害得性情如此暴虐......
    “无妨的！”
    秦妖娆看向脊背挺拔，如一座大山般立在自己身旁的柳昌，眼神里尽是怜惜之意。
    “大表哥就是个缺爱的孩子，我不会与他计较。”
    缺爱的孩子？
    敏郡主一口酒快喷出来：“妖妖，本郡主才知道你性子这般风趣。”
    “好了，柳公子敬的酒，本郡主受下。”
    敏郡主笑得不行：“毕竟本郡主也不好跟熊孩子计较不是。”
    熊孩子柳昌怨念满满，恨恨的瞪向秦妖娆。
    这个女人笨死了！
    在门口时他挖苦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很丑，还故意折下梨花踩在脚下，提醒她穿得太好看有人辣手催花。
    她该警醒的。
    酒宴的菜可以吃，摆在那儿谁都能夹一筷子，但酒壶酒杯却是最容易有玄机。
    毕竟她是在京郊梅园撞坏了脑子的。
    他提醒得这么明显，她应该不会再碰酒杯。
    柳昌黑着一张脸离开了！
    秦老太太和秦清灵对望一眼，有些焦急。
    眼看着快成了！
    怎么偏偏柳昌来横插一脚？
    秦清灵几乎要怀疑他这个温顺听话的嫡子，但是柳昌和如月一向最要好，每次如月受了什么委屈，他比文渊还上心。
    如月触怒敏郡主，他会出来护着也在情理之中。
    相府夫人只得给跟秦妖娆同桌的柳如月使眼色。
    柳如月瞧见敏郡主和秦妖娆聊上了，敛下眸子里一丝嫉恨之色。
    “如月心里一直最敬重三皇子，刚才一时失言，给敏郡主赔个不是。”
    她端起酒杯对着敏郡主，然后又侧身看向秦妖娆：“妖妖还是不肯原谅我吗？自从舅舅舅母遇难，你养在我娘跟前，我娘常教导我，以后与你就是亲姐妹。”
    “清者自清！”
    “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在心里一直拿你当成好姐妹。”
    “这杯酒，我敬你和敏郡主……”

 第82章 表妹你来看我了

    她神色真挚说完，学着柳昌的样子，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看向秦妖娆！
    秦妖娆：“……”
    谁说她敬酒，她一定要喝？
    “喝酒伤身，敏郡主，我们还是少喝酒多吃菜吧！我瞧这道红烧肉做得不错，肥瘦相间。”
    秦妖娆夹起一块红烧肉品尝：“口感肥而不腻、软糯香浓，入口即化！”
    秦妖娆品尝美食陶醉的样子，敏郡主很是赞同。
    “没错，空腹喝酒最伤身了。”
    敏郡主似笑非笑看着柳如月：“如月你老让我和妖妖空腹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谋害本郡主。”
    柳如月脸色泛白。
    敏郡主也不管她了，夹一筷子鱼劝秦妖娆：“吃肉会长胖，还是多吃鱼的好。”
    “我也爱吃鱼的，吃鱼能让皮肤鲜嫩弹滑，变得越来越美。”
    秦妖娆胃口极好替自己夹了一筷子鱼：“我们府里的虞姨娘最爱吃鱼，肤色如豆蔻少女般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敏郡主也喜好美食，她和秦妖娆从吃鱼会变美，聊到烤鱼撒什么作料好吃，然后又聊到春暖花开，什么时候一起相约去京郊踏春。
    柳如月尴尬的举着酒杯，看着秦妖娆和敏郡主无视她的存在，两个聊得热火朝天。
    秦清灵不由得蹙起眉头，心里暗暗着急。
    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啊！
    秦老太太急得在桌下掐秦清灵一把：“你说不许跟小贱人闹腾，老身今儿一直憋着，耀儿还在后院等，你说怎么办？”
    敏郡主说喝酒伤身，不许秦妖娆喝酒。
    总不能强按牛头喝水吧？
    秦清灵小心回应：“婶婶，有敏郡主在，事情不好办。”
    “我不管，敏郡主是如月请来的。”
    秦老太太蛮不讲理：“你女儿真没用，她请来的人不帮她，胳膊肘尽往外拐。”
    秦清灵一阵气闷！
    敏郡主以前跟如月最要好的。
    她也闹不明白，为何在各府小姐面前，敏郡主如今不仅不给如月面子，还张口闭口说如月要害她？
    眼看着宴席过了一半，秦清灵附在秦老太太耳边一阵小声嘀咕。
    “婶婶，只能如此了！”
    秦妖娆这个小贱人，竟敢打她的宝贝外孙？
    还害她家耀儿被赶出国子监？
    秦老太太想着生米不能煮成熟饭，也要秦妖娆身败名裂，她朝身边伺候的丫鬟使个眼色。
    很快，丫鬟带着一身锦衣华服的卫耀现身。
    卫耀上次在国子监被打得太惨，养了半个多月伤，身上的淤青还在。
    越是在秦妖娆身上栽跟头，他越是魂牵梦绕。
    这会儿厅堂的宾客众多，各府美貌小姐晃花了他的眼，他还是一眼锁定了在跟敏郡主在交流美食的秦妖娆。
    “表妹，你来看我了！”
    卫耀径直朝秦妖娆走过来：“我知道那天在国子监，你不是存心害我，你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府里找我了。”
    他这么激动奔过来嚷嚷一嗓子，厅堂里的宾客全朝秦妖娆看过来。
    敏郡主更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秦妖娆。

 第83章 定亲信物

    “你这孩子，乍乍呼呼的？心里就只有妖妖一个。”
    秦老太太皮笑肉不笑，一双阴鸷的眸子锁在秦妖娆身上：“各位见笑了，这是老身不成器的外孙，两个孩子在国子监闹了些小误会。”
    “也难怪耀儿一见到妖妖能激动成这样？”
    秦鹤威的夫人气恼道：“妖妖你也真是的，你叔祖母念你被退亲，替你定下与耀儿的亲事，当时你也是答应的，还给了一样随身之物送耀儿做定亲之物。”
    “耀儿虽说出身差一些，也算是仪表堂堂，一身真才实学，年纪轻轻中了举人，还考进国子监。”
    她咄咄逼人：“你不答应便罢，既然应下这桩婚事，为何要害耀儿？你在国子监说从来不认识他，他也不是你的什么表哥，还说他乱攀亲辱你名声是要逼死你，害他被国子监同窗毒打，被国子监除名，你好狠的心呐！”
    半个月前，姓卫的学子煽动国子监同窗闹事，然后秦老太太袭击祭酒赵大人一事，闹得满京城知道了。
    她们之所以会在这个风头浪尖来秦府做客，无非是老太太敢用将军府的名义宴请宾客，她们顺势来瞧个热闹。
    皇上为此事罚柳相禁足，没想到这件事背后还有隐情。
    秦老太太婆媳一番控诉，让满堂宾客看秦妖娆的目光变了，唯独柳昌有点替他被算计的小表妹着急。
    还有敏郡主，她看秦妖娆时很是有几分玩味，似乎想看她如何应对。
    秦妖娆没想到避过了下药的酒，老太太和姑母会用这一招对付她。
    连亲事都被编排上了。
    秦妖娆恍然大悟：“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我跟卫耀表哥定亲了呀！”
    “不但定亲，还给了定亲信物。”
    秦妖娆不慌不忙：“那敢问这位卫学子，我给了你什么定亲信物？”
    “妖妖你忘了吗？”
    卫耀深情的看着她，珍而重之取出一方帕子：“这是那天我随外祖母上门，你送我的手帕，你说这方帕子是你亲手所绣。”
    卫耀拿出一条手帕，秦妖娆不由得抿嘴冲秦清灵母女笑了。
    看来她们开始笃定能生米煮成熟饭。
    对付她这个法子，是临时想出来的。
    “姑母怎么没有跟老太太通好气啊？”
    秦妖娆戏谑道：“不要说将军府的人，就是整个京城也知道我不会拿针，针线绣活一窍不通，更是大字不识几个。”
    “卫学子那方手帕上还绣着诗呢！”
    秦妖娆讥讽的笑了：“只有刚来京城不久的叔祖母一家，不知道我没拿过针线吧？卫学子的手帕是府里哪个丫鬟绣的啊！难道是如月你送他的？”
    敏郡主噗嗤一下笑了！
    火突然烧到她身上，柳如月气得脸色泛白。
    老太太一家子也太蠢了！
    拿个什么当定亲信物不行，非要临时拣一方手帕出来充数。
    柳如月暗暗咬牙切齿，柔声道：“妖妖你识字的，你上次去过鹿鸣书肆，你以前还说要学刺绣，帕子定是你偷偷绣了送卫表哥的。”

 第84章 下作恶毒

    “是想学，但我阿爷说将军府的女孩儿会舞刀弄棍就行了。”
    上次在踏月楼，她的确去过鹿鸣书肆，还是会有人信柳如月的话。
    好在，她有后招。
    秦妖娆笑吟吟道：“我有证人。”
    柳如月要说她身边的丫鬟不算，这才发现秦妖娆身边那个瘦弱的小丫鬟没有了踪影。
    秦老太太和相府夫人也意识到不对劲，但已经晚了。
    从开宴时就消失在秦妖娆身边的冷影，这会儿像幽灵一般纵出来，还拎着被五花大绑的徐氏。
    “人是奴婢从柴房救出来的。”
    柳相被禁足后，相府一直安静了很多天。
    连徐氏也没有音信。
    徐氏被她姑母送给老太太折腾，一心想脱离相府这处苦海，为了求她拿回卖身契早日回将军府，该替她继续通风报信才是。
    突然诡异的断了音信。
    秦妖娆就猜徐氏遭遇了不测。
    徐氏一见到秦老太太和秦清灵，吓得尖叫失声。
    落地后滚到秦妖娆脚下狂哭：“救命啊，小姐救命，老夫人和姑太太要杀人灭口。”
    “奶娘别怕，妖妖在呢！”
    秦妖娆蹲下来心疼的半搂着徐氏，一脸盛怒看向秦清灵：“姑母前些日子病重，奶娘是我送去相府伺候姑母的。妖妖想问问姑母，人怎么会被关在堂叔家柴房？”
    “你叔祖母身边没人伺候，徐氏伺候人很是尽心，我让她跟来秦府伺候你叔祖母几天。”
    秦清灵先发制人：“徐氏，你可是惹恼了老太太？”
    姑太太不将她当人看，事到如今还想往她身上泼脏水。
    徐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姑太太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和老太太商量要害我家小姐，被我不小心听到想要杀人灭口。”
    “卫公子在国子监煽动同窗闹事被除名了，你们记恨我家小姐不帮他，要借进门宴，在酒水里给我家小姐下药，然后让她和卫耀生米煮成熟饭。”
    徐氏哭得直打嗝：“如此，被满堂宾客瞧见，我家小姐名声彻底败坏了，再也不能翻身，只能从了卫耀，老太太你好搬进将军府去，趁我家老将军没回京城，彻底了霸占将军府。”
    徐氏被秦妖娆护着，后悔得肠子青了。
    也只有小姐这个时候还护着她，再留在相府，她没活路了。
    她干脆豁出去抱着秦妖娆的腿狂哭：“姑太太好毒的心，我家小姐多孝顺你，你病重，小姐送我这个最得力的奶嬷嬷来相府伺候你，可你竟如此对我家小姐？你哪一点对得起老将军？”
    “小姐啊，我可怜的小姐，亏我以前以为姑太太是个好人，还劝小姐多孝顺她，她分明是个蛇蝎妇人，她人面兽心，恶毒不堪……”
    徐氏什么也顾不上了，发疯般将老太太和秦清灵的勾当摆在光天化日下。
    满堂宾客都惊讶的看着秦清灵，悄悄议论她和秦老太太下作恶毒。
    敏郡主更是轻哧一声：“今天看了好精彩一出大戏，也难怪柳小姐再三缠着非要妖妖喝酒，原来是在酒里下了药啊！”

 第85章 打的就是你

    “柳小姐这是做了帮凶哦！”
    敏郡主怜惜的看向秦妖娆：“还好妖妖你逃过一劫，本郡主这就派人去报官。”
    秦老太太慌了！
    酒里有没有下药，衙门来了一查便知。
    要是官府介入进来，她们一家子要完了。
    不行！
    必须要尽快销毁证据。
    秦老太太朝她儿媳使个眼色，突然滚落在地指着徐氏又哭又骂。
    “你打翻了老身最珍爱的梅瓶，老身罚你关柴房，你记恨在心，要往老身和相府夫人身上泼脏水。”
    “你这刁奴要害死老身，安的什么心。”
    秦老太太哭得肝肠寸断：“是不是妖妖指使你害人的？老身就说，她这小贱蹄子哪那么好心？将身边的奶娘送来伺候老身，原是打着这般恶毒的主意，要害死老身一家子。”
    “秦妖娆，你的孝道呢！秦家的列祖列宗要知道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死不瞑目啊，当初你娘怎么不把你丢河里淹死……”
    秦妖娆：“……”
    知道老太太是难缠的性子，还是被惊到了。
    这可是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啊！
    她好歹也是五品外员郎家的老夫人，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像乡野泼妇般在地上打滚？
    但秦老太太才不管呢！
    她一旦演上，力拔山兮气盖世，完全将徐氏的哭声压下去，瞬间占尽了上风，顺便往秦妖娆身上泼脏水。
    眼看着秦老太太滚在地上耍横犯泼闹得正欢，一条鞭子从天而降，狠狠砸在饭桌上。
    砰的一声，桌子应声而裂，残汁剩汤浇了老太太一身。
    “我妹妹会不会被丢在河里淹死不知道，但你这老东西今天要被爷拿鞭子给抽死！”
    这突然的变故，让满堂宾客再一次被惊到了。
    秦妖娆一回头，就瞧见身后站着风尘仆仆的秦二公子，他手持着鞭子威风凛凛护在她身后。
    秦妖娆惊喜的喊出声：“二哥！”
    “乖啦！”
    秦千乘疼爱的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对付这种恶毒的老太婆不用跟她啰嗦，一鞭子抽死了干净。”
    敏郡主：“……”
    柳昌：“……”
    厅堂里死一般的静寂！
    被桌子砸懵的秦老太太从剧痛中醒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什么，她顶着一头残渣剩菜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趴在地上一身发颤指着秦千乘：“你敢？你个不孝长辈的狼崽子！”
    “谋害爷的妹妹，还敢以长辈自称？”
    想到他要晚回来一步，妹妹会是什么下场，秦千乘狠狠一鞭子抽下去：“为老不尊的恶心玩意儿，你哪有点做长辈的样子？打的就是你！”
    开始那一鞭子还是砸桌子，这一鞭子是实实在在抽在秦老太太身上，她疼得身子弓起来，惨叫声响彻整个秦府。
    震住了厅堂里所有的人，秦千乘命随从将两个五花大绑的小娇娘，砰的一声砸在秦老太太面前。
    认出滚在地上嗷嗷叫唤的两个，是秦鹤鸣新纳的小妾。
    秦清灵深吸一口气，颤声开口：“二郎，绑你堂叔屋里的小妾来做什么？”

 第86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作证啊！”
    秦千乘轻哧一声：“老东西口口声声嚷着徐氏是妖妖的人，往她身上泼脏水，那小堂叔屋里总是你们的人吧？小堂叔是个风流种子，最爱跟他新纳的妾室吹嘘，她们知道府里不少秘密哦！”
    秦鹤鸣落在他的人手上生不如死了。
    他屋里这些新纳的小妾出身低微，指着那头种马过日子。
    男人没了，她们在府里的身份连丫鬟也不如，为了她们自己，什么都会愿意说的。
    果然，秦鹤威媳妇还想阻止两个妾室开口，触上秦千乘邪魅的笑意，她们顿时像竹筒倒豆子般抢着开口。
    “卫家小子被国子监除名，老太太为了这事儿记恨秦姑娘，要趁着今日宴客在她酒水里下药，说是趁着秦姑娘头晕扶去后院歇着，让卫家小子好好糟践她。”
    “等生米煮成熟饭，秦姑娘没了名节，那时候不得不从了卫家小子。”
    “老太太还跟二爷说，等将人弄到手，到时候秦姑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能可着劲儿折腾打骂她，还能顺势霸占将军府。”
    “秦家的公子们个个疼妹妹跟眼珠儿似的，让卫家小子娶了秦姑娘，她和姑太太好拿捏……”
    秦鹤鸣的小妾将她也咬出来，秦清灵急了。
    “二郎，妖妖安然无恙，今的事情到此为止吧！”
    秦清灵话里有话：“老太太再不是，也是你们的长辈，这要是没了孝道的名声，以后你就算取考功名，也难在仕途上有所寸进。”
    “柳夫人用孝道拿捏了妖妖，还想用这一招对付我，那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秦千乘不打算孝顺，也不喊姑母了，满不在乎：“不就是名声毁了不好娶亲，不能考取功名？这辈子我没打算考取功名，一个人过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男儿立世，要因为条条框框的规矩被拘束，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妹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欺负。
    那不娶亲就不娶亲呗！
    “长辈该孝顺，人面兽心的东西也孝顺，是非不分才是辱没了祖宗颜面。”
    “能护着妖妖，爷孤身一人又何妨？人生在世图个痛快！我今天一定要替妖妖讨个公道。”
    “柳夫人与其担心我没了孝道不能立世，还是担心担心你如花似玉的女儿更合适。”
    秦千乘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闪身逼向柳如月，然后拎着她直接砸向了卫耀。
    卫耀一个站立不稳，搂着柳如月滚倒在地，在柳如月的尖叫声中，两人滚成一团，沾了一身残汁菜渣撞到桌角才停下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就是你们算计妖妖的下场。”
    秦千乘一脸邪笑，看向惊慌失措扑向柳如月的相府夫人：“这次是警告，再有下次，跟柳小姐滚在一起的不是卫耀，是东门大街深巷里那些乞丐。”
    一场进门宴，让满堂宾客惊呆了！
    直到秦千乘护着秦妖娆离开，敏郡主才回过神来，她看看已经哭得快断气的柳如月母女，再看向即将消失在秦府大门口的人影。
    一跺脚，追出去。

 第87章 龙潭虎穴

    等敏郡主追到府门口，秦家的马车已经消失在街头转角处。
    她的贴身丫鬟追出来：“郡主在看什么？”
    敏郡主眸子里有潋滟的波光。
    “将军府的男儿……”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秦妖娆两眼放光看着秦千乘，她二哥去过一趟边关，性子愈发不羁了。
    她忍柳如月已经很久！
    二哥直接抓了柳如月砸向卫耀，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让他们滚成一堆，柳如月和卫耀有了肌肤之亲。
    一心想将女儿嫁入皇家的姑母，这回怕是气得心肝肺要疼。
    想到离开宴席时，秦老太太鬼哭狼嚎的尖叫怒骂声，柳如月母女抱成一团痛哭的样子，秦妖娆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二哥威武！”
    “瞧瞧二哥不在，你三哥将你教成什么样子？跟头小绵羊似的。”
    秦千乘疼爱的拢着妹妹的肩，嫌弃道：“不是有二哥护着你，你要被人吃得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秦妖娆倚在他肩头笑眯了眼，担心道：“只是大表哥私下护我，这次要牵连他了。”
    柳昌为人不错，行事狠辣也颇有手段。
    可惜相府那是龙潭虎穴！
    他情愿养妹妹一辈子，也不会将她送进相府去受苦。
    “你个笨丫头！”
    秦千乘一脸无奈，拿指头捺向秦妖娆前额：“姑母为人刻薄，柳昌还能在继母手下游刃有余，骗得她们母女信任，哪会是个简单的？担心他，怎么不担心担心我和阿爷？”
    “那是因为二哥你有勇有谋，你不是能忍气吞声的性子，但行事一向极有章法，一回京城，你将欺负过我的姑母和叔祖母踩在脚下，必定是有所依仗。”
    秦妖娆眸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二哥你安然无恙回到京城，让我猜猜，是阿爷打了胜仗，很快要凯旋归来吧？”
    秦千乘震惊的看着他的笨蛋妹妹，以前她仗着有阿爷和他们宠爱，性子刁蛮娇纵，做事从不过脑子，屡屡被相府的母女俩牵着鼻子走。
    他看着都干着急！
    但谁让她是秦家唯一的宝贝疙瘩，当哥哥们的不宠着还能怎么办？
    一别数月，她的笨蛋妹妹变了！
    不但没被相府母女再牵着鼻子走，还能与叔祖母那难缠的老太婆斗智斗勇。
    是什么让她改变如此大？
    是将军府的变故，还有三皇子夜楚逼上门退亲让妖妖受了刺激。
    她本该被哥哥们宠着，无忧无虑。
    如今却被逼得步步维艰，行事要顾虑周全了。
    “妖妖猜得没错，阿爷打了胜仗，很快要班师回朝，我回京时边关碟报已经入宫，消息很快会传遍整个京城。
    秦千乘满目疼惜：“有阿爷和哥哥们护着，以后京城没人敢欺负妖妖了！”
    秦老将军数月杳无音信，担心府里的局势，怕秦妖娆兄妹在京城惦念，让秦千乘跟着军中报捷快马入京。
    秦千乘也是到了京城才知道，三皇子夜楚逼上门退亲，妹妹在京郊别院躲避，结果被人暗算谋害差点没命。
    那些在将军府遇难时落井下石的人，大概没有想到阿爷能打胜仗班师回朝吧！

 第88章 失了君心

    欺负妹妹，欺负过将军府的人，秦千乘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夜楚忘恩负义，行事卑劣，绝非良配，忘了渣男，二哥会替你找门好亲事。”
    为什么一个一个爱揉她的头？
    将发髻都弄凌乱了！
    有哥哥疼着的感觉真好，秦妖娆仰头撒娇：“那妖妖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
    “二哥养你，养你一辈子！”
    秦千乘冲妹妹眨眼坏笑：“二哥这次在西边运了几车宝石回京，这批宝石脱手，能赚大大的一笔银子，咱们将军府以后要什么有什么。”
    “凭什么女子要三从四德，从一而终，蒙国男子却能花天酒地？二哥舍不得你嫁人，你嫁人以后要伺候公婆，替夫家生孩子，被圈养在后宅多辛苦多无趣。”
    “二哥带你逛平康坊哟，青竹馆里什么样的小郎君没有……”
    秦妖娆抚额！
    二哥老毛病犯了，又开始说胡话……
    秦老将军打了胜仗，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原来这次是军中出了奸细，在老将军与北漠大军对战时腹背受敌，秦老将军带领的一万精锐被逼进茫茫大漠。
    从来没有进了大漠腹地能活着出来的，因此军中奸细放出消息，说秦老将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定是投敌了。
    一进大漠腹地，的确九死一生。
    也是冥冥中自有神灵庇护，秦老将军救下了一支犯险的商队。
    那个商队深陷大漠腹地，为抢夺仅剩的余粮和水，内部叛徒刺死首领，还要杀死他儿子。
    这时候老将军从天而降救下了那小子。
    那半大小子竟是个熟知天文地理的奇才，他带领蒙国军队走出大漠，接近了大漠龙庭。
    大漠与蒙国在边境开战，龙庭守卫空虚。
    秦老将军带兵突袭大漠龙庭，抓了大漠国的太后和皇子。
    太后和皇子被俘，大漠国只能请求休战，向蒙国求和。
    老将军不但没有投敌，还是此战大捷的首功之臣，等到秦老将军回京之日，将军府更是风光荣耀了。
    三皇子有些后悔跟秦妖娆退亲，连夜召了心腹幕僚入书房。
    幕僚痛心不已：“当初属下劝主子再等等看，主子一刻也等不及，非要与秦姑娘退亲。”
    “柳相固然得皇上器重，他到底以钻营手段上位，根基不稳，相府夫人又是个有野心的，偏生她的脑子支撑不起这份野心，坏了柳相和三皇子大计。吏部尚书沈约一在朝堂发难，相府因此连连受挫。”
    幕僚叹气：“反观将军府，老将军这次立下大功，又对朝廷忠心耿耿，极有可能问鼎大将军一职，替皇上掌控三军。”
    老将军和将军府男儿将秦妖娆捧在手心里。
    秦老将军若掌控三军，娶了秦妖娆等于背后有三军助力，他也有了实力与太子一争高下。
    反观柳相，近来渐渐失了君心。
    这次柳相被禁足，父皇将好多朝堂大事交给了吏部尚书沈约，时常传他进御书房商议政事，柳相虽暂居相位，隐约有被架空之势。

 第89章 奇货可居

    夜楚有些后悔跟秦妖娆退亲了：“本皇子难道要回过头去讨好秦妖娆那个蠢女人？”
    “勾践尚且能卧薪尝胆，主子要与太子殿下一较高下，为何不能忍辱负重？”
    幕僚提醒夜楚：“娘娘也是这个意思！”
    等得成大业，天下的美人皆归他挑选。
    他想娶谁就娶谁！
    柳如月与她那个被赶出国子监的表哥不清不楚了，秦妖娆那个蠢女人虽纠缠不休，到底对他还算一片痴心。
    那便屈尊降贵去一趟将军府吧！
    秦千乘说从西边运了几大车宝石回京城，秦妖娆以为他二哥说的是胡话。
    结果秦千乘一打开搬进清荷苑的小箱子，她眼睛瞪直了。
    “这是什么？”
    秦妖娆被箱子里的珠光宝气闪到眼睛，拿起一条红色珠串在手上把玩：“质地坚硬，触手润滑，这是红玛瑙？”
    “是，这条红玛瑙纯色无质杂，品质上乘，二哥想着你戴能衬得肤色白皙如玉，特意给你留的。”
    见秦妖娆爱不释手，他又挑了另一条手串卖弄：“玛瑙颜色单一，不及碧玺色泽明艳，要是戴腻了，换这条七彩碧玺珠串，你打小身子骨虚弱，一到天冷气血虚手脚冰凉，配戴碧玺合适。”
    “这块淡蓝色的碧玺，没有经过打磨，得来时就是一片叶子形状，二哥让工匠给你镶嵌了个坠子，戴起来也好看……”
    大漠因与蒙国长年战乱，没有互通贸易。
    他们也不懂得如何打磨宝石。
    大漠人所配戴的宝石都是经过湖水冲刷天然形成的，不规则或大块无法分割的宝石能以极底的价钱买到。
    秦千乘深入大漠腹地找到秦老将军后，得知老将军救下的那小子十分精通宝石，便大肆搜罗了几车，托镖局运送到京城。
    “二哥给你的这些，是挑拣了好的送你戴着玩。”
    秦千乘解释：“那几车货在路上，几天后才能运送到京城，等那匹货一到，二哥没功夫陪你了，要忙着赚银子替你攒嫁妆。”
    秦妖娆听出他十分急着脱手的样子，有些不解：“奇货可居！这些宝石不是要留着慢慢出手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碧玺和玛瑙这等宝石，之所以在蒙国奇货可居，是因为大漠与蒙国长年战乱，没有互通贸易。”
    秦千乘点醒她：“如今大漠已向蒙国求和，以后朝廷会在边境设立城镇进行贸易，到时候碧玺和玛瑙还会奇货可居吗？”
    “且不说互通贸易一事，听说大漠皇帝准备了大量的宝石要换回他们的太后和皇子，等阿爷班师回朝的时候，碧玺和玛瑙的价钱要大打折扣，你二哥只有赶在阿爷回京前将手上的货物脱手，才能大赚一笔。”
    要尽快脱手才能大赚一笔吗？
    秦妖娆若有所思！
    这时候秦千乘的随从找来清荷苑，看一眼在把玩宝石的秦妖娆，像是顾虑什么没敢开口。
    秦千乘走出屋子，随从小声禀报：“三皇子殿下上门了，说是惦记老将军，要找公子问问边关的情况。”

 第90章 以后是一家人

    三皇子还有脸上门？
    秦千乘嘲讽的扬起唇角，没惊动秦妖娆往前厅去了。
    秦千乘给秦妖娆展示他搜罗送她的珠宝玉饰时，秦颂和虞姨娘也在清荷苑。
    秦颂心里泛酸。
    他二哥得了好东西全是送阿姐的，将他这个弟弟忘得干干净净。
    他虽是个男孩儿，受虞姨娘的影响，却极爱美。
    秦千乘送秦妖娆的那串七彩碧玺他很喜欢。
    但是，想到自个没有贵重的东西送秦妖娆，若还要贪图阿姐的东西，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因此他盯着秦妖娆手上把玩的那串七彩碧玺，一脸沮丧：“等颂儿长大，也给阿姐送好看的珠宝首饰，还给阿姐送最好看的衣裳。”
    秦妖娆看他装作不在意，眼睛却不时瞥向她手上的七彩碧玺，抿嘴笑了。
    “乖啦！”
    秦妖娆学她二哥的样子，宠溺的揉了揉秦颂的脑袋，挑了那串七彩碧玺替他戴上。
    “这是阿姐赏你的，日后颂儿显赫，要加倍对我好，给我买最好的珠宝首饰，最好看的衣裳。”
    得了七彩碧玺的秦颂，眼睛里一下泛出了神采奕奕的光泽。
    “阿姐最好了！颂儿以后一定加倍对阿姐好。”
    真是个傻孩子！
    她一人哪戴得了这么多样首饰？
    二哥将箱子里的宝贝全给她，不过是让她做主给府里的人分一分，收拢人心罢了。
    他竟以为二哥忘了他的那份？
    他一脸感激的认真承诺，秦妖娆暗暗憋笑：“这串红玛瑙能将姨娘的肤色衬得白皙如玉，送给姨娘。”
    虞姨娘也不推辞，笑吟吟接了。
    秦妖娆又给瑞珠和冷影各挑了一样碧玺手镯，翻到箱子里一串深色碧玺愣住了。
    这条手镯颜色虽偏深了些，但看起来比给秦颂的手串色泽更独特，很是闪烁通透，给人一种沉稳凝实之感。
    “姨娘，箱子里的东西你先替我收着。”
    秦妖娆看看碧玺手镯，又看一眼自己手上戴的沉香木手串，丢下这句话一溜烟往清荷苑外跑了。
    将军府前厅，跟秦千乘说话的三皇子，不时瞥向厅堂内的山水屏风。
    以前他上将军府，秦妖娆总是一脸惊喜从屏风后钻出来，有时还会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看他。
    上次在踏月楼，秦妖娆没理他，夜楚以为那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
    “这么说来，老将军这次奇袭大漠龙庭，当真惊险万分，还好他老人家无恙，本皇子会禀奏父皇，严惩军中奸细。”
    秦千乘撇了撇嘴：“那多谢三皇子殿下了！”
    夜楚和颜悦色：“以后是一家人，不用跟本皇子客气。”
    寒暄了一盏茶的功夫，屏风后依然没有动静。
    秦千乘见他不时瞥向屏风，嘴角讥讽的弧度更深了。
    “我阿爷受了些小伤，已无大碍，有劳殿下记挂。若要知道军中大事，边关昨日已经呈奏密报入宫，殿下何不往宫里走一趟？”
    秦千乘起身，一脸淡漠疏离。
    夜楚神色微凛：“等老将军班师回朝，本皇子再来探望。”

 第91章 他要凌乱了

    秦妖娆不知道她二哥替她赶人了！
    卫耀大闹将军府后宅，虞姨娘对她管束愈发严厉，她已经好几天没来风轩苑。
    爬上风轩苑的墙，只见苑内一片静寂。
    “昱大哥，昱大哥你在吗？”
    汉王在屋里见沈书。
    “皇兄隔三岔五喊你父亲入御书房议事，可见柳相已经失了君心，他重回朝堂也不会再有往日的风光。”
    汉王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学子知道。”
    沈书神色恭敬：“来见王爷，是替家父多谢王爷提携，以后王爷有何差谴，学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尚书一身气节风骨，过于刚直，倒是生了个好儿子，知道替尚书府打算。
    “本王并非为尚书府筹谋！”
    汉王看一眼沈书：“沈尚书一身气节风骨，他身居相位，方能清肃蒙国朝堂……”
    两人说着话，听到墙头的喊声，汉王清寒冷峻的神色一下敛去，眸眼里溢出些许柔和。
    “本王不能留你了！”
    沈书听到外边是一个女子的喊声，神色微惊。
    听说太后娘娘为王爷的婚事操碎了心，替他相看过不少京中的名门闺秀，可王爷向来不近女色，疼爱她的太后和皇上不好逼迫他，汉王府至今还没有王妃。
    竟有女子找来风轩苑？
    沈书还在想着，能入得了汉王眼的女子，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然而，一出门就瞧见，秦妖娆从墙头麻溜的蹿到树上，几个纵跃弹落在地。
    四目相对，沈书瞠目结舌：“秦姑娘？”
    “你也来找昱大哥啊！”
    秦妖娆掸了掸身上的灰：“我说怎么喊他不应我，原来是在见客。”
    昱大哥？
    是了！
    蒙国皇室为夜姓，汉王单名一个昱字。
    只是同窗的妹妹爬王爷的墙，还不尊称汉王殿下，真的合适吗？
    秦陌的妹妹太彪悍了！
    沈书都在担心她会不会被汉王给丢出风轩苑。
    “沈学子来找我聊些诗词文章。”
    汉王神色温润跟秦妖娆解释：“先前我与沈学子有些误会，多亏你三哥，如今我与他冰释前嫌了。”
    秦妖娆懂了：“之前就是沈大哥带人欺负你？”
    沈书：“……”
    他要凌乱了！
    他什么时候带人欺负汉王了？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敢吗？
    触上汉王那不怒自威的眼神，沈书马上反应过来了。
    “那先行告辞，改天再登门！”
    沈书走出风轩苑，隔着一堵门听到苑内秦妖娆和汉王的谈笑声，脚有些发软。
    同窗这个被三皇子退婚的妹妹，分明像是不知道王爷的身份。
    一口一声昱大哥。
    而身份尊贵的王爷，与她说话时竟像换了一个人，眸眼里都是柔和的神色。
    他如何能不惊？
    这几天沈书一直都想不明白，身份尊贵的汉王殿下，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见他，甚至还帮着插手对付柳相。
    先前他多次登门，都是吃了闭门羹的啊！
    见到秦妖娆出现在风轩苑，见到汉王对她的不同，沈书突然如醍醐灌顶，一下全明白了。

 第92章 愿意纵容你

    三皇子上门退亲，秦陌为他妹妹的事情烦忧时，他还说笑要是她妹妹嫁不出去，他勉为其难为了同窗牺牲奉献一下。
    如今想来，一阵脊背冒汗。
    那个长平郡来的卫学子，不就是以秦姑娘的表哥自居，然后落得一个被赶出国子监的下场吗？
    原来尚书府能翻身，还是托了同窗妹妹的福。
    沈书站在风轩苑门口傻掉了！
    直到里面传来秦妖娆的娇俏的笑声：“昱大哥，你快闭上眼睛。”
    “妖妖妹妹要捉弄我？”
    汉王的声音很是纵容。
    “不许睁开眼睛哦！昱大哥，你被我催残了……”
    同窗的妹妹是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原来汉王殿下喜欢这个调调！
    知道了汉王秘密的沈书，猛然回过神来风轩苑暗卫重重。
    再听下去，难道嫌命长吗？
    他像是被鬼追似的，赶紧离开了风轩苑。
    风轩苑一树梨花开得正好，雪白的花枝坠下来探进凉亭内，秦妖娆手撑着下颚趴在石桌上，取出她挑拣的那只碧玺镯子套上汉王的手腕。
    他的手实在太好看了！
    一个男人的手，竟如此白皙修长，骨节也很均匀，可惜指腹和掌心处磨起了薄薄的一层茧子。
    秦妖娆觉得都是她最近逼他练武的缘故！
    让这么好看的手受到了摧残，简直是一种罪过。
    汉王无奈的配合要他闭眼的小丫头，感觉有什么擦过指腹滑在手腕上，一睁开眼睛，看到手腕上戴的碧玺手镯。
    “惊喜吗？”
    秦妖娆趴在石桌上给他抛了个眼神：“我二哥从西边带回来的，这条碧玺手串沉稳凝实，我第一眼见到觉得它合适你这双天下第一好看的手。”
    汉王：“……”
    小丫头的嘴真甜！
    “妖妖很有眼光！”
    汉王眸眼含笑：“你送昱大哥如此贵重之物，我该如何回报你？”
    “礼尚往来啊，你也送了我沉香木手串。”
    秦妖娆倾身凑过去：“依昱大哥看，这种碧玺打造的首饰，在京城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碧玺和玛瑙这些宝石，多出产自大漠，因蒙国与大漠连年战乱，断了贸易往来。”
    苏家在京城有经营珠宝玉器的买卖，汉王细细打量腕上的镯子：“这等成色的碧玺十分得难得，次一等的，也能逼近羊脂玉的价钱。”
    她送他镯子是值得的。
    秦妖娆眸眼泛光：“那，昱大哥在京城有没有经营珠宝玉器的铺子？”
    她这么问，汉王已经猜到她送镯子的用意。
    小丫头送的镯子，不是那么好拿。
    他浅笑摇头：“没有！”
    秦妖娆一脸失落！
    二哥说运来京城的几车宝石要尽快脱手，才能大赚一笔，她想到了风轩苑住的昱大哥。
    他是江南来的富商。
    朱管事不止一次说，他家公子的产业涉及十分广，什么买卖都做。
    上回昱大哥送了她一串沉香木手串！
    秦妖娆于是借着来送手镯问问，他有没有经营珠宝玉器的铺子？
    这样能替秦千乘牵线，在他家铺子里寄卖一部分打磨出来的首饰。

 第93章 怎么不踹死你

    “不逗你了！”
    汉王揉揉她凑过来的脑袋：“我名下没有经营的首饰铺子，但认识不少做珠宝玉器买卖的商家，妖妖莫非是有大批宝石想要脱手？”
    秦妖娆于是将秦千乘在西边搜罗有几车宝石，运回京城后要急着脱手一事告诉了他。
    他这么爽快答应帮忙，秦妖娆也没瞒他。
    将秦老将军即将班师回朝，大漠国皇上搜罗了很多宝石，想要换回大漠太后和皇子一事也说了。
    “我二哥说他手上的宝石要尽快脱手，如此才能卖个好价钱。我才来风轩苑问问，昱大哥你要不要一起做这趟买卖？”
    大漠皇上要换人，进献给蒙国的宝物数量必定很可观。
    碧玺和玛瑙很快要降价了！
    何不便宜了他的皇侄呢？
    汉王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前两天正好有人要进购一批宝石，让你二哥来一趟风轩苑。”
    能帮到她二哥，秦妖娆哼着小曲儿，得意洋洋回了清荷苑。
    刚到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惊天抢地的哭声。
    “老娘奶小姐的时候，你们这些个下贱小蹄子不知道在哪个破落沟沟里。”
    “我与小姐的情分哪是你们能比的？”
    “等小姐回来，将你们这几个小贱人全发卖去窑子里。”
    秦妖娆转过拱门上了台阶，见屋里丫鬟婆子们哭成一团，将她从风轩苑带来的好心情全败光了。
    秦妖娆冷下一张脸：“怎么回事？”
    在地上耍泼打滚的徐氏，见秦妖娆回来顿时哭得像死了爹娘：“小姐救命，小贱蹄子们欺负奴婢失势，一个一个爬到奴婢头上，这是要逼死……”
    秦妖娆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谁打你了？”
    冷影将瑞珠护在身后：“奴婢打的。”
    “小姐听到了吧？她们要打死奴婢。”
    徐氏嗷嗷大哭：“奴婢想看看宝石手串，她们一个一个嚷着要打奴婢，奴婢怎么着也是小姐的奶嬷嬷，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们竟敢对我动手，可见没将小姐放在眼里。”
    “不是这样！”
    瑞珠急了：“是屋里的姐妹们要看小姐赏赐的手串，徐嬷嬷冲过来二话不说抢过去，说她是小姐的奶嬷嬷，这么贵重的手串该是小姐赏她的。”
    “也不是屋里姐妹们要打她，是她冲过来抢，小姐赏的手串贵重怕弄坏了，推掇之下徐嬷嬷跌倒了。”
    “她爬起来要打人！”
    寡言少语的冷影插一句：“奴婢很烦她，踹她一脚。”
    徐氏以前在清荷苑说一不二，除了秦妖娆谁都要听她这个奶嬷嬷的。
    这次回了将军府，处处被冷落。
    秦妖娆身边一个新来的丫鬟，看她不顺眼也能踹她一脚。
    听了冷影的话，徐氏气得一身发抖：“小姐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烦奴婢要踹死奴婢……”
    徐氏一哭起来，没完没了。
    她在秦老太太身边伺候过，哭哭啼啼撒泼的样子，很是有几分老太太的影子。
    秦妖娆打断她：“怎么不踹死你？”
    什么？
    徐氏忘了哭，一脸不敢置信。

 第94章 以身相许？

    秦妖娆飞起一脚踹出去。
    徐氏身子倒飞撞到雕花木门，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她趴在地上委屈的痛声闷哼：“小姐！”
    秦妖娆纠正她：“这才是踹死，多踹几脚，嬷嬷就能被踹死了！”
    徐氏呆若木鸡！
    屋里的小丫鬟们鸦雀无声。
    秦妖娆似笑非笑看着她：“嬷嬷很喜欢碧玺手串？”
    小姐是什么意思？
    徐氏战战兢兢：“喜欢！”
    “我看嬷嬷更喜欢伺候我姑母和老太太。”
    秦妖娆转动着手上戴的沉香木珠子：“毕竟嬷嬷的卖身契如今还在相府。”
    徐氏脸色一下白了！
    秦妖娆这才不紧不慢道：“嬷嬷觉得昨天的进门宴帮了我，以为你我之间能摒弃前嫌，我会忘了你卖主求荣，还能将你当成清荷苑半个主子供着？”
    “可嬷嬷别忘了，不是冷影救你，你现在还被关在秦府的柴房等死。”
    秦妖娆厌烦道：“不想回相府，嬷嬷也别住在清荷苑，等卖身契从相府拿回来，我会让朱管事派人将你送到京郊去，以后你留在庄子里安心养老。”
    不！
    她怎么能去庄子里？
    只有犯了事的下人，才会发配到京郊庄园去。
    徐氏不甘心：“奴婢是小姐的奶嬷嬷，传扬出去不好听。”
    瑞珠快气死了！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老货还想胁迫小姐。
    秦妖娆却一点儿也不急：“这么说来，嬷嬷还想留在清荷苑，让妖妖继续孝敬你？”
    “好啊，我会好好孝敬嬷嬷呢！”
    秦妖娆一字一句道：“只是我二哥不懂什么是孝道，他说这辈子孤身一人挺好的，连叔祖母都拿鞭子抽了，二哥会替我好好孝敬嬷嬷。”
    一想到秦千乘对老太太和相府夫人做下的事情，徐氏顿时像霜打的茄子，再也不敢挣扎了。
    “奴婢去京郊庄园！”
    秦妖娆说风轩苑住着一个江南来的富商，认识很多珠宝玉器买家，秦千乘第二天抽空去了一趟风轩苑。
    回来后，他进了清荷苑，站在花藤下盯着坐在秋千架上的秦妖娆一个劲的打量。
    “二哥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妖娆将医书搁在腿上，俏皮的笑：“是不是发现你家妹妹花容月貌，是京城最好看的姑娘？”
    “脸皮厚过城墙！”
    秦千乘走过来替秦妖娆摇晃秋千：“风轩苑那个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啊！他在京郊庄园救下我，还带三哥绕路避过雪崩。”
    秦妖娆将他离开京城去边关找阿爷后，京城发生过什么都说了。
    京郊别院发生的事情更是惊险重重，听得秦千乘眸子里掠过一抹冷芒，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绕路？
    只有他的笨蛋妹妹相信绕路能躲过训练有素的刺客们截杀。
    再观察观察吧！
    不是有救命之恩就得以身相许，更不是位高权重就能配得上他家妖妖。
    “刚回府时听你三哥提过他，只是没想到有那么养眼的富商。”
    秦千乘的声音里隐隐透着兴奋：“那几车宝石的买家有些眉目了，他替我寻到一个很合适的买家……”

 第95章 守株待兔的大表哥

    兄妹俩在谈宝石买卖的事儿，朱管事派人送了一张帖子来清荷苑。
    秦妖娆一打开，赫然是敏郡主邀她明日去郊外春游。
    在秦鹤威家的进门宴上，敏郡主跟她相聊甚欢，从美食聊到一起踏春游玩的事儿。
    秦妖娆以为，敏郡主与她亲近是为了故意气柳如月。
    没想到才一天过去，敏郡主邀她春游的帖子送来了将军府。
    秦妖娆兴致缺缺！
    秦千乘劝她：“这个季节春暖花开，风光甚好，女孩儿家家老闷在府里做什么，二哥陪你去踏春游玩。”
    一仰头触上自家二哥狐狸般狡黠的眼眸，秦妖娆顿时想到与敏郡主交好的世家，有经营珠宝玉器买卖的。
    她笑了：“也好，我戴二哥送我的首饰去。”
    成王府在京郊南山有一片樱园，风景极美，敏郡主办的踏春宴，便是邀请各府小姐公子们去京郊赏樱花。
    成王府在京郊的樱园与将军府别院是一个方位。
    秦妖娆想着将徐氏留在府上是个祸害，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将她送去京郊庄园。
    徐氏不想被发配到庄子里去。
    但因为与秦千乘同坐一辆马车，想到二公子对付秦老太太的狠劲儿，她一路上憋着没敢跟秦妖娆求情。
    马车快到成王府京郊樱园，她到底急了。
    “小姐，奴婢的卖身契还在相府。”
    秦妖娆应了一声，问她：“嬷嬷还想回相府去伺候姑母？”
    “不是不是！”
    昨天在清荷苑，说等卖身契从相府拿回来，再将她送到京郊庄园。
    怎么一个晚上过去改变主意了？
    “当初是小姐送奴婢去伺候夫人，奴婢是担心相府那边不肯归还卖身契。”
    秦妖娆：“那嬷嬷只管放宽心了！相府很快会将卖身契送回将军府。”
    徐氏想着秦千乘那天对柳如月下手，相府夫人怕是如今恨死了将军府。
    怎么会肯将卖身契送回来？
    她觉得这是打发她去庄子里的托词，还想说什么，秦千乘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睨过来，瞬间识趣的闭上嘴。
    成王府的樱园到了！
    秦妖娆让冷影替她跑一趟，将徐氏丢去将军府庄子里。
    看着马车离开，秦千乘笑看着自家妹妹。
    “徐氏到底是你的奶嬷嬷，二哥真怕你个小笨蛋会心软。”
    “她这种眼皮子浅的人，迟早会卖主求荣，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害。”
    秦妖娆这么说，秦千乘赞同的点头。
    “正该拿徐氏杀鸡儆猴，让府里的下人安分点。”
    徐氏在庄子里还敢闹腾，秦千乘打定主意，他会让那个心烦的老太婆彻底消失了。
    成王府别院的樱花开得正好，一树树一丛丛花团锦簇。
    清风拂来，花瓣飘洒如雨。
    成王府下人引着他们兄妹往园子深处走，花瓣落了秦妖娆一身。
    秦千乘停下步子，替秦妖娆轻掸去身上的花瓣，见她头上还落下几瓣，伸手要摘。
    柳昌从树后转出来：“有哥哥疼着当真不一样了！”
    “是你！”
    秦千乘有些头疼，他不过才去边关数月，一回来他家小笨蛋身边虎狼群绕。
    柳昌这是知道妖妖要来，堵在这儿等着吧？

 第96章 妖妖不是白眼狼

    秦千乘防备的盯着他，不客气道：“你帮了妖妖的忙，人情我替她欠着，相府是处龙潭虎穴，你离我妹妹远点。”
    秦妖娆：“……”
    抚额！
    他家二哥在胡说什么？
    柳昌的眼神黯淡下来，从袖笼里取出一张契书：“知道小表妹要来樱园，我是来送还徐氏卖身契的。”
    “徐氏到底是小表妹的奶嬷嬷，若是让人瞧见这张卖身契在我手上，总归传扬出去不好听。”
    柳昌冷着脸解释一句，然后将徐氏的卖身契递给秦妖娆。
    秦妖娆就知道他家二哥误会了她和毒舌表哥：“二哥你先走，我和大表哥有几句话要说。”
    敏郡主办的野宴就在前边不远处的河边，不过数步之遥，他家妹妹还在他视线内。
    秦千乘警告的瞪柳昌一眼，然后离开了！
    “我二哥他误会了！”
    秦妖娆很是过意不去：“秦家进门宴的事儿，有没有给大表哥招惹什么麻烦？”
    小表妹是在说那天他替她挡酒的事儿？
    他以为帮了个小白狼！
    总算她还有点良心，知道担忧他在相府的处境。
    他替秦妖娆挡酒，秦清灵的确对他这个嫡长子起了疑心。
    但柳相被禁足在相府这半个月，吏部尚书沈约颇受皇上重用，如今他爹虽解了禁足，却失了君心，相位隐隐有被架空之势。
    相府毕竟跟将军府有亲。
    听到秦老将军打了胜仗，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柳相还想借着将军府的势力笼络圣恩。
    偏他的妻女在秦鹤威家的进门宴上，算计招惹了秦妖娆。
    柳相勃然大怒，近来宠着几房小妾，处处看她们母女不顺眼。
    柳文渊又爱花天酒地，爱拿着相府的银子去平康坊挥霍，前两天醉红楼的账房找上门来，讨要柳文渊在醉红楼赊欠的一笔银子。
    两相对比，柳相更是看重他这个嫡长子了！
    “撕破脸皮也无妨，你阿爷在边关打了胜仗很快要回京，相爷还让夫人和如月登门给你赔个不是。”
    柳昌讥讽的嗤笑一声：“我跟他说不如将徐氏的卖身契送还将军府，借着敏郡主今日要在樱园办踏春宴，如月非缠着让我带她来京郊。”
    看来她想多了！
    真如三哥所说，大表哥能在姑母手上讨生活，骗得她们母女信任。
    岂会是简单的？
    秦妖娆笑了：“她来踏春宴做什么？难道真要跟我赔个不是？”
    “她是京城第一才女，一身傲骨，又心悦三皇子，不会跟你低头。”
    柳昌跟她说着话，视线似有若无移向踏春宴上的柳如月。
    秦妖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柳如月跟三皇子离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秦妖娆看向三皇子和柳如月时，三皇子心不在蔫应付着柳如月，目光掠过一树樱花，不时看向樱花树下说话的秦妖娆和柳昌。
    昨天他上将军府，秦妖娆没有现身，一定是没得到消息。
    她曾那般痴缠于她！
    他以堂堂皇子之尊，肯给她一个台阶下，秦妖娆难道不会感恩戴德？
    之所以没有出现，要么是还想继续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要么不知道他昨天去过将军府吧！

 第97章 牵扯不清

    听说敏郡主在秦家的进门宴上，跟秦妖娆聊得还不错。
    昨天三皇子碰一辈子灰离开将军府，去过一趟成王府，于是有了今日的踏春宴。
    可惜秦妖娆一来踏春宴，半路上柳昌将她截住了，两人还相聊甚欢。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烦躁了！
    “妖妖什么时候跟你大哥走得近了？”
    柳如月的眼里涌上一抹嫉恨！
    明明在踏月楼私会时，三皇子还说心仪于她。
    如今外祖即将班师回朝，三皇子像是后悔退亲了，昨天还登过将军府的门。
    她知道柳昌找秦妖娆，是要归还徐氏的卖身契。
    一想到在进门宴时秦千乘将她和卫耀砸在一起滚落在地，她恨得咬牙切齿，感觉三皇子对她越来越冷淡，一定是听到了那天不堪的传言。
    “我娘打算将妖妖说给我大哥，妖妖是我娘看着长大的，嫁给别人不如嫁进相府，我娘疼妖妖也能看顾一二，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柳如月靠近三皇子，柔声说话：“这么看着，我大哥和妖妖很是般配呢！”
    三皇子的脸色阴晴不定……
    柳如月叹一声气：“不过，妖妖也不一定愿意嫁到相府。”
    三皇子有些好奇：“这话怎么说？”
    “殿下一定听说过，将军府后宅租给了国子监学子的吧？”
    夜楚点点头！
    柳如月继续说下去：“听说妖妖跟一个姓苏的学子走得很近，那个苏学子救过妖妖，在京郊庄园已经与他有来往，卫表哥喜欢妖妖，吃那个苏学子的醋在将军府后宅大闹，妖妖为替苏学子撑腰，打了卫表哥一巴掌。”
    “卫表哥这才大闹国子监的。”
    柳如月解释：“叔外祖母是想让妖妖嫁给卫表哥，殿下，如月跟卫表哥没有一丝干系……”
    柳如月楚楚可怜，眼睛里已经盈着一圈水雾，跟三皇子解释是秦老太太一家非要投奔相府，然后让秦千乘误会了相府夫人也帮着老太太作恶。
    所以，秦妖娆她二哥记恨上她，才会对她下手。
    她是无辜的！
    秦千乘一个男子怎么能对这种弱女子下手呢？
    以前三皇子很是怜惜她柔弱，嫌弃秦妖娆粗鄙和刁蛮。
    更何况如今秦妖娆非但死性不改，且还水性杨花，跟三皇子退亲那么短的时日，已经跟那么多男子扯上了干系。
    然而不等柳如月往下说，夜楚打断她：“那个苏学子是什么来头？”
    “听说是一个江南来的富商之子，因为有几分才学，才勉强考进了国子监。”
    柳如月一脸可惜：“妖妖也真是，怎么跟那种一身铜臭的商家之子走得近？”
    夜楚看向跟柳昌一起走过来的秦妖娆，眸中满是黯沉之色。
    当初去京郊找她索回定亲之物，一向痴缠他的秦妖娆，为何干脆利落将玉簪还他？
    原来她早跟别的男子有染！
    她才跟他退亲多久，就已经跟那么多男子牵扯不清？
    夜楚心里一阵气闷！
    但往深了想，以前她缠着自己不放，除了喜欢他，不就是看中他身为三皇子的身份。
    他不信，秦妖娆真会心仪一个商家出身的学子……

 第98章 将军府的男儿

    一定是秦妖娆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她当真无所不用其极，耍尽了手段。
    春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清风吹拂，河边的那棵大樱树飘起一阵花雨。
    秦妖娆和柳昌走近时，一堆的公子小姐们围拢着秦千乘。
    “二公子当真文采斐然，没想到武将家的公子，竟有这等才学？”
    “恕在下拙见，以前还以为将军府的公子们大字不识一个。”
    “行军大仗，也要研习兵法，大字不识如何能熟读兵书？”
    敏郡主站在秦千乘身边，眉飞色舞道：“这下你们知道了吧？将军府的男儿非但武艺出众，还熟读诗书。且不说二公子，秦三公子在国子监可是有名的才子，只是他向来低调，一心读他的圣贤书。”
    秦妖娆没见过他家二哥作诗，见到他被众人围着，很是稀奇。
    “我二哥作了什么诗？”
    “今天的踏春宴是赏樱花，所以诗也是要写樱花的。”
    敏郡主已经将秦千乘作的诗抄录下来，她拿给秦妖娆看：“妖妖看，你二哥做的这两首诗，当真堪称绝句。”
    “樱花烂漫几多时？柳绿桃红两未知。
    劝君莫问芳菲节，故园风雨正凄其。”
    吟诵着秦千乘写的诗句，敏郡主脸上莫名的泛起一片绯红。
    以她的理解，这首诗写的是樱花烂漫，两个彼此欣赏对方的男女，却不知自己其实已经蒙生了别样的好感。
    后边两句，大概是秦二公子在边关找秦老将军下落时的感悟。
    京城已近芳菲，故园风雨，而他的亲人下落不明。
    “还有这一首，樱花红陌上，杨柳绿池边，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虽只有短短四句，却将樱园的景色描写得恰如其分。”
    敏郡主看秦千乘目光发亮：“二公子大才，却从不显露于人前，不像有些大才子大才女爱搏风头。”
    敏郡主说搏风头时，故意瞥一眼缠着三皇子的柳如月。
    柳如月脸色白了，盈在眼眶里的水雾像是要滴落下来，不懂为什么敏郡主如此针对她？
    一切都是从踏月楼开始，敏郡主对她有了敌意。
    都是秦妖娆害的。
    她恨死秦妖娆了！
    敏郡主夸秦千乘，秦千乘狭长的狐狸眼微凝着，连连摆手：“敏郡主谬赞，这两首诗不是千乘所作，是李才子和周才子所作，我不过借他们的诗拿来用一用。”
    “那秦二公子所说的周才子和李才子在哪儿？”
    敏郡主俏皮的冲他笑：“还请秦二公子将作诗的周才子和李才子请来踏春宴吧，二公子为人真是太谦逊了，秦家的男儿个个如此低调吗？”
    秦千乘：“……”
    这可难倒他了！
    那个周才子和李才子生在遥远的星空，还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离蒙国京都太遥远……
    他说实话也没人信，秦千乘一脸无奈。
    “敏郡主别为难我二哥了！”
    秦妖娆抿嘴笑了：“想来我二哥说的周才子和李才子，在边境很远的地方，他不能将人请来郡主的踏春宴，我替他赔罪。”

 第99章 鱼饵抛下

    “这个，是我二哥从边境带回来的，送给敏郡主做补偿。”
    秦妖娆摊开手，手心里赫然是一串粉色的碧玺手串，手串与满树的樱花相依相衬。
    它晶莹剔透，是樱花的淡粉色。
    这样一串粉色珠子，像是淬取了满树樱花所铸，美得清新脱俗，还十分应景。
    敏郡主几乎眼睛落在串珠上，便再也移不开。
    她连呼吸都快凝滞了：“这样珍贵的珠串，当真送我吗？”
    “那是自然。”
    秦妖娆将珠串塞进她手里：“最珍贵美好的宝石，该配郡主这般窈窕美貌的佳人，郡主像花儿一样明媚动人，最衬这串珠子。”
    京城珠宝玉石铺子，不是没有卖碧玺的。
    只是像这种粉色的稀罕碧玺，几乎没见过。
    柳如月看秦妖娆将珍贵的碧玺珠串送给敏郡主，还顺便夸了敏郡主一番，敏郡主似乎更愿意亲近秦妖娆了。
    她嫉妒得两眼冒光！
    要是她和秦妖娆没有撕破脸皮，这样珍贵的碧玺手串就送她了，毕竟秦妖娆以前得了好东西，恨不得第一时间送给她。
    如今这样的碧玺珠串，却落进了敏郡主手里。
    分明她这样的美人，才更衬那串淡粉色碧玺手串。
    女孩儿对粉色的东西，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喜爱，不但柳如月眼馋得很，各府的小姐们盯着那串珠子眼睛也是一眨不眨。
    敏郡主太喜欢这串碧玺手串了，要戴在手上，她身边的一个公子急道：“郡主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妖妖与我投契，才舍得将这等好东西送我。”
    手串还没戴上，就要给别人先看，敏郡主不情不愿递过去：“你小心些，别弄脏。”
    “真是上好碧玺所打磨出的珠串，太罕见了！”
    那个公子仔细看过以后，惊呼失声：“秦二公子是从哪儿得到这样的宝物？你手上可还有这样的珠串，能否转让？价钱好商量。”
    “没有了！”
    那位公子，还有另外几家凑过来的公子小姐，家里有涉及珠宝玉器买卖，听他说没了，一脸失望。
    连三皇子，也抛下了柳如月，朝秦千乘和秦妖娆走过来。
    他在南街的铺子，也有一家经营珠宝玉器的如意坊，这样稀罕的货物拿到他铺子里售卖，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他府里养了大量的幕僚，需要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撑，才足以与太子抗衡。
    最近因为皇上对他心生不满，然后柳相接连失势，他经营的很多买卖受阻，急需补充财力。
    秦千乘吊足了众人胃口，这才道：“我手上是没有，但我在边境认识的那个行货商说，最近一段时日要来京城做买卖，想来这样成色的碧玺和玛瑙，他手上还有。”
    “那有劳秦二公子替我们引荐一番！”
    “秦二公子，你要能帮我赵家找到一批宝石货源，将军府以后就是我们赵家的恩人了。”
    “有钱一起赚，秦二公子，若能得你引荐拿下这等稀罕的宝石原料，以后你和秦姑娘是我踏月楼的座上宾。”

 第100章 她一心爱慕你

    继作诗之后，秦千乘再一次被人围得密不透风。
    他一脸苦恼：“各位，那个行货商深入戈壁和荒漠搜罗宝石，在边境时说过近些天要来京城，我回头再打听打听……”
    众人围着秦妖娆兄妹，狂热的打听做碧玺宝石的行货商，柳昌站在不远处的樱树下，看着他们兄妹俩若有所思，还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唇角。
    柳如月只顾着嫉妒，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柳昌的动作。
    敏郡主没给相府送帖子，是她非要缠着柳昌带她来成王府踏春宴，她想借着赏樱，让三皇子重新赏识于她。
    可惜，她作的诗虽不错，却被秦千乘两首诗给碾压了。
    然后秦妖娆又将珍贵的碧玺手串拿来送敏郡主，抢尽了她的风头，等这场踏春宴散去，她一无所获。
    这场赏樱宴，秦妖娆兄妹成了敏郡主的座上宾。
    宴席散去，敏郡主还留下秦千乘说话，柳如月和柳昌落后秦妖娆一步出了樱园。
    秦妖娆上马车时，柳如月打算追过去。
    三皇子快步掠过她，喊住了即将攀上马车的秦妖娆。
    “妖妖，等一等！”
    秦妖娆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动作一顿。
    缓缓扭过身来：“三皇子有何贵干？”
    夜楚脸色黯沉：“听说你姑母和叔祖母最近在给你议亲，你还跟一个姓苏的学子走得近？”
    秦妖娆这下知道，她和柳昌说话，柳如月缠着三皇子干什么了。
    很显然柳如月是在抹黑她。
    但他已经上门退亲了。
    “三皇子管得着吗？”
    秦妖娆提醒他：“在梅园时，我已经将定亲信物还你，你我之间的婚约已经解除，再无瓜葛……”
    “好了，欲擒故纵也有要个度，本皇子知道，你一直在耍这种小把戏想引起我的注意，你得逞了。”
    夜楚取出一支玉簪递给她：“这个你拿回去。”
    看清楚三皇子递给秦妖娆的是什么，柳如月浑身的血液僵住了！
    她以为夜楚找秦妖娆，是质问她为何水性杨花？
    毕竟她曾与三皇子有亲啊！
    不过才与他退亲没多久，与那么多男子有牵扯，难道不会落了一个皇子的脸面？
    三皇子应该更讨厌秦妖娆才是。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三皇子竟将那支定亲的玉簪，又还给秦妖娆。
    他怎么可以这样？
    上次在踏月楼她与他私会，三皇子说会去京郊梅园问秦妖娆拿回定亲的玉簪，将亲自镌刻的簪子赠她。
    她一直没有收到簪子，以为三皇子没有从秦妖娆那儿拿回定亲信物。
    没想到……
    三皇子就算因为外祖即将班师回朝，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将簪子再赠给秦妖娆？
    柳如月恨得脸色狰狞了，身子摇摇欲坠。
    还好柳昌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受重创倒地。
    秦妖娆看向受了打击被好心哥哥扶住的柳如月，不去接三皇子递来的簪子，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三皇子这样不好吧？”
    秦妖娆叹气：“我若允了你，那如月该怎么办？她一心爱慕你的啊！”

 第101章 有没有吃错药

    夜楚看向那个受了重创，扶着她大哥才站稳的柔弱女子。
    想到她对他的一片深情！
    终究不忍心道：“你是我的正妃，这一点不会改变，如月以后抬入三皇子府做平妻，也不算委屈了她。”
    柳如月：“……”
    哪怕有柳昌扶着，她也差点栽倒在地。
    不敢置信那个信誓旦旦说与秦妖娆退亲，全是为了娶她，给她正妃名份的三皇子，会做出这种事来？
    会因为秦老将军即将班师回朝，后悔与秦妖娆退了亲，想将已经索回的定亲信物再一次赠给秦妖娆。
    那他对她曾经的许诺，算是什么？
    柳如月一向以才女自居，心高气傲，如今被她心爱的男子踩在脚下，已经被打击得花容惨淡。
    秦妖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只感觉她曾经受过的一切，已经开始还回到柳如月身上。
    秦妖娆看着柳如月，夜楚还在一旁催促：“你不用担心如月，以后入了三皇子府，你们姐妹还能有个照应。”
    “我不担心她，我担心你。”
    秦妖娆震惊的看着他：“三皇子有瞧过大夫吗？”
    三皇子一脸恩赐，还在等着秦妖娆感激涕零接过他手上的簪子。
    秦妖娆突然这么来一句，他神色错愕：“你在说什么？”
    “三皇子听不懂人话吗？”
    不等秦妖娆回应，与敏郡主聊完的秦千乘从樱园走出来：“三皇子殿下得了癔证，我妹妹是问殿下有没有看过大夫？今天出门前有没有吃错药？”
    “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金尊玉贵的殿下？在我阿爷落难时，要退亲的人是殿下，如今反悔了，想要妖妖回心转意的还是殿下。”
    秦千乘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凝，护在秦妖娆面前没有退缩的意思。
    夜楚的脸色沉下来：“放肆，你竟敢冒犯本皇子？”
    “三皇子要治我的罪？”
    秦千乘眼角轻挑：“既如此，等我阿爷回京，少不得要入宫问过皇上和太后娘娘，皇家的姻缘何时如此随意了？还是我将军府的女孩儿命如草芥，活该被如此轻贱？”
    夜楚：“……”
    宫里已经对他私下退亲一事不满。
    若知道今天来樱园他还想继续与将军府的亲事，如此出尔反尔，父皇要对他失望了。
    夜楚铁青着一张脸！
    秦千乘浑然不在意拱了拱手：“殿下胸怀宽广，想来也会恕我冒犯之罪，我带妖妖先离开了！”
    目送着将军府的马车远去，三皇子站在樱园门口有如石化。
    直到马车消失无踪，他总算缓过神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不识好歹！”
    “是啊，秦姑娘也太不识好歹了，殿下能将簪子还她，许她正妃之位，已是秦家列祖列宗烧了高香。”
    今天踏春宴上秦姑娘送出的碧玺手串，深受各府小姐公子们喜欢。
    要能得了这样一批货物放在三皇子名下的如意坊售卖，不知会如何风靡京城？
    李幕僚在一旁殷勤道：“三皇子，如今将军府小姐还拿捏着，不肯放下身段，该怎么打听宝石行货商的事儿？”

 第102章 还是你听话

    “她素来娇纵，还想让本皇子哄着她。”
    成王府樱园美景如画。
    今日踏春宴，有人贪恋樱园美景没有离开，门口还稀稀落落停了几辆马车在等着。
    “回头再想想办法，此处人多眼杂，上马车再说。”
    夜楚要离开，柳如月从离他不远的一辆马车后滚出来，跌落在地惨叫失声。
    “疼，疼，如月扭到脚了！”
    柳如月楚楚可怜朝夜楚伸手：“三皇子能不能扶如月一把？”
    倒在地上的美人儿，一双眼睛盈满水雾，似乎他不愿伸手扶她，她的泪水马上要滴落下来。
    她一直躲在马车背后。
    那他和幕僚筹谋的事情也被她听了去？
    夜楚不耐烦的蹲下去：“你在玩什么把戏？”
    这还是在踏月楼许诺她正妃之位时，温柔的三皇子殿下吗？
    眼前的男人处处透着不耐烦，柳如月一口牙快咬碎了：“如月只是想帮殿下！”
    见她委屈的咬唇，眼眶里的泪水似乎下一刻要溢出来
    夜楚神色缓和了些：“你扭伤脚了，本皇子送你回相府。”
    “有劳殿下了！”
    柳如月柔顺的点点头。
    三皇子扶着她上马车后，冷声道：“妖妖与你们相府早生了嫌隙，难道你还能从她嘴里打听到那批货的下落？说吧，你打算怎么帮本皇子。”
    “二表哥说很快有行货商送一批宝石来京城，拿下这批货，这其中的利润很可观，但不止殿下一人看上这批货物。”
    柳如月分析：“赵家和成王府似乎都意动了，敏郡主才会单独留下二表哥说话。”
    “这个本皇子知道。”
    夜楚打断她：“妖妖送给敏儿的碧玺手串，在京城极为稀罕。”
    不是退了亲吗？
    还张口妖妖闭口妖妖。
    柳如月恨得牙根痒痒！
    见识到了眼前人出尔反尔，退亲后那么快将玉簪要还给秦妖娆，她就知道当初在踏月楼的山盟海誓，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他之所以答应跟妖妖退亲娶她，想来也是因为她爹的缘故。
    如今相府接近受挫，而外祖却即将班师回朝，秦妖娆有了靠山，三皇子便反悔对她曾经的允诺。
    他如此凉薄无情，她要嫁入三皇子府为妃，除非成为对他有用的人。
    “妖妖在与殿下您置气，二表哥一向宠爱妖妖，必定因为退亲一事怨恨殿下，想要从将军府打听到那批货的消息很难。”
    柳如月柔声道：“既然敏郡主已经捷足先登一步，殿下何不放弃从妖妖那儿打听消息？二表哥要替敏郡主联络那批货，总得去跟那个行货商碰头吧，殿下只须派人盯紧了将军府，摸清楚二表哥和妖妖的行踪。”
    “秦千乘的冒犯，本皇子会先替他记着。”
    夜楚对她出的主意还算满意，冷哼一声：“你与敏儿交好，为何愿意帮我？你不怕得罪了敏儿？”
    “敏郡主待如月很要好。”
    柳如月娇羞的看他一眼，柔声道：“但殿下在如月心里最重要，为了殿下，月儿做什么也愿意。”
    夜楚握住她的手：“还是你听话……”

 第103章 私下告状

    从樱园上了马车，秦妖娆一直神色复杂看着秦千乘。
    “妖妖这么看着二哥做什么？”
    秦千乘狭长的眉梢微挑了挑：“是不是发现你家二哥风流倜傥，是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美男？”
    因为在樱园门口与三皇子的冲突，秦妖娆在想，上一世因她被退亲受辱，她家二哥也曾怒发冲冠多次顶撞过三皇子。
    大概因为这样，才为他后来被陷害打断腿埋下祸根。
    他那么多次阻挠她吃回头草，可她终究被鬼迷了心窍。
    听了柳如月和徐氏的花言巧语，信三皇子心里有她，信他也是处境艰难，才在阿爷杳无音信时不得已选择与她退亲。
    秦妖娆被自家骚包的二哥逗笑了，叹气：“三皇子身份尊贵，淑妃娘娘在宫里极受宠，二哥不该为我顶撞他。”
    “那又如何？”
    秦千乘动作潇洒抖了抖腿：“欺负我妹妹的人，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行。”
    男人当拿得起，放得下！
    当初要退亲，逼到京郊梅园的是三皇子，现在将簪子还妖妖的也是他。
    他身为皇子身份尊贵，难道就能当他们将军府的女孩儿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成？
    “我忍他很久了！”
    秦千乘冷哼一声：“不是他背后有淑妃娘娘，二哥早替你痛揍他一顿。”
    听到要揍人，冷影眸子里闪过一抹兴奋的幽光。
    “那揍吧！”
    欺负她家小姐的人，活该被揍。
    冷影面无表情：“二公子，不能明着揍，咱们套个麻袋狠狠的揍。”
    秦千乘：“……”
    果然不愧是他家妖妖的贴身丫鬟！
    没有什么是不能套了麻袋狠揍一顿解决的。
    但能动脑子，何必上手？
    秦千乘嘴角扬起诡异莫测的笑：“女孩子家家，打打杀杀的多煞风景。”
    “不许将你家小姐带坏了！”
    秦千乘吩咐她：“这几天我和妖妖出门，你在暗处多盯着点。”
    冷影翻白眼！
    王爷听说小姐性情爽直，很爱揍人。
    将她送到小姐身边，是为了让她帮着揍人的。
    二公子不让她揍人，冷影感觉了无生趣，回到将军府找个由头潜进风轩苑。
    “王爷，今日成王府樱园的踏春宴上，三皇子老是偷偷瞧小姐，小姐离开樱园时，他还趁着没人追到樱园门口，缠上小姐要送她一支簪子，还说小姐欲擒故纵，耍尽小把戏想吸引他的目光。”
    “他要小姐跟相府柳如月一起嫁入三皇子府，要她效仿那个什么娥皇女英……”
    汉王的脸色沉下来，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式。
    苏遇也在风轩苑跟汉王议事，他使劲的朝冷影使眼色，让她嘴下留情别再说下去。
    可惜冷影压根看不懂他的意思，将今日踏春宴上凡是跟秦妖娆有关的事情，一一禀报了。
    “对了，还有相府的柳公子。”
    冷影继续说下去：“小姐一去樱园，他钻出来挡路，非得要二公子避一避，也不知道跟小姐悄悄说了些什么，上次在秦鹤威家的进门宴上，他还替小姐挡过酒。”

 第104章 没出息的小子

    冷影禀报完翻墙回将军府了！
    全然不顾可怜的苏遇是不是要承受他家表叔的狂风骤雨？
    苏遇被汉王身上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汉王瞪他一眼！
    苏遇一弹而起：“侄儿是说，小表婶这种性情率真不矫揉造作的美人儿，像是园子里开得好看的花骨朵儿，难免有些个猛浪的蜜蜂蝴蝶啊想要绕过来，表叔要赶跑那些烦人的，那就让人知道小表婶名花有主。”
    “如今将军府且还清静，等过些日子老将军班师回朝，想与将军府联姻的怕不止三皇子和相府。”
    苏遇替自家表叔操心：“她与三皇子的亲事退了，老将军会为她重新挑一门亲事。那些想与将军府往来的各府夫人，会不会邀请小表婶去赴宴？”
    去一趟成王府樱园的踏春宴，他的小丫头已经招蜂引蝶了！
    如今她与敏儿有来往，以后老将军班师回朝，少不得还要去各府赴宴，一想到有人怀着各种心思接近她，汉王一阵气闷。
    特别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丫头。
    他的皇侄竟敢如此轻贱于她？
    将她当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汉王迸出一身清寒之意：“你是说本王要先下手为强？”
    苏遇只求他家表叔不要再冒充他这个江南富商之子，早点以汉王的身份先下手为强，替他的小表婶撑腰。
    不然醋缸子表叔万一哪天秋后算账？
    他悲催了！
    “对，先下手为强，不愧是侄儿英明神武的表叔……”
    秦千乘十分擅长经商和账目，所以他回府后，将军府名下的那些产业还有铺子，朱管事交到了他手上。
    带着秦妖娆去樱园赴宴回来，他接连几天带她去将军府名下的田庄和铺子四处转悠，教她管账，还传授了一些买卖上的门道。
    以前秦妖娆整日在清荷苑看医书，要么就是跟虞姨娘学琴，或者钻进小厨房里做一些美味的点心吃食。
    如今秦千乘回京，秦妖娆一连那么多天往外跑，秦颂新练熟的《凤求凰》没机会弹给她听。
    见一早他家二哥钻进清荷苑，又要带着秦妖娆往外跑。
    秦颂不开心了：“阿姐今天要留在清荷苑听颂儿弹奏《凤求凰》。”
    “你个毛没长齐的半大小子，学人家弹什么《凤求凰》。”
    秦千乘扯开他：“以后留着给你的相好弹去，你阿姐要跟我去一趟雄风镖局。”
    凭什么二哥一回京，一直霸占着阿姐？
    阿姐以前与他整日形影不离，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是风轩苑……
    秦妖娆换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出来，见秦颂委屈得要哭了。
    “二哥，我们带颂儿一起去吧！”
    秦千乘要拒绝，看到秦颂两眼放光，显然是很想出去玩，只得妥协的点点头。
    上马车后，秦千乘饶有兴致打量着自家弟弟。
    他去一趟边关回来，他家的小鼻涕虫好像长大了不少，像个小男子汉了。
    可惜这小子还是没什么出息，爱黏着他的笨蛋妹妹。
    坐个马车吧，挨妖妖那么近做什么？

 第105章 以后跟着哥混

    秦千乘嫌恶的看他一眼：“《凤求凰》是泡妞弹的，你说说你才多大的人，弹什么《凤求凰》？虞姨娘也是，什么都敢教你乱弹。别弹那个了，等二哥得空，替你写几首好听的谱子让你弹着玩。”
    “二哥还会作谱？”
    秦颂很惊讶，又有些迷茫：“什么是泡妞？”
    “就是公猫发情了……”
    秦妖娆抚额，她家二哥又开始说胡话……
    好在镖局离将军府不远，马车穿街过巷一柱香后，已经到城南的雄风镖局。
    秦妖娆他们刚下马车，镖局门口一个彪形大汉候着。
    “二公子怎么才来？我们东家恭候多时了！”
    镖局的汉子将秦妖娆他们引进内院最里边一间屋子，然后退出去。
    秦千乘一推开门，里面一个跟秦颂差不多大的小子，兴奋的朝他扑过来。
    “二哥，你终于来接我了！”
    秦千乘抱着他转了一大圈，将他放下来后拍拍他紧实的肩膀。
    “不错，长壮实了些。”
    他扯着他的肩膀拉到秦妖娆面前：“这是你妖妖姐姐，这是你颂哥哥。”
    “妖妖姐姐，颂哥哥！”
    刚刚进门时，这孩子扑过来太快，这会儿秦千乘搂着他转一圈，将人放到她面前，秦妖娆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跟颂儿一比，颜色深了一大截。
    也不能说是黑，大漠将他的肤色晒得很是健康。
    他的皮肤是古铜色的，偏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大概是见到了想见的人，眼里还流溢着光彩。
    秦妖娆很惊喜：“这就是阿爷在沙漠里救下的朗儿？”
    “是，阿爷说与这孩子有缘，以后他是我们秦家的人。”
    秦千乘将人拉到秦颂面前：“他与你年岁相仿，只比小几个月，以后有阿朗给你做伴，别老缠着你阿姐了。”
    秦颂感觉秦千乘不让他缠着阿姐，很是糟心。
    不过他在将军府一向是最小的那个，如今还有个比他小的弟弟，倒也挺新奇的。
    他在府里听二哥说过，阿朗的爹死在了荒漠，他无家可归。
    也多亏有他带着阿爷走出荒漠。
    看在他对秦家有恩的份上，秦颂拍了拍胸脯得意道：“你以后跟着哥混了！”
    阿朗咧开嘴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好！”
    秦千乘却在一旁憋笑。
    颂儿这棵长在温室里的小树苗，很快会知道是谁跟谁混。
    到时候不要哭哦！
    “镖局的托运费，吉叔已经付过。”
    阿朗跟秦千乘商量：“二哥，这批宝石是不是要先运回将军府？”
    “不用，这批货很快能脱手，你跟二哥和妖妖姐回去，东西先搁在镖局。”
    这么快能脱手了？
    阿朗震惊的看着秦千乘。
    秦千乘将阿朗身边的随从吉叔叫进里间，吩咐几句，然后跟秦妖娆一起，带着秦颂和阿朗上了回府的马车。
    他们一离开，镖局门口不远处一道黑影消失了。
    很快，三皇子府的马车停在镖局门口。
    三皇子身边的幕僚先一步下马车，想进镖局门口被挡住了。
    “这位老爷是来提货？还是要办理货物托运？”
    “都不是！”
    幕僚取出三皇子府的令牌：“我要见你们镖头。”

 第106章 先下手为强

    李幕僚亮出三皇子府令牌，很快被镖局的伙计迎进去。
    须不知，将军府的马车并没有走远。
    马车在街角拐个弯，进了雄风镖局后面的巷道。
    秦妖娆坐在马车里，透过树隙能将雄风镖局的动静落入眼底。
    “那是三皇子府的马车？”
    “我早说了这批货能脱手，没想到正主来得比你二哥想象中要快。”
    秦千乘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欺负了本公子的妹妹，一个也别想跑，走，二哥带你去瞧热闹。”
    他让秦颂陪着阿朗在马车里等着，牵着秦妖娆下马车，绕到镖局后门进了内院，藏身在厅堂屏风后。
    不一会儿，雄风镖局的林镖头，带着三皇子身边的李幕僚和吉叔一起进来。
    林镖头劝吉叔：“你从边境来京城做买卖，能结交三皇子府，那是一步登天。”
    “不是小人不给三皇子府脸面。”
    吉叔一脸为难：“秦府的二公子刚刚离开，说是去替小人联系买主，一会儿他领着人来看货，小人不好交代。”
    李幕僚冷哼一声：“你当真为了不失信于秦二公子，也要得罪三皇子？”
    “这位爷，您说的是什么话。”
    吉叔苦着一张脸：“小人从商，一向最重信誉，我与秦二公子当初在边境做过买卖，他算是小人的老主顾，答应了他的，怎好食言？”
    成王府还有赵家，都看中了这批货。
    踏春宴时敏郡主还独独留了秦二公子商议此事，可见成王府对这批货志在必得。
    成王在朝堂上极有份量，深得皇上器重，又是三皇子的皇叔。
    秦二公子离开镖局，应该已经去联络敏郡主和赵家那几个。
    在他们赶来前，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吉东家千里迢迢从边境赶来京城，想来也是要将这批货卖个好价钱。”
    李幕僚眸眼微眯：“那批货的成色我瞧过，我出二倍的价钱，吉东家以为如何？”
    “真不是价钱的问题！”
    吉东家一脸为难：“小人要在边境混口饭吃，不好得罪秦二公子。”
    “三倍的价钱！”
    李幕僚伸出三根手指头：“谁都知道宫里最受宠的是淑妃娘娘，吉东家要在京城做长久买卖，总要知道取舍。”
    吉东家像是有些动摇了！
    但还是有顾虑。
    他迟疑道：“秦二公子说帮小人找的买家，在京城十分有份量，小人答应李幕僚，将这批货的一半出售给三皇子府。”
    李幕僚刚刚一进镖局，林镖头已经让他看了从边境运来的那批货。
    宝石的成色十分好，打磨雕琢后，比将军府小姐在踏春楼送给敏郡主的珠串还要光彩夺目。
    特别是碧玺的颜色多样，七彩碧玺一直是最值钱的宝物，就是宫里也难寻几串。
    更别说那车玛瑙，色泽十分讨喜，红色玛瑙大件一直是京城名门权贵争相收藏的宝物。
    李幕僚抛出底牌：“五倍的价钱，不能再多。吉东家想左右逢源，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你是不是想让三皇子府跟人抢这批货，打着坐地起价的好算盘？”

 第107章 夜长梦多

    李幕僚软硬兼施：“吉东家，你这趟来京城结交三皇子府不亏，劝你早点出货将银票拿到手，免得夜长梦多。”
    林镖头也在一旁轻咳出声：“李幕僚，得罪了三皇子府，有命赚银票没命花。”
    被李幕僚和林镖头步步相逼，吉东家一脸灰白之色。
    最终一咬牙答应：“成交，还请李幕僚在三皇子面前美言几句，小人以后想做个长久买卖。”
    “好说好说！”
    倾三皇子府财力，总算拿下这批货。
    想到这批货能带来的可观利润，以后他就是三皇子府的功臣，宫里娘娘那边也会高看他一眼。
    李幕僚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摆上桌：“五十万两银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秦妖娆隐在屏风后，看她二哥一眼。
    吉叔是他的人，这她能理解。
    但是林镖头究竟是谁的人？
    若林镖头被三皇子府的人买通，那为何她和二哥能轻易潜进高手如云的镖局？
    眼看着吉东家要去接李幕僚递过去的木匣子，这时候厅堂的门从外被重重撞开，敏郡主一身杀气腾腾带人闯进来。
    “秦二公子派人喊本郡主来看货，怎么李幕僚打算虎口夺食？”
    “敏妹妹来晚一步！”
    三皇子坐在雄风镖局外的马车里，瞧见敏郡主带着赵家的人往里闯。
    随后一步也跟进来。
    “这位边境来的东家，已经跟三皇子府谈好这桩买卖。”
    从在踏春宴得了粉色的碧玺手串，敏郡主对秦千乘说的这批货念念不忘，一得了消息，马车从成王府赶来雄风镖局。
    可到了雄风镖局才知道，边境来的吉东家正在跟三皇子幕僚谈买卖。
    因为三皇子上将军府退亲，秦二公子恨死了他。
    又怎么会通知他边境的行货商已经来了京城？
    可见是夜楚一直在暗中盯着将军府。
    这批货连她父王都上了心，敏郡主不肯让步：“三皇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李幕僚这不是还没跟这位东家谈成买卖吗？成王府愿意出六十万两银子。”
    三皇子也想将一半的货让给成王府。
    但成王府都来抢了，可见这批货物能带来的利润将有多可观？
    想到即将与太子有了抗衡的财力，他坚定心思不动摇：“敏妹妹以为，吉东家跟本皇子谈好的买卖还能反悔不成？”
    “下次吧！”
    三皇子敷衍道：“下次这位东家来京城做买卖，少不了成王府的好处。”
    一向与三皇子交好的敏郡主，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人。
    成王府什么时候让他施舍了？
    仗着淑妃在宫里得宠，也太不将成王府放在眼里。
    但敏郡主是个聪明人，既然夜楚打定主意不肯让步，她也没打算翻脸，带着赵家几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三皇子府派来雄风镖局的马车，很快将几车宝石全部运走了。
    银货两讫！
    吉叔和林镖头忙完进内堂。
    吉叔将装有五十万两银票的木匣子奉上：“老奴要尽快离开京城，小主子有劳二公子照料。”

 第108章 离间之计

    大漠皇帝搜罗了大批宝石要进献给蒙国，以换回大漠太后和皇子的消息，应该很快会传回京城。
    三皇子回过神来，一定要找吉叔秋后算账。
    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不能留在阿朗身边吗？
    秦妖娆很是过意不去：“吉叔，是我二哥连累你了。”
    “小姐不会以为我帮二公子做下这个局，所以要忙着逃命吧？”
    吉叔笑了：“老奴这次来京城，是为了护送我家小主子入京，还要赶回边关做买卖的，家主的一些产业还在边境，需要老奴替小主子打理。”
    “若非老将军相救，老奴和小主子早命丧在大漠。”
    吉叔拱手：“将军府的大恩大德，老奴无以为报，小主子就托付给二公子和小姐了。”
    “吉叔安心，阿朗留在将军府与颂儿做伴，以后也是我们半个弟弟。”
    有了秦千乘承诺，吉叔老泪纵横点了点头。
    吉叔和林镖头送秦千乘兄妹出来时，阿朗和秦颂趴在镖局墙根的一棵大树上，两个小脑袋凑在一块儿往镖局内张望。
    阿朗看到吉叔的影子，眼眶有些潮湿。
    秦颂用胳膊肘撞他一下：“吉叔要离开你身边，你是不是很难过？”
    “我阿爷和大哥出征时，我也很难过，怕再也见不到他们，我背着姨娘和阿姐悄悄躲在后院哭了。”
    秦颂手搭在阿朗肩膀上：“哎，你不会真要哭吧？舍不得他，明儿我悄悄带你出府，送他一逞。”
    “不用了！”
    阿朗摇摇头，红肿了眼眶：“吉叔希望我能平平安安。”
    “你以后住在将军府，一定会平平安安。”
    秦颂勾着他的肩：“谁敢欺负你？小爷会护着你哦！”
    阿郎咧开嘴笑了：“好！”
    见秦妖娆和秦千乘往后门来，两个小家伙嗖的一声爬下树。
    等他们出后门，阿朗和秦颂已经规规矩矩坐在马车上。
    “让阿朗和颂儿等久了！”
    老被她几个哥哥和昱大哥揉头，秦妖娆过了一把瘾，疼爱的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
    秦颂像只小奶狗儿，惬意的微眯着眼。
    从没人这样揉过他的头，阿朗有些不好意思。
    他古铜色的脸涨红，眼睛里却是溢出了一丝亮光。
    看过一场好戏，秦妖娆扬眉吐气：“所以，二哥你不但坑三皇子一把，还想让成王府与三皇子从此交恶？”
    “敏郡主以前跟如月多要好，不是也因为在踏月楼的事情反目了？”
    秦千乘神秘莫测笑笑：“成王殿下很疼爱郡主这个唯一的嫡女！”
    成王想扶持三皇子上位，是因为淑妃和三皇子背后的根基，远比不上底蕴深厚的皇后一脉。
    三皇子继位，成王府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但如今夜楚羽翼未丰，就为一些利益置成王府于不顾，倘若他有朝一日登陆为帝，当真能给成王府分一杯羹吗？
    秦千乘狭长的眼眸里透着笑意：“被三皇子府抢了这批货，敏郡主一定很伤心，妖妖你别老闷在清荷苑跟姨娘学琴，有空约敏郡主走动走动。”

 第109章 事情弄砸了

    秦颂和阿朗相处得很好，两个男孩儿在清荷苑打打杀杀，玩得好不痛快。
    她这个弟弟长得太好看了些。
    又喜欢跟在她和虞姨娘身边。
    再加上姨娘常教他抚琴和音律，漂亮得有点像女孩儿，少了秦家男儿身上的英武气息。
    如今有阿朗陪他过招，两人还一起跟着秦陌读书，秦妖娆心里的担忧没了，听秦千乘的话，约了敏郡主一起逛街。
    在雄风镖局被三皇子抢走那批宝石，敏郡主心里憋着气，一连几天提不起劲头。
    偏她父王劝她，看在淑妃娘娘的面子上不好与三皇子起冲突，此事就此作罢。
    秦妖娆约她逛街，敏郡主想到很快能见到文采武略出众的秦二公子，打起了精神。
    结果赶到南街，却只见到秦妖娆一人。
    “妖妖，你家二哥怎么没来？”
    “我二哥不好意思来见郡主。”
    秦妖娆解释：“上次踏春宴，二哥答应将边关行商货的消息告诉郡主，事情却弄砸了，他哪有脸来见郡主？”
    秦二公子这么在意她吗？
    敏郡主的眸眼里有了神采：“此事也怨不得秦二公子，行货商才随雄风镖局进京，二公子已经派人来成王府传信，可惜到底被三皇兄抢先一步。”
    丫鬟仆从远远跟着，两人从胭脂水粉铺子出来，瞧见街对面的铺子门口挤满人，各府马车将南街的路都给堵上了。
    “如意坊今天要拍卖十件宝贝，听说有五彩碧玺、缠丝玛瑙手镯，还有罕见的蓝玛瑙坠子。”
    “昨天的樱花粉碧玺珠串，足足卖了五百两银子呢！是玲珑县主买下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玲珑县主和敏郡主是死对头，成王府踏春宴敏郡主得了一串粉色碧玺手串，玲珑县主就用五百两买下如意坊拍卖的樱花碧玺珠串，好等宫宴时压下敏郡主风头……”
    敏郡主要进一旁的成衣铺子，听到挤在如意坊门口的世家小姐议论她和玲珑县主，脸色沉下来。
    “三皇兄是故意的。”
    敏郡主目光沉郁：“他明知道我和玲珑势不两立，还故意将如意坊拍卖樱花碧玺珠串的消息送去公主府，这是要让玲珑踩我的脸。”
    “走，我们也进如意坊看看。”
    敏郡主拉着秦妖娆，好不容易挤进了如意坊。
    如意坊里人山人海，都是跑来抢购宝贝的。
    三皇子从得了那几车宝石后，命如意坊工匠日夜打磨宝件。
    物以稀为贵！
    若是一夜之间如意坊摆满难见的碧玺和玛瑙物件，就显得不那么珍贵了。
    所以他想出了拍卖的法子，一天只卖十件宝物，价高者得。
    秦妖娆和敏郡主挤进去，如意坊掌柜正在拍卖第一件宝物：“这是一只缠丝玛瑙手镯，材质是十分罕见的红缟玛瑙，有内红彩色带和白色条带相间，起价一百两。”
    “听说红缟玛瑙极难见，看这镯子色泽也好，我出一百五十两。”
    一个贵妇人扮相的女人，出价一百五十两想买下缠丝玛瑙手镯。

 第110章 忍痛割爱

    旁边马上有个贵公子嘀咕道：“祖母她老人家一直想要红缟玛瑙，我出一百八十两。”
    他身边的小厮马上帮着喊价：“我家公子出一百八十两。”
    “我出两百二十两！”
    “两百五十两！”
    “两百八十两！”
    “三百二十两！”
    红缟玛瑙颜色还是偏深了些，比较适合年长一些的人戴，来逛街的多是年岁轻些的小姐，所以镯子最终以三百二十两的价钱成交。
    接下来拍卖的是蓝玛瑙坠子。
    如意坊掌柜才将坠子展示出来，就惹出连连的惊叹声。
    掌柜刚喊出五十两，马上有人喊八十两，一百两，一百五十两，最终价格一路飙升，小小的一枚坠子以三百五十两的价格成交。
    掌柜再拿出一样红玛瑙珠串，更是引起了轰动。
    同行的赵家小姐惊叹：“成色这么好的红玛瑙珠串极为难得，我一直想寻这样一串珠子送祖母。”
    “这些宝石本该是成王府和赵家的囊中之物，三皇子威逼利诱行货商抢了先。”
    如意坊赚得盆满钵满，赵小姐气恼不已。
    眼睁睁看着红玛瑙以极高的价格成交，掌柜又拿出一样五彩碧玺手串，她眼神亮了亮。
    “这条五彩碧玺手串成色不错，表姐的手极美，戴在手上更能衬得肤色白皙如玉。”
    上次踏春宴，敏郡主得了秦妖娆送的樱花碧玺珠串，爱不释手。
    手串到底颜色单一了些，她一直在盘算着，等拿下边境来的行货商，要做一条五彩碧玺戴在手上。
    如意坊拍卖的碧玺手串价格一路飙升，敏郡主脸色阴晴不定。
    秦妖娆却不以为然：“五彩碧玺也不过如此，我有一串七彩碧玺，比这个好看。”
    敏郡主的确是瞧上了如意坊的五彩碧玺，几百两银子对她来说也不值一提。
    但这批宝石本来该是她和赵家的囊中之物，她要倒贴银子拍下手串便宜了抢她货的人，终是心有不甘。
    这么一犹豫，碧玺手串以四百五十银子的价格成交了。
    秦妖娆说她有一串七彩的，敏郡主心动不已：“当真？”
    “自是当真！”
    秦妖娆诚心相邀：“郡主不信，不如和赵小姐一起随我去将军府做客，就是红玛瑙珠串也是有的，赵小姐喜欢，尽管挑去送给老夫人。”
    妖妖要将七彩碧玺和红玛瑙珠串送她们？
    还是按如意坊的价格忍痛割爱让给她们？
    赵家底蕴深厚，原本敏郡主要与秦妖娆往来，赵家小姐是不屑的。
    只是碍着敏郡主的面子，对秦妖娆客气几分，并非真心与她往来。
    现在她得了那么好的宝贝，不打算藏着掖着，赵家小姐看她感觉顺眼不少。
    敏郡主留两个随从帮她盯着如意坊，然后坐上马车一路随秦妖娆到了将军府。
    秦妖娆将她们迎进清荷苑，让瑞珠取出七彩碧玺和红玛瑙珠串。
    “表姐，这串碧玺当真要比如意坊的还好看。”
    赵家小姐替敏郡主戴上手串，捧着她莹白如玉的手一阵啧啧惊叹。
    然后又拿起那串红玛瑙珠串，爱不释手道：“玛瑙的成色比如意坊的好，我祖母一定喜欢。”

 第111章 九牛一毛

    谁会嫌宝贝多呢？
    上次得的樱花手串和这次的七彩碧玺各有千秋。
    敏郡主把玩着手上的珠串，很满意：“这两件宝贝，你什么价钱愿意转让给我们？”
    秦千乘回京带了一箱子宝贝。
    除了上次送虞姨娘和赏瑞珠冷影的，这种成色的碧玺手串和红玛瑙珠串，秦妖娆手上还有不少。
    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为免敏郡主起疑心，秦妖娆出了价钱：“五十两吧！”
    什么？
    才五十两？
    敏郡主和赵家小姐以为听错了。
    秦妖娆点头：“没错，就是五十两，我二哥从边关搜罗到这两样宝贝，就是这个价钱，将军府一向对朋友肝胆相照，不好坐地起价。”
    赵家小姐很不好意思：“妖妖，你也太实诚！”
    敏郡主也不扭捏：“够意思，你这个朋友本郡主交定了。”
    待客的点心，是秦妖娆做的蛋黄酥、兔子米糕还有虞姨娘近来最拿手的点心蔷薇糕。
    喜爱甜点的赵家小姐，对将军府的点心赞不绝口。
    几人坐在梨花树下的石桌旁喝茶品点心，听到隔壁蔷薇苑有袅袅琴声传来，是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
    意境空灵悠远！
    让人身处深宅大院，却有一种置身于空寂山林之感，微风拂晓吹散了流云，清水潺潺淌过溪涧。
    “隔壁是谁在弹琴？”
    精通音律的敏郡主感叹：“这首曲子真好听，意境悠远。”
    去雄风镖局那次，秦千乘说给秦颂作谱，秦妖娆以为是他家二哥随口胡说，毕竟她从来不知道自家二哥懂音律。
    回到将军府后，二哥当真作了首曲谱送去蔷薇苑。
    虞姨娘看后大为欣喜，练熟曲谱后教了秦颂，没想到曲子会这么好听。
    “我家四弟在弹琴，二哥作的曲谱。”
    敏郡主眼前一亮：“二公子还懂音律？”
    以前秦千乘除了舞刀弄棍，整日的出府跟京城纨绔鬼混，秦妖娆也不知道自家二哥懂音律？
    做出的曲谱弹出来竟这么好听？
    “我二哥从边关回来，路途中游历突有所感，悟出了云水禅心的意境，作下此曲……”
    敏郡主深以为然！
    将军府出了变故，秦二公子一路赶到边关必定忧急如焚，万般焦虑之下，得知老将军大捷的消息。
    经历了大起大落，心境豁然开朗，云淡风轻，回京途中突有所悟也是有的。
    但能谱出如此意境悠远动听的曲子，秦二公子当真是奇才。
    敏郡主眼波潋滟，起了跟秦千乘讨论音律的心思，可惜在将军府品茶赏宝石消磨了好一会，也没见他现身。
    如意坊内，李幕僚一脸堆笑将账册呈给三皇子。
    “缠丝玛瑙拍卖了三百二十两银子，蓝玛瑙坠子三百五十两，红玛瑙珠串和五彩碧玺分别以四百两和四百五十两的高价成交，再加上剩下的另外六样，今天十件货一共拍卖了五千五百两，加上昨天入账的五千两，如意坊这两天拍卖入账所得一万零五百两。”
    仅仅两天，就入账一万多两银子，还没算上售卖铺子里其它物件所得。
    这二十样物件儿，仅仅是那几车宝石的九牛一毛啊！

 第112章 形势不可逆转

    如意坊这两天卖的宝物，还仅仅是小物件，是宝石上边抠下来的边角料所打磨而成，等拍卖大件时，所得的银两还要翻倍。
    按照这两天如意坊的势头，李幕僚估算等几车宝石全部处理完，至少要赚十倍的利润。
    “抛出成本，能赚五百万两银子。”
    李幕僚大喜：“等这批货处理完，府上不会再缺经费，属下已经让作坊打磨几样大件送去宫中，其中一尊红玛瑙玉葫芦是用来孝敬太后的。”
    “皇祖母最喜欢红玛瑙。”
    三皇子很满意：“你办事一向稳妥，母妃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欢喜，宫里那边可有音信了？”
    “不曾！”
    李幕僚恭敬的回话：“想来也快，这会儿洪公公该回了。”
    李幕僚话音刚落，如意坊小厮引着三皇子府的管事公公进屋，洪公公行色匆匆，一脸焦急。
    “淑妃娘娘让奴才给带句话，殿下尽快找边关来那行货商，将新得的这批货退回去。”
    三皇子凝眉：“怎么了？可是送去宫中的大件不妥？”
    “货是妥当的，也是成色不错的玛瑙和碧玺，只是很快要掉价了。”
    洪公公急道：“娘娘说才得了消息，秦老将军已经解押大漠太后和皇子入京，大漠国皇帝为换回太后和他的幼子，搜罗了大批名贵宝石要进献给蒙国……”
    不用洪公公说下去，夜楚也知道大事不妙。
    大漠皇帝搜罗了大批宝石进献给蒙国，蒙元帝会拿出一部分赏给此次征西的有功之臣。
    朝臣得到赏赐，各府小姐更不会抢着来如意坊了。
    便何况，大漠皇帝进献的宝石，一定是最上乘的。
    再加上两国达成和约，边关贸易开通，碧玺和玛瑙更不值钱。
    李幕僚也吓坏了！
    他光顾着帮三皇子从边关行货商手里抢货，竟没想到蒙国和大漠结束战乱后，边境贸易开通，碧玺和玛瑙这等宝石会源源不断流入蒙国。
    他可是在其中出谋划策过，让殿下用五倍的价钱拿下这批货。
    李幕僚一阵后怕：“属下这就带人去一趟雄风镖局。”
    李幕僚心急火燎带人跑一趟雄风镖局，苦着一张脸回来。
    “殿下，雄风镖局的人说，边关来的行商货第二天就已经离开京城。”
    “所以，本皇子不但砸五十万两银子进去，还为此得罪了成王府。”
    三皇子脸色阴沉看着李幕僚。
    李幕僚脊背冒汗：“若没有柳小姐替殿下想出这般阴损的法子，在背后暗中盯着将军府动静，属下也不会栽了这天大的跟头。”
    将锅甩给了柳如月，李幕僚急中生智：“大漠皇帝要换回太后和皇子，搜罗了大批宝石进献给蒙国的消息还没传开……”
    形势已经不可逆转。
    唯今之计，只能尽快将手上的货给砸出去。
    如意坊很快传出消息，再添二十件货物拍卖，还有一样压轴的玛瑙大件。
    这几天没抢到宝贝的客人遗憾不已，如意坊门口再次聚拢一堆人，还有看热闹来瞧玛瑙大件的。

 第113章 一个圈套

    如意坊掌柜拿出一条玛瑙手串，拍出了三百两的价格，三皇子和李幕僚总算松一口气。
    “看来，秦老将军虽已解押大漠太后和皇子在入京路上，京城的人还没得到消息。”
    李幕僚吁一口气，庆幸在秦老将军班师回京前，能将手上这批货想办法处理了。
    这时候，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进了如意坊的客人在交头接耳议论什么。
    然后掌柜的拿出一件上好的缠丝碧玺坠子，抢着竞价的人却零零散散，不怎么想争抢的样子。
    “一百两，一百两银子一次，一百两银子二次，若没人再出价，这条缠丝玛瑙坠子，归这位姑娘。”
    “一百两买个小坠子，太亏了！”
    “秦老将军抓了大漠国太后和太子，听说已经在押解进京的路上，大漠国皇帝要拿一大批宝石换人，碧玺和玛瑙要降价了。”
    “是啊，一百两银子买太亏，这种成色的小坠子，以后十两银子能入手。”
    听到铺子里妇人小姐的窃窃私语声，没人再价抢，甚至那个一百两银子抢到的姑娘也反悔了。
    掌柜的急道：“胡说八道什么？就算大漠国真会进献宝石给蒙国，那也是存入国库，现在不买，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那个一百两拍下坠子的姑娘犹豫了，有点想掏钱包的样子。
    旁边传来一个妇人的嗤笑声：“掌柜的你蒙谁呢？大漠国都进献宝石给蒙国了，两国很快会互通贸易，咱们还后悔，笑话。”
    “怕是掌柜的你后悔吧！”
    有个昨天好不容易抢到一件宝贝的姑娘，感觉亏大了，怒气冲冲道：“说好一天拍卖十件宝贝，今儿上午才拍了十件，马上增添二十件拍售，我当是什么，原来是知道以后碧玺和玛瑙价钱要降，想再坑咱们一把。”
    “是啊，我昨天五百两银子拍了条手串，被坑了，手串我不要了，赔钱。”
    “我买的坠子也要退，赔钱赔钱……”
    铺子里热火朝天，这回不是抢着买宝贝，而是怒气冲冲争先恐后闹着要退钱，掌柜的越是安抚，铺子里闹得越厉害。
    在内堂听着外边吵闹的三皇子，已经彻底黑沉了脸。
    “这，这！”
    李幕僚背脊冒汗：“殿下，不对劲啊！宫里娘娘才得到消息，怎么京城就传遍了？好像是个圈套，一步一步在等着咱们。”
    三皇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是盯梢将军府，得知行货商跟随雄风镖局入京。
    秦妖娆的二哥最是疼爱他妹妹，他又是狂放不羁的性子，如何咽得下他上门退亲那口气？
    从头到尾，怕是从樱园的踏春宴开始，已经是一个圈套。
    是了！
    秦二公子以前只跟京城的纨绔们走得近，最不屑去什么诗会出风头。
    原本他只想着接近秦妖娆，挽回与将军府的婚约。
    是柳如月在他面前巧言令色，替他出了个馊主意。
    如果这是秦千乘的圈套，那他将人心算计得分毫不差，踏春宴上的每一个都被他算计进去了。

 第114章 你不许纳妾

    想到雄风镖局敏郡主与他争抢，也是秦千乘布下的局。
    “好一个秦二公子！”
    夜楚感觉胸口憋闷得慌：“如意坊要血亏，还离间了本皇子和成王府。”
    踏春宴一条碧玺手串牵出的宝石利润太诱人，连他也帮着三皇子府入了坑。
    想到宫里娘娘对他会有多失望，李幕僚后知后觉已是白了脸色。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成王殿下最疼爱敏郡主，倘若知道将军府算计她，一定不会放过秦二公子。”
    李幕僚情急之下想出一个主意：“那天敏郡主离开雄风镖局虽没翻脸，只怕因为此事跟殿下会起了嫌隙。殿下不如带几件宝物去成王府赔罪，既能讨好成王殿下，又能借着成王府的手跟将军府清算这笔账。”
    要是当初雄风镖局抢下这批货的是敏郡主，那既将血亏的成王府和赵家，想来成王叔也不会因为此事怪罪他。
    他要挽回与秦妖娆的婚事，不好得罪将军府。
    成王府岂是好惹的？
    夜楚眸子里透着冷意：“你收拾几件好的出来，明天要拍卖的大件也捎上，跟我一起去成王府……”
    三皇子从如意坊侧门上了马车，往成王府的方向去，没有逃过泊在街角一辆马车的视钱。
    秦千乘用折扇挑下马车帘隙，握着书卷的汉王头也不抬。
    “傻眼了？”
    “卑鄙无耻！”
    秦千乘冷哼一声：“他斗不过我，竟想借成王府这把刀。”
    汉王搁下书卷，让一旁的苏遇替他捧着：“你也借过成王府这把刀，引他入瓮。”
    “你还是太急功近利了！一开始你将人引到雄风镖局时该收手，敏儿心眼小，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她没在镖局跟本皇的皇侄翻脸，心里也在记恨。”
    汉王点拨他：“点到为止即可，你让妖妖约她来逛街，反倒画蛇添足，会引成王府起疑，以后行事切记不可太冒进，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击必中，还是手段隐晦些的好。”
    “王爷早料到会如此？”
    秦千乘服了！
    收起他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依王爷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有本王在，不会让将军府吃亏。”
    汉王侧身看苏遇一眼：“以成王兄的厉害，能查清楚雄风镖局的幕后东家是他，他是本王的人，成王府知道这次的算计有本王手笔，敏儿也没吃亏，不会为难本王要护着的人。”
    听听！
    听听都说了些什么？
    自甘当道具，替汉王捧着书卷的苏遇，在一旁直翻白眼。
    真看不出来，他家不懂风月的表叔，开窍后是个情种。
    要护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在老将军回京前，连小舅子也要一个一个拉拢驯服……
    以为能护妹妹周全的秦千乘，因为这次行事太过冒进，到底欠下汉王一个天大的人情。
    被他的手段折服，秦千乘很不甘心：“将军府的女孩儿不能做妾。”
    “嗯！”
    汉王牵动一下嘴角：“本王知道了！”
    秦千乘得寸进尺：“娶了妖妖，王爷不许纳妾。”

 第115章 这把刀不好借

    苏遇都替秦千乘捏着一把汗，汉王竟难得的好脾气：“本王不纳妾，只娶妖妖一人。”
    “那还差不多。”
    秦千乘胆子更大了：“王爷要是纳妾，我替妖妖找十个八个小郎君。”
    苏遇：“……”
    管他家表叔以后纳不纳妾，还说要替他妹妹找十个八个小郎君，秦二公子这是作死吧？
    他就是个捧书的道具。
    什么也听不到，听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十个八个小郎君到底太过分，惹来汉王像刀子般清冷的一眼。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秦千乘怂了。
    他识趣的拱拱手：“成王府那边有劳王爷。”
    “本王该做的！”
    秦千乘还感觉国子监这位参承大人，不像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接下来听到了一句天雷滚滚的话。
    “妖妖说本王是最好的姐夫人选，以后是一家人，看在妖妖的面子上，本王也该替将军府谋算……”
    秦千乘：“……”
    妹夫！妹夫！
    他是哪门子的姐夫？
    不对！
    八字还没一撇……
    秦千乘顿时感觉眼前觊觎他妹妹的家伙忒不要脸。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是不是成了有人眼中那一只螳螂？
    成王府那边，三皇子登门后进了成王书房，密议了好一会，他和李幕僚才一身轻松离开成王府。
    敏郡主得知三皇子来过，找来书房。
    “父王，敏儿听说三皇兄登门了？”
    敏郡主看着书房桌上摆的玛瑙大件，还有她稀罕过的五彩碧玺手镯，以及几样玛瑙小件儿。
    “三皇兄真舍得下血本，竟将如意坊要拍卖的玛瑙大件送来咱们成王府。”
    敏郡主露出幸灾乐祸的浅笑：“拿下雄风镖局那批货五十万两银子啊，等秦老将军班师回朝后，如意坊顶多能回本一半的钱银。”
    成王不动声色：“敏儿不怪秦家兄妹算计你？”
    “秦二公子和妖妖哪有算计敏儿？”
    敏郡主翻动手腕，将腕上戴的七彩碧玺手串给成王看：“父王你看，这是我从将军府得的七彩碧玺手串，妖妖只收了我五十两银子成本价，秦二公子真要算计我，雄风镖局那批货成王府也能得一半。”
    “以前敏儿受柳如月那小贱人蛊惑，没少奚落瞧不起妖妖，但妖妖和秦二公子不计前嫌，并没有对成王府落井下石。三皇兄欺负人家妖妖，还不兴做兄长的替妹妹出头了不成？”
    成王没吭声了！
    纵然秦老将军战功赫赫，对成王府落井下石，秦家兄妹敢吗？
    敏儿还是被他宠得太单纯了些！
    秦家兄妹这次是没算计成王府，但却借了成王府这把刀。
    不管谁要借成王府这把刀，可不是那么好借的。
    成王一脸慈爱：“三皇子送来成王府的东西，你挑挑有没有看上眼的，挑剩的拿去让你母妃收着。”
    敏郡主前脚将东西拿走离开，成王府管家后脚已经进书房。
    “王爷，打听消息的暗卫回来了，雄风镖局幕后东家是江南苏家。”
    “太后的娘家？”
    成王眸眼微凝：“这其中还有九弟的手笔？”

 第116章 那位爷不好招惹

    “雄风镖局如今是苏家在国子监进学的苏遇管着，暗卫还查到将军府后院是以国子监的名义租下，苏公子对将军府有救命之恩，在将军府风轩苑有处落脚的地方。”
    太后最是护短的性子，很喜欢在国子监进学的苏家公子。
    苏家毕竟是太后娘家，若是苏家插手帮着将军府，不好追根究底啊！
    成王还在感觉此事有些棘手，管家接着禀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老奴猜住进将军府后院的人，很有可能不是苏公子，而是汉王殿下，暗卫打听到苏公子在京郊买下的别院与将军府别院紧临。”
    “老奴仔细打探过，苏公子从买下别院后，只去过一次，倒是汉王殿下趁着雪天围猎，在京郊别院住过几天，三皇子退亲，将军府小姐也躲在京郊别院。”
    成王府管家分析：“那会儿将军府如毡板上的肉，谁都想剁一刀，秦家姑娘从京郊别院回来后，相府没讨到便宜，柳相也在朝堂上接连失利，岂是一个苏公子能办到的？老奴猜这背后极有可能是汉王殿下的手笔。”
    “九弟那棵铁树开花了？”
    成王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指头敲击桌面：“能入得了九弟的眼，将军府小姐好福气，被九弟算计一回不亏，成王府也没损失什么，你让敏儿以后多跟将军府走动走动。”
    夜楚一直在等成王府动手，结果却等来敏郡主常出入将军府，与秦妖娆交好的消息。
    他堂堂三皇子，被一个纨绔公子算计了？
    最可气的是，秦千乘从头到尾没给他介绍过行货商，是他在人家离开雄风镖局后，跑上门去抢行商货手里的货。
    此事不管如何摊开了说，三皇子府不占理。
    若是闹开，传到宫里，会让父皇觉得他愚不可及。
    吃了天大的闷亏，他还得忍气吞声。
    不然被太子那边知道，抓到他的错处，会拿来在朝堂上对付他。
    一想到亏掉的几十万两银子，夜楚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
    偏偏下人还进来禀报：“三皇子，相府小姐求见！”
    夜楚差点忘了他之所以会派人盯着将军府，第一时间抢到雄风镖局那批货，全是柳如月的功劳。
    那贱人害他掏空了库房，还敢上门？
    夜楚脸色阴沉：“滚……”
    几家欢喜几家愁！
    五十万两银子落袋为安，秦千乘哼着奇奇怪怪的曲儿进了清荷苑。
    “二哥有钱了，带你去逛青竹馆。”
    在教导秦颂和阿朗温书的秦陌，仿佛闻到了有人一身铜臭气息。
    他握着书卷声调上扬：“嗯，青竹馆？”
    秦千乘想到将军府后院还住着一尊大神，这话要是秦陌传到风轩苑去，那他有苦头吃了。
    那位爷不好招惹！
    “咳~！”
    秦千乘清了清嗓子：“这不是手里头有银子了嘛？我带妖妖去看铺子，以后她出嫁，将军府总要添些像样的嫁妆。”
    秦陌这才懒得搭理他了！
    秦颂和阿朗对望一眼，捂着嘴藏在书后偷偷的笑。

 第117章 班师回朝了

    秦妖娆已经习惯她家二哥胡言乱语，知道他嘴皮子没个正形，待她却是最要好，不计较他的胡话。
    她问秦千乘：“二哥要去看平康坊的铺子？”
    “是，妖妖别跟你三哥一样迂腐，平康坊沾上名声是不好，但那地方的铺子却是最值钱，咱们家买来也不是做买卖，买下来租出去收租钱。”
    秦千乘说起生财，头头是道：“平康坊人来人往门庭若市，能租个好价钱。”
    秦妖娆觉得他家二哥很有眼光，都开始意动了，感觉买铺子买平康坊的确最值钱。
    但她借着秦千乘得的这笔横财，有别的谋算。
    “买铺子的事儿，二哥能不能再等等？”
    秦妖娆跟他商量：“我想让二哥拿出一部分银子，大量囤积米粮。”
    将军府不缺吃穿，京郊还有庄子，囤积那么多米粮做什么？
    秦陌搁下书卷：“这其中有什么讲究？”
    秦妖娆记得她阿爷班师回朝这一年，夏初发过一场大水，河道决堤淹没入京的路，京城粮米的价钱上涨得厉害。
    洪灾过后，哀鸿遍野，粮米的价格又翻了几倍。
    况且，这场洪水，还和大哥秦霄的姻缘有牵连。
    能大赚一笔银两还在其次，囤积足够多的粮米，能解决将军府一个莫大的隐患。
    “冬日打雷了！”
    几个哥哥和阿弟都有荷包，阿朗如今也算是她的弟弟，秦妖娆准备亲自补绣一个荷包送他。
    这会儿跟秦陌聊上了，她搁下针钱：“妖妖在二哥书房翻到一本四时节气的书，上边记载着冬日打雷，来年必有疫症。”
    “什么情况下才会发生疫症？最有可能是水患之后。”
    秦妖娆解释：“所以我就琢磨着，夏初应该会有一场大洪灾，趁着二哥得了这一大笔钱银，拿出来多囤积些米粮，到时候府里还能帮着官府救济灾民。”
    读书人最是心怀天下！
    秦陌看向秦千乘：“二哥，买铺子的事情不如且等等，听妖妖的先囤些米粮。”
    秦千乘觉得囤积米粮，真有洪水灾患，将军府能大赚一笔，拿出一部分米粮帮着官府救济灾民，还能搏得一个好名声。
    不管是在当今皇上眼里，还是在朝堂的声望，皆对将军府有利。
    反正如今米粮的价格很稳！
    若是没有妖妖说的洪水和瘟疫，等秋收前将粮食抛出去，也亏损不了钱银。
    秦千乘同意了：“我赚银子是养妖妖的，那就听她的拿这笔钱银多囤积些米粮。”
    国子监也有外地来的学子，出身耕读之家，秦陌也听说过冬日打雷来年有灾害一说。
    只是秦妖娆从瘟疫分析到了水患，这是他没想到的。
    刚结束与大漠的战乱，百姓们能吁一口气休养生息了。
    真有大洪水，到时候哀鸿遍野，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秦陌觉得不得只顾着将军府，得去风轩苑跟汉王商量商量。
    让秦颂和阿朗自己温书，他急匆匆先离开了。
    秦千乘和秦妖娆在商量着，如何不引人注目囤积大量的米粮，朱管事一脸喜色进了清荷苑。
    “老将军班师回朝了！”

 第118章 万人空巷

    “二公子，小姐，天大的好事，老将军班师回朝了，公子让我来说一声，大军已经到京郊，很快要进城。”
    “啊，这么快！”
    按秦千乘说的日子，秦妖娆估算着还有两天秦老将军才会班师回朝。
    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她腾了一下站起身来，喊在温书的秦颂和阿朗：“搁下都搁下，阿爷和大哥回京了……”
    征西大军回朝，京城万人空巷，都挤到朱雀大街迎接，为了一仰进京将领的风采，醉仙楼普通的包房炒到二百两银子一间。
    反正秦千乘兜里揣着的银票，是三皇子府奉献的。
    为了让秦妖娆看到老将军和秦霄，他丝毫不心疼银两，出五百两银子，挑了一处位置最好的包间。
    随着大军进京，脚步声和马蹄声震得醉仙楼的地面抖了起来。
    前方街道上传来阵阵欢呼声，很快黑压压一片往醉仙楼的方向移近，秦妖娆看到了穿着一身盔甲的老将军。
    紧随在老将军身后不远处，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人，是她大哥秦霄。
    秦霄像是感受到秦妖娆炽热的眼神，微侧一下头看过来，很快又看向正前方。
    令无数百姓拥护和爱戴，给蒙国带来和平安宁的人，有她的阿爷和大哥。
    秦妖娆很骄傲！
    比起将军府的困境，她更担心阿爷和大哥在边关的安危。
    刀剑无眼，她不想像失去爹娘那样，再失去了阿爷和疼她的大哥。
    可欲承其冠，必受其重！
    征战沙场是秦家男儿该做的。
    作为将军府的女人，她只能将担忧埋在心底，祈祷阿爷和大哥早日归来。
    终于等到这一天！
    秦妖娆已是热泪盈眶。
    这时候一条手帕塞进她手里，她侧头，对上了阿朗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睛。
    “谢谢朗儿！”
    秦妖娆用手帕沾了沾眼角：“阿爷和大哥平安归来，我就是太高兴了。”
    目睹了大军回朝，秦千乘和秦颂还一身热血沸腾，沉浸在身为将军府男儿的骄傲中，恨不能代替老将军和秦霄上战场。
    这会儿秦妖娆谢过阿朗，他们才回过神来。
    “女孩儿家家就是金豆子多。”
    秦千乘给了阿朗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揉揉秦妖娆的头：“阿爷和大哥进宫面圣后，很快回府，二哥带你回府等着。”
    秦家兄妹看完大军过境，离开了醉仙楼。
    对面的望月楼雅间，汉王瞧见醉仙楼窗口没了秦妖娆探出的脑袋，就知道她已经跟着她二哥回府等老将军和秦霄了。
    今日京城万人空巷，全挤来了朱雀大街，各府更是将朱雀街旁的酒楼客栈全包下。汉王本来要陪秦妖娆见证将军府男儿的骄傲。
    因为在京郊庄园，被秦妖娆认成富商，怕去了醉仙楼穿帮，到时候小丫头怨他骗人。
    所以只好包下了望月楼二楼雅间。
    苏遇瞧见他家表叔追来朱雀街，又不敢去醉月楼陪秦妖娆。
    他在一旁道：“表叔，将军府的男儿本就疼秦姑娘，现在老将军和秦霄回京了，秦姑娘以后怕是没空来风轩苑。”

 第119章 宠爱无下限

    苏遇心疼他家表叔：“表叔要护着秦姑娘没机会了。”
    会被将军府的男儿们挤一边的。
    “谁说没有？”
    汉王沉稳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精光：“秦老将军回京才好，很快本王能名正言顺护着那个小丫头。”
    苏遇很好奇：“表叔要去将军府求亲？”
    汉王得意的扬了扬唇角，也不说要不要上将军府求亲，只嗯一声回应苏遇。
    得到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朱管事早让后厨宰了一头羊庆贺。
    秦妖娆决定亲自下厨，迎接老将军和秦霄回府。
    行军打仗的人胃口极好，什么都要往大份量的做。
    秦妖娆让人剁下一条羊腿烤了，一条山药羊腿煲，然后烧一整只鹅，做了松鼠厥鱼、酱鸭、羊肉丸子，爆炒虾仁等二十道大菜。
    她在清荷苑忙得热火朝天，秦老将军和秦霄已经进宫面圣完回府。
    见府门口迎接的人没有秦妖娆，只有秦陌和秦千乘兄弟几个，老将军黑脸：“乖宝人呢？是不是你们谁欺负了老子的乖宝？”
    还是原汁原味的配方！
    阿爷对妖妖宠爱无下限。
    秦千乘额头冒汗，解释：“妖妖在清荷苑下厨，说要亲自给阿爷和大哥做几道菜。”
    老将军更不高兴了，吼一嗓子：“将军府的下人全是死的吗？竟让老子的乖宝下厨。”
    秦陌：“……”
    他家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名震四方的阿爷，宠自家阿妹时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糟老头子。
    秦陌抚额，耐着性子解释：“阿爷，妖妖如今极擅厨艺，她下厨做菜是为表孝心，府门口有人看着，能不能进府再说？”
    听到秦陌这番解释，老将军总算满意了。
    被风沙吹得起皮的脸，笑得挤出一堆褶子，连声音也小一截：“还是乖宝孝顺老子，不像你们这几个讨人厌的臭小子。”
    “乖宝会下厨了吗？她做的菜能不能吃？你们几个臭小子给老子听着，不管乖宝做的菜好不好吃，你们要说好吃好吃，谁敢说一个不字，老子打断他的腿。”
    老将军碎碎念着进了将军府，秦颂安静得像只鹌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对老将军是真怕。
    老将军嫌弃他长得太好看，太娘了。
    因为他是虞姨娘生的，老将军对他这个孙子左右看不上眼，他要是说错话，铁定是招来一顿毒打。
    说打皮实了，看起来更有男孩气概一点。
    秦颂悄悄和阿朗交汇一个怕怕的眼神，他一点也不想有老将军说的那种打出来的男子气概……
    陪着老将军回府的秦霄，听到秦妖娆亲自为他下厨做菜，只感觉心酸得不行。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阿妹，竟下厨做菜了？
    他和阿爷出征边关后，将军府发生过什么，竟逼得阿妹学会下厨做菜？
    他一身盔甲加身，本就如同一座铁塔，脸上再严肃几分，让人感受到了刀剑拼出来那种杀伐之气。
    无形中逼迫而来的压迫，使得秦颂和阿朗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第120章 好吃太好吃

    老将军没有期待秦妖娆做菜能吃，他们行军打仗，有口吃的就行，不管秦妖娆做菜多糟糕，他打定主意要将他的乖宝夸上天。
    结果一进清荷苑，闻到阵阵扑鼻而来的香味，不敢置信。
    他瞪大眼睛小声骂秦千乘和秦陌两个：“你们敢骗老子？真是乖宝在下厨做菜？”
    秦霄也感觉自家阿妹做菜怕是难以下口，他一巴掌拍在秦千乘肩上，悄声问：“是不是闻着香，吃起来不好吃。”
    秦妖娆：“……”
    瑞珠来禀报她老将军和秦霄已经进清荷苑，她欢呼雀跃出了小厨房，踮起脚绕到他们后面要扑过去。
    听到这话，气得哼哼出声：“阿爷，大哥，你们别瞧不起人。”
    “乖宝，阿爷的乖宝！”
    老将军激动的扑向秦妖娆，托着她的腰举起来：“你大哥不会说话，等阿爷吃饱了揍死他。乖宝有没有想阿爷？阿爷惦惦看，乖宝有没有好好吃饭。”
    老将军感觉秦妖娆轻了不少，顿时一双眼神凌厉的扫向秦陌。
    他一动真格的，秦陌预感他上次抽过秦颂那根鞭子要甩到自个身上，浑身僵住。
    “你这老头子，我没瘦，我是抽条抽条了懂吧？抽条长高摸起来腰上没肉。”
    秦妖娆直接扯上他的胡子，不满抱怨：“臭老头，你一回府要阻止本小姐变美呀，难道我吃成个大胖子嫁不出去你才高兴。”
    “嫁不出去好啊，阿爷养你。”
    老将军被扯胡子更乐呵了，一脸堆笑哄着：“乖宝啊，别被三皇子那个小白脸骗了，留在将军府多好，阿爷和你哥哥们养你一辈子，你嫁出去，会被欺负的。”
    秦妖娆真是有些无奈了，这老头子还拿她当小孩儿哄。
    “好，不嫁不嫁，让你养，留在将军府孝敬你个糟老头子。”
    这么大个人还被老头儿拎起来举高高，哥哥们就在一旁看着，秦妖娆哭笑不得。
    “老头子你先放我下来，尝尝我亲自下厨为你准备的接风宴。”
    老将军这才一脸不舍将秦妖娆放落地！
    小丫头长大后不肯让他举高高，更不肯像小时候那样趴在他背上骑大马。
    他心里失落啊！
    总感觉他的乖宝及笄后要被三皇子那个小白脸骗走了。
    老将军提起三皇子，秦陌秦千乘几个神经绷紧，生怕秦妖娆心里还有夜楚，阿爷不知道已经退婚，妖妖听了会伤心的吧！
    结果秦妖娆不动声色，像是一点儿也不拿三皇子当回事，兄弟几个这才狠狠吁一口气。
    等进了厅堂，秦老将军看到桌子上摆满的菜式，想问是不是哪个厨娘做的，又怕问了秦妖娆伤心。
    老将军不敢开口问，只拿眼瞪他，秦陌很有压力：“妖妖在京郊庄子里住过十来天，爱琢磨做菜，这些菜，当真是妖妖做来孝敬阿爷的。”
    “我家乖宝会做菜，乖宝太能干了！”
    老将军眼眶红肿，心疼死秦妖娆。
    他撕下一条鹅腿啃一口，顿时惊讶的瞪直眼睛：“好吃，太好吃了！”

 第121章 121雷霆之怒

    太，太好吃了！
    他家乖宝做的一桌菜不能便宜几个臭小子，老将军呜咽一声吞下嚼烂的肉。
    然后大手一挥：“好了，乖宝陪我吃饭，你们几个滚远点。”
    秦霄：“……”
    秦千乘兄弟几个：“……”
    无辜的阿朗：“……”
    “阿爷爱吃妖妖做的菜，以后我天天给阿爷做，今天阿爷和大哥班师回朝，正是我们一家子大团圆的时候。”
    虞姨娘帮着她忙活完一大桌子菜，回蔷薇苑了。
    秦妖娆吩咐瑞珠：“你去蔷薇苑将虞姨娘喊来。”
    秦老将军和秦霄都很震惊。
    妖妖以前最看不起后院那个像狐媚子一样的女人，怎么如今跟她走得这么近？
    那女人还搬来了与妖妖相邻的蔷薇苑？
    因为是秦妖娆说让去喊人，老将军虽不喜虞姨娘，终究没有说什么。
    虞姨娘那边，她知道秦妖娆一片好心。
    她一个在老将军面前犯过错的姨娘，能从后院搬回蔷薇苑，还能得三公子点头，帮着照看秦颂和阿朗，已是莫大的福分。
    怎么敢跟老将军同桌而食？
    虞姨娘知道分寸，让瑞珠帮她推脱身体不适，没来清荷苑。
    因为少了虞姨娘，秦妖娆脸上有些失落。
    这更让老将军沉下了眼眸。
    妖妖变了不少，看来他和秦霄去边境这段日子，将军府一定发生过不少事情。
    他的乖宝亲自下厨做了这样一大桌子菜，他不能辜负，老将军替秦妖娆将碗里的菜夹得堆成小山，然后招呼动筷子开吃。
    “哼，便宜你们几个臭小子！”
    阿朗被喊成臭小子，一点儿也没有觉得不好。
    因为越是这样，就证明秦老将军将他当成将军府的孙子，对他和秦颂还有几位哥哥一视同仁。
    秦老将军哄秦妖娆，痛骂他们几个，阿朗也跟着秦颂他们几个赔笑。
    老将军吃一口菜就赞不绝口，将秦妖娆夸成全京城第一，就是宫里的皇子也配不上他家乖宝。
    一顿饭吃得精彩纷呈。
    吃完饭，秦妖娆亲自打湿帕子，扭干净递给秦老将军。
    秦老将军眼眶再一次红肿，擦一把脸将帕子递还给回来，冲秦颂阿朗吼道：“乖宝做了一桌子菜累，要歇着，你们两个不许缠着老子的乖宝。”
    “还有你们，滚去书房，老子有话要问。”
    秦霄性子虽闷，也想问问秦妖娆将军府发生过什么？
    知道老将军找老二老三要问这个，怜惜的看一眼秦妖娆，跟着一起去了书房。
    几个男人进书房后，很快传来老将军暴跳如雷的怒吼声。
    “没用的东西，连妹妹都护不住，老子要你们有鬼用？”
    “老子出征将军府交到你们手上，你们竟敢让乖宝受天大的委屈？”
    “夜楚小白脸长得丑死了，还敢嫌弃我家乖宝？”
    朱管事寻到书房门口，被老将军气震山河的气势吓到。
    要不要禀报三皇子登门的消息？
    三皇子退亲便罢，见将军府如今复又荣耀，还想抢他家王爷看上的人，何不承受老将军的雷霆之怒？

 第122章 负荆请罪

    朱管事只犹豫一下，冒着风险敲响将军府书房的门。
    “老将军，三皇子登门拜访！”
    书房里的暴吼声截然而止，随后秦老将军怒气冲冲打开书房门：“欺负老子的乖宝，他还敢登门？当老子是死的。”
    老将军瞪大眼睛：“你让他入府了？”
    秦老将军一怒，朱管事打了个寒颤。
    到底是征伐沙汤的老将，一怒之下身上迸发出的威压，让人遍体生寒。
    特别是秦老将军还在气头上，朱管事更感觉他眼神像刀子般犀利，一眼扫过来像是能将他给碾碎了。
    倘若他不是伺候过汉王的人，真会被秦老将军吓破胆。
    “没！二公子上次吩咐过，老奴没让他进府。”
    朱管事大着胆子：“他人在府门口等着，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府门口来了不少瞧热闹的，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咱们府上将人拒之门外，传扬出去总归不好听，会有损小姐的名声。”
    “退婚的是他，他这是还要逼上门威胁老子？”
    秦老将军怒目圆瞪：“翅膀硬了，敢威胁到老夫头上，老子揍不死他……”
    三皇子这次来将军府阵仗很大，身边跟了心腹幕僚，坐着马车招摇过市来的将军府。
    京城谁都知道他与将军府的恩怨。
    所以三皇子府的马车后边，远远跟着一堆瞧热闹的。
    朱管事进府通报的功夫，三皇子修长的指尖微挑起马车车帘。
    “孙幕僚，当真要如此行事？”
    “这也是娘娘的意思。”
    孙幕僚进言：“秦老将军立下大功，明日的庆功宴，论功行赏皇上极有可能册封他为大将军，日后掌控三军秦家大权在握，后宫的几位娘娘已经存了拉拢的心思。”
    “秦老将军当初在边关通敌的消息传开，皇后娘娘曾送赏赐到秦府示好，就算东宫不选侧妃，那七皇子与秦姑娘一般年岁，皇上很有可能为了弥补将军府，给七皇子和秦姑娘赐婚。”
    孙幕僚细细分析：“七皇子和东宫太子一母同胞，若秦姑娘真嫁给七皇子，东宫有了将军府的助力，对殿下大大的不利。”
    “娘娘剑走偏锋，让殿下跪在将军府负荆请罪，是笃定老将军会念着与周家的情分，不与殿下计较。”
    孙幕僚打着如意算盘：“老将军原谅殿下，当初私自上门退婚的事情不作数，胜券在握的人是殿下，三皇子殿下娶了秦姑娘，身后有将军府助力的人不是东宫，而是殿下。”
    三皇子以为，秦老将军未必会念着与外祖的交情。
    他最了解，老将军将秦妖娆当成眼珠子疼着。
    也正是因为老将军疼他的孙女没有下限，所以才养成了秦妖娆娇纵蛮不讲理的性子。
    “如此行事，着实犯险。”
    三皇子皱着眉头：“以秦老将军暴躁易怒的性子，有可能为了秦妖娆将我打出将军府。”
    “那不就更好了！”
    孙幕僚神秘莫测笑笑：“当朝皇子跪在将军府门口负荆请罪，秦老将军仗着军功，痛打皇子。打的是谁的脸？”

 第123章 岂会忘恩负义

    “事情在京城传开，明日庆功宴皇上还会将执掌三军的权力，交到性情莽撞的秦老将军手上吗？”
    孙幕僚眸色幽深：“秦老将军不能执掌三军，就算殿下与秦姑娘的婚事不成，将军府也不能成为东宫的助力对殿下不利，这就是娘娘计谋的奇妙之处。”
    踏春宴时，夜楚还以为秦妖娆愿意让柳昌接近，是对他在耍欲擒故纵的手段。
    然而，秦家兄妹却毫不手软坑他五十万两银子，掏空了整个三皇子府。
    想到柳如月说，早在京郊庄园，秦妖娆已经跟姓苏的学子不清不楚。
    她现在行事，让他愈发捉摸不透了！
    皇后娘娘在将军府最难时施过恩，秦老将军一怒之下真转头帮着东宫对付他，那他很难翻身。
    夜楚眸色黯沉，背负起孙幕僚准备的荆条下了马车，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将军府门口。
    “三皇子跪了！”
    “三皇子这是在干什么？”
    “堂堂皇子之尊，竟给秦老将军跪了？”
    “三皇子这是因为与秦姑娘退亲，在负荆请罪，他可是三皇子啊，竟跪在一个臣子府门口？”
    “以皇子之尊，竟肯跪下赎罪？”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秦老将军该原谅三皇子了吧！”
    府门口看热闹的人一脸震惊，很快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三皇子在将军府门口下跪，引得京城瞧热闹的人往将军府蜂捅而来。
    秦老将军一出大门，看到跪在府门口的三皇子，还有府门口人山人海瞧热闹的，气得仰倒。
    堂堂皇子之尊，跪在将军府门口，京城百姓会如何议论？
    宫里皇上又会怎么看？
    秦老将军怒火滔天：“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上门负荆请罪！不该起了退婚的念头。”
    秦老将军一声怒吼，将军府门口的地砖抖了三抖。
    夜楚压下心里的恐慌，一磕到底：“当初与妖妖的亲事，是父皇下旨赐婚，我受小人挑唆，上门说要退亲作不得数。”
    秦老将军气死了！
    当他家乖宝是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成！
    说要退亲就退亲，说退亲不作数，她家乖宝还要嫁去三皇子府。
    没这么欺负人的！
    “念在与周家的交情，老夫问你一句，你当真只起了退婚的念头？”
    秦老将军气得眼眶涨红，捏紧手上的鞭子：“军中谣传老夫通敌叛国，三皇子难道不是怕老夫牵连你？”
    感受到老将军身上的杀意，夜楚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将军府门口看热闹的人很多，秦老将军再疼爱秦妖娆，也不可能在府门口对他下杀手。
    “秦家与周家是世交，我外祖在世时，曾说老将军与他老人家虽不同姓，却是情同兄弟，老将军将妖妖许配给我，又教导我习武，在边关更是救本皇子一命，对我有大恩。”
    夜楚声情并茂：“老将军如此对我，本皇子一直念着老将军的好，对您老一片孺慕之情，又岂会忘恩负义？”

 第124章 卑鄙小人

    “我与妖妖退亲，绝不是因为京城流言，怕受您老牵连。”
    想到柳如月在踏春宴跟他说的那些，夜楚灵机一动：“本皇子与妖妖退亲，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误信了小人谗言，说妖妖不守妇德，与外男过往甚密……”
    “尔个竖子，欺我将军府至此，竟还敢污老夫孙女名节？”
    府门口那么多瞧热闹的，三皇子竟往他家乖宝身上泼脏水？
    秦老将军胸脯剧烈的起伏，气得快吐血了，额上青筋毕露，手将鞭子捏着咯吱一声响，要往跪地的三皇子甩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在门后瞧热闹的秦妖娆娇喝失声：“阿爷！”
    秦老将军残存的一丝理智回来了，意识到发生什么，再看看府门口蜂捅而至的人，鞭子没甩出去。
    秦妖娆深吁一口气！
    庆幸秦老将军没有狠抽夜楚一鞭子。
    他到底身份尊贵，府门口又黑压压一堆瞧热闹的，要是这一鞭子抽下去，哪怕此次阿爷征西战功显赫，也不好收场。
    将军府会因此获罪！
    她在清荷苑，听到瑞珠说三皇子登门，老将军怒气冲冲拿了鞭子出府，感觉此事不同寻常，跑到府门口瞧见好不热闹。
    曾嫌她粗鄙痴缠的三皇子，竟跪到了将军府门口负荆请罪，说阿爷在边关下落不明他上门解除婚约一事作不得数。
    前世，并没有发生这么轰动的一幕。
    秦妖娆在府门后瞥见三皇子府那辆马车的帘子无风自动，眼眸沉了沉。
    马车里还有人跟三皇子一同前来。
    将军府门口这场热闹，应该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筹谋。
    眼看着秦老将军捏紧鞭子要朝夜楚甩出去，秦妖娆喊一声，见秦老将军收紧鞭子，她这才出将军府，一步一步朝夜楚走过去。
    “敢问殿下可是三岁孩童？”
    夜楚看着一双精美的绣花鞋，落在他几步远的地方，感受到了一种屈辱。
    跪老将军也罢，到底他算是与外祖有深交的长辈。
    他岂能跪一个无知蠢女人？
    夜楚恼怒不甘回应：“不是！”
    “既不是三岁孩童，如何会听信小人谗言？”
    秦妖娆眼睛涨红：“难道三皇子殿下身居高位，却不能明辨是非？可惜了，淑妃娘娘还对三皇子寄予厚望！”
    夜楚懵了！
    他以为将军府这个蠢女人在羞辱他负荆请罪，是三岁孩童所为，没想到却中了这她的圈套。
    他一个皇子，不能明辨是非，如何有资格与太子相争？
    特别是她说母妃对他寄予厚望，这不是在召示他的野心吗？
    府门口的事情传到宫里，那他就是在引火烧身。
    夜楚不敢大意，急中生智道：“正是因为母妃对本皇子寄予厚望，希望本皇子知书守礼，修德修心，本皇子才知道以此为戒，犯下过错要负荆请罪。”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三皇子当真品德高尚，有气节风骨。”
    “堂堂皇子，能屈能伸……”
    秦妖娆：“……”
    秦老将军和秦家儿郎：“……”
    真是小瞧了这个卑鄙小人！

 第125章 若有违背，当如断发

    将军府的宝贝被如此欺负，秦家男儿一个一个要炸。
    秦千乘急得要上阵帮自家妹妹撕伪君子，秦妖娆突然悲恸的哭了。
    “三皇子，当初你上门退亲，还大雪天跑来将军府京郊庄园索要定亲信物，妖妖已经将定亲的簪子还你。”
    秦妖娆拿手绢抹了抹眼泪：“你都说了，我阿爷通敌叛国，将军府不能成为你的助力，还会牵连你，你有大谋略，退亲是万不得已，真的，妖妖不怪你。”
    “妖妖对殿下一片深情，岂会阻挡你大鹏展翅一飞九天？”
    秦妖娆哭得更伤心了：“只是，你说要娶如月妹妹，让我给你做妾，妖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我虽心悦于你，但到底身在将军府，我阿爷和秦家的列祖列宗征战沙场，一身气节风骨，妖妖虽不及万一，也绝不会给人做妾。”
    “说好了定亲之物还你，你我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牵扯，如今你跪在将军府门口是做什么？”
    秦妖娆神情里夹着一丝悲愤：“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王！三皇子当初立誓与我秦家恩断义绝，现在却跪在一个臣子家门口，难道是想陷我阿爷不义？”
    “亏我曾对你一片深情，不忍心阿爷连累你，愿意与你解除婚约。”
    “你却恩将仇报，要陷我阿爷于不仁不义之境，要让当今圣明的皇上责罚君不君，臣不臣。”
    秦妖娆伤心欲绝，声泪控诉：“我将军府自问没有一点对不起你，我阿爷教你习武尽职尽责，去边关历练时，以命相搏也要护你周全。”
    “殿下却如此薄情寡义，先是与如月妹妹暗通款曲，然后大雪天逼上庄园威胁我识趣点归还定亲信物，现在我阿爷才得了军功回京，又跪在府门口想陷我阿爷于不义。”
    “我秦妖娆，当初真是将一腔痴心付错了人，对不起阿爷，对不起诸位哥哥，要负荆请罪的不是殿下，是我秦妖娆。”
    秦妖娆摊开手，阿朗已经小跑着将一把剪刀递上来。
    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任一头秀发散落下来。
    然后眼神决绝执起剪刀：“三皇子如此逼迫我阿爷，我秦妖娆在此立誓，此生哪怕不嫁，也绝不再与三皇子有一丝牵连。”
    “若有违背，当如断发！”
    咔嚓一声，一截青丝在风中飘散，府门口瞧热闹的人陷入深深的震撼中。
    夜楚更是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惯上了薄情寡义的名声。
    他招摇过市引到将军府瞧热闹的人，谁都知道他不顾有恩的老将军，当初落井下石逼上门退亲。
    如今老将军打了胜仗回来，又想借着负荆请罪，逼迫老将军继续他与将军府小姐的婚约。
    孙幕僚步步算计，老将军只差一步中了圈套，可惜被将军府小姐阻止了一切。
    将军府小姐是个变数！
    如今负荆请罪不成，反而让三皇子名声受累。
    孙幕僚已无力回天……
    三皇子一身狼狈离开了将军府，府门口瞧热闹的人也尽数散去，只有街角不远处静静泊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没有动。

 第126章 阿爷太生猛

    秦妖娆割发断义，让三皇子与将军府从此再无牵扯，还成功让三皇子惹一身骚。
    经此一事，三皇子在京城积累的贤名要消失殆尽了！
    朱管事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秦姑娘太猛了，不等王爷出手，已经化解了孙幕僚的毒计。”
    他犯愁啊！
    好不容易隔岸观火，给他家王爷制造一个英难救美的机会，结果秦妖娆三两下狠狠收拾了三皇子。
    他家王爷已经拉拢几个小舅子，眼看着有一个在老将军身边开眼的机会就这么错过。
    他还打着如意算盘，让他家王爷救将军府于危难，彻底折服老将军，好早日将王妃领进门。
    朱管事遗憾不已，汉王看向消失在将军府门口的那抹倩影。
    “本王的小白兔咬人，下嘴够狠。”
    将军府门口的事情闹大了，要惹恼某些极难缠的。
    他眸眼已是染了笑，难得的夸朱管事一句：“你做得很好，本王的机会来了。”
    还有机会？
    朱管事一头雾水。
    不是啊！
    人都散了，哪有机会，哪有……
    秦妖娆在府门口声泪俱下，回府后眼眶还红肿着。
    老将军心疼得不行：“哎哟，阿爷的乖宝，眼睛哭疼了吧？都是夜楚那小白脸惹你伤心，长得丑死了，当老子的乖宝稀罕他。”
    “乖宝不哭哦！”
    老将军手足无措哄着：“别惦记小白脸，明日宫里庆功宴，皇上犒赏此次立下大功的西征将领，阿爷替你挑个力气最大长得最壮实的小子……”
    长得最壮实力气最大？
    这就是阿爷替妹妹挑夫婿的眼光？
    除了秦霄感觉老将军这样挑不错，秦家兄弟几个头皮一阵发麻，秦颂和阿朗对望一眼，皱起了眉头。
    壮得像一头牛的汉子，将阿姐扛起来的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秦颂感觉分明他这样长得好看的，才配得上他家阿姐的嘛！
    秦妖娆噗嗤一声，被老将军逗笑了。
    她真不伤心！
    从京郊庄园醒来那一刻，她已彻底了断对三皇子的痴念，若非要说他在她心里还有痕迹，那也是刻骨的恨意。
    前世她在柳如月手上吃过不少闷亏，偏今日跪在府门口那人，还吃柳如月示弱那一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那她就示弱扮可怜。
    比起他的咄咄逼人，这种以柔克刚的招数杀人于无形。
    他跪在将军府门口引来瞧热闹的人，现在都知道他是个忘恩负义，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也知道了他跪在将军府门口，是逼迫阿爷，德行有亏。
    秦妖娆以前那么喜欢三皇子，老将军还怕她伤心，这会儿秦妖娆笑了，老将军也笑了。
    “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雨过天晴，秦老将军咧嘴大笑：“回京那天入宫面圣，皇后派人传话，说庆功宴时让老夫带着你，明儿乖宝你好好瞧瞧，瞧中哪个，阿爷给你扛回府。”
    秦妖娆：“……”
    抚额！
    她家阿爷太生猛。
    站在一旁的秦陌眸色沉了沉！
    明日庆功宴，妖妖也要跟着入宫？

 第127章 深不可测

    今日府门口三皇子一跪，差点毁了妹妹名节，让将军府置于险境中。
    还好妖妖机敏，转危而安。
    没发生府门口那一幕，秦陌还放心秦妖娆跟着秦老将军入宫，但今日为化解将军府危局，因此得罪了三皇子背后的淑妃娘娘。
    明日进宫，怕是惊险重重。
    秦陌眸子黯沉了一下：“阿爷，我还有事要赶去国子监一趟。”
    “老子稀罕你，整天文绉绉的看着碍眼。”
    这些臭小子老跟他抢乖宝，眼不见为净。
    秦老将军大手一挥，无情道：“滚吧！”
    秦陌绕道后门，远远瞧见刘学子和人在墙根下说话。
    那个拉着刘学子闲聊的中年男子，瞧见秦陌出现，朝刘学子拱拱手走了。
    秦陌见离开的人神色不对，问刘学子：“那人是你故旧？”
    “我从外地入京，在京城哪有什么故旧？”
    刘学子奇怪道：“他自称是苏学子的远房亲戚，要来投奔他，我说苏学子租住在将军府风轩苑，怕是多有不便，他打听几句苏学子的事儿离开了。”
    打听汉王？
    还自称是汉王的远房亲戚？
    这可有趣了！
    秦陌眸子微凝，跟刘学子寒暄几句进了风轩苑……
    发生过将军府门口的事情，秦妖娆要随老将军入宫，虞姨娘也很担心。
    三皇子后悔与妖妖退亲，弄出跪在府门口负荆请罪的招数，是为了逼将军府就犯，继续与三皇子府的亲事。
    为此，还不惜往妖妖身上泼脏水。
    也幸好妖妖在她的教导下，越来越机敏，懂得不要以硬碰硬，用以柔克刚的招数搏得人同情，然后狠狠踩回一脚。
    只是这一脚，到底踩得太狠，彻底得罪三皇子一系。
    负荆请罪这等狠招，不像是三皇子能想出来的。
    很有可能背后有淑妃娘娘的手笔。
    昨天府门口那么多瞧热闹的人，三皇子没沾到一点便宜，反而成了德行有亏、背信弃义的小人。
    如此等于断了三皇子声誉。
    淑妃娘娘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想到秦妖娆入宫有可能遭遇什么，虞姨娘替秦妖娆梳装打扮时忧心忡忡。
    “妖妖，不如别进宫了吧！”
    虞姨娘替她出主意：“就说染了风寒，想来皇后娘娘不会怪罪。”
    发生了昨天府门口那一幕，秦妖娆也知道入宫不会平静。
    但是！
    她为了大哥秦霄，一定要入宫。
    前世就是征西回朝的庆功宴上，发生过一件大事，让大哥身陷牢狱之灾。
    只有她入宫，才能阻止这一切。
    并且她已经将三皇子一系得罪狠了。
    三皇子不可怕，他背后得宠的淑妃娘娘才可怕。
    那个女人深不可测！
    她昨天割发断义，彻底了断将军府与三皇子府的牵扯不说，还指责夜楚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她让夜楚背负恶名，等于断了他夺嫡的可能。
    淑妃娘娘一定对将军府恨之入骨。
    就算庆功宴上不做什么，以后也绝不会放过将军府。
    与其防不胜防，不如主动出击，拉拢对将军府有善意的皇后娘娘。

 第128章 早点抱上娃娃

    感受到虞姨娘的担忧，秦妖娆挽好发髻后握住她的手：“姨娘别担心，入宫后我会小心行事。”
    “你如今的主意愈发大了，姨娘情愿你像从前那般不知事。”
    已经无法阻止秦妖娆入宫，虞姨娘叹气：“宫里的女人深不可测，入宫后一切小心，姨娘知道你存着拉拢皇后娘娘的心思，入宫后想借机会先去凤栖宫谢恩，切忌不可如此行事。”
    “皇后和她背后的势力，的确不能容忍有人觊觎太子之位，上次派人来将军府送赏赐，也有示好之意。”
    虞姨娘替她分析：“但皇后一向有贤良淑德的名声，至少在明面上不会与得宠的淑妃相争，让皇上不喜，咱们行事太过显露，会适得其反……”
    秦妖娆惊出一身冷汗。
    拉拢皇后，不惧淑妃的算计，她到底想得太简单。
    皇后岂会为了将军府与得宠的淑妃交恶？
    自古帝王多疑！
    皇后要是与将军府走得太近，会引起皇上的忌惮，甚至让皇上猜测将军府有不臣之心。
    她一心只想着保全将军府，没往深了想，幸好有虞姨娘提醒。
    虞姨娘亲自动手给秦妖娆打扮，上了马车后，让跟她一同入宫的一老一少瞪直了眼睛。
    秦老将军不敢置信看着眼前娇滴滴的美人儿。
    “我家乖宝也太好看了吧，阿爷现在后悔答应皇后娘娘带你入宫。”
    秦老将军一副恨不得将秦妖娆藏起来的样子，眼睛瞪得老大：“不行，我家乖宝这么好看，不能便宜了哪个臭小子。”
    秦霄从来不知道，打扮过的妹妹能美成这样。
    他一向不爱说话，这会儿忍不住开口：“妖妖嫁出去要受委屈，阿爷给她招个上门婿。”
    “上门婿好啊，上门婿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他要敢欺负老子的乖宝，老子抽得他哭爹喊娘。”
    秦老将军狠狠一拍大腿，咧开嘴大笑，显然对秦霄给他出的主意很满意。
    且看他顺眼不少：“难为你闷葫芦的性子，还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老夫今天入宫就替妖妖捉个上门婿，早点成亲，老夫也能早点抱上娃娃。”
    秦霄一本正经接话：“孙儿教他武功！”
    “不成，老子教。”
    抢了他的乖宝，还要抢乖宝生下的乖娃娃。
    这几个赔钱货孙子怎么那么讨厌……
    秦老将军怒目圆瞪：“妖妖生下了乖娃娃，你们兄弟几个给老子滚远点。”
    秦霄不甘示弱：“天上雷公，地下舅公，孙儿是娃娃他大舅。”
    秦妖娆：“……”
    她什么时候有的娃娃？
    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阿爷和大哥，秦妖娆一阵无语。
    凤栖宫内，皇后盛妆已毕。
    在一旁小心伺候的宫女禀报：“皇上要赏赐的西征将领，已经陆续入宫，娘娘现在可要起驾甘泉殿？”
    皇后点点头！
    “将军府小姐可曾入宫？”
    宫女禀奏：“回禀娘娘，入宫了，跟着秦老将军入宫，没来咱们凤栖宫谢恩，人已经进了甘泉殿。”
    蠢作者也是个闷葫芦，越来越不会互动，难怪书评区一片安静（捂脸）此处强行互动一下，行不？

 第129章 惊呆的模样

    将军府被通敌叛国的流言斐语中伤时，是皇后赏赐了将军府，替将军府撑腰。
    这是天大的恩情。
    凤栖宫的人以为秦妖娆入宫来，会先来皇后这儿谢恩。
    结果那位将军府小姐竟径直跟着秦老将军去了甘泉殿的庆功宴。
    “娘娘，可要传召将军府小姐来凤栖宫？”
    “不用了！”
    皇后仪态万方笑笑：“本宫和皇上，不能让西征有功的将领们等太久，这就摆驾甘泉殿吧！”
    秦老将军是此次西征的有功之臣，他和秦霄秦妖娆一到甘泉殿，太子已经带着将领们出来相迎。
    “见过老将军！”
    太子拱手：“此次西征，老将军威名赫赫，只领一万精锐深入大漠，奇袭龙庭，扬我蒙国神威，当居首功。”
    “当不得太子如此夸赞。”
    在秦妖娆眼里不靠谱的阿爷，进宫后不苟言笑，颇有几分威仪：“老夫也是被逼入大漠，机缘巧合攻下大漠龙庭。”
    “自古入大漠者无一生还，老将军深入大漠，还能奇袭龙庭扭转战局，建下奇功，令人钦佩。”
    太子与秦老将军相聊甚欢的样子，昨天在将军府吃过大亏的三皇子，脸色阴沉看着跟在老将军身侧的秦妖娆。
    反倒是与太子一母同胞的七皇子，一脸崇拜注视着老将军，然后他插不上话，于是将目光移到秦霄和秦妖娆身上。
    他看一眼秦妖娆，竟离奇的脸红了，还朝她和秦霄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
    当朝七皇子竟是这么害羞的性子？
    秦妖娆感觉七皇子跟秦颂一样，性子很是有几分可笑，浅浅的抿嘴笑了。
    秦老将军显然也注意到了秦妖娆的动作，看到七皇子眼前一亮。
    但一想到他是皇家的男儿，还是皇后所出。
    怎么做将军府的上门婿？
    他是打定主意不想让他的乖宝再与皇家有一丝牵扯。
    所以秦老将军与太子说过话，马上开始猛瞧殿内那些青年将领，只是左看右看，感觉这些人看起来还不及秦霄力气大威武壮实。
    一个一个配不上他家乖宝的啊！
    秦老将军忙着为他的乖宝物色夫婿，这时候有太监喝唱：“皇上贺到！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汉王殿下驾到！”
    “淑妃娘娘驾到！”
    “丹阳公主驾到！”
    “……”
    秦妖娆听到汉王驾到，跪地见驾时，心虚的抬眼要偷偷看他。
    可惜她前边跪了黑压压一片的武将，这些武将高大得很，将她小小的身子淹没在人群后，挡住了她的视线。
    陪在太后娘娘身侧的汉王，却是瞧见了跪在后边娇小的身影，小丫头看着还想仰起头来偷瞧他。
    被他兄长秦霄扯一下衣袖，没敢轻举妄动。
    汉王恶趣味的瞥了瞥嘴。
    她在京郊梅园扬言他是秦颂最合适的姐夫人选，还说早心仪于他，一心想要嫁他。
    瞧见她要嫁的人是谁，小丫头会是如何惊呆的模样？
    甘泉殿庆功宴开始，秦霄作为有功之臣，原本要挨着秦老将军坐下。
    但秦妖娆佯装胆劫，回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第130章 是祸躲不过

    秦霄以为秦妖娆害怕，弃了老将军身边的座位，跟着她坐在殿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这处角落实在太偏了，在甘泉殿一处廊柱后。
    视线被廊柱所挡，坐在桌前都看不到上首的皇上、皇后，太后以及汉王尊驾，只能依稀瞧见分位偏低的嫔妃和公主的位置。
    秦妖娆却暗暗吁一口气！
    如果大哥秦霄还坐在阿爷身侧，那就是与丹阳公主隔着大殿相对而坐。
    上一世就是如此。
    大哥秦霄与丹阳公主相对而坐，又喝了不少酒。
    酒壮怂人胆！
    他隔着大殿直直的看向丹阳公主，惹得丹阳不喜。
    后来因为饮多了酒头晕脑涨，借口去净手出殿透气，不知怎么冲撞了丹阳公主。
    丹阳公主是贵妃所出，最受皇上宠爱。
    偏贵妃生下丹阳后，年纪轻轻香消玉殒，所以皇上对丹阳公主的喜爱，与寻常的皇子皇女格外不同。
    他最宠爱的公主，竟被一个粗鄙的武将冲撞了？
    皇上盛怒之下将秦霄打入天牢。
    上一世，秦霄与丹阳公主这段孽缘，是将军府走向没落的开端。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秦妖娆打定主意今天这场庆功宴，一定要将大哥秦霄绑在身边，助他躲过一劫。
    现在她和秦霄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这个位置很难看清丹阳容貌。
    哪怕丹阳公主貌美倾城，他大哥也目力超群，甚至被丹阳美色所惊，直直盯着她看。
    丹阳公主也看不到她和秦霄。
    但，有些事情躲也躲不过去！
    秦妖娆躲在廊柱后品尝宫里的美食，坐在皇帝下首不远处的丹阳公主，好奇的四处张望。
    “父皇，儿臣听母后宫里的宫女说，秦老将军的孙女今天也跟着入宫了。”
    丹阳公主天真无邪开口：“儿臣怎么没瞧见她啊？”
    皇上见秦老将军身边空荡荡的，连立下军功的秦霄也不见了。
    “朕素来听闻老将军极宠爱孙女，莫非是没舍得将她带进宫来？”
    哎哟！
    连皇上也问起他的乖宝。
    可见宫里都知道他家乖宝最好。
    皇家媳妇儿难做。
    她家乖宝扯着他大哥坐到甘泉殿偏僻的角落，是不想再跟皇家的白眼狼扯上干系。
    秦老将军起身回禀：“今天是皇上宴请有功之臣，臣的孙女儿能入宫来，已经得皇上和皇后娘娘恩典，她坐在后边去了。”
    三皇子找上将军府退婚一事，皇上对将军府有愧。
    “果然是将军府的女孩儿，行事进退有度。”
    皇上朗声道：“她和丹阳年岁相仿，让她上前边坐着，陪陪丹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皇上亲自点名了，秦妖娆有什么办法？
    她去陪着丹阳也好，只要她寸步不离跟着丹阳公主，就算大哥嫌闷出去透气，也不会冲撞了她。
    秦妖娆只得从廊柱后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谢恩。
    然后再由宫女引着她在丹阳身边落座。
    秦妖娆坐下朝丹阳公主见礼。
    丹阳公主好奇的打量她：“秦姑娘，听说你和三皇兄的婚约取消了？”

 第131章 你血口喷人

    这位丹阳公主，对她退亲的一事很感兴趣，睁大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在打量她。
    想来她被退亲一事，同样也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
    毕竟女子被退亲，是天大的羞辱，而她不仅像个没事人，还敢跟着老将军进宫来赴宴。
    丹阳公主才好奇的吧！
    被退亲是事实，秦妖娆也懒得遮掩：“公主殿下，不是取消婚约，是我被退亲了。”
    秦妖娆落落大方，也不因为丹阳公主戳到她的痛处脸色不自在，与传闻中的粗鄙刁蛮不一样。
    “秦姑娘不难过吗？”
    丹阳公主更好奇了：“还是秦姑娘另有心仪之人，不会因为与三皇兄退婚一事难过。”
    秦妖娆：“……”
    顿了顿要接话。
    她和丹阳公主一阵交头接耳，已经落进了上首的皇上和皇后眼里。
    “朕就说，丹阳与老将军的孙女年岁相仿聊得来，皇后你看。”
    皇上满眼慈爱，朗笑失声：“丹阳在聊什么？”
    丹阳公主来不及开口，在另一侧陪着她的玲珑县主先一步禀奏皇上：“皇帝舅舅，秦姑娘说她不喜欢三皇兄，早在与三皇兄退婚前，心里早有了心仪的人选。”
    平地起了一声惊雷！
    一个与皇家议亲的女子，心里想的是别人，这对皇家是莫大的屈辱。
    饶是满殿将领上过战场杀敌，也被惊倒了。
    玲珑县主断章取义，惹恼了丹阳公主。
    丹阳公主惹怒的瞪她一眼。
    但玲珑县主显然不在意，反而讥笑一声：“听说秦姑娘在京郊梅园时，已经跟一个姓苏的学子走得近，为了感激苏学子救命之恩，还将整个将军府后宅腾出来，让一个外男住进去，这个苏学子怕是秦姑娘心仪的人选吧！”
    “对了，玲珑还听说为了秦姑娘，姓苏的学子和你表哥差点打起来，真是可怜我三皇兄背锅。”
    玲珑县主一脸替三皇子不值：“秦姑娘既与三皇兄有婚约，为何却跟别的男子不清不楚？可怜三皇兄因为秦姑娘不知俭点退婚，老将军回京后三皇兄还因退亲一事上门负荆请罪，却被秦姑娘羞辱，让三皇兄背负上德行有亏、背信弃义的污名。”
    秦老将军万万没想到，甘泉殿的庆功宴上，有人这样对付他的乖宝。
    将秦妖娆当成眼珠子疼的老将军，哪受得了有人污她名节。
    他忍不住站起身来，激动的瞪向玲珑县主：“你，你血口喷人！”
    征战沙场的老将，一怒身上带着杀伐之气。
    玲珑县主被吓得跌落在地：“皇帝舅舅，老将军要打杀了玲珑，玲珑好害怕！”
    “玲珑，今日是父皇为征西将领办庆功宴，不许再胡言乱语。”
    三皇子喝止了玲珑县主，跪地禀奏道：“父皇，儿臣上将军府退亲一事，是儿臣有错在先，跟妖妖无关。”
    “一个女子的名节多重要？秦老将军对儿臣有大恩，当初儿臣一时意气，将妖妖置于水火中，别说是负荆请罪，就是老将军要打杀了儿臣，儿臣也是心甘情愿的。”

 第132章 沉香木佛珠

    “是儿臣负妖妖在先，昨日上门负荆请罪，妖妖要泄气，儿臣并不怨恨她。”
    夜楚跪地内疚不已：“到底是儿臣与妖妖无缘，她能找到心仪的人选，儿臣是祝福妖妖的。”
    秦妖娆：“……”
    这个渣渣是柳如月附身了吗？
    她尚且从柳如月身上学到一点皮毛，倒打一靶的夜渣男却学到了柳如月的精髓啊！
    好一盆脏水！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三皇子！
    她要是什么也不做，那就成了背负皇家，不知俭点的女子。
    丹阳公主如果是被人挑唆对她好奇，那玲珑县主与夜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显然是今日庆功宴准备对付她的杀招。
    能想出这样一条毒计，步步为营将她置于人前，这应该是淑妃娘娘的手笔吧？
    果然，夜楚一脸愧疚将罪责全揽在身上。
    淑妃叹了口气：“皇上，到底楚儿和妖妖之间还是少了些缘分，周家与秦家世交，楚儿受些委屈也无妨。”
    “妖妖和楚儿的亲事，皇上和臣妾撮合也没用。”
    淑妃一双美目勾着皇上，伤怀道：“此事以后宫里宫外不提也罢。”
    玲珑县主和夜楚一唱一合，淑妃又说夜楚受些委屈也无妨，秦老将军和秦霄已是怒火中烧。
    他们家妖妖被淑妃算计了！
    昨天三皇子逼上门请罪，妖妖割发断义让夜楚背负德行有亏的骂名，这是淑妃的反击。
    当着满朝将领，玲珑县主和夜楚，成功将脏水泼到了将军府头上。
    倘若皇上下旨，妖妖和夜楚的婚事不得再提。
    那以后他们家妖妖成了与三皇子有婚约时，不知俭点那个，而欺负妖妖，踩着将军府的三皇子，却成了重情重义之人。
    秦老将军和秦霄的眸子已然涨红，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狠狠掐进掌心。
    感受到秦老将军神色不对，秦妖娆心里咯噔一下。
    阿爷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最受不得后宅阴损的招数。
    每个人都有逆鳞！
    她就是阿爷的逆鳞。
    阿爷和大哥在战场对敌时冷静，但淑妃如此算计她，想让她背负一身污名。
    以阿爷和大哥对她的疼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若有什么异动，轻则在御前失仪，重则成了叛逆之臣。
    眼看着皇上要答应淑妃，秦妖娆一步迈出，跪在大殿中央。
    “妖妖知道皇上最是圣明，玲珑县主往妖妖身上泼脏水，妖妖斗胆在御前辩驳一二。”
    秦妖娆笔直的跪着，头虽低着，却是脊背挺直，很有几分将军府的风骨。
    一句皇上圣明，让蒙元帝犹豫了。
    三皇子上门负荆请罪，打的什么主意，他知道。
    他在秦老将军下落不明时，上门退亲，有错在先。
    但皇儿到底是他最喜欢的皇子之一，岂能背上一身污名？
    淑妃要借着庆功宴替皇儿正名，他也有顺水推舟之意。
    这会儿秦妖娆一句皇上最是圣明，他若还打算让受委屈的将军府背负骂名，会令今日来庆功宴上的将领们心寒啊！
    蒙元帝还在犹豫，太后瞧见了秦妖娆跪下时，手腕上露出的一串沉香木佛珠。

 第133章 流言斐语不可信

    太后朝汉王看去，果然看到一向清冷的汉王，盯着秦老将军的孙女儿，眼睛里流露出关切之意。
    沉香木珠串，是她礼佛时在护国寺所求，汉王一向孝顺，怎么会让一直戴在手上的珠串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
    除非这个小丫头……
    太后猜测到什么，压下心里的惊喜，沉声开口：“将军府小丫头赞皇上一句圣明，皇上何不听听这丫头怎么说？”
    不插手后宫诸事，一向潜心礼佛的太后，竟出来说话了？
    皇后和淑妃惊到！
    眼看着昨天三皇子在将军府门口吃的闷亏，很快能扭转乾坤。
    淑妃想不明白，为何太后突然插手此事？
    好在她还有后招！
    淑妃知道太后开口，皇上会应允秦妖娆，只得不动声色。
    皇上最是孝敬太后。
    太后发话了，皇上点头：“那朕听听看，玲珑是怎么往你身上泼脏水的？”
    “玲珑县主也说是听说！”
    反正已经得罪狠了淑妃，就算她今日背负一身骂名，淑妃也绝不会放过将军府。
    秦妖娆挺直脊背，侧身看向玲珑县主：“玲珑县主说三皇子上门负荆请罪，被臣女羞辱，可有证据？”
    被秦妖娆点名，又被满殿将领们看着，玲珑县主只得走出来，也跪在大殿。
    “皇帝舅舅，昨天三皇兄上将军府负荆请罪后，满京城都在议论三皇兄德行有亏、背信弃义，难道不是秦妖娆污三皇兄名节？”
    玲珑县主狠狠瞪秦妖娆一眼：“你少假惺惺的，还要证据，这难道不是证据？”
    玲珑县主一句德行有亏、背信弃义，三皇子夜楚的脸沉了，淑妃也是脸色一僵。
    秦妖娆想笑，德行有亏、背信弃义，可不是她说的呢！
    是玲珑县主说的。
    “京城的人怎么会如此议论三皇子？流言斐语不可信啊！”
    “当初还有人传我阿爷通敌叛国呢，我秦家男儿铁骨铮铮，忠于蒙国朝堂，忠于皇上，岂会通敌叛国？”
    表了一回忠心后，秦妖娆委屈：“我阿爷忠于皇上，被议论是通敌叛国，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拣回一条命，三皇子这时候上门负荆请罪，京城的人又会如何议论我阿爷？”
    “妖妖觉得三皇子此举不妥，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皇子在逼迫我阿爷。”
    “所以昨天在将军府门口，妖妖割发断义，已经跟三皇子说清楚，既然已经上门退亲，这桩婚事就此作罢，也祝福他跟如月妹妹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妖娆质问玲珑县主：“玲珑县主，这有错吗？三皇子在我阿爷下落不明时，上门退亲，还找到京郊梅园要回定亲信物，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妖妖心里有怨气，难道不能说两句？”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是三皇子自己说的。
    玲珑县主被接连质问，一阵哑然。
    她到底对秦妖娆和夜楚退亲的细节一知半解，帮着夜楚在庆功宴上发难，也不过为了巴结得宠的淑妃娘娘。
    这会儿她被秦妖娆堵得哑口无言。

 第134章 她的杀手锏

    玲珑郡主恼羞成怒：“你少顾左右而言它！分明是你与那姓苏的学子不清不楚，三皇兄才找上门退亲的，你莫非想反咬一口不成？”
    秦妖娆点头：“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与苏学子有来往。”
    “皇帝舅舅，你看，她亲口认下了。”
    抓住了秦妖娆的小辫子，玲珑得意道：“苏学子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心仪苏学子，与苏学子早有往来，行事不知俭点。”
    秦妖娆还是点头：“没错，苏学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的确心仪苏学子。”
    秦妖娆这话一说出来，秦老将军和秦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秦老将军甚至暗暗咬牙，原来住后院的野小子竟然想抢他家乖宝？
    但他的乖宝啊，就算喜欢，怎么能这时候说出来？
    这样不是被淑妃和玲珑抓住了小辫子嘛！
    秦老将军和秦霄急，淑妃却是一脸诧异。
    为了对付不知死活的秦妖娆，她还派人去国子监找了姓苏的学子进宫。
    结果她还没祭出杀招，秦妖娆自己招了？
    想看他的小丫头如何应对的汉王，却是嘴角抽了抽。
    那个住在将军府后院姓苏的学子是他啊！
    妖妖竟当着满殿将领，当着秦老将军和皇兄的面，亲口认下心仪于他，这样他上门求亲时，老将军不能反悔吧！
    不过，谁都知道妖妖喜欢姓苏的学子。
    却不知道姓苏的学子是他这个汉王假冒。
    想到这个，汉王感觉苏遇那臭小子挺讨厌的。
    在甘泉殿偏殿候着的苏遇，狠狠打了个哈欠……
    秦妖娆笑着看向玲珑县主：“县主也说了，苏学子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妖妖是什么时候被苏学子所救？”
    “是在京郊庄园！”
    “在京郊庄园得知三皇子上门退亲，妖妖心急如焚，不懂往日的山盟海誓为何转眼成了云烟，想要亲自回京城找他问个究竟，结果马车在半路上翻车，妖妖差点没命，被苏学子所救。”
    秦妖娆继续说下去：“妖妖本就伤心欲绝，翻车受重伤余下半条命，这时候三皇子大雪天赶到京郊梅园，找妖妖索回定亲之物……”
    说到这儿，秦妖娆欲言又止。
    像是用了极大的意念平复心情，然后才红肿着眼眶继续说下去：“妖妖死过一回，才懂得放下，知道太过执着，不过给自己和三皇子徒添烦恼罢了！”
    “我与三皇子没了牵扯，又感念苏学子救命恩情，与他来往，难道是不知俭点？”
    太后看出一点门道了。
    苏遇那小子买下的庄园，听说与将军府京郊庄园紧临。
    昱儿的沉香木珠串，戴在将军府小丫头手腕上，怕是这个苏学子是昱儿假冒的吧！
    秦家小丫头不知道昱儿身份尊贵，就敢说心仪于他。
    不错不错！
    昱儿的王妃，岂能背上污名？
    太后开口：“你与三皇子无缘，苏学子又对你有救命之恩，既已解除婚约，与救命恩人往来，算不得不知俭点，知恩图报难能可贵。”
    淑妃：“……”
    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接连二三帮将军府？
    或许是她想多了！
    太后只是看在秦老将军战功显赫，行事才不偏不倚。
    她手上还有杀手锏，淑妃沉住气。

 第135章 她心仪的人

    “苏学子对妖妖有救命恩情，妖妖心里感激，知道他从外地来京城求学不易，腾出将军府后院给他和国子监学子入住。前院和后院已然隔开，将军府后院的门与国子监相邻，是一处独立的院落，这有何不妥？”
    秦妖娆匍匐在地朝皇上磕头：“将军府将后宅腾出来给外地入京的国子监学子提供便利，已与国子监签下契约，皇上可以派人查验。”
    “苏学子人品贵重，因他的救命之恩，三哥秦陌与他常有往来。”
    “妖妖早与三皇子解除婚约，又敬重苏学子人品，对他日久生情，心仪于他，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秦妖娆太能狡辩了！
    玲珑县主一时气恼：“听说那苏学子只是个富商之子，你弃三皇兄于不顾，心仪一个从商的，满身铜臭。”
    “苏学子靠头脑经商，不偷不抢，妖妖并不觉得低人一等。”
    秦妖娆怼玲珑县主：“说句大不敬的话，王侯将相又如何？人品贵重，才是挑选夫婿的首选，再说是三皇子退亲在先，妖妖并没有因为心仪苏学子背弃谁。”
    “好了，今天是庆功宴，玲珑你闹腾得太过了。”
    淑妃打断她：“周家毕竟和秦家是世交，本妃也不忍妖妖名节受损，早派了人去国子监请苏学子入宫，皇上何不宣此人进甘泉殿？到时候是非曲折，一目了然。”
    好好的庆功宴，竟因为玲珑不知分寸，扯出了小女儿家的恩怨情仇。
    皇上额头隐隐作疼，只希望尽快了结此事。
    “宣苏学子进殿！”
    等公公领着苏学子进殿，心里暗暗庆幸汉王这棵铁树终于开花的太后，故作惊讶喊出声来。
    “遇儿，怎么是你？”
    “太后娘娘，遇儿也不想进宫趟浑水啊！”
    苏遇跪地一脸无奈：“是淑妃娘娘派人来国子监，非要遇儿进宫一趟，淑妃娘娘派来的公公还要挟遇儿，说要是遇儿再不知好歹，会被国子监除名。”
    “当然了，淑妃娘娘最是深明大义，遇儿知道定不是淑妃所为。”
    苏遇信誓旦旦道：“定是办事的太监狐假虎威，欺负遇儿一身铜臭，上不得台面。”
    苏遇是太后最看重的苏家年轻一辈孙侄，入京来国子监求学，数次被太后传召入宫。
    苏家虽出了个太后，一向循规蹈矩。
    淑妃竟派人要挟苏遇？
    皇上勃然大怒：“淑妃，你可知罪？”
    “皇上，臣妾冤枉啊！”
    淑妃强压下心内慌乱：“臣妾请苏学子入宫，让以礼相待，是下边办事的阳奉阴违，臣妾一定严惩传话的奴才。”
    淑妃震惊得不行！
    秦妖娆心仪的人，竟是苏遇？
    且这个苏遇是太后娘家的人，是皇上亲舅舅所出的嫡孙。
    秦妖娆更震惊！
    一开始淑妃说已经将苏学子请进宫，她还担心昱大哥被淑妃算计，毕竟他只是一个商家之子。
    她打定主意，不管发生什么，哪怕将秦家牵扯进来，哪怕她背负一身污名，也要为了昱大哥的安危，护他这次入宫平安。

 第136章 宠弟狂魔

    结果她的昱大哥变成一个陌生人不说，还是太后的娘家人。
    那救她的那个昱大哥又是谁？
    秦妖娆震惊的睁大眼睛，实在没忍住：“你……”
    汉王就坐在太后身侧，从始至终，秦妖娆哪怕冒犯圣颜没抬头看一眼上首，他很无奈。
    虽说是她误会在先，只怕这次宫宴过后，小丫头要怨他了。
    “本王坐在这儿，你一直没瞧见。”
    汉王很无奈，朝皇上道：“皇兄，当初在京郊救下小丫头的人，是本王，那会儿皇侄已经与她退亲，本王亲眼看到三皇侄大雪天逼到京郊，找差点只剩一口气的小丫头索要定亲信物。”
    秦妖娆入宫前，虞姨娘数次提醒她，让她一定要收敛，不可大胆直视圣颜，为秦家招来祸患。
    这会儿听到熟悉的声音，秦妖娆震惊的仰头，然后忽的脸一阵滚烫，像是被火烧过。
    天啦天啦！
    昱大哥竟是汉王？
    她都干了什么。
    她在京郊梅园时，说她心仪汉王，脸不红心不跳说汉王是秦颂最心仪的姐夫人选。
    国子监在租约上盖下印鉴时，昱大哥问她可曾改变心意，她还硬着头发说一直心仪汉王，唯一的念想是以后嫁入汉王府为妃。
    然后刚刚当着满朝将领，皇上和太后的面，说她心仪苏学子。
    现在这个苏学子变成了昱大哥，昱大哥是汉王。
    一想到他是汉王，自己还数次在他面前表白，说心仪于他，非他不嫁，秦妖娆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枉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
    他静静看着自己数次表白，一定在背后憋着笑逗她玩吧？
    当朝德高望重的汉王殿下，竟是这等恶趣味……
    秦妖娆与他四目相对，一时心里五味杂陈，震惊有之，羞愧有之，气恼有之，总之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小丫头这样的瞪着他，汉王有几分心虚。
    她在跟他置气吧？
    不是淑妃和三皇子闹这一出，要算计他的小丫头，他可以挑个日子直接上门求亲，也不用担心她在庆功宴上被人算计，急着进宫。
    汉王顿时看淑妃母子十分不顺眼了。
    “本王亲耳听皇侄说，秦老将军通敌叛国的名声传开，将军府已经不能成为他的助力，亲口听他说，他有大抱负。”
    汉王冷睨一眼淑妃，不闲不淡开口：“按说皇兄的后宫，本王不该评头论足，但皇兄宠爱妃嫔便罢，乱了纲常，难说不会助长某些人的野心。”
    蒙元帝是个宠弟狂魔！
    若说对太后是孝顺，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那是言听计从，甚至恨不得与他共享天下江山。
    可惜汉王非要屈居于国子监，不肯插手朝堂政事。
    这会儿亲耳听到，皇儿这个孽障，不但上将军府退亲，还在人家秦妖娆因他遇险只剩下一口气时，逼到京郊庄园索要定亲信物。
    “好一个薄情寡义的孽障，装出一副深情重义的样子，朕差点被你蒙骗。”
    “滚出宫去！”
    蒙元帝勃然大怒：“没有朕的传召，不得入宫。”

 第137章 大势已去

    想到三皇子上门负荆请罪，淑妃为了不让孽障背负骂名，竟往有功的征西将领身上泼脏水。
    差点陷他于不义，让军中将领对他这个君王心寒。
    更别说，三皇子说有大抱负，是得宠的淑妃助长了他的野心。
    蒙元帝被汉王一提醒，如醍醐灌顶。
    乱了纲常，为夺嫡皇子们互相残杀，不是他想看到的。
    再宠爱淑妃，皇上也冷下脸：“淑妃失仪，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迈出玉蝉宫一步。”
    淑妃花容之色：“皇上……”
    淑妃还要说什么，太后在一旁点头：“惑乱纲常，会助长大祸，皇上以祖宗基业为重，哀家心甚慰之。”
    不理后宫争斗的太后都发话了，淑妃知道大势已去。
    秦家小丫头，竟能得汉王撑腰？
    今日庆功宴踢到了铁板，淑妃知道只有乖乖禁足在玉蝉宫，等皇上消气，她和三皇子才有一线生机。
    淑妃跪地离开后，皇上看向秦老将军：“三皇子有错在先，与将军府的婚约就此作罢。”
    “将军府孙女一身气节风骨，不堕将军府威名，乃奇女子也！”
    皇上看一眼偷偷瞧秦妖娆的七皇子：“朕做主，给秦姑娘和七皇子……”
    皇上要说给秦姑娘和七皇子赐婚，太后一阵气结。
    昱儿从不插手朝堂政事，却独独护着将军府小丫头，皇上竟没看出来？
    太后要阻止皇上赐婚，汉王先一步开口了：“三皇侄与将军府的婚约闹成这样，这次拿下大漠国，秦老将军又战功赫赫，皇兄不如开恩，允了将军府小丫头自行择婿。”
    蒙元帝有些懵了！
    他的七皇儿，被皇后教导得很好。
    并且皇后也在他面前提过，秦家姑娘不错，他的七皇儿在秦家小姑娘跪着与玲珑争辩时，悄悄瞧过她好几眼。
    若是赐婚，这定是一桩美满姻缘。
    不过自家皇弟开口，蒙元帝到底犹豫了。
    秦老将军和秦霄也不想再让秦妖娆跟皇家牵扯上，这次要不是有汉王插手，只怕妖妖要背负一身污名。
    秦老将军觉得替将军府说话的汉王很顺眼，抓住机会跪出来。
    “求皇上开恩，允老夫的孙女自行挑选夫婿。”
    秦霄也跪地：“求皇上开恩，允末将的舍妹自行挑选夫婿。”
    七皇子和秦妖娆年岁相仿！
    不能给秦妖娆和七皇子赐婚，皇上有些遗憾。
    但想到如果允了将军府让秦家姑娘自主择婿，让七皇子多去将军府走动走动，他皇儿一表人才，想来也能搏得小姑娘芳心。
    蒙元帝答应了：“朕允了，秦老将军的孙女自行择婿。”
    秦妖娆也不想再跟皇家有牵扯！
    皇后在将军府危难时赐下赏赐，对将军府有恩，但经虞姨娘提点，她细细观察发现皇后也不简单。
    摆脱了淑妃，她不能再让将军府卷入皇权之争。
    皇后的恩情以后再报吧！
    秦妖娆跪地谢恩后暗暗吁一口气，坐在丹阳公主身边。
    瞧见汉王不时往她的方向看，嘴角还勾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她恼怒的一眼瞪回去。

 第138章 惊为天人

    甘泉殿不能再呆下去了！
    趁着殿内一片觥筹交错，秦妖娆借口净手悄悄溜出甘泉殿，躲在园子假山后透气。
    她太蠢了！
    早该发现端倪的。
    在京郊梅园时，那夜的雪崩太巧合了些。
    恰好那段路雪崩，恰好昱大哥带着二哥绕路逃过一劫，而第二天回京，雪崩那段路死了很多人。
    当时她不是没有起疑，只是颂儿说昱大哥是富商之子，让她先入为主，打消了心内疑虑。
    就算京郊梅园没猜出来，后来将军府与国子监契书上盖的印鉴，她也该猜到。
    让她更窘迫的是，她看到契书上盖的国子监印鉴，还翻墙去风轩苑问他怎么做到的？
    他笑而不语，只问她在京郊梅园时说要嫁给汉王一事，可还作数。
    她当时承认对汉王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要做汉王妃……
    在京郊梅园，在风轩苑，他戏谑逗弄她时，怕是心里憋着笑。
    堂堂汉王，竟以戏弄一个小丫头为乐？
    秦妖娆想到这些，背靠在假山石壁上，将脸深埋进了膝盖，只想一个人静静，再也不要回甘泉殿看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然而，事与愿违。
    她不过在假山后躲了一会儿，就听到游廊传来脚步声。
    “秦姑娘真往这儿来了？你没看错？”
    是丹阳公主的声音。
    丹阳公主找她做什么？
    秦妖娆还在疑惑，宫女回禀：“奴婢亲眼瞧见的啊！”
    “秦姑娘一定很难过，今日之事，都因丹阳而起，丹阳不该受了玲珑蛊惑，对秦姑娘和三皇兄的事情好奇……”
    丹阳公主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往这边来了。
    秦妖娆正打算起身，宫女突然厉喝一声：“大胆狂徒，竟敢冲撞公主殿下？”
    “公主恕罪……”
    听到回应宫女的声音是秦霄，秦妖娆暗道糟糕。
    她光顾着找个地方躲躲，却没想过大哥担心她会找来。
    这下好了！
    是祸躲不过。
    在甘泉殿内，她费尽努力让大哥和丹阳公主隔得远远的，没想到还是功亏一馈。
    秦妖娆从假山后转出来，想要跟丹阳公主解释两句。
    却见不远处的游廊，丹阳公主和秦霄相对而立。
    丹阳公主柔声开口：“秦将军也是出来找秦姑娘的吧？”
    “是！”
    秦霄刚刚不小心撞到丹阳公主，这会儿退后两步规规矩矩道：“舍妹被人冤枉，差点名节尽毁，想来极难过才会躲起来，末将担心她的安危，想尽早带她出宫。”
    “秦将军真是个好哥哥！”
    丹阳公主叹气：“说起来今日秦姑娘蒙冤，都怨丹阳，玲珑老在丹阳面前说起秦姑娘和三皇兄，丹阳一时好奇想要结识秦姑娘，结果却让秦姑娘落入了圈套。”
    秦霄一见丹阳公主，惊为天人。
    但因为秦妖娆今日被算计，多少受丹阳公主牵连，她的天真娇俏在秦霄眼里就有几分厌恶了。
    以他对秦妖娆的疼爱，虽不怨恨丹阳公主，但到底有几分冷脸。
    只是现在丹阳公主诚心悔过，秦霄只得拱手道：“公主对舍妹没有恶意，不必自责……”

 第139章 不用你赴汤蹈火

    秦霄虽冲撞了丹阳公主，但丹阳公主像是并不怪罪，反而两人相聊甚欢。
    他与丹阳不再是孽缘，这让秦妖娆悬着的心落回实处。
    见闷罐子一样的大哥，与丹阳相聊甚欢，秦妖娆忙退回假山后，绕过一片竹丛折回游廊另一端。
    等她悄悄溜进甘泉殿，竹丛旁转出两个人影，赫然是汉王和苏遇。
    “秦姑娘一定怪表叔骗她。”
    苏遇很可惜：“多好的机会啊，表叔怎么不拦着秦姑娘？”
    汉王很懂秦妖娆：“她溜出甘泉殿，想一个人静静。”
    “那表叔你就让她静？”
    苏遇捉急，嘀咕道：“皇上差点将秦姑娘赐婚给七皇子，铁树好不容易开一回花，别到时候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汉王不悦的瞥他一眼：“飞不了！”
    秦霄和丹阳公主听到这边的动静，找了来，一瞧见竹丛旁站着的人是汉王，忙见礼。
    “丹阳见过小皇叔！”
    “末将见过汉王！”
    在甘泉殿秦妖娆被陷害，秦霄才知道在京郊救过秦妖娆和秦陌的人，竟是当朝汉王殿下。
    汉王不仅救了他弟弟和妹妹，甚至在将军府风雨飘摇时，助将军府转危为安。
    如此大恩，让他铭记于心。
    这会儿和丹阳公主一起见礼，他一脸动容：“王爷对将军府有再生之德，末将和阿爷感激不尽。”
    比起刁钻的秦二公子，还有为人儒雅却像防狼般暗中盯紧他的秦陌，汉王感觉眼前的大舅子顺眼很多。
    “无妨！”
    他难得的对秦霄温和：“秦家男儿为蒙国朝堂效力，护着将军府是本王该做的。”
    秦霄更是感激了：“汉王殿下义薄云天，若有用得到末将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遇：“……”
    不用你赴汤蹈火！
    只要将你妹子送入汉王府。
    汉王在宫里惯常是一副清冷面孔，很少愿意跟人温和说话，却独独对秦将军如此和颜悦色。
    丹阳想着，她和秦将军来找秦姑娘。
    皇叔不陪着太后，来园子里做什么？
    虽说秦家姑娘不知道救她的人是皇叔，但皇叔点明身份后却没怪罪。
    反而在父皇说要赐婚时，一向最不爱插手闲事的皇叔，竟开口说秦姑娘受了委屈，让她自主择婿。
    秦姑娘说喜欢她的救命恩人。
    莫非皇叔也对秦姑娘……
    秦老将军觉得他征西不在京城这段时日，三皇子上门退亲，他家乖宝受了天大的委屈。
    经此一事，他是真心不想将他的乖宝嫁出去受委屈。
    庆功宴除了此次征西的将领，还有不少军中的青年才俊入宫。
    皇后传话庆功宴可以带家眷，秦老将军一门心思想趁着这个机会替秦妖娆挑个好夫婿。
    结果夫婿没挑到，倒惹了一肚子气出宫。
    虽说皇上念他战功赫赫，授与他辅国大将军一职，官派正二品，只差一步能册封为国公。
    但因为秦妖娆被陷害，秦老将军出宫时很不开心。
    “淑妃竟为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陷害老夫的乖宝，老夫和周家的交情算是完了。”

 第140章 汉王来了

    “老夫当年与周老头子交好，看着淑妃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入宫，没想到她竟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一入宫门似深海啊！这话没错，周老头要知道她如此是非不分，只怕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老夫当初真是瞎了眼，竟会怜惜她在宫中不易，答应将乖宝你嫁给三皇子……”
    发生了今日庆功宴上的事情，秦老将军对秦妖娆内疚不已，深深自责当初心软应下这门亲事，才有今日的祸事。
    全然忘了，秦妖娆与夜楚青梅竹马。
    因她与三皇子感情深厚，他当初才会顺水推舟应下这门亲事。
    秦霄为人最孝顺，见不得老将军一把年纪，如此自责难过。
    “秦府与周家是世交，阿爷又是看着淑妃娘娘长大的，想着将妖妖嫁给三皇子，他们母子会疼爱妖妖几分，不至于让妖妖受委屈。”
    秦霄劝他：“谁知道入了宫的女人，会变得这么可怕？阿爷别自责了。”
    “就是，眼瞎的分明是妖妖，与阿爷何干？”
    秦妖娆知道事涉她，老头子劝也劝不好，又得难过很多天。
    她太知道怎么对付他了！
    干脆扑向他，一把扯住他的耳朵闹：“你个糟老头子，怎么不会想开些？淑妃心机深沉，三皇子薄情寡义，我要是嫁进三皇子府，那才糟糕呢！”
    秦老将军想着的确如此。
    没经历过将军府的动荡，怎能看清人心？
    三皇子落井下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惯会伪装。
    要是真将妖妖嫁进三皇子府，他阴奉阳违，将妖妖玩弄于股掌间，那时候悔之晚矣！
    “乖宝啊，你跟汉王是怎么回事？”
    他家妖妖不嫁，养在将军府一辈子才好。
    秦老将军贼兮兮给秦霄使了个眼神，用手肘碰秦妖娆一下：“你说不喜欢三皇子，喜欢上你的救命恩人，咳，当真喜欢上汉王了？”
    秦妖娆：“……”
    她的确对汉王感激不尽，但一想到他堂堂汉王殿下，德高望重的国子监参承大人，竟以戏弄一个小丫头为乐？
    秦妖娆很恼怒：“老头儿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在甘泉殿那么说，是形势所迫。”
    “不喜欢？不喜欢好啊！”
    秦老将军才不想他家乖宝再跟皇家人扯上干系。
    汉王只要不来拐骗他家乖宝，就是个大大的好人。
    庆功宴回府后，秦老将军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汉王年纪虽轻，才学过人，长相英俊，在国子监德高望重，还知道怜惜我等武将，真是极有皇家风范。”
    “汉王义薄云天，若非有他，老夫这次回京见不到乖宝了。”
    秦老将军无比嫌弃秦陌：“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夫出征你连乖宝也护不住，要你何用？”
    “是汉王插手，才挽救我将军府于水火，更是汉王庆功宴上为乖宝说话。”
    “将军府男儿当谨记汉王的大恩大德……”
    朱管事听了这些话心里窃喜，整个人美滋滋。
    老将军对他家王爷如此满意，一定会同意他家王爷上门提亲的吧！
    朱管事迫不及待进来禀报：“老将军，汉王登门求见！”

 第141章 想杀人灭口

    汉王登门，这个消息很快在将军府传开。
    传闻秦陌的这位师长得玉树芝兰，俊逸非凡，更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儿子，当今皇上宠爱的幼弟。
    这样一位人物出现在将军府，自然是让将军府上下一片哗然。
    瑞珠并不知道，她家小姐的昱大哥竟是当朝汉王？
    只觉得三皇子有眼无珠，逼上门退了亲。
    她家小姐若能入汉王的眼，等成了汉王妃，三皇子见到自家小姐还要喊一声皇婶。
    那多解气！
    秦妖娆在京郊梅园时说心里的人是汉王，这个瑞珠知道。
    所以她打定主意，要替自家小姐瞧瞧这位汉王殿下，可是跟传闻中一般风华无双。
    秦陌引着汉王去书房见老将军，瑞珠拉着冷影，和将军府的丫鬟们一起悄悄躲在游廊后竹丛后偷看。
    瞧清楚秦陌一脸恭敬陪着的人，瑞珠一头雾水。
    “冷影，这是小姐在京郊的救命恩人昱公子啊！”
    瑞珠感觉不对劲：“朱管事分明放出消息，说是汉王殿下登门，他怎么也来将军府了？”
    被瑞珠非拉着来瞧热闹，冷影不耐烦：“他是汉王。”
    “他怎么会是汉王？”
    瑞珠不信！
    虽说小姐这位救命恩人，的确长得好看了些，特别是今日一身玄服，更衬得整个人神秘高贵，风华无双。
    可他的身份，不是来国子监进学的江南富商吗？
    若是当朝王爷，岂会屈居在将军府后院偏僻的风轩苑？
    小姐还在风轩苑宴请过他，三公子岂会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怎么会是汉王呢？
    似乎为了解她的疑惑，秦陌在前方游廊处站定：“阿爷在书房等候多时，王爷这边请。”
    什么？
    小姐的昱大哥真是汉王？
    秦陌一声喊，恍如一道惊雷。
    瑞珠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
    发现如此了不得的事，哪还有心情跟着府上的丫鬟婆子瞧热闹？
    她风一样的往清荷苑跑。
    “小姐，小姐，不得了，你的昱大哥找来了，不是，是汉王来了……”
    秦颂和阿朗在清荷苑的木桥长廊上打闹，虞姨娘在教秦妖娆抚琴。
    听到瑞珠这一声喊，秦妖娆手下一顿，短促的尾音划过，琴声一下截然而止。
    心里装着事，秦妖娆气息不畅：“他，他怎么来将军府了？”
    “见老将军啊！”
    不对！
    她家小姐关注点在哪儿？
    瑞珠急了：“小姐怎么只问他来将军府做什么？他不是什么昱公子，他是汉王啊，是传闻中玉树芝兰的汉王殿下，小姐在京郊梅园还说……”
    不提京郊梅园还好，一提这个，秦妖娆想到自己在京郊梅园时那番豪言壮语，脸上像被火烧。
    啊啊啊！
    在京郊梅园也就算了，没几个人听到。
    昨天庆功宴，她可是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当着满朝将领，信誓旦旦说心仪于他……
    她好不容易哄得阿爷和大哥答应，帮着隐瞒昨天入宫发生过的事情，瑞珠竟嚷嚷得这么大声。
    唯恐天下不知啊！
    见虞姨娘探究的看向她，秦妖娆真想对瑞珠杀人灭口。
    她脸颊发烫，故作镇定：“咳，进屋，我有话问你。”

 第142章 上刀山下油锅

    从秦妖娆为了对付老太太，拿出盖上参承印鉴的契书，虞姨娘隐隐猜测到了后院那人的身份。
    但这会儿，他以汉王的身份登门，还是让她惊诧不已。
    秦妖娆以前虽说喜欢三皇子，且痴缠于他，但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过这等小女儿的娇态。
    汉王登门，妖妖是脸红了吗？
    瑞珠一嗓子，早惊动了远处在打斗的秦颂和阿朗。
    秦妖娆将瑞珠拖进屋，虞姨娘忙一把拦住扑过来的秦颂：“妖妖在京郊梅园时说过什么？”
    “颂儿跟三皇子的属下打过一架负伤，阿姐说再也不喜欢三皇子，她心仪的人从来是汉王殿下，还说汉王是颂儿最好的姐夫人选。”
    昱大哥竟是汉王？
    那他以后的姐夫是汉王殿下？
    这个姐夫多牛啊！
    当时在京郊梅园，昱大哥，不，汉王还说阿姐会得偿所愿。
    秦颂兴奋得两眼放光，搂着阿朗的肩一脸骄傲：“好兄弟，以后有姐夫罩着，咱们哥两个在京城横着走！”
    秦颂要溜出清荷苑，去老将军那儿替秦妖娆打探消息，朱管事急匆匆找来，说是老将军传他去书房……
    书房那边，秦陌陪着汉王一出现，秦老将军看着风华无双的汉王，再看秦陌只感觉嫌弃死了。
    这位出身尊贵的王爷，年纪轻轻已经是德高望重的国子监参承，人还长得怪好看的。
    不像颂儿那般娘里娘气，他长相俊逸，却不缺武将那种硬朗的气韵。
    文武兼备，出身尊贵不说，更难得的是为人谦卑有礼。
    他帮过将军府的大忙，原本该他这个老臣去汉王府登门拜谢，这位王爷知道他感恩在心，先一步登门了。
    当真是礼贤下士啊！
    还有，他深受太后宠爱，皇上器重，原本可以在朝堂上斩头露角，却甘居国子监参承一职。
    一心为蒙国朝堂培养青年才俊。
    也不像成王那般爱与臣子勾结，恨不能将权柄牢牢握在手上。
    总之，秦老将军对救过秦妖娆的汉王，怎么看都顺眼，笑吟吟将人迎进了将军府书房。
    “王爷登门，寒舍蓬荜增辉！”
    从来讨厌说话文绉绉的秦老将军，学着秦陌的样子咬文嚼字，朝走进书房的汉王拱了拱手。
    但看向一旁的秦陌时，却是没好气道：“站在这儿碍老夫的眼，还不滚去取两坛酒来，老夫要陪王爷一醉方休。”
    秦陌：“……”
    心塞！
    老头子又嫌弃他？
    他是老头子拣回来的吧！
    秦陌知道汉王为何而来，已经预感有人来抢妹妹，等会儿他家老头子会如何抓狂。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巴不得马上离开书房。
    刚要开溜，汉王开口了：“本王今日登门，有要事与老将军相商，酒先不喝，还请秦三公子在门外等着。”
    “王爷有事与老夫相商？”
    秦陌退下后，老将军拍着胸脯一脸豪迈：“王爷对将军府有再造之恩，若有用得到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将军府能做到，上刀山下油锅绝不推辞。”

 第143章 妖妖爬我的墙

    站在门外的秦陌，有些同情自家阿爷了！
    但愿一会儿汉王开了口，阿爷还能如此豪情万丈。
    果然，汉王就等着秦老将军这句话。
    他如此承诺，汉王开门见山直抒来意：“妖妖活沷灵动、直爽率真，本王想求娶妖妖为妻。”
    “王爷有眼光，老夫的乖宝天生丽质，长得如花似玉，还不拘小节，性情洒脱，一等一的好……”
    难得有人如此亏他家乖宝，老将军感觉与汉王十分投契，但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僵住了。
    “王爷在说什么？”
    汉王一脸凝重，朝秦老将军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妖妖幼时丧父丧母，府里以老将军为尊，妖妖心仪本王，本王想求娶她为汉王妃，望老将军恩准。”
    没听错？
    他没听错？
    秦老将军僵着一张脸，有如石化。
    过了好一会儿，他总算回过神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他西征大漠时，汉王在背后替将军府撑腰，是狼子野心。
    是要图谋他家乖宝！
    从昨天进宫秦霄替他出了那个主意，老将军满心眼里想的都是替秦妖娆找个上门婿，不嫁出去受委屈。
    这会儿凭空杀出一个汉王，口口声声说他家乖宝心仪于他。
    秦老将军回过神来呸的一声：“王爷仗着救命之恩在胡言乱语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乖宝喜欢你？”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汉王登门求亲前，已经知道老将军是什么性子，也知道他有多疼秦妖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
    皇侄负了小丫头！
    老将军一定觉得，好不容易养大的孙女，嫁出去会受委屈。
    他不意外秦老将军的反应，嘴角微勾了勾：“妖妖亲口说心仪本王，老将军莫非忘了昨日庆功宴上妖妖表白本王一事？”
    秦老将军：“……”
    去他的表白！
    妖妖那是被淑妃陷害，迫于形势随口说的。
    汉王竟赖上了妖妖，还找上门来求娶？
    忒不要脸！
    亏他还以为汉王义薄云天，是个好人。
    老将军不吭声了！
    汉王好心提醒他：“昨日妖妖当着满朝将领，本王皇兄，太后娘娘的面，说心仪本王，老将军可要喊大公子进来作证？”
    姓夜的没一个好人，三皇子负了他家乖宝，当皇叔的还要欺负人。
    反正，他家乖宝不能再跟皇家扯上一丝干系。
    秦老将军将心一横，耍赖道：“哼，乖宝亲口跟老夫说，那是形势所迫。”
    堂堂老将军，竟为了孙女耍赖？
    他既然登门来求亲，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女孩儿家家面皮薄，想来妖妖不好意思跟老将军表明心意，她心仪本王已久，还不时爬本王的墙。”
    最怕不要脸的人！
    且这个不要脸的人还身份尊贵，是德高望重的国子监参承，是当今皇上的幼弟。
    老将军目瞪口呆看着汉王，气得面红耳赤：“胡言乱语，妖妖岂会去爬汉王府的墙？哼，你休想诋毁老夫孙女名节，逼迫老夫将妖妖嫁你。”

 第144章 非君不嫁

    “是风轩苑的墙，妖妖请本王这个救命恩人住进风轩苑，此事有秦学子作证，昨日庆功宴上妖妖当着满朝将领也亲口承认过。”
    汉王不慌不忙应对：“妖妖还曾为了本王，怒打过她表哥卫耀，此事国子监尽知，老将军不妨上将军府后院找秦学子的同窗们打听打听？”
    他眸眼里带着一丝即将得逞的笑意，语气温和跟老将军商量：“本王毁了妖妖名节，很愿意对她负责。”
    秦老将军傻眼！
    是哪个说汉王礼贤下士，德高望重？
    眼前分明是个纠缠他家乖宝的无赖啊！
    他算是懂了，百无一用是书生。
    秦陌那臭小子护不住自家妹妹，竟将乖宝卖给了汉王？
    好一个卖妹求荣的白眼狼！
    秦老将军打定主意，等汉王离开，一定要揍得那臭小子哭爹喊娘。
    小舅子什么是拿来卖的。
    从汉王抛出他那一刻，站在书房门口的秦陌，知道了王爷让他在外边等着别有深意。
    书房里阿爷没再吭声。
    但秦陌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最可怕。
    他都已经预料到汉王一离开，迎接他的将是什么。
    秦陌惴惴不安，书房里博弈的两人又有新进展。
    汉王不等秦老将军想出应对的法子，乘胜追击：“秦二公子也认了本王做妹夫，说妖妖不为妾，本王答应他娶妖妖做汉王妃，还答应他此生只疼爱妖妖一人，永不纳妾。”
    秦陌这下松一口气，挨鞭子有人陪了！
    他幸灾乐祸看一眼被朱管事假借老将军之名喊来的秦千乘。
    秦千乘听到屋里汉王所说，眼睛瞪直，暗骂一句不要脸。
    当时他以为与汉王过招，替妖妖占了上风，没想到汉王套路深，在这儿等着他。
    他是被朱管事以阿爷的名义喊来书房的。
    秦千乘总算回过神来，觊觎他家妹妹的虎狼谋算深沉，早在将军府布下眼线，成为将军府得力管家的朱管事，还有妹妹身边那个武功奇高的丫头冷影……
    被坑了的兄弟两个惺惺相惜，大眼瞪小眼。
    屋里的老将军听到汉王的许诺，一瞬间神色松动了些。
    身份尊贵如汉王，竟为了乖宝答应不纳妾，此生只疼她一人。
    这是寻常男子都不能做到的。
    若非出了三皇子负妖妖一事，这样的夫婿打着灯笼也难找。
    可惜，他究竟是皇家的人！
    经三皇子一事后，他真心不想妖妖与皇家的人扯上一丝干系，让将军府卷进皇权之争，成为争权夺位的牺牲品。
    老将军哼了一声，摇曳的心思收敛起来，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秦老将军神色那一瞬间的松动，还是落进了汉王眼里。
    “本王与妖妖情投意合，请老将军成全，妖妖在清荷苑宴请本王时，曾说本王是她的人，此事府里的姨娘和二公子四公子都知道。”
    他家乖宝喜欢一个人，还真是敢做敢当的性子。
    当初对三皇子如此。
    对汉王也已经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了吗？
    秦老将军仰倒：“此事竟连虞姨娘和颂儿也知道？”

 第145章 此生将她捧若珍宝

    “知道啊！”
    汉王仿佛已胜券在握，厚着脸皮说下去：“妖妖在京郊梅园时曾夸本王玉树临风、俊美无俦、才学出众、品格高洁，更盛赞本王智慧儒雅，说心仪本王已久，当时四公子就在身侧。”
    小丫头嘴里曾说的那些溢美之词，让汉王有些难为情。
    不得不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说下去：“妖妖还说本王是秦四公子最好的姐夫人选。”
    “她说本王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嫁了本王定能一生富贵平安，更不会让将军府卷入皇权之争。”
    昨日庆功宴，秦老将军和秦霄跪地求皇上赏赐秦妖娆自行选夫婿，汉王就已经知道，经历过三皇侄一事，秦老将军不想让小丫头再跟皇家有一丝牵扯。
    当时阻止皇兄给小丫头和七皇子赐婚，也是看透了淑妃和皇后暗中较量，老将军不想让将军府卷入皇权之争。
    若知道小丫头能想得如此通透，老将军定会欣慰不已。
    果然，老将军将汉王那些不要脸吹嘘自己的溢美之词全丢一边，听到他的话眼眶涨红，一脸欣慰。
    “老夫的乖宝长大了，难为她看得这般长远。”
    汉王一席话，打开了老将军心结。
    秦老将军虽还看上门抢人的汉王不顺眼，但到底开始用正视的目光打量他，然后发现抛开他是皇家身份这一条，还的确是他家妖妖最好的夫婿人选。
    人不仅长得养眼，还文武双全。
    更是当今皇上的幼弟，深得太后娘娘宠爱。
    他虽是皇亲国戚，却无心朝政，只承袭了一个国子监参承之职，没有多余的野心。
    嫁了她，的确能护妖妖一生平安，更不会让将军府卷入皇权之争。
    秦老将军不满的冷哼一声：“京城名门闺秀如云，你当初心仪妖妖？”
    汉王知道老将军的顾虑，从袖笼里珍而重之取出一块玉佩递给秦老将军。
    “老将军可认得此玉？”
    秦老将军感觉玉很眼熟，将玉佩接在手上，细看之下，这是一块镶钳了金边的玉佩。
    “此玉像是妖妖的贴身之物！”
    “的确是妖妖的贴身之物，也是妖妖赠给本王皇侄的定亲信物，当初在京郊梅园，皇侄说将军府已经不能成为他的助力，本王亲眼看着妖妖将这块玉佩砸向他，说玉佩沾了脏东西，不能再要。”
    汉王说到这儿，老将军已是满目酸涩。
    他身为阿爷，知道妖妖对夜楚那臭小子是如何痴心。
    他的孙女儿一腔痴心错付了人，当三皇子拿着玉佩追到庄子里，索要他赠与的信物，妖妖该多伤心？
    哪怕三皇子再如何是妖妖心头所爱，在将军府和三皇子之间，他家乖宝还是选择了将军府。
    当她将玉佩砸出去那一刻，怕是痛彻心扉吧！
    “那这块玉为何落在了王爷手中？”
    “只是将妖妖的心意拣回了，这块玉摔出去断裂过，本王让匠人用最好的金饰镶嵌，使之完好如初。”
    汉王一脸凝重承诺：“与妖妖有关的，本王定捧若珍宝，此生护妖妖，定如护此玉。”

 第146章 好了伤疤忘了痛

    秦老将军动容了！
    一块与妖妖有关的断玉，汉王都能如此珍视，那与妖妖有关的人，有关的将军府，他必然庇护珍重。
    其实汉王取出这块玉佩，还有深意。
    在京郊救人，并不是他与秦妖娆第一次相见，这块玉佩是他和她早已相识的秘密。
    汉王还要说下去，书房外传来嘈杂的喧哗声。
    他只得将玉佩收起来，跟随老将军一起出了书房。
    书房外嘈杂的吵闹声，是秦老太太带着卫耀上门弄出的动静。
    上次秦鹤威家的进门宴，秦千乘将她的老脸撕破了，狠抽她一鞭子，她又气又怒，受惊吓后一直缠绵病榻。
    秦鹤威兄弟担心算计了秦妖娆，老将军回京要算账，没有将他班师回朝的消息告诉老太太。
    直到昨日老将军进宫赴宴，皇上册封他为二品辅国大将军的消息传开，秦鹤威再也沉不住气了。
    自从老太太闹上国子监，被魏御史弹劾后，他处处被同僚排挤孤立。
    他以为自家老太太闹出的事情总算平息了，却不想得到南阳郡县令赵子瑜调职入京的消息。
    当初吏部尚书举荐礼陪员外郎的人选是赵子瑜，是相府在背后筹谋，他才挤掉了赵子瑜入京补差。
    如今赵子瑜入京，难道是来接替他的官职？
    想到他好不容易在京城谋到的差事，要被赵子瑜抢回去，秦鹤威惴惴不安。
    听到伯父被皇上册封为二品辅国将军，他寻思着只有利用皇上如今对将军府的圣眷才能保住官职，不得已将西征将领班师回朝的消息告诉了养病的老太太。
    “你伯父没死，回京了？还升官了？”
    秦老将军一向对她这个弟媳纵容，她怕秦千乘那个狼崽子，但如果老将军已经回京，能压制住将军府几个小的。
    她又何惧？
    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太病好了一半：“打断骨头连着筋，将军府几个小辈不敬，他可是你们嫡亲的伯父。将军府吃肉，难道不兴咱们跟着喝点汤？”
    “放心好了，为娘就这上将军府一趟，你礼部的差事谁也抢不去。”
    老太太精神亢奋：“还有，耀儿跟那小贱人的婚事也跑不了，老身上将军府闹腾，不怕你伯父不肯应下。”
    于是，老太太雄赳赳气昂昂来了将军府。
    朱管事将府里管得密不透风，原本是可以直接将老太太和卫耀拒之门外的。
    但他家王爷好不容易瞧上秦姑娘，一个两个不知死活想抢他们的汉王妃，趁着王爷在府里，何不给秦老太太和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一点教训？
    朱管事将人放进府里，藏住笑告诉她老将军在书房，老太太带着卫耀横冲直撞出现了，被秦颂拦下。
    “我阿爷在书房见贵客，这会儿不能见叔祖母。”
    “什么贵客有老身重要？老身可是你们嫡亲的叔祖母。”
    老太太以为有撑腰的，好了伤疤忘了痛。
    也不那么惧怕秦千乘了，气焰嚣张数落开来：“你们一个一个不敬长辈，老身今日让你阿爷好好收拾你们，长长记性。”

 第147章 被雷劈过

    用阴毒手段算计了妖妖，还指望像从前那般在府里作威作福，让他家老爷子一个一个收拾他们？
    痴人说梦！
    秦千乘耸耸肩，嘲讽的笑出声：“叔祖母好大的威风啊！”
    他狭长的狐狸眼扫向老太太，顿时让她生了忌惮。
    老太太实在是被秦千乘打怕了！
    卫耀也吓得打了个寒颤，但他如今被国子监除名已声名狼藉，再也无缘于科考功名，唯一能翻身的机会，就是将军府。
    只有成了二品辅国大将军的孙女婿，他在京城才能有一席之地。
    正是这个图谋滋长了他的野心，他鼓起勇气颤微微挡在老太太身前：“外祖母她是长辈，二表哥如此无礼，难道就是将军府的待客之道？”
    知道老将军在书房待客，卫耀将待客之道咬得很重，想惊动里面书房的客人，让秦千乘有所忌惮。
    秦千乘才不吃他这一套，嗤笑一声。
    “物种不一样！”
    卫耀没反应过来：“什，什么意思？”
    “长得跟癞蛤蟆似的，谁是你二表哥呢，你们癞蛤蟆都喜欢乱认亲戚？”
    骂人的话都听不懂，这种白痴，还想染指妖妖？
    秦千乘肆意嘲笑：“颂儿，去练功房取最锋利的鞭子来，鬼魅妖邪送上门，今儿你二哥要好好斩妖除魔。”
    连叔祖母也打吗？
    秦颂和秦陌被他的肆意妄为震住，没反应过来。
    阿朗小能手已经兴奋得两眼冒光：“二哥，我去拿。”
    说着，已经撒丫子往练功房方向飞奔。
    “你敢？”
    秦老太太气得一身发抖。
    仿佛进门宴时抽在她身上那一鞭子又开始隐隐作疼了。
    当着满堂宾客的面，一个做长辈的被晚辈狠抽一鞭子，还只能硬生生受着，这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
    一直是她的噩梦！
    听到秦千乘还要拿鞭子抽人，她尖利的喊出声：“你敢？你个不敬长辈的狼崽子，老天爷在看着，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又不是没被雷劈过。
    秦千乘无所谓的耸耸肩……
    “二表哥，我劝你不要如此无礼！”
    卫耀也被眼前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吓惨，上次庆功宴他被砸伤腰，新伤加旧伤，如今腰还阵阵钻心的疼。
    他哆嗦着相劝：“你如此肆意妄为，会为表妹抹黑的，表妹以后嫁不出去……”
    卫耀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被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声打断。
    “谁说老子的孙女嫁不出去？”
    老将军从书房大步流星走出来，凶神恶煞瞪着卫耀。
    征战沙场的老将发怒，身上那种杀伐之气显露无疑，卫耀被老将军那双瞪得像铜铃的眼睛锁住，吓得不敢吭气了。
    倒是被吓蔫的老太太，这会儿看到秦老将军从书房出来，悬着的一颗心落回实处。
    有老的震着，小的才不敢造次。
    不对！
    威儿他大伯身后跟着的年轻人是谁？
    长得也忒好看了些。
    想到老将军被封册为二品辅国大将军，京城想跟将军府联姻的怕是如过江之鲫，如此青年才俊出现在老将军面前，让她有了危机感。
    老太太满是敌意看向汉王：“他是谁？”

 第148章 上门的癞蛤蟆

    “求亲的。”
    敢说他家乖宝嫁不出去？
    秦老将军拿眼刀子轻蔑的戳卫耀几下，得意洋洋跟老太太炫耀：“不是说我家乖宝嫁不出去吗？这是上门来求亲的。”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人家要身段有身段，要气质有气质，出身还好，跟你带来的破落户可不一样。”
    老将军最听不得人家说秦妖娆不好。
    他得意洋洋自夸个不停：“我家乖宝长得又好看，还机灵活泼，人也能干，做的菜也好吃，跟个小仙女似的，老夫一回京，求亲的人要踏破门槛了。”
    汉王：“……”
    秦家兄弟几个：“……”
    他们怎么没看到求亲的踏破了门槛？
    老太太却是慌神了！
    眼前一身贵气的人，真是上门求亲的？
    眼瞎吧！
    秦妖娆那个刁蛮任性不敬长辈的小贱人哪点好了？
    “他哪里好了？老身哪只眼睛也没看到他比耀儿强。”
    老太太作死的朝汉王翻个白眼，然后一把将卫耀扯到老将军面前：“这是老身的外孙耀儿，他小时候你也见过的，知根知底，这孩子学问好，有出息得很，年纪轻轻已经考上了国子监。”
    秦陌忍不住插一句嘴：“他犯事已经被国子监除名了！”
    “还不是被妖妖给害的。”
    老太太说起这件事，顿时怒火中烧：“妖妖好毒的心啊，害得自家表哥被赶出国子监，彻底断了前程，我家耀儿寒窗苦读，好不容易中举，被你孙女儿害惨了，你得赔。”
    秦陌又插了一句：“是叔祖母大闹国子监，断了卫耀前程，与妹妹无关。”
    “这么多年，你还没改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性子，国子监岂是容你胡闹的地方？”
    秦老将军怒目圆瞪：“混账！你自己闯下天大的祸事，还想讹上将军府？”
    “妖妖不认耀儿这个表哥，耀儿在国子监被打了，老身去国子监讨回公道，他们蛮不讲理将耀儿赶出国子监，老身不管，说破了天，都是妖妖害的，将军府得赔偿耀儿。”
    她太知道怎么对付老将军了！
    说什么也要将今儿上门提亲的人给吓走。
    既然已经耍赖，她干脆叭的一声坐在地上哭嚎上了：“老头子，你不该早死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老身怎么活啊？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的亲大哥，他纵容小辈的欺负人，打人，我不如一头撞死了干净……”
    说着，作势就要往廊柱上撞。
    又来了！
    一点不如意一哭二闹三上吊，搬出死去的男人要死要活哭闹。
    秦老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弟弟和养女秦清灵愧疚。
    老太太一撒泼提起死去的弟弟，他头疼欲裂：“够了，你说要怎么赔？”
    秦老太太哭声截然而止，从地上滚起来，两眼冒出贪婪的精光：“老身要妖妖跟耀儿成亲。”
    老将军想着左右不过是一点钱银之物，快点打发这个泼妇走，别让她在将军府闹腾。
    结果听到她狮子大开口，竟要逼乖宝跟上门的癞蛤蟆成亲。
    “你放屁！”
    老将军气得一身发颤，怒指卫耀：“就他那脓包样，还想配我家乖宝。”

 第149章 她的下场

    “怎么配不上？我家耀儿哪点不好了？要不是被妖妖害惨，不久就能考上状元，做大官。”
    老太太嘴皮子利索往外吐脏话：“她被皇家退亲了，跟什么满身铜臭的商家之子不清不楚的，谁敢娶？对了，还有一个不懂孝道，连长辈也打的哥哥，名声早毁了，也就是我家耀儿不嫌弃，委屈点愿意娶她。”
    今儿来将军府求亲的公子哥，一身贵气，想来出身不凡。
    所以老太太往死了抹黑秦妖娆，想着就算秦老将军立下军功，如今将军府荣耀，也没人敢娶一个满身污名的女子。
    她不知道，她嘴皮子叭啦叭啦时，汉王的脸早已黑沉如锅底。
    本来秦老将军最听不得人说一句秦妖娆不好，若是敢往她身上泼脏水，更是恨不得直接动刀枪干一架。
    但老太太作死的唠唠个没完，秦老将军这回不气了，怒极反笑。
    好男不跟女斗！
    他搞不定泼妇，一瞧见撒泼的老东西就头疼欲裂。
    但是，他能放神兽啊！
    上次老泼妇算计妖妖的事情，这笔账正好算一算。
    秦老将军幸灾乐祸看着胡搅纠缠的老太太，上前一步伸手拍上汉王的肩：“嘴贱的老东西骂你，神……孙女婿，快上！”
    汉王眸色黯沉落在老太太身上：“冒犯本王，该当何罪？”
    “什么王？什么王？”
    秦老太太傻眼，然后笑得不行：“笑死人了，你不是个傻子吧？你要真是王爷，老身掉进茅坑里吃屎。”
    老太太还在笑，两个暗卫从天而降，直接用布塞住她的嘴往下拖。
    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下了将军府的游廊。
    她还在激烈挣扎，老将军解气的哈哈大笑：“你要掉茅坑里吃屎，妙极，这下如你所愿。”
    秦家兄弟：“……”
    从练功房取了鞭子拿来的阿朗：“……”
    还二品辅国大将军？
    他们家阿爷也太没个正形了吧！
    暗卫将老太太捆绑好，汉王冷声下令：“辱骂本王，冒犯本王威仪，对本王图谋不轨，丢去大理寺天牢问审。”
    秦老将军就是想借着汉王的手，对付一下这个满嘴喷粪的死老太婆，怎么一下要打入大理寺天牢了？
    辱骂亲王，冒犯皇家威仪，这个他懂。
    图谋不轨是什么罪名？
    老将军想拦下，然而汉王一旦动怒，暗卫已经将人拖出了将军府。
    只留下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的卫耀，吓得瑟瑟发抖。
    “别，别啊！”
    秦老将军这下才知道，眼前这个为了他孙女儿低声下气求娶的男子，同样也是蒙国朝堂不容冒犯的亲王。
    他到底还是心软弟弟留下的遗霜，小心跟他商量：“略施小惩，不打入天牢成吗？”
    “不成！”
    汉王不留情面：“她用阴毒的手段算计过妖妖，这是她该得的下场。”
    行了！
    处处维护他家乖宝。
    倒显得他这个当阿爷的优柔寡断，没什么用处。
    老将军不满的哼哼：“皇上赏赐妖妖自行择婿，她的婚事老夫答应也不作数，王爷要多加努力，争取早日俘获老夫孙女芳心。”

 第150章 有本王撑腰

    这是答应过他求娶，又想耍赖了？
    果然能征战沙场的老将军，论谋略手段肚子里也能绕几道弯。
    汉王能上将军府求亲，自然是从几个小舅子身上摸清楚了老将军的脾气。
    这点难处，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老将军有老将军张良计，他有他的过墙梯！
    汉王看向跪地在瑟瑟发抖的卫耀。
    “凭你？也敢觊觎本王的王妃？”
    他冷声下令：“拖下去抽二十鞭子，然后丢到将军府门口，让满京城的人知道，谁敢觊觎本王的王妃，这是下场。”
    很快又有两个暗卫出来，抓住了哭喊着求老将军救命的卫耀。
    机灵小能手阿朗，马上上前一步双手捧上鞭子：“护卫哥哥，这根鞭子借你们用。”
    汉王于是被阿朗吸引了，看向他。
    秦颂马上自豪的介绍：“姐夫，这是阿爷在大漠救下的阿朗，也是我将军府的儿郎，你最小的小舅子。”
    果然整个将军府，能让他看得最顺眼的除了敦厚的秦霄，还有秦颂这个小东西，如今又添了一个。
    汉王满意的点点头。
    老将军则酸溜溜的哼唧两声，不满的瞪向秦颂。
    姐夫？
    什么姐夫？
    就知道这个臭小子生了反骨，人家上门来拐乖宝，他第一个举双手投降，还要扯上他的阿朗充数。
    眼前这个是图谋他阿姐的虎狼啊！
    臭小子竟然将姐姐送到狼嘴边？
    真是没出息。
    气死他了！
    都说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珍惜。
    他希望他家妖妖以后就算嫁入汉王府，也能被汉王珍惜一辈子。
    所以他心里认定这个孙女婿，还要学着女子那欲拒还休的做派装矜持，假装不那么快答应他娶妖妖。
    结果这个臭不要脸的，直接将卫耀打一顿丢出府，让满京城的人知道，是卫耀觊觎他的王妃。
    这是要向整个京城宣告，妖妖是他看上的人，是未来的汉王妃。
    妖妖哪是他的王妃？
    聘礼没下，八字没一撇。
    以后妖妖要嫁给这样一个精明的夫婿，秦老将军开始为他家性子单纯的乖宝担心了。
    哎哟！
    他家乖宝以后会不会受欺负？
    老将军开始后悔在书房时，被汉王说动……
    打发掉了烦人的老太婆和卫耀，除了秦颂和机灵的阿朗顺眼些，汉王不满的看向秦陌和秦千乘。
    连个难缠的老太婆都打发不了！
    他以后不在小丫头身边，妖妖要被烦了。
    秦陌身为读书人，讲究个迂回婉转，上次坑卫耀的计谋，就是出自他和沈书之手，这他能理解。
    但他最看好的秦千乘不走科举，更没打算接秦老将军衣钵，竟还如此畏手畏脚，连个难缠的老太婆也对付不了。
    汉王很不满：“有本王撑腰，你连仗势欺人也不会？”
    老将军战功显赫升官进爵，以后上门提亲的还会络绎不绝，就是皇兄那儿，也有意促成七皇侄和妖妖的婚事。
    在小丫头没点头答应之前，他得好好调教一下他的小舅子，再有觊觎妖妖的直接打出府去。
    “买粮的事情，雄风镖局那边办成了，你跟本王去一边说话。”

 第151章 她的白月光

    清荷苑那边，瑞珠被秦妖娆教训一番消停了，但去打探消息的小丫鬟们陆续跑回来禀报。
    “小姐，小姐，汉王来见老将军是来求娶小姐的。”
    “汉王爷也长得太俊美了，老将军要是应下这桩婚事，那他和小姐就是天作之合，郎情妾意，好不美哉！”
    “老太太带着卫公子上门，说卫公子被赶出国子监，全是小姐害的，让老将军赔偿，当时汉王殿下也从书房一起出来，老将军拍上王爷肩头大喊一声，孙女婿你上，然后老太太和卫公子倒霉了。”
    “老太太辱骂汉王，冒犯王爷威仪，已被暗卫扭送去官府，王爷说卫学子觊觎小姐，也就是他的王妃，所以一怒之下命人痛打卫学子二十鞭子，还丢出府以儆效尤。”
    “啊啊啊，王爷除了长得好看，出身尊贵，还没成亲就处处护着小姐，京城的名门闺秀不知多羡慕小姐这桩美满姻缘……”
    丫鬟们跑进跑出，将打探到的消息带来清荷苑，围着秦妖娆团团转，七嘴八舌议论汉王。
    明明才春末夏初的季节，秦妖娆感觉被她们围着闷得慌，然后脸颊也开始发烫了。
    她人懵懵的，不知如何回应，还深陷在汉王求娶她的震惊中。
    直到虞姨娘轻勾着她的肩，笑问：“妖妖不去见见你昱大哥？”
    “姨娘，你坏！”
    秦妖娆一声娇嗔，人直往虞姨娘怀里扑，将整个脸都深埋了进去。
    她哼哼唧唧的撒娇，虞姨娘已是满眼染了笑，疼爱的将她搂住了，甚至已经在想，将军府没个女主人，妖妖出嫁的事儿她要帮着老将军多操劳。
    一时又寻思，妖妖被退亲后受刺激，变了很多。
    这种变化，给将军府带来了很大的改变。
    虽说秦颂那臭小子才是她生出来的，但她感觉女孩儿贴心，讨人喜欢。
    妖妖近来愈发愿意亲近她依恋她，一想到妖妖要嫁去汉王府，虞姨娘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剜去一块。
    一时为她找到个满意的归宿高兴，一时又不舍难过。
    众丫鬟七嘴八舌议论着汉王，秦妖娆拱在虞姨娘怀里撒着娇，秦千乘进屋了。
    “二公子来了！”
    虞姨娘起身，放开秦妖娆。
    然后秦千乘就看到了脸带绯色的妹妹。
    觊觎妹妹的那头狼，在阿爷那儿过了明面，秦千乘还想着自家妹妹多抵挡一下，结果就看到了她绯红的脸。
    自家妹妹竟然脸红了？
    以前他追着夜楚那小子，可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难道汉王才是她真正的白月光？
    想到这一层，秦千乘不由得为自家妹妹深深的忧虑起来。
    “这男人啊，太容易得到的，都不那么珍惜，你就算心里愿意答应他，二哥可告诉你，别跟以前一样傻乎乎的，女孩儿家要矜持矜持。”
    秦千乘替她出主意：“宫里那边，皇上已经答应让你自主择婿，你得多磨一磨汉王，让他好不容易才能搏取你的芳心，这样以后嫁入汉王府，他才会更珍惜你，懂了吧？”

 第152章 一桩好姻缘

    “二哥可是情中圣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最懂女人的心思……”
    冷影：“……”
    呵呵呵！
    二公子在他家王爷面前服服帖帖，转头就教小姐对付他家王爷。
    看来二公子太皮实了，还要他家王爷好好打磨打磨。
    冷影打断他：“王爷是男人！”
    都忘了妹妹身边还有奸细。
    秦千乘清了清嗓子：“咳，二哥是说，汉王会是个好夫婿……”
    迎来冷影鄙夷的一眼，秦千乘想着还是要在背后教妹妹对付男人的招数，等明天去京郊庄园，不带冷影这个汉王府奸细。
    “二哥来找你，是来商量找雄风镖局买的那批粮该如何存放，雄风镖局的货仓存不下那么多粮，再说那批粮全运来京城，很是惹眼，阿爷才晋了二品辅国大将军，如今京城都盯着咱们将军府。”
    秦妖娆实在很佩服，他家二哥的敏锐。
    本来阿爷升官晋爵已经很显眼了，再加上昱大哥登门闹出的动静，让将军府更惹眼。
    如果将粮食统统运来京城，再存进将军府库房，背后盯着将军府的人很有可能借机生事，说将军府有异心。
    当初她提出买粮，二哥说不能在京城大肆收购粮食，就是考虑到这一点。
    所以，才托了雄风镖局，在周边郡县分批购粮。
    那么多车粮食一旦运入京城，不说雄风镖局和将军府库房是不是存得下，一定会引起轰动。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买下的粮食也不能全运来京城。
    秦妖娆出主意：“一部分存入雄风镖局库房，其它避人耳目送去京郊庄园。”
    “我细细思量，也是这个主意，要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接手，干脆你跟二哥去京郊别院住几天吧！”
    秦妖娆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将军府越来越荣耀显赫，行事才越要小心。
    她不想再让将军府一步一步走向没落。
    粮食存放的事情，她和二哥亲自经手比较稳妥。
    秦妖娆应下：“那好，明天一早我和二哥动身去京郊别院……”
    相府那边，随着老将军册封为辅国大将军的消息传开，秦清灵坐如针毡，不时在园子里踱步，等着秦鹤威那边的消息。
    柳如月扶着她柔声道：“娘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外祖一向最疼娘的。”
    “能疼得过他嫡亲的孙女吗？”
    秦清灵坐立不安：“到底隔着一层，娘凭着将军府，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你外祖欠下的也还清了，只怕因为妖妖他不会再念从前的旧情。”
    “老太太不是上将军府去闹了么？那全是老太太做下的，跟娘可没关系，这些年娘尽心尽力帮着将军府管家，从来也是最疼妖妖的。”
    柳如月狡黠的眨了眨眼眸：“妖妖被退亲，外祖最是操心她的亲事，娘能为外祖分忧，想来和妖妖之间的误会也不算什么。”
    秦清灵就等着老太太那边的消息了！
    她深以为然点点头：“你大哥心仪妖妖，妖妖嫁进相府，也算是一桩好姻缘，你外祖会满意这门亲事的。”

 第153章 她快气死了

    母女两个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相府管家急匆匆进来禀报：“夫人，秦大人登门拜访相爷。”
    秦大人指的是礼部员外郎秦鹤威。
    秦清灵有些意外：“他来干什么？”
    “听说是老太太大闹将军府，恰巧汉王上将军府求亲，她冒犯触怒汉王，已经被打入大理寺天牢，与老太太一同去将军府的卫公子，也被汉王打了二十板子丢出府，王爷还曾放言，以后京城谁敢觊觎他的王妃，卫公子就是下场。”
    管家解释：“因为冒犯的人是王爷，大理寺那边也不让探望，秦大人去过将军府，但因为表小姐和少爷要去京郊别院住几天，老将军事务繁忙不肯见他，秦大人只能来求咱们相爷了。”
    秦清灵母女两个，深深的震撼住了！
    不是因为老太太被打入天牢一事，老太太在将军府闹得越凶，她们算计秦妖娆的事情越能推得一干二净。
    她们之所以震撼，是因为汉王上将军府求亲了。
    将军府除了秦妖娆，没有别的女眷。
    秦妖娆才被三皇子退亲，竟能得汉王求娶，这到底是怎么样的气运，才会得蒙国最矜贵的王爷垂青？
    汉王除了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幼子，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还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传说这位王爷长得玉树芝兰，且才学出众。
    可惜不管太后如何替他物色名门闺秀，汉王始终不近女色，府里连个待妾也没有。
    这样完美无缺的汉王，竟上将军府求亲了？
    将人丢出将军府时，还放言京城谁敢觊觎他的王妃，卫耀就是下场。
    他这是恨不得整个京城都知道，秦妖娆是他看中的人，是未来的汉王妃。
    相府夫人本还想着，秦妖娆被三皇子退亲毁了名声，她让柳昌与秦妖娆结亲，能哄得老将军欢心。
    没想到，她才起了个念头，秦妖娆已经被汉王求娶。
    汉王的态度摆在那儿，已经扬言秦妖娆迟早是他的汉王妃，谁敢再去触那个霉头？
    柳如月听到管家的禀报，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不信，不信秦妖娆那么粗鄙刁蛮，处处比不上她，怎么会被汉王殿下看中？
    大字不识几个，性情鲁莽，全身上下一无是处。
    秦妖娆凭什么能被汉王看中？
    因为她替三皇子出主意盯梢将军府，亏掉三皇子府五十万两银子，再加上爹爹在朝中渐渐失势，三皇子已经不愿见她。
    她嫁入皇家无望，凭什么秦妖娆却能得汉王求娶？
    她快气死了！
    外祖晋了辅国大将军，将军府如今显赫，秦妖娆处处压过她一头。
    柳如月嫉恨得脸色扭曲：“叔外祖母招惹的是汉王，如今能为她说上话的人是外祖，他来求爹爹做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还得求到将军府那边。”
    柳如月不信秦妖娆能入得了汉王的眼，一定是因为外祖，汉王才会上门求娶，以前秦老将军对她也不错，柳如月心思涌动。
    “娘，外祖回京，月儿还不曾去探望，叔外祖母的事儿如月陪娘去一趟将军府吧！”

 第154章 人生若如初见

    将军府的京郊别院地窖够大，但却不一定能存放秦千乘托雄风镖局从附近郡县买来的粮食。
    这次去京郊别院小住，秦千乘准备亲自盯着人挖地窖，再派几个得力的心腹留在庄子里，替他盯紧了这批粮食。
    秦妖娆非要带着冷影，秦千乘为了跟妹妹独处，传授独门绝技，将冷影赶出去骑马了。
    总算摆脱了妹妹身边的奸细，马车一出城，秦千乘郑重其事掏出一页备好的纸。
    “昨天二哥跟你说，男人太容易得到的，都不会那么珍惜，身为女子要矜持，这一招叫欲擒故纵，也叫保持距离感。”
    秦千乘语重心长：“距离感才会产生朦胧美，最是能撩动男人的心。”
    秦颂和阿朗，听得一愣一愣的。
    特别是秦颂，他听得格外认真。
    “原来二哥一直在教阿姐怎么撩动男儿的心？难怪阿姐能撩到咱们姐夫。”
    他睁大的一双眼睛兴奋得在泛光：“听说姐夫从不近女色，太后和皇上为他的亲事操碎了心，唯独阿姐能入他的眼，可见二哥的绝招杀人于无形，二哥真厉害。”
    这段时间，阿朗和秦颂形影不离。
    这会儿猛点了点头，一脸憨笑附和道：“二哥真厉害，姐夫也真厉害。”
    秦妖娆：“……”
    抚额！
    昱大哥只是登门见阿爷，并没有正式下聘求亲。
    他们一口一个姐夫叫得如此顺口，好吗？
    秦颂和阿朗非要跟着去京郊别院，秦千乘原本感觉他们俩碍眼，这会儿两个小家伙夸他厉害，他更来劲了。
    “欲擒故纵，是撩男第一招，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让他撩心撩肺的时刻想着你，光这样还不够。”
    “汉王府多的是好看得像花儿一样的宫女，成亲后一开始你和他还能保持新鲜感，时间长了，难说他不会被娇花迷了眼。”
    “所以，二哥要教你撩男第二招，保鲜！”
    秦千乘滔滔不绝道：“妖妖你记着，千万别做什么贤良淑德的女子，要舍得让他为你花银子，花得越多越好，男人生性本贱，你越为他着想，他越不懂得珍惜，只有视他的钱为粪土，培养他为你花钱的使命，他在你身上投入得越多，才舍不得放手，其此一。”
    “其二，这女人成亲久了，跟夫君说话不似初识时小女儿那般娇态，说话也硬气，要不那些从古至今受了情伤的女人，为何喜欢念叨人生若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人生若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秦妖娆也没见秦千乘捧着书看，反而他对跟京城的纨绔们厮混，还有经商一道更有兴致。
    她惊叹于自家二哥吟诗，佳句张口就来：“二哥这诗词倒也新鲜，不知出自何处？”
    “这是二哥听一个叫纳兰性德的才子所吟，你就别管了，乖乖听二哥教你的撩男大法。”
    秦千乘兴致勃勃说下去：“不管什么时候，妖妖你要记着，要时刻对你的夫君甜言蜜语，摆出一副崇拜他，他好厉害的样子，男人从骨子里渴望得到女人的敬仰崇拜……”

 第155章 恶趣味的王爷

    “如果你做到这一点，你的夫君会热血沸腾，在你身上找到信心，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你面前。”
    秦千乘话锋一转：“但二哥教你如此，并不是要你以夫为天，如此惯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并不会高看你一眼。”
    两个撑着下颚的小观众，于是迷茫了。
    秦颂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二哥，你说时时刻刻要对夫君甜言蜜语，又说不能以夫为天，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矛盾什么？朽木不可雕也！你阿姐都没插话，你歪唧唧个什么劲。”
    秦千乘教训他：“我是教你阿姐要哄着男人，心却不能沦陷进去，懂吗？”
    他苦口婆心继续劝秦娆娆：“妖妖你记着，你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将心全部沦陷进去，在心里不能将他当成你的全部，只能当成你生活的一部分……”
    秦千乘舌灿莲花劝说妹妹绝不能将心全陪沦陷进去，一向不苟言笑的冷影，在马车外噗嗤笑出了声。
    “不是让你骑马滚远点吗？真是阴魂不散！”
    秦千乘恼火的一掀帘子，看清楚冷影身侧骑在马上的人，哑了！
    借口处理粮食存放的事儿，让妖妖去京郊别院小住几日，是汉王的意思。
    他上了贼船，无奈之下只得依命行事，但将妹妹卖了，却是心有不甘。
    害怕秦妖娆受伤，他才连夜写下了几页撩男攻略秘籍。
    不是不知道汉王会去京郊别院，没想到就在半路上等着。
    偏冷影这个奸细是他的人。
    这下好了，怕是一出城他就跟在妖妖的马车旁，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听去。
    失策！
    马车外全是他的人，要不是将冷影这个奸细赶出去骑马，汉王一出现，会有人提醒他的啊！
    触上汉王那双冷冽带着审视的眼眸，秦千乘秒怂，看一眼马车里的妹妹，探出头去打招呼。
    “咳，真巧，王爷出城办事？”
    秦千乘这一侧身探出头来，汉王骑在马上瞧见了秦妖娆。
    眸子的冷意瞬间如潮水般撤去，换成了一副温和的面孔：“你们这是往京郊别院去？本王去京郊别院小住几日，正好与你们同行。”
    “呵呵，是去京郊别院住几天。”
    秦千乘将身子侧开一点，让汉王能将自家妹妹瞧得更清楚些：“那个，上次妖妖在京郊庄园受惊，有王爷同行，妖妖会很安心。”
    他家二哥前一刻还滔滔不绝教她不要沦陷啊！
    这会儿恨不得将她卖了？
    秦妖娆嗔怨的瞪向秦千乘。
    这一切落在汉王眼里，他眸眼里已经染了笑意。
    “有妖妖同行，本王也很安心。”
    他一字一句，温声道：“毕竟，本王是妖妖罩着的人……”
    秦妖娆：“……”
    就知道他要拿京郊庄园发生过的事情逗趣她？
    记起雪夜喝醉酒说要罩着他的豪言壮语，秦妖娆被他的笑烫到心，窘迫得一把将秦千乘扯到自己身前挡着。
    马车帘子垂了下来，秦妖娆隔着一道帘子还能听到汉王恶趣味的低笑声。

 第156章 躲不了啦

    汉王笑得并非肆意张扬，甚至说有些克制，但尽管如此，还是惊到了冷影。
    因为身在皇家，都要学会敛藏自己的情绪。
    太后娘娘就是如此教王爷的。
    身为汉王府暗卫，冷影知道汉王从来不苟言笑，更不会让人从他脸上辩出喜怒。
    偏偏在自家小姐这儿破了功。
    将军府的京郊别院地窖不大，只容得下这次采买的一小部分粮食，本来这次来庄园，秦千乘要指挥人挖地窖。
    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还是决定将一部分粮食存入苏遇的别院。
    一切有他有条不紊安排着，秦妖娆倒是闲了下来。
    春末夏初的季节，庄子里植被茂密，处处鸟语花香，后坡的梅树上硕果累累，将枝头快压弯了。
    “小姐，今年的梅子结了好多，这梅子过几天能摘了，咱们这次回府，摘几筐回去做梅子酒吧，剩下的让庄子里头的人做成梅脯。”
    瑞珠一想到青梅的味儿，酸得流口水了。
    满园子的青梅不能浪费，她还在想用这些青梅做什么吃食，说着说着瞧见不远处梅亭里站着的人，愣住了。
    她用手肘碰了碰秦妖娆：“小姐，你看！”
    秦妖娆刚摘了个颜色略深的梅子下来，想试试味儿，顺着瑞珠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凉亭里那道挺拔的身影。
    他在这儿是等她吗？
    想起来京郊别院路上被他笑的事儿，秦妖娆朝瑞珠嘘一声，将她往树后拉。
    “别出声，咱们悄悄的溜走。”
    以前自家小姐，一口一声昱大哥，姨娘拦着，还非要去翻风轩苑的墙。
    如今知道了汉王的身份，不是躲着他，就是见着了他也要避开。
    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难道小姐真将二公子教的那些听进去了。
    瑞珠也感觉他家二公子说得好有道理，那个什么欲擒故纵距离感，很有必要，她也希望小姐以后嫁入汉王府，能将汉王撩得不行，得他一生宠爱。
    自家小姐要躲起来，那就躲吧！
    瑞珠感觉也没什么不可以。
    但是瞧见秦妖娆身后的人，瑞珠闷头笑了：“小姐，怕是躲不了！”
    秦妖娆一扭身，就见到了她要躲着的人。
    汉王眸眼温和在看着她笑：“妖妖要一直躲着本王？”
    “不是！不是！”
    秦妖娆窘迫的想拉瑞珠，然后发现不讲义气的瑞珠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本王并非故意捉弄妖妖，妖妖还要躲本王到什么时候。”
    汉王憋着笑凑过来：“妖妖再躲下去，可比树上的青梅还要酸了。”
    还笑她！
    “你才酸，你就是故意的。”
    秦妖娆恼火的瞪他一眼，将手上的青梅砸向他：“堂堂汉王殿下，竟恶趣味以取笑戏谑她人为乐。”
    秦妖娆就是太恼怒了，才拿梅子砸他。
    以他的身手，能轻易避开她的暗算，然而他却没避，梅子正好砸在他肩头，弹落在地。
    秦妖娆愣了一下：“笨啊！怎么不避开？”
    “妖妖还生本王的气，不给砸一下，气坏了怎么办？”
    汉王语声宠溺，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软语道：“昱大哥不该故意气你，再给砸几下，妖妖可能消气了？”

 第157章 妖妖，你忘了我

    秦妖娆：“……”
    这人！
    怎么直接就上手了？
    她一点准备没有，被他突然握住了手。
    秦妖娆努力要挣脱开，可是他握得紧紧的，温和含笑的眸子凝在她身上。
    那样一双温柔的眼眸，还有他无赖又大胆的举动，能让人一下沦陷了进去。
    堂堂汉王殿下，为人师表的国子监参承大人，如此小心温柔的哄着她。
    秦妖娆觉得他二哥教她的招数，对眼前的人，似乎不怎么管用。
    不是说汉王从不近女色？
    他怎么可以一上来就握住她的手？
    她好像被他给撩到了！
    秦妖娆觉得心里痒痒的，像被人拿羽毛挠了一下，然后心扑嗵扑嗵跳得厉害。
    她是知道的。
    他是故意在梅园等着她。
    在出城的路上撞到他，她还知道，二哥喊她一起来京郊别院安置托雄风镖局买的米粮，也是他的安排。
    他握住她的手，耐心温和的解释：“本王不该想看妖妖因我害羞的模样，故意拿那句话逗你，但若说戏谑，却是从来没有的。”
    “从当初在梅园，你为了宽慰你四弟说心仪本王，那时候我已经动了心思求娶，决定不再远远看着你。”
    远远看着她？
    秦妖娆愣住了！
    难道她翻车那次，他救她不是意外？
    难道他早与她相识了？
    上一世，她嫁入南阳王府后处境凄凉，除了瑞珠唯独灵枢对她不离不弃。
    灵枢说她其实是汉王的人，她到死都没有想明白，她和素未谋面的汉王是什么时候有过交集？
    所以那会儿秦颂担扰她，她下意识想到前世曾在暗中帮过她的汉王，说她从来心仪的人是汉王。
    她以为汉王离她太遥远了！
    没想到现在与眼前的人相对而立，他告诉她，决定不再远远看着她。
    答案呼之欲出，秦妖娆一双眸子里溢出柔光，仰头看他。
    汉王在她的泛着柔波的眸眼里，无奈的叹一口气：“妖妖，你将我忘了。”
    他手腕翻转，从袖笼里取出一块玉佩。
    秦妖娆看到那块玉佩，眼睛被烫了一下，虽然玉佩断裂的地方，已经用金饰巧妙的镶嵌过，她还是一眼认出，玉佩是她送夜楚又嫌弃扔掉的那块。
    被她丢掉的玉佩，这会儿握在汉王手里。
    秦妖娆傻眼：“它怎么会在昱大哥手上？”
    “还是小时候那般迷糊的性子。”
    汉王无奈的拢了拢她的头：“再仔细想想，这块玉佩你从哪儿得来的？”
    玉佩一直戴在她身上的啊！
    上一世与三皇子退亲后，她没舍得扔掉玉佩。
    玉佩一直在她身上，哪怕后来她又嫁入南阳王府，这块玉佩也从来没有离开过身边。
    正因为她熟悉到骨子里，才会一眼认出是她的贴身之物。
    这块玉佩从她很小的时候一直戴在身上，是她最喜欢的，她一直以为是娘亲留给她的，所以在与三皇子定亲时，才郑重其事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交到他手上。
    可笑她一世痴缠，换来了他的背弃和整个将军府的覆灭……

 第158章 守护你一辈子

    当夜楚拿着玉佩大雪天找来庄子，她才会一怒之下嫌脏，将玉佩丢弃了。
    丢掉玉佩，也是与过去告别。
    从此将那个伤她很深的男人，彻底从心里摘除。
    “这块玉佩还与昱大哥有渊源吗？”
    秦妖娆仔细想了想：“记得六岁那年浽阳王叛乱，我从护国寺回来发了高烧，然后这块玉佩就在我身边了。我高烧一场什么都记不清了，一直以为这是我爹爹和娘亲为护我平安，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
    “后来我也想过问我爹爹娘亲这个玉佩的来历，但你也知道，后来我他们战死沙场了！”
    说起死去的秦将军和夫人，秦妖娆说话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很是难过的样子。
    三皇子退亲的时候，汉王都没有瞧见秦妖娆如此难过。
    她这会儿情绪低沉，他突然觉得为了让她想起这块玉佩，逼她回忆六岁时发生过什么，这太残忍了。
    浽阳王叛乱那一年，他身受重伤与京城重臣家的孩子一起被关在护国寺地牢，周围全是嘈杂的哭声，他受伤感染差点毙命。
    只有她好奇的凑过来问：“哥哥，你病了吗？”
    “哥哥，你的头在发烫？妖妖给你冰一冰吧！”
    “哥哥，你不要睡着了好不好？”
    “哥哥，你是被那些坏人打伤了吗？妖妖长大后跟阿爷和爹爹一样做大将军，把欺负哥哥的人打得哭爹喊娘。”
    扬言要护着他的小姑娘，触到他烫得厉害的身子，为了给他降温，大冬天的撤得只剩下一件单衣抱住他。
    那时候还是少年的他，不懂情爱。
    只觉得人家小姑娘为救他，撤了衫子替他降温，会有损名节。
    小是小了点，以后等她长大娶她为妻吧！
    等平息了叛乱，禁卫将他们从地牢里救出来，他得到救治，小姑娘却受寒倒下了。
    他病好后，一直等着秦府拿玉佩进宫。
    然而却杳无音信。
    便想着，或许秦家不愿意结这门亲事，只在暗中让人看着秦府，不时收集她的消息。
    她爹娘战死，她与三皇侄定亲的事儿，他了如指掌。
    她痴缠三皇侄的事情，他也知道。
    但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
    她性子率真，很喜欢自己的未婚夫，想一直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有什么错吗？
    倘若换成是他，也想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
    这会儿听她说六岁那年大病过一场，高烧后什么也记不起来，汉王才知道小丫头在护国寺地牢为了给他降温，曾大病过一场烧糊涂了。
    “是昱大哥不好，勾起了妖妖的伤心事。”
    他满目疼惜拢了拢她的肩：“以后你嫁入汉王府，昱大哥会代替你爹娘，守护你一辈子。”
    谁说她要嫁入汉王府了？
    不是在说玉佩的事吗？
    他的手拢向她肩头，男子阳刚的气息扑面袭来，让秦妖娆忍不住心神晃了晃。
    她也想保持距离，可汉王殿下握过她的手，又来拢她的肩。
    她躲都躲不及，瘦小的肩膀已经被他发烫的手掌给定住了。
    他二哥教她的招数用不上啊！

 第159章 这一世太甜

    瑞珠才离开一会儿，她被他握过手，还被他拢着肩，只差要扑进他怀里了。
    从前她追着三皇子，也难怪三皇子被她吓到。
    大概也是招架不住吧！
    秦妖娆还在胡思乱想，阴沉沉的天空突然砸下来几滴雨。
    “下雨了！”
    汉王动作自然蹲下来：“上来，本王背你去凉亭避雨。”
    秦妖娆：“……”
    她不是深宅大院娇滴滴柔弱的花儿呀，她是会拳脚功夫武将家的威猛女子。
    越来越密集的雨滴砸下来，秦妖娆发愣，汉王干脆利落将她打横一抱，施展轻功往梅园凉亭掠去。
    秦妖娆挣脱不开，只得下意识搂上了他的颈。
    可笑前世今生，他痴缠夜楚，夜楚却从来不肯跟他亲近一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近一个男子。
    这辈子，阿爷还健在，她有哥哥们疼爱，有他护着宠着。
    上天像是将上辈子亏欠她的，今生补给了她。
    上一世太苦，这一世太甜！
    他身上沾着龙涎香的男子气息袭来，秦妖娆羞得将脸深埋进了他胸膛。
    等他搂着她纵入凉亭，豆大般的雨滴砸下来，砸得凉亭旁的树叶扑簌作响。
    汉王含笑的眼眸看向深埋进他胸膛的小丫头，心跳得很快。
    小丫头心里像住着一头脱缰的野马，与京城那些后宅深闺的女子全然不同，却也有这般娇羞的时候。
    她在皇侄面前，定没有如此过。
    只有对他，才会显现这般小女儿的娇态吧！
    谁说他家小丫头粗鄙刁蛮，分明她的温柔只对他展现，她的存在，从来就是为了占据他的心。
    秦妖娆如此娇羞，汉王忍不住又开始逗她了：“妖妖不舍得下来，想一直被本王抱着？”
    秦妖娆：“……”
    她只是很慌乱，听到他胸膛紧实有力的跳动，那么蓬勃，那么的快，她的心也跟着砰砰砰跳动，紧张得将脸深埋进他胸膛，快呼吸不过来了。
    所以，一时忘了他是不是已经进凉亭。
    这会儿头顶传来低笑声，又听到雨滴砸在梅树上的声音，秦妖娆一下清醒过来，忙挣脱着从他身上滑下来，满是嗔怨瞪他。
    “你还没说，玉佩是怎么回事？我们以前见过？”
    “何止见过？”
    汉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你当初在护国寺瞧见本王，追着说哥哥你真好看，妖妖长大了要嫁给哥哥，我被你闹得没办法，只好将贴身玉佩给你当信物，承诺等你长大了娶你为妻。”
    “兜兜转转，玉佩又回到本王手上，可见你我是天赐的缘分。”
    他满眼宠溺，憋着笑：“妖妖，你长大了，昱大哥是时候实现承诺了。”
    秦妖娆一看他眸眼里藏着笑，就知道他又在戏谑捉弄她。
    尽管六岁前的事情忘得干净了，但她就是被阿爷和爹娘宠得再胆大妄为，也不会那么小的时候追着一个好看的小哥哥嚷着说要嫁给他。
    她那么小哪懂得要嫁人？
    还说他长得好看，她才追着说要嫁他。
    真不要脸！
    “谁要嫁入汉王府了？”
    秦妖娆恼他又捉弄她，一脸小骄傲：“我有阿爷和哥哥们疼着，留在府里逍遥自在多好……”

 第160章 将军府出事了

    凉亭不远处，淋得像落汤鸡的两颗小脑袋从梅丛内探出头。
    雨滴打在阿朗脑袋上，他盯了一会儿凉亭内的动静，悄声附在秦颂耳边：“你猜阿姐会不会答应王爷？”
    “不会！”
    秦颂对他家二哥迷之自信：“二哥说要欲擒故纵，阿姐这么容易答应了才傻，哪个女孩儿不希望自家夫君疼爱她一辈子？阿姐就是再喜欢姐夫，为了一生的幸福也要矜持，也要保持距离感，保鲜保鲜，你懂不懂？”
    阿朗若有所思，猛的点头：“是这样没错，兄弟你真厉害。”
    “那是，我不厉害谁厉害？你这么傻，我以后要带你混的。”
    秦颂不顾雨滴透过树隙砸落下来，将小背脊挺直了：“我娘那么美，我长成男子汉不会比姐夫难看吧？我将来要做蒙国第一情圣……”
    未来的蒙国第一情圣，不知道她家阿姐有没有答应汉王？
    但是那块玉佩却是回到了秦妖娆手上。
    本以为这场雨很快会停下，没想到夏初的雨一旦下起来，没有停歇的时候。
    等了好一会儿，后面雨虽小些，但淅淅沥沥下个没完。
    梅园里有避雨的凉亭，瑞珠想着有汉王在，就没跑来给秦妖娆送伞。
    雪天那次秦妖娆受寒落下病根，沾了梅园雨水的凉意阵阵袭来，她在凉亭里困得眼皮子开始打架。
    是汉王脱了外披将她裹严实，一路抱着回庄子的。
    回到庄子里，她打了几个呵欠，瑞珠已经给她准备好热腾腾的艾草汤。
    她泡完澡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出来，瞧见秦颂和阿朗两个趴在她屋里的梳装台上，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
    “你们两个在干吗？”
    “看玉佩。”
    瑞珠给秦妖娆取来干爽的巾子擦头发，秦颂扬起着那块用金饰镶嵌过的玉佩：“阿姐，这不是你送那个那块玉佩吗？上次你说扔了，怎么在姐夫手上？亏我和阿朗还以为，这是姐夫送你的定情信物。”
    秦颂有些失望：“搞了半天，是阿姐丢掉的那块，那姐夫巴巴的拣来给你干吗？”
    什么姐夫？
    昱大哥还没上将军府下聘啊！
    颂儿胡说八道！
    秦妖娆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块玉佩是昱大哥拣来的？你和阿朗……”
    “没有的事儿，我和阿朗没去过梅园，对了兄弟，我陪你去看姐夫和二哥下棋。”
    秦颂心虚的将玉佩丢还给秦妖娆，拉着阿朗风一样跑了。
    瑞珠这会儿一边替秦妖娆擦头发，一边闷笑：“早知道四公子和朗公子藏在梅园，奴婢也该藏起来偷偷瞧小姐和王爷。”
    “好啊，连你也笑话我！”
    秦妖娆气得去掐瑞珠的腰，两人在屋里笑着好不热闹，这时候秦颂和阿朗去而复返。
    秦妖娆还奇怪这两个小东西怎么自投落网？
    秦颂着急慌忙道：“阿姐，三哥冒雨来了。”
    这几天不是沐休之期，三哥每天要去国子监进学。
    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京郊？
    府里怎么了？

 第161章 那个老糊涂

    秦妖娆猜一定是府里发生了什么，秦陌才会突然跑来京郊庄园。
    她将人迎进屋：“府里怎么了？”
    “好着呢！”
    秦陌欲言又止，冲她落寞一笑：“你在京郊乐不思蜀，三哥就是来看看你，然后也来庄子里避个清静。”
    秦陌是骑马来的京郊，半道上下雨，将他淋成了落汤鸡，这会儿跟秦妖娆说话，头发和衣裳在滴水。
    陌上人如玉的书生公子，生出了些许狼狈来。
    这种狼狈不仅仅是因为淋了雨，秦妖娆还感觉是他从骨子里生出来的狼狈和落寞，似乎对什么事情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让瑞珠取了一套干净的衫子给他换上，又亲自取了巾子给他擦湿发。
    “三哥跟我说说府里发生什么了吧？”
    秦陌以为妹妹取巾子让他擦湿发，没想到秦妖娆却绕过他，动作轻柔拿巾子裹住他一头青丝。
    他一时僵住了！
    因为爹娘去世得早，他怕妖妖没人疼爱，除了从小给她抓蛐蛐儿，陪她玩，教她识字，他甚至还跟府里的嬷嬷学了怎么梳头，给她挽好看的发髻。
    将军府里全是糙汉子，就他一个读书人，所以他的心思也格外细腻些。
    怕府里的爷们将妖妖教成男孩儿一样，他这个三哥操碎了心，爱为妹妹做一些细小的琐事。
    在将军府从来都是他们疼爱妹妹，这还是妖妖第一次为他做一件事情。
    她轻柔的动作，让秦陌感受到了那种入骨的柔软，被府里老头儿给气狠的心，也渐渐被安抚了。
    秦妖娆见他家三哥不说话，大概猜到了，怕是涉及她，才能将他弄得如此狼狈吧！
    “是姑母和柳如月登门了吧？”
    “你都猜到了！”
    秦陌着实被老将军给气狠了：“昨天你和你二哥一出城，相府那对母女登门了，秦清灵在阿爷面前哭着说什么她最疼你，都是叔祖母在作妖闹腾，离间了你和她的情意。”
    “柳如月更是跪在阿爷面前，说她娘帮着管了这么多年将军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妖妖你误会她娘，让阿爷不要因为这个与秦清灵生了父女的情分。”
    “当时拿回将军府管家权，你三哥我是留了一手的，这你也知道。”
    秦陌继续说下去：“这么些年靠着替咱们府里管家，养出了她儿子柳文渊那种挥金如土的纨绔，然后我将朱管事当初查到的店铺钱银流向拿给阿爷看，让他知道，秦清灵是怎么拿着将军府的钱银，养了那么个不成器爱流连青楼歌巷的好儿子。”
    果然又是这样！
    也难怪三哥会从骨子生出一种无力感和狼狈来。
    秦妖娆叹气：“阿爷还是念着父女的情分，没打算跟她断了往来吧！”
    “没错，那就是个老糊涂，不管我和大哥怎么劝，老糊涂只让她将贪图的银两给补回来，还愿意让她们往来将军府。”
    秦陌气急：“当年她亲爹对咱们阿爷有救命之恩，她养在将军府这么些年，又给她找了个好归宿，将军府欠她的也早该还清了，若没有将军府在背后支撑，她哪有如今的风光显赫？”

 第162章 还以颜色

    “她害你的招数，一件件一桩桩摆在那儿，叔祖母那般闹腾，也全是她在背后支招，她们母女哭哭啼啼，阿爷就信她们无辜。难道真要等她们害得咱们将军府家破人亡，阿爷才肯幡然醒悟不成？”
    秦陌越说越气愤，秦妖娆替他擦发的动作停住了，脸色凝重。
    家破人亡四个字，实在振聋发聩！
    她家老头儿哪点都好，唯独一点，太过顾念旧情讲义气。
    当初那个姓顾的小兵将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死前唯一放心不下他养在乡下的孤女。
    阿爷派人去他家乡将顾家小丫头接来京城，收为将军府养女，代替那个小兵将她抚养成人，还准备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后来秦清灵看中上京赶考的柳世杰，阿爷在婚事上也遂了她的心愿。
    养这么多年，就算一条狗也养熟了吧！
    但是最后秦家的下场告诉她，她的这个便宜姑母，从一开始就对将军府有恶意，才会一步一步纵着柳如月，最后让整个将军府覆灭。
    秦妖娆若有所思：“三哥，你说当初阿爷通敌叛国那些流言，是不是也跟姑母有关？”
    秦陌于是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往深了想。
    被秦妖娆一提醒，还真发现通敌叛国的流言，能在京城那么快发酵，隐约有相府的手笔。
    因为连宫里都没有表态啊！
    那些流言是怎么在市井街巷传开的？
    柳如月那段时间没少参加各府宴会……
    如果此事真跟相府有关，那秦清灵不仅仅是要害妖妖，她要害的是整个将军府，想到这一层，秦陌细思极恐。
    “妖妖，你提醒了三哥，不该跟阿爷置气，该从根源上解决此事，我这就去跟你二哥商量个对策。”
    秦清灵的亲爹救了秦老将军，将军府也将她养大了，老将军更是待她如亲生的女儿没什么两样。
    秦妖娆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恨将军府？
    她家三哥说得没错，这事儿怕是从根源上有问题。
    秦清灵和柳如月登门，是挑她和二哥不在将军府的时候，因为她们知道阿爷最是疼她。
    若是她在将军府，随便哭一哭闹一闹，阿爷也会顺着她的心意。
    便何况，他家二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秦鹤威家进门宴的时候就没再拿秦清灵当姑母。
    所以她们母女避开她和二哥登门，得逞了。
    她们掐准了老头儿的命脉，她何不还以颜色？
    也让糊涂的老头儿知道，他宠着的养女是个什么东西。
    秦妖娆让瑞珠取了纸笔来，提笔写下两封书信交给冷影：“你跑一趟，一封信给柳昌的，务必要亲自交到他手上；另一封信给我家老头儿，也要亲自交到他手上，然后跟他带句话，京郊庄园住着舒心，我和二哥颂儿就在这儿长住了，暂时不回将军府，然后我三哥也留在庄子里读书陪我。”
    冷影为秦妖娆和她家王爷操碎了心！
    小姐还没答应王爷求娶，就给柳昌捎信，这如何使得？
    所以领命回京城送信前，冷影出现在了汉王面前。

 第163章 先下手为强

    汉王看到秦妖娆给老将军的信，笑了！
    蚌埠相争，便宜了他这个渔翁。
    妖妖跟将军府的老头儿置气才好，他正愁处置完这批粮食，她要跟着她二哥回将军府。
    虽说风轩苑与将军府仅一墙之隔，但那老头儿盯得紧，想见妖妖一面难了。
    留在庄子里，他和她才能朝夕相处。
    老头儿也太糊涂了！
    相府夫人和她那个心机深沉的女儿是什么东西？
    竟为了那对母女气他家小丫头。
    活该！
    活该被他家妖妖冷落。
    至于秦妖娆捎给柳昌的信，让汉王心中涌起一股酸楚难言的滋味，但他还是压制住酸意，没拆信交还给了冷影。
    “按妖妖说的，将信送到柳昌手上。”
    冷影实在忍不住多嘴：“可是，柳昌对小姐图谋不轨啊！”
    “他是妖妖表兄，妖妖既捎信给他，其中必有深意，本王要信自己的未来王妃。”
    汉王冷声吩咐：“本王将你留在妖妖身边，你已经是她的人，以后不必事事来跟本王禀报。”
    冷影愣住了！
    她神色复杂看着自家王爷，然后陷入深深的动容中。
    为她家王爷对小姐的一片深情厚意动容了。
    佯装在下棋，其实竖着耳朵在偷听的秦颂和阿朗，小眼睛里也冒出亮光来，为他们家阿姐开心。
    姐夫处处宠着阿姐，事事信她。
    这是一种怎样的深情啊？
    京城那些名门贵女找的夫君，都比不上姐夫对自家阿姐的一片深情厚意。
    两个小家伙为有一个好姐夫骄傲，却不知道站在游廊上的汉王嘴角微挑，勾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他步下台阶移近石桌，执了秦颂的一枚黑子落盘：“这一招叫先下手为强，对方于是就成了手下败将，可懂了？”
    秦颂和阿朗全然不知道，他们的姐夫是在说将卫耀扔出将军府，是先一步下手为强。
    让那些暗中觊觎秦妖娆的人，全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他登门在老将军那儿过明面时，已经拿卫耀杀鸡儆猴。
    柳昌还被他那个继母压着，岂敢跟他抢人？
    两人只当汉王在教他们下棋，满目崇拜的仰头。
    秦颂赞叹：“姐夫这步棋走得真妙！”
    阿朗深以为然：“没错，姐夫是真正的棋中圣手，这步棋走得比二哥三哥厉害……”
    相府那边，一道飞镖直直射在柳昌书房外的廊柱上。
    “谁？”
    柳昌身边的书僮追出去，扑了个空回来：“公子，人追丢了？”
    “不怪你！”
    柳昌目光落在信上，眸眼深邃：“这封信是表妹捎来的，她身边何时有如此厉害的暗卫，光天化日之下可以自由往来相府？可见汉王早在她身边安插了自己人，送信的是汉王殿下的人。”
    老太太想撮合卫耀跟秦妖娆的亲事，被汉王抽了二十鞭子丢出将军府一事，秦鹤威登门见柳相时，他已经知道了。
    柳昌话里有话：“比起汉王，我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什么慢了一步？
    书僮听得云里雾里，不堪其解。
    “表小姐从来没给公子捎过信。突然捎信来，信里说的什么？”

 第164章 老头子活该

    “表妹要我将父亲为娶继母，逼死我母亲一事闹开。”
    或许是想到亲生母亲被逼迫惨死，柳昌一双如寒潭般的眸子，已经深邃得没有边际。
    跟了他数年的心腹书僮，自然是知道自家公子的秘辛，这会儿已然白了脸。
    “公子，此事不妥，老爷不会放过公子。”
    “我知道，我羽翼未丰，将此事捅出来固然能伤到那个恶毒的女人，但也会连累我爹丢官，如此行事，无异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柳昌幽幽叹了口气：“表妹从没求我帮她做一件事，既然她开口，我没有不帮的道理。”
    “公子为何非要帮着表小姐？”
    书僮想起秦鹤威家进门宴上，自家公子为了提醒表小姐酒里有迷药，犯险提醒她，从而得罪夫人一事。
    顿时悟了：“莫非公子心里有表小姐？”
    公子心里有表小姐，然后夫人为了拿捏表小姐，想替自家公子求娶表小姐，如此郎情妾意，岂不美哉？
    书僮想得挺美，被柳昌打断了：“不过是喜欢她不必事事拘着，爽直的真性情罢了，她二哥说相府是处龙潭虎穴位，我又何必非将她拉进来？”
    柳昌说了这话，他家书僮感觉自家公子似在深深的怅然，主仆俩一时无话，看着廊下溪渠里戏水的鸳鸯失了神。
    相府那边，秦老将军对秦陌一怒之下离开府里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在意。
    府里的臭小子多得很，别在他跟前碍眼的好。
    他就盼着他家乖宝，早点从京郊别院回来。
    他在秦霄面前骂骂咧咧：“乖宝去了京郊怎么还不回来？去了别院好几天，该回来了！”
    秦霄感觉秦妖娆住在京郊别院不回来才好，姑母和表妹老跑来府里，妖妖看见了闹心。
    他家老头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二弟都说了妖妖翻车被害一事，是相府那对母女做下的，她们哭一哭软语相求，老头子竟将此事揭过去。
    秦霄不敢跟他顶嘴，无奈道：“天气越来越热，庄子里凉快，妖妖想多住几天。”
    “凉快什么？府里不凉快？”
    老将军冲秦霄瞪眼：“秦千乘那臭小子，自己纨绔，还拉她妹妹在外头疯，你去，去庄子里将妖妖接回府。”
    一向孝顺的秦霄，忤逆了：“妖妖玩够了会回来。”
    “不行，老子一刻也不想等了。乖宝怎么忍心将老夫一个人丢在将军府？可怜老夫孤苦伶仃……”
    秦霄：“……”
    站在老头儿面前的他，不是人吗？
    被老头儿不停的催促，秦霄无奈，正要动身去京郊接秦妖娆，然后朱管事带着冷影找来。
    “老将军，小姐捎信来了！”
    “哎呀，我的乖宝哦，知道老夫想她，还给老夫捎信来了？这么短的路，捎什么信，我家乖宝孝顺……”
    老将军吧唧吧唧说个没完，咧开嘴傻笑，展开信一看，人顿时蔫了。
    朱管事和秦霄大概猜到了什么，一阵幸灾乐祸。
    冷影木着一张脸：“小姐让奴婢捎句话，以后她和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还有阿朗住在庄子里，不回来了。”

 第165章 嘴硬心软

    秦老将军人顿时懵了，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颓然坐在石墩上。
    朱管事这两天看见害他家王妃的人登门，气得那个七窍生烟啊，偏生这是将军府的家事，他不好插手。
    这会儿他一点都不同情老将军，故意问冷影：“那小姐有没有喊大公子也去京郊别院住些日子？”
    冷影看一眼秦霄，木然点头：“小姐很想念大公子。”
    秦老将军：“……”
    他伤心了！
    他真的伤心了！
    她家乖宝心里只有几个哥哥，一点儿也不在乎他这个老头子。
    他真的孤苦伶仃了！
    他真成孤家寡人了！
    乖宝喊他老糊涂，乖宝不理他了！
    乖宝在信里说冬日雪天在京郊被害，差点再也见不到他这个老糊涂。
    京郊别院不吉利啊！
    那还留在那儿做什么？
    秦霄这几天着实被气到了，很想收拾东西去京郊找秦妖娆，但见老将军颓然坐在院里石墩上默然不语，到底没忍心一走了之。
    姑母的亲爹当年为了救阿爷，死在战场上。
    阿爷欠了顾家一条命啊！
    他重情义，不信一手调教出来的姑母，会对妖妖有恶毒的心思，会在背后害她。
    也或许，是姑母拿死去的亲爹说事，到底触动了阿爷。
    秦霄知道秦老将军的为难，冲朱管事无奈的叹了口气，悄声吩咐：“相府那两个再登门，管家推脱我阿爷病了，不便见客。”
    ――
    秦妖娆一怒之下让冷影帮着捎信回将军府，说留在庄子里不回京城，事后想到她家老头子在府里盼她回去，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忍心。
    特别是冷影回来禀报，老将军收到信后有多颓然。
    秦妖娆感觉跟她家老头儿置气，自己有点不孝顺。
    准备晾秦老将军一天，让他独自在府里反省反省，第二天在再收拾东西回将军府。
    然而，连夜里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倾盆大雨砸下来，彻底阻住回京的路，接下来几天他们耽搁在了庄子里。
    秦千乘为了给妹妹解闷儿，在游廊上做了一架秋千，瑞珠在背后替她摇晃秋千，秦妖娆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话。
    “这场雨一下起来，不会有停歇的时候，很快会淹没了河堤。”
    瑞珠推着秋千：“小姐如何知道这雨会一直下？”
    秦妖娆知道的。
    前世这场雨一直下，十来天没有停歇过，大水淹没河堤，淹没运河两岸的庄稼田园，也阻挡了入京的路。
    水灾过后，哀鸿遍野。
    只是那会儿她没在京郊别院，一直在将军府，被阿爷和哥哥们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得怜惜弱小。
    “这场雨一直下，我们耽搁在庄子里，阿爷该伤心了，以为我铁了心不再搭理他，因为姑母和柳如月的事情跟他置气。”
    秦妖娆叹气：“瑞珠，你说其实老头儿挺可怜的是不是？”
    瑞珠没有回她的话，秋千却还在摇晃。
    秦妖娆坐在秋千架上一扭头，瞧见了眸眼含笑在替她轻推秋千的汉王。
    “嘴硬心软！”
    汉王无奈：“本王觉得秦老将军不可怜，妖妖才可怜，相府夫人和柳如月如此害本王的妖妖，老头儿是非不分。”

 第166章 她沦陷了

    他的妖妖？
    雨水消去了暑热，明明凉快得很，秦妖娆听到他这句话，感觉自己发热了。
    鉴于在梅园他捉弄人，妖妖说留在将军府才自在。
    汉王这回没有因为她的娇羞戏谑她了！
    他替她摇晃着秋千：“本王听颂儿说了，秦老将军之所以对相府夫人亲近，是因为觉得欠下顾家一条命，既如此，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秦妖娆也是那天在后坡梅园，才知道汉王从一开始没想瞒着身份。
    是因为颂儿说他是隔壁庄子里来的江南富商，然后，她一直将他错认成商富了。
    蒙国皇室姓夜，他单名一个昱字。
    昱，有光明之意。
    以昱为名的人极少，她早该猜到他的身份。
    二哥也是说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秦妖娆这会儿仰头：“昱大哥以为，该如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秦清灵的身世！你阿爷的救命恩人，能舍弃自己将你阿爷从战场上救下，可见是一个极重情义之人，为何相府夫人性情如此凉薄？处处在背后使阴招，要置将军府于水火中？这其中必有缘由。”
    汉王替她出主意：“该派人去她家乡，查一查她的身世。”
    是啊！
    当初阿爷是派了秦管家去乡下接的人，冬日里她被害一事，当玉坠供出秦管家后，秦管家被扭送去官府，很快在牢里自尽了。
    秦清灵固然是因为怕秦管家供出她是幕后主使，可在牢里对秦管家下杀手，要冒一定的风险。
    是什么驱使她这么做？
    “我去找二哥三哥商量，派人去一趟平阳县。”
    秦妖娆眼前一亮，迫不急待要从秋千架上跃下。
    汉王的手掌落在她肩头，将她定在了微微摇晃的秋千架上。
    “妖妖跟老将军置气那天，本王已经派暗卫动身去平阳县。”
    秦妖娆急着去跟秦千乘和秦陌商量，是担心现在派人去平阳县，怕运河提前决堤了，如此会耽搁在路上，也无法尽快查清秦清灵的身世。
    联系到秦管家的死和秦清灵对将军府的敌意，她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她的便宜姑母身世一定有蹊跷。
    早点解决了秦清灵，才能让老头儿彻底对这个养女死心。
    结果汉王却提前一步，早在她跟阿爷置气时，已经派人动身往平阳县。
    秦妖娆于是仰头，看他的眼睛里溢出光来。
    汉王愉悦的笑了！
    他没忍住俯下身，靠在她背脊上，低低的在她耳边问：“昱大哥是这世上最懂妖妖的人，妖妖可愿答应做本王的王妃？”
    汉王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蛊惑，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很是令人讨厌，但在这一刻雨声似乎成了最美妙动听的乐曲。
    他清浅的呼吸声就呼她耳畔，带着痒痒的风，下一刻似乎要碰上她的耳垂。
    秦妖娆脸颊发烫，哪怕秦千乘教她的那些话牢牢记在心里，在这一刻也忍不住沦陷了进去。
    她以前迷恋夜楚，追在他身后，一心想嫁给他，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汉王靠近时，她会慌乱，却又从心里生出一丝隐忍的渴望。
    秦妖娆的心扑嗵扑嗵跳得很快：“昱大哥，我……”

 第167章 一病不起

    汉王俯身，几乎将秦妖娆整个圈在了秋千架上。
    秦妖娆绯红着脸，下一刻已经要答应他，然而这时候，平地起了一声炸雷。
    “阿姐！”
    秦颂和阿朗从游廊拐角处跑进来。
    秦妖娆心虚的挣脱开汉王，从秋千架上一弹而起：“咳，乱嚷嚷什么？”
    “阿爷，阿爷病了！”
    秦颂一脸焦急跑到了秦妖娆面前，因为太着急来告诉她秦老将军病重的消息，他和阿朗抄近路来的，被雨水淋透了一身，这会儿衣衫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渗水。
    “冷幽冒雨从京城突然来了庄子，说是阿爷病重，大哥让我们尽快赶回府里去。”
    秦颂知道秦妖娆在跟老将军置气，生怕她不信，取出一封信塞给她：“这是我娘让冷幽捎来的书信，阿姐你快看看。”
    虞姨娘写的信，被雨水打湿了，上边的字迹有些模糊，但秦妖娆还是看得真切，秦老将军不是因为跟她置气，故意骗她赶回京城。
    他这一次，是真的病了！
    病来如山倒！
    一开始虞姨娘也以为他只是染上了风寒，大夫也替他开过治风寒的方子，但吃过药后却疗效甚微。
    秦老将军一向健康，这次却一病不起，虞姨娘见势头不好，这才劝秦霄派冷幽来京郊一趟，让秦妖娆速速赶回将军府。
    虞姨娘在信里只说老将军病重，但对他为何染病却是欲言又止，一笔带过，以秦妖娆对她的了解，甚至能读懂虞姨娘信里的言外之意。
    那就是关于阿爷的病情，一切等她回府再商议。
    接连几天大雨，回京的路泥泞难行，秦妖娆坐在汉王府的马车里，雨水透过帘隙漂打在她身上也浑然不觉。
    汉王拣了一早准备好的披帛替她拢上：“妖妖在想什么？”
    秦妖娆从动身上马车后，其实一直在想，秦老将军病得蹊跷。
    他一向身体健康，从来像一座巍峨的大山。
    为何一个小小的风寒，能让他一病不起？
    前世她嫁入南阳王府后，京城捎来的书信，也是说他一下病倒了，没过多久听到他过世的噩耗。
    那会儿她还没有看穿秦清灵的险恶用心，阿爷也与她这个养女关系和睦，常有往来。
    甚至他生病后，一直是秦清灵在他跟前侍疾。
    京城的世家夫人无不夸一句相府夫人深情重义，十分孝道。
    柳如月亲娘贤良的名声在外，倒显得替南阳王府管家的她人品贵重，夜楚也是格外器重她，将府里的大小事务全交到她手上。
    她握住了南阳王府的管家大权，才能一步一步毒害她这个王妃。
    往事不堪回首！
    汉王温热的手掌轻轻拢在她肩头，秦妖娆触上他那双关切的眼眸，雨水溅在她身上的寒意，也不觉得冷了。
    她心里暖烘烘的。
    前世她中毒最难熬的日子，身边的丫鬟婆子全离她而去，只有他派来的灵枢对她这个破落王妃不离不弃。
    有他在身侧陪着，外面倾盘大雨，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山体滑坡，对她来说不那么可怕了。

 第168章 要多惨有多惨

    汉王让她很安心！
    马车猛烈的倾摆过后停下来，秦妖娆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别怕！”
    汉王护着她：“前面山体滑坡，恰才在庄子里已经派人来探过路，组织了人在清理滑坡的淤泥，马车很快能通行。”
    汉王府和秦家庄子里的人，清理过滑坡的山道，马车才一路通行。
    柳如月跟着秦清灵在将军府侍疾，听到秦妖娆回府，跟着朱管事来府门口相迎。
    “妖妖，你总算回来了！”
    朱管事掀开车帘，柳如月看到扶着秦妖娆下马车的汉王，一下像被什么给定住。
    世间竟有如此清贵出尘的男子！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男子非凡，只感觉天地间的雨幕都成了他的陪衬，他的举手投足，还有看向秦妖娆时温和的眸眼，无一不令人侧目。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汉王，各府的宴席上见过这位王爷的名门闺秀说京城男子无人及他风华万一，甚至敏郡主也对她皇叔交口称赞。
    只是她想着，汉王毕竟要比三皇子长几岁，再如何的风华无双，不过是身上比三皇子多几分沉稳罢了。
    如今亲眼瞧见汉王殿下，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三皇子跟眼前清贵非凡的男子一比，像皓月与之星辰，已经黯然失色。
    为何这样非凡的男子，会求娶秦妖娆这等粗鄙不堪的女人？
    特别是汉王扶秦妖娆下马车时，将朱管事递过去的雨伞全倾向秦妖娆，扶着她时那双如星芒般的眸子，满目是柔和宠溺。
    柳如月在这一瞬间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嫉恨，怨上天待她太过苛刻，比秦妖娆先一步遇到汉王的人，为什么不是她？
    秦妖娆不搭理她，柳如月不知是不是被屋檐下的雨水打湿了眼眸，伤心欲绝低泣失声：“妖妖，你是不是还在误会我和三皇子殿下？”
    “我和三皇子殿下清清白白，你为何误信谣言，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意。”
    柳如月挡在台阶上，秦妖娆被汉王护在伞下直翻白眼。
    “柳如月，我阿爷病重，你心里只有儿女私情吗？”
    二哥说得对，这个女人戏真多。
    秦妖娆懒得与她纠缠，冷声道：“让开，我忧心阿爷的病情。”
    柳如月面色一滞！
    下一刻泪水从她眼眶里涌出来：“我只是，不想你再误会我，外祖病了，这些天我和我娘忧急如焚，一直在留在将军府侍疾。”
    “妖妖，你就是再怨外祖疼我和我娘，也不该跟他使小性子，将他老人家气病了……”
    柳如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话里话外都是秦妖娆气病了老将军，她和她娘在将军府侍疾孝顺。
    她还要继续表演下去，汉王直接将手上的雨伞砸出去，搂着秦妖娆一跃纵上府门口的台阶。
    等他和秦妖娆稳稳落在屋檐下，柳如月被伞尖砸到捂着脸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额上的血从手指缝里渗出来。
    那副样子要多惨有多惨！
    汉王从始至终没看柳如月一眼，清寒的眸子落在朱管事身上：“这点事情办不好，本王要你何用？”

 第169章 丑人多作怪

    王爷从不打女人，但欺负他家王妃，妄图往王妃身上泼脏水的丑女人，打了就打了。
    打得好！
    打得妙！
    王爷护着自家王妃的样子，真是风华无双，用秦二公子的话来说，就是太帅了！
    朱管事兴奋得两眼冒光：“老奴明白了，柳小姐再敢冲撞王妃，要去大理寺天牢跟上回闹腾的老太太做个伴儿。”
    朱管事早烦透了相府这对母女，特别是柳如月那惺惺作态的样子，丑而不自知，连他家王妃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这会儿他轻蔑的看一眼花容失色的柳如月，神色恭敬道：“老将军这两天一直念着小姐呢！”
    汉王淡淡嗯一声，替秦妖娆拂去她衣衫上沾到的雨水，护着她往府里走。
    一身湿透的秦陌和秦颂他们急着往府里去，没理倒地的柳如月。
    反而是秦千乘在她身边蹲下来，啧啧失声：“哎哟，表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头上破了个窟窿可怎么是好？”
    柳如月将手从脸上拿开，瞧见一手的血，她要尖叫失声，这会儿被秦千乘气得一身发抖。
    对眼前的魔王，她又气又怕：“你滚！”
    “滚的人不是本公子，是娇滴滴的京城第一才女。”
    秦千乘极尽挖苦：“那么爱抢妖妖的东西，以前三皇子你想抢，现在汉王也想抢？可惜啊，汉王对妖妖深情一片，也不像三皇子那般眼瞎，是瞧不上你这种丑女人的。”
    “丑人多作怪，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
    柳如月气得要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秦千乘毫不怜香惜玉，一脚往她心窝上踹去，将她踹进了雨幕里，然后扬长而去。
    受了天大羞辱的京城第一才女，倒在雨幕里尖叫失声，这个时候秦妖娆已经带了太医进老将军卧房。
    早在庄子里，汉王已经派暗卫先一步骑马入京请太医。
    今日是孙太医沐休的日子，所以当他坐着马车赶到将军府时，穿的是一身便服，跟随秦妖娆进了老将军卧房。
    秦清灵给老将军喂完药，老将军昏睡过去，见到秦妖娆兄妹这么大的阵仗进屋，她忙起身相迎。
    “妖妖回府了！”
    秦清灵像是从来没有与她生过芥蒂，替老将军拢了拢被子一脸憔悴道：“刚给你阿爷喂过药睡下，这位是你请来的大夫？”
    “嗯！”
    秦妖娆朝孙太医拱了拱手：“有劳了！”
    “不知这位大夫是妖妖从哪儿请来的？”
    秦清灵跟她商量：“我给你阿爷请了回春堂的云大夫瞧病，云大夫的医术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这次你阿爷病来如山倒，在战场上落下的病根全复发了，临时换大夫看诊，恐不太妥当。”
    踹完人进屋的秦千乘在一旁讥讽的笑了：“姑母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给皇上瞧过病的孙太医，竟比不得姑母嘴里回春堂的大夫？”
    孙大夫不高兴！
    从来都是别人求他，还从来没人阻挠他看诊。
    哪怕秦清灵贵为相府夫人，孙大夫也不悦的拉下了脸。

 第170章 自讨苦吃

    “本官是奉王爷的命，来替老将军看诊的。”
    孙太医黑着一张脸：“以后相府有人患病，夫人只管去回春堂请什么云大夫，本官绝不登相府的门。”
    秦清灵没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大夫，竟是给皇上看过诊的御医孙太医？
    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无意得罪了孙御医，秦清灵懊恼不已。
    她想给孙太医赔罪，以堂堂相府夫人之尊又拉不下这个脸，只好尴尬的柱在一旁。
    秦陌亲自搬了把椅子在老将军床侧，孙大夫满意冲他点点头坐下替老将军号脉。
    号完脉后，孙御医吩咐：“本官去开个方子，三日之内可药到病除，只是煎药熬药要派个妥帖的人，别坏了药性。”
    孙太医看也没看秦清灵一眼，拎着药箱去外边开药方了。
    在一旁沉默不语守着老将军的秦霄，听到孙御医离开时的话，却是若有所思。
    阿爷这几天患病，是姑母在抢着侍疾，回春堂云大夫开的药，也是她亲自煎熬。
    每次阿爷晕睡醒来，看到床头守着的姑母一脸憔悴，都是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显然是她孝顺，之前因为妖妖与她生出的芥蒂没了。
    孙太医绝不会无缘无故提熬药的事，一根肠子的秦霄起了个心眼：“姑母这几天在阿爷床头侍疾劳累，妖妖已经回府，又有姨娘帮着照看，不如姑母先回相府歇着吧！”
    “我要守着你阿爷！”
    秦清灵看一眼还在晕睡的老将军，眼里有泪光：“你阿爷病一日没痊愈，我回去相府也是挂念他，不如在跟前尽些孝道。”
    秦妖娆跟秦千乘交汇一个眼神，这下知道柳如月的手段，是从哪儿学来的？
    赶情整个将军府，只有她这个养女最孝顺。
    孙御医说三天即可药到病除，秦妖娆心里的担扰没了：“阿爷有妖妖伺候，姑母还是多担心一下如月妹妹，刚刚我回来时她在府门口滑倒，头上破了一道好大的口子。”
    “女子的容貌最重要，以后她要嫁入高门，破相了该怎么办？”
    秦妖娆烦透了柳如月处处爱跟她争抢，以前她好看的首饰哄去，跟夜楚纠缠不清便罢。
    如今竟还敢在昱大哥面前踩她？
    昱大哥最是懂她，柳如月自讨苦吃。
    秦妖娆浅浅抿一下嘴：“破相了恐嫁不出去，妖妖替如月妹妹担心呢！”
    秦妖娆话音才落，外头响起了柳如月凄凉的恸哭声。
    因为她是惹恼了汉王，所以将军府下人避得远远的，谁也不肯扶她一把，她可怜兮兮哭着来找秦清灵求助了。
    秦清灵一看她瘸着腿，额上伞尖砸伤的地方还在渗血，气得一身发抖。
    “娘扶你回房歇着。”
    她忍着一身颤抖，看向秦妖娆：“王爷替你阿爷请的御医，还在开方子，妖妖你能不能跟他说，让他给如月看看伤。”
    这是还打算赖在将军府吗？
    秦妖娆正要开口，朱管事带着一个相府小厮出现了。
    那小厮一见秦清灵什么也顾不得，急道：“夫人，府里出大事了，老爷让小的来接夫人回府。”

 第171章 柳昌击鼓鸣冤

    秦清灵不知道柳相为什么突然喊她回府？
    但她近来在老将军身边侍疾，老将军每次醒来都老泪纵横，显然是因为她的孝顺打动了他，在心里感叹她这个养女与亲生女儿无异。
    眼看着快要消除干净秦妖娆冬日在京郊遇险带来的芥蒂，这个时候回府去功亏一篑。
    再说，秦妖娆如今回了将军府，汉王会时常出入府里。
    她还不知道柳如月额上破血的口子是惹恼汉王遭受的罪，还打着柳如月暂住将军府，能接近汉王的打算。
    “我爹病重，我这个时候岂能丢下他回将军府？这岂是为人子女的孝道。”
    秦清灵吩咐小厮：“你回去跟老爷说，将军府这边暂时走不开，府里的事情劳他多费心。”
    小厮于是急了：“夫人，大公子去京兆尹击鼓鸣冤了，老爷说夫人不想名扬京城，最好还是速速回府……”
    秦清灵于是花容失色，甚至顾不上让孙御医替柳如月看伤，带着她急匆匆离开了将军府。
    一开始还赖在将军府不肯离去，却走得那么突然。
    秦妖娆给柳昌写信一事，大嘴巴的秦颂已经告诉了几个哥哥，除了秦霄，秦陌和秦千乘很是好奇看向她。
    妖妖给柳昌在信里写了什么？
    秦千乘忍不住问：“妖妖，柳昌为何会突然跑去京兆尹击鼓鸣冤？”
    “大表哥的亲生母亲，是为了给姑母让位而死。”
    秦妖娆说出这件秘辛，顿时让她的几个哥哥大惊失色。
    当初柳世杰上门求娶姑母，说妻子早已过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娶了秦清灵过去也是做正妻。
    姑母十分心仪柳世杰，仰幕他的才学，阿爷无奈之下才答将她嫁给刚入京的穷书生。
    竟没有料到，背后还有这等缘故？
    柳世杰的原配妻子，不是早就过世，而是为了给姑母让位而死。
    刚刚相府小厮一提柳昌去京兆尹击鼓鸣冤，秦清灵顿时慌了神，带着柳如月急匆匆离开。
    可见她，是知道柳昌的生母为何而死？
    以她对付将军府的手段来看，她和柳相是一丘之貉，很有可能参与了逼死柳昌生母一事。
    秦千乘不由得理解了像虎狼般心机深沉的柳昌，目睹生母被逼迫至死，如果心里不长着弯弯绕绕，如何能在继母的打压下存活？
    “如此说来，我们将军府倒成了逼死柳昌生母的原凶？”
    “此事阿爷并不知情，是柳世杰当初想攀附将军府的权势上位，跟姑母一起造下的孽。”
    秦妖娆给柳昌写信一事，秦陌在庄子里时已经听四弟说过，虽然逼死柳昌生母一事，将军府并不知情。
    但无形之中，只因秦清灵的贪婪，将军府成了柳世杰的帮凶。
    柳昌若选择在金榜题名时将此事暴出来，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
    他如今突然去京兆尹击鼓鸣冤，显然是为了妖妖。
    秦陌感觉将军府欠柳昌太多了！
    只是妖妖为何会知道相府的秘密？
    替秦妖娆操碎了心的哥哥们，还在寻思她跟柳昌关系不简单会不会惹恼汉王，秦妖娆这会儿出了老将军卧房。

 第172章 她撒娇了

    孙御医替老将军诊过脉后，没有急着离开将军府，朱管事派了人去药房抓药，他在给汉王回话。
    “有劳孙御医跑一趟！”
    秦妖娆记得孙御医趁完脉后话里有话，这会儿问：“孙御医说我阿爷的病三日能药到病除，但要派个妥帖的人煎药，别坏了药性，这其中有什么讲究？”
    汉王求娶将军府小姐的事情，孙御医已经知道了。
    坊间传言将军府小姐性情跋扈，汉王如此风华绝代的人，配一个娇横的主，那简直是好菜被猪拱了。
    孙御医现在一见秦妖娆，却是见她举止有度，也没仗着有汉王撑腰对他这个御医不敬，可见传言不可信。
    “回小姐的话，同样药材，煎药怎么煎，其中有讲究。”
    孙御医举例：“比如本官给老将军开的方子，其中有一味药材，不可碰铁器，用铁器煎熬，或煎好药用铁器盛药，药性会大打折扣不说，甚至有可能反噬，造成病症加重。”
    秦妖娆问他：“那朱管事可有给孙御医看过回春堂云大夫开的方子？”
    “看了，云大夫的确是医中圣手，开的方子并无不妥，老将军服药后病症不见好转，想来是熬药时出了岔子。”
    秦老将军病了，汉王竟一直守在将军府，可见这位未来的汉王妃，是如何深得他的心。
    孙御医有意跟将军府结交，只等朱管事派人抓了药材来，亲自盯着煎药。
    虞姨娘行事极为妥当，又跟她是一条心，秦妖娆于是让瑞珠喊了虞姨娘来，让她跟孙御医学煎药。
    虞姨娘陪着孙御医往药房去，汉王见秦妖娆从庄子里回来没歇过，疼惜不已：“你身边该配个懂药理的丫头。”
    汉王一提这个，秦妖娆想到了前世对她不离不弃的灵枢。
    灵枢深谙医理，可惜当初自己中毒已深。
    但因为至死都有灵枢守在她身边，她才能苟活那些日子。
    老将军这次病重一事，让秦妖娆更是感觉学些医理很有必要，如果有灵枢在她身边多好。
    灵枢行事妥当不提，跟她学医术还能掩人耳目。
    她忍不住开口问：“汉王府有没有一个叫灵枢的嬷嬷？”
    汉王怔住了：“妖妖怎么会突然提起汉王府的下人？”
    “是敏郡主说，汉王府有个叫灵枢的嬷嬷深谙医理。”
    秦妖娆伸手扯他的衣袖晃了晃：“昱大哥能不能将灵枢赏给我？”
    秦妖娆抓着他衣袖摇晃的样子，很是有几分娇憨。
    汉王甚至在想，若当年他不是负伤跟她一起关在护国寺地牢，像她那般大的小女孩，应该跟他这种大哥哥撒娇的。
    小丫头跟他撒娇，汉王感觉她就是想要星星月亮，他也想上天给她摘来。
    更何况只是要一个下人！
    但汉王府那么大，他还真没有留意过是不是有一个叫灵枢的婆子。
    “本王回头让府里的人帮着找找看。”
    秦妖娆得逞，松开他的衣袖要抽回手，汉王被她娇憨的样子惹得心痒难耐，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妖妖，我要回国子监了。”

 第173章 本王要爬墙

    汉王身负国子监参承一职，去京郊别院住了这么些天，国子监那边积压下一堆事务，需要回去处理。
    在京郊不说跟秦妖娆朝夕相处，但两家的庄园离得近，他几乎天天在秦家别院跟秦千乘下棋，要不就是跟秦陌讨论诗书文章，天天能见到她。
    现在妖妖回了将军府，老将军还病着，妖妖不会翻墙来见他了。
    虽说风轩苑与将军府仅一墙之隔，但他突然理解了古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话，总感觉跟她分开，要好久不能见到她。
    这会儿握着她的手，神色间很是有几分依依不舍。
    他捧着秦妖娆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妖妖，本王要走了！”
    秦妖娆被他的动作烫到了手。
    风轩苑跟将军府不过一墙之隔，他倒像是生死离别，让她怎么接话？
    他太黏人了！
    秦妖娆不说话，汉王仰头：“嗯，妖妖没什么表示？”
    都已经抓着她的手胡来，还要怎么表示？
    秦妖娆只感觉他身上似乎藏着一把火，随时要将自己给烧成灰。
    她窘迫着想将手从他大手掌里抽出来，无奈他握得紧紧的。
    秦妖娆轻哼一声：“昱大哥，别闹了！”
    “那你可愿答应做本王的王妃了？”
    他的眼睛里藏着皎月烈阳，秦妖娆被他那样一双闪光眼睛灼伤，无法直视他的眼眸。
    汉王于是起身，握着她的手凑近她低声耳语：“你若不愿，等老将军病好后，本王会来爬清荷苑的墙，爬到你答应那一天……”
    秦妖娆抬头，一下撞进了他那双炽热的眸子里，然后一瞬间像被火灼伤，等他离开好久，还感觉心跳得很快。
    如玉树芝兰的汉王，怎么可以对她这种弱女子耍无赖？
    秦老将军吃过孙御医开的药，昏睡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醒来，嚷嚷着他饿了。
    好在虞姨娘心细，早让灶房备下清淡的莲子粥。
    这会儿秦妖娆端来吹凉，一勺一勺喂着老将军。
    几口粥喝下去，秦老将军身体里的力气回来一些，他开始四下张望，一脸的怅然若失。
    “乖宝，你姑母人呢？”
    秦老将军本来想问秦妖娆，是不是将秦清灵给赶走了？
    他昨天睡得迷糊，听到屋子里起了争执。
    因为他的养女，他已经跟妖妖生出了芥蒂。
    这次如果不是病着，妖妖不会这么快从京郊回来，所以他欲言又止，没敢问秦妖娆有没有赶人的话。
    “相府出事了，姑母带着如月着急赶回去，过几天再来看阿爷。”
    秦老将军这次大病，让秦妖娆一阵后怕，她柔声跟他说着话，哄她家老头子喝粥。
    这几天秦清灵近身侍疾，让老将军很是动容。
    觉得她虽是养女，但论孝顺他这个老头子，与亲生女儿无异，这些年将军府也多亏有她打理，想来冬日里妖妖在京郊的事情是一场误会。
    秦老将军到底没忍住问：“相府怎么了？”
    秦妖娆正要接话，这时候瑞珠行色匆匆进来禀报：“柳公子身边的青山要见小姐。”

 第174章 成了帮凶

    柳公子？
    难道是相府出事，他外孙文渊找上门了？
    秦老将军一想想不对，妖妖最讨厌柳文渊，这个公子很有可能说的是柳昌。
    柳昌与妖妖从不往来，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
    难道相府真出大事了？
    这些天秦清灵在他近前侍疾十分尽心，秦老将军昏睡时一直梦到在战场上将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小兵，他死不瞑目，挂念着家乡孤苦无依的孩子。
    他欠顾家一条命，相府要真出事情，他不能不管啊！
    喝下一整碗粥，出过一身细汗后，秦老将军觉得身上的病好了五六成，他撑着从床榻上坐起来，一步一步绕到外屋的屏风后。
    听到他家乖家在跟柳昌身边的青山说话。
    “青山，你先起来吧！”
    “礼部员外郎家的进门宴上，夫人和老太太要给小姐下迷药，是我家公子夺酒杯救了小姐，如今我家公子上京兆尹告状不成，被相爷关在书房，夫人一定会趁相爷上朝时下毒手，求小姐救救我家公子。”
    秦老将军惊骇万分！
    秦鹤威家进门宴一事他知道，他以为是老太太对妖妖下手，此事与妖妖姑母没有关系。
    这会儿从柳昌身边的小厮嘴里亲口证实了，秦老将军一身发冷。
    他气得一身颤抖的时候，秦妖娆跟青山说话了，很是为难。
    “我很想救大表哥，要不是有大表哥护着，妖妖怕是早遭受了姑母和老太太暗算。只是能压得住我姑母的人，只有阿爷，我阿爷病得厉害，身子骨才好一些，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为相府的事情操劳。”
    “那难道小姐就忍心看着我家公子遭毒手？我家公子何其无辜？当年你姑母看中了我家老爷，我家老爷想要将军府做他在京城的靠山，执意要娶你姑母，逼迫公子生母为妾，公子生母性情刚烈，一怒之下拿绳子吊死了自己，给你姑母腾位置。”
    “是公子的生母做针线活，给老爷攒上京赶考的钱银，到头来老爷金榜题名高中，为了娶官家小姐，却逼死她，让公子自小便没了生母，在苛刻的继母手下讨生活。”
    青山气哭了，控诉道：“你们将军府是逼死公子生母的帮凶，现在我家公子落在你姑母手上，你还见死不救。”
    秦妖娆着急道：“我怎么会对大表哥见死不救？我跟你去一趟相府吧！”
    “只有老将军能压得住夫人，你去有什么用……”
    站在屏风后的老将军，压住心内的惊涛骇浪，一身抖得厉害。
    当年秦清灵看中了上京赶考的柳世杰，柳世杰上门求娶时说原配早已过世，只留下一个继子，秦清灵心仪他，他才允下这门亲事。
    没想到背后却有这等隐情。
    将军府的男儿一辈子征战沙场，铁骨铮铮，为百姓立命，为蒙国开太平。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将军府就真成了逼死柳昌生母的帮凶。
    将军府男儿一辈子还能挺直了腰杆吗？
    秦老将军颤微微扶着屏风转出来，打断青山：“备马车，老夫这就随你去一趟相府……”

 第175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柳昌击鼓鸣冤一事出了岔子。
    连日来大雨磅礴，钦天监预测雨水还不停歇，运河要决堤。
    朝堂那边皇上十分忧心水患，已经着太子协同工部修筑河堤。
    运河关系着数郡百姓的生死，朝堂上现在都盯着负责修河堤的太子殿下，因此京兆尹这个时候没闲心管京城官家后宅琐事。
    京兆府尹本就跟柳相来往密切，事情还没有闹大，击鼓鸣冤的柳昌被柳相强行带回相府关押起来。
    柳昌生母一事闹起来，相府会蒙受灭顶之灾。
    柳文渊已经被酒色掏空，柳昌是柳相最器重的儿子，没想到却差点毁了他的仕途。
    柳相愤怒质问柳昌是不是要毁了相府？
    狠抽他二十鞭子后，去上朝了！
    他离开不久，秦清灵带着管家气势汹汹闯进了关押他的后院，管家往柳昌身上泼了一桶凉水后，伤痕累累的柳昌悠悠醒转。
    “醒了？”
    秦清灵冷声道：“这些年来，你在我面前屈颜卑膝，在文渊和如月面前扮演好哥哥，毫无破绽，要不是上次秦家进门宴上，你多事夺妖妖的酒杯，我差点以为你打小记忆模糊，早忘了你生母，没想到你会趁着我松懈，在背后狠狠给我刺一剑。”
    “不过，你到底还是没有得逞不是吗？”
    秦清灵已经有几分得意：“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啊！想借着你生母身死一事替妖妖出头，结果呢？你低估了你爹在朝堂的势力，也没有料到因为朝廷的举措京兆尹那边有所顾虑，终是功亏一匮。”
    “好一个谋算深沉、隐忍不发的柳公子，你若是再沉得住气一点，我甚至不知道你在假装疼如月这个妹妹，其实却帮着秦妖娆挑拨如月和敏郡主的情意，你假装宠着文渊，事事让着他，却纵着他花天酒地，好让你爹觉得他处处不如你。”
    秦清灵一脸狰狞道：“文渊已经被你毁了，如月也被你害惨，我岂能再容你？以你的心计智谋，他日必将一飞冲天，盖过你爹的风头，可惜啊，终究还是差一步，大鹏要折了能翱翔的翅膀。”
    柳昌倚在破败的草堆上，虚弱的睁开眼睛：“你想杀人灭口？”
    “是你自寻死路！”
    秦清灵俯下身来，眼中掠过一道阴狠的杀意：“因为你那短命的生母，你爹一直对你心怀有愧，继母难做，你若有个好歹，他定要怀疑到我身上，这么多年来我才一直忍着没对你下毒手。”
    “可惜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到底还是犯了他的忌讳？你去京兆尹击鼓鸣冤，不是替你娘申冤，是要毁了他的前程，毁了整个相府。我如今再对你下手，他最多伤怀落泪罢了，相府那么多女人，只要我答应他让后院姨娘生子嗣，他没多久就能忘了你这个逆子。”
    接连几天大雨，没有人往破败的后院来，从昨晚青山给他送过饭，后院一直没人来过。
    这会儿柳昌躺在草堆上，听着雨滴砸在瓦片上的声音，瞧见闪电过后窗纱上掠过一道黑影，看着秦清灵那张狰狞的脸笑了。

 第176章 老东西疯了

    “我爹娶你，是因为你的身份，他心里还念着我娘，你所依仗的，不过是将军府罢了。”
    柳昌虚弱的咳两声：“秦老将军顶天立地，铁骨铮铮，倘若知道你蒙骗了他，让将军府背上恶名，定不会放过你。”
    “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了！”
    秦清灵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药碗：“你喝下这碗药后，没有人知道我曾逼死过你生母，他也不会知道。”
    青山为了救他家公子，带着秦老将军没走大门，而是将马车停在后院巷子，走小门入的府。
    不知道是不是青山买通了后院守门的？
    看门的老头儿窝在屋里打瞌睡，青山举着伞带老将军到了关押柳昌的地方，也没引起动静。
    老将军站在屋檐下，听到秦清灵亲口承认逼死柳昌生母，这会儿还要下毒毒死替生母申冤的柳昌，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她的养女，气得一身发抖。
    秦清灵一步一步逼近，要给五花大绑的柳昌喂毒，这时候破旧的木门砰的一声响，倒塌了。
    她一扭头，便见秦老将军一脸铁青站在屋外。
    昨天还在病榻上昏睡的老将军，此刻一脸盛怒瞪着她，眼神里全是杀气。
    秦清灵看一眼草堆上眯缝着眼似在嘲笑她的柳昌，再看一眼扶着秦老将军的秦妖娆，终于知道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击鼓鸣冤不过是逼迫她出手的碍眼法。
    她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却成了黄雀嘴里那只螳螂。
    “爹怎么来相府了？您老人家大病初愈，身子骨还虚着。”
    秦清灵挤出一丝笑来，笑得比哭难看：“妖妖你也是的，不会疼惜你阿爷的身子骨……”
    秦清灵话还没说完，被老将军一巴掌扇飞了。
    等她从柴跺上掉下来，秦老将军已经替一身是伤的柳昌松了绑，将他扶起来。
    “孩子，是将军府做了害死你娘的帮凶，老夫对你有愧啊！”
    “是我娘命薄，怨不得外祖。”
    柳昌忍着伤痛，虚弱的咳了几声，老将军更是气得心肝都疼：“柳世杰和秦清灵逼死了你生母，还敢这么对你？以后老夫就是你亲外祖，谁敢欺到你头上，除非有胆子踩在老夫头上。”
    “他柳世杰还当朝相爷，德不配位，如何替皇上管理朝堂事务？如何教化百姓？”
    秦清灵还躺在地上痛哼，秦老将军怒不可遏冲她道：“你这毒妇，老夫与你的父女情意尽了。”
    “柳昌再呆在相府，要被你们给害死，老夫这就将他接去将军府……”
    “不行，他是相府嫡子。”
    秦清灵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拦住老将军，老将军盛怒之下一脚踹开了她：“你再阻拦，老夫要闹到宫里去，问问当今圣上，柳世杰这种人如何能在朝堂为官？”
    疯了吗？
    老东西疯了吗？
    就算事情是她跟柳相做下的，也多少会牵连到将军府啊！
    闹到宫里去，那是鱼死网破。
    柳相的前程没了，将军府也会大伤元气。
    那她还会是相府夫人吗？如月的婚事该怎么办？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文渊以后又该怎么办？

 第177章 太不要脸了

    秦清灵阻挡的那只手无力垂下来，只能任着秦老将军带柳昌离开相府。
    老天爷似乎也看不惯秦清灵的恶毒，秦老将军惩治完她，雨竟奇迹般的停了。
    一连下了那么多天的雨，突然停雨，京城的街道上一下热闹起来，秦老将军带着柳昌去回春堂看完伤出来，瞧见米铺门口挤满了人。
    柳昌感叹：“这场雨就此停歇才好，再下运河要决堤了，水患受灾颗粒无收，粮米价涨，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你这孩子很好，心怀天下，知道怜惜弱小。”
    老将军拍了拍柳昌肩头：“我的老寒腿犯了，这雨还要下，今年怕是个灾年啊！”
    青山扶着他家公子和老将军上马车，去米铺打探消息的秦妖娆也回来了。
    “京城的米价已经涨了三成，再下几天雨，米价还要涨。”
    “运河没块堤，米价竟涨了三成？”
    老将军断言：“一定是京城的商贾囤积居奇，难道朝廷方面没什么举措？”
    “三成的价钱都买不到米，不然米铺门口怎么聚集了那么多人？掌柜的说粮仓快空了，要限量出售，怕运河决堤没米运来京城，现在买米的人觉得价钱不重要，抢着囤积米粮，米价还有上涨的趋势。”
    柳昌在一旁听秦妖娆跟老将军说话，眼睛微睨着，心思已是百转千回。
    他名下也有铺子做买卖，更替相府经手过米粮生意，一般的米铺货仓都会囤积一月有余的米粮。
    才下几天雨，决不会这么快售空粮食。
    应该是经营米粮的商贾们都在囤积捂售，背后还有人推波助澜让米价猛涨，好关键时候抛售来谋利。
    只是这个幕后黑手不知道是哪方神圣罢了！
    柳昌其实猜得没错，秦妖娆之所以提前囤积了大量米粮，就是知道水患过后，瘟疫横行，京城会缺粮，很缺粮。
    才下几天大雨，还不至于短短几天缺粮缺到米价飞涨的地步。
    前世水患洪灾过后，蒙元帝狠狠惩治了当朝太子，罚他禁足于太子府很长一段时日。
    所以秦妖娆猜测，现在米价猛涨的幕后推手，很有可能是太子的势力。
    太子为何如此行事？
    显然是有人在给他挖坑，至于这个挖坑的人是谁，现在还没有浮出水面来，她结合丹阳公主与大哥的孽缘，只能推断出一个大概的方向。
    她托雄风镖局买下的米粮，留着有大用，暂时还不到投放入市的时候。
    秦老将军带着柳昌回府，说他要在将军府暂住些日子，然后冷影就替自家王爷盯上了他。
    特别是秦妖娆替老将军熬药，还顺便给他熬了，冷影更是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以他和青山的武功身手，如何会弄出这么一身伤来？
    使苦肉计接近她家小姐，太不要脸了！
    冷影没憋住翻墙进了风轩苑。
    汉王处理完国子监积压的事务，跟苏遇在风轩苑下棋。
    苏遇觉得他家表叔是个昏聩的，为了追美人儿，丢下国子监事务去京郊别院逍遥了好些天，乐不思蜀。

 第178章 他更不要脸

    苏遇捏了一颗黑子落棋，追问：“表叔跟去京郊这么些天，小表婶到底答不答应？”
    汉王觉得这次去京郊别院，他和秦妖娆的感情迅速升温，他能感受到，妖妖在他身边很安心。
    她只能是他的汉王妃，也迟早会是汉王府的王妃。
    汉王拦下苏遇一子，唇角已是微微上扬：“你猜？”
    苏遇都瞅见了他家表叔勾勒的唇角虽在隐忍，但眼眸里溢出了亮光，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他要恭喜自家表叔，这时候冷影闪进屋，冰冷冷道：“柳昌进了将军府。”
    苏遇奇怪：“柳昌来将军府做什么？”
    “不是来将军府，是老将军认他做亲外孙，为了护着他不被柳相和秦清灵毒害，接他暂住在将军府。”
    能挑拨敏郡主和柳如月的关系，还能不被相府夫人察觉，妖妖的姑母不是柳昌的对手。
    秦清灵要毒害他？
    汉王眸色深沉：“说吧，怎么回事？”
    冷影于是将汉王离开将军府后发生的事情说了，还追溯到了当初在京郊秦妖娆写的书信。
    “奴婢猜小姐写给柳公子的信，就是要用柳昌生母身死一事让老将军看清相府夫人的真面目。”
    “柳昌这是苦肉计啊？一出苦肉计竟登堂入室了。”
    啊呸！
    来抢他的小皇婶，真不要脸。
    他家表叔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女人，容易吗？
    竟来抢表叔的人？
    苏遇急了：“柳昌不要脸，表叔要比他更不要脸，他以为近水楼台能得月，小表婶要是先一步答应表叔，那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是他低估了柳昌。
    他以为柳昌会知难而退，柳昌却能另僻溪径。
    选择妖妖从京郊回来时去京兆尹击鼓鸣冤，既能让秦老将军对他继母失望，又能因为朝堂盯着运河筑堤，京兆府尹不想将事情闹大，而使自己不至于状告生父受到牵连。
    柳昌不能要脸了！
    趁着夜黑风高，汉王终究是爬了清荷苑的墙。
    秦妖娆服侍完老将军睡下，回到清荷苑，被人拦腰从后边抱了个满怀。
    熟悉的气息涌进鼻腔，秦妖娆僵住了！
    抱着她的汉王手圈在她腰上，用了些力气扎紧她，他手掌里透过来的力量，让秦妖娆感受到他在想她，很想她。
    白天他离开将军府的时候，说他要爬墙，秦妖娆只以为是句玩笑话。
    她翻墙爬树厉害，是被阿爷和哥哥们宠野了。
    堂堂汉王殿下，怎么会爬墙，还爬闺阁女子的墙？
    他还真爬了！
    “快放开，回头让瑞珠和冷影瞧见了！”
    “她们不想扰了本王和妖妖独处，给本王腾地方了！”
    汉王非但不松开她，还将头抵在她柔弱的肩头：“妖妖，听说你将柳昌接来将军府了？”
    秦妖娆感觉空气里有些酸是怎么回事？
    她解释：“大表哥是为了帮我对付姑母遭的罪，我和阿爷不能对他不管不顾。”
    “本王不管。”
    汉王语声里带着蛊惑：“妖妖能不能将本王也接来将军府？”
    秦妖娆：“……”
    当朝汉王殿下，在跟她一个弱女子胡闹撒娇吗？

 第179章 答应你娶我

    秦妖娆不说话，汉王附在他耳边温声道：“妖妖不接本王来将军府，那本王接妖妖去汉王府可好？”
    他语气里泛着酸：“本王听说你亲手替柳昌煎药了？妖妖，你没有替本王煎过药。”
    秦妖娆感觉空气里都带着酸味儿！
    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堂堂汉王殿下，这样捻酸吃醋真的好吗？
    秦妖娆侧过头去瞪他：“胡说八道，我才不要替你煎药，这辈子都不要替你煎药。”
    “妖妖这是在关心本王，想让本王一生无恙吗？”
    汉王喟叹一声：“今天回到国子监，本王心口疼了！”
    秦妖娆急得挣脱开他，转过身来关切的问：“昱大哥你病了？”
    “是啊，病了！”
    汉王突然捉住她的手，抵在自己胸膛上：“没见到妖妖，本王胸口疼得厉害，妖妖若是愿意答应嫁给昱大哥，以后昱大哥都不会犯病了。”
    秦妖娆被他胸膛上的温度烫到手，想要挣脱开他，他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他竟是这样的汉王殿下？
    被学子们敬重的国子监参承大人，在她面前会撒娇，还会耍无赖。
    屋内灯火朦胧，他的眼眸恍如天上一轮皓月，在散发着皎洁令她着迷的光芒，让她身不由己沉沦进去，鬼使神差嗯了一声。
    汉王心头欢呼雀跃，果然苏遇那小子说得有道理，只要比柳昌更不要脸，便能将他伸向妖妖的手扼杀在萌芽状态。
    秦妖娆答应了他，汉王的声音愉悦动听得不像话：“本王明天就安排人上汉王府提亲。”
    秦妖娆惊呼一声：“不要！”
    “妖妖，不能出尔反尔。”
    汉王有些急迫：“本王就当你答应了。”
    阿爷说他的老寒腿犯了，这雨还要下。
    白天雨停歇过，这会儿她听到了，外面又有雨滴砸落在竹枝上的声音，雨水从屋檐滴落的声音。
    “我是说，明天还要下雨。”
    该死的老天爷！
    汉王觉得明天上门求娶都晚了。
    他想让柳昌认清现实，恨不得马上到将军府提亲。
    但蒙国历来有雨天求娶不吉利的说法，因此他还要忍耐下去。
    “那本王忍到雨过天晴，上门来求娶妖妖。”
    在这样湿凉的夜里，他让她很安心。
    有他守护在身边，心里的空寂也被填得满满的。
    若以后每一个日子，都有他守在身侧，想想都能让她从心底里溢出欢愉。
    她将头埋进他胸膛里，低低的应下：“好！”
    下过几日瓢泼大雨，雨停歇了一天，又开始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敏郡主在成王府憋得慌，递了帖子来将军府，约秦妖娆和秦千乘去踏月楼听雨。
    柳昌是个读书人，来了将军府后与秦陌十分投契，一起讨论诗书文章，教导阿朗和秦颂读书练武。
    只有秦千乘是个闲人，他一向纨绔惯了，早想透口气解闷子。
    敏郡主在踏月楼等着，秦千乘和秦妖娆一入踏月楼雅间，敏郡主拉着秦妖娆坐下：“妖妖，听说老将军将柳昌接去你们府上了，可是真的？”

 第180章 我是真心的

    以成王府在京中的势力，柳昌击鼓鸣冤一事，虽没闹出什么动静，但到底逃不过成王府的耳目。
    再说，这事儿动静闹大一些才好。
    秦妖娆巴不得相府焦头烂额，正好借着敏郡主让将军府从此事摘脱出来。
    “当初柳相求娶我姑母时，瞒着我阿爷说大表哥的生母早已过世几年，我阿爷才答应将姑母嫁给当时还是穷书生的他。”
    秦妖娆感叹一声：“也是大表哥上京兆尹击鼓鸣冤，我阿爷才知道大表哥生母因何而死？虽说当初我阿爷全然蒙在鼓里不知情，但到底大表哥生母身死一事与将军府脱不开干系，我阿爷觉得愧对大表哥，认下他做亲外孙，以后大表哥比我跟柳文渊还要亲的。”
    “秦老将军铁骨铮铮，为人刚正，值得人钦佩，当初也是柳相欺瞒在先，此事怪得将军府。”
    秦千乘来踏月楼，就是陪妹妹出来透个气，解个闷子。
    敏郡主和秦妖娆聊得投机，他在一旁帮着沏茶，给秦妖娆递点心。
    让敏郡主好生羡慕秦妖娆有这样一个哥哥！
    当初在秦鹤威家的进门宴上，秦千乘护着自家妹妹的风姿，一直在敏郡主心里挥之不去。
    再加上在樱园时，秦千乘两首诗惊艳众人。
    敏郡主觉得如此文武双全，又温柔体贴的男子，京城没有哪家的公子比得上。
    从秦千乘一入踏月楼雅间，她悄悄看了他好几眼，可奈何秦千乘光顾着给秦妖娆拿点心，仿佛当她是透明人。
    敏郡主忍不住道：“秦二公子好偏心，只给妖妖拿点心。”
    “谁让妖妖是本公子的妹妹呢？爷只伺候自家妹妹和以后的媳妇儿。
    秦千乘动作随意慵懒，将点心碟子往敏郡主面前推了推：“给吧！看在你和妖妖交好的份上。”
    敏郡主身份尊贵，其实秦千乘这样实属无礼。
    但她一向被人捧惯了，秦千乘这样随意不奉迎的性子，才令她着迷。
    特别是他说只伺候以后的媳妇儿，却将碟子推到她面前，敏郡主感觉不喜欢吃的桂花糕，吃到嘴里也香甜软糯得很。
    “二公子可知道，你堂叔被免了官职一事？”
    “爷的堂叔？哪个？”
    秦千乘除了自家妹妹和老头子，不怎么关注不相干的人，敏郡主一提，他才想起大概指的是秦鹤威。
    “只想着阿谀逢迎，不懂百姓疾苦，他哪里是当官的料？他那官职得来不正，当今皇上圣明，早该将他踢出京城去。”
    “是吏部尚书极力推举，淮平县县令赵子瑜入京顶了他的官职。”
    敏郡主看秦千乘眼神里泛着光：“敏儿倒不知道，二公子还关心百姓疾苦？那你在雄风镖局囤积的粮，是不是准备用来救济水患后的灾民？”
    敏郡主竟然知道他们囤粮的事儿？
    秦千乘愣了一下：“敢情郡主请我们兄妹来踏月楼听雨是个愰子？”
    其实敏郡主约秦妖娆兄妹来踏月楼听雨，是成王授意的。
    这会儿被秦千乘点破。
    敏郡主笑：“也不能这么说嘛，敏儿是想找二公子谈一笔买卖，但约二公子和妖妖听雨喝茶也是真心的。”

 第181章 秦霄的噩梦

    敏郡主之所以知道将军府囤积了大批米粮，是因为她从樱园踏春宴后，一直比较关注将军府和秦千乘。
    用一批宝石材料，让三皇子砸进去五十万两银子。
    秦千乘虽不走科举一道，也不打算接老将军的衣钵，但这样足智多谋的男人，还是入了她的眼。
    一开始对他囤粮一事，她很疑惑。
    因为京城做米粮买卖的商家不少。
    但随着今年的大雨下个不停，米价飞涨，监天钦都出来说运河有可能决堤，她打从心底里佩服秦二公子的远见。
    三皇子不是个可靠的盟友，成王觉得还是太子为人敦厚。
    眼前太子有一场大难关要渡过，而大批的米粮可以帮他破解了这个困局，于是成王就盯上了将军府囤积的这批米粮。
    秦千乘窥破敏郡主动机，邪魅的一笑：“这笔生意只怕做不了！”
    倚在雅间栏杆处赏雨的秦妖娆，却突然打断了秦千乘：“妖妖觉得，这笔买卖能做，但怎么做，郡主不妨听听妖妖的主意。”
    秦千乘于是惊讶的看着秦妖娆，不懂她为何会做亏本的买卖？
    将军府如今有汉王撑腰，完全不用惧怕京城的任何势力。
    他们囤积的米粮，完全是稳赢的局面，压根不用让成王府分一杯羹。
    其实秦妖娆一开始也不同意与成王府做买卖，她是刚刚看到进了对面雅间的人，才临时改变主意。
    踏月楼的设计，十分通透。
    从她站的位置，能看到踏月楼的园景，透过天井还能看到出入对面游廊雅间的人。
    她刚来踏月楼时，看到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进了对面雅间，那人很是脸熟，始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
    刚刚她倚在窗口栏杆听雨，看到三皇子夜楚进了对面雅间，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想起那人是谁。
    难怪她觉得那人很面熟，因为那个人是他大哥秦霄上辈子的噩梦。
    他是京城施家的人。
    施老爷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商界奇才，富可敌国。
    而这个长相俊逸的施公子，是施老爷唯一的养子。
    前世这个施公子名扬京城，是因为他与丹阳公主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感天动地。
    皇上皇后岂会将尊贵的公主下嫁一个地位卑微的商家之子？
    后来皇后下旨赐婚，将丹阳公主许配给大哥秦霄，丹阳公主因为心头另有所爱，然后大哥还在宫宴时冲撞过她，她对大哥秦霄不止是冷淡，还有深深的憎恶。
    可以说，大哥与丹阳公主夫妻不睦，是将军府走向没落的关键。
    而丹阳公主之所以结识施公子，就是太子犯下了天大的过错，丹阳为解她太子哥哥的危局，得施公子相帮。
    皇上将工部修筑河堤一事交到太子手上，负责修筑河堤的工部侍郎向他打包票，运河绝不可能决堤。
    太子以为雨停后，很快能打通入京的要道。
    因此将国库的米粮投入市，想等水患过后补仓在中间大赚一笔。
    结果运河决堤，瘟疫横行，入京的要道又没打通，皇上要调国库的调米粮赈灾，太子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第182章 将军府的小红娘

    丹阳公主听说施家囤积了大量米粮，因此出宫找施公子为太子解除危机。
    施公子大手一挥将米粮献给太子，因此俘获了公主芳心。
    秦妖娆备下的这批米粮，就是为丹阳公主准备的。
    上次宫里的宴会，大哥秦霄没有因为冲撞公主获罪，只要不得罪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将军府就不会一步一步走向没落。
    她要抢在施公子前面，让大哥秦霄与丹阳公主结下善缘。
    秦妖娆前世也以为，丹阳公主和施公子的爱情感天动地，然而看清楚三皇子进了施公子那个雅间，她才赫然醒悟，这背后是一场阴谋。
    工部侍郎向太子保证运河不会决堤，太子拿国库的米粮入市，想等打通入京要道后补仓大赚一笔，然后皇上要拔粮赈灾时，恰好丹阳公主得知了施家囤积有米粮的消息。
    一步一步环环相扣，严丝合缝。
    要不是见到三皇子与施家公子来往甚密，她也差点以为他家大哥夺人所爱。
    秦妖娆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喝了一口茶压惊，然后目光澈澄看向敏郡主。
    “妖妖要是猜得没错，成王殿下是想跟皇后一系走得近一些？”
    敏郡主怔了一下，咳两声，掩饰的捻起一块点心塞嘴里，算是默认了。
    “倒也不必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来买下我和二哥囤积的米粮。”
    秦妖娆抿嘴笑了笑：“此事不用成王殿下出手，只要敏郡主将我大哥手里有粮的消息入宫时透露给丹阳公主就好，如此成王府给皇后一系卖了个好，又不用折损一笔钱银，郡主以为如何？”
    敏郡主惊讶的看了着秦妖娆好一会儿，然后笑出声：“妖妖，我以前多傻啊，听了柳如月的，以为你，以为你……”
    贵妃过世后，丹阳公主一直养在皇后膝下，公主与皇后母子情深，更是与太子极为亲密。
    只要成王府将哪里有粮的消息透露给丹阳公主，等万一运河决堤要拿国库的存粮赈灾，丹阳公主自然能找到将军府头上。
    秦妖娆说粮是他大哥囤积的，这是替秦将军看中了丹阳公主。
    所谋甚大啊！
    亏她以前还信了柳如月的话，以为秦妖娆是个粗鄙刁蛮的傻子。
    如果她傻，那京城的闺阁女子都傻透了！
    敏郡主不知怎么形容了，感叹道：“老天爷为何将脑子都长在你们兄妹身上？我就想知道，妖妖你和二公子是怎么预测会有水患囤粮的。”
    “我二哥聪明啊，我二公爱看杂书奇谈，里面记载有冬日打雷，来年必有灾害一说，每年初夏都要闹水患，我二哥就推断今年的水患应该更甚往年。”
    秦妖娆朝敏郡主眨眨眼睛：“水患过后，容易滋生疫情，我二哥说府里还要囤积一批药草。”
    被夸上天的秦千乘一脸懵，但以他的聪明，很快知道秦妖娆拿囤积药草一事拉拢敏郡主，存的是什么心思。
    触上敏郡主那双看着他时泛光的眼眸，秦千乘发现他家妹妹有做红娘的潜质。

 第183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敏郡主？
    一个热情似火，爱恨分明的女人，但因为出身尊贵，这位成王府的宝贝骨子里十分裾傲要强。
    她这样的女人受不得委屈，十分有控制欲。
    要是他落进敏郡主的坑里，敏郡主会将他给圈起来。
    他就是个浪子啊！
    可不喜欢被困住。
    万一这女人争风吃醋起来，不让他宠妹妹怎么办？
    一路坐着马车回将军府，秦千乘听着雨滴砸在马车篷布上的声音，有节奏的敲击着车辕。
    海阔凭鱼跃！
    他不该被一个女人给圈起来。
    但是，妖妖又与敏郡主投契。
    敏郡主待妖妖还不错。
    他以后娶妻，一定要找个对妹妹好的，这一点，敏郡主倒是蛮适合。
    秦千乘性子不羁，一点都没有考虑他自己是一个既没有功名也无意从军的男子，没有考虑他的身份是不是与尊贵的郡主匹配。
    从一开始，他心里就没有地位身份的念头。
    入府后走上游廊的秦千乘顿了一下：“妖妖，你很喜欢敏郡主？”
    秦妖娆后他一步上了游廊，收起手中的伞抿着嘴一个劲的笑。
    “二哥难道不喜欢？”
    秦千乘不知道妹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操心他们兄弟的姻缘，他正拿自家的小红娘没法子，被她的直白逼得不知如何接话，冷不防阿朗拿着一副画从厢房撞出来。
    秦颂在后面追着喊：“阿朗坏，还我，那是大表哥替我画的。”
    阿朗拿着画轴避秦颂，就这么直直撞到秦千乘身上。
    然后那画哗的一声跌落在地，滚了开来，上面赫然是秦妖娆穿着一身红色骑装，牵着马的样子。
    画上的她一脸小刁蛮，很是有几分裾傲的神色，这种神态让整幅画一下有了灵魂，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秦颂朝阿朗扬了扬小拳头，抢先一步将画拣起来，宝贝道：“你不许再抢我的画了，这画我要珍藏起来，以后阿姐嫁入汉王府，我想阿姐时天天拿来看。”
    秦妖娆从来不知道她的画像能这么好看，看着秦颂手中的画有片刻失神。
    在厢房教秦颂和阿朗画画的柳昌，听到外边的动静走出来，看到秦妖娆拿着一把滴着水的伞站在廊下。
    他嫌恶的皱了皱眉头：“笨死了，大雨的天还往外跑，淋湿了回头该生病。”
    有意思！
    这头登堂入室的狼啊！
    妖妖自己麻烦缠身没有察觉，反倒操心起哥哥们的婚事。
    最烦心不该是他，是住在后院风轩苑那位。
    那位也是，柳昌都住在将军府几天，最近却沉寂下来，也不见登门，反正这些不是他该操心的事，该那位烦心去。
    秦千乘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邪魅的勾起嘴角笑了笑，挑眉看柳昌一眼，找他家老头子下棋去了。
    秦妖娆看到秦颂手里的画，还在感叹柳昌的画技竟如此出众，然后这位毒舌的大表哥，张嘴就是笨死了。
    “是敏郡主约我去踏月楼听雨。”
    秦妖娆恼火的翻个白眼：“男子如此毒舌，你以后要是娶亲，一定会被你家娘子嫌弃死。”

 第184章 你嫌弃我吗？

    秦妖娆跟他虽是盟友，但数次交手，知道他毒舌的本事，以为他会反唇相讥。
    然而柳昌却没有，他替她抖完伞上的水珠，黯然伤神看着她。
    “那表妹嫌弃我吗？”
    秦妖娆：“……”
    有点奇怪。
    她说他以后娶了亲，一定会被他娘子嫌弃死。
    他问她是不是嫌弃她，这该怎么回答？
    秦妖娆不说话，柳昌目光变得幽怨了。
    “表妹在嫌弃我住在将军府？等雨停了，我会尽快找一个合适的住处搬出去。”
    他真是想多了！
    游廊外是扑天盖地的雨幕，他说着这样的话，一身平添了几分孤寂落寞，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秦妖娆想到他生母身死，他从小在秦清灵那样恶毒的女人手上讨生活，不由得觉得自己老是损他，有点残忍。
    他虽毒舌了些，数次帮过她的忙，哪怕是自己从前无礼至极，他也从不曾跟她计较过。
    “谁说我嫌弃你住在将军府了！”
    她语气放软几分：“你是我阿爷的亲外孙，是我大表哥，将军府你爱住多久住多久。”
    秦颂在一旁点头：“姨娘都说了，大表哥画技精湛，你走了谁教颂儿画画？不许走！”
    阿朗羡慕秦颂得了柳昌的画，他也想要一幅珍藏，等阿姐嫁去汉王府偷偷留着看。
    他趁机提了个要求：“大表哥能不能也替朗儿画一幅姐姐的画像？”
    “好啊！”
    柳昌漫不经心应了，一双眼睛凝在秦妖娆身上：“大雨天的别老往外跑，你要是在府里闷得慌，跟阿朗和颂儿一起来厢房学画画。”
    他这一副要管人的架式，秦妖娆习惯性想跟他斗几句嘴，但想到他可怜的身世，免得他觉得自己寄人篱下。
    算了！
    技多不压身，大雨天画画解个闷子也不错。
    “你画的雪天红梅图，树干要留白，用淡墨，笔侧往上蹲出粗糙的树干表皮，留白处自能将积雪渲染出来。”
    “连颂儿和阿朗也比不过，不是这样落笔。”
    秦妖娆觉得他没比阿朗和颂儿画的差，据理力争：“树枝有千变万化，上面覆盖的积雪有多有少，我觉得这样很美。”
    当墨在宣纸上渲染开的时候，她想到了冬日在京郊别院梅园，积雪扑簌着落下，他骑着高头大马从坡后转出来。
    那般挺拔修长的身形，那样清贵好看的美男子，让雪景红梅全成了他的陪衬。
    国子监的事务那么忙吗？
    从那天晚上他爬墙进清荷苑后，已经几天没出现在将军府了。
    秦妖娆想得失神，手下一抖，墨水在宣纸上漾了开来。
    “笨死了！”
    柳昌一脸无奈，夺过她手中的画笔，寥寥几笔，她用墨水毁去的地方已经被他勾出伸展的枝叉。
    “画画时要专心点，手下不能停顿，一气呵成勾勒出枝干……”
    柳昌绕到他身后，伸出手臂要抓着她的手教她如何画枝干，这时候厢房门口站着的朱管事咳了一声：“小姐，苏公子上门求见！”

 第185章 小表婶

    秦妖娆赶到前厅，苏遇正在欣赏将军府那扇山水屏风，他见到秦妖娆眼前一亮。
    “小表婶！”
    秦妖娆却错开他的视线，目光凝在了苏遇后边站着的一个婆子身上。
    苏遇忙替秦妖娆介绍：“这是灵嬷嬷，表叔离京前，说小表婶身边要个通医理的嬷嬷。”
    秦妖娆见到灵枢，差点兴奋的喊出声来。
    这会儿苏遇说汉王离京了，她这才压下心内的惊喜，从灵枢身上移开目光。
    “王爷离京了？”
    “是，几日前已经离京，奉旨去淮平郡治理水患！”
    皇上下旨，让汉王出京治理水患，他怕秦妖娆替他担忧，离京时嘱咐过苏遇和朱管事他们，不能将此事告诉秦妖娆。
    可这几日，柳昌借着教秦妖娆画画，与她来往甚密。
    且这个柳昌还极会讨老将军欢心。
    柳昌来了将军府后，柳相上门来赔罪，要将柳昌接回府，并向老将军允诺，柳昌是相府嫡子，绝不会因为他上京兆尹击鼓鸣冤一事怪罪他。
    但被老将军不客气的赶出府了！
    朱管事在暗中观察，秦老将军有几次笑吟吟看着柳昌。
    于是，他替他家王爷警惕了起来。
    老将军看柳昌的神色那么满意，不会是打着将柳昌留在将军府给小姐招婿的打算吧？
    那他家王爷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苏遇也担心有人撬他家表叔墙角，汉王离京前要他帮着秦妖娆寻个精通医理的嬷嬷。
    苏家一直有供养京城的灵妙庵。
    他灵动一机，上灵妙庵找了个精通医理的婆子登门。
    “这些天大雨，表叔又不在京城，侄儿担心小表婶在府里闷得慌，冒昧登门将灵枢送上门。”
    苏遇觉得自己真是个机灵鬼：“雨天不能出门，小表婶正好在府里跟灵枢一起探讨医理。”
    对着面前张口小表婶，闭口小表婶的苏遇，秦妖娆一阵无语。
    他家表叔都没曾上门来下聘啊！
    怎么平白得了个孝顺的大侄子？
    但她更担心汉王离京治理水患一事，所以也就不在意这些细节。
    见秦妖娆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孝顺的大侄子苏遇忙宽慰他的小表婶。
    “这次出京治理水患，表叔身边能人异士不少，小表婶不用忧心。”
    为了打压撬墙角的柳昌，心机遇拐着弯在秦妖娆面前夸汉王：“表叔办事稳妥，治理水患一事关系到无数黎民百姓的生死，能者多劳，皇上才下旨派表叔出京。”
    “侄儿也劝过表叔不要犯险，但表叔说，身为蒙国皇室，受百姓供养，就该肩负起皇室的责任。”
    “这雨一直下，是蒙国开朝以来百年难遇的水患，运河决早要决堤，水患过后，恐瘟疫横行，前朝之鉴摆在那儿，要派个极有份量的人去压着，数郡官员救灾时才不敢有片刻疏忽。”
    “不为皇上分忧，不为黎民百姓谋福，怎么能做朝堂官员的表率？所以表叔还是瞒着小表婶去了，表叔心里装着蒙国百姓，还装着小表婶……”

 第186章 丹阳公主

    不管苏遇怎么宽慰她？
    秦妖娆还是担心。
    她知道运河迟早要决堤，汉王这个时候奉旨出京治理水患很危险。
    钦天监预测过运河要决堤，他还是去了。
    她答应了他的求娶，以后就是汉王妃。
    秦妖娆心里担忧他，听了苏遇一番话，又深深为自己未来的夫君骄傲。
    他在淮平县治理水患惊险重重，她留在京城该成为他的助力。
    坑三皇子那五十万两银子，除了采买米粮，还剩下一部分。
    秦妖娆将这笔银子拿出来，让苏遇帮着去采购药材。
    一连两天，秦妖娆没来厢房学画画。
    柳昌教秦颂和阿朗画幽竹，不小心在画上溅了一小点墨汁，干脆轻击笔端让整幅画溅满浅浅的墨点。
    待画一干，一副雨打幽竹图跃然于纸上。
    秦颂惊呼：“大表哥厉害，这幅雨打幽竹图好传神！”
    “绘画也讲究灵活多变，太过规矩的画少了些灵气。”
    柳昌将笔搁在笔架上，问秦颂：“你阿姐这两天怎么没来学画画？”
    “哦，我阿姐昨天关在清荷苑，跟灵嬷嬷一起研究治瘟疫的方子。”
    秦颂忙着赏画，阿朗接着说下去：“阿姐说水患过后，恐瘟疫横行，刚好那个苏公子家管着漕运，还经营镖局，手段四通八达，认识的商家也多，她要跟灵嬷嬷研究出一个治瘟疫的好方子，让苏公子帮着采买药材。”
    柳昌问阿朗：“那个灵嬷嬷医术很厉害？”
    “厉害的，苏公子说她是灵妙庵的道姑，灵妙庵是千年道观，前朝时疫病横行，收录了很多治瘟疫的方子。”
    阿朗解释：“只是有的方子贵重，有的方子便宜，阿姐手上的银子有限，让灵嬷嬷删减药方，找个能惠泽众生的方子……”
    柳昌透过窗口，看着窗外雨幕的竹丛，一时觉得自己的心太贪婪。
    她二哥说，相府是处龙潭虎穴。
    他岂忍将自己看上的女子置身于龙潭虎穴中？
    得知老将军并不想让妖妖跟皇家扯上干系，他使了一招苦肉计脱离相府。
    只是他在贪图着她时，她却看到了更远的地方，看到水患过后疫病可能横行。
    她比他这种读书人还看得更长远，在用自己微小的力量未雨绸缪，令他汗颜。
    他岂能什么都不做？
    柳昌拣起门后角落的伞，嘱咐阿朗和秦颂：“你们先画着，我出去一趟。”
    跟前世一样，运河决堤的消息还是来了！
    京城人心惶惶，米粮价格暴涨。
    秦妖娆感觉这次也一样，水患过后的瘟疫会席卷而来，到时候运河两岸数郡都会沦为疫区。
    她托苏遇准备的那批药材，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秦妖娆想到了敏郡主。
    那天在踏月楼听雨，她提醒过敏郡主囤积药材。
    成王府常年举办宴会，敏郡主跟京城世家的小姐公子们都相熟，或许应该借助她的力量，让众人尽一份绵薄之力。
    秦妖娆刚让朱管事帮忙捎信去成王府，丹阳公主登门了。

 第187章 好哥哥

    跟她一起同来将军府的，还有七皇子。
    七皇子看到秦妖娆，露出了干净爽朗的笑颜。
    他的笑像阳光一样温暖，将军府的下人都感觉这位皇子一笑，似乎驱散了京城连日来雨天的阴霾。
    大雨总算停了！
    秦妖娆让秦颂和阿朗陪着七皇子在将军府四处逛逛，将丹阳公主迎进了清荷苑。
    丹阳公主心事重重，一杯清茶，几块点心下肚。
    “秦姑娘，实不相瞒，今日丹阳登门有一事相求。”
    丹阳公主知道开口借粮很冒昧，但想到她的太子哥哥被人坑害，如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便什么也顾不上。
    朝堂上运河决堤的消息传来，父皇已经在跟朝臣们商量拨粮赈灾。
    若是国库那批粮不能尽快补回去，三皇子一系定会拿这个对付太子哥哥。
    丹阳公主直视着秦妖娆的眼眸：“丹阳听说将军府囤积有一批粮，我这次来将军府，是想借粮。”
    秦妖娆自然知道背后是什么缘故？
    将军府囤积有粮，还是她让敏郡主透露给丹阳的。
    想必夜楚的授意，那个施公子也正等着丹阳公主自投落网。
    可惜，还是被她抢先一步，让敏郡主进宫时将她手上囤积有粮的消息先一步传到丹阳公主耳中。
    “丹阳公主如何知道将军府囤了粮？”
    秦妖娆故作惊讶：“丹阳公主要米粮，可是用来布施？”
    灾年京城各府，为了施恩，常有拔粮施粥的。
    丹阳公主摇了摇头：“丹阳汗颜，这批粮食不是用来布施救灾，多的不能说，秦姑娘能不能将这批粮食借给丹阳以解燃眉之急？秦姑娘帮了丹阳，丹阳一定会记得将军府的大恩大德。”
    秦妖娆有些为难：“这批粮食，不是我个人囤下的，将军府是我大哥秦霄做主，我喊她来跟公主相商，可好？”
    丹阳公主觉得私下见外男不好，但那次庆功宴时，她是见过秦霄的。
    她记得秦将军是个疼妹妹的好哥哥，定是个正人君子。
    丹阳公主红着脸点了点头。
    瑞珠跑了一趟，很快将秦霄喊来。
    秦霄估算一下，丹阳公主要借的粮食，是秦妖娆囤积粮食的一大半，将军府还能剩一些。
    事先秦妖娆跟他商量过，秦霄答应了丹阳公主：“公主要的粮食，将军府愿意借来给公主解燃眉之急，但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这么一大批粮食，秦霄竟答应下来了？
    丹阳公主对他很感激：“秦将军请说，只要是丹阳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妖妖担心水患后闹瘟疫，这些天在筹集药材赈灾，她素来不怎么跟京城的世家后宅往来，因此一个人的力量有限。”
    秦霄看一眼秦妖娆，这才道：“公主也要帮着参与此事，筹集救治灾民的钱银，用来购买药材。”
    秦妖娆看着她大哥，一时目光复杂。
    她家大哥看着是个闷罐子，寡言少语，却对她的事情上心，将她筹积药材一事记在了心上。
    大哥其实是个温暖的人！

 第188章 一柄利箭

    丹阳公主也感觉秦霄是个很温暖的人，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原来也有铁血柔情的一面，也会记挂着受灾的百姓。
    况且帮着筹集钱银救治灾民，是她身为皇室公主该做的。
    “本公主答应了！”
    丹阳公主跟秦妖娆商量：“敏儿跟世家后宅相熟，这件事情少不了敏儿帮忙。”
    秦妖娆笑了：“妖妖也正有此意！”
    庆功宴后，三皇子被皇上赶出宫，听到他家皇叔求娶秦妖娆，还扬言秦妖娆是他的王妃。
    夜楚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
    是柳如月在樱园踏春宴上，说秦妖娆早在京郊庄园跟姓苏的学子勾搭上了，然后那个苏学子还住进了将军府风轩苑。
    结果这个人竟是他皇叔？
    他被柳如月害死了！
    皇叔在父皇心里的地位，岂是他们这些皇子能比的？
    毕竟在父皇眼里，皇弟只有一个，而皇子却是多得很。
    得罪了他皇叔，等于得罪父皇，没有好果子吃。
    幸好来了一场水患，对运河两岸数郡百姓是灾难，对三皇子府却有利。
    这次他得了母妃授意，利用周家的势力布下一场惊天大局，网撒出去，太子入瓮，皇叔也被父皇调离京城。
    一切都在朝对三皇子府有利的方向发展。
    夜楚连日来的霉运驱去一半，跟府上的幕僚议事时也神气了几分。
    “施公子那边怎么样？”
    “快了！”
    李幕僚接话：“昨日丹阳公主出宫，去了将军府，还去过成王府，想来是要替太子募集一批米粮蒙混过关。”
    “丹阳去将军府做什么？难道将军府和成王府能变出一大批米粮来？”
    三皇子叮嘱他们：“施寇那边是关键的一环，千万不能出岔子。”
    “出不了岔子，消息已经放出去，想来丹阳公主今天出宫能找到施公子身上。”
    孙幕僚颇有兴味笑了笑：“娘娘真是天纵奇才，此次不但顺利引太子入瓮，若施公子得手，以后丹阳和皇后反目，再拿她母妃的死做些文章，她会是射向皇后心口一柄利箭……”
    孙幕僚盼着施公子得手，管家在外叩门：“三皇子殿下，施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三皇子交代过施寇，尽量不要出现在三皇子府，免得太子一系起疑。
    但他突然找来，三皇子以为事情办成了。
    施寇一入屋，他一脸喜色：“可是得手了？”
    施寇脸色沉重摇了摇头：“殿下，丹阳公主今天出宫并没有来找小的，而是和将军府小姐还有敏郡主一起去了踏月楼，听说召集了京城后宅的公子小姐们在踏月楼开诗会，筹集赈灾的钱粮。”
    这倒是个法子！
    孙幕僚不解：“可远水解不了近火。”
    “小的感觉事情不对，派人去打探了一备，公主和敏郡主真是在替将军府小姐筹集赈灾钱银，似乎并不急着替太子解围。”
    施公子继续说下去：“小的利用手中的人脉，查到昨日雄风镖局运出一大批米粮，听说是将军府囤的，会不会是丹阳公主已经跟将军府借到粮了？”
    施寇的猜测还真有可能。
    三皇子想到李幕僚说丹阳公主昨天去过将军府，顿时背脊冒汗：“将军府哪来的钱银囤积这么大一批米粮？”

 第189章 有多远滚多远

    李幕僚心虚的接话：“会不会用的是殿下买宝石那笔钱银？”
    空气诡异的安静！
    三皇子夜楚的脸涨红得像猪肝色。
    坑了他五十万两银子，拿来囤积米粮？
    用他的钱，坏他的事！
    天下还有比这更令人糟心的事吗？
    他堂堂蒙国三皇子，竟数次折损在一个他退婚不要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不但次次算计得他惨不忍睹，且一转头被自己玉树芝兰般的皇叔护着宠着，捧在手心里。
    夜楚感觉他真的要吐血了！
    他整个人不好了！
    更让他火冒三丈的是，将施寇送进屋的管家又折返回来，禀报他相府小姐柳如月上门求见。
    一想到他数次折损在秦妖娆手上，都是托柳如月这个女人的福，三皇子怒火中烧。
    “让她滚！”
    管家欲言又止：“柳小姐说殿下会愿意见她，她有对付秦妖娆的法子。”
    还对付？
    秦妖娆已经有他皇叔撑腰，是能对付的吗？
    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柳如月那个死女人。
    夜楚暴怒，涨红着眼睛吼管家：“给本皇子将那死女人打出府，有多远滚多远！”
    柳如月被三皇子府的护卫赶出府，推得从府门口的台阶滚下去时，踏月楼里杯觥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近来雨天绵绵，京城后宅这帮公子小姐们都憋坏了。
    但京城发生过什么，他们都清清楚楚。
    汉王上将军府求娶秦妖娆，还怒打了以前被国子监扫地出门的卫学子，扬言再有人敢觊觎他家王妃，卫耀就是下场。
    一向不近女色的汉王，一旦有了心仪的女子，竟如此霸气侧漏。
    她们不知道有多羡慕秦妖娆。
    再加上敏郡主与秦妖娆交好，如今丹阳公主赫然也跟她有往来，因此踏月楼这场诗会气氛融洽。
    偏工部侍郎玉家的小姐最是煞风景，感叹一声：“郡主的诗会有好酒，有好菜，可惜少了动听的琴声相伴。”
    她很惋惜：“如月姐姐的琴技最要好，好久没听她抚琴了呢！”
    敏郡主要发怒，秦妖娆轻拍了拍她的手。
    “玉小姐要听琴，这有何难？”
    秦妖娆看向与七皇子相谈甚欢的秦颂：“颂儿，你弹二哥谱的那首曲子，给各府的哥哥姐姐们助兴。”
    秦颂起身时，七皇子冲秦妖娆笑了！
    他笑得那么干净爽朗，如初升的朝阳般暖人心，秦妖娆总感觉在哪儿看他这样笑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七皇子与她年岁相仿，是长相极干净明朗那种美男子。
    颂儿已经长得极好看，是遗传了虞姨娘美貌的缘故。
    七皇子竟与颂儿长相不相上下，两人坐在一起养眼得很，瞬间成了踏月楼诗会的焦点。
    秦妖娆觉得以前大概是眼瞎，会觉得夜楚是京城最美的美男子。
    如今看的人多了，不管是汉王还是七皇子都是京城百里挑一的美男子，比三皇子要强百倍千倍。
    七皇子冲秦妖娆笑的时候，秦颂坐于琴前抚了一串前奏。
    空灵悠远的琴声一起，佑大的玉蝉阁安静下来，连七皇子温暖的笑颜都凝在了脸上。
    他从秦妖娆身上移开目光，看向弹琴的秦颂。

 第190章 陌上公子风华

    随着他的手在琴弦上跃动，众人觉得自己不是在热闹的踏月楼，而是已经置身于空寂山林，微风轻轻拂来，吹散了天空的流云。
    清水潺潺流动，淌过了山间溪涧。
    躁动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的琴音里，找到了空远悠灵的境界。
    一曲琴音终了，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只感觉听秦颂一曲，余音绕耳，像是在空山深谷中听过佛寺禅音。
    那个说柳如月琴技无双的玉小姐，这会儿看着秦颂移不开眼：“将军府四公子弹琴竟这么好听？”
    秦颂在秦妖娆面前像个孩子，但被虞姨娘教导得十分知礼仪，在外边又是一副陌上公子的做派。
    他处处想做汉王那般的男子，行事投足间有几分汉王的风华。
    这会儿他对玉小姐展颜一笑：“敢问玉姐姐，颂儿的琴技与如月表姐相比如何？”
    玉小姐毫不犹豫：“当然是四公子的琴声更好！”
    “我姨娘说，琴音没有好与不好之分，在于是否有听琴的知音，若是拿来比较，反而落了下乘。”
    他笑着冲玉小姐道：“或许玉姐姐是颂儿的知音，才觉得琴音好听吧！”
    玉小姐感觉自己有些目眩神离，迷失在他浅浅的笑颜里。
    秦府四公子这般小，便有如此风华？
    以他的容貌才情，再大一些不知道又会如何？
    她甚至开始在心里，后悔她娘将她生得大早，足足比秦府四公子长了三岁。
    秦颂抚琴一曲，七皇子也站起身来笑：“本皇子也是秦四公子的知音呢？昨天去秦府，我已经是四公子知音了。”
    “是！在座的诸位哥哥姐姐，若是觉得颂儿的琴音能入耳，那便是颂儿的知音。”
    秦颂突然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跟七皇子一样，同为秦颂知音的玉小姐，将对柳如月的崇拜早抛到九霄云外。
    她关切的问：“四公子可是有烦心事？”
    “有啊！”
    秦颂差点脱口而出我姐夫，但这会儿不是在府里，他牢记着虞姨娘教过他的话，在府里可以仗着哥哥姐姐们的宠爱，随性而为。
    但出了将军府，该记得自己的身份，处处要顾及将军府男儿的荣耀。
    “就是听说运河决堤了，汉王去淮平郡治理水患，处于险境中，而颂儿和诸位哥哥姐姐，却能坐在踏月楼听琴吟诗。”
    秦颂一副忧愁的神色：“敌国来犯时，我蒙国的将军战士拼杀在前方，是英难；水患洪涝灾害时，不顾个人安危帮助百姓的官员，亦是英难；他们为蒙国付出，为了在座诸位的安宁犯险，而我却什么也帮不上忙，一时心里难过。”
    “秦四公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境界？实在令丹阳汗颜！丹阳身为皇室公主，不能什么也不做。”
    丹阳公主拔下头上的红宝石簪子，又取下手上的玉镯，搁在一个托盘里：“丹阳愿意将这些捐献出来，为运河两岸受灾的百姓尽些绵薄之力。”
    丹阳公主起了头，七皇子也上前，取下腰间一块玉佩搁进托盘里，并拿出随身带的五千两银票。

 第191章 他太狠了！

    他做这些时，笑得干净爽朗，那种纯净的力量能暖化人心。
    敏郡主将身上的首饰通通摘了搁进托盘，然后紧接着是秦妖娆，她拿取下了颈上带着的红玛瑙珠串，拿出三千两银票。
    公主和七皇子都带了头，敏郡主也将东西通通捐出来，来参加诗会的各府公子小姐们，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有的摘了首饰，有的掏出随身携带的银票。
    第一轮的收获差不多了！
    秦千乘一直替妹妹在暗中留意着，有些鬼精鬼精的世家小姐和公子，还藏着私呢！
    颂儿出场过，轮到他上场了！
    “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秦千乘吟完这两句诗后，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本公子不该藏私，藏私可耻，运河数郡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中，我怎么能想着留些钱银给妹妹当私房钱，不捐献出来呢？”
    秦千乘将身上的几千两银票尽数掏出，一把搁进托盘，大义凛然道：“将军府男儿征战沙场，为国效力，我秦千乘不能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不能辱没了将军府男儿的威名，不能辱没了祖宗基业，我身上的钱银都在这儿，这些银票虽少，能多救治几个百姓就多救治几个吧！求个心安……”
    不捐助百姓救灾，就是自私自利，卑鄙无耻，就是辱没了男儿威名，辱没了祖宗基业。
    见敏郡主和丹阳公主身为女子，还跟着将头上的簪子和戴的东西尽数取下，秦二公子的妹妹还将手上戴的七彩碧玺搁进托盘，头上戴的簪子拔下来，只留一个木簪子挽住发髻。
    那些藏私的也跟着争先恐后效仿，一时大托盘里搁的东西已经堆积成小山了。
    敏郡主感觉秦二公子这一招太狠，他这么做，以后谁还敢来她踏月楼的诗会？
    但奈何他是自己心仪的男子！
    有什么办法呢？
    若是不替他收拾残局，以后还如何有资格与他并肩前行。
    “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秦二公吟出此诗，当为千古绝句，只有深明大义，怜惜弱小之人，才会如此有感而发。”
    “今天来踏月楼诗会的各位，如此义举，实在感天动地，运河数郡受灾百姓，一定会感念各位，给各位祈福。”
    敏郡主站起来，深深的鞠躬：“敏儿替运河数郡百姓感谢各位，然后会将各位的捐助记录在册，让丹阳公主和七皇子送到皇后娘娘那儿。”
    其实秦千乘逼得太狠了，来参加诗会倾其所有的公子小姐，到底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但是敏郡主说会将捐献的情况记录在册，让丹阳公主和七皇子送到皇后娘娘那儿，这又不一样了。
    皇后知道了，等于皇上也知道了啊！
    连皇上和皇后也知道他们为运河数郡受灾百姓做的事情，那以后宫里的皇子要选妃，还有对他们的父兄在朝堂为官，都是有利的。
    各府的公子小姐，于是纷纷表衷心，觉得这次的诗会来得太值了。

 第192章 毒舌男的礼物

    敏郡主也从心底深处升起一丝骄傲。
    以前她跟柳如月在一起，不过是帮着她对付这个，排挤那个，如今自从跟她未来的皇婶来往后，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她用在后宅公子小姐们心里的影响力做善事，是这么自豪的感觉。
    敏郡主身体里充盈了力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踏月楼诗会落幕，各府的公子小姐们满意的散去，秦颂和七皇子先一步下楼，秦妖娆和丹阳公主也说笑着跟上去。
    走在后边的敏郡主扯了扯秦千乘的衣袖，秦千乘退回玉蝉阁：“郡主还有事与爷相商？”
    “玉蝉阁那么多人时，二公子怎的不自称爷？偏在敏儿面前自称爷。”
    敏郡主娇媚羞涩的飞他一眼，然后问：“二公子谱出那么好听的曲子，实在令敏儿惊讶！”
    “你说《云水禅心》啊？那个曲子还行！我这儿还有很多曲谱，敏郡主喜欢，等什么时候抄录了送你几首。”
    他要送她曲谱了吗？
    是为她作的曲谱吗？
    敏郡主一颗心已经浸进了蜜里：“二公子是怎么想到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等绝句？”
    “不是我想的啊，我是拿人家的诗来用用，我不会作诗的。”
    抄袭可耻！
    虽说如果将一肚子的诗句安在自己身上，会得一个文豪之名，但人生洒脱肆意才好，他才不在乎这些虚名。
    秦千乘实话实说，敏郡主恼他：“二公子为何如此低调？又拿这话蒙骗敏儿。”
    她狠狠瞪他一眼，一跺脚追秦妖娆她们去了。
    说真话没有人信啊！
    这小妮子气性还挺大。
    秦千乘无奈的耸耸肩出了踏月楼。
    跟丹阳公主和七皇子分开时，秦妖娆感激道：“这次诗会，有劳公主和七皇子。”
    “有劳妖妖，替运河数郡百姓尽心尽力！”
    七皇子替丹阳公主答了，冲秦妖娆和煦温暖的笑，然后上马车前又跟秦颂道别：“过几天本皇子再出宫，听你弹你二哥谱的曲子。”
    “好啊，颂儿在府里扫榻相迎！”
    扫榻相迎什么鬼？
    秦千乘狠狠在秦颂头上弹了个暴栗，秦颂疼得嗷嗷叫，瞬间不是诗会上出尽风头那个秦四公子了，原形毕露。
    惹得七皇子和丹阳公主一阵憋笑。
    敏郡主办的这场诗会，收获颇丰，回府后秦妖娆将银票清点了一下，然后估算着将首饰处理了，加上银票，大概有接近十万两银子。
    她想着凑够十万两银子，又能托苏遇买够一批药材。
    然后，柳昌身后跟着阿朗进了清荷苑。
    柳昌默默将一个匣子搁在秦妖娆面前的石桌上：“这个，给你！”
    秦妖娆以为柳昌这个毒舌男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嘴太毒伤了她，要送她一样礼物，结果打开一看，却是征住了。
    因为匣子里赫然是厚厚一大叠银票，估摸着不比她从踏月楼筹集的少。
    “都给我？”
    秦妖娆惊得不轻：“这么多钱银你哪儿来的？”

 第193章 我也能保护你

    “筹的，这里面有我的五千两。”
    柳昌解释：“其它是我和你三哥，在国子监为这次运河两岸受灾百姓筹措的，夫子们十分赞成此次义举，也跟着捐献了钱银。”
    秦妖娆这两天和丹阳公主，还有敏郡主混一块儿，没去学画画，还以为柳昌要来兴师问罪。
    结果却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如果发生瘟疫，运河两岸就是个无底洞，越多钱银购买药材送去淮平郡，才能救治越多的灾民。
    秦妖娆感激的笑了，这次不跟他顶嘴，十分真诚的致谢：“谢谢大表哥，妖妖替运河两岸受灾百姓，谢谢你！”
    “不用谢！”
    柳昌不客气道：“这钱银也不是给你的。”
    秦妖娆：“……”
    真是扫兴！
    这毒舌的性子就不能改改吗？
    秦妖娆好气，冲他瞪眼，柳昌顿时抿着嘴憋笑。
    阿朗这时候也将一个匣子搁在秦妖娆桌上，一脸求表扬的样子，秦妖娆打开，惊得不轻。
    因为匣子里赫然又是一大叠银票，比柳昌给的那个匣子里的银票还要多。
    秦妖娆震惊的看着阿朗。
    阿朗如今养在将军府，肤色白了不少，但还是喜欢跟以前那样咧嘴笑。
    “阿姐这回知道，朗儿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去踏月楼了吧？朗儿也学着大表哥，帮阿姐去筹集钱银了。”
    他一个被阿爷拣回将军府的小子，在京城无亲无故，从哪儿筹集到这么一大笔钱银呢？
    仿佛看穿了秦妖娆的心思，阿朗有些小得意。
    “嘻嘻，我是在京城没什么亲戚朋友，只有阿姐和哥哥们还有阿爷，但是办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阿朗振振有词：“阿姐都为救灾的事儿劳心劳力，难道苏公子不该有所表示吗？我跟苏公子说，他要是不帮阿姐你，等王爷回来我就去他跟前告状，然后苏公子就召集商会的人，带着阿朗筹集了这笔钱银。”
    秦妖娆这回总算知道，他二哥怎么说阿朗能将颂儿卖了，颂儿还要帮着数钱。
    这样的法子也行！
    还真让他筹集到一笔钱银了。
    秦妖娆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小肩膀：“阿姐的朗儿真厉害！”
    得了秦妖娆表扬的阿朗很骄傲，还有些小害羞：“朗儿也是男子汉，也会跟哥哥们一样保护阿姐。”
    表白完秦妖娆，小东西很不好意思，一溜烟跑出清荷苑，找秦颂过招去了。
    受灾最严重的淮平郡，因为有汉王坐镇，用雷霆手段将低洼地势的百姓迁到高处，沿河的良田万顷被淹没，人员伤亡却极少。
    朝廷调集了粮草前去支援，刚透一口气，紧接着水患过后瘟疫的消息十万火急送进京城。
    一想到前朝瘟疫横行后民不疗生，蒙元帝下朝后忧心忡忡。
    瘟疫猛于虎！
    先前朝堂上都在关注水患，没人想到洪水过后会发生瘟疫，因此这个消息令满殿朝臣措手不及。
    临时要收集一大批药材，很不容易。
    蒙元帝只能寄希望负责此事的臣子，尽快筹集到汉王所需的药材，同时还担忧自家皇弟的安危。
    如果这时候将汉王调回京城，势必会让受灾各郡如一盘散沙。

 第194章 不许撬墙角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蒙元帝满腹心事入了皇后的凤鸾宫，还在殿外就听到皇后和丹阳的笑声，还有七皇子绘声绘色在说着什么。
    蒙元帝冷着脸进了殿：“有什么事儿值得皇后和丹阳如此高兴？说来给朕听听。”
    “皇上来了，丹阳在和臣妾在说她的小皇婶！”
    皇后一提起秦妖娆，蒙元帝想到他家九弟终于有瞧上的女子，只等从淮平郡回来，要去提亲了，他多少心里头舒爽一些。
    但一想到汉王的安危，又沉下了脸。
    皇后猜一定是瘟疫的消息，令皇上愁眉不展，她将一本名册递到蒙元帝面前。
    “皇上不妨看看这个！”
    蒙元帝看到上面记录着谁谁捐献多少钱银，里面赫然有丹阳，敏儿，七皇子，还有他家皇弟喜欢的那个小丫头。
    他狐疑道：“这难道是一本账册？”
    “就是账册，丹阳的小皇婶借着敏儿在踏月楼办的诗会，举行了一场募捐宴，为运河数郡受灾的百姓筹集钱银，竟有十万两之多。”
    皇后跟他解释：“寒儿说他今天去过一趟将军府，国子监那儿柳昌和秦陌也帮着筹集了一笔钱银，还有苏遇在商会也筹了一笔，加起来竟有四十万两银子。”
    皇帝顿时两眼放光：“朕为水患拔了大笔钱银和米粮，国库空虚，汉王妃筹集的这笔钱银能解朕的燃眉之急啊！”
    “都汉王妃了！”
    七皇子在一旁小声嘀咕：“明明是皇儿先认识的妖妖，她小时候入宫还替我爬树摘过果子。”
    蒙元帝顿时怒目相向：“混账！你皇叔好不容易瞧上个女子，你竟想撬墙角不成？”
    “儿臣哪敢啊！”
    七皇子委屈兮兮：“儿臣能远远看着小皇婶就知足了。”
    蒙元帝好没气道：“算你识相！”
    父子两个斗嘴，让皇后一脸无奈。
    她抢过蒙元帝手里的账册，将丹阳和七皇子打听到，秦妖娆是从古书上看到冬日打雷，推断出水患过后有瘟疫一事笑着说了。
    “可不就是替皇上解了燃眉之急，丹阳说她小皇婶早猜到水患过后恐有瘟疫，已经提前将这笔钱银交到苏遇手上，让他帮着采买药材，寒儿今天回宫，说苏遇那边药材都备好了，准备送到淮平郡去。”
    蒙元帝大喜！
    令他最着急头疼的事情，竟被皇弟瞧中的女子抢先做了。
    运送药材的事情，自然是交给朝廷来办。
    他家皇弟瞧中了人家小姑娘，上门求亲闹出大动静后，他暗中调查过秦妖娆。
    “她这次，帮了朕的大忙。”
    蒙元帝替秦妖娆鸣不平：“京中还传言她性情粗鄙刁蛮，这样的女子聪慧无双，为何会平白蒙冤？她这样深明大义，才堪称皇家媳，是京城女子的表率。”
    “敏儿说她不过生在武将家，性子率真些罢了，那些她不好的传言，听说都是从柳家小姐那儿传出的。”
    秦妖娆替太子解了危局，丹阳心里感激秦妖娆，自然帮着她踩相府一脚：“父皇，儿臣在将军府竟看到了相府的大公子，他如今暂时借住在将军府呢！”

 第195章 官方认证撬墙角

    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蒙元帝龙颜大悦：“哦，柳家大公子为何借住在将军府？”
    “还不是相府闹得不像话！”
    丹阳公主叹气：“说起来柳公子也是太可怜了，原来柳相当初要娶妖妖的姑母，跟秦老将军求亲时说柳公子生母已经死了几年，背后却是逼妻为妾，柳公子生母是个刚烈的，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
    蒙元帝已是怒极：“荒唐！柳相竟如此荒唐！”
    “谁说不是呢？秦老将军一直被蒙在鼓里。”
    丹阳公主看她父皇没有责怪将军府的意思，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也是柳公子上京兆尹击鼓鸣冤，秦老将军才知道当年的真相，家丑不可外扬，柳公子捅到京兆尹去了，虽没有将事情闹大，但柳相怒极，将柳公子关在相府柴房鞭打。”
    “秦老将军得知后赶去相府救出柳公子，说以后只有柳公子才是他的亲外孙，如今柳公子就暂住在将军府了。”
    丹阳公主看一眼七皇子：“寒儿还说连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呢，没想到柳相竟会干出如此下作之事？”
    蒙元帝脸色已经黯沉下来，不知道在思量什么，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式。
    皇后听丹阳公主替柳昌说话，已经开始寻思着为丹阳公主议亲。
    “本宫的丹阳长大了！”
    皇后笑意吟吟：“皇上，该为丹阳议亲了。”
    “母后！”
    丹阳公主急，扭过身去：“儿臣不理母后了！”
    长春宫内，太后听了老太监的禀报，笑得合不拢嘴。
    “好啊，好啊，昱儿挑的人很好。”
    太后大笑：“以前哀家只感觉他眼睛长在头顶上，这个也瞧不上，那个也瞧不上，敢情要娶天上的仙女不成？”
    “汉王殿下寻常的女子看不上眼。”
    赵公公接话：“将军府小姐可不就是个仙女，这还没嫁进汉王府呢，就知道心疼王爷，这是担心汉王殿下在淮平郡治理水患，才会想到水患过后可能暴发瘟疫，提前一步筹了钱银让苏公子帮着买一批治瘟疫的药材。”
    赵公公拣着太后喜欢的话讲给她听：“凤鸾殿那儿，皇上得知此事还夸了咱们王妃，说她这样的女子，堪称皇家媳的典范。”
    “哀家也是这么以为，昱儿的眼光很不错。”
    太后乐不可支：“他就是个温吞的性子，上回跑去将军府求娶闹出那么大动静，过后就没消息了，还答应他皇兄跑去淮平郡治理水患，将哀家气得不轻。”
    “哀家就想着，让七皇子多去将军府走动走动，撬他皇叔的墙角，他要是真心仪人家小丫头，一准儿急了。”
    赵公公听得暗暗抹汗！
    哪有为了逼汉王娶亲，让皇侄跑去撬墙角的？
    也只有太后娘娘能想出这般离奇的法子。
    太后像是看破了赵公公的心思，高兴道：“这回不用了，原来那小丫头跟昱儿是郎情妾意，那头跑去犯险治理水患，这头就巴巴的筹集钱银买药材送去，可不就是盼着昱儿早点回来吗？”

 第196章 不许少一根头发丝

    “什么时候你出宫一趟，将那小丫头喊进宫，哀家想见一见。”
    操碎了心的太后，想到秦妖娆的哥哥们不曾娶妻，汉王去求娶万一再出岔子怎么办？
    太后吩咐赵公公：“你再替哀家跑一趟凤鸾宫，提醒皇后丹阳的婚事她该上心了。”
    筹集到的钱银，秦妖娆全让苏遇买了药材，然后京郊庄子里囤积的那批粮食，也全让苏遇运去淮平郡救灾。
    药材和米粮，全走苏家的漕运送去的淮平郡。
    只是宫里那边皇上很重视这批药材和米粮，派了官兵帮着负责押运，由秦霄带队，跟着苏遇一起去的淮平郡。
    秦霄也去淮平郡，秦妖娆又安心了些。
    但安心过后，又开始担扰起来。
    因为不管是汉王，还是她大哥，都是她很重要的人，原本只要担心一人，现在却要担心两个人，在将军府盼着疫情能早日过去，盼着他们能早日平安归来。
    秦妖娆心里挂念着汉王和秦霄的安危，一首曲子弹得乱七八糟。
    虞姨娘于是叹气：“妖妖要是心里烦闷，不如去西苑厢房看颂儿和朗儿画画吧？等天气再好一些，姨娘陪你去护国寺上香，给汉王和你大哥求平安。”
    “好啊！”
    虞姨娘的温柔，抚去了秦妖娆心内的烦乱，她趴在她怀里撒娇：“姨娘对妖妖最好了！”
    “你啊，都快要出嫁的人，还跟姨娘撒娇！”
    虞姨娘嘴上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将她搂着环着，一颗心温柔得快融化了。
    她怎么生了颂儿那样的臭小子？
    妖妖这种温软的女孩儿，才应该是她生的啊！
    这会儿虞姨娘和秦妖娆亲亲热热的，瑞珠就带着一脸喜色的敏郡主进了清荷苑。
    “妖妖，我来给你报喜了！”
    秦妖娆没想到敏郡主突然来了，起身：“什么大喜事？”
    “咱们筹集钱银的事儿，受到皇上嘉奖，还在朝堂上当着满朝大臣提了这件事，本郡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皇上夸。”
    敏郡主感觉秦妖娆真是她的福星：“快让你姨娘替你打扮打扮，太后娘娘和皇后传召咱们入宫去。”
    上次在踏月楼，秦千乘说要给敏郡主送曲谱。
    所以虞姨娘替秦妖娆打扮的功夫，敏郡主找秦千乘讨要曲谱去了。
    如今运河两岸的水患和疫情，是皇上心里的大患，所以虞姨娘替秦妖娆梳装打扮，只描了淡淡的妆容。
    衣裳也拣素净一点的穿，头上用簪子挽了个坠马髻，手腕上戴了汉王送的那串沉香木珠串。
    她的长相本来是那种明艳灵动的，所以这样素淡的妆容，反而更衬得她清水出芙蓉，极美。
    秦千乘早忘了帮敏郡主写曲谱的事儿，得知秦妖娆要入宫，这才懒洋洋取了纸笔，写一首曲谱给敏郡主。
    “这首曲子，换你入宫护着妖妖。”
    秦千乘朝敏郡主一挑眉：“曲谱给你了，妖妖入宫少一根头发丝，爷不会放过你。”
    说着，还拿曲谱撩了撩的敏郡主的脸。
    把敏郡主撩得面红耳赤！

 第197章 喜忧参半

    跟秦妖娆一起上了马车后，敏郡主脸上的红霞才撤去。
    她将曲谱贴在心窝笑：“得了你二哥的曲谱，还得了皇上嘉奖，自从跟妖妖你往来，我身边总是好事不断。”
    “哪有？”
    一首曲谱，将敏郡主哄成这样。
    秦妖娆偷偷憋笑：“是妖妖跟郡主往来后，福运不断，要不是有郡主，如何能召集到那么多人去踏月楼？这次筹集钱银的事情，郡主功不可没。”
    “我给妖妖带来福运，妖妖也给本郡主带来了福运，等你嫁给皇叔后，你要大我一个辈分，我现在趁机多占点便宜才好。”
    敏郡主突然想到什么，问秦妖娆：“对了，柳昌是怎么回事儿？我总感觉他对你不同寻常，上回在秦鹤威家的进门宴上夺你的酒，如今还住进将军府，我觉得他醉瓮之意不在酒，妖妖你可得挺住，千万不能被他迷住，我皇叔是天下最好的男子，洁身自好，汉王府连个待妾也没有。”
    “不过，他也在你们府上住不了多久，很快要回相府。”
    柳昌是她大表哥啊！
    他要真是心仪自己，为何会那般毒舌？
    敏郡主和二哥想得有点多，秦妖娆问：“柳相上门两次，都被我阿爷赶出府。我大表哥怎么要回相府了？”
    “你竟不知道？”
    敏郡主很惊讶：“我还以为你早得了消息呢！今天在朝堂上，皇上痛斥柳相不作为，应对灾情不力，至使水患过后瘟疫横生，运河数郡百姓凄苦，已经罢黜了他的相位，贬去吏部。”
    “原吏部尚书沈约，暂代相位，主持内阁。”
    敏郡主继续说下去：“若只是罢黜了他的相位也罢，偏偏皇上在朝堂上提到了你大表哥柳昌，说听国子监祭酒提到过他才学出众，皇上让柳世杰勤于政务，为子女做表率。”
    秦妖娆震惊了！
    皇上罢黜了柳相，却褒奖大表哥才学出众，这不是摆明了替大表哥撑腰吗？
    柳昌击鼓鸣冤的事情没闹出大动静啊！
    是怎么传进宫里去的？
    秦妖娆迷惑了！
    但她在心里很是替柳昌高兴，有皇上撑腰，有国子监祭酒器重，以后不管是被罢黜了的相爷，还是姑母秦清灵，再也不敢轻视他一分。
    他回府后不会再受委屈了。
    然而，得知柳世杰来将军府接他回去的消息，柳昌却喜忧参半。
    上次在京兆尹击鼓鸣冤，他不过是做做样子，一旦状告生父，便失了孝道，于功名上有了污点。
    水患当头，京兆尹不会接这个案子。
    借此，他又可以顺势离开相府，让秦老将军替他撑腰，这就是他的筹谋和打算。
    相府是处龙潭虎穴。
    他只是，不想他看中的人，被秦清灵算计，又在心里还存着一丝奢望。
    然而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丹阳公主和七皇子老来将军府，此事终究是传进宫里去了。
    如今他爹被罢黜，皇上听国子监祭酒赵大人提过他，又在朝堂上发话褒奖他，他不得不回相府了。

 第198章 不复往日的风光

    宫里太后和皇上为汉王的婚事操碎了心，汉王好不容易瞧中妖妖，皇上绝不会允许有人跟汉王抢夺，这已经是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终究，他的贪婪成了奢望，柳昌一脸苦笑。
    但他又意外，皇上竟借着祭酒大人，替他撑腰。
    蒙元帝不好插手大臣后宅的家事，但却用这种方式在警告他爹和秦清灵，知道了他生母被逼死一事。
    他以为，要等高中后，才能替母申冤。
    让那个负了他娘亲的人从高处跌落地狱，皇上却替他做了一步。
    不！
    应该说是妖妖替他做了一步。
    要不是妖妖在京郊捎信给他，他母亲当年的死因要永远被埋进尘埃里。
    青山见柳昌沉默，在一旁问：“公子还是不想跟老爷回府吗？”
    “不，要回去的。”
    柳昌住的西苑厢房连着蔷薇苑，站在窗口可以见到雨过天晴后，一簇蔷薇攀上了枝头。
    “她比我想的还要好，因为替她在国子监筹集钱银一事，祭酒大人入宫时提起我，皇上才会在朝堂上敲打我爹。”
    柳昌看向青山：“我爹该觉得羞愧了吧？他身为蒙国相爷，只顾着为自己谋利，连一个女子也比不上？为运河数郡百姓奔走的，是汉王，是她，是国子监学子，甚至是苏遇那样的商人，这些人在此次水患疫情中，都比他这个相爷做得好，才有了他被罢黜的下场。”
    “青山，我以前还瞧不上她，只觉得她娇纵刁蛮。”
    柳昌最终无奈的叹一口气：“以后，她将高高的挂在天上，她是我心中的明月。”
    “收拾东西吧，该跟我爹回府了！”
    秦妖娆要入宫，太后早早的在长春宫等着。
    京城世家女子，哪家都是媳妇儿见婆婆紧张，唯独到了太后这儿，是太后紧张，生怕汉王看中的小丫头跑了，被别人撬墙角。
    听说皇上在朝堂上罢黜了柳相，然后又提点借住在将国府的柳昌，太后总算舒了一口气。
    小丫头的大表哥，也是个厉害的。
    不是她老婆子长得一副火眼金睛，差点放过一条漏网之鱼，皇上打了相府一巴掌，再给颗糖。
    这样那个柳公子就得回相府去，再也没有人跟她的昱儿抢王妃。
    太后解除了心头大患，美滋滋等着见秦妖娆，皇后也来长春宫了。
    皇上和太后如何为皇弟的婚事操心，皇后是知道的。
    她怕太后一直拉着不放人，这样她在凤鸾宫等着，也见不着人。
    皇后想见秦妖娆，是为了丹阳公主的婚事。
    柳世杰逼妻为妾，人品低劣，已经被皇上罢黜，柳府不复往日的风光。
    柳公子再好，也不好配丹阳。
    倒是秦老将军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丹阳嫁去将军府，以老将军的为人定不会让丹阳受欺负。
    并且将军府女眷甚少，听说老将军最喜欢女孩儿，女眷在将军府历来是最受宠的。
    贵妃死得早，丹阳公主是皇后一手带大的，虽是养女，她却将丹阳公主当成眼珠子疼着，想为她寻个好归宿。

 第199章 强扭的瓜不甜

    敏郡主说太后不苟言笑，十分威仪。
    入宫后有宫女太监等着，不往凤鸾宫，却引着她们往长春宫的方向去，秦妖娆还在心里暗暗担心。
    等到了长春宫跪拜行礼后，却见太后一脸笑意吟吟朝她招手：“你这孩子，离哀家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秦妖娆狐疑的看一眼敏郡主，这就是不苟言笑、十分威仪的太后娘娘？
    可见传言不可信！
    上次在庆功宴上，太后还帮她说过话的，为人十分和蔼。
    不止是敏郡主，连皇后也是傻眼。
    同样是儿媳，太后从来没有对她如此和颜悦色过，这是将军府小丫头头一次入宫，哪怕喜欢，是不是也稍微敛藏一下？
    然而太后在后宫威仪，令人敬服，到了秦妖娆这儿却是不会敛藏。
    “眉眼儿生得极好，肤色也白皙红润，将军府的女孩儿就是不一样，不像那些个后宅娇滴滴的女孩儿家，看着很是大方得体，是个好孩子。”
    太后拉着她的手左瞧右瞧，哪哪都满意，唯独不满意的是，这么个好模样儿，打扮得太过素净。
    她心疼得很：“哀家都听丹阳说了，你担忧昱儿，将压箱底的首饰全当了换成钱银买药材送去淮平郡，可怜见的，他皮糙肉厚，哪值得你如此心疼他？等他回来哀家命他将汉王府的库房全搬给你做嫁妆。”
    太后提嫁妆，就是很赞成她和汉王的亲事，她这么直白，秦妖娆听得耳根子泛红。
    只是，哪有夫家给嫁妆的？
    秦妖娆有点招架不住，求助的看向敏郡主和皇后。
    皇后有些忍俊不禁！
    以前汉王可是太后的心头肉！
    哪怕是皇上，也是事事顺着太后，疼他的皇弟甚过亲生儿子。
    如今有了儿媳，汉王在太后这儿不亲香了。
    皇后笑着替秦妖娆解围：“本宫听说你几个哥哥还不曾娶亲？”
    皇后不会无缘无故问起大哥的婚事。
    上一世因为大哥在庆功宴时冲撞了丹阳公主，后来丹阳公主又和施寇互生情意。
    皇后不能眼睁睁看着身份尊贵的公主配一个商家出身的小子，觉得对不起死去的贵妃娘娘，为了丹阳公主的名节，将她赐婚给了大哥。
    丹阳公主早在庆功宴时已经对大哥的莽撞心生不满，再加上与施寇相爱，嫁入将军府后与大哥并不和睦。
    强扭的瓜不甜！
    也不知道皇上最疼爱的这位公主，在她远嫁南阳王府后，对将军府做过什么？
    将军府走向没落，多少丹阳公主在其中起了作用。
    特别是，她在踏月楼发现了施寇其实是三皇子的人。
    这一世，庆功宴上大哥没有冲撞丹阳，还与她相柳甚欢。
    然后丹阳公主也没有与施寇相遇，被她提前截了胡，替太子解除危局的人，是将军府。
    而那批米粮的决断权，是她让大哥允了丹阳公主的。
    在踏月楼筹集物资那次，丹阳公主觉得秦颂和秦千乘很不错，还顺带夸了大哥，赞他是个好兄长，十分有担当。

 第200章 郁闷得要吐血

    秦妖娆于是恭敬的回话：“皇后娘娘，臣女的大哥跟着阿爷征战沙场，耽搁了娶亲，他为人最是敦厚，再加上祖母过世早，也没人替大哥张罗亲事。”
    “这次征西回来，阿爷要替大哥开始张罗的，只是近来阿爷病了一场，然后运河数郡又闹水患……大哥的亲事没定下来，后头几个哥哥的婚事也不能掠过他去，因此妖妖的哥哥们还不曾娶亲。”
    秦妖娆解释：“但是妖妖的几个哥哥都是好男儿，大哥为人敦厚，有担当；二哥随性些，三哥还在国子监进学，他想考取功名后再议亲。”
    皇后温和的笑了！
    知道她这么说，是害怕人误会将军府的男儿不好，才不曾娶亲。
    可见他们兄妹的感情极好。
    跟她猜测的一样，将军府少了许多勾心斗角，以后丹阳嫁进去还不用看婆婆的脸色。
    皇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听说你大哥请命去淮平郡了？”
    “是，大哥说将军府的男儿该为国效力，征战沙场是为国效力，帮着朝廷治理水患出一份力，也是为国效力。”
    秦妖娆说到这儿顿了顿，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王爷去了淮平郡，臣女的大哥也是担心的。”
    担心昱儿去了淮平郡？
    可见小丫头的大哥，已经将王爷当成了自家人。
    太后满意的笑了！
    问了秦老将军病情如何？
    需不需要派太医去将军府问诊？
    秦妖娆举止得当的回了话，说是因为近来阴雨天染上风寒，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复发，养了一段日子已经无大碍。
    京中那些对秦妖娆不好的传言，玲珑县主在太后和皇后面前没少说，但如今太后见秦妖娆举止得当，性情率真，且很是维护几个哥哥，对她很满意。
    知道维护家人，以后嫁入汉王府也知道疼人。
    也难怪以前给汉王挑了那么多京城的名门闺秀，汉王看不上眼，果然他眼光独特，一挑挑了个最好的。
    想到汉王身边以后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帮扶，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长春宫里一片其乐融融，偏偏这时候有宫女进来禀报：“太后娘娘，三皇子求见！”
    宫女引着夜楚一出现，太后脸上的笑凝住了：“你来干什么？”
    上次庆功宴上，皇上罚了淑妃禁足，还让三皇子滚出宫去，没有宣召不得入宫，却没有收回他入宫的令牌。
    本来淑妃暗中策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连环计，对付太子一系。
    但因为秦妖娆，完全打乱了淑妃的计划。
    三皇子想着事情过去那么久，皇上的气应该也消得差不多，就入宫来了。
    但毕竟因为皇上下过旨，所以他讨巧的先来长春宫求见太后，打着只要太后点头，皇上不会怪罪他的主意。
    然而他跟着宫女入了长春宫，却瞧见了太后拉着秦妖娆的手有说有笑。
    见他来了，太后脸上的笑凝住，神情里隐隐透着几分威压。
    夜楚又郁闷得要吐血了！
    秦妖娆能得皇祖母喜欢，怕是因为筹集米粮和药材送去了淮平郡吧？
    而买米粮和一部分药材的银子，是三皇子府那五十万两银子啊！

 第201章 会爬树的小皇婶

    拿了三皇子府的钱银，坏他的大事不说，还在皇祖母这儿讨了个好。
    他竟不知道，秦妖娆这般粗鄙刁蛮的性子，还会得皇祖母喜欢？
    要早知道是这样，他何必上将军府退婚？
    如果他没退婚，秦妖娆是他的未婚妻，有她在皇祖母这儿讨巧，何愁对付不了太子……
    想到因为柳如月上将军府退亲，夜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给太后回话时，一双眼睛状似无意往秦妖娆那儿瞧。
    以前她跟他背后时，他百般嫌弃，如今她快成他的皇婶，他却如此轻佻。
    秦妖娆对他恶烦得很，跟太后撒娇：“妖妖和敏儿能不能跟丹阳公主去御花园逛逛？”
    太后感觉三皇子真是个讨人嫌的。
    她召了小丫头进宫来，要跟昱儿以后的王妃亲近亲近，偏三皇子来败她的兴致。
    太后憋着一腔怒火，慈爱的拍了拍秦妖娆的手：“去吧，玩够了记得回长春宫，哀家让御膳房给你备了好些吃的。”
    一连下了十来天的雨，雨水浇灌下，御花园绿意盈然，四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廊桥边遍植奇花异草，不时有珍禽异兽在花丛里穿梭，丹阳公主带着秦妖娆和敏郡主逛到湖边一处林子。
    突然树上掉了个李子，砸中丹阳公主肩头。
    丹阳公主仰头，见到树上冲她笑的七皇子，顿时恼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儿家家爬树？”
    丹阳公主拣了掉地上的李子砸回去，七皇子为了躲避，一个不慎从高高的树上跌落下来。
    还好地上是一层松软的泥土，他倒是没跌伤。
    他从地上爬起来，将散落在地的李子拣了，在湖边清水里洗干净，用手捧着递到秦妖娆面前。
    秦妖娆受宠若惊：“殿下这是给我的？”
    “嗯！”
    七皇子点点头，笑得如同云层里透出来的阳光一样耀眼：“知道妖妖你和敏姐姐要进宫，特意为你摘的，我不会爬树，只摘了这么些。”
    他说不会爬树时，有些难为情。
    秦妖娆感觉眼前的情景，好像有些熟悉。
    她挑了个李子咬一口，顿时两眼泛光：“好甜啊！”
    秦妖娆说甜，敏郡主和丹阳公主各挑了一个咬着吃，按说下了那么久的雨，这李子该寡淡无味才对，偏偏透着一股清甜味儿。
    几人坐在湖边石凳上，你一颗我一颗，一会儿将一捧李子干光。
    七皇子没吃几个，仰头看到还有红彤彤的李子挂在高高的树枝上，一脸可惜：“没了！”
    他不笑时，那双明净的眼眸里藏着一丝忧色，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样的少年，让人忍不住想宠着。
    “你等着，我给你摘。”
    爬树翻墙什么的秦妖娆最拿手，她将裙子扎个结，然后拣了地上的空篓子，蹭蹭蹭爬上树。
    七皇子在下面喊：“妖妖，那个那个最大！”
    “那个，那个最红！”
    李子的树枝有些脆，秦妖娆几次踩断了细枝，但她身手不错，一个闪纵又挪到粗枝上去了。
    一会儿篓子装满，她几个纵跃下树，将满满一篮果子递给七皇子。
    “都给你了！”

 第202章 小皇婶不安分

    七皇子不接，只看着她笑。
    那般干净明亮的笑颜，似曾相识，秦妖娆终于想起有一次跟秦清灵入宫，也这样替一个爬树摔下来的小孩儿摘过李子，还夸他笑得好看。
    她惊讶的张嘴：“你……”
    “是我！”
    七皇子嘴角的弧度勾得深了：“妖妖总算记起我了，京中议论你那些话，本皇子不信的，我知道你最好。”
    秦妖娆：“……”
    她怎么感觉，气氛有些怪异？
    偏敏郡主和丹阳公主，这会儿不知道去哪儿了。
    湖边树丛静寂，只有她和七皇子，她捧着一篓子很甜的李子，还有少年干净明朗的笑颜。
    那般纯净的眼眸，将蓝天白云和她的影子全倒映了进去。
    七皇子目不转睛看着秦妖娆，似乎看出了她的一丝囧迫，伸手接过她手上拎着的一篓李子。
    “皇姐往那边木桥去了，我陪小皇婶过去。”
    秦妖娆松一口气！
    吓死她了！
    他是皇后的嫡次子，身边最不缺太监宫女伺候，他要摘李子，自然有宫人争相抢着捧到他面前。
    一开始她还真以为他不会爬树，从树上掉下来，他笑着说你总算记起我了，秦妖娆才知道他分明是故意从树上摔下来的。
    他故意从树上摔下来，提醒她，她和他小时候有过交集。
    然后又说不管京中怎么传言她不好，他从来不信的，因为他知道她最好。
    她差点以为，七皇子是那个那个意思。
    还好他喊了她一声小皇婶。
    虽说苏遇喊她小皇婶，让她有些不自在，但现在七皇子这样喊她，秦妖娆感激的看他一眼，两人拎着篓子去木桥那儿寻赏花的丹阳和敏郡主。
    秦妖娆和七皇子拎着篓子往木桥长廊走，夜楚从不远处的树后转出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引太子入坑，利用丹阳与皇后反目的谋算败了，他着急入宫来是跟淑妃商量对策。
    但上次庆功宴时，皇上让他滚出皇宫，非传召不得入宫。
    所以他才拐道长春宫求太后让他去探望禁足的淑妃。
    太后嫌他败兴，好不恼火。
    是皇后笑意吟吟劝太后，全了他与淑妃的母子之情。
    他经过御花园清泉湖时，意外撞见了说要跟丹阳公主逛御花园的秦妖娆在跟七皇子独处。
    亲耳听到七皇子跟秦妖娆说，在他心里她最好。
    一个他退亲不要的女人，先是皇叔求娶在先，接着是自己的皇弟与她暧昧不清，夜楚心里怒火中烧，觉得秦妖娆太不安分了。
    但想到她与自己再无一丝牵扯，心里涌上一抹失落，以前缠着他的人，如今与他形同陌路。
    她是真的心里不再有他……
    七皇子是皇后所出，丹阳也是养在皇后膝下，都算是太子一系的人，如今秦妖娆跟七皇子和丹阳走得近。
    皇叔真娶了她为妃，会偏心太子一系，与他站在对立面。
    这对他很不利啊！
    看秦妖娆跟七皇子聊着上了木桥长廊，夜楚眼里迸出一道算计的精芒，往淑妃娘娘的思华殿去了。

 第203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秦妖娆入宫打扮得太素净了，将太后心疼得不行，出宫时赏赐了不少蜀地和江南进贡的锦缎，还有几套制作精良的首饰头面。
    听说秦老将军大病初愈，又赏了一堆的补品，人参、燕窝什么的。
    秦三公子是个读书人，还赏赐了上好的笔墨纸砚。
    另外南海的珍珠赏了好些，大漠国进献的玛瑙和碧玺赏了不少。
    等秦妖娆出宫时，加上凤鸾宫的赏赐，林林总总堆了半马车。
    只得了一套头面首饰和蜀锦的敏郡主，不由得酸了：“还是做皇叔的媳妇儿好，太后娘娘也太偏心了些，妖妖你得的两匹流云锦，是江南进贡最好的料子，每年只有十匹，太后娘娘就赏赐了你两匹。”
    踏月楼筹集赈灾钱银一事，还多亏了敏郡主从中周旋，给各府小姐公子们下帖子，秦妖娆分了她一匹流云锦。
    敏郡主一开始不要，秦妖娆打趣她：“郡主不要客气啊，我二哥常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是自己人。”
    敏郡主顿时双颊飞起了红晕，羞答答的接过了她给的流云锦。
    江南进贡的流云锦每年只有十匹，敏郡主用秦妖娆分的流云锦做了衣裳穿出来，惹得与她交好的赵家小姐羡慕不已。
    于是敏郡主就将秦妖娆多得太后看重，已经在太后面前那儿过了明面的消息给透露出去。
    世家小姐们知道连太后也如此看重她，对秦妖娆的羡慕又多了几分。
    几天后，宫里突然下旨，给丹阳公主和秦霄赐婚。
    丹阳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竟下嫁将军府？
    这个消息震惊了整个京城！
    太后赏赐秦妖娆，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如今丹阳公主竟与秦妖娆的大哥有了婚约，将军府日后该如何显赫？
    以前跟将军府没有来往的各府，如今纷纷下帖子来将军府。
    相比于将军府的风光，因为柳相被罢黜一事，相府被贬到了尘埃里。
    京城各府离相府远远的，生怕离得近了会触霉头。
    连柳如月以前的小迷妹，工陪侍郎家的玉芙蓉，得了父兄授意，也不肯跟柳如月往来，避得远远的。
    三皇子府门口摔伤在养病的柳如月，听到将军府双喜临门的消息，气得摔烂了好几个药碗。
    “凭什么？凭什么好事让将军府占尽了？凭什么秦妖娆能嫁入皇家，我却处处受挫。”
    柳如月跟秦清灵哭诉：“娘，秦妖娆处处不如我，大字不识几个，性子也粗鄙刁蛮，她哪一点比女儿好？她哪一点比得过女儿？凭什么她能得汉王喜欢，得太后看重，女儿却要遭罪。”
    秦清灵也一筹莫展！
    柳昌上京兆尹击鼓鸣冤一事，不知道怎么传进了宫里，皇上罢黜了柳世杰的相位，然后又替柳昌撑腰打她的脸。
    柳相怨她背着他上朝后对柳昌下毒手，警告她再敢轻举妄动要休妻。
    她本来背后有将军府，柳世杰是不敢这么对她的。
    柳昌生母身死一事，她惹恼了老将军，背后再也没有依仗。

 第204章 赐婚的旨意

    柳昌生母身死一事，秦清灵惹恼了老将军，背后再也没有依仗。
    偏她儿子柳文渊只顾着流连青楼歌巷，一点都不知道她和柳如月处境艰难。
    三皇子如今不肯见如月，秦清灵不是没想从将军府入手接近汉王。
    只是汉王不是三皇子那么好糊弄，一个不慎，如月差点破了相，现在额上的伤还没有好全。
    因为如今相府的处境，三皇子又恨毒了如月，她去一趟三皇子府，反摔得一身是伤回来。
    秦清灵拣起地上摔碎的药碗，耐着性子哄她：“谁说她已经是皇家媳了？不是还没嫁吗？汉王还在淮平郡，也不曾去将军府下聘。”
    柳如月不哭了，急迫的抓住秦清灵的手臂：“娘的意思是说，咱们能想法子抢了秦妖娆这门亲事？”
    “别再去招惹汉王了！”
    秦清灵眸色黯沉：“汉王不能招惹，秦妖娆和汉王的亲事却未必能成，嫁入皇家的人能有污名吗？”
    不能抢了秦妖娆的亲事，让她做不成汉王妃也好。
    柳如月紧张极了：“如月要怎么做？”
    “你大哥一直记恨他生母身死一事，为何突然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会跑去京兆尹击鼓鸣冤？”
    秦清灵推断：“如月你该记得，上次你堂舅家的进门宴上，你大哥替她挡酒了，可见他们私下早有往来。那天你爹上朝了，你养病的外祖是如何得知我要对你大哥下手，然后赶来相府的？”
    柳如月点头：“此事蹊跷，有人往将军府通风报信。”
    “没错，你大哥在娘面前隐忍，实则收拢了府里不少人，你外祖那天才来得快。”
    秦清灵眸子里透着狠意：“只要找到你大哥和秦妖娆往来的书信，她一个后宅深闺的女儿家，私通外男，再想嫁入皇家简直痴心妄想，她沾了一身污名，宫里也会慎重考虑秦霄和丹阳的婚事……”
    秦妖娆没想到宫里给大哥和丹阳公主赐婚的旨意来得这么快！
    那天入宫，皇后问起她的几个哥哥，秦妖娆知道皇后是在替丹阳公主挑选亲事。所以，她才在皇后面前说他大哥为人敦厚，并且将他去淮平郡的事情说得大义凛然。
    她家大哥，其实就是个闷罐子，不会说什么大道理。
    那么在宫里一说，无疑让太后和皇后都看中了大哥的人品。
    但秦妖娆以为，此事应该还会一波三折，毕竟大哥前世与丹阳是一对冤家，却没想到事情比预想的要顺利很多。
    赐婚的旨意一下，将军府满门荣光，秦老将军却忧心忡忡，神色复杂看着秦妖娆。
    “乖宝啊，你大哥这桩亲事，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秦妖娆扶着老将军在园子里散步：“阿爷在担忧什么？”
    “丹阳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她嫁来将军府，将军府的确满门荣光，但你也知道，你大哥性子愚笨，也不知能不能消受得了这份福气。”
    秦妖娆听了老将军这番话，很是触动。
    京城各府都会用后辈的婚嫁来维系权势和巩固地位，但阿爷想的却是大哥是不是会幸福，是不是能和丹阳公主和睦相处。

 第205章 主意越来越大

    一个闷罐子武夫，一个娇滴滴的公主。
    阿爷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一手促成了秦霄婚事，秦妖娆宽慰老将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哥愚笨，不是还有妖妖吗？”
    老将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眼看穿她：“乖宝啊，你真当阿爷糊涂？你大哥能娶到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少不了你的功劳吧！”
    “此事的确是妖妖太冒进了些，但这么做是有缘故的。”
    秦妖娆跟他撒娇：“阿爷就别管了，总之妖妖是为了将军府好。”
    秦老将军酸溜溜道：“主意越来越大了，阿爷老了，以后也只有汉王能护住你。”
    “阿爷，将军府会越来越好的。”
    秦妖娆睁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冲老将军笑：“过些天妖妖跟姨娘去护国寺，替大哥和昱大哥祈福，愿他们早日平安归来，还替阿爷祈福，愿阿爷的身体壮得能吞下一头牛。”
    壮得能吞下一头牛？
    秦老将军拿他古灵精怪的乖宝没办法，心里那点担忧抛到九霄云外……
    蒙国的规矩，公主及笄后要出宫建府，但因为丹阳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出宫建府一事一拖再拖。
    如今她和秦霄的婚事定下来，建公主府的事情提上日程。
    只待公主府一建好，宫里要给丹阳公主和秦霄完婚，成婚后秦霄也要搬去公主府住。
    丹阳公主几次跟秦妖娆接触，很喜欢她未来的小姑子。
    并且觉得将军府的男儿个个是好的，老将军性子也随和，丹阳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进言她以后嫁出宫，想住在将军府。
    皇上宠丹阳公主，不想让她受委屈，一切都顺着她的心意来，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那就是，另外挑一处地方做国子监监舍，将军府的后院腾出来，宫里派能工巧匠重新修膳一番。
    在将军府和后院打通一道门。
    如此以后公主府有了，丹阳公主出嫁后也算是住在将军府。
    丹阳公主也觉得这是个两全的法子，极好。
    本来秦妖娆和虞姨娘说好要去护国寺上香，因为将军府后院腾出来，然后宫里派来修膳公主府的工匠要安顿，还要忙着和丹阳公主商量如何布置公主府。
    将军府没有女眷，这些琐碎的事情老将军不好出面，都是虞姨娘和秦妖娆来做。
    虞姨娘是个极能干的，又有朱管事相帮，将一切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秦妖娆跟着她，学了不少管家的本事。
    她处处尽心，让丹阳公主看在眼里，对府里这位姨娘也极为满意。
    并没有因为她姨娘的身份不愿与她往来。
    秦妖娆愿意跟虞姨娘亲近，丹阳公主几次来将军府也对她和颜悦色。
    忙了将近月余，天气已经越来越热。
    秦妖娆和虞姨娘要去护国寺上香，丹阳公主也来了兴致，要跟着一起去护国寺避暑。
    敏郡主听说秦千乘护送她们去上香，说想陪着丹阳公主，也一起往护国寺。
    公主和郡主出行，随行的人不会少。

 第206章 不能忘了他

    秦颂和阿朗也要跟着去。
    七皇子近来与秦颂十分要好，求了皇上皇后让他出宫随行。
    本来打算轻装简便上个香，结果去往护国寺的队伍浩浩荡荡跟着一堆人。
    一路停停歇歇，半下午的时候总算到了护国寺。
    护国寺供香客歇息的客房，建在半山腰，后山是山涧飞瀑。
    忍受了一路暑热的秦颂和阿朗，早就憋不住了，将行李安置好，嚷嚷着要去后山凉快。
    接待的僧人，安排她们明日一早上香。
    山里空气清新，去后山透透气也好。
    秦妖娆和虞姨娘换了一套爽利的衣裙出门，僧人引着他们往后山去，路过一处佛堂时，看到院里菩提树下站着一道熟悉的影子。
    那人一身白袍，身形挺直如修竹，看背影很是养眼，但一转过身来，秦妖娆看清那张脸，只感觉要吐了。
    她蹙眉：“真是阴魂不散，他怎么也来护国寺了？”
    秦妖娆这话是跟虞姨娘说的，引路僧人以为将军府小姐问的是他。
    “阿弥陀佛！那位施主是上午来的护国寺。”
    虽然三皇子出现在护国寺很是蹊跷，但人家比她早来护国寺，秦妖娆不好说什么。
    见夜楚朝她看过来，她忙别开视线，追着阿朗和秦颂往后山去了。
    秦颂和阿朗入了后山，像脱缰的野马，虞姨娘和秦妖娆只能远远跟着，山涧瀑布溅起水雾，消散了一天的暑热，凉快得很。
    虞姨娘自从进将军府后，还是头一次来护国寺。
    这会儿恍然大悟：“这处山涧瀑布凉爽，难怪丹阳公主说要来护国寺避暑。”
    虞姨娘提起丹阳公主，丹阳公主就带着七皇子和敏郡主来了后山。
    “护国寺这处飞涧瀑布，听说源头是处泉眼，泉眼里流出来的水很清凉，从高处飞流直下溅起的水雾才这般凉爽。每年最热的时候，本宫都要随皇祖母来护国寺住些日子。”
    丹阳公主看着秦妖娆浅浅的抿嘴：“只是今年皇祖母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办。”
    丹阳公主说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太后要操心汉王的亲事。
    她笑：“丹阳听皇祖母提起过，叛军作乱那一年，小皇叔还在护国寺住了些日子，那时候京城后宅的家眷都来护国寺寻求庇护，妖妖要是也在，不会让小皇叔空等了这么些年。”
    丹阳公主最近往来将军府多了，跟秦妖娆之间愈发亲密，一再拿汉王打趣她。
    秦妖娆佯装恼怒瞪她一眼，心里却是涌上了甜丝丝的感觉。
    那一年，她还真在护国寺。
    虽然记不起来六岁那年的事，但是在京郊梅园时，汉王告诉她，叛军作乱那一年，她和他在护国寺早已相识。
    她和他最初的相识，怎么能忘记了？
    从后山溪涧回来，路过佛堂时秦妖娆落后一步没回客房，拐进佛堂跪在了佛像下的蒲团上。
    “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菩萨在天有灵，让妖妖与他有了交集，怎么忍心又让妖妖忘了他......”
    秦妖娆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垂帘后传来一声响动。

 第207章 忍你很久了

    在这空寂无人的佛堂，突然传来的动静很突兀，秦妖娆扭过身去，就见到了垂帘下露出来的一双靴子。
    然后垂帘掀开，隐在帘后一脸欣喜的夜楚出现在了秦妖娆面前。
    他激动道：“妖妖，你果然还是忘不了本皇子，因为你心里有我，所以皇叔上将军府求娶时，你才没答应他吧？”
    秦妖娆：“……”
    她刚刚跪在佛堂前，说的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到底是多大的脸，才会以为自己说的那个人是他？
    秦妖娆一阵无语，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只感觉在哪儿都能撞见他，真是晦气得很。
    她不说话，夜楚更是十分确信，她跪在佛像前说世上最好的男子是他，她果然从来没有忘了他。
    “妖妖，上将军府退婚一事，是本皇子错了！”
    夜楚急迫道：“我不该受了柳如月的挑唆，被她一时迷惑，怕受你阿爷牵连来将军府退亲，退亲后的这些日子，我寝食难安，从来没有好受过，你的影子老在我眼前晃，楚哥哥也没忘了你。”
    一声楚哥哥，让秦妖娆快吐了！
    他能不寝食难安吗？
    他接连受挫，二哥替她坑的那五十万两银子，掏空了整个三皇子府吧？
    庆功宴上落得个没脸被皇上赶出宫，淑妃还被禁足在宫中，然后对付太子的计划，眼看着要成，因为她囤食一事，他们的毒计彻底落败。
    他明知道他皇叔上门求娶了，也亲眼在长春宫见到太后对她有多看重。
    追来护国寺说这番话，是为了什么？
    秦妖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感觉眼前的人面目可憎，感觉他好看的皮囊下，实则藏着丑陋不堪的灵魂。
    “殿下是要撬你皇叔的墙角吗？对着你未来的小皇婶说出这种话，难道你不觉得羞愧吗？”
    秦妖娆反唇相讥：“你总说退亲一事是受了柳如月挑唆，殿下是小孩子吗？那么容易被一个女人挑唆？蝇虫还不盯无缝的蛋，花儿会招来蜜蜂蝴蝶，臭蛋自有蝇虫绕着转。”
    夜楚气死了！
    秦妖娆竟然将他比做蝇虫？
    他差点忍不住要拂袖离去。
    但一想到母妃交待他的话，到底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他尴尬的顿了顿，然后叹气：“妖妖，你还在跟本皇子置气吗？你刚刚跪在菩萨面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从来没有忘了我，你我青梅竹马的情意，岂是你跟皇叔能比的？”
    夜楚一向顺风顺水，淑妃得宠，他又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之一，从来心高气傲。
    秦妖娆故意将他比作蝇虫，刚才那一刻，都感觉到了他尊严被击碎时的愤怒。
    但他很快将怒气隐藏了，对她纠缠不休，她觉得事情不同寻常。
    她忍他很久了！
    如今有昱大哥撑腰，有太后撑腰，有丹阳公主撑腰，还怕什么冒犯他给将军府带来灾难，还跟他客气个什么劲。
    “殿下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旧情难忘了？你这副丑态毕露的样子，哪点及你皇叔万一？他是天上的明月，你不过是地里的尘埃。”

 第208章 头拎下来喂狗

    她要笑死了：“我对你旧情难忘，我是眼瞎吗？你皇叔玉树芝兰，放着满京城的女子看不上，唯独对我情根深种，他心仪我，处处替我撑腰打算。我凭什么放着那么好的他，瞧上你这种小人？”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秦妖娆字字诛心反问他：“难道你没照过镜子吗？看不见自己的尊容吗？你这种空有一副皮囊的卑鄙小人，是个女子在你面前就能让你意乱情迷的登徒子，我凭什么放着风华无双昱大哥不喜欢？弃珠玉而就草芥呢？”
    “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你，还请你以后滚远点，别阴魂不散，每次看到你我犯恶心，背后要吐几次。”
    在夜楚气得脸色铁青时，秦妖娆一字一句道：“还有，你脸皮厚过城墙，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否则等昱大哥回京，我定要在他面前说你对我不敬，想要非礼于我，卫耀是什么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秦妖娆字字诛心犀利，夜楚从来被人捧着，第一次听到有人将他说得那么不堪，还是个他以前退过婚不要的女子。
    他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额上青筋毕露，那副样子像要吃人。
    “晦气！我来佛堂求我大哥和昱大哥平安归来，却遇到了你这张恶心的脸。”
    秦妖娆从蒲团上起身：“求菩萨保佑，愿我今后的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都能不见你，都能离你远远的。”
    秦妖娆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要往佛堂外走。
    已经气得一身发抖的夜楚，突然闪身拦在她面前，阴沉着脸：“你以为你走得了吗？护国寺香火旺盛，为何这处佛堂没人来？”
    秦妖娆反应过来：“你将人支开了？”
    “何止是将人支开，香炉里还添了些别的东西，这会儿你身上的药性也该发作了。”
    夜楚脸色狰狞：“秦妖娆，你能取悦太后和皇叔又如何？等你不是清白之身，看你如何做皇家媳？做本皇子的皇婶？”
    “你与本皇子订过亲，一天是本皇子的人，一辈子就是本皇子的人，哪怕本皇子不要你了，你也只能属于本皇子……”
    夜楚放肆的狞笑开来，冷不防一股大力袭来，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他重重砸在佛案上，像条死狗一样滚下来匍匐在地，等他仰头，看清楚佛堂里多出的人，已经吓得一身瑟瑟发抖。
    “皇，皇叔怎么……”
    夜楚还没有想通，汉王去了淮平郡救灾，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护国寺？
    脸色沉如罗刹般的汉王已经逼近，往他身上狠狠踩了两脚。
    站在一旁惊喜不已的秦妖娆，听到了夜楚身上肋骨断裂的声音，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然而，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汉王一脚踏在夜楚脸上，在他的惨叫声中还狠狠狞了几下，然后才沉声道：“你该庆幸，妖妖无恙，否则本王顾不上在佛前开杀戒是不是合适，一定将你的头拎下来喂狗。”

 第209章 被嫌弃了

    丢下已经伤残的夜楚，汉王大步走向秦妖娆，将她打横抱起来。
    痛踩夜楚时如地狱罗刹般的汉王，这会儿触上秦妖娆震惊的小眼神，声音如潺潺流动的泉水般悦耳动听。
    “吓到妖妖了？”
    秦妖娆主动环上他的颈，摇了摇头：“是太惊喜了！”
    小丫头看他的眼神里闪着光，像夜空中闪耀的星辰，他读懂了她眼眸里的期待和惊喜，还有她心里绵延的思念。
    她这样的神情取悦了他。
    汉王已经顾不得地上还躺着一条死狗，忍不住在秦妖娆额上轻啄一口：“本王只对害你的人凶，不会这么对你。”
    “我知道！”
    秦妖娆将头埋进他怀里，拱了拱：“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小骗子！”
    汉王于是愉悦的低笑出声，抱着她一路出了佛堂。
    为了回来见她，她和秦霄一路上跑死了几匹马。
    回京后得知她和虞姨娘来护国寺上香了，又马不停蹄跑来护国寺找她。
    听到他的小丫头在皇侄面前说，他是天上的明月，皇侄是地上的尘埃；他是珠玉，皇侄是草芥。
    小丫头炫耀说他心仪于她，他处处护着她，还说她也心仪他，她来护国寺上香，是来求菩萨保佑他和秦霄平安归来。
    汉王心里像浸了蜜一样甜，觉得再跑死几匹马回京来见她都值得……
    秦霄得知宫里赐下他和丹阳公主的亲事，同样跑断两匹马从淮平郡回来，这会儿他和丹阳公主站在了佛寺的菩提树下。
    大雨过后，一直晴空万里。
    入夜了，天上挂着一轮朗月。
    秦霄和丹阳公主在菩提树下相对而立，却久久不开口说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胶着在了一起。
    丹阳公主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有些恼道：“秦将军喊丹阳出来，到底要做什么？你不说话，那丹阳走了。”
    说着，丹阳公主顺势扭过身，一副负气要离开的样子。
    秦霄着急：“别啊！”
    他一急，追上去握住她的手。
    丹阳公主如青笋般的手，被他粗励的大手掌握着，手心被烫了一下。
    “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秦霄意识到不妥，也像被烫到了，忙松开她的手。
    他一脸手足无措：“末将，末将不是有意冒犯。”
    丹阳公主看他这般老实敦厚的样子，噗嗤一笑声了，嗔他：“呆子！”
    “你我有婚约，不算冒犯。”
    丹阳公主这句话，不像说他是呆子那般响亮，是极小声的碎碎嘀咕。
    秦霄没听清，愣了一下：“公主说什么？”
    “没说什么！”
    武将的听觉不是该很好吗？
    他怎么就听不清？
    丹阳公主无语望天，望着天上的明月。
    秦霄这下才想到自己的来意，一本正经道：“末将在淮平郡，听说宫里给末将和公主赐婚了，公主若觉得下嫁给末将委屈，末将会进宫推掉这门亲事。”
    “父皇金口玉言，既已赐下婚约，哪能朝令夕改的。”
    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丹阳公主震惊的看着他，恼怒道：“秦将军讨厌本宫？”

 第210章 油嘴滑舌

    在庆功宴上见到丹阳公主，秦霄惊为天人。
    只是因为妹妹被玲珑县主算计了，他认为丹阳公主也参与其中，心里怪她蛇蝎美人，便收拢了心思。
    然而，撞到她出来庆功宴找妖妖，秦霄才知道事情跟丹阳公主没关系。
    但到底身份有别，他只能将心思埋藏起来。
    他以为丹阳公主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却突然得到了宫里赐婚的消息，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朵最好看的牡丹，贵不可言，突然要属于他了。
    他几个晚上都转碾反侧，无法入睡。
    一路从淮平郡回京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冷静下来，心里的火苗也慢慢熄灭。
    宫里赐婚，丹阳公主是不是满意？
    嫁给他这个莽夫，会不会委屈了公主？
    这桩亲事，到底是丹阳公主被逼迫，还是她自己愿意的。
    他打定主意，不能只顾着自己喜欢就要委屈公主，若是公主不愿意，他就进宫求皇上取消这门亲事。
    这会儿惹恼了丹阳公主，秦霄急道：“不，末将不讨厌公主。”
    不讨厌她？
    为何要取消婚约？
    丹阳公主在黑暗中悄悄勾起唇角，故意逗他：“你不讨厌，那就是喜欢本公主了？”
    明月照在丹阳公主身上，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月华，秦霄觉得她美得如同月里嫦娥。
    得天上的神女眷顾，秦霄身上温度似乎在攀升，紧张得一身发颤。
    丹阳公主也感觉他的呼吸急促了。
    他这是紧张了吗？
    丹阳公主竟不知道，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秦将军，面对女子时会是这个模样。
    她故意欺近一步：“秦将军这么怕本公主做什么？难道在将军眼里，本公主是洪水猛兽，是吃人的妖怪？”
    “不，不是妖怪！”
    丹阳公主离得这么近，秦霄都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幽香。
    他紧张死了：“仙，仙女！”
    秦霄张口一句仙女，天上的明月似乎也有些羞涩，隐进了云层里。
    周围的光线暗下来，秦霄看不太清丹阳公主的脸。
    “油嘴滑舌！”
    菩提树下的丹阳公主在月影里轻呸他一声，跑了！
    这时候月亮又从云层里钻出来，撒在空旷的寺前，秦霄痴痴的站在菩提树下，看到沾了一身月华的公主在夜风中裙摆风扬，小跑着消失在他视线里。
    秦妖娆这边，夜楚说在佛堂香炉里添了东西，汉王抱着她出了佛堂后径直找到护国寺住持。
    护国寺住持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他让给看看秦妖娆中的是什么迷香，再一个因为他的小丫头被算计，佛堂里的人提前被夜楚支开，他要找住持算账。
    老和尚替秦妖娆号完脉：“阿弥陀佛！是软筋散，药性很快会散去。”
    “不是软筋散，本王今日要血洗护国寺！”
    汉王冷着脸：“帮着算计了本王王妃的僧人，不能这么放过。”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住持方丈拿自己这个外门弟子无奈，依他：“如此佛门败类，作恶之徒，为师绝不姑息，会将人赶出护国寺。”

 第211章 本王要和你生孩子

    这个答案，令汉王很满意。
    秦妖娆身体无碍，他又打横抱着她回客房去。
    虞姨娘还跟她一个客房，只是中了软筋散，身体无力，她能自己走的。
    快到客房时，秦妖娆难为情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哼哼两声。
    怀里的小丫头蹭来蹭去，汉王感觉今晚的清风也不能解心头闷热：“本王抱得不舒服？”
    “不是！”
    秦妖娆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姨娘瞧见了难为情。”
    自从京郊梅园以来，他处处护着她，让着她，秦妖娆说得这么明显了，以为他会答应。
    结果汉王这次不按常理出牌，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你是本王王妃。”
    秦妖娆一阵哑然。
    将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嘀咕。
    “也还不是呀？”
    “很快就是了！”
    汉王俯下身将头埋在她颈间低笑，抱着她一路入了客房。
    从后山溪涧回来，就没见了秦妖娆，虞姨娘急得不行，催促秦颂和阿朗去找她。
    秦颂回来说，瞧见汉王抱着秦妖娆去见住持方丈，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汉王在，能护着秦妖娆，她才没那么急。
    这会儿见汉王抱秦妖娆回了，虞姨娘迎上来：“发生什么了？”
    “无妨！”
    秦妖娆看重虞姨娘，汉王也对她客气几分：“妖妖被狗吠吓到了。”
    汉王嘴里的那条狗，此刻还躺在小佛堂的地上，他进佛堂时已经将身边的暗卫还有佛堂僧人支走，这会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躺到半夜，他被佛堂沁凉的地板给冻醒，赶来的暗卫将他背出佛堂，连夜回京诊治去了。
    当然，他如何凄惨，秦妖娆是不知道的。
    汉王一路从淮平郡赶回来，都没怎么休息，将她交给虞姨娘后，先回客房了。
    她吃过虞姨娘留给她的斋饭，早早的睡下。
    因为她最挂念的人已经平安归来，这一夜秦妖娆睡得很香。
    本来她和虞姨娘来护国寺上香，是给汉王和大哥求平安，如今人已经安然回来，第二天跪在佛像前，秦妖娆不知道该求什么了。
    她看着陪她跪在蒲团上的人，感觉上天格外眷顾她。
    摆脱了那个对她弃之如敝屣的人，京城风华无双的汉王殿下还心仪她，很快要来将军府下聘了。
    阿爷疼她宠她，哥哥们亦如此。
    爹娘死得早，虞姨娘也宠她疼她，秦妖娆在她身上找到了自己缺失的母爱。
    然后丹阳公主很快要嫁给大哥了！
    她还和敏郡主交好，得太后看重……
    跪在佛前，秦妖娆觉得自己没什么遗憾的，如今连汉王和大哥也平安归来，她的日子称得上事事顺遂如意。
    上一世有多苦多坎坷，这一世就有多甜。
    汉王一早说要跟她一起上香，秦妖娆看向陪在她身侧跪坐于蒲团上的人，笑了。
    在默念着什么的汉王，听到她的低笑声，睁开眼睛看她。
    “妖妖可知道，本王求的什么？”
    他拉着她起身，秦妖娆问：“那昱大哥求的是什么？”
    “妖妖好看，本王也凑合。”
    汉王笑：“苏遇说，本王和妖妖成亲后，生出来的孩子会很好看，定是一对金童玉女。”

 第212章 酸啦酸啦

    佛殿里那么多人看着，他竟说这种话？
    竟说生孩子？
    佛殿是多庄重的地方，他竟想那个那个然后生孩子的事儿。
    要不是敏郡主和丹阳她们都在，秦妖娆想狠狠呸他一口，骂一声不要脸，流氓。
    但饶是如此，她也闹了个大红脸。
    恼怒的瞪他一眼出了佛殿，一直到回京的路上，秦妖娆都跟虞姨娘坐在马车里，不愿意搭理他了。
    然后，七皇子瞧见自家皇叔，跟在秦妖娆马车旁，不时冲马车里低笑，偶尔还示威般的看他一眼。
    七皇子酸啦酸啦！
    他家皇叔就是故意的，在佛殿里当着他的面是故意说要跟小皇婶生孩子，然后也是故意跟在她马车旁。
    无非在提醒，小皇婶只能是他的人。
    他和小皇婶郎情妾意！
    谁要敢向小皇婶伸出爪子，下场会跟那个被丢出将军府的卫学子，还有昨晚被打得半死的三皇兄一样。
    皇叔太可怕了！
    皇叔太老谋深算了！
    七皇子感觉惹不起他家皇叔，丢了马钻进丹阳公主的马车里，眼不见为净。
    淮平郡暴发的瘟疫，幸亏有汉王坐镇，然后朝廷划拔的赈灾物资和药材及时送到，让这场瘟疫没有大暴发，很快就过去了。
    当然，这其中有秦妖娆的功劳，刚暴发瘟疫时，朝廷还没有反应过来，通过苏家的漕运，药材和米粮第一时间运送到了疫区。
    后来朝廷的补给送到，因为无缝链接，本该蔓延数郡的瘟疫，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汉王在此次灾情中身先士卒，立下大功，但第二天早朝时却没有出现在朝堂上。
    早在汉王回京前，汉王府和宫里已经准备了下聘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绸缎布匹、衣饰被褥、香料、酒、茶叶、铺子田庄等等聘礼。
    去将军府纳采的媒人，太后选了皇室德高望重的清河大长公主，还钦点了永嘉大公主随行。
    蒙国的规矩，京城世家纳采礼是送雁和羔羊，另外有酒黍稷稻米面各一斛，但皇室的规矩纳采礼又更丰富一些。
    汉王府和宫里送到将军府的纳彩礼，有鹿、羔羊，香草，取其吉祥之意，然后还有合欢铃、鸳鸯，意寓夫妇好合，除了酒黍稷稻米各一斛，另有雁、卷柏、蒲苇等物。
    纳彩礼送完后，接下来是问名，又拿了秦妖娆和汉王的生辰八字去皇家祖庙占卜，占卜完永嘉大公主亲自将聘书送来将军府。
    聘书送到将军府后，很快要进行到纳征的流程，宫里要正式到将军府下聘。
    然而送聘书到将军府时，却出了岔子。
    因着将军府没有女眷，虞姨娘的身份又低微了些，秦老将军亲自迎了清河大长公主和永嘉大公主进府。
    汉王那边急着要来将军府下聘，好早日定下成亲的日子。
    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刚落座，要取出聘书交给秦老将军，永嘉大公主身侧的一个婆子，突然开口了。
    “老将军还记不记得老奴？”
    秦老将军从将人迎进府，就感觉永嘉大公主身边跟着的妇人眼熟，这会儿征住了。

 第213章 汉王妃私通外男

    “老将军果然记不起老奴了，老奴以前是小姐的奶嬷嬷。”
    徐氏一双眸子里有几分怨毒，阴阳怪气说了这么一句。
    将军府小姐的奶嬷嬷，怎么成了永嘉长公主身边的人？
    清河大长公主感觉不对劲，凌厉的扫徐氏一眼，厉声道：“主子没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永嘉长公主就是这么调教下人的？”
    “大长公主教训得是。”
    永嘉长公主解释：“徐氏是本宫在京郊游玩时救下的，当时被庄子里的人追着打，救下她后见她行事稳妥，就让她跟在身边伺候，本宫今天还奇怪她为何非要跟着来将军府，原来她竟是妖妖的奶嬷嬷。”
    “伺候过汉王妃的人，如今在本宫身边，说来也是本宫跟将军府的缘分。”
    永嘉长公主笑了笑：“徐氏无状，老将军勿怪！”
    将军府的大小事务，自有朱管事和虞姨娘打理。
    所以老将军也没留意到，秦妖娆身边缺个了奶嬷嬷。
    但他虽是征战沙场的武将，行军大仗，不是光靠力气，战场上还要拼谋略和兵法。
    这会儿妖妖的奶嬷嬷，突然出现在永嘉长公主身边，且永嘉长公主还解释，是徐氏在庄子里被追着打，她救下了见她行事稳妥，留在身边伺候。
    这显然很不对劲，对方来势汹汹啊！
    京城世家大宅和皇家贵眷往来密切，想来有人不想妖妖做汉王妃。
    有清河大长公主压着，秦老将军暂时压下心内的狐疑，想轻巧的将此事揭过去，接过了清河大长公主递来的聘书。
    秦老将军想息事宁人，显然怨恨秦妖娆将她赶出将军府的徐氏不是这么想。
    她不顾规矩感叹了一句：“老奴从前在将军府伺候小姐那么久，看着小姐长大，她能嫁入汉王府为妃，老奴心里替小姐欢喜。”
    “只是，可惜了柳家大公子。”
    徐氏恶毒道：“小姐为了跟柳家大公子暗中往来，还派老奴去相府伺候过夫人。”
    徐氏欲言又止的话让人浮想连翩，一个马上要嫁入汉王府为妃的女子，竟在暗中与柳家大公子有往来。
    这话要是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在？
    清河大长公主已是疾言厉色：“放肆，拖下去！”
    “大长公主饶命，是奴婢不该多嘴多舌……”
    清河大长公主身边的婆子来拖她，徐氏像是害怕极了，跪倒在地，然后袖笼里滑出一封书信来。
    她拣起来往兜里塞，慌乱之下书信掉到了永嘉长公主的脚下。
    永嘉长公主拣起那封信展开，已是疾言厉色：“好一个刁奴，今天是本宫和大长公主来将军府送聘书的日子，你故意伪造将军府小姐与柳家大公子往来的书信，如此行事，将本宫的颜面置于何地？”
    书信掉到长公主脚下，然后她拣起来的动作一气呵成，她这般开口训斥徐氏，目的显而易见。
    清河大长公主也面露狐疑之色。
    就算知道这一切太巧了，但她为人最是端庄，眼里容不得沙子，为了未来汉王妃的清誉，此事也一定要查清楚。

 第214章 哪里得罪她了

    秦妖娆与汉王的亲事提上日程，秦老将军近来手忙脚乱，力不从心。
    带兵打仗他在行，但操心秦妖娆兄妹几个的亲事，让他头疼不已。
    秦老将军觉得府里没个得力的女眷还真不行，看秦妖娆与虞姨娘很投缘，渐渐将府里的管家大权，还有将军府男儿的婚事都交到虞姨娘手上，让她来拿主意。
    秦妖娆已经与汉王互通心意，从护国寺回来，虞姨娘也开始忙秦妖娆的嫁妆了。
    她很舍不得秦妖娆嫁去汉王府，喜服交给外边的绣坊不放心，决定和瑞珠亲自给秦妖娆绣。
    在清荷苑殿内铺上大红的绸缎，虞姨娘和瑞珠比着尺寸裁剪，秦千乘沉着脸进了大殿。
    “别裁了，妖妖不嫁了！”
    虞姨娘一向将自己的地位放得低，从来对秦千乘几兄弟客气守礼，听了他的话被气到了：“说什么糊话？裁剪喜服的大好日子，说这个不合适。”
    跟着秦千乘进来的秦颂，端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茶水：“怨不得我二哥生气，我还生气了呢！宫里是怎么挑人的？那个永嘉长公主分明是来砸场子的，太后钦点了她随清河大长公主来府里纳吉，她竟带了被阿姐赶去京郊的徐嬷嬷上门。”
    秦妖娆在挑针钱，兄妹几个随意惯了，秦千乘又是散漫不羁的性子，她都习惯了她家二哥时不时嘴里说几句胡话。
    秦颂说永嘉长公主带了徐嬷嬷上门，秦妖娆脸色沉下来，她看向跟进来的阿朗。
    “朗儿，你说说前边怎么回事？”
    阿朗也被气到了，但还是给秦妖娆和虞姨娘仔细说了将军府前厅的事儿：“阿姐，永嘉长公主说在京郊救了被打的徐嬷嬷，然后那个徐嬷嬷恰巧跟着长公主来咱们府上，又从袖笼里掉出一封阿姐写给大表哥的书信，这个永嘉长公主用心险恶，阿姐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秦妖娆听到阿朗说起事情的经过，身上涌出一阵寒意。
    难怪上次去京郊，徐嬷嬷没出现，以她的性子被发配到京郊庄园，一定会闹腾着回府。
    那会儿她在京郊住了好些天，想问问她在庄子里过得怎么样。
    徐氏却让庄子里的下人来传话，说她病了，不好过病气给她。
    后来三哥秦陌冒雨来庄子里，接着又下了几天的雨，听到阿爷病重消息，她就急着赶回了京城府里，没见到她。
    徐氏虽被发落到京郊庄园，毕竟身份摆在那儿，是她的奶嬷嬷。
    庄子里的下人冷落苛待她是有，想来不至于敢动手追着她打吧？
    只怕在那个时候，徐氏已经找好了永嘉长公主这条退路。
    秦妖娆与这个永嘉长公主没有交集，实在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插手对付自己？
    被阿朗提醒，想了半天才记得敏郡主说过，玲珑县主的母亲是永嘉长公主。
    永嘉长公主虽不是太后所出，但自小养在太后膝下，情分又不同。
    因此玲珑县主在太后面前也很得宠。

 第215章 好气哟

    “上次宫里的庆功宴，让她落了个没脸算吗？”
    秦妖娆将庆功宴上玲珑县主像疯狗一样跳出来咬她，然后她如何应对的事情细细说了。
    虞姨娘摇了摇头：“此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一来你在太后面前得宠，她们母女怕你嫁入汉王府分走了太后的恩宠；二来，就复杂了，这背后还有皇家的利益牵扯，有人不想让你嫁入汉王府。”
    “这法子也是太阴毒了些。”
    虞姨娘从不动怒，这一次气得不轻：“徐嬷嬷到底是你身边的人，却投靠了永嘉长公主，传扬出去你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徐嬷嬷诬蔑你与柳公子一事，不管咱们是不是自证清白，你嫁入皇家身上也有了污点。”
    “那就不嫁了！”
    秦妖娆将针线篓子一丢：“二哥你去跟朱管事说，汉王府这桩婚事作罢，我不嫁了！”
    秦妖娆说不嫁了，虞姨娘一开始还以为她说气话，只是一个恍神的功夫，就明白了她这么做的深意。
    这不失为一条妙计啊！
    虞姨娘跟她商量：“妖妖，咱们是不是先自证清白，这样跟汉王说合适吗？”
    “合适啊，很合适！”
    秦妖娆看着秦千乘离去的背影：“二哥教我的，千万别做什么贤良淑德的女子，不能处处为对方着想，他会不懂珍惜的，我还没进汉王府的门，永嘉长公主欺到我头上，难道他不该为我撑腰吗？”
    她嫁去汉王府，不是为了受欺负的。
    前世那般凄苦的日子过够了，与其过惨兮兮的日子，还不如留在将军府被阿爷和哥哥们疼着宠着逍遥自在呢！
    “我信汉王的。”
    秦妖娆给了虞姨娘一个宽慰的眼神：“姨娘，我信他！”
    秦妖娆说信汉王时，眸眼里溢着笑。
    只有将自己毫无防备托付给了对方，才会不顾一切，发自内心这样笑。
    甚至，她不用自证清白，便已经笃定对方会信她。
    但是，不管汉王在此事上，是不是会信妖妖？
    虞姨娘还是想证明秦妖娆的清白，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柳昌在将军府住了些日子，虞姨娘仔细观察过他，许是柳昌自小在秦清灵那种继母手上讨生活，性子谨慎极了，行事挑不出一丝差错。
    且不说，妖妖是不是真的背着她与柳昌有往来。
    就算有，以柳昌那样的性子，也会将书信毁尸灭迹，不会给人留下对付妖妖的把柄。
    柳昌教过秦颂和朗儿一段时间的书画，在府里留下过不少画作，虞姨娘附声在秦颂耳边嘀咕着交代了一通。
    秦颂眼前一亮，点点头表示他知道，跟阿朗两个一溜烟跑出了清荷苑。
    朱管事这边，气得仰倒。
    他家王爷好不容易快娶妃，这个永嘉长公主仗着在太后面前得眼，竟糊涂的来搅和亲事？
    早在前厅那儿闹开，得到消息的朱管事，已经迫不急待派人去汉王府通风报信了。
    秦千乘跑来跟他说秦妖娆不嫁了，朱管事更是气得想将永嘉长公主打一顿。

 第216章 真是蠢透了

    他家王爷好不容易瞧中一个姑娘容易吗？
    他家王爷好不容易动了求娶的心思容易吗？
    汉王府好不容易快要有王妃了容易吗？
    他为了帮王爷娶亲，潜伏在将军府帮着管家容易吗？
    这么久的努力，眼看着要水到渠成，这个时候有人拎不清跳出来搞破坏。
    永嘉长公主自以为在太后面前得眼，但若是毁了他家王爷的亲事，瞧瞧太后她老人家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
    朱管事觉得永嘉长公主脑子有坑，手伸太长，真是蠢透了！
    前厅那儿，清河大长公主为了未来汉王妃的清誉，跟老将军商量要查清楚这件事。
    有人诬蔑他家乖宝，秦老将军气得跳脚，想拿刀砍永嘉长公主和徐嬷嬷。
    但是，想着要砍也轮不到他来砍啊！
    他家乖宝嫁去做什么汉王妃，还没有进门，破事儿这么多，明刀暗箭的想要毁他家乖宝清白。
    他舍不得乖宝嫁去汉王府，还想留在将军府招婿呢！
    非要扯他家乖宝跟柳昌牵扯不清，那就不嫁了呗，将柳昌那小子招进将军府做他家乖宝的上门婿。
    反正柳昌爹不疼娘不爱的，想来也是乐意。
    清河大长公主要查清楚此事，秦老将军顿时气笑了：“好啊，大长公主说查，那就查吧！”
    永嘉长公主怒指着徐嬷嬷：“这个刁奴口口声声说伺候过柳夫人，还替柳公子捎过信给妖妖，依本宫看，将柳夫人喊来将军府一问便知。”
    清河大长公主于是同意了！
    秦老将军在心里呵呵两声，反正他不稀罕他家乖宝做什么汉王妃，留在府里天天养在他身边最好，由着大长公主和长公主折腾。
    永嘉长公主的人去柳府传唤，秦清灵和柳如月终于在那次大雨天离开后，再一次登了将军府的门。
    她一进将军府，就跪下来给秦老将军磕头，一副孝顺至极的模样。
    “早听说，柳夫人虽是老将军的养女，却与老将军父女情深，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永嘉长公主和颜悦色，指着徐嬷嬷：“这个刁奴，柳夫人可认识？”
    秦清灵点点头：“回禀长公主，她是妖妖身边的奶嬷嬷，妖妖孝顺，臣妇生病时，妖妖还曾送她来相府伺疾。”
    “这个刁奴说，将军府小姐与她表兄感情甚密，一直有暗中往来。”
    永嘉长公主问：“可有此事？”
    秦清灵回禀道：“妖妖与如月最要好，她以前常来府上，与他表哥感情也是好的。”
    不偏不倚的清河大长公主，已是沉了脸色。
    表兄妹感情好，也该知道男女之防。
    皇家的清誉容不得任何人败坏。
    清河大长公主发话了：“徐氏身上有一封柳公子与将军府小姐往来的书信，柳夫人仔细看看，上边可是柳公子的字迹？”
    秦清灵接了书信展开，然后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目露惊色。
    柳如月更是凑了过来，一脸惊讶：“大哥明知道妖妖要嫁给汉王殿下，怎么会给妖妖写这种书信？”

 第217章 表哥别胡来

    秦清灵怒斥道：“如月，不许胡说八道！”
    “女儿哪曾胡说八道了？”
    柳如月委屈：“妖妖和大哥最要好，上次在表舅家的进门宴上，大哥还替妖妖挡酒了……”
    柳如月像是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不合适，顿了一下解释：“如月也是替妖妖担心，从前挡酒的事情就罢了，妖妖马上要嫁入汉王府，大哥他怎么能给妖妖写这种书信？”
    柳如月这样解释，永嘉长公主和蔼的点点头：“难为你是个好孩子，知道替你大哥和汉王妃着想。”
    永嘉长公主和秦清灵母女一唱一合，忙着赞柳如月识大体，秦老将军在一旁失望的摇头笑了起来。
    清河大长公主着急，事情都这样了，老将军还能笑出来？
    事关汉王妃的清誉啊！
    清河大长公主沉声道：“老将军笑什么？”
    “老夫笑养了一头白眼狼！”
    秦老将军犀利的目光落在秦清灵和柳如月身上：“妖妖和陌儿说你居心叵测，对将军府有怨恨，老夫从来不信，你是我身边养大的人，虽是养女，老夫却从来将你当成亲生女儿，当成将军府的一份子。”
    “这么多年来，为了免你嫁给柳世杰受委屈，只要将军府能办到的，你的要求老夫从来没有不应允过。”
    秦老将军嘲讽的笑：“老夫再问你一句，你当真打算与将军府反目，置妖妖于死地？”
    秦清灵表情有片刻的呆滞，似乎因为老将军这番话受了触动，想起她与老将军之间的父女情谊。
    但很快，她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假的。
    有一天真相被揭开，老将军当真能将她这个养女当成亲生的，不会与她反目成仇吗？
    她要遮掩一些东西，势必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秦清灵眸子里掠过一抹狠光，背脊挺直跪在老将军面前：“爹说的什么，灵儿听不懂。”
    “好吧，是老夫养成了你贪婪的性子。老夫老了，看不懂你！”
    秦老将军笑出了眼泪，秦清灵一脸诚惶诚恐匍匐在地请罪。
    “爹怎么可以如此诋毁灵儿？让灵儿如何在京城立足？是女儿没教养好嫡子，写出这种书信连累妖妖，此事柳昌该一力承担……”
    秦清灵话还没说完，山水屏风后传来狂放不羁的嘲笑声。
    秦千乘带着秦颂和阿朗从屏风后传出来，看着跪地的秦清灵：“一箭双雕的好计，既能除了心头大患嫡子，又能毁了妖妖，柳夫人谋害嫡子，真是不遗余力啊！”
    秦千乘一出现，秦清灵下意识的紧张。
    实在是他性子过于放荡不羁，从不按常理出牌，且不懂什么礼法，他回京后，既不走科举，也不打算接老将军的衣钵。
    如此肆无忌惮的人，还真不好对付。
    与他过招，这就好比拿鸡蛋碰一块石头。
    秦清灵绷直了脊背，柳如月也紧张的往秦清灵身边挪了挪。
    “长辈说话，哪有晚辈插嘴的份？”
    柳如月声音发颤：“有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在，表哥别胡来！”

 第218章 还能更放肆

    吓唬谁呢？
    秦千乘才不管什么长公主短公主，反正害她妹妹的人，不可饶恕。
    他反唇相讥：“柳小姐难道不是晚辈？那为何不请自来，跑来将军府抵毁我妹妹？”
    “我，如月不是不请自来。”
    柳如月求助的看向永嘉长公主：“是长公主传唤月儿和娘来将军府。”
    一个秦家二公子，值得将她们母女吓成这样吗？
    永嘉长公主轻咳一声，看向秦老将军：“老将军？”
    她的意思是，让秦老将军管管。
    依秦老将军的性子，诬陷害他家乖宝的人，不打出去已经算是客气了，管什么管。
    秦老将军坐在檀香木椅上巍然不动，他听不到，也看不到。
    “长公主是让我阿爷管管本公子吗？别费什么劲了！”
    秦千乘肆无忌惮道：“长公主能威胁将军府的，无非就是我妹妹的亲事？但长公主别忘了，宫里皇上允了我妹妹自主择婚，我妹妹不答应嫁入汉王府也是成的。”
    疯了吗？
    永嘉长公主震惊！
    京城有多少闺阁小姐，做梦都想嫁入汉王府。
    这个秦二公子说她妹妹不嫁了？
    还有，一个将军府的公子，竟敢顶撞身份尊贵的长公主？
    永嘉长公主怒：“果然是武将出身，教出来的后辈如此莽撞失礼，将军府的事情，本宫会禀报给太后娘娘。”
    “哦，长公主随意！”
    秦千乘才不在乎：“长公主尽管去宫里状告太后娘娘，说本公子无礼，但在这之前，要好好掰扯清楚，长公主为何要联手柳夫人柳小姐陷害我妹妹？”
    秦府二公子也太无礼了吧！
    永嘉长公主快气死了：“放肆！”
    秦千乘直接抢过秦颂手里的书画，手一抖，动作潇洒的砸开。
    永嘉长公主说她放肆，他还能更放肆：“请长公主睁大眼睛看看，这是柳昌借住在将军府时的书画，上面有他的提字，他的笔迹。”
    “书画上的字，是不是跟徐氏拿来诬陷我妹妹的书信字迹一样，仿写的书信再如何仿，跟真迹也是有差距的。”
    秦千乘盛气凌人：“本公子相信自己的妹妹，也相信柳昌的为人，这就去京兆尹击鼓鸣冤，查清楚这桩冤案。”
    书信已经交到清河大长公主手上，清河大长公主仔细看了书信上的字迹，又看了柳昌的书画。
    感觉字迹是一样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秦颂凑过来道：“书信上的字迹，的确像我大表哥的笔迹，但仿得再怎么像，不过空有其形，失了神韵，国子监赵大人为人最是公正，且对书法极有研究，等将仿制的书信和大表哥的字画拿去京兆尹，请赵大人一来就能辨明真伪。”
    永嘉长公主和秦清灵面面相觑，没想到秦府四公子，竟对书画有自己的研究，能看出书信是仿写的。
    决定在纳吉时走这一步，是笃定将军府多武夫，而来将军府送聘书时，秦陌应该还在国子监。
    能嫁入汉王府，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永嘉长公主以为这是将军府的软肋，只要将书信拿出来，以此为要挟，就能让将军府方寸大乱。

 第219章 仿佛劈了一道雷

    到时候将书信毁了，秦妖娆已经一身污名，不配再嫁入皇家。
    没想到，将军府如此硬气。
    说不嫁了！
    还取出柳昌留在将军府的书画说要闹上京兆尹去比对。
    “此事都是因本宫身边的刁奴而起，本宫过后会重重责罚她。”
    永嘉长公主想息事宁人：“老将军，今日是本宫和清河大长公代表宫里来府上纳吉的日子，还请老将军收下聘书，本宫好回宫复命。”
    “聘书不敢收啊，这桩婚事就此作罢吧！”
    秦老将军呵呵冷笑了几声：“老夫的孙女还没嫁进汉王府，已经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以后嫁进去，不知周围会有多少明枪暗箭？有人不想妖妖嫁入皇家，妖妖福薄，如何配得上一身清誉的汉王殿下？”
    “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回宫复命吧！”
    秦老将军一身铁骨铮铮：“老夫也不是卖孙女求荣的那等人，若有罪责，老夫担了就是。”
    秦老将军这是将清河大长公主和永嘉长公主的话都给堵死了。
    永嘉长公主急：“汉王在皇上太后心里的份量，想必老将军清楚，还请老将军三思！”
    永嘉长公主还要说什么，门外站着的汉王清冷的开口了：“太后让皇姐来将军府给本王提亲，皇姐这是来威胁将军府吗？”
    “皇弟！”
    永嘉长公主看到踏进前厅的汉王，脸色已是泛白，紧张的站起了身：“是本宫误信了刁奴。”
    带着柳昌进来的汉王，却不管永嘉长公主说什么。
    他冷笑一声：“皇姐不想本王娶亲？”
    “这，岂有？”
    永嘉长公主急着解释：“事关皇家的清誉……”
    “那就可以随意诋毁本王的王妃了？”
    汉王眼神冰冷得没有温度，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徐氏，还有秦清灵和柳如月：“诬蔑本王王妃的人证物证，本王会禀明皇兄和母后，交给大理寺审查此案，涉案人等，一个也不放过。”
    “还有，皇姐既然夸赞柳家小姐好，本王会禀明母后和皇兄，将柳家小姐赐给姐夫做妾。”
    仿佛一道雷劈了下来，将永嘉长公主，还有秦清灵和柳如月母女劈得里嫩外焦。
    永嘉长公主极为善妒，哪怕膝下只有玲珑县主一个女儿，也绝不允许附马纳妾。
    偏生附马是个风流的，长公主府的丫鬟们也想着攀上枝头。
    因此，长公主府私下不知道处理了多少容色出挑的下人。
    现在汉王要禀明皇上，将柳如月赐给附马为妾，永嘉长公主傻眼。
    柳如月和秦清灵更是一百个不愿意。
    如今柳府落败，但柳相好歹还是吏部尚书。
    堂堂吏部尚书家的嫡小姐，岂能为妾？
    便何况是去长公主府给老了一截的附马为妾？
    玲珑县主跟柳如月差不多年岁啊！
    柳如月已是花容惨淡，匍匐在地一身颤抖：“如月没有害妖妖的意思，请汉王殿下怜惜。”
    “怜惜你？”
    秦千乘要笑死了，百无禁忌：“上次在府门口你勾引汉王，被他踹飞了，这是还想继续跟妖妖抢人？你以为汉王是收破烂的不成？

 第220章 大难临头

    “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丑样，就你，还算计妖妖，除非爷死了。”
    秦千乘笑得不行：“恭喜你，马上要去长公主府做贵人了。”
    将柳如月气得半死，他还朝秦清灵拱手：“恭喜姑母啊，马上要有个当朝大长公主附马做女婿。”
    不是串通一气害妖妖吗？
    那就去一个府上斗去。
    秦千乘本来一肚子怨气，这会儿对汉王改观不少，心里想着他还算是个人。
    柳如月身体抖得像糠筛，不甘心道：“汉王殿下，妖妖和大哥极要好的，在表舅家的进门宴上还替妖妖挡过酒。”
    “那又如何？”
    汉王将柳昌带来将军府，就是容不得秦妖娆受一丝委屈。
    他看向身边的柳昌：“跟你的继母和妹妹说清楚，让她们死心。”
    “是，王爷！”
    柳昌还真不知道，他的好继母和妹妹，无时不刻想要置他于死地。
    竟会偷了他书房的抄录，模仿他的笔迹给妖妖写情书。
    这是要毁了妖妖啊！
    柳昌冷笑：“母亲和妹妹大概不知道，我早已经是汉王殿下的人了，替妖妖挡酒，那是汉王殿下授意，不然母亲以为，我一个死了生母的可怜虫，是如何在你的残害下数次逢凶化吉？”
    什么？
    柳昌竟是汉王的人？
    汉王心仪秦妖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了汉王授意。
    秦清灵想到数次残害柳昌，给柳昌下药，派人刺杀柳昌，都是在汉王的眼皮子底下，如今又得罪了他，已是吓得脸色寡白。
    秦清灵这会儿知道大难临头了，朝秦老将军磕头：“爹，救救女儿，救救如月……”
    然而，秦老将军不拿正眼看她了。
    他家乖宝受了天大的委屈，在纳吉时生出这场风波来，老将军对汉王心里有怨气。
    这会儿汉王处置的手段大快人心，堂堂王爷，还当着清河大长公主的面，放下身段向他赔罪。
    “给妖妖下聘之前出了岔子，一切都是本王的过错，是本王识人不清没让母后好好挑人，委屈了妖妖。”
    清河大长公主虽没参与陷害秦妖娆，但到底太过死板，只顾着皇家清誉，差点让妖妖受委屈。
    他的亲事，汉王不想让德高望重的清河大长公主进来掺和了。
    他向老将军允诺：“接下来下聘诸事，本王不想假手于人，会亲自登门，定不会再委屈了妖妖。”
    下聘亲自上门，于理不合，但足以让背后耍手段的人知道，汉王有多重视他家乖宝。
    不过老将军觉得他家乖宝受了委屈，也当得起汉王如此对待。
    本来这桩亲事，秦老将军是不想再继续下去。
    这会儿到底是冷哼一声：“妖妖那儿，王爷自己去解释。”
    “是！”
    堂堂汉王在老将军面前乖得像秦妖娆养的那只兔子，讨好道：“本王谢阿爷不怪罪。”
    “妖妖没进汉王府，汉王殿下喊老夫一声阿爷喊得太早了。”
    秦老将军嫌弃的瞪他一眼，看柳昌时极顺眼，拉着他不肯放手：“你这小子回相府了，老夫挂念得很，吃不香睡不好，来，乖外孙，陪老夫去书房杀一盘。”

 第221章 一刻也等不及

    秦清灵和柳如月如何下作？
    老将军还是不打算怪罪到柳昌身上。
    柳昌心里松一口气！
    丢下作死的秦清灵和柳如月，扶着老将军转过屏风回书房。
    大理寺的人来将军府拿人，徐氏嚷嚷着要见秦妖娆。
    秦千乘不耐烦道：“这个婆子偷了我妹妹不少金银细软，被府里管家拿住，我妹妹仁善，只将她发配去庄子里，她却怀恨在心帮着外人来诬陷我妹妹。”
    秦千乘跟大理寺的人交代了，然后道：“一会儿府上的管家，会将证物送来大理寺，大人好好惩治她。”
    能不好好惩治吗？
    汉王一怒，事情没有处置好，到时候皇上还会追责大理寺。
    此事要大办特办，想谋害汉王妃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大理寺官员非但满口应下，还对汉王这个未来的大舅子客气得很。
    因着永嘉长公主作妖，虞姨娘和瑞珠也没心情再裁剪嫁服。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
    特别是秦妖娆又是嫁入汉王府，身上绝不能有污点，原本她能有个好归宿，虞姨娘不知道有多欢喜。
    这会儿虞姨娘也跟秦老将军一样，开始担心嫁去汉王府秦妖娆受委屈，担心皇家太过复杂，她性子单纯会被人算计。
    秦妖娆倒是像没事人一样，跟着灵枢在辨别药材。
    她是信汉王的，信她的昱大哥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果然，她才捻了灵枢递来的药材仔细辩味，汉王大步流星踏入清荷苑。
    除了那次秦妖娆借着秦陌邀请他来清荷苑，还有他爬墙那次，这还是他和她开始议亲后第一次来清荷苑。
    这于礼不合！
    虞姨娘目光复杂，汉王朝虞姨娘客气的点了点头。
    虞姨娘无奈的叹一口气，带着瑞珠和灵枢退出去，屋子里一时寂静，只有秦妖娆和汉王了。
    “昱大哥怎么来了？”
    “本王想妖妖了！”
    汉王上前，握住秦妖娆的手：“妖妖，永嘉长公主闹的这一出，不是母后的意思。”
    “我知道，上次入宫见太后，太后是喜欢我的。”
    秦妖娆任他握着手，说完还解释一句：“也不是昱大哥你的意思，我是信你的。”
    纳吉的大好日子，闹出这一场，秦妖娆毕竟受了委屈。
    汉王以为他要费一番口舌来解释，结果她的小丫头却毫无保留的信他。
    他的妖妖这么贴心，汉王很受用，情不自禁将她的手捧起来轻啄了一口。
    他这样，秦妖娆略带了一丝羞意，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
    汉王感觉她的小王妃这双水盈盈的眼睛，像是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能将他整个人卷进去，化成灰渣。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王，本王会受不住的。”
    汉王将她拉着拢在怀里，深呼吸一口气：“妖妖，本王一刻都等不及了，恨不得马上跟你成亲，可偏有些人想让本王娶不上王妃，着实可恨，下聘一事，昱大哥不会再假手于人，明日亲自登门来下聘。”
    下聘该请媒人登门。
    哪有人亲自上门替自个下聘的？

 第222章 简直惊呆了

    秦妖娆将头拱进他怀里，嗡声嗡气道：“这于礼不合啊！”
    “管什么礼数，本王只想快点将王妃娶进门，不想再出岔子。”
    母后眼神不太好！
    万一又挑了个永嘉长公主那种人呢？
    汉王举起手，移近她后脑勺上拢了拢：“昱大哥答应你，接下来不管是成亲前，还是你嫁入汉王府后，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我信你！”
    秦妖娆虽不知道前厅的事情怎么了？
    但永嘉长公主玩了一手陷害她的把戏，他马上跑来将军府，三皇子都能被他打残，想来永嘉长公主也讨不到好。
    秦妖娆觉得他家二哥的话很管用，她不过说一句信他，他就恨不得马上将自己娶进汉王府。
    于是她又仰起头来，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用眼神无声的表达，我家王爷真厉害的样子。
    然后，汉王忍不住俯下身了！
    秦妖娆俏皮的躲开他，学着她养的那只兔子的动作，将头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汉王：“……”
    这只兔子太会撩人了！
    真想将这只兔子精早点娶进门怎么办？
    忍不住想一口吞了兔子怎么办？
    秦妖娆也是等汉王离开清荷苑，才知道永嘉长公主是什么下场。
    目睹了汉王骚操作的秦颂和阿朗，在汉王离开后，摸进清荷苑在秦妖娆面前绘声绘色讲起了前厅的事情。
    “阿姐你不知道，姐夫说既然永嘉长公主那么喜欢柳如月，那就禀明太后和皇上，将柳如月赐给长公主的附马做妾，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永嘉长公主是个妒妇啊，长公主府每年要死不少通房的，这在京城来说不是什么秘密。”
    秦颂笑死了：“这下好了，有个皇上和太后点头的妾室送进长公主府了。”
    “柳夫人和那个柳如月也吓死了，一开始还装作听不懂阿爷说什么，姐夫说禀报皇上和太后，将柳如月赐给长公主附马做妾，她爬到阿爷脚下哭啊，求阿爷救救她们。阿爷才不理那两个恶毒的女人，拉着大表哥去书房下棋了，然后她们母女就被大理寺的人给带走了。”
    阿朗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姐夫真是太威风太厉害了，朗儿以后也要做这样的人，护着阿姐。”
    “你这小嘴是抹了什么蜜，果然是跟颂儿久了，会哄阿姐开心。”
    秦妖娆听到柳如月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简直惊呆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柳如月会是这么个下场？
    一直以来，她以为这一世变了，哪怕是柳如月名声臭了，怎么着靠着柳世杰，也能入三皇子府做个平妻。
    再不济，会做夜楚的妾室。
    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竟会落得给长公主附马做妾的下场，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虽说长公主的附马长得俊，但到底柳如月的年岁，跟他女儿玲珑县主年岁相仿啊！
    以前柳如月还和玲珑县主十分交好，这下要做长公主府的姨娘了，不知道玲珑县主会怎么想？
    不知道柳如月会做何感想？

 第223章 居心叵测

    永嘉长公主一向善妒，自是不肯与人分享她的附马。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吧！
    替玲珑和三皇子出头，竟给她的附马招了个妾室入府？
    她毕竟身份尊贵，是汉王的皇姐，是当朝永嘉长公主，因此大理寺也不好直接拿人。
    触怒了汉王的永嘉长公主，趁着汉王去找秦妖娆，行色匆匆入宫见太后。
    今儿是纳吉的日子，纳吉完后马上要下聘了！
    下聘后可以商量汉王和秦妖娆的婚期，想到汉王马上能娶王妃，太后激动的在长春宫等清河大长公主和永嘉长公主的消息。
    听到宫女通传永嘉长公主晋见，太后一脸喜色让人将长公主领进长春宫大殿。
    “纳吉一事可办完了？明日上门下聘，可与秦老将军那边商量好了？”
    永嘉长公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朝太后跪下来哭诉：“母后，皇弟要给附马纳妾。”
    太后糊涂了！
    不是去将军府纳吉吗？
    “昱儿要给你的附马纳妾？”
    太后稀奇自个以前不肯成亲的儿子，如今有了心仪的女孩儿后，竟还帮着长公主的附马纳妾。
    这实在太离奇了！
    太后也知道长公主十分善妒，嫁给附马后膝下只有一个玲珑，却不肯让附马纳妾，连安排通房都不行。
    “跟哀家说说，你怎么惹恼你皇弟了？”
    “母后，儿臣实在冤枉啊！”
    永嘉长公主将徐氏在将军府说了什么，然后她为了皇家清誉，和清河大长公主要查清楚秦妖娆与柳昌暗中往来一事说了。
    “当初儿臣在京郊救下那个婆子，不知道她是将军府小姐的奶嬷嬷，然后徐氏在将军府胡说八道，儿臣为了皇家清誉，岂能装聋作哑？”
    永嘉长公主委屈：“儿臣也是为了皇弟着想，结果到头来没落到一个好，反而惹恼了皇弟，要给附马塞妾室。”
    永嘉长公主知道，汉王是太后和皇上的眼珠子，汉王娶谁不是娶，但皇家的清誉至关重要。
    她又得太后的看重！
    只要一口咬定是为了汉王打算，太后不会追究她，更不会答应让附马纳妾。
    然而，太后却突然笑了！
    冷笑！
    太后冷笑了几声：“真当哀家人老糊涂了不成？那么巧你在京郊救下徐氏，那么巧你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婆子登将军府的门，然后那么巧柳世杰的夫人和她女儿来将军府作证，指责汉王妃与她表哥私通。”
    太后拣起桌上一个杯子砸向永嘉长公主，永嘉长公主额上被砸中，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母后！”
    “哀家可当不起你一句母后？在你眼里，可有将哀家当成母后看？你皇弟好不容易有看中的女子，想娶入汉王府，永嘉，你不想你皇弟娶亲，你想他一辈子孤苦无依，当真是居心叵测。”
    手捂着伤口从地上爬起来的永嘉长公主，人都懵了！
    她只是替玲珑出气，怎么就不想汉王娶亲了？
    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母后，儿臣万万没有这个意思，京城世家闺阁那么多女子，皇弟岂能娶一个德行有亏的？”

 第224章 婆婆给添妆

    “那你的意思是说，哀家的皇儿是个傻子不成？将军府小姐与她表哥私通，皇儿还会替她撑腰，一怒之下给你家附马纳妾。”
    太后冷声道：“还是，你以为哀家人老糊涂，很好糊弄？”
    “你如此跋扈，肆意妄为，不过是仗着哀家的恩宠罢了。”
    太后怒极：“依哀家看，昱儿替你家附马找个妾室极好，哀家会让皇上下旨，让柳家小姐做你家附马的贵妾，你以后也不用进宫了，哀家不想见到你。”
    永嘉长公主傻眼了！
    太后竟想让皇上下旨，将柳家小姐赐给她的附马做贵妾？
    那个柳如月，一看就是狐媚子的样，先是跟三皇子勾搭不清，然后又跟她的什么表哥滚在一起过。
    让她做妾就罢了，还下一道旨意，这是明摆着为那个狐媚子撑腰啊！
    等人进府后，她想下药毒死，还得惦量惦量。
    “母后，母后……”
    绝不能给附马纳贵妾，永嘉长公主着急的求饶，可是太后才懒得理她。
    凡是让汉王不能顺利娶亲的人，都是她的眼中钉。
    “将人给哀家拖出去。”
    太后冰冷无情的打发了永嘉长公主，然后吩咐身边的管事嬷嬷：“妖妖受委屈了，将哀家库房里的好东西挑一挑，送去将军府给她添妆，永嘉说的话，哀家一个字也不信，你亲自出宫一趟送添妆去将军府，替哀家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哀家本以为清河大长公主是个拎得清的，她在皇室一向极有声望，没想到让哀家的皇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太后失望至极：“传清河大长公主入宫来见哀家……”
    清河大长公主在汉王面前落得一个没脸，还想着太后会给她几分脸面。
    结果永嘉长公主前脚进宫，太后很快派她的心腹出宫，送了几马车宝贝到将军府，说是给将军府小姐出嫁时添妆。
    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嫁入皇家前，婆婆给添妆的，这在蒙国来说是头一份，可见太后有多看重汉王妃。
    秦妖娆这边，完全不知道她和汉王的媒人——清河大长公主，被永嘉长公主连累死了。
    几马车的添妆到将军府，秦妖娆也懵住了。
    “还没出嫁，婆婆给添妆的，姨娘见过吗？”
    “没有，我也是头一回见。”
    虞姨娘这下知道太后有多看重秦妖娆了，不再担心她嫁入汉王府受委屈：“这是太后看重你，你以后嫁入汉王府，要多入宫孝敬太后。”
    这个秦妖娆知道的，巴结好婆婆，才能过上好日子。
    可惜前世，淑妃打心眼里不喜欢她，她怎么讨好淑妃，也是没用。
    秦妖娆觉得自己太幸运了，有了汉王的允诺，还有太后替她撑腰，她以后的日子该多甜呀！
    一直到第二天汉王上门下聘，秦妖娆心里都美滋滋的。
    但她显然不知道，她是有多被看重。
    汉王府抬入将军府的聘礼，川流不息进来，足足抬了半个时辰之久，聘礼才抬完。
    将军府库房都塞满了……

 第225章 定下婚期

    礼单老长了！
    虞姨娘和朱管事差点累断腰，才理清楚汉王府送来的聘礼。
    秦颂和阿朗咋舌：“姐夫对阿姐也太大方了吧？”
    “他应该的，他的媳妇儿，他不宠谁宠？”
    秦千乘嘴上这么说，这下总算觉得他家妹妹嫁给汉王没吃亏。
    妹妹以后心里只有汉王，没他这个二哥的位置了怎么办？
    秦千乘酸溜溜道：“妖妖啊，你别被这些聘礼晃花了眼，二哥很能赚银子，以后给你赚很多很多银子，买下京城整条南街，你可不能忘了二哥。”
    南街多长啊，多繁华啊！
    整条街买下来，要富可敌国了？
    秦颂觉得他家二哥为了跟姐夫争宠，脸皮不要了。
    秦妖娆却是信她二哥的。
    前世的时候，二哥积累的财富富可敌国，不过那时候将军府没有汉王这个依仗，怀璧其罪，终究让将军府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
    秦妖娆于是对自己的婚事又更满意了！
    因为只要有汉王在，他家二哥赚再多的银子都守得住。
    以后，她这个汉王妃，就是二哥的靠山。
    整个将军府在议论汉王府送来的聘礼丰厚时，京城各府也在议论此事，议论秦妖娆多得汉王喜欢，议论太后还给了几马车宝贝做添妆。
    更知道因为汉王娶亲一事，永嘉长公主受了太后责罚，以后不许入宫去。
    连德高望重的清河大长公主，也受了太后训斥。
    现在汉王亲自登门下聘，和秦老将军商议了秋后迎娶汉王妃过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得了秦妖娆嫁入汉王府为妃。
    相比于将军府的风光，秦清灵和柳如月下场凄凉。
    她们母女被关在大理寺天牢好几天，柳世杰怨她们又去招惹将军府，惹恼汉王，对她们不闻不问。
    连柳世杰都不管，负责审理谋害汉王妃一案的官员，对秦清灵和柳如月动刑了。
    汉王如此替秦妖娆撑腰，甚至不惜动用大理寺，秦清灵和柳如月知道一旦招供，她们仿了柳昌笔迹写信给秦妖娆一事，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忍受了一顿鞭打，死撑着没招供。
    然后，好不容易徐氏突然暴毙在了牢里，她们母女终于能回府，宫里赐婚的旨意来了。
    将柳如月赐给长公主附马为妾！
    指婚一个妾室，皇上竟还下旨，这是对柳府莫大的羞辱。
    柳如月急怒攻心，再加上受了鞭刑留下内伤，还没出大理寺就栽倒在地……
    下聘后，汉王与老将军商议了婚期。
    汉王的意思是越快成亲越好。
    但秦老将军还想将秦妖娆多留些日子，推脱秦霄还不曾娶亲，等秦霄成亲，再替他和秦妖娆挑个良辰吉日。
    公主府快竣工了，亭台楼阁焕然一新。
    太子很宠爱丹阳这个妹妹，搜罗了不少珍稀植被种进来，只等再空些日子园子里能住人。
    定下来赶在初秋前，替秦霄和丹阳公主完婚。
    宫里的意思，也是等秦霄和丹阳公主完婚，秦妖娆再嫁入汉王府。
    因此钦天监替汉王选的婚期在深秋，硕果累累的日子，寓意也极好。

 第226章 太子妃登门

    接连有大喜事要办，将军府近段日子热闹不少，被秦老将军器重的虞姨娘，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
    因汉王府送完聘礼后，接连几天又抬了些好些东西进门，虞姨娘拿着礼单来找秦妖娆商量出嫁事宜。
    “妖妖，这些是太后送来的添妆。”
    虞姨娘将一册礼单递给秦妖娆：“这是送完聘礼后，汉王私下让抬进府的，说是给你做嫁妆。”
    “朱管事说，这不值当什么，替你收着就是。”
    夫家一个一个给添妆就算了，添妆还这么丰厚，虞姨娘被这份富贵惊得咋舌：“可我瞧着，光红珊瑚就有好几株，还有不少珍奇异宝，另有南街的铺子，还有京郊的数处庄子。”
    秦妖娆一直记着，他二哥从边关弄来的那批碧玺和玛瑙，坑了三皇子五十万两银子。
    这笔银子除了采购大量的米粮，然后就是买了药材送去淮平郡治灾。
    幸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宫里和太后那边才给了添妆，并且汉王也另外添了东西送来府上说是给她的嫁妆。
    用了二哥五十万两银子，秦妖娆感觉不能让他吃亏，商量着将府里给她准备的一部分嫁妆，还有汉王府送来的添妆，拿出一部分留给秦千乘。
    她和虞姨娘正在商量这个，瑞珠进来禀报：“小姐，丹阳公主带着太子妃来了，这会儿过了小门，正往清荷苑来。”
    公主府建得差不多了，这些天在种珍惜植被。
    太子和宫里的人都来过，但都是在公主府四处走走看看，很快离开了。
    丹阳怎么会突然带着太子妃来清荷苑？
    秦妖娆和虞姨娘忙搁下手上的礼单账册，到清荷苑门口相迎。
    秦妖娆要见礼，柔柔弱弱的太子妃上前扶住她：“这使不得，以后本妃还要喊你一声小皇婶，你我不要见外才好。”
    秦妖娆只得作罢，和虞姨娘一起将人迎进清荷苑。
    “本妃这次趁着来看丹阳的府邸，特意来见妖妖，要谢过你淮平郡水患时的相助之恩。”
    太子妃身边的随从，捧着一个大箱子搁在桌面上。
    太子妃温柔的冲秦妖娆笑：“这里边是用南海珍珠串起来的一套珠帘，胜在珍珠的个头粒粒大小均匀，本妃送来当作你的添妆。”
    “等你嫁入汉王府，本妃要喊你一声小皇婶。”
    太子妃带着笑道：“丹阳说早点来见见你才好，趁着你还没嫁入汉王府，多喊你几声妖妖占便宜。”
    太子妃这样一说笑，清荷苑里的气氛一下轻松不少，大家有说有笑的聊开了。
    秦妖娆知道，太子妃送稀罕的珍珠帘子来给她做添妆，是因为那批米粮借给了太子的缘故。
    说起来，太子妃的父亲国子监祭酒赵大人，还对付过叔祖母那等难缠的婆子，在阿爷边关失踪时，也算是帮了将军府的大忙。
    且太子妃是那种柔柔弱弱，很随和的美人，很是有几分像皇后娘娘，让人忍不出生出亲近之意。
    更难得的是，太子妃身份尊贵，没有看不起虞姨娘。
    听到隔壁蔷薇苑秦颂在抚琴，还盛赞了几句，问虞姨娘是什么曲子。

 第227章 她怎么有脸？

    虞姨娘恭敬道：“回禀太子妃，这首曲子叫云水禅心，是妖妖二哥作的曲谱。”
    “秦二公子竟如此有才情？”
    太子妃惊讶：“前几日宫宴，敏儿弹了一首新奇的曲子，在宫宴上一鸣惊人。问她从何处得来的曲谱？她说是将军府公子所作。本宫还奇怪，将军府是武将出身，竟有如此精通音律的公子？”
    秦妖娆接话：“那应该是我二哥作的曲谱，上回郡主找妖妖玩，说云水禅心好听，二哥答应帮着她作一首曲谱。”
    太子妃盈盈一笑，若有所思！
    想着宫里最璀璨的明珠落在了将军府，然后将军府还出了一个汉王妃，难道成王府的心肝宝贝，也要嫁到将军府吗？
    那将军府还真是风水极好！
    也幸好，因着丹阳的存在，太子府与将军府是交好的。
    太子妃打定主意，等丹阳公主嫁过来，以后要常来看丹阳，多跟将军府来往走动。
    太子妃思量这些时，丹阳公主跟秦妖娆说起宫宴：“妖妖你不知道，玲珑自恃一手琴技师承大家，这次宫宴却被敏儿一首曲子碾压，这几天都在宫里生闷气呢！以前的时候，皇祖母会哄着她，但因为永嘉长公主……”
    玲珑县主时常入宫陪伴太后，几乎算是在宫里长大的。
    丹阳公主要说，因为永嘉长公主陷害秦妖娆一事，太后如今对玲珑也生分了不少，但将军府纳吉发生的事情，她家皇叔捂得死死的，生怕有一丝丝坏了秦妖娆名节，丹阳怕秦妖娆不自在，没敢再说下去。
    而出去一趟进了清荷苑的瑞珠，却是不停的在跟秦妖娆使眼色。
    秦妖娆知道她有事情要禀报，可丢下太子妃和丹阳公主很不礼貌，所以就坐着和她们继续聊下去，当作没看到瑞珠在眨眼睛。
    瑞珠进进出出清荷苑几次，丹阳公主和太子妃才起身离开。
    她们一走，瑞珠着急道：“小姐，姨娘，柳夫人又来咱们府上了？”
    徐嬷嬷在牢里暴毙，然后秦清灵母女被放出天牢一事，秦妖娆一早知道了。
    秦千乘说徐嬷嬷死得蹊跷，大理寺那边答应得好好的要审理此案，为何人会突然暴毙在牢里？
    他要去大理寺问个明白。
    关键时候，是秦妖娆拦住了他。
    徐嬷嬷不死，这桩案子必定会牵扯到永嘉长公主身上。
    永嘉长公主毕竟是养在太后膝下的。
    太后再宠她这个未来的汉王妃，也不可能因为纳吉的事情，让永嘉长公主获罪，为了皇家颜面，太后也会私下处治她，不会将事情闹大。
    还有就是，大概宫里也不想这个案子闹将出去。
    虽说她和柳昌清清白白，但闹开了难免会有捕风捉影的事情传开，现在徐嬷嬷一死，不管是宫里还是大理寺那边皆松一口气。
    秦妖娆也实在佩服秦清灵的胆色，纳吉那日，她公然带着柳如月来给永嘉长公主作证。
    不！
    是从头到尾，她和永嘉长公主利用徐嬷嬷算计自己。
    因此，与阿爷反目了！
    都闹成这样，她刚从大理寺牢里出来两天，就敢跑来将军府见阿爷。
    秦妖娆惊讶：“都这样了，她还有脸上将军府来？”

 第228章 嫁入汉王府

    虞姨娘也问瑞珠：“她来干什么？”
    “听说是因为柳如月的亲事，宫里下旨赐柳如月给长公主附马做贵妾。”
    瑞珠嘲讽道：“表小姐那种心高气傲的，岂会甘心给长公主附马做妾？附马的女儿玲珑县主与她一般年岁，所以柳夫人就闹来将军府，跪在府门口不肯走。”
    宫里都下旨了！
    她不会以为凭着将军府，可以让皇上撤了旨意吧？
    秦妖娆奇怪：“我阿爷应该也不吃她这一套啊！”
    “老将军的确不吃她这一套，说要将人打出府，但她在府门口长跪不起，嚷嚷着不是故意要害小姐，毁小姐婚事，又提过几句纳吉的事儿，老将军怕传扬出去对小姐名声有损，就让人将她传唤进了书房。”
    瑞珠着急道：“冷影来来回回催了好几回，说只要小姐吩咐一声，就将她绑走丢巷子里暴打一顿。”
    秦妖娆在见丹阳公主和太子妃，瑞珠被冷影催了几趟进来，不好当着公主和太子妃禀报将军府的家事，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然后，就让秦清灵得逞，被秦老将军请去了书房。
    听瑞珠说了前因后果，秦妖娆觉得漏掉了什么。
    纳吉那天的事情，秦清灵已经触怒汉王，以阿爷的性子，也绝不会因为这个受她要挟。
    一定是她背后有什么依仗，阿爷才肯见她。
    秦妖娆让虞姨娘先帮她将太子妃的添妆收起来，然后出了清荷苑赶到书房，还在门外就听到了秦清灵的哭声。
    “灵儿对不起将军府，灵儿被鬼迷了心窍，灵儿有罪，对不起老将军的栽赔之恩，但如月她是无辜的啊！”
    秦清灵语声悲凄：“如月和玲珑县主一般年岁，怎么可以给长公主附马做妾？求老将军念在当年我爹对您老有救命之恩，千万要救救如月，如此灵儿与将军府的恩怨两清，自愿与将军府脱离关系，以后不再是将军府的养女。”
    秦妖娆这下知道，秦清灵的依仗是什么？
    那就是她亲爹对阿爷的救命之恩。
    阿爷是个念旧情的人，何况他欠人家一条命，秦清灵自愿与将军府脱离关系，这也算是了却一桩大麻烦。
    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又一次登了将军府的门。
    “也罢！”
    秦老将军的声音很低沉，像是被她的哭声嚎得很累：“这次是皇上下旨赐婚，圣命难违，你要老夫如何帮你？”
    秦清灵跪在地上好半天不说话。
    秦老将军不耐烦道：“你想劝老夫说动汉王，让皇上撤了旨意？老夫劝你打消这个念头，纳吉那天，汉王多看重妖妖你是知道的，他要知道你们母女因为徐氏的死逃过一劫难，岂能放过你们？”
    “不敢，灵儿岂敢有让皇上撤了旨意的念头。”
    在老将军不耐烦的冷哼声中，秦清灵终于大着胆子道：“灵儿是想求老将军，让如月陪着妖妖嫁入汉王府。”
    秦妖娆简直震惊了！
    因为前世的时候，秦清灵就是这样跪在阿爷面前。

 第229章 人至贱则无敌

    秦清灵以他亲爹对秦老将军的救命恩情相要挟，让柳如月陪着她嫁入南阳王府。
    秦妖娆一直以为，是柳如月私下有跟夜楚往来，对夜楚情根深种的缘故，才想用这种法子以平妻的身份陪她嫁入南阳王府。
    没想到，如今她要嫁入汉王府，她们母女还是打的这个主意。
    天下的男人死绝了吗？
    那么爱跟人共享一夫？
    那么爱抢她的夫君？
    显然，秦老将军也是被她荒唐的谋算惊到了！
    “老夫这些年真是眼瞎，你倒是好谋算。”
    秦老将军被气到了：“柳如月就算进了汉王府，有命活着吗？”
    “这不是，还有妖妖嘛！”
    秦清灵可怜兮兮解释：“老将军误会灵儿了，灵儿不是想让如月跟妖妖抢人，只有让如月跟着嫁入汉王府，让她有一个汉王侍妾的名份，长公主府那边才没奈何。”
    “附马风流，长公主不好招惹，每年长公主府想攀上附马的丫鬟宫女，没有几个能活命。如月嫁入长公主府，哪有活路？”
    秦妖娆透过窗缝往里望，看到秦清灵以头触地：“求老将军看在灵儿亲爹救命恩情的份上，再帮灵儿最后一次，汉王殿下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极有份量，妖妖出嫁带如月入府，如月给长公主附马做贵妾一事才会息事宁人。”
    秦妖娆实在被秦清灵母女的无耻给惊到了！
    难道因为太后和皇上对汉王好，汉王就要为了柳如月忤逆皇上的旨意吗？
    为了一个柳如月，秦清灵凭什么会以为，她会败坏自己未来夫君的贤名？
    堂堂国子监参承大人，蒙国学子眼里神圣的存在，跟长公主附马抢妾室？
    国子监的清名何存？
    皇家的威仪又何在？
    秦妖娆气得要撞门而入，这时候被人拽住衣袖。
    她一扭头，见阿朗朝她眨眼睛，并且指了指书房旁的小竹林。
    秦妖娆觉得，阿爷绝不会为了断与秦清灵之间的父女情分，答应她这么荒唐的要求，跟着阿朗进了一旁的小竹林。
    秦颂背着手，挺直了脊背站在竹丛下：“她们母女痴心妄想，不会得逞的。”
    “还想抢小爷的姐夫，谁给她的脸？”
    秦颂背着手在竹林里走几步，得意道：“人至贱则无敌！等着叭，再拖着不肯入长公主府，也是晚了。”
    秦妖娆觉得自家弟弟像只骄傲的孔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二哥秦千乘也不在府上啊？
    她笑了：“说吧，二哥去哪儿了？”
    “平康坊……”
    说漏的秦颂忙捂住自己的嘴，轻咳一声：“总之阿姐不用管了，附马苦长公主已久，长公主附马听说宫里赐了贵妾，还是吏部尚书家的嫡女，长公主不能再像弄死府里那些丫鬟宫女那般随便处置，他很快会抬了轿子去柳府接人。”
    还果然被秦颂给说中了！
    秦清灵还在老将军书房里磨着，朱管事就带着柳府的管家出现了。
    朱管事在书房门口通传一声，被打断的秦清灵只得出了书房。

 第230章 一切为了妹妹

    柳府那个走得一头是汗的老管家，在她耳边嘀咕几句，秦清灵什么也顾不得，急匆匆离开了。
    说起来，柳如月从大理寺天牢出来，被赐给长公主附马做贵妾的旨意给刺激到。
    晕倒了！
    回府后方悠悠醒转，一直哭闹个不停。
    秦清灵跟长公主府那边推脱，说柳如月染了病在养着。
    永嘉长公主因宫里赐贵妾一事，气得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柳府如此识趣，不来跟她抢附马，算她们有眼色。
    所以将柳如月抬进长公主府做贵妾一事就暂时搁置了。
    秦清灵离开后，秦妖娆回了清荷苑。
    想着她家二哥因为大理寺放了她们母女一事火着呢，然后秦清灵还敢将歪主意打到将军府。
    一定是因此惹恼了她二哥。
    秦清灵着急慌忙回柳府，应该是她二哥的手笔。
    二哥可真是为她操碎了心！
    生怕有人来抢她的夫君，这边秦清灵一有动作，那边已经将事情给办成。
    秦清灵算计是好算计，可惜还只起了念头，已经被她家二哥扼杀在萌芽状态。
    秦妖娆已经迫不急待想知道二哥到底为她干了些什么？
    她吩咐冷影：“你去府门口等着，我二哥回府后，让他来一趟清荷苑。”
    “是，小姐！”
    冷影顿了一下，问秦妖娆：“那个烦人的柳夫人呢？上次帮着永嘉长公主诬陷小姐，这次又想帮着她那个破烂女儿来抢小姐的王爷，奴婢手痒痒了。”
    冷影的意思是，她忍不住要揍人了。
    秦妖娆也觉得秦清灵母女欠揍，且她们皮糙肉厚的，显然是在大理寺天牢还没有被打够。
    “不学乖啊！”
    秦妖娆夸冷影：“你很有想法，去吧！”
    冷影得了指令，兴冲冲走了，然后秦妖娆就被虞姨娘给拉进了屋。
    虞姨娘将太子妃给的那套珍珠帘子搬出来，打开箱子隔层：“妖妖你看！”
    秦妖娆这才知道，太子妃给的添妆，不仅是一整套珍珠帘子，还有隔层里厚厚一叠银票。
    “姨娘替你数了，足足有十万两银票之多，加上这套极为稀罕的珍珠帘子，太子妃这是折算成添妆，谢过咱们上次替太子府解了危局。”
    虞姨娘眉开眼笑：“你要嫁去汉王府，姨娘总归是担心的，但如今太子妃登门，明显是与你交好的意思，姨娘心里安稳很多。”
    冷影没等多久，秦千乘很快回了将军府。
    听到冷影说秦妖娆找他，一身酒气径直来了清荷苑。
    “一身酒味儿，还夹着阵阵姻脂味儿，难闻死了！”
    秦妖娆将装了银票的匣子塞他手里：“给你，拿着！”
    “妖妖，你嫌弃二哥了，二哥好伤心。”
    秦千乘也不知道匣子里装的什么，秦妖娆给他，他就捧着。
    他捧着装了十万两银票的匣子委屈得不行：“二哥去平康坊那种地方喝花酒是为了谁？为了爷心心念念的妹妹啊！”
    “长公主将附马管得太死了，附马偷偷去醉红楼喝花酒，爷就告诉他，宫里给他赏的贵妾，心气儿高着呢，也不敢得罪长公主，在柳府装病，撺掇他雇了轿子去柳府抬人。”

 第231章 加倍对你好

    秦千乘眼神迷离大笑：“爷将柳如月夸得一朵花儿似的，然后她才名在外，有个长公主不能弄死的贵妾，附马那个心痒难耐啊！”
    “酒壮怂人胆，附马还真雇了轿子要去抬人，但又害怕强逼染病的柳如月入公主府，传扬出去名声不好。”
    喝醉的秦千乘透着一股孩子气的得意：“你猜二哥怎么替他出的主意？爷让他买通了柳文渊，柳文渊在醉红楼有个相好，欠着醉红楼的银两呢！这会儿帮着附马回去抬人了！”
    “哈哈哈，笑死爷了，柳如月拿什么跟爷的宝贝妹妹比啊？”
    秦千乘肆无忌惮的大笑：“爷的妹妹，有好哥哥，柳如月的哥哥不行，一个恨着她跟她娘，另一个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恨不能吸干了柳府的血，将柳文渊带成花天酒地的纨绔，柳昌功不可没，这小子够阴毒……”
    喝醉的秦千乘，不能以常理度之。
    狂笑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抱住秦妖娆的手臂，一脸落寞伤感：“妖妖嫁入汉王府后，不许嫌弃二哥，二哥是你最好的哥哥。”
    “二哥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了！”
    “二哥赚钱很厉害，会给妖妖赚好多好多银子，妖妖不许心里只有汉王，也要有二哥的位置，妖妖别不要哥哥了……”
    说着说着，他像个大孩子般，伤心的哭了。
    秦妖娆从来不知道，她狂放不羁，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二哥，竟然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一时心疼得不行了！
    她耐心的蹲下来，哄着他：“你一向都是妖妖最喜欢的哥哥，从来都是最好的哥哥，妖妖不管嫁去哪儿，不管是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二哥……”
    秦妖娆说得很触动，语气温柔得像哄孩子，然后秦霄和秦陌结伴同行来了清荷苑。
    两个一脸怨意看着秦妖娆。
    秦妖娆那个尴尬啊！
    本来是哄小孩儿般的话，这下看大哥和三哥的表情，像是记在心里了。
    好在，虞姨娘端着醒酒汤进来，秦妖娆哄着喂完秦千乘一碗醒酒汤，讨好看着她家大哥和三哥笑。
    “大哥和三哥喝醉酒了，妖妖也给喂醒酒汤，妖妖也会这般哄着，说你们是妖妖最好的哥哥。”
    原来是哄人的啊！
    秦霄和秦陌心里虽酸溜溜的，但好歹舒心一点，两人不约而同的哼一声。
    闷罐子一样的秦霄，一本正经道：“大哥娶了亲，还会对你一样好，让你大嫂也对你好。”
    秦陌忙跟上承诺秦妖娆：“三哥也是，三哥娶亲，会娶一个妖妖喜欢，也喜欢妖妖的，三哥跟她一起对妖妖好。”
    秦陌说到娶亲，还有些不好意思。
    喝碎酒的秦千乘已经睡死过去，呼声震天响，然后兄妹几个在清荷苑内一齐笑出了声。
    秦霄和秦陌虽笑着，但想到秦妖娆秋后要嫁入汉王府，心里难免有几分失落。
    都在想着，妖妖的夫婿太出色了！
    他们要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不畏权势，以后才能替妖妖撑腰……

 第232章 做妾的命

    柳如月身娇体软，是那种清丽的美人儿，在大理寺被鞭子抽打后，回府后用汤药养着。
    这会儿长公主府的娇子来接人，她摔了不少东西，在屋里哭闹。
    秦清灵一回府，她就抱着她娘哭上了：“娘，如月好恨啊，如月是要做皇妃的，岂能给长公主附马做妾？我还和玲珑交好，被以妾室的身份抬进长公主府，在她面前矮了一截，娘想想办法吧，让女儿给长公主附马做妾，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秦清灵叹气！
    她有什么办法呢？
    自从她触怒柳世杰，她身后唯一的依仗就是将军府。
    可为了帮如月对付秦妖娆，如今她和将军府的情分要败光了，要是以前，她如此跪地相求，老将军会答应救如月。
    可这次，那个老家伙不为所动。
    秦清灵抱着柳如月，不知道如何劝她。
    她的亲弟弟柳文渊昨晚歇在醉红楼刚回府，这会儿呵欠连连：“还做皇妃，醒醒吧！为贵妾的旨意是宫里下的，别说皇子，现在京城没有哪家敢娶你。”
    “你就知足吧！一般做妾的，不过就是老爷们的玩物，一顶轿子就抬进人家府上。”
    附马给他垫付了一笔银子在醉红楼，柳文渊还等着送柳如月出门，然后去平康坊找他的相好去。
    他嫌恶的催促：“人家附马派了轿子接你，你再推三阻四，小心轿子给撤了，回头你入长公主府，在下人面前落个没脸。”
    这说得是人话吗？
    这就是她的亲哥哥？
    秦妖娆的哥哥们个个宠着她护着她，将妹妹当成眼珠子般疼着。
    而她的两个哥哥，一个帮着秦妖娆对付她，另一个只顾着逛烟街柳巷找乐子。
    她如今落得一个如此凄凉的下场，半句宽慰的话没有，还对她冷嘲热讽。
    柳如月气疯了，抱着秦清灵痛哭：“娘！你听听他说的什么鬼话？他还是个人吗？”
    “爷怎么不是人了？你才不是人！好好的日子不过，你非要对付妖妖干什么？”
    柳文渊数落他：“不是你作来作去，如今咱们还跟将军府亲着呢，妖妖嫁进汉王府，大表哥很快又是丹阳公主的附马，那柳府也跟着沾光啊！”
    “老想着抢人家妖妖的东西，吃的用的抢就罢了，连人家的夫婿也抢，三皇子到头来也不要你了吧？”
    谁让他在醉红楼没脸，谁让他不能逍遥自在，都是他的仇人。
    柳文渊越说越来气：“不是你个害人精，咱们柳府还风光显赫，咱爹还是当朝相爷，爷走在外边多风光，一个个巴结着，现在爷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醉红楼都不肯赊账了，是谁害的？谁害的？”
    柳文渊蛮不讲理，这会儿还怪柳如月害得他不能去醉红楼赊账逍遥快活，柳如月气得快哭晕过去。
    秦清灵将柳文渊的话听进去了！
    她将柳如月视作掌上明珠，花了很大的力气培养她，想着让她嫁入皇家，凭着她容貌和才情样样出挑，让柳府更显赫，让她在府里地位更稳固。
    到头来，结果却是做妾，还是给没有实权的长公主附马做妾。

 第233章 最后的下场

    如果不是当初如月执意要抢妖妖的亲事，想要嫁给三皇子为妃，如今她也不至于跟将军府撒破脸皮。
    就算柳世杰这儿出事了，靠着跟将军府的关系，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秦清灵觉得她养得样样出挑的女儿，这会儿不那么好了。
    这么多年的付出，不能白白培养？
    她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你少说两句！”
    她吼了柳文渊，然后耐着性子劝她：“如月，娘也不想你入长公主府为妾，但圣命难为，皇上下了圣旨的。”
    “抗旨不遵，你没有好下场，柳府也要承受灭顶之灾啊！”
    柳世杰被罢黜相位后，处处不如意，早告诫她们母女，不要去招惹将军府，得罪汉王。
    可她们以为有永嘉长公主撑腰，能搏一搏。
    最后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柳世杰早不满她们母女，再说圣命难为，柳府又不止柳如月一个女儿。
    如月去长公主府做妾了，被她拿捏在手里的庶女们还有希望啊！
    秦清灵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柳如月，温言相劝：“长公主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附马至今没有一个通房，好在你是皇上下了旨赐给附马的贵妾，这算是一道保命符，凭着这一点，长公主也不能像处置接近附马那些丫鬟宫女一样处置你。”
    “长公主性子跋扈，早惹得附马不满，只要拢络了附马的心，你在长公主府的日子也不至于难过。”
    柳如月难过极了：“可女儿不想一辈子在公主府做贵妾。”
    “谁说让你一辈子做贵妾了？”
    秦清灵附在柳如月耳边嘀咕好一阵，柳如月虽还是肩膀一抽一抽，哭声却渐渐小了。
    最终，含着泪上了附马派来接她的轿子里头……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再过几天，丹阳公主要和秦霄完婚了。
    宫里已经派了婆子仆妇入府，如今公主府人来人往的，连朱管事也被秦老将军派去一墙之隔的公主府帮忙。
    与忙碌的公主府相比，秦妖娆的清荷苑安静又凉爽。
    大哥秦霄说，就算娶了亲，还是一样对她好，让丹阳公主也对她好。
    果然就如大哥所说，丹阳公主这个即将进门的大嫂，对她好得很。
    因为修公主府，要引外边的活泉水流进沟渠，做水榭凉亭，盛夏时能避暑凉快。
    公主府做了一个好大的水榭凉亭，还连着府里的游廊，十分雅致美观。
    虽说秦妖娆很快要嫁入汉王府，但秋后才出嫁，这个夏天还要是在将军府的清荷苑度过。
    因此公主府施工时，丹阳公主让宫里的工匠，将活泉水的沟渠也引进将军府，一直流到秦妖娆入住的清荷苑。
    在清荷苑做了一处小巧的水榭亭台。
    清荷苑本就比府里别的地儿凉快，这下更是有了一处避暑的好地方，秦妖娆让人搬了竹床搁进去，亭阁四周有水雾飞溅，凉爽怡人。
    因是引了活泉水的缘故，敏郡主觉得秦妖娆这儿比成王府还凉快，三天两头的来找秦妖娆，跟她津津乐道说起长公主府的趣事儿。

 第234章 下了血本

    “玲珑就是个蠢货，她如今瞧不上柳如月了，跟长公主一样将她视作眼中钉，但她性子冲动，反被柳如月利用了好几次。”
    敏郡主一脸鄙夷：“长公主强势，玲珑也强势，柳如月只需要在附马面前扮柔柔弱弱的美人儿，长公主和玲珑越欺负她，附马越心疼柳如月，有附马撑腰，如今她在府里风头盛着呢！”
    秦妖娆很惊讶：“她才高气傲的性子，竟会去取悦附马？”
    “什么才女的，剥去那层才女的皮，她骨子能剩下什么？”
    敏郡主挖苦道：“她如今忙着扮柔弱，跟长公主争宠呢，她们母女俩就没一个好东西，长得一副七窍玲珑心思，本郡主以前也是够傻，要不是有柳昌提醒，还被她哄得团团转呢！”
    敏郡主提起秦清灵母女长成七窍玲珑心思，花花肠子多，然后冷影就黑着一张脸进了水榭阁。
    这位姑奶奶，虽是她身边伺候的，却从不取悦人，整天不高兴了脸上黑着。
    秦妖娆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她这等身手能来她身边，都是因为昱大哥的缘故，冷影原先是汉王府的暗卫。
    “谁惹你不高兴了？”
    秦妖娆知道她有事情禀报，和颜悦色道：“敏郡主不是外人，有什么旦说无妨。”
    秦妖娆说她是自己人，敏郡主顿时心里美滋滋。
    但她很是恼秦千乘那个负心人，知道她最近常来府里，竟然躲着她？
    那上回他给她作谱，算是什么意思？
    他给她曲谱，看向她的那双狭长眼眸里，分明在溢着光芒，他还拿曲谱撩她的脸，现在又躲着她……
    秦妖娆说敏郡主不是外人，冷影也就没顾虑了：“小姐那个讨厌的姑母，又来将军府了。”
    “二公子常挂在嘴边一句话，打不死的小强，上回奴婢趁她逛街时，拖进没人的巷子里暴打一顿，养了好长一段日子才能出府。”
    冷影恼火道：“她扛揍，奴婢以后得空了寻到她落单，见一次揍一次。”
    柳府再落魄，秦清灵也是吏部尚书的夫人，怎么能有事没事揍她？
    上次是冷影动作快，但揍多了，总有被抓到把柄的时候。
    敏郡主看过来，秦妖娆一脸哭笑不得：“她来咱们府上做什么？”
    “认罪呗！”
    冷影无聊的耸耸肩：“这会儿在老将军那儿磕头认罪，说是自己被脏东西糊了脑子，以前才会起贪心，自从她的宝贝女儿做了附马的贵妾，她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以后再也不会犯糊涂。”
    “然后，她还提了老将军的养育之恩，提了她亲爹当年对她的挂念。”
    冷影嗤笑一声：“她这次舍得下血本，送还了以前替府里管家贪墨的银票，还给大公子送了丰厚的贺礼，并且拿出一套贵重的首饰给小姐添妆。她像个姑母的样子，老将军答应将军府以后还和柳府往来。”
    秦妖娆不由得蹙眉。
    她才不信秦清灵会真的悔悟，会真的顾念与阿爷的父女情谊。
    前世的时候，她对付将军府，可是下了死手，恨不得将军府家破人亡。

 第235章 你是这样的汉王殿下

    秦老将军的命是秦清灵亲爹救的，秦妖娆觉得她像狗皮膏药甩不掉。
    本来秦霄和丹阳公主过几天要完婚，将军府喜事临门，秦妖娆心里欢快着，但秦清灵这会儿又缠上将军府，让她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前几天秦鹤威和秦鹤鸣带着从牢里放出来的老太太登门，跪在阿爷面前悔恨不已，阿爷不愿与他们来往过密，但念旧情也没有断绝了亲情。
    或许是如今大哥即将迎娶丹阳公主，她又要嫁入汉王府，阿爷觉得树大招风，生怕为她和大哥招来不好的名声，做事开始顾前顾后，不像从前那般随性了。
    一想到这些个狗皮膏药如今学聪明了，一个一个像吸血的蚂蟥黏上将军府，秦妖娆心情不太美好。
    她想事情入神，没有发现汉王进了水榭阁，已经站在她身后。
    直到敏郡主和冷影溜开了，秦妖娆一回头，发现汉王目光柔和看着她。
    秦霄和丹阳要完婚了，入秋后很快汉王也要娶妃，他这些天心情愉悦，一向性子清冷的他，在国子监竟数次冲人笑了。
    将国子监的学子们吓懵，一脸的受宠若惊。
    这会儿秦妖娆皱着眉头，汉王轻抚上她的额头，替她将蹙着的眉头抚平：“本王的王妃在想什么？”
    “想着嫁给你啊！”
    自从定下婚期后，秦妖娆不用再顾虑什么，她喜欢他身上的气息，这会儿头贴在他腰上。
    汉王搂着她：“让本王猜猜，可是为了柳夫人的事情烦心？”
    “你知道了？”
    秦妖娆惊讶的仰头，感觉她遇到什么，他总是第一时间知道赶过来。
    “昱大哥在国子监事务繁忙，我总不好因为将军府的一些琐事烦你。”
    “傻妖妖！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事情在本王心里都是大事，没有什么小事，让你烦心了，就是本王做得不够好。”
    汉王揽着她，温和道：“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还得从你姑母的身世入手，上次本王派去平阳县的人，因为水患失踪了。”
    秦妖娆就说，怎么他派了人去秦清灵的家乡平阳县，一直没有音信？
    原来是因为水患失踪了！
    秦妖娆觉得这背后不同寻常：“那能不能再派人去一趟平阳县，这次挑你身边最得力的？”
    “好啊！”
    汉王眸眼里染了笑意：“那妖妖让本王亲一口？”
    这段时间，他从国子监忙完，来将军府看她，没少亲。
    要亲就亲！
    还非得说出来。
    他这是故意逗她？
    秦妖娆恼怒的瞪他，汉王低笑失声，将她打横抱怀里，在石凳上坐下。
    “本王得知上次派的人失踪，昨儿已经挑了几个高手动身去平阳县，入秋后他们能赶回来。”
    水榭阁四面是窗子，隔着小湖能瞧清楚阁内的动静。
    秦妖娆在他怀里惊慌的挣扎：“快放开，被人瞧见了！”
    汉王才不放，理直气壮：“本王就是要让她们瞧见，让她们四处传扬，本王有多喜欢妖妖。”
    秦妖娆：“……”
    要将恩爱秀遍整个京城。
    你是这样的汉王殿下？
    不要脸！

 第236章 瞧瞧有多恩爱

    终于到了秦霄和丹阳公主的大好日子！
    将军府处处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上门贺喜的人实在太多，整个公主府和将军府园子里头摆满了酒宴。
    因是皇上最宠爱的丹阳公主成亲，皇家贵胄倾巢出动。
    秦妖娆还在来宾中，瞧见了与将军府交恶的永嘉长公主，永嘉长公主身边带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玲珑县主。
    陪在她们身侧的男子，宽肩窄胯，仪表堂堂，想来就是敏郡主嘴里很疼柔弱美人儿的附马。
    她们一家看着极为和睦，夫妻恩爱和美的样子。
    “扮恩爱给谁看呢？”
    敏郡主嗤之以鼻：“京城如今谁不知道，因为皇上下旨赏的贵妾，长公主将附马的脸都差点抓毁了。”
    秦妖娆因为敏郡主的话，格外多看了附马两眼，果然就瞧见他脸上有抓痕，虽涂了脂粉遮掩，细瞧还是能看出来那是一条抓痕。
    永嘉长公主一看就很喜欢附马的样子，秦妖娆觉得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对自己畏惧的人，连脑子也没了。
    附马宠柳如月，抓附马的脸做什么？
    这样不是让附马更忌惮她，将他推给柳如月吗？
    对付柳如月那种看似柔柔弱弱，实则骨子里冒坏水的人，不能冲动易怒，要比她看似更柔弱，更可怜才管用。
    秦妖娆觉得有其女必有其母，从纳吉时永嘉长公主对付她一事来看，这位长公主跟她女儿玲珑一样没脑子。
    难怪柳如月能哄得附马团团转，让附马替她挡灾，闹得长公主府鸡犬不宁。
    “永嘉长公主果真彪悍，我大哥和丹阳公主的婚事不能出岔子，她们母女来了，我得让姨娘派人盯着点。”
    “放心吧，借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婚宴上闹事，太后娘娘如今对她们母女瞧不上眼，她们再敢闹公主的婚事，连皇上也会讨厌她们。”
    敏郡主冲不远处被世家小姐们围拢的玲珑讥笑：“你当她们母女为何拉下脸皮，巴巴的来将军府喝喜酒？”
    “还不是因为与丹阳成亲的是你大哥，怕附马带着柳如月来将军府，让她们母女成了一个大笑料，这才跑出来掩耳盗铃，让人瞧瞧她和附马多恩爱……”
    除了与将军府不对付的永嘉长公主，秦妖娆还在宾客里头发现了上次被汉王差点打残的三皇子。
    养了这么久的伤，他的身体看起来恢复如初了。
    秦妖娆觉得汉王打轻了，将他打个半身不遂才好，免得在她面前阴魂不散。
    敏郡主顺着秦妖娆的视线看过去，可惜道：“皇叔怎么不打残他？让他出来招摇，每次太子哥哥去哪儿，他定要出来招人现眼。”
    “丹阳和太子哥哥才最要好，他来干什么，他这是出来抢风头，也不知道他哪还有脸登将军府的门……”
    三皇子是来参加丹阳公主的婚宴，丹阳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登门贺喜，也不能将人赶出去。
    看了辣眼睛的三皇子，还好有养眼的七皇子现身。
    七皇子瞧见她们，大步奔过来，笑得如初升的朝阳：“小皇婶，敏姐姐！”

 第237章 我爹，成王爷

    七皇子着一套青色的锦服，衣摆和袖口还绣有金丝，他长得本来极养眼，一笑起来，整个人更是神采奕奕。
    七皇子像一轮小太阳，身上有一种特别温暖的力量。
    他一出现，让秦妖娆觉得今儿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也没那么辣眼睛。
    七皇子还指着凉亭里跟秦千乘下棋的几个，跟秦妖娆滔滔不绝介绍：“小皇婶，那是我二皇兄，那个是四皇兄，那个是五皇兄，观棋的那个是……”
    他看向敏郡主，敏郡主有些害羞：“那是我爹，成王爷。”
    敏郡主有几分羞涩。
    因为成王不知道是观棋还是观人，目光总似有若无在打量秦千乘。
    皇家贵胄亲眷太多，因着丹阳公主的亲事，都聚集在公主府，敏郡主和七皇子在一旁给她介绍了半天，秦妖娆也认不全。
    秦妖娆知道，敏郡主和七皇子是好心，因为等大哥和丹阳公主完婚，她的婚期也近了。
    在嫁入汉王府前，提前熟悉这些皇家亲眷，以后不会失礼于人。
    敏郡主还要拉着秦妖娆去见皇子妃，她身后响起一道甜丝丝的声音：“妖妖姐姐，好些日子没见了！”
    秦妖娆回头，就瞧见了两个清丽出尘的美人儿，笑着朝她走过来。
    她一时愣住了！
    因为这两个娇俏清丽的女孩儿，是柳如月的庶妹。
    她们出现在将军府，可见秦清灵也借着大哥的婚宴登门了。
    然后，今天是大哥的大喜日子，秦清灵又是阿爷的养女，总不好让姨娘和朱管事将人给赶出去吧！
    柳如月的这两个庶妹，柳如瑶和柳如云，是一对双胞胎。
    她们的生母以前还是将军府的丫鬟，被当成陪嫁丫鬟随秦清灵去了柳府。
    她们的娘是个安守本分的，因为生的又是女孩儿，再加上本是伺候柳如月的人，所以比那些降生在柳府的庶子幸运，没有因为意外夭折。
    前世她被关在南阳王府后院，给柳如月陪嫁的柳如瑶姐妹悄悄派人来后院给她送过吃食。
    只是，她们姐妹也被柳如月拿捏得死死的，自保已是不力，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给她这个落魄王妃太多帮助。
    两人喊着妖妖姐姐，睁大一双的眼睛忐忑的看她，像是生怕秦妖娆不喜欢她们。
    秦妖娆冲她们笑了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将军府和柳府闹得很僵，柳如瑶是知道的。
    这会儿见秦妖娆没有因为嫡母，对她们姐妹心生不喜，如瑶像是松了口气。
    “来了好一阵子，我们姐妹很少出府，与各府也没往来，只识得妖妖姐姐。”
    “大哥去找三表哥聊诗书文章，说让我和云儿来找妖妖姐姐。”
    柳如瑶说话时小心翼翼，毕竟以前在柳府，秦妖娆只跟柳如月亲近，对她们姐妹是看不上眼的。
    再加上，如今秦妖娆贵为汉王未过门的王妃。
    既然柳昌都让柳如瑶来找她了，可见柳如瑶是柳昌观察过的人。
    秦妖娆也不排斥她，笑道：“你们没有相熟的人，那就跟着我和敏郡主吧！”

 第238章 皇上很满意

    柳如瑶和柳如云于是朝敏郡主见了礼，等看到七皇子，贵气又俊逸的他惊到她们姐妹。
    柳如瑶还好，做姐姐的稳重。
    柳如云却是一时失神，怔怔的看着七皇子。
    七皇子被一个女子如此看着，忙跟秦妖娆道：“小皇婶，我去那边看皇兄们下棋了。”
    “去吧！”
    秦妖娆笑而不语。
    跟在她身后的柳如瑶，悄声教训妹妹：“以后不许这样瞧人了，今儿来外祖府里的全是贵人，万一冲撞了可不好，会给妖妖姐姐添麻烦。”
    “哦！”
    柳如云小声解释：“那个公子长得太好看了，比大哥还好看。”
    秦妖娆到底是武将家出身的女孩儿，听力比一般女子好，她们姐妹俩以为说得小声，却不知她听清楚了。
    这一世的柳如瑶和柳如云，还没有作为柳如月的陪衬随嫁，一个温婉稳重，一个天真娇俏。
    真好！
    这一世很甜！
    秦妖娆只希望，与她有关的人，不要再像前世那般受苦。
    都甜甜的，过美好的人生。
    将军府宾客盈门！
    虞姨娘和朱管事忙得焦头烂额，幸好宫里皇后，还有太子那边都派了人来帮着办酒宴，忙活各样事宜。
    有虞姨娘和朱管事还有公主府的管家主事，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着。
    将丹阳公主迎进将军府后，皇上和皇后的御驾到了，同行的还有一脸喜色的太后娘娘，以及太子和太子妃。
    丹阳公主和秦霄拜堂成亲时，太后传召了秦妖娆陪在身侧。
    无疑是向今日来将军府吃喜宴的皇家亲眷，还有京城各宅召示，她很满意汉王妃。
    要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太后一直笑吟吟拉着秦妖娆的手，却是不怒自威，让所有宾客知道了她在太后心里的份量。
    汉王很快要娶亲，皇上也很满意。
    皇上已经知道了纳吉时发生的事儿，他家皇弟一怒之下为美人撑腰，让他将柳家小姐赠给永嘉长公主附马做妾。
    此事，永嘉也太拎不清了！
    皇弟好不容易有心仪的女子，愿意成亲了，她竟然还来搅和这桩婚事？
    她如此擅作自张，是该被敲打敲打。
    能让他家皇弟动了心思娶亲，在皇上来看，将军府小姐就是个好的。
    他看着丹阳找到了满意的归宿，又笑吟吟看向汉王。
    汉王嘴角勾着，饶有兴致在悄悄看太后身侧的人，皇上更是满意能笼络住他家皇弟秦妖娆了。
    皇上龙颜大悦，满堂宾客都猜，他很喜欢秦霄这个女婿。
    将军府出了一个公主附马，又出了一个汉王妃，以后不知道有多显赫？
    都在想着要多跟将军府走动才好！
    连性子稳的成王，都在悄悄打量秦家二公子。
    成王想着，这个秦家二公子一没有功名，二不是将才，如何能配得上他家敏儿？
    但除了这一点，将军府的家世倒是没得挑。
    人家丹阳公主都愿意嫁给秦小将军，敏儿以郡主的身份嫁到将军府来，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更何况，人家的妹妹还是得太后看重的汉王妃。

 第239章 奇葩死了

    拜完天地，拜完高堂，夫妻对拜后，新娘子入了洞房。
    太子和太子妃留下来吃喜宴，皇上和太后一行人先行回宫了！
    新郎官秦霄要一桌一桌敬酒，没那么快回新房。
    秦妖娆想着丹阳公主一天没吃东西，担心她饿着，和敏郡主一起去后厨取了些吃食，要溜去公主府的新房。
    刚掠过游廊旁的竹丛，就见老太太扯着几个贵夫人在说话。
    “老身识得你，你是玉夫人吧？上次你还来过老身家的进门宴！”
    “老身瞧着你家女娃儿水灵灵的，跟我外孙倒也般配。”
    “老身外孙上次进门宴时你瞧过的，长得一表人才，还在国子监进过学，学识也是一等一的好。”
    老太太怕玉夫人看轻她，口水横飞道：“你也别瞧不上老身的外孙，我可是汉王妃嫡亲的叔祖母，看着她自小长大的，老身男人是秦老将军嫡亲的弟弟，如今将军府显赫，他是不是该多照看子侄后辈？”
    “与将军府议了亲，是你们玉家的荣光，不吃亏的……”
    秦妖娆看着这一幕，人懵了。
    在牢里关了好些日子，看来这老太太的性子没变多少啊！
    玉芙蓉的爹，好歹是个四品官员。
    秦鹤威如今连官职都没了。
    玉家凭什么跟臭名昭著的卫耀议亲？
    是进门宴时闹的那一出不够让人大跌眼镜，还是他被汉王打出府不够名声显赫？
    更可恶的是，老太太竟还想借用将军府的名义，硬要跟人家议亲。
    被她挡着的玉夫人明显不耐烦了，跟玉夫人一起的几位夫人也被惊吓到了。
    秦妖娆以有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叔祖母为耻。
    对这个败坏将军府名头的老货厌烦到了骨子里。
    “叔祖母！好长一段时日没见到您老人家了。”
    秦妖娆拎着食篮子在廊下顿了顿：“牢饭好吃吗？”
    说得口水横飞的秦老太太，扭头见是秦妖娆，一下就愣住了。
    一段时日不见，死丫头淡淡的站那儿笑，怎的脸这般骇人呢？
    看到秦妖娆身边还跟着敏郡主，她临出门前，被秦鹤威兄弟两个提点过，老婆子这回没有胡搅蛮缠了。
    在几个贵夫人嫌恶的眼神中，一脸尬笑。
    “汉王殿下疼妖妖，最讨厌有人用将军府的名义招摇撞骗，大堂叔的官职没了，想来叔祖母深明大义，不会再为堂叔添麻烦。”
    秦妖娆站在廊下淡淡的笑：“汉王殿下的脾气可不太好啊！叔祖母你说呢？”
    汉王不好惹！
    秦老太太这段时日在牢里蹲怕了，她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这会儿苦哈哈的闭上了嘴。
    一声气儿也不敢吭！
    秦妖娆突然出来解围，玉夫人感激的看向她。
    “惊扰夫人了！叔祖母一家早搬离将军府，她老人家的疯言疯语作不得数，她也拿不得将军府的主意。”
    秦妖娆盈盈行了个礼，含笑道：“玉小姐灵俏动人、玉雪可爱，妖妖以为她将来定会找个好归宿，这会儿上了新菜，几位夫人回宴席去吧！”

 第240章 怕是疯了

    秦老太太在几位贵夫人面前落了个没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如今的秦妖娆，一点儿也不忌惮她。
    丢下她，带着敏郡主和柳如瑶姐妹径直离开了。
    一离开秦老太太视线，柳如云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妖妖姐姐你不知道，叔外祖母在我们府上的时候有多能折腾，我瞧见她要绕道走。”
    柳如云一脸崇拜：“还是妖妖姐姐厉害，几句话吓唬得她不敢吭气儿。”
    柳如瑶解释：“云儿是被她吓怕了，她竟打着主意，让云儿给卫表哥做妾。”
    “不是我不敬长辈，叔外祖母人有些坏。”
    柳如云说起老太太时很是不屑：“那个卫学子眼神不正，盯着人时眼睛直勾勾看，也只有她当个宝，总想着天下的女孩儿都得伺候她的宝贝外孙，还要感恩戴德。”
    一向不让柳府庶女抛头露面的秦清灵，在柳如月身上失去希望后，又打着主意将柳如瑶和柳如云卖个好价钱。
    前世的一饭之恩，让秦妖娆到底不忍心她们姐妹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
    拎着食篮子往丹阳公主的卧房走，她小声道：“若是你嫡母和那婆子再来拿捏你们亲事，打着将你们送去做妾的主意，你们尽管找来将军府，我会替你们撑腰的。”
    柳如瑶和柳如云简直不知道，以前对她们凶巴巴，各种瞧不上的表姐，现在见到她们非但不嫌弃了，还对她们这么好。
    不管是因为什么好，她们跟在秦妖娆身后一脸感激。
    嫡母让她们姐妹借着秦妖娆，努力接近汉王和大表哥秦霄。
    但因为秦妖娆对她们的好，她们心里打定主意，就算被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做对不起表姐的事儿。
    柳如瑶更是觉得她嫡母人怕是疯了！
    好不容易外祖愿意给她几分脸面，还让她再次登将军府的门，竟还敢生出这种坏心思？
    跟着秦妖娆和敏郡主的柳如瑶和柳如云，规规矩矩的。
    秦妖娆拎着食篮子进了丹阳公主卧房，她身边的宫女小声禀报：“公主，附马的妹妹来了！”
    “妖妖来了吗？”
    为了出嫁一天没有进食，丹阳公主真是快饿晕了！
    她顶着盖头起身：“附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妖妖你来了正好，陪我说说话。”
    “好叭，一会儿再说话。”
    秦妖娆拉着她到桌前坐下，让敏郡主打开食篮子：“我猜你饿了，让姨娘那边给你备了些点心，还有几个小菜，你先垫垫肚子。”
    丹阳公主感动的握住秦妖娆的手：“妖妖，还是你对我最好，本宫能有你这样的小姑子，真是太好了，以后本宫会加倍对你好的。”
    “快吃吧！”
    秦妖娆将筷子递给丹阳公主，丹阳公主夹了菜，捻着点心，一小口一小口送进盖头下吃了起来。
    跟在一旁的柳如瑶和柳如云傻眼，她们以为公主定会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没想到丹阳公主如此好相处。
    她们还真猜错了！
    丹阳公主虽性子不错，但不是对每一个都好，也就是对秦妖娆和敏郡主如此随和。

 第241章 241丢老子的脸

    柳如瑶姐妹进了喜房后，规规矩矩没出声。
    丹阳公主以为来的只有敏郡主和秦妖娆，她蒙着盖头不知道秦妖娆身后还跟了两个小尾巴。
    不然，一定会继续端着公主的架子，再饿也不会悄悄进食。
    丹阳公主吃得有七八成饱，就搁下了筷子，秦妖娆亲自沏一杯茶给她漱口，又聊了一会儿今天府里的热闹。
    然后就听到，门外响起了宫女们恭迎附马的声音。
    大哥来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祝公主和大哥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秦妖娆将丹阳公主扶回榻前，附在她耳边笑了一回，丹阳公主羞得要抓住她，秦妖娆哈哈笑几声，带着敏郡主和柳如瑶姐妹开溜。
    第二天一早，是敬茶的日子，公主府连通将军府那扇小门一早打开了。
    丹阳公主是被秦霄扶着来将军府的，她水光潋滟，气色看起来格外好，一眼能看出他们夫妻恩爱。
    秦妖娆立在秦老将军身侧抿嘴笑，恼得丹阳公主飞了她一眼。
    按说秦霄与丹阳公主完婚，是他入住公主府，算不得丹阳公主下嫁，以公主的尊贵，不用跪地给长辈奉茶。
    站着奉茶就行了！
    但敬茶时，丹阳公主还是跟秦霄一起规规矩矩跪下来，将沏好的茶双手捧了递给老将军。
    “孙媳给阿爷奉茶，愿阿爷老当益壮，贵体安康！”
    丹阳公主这一跪，恭敬的态度摆在那儿，表明她是丹阳公主，更是将军府孙媳的身份。
    秦老将军这些天还担心，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性子难免娇纵，相处久了只怕府里生出风浪来。
    如今看丹阳的行事为人，秦老将军悬在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
    儿子儿媳死得早，孙子孙女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秦霄成家立业，也算是替儿子儿媳了却一桩心愿。
    秦老将军接过丹阳公主奉的茶，眼里已经隐现泪光：“好，好孩子，你跟霄儿好好过，夫妻之间和和美美，早点给老夫生个大胖曾孙子。”
    秦老将军这番话也是太直白了，让丹阳公主羞得不行。
    喝了丹阳公主的茶，秦老将军取出一对玉镯：“这是老婆子以前说要留给长孙媳妇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戴着玩。”
    丹阳公主什么好东西没瞧过？
    但老太太留下来，说要给长孙媳妇的玉镯，有传家宝的意思。
    且这对玉镯一看通体碧翠，一眼能看出是前朝时的旧物。
    秦老将军将传家的宝贝拿出来给她，足见看重她这个长孙媳妇，丹阳公主哎一声，珍而重之接过一对玉镯子。
    敬了茶后，丹阳公主取出从宫里搜罗来的贡酒和茶叶孝敬老将军，又拿出流光锦和香料还有胭脂水粉送给秦妖娆和虞姨娘。
    给秦霄几个弟弟的，是上好的笔墨纸砚。
    秦千乘接了嫂嫂给的笔墨纸砚，随手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过去。
    老将军那个暴脾气哦！
    “你个孽障，你长嫂进门，你从哪儿顺了本书打发她？还是这么薄的一本册子，丢老子的脸！”

 第242章 其乐融融

    秦老将军怒目圆瞪，一副要抽秦千乘几十鞭子的架式。
    丹阳公主与秦霄完婚前，听皇后提过秦老将军最宠女眷，这会儿亲眼所见，果真如此。
    入府敬茶这一天，是她这个长嫂该给弟弟妹妹们见面礼。
    弟妹们是不用送她礼物的。
    秦千乘回赠礼物，表示对她这个长嫂的认可，结果还被老将军怒骂礼物给轻了。
    丹阳公主哭笑不得，忙翻开册子解释：“阿爷，这是千乘作的曲谱，上回敏郡主还靠着他的曲谱，在宫宴上弹琴得了皇祖母夸赞，他给的曲谱是无价之宝。”
    “原来如此！”
    秦老将军这下恍然大悟了，但还是不满意：“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不给你长嫂送点实在的东西压箱底。”
    “妖妖这里有件实在的。”
    秦妖娆打开捧着的礼盒给老将军看：“阿爷看看这件礼物怎么样？这是妖妖挑了一块血色碧玺，雇了能工巧匠雕的碧玺石榴。”
    盒子里摆着的石榴太逼真了！
    秦老将军差点脱口而出，问秦妖娆这个季节哪儿找来的大石榴？
    原来是用碧玺雕成的。
    秦老将军满意的夸赞：“妖妖送你嫂嫂的礼物好，这个值钱，石榴子多，多子多孙的意思。”
    敬酒时秦老将军让丹阳公主早点生个大胖小子，这会儿又说多子多孙，将丹阳公主闹了个脸红。
    接下来是秦陌，秦陌送的是一副前朝字帖，是丹阳公主最喜欢的一位名家遗作。
    秦颂和阿朗凑个数，送的是自己作的画。
    秦颂小机灵知道这个礼物轻，还狗腿道：“颂儿以后还给嫂嫂弹琴，嫂嫂在府里闷时，只管唤颂儿弹琴给嫂嫂听。”
    虞姨娘送了丹阳公主一副亲手绣的牡丹屏风，是双面绣的针法所绣，端的是花团锦簇，好看极了。
    近来虞姨娘要忙丹阳公主和秦霄的婚事，还是要忙秦妖娆的嫁妆，这种情况下，竟还抽空绣了这面屏风，可见心意。
    丹阳公主对虞姨娘高看了几分，也喜欢秦颂的机灵劲，笑吟吟道：“我那儿有一尾上好的古琴，是前朝名家所制，颂儿以后常来给嫂嫂弹琴，那尾琴送给颂儿。”
    丹阳公主让身边的宫女将那尾琴取来，果真是上好的名琴，秦颂得了好琴咧开嘴笑，一家人其乐融融。
    丹阳公主入了门，秦老将军本来要将府里的管家权给她。
    但丹阳公主推脱她性子懒散，还是让虞姨娘帮管着，然后府里人情往来什么的，她帮着虞姨娘。
    这就等于说，长公主虽入了府，但是将军府和公主府的管家权是分开来的。
    近来虞姨娘行事愈发有分寸，替府里打点得面面俱到，然后秦霄完婚这么大的事情，也没出一点岔子。
    秦老将军仔细观察了两天，丹阳公主这个嫂嫂懂得谦让，与妖妖相处得极好，他再满意不过。
    到了三朝回门的日子，丹阳公主和秦霄要入宫去，还要拉上秦妖娆这个小姑子。
    秦妖娆答应了随她入宫。

 第243章 你个坏丫头

    秦霄和丹阳公主回门，秦妖娆之所以会跟着入宫去，是有缘由的。
    前世丹阳公主和大哥秦霄回门，她闷罐子一样不解风情的大哥，竟会被一个宫女迷得三荤五素，光天化日之下搂抱在一起被人撞见。
    将太后和皇上气得不轻，后悔丹阳公主所托非人。
    宫里虽处置了那个宫女，让她彻底消失了，丑闻也没有传出宫，但太后和皇上对丹阳公主的夫婿成见很深。
    从宫里回府后，秦霄被秦老将军狠揍了一顿，死倔着不肯说出在宫里为何会干下这等丑事？
    后来是二哥灌醉了他，酒后吐真言，秦霄说他在宫里被人陷害，而这个陷害他的人，很有可能是太子殿下。
    秦妖娆总觉得，几次跟太子接触，他看着不像是爱耍阴谋诡计的人。
    但前世丹阳公主心心念念的人是施寇，她本就不愿与大哥秦霄成亲，太子殿下最疼爱丹阳这个妹妹，为了她在三朝回门时设局，也有可能。
    此事扑朔迷离！
    秦妖娆坐在入宫的马车上，想着或许是因为有了三朝回门大哥被陷害一事，才为大哥帮着三皇子举兵谋反埋下了伏笔。
    她之所以以小姑子的身份，厚着脸皮要跟嫂嫂回门，固然是因为太后娘娘那天来婚宴，让她有空一定记得入宫陪陪她。
    更重要的是，她担心上辈子的丑事在宫里重演，担心闷罐子一样不懂申辩的大哥在宫里再次被陷害，吃哑巴亏。
    大哥和丹阳公主多和美啊！
    两人背着她，还悄悄儿将手伸到背后不时十指相扣。
    她一直害怕，大哥太闷了，丹阳公主不喜欢。
    没想到闷罐子一样的大哥，竟和丹阳公主如此和睦，刚成婚便如漆似胶。
    秦妖娆都能感觉，他家大哥看丹阳公主的眼神，跟昱大哥看她时那温和宠溺的眼神一样一样的。
    一条硬汉子，突然温柔得快溢出骨子里，更具伤杀力。
    丹阳公主被他绕过来的手悄悄儿握着，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见秦妖娆看过来，她的手像被烫到，使了好大的暗劲才甩开秦霄粗励的大手掌。
    然后，丹阳公主恼怒的瞪他一眼，秦霄一本正经端坐着，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秦妖娆于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丹阳挨着秦霄坐，手绕到背后狠狠在他腰上掐一把，感受到秦霄背脊绷直了，可见是疼得很。
    丹阳公主才解恨了！
    她不自在的神色松缓了些，嫌恶的往一旁挪了挪：“你大哥没个正经，老捉弄我！”
    她这样跟秦妖娆告状时，不像端庄的公主殿下，尽是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
    秦妖娆憋着笑：“大哥嫂嫂和和美美，妖妖看着高兴。”
    “你个坏丫头！”
    丹阳公主嗔秦妖娆，然后道：“宫里不比咱们府上，嫂嫂要你跟着入宫，实则是有私心的。”
    “我听你大哥说，婚宴那天三皇子登了咱们府上的门？淑妃被禁足，他在护国寺又被皇叔打一顿，你当他为何还有脸登将军府的门？”
    丹阳公主顿了顿，告诉秦妖娆一个坏消息：“淑妃有孕，父皇解了她的禁足。”

 第244章 心碎了一地

    秦妖娆很惊讶：“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禁足了又何妨？她能这么多年得父皇盛宠，风头压过母后，是个极有手腕的。”
    丹阳公主如今与秦霄完婚了，当秦妖娆是最亲近的人，自然愿意与她说说宫中秘辛。
    “也不知道她耍了什么手段，禁足还能勾得父皇顾念旧情去看她，然后很快有了身孕。”
    丹阳公主叹气：“父皇老来得子，生怕她有个闪失，不但解了她的禁足，还让三皇兄自由出入宫中，他们母子如今复宠，风头大盛，总感觉来势汹汹。”
    丹阳公主一副替皇后忧心的样子，秦妖娆知道她的意思了！
    因为三皇子一事，将军府与淑妃交恶，在庆功宴时还害得她栽了那么大个跟头。
    以淑妃的性子不会善罢干休！
    按照宫里的规矩，丹阳公主回门要带着大哥去拜访各宫娘娘。
    丹阳公主担心出什么岔子，而她又得太后喜欢，因此才拉着她一起进宫。
    长春宫这儿，因为是丹阳公主回门的日子，太后一早收拾妥当在宫里等着。
    有宫女进来通传：“太后娘娘，丹阳公主和附马进宫了！”
    “妖妖的哥哥进宫了啊！”
    因为秦妖娆，太后连带着对丹阳公主的驸马也很顺眼，结果一看到跟在丹阳和秦霄身后的秦妖娆，顿时眼睛里溢出了光。
    “妖妖来啦？”
    太后一脸喜色，笑吟吟朝秦妖娆招手：“快来哀家身边，让哀家好好看看可瘦了？”
    “可怜见的，好些天没见，你这孩子真的瘦了。”
    太后吩咐身边的管事嬷嬷：“去小厨房拿些香甜的蔷薇糕，桂花糕要一碟子，松子糖也不错，妖妖难得入宫一次，让她们将拿手的点心全做上，还要准备午宴时的菜式，前儿的鹿肉脯不错……”
    丹阳公主：“……”
    秦霄：“……”
    大热天的吃什么鹿肉脯？
    被冷落的丹阳公主和秦霄对望一眼，很是无奈，今儿分明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结果风头全被小姑子抢去。
    然后，太后仿佛看不见她和驸马。
    还有！
    不是婚宴时才见过吗？
    怎么是好些天没见了？
    秦妖娆也感觉，太后偏心得没边。
    被太后握着手一个劲的瞧，秦妖娆难为情：“嫂嫂让妖妖进宫来陪陪太后娘娘，妖妖也想念太后娘娘，就厚着脸皮跟哥哥嫂嫂进宫了。”
    秦妖娆这一提醒，太后才记起今儿是丹阳和驸马回门的日子。
    她对丹阳入宫还捎上秦妖娆很满意，没舍得松开秦妖娆的手，一脸堆笑看向丹阳：“你是个好孩子，哀家瞧着你和驸马恩爱，心里也欢喜。”
    这话可真敷衍，好像是让丹阳公主识趣点，别扰了她和儿媳独处。
    丹阳公主心碎了一地！
    以前没有妖妖时，她分明还是皇祖母最疼爱的孙女啊！
    如今却成了被嫌弃的那个。
    丹阳公主和驸马忙给太后见礼，然后恭敬道：“孙女和驸马还要拜见母后和各宫娘娘，一会儿再回来皇祖母这边。”

 第245章 没眼看了

    “去吧去吧！”
    丹阳公主将秦妖娆带入宫，还如此识趣让她们独处，太后心甚悦之。
    “你母后对你甚是想念，你是皇后养大的，多在凤鸾宫陪陪她，别宫的娘娘那儿去略坐一坐便罢。”
    太后吩咐她：“思华殿那儿免了吧！淑妃怀着身孕，免得冲撞了她。”
    丹阳公主就知道，将她家小姑子带进宫有用，这下都免了去淑妃的思华殿问安。
    若是思华殿那边问起，是皇祖母这边的旨意。
    丹阳公主如蒙大赦，留下秦妖娆跟太后独处，带着秦霄往皇后的凤鸾宫去了。
    “这几道点心，都是哀家在江南时爱吃的，你尝尝鲜！”
    太后拉着秦妖娆闲聊了一会儿的功夫，长春宫的小灶房给做了蔷薇糕、桂花糕、芡实糕、松子糖、龙须卷、梅花酥等林林总总十几样点心零嘴。
    秦妖娆一样捻了一个尝，已经饱得不行。
    太后笑吟吟看着她，又递了一碗红糖燕窝在她手上：“吃碗燕窝润润嗓子，要不喜欢燕窝的味儿，哀家让小灶房炖了银耳汤，雪蛤莲子白果粥，绿豆汤什么的，天气闷热，一会儿凉了搁些冰块给你端过来。”
    太后热情的很，一股脑儿想把她觉得好吃的东西全呈到秦妖娆面前，秦妖娆吃了那么多块点心，再喝半碗红糖燕窝已经饱得不行。
    然而，太后还觉得她可能不是很喜欢吃燕窝，催促一旁的宫女：“快去小厨房瞧瞧，雪蛤莲子白果粥可煲好了？让她们搁些冰块端来给妖妖。”
    秦妖娆觉得她可能被太后当猪喂了！
    太后在兴头上，不吃她精心让人准备的吃食，好像落了太后脸面。
    再吃下去吧，已经撑得不行。
    秦妖娆悄眯眯在心里喊救命，果然神灵保佑，宫女带着汉王进了长春宫。
    因为秦妖娆赞过一声桂花糕和松子糖味美，太后眉开眼笑又取了两块搁在她面前精致的玉碟里。
    秦妖娆见汉王进殿，眸眼发亮站起了身。
    “王爷来得正好！太后娘娘这儿的桂花糕最美味了。”
    她动作娴熟自如捻了一块桂花糕送到他嘴边：“来，张嘴！”
    一旁的太后和宫女，瞧见秦妖娆的举动替她捏了一把汗。
    汉王一进殿，秦妖娆起身奔过去，将桂花糕塞到他嘴边的动作太快了，太后都来不及阻止。
    长春宫上下，谁不知道汉王自小最不爱吃甜食的啊！
    他还在宫里住时，伺候的宫人替他点的膳食偏甜，还被罚去了浣衣局。
    桂花糕都已经送到汉王嘴边，太后脊背绷紧。
    僵住了！
    然而，让人眼珠子跌落一地的是，汉王还真的张开嘴，十分配合任着秦妖娆将桂花糕喂进了他嘴里。
    只是，吃完后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没有妖妖做的兔子红豆糕香甜。”
    “那再吃一块松子糖！”
    秦妖娆将松子糖喂到他嘴边：“松子糖很甜，你一定会喜欢。”
    汉王还是配合的吃了她喂的松子糖，不过吃的时候眸眼里溢出一抹狡黠的浅笑，还顺势咬了一口她的指尖。

 第246章 谁敢欺负我呀

    手上一丝儿麻麻痒痒的痛感传来，秦妖娆生怕被太后察觉，像触电般缩回了手。
    汉王竟不顾太后在一旁，低笑失声：“松子糖不好吃，因为是妖妖喂的，它变好吃了。”
    他说这话时，一双溢笑的眸子落在秦妖娆身上，似乎都忘了还有太后和宫女们在殿中。
    太后傻眼了！
    眼前这个真是皇儿，莫不是个假的？
    不是他不吃甜食，是要看谁喂的。
    他还提到了什么兔子红豆糕？
    哎哟喂！
    她家开了窍的皇儿，与妖妖相处时竟是这副模样？
    太后感觉自己心脏受不住了，觉得自己就是碍眼的那个，她悄悄儿起身，离开时朝伺候在旁的宫女们使了眼色。
    等秦妖娆回过神来，殿内静悄悄的，太后和宫女们早已不知去向。
    她囧得在汉王手臂上狠狠掐一把：“都怨你，让我在太后娘娘面前失态了！”
    “失态的不该是本王吗？”
    汉王轻勾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将她拥入怀中悄声道：“母后是不想扰了本王和妖妖独处。”
    他这样搂着她，充满磁性的声音很是低醇，声音里透着入骨的柔情，将秦妖娆震得一身酥酥的。
    他来将军府清荷苑时，不是没有在避开人时这样悄悄儿抱过她。
    只是，因为大哥秦霄和丹阳公主的婚事，她近来很忙，然后那天他来吃喜宴，她也是陪在太后身侧，没有跟他独处。
    还有，这可是在太后的长春宫啊！
    他在长春宫如此大胆，让秦妖娆有些小羞涩，然后还有些紧张怕被人瞧见。
    尽管太后娘娘带着宫女们离开了，给他和她腾地方，秦妖娆贴在他怀里时还是紧张得绷直了背脊。
    汉王伸出大手掌贴在她后脑勺上固定住她的小脑袋，让她将头贴近他胸膛，不让她像只小兔子一样钻来钻去。
    秦妖娆于是嗡声嗡气道：“嗯，昱大哥怎么也进宫来了？”
    “怕本王的王妃在宫里受委屈！”
    汉王之所以会进宫，是因为宫里毕竟有淑妃这个劲敌，秦千乘虽不知道淑妃因为身孕解了禁足，但那天三皇子来了将军府吃秦霄的喜宴。
    他细心观察之下，感觉皇上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三皇子。
    秦妖娆跟着丹阳公主入宫，他忍不住操心，就去汉王那儿通风报信了。
    汉王跟丹阳一样，已经知道淑妃怀上身孕被解了禁足。
    他皇兄老来得子，如今对淑妃嘘寒问暖，毕竟关系到皇家子嗣，他也不好再插手对付淑妃。
    怕淑妃那个疯婆娘，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招惹上自家王妃，就着急慌忙进宫来了。
    虽说秦妖娆知道，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一定会出现在身边，不肯让她受半分委屈，这会儿从他嘴里得知原因，还是忍不住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谁敢欺负我呀？”
    被他霸道的禁锢住了，秦妖娆拿指头戳了戳他胸膛，然后旋着圈圈儿玩：“我有太后娘娘护着，总感觉那位真要下手，会从我大哥身上下手……”

 第247章 小坏丫头要人命

    汉王觉得，是秦妖娆对他下手了！
    夏天穿的衣裳薄，小坏丫头拿手戳着他玩，他感觉一身的血液要逆流了。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这样下手会要人命？
    秦妖娆还在问他，能不能一会儿在暗中照看一下秦霄，汉王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忍住，低沉的闷哼了一声。
    长春宫殿外，太后带着几个宫女出去后，便掩上了殿门。
    不过，却没有离去。
    而是和宫女们挤在一块儿，凑近门缝往里瞧着。
    “太后娘娘，抱上了抱上了！”
    “咱们王爷好喜欢妖妖姑娘……”
    被太后不满的飞斜一眼，那个宫女忙改口：“奴婢嘴笨，是咱们王爷好喜欢王妃。”
    “可不是，王妃被抱得不好意思了，王爷还这样这样，不许王妃挣脱开！”
    “亲上了亲上了……”
    太后看着殿内叠在一起的两个，露出招牌氏的老母亲笑。
    她家皇儿太闷了！
    她一直担心，就算将妖妖娶回汉王府，也会冷落了人家小姑娘，不懂得哄女孩儿家，会惹人家小姑娘不开心的。
    这下好了！
    在长春宫就忍不住搂抱上了。
    这要是嫁进汉王府，她很快能抱孙子孙女……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冷不防汉王放开秦妖娆，大步流星朝殿门奔过来。
    她和宫女们扎拢在一堆往里瞧，要退回去有些迟了！
    汉王一打开门，收势不及太后和宫女们差点栽进殿内。
    瞧偷的太后对上汉王一脸无语的表情，被宫女扶着站稳，清了清嗓子：“这么快出来了？哀家就是来问问，你可要在长春宫用午膳？”
    堂堂太后，还跟宫女们凑在一起偷看他和妖妖，成何体统？
    再不出来，难道要被她们一直在暗中偷瞧着？
    汉王深知自家母后爱填鸭式的疼人，喜欢一个人，恨不能将她觉得所有好吃的东西全搬出来。
    然后他入长春宫时，小丫头拿着点心朝他飞扑过来，分明是被撑得不行，瞧见他来了像遇上救命的稻草。
    汉王担心自家王妃吃太多，被撑坏了。
    “儿臣去一趟皇兄那边，跟丹阳和驸马一起来长春宫陪母后用膳。”
    丹阳公主和秦霄在凤鸾殿陪了好一会儿皇后，然后去了德妃和娴妃那儿，德妃是二皇子生母，跟皇后一直走得很近。
    娴妃是四皇子生母，一向在宫中保持中立，从不惹事生非，对秦霄这个驸马也极为客气。
    从娴妃的宫中出来，丹阳公主还要带着秦霄去云嫔娘娘宫里，刚转到御花园，有个小太监迎上来。
    “公主，皇上传驸马晋见！”
    丹阳公主瞧见他面生，面露狐疑之色：“你是父皇身边伺候的宫人？”
    “是，奴才以前在承明殿就是个打杂的，师傅昌盛看得起，才有机会在皇上跟前当差。”
    原来是盛昌带的人，也难怪能在父皇身边当差。
    小太监穿着承明殿太监的服饰，且他腰上还悬着承明殿的令牌，丹阳公主不疑有它。
    想着她皇姐回门时，父皇也曾传召过姐夫去承明殿。
    父皇宠她更甚皇姐，才会传召驸马去承明殿以示器重……

 第248章 心尖尖上的人

    丹阳公主和秦霄商量，她独自去云嫔娘娘那儿坐坐，让秦霄跟着小太监去承明殿见皇上。
    然而，秦霄才随小太监在御花园走了一小段路，汉王从园子里的木桥长廊上转出来。
    秦霄性子稳重，哪怕知道这位以后是自己妹夫，对他还是有敬畏之意，朝汉王见了礼。
    “末将见过汉王殿下！”
    “不必多礼，本王才见过妖妖，从长春宫来。”
    汉王视线从秦霄身上掠过，落在一旁小太监腰间悬着的承明殿宫牌上：“秦将军这是要见皇兄？本王也要去承明殿，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盛夏的天闷热，丹阳公主觉得烦闷。
    云嫔住的碎玉轩，园子里有潺潺溪流淌过，溪流边种下了不少翠竹，走在阴凉的竹丛下，这种烦闷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减。
    想到淑妃对将军府的敌意，丹阳公主心里总是不安稳。
    秦霄跟着小太监去承明殿时，跟她商量好了，见过皇上后去太后的长春宫，所以丹阳公主只打算在云嫔的碎玉轩略坐一坐。
    云嫔笑着问她和驸马可还恩爱？
    丹阳公主含羞道：“他那人就是个闷罐子，不太爱说话，上回宫里庆功宴时，丹阳瞧见他很疼妹妹，觉得他应该是个知冷知热的。”
    “母后说，嫁人要挑个知冷知热的人，懂得疼人。”
    丹阳公主说起秦霄，脸颊泛红了：“附马虽是个性子闷的，那是对旁的人，对身边的人很贴心，他那人会将在意的人放在心上。”
    “可见皇后娘娘是最疼丹阳的，一挑就挑了个丹阳心尖尖上的人。”
    云嫔入宫晚，其实比丹阳公主没大多少，她伺候在皇后娘娘身侧，不像是丹阳公主的长辈，反而像是好友。
    因此丹阳公主与她说话，就比去别宫娘娘那儿随意多了。
    云嫔抿着嘴笑了丹阳一回，然后伤感道：“做了帝王的女人，想要寻常夫妻间的恩爱是一种奢求，看着你和驸马夫妻恩爱和美，本妃心里也欢喜。”
    “你出嫁后，没人常来本妃的碎玉轩，碎玉轩安静了不少。”
    近来淑妃复宠，皇上甚少来她的碎玉轩，云嫔神色惆怅：“本妃也想要生个女娃儿，身边有人陪着，像公主这么漂亮的，看着她长大了找到如意郎君，该是多美好的期盼。”
    云嫔看着窗外的竹丛溪流，一时失了神。
    丹阳公主知道她是多愁善感的性子，以前在宫里她们也是一直这样相处，两人不说话能静静坐上一柱香的时辰。
    但这会儿，丹阳公主却坐不住了！
    因为在云嫔的宫里耽搁了好一会，她还一直惦念着驸马，在府里时也没觉得什么，进宫后一会儿没见，心里空落得很。
    也不知道秦霄见过皇上，可曾回了长春宫？
    因为淑妃与将军府的过节，丹阳公主到底还是担忧秦霄，从碎玉苑出来打定出意，要是他没回长春宫，她要派个人去承明殿问问。
    等进了长春宫大殿，丹阳公主一眼瞧见秦霄就陪着汉王坐那儿，看太后拉着她家小姑子问长问短。

 第249章 等着看好戏

    丹阳公主和秦霄四目相对，眼神交汇，秦霄已经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担忧，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去承明殿的路上，遇到了汉王殿下，一起去承明殿见的父皇。”
    秦霄一句父皇，丹阳公主就猜测，皇上应该对他这位驸马很满意。
    然后也的确是去承明殿见了皇上，丹阳公主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
    但为什么承明殿的小太监引着她家驸马去见父皇，那么巧去承明殿的路上撞见皇叔了？
    以丹阳公主的敏锐，感觉此事很不对劲。
    所以趁着午膳前净手，她悄悄儿跟在汉王身后：“今日驸马去承明殿见父皇，多亏了有皇叔在一旁照应。”
    “猜到了？”
    汉王轻睨她一眼：“以后看好你自个的夫君，别被人算计了追悔莫及。”
    丹阳公主这话，其实是在试探汉王。
    果然……
    她后知后觉害怕，紧张道：“是淑妃娘娘下的手？她准备对驸马做什么？那个传父皇口谕的小太监，难道不是承明殿的人？”
    “是你父皇身边的人，皇兄惦记着你，也的确想见见驸马，只是昌公公这回挑错了人，挑了个刁钻贪心的，本王已经收拾好手尾。”
    汉王不愿意多说，让丹阳公主等着看戏。
    丹阳公主一脸感激：“皇叔帮了驸马这一次，丹阳感激不尽。”
    “无妨！”
    汉王眸色幽深：“淑妃不该仗着身孕，对王妃身边的人下手，她手伸得太长，本王总是要剁了她的爪子……”
    用膳时，太后一个劲给秦妖娆夹菜。
    秦妖娆碗里的菜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了。
    她求助的看向汉王，汉王于是在太后还有秦霄和丹阳的注视下，娴熟自如从秦妖娆碗里夹菜吃。
    长春宫太后气得朝汉王直瞪眼，思华殿这边淑妃面前摆着一桌子菜，却没有动筷，她在等承明殿那边的消息。
    “娘娘，边吃边等吧！”
    她的心腹宫女替她夹了几筷子爱吃的菜搁进碗里：“别饿着了肚子里的小皇子。”
    “不急这一时！”
    淑妃摸了摸肚子：“小家伙来得太及时了，本宫终于能解了心里一直压着的这口闷气。”
    宫女小心翼翼道：“奴婢总觉得太犯险了些。”
    “怕什么，楚儿哄骗来对付驸马的那个宫女，可不是咱们宫里的，是云嫔身边的，楚儿办成此事算是一箭双雕，既让丹阳没脸，又能让云嫔那个小贱人栽个大跟头。”
    淑妃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总之不会查到咱们头上，传驸马去承明殿的人，的确是皇上身边的人，也的确是皇上想见见丹阳的驸马，本宫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往昌盛身边塞人，这回派上了用场。”
    淑妃愿意吃东西等着。
    宫女于是哄着淑妃高兴：“要奴婢说，此事不是一箭双雕，是四雕。”
    淑妃看着小宫女，小宫女乖巧道：“驸马才和公主完婚，回门时就与宫女搂搂抱抱，急色的名声传扬出去，将军府也没脸，如今将军府风头大盛，娘娘这是灭了将军府的锐气呢！”

 第250章 不好了不好了

    “还有，就算公主知道驸马被算计了，总归才新婚，三朝回门驸马就在宫里和人搂搂抱抱，公主殿下难道心里不会有芥蒂吗？以后只怕丹阳公主和驸马不会再和睦了呢？”
    小宫女尽其所能取悦淑妃，特别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让淑妃眉开眼笑。
    “本宫没错看你，你果然是个聪慧的，驸马和公主之间一旦生了芥蒂，本宫上回用来对付东宫那枚棋子要活了……”
    淑妃说的棋子是施寇，她居久皇宫，深知人性，更知道丹阳公主被皇后宠得不太将规矩放在眼里，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从不掩饰想要努力得到。
    丹阳公主是皇后心尖上的人，所以她为丹阳准备了施寇这枚棋子，一个低贱却富有的商人，心中充满侠义之情。
    然而，因为将军府囤了粮，这枚棋子落空了。
    如果丹阳和驸马生了芥蒂，那施寇这枚棋子还能趁虚而入，等丹阳公主入了瓮中，不管是对皇后一系，还是对将军府，都将是个沉痛的打击。
    淑妃主仆满眼精光在打着如意算盘时，思华殿的管事太监急匆匆进来禀报。
    “娘娘，娘娘，不好了！”
    淑妃心里在谋算着，突然被打断甚是不悦。
    管事太监忙道：“三皇子和一个宫女在御花园林子里搂搂抱抱，被人撞见时宫女衣衫不整，这事儿都闹到承明殿去了，皇上勃然大怒……”
    淑妃和她的心腹宫女傻眼！
    她不敢置信问：“你说的什么？是楚儿？不是驸马？”
    管事太监一顿，但很快神色恢复如常：“娘娘，的的确确是咱们三皇子，这会儿皇上气得拿鞭子抽人，还要将他赶出京城，娘娘再不去承明殿就晚了。”
    那个与宫女在御花园搂搂抱抱，闹出丑闻的不该是丹阳的驸马吗？
    怎么成了她的楚儿？
    一想到是夜楚中了那种药，淑妃都已经能想象到御花园林子里发生的画面了。
    她脸色一阵惨白，站起身来时头晕目眩，往她身边宫女怀里栽去。
    宫女急呼失声：“娘娘晕倒了，快传太医……”
    三皇子夜楚与一个宫女在御花园林子假山后搂搂抱抱，衣衫都撤了，被德妃宫里的人撞见。
    禁卫军有心想掩遮，但三皇子急红了眼，疯癫的想出手伤人，因此闹出了大动静。
    此事压不住，禁军统领去承明殿禀报了皇上。
    青天白日就在御花园林子里这样，这事儿惊呆了一众宫人。
    此事传得很快，等秦妖娆她们准备出宫回府时，消息已经传到了太后这儿。
    太后听了身边太监禀报，震惊不已：“这成何体统？他在三皇子府荒唐就罢了，竟闹到宫里来。”
    “淑妃仗着肚子里怀有龙嗣，他们母子近来愈发不像话了。”
    太后盛怒：“你去承明殿跟皇上传个话，此等歪风斜气不能纵容，三皇子也该有些担当了，念在淑妃有孕，以后就在思华殿静养吧！”
    以秦妖娆对夜楚的了解，他眼界很高，还不至于为一个宫女乱了分寸，且还是青天白日的。
    她回过味来，坐在出宫的马车上，看汉王的眼神里流溢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第251章 她是假冒的

    “本王出手为秦将军解决了麻烦，妖妖这是知道本王的好了？”
    汉王长臂一伸，将秦妖娆揽住在了怀里：“让你与本王同乘一辆马车出宫，你还非不愿意……”
    “是同乘一辆马车吗？”
    秦妖娆被他搂得很紧，在他怀里挣脱不开，恼道：“哼，你分明是想将我骗去汉王府。”
    “提前熟悉一下汉王府不好吗？以后那儿是你和本王的家。”
    汉王低笑失声：“本王没骗你，让你同去汉王府，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秦妖娆嗔他一眼，能信才怪。
    她感觉自己与他同去汉王府，像是闯进了狼嘴边的兔子，要被呜咽一口吞掉，从上了马车，他如同狼一样的目光锁在了她身上。
    无奈从长春宫动身时，太后娘娘非让她跟着上同一辆马车，让汉王送她回将军府。
    然后，她这只可怜的兔子，就被太后送到了狼嘴角。
    马车出宫后，不是往将军府的方向，秦妖娆才意识到被骗了，猜测他可能是想诓她回汉王府。
    秦妖娆被揽在他怀里，一双眼睛警惕的滴溜溜转个不停。
    汉王一脸委屈：“妖妖不信本王？”
    “嗷！”
    秦妖娆扪心自问，然后弱弱声叹气：“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自个，你知道的，兔子急了也是咬人的。”
    汉王略愣了一下！
    等缓过神来她在说什么，愉悦的笑出了声。
    他大手掌拢着她的后脑勺，眸眼里溢着笑认真的看着她：“妖妖，喊一声九哥。”
    嗷嗷！
    京城第一美男子，不是浪得虚名。
    他这样看着她，温柔入骨，眼神能将她整个人灼化了。
    秦妖娆再也忍不住，嗷呜一口咬在他肩头，然后将头埋下去嗡声嗡气低低的喊一声：“九哥！”
    小姑娘的声音柔柔绵绵的，像挠人的小爪子，将人挠得心痒痒。
    他俯下身去，双手捧着她害羞的小脑袋从他怀里拔了出来，覆上去……
    汉王用极大的意念平复了他的贪婪，感觉也不能将她带回府，这只兔子太可人，他真的有可能等不到大婚之期将她生吞了。
    马车绕道了好远，他才哑声开口：“派去平阳县的暗卫传消息回京城了。”
    “不是前几天派出去的那几个，是头一批派去平阳县的暗卫。”
    汉王也是得了平阳县传回来的消息，然后秦千乘又派人来国子监说秦妖娆入宫了，他才急着赶去宫里。
    “平阳县那边传来的消息，救你阿爷那个顾重山的娘子，得知丈夫死在了边关，因为被婆家不喜，带着女儿改嫁了。”
    秦妖娆震惊了！
    顾重山媳妇带着女儿改嫁了，那她姑母秦清灵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记得有听府里老人说，阿爷派秦管家去平阳县找人，顾重山的娘子已经改嫁了啊！
    “派去平阳县的暗卫，找到了顾重山媳妇改嫁的那个村子，得知有一年闹饥荒，山匪袭击村子，顾重山媳妇改嫁的那家人因此家破人亡，她女儿也被劫匪绑走了。”

 第252章 日子多欢快

    汉王提醒秦妖娆：“也不知你们府里当年派去的人，是怎么找到顾重山女儿，也就是你姑母秦清灵的？暗卫那边因为潜入附近山寨追查当年真相，又加上水患阻路，才与京城这边断了联络，一直没有捎信回来。”
    秦妖娆还沉在这个消息中震惊得缓不过神来！
    如果当年顾重山媳妇带着女儿改嫁了，然后那家人又遭遇山匪，顾重山女儿被抢走了？
    那秦管家是怎么找到姑母秦清灵的？
    不对！
    山匪劫人，应该也是劫持村里的大姑娘，劫持妇人什么的上山。
    “当初派去平阳县寻我姑母的人，是秦管家，如今他已经死在牢里，死无对证啊！他的侄儿帮着害人，也被流放了。”
    “本王前几天派去的人，等赶到平阳县后，很快会跟先前去的人汇合，帮着查清楚当年真相。”
    汉王仔细想了想：“妖妖你这么说，看来本王也要从京城这边入手，从当初去平阳县寻你姑母的人身上入手。”
    “秦管家当初是一人去的平阳县吗？还是府里有随从跟着一起？秦管家除了他被流放的侄儿，在京城还有什么亲戚？”
    汉王嘱咐她：“此事不宜打草惊蛇，先不要惊动柳府那边，将军府这边，你找找看有没有当初跟秦管家一起去平阳县的下人。
    “要是没有，那与秦管家相熟的旧人也行，记恨他知道他把柄的人也行，总之从他们身上入手，尽力找些蛛丝蚂迹……”
    为了不打草惊蛇，秦妖娆一连几天，都在找府里的旧人问秦管家的事儿。
    一查之下，才知道当年跟随秦管家去平阳县的两个旧人，一个死了，另一个早离开京城。
    且秦管家做事十分谨慎，从没跟人透露当初去平阳县的事情，线索就此断了。
    秦妖娆琢磨了一下，只能从秦老将军身上入手。
    以丹阳公主这个新嫂嫂入门为借口，她亲自在清荷苑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莲鱼宴。
    藕丸子、藕饼、凉拌藕片、蜜藕、莲藕鲫鱼汤、红烧鱼块、紫苏烤鱼仔、糖醋鱼块、水煮鱼片、焦盐虾等等！
    总之林林总总用莲藕和鱼虾入菜的菜式，摆满了清荷苑水榭阁满满一桌子。
    天气闷热，还煲了一大锅莲子绿豆汤冰镇着，备着饭后消暑时喝。
    丹阳公主和秦霄、秦千乘、秦陌，还有秦颂和阿朗陪着老将军全来了，虞姨娘也来了清荷苑。
    近来老将军看她顺眼很多，愿意摒弃前嫌将她当成家人，秦妖娆喊她过来帮忙，她就留在了清荷苑家宴。
    秦妖娆爹娘死得早，如今将军府儿孙满堂，大孙子还娶了丹阳公主，秦老将军很高兴，菜吃到一半，嚷嚷着要喝酒。
    大热的天气，不宜吃太烈的酒，虞姨娘让人去将她酿的梅子酒取了来。
    几杯酒下肚，秦老将军感慨：“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老夫瞧着高兴，等你大哥和丹阳给老夫添个曾孙曾孙女，老夫就辞官帮养崽崽，饴儿弄孙打理花草，日子多欢快啊！”

 第253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啊，阿爷还能教大哥和嫂嫂的孩子习武。”
    秦妖娆替他满上酒：“前几日妖妖看二哥作的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如今嫂嫂进了咱们府上，热热闹闹的挺好，以前姑母在……”
    秦妖娆说到一半，眼神黯淡下去。
    “乖啦，不伤心，二哥疼你，咱们不惦记那个坏女人。”
    秦千乘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喝下几杯酒胆子也大了，数落秦老将军：“老头儿，你是非不分，引狼入府欺负妖妖。话说你那救命恩人也有情有义，怎么好竹还种出个歹笋来？”
    “好你个臭小子，还敢数落到老子头上来，三天不打你要上房揭瓦是吧？老子欠着她爹一条命，哪知道她是个歹笋。”
    提起秦清灵，秦老将军惋惜不已：“她刚来将军府时，是那么瘦肉可怜的一团子，哪知道养来养去养成仇了？那会儿秦管家将她从平阳县接来，没爹没娘的孩子，老夫将她当成眼珠子疼着。”
    秦老将军一句没爹没娘，让秦妖娆听出了不对劲。
    她顺口就问：“阿爷，姑母那会儿怎么会没娘了？”
    “她爹死了在边疆，婆家人说她娘是克死相公的丧门星，娃她娘想不通投河死了，她来将军府时，就四五岁那么大点，可怜兮兮的样子。”
    秦老将军很伤感：“她爹是因为老夫死的，老夫不疼着点，谁疼她？老夫欠着她的，膝下除了你爹也没有丫头，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了给她……”
    秦老将军感叹不已，秦妖娆安静的听着，心里已是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他说的，与汉王从平阳县调查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汉王派去平阳县的暗卫，说是顾重山媳妇得知他身死的噩耗，被婆家嫌弃，带着娃儿改嫁了。
    阿爷这儿却说，顾重山媳妇投河自尽了。
    两边一对上，可以确定秦管家当初对阿爷撒了谎。
    秦妖娆试探着问：“阿爷，姑母来了京城，这些年平阳县她的家人没找来过吗？”
    “他们哪有脸找来？瞧不起她是女娃儿，孩子娘一死，要将人卖给人牙子，秦管家直接给了二十两银子买断，带她来京城了……”
    秦妖娆更感觉不对劲了！
    已经十分确定嫁去柳府的姑母秦清灵，是个假冒的。
    因为按秦管家的话，顾重山的爹娘和家人，逼死了他媳妇儿，还要卖孩子，可见是贪得无度的性子。
    秦管家毕竟是京城去的人，一看穿着和气度就不一样，偏生要买秦清灵。
    他们不可能不探究一下，打探秦管家的来历，就爽快的将人二十两银子卖了。
    这事儿疑点重重啊！
    丹阳公主瞧着秦妖娆神色不对，一直在套秦老将军关于她姑母秦清灵的事儿。
    清荷苑这场家宴散了后，丹阳公主借口要跟秦妖娆讨论花样子，没回公主府去。
    “妖妖，我总觉得，你这场家宴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丹阳公主试探着问：“你姑母可是有哪儿不对劲？”

 第254章 事情迫在眉睫

    “是很不对劲！”
    秦妖娆将汉王派人去平阳县，暗卫传消息回京城的事儿悄悄声告诉了丹阳公主。
    丹阳公主惊讶不已：“此事也太离奇了，如果秦管家没死，他那个侄儿没有流放离开京城，还有线索追查下去。”
    丹阳公主和秦妖娆在聊着这桩蹊跷离奇的事情，感叹秦老将军报恩，养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然后瑞珠就进来通传：“小姐，如瑶姑娘来了！”
    瑞珠说的是如瑶姑娘，柳如瑶一进清荷苑，丹阳公主以为她是哪家女眷，觉得她相貌很是温婉。
    柳如瑶给公主见了礼，秦妖娆招呼她坐下。
    她这才取出自个的几幅绣品：“上回公主和大表哥婚宴时，我和云儿多亏了妖妖姐姐照顾，如瑶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几副绣品，妖妖姐姐留着做扇面和手帕玩。”
    柳如瑶喊秦妖娆姐姐，丹阳公主很好奇：“妖妖，这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面生得很。”
    “柳家的，以前她姨娘是咱们府上的家生子，后来跟着姑母嫁去了柳家，她还有一个妹妹如云，上回嫂嫂和大哥婚宴时，还跟着我来过嫂嫂屋里。”
    知道了柳府的姑母是假冒的，丹阳公主神色古怪，秦妖娆忙解释：“如瑶姐妹一向跟我大表哥柳昌亲近些。”
    丹阳公主没嫁进来前，那会儿和七皇子常来将军府，柳昌住在府里，倒也对柳昌被嫡母虐待一事清楚。
    还是她在皇上面前提起柳府的事情，让柳相被罢黜了相位。
    柳如瑶姐妹跟柳昌走得近，她也不奇怪为什么秦妖娆愿意亲近柳府庶女了。
    只是，以她在宫里察言观色的本事来看，这姑娘来将军府，不仅仅只是为了感谢妖妖送绣品做帕子和折扇。
    “如瑶姑娘的眼圈怎么红了？”
    上次丹阳公主和秦霄婚宴，撞见秦老太太逼着跟玉家姑娘议亲，秦妖娆说如果她们姐妹在婚事上受了逼迫，可以来将军府找她。
    柳如瑶记在心里了！
    也实在是，她们姐妹在柳府，除了一个姨娘，身后没有任何依仗。
    求柳昌帮着她出主意，柳昌让她来将军府找秦妖娆。
    柳如瑶本来不打算当着丹阳公主，说起柳府的事儿，但好不容易能来一趟将军府，要是错过了机会，那如云真要被送给糟老头子做妾。
    事情迫在眉睫！
    柳如瑶也顾不得是不是有丹阳公主在，眼眶红肿着突然跪在了秦妖娆面前。
    “妖妖姐姐，嫡母和爹爹要逼云儿给平瑶王做妾，如瑶来求妖妖姐姐帮忙想个法子。”
    丹阳公主听了柳如瑶的话，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不敢置信道：“你说的是谁？没说错？”
    柳如瑶难过的垂下头：“公主没听错，嫡母要将云儿送给平瑶王做妾，好逼迫如瑶遂了她的心愿。”
    不怪丹阳公主这么惊讶！
    因为平瑶郡王是皇家的长辈，连皇上都要喊他一声叔叔。
    平瑶郡王年纪越大，性情就越残暴，听说买了不少青葱儿般鲜嫩的姑娘入府，那些姑娘没多久一个一个暴毙了。

 第255章 打断他的腿

    因为是平瑶郡王府自个拿钱买的下人，那些姑娘入府时又签下卖身契，此事宫里也不好插手。
    柳如瑶的嫡母，竟会将庶女送去给一个残暴的糟老头子做妾？
    丹阳公主如何不惊讶？
    她问柳如瑶：“你嫡母想逼迫你做什么？”
    “逼迫……”
    柳如瑶垂下头：“事关将军府和大表哥，如瑶不敢说。”
    怎么还跟她的驸马有关了？
    丹阳公主还没有想通透，秦妖娆冷笑失声：“有什么不敢说的，不就是让你们姐妹借着接近我，给我大哥或汉王做妾？”
    当着丹阳公主的面，柳如瑶都不敢提。
    这会儿她惊讶的看着秦妖娆：“妖妖姐姐猜到了？”
    “她耍来耍去，也只有这点手段，她们母女就爱抢人的东西。柳如月进了长公主府给驸马做妾，她怎么会愿意你们嫁得比她亲生女儿还要好？只有你们姐妹也做妾，柳如月才不会低人一等。”
    秦妖娆嗤之以鼻：“如今将军府显赫，不管是你们姐妹做我大哥，还是做汉王的妾室，阿爷如何不待见她，柳府与我们府上都不算断了往来。她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盘，要将你们姐妹安插在将军府或汉王府成为她手上一枚棋子。”
    听了秦妖娆的分析，丹阳公主很震惊，也很愤怒。
    她才与驸马完婚，夫妻恩爱。
    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假冒货，就敢打她家驸马的主意？
    还想要给驸马安排妾室？
    在宫里时，她还想着自小跟着她的宫女，挑一两个给驸马做通房。
    但如今她与驸马之间格外恩爱，已经不能容忍驸马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去看别的女人，怀里搂着别的女人。
    所以凡是要破坏她和驸马情意的人，丹阳公主深恶痛绝。
    连带着看柳如瑶，丹阳公主眸子里也染了冷意：“你是怎么打算的？也想给你大表哥做妾？”
    “不，不，如瑶不敢这么想。”
    柳如瑶眼眸里盈着泪水：“如瑶在府里，看够了我嫡母打压爹爹的妾室，看够了后宅妇人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甚至残害……”
    柳如瑶说不下去了，她娘生下了她和云儿后，也不是没有怀过身孕。
    因为大夫替她姨娘把了脉，肚子里怀的是个男丁，然后姨娘就莫名其妙流产了，以后再也怀不上子嗣。
    “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柳如瑶一脸坚定：“如瑶只愿找个能知冷知热的人，跟大表哥和公主殿下这般，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不知道是柳如瑶嘴里一句知冷知热，还是说她和驸马和美恩爱，丹阳公主脸色缓了下来。
    “你倒是个通透的，放心吧，这事儿就算妖妖不管，本宫也管了！”
    丹阳公主动怒：“柳夫人的脸可真大，竟要给本宫的驸马安排妾室？”
    “就是，嫂嫂和大哥恩爱和美，再也容不得第三个人，我大哥要敢纳妾，要敢喜欢除了嫂嫂以外的女人，看我这个妹妹还认不认他，看我要不要阿爷打断他的腿。”

 第256章 九哥是她一人的

    秦妖娆还是第一次瞧见丹阳公主动怒。
    果然是皇家的人，脸色一沉，那身气势不怒自威。
    按二哥的话来说，长嫂是他们的金大腿，万万不能得罪。
    秦妖娆忙表明了自己站在她这一边的态度，还握紧小拳头支持丹阳公主出招。
    “杀鸡儆猴！”
    “嫂嫂杀了秦清灵这只老母鸡，给那些动心思往大哥身边塞人的猴子们看看，让她们以后还敢动这种歪心思。”
    得了秦妖娆支持的丹阳公主，觉得暖心极了。
    更喜欢秦妖娆这个小姑子。
    “以前在宫里时，常听人说小姑子什么的最难缠，本宫何其有幸，有妖妖这般贴心的小姑子。”
    丹阳公主挽着她的手亲近了一回，这才起身：“妖妖你和如瑶姑娘说话，本宫这就动身去一趟太子府。”
    丹阳公主一走，还跪在地上忘了起身的柳如瑶差点虚脱。
    她刚刚分明感受到了丹阳公主身上的杀气！
    还好，她从来没有动过给大表哥做妾的心思。
    秦妖娆扶她一把：“快起来吧，有我嫂嫂撑腰，很快有你嫡母受的，如云也不会嫁给平瑶郡王那个残暴的糟老头子，你爹好歹还是当朝吏部尚书，丢不起这个脸。”
    “可是，嫡母的意思，我爹也没有反对。”
    柳如瑶垂头：“大哥说我爹如今在朝堂上被打压，四处想法子在走门路，不想栽在沈大人手上。”
    秦妖娆替她出主意：“那你就先稳住你嫡母，多来将军府走动，告诉她你随我嫁去汉王府给王爷当妾室的事儿有些眉目了。”
    “当初她跪在我阿爷面前那么求，柳如月也没有随我嫁去汉王府的资格。你总要一步一步取得我的信任不是？这些是需要时间的。”
    “如瑶绝没有给汉王殿下做妾的意思，也不会动这种歪心思。”
    柳如瑶信誓旦旦说完，有些担心：“妖妖姐姐你嫁入汉王府的日子近了，这个法子能成吗？”
    相信深受皇上喜爱的汉王和没什么权势的糟老头子之间，秦清灵会权衡利弊，一定会选择汉王府。
    她怎么能忍受，她的亲生女儿给人做妾，她秦妖娆却成了尊贵的汉王妃，还被玉树芝兰般的汉王各种宠着？
    秦清灵一定想操纵柳府庶女做棋子，从汉王那儿夺她的宠爱呢！
    先让柳如瑶拖着她，且不打草惊蛇。
    等找到顾重山女儿的下落，就是她跌落万丈深渊的时候。
    这只是一个稳住她的拖延之计……
    当然，秦妖娆绝不会与别的女人分享她的夫君。
    嗯！
    是九哥。
    九哥是她一个人的。
    近来心神摇曳，越是感受到他的好，就越想贪婪的拥有他。
    就像是对着一盘最可口最美味的点心，她只想连盘子都偷偷藏起来，一个人占着，一丢丢也不想分给别人，看一下也不成。
    秦妖娆心里甜丝丝冒着孩子气的想法，面上却不显。
    她意味深长拍了拍柳如瑶肩头：“放心吧，能成，用不了多久，你嫡母再也不能拿捏你们姐妹亲事。”

 第257章 鱼饵已经抛下

    丹阳公主跑了一趟太子府，几天后决定在府里的水榭阁设宴，宴请各府女眷，请的还是年轻漂亮待嫁的姑娘们。
    秦妖娆进了公主府的水榭阁，瞧见丹阳公主兴致十足在亲自指挥下人怎么布置这场宴会，要摆些什么吃食。
    这让她一头雾水：“嫂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丹阳公主笑靥如花：“这是本宫和驸马成亲后，头一次在府里设宴，因此不管是宴会的吃食，还是用的物件儿要样样精致出挑，才配得上公主府的规格，才配得上本宫的身份。”
    “我却是不信的。”
    秦妖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这话嫂嫂自己信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妖妖。”
    丹阳公主拉着秦妖娆在水榭阁内的木椅上坐下，语声温柔道：“以前在宫里，母后总跟我说，人一旦有了自己最珍重的人和情意，必定会费尽心思去守护。”
    丹阳公主如今也有了珍重的人，那就是驸马秦霄。
    她要守护她和他的情意，就费了心思，打算办一场宴会。
    鱼饵已经抛下去了！
    公主府的宴会有多雅致，杀老母鸡时，才能让背后觊觎她家驸马的猴子们有多难忘……
    丹阳公主与驸马完婚后，在将军府办的第一场鲜花流水宴，不但邀请了与她交好的敏郡主和各府没出嫁的闺阁小姐们。
    甚至因为宫宴后与她不太往来的玲珑县主也被邀请了。
    连柳府的庶女柳如瑶和柳如云，也被邀请来公主府参加鲜花流水宴。
    因柳世杰被皇上罢黜了相位。
    树倒猢狲散！
    他如今虽还是名义上的吏部尚书，但在朝堂上却各种被排挤。
    吏部的那些官员，是之前尚书沈约的死忠，柳世杰去了吏部压根指挥不动他们，基本上被架空了。
    他在朝堂上失利，不被皇上所喜，因此柳府近来也被京城各府排挤。
    都怕沾上柳府会走霉运，没有哪家愿意与柳家往来。
    丹阳公主办的鲜花流水宴，请了待嫁的柳如瑶和柳如云姐妹，让秦清灵这个柳夫人受宠若惊。
    自从柳如瑶稳住了秦清灵，说随秦妖娆嫁入汉王府一事有些眉目，然后柳如瑶这几天还接连去了几次将军府，秦清灵就信了柳如瑶的话，不再提将柳如云给平瑶郡王做妾的事儿。
    她心里想着，柳如瑶能哄骗秦妖娆这种蠢货不足为奇，但又是怎么还得了丹阳公主青眼的呢？
    她顿时后悔，让柳如月给长公主驸马做妾了。
    若是如月还在柳府，如今这样的好机会就是她女儿的。
    秦老将军对她不冷不热，她想借着柳如瑶姐妹赴宴这个机会也去将军府走动走动。
    “你们姐妹很少去这样的宴会，若是冲撞了公主怎么办？反而不美！”
    秦清灵和颜悦色：“嫡母陪着你们一起去公主府赴宴。”
    “怕是不妥吧！”
    柳如瑶小心翼翼道：“公主这次请的是各府待嫁的姑娘们，嫡母这么贸然登门，会不会冲撞了公主殿下？”

 第258章 一个天大的秘密

    秦清灵脸色沉了沉！
    但转念一想，各府夫人都不去公主府，她偏要跟着柳如瑶姐妹去，没有帖子登门闹个没脸，会被人看轻。
    不过！
    柳如瑶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丹阳公主为什么独独只请了待嫁的姑娘们去她那个鲜花流水宴？
    柳如瑶姐妹去将军府后，秦清灵还在琢磨这事儿，下人进来通传。
    “夫人，小姐回府了！”
    “如月回府了？快请进来！”
    秦清灵刚迎到门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柳如月被下人引着从廊下转出来。
    她身上穿着京城锦衣阁最时兴的料子，头上簪着整套的红宝石头簪，腰上还悬着一块美玉，脸上涂脂抹粉，尽显娇媚。
    “娘还担心你在长公主府过得不好。”
    秦清灵将她迎进屋：“看你这气色，驸马对你还不错。”
    柳如月摒退了她的贴身丫鬟，这才一脸愁苦道：“谁要伺候一个没有权势的驸马？也是看他还能在长公主府护着女儿。”
    “长公主和玲珑一天天的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是驸马护着，在长公主府的日子还算将就。”
    柳如月脸色狰狞问秦清灵：“秦妖娆那个贱人，当真愿意柳如瑶随她嫁入汉王府？当初娘跪在外祖面前求情，她却不肯救我一命，让我不得不去了长公主府给驸马做妾。”
    柳如月一脸狐疑：“她不是最看不上妾室生的，怎么会答应柳如瑶？”
    “也没说是答应了，如瑶这儿只是说有些眉目。”
    秦清灵解释：“这些天如瑶常出入将军府清荷苑，秦妖娆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她很得秦妖娆喜欢的样子。”
    想到一个妾室生的要压她一头，柳如月恨得将指甲掐进了掌心。
    “柳如瑶一个妾室生的，凭什么能入汉王府做妾？”
    秦清灵不接话了！
    她这个亲生女儿跟了长公主附马，长公主母女又是个厉害的，不将希望放在庶女身上，还能怎么办？
    “她就算跟着嫁去了汉王府，也不过是你娘握在手心里一枚棋子，你跟一枚对付秦妖娆的棋子计较什么？难道你想看着秦妖娆得汉王宠爱？”
    柳如月想想也是，终究不甘心道：“要是柳如瑶和秦妖娆一个鼻孔出气又当如何？”
    “她姨娘还要在我手上讨生活，她和柳如云这辈子只能被我捏得死死的。”
    秦清灵眸子里透着算计，然后问柳如月：“你回府，又遣散了身边伺候的，就是要跟你娘说这些？”
    “自然不是，女儿这次回来，是想跟娘说个秘密。”
    柳如月靠近秦清灵，小声道：“娘可知道，为何丹阳公主办的这个鲜花流水宴，只请了各府待嫁的姑娘们？”
    “昨晚我伺候驸马时，从他嘴里套了话，原是丹阳公主身子亏损得厉害，这辈子也不会有身孕，因此才办下这场鲜花流水宴，将各府的姑娘们喊了去。”
    柳如月压低声音：“丹阳公主要挑个老实可靠的给大表哥做妾，好拿捏在手上，以后生了娃，归公主养着。”

 第259章 是个睁眼瞎

    秦清灵不信：“胡说八道，丹阳公主才和你大表哥成亲，驸马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此事千真万确，是太子府传出来的，长公主府在太子府安插了人，前几天丹阳公主去过太子府。”
    秦清灵还是不信：“太子府请太医，怎么跟丹阳公主不能怀有身孕扯上干系？”
    “遮人耳目呗，传召太医替太子妃号脉，实则是替丹阳看诊，毕竟宫里耳目太杂，有太子妃遮掩，丹阳的秘密也不会被人察觉。”
    柳如月信誓旦旦：“长公主一向跟皇后不对付，买通了太医身边的随从，从他那儿得了药方子，才识破这个秘密。太子妃怀着身孕，要妇人调理身子的药方子做什么……”
    丹阳公主办的鲜花流水宴，是以各类鲜花入菜做点心，然后将这些吃食搁在精致的木船里，再将木船搁在活泉水流动的溪渠内。
    夏天闷热，为了凉爽，木桌子就置放在溪渠上，而搁在木船内的各种精美菜式、点心，以及冰镇饮品，顺着溪渠流下，桌前的人可根据喜好自行取用。
    公主府的乐师们，还簇拥着弹琴的秦颂，一起演奏了秦千乘谱写的曲子。
    曲子实在太优美了！
    曲声在郁郁葱葱的园子里缭绕着，很是悦耳动听，缠绵徘侧……
    这场新奇的鲜花流水宴，还是秦千乘给丹阳公主这个嫂嫂出的主意。
    去过公主府的女眷们大开眼界，一连几天各府走动，还在回味丹阳公主这个精致入骨的鲜花流水宴。
    这场流水宴后，玉家小姐似乎入了丹阳公主的眼。
    秦清灵听说丹阳公主又单独召见了一次玉芙蓉，不由得心慌了。
    难道丹阳公主看中的是玉家小姐？
    柳如月那天透露过消息，她已经有了盘算，让柳如云成为秦霄的妾室。
    丹阳公主不能怀有身孕，只要柳如云替将军府添个孩子，便有她的一席之地。
    而柳如云和柳如瑶的姨娘，还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想要拿捏做了秦霄妾室的柳如云，那是易如反掌。
    自从秦管家在牢里暴毙后，汉王派去将军府的朱管事，将她安插在将军府的人全给清理了。
    如今她就是个睁眼瞎。
    将军府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是不知道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在对付将军府时，处处落于被动的地步，毫无还手之力。
    柳如云，一定要成为秦霄的妾室。
    只有她进了公主府，以后自己行事才能方便很多。
    丹阳公主单独见了一次玉芙蓉后，玉夫人隔天又去过一趟公主府，这下秦清灵彻底坐不住了，跑来府里求见老将军。
    秦老将军不太想见秦清灵，但秦妖娆前些天在清荷苑提起过她，老将军就想到了她刚入府的时候。
    想到要不是顾重山为救他而死，秦清灵的娘也不会被婆家嫌弃而投河自尽。
    也罢！
    只要她真的悔改了，不再作妖，当成一般的亲戚来往也无妨。
    朱管事来通传时，秦老将军叹一口气：“带她进来吧！”

 第260章 秦霄休妻

    秦清灵是带着柳如云一起来的将军府，秦老将军觉得这女娃儿瞧着有几分眼熟，就打量了柳如云一眼，然后满腹狐疑看着秦清灵。
    “这孩子是你们府上的？”
    “是！爹是不是觉得她有几分眼熟？”
    秦清灵提醒老将军：“她是霜儿生的。”
    秦清灵提起柳如云的姨娘，秦老将军恍然大悟难怪这么面熟，原来是霜儿生的。
    其实老将军记不太清楚府里的下人，但却记得住柳如云的姨娘。
    因为原先霜儿是将军府的家生子，是他家老婆子身边最得力的人，当初秦清灵嫁给柳世杰，秦老太太怕养女去柳府受委屈，让霜儿陪着秦清灵嫁给了柳世杰。
    柳如云的眉眼很像霜儿，所以老将军才会觉得面善。
    秦清灵一提起霜儿，秦老将军就想到了他死去的老婆子：“霜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带这孩子来府里，难道是让老夫帮着她找一门好亲事？”
    “霜儿一直惦记着将军府，挂念娘亲，她如今身子骨愈发不好，唯一的心愿就是给如瑶如云找个好归宿。”
    秦清灵低眉顺眼，柔声道：“爹，霜儿想让如云回将军府。”
    “这孩子如今是尚书府的小姐？回将军府做什么？”
    秦老将军迷糊了！
    自从识破了他这个养女的真面目，总感觉她来将军府不那么简单。
    他不悦的蹙紧了眉头：“你是想让这孩子嫁进将军府来？”
    “不是，如云身份低微，只是个庶出的，女儿哪敢这么想，插手千乘他们几个的婚事。”
    秦清灵心思百转，试探着提醒老将军：“女儿听说丹阳公主前几天办了一场鲜花流水宴，夸玉家小姐乖巧可人，还曾私下召见玉家小姐，前儿玉夫人还来过公主府。”
    丹阳公主身份尊贵，公主府和将军府是分开管的，秦老将军从不插手公主府那边事务。
    这会儿秦清灵绕来绕去，秦老将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此事女儿实在是难以启齿！”
    秦清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从袖笼里取出一张药方子，递给秦老将军。
    秦老将军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厌烦道：“老夫身子骨好得很。”
    “这不是给爹的药方子，这是太医给丹阳公主开的药方子。”
    秦清灵提醒秦老将军：“这是妇人不孕用来调理身子骨的药方，爹要不信，不妨去回春堂找个有经验的郎中来一问便知。”
    秦老将军握着药方子，犀利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秦清灵身上。
    太医给丹阳开的药方子，怎么会落在她手上？
    她突然拿着药方子上门，这是有备而来啊！
    且不管丹阳公主为何要服用调理身子的药方？
    秦老将军冷哼一声：“老夫本想着，你能幡然悔悟，念在这么多年的父女情谊，允你与将军府往来也无妨。丹阳公主的药方子是宫中秘辛，你如何弄到的暂且不论，你将这张药方子交到老夫身上，隐晦的提醒老夫丹阳公主不能怀有身孕，难道是要撺掇老夫让秦霄休妻不成？”

 第261章 罪过大了

    “丹阳公主身份尊贵，还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秦老将军声音里尽是杀伐之气：“你如此挑拨，难道想触怒当今皇上，置将军府于死地？”
    秦清灵万万没想到，秦老将军会是这个反应。
    她以为拿了这张证明丹阳公主不能怀有身孕的药方子，又将丹阳公主见玉家小姐的意图摆在秦老将军面前。
    他会失望！
    失望他的大孙子娶了公主不会有子嗣。
    万万没想到，他首先是维护丹阳公主，反过来质问她？
    真是弄巧成拙了！
    想到她登门要达成的目的，秦清灵吓到跪倒在地：“爹，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啊，女儿只想为爹分扰，让如云服侍秦霄，刚好霜儿也想将她送回将军府。”
    “霜儿也想将她的女儿送回将军府给秦霄做妾？”
    秦老将军失望的笑了：“既然是霜儿的意思，那好，老夫这就将秦霄和丹阳公主喊来，看他们夫妻愿不愿意成全霜儿和你的心愿。”
    秦老将军说要喊秦霄和丹阳公主过来，秦清灵吓得抖了一下。
    但想到丹阳公主不能怀有身孕一事迟早要捅破，反正是要替秦霄纳妾，与其纳什么玉家小姐，不如纳了知根知底的柳如云。
    且近来柳如瑶和秦妖娆也走得近，一会儿应该能帮着柳如云在丹阳公主面前说上话。
    以柳如云的姿色，不比什么玉家小姐差，秦霄说不定还要谢过她送红袖添香的恩情。
    秦清灵想得挺美的，但秦霄和丹阳公主来了老将军这儿后，等老将军说完了事情的原委。
    秦霄一双眼睛始终凝在丹阳公主身上，拒绝秦清灵：“不论姑母给阿爷的方子，是不是真的，既然娶了丹阳公主，丹阳公主就是我秦霄的妻子，此生绝不纳妾，只要丹阳一人。”
    秦霄说这话时，还握紧了丹阳公主的手，传递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意念，告诉她此生唯她一人，不管有没有孩子。
    虽然药方子本来就是假的，丹阳公主听到自己的夫君在长辈面前如此立誓，灵动的眼眸里已经盈满了水雾。
    “丹阳得夫君，此生何其幸也？”
    丹阳公主感动不已，似笑非笑看向秦清灵：“玉夫人前儿登门说，玉家不敢承本宫厚爱，原来是柳夫人的功劳。不知你这张方子，从何处得来？”
    秦清灵不敢吱声了！
    她总不能说，是长公主府的人在太子府安插有眼线，然后她女儿取悦了驸马，想办法让驸马弄到的药方子吧？
    那这罪过就大了！
    秦清灵支支吾吾不敢吭声，丹阳公主嗤笑出声：“若丹阳所料不差，这药方子是从太子府来的吧？”
    “太子妃身子骨亏损得厉害，极难有孕，陈太医开了这个调理的方子，她服用后见效了，太子妃如今已经怀上身孕，就将陈太医给的那张方子还他，没想到却落在了柳夫人手里。”
    丹阳公主轻笑一声摇头：“至于丹阳的身子骨能不能怀上身孕，能不能替将军府开支散叶，阿爷不妨找个郎中来替孙媳号脉。”

 第262章 公主有孕了

    秦清灵傻眼！
    方子是太子妃的，不是丹阳公主的？
    那就算太子妃怀上身孕，也不用将方子还给陈太医啊！
    难道是丹阳为了哄住面前这老头子，故意布的迷雾阵。
    秦清灵不甘心道：“不能用公主府的太医，要去外头找个郎中。”
    京城最大的医馆是回春堂，秦清灵的意思是要去回春堂找郎中，然后丹阳公主也觉得可行，派了府里的人去回春堂请人。
    秦老将军这边闹出的动静，很快传到秦妖娆那儿。
    等秦妖娆带着虞姨娘赶过来，秦千乘也带着回春堂的老大夫，晃晃悠悠进了老将军院里。
    来的郎中，还是跟秦清灵相熟的，经常去柳府问诊。
    秦清灵着急道：“钱大夫，你要瞧仔细一点。”
    钱大夫只知道柳夫人是老将军的养女，还以为丹阳公主有身孕了，才能将阖府上下紧张成这样。
    能给公主号脉，传扬出去他的身价都不一样了，所以钱大夫很是慎重。
    他小心翼翼在丹阳公主手腕上搭了条干净的帕子，然后潜心号脉，屋子里鸦雀无声，都在摒息静气。
    钱大夫将手从公主手腕处抽离时，一脸堆笑：“恭喜公主殿下，贺喜公主殿下，的确是有了身孕，只是日子尚浅，脉像不稳。”
    预想中的惊呼声没有出现，屋子里死一样的安静。
    钱大夫感觉压力山大，难道是他说得不够清楚？
    “老将军，公主殿下有身孕，您老很快要抱曾孙了！”
    这话想讨赏的钱大夫，几乎是大着嗓门嚷出来的，然后他话音刚落，头一个缓过神来的秦霄，一把捞起丹阳公主，抱着转起了圈。
    回过神来的秦老将军，顿时握紧拳头要砸向他：“你个杀千刀的，还不快将公主放下，颠坏了老子的曾孙，老子打不死你。”
    秦妖娆也急得不行：“大哥，你放下嫂嫂！”
    “大哥轻点！”
    “大哥放下嫂嫂！”
    一屋子的人惊喜得不行，唯独秦清灵傻掉。
    她是来给秦霄送妾的，怎么送着送着，丹阳公主竟有身孕了？
    意识到大事不妙，秦清灵想丢下柳如云开溜，然而丹阳公主嘴角溢着笑，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
    “柳夫人诬蔑本宫，想就这么算了吗？”
    公主不怒自威道：“阿爷念在与你的旧情，不与你计较便罢，但你冒犯本宫，真能这么算了吗？”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意识到诬陷丹阳公主，会落得个什么下场，秦清灵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现在唯一能救她的是人秦老将军了！
    她求救的目光看向秦老将军，这时候跟在她身侧一直没有开口的柳如云，突然跪下。
    秦老将军很意外：“你想替你嫡母求情？”
    “嫡母犯下这么大的过错，云儿没有脸跟外祖求情。”
    柳如云以头触地：“从进了府，云儿一直没有开口的机会，这会儿云儿想对外祖说，我姨娘从来没有让云儿给大表哥做妾的意思，云儿自己也没有这个意思。”

 第263章 本王不纳妾

    “这些年在柳府，姨娘处处被嫡母打压，姨娘肚子里怀上男丁，就跟府里的其它姨娘一样莫名其妙流产了。”
    柳如云难过道：“姨娘可怜，告诉姐姐和云儿虽是庶女，但绝不能给人做妾，更何况大表哥和公主殿下和美恩爱，云儿更不会生出插足大表哥和公主之间的险恶心思。”
    秦老将军问她：“那为何你会跟着你嫡母来将军府？”
    秦清灵万万没想到，乖巧的庶女会反咬她一口。
    难道不怕她姨娘还要在她手上讨生活吗？
    秦清灵警告的瞪柳如云一眼，但柳如云因为差点被逼给平瑶郡王做妾一事，不管如何也要趁着秦清灵得罪丹阳公主，拼死一搏。
    “回外祖的话，云儿是被逼的，嫡母说云儿要是不听话，就折腾云儿那可怜的姨娘。”
    柳如云委屈的垂下头：“之前嫡母还逼过云儿，要送云儿给平瑶郡王做妾，是妖妖姐姐替我姐姐想了个主意，说随她嫁入汉王府的事儿有了眉目，才稳住嫡母……”
    不等柳如云说完，秦老将军气得快背过去。
    上次秦清灵跪在他面前，想让柳如月陪着妖妖嫁去汉王府，他没答应。
    她竟还没有歇了这个心思？
    又将主意打到庶女头上。
    她这是多见不得妖妖过得好？
    更何况，明明霜儿没有将自己女儿送来做妾的意思，她竟假借霜儿的名头，还如此逼迫她们母女。
    手段真是令人发指！
    秦老将军对她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看向秦妖娆：“乖宝受委屈了！”
    秦妖娆觉得，只要她家阿爷能擦亮眼睛，她用点缓兵之计无妨，但汉王显然不这么想。
    接到朱管事通风报信的汉王这会儿来了将军府，踏进老将军院里。
    他看着秦妖娆气恼道：“本王竟不知道，本王王妃还没嫁入汉王府，已经给本王安排了妾室？”
    被抓个现行的秦妖娆，看着他那双危险的眼眸，心虚不已，像只乖巧的兔子朝他蹦过去，抓着他的衣袖摇晃。
    “不是真心的，权宜之计嘛！”
    “权宜之计也不行，本王此生也只要妖妖一人，绝不纳妾。”
    在秦老将军面前表了忠心，汉王取出一封信交到老将军手上，无奈道：“本来还想过些日子，将这个消息告诉阿爷，再拖些日子，怕是妖妖已经给本王挑了好几房妾室。”
    汉王交给秦老将军的，正是暗卫从平阳县捎回京城的书信，上边清清楚楚写着，顾重山媳妇受不了婆家冷眼，带着她女儿改嫁了。
    改嫁的那户人家，有一年闹饥荒时，因山匪袭击家破人亡，唯独顾重山女儿被山匪劫持走了。
    秦老将军看完信上写的什么，从信上移开目光落到跪地的秦清灵身上，握着信纸的手抖得厉害。
    秦管家骗了他！
    骗了他啊！
    当初秦管家将人接回来，分明是说孩子娘投河自尽了，秦清灵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结果却是顾重山媳妇带着她女儿改嫁了？

 第264章 你到底是谁

    如果眼前跪着的人不是顾重山的女儿，顾重山媳妇改嫁的那家人又家破人亡，背后是因为什么不言而喻了。
    他待秦清灵不薄，却怎么也养不熟，她反而像是恨不得将军府覆灭，在看到信的时候，一切都清晰了。
    秦老将军心里五味杂陈，有对假冒货的愤怒，有对顾重山真正女儿的内疚。
    痛心他以为忠心耿耿的秦管家，竟会干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秦老将军一瞬间老了很多，冲着秦清灵嘶哑声开口：“你是谁？”
    仅仅是三个字，秦清灵仿佛听到一道雷劈下来。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她一身发抖，颤微微开口：“爹……”
    “闭嘴！”
    秦老将军很愤怒：“你不是顾重山的女儿？你是谁？”
    “你恨将军府，你害妖妖，是心虚吧？害怕有一天，老夫识破你的真面目，知道养了个假的，让真的那个流落在外受苦？”
    想想他恩人的孩子成了孤儿流落在外，身死不知。
    秦老将军痛心不已：“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汉王派暗卫去平阳县，已经查到了顾重山媳妇带着她女儿改嫁了，那家人饥荒时遭遇土匪家破人亡，唯独顾重山女儿被劫持走了？说！你和你背后的秦管家，究竟将她怎么了？”
    最后一句，秦老将军是怒吼出来的，那眼神恨不得将秦清灵撕碎。
    太吓人了！
    秦清灵一身抖得厉害，知道要是今天糊弄不过去，灭顶之灾要到了。
    “爹，我真是灵儿啊！”
    秦清灵跪着去抱老将军的腿：“灵儿随娘改嫁去了肖家湾，山匪来了，娘将灵儿藏在米缸里，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幸好秦管家极时赶到……”
    秦清灵说的，与信里的对得上。
    秦管家又没了，死无对证。
    难道当年是秦管家怕他担心，怕他觉得对不起顾重山，故意隐瞒了顾重山娘子的死因？
    秦老将军还在判断秦清灵这些话的可能性，丹阳公主突然笑了：“柳夫人真是不到黄泉不死心啊，难怪演这么多年没露出马脚，能做到临危不乱非常人也。”
    “只是，秦管家死了，死无对证，柳夫人怎么就忘了，秦管家的侄子还没有死？”
    丹阳公主看着她：“柳夫人不会真以为，我皇叔出手了，只拿出一封书信吧？”
    秦清灵惊恐的看向丹阳公主和汉王，这才明白，从一开始太子府的药方流出，就是一场局。
    连长公主府也被算计了进去而不自知，成功让她落入了瓮中。
    “柳夫人虽数次派人追杀秦茂，但秦茂机灵，到底还是躲过了你的算计，被我皇叔派的人找到。”
    丹阳公主看着秦清灵，这个她与驸马完婚不久，就急着往驸马身边塞妾室的女人。
    一个假冒的身份，竟敢算计到她头上？
    秦清灵趁着老将军在边关遇险时，害妖妖和将军府真是够了，是时候该得到她应有的下场。
    “一会儿柳尚书也该赶来了，让他好好看看，他千挑万选的夫人是什么来历。”

 第265章 灭顶之灾

    汉王动身来将军府时，已经派人去柳府喊人。
    柳世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是按照汉王吩咐，带着柳昌，柳如瑶，且用雷霆手段让柳府的家丁将柳文渊也绑来了将军府。
    柳文渊那会儿还在醉红楼相好的温柔乡，被绑来将军府，出现在老将军院里，困得直打哈欠。
    “外祖，发生什么了？”
    “你的称呼怕是要改一改，我阿爷不是你什么外祖。”
    戏本子都不敢这么演！
    要不是自家妹妹发现不对劲，让汉王去帮着追查，将军府真要被一个假冒的恶毒女人给害惨了。
    秦千乘幸灾乐祸朝柳文渊耸耸肩：“小子，你的逍遥日子也到头了！”
    纵然柳世杰沉稳，将军府如此大张旗鼓，闹出这么大阵仗，然后他的夫人秦清灵还跪在地上发抖，他感觉这次将军府怕是要与柳府彻底了断。
    如今他在朝堂上被排挤，又失了圣心，之所以还能稳坐吏部尚书的位置，应该是将军府要与汉王府结亲，皇上因为将军府还给他几分面子。
    如果连这个依仗也没有了，他以前身在相位得罪那么多权贵，可想而知会是什么下场？
    柳世杰看着跪地的秦清灵，嫌恶道：“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又作什么妖？”
    “柳夫人脸面大着呢！”
    丹阳公主冷笑一声：“本宫与驸马才成亲，她急着往驸马身边塞人。”
    柳世杰气得仰倒，冲秦清灵怒目相向。
    秦清灵求助的看向柳文渊。
    柳文渊困得不行，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就这么点事儿？男人三妻四妾不是人之常情吗？哪家男人不纳妾？”
    秦陌最讨厌流连烟街柳巷的废物，听到这话冷嗤一声。
    “将军府男儿就不纳妾！什么时候我们将军府的事情，轮到你娘来插手了？我嫂嫂说得没错，你娘的脸可真大。此罪一！”
    秦陌眸子里泛着冷意：“罪二，你娘在我嫂嫂新婚不久，想往我大哥身边塞妾室不算，还拿出一张从太医那儿搜罗来的药方子，诬陷她不能怀上身孕，将军府刚刚请了回春堂大夫号过脉，我嫂嫂已经有身孕。”
    秦陌轻视的扫了柳文渊一眼：“诬陷当朝公主，这个罪过你们柳家承担得起吗？”
    柳文渊再浑，也知道这回玩大了！
    顿时连哈欠也不敢打了，震惊的看着跪地的秦清灵，心里骂一声败家娘们，乖乖闭上了嘴。
    同样震惊的人，还有柳世杰。
    以前她觉得秦清灵是个厉害的，将柳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敢置信，她竟能干出这种糊涂事来？
    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的柳昌，也惊了一下，他知道秦妖娆和将军府迟早会出手，只是没有想到，这么明显的圈套，她嫡母还真往里钻了。
    如果触犯公主不能翻身，接下来柳昌才知道秦清灵的灭顶之灾来了。
    人都到齐了，汉王府的人直接押着以前秦管家的侄儿秦茂进来。
    这个秦茂是死在牢里秦管家的侄儿，柳昌在暗中调查过，以前这人替她嫡母干下不少坏事。

 第266章 气啊气啊

    秦茂一进屋死死的盯着秦清灵，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最毒妇人心，我都流放了，你还不肯给条活路。”
    “你别胡说八道！”
    秦清灵垂死挣扎：“你最好想想胡说八道的下场。”
    “你也不用威胁我，我都知道，叔叔死在牢里，我被流放后，你个恶毒的女人已经将念儿卖去醉红楼。”
    秦茂一双怨毒的眸子落在秦清灵身上：“你可知道，你儿子在醉红楼的相好是谁？就是念儿！”
    秦清灵听了秦茂的话，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突然摊坐在地。
    “不，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不会这么巧。”
    柳文渊奇怪，怎么还扯到他的相好身上？
    为什么提到念儿，他娘反应这么大？
    他还没有想明白，秦茂跪在了秦老将军脚下：“老将军对奴才叔侄有大恩，赐秦姓，是奴才和叔叔却对不起将军府，不该起了贪念。”
    秦老将军看着跪地的秦茂，感觉很痛心。
    他一直当秦管家是忠心耿耿的老仆，赐他们一家子姓秦，将他们当成将军府的人。
    到头来，他以为的忠仆，为了贪念还是背叛了他。
    秦老将军指着秦清灵，沉声问：“她是谁？”
    “奴才叔叔的亲生女儿。”
    算来算去终成空！
    叔叔死在了牢里，他还被秦清灵追杀，一无所有的时候，秦茂憣然悔悟。
    如果不是当初的贪心，想出一个李代桃僵之计，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老将军为人很好，对忠心的仆人特别好。
    老实本分的依附将军府，他还是替将军府管着庄子的庄头，他叔叔也还会是将军府管家。
    秦清灵不会变成这般恶毒。
    他和秦清灵更不会反目成仇！
    秦茂悔恨不已：“当初老将军派奴才的叔叔去平阳县找顾重山女儿，赶去他家才知道，顾重山媳妇受不了婆家冷眼，带着女儿跟外乡人走了。”
    “娶她的外乡人是个货郎，一时也打探不到她们的下落，然后京城这边又催得紧，奴才叔叔想着他养在外边的女儿也跟顾重山女儿一般大小，就动了贪念李代桃僵。”
    被一屋子人虎视眈眈盯着，秦茂继续说下去：“清儿本就瘦弱，弄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脸上又抹了泥带回将军府，果然老将军和老夫人怜惜，将她当成眼珠子疼着。”
    “但奴才的叔叔心里不安稳，怕事情败露，总想着万一哪天顾重山媳妇女儿找上门怎么办？要将根子切了才好，就派奴才去了平阳县，多方打听之下，找到肖家村。”
    被秦老将军怒目瞪着，秦茂心虚道：“临出门时，叔叔嘱咐奴才一定要做干净了，奴才一咬牙，找了土匪……”
    秦老将军那个气，气啊！
    气得声音都沙哑了：“那一家人因老夫而死……”
    秦老将军说不下去，哽咽了！
    秦妖娆忙过去扶着他，替他顺背，柔声宽慰：“阿爷，昱大哥已经派人在平阳县找姑母的下落，姑母福大命大，一定还活着，等将人接回将军府，咱们再好好补偿她。”

 第267章 无耻到这种地步

    顾重山媳妇因将军府而死，他女儿被山匪劫持了，没爹没娘的流落在外，会是什么是下场？
    秦老将军恨不得将跟秦管家相关的人，统统给撕了。
    他一身杀伐之气，让跪地的秦茂都不敢呼吸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
    秦老将军从成年后遇到再大的问题没红过眼眶，也只有他儿子儿媳死在战场，老太婆过世伤心过。
    这会儿秦老将军眼眶红肿着，秦茂打了个激灵：“人没，没死，山匪说一队走镖的救，救了！”
    顾重山的女儿还有可能活着，秦老将军心里这才好受一丁点。
    丹阳公主趁机问秦茂：“念儿又是谁？”
    “奴才的妹妹！”
    秦茂难过道：“这些年来，叔叔因为李代桃僵一事，日夜不安稳，总怕有一天事情败露，为了封住我们孤儿寡母的嘴，私底下与我母亲来往甚密，就有了念儿。”
    “他老来得女，最是喜欢念儿，一直放在庄子里好生养着。”
    秦茂看向秦清灵：“被她知道了，将念儿捏在手里，要挟奴才叔侄帮她谋害小姐，小姐在京郊庄子遇害后，她怕事情败露，用念儿威胁奴才叔叔在牢里自尽，等奴才流放后，又将念儿卖去了醉红楼。”
    “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奴才叔侄这些年干下的坏事，看不过眼她的为人，念儿被卖进醉红楼后，竟被她儿子柳文渊看中。”
    秦茂痛哭流涕：“念儿是柳文渊的亲姑姑，报应啊，报应……”
    柳文渊傻眼了！
    整个人懵懵的。
    柳世杰更是气得一口血堵在嗓子眼里。
    他娶了多年的夫人，是个假的将军府小姐，只是个奴仆的女儿，以后柳家跟将军府再也没关系。
    然后，他儿子柳文渊在外头逍遥快活，醉红楼找的相好，竟是他的亲姑姑？
    这不顾人伦的事情传出去，他还有在朝为官的资格吗？
    柳世杰觉得，当初要不是贪图这女人将军府小姐的身份，为娶她逼死了柳昌生母，以他的才干和聪明，一步一步在朝堂上走下去，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受了天大的打击！
    原本因为秦清灵将军府养女的身份，他就算被皇上不喜，皇上多少顾念汉王要与将军府结亲，会给柳府几分面子。
    如今撕下了秦清灵的真面目，才是他厄运真正来临的时候。
    柳世杰指着秦清灵一身发颤：“我一介读书人，竟眼瞎娶了你这种女人？”
    “爹，我柳世杰的夫人，只能出自将军府。”
    柳世杰恬不知耻：“我本该娶的人是顾重山的女儿，等寻到她的下落，她是我柳世杰的夫人，是柳昌和文渊的嫡母。”
    柳昌和柳文渊，还有柳如瑶姐妹，瞠目结舌看着他，再一次刷新了对他们这个爹的认知。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秦老将军和秦霄他们几个也震惊的看着他。
    秦妖娆惊得合不拢嘴，她实在没忍住反唇相讥：“柳大人实在让人大开眼界，秦清灵嫁给你这么多年，再不济也为你生儿育女。”

 第268章 各种不要脸

    “妖妖，姑父是被这个恶毒的女人蒙骗了。”
    柳世杰看着绝望的秦清灵，冷冰无情道：“要不是这个女人，我和你善良的姑母早成了恩爱夫妻。”
    “柳大人当真以为，如果当初接来将军府的不是秦清灵，是顾重山的女儿，妖妖的姑母能眼瞎看中你这等伪君子？”
    秦妖娆真是气笑了：“为娶秦清灵，你逼死自己的结发妻子，逼死大表哥的生母，你这种伪君子，恶毒的小人，与秦清灵有什么不同？你之所以会娶她，无非是从始至终，你们都是一样的货色罢了。”
    秦妖娆看向汉王：“昱大哥，这样的人配做百姓们的父母官吗？”
    “不配！”
    汉王觉得秦妖娆骂人不带一个脏字，他家王妃骂人的时候厉害极了。
    好看！
    他不舍得从秦妖娆身上移开眼，接话道：“本王会跟皇兄禀明，柳尚书德不配位，若在朝为官，会坏了朝堂风气。”
    柳世杰急道：“王爷……”
    汉王溢着柔光落在秦妖娆身上的目光，这才舍得移开，不悦的看向他：“你岂配做本王王妃的姑父？你是秦管家的女婿，以后跟将军府再没关系了。”
    不等柳世杰看向秦老将军，老将军斩钉截铁道：“你跟将军府没关系了，老夫看不惯你久矣，以后你再敢登门，老夫拼着这身军功不要，不在朝为官，也要打折你的腿。”
    “还有，这孩子的姨娘，是将军府的家生子，如今真相大白，柳家要将人还回来。”
    秦老将军指了指柳如云，又指了指柳昌身边的柳如瑶：“她们两个以后是将军府的人，跟你这个当爹的没关系。”
    秦老将军看向汉王。
    这老头儿就会替他找事。
    罢了！
    为了娶王妃他不得不拿权势压人。
    汉王点头：“你夫人是秦管家的女儿，将军府的家生子岂能陪嫁去柳府？柳大人不将人还回来，大理寺会过问柳府蒙骗将军府家财之罪。”
    这样也行？
    秦妖娆于是两眼冒着光看汉王，然后又看了柳昌一眼。
    秦妖娆眼睛里溢着柔光看他，汉王感觉好像被人喂了糖，但是秦妖娆又看向柳昌，他的脸色沉下去。
    奈何他拿未过门的王妃没有法子，最终败下阵来。
    “夫妻本是同林鸟，柳夫人要押去大理寺天牢，柳大人不如去陪着的好，你当初逼死柳昌生母一事，大理寺也该问审了。”
    汉王没好气的看向柳昌：“你是柳府长子，以后好好管着柳府，国子监那边本王和赵大人会为你陈情。”
    意思是，哪怕柳世杰和秦清灵犯案，仍然不影响柳昌科考。
    柳昌感激的躬身。
    汉王冷哼一声：“你该感谢本王有个好王妃。”
    他这副胜利者的姿态，让柳昌有点儿牙根痒痒。
    大理寺的人进府，很快将诬陷丹阳公主的柳夫人给押走，同时押走的还有逼死过原配夫人的柳世杰。
    看在害死他生母的恶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柳昌就不跟眼前这位为抢妖妖各种不要脸的王爷计较了。

 第269章 没有好下场

    挖出了秦清灵是个假冒的，救命恩人顾重山的女儿还流落在外，秦老将军更喜欢丹阳公主这个长孙媳妇了。
    当着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在，老将军放言：“以后你们兄弟几个，谁敢纳妾，老夫打断他的腿！”
    秦颂弱弱声问：“那万一没有子嗣该怎么办？”
    “就你话多，你哥哥们都没多话！”
    秦老将军恼怒的瞪他一眼：“没有子嗣以后朗儿的儿子过继一个给你做儿子。”
    “不对，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怎么惦记着娶妻生子，想着子嗣一事？”
    秦老将军伸手作势要给秦颂一巴掌，冲虞姨娘道：“好好管管你儿子！”
    本来很严肃的氛围，被秦颂这么一打岔子，一屋子的人笑得不行。
    最高兴的要数丹阳公主，小姑子对她好，驸马放言绝不纳妾，只守着一人过，现在连老将军也放话出来，将军府的男儿不许纳妾。
    有老将军这句话，以后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要给驸马塞妾室？
    看还有哪个敢眼馋她家驸马？
    秦清灵就是下场！
    柳如瑶和柳如云也是禁不住抿嘴笑，小表弟太逗了！
    在柳府，她们规规矩矩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生怕哪儿做错了要挨罚，从来没有瞧见过外祖跟小表弟这么相处的。
    更让她们姐妹欣喜若狂的是，外祖亲自发话，说她们的爹跟将军府没关系，但却以她娘原是将军府家生子的缘故，要接她们娘仨个回将军府。
    嫡母干下这等恶事，他爹又急于在朝堂上稳住地位，一定会将她们姐妹送给皇亲贵戚谋利。
    现在，外祖发话，彻底断绝这个可能，以后有人替她们姐妹撑腰了。
    就算她们爹真有本事从大理寺走出来，也不可能对她们姐妹的归宿指手划脚。
    柳文渊觉得自己最可怜，为什么他是从秦清灵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没有好下场！
    他要死皮赖脸留在将军府攀亲，被柳昌扯着耳朵拖出了将军府。
    像秦千乘预料的那样，柳文渊的好日子到头了。
    柳府以后都是柳昌的。
    柳文渊痛改漏习，好好过日子便罢，要是还跟以前那样胡混，迟早会被柳昌给分出来。
    可以说，柳文渊这样的弱鸡。
    以柳昌的谋算，只要随便动根手指头，都能将他算计得死透透。
    离开将军府前，柳昌朝老将军作了个揖：“老将军的大恩大德，昌儿无以为报，但如瑶如云毕竟是柳家人，进了将军府多有不便，以后昌儿主持柳家大小事务，一定会为她们姐妹寻个好归宿，也会善待姨娘。”
    秦老将军养了个秦清灵，已经有心里阴影，虽然他很喜欢跟他家乖宝一样讨人喜欢的女孩儿，但总归不是亲生的。
    再说，柳府两个祸害进了大理寺天牢，柳家已经握在柳昌手上，他不会亏待她们母女。
    “也罢！老夫插手柳家的事情，名不正言不顺，霜儿以前伺候过老婆子，尽心尽力的，跟着秦清灵嫁去柳府委屈了她，你替外祖多看顾些。”

 第270章 少年骑着白马

    秦老将军拍拍柳昌肩头：“你娘身死一事，多少跟将军府有关联，老夫说过认你做外孙，不会因为你身上流着柳家的血就说话不作数，你这孩子也别跟将军府生分，以后常来常往。”
    柳昌规规矩矩应下：“外祖不认昌儿，昌儿在心里也认定了外祖。”
    “好，好孩子！”
    柳世杰那种歹竹，还养出了好笋。
    秦老将军感叹不已，将柳昌兄妹送出府后，喊了汉王进书房。
    一想到顾重山的媳妇因将军府而死，然后救命恩人的女儿还流落在外，秦老将军胸口锥心的痛。
    是秦茂说顾重山女儿被山匪劫持，又被走镖的人救下，这个希望在支撑着他没有急怒攻心倒下去。
    那就证明，顾重山的女儿很有可能还活着。
    而汉王派了人还在平阳县找她的下落，秦老将军将汉王单独叫进书房，就是跟他商量此事，他也迫不急待要派心腹去平阳县帮着找人。
    秦清灵李代桃僵冒充顾重山女儿的事情，实在令整个将军府太震撼了。
    老将军将汉王喊进书房后，虞姨娘一路跟着秦妖娆回了清荷苑，坐在水榭凉亭享受着清凉，看着瀑布水流失神。
    秦管家用自己女儿冒充顾重山的女儿，也太大胆了。
    到头来，他费尽心思送来将军府做惯了富贵小姐的秦清灵，为了抹掉她假冒的痕迹，竟在陷害妖妖露出马脚时，逼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在牢里自尽。
    人为了保全自个，竟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在享受着秦颂和阿朗替她按肩揉腿的秦妖娆，顺手捻了一块薄荷糕送到虞姨娘嘴边：“姨娘在想什么？是不是嫂嫂有了身孕，姨娘高兴坏了？我也是，嫂嫂将这事儿瞒得死死的，竟将我也一起瞒过去。”
    “在想着今天咱们府上发生的事儿，连话本子也不敢这么演！”
    虞姨娘感叹：“说起来那位顾家小姐也可怜，我小时候村子里也遭过山匪，那些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
    “啊，我怎么不知道？”
    除掉了像牛皮糖一样的秦清灵，秦妖娆高兴得不行，享受着秦颂和阿朗两个小跟班伺候。
    顾家小姐可怜的事儿且放一放。
    她这会儿狐疑的盯着虞姨娘：“姨娘你生辰刚过，看着显年岁轻，跟那个被抓去大理寺天牢的恶毒女人……”
    秦妖娆想说，虞姨娘跟秦清灵是同一年的。
    虞姨娘知道她要说什么，不由得笑了：“世上哪会有这般巧的事儿？当年我的确也被人救过，救我的人却不是什么镖局的人，是……”
    虞姨娘说到这儿，俏脸上竟难得的爬上一抹羞涩，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秦颂接话：“我知道，我知道，救你的人是我爹，少年的我爹骑着白马救下你，将山匪打得落花流水，你还嘱咐我不能跟府里人说。”
    “你这孩子……”
    虞姨娘嗔秦颂一眼，她这种经历了岁月风霜的美人儿，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实在太迷人，将秦妖娆看痴了。
    秦妖娆让秦颂和阿朗手上动作停一停，直起身子好奇道：“姨娘打小就认识我爹？”
    “没有的事儿，颂儿胡说八道！”
    虞姨娘借口朱管事那边还要她去帮着忙活，不愿提过去的事情，急匆匆离开了。
    她一走，秦妖娆八卦的盯着秦颂：“你编的？”

 第271章 你坏你坏

    秦颂猛摇头：“我要是瞎编，阿朗是小狗儿。”
    阿朗：“……”
    不敢置信看着秦颂。
    他很无辜！
    为什么秦颂瞎编，他是小狗儿？
    但阿朗也好奇啊，跟秦妖娆一齐看向秦颂。
    秦颂两手一摊：“我就知道这么多，费尽口舌怎么哄她，我姨娘打死也不肯多说一句。”
    秦妖娆感觉有什么呼之欲出，刚起了个苗头，火苗熄灭了！
    那种感觉就跟抓痒痒似的挠得人不行。
    “真没用！”
    秦妖娆嫌弃的给他个白眼：“多说点好听的，继续哄着你娘，套不到话，以后我嫁去汉王府，你不许来汉王府找我。”
    “要不要这么狠？你不认我这个亲弟弟了？阿姐，你肩还酸不酸，我替你揉揉，我揉腿也厉害，跟灵嬷嬷学了一样超厉害的手法……”
    秦颂苦着一张脸，小嘴叭啦叭啦说个不停讨好秦妖娆，冷不防一回头，瞧见自家姐夫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替秦妖娆揉着的腿上，黑沉着一张脸。
    好吓人！
    阿朗那没义气的家伙早跑开一步。
    秦颂笑得比哭还难看：“姐夫来了，姐夫你来……”
    将位置让给汉王，秦颂像极了秦妖娆那只胖兔子，追在阿朗背后溜了。
    汉王在秦妖娆面前的竹凳上坐下来，手搭在她露出裙摆如藕节般的小腿上。
    被他微有些粗励的大手掌握住，秦妖娆像被火烧，腾的一下脸红了。
    “你放开！”
    “不是腿酸了？”
    小姑娘的脚轻轻掐一下，上面已经有红痕，汉王的手放松了些，替她揉捏脚腕。
    秦妖娆呼吸急促：“不是这样！”
    她想说，秦颂替她揉腿，是隔着一层裙子。
    “本王和颂儿不一样。”
    汉王手上的动作不停，温声跟他说话：“替娘子揉腿，是本王该做的。”
    秦妖娆分明从他温和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丝酸意，结合这么一句话，秦妖娆终于反应过来，他说替她揉腿，是他该做的。
    意思是，别人不能做。
    以后替她揉腿的人，只能是他。
    他才是她以后最应该亲近的人。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人会越来越霸道，这是不想让她和颂儿还有哥哥们太亲近……
    秦妖娆恼得蹬他一脚：“哼，看你表现，阿爷是不是想托你尽快找到我姑母的下落？”
    汉王被她的小脚蹬在心窝上，那种感觉……
    知道他和她的大婚之期将近，他越来越管不住自己。
    他现在懂了，何为妖娆二字？
    趁着失控前，他将秦妖娆脱下的鞋子替她穿上：“阿爷想派将军府的人去平阳县帮着一起找人。”
    现在汉王嘴里一句阿爷，叫得极为顺口。
    秦老将军纠正过几次，除了骂他堂堂王爷耍无赖，也没有法子，又不能封住他的嘴。
    他将慵懒的秦妖娆从竹榻上拉起来，哄着她：“想不想随本王去汉王府逛逛？”
    秦妖娆用一种你坏，你坏，你很坏的眼神看着他。
    汉王一脸无奈：“妖妖，是九哥想在你嫁入汉王府前，给你一个惊喜。”

 第272章 暗戳戳学一招

    堂堂汉王殿下，当朝国子监参承大人，哄骗她去汉王府时，像饿极了诱拐兔子的狼。
    秦妖娆觉得，如果她答应去汉王府，就是马上要将自己送进狼窝里的兔子。
    这头恶狼还用无奈又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她要不要变成一只咬狼的恶兔子？
    秦妖娆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自个往狼嘴里送，等到一旁的汉王干脆将她打横一抱，搂着她径直出了清荷苑。
    “放手！放手！”
    动不动将她打横抱起来，将军府这么多下人偷偷看着，她还要不要面子啊？
    秦妖娆在他怀里乱蹬蹬：“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汉王置若罔闻！
    瞧见亭廊旁的幽竹丛钻出两个好奇的小脑袋，秦妖娆挥舞着手朝阿朗和秦颂求救。
    然而，等秦颂和阿朗从幽竹丛后钻出来，汉王抛下一句话：“想要跟你们阿姐去汉王府，跟着本王。”
    然后，秦颂和阿朗两个没义气的家伙，一路跟在搂着秦妖娆的汉王背后姐夫长姐夫短，跟着上了汉王府的马车。
    朱管事已经在马车里等着，瞧见汉王搂着秦妖娆上了马车，一脸堆笑。
    终于被汉王放下来，拉着在身边坐下，秦妖娆问：“朱管事怎么也在？”
    “小姐头一回去汉王府，老奴要跟着的好，怕府里的下人奴才们轻慢了。”
    汉王拉着秦妖娆在他身边坐下，还要握紧她的手，朱管事目光凝在汉王和秦妖娆交握的手上，憋着笑。
    “老奴要改口了，小姐很快要嫁入汉王府，以后该尊称一声王妃才是，等王妃入了汉王府，老奴是要跟着回府的。”
    朱管事跟她解释：“虞姨娘是个能干的，将军府的事务都上手了，原先老奴来将军府帮着管家，也是为了咱们王爷娶亲……”
    秦颂于是两眼冒光看着汉王。
    为了娶她家阿姐，借着当初将军府缺少管家，将朱管事送来将军府。
    运筹帷幄啊！
    也难怪姐夫能让大表哥成为手下败将。
    秦颂暗戳戳又跟自家姐夫学了一招……
    等到了汉王府，秦颂才感觉要跟他家姐夫学的地儿多了去。
    因为马车一到汉王府，汉王伸手一捞，又将秦妖娆捞着打横一抱，大步往汉王府走去。
    秦颂和阿朗跟在汉王和朱管事后头，瞧见将军府的下人们在府门口规矩整齐的排着，一齐恭敬的见礼。
    “恭迎王妃回府！”
    “恭迎王妃回府！”
    “恭迎王妃回府……”
    秦妖娆还没嫁入汉王府，听到府门口的下人们规规矩矩朝她行礼，喊着汉王妃，羞得头将深埋进汉王胸膛。
    秦颂和阿朗惊讶过后，看着自家姐夫伟岸的背影，又是一阵星星眼。
    瞧瞧姐夫这安排！
    他们家阿姐还没有嫁入汉王府，汉王府的下人们已经规规矩矩喊王妃，尊称阿姐为女主人。
    试问，这一手谁能扛得住？
    秦颂和阿朗两个小跟班在后头挤眉弄眼，打算跟他们姐夫多学着点。
    很快，他们一进汉王府，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第273章 妖妖很喜欢

    汉王府的园子里亭台楼阁修建得错落有致，园内遍植奇花异草，小桥流水竹丛也无一处不显雅致韵味，比将军府的园子大很多。
    更难得的是，园内还养着很多珍禽。
    鸳鸯在水面嬉戏，鹤和白鹭在湖边水浅处啄食鱼虾，不时还有鸟儿从荷叶间扑腾着飞上湖堤旁的翠柳。
    秦颂用手肘碰了碰阿朗：“朗啊，我怎么瞧着此处像是阿姐的清荷苑？”
    “那儿还有水榭阁呢？”
    汉王已经抱着秦妖娆踏上湖面的木桥长廊，阿朗指了指他要去的那处阁楼，秦颂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跟清荷苑一样的水榭凉亭。
    只是汉王府这个水榭亭，假山流下的瀑布飞溅数丈，然后水榭亭修成了一处阁楼。
    这会儿秦颂和阿朗落在后边看了看风景，汉王已经搂着秦妖娆上了水榭阁楼。
    阁楼的琉璃窗开着，感受到沁凉的水雾扑面而来，秦妖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琉璃窗外的水帘瀑布。
    水榭阁楼修在瀑布假山的半山腰，一面临着水流瀑布，另一面能将园子里的景色尽收眼底。
    秦妖娆从汉王身上挣脱着下来，看清楚远处的亭台楼阁，很惊讶：“这是仿着清荷苑修的？”
    “惊喜吗？”
    汉王从身后环上她的腰：“你在清荷苑住惯了的，本王怕你嫁来汉王府不适应，所以仿着清荷苑修了这么一处园子。”
    在汉王府门口被府里下人们一齐喊着汉王妃，他又偏要抱着，秦妖娆羞得将头埋进他怀里，就这么一路入了府。
    等到了水榭阁楼从他身上挣脱下来，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色，还以为在清荷苑。
    只是这处水榭阁楼比将军府的修得高，比将军府的园子也大了一圈，湖边还遍植了她爱的蔷薇和木香花。
    细看之下，还是与将军府的清荷苑不同，处处更雅致了些。
    前世她嫁入南阳王府，是噩梦的开始，哪有人如此用心的对待她，怕她换了地方住不惯，为她修一座比将军府更好的清荷苑。
    被如此用心对待，秦妖娆眼眶热了热，仰头：“上次从宫里出来，九哥要带我回汉王府，可是因为这处园子？”
    “嗯，本王要问问你，还有什么地方要改动，等你入府后能住得舒心些。”
    汉王解释：“但那时候，这处园子没建好，本王想让你看到一座称心如意的园子，私下问了瑞珠和姨娘妖妖你喜欢什么花，除了府里原本那些奇花异草，还在湖堤旁种了些品种珍稀的蔷薇和木香花。”
    “湖堤种满蔷薇那扇篱笆墙妖妖可瞧见了？本王让人在那儿修了一处园子，以后姨娘和颂儿他们要来府里陪你，可以歇在那边园子里，阿爷想妖妖也能来府里小住……”
    他把将军府的清荷苑搬进了汉王府，连阿爷和颂儿他们以后要来小住也想到了。
    园子称心如意吗？
    秦妖娆觉得这种被珍重的感觉才是称心如意。
    “九哥的这份心意，妖妖喜欢……”

 第274章 她招惹了谁

    秦颂和阿朗头一次来汉王府，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跟着朱管事逛了一圈，半下午的时候才动身回将军府。
    马车路过南街，听到街头的叫卖声，秦颂好奇的掀开帘子，瞧见街角有一道熟悉的影子。
    “朗儿，阿姐，你们看，那可是二哥？”
    阿朗和秦妖娆顺着秦颂的视线看过去，瞧见身穿白衣的影子转过街角，往平康坊那条路去了。
    “二哥也不怕阿爷打断他的腿，哪敢去逛平康坊？”
    秦颂之前替虞姨娘捎信去平康坊青竹馆，被秦陌狠狠抽了几鞭子，对平康坊那种地方骨子里有了惧意，也信他家精明的二哥，不会往平康坊去。
    “许是看花了眼！”
    秦妖娆还觉得他没看错，那道背影看着像是她家二哥，秦颂已经被街头卖木雕的吸引住，跟她商量：“阿姐，咱们逛一会儿再回府吧！”
    天色还早，秦妖娆便允了秦颂。
    秦颂还好，只对街边摆着的木雕有兴致，来了京城还没怎么逛过街的阿朗，对什么都好奇。
    一路走走停停，逛完半条街，秦妖娆带着他们进了踏月楼，刚坐下伙计摆了几碟子点心上来。
    隔着一扇屏风，听到隔间有人在议论将军府。
    “敏儿，你一向和妖妖要好，可听说了将军府的事儿？柳夫人这个将军府养女，竟是管家的女儿假冒的，亏得柳如月以前还自诩才女，在咱们跟前那个傲啊，她娘竟是个假冒货。”
    说话的人，秦妖娆听声音很耳熟，像是赵家小姐的声音。
    踏月楼是赵家的产业，赵家小姐时常在这儿宴请客人，她在踏月楼也不奇怪。
    因为成王妃出自赵家，所以敏郡主常来踏月楼，以前办诗会也多是挑在踏月楼。
    敏郡主还没接话，有人跟着赵家小姐奚落上了：“皇上下旨赐她给玲珑的爹爹做妾，柳如月还觉得是委屈了她，一个管家的女儿，能给长公主附马做妾已是抬举了她。”
    “她是算计未来的汉王妃，才会落得一个给长公主驸马做妾的下场。若她还待字闺中，有入了大理寺天牢犯下重案的爹娘，只怕给长公主驸马做妾，也轮不到她头上。”
    “她们母女也是，老招惹秦四公子的姐姐做什么？”
    秦颂跟着秦妖娆竖起耳朵听着，提到他的人，好像是玉家小姐玉芙蓉，上次在踏月楼她还夸过他弹的琴比柳如月更胜一筹。
    前些天他和她在嫂嫂的鲜花流水宴上见过的。
    他弹琴时，玉家小姐还痴痴的看着他，像是很喜欢他所奏的琴曲。
    玉家小姐提起柳如月母女招惹秦妖娆，敏郡主终于开口了：“错了，这次柳夫人不是招惹了妖妖，惹怒我皇叔，她是招惹了丹阳姐姐。”
    “丹阳姐姐和驸马多恩爱啊，她仗着将军府养女的身份，竟敢指手划脚给驸马身边塞女人。这事儿你们别往外传，我听说柳夫人不知道从哪儿寻了一个药方子，在老将军面前诬陷丹阳姐姐怀上身孕。”

 第275章 你很快有二嫂了

    “然后，秦二公子帮着去回春堂喊了大夫来号脉，才发现丹阳姐姐和驸马完婚不久，已经怀上了身孕。”
    敏郡主压低声音：“诬陷当朝公主，她能有什么好下场？柳夫人身份败露的事儿，只是个引子，到底是她得罪了丹阳姐姐的缘故。”
    “我怀疑此事是丹阳姐姐做的局。”
    敏郡主问玉家小姐：“鲜花流水宴后，丹阳姐姐可曾传召你去公主府？”
    “有啊，公主殿下夸我玉雪可爱，让我没事儿多上公主府走动走动，我回府后我娘细细问了，前儿还去找公主谢恩。”
    难道自己成了丹阳公主对付柳夫人那一枚棋子？
    玉芙蓉说着说着，结合敏郡主的话，突然一阵后怕：“公主殿下是什么意思？柳夫人给驸马塞妾室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京城的大家宅院，男子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联想到丹阳公主不让驸马纳妾，柳夫人是什么下场。
    赵家小姐不寒而栗：“敏儿，丹阳公主会不会太善妒了些？”
    “以后你们记得离驸马远点……”
    逛街累了来踏月楼歇歇脚，听到与丹阳公主交好的敏郡主，在说将军府的事儿，还编排自家嫂嫂善妒，气得秦颂要冲到隔间去找敏郡主和赵家小姐理论。
    还是秦妖娆和阿朗拉着，秦颂才离开踏月楼跟着上了马车。
    只是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秦颂气急败坏：“敏郡主太爱搬弄是非了，她跟嫂嫂交好，还在背后编排嫂嫂不是，亏得颂儿还以为，她跟咱们二哥般配，现在一点不配了。”
    “这种爱搬弄是非的女人，一点儿也配不上我二哥。”
    秦颂很生气：“阿姐以后也不许跟她往来，离她远点儿！”
    秦妖娆在踏月楼时，听到敏郡主和赵家小姐她们议论将军府的事儿，也很生气。
    鲜花流水宴后，嫂嫂丹阳还召了玉家小姐上公主府，夸她玉雪可爱。
    因为有秦清灵在背后推波助澜，还因此吓得玉夫人以为丹阳公主真要替秦霄挑妾室，特意跑一趟公主府。
    玉家小姐好歹有个正四品的爹爹，岂能给人做妾？
    丹阳公主虽做下一个局，却替将军府除了秦清灵那个毒瘤，将军府上下是感激她的。
    怎么到了敏郡主这儿，成了丹阳公主善妒？
    也难怪敬重丹阳这个长嫂的秦颂，会这么生气。
    但是，等上了马车后，秦妖娆又冷静下来。
    敏郡主虽性子率真爽直，也同样爱憎分明，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更懂得审时度势。
    她对二哥的情份摆在那儿！
    谁愿意与人分享自己喜爱的男子？
    将军府的男儿不纳妾，才是敏郡主最想看到的。
    那为何她会将秦清灵身份败露一事往嫂嫂身上扯？
    秦妖娆若有所思，拍了一下秦颂的肩头：“遇事多用脑子想想，耳朵听到不全是真的。”
    “毛毛躁躁的性子，你看阿朗怎么不气？”
    秦妖娆神秘莫测的笑笑：“颂儿，你很快要有二嫂了！”

 第276章 榆木脑袋

    秦颂不明白，敏郡主在背后议论他家嫂嫂是非，怎么就是他家二哥要娶亲了？
    “榆木脑袋！”
    秦妖娆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今天咱们在踏月楼哪儿喝的茶？”
    “大堂隔间啊！”
    秦颂很委屈：“二哥说带女孩子出门，不能让女孩子请客，姨娘管得紧，在街上买了木雕后颂儿手上没多少银两，只能请得起阿姐在踏月楼大堂隔间喝茶吃点心。”
    是了！
    踏月楼不是赵家的产业吗？
    成王妃出自赵家。
    敏郡主在踏月楼喝茶吃点心，宴客办诗会，从来跟在自个家里一样，不用付银子的啊！
    她宴请各府小姐喝茶，怎么不去雅间，选在了大堂隔间？
    秦颂灵光一现：“大堂的屏风只能遮挡一下，大声些说话，隔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阿姐，难道是敏郡主故意要将嫂嫂的事儿传出去？”
    秦妖娆给了秦颂一个你还不算笨的眼神。
    阿朗在一旁道：“朗儿觉得敏姐姐不会蠢到要害嫂嫂，她和玲珑县主水火不容，只有拉拢了嫂嫂，对她才最有利。”
    秦颂终于有些明白了！
    姑母，不，是柳夫人。
    柳夫人拿着药方子找上门来，当时阿爷是摒退了下人的。
    药方子的事情这么快传到敏郡主那儿，除非她在将军府安插有内奸。
    可朱管事和他娘心思缜密，将府里管得密不透风啊！
    敏郡主又怎么会知道柳夫人拿了一张药方子到阿爷跟前告状？
    嫂嫂丹阳和敏郡主那么要好，很有可能是嫂嫂要将药方子的事儿传出来。
    秦颂又想不明白了：“嫂嫂她疯了吗？这种事情传出去只会为她招来一个善妒的名声……”
    不！
    除了招来善妒的名声。
    还能让想给大哥秦霄塞妾室的猴子们看看，觊觎驸马是什么下场？
    秦妖娆看一眼在想事情的阿朗，懒得点拨自家笨弟弟。
    从他有了阿朗这个玩伴，一直醉心于弹琴和练书画，动脑子的事儿全让阿朗帮着想。
    前世他就是心性太过纯良，不懂得尔虞我诈，最后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
    这一世，她能护住他，还有阿朗陪在身边，但他已经不小了，很多事情该想得深一些通透一些，有自己独立的判断。
    府里用晚膳时，秦千乘还没回府。
    秦妖娆就笃定，那个在南街瞧见的人，是他二哥没错。
    秦老将军在边关没出事前，秦千乘整日跟京城的纨绔们混在一处，是烟街柳巷的常客。
    气得老将军还带着秦霄去平康坊捉人，扬言要打断他的腿。
    跑了一趟边关回来，他的性子收敛了，开始帮着府里打理外头的产业。
    秦妖娆担心他上次为了诓长公主驸马去过醉红楼，老毛病又犯了，让瑞珠在府门口等着。
    秦千乘喝醉回府，就被瑞珠堵在门口，带来了清荷苑。
    “怎么又喝成这样？”
    秦妖娆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混杂着脂粉味儿，嫌恶的皱眉：“以后再敢喝成这样，将你关在外头，不许进府。”

 第277章 老毛病犯了

    “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忘了以前阿爷追到平康坊要打断你的腿，你再胡来，以后我也不管你了！”
    秦妖娆嘴上说着一堆嫌弃的话，但到底还是心疼她二哥，扶着他吩咐瑞珠让灵嬷嬷帮煮一碗醒酒汤送来。
    她将人扶在榻上躺下，秦千乘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妖妖，你不要二哥了，二哥在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你不要二哥了，二哥孤零零的，可怜……”
    怎么每次喝醉了，他都说在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这一世，她离夜楚远远的，秦清灵入了大理寺天牢，柳如月在长公主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大哥和丹阳公主更是和美恩爱。
    大哥帮着三皇子夜楚谋逆至使将军府覆灭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秦千乘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眯着，一脸无辜又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拽着她的手撒娇不肯松开，秦妖娆一时拿他没办法，只能像上回他喝醉了酒那般哄着。
    “好了，你是妖妖最喜欢的二哥，我怎么会不要你？”
    秦妖娆耐着性子哄她的醉鬼二哥：“只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去平康坊，上回颂儿帮着姨娘送信，二哥用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顿，咱们将军府的家训，不许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被阿爷知道要打断你的腿。”
    “要去的，二哥给你在南街和平康坊那一块买了铺子。”
    秦千乘这下终于舍得放开秦妖娆的手了，醉眼朦胧从怀里掏出一叠地契：“这些铺子给你添妆的，爷的妹妹嫁去汉王府，不能没有值钱的东西傍身，会被人看轻了……”
    他迷迷糊糊掏出一叠地契甩给秦妖娆后，醉得实在太厉害，支撑不住了倒在榻上呼呼大睡。
    秦妖娆握着手上的地契，人懵了。
    南街和平康坊那种地方，一间铺子至少要好几万两银子，他甩手就是一叠，这是要多少银子才拿盘下来？
    她翻了翻地契，发现这些地契是连号的，都是挨着的铺面。
    南街和平康坊上皆是旺铺，那些铺子握在手上就算自家不做买卖，租子也收得多，没有人肯出手甩卖的。
    这样连着买下来，除非花了双倍或几倍的价钱，铺主才会松口。
    这么一小叠地契买下来，他怕是花了十几万两银子不止。
    这份添妆，也实在太丰厚了些。
    秦妖娆估算了一下，他从边关运回那一批碧玺和红玛瑙宝石，从三皇子府赚了五十万两银子。
    但这笔银子一大半置办了米粮，一小半用来采购药材送去灾区。
    因为帮了太子府，太子那儿折算了十万两银子送来她做添妆，她将这笔银子给了二哥。
    然后二哥又自己添了些银两，给她买下南街和平康坊这些铺子。
    为了给她添妆，将他的家底掏空了吧？
    秦妖娆看着倒在榻上呼呼大睡的秦千乘，眼睛有些嘲湿，都喝醉了还惦记着她没有像样的嫁妆傍身，嫁去汉王府会受欺负。
    她还怨他喝得明酩酊大醉回来……
    拿下这样一批连号的铺子，不是给银子就能弄到手的。
    为这一批铺子他准备多久了？
    又在中间费了多少心神？

 第278章 买下一条街

    灵嬷嬷煎了醒酒汤端进屋，秦妖娆好不容易将他二哥摇醒，但他醉得摊倒在榻上耍赖不起来，秦妖娆只得一勺子一勺子像哄小孩子般灌完一碗醒酒汤。
    喝完醒酒汤，他还闹着要在清荷苑歇下。
    天气闷热，秦妖娆替他摇了半夜的扇子，才被瑞珠劝着歇下。
    一大早秦妖娆让小厨房煮了莲子粥，她端进屋时，秦千乘已经醒了，正在懊恼不已。
    小时候兄妹感情好，歇在一个院里也罢。
    但现在妖妖快成亲了，他做二哥的歇在清荷苑传出去不像话啊！
    “傻丫头，怎么还亲自照顾了二哥一晚上？”
    “看在你给的添妆份上啊！”
    秦妖娆将粥搁在桌上，让瑞珠取了帕子来，扭干递到他面前：“那么多铺子，还是南街和平康坊的好地段，二哥出手可真大方。”
    “那是！爷就你一个宝贝妹子，不疼着你，疼谁去？”
    一向爱伺候妹妹的秦千乘得意了，美滋滋接过她扭的帕子抹一把脸，又接过瑞珠递来的柳枝洗漱了。
    秦千乘喝粥的时候，秦妖娆取出装地契的盒子：“二哥买下南街和平康坊的这几处铺子是连号的，费了不少功夫吧？”
    “没费什么功夫，这些铺子大半是平远侯府的，平远侯世子急着脱手，我又愿意给双倍的价钱，就拿下了这批铺子，其它的铺子有些不肯卖，我用南街人流量最大的几家铺子给换的。”
    其实能拿下这批连号的铺子，远不如秦千乘说的这么轻松。
    的确如他所说，一大半的铺子都是平远侯府的，但平远侯世子虽为人纨绔，整日的流连青街柳巷。
    平远侯府的家底却厚，远不到要卖铺子的地步。
    秦千乘知道平远侯世子看中了金凤楼的头牌绾儿姑娘，却苦于无法搏得佳人芳心，他在金凤楼陪了平远侯世子几天。
    帮着写了一首曲谱，又替他李代桃僵为绾儿姑娘作了一首诗，然后平远侯世子终于成了绾儿姑娘的幕上宾，一高兴才答应以两倍的价钱出手南街和平康坊的铺子。
    只是这些弯弯道道，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秦千乘没打算告诉自家妹妹。
    秦妖娆觉得跟她猜测的一样，果然是用双倍的价钱才买到这些铺子：“二哥为什么非要买连号的铺子，你手上南街人流量大的铺子换平康坊这几间铺子很可惜。”
    “可惜什么？不可惜！”
    秦千乘狭长的狐狸眼朝秦妖娆眨了眨：“你当二哥说要替你买下整条南街，是吹出来的不成？二哥买下连号的铺子，是为了做大生意，让钱生钱，以后才能替你买下整条南街。”
    他让瑞珠帮着取来图纸，指着上边比划：“南街这几间铺子，生意好，人流量也最多，如果能将相邻的铺子也拿下，对二哥要做的买卖最有利。”
    “但是，这几间铺子都是永嘉长公主府上的，那女人在汉王手上栽了个大跟头，恨死咱们府上了，就算出三倍的价钱给她，她也不见得愿意将这几间铺面转手。”

 第279章 敏郡主来了

    秦千乘指着图纸解释：“二哥用能拿下她铺面的价钱，买下了南街连着平康坊这一片的铺子，这儿是一处转角，人流量虽比不过正街，但平康坊到南街，也是人来人往，很合适你二哥要做的买卖，盘下的铺子多，地方也更宽敞些。”
    “这些地契归你，铺子二哥替你管着，你就等着钱生钱吧，这一片的铺子以后包官比南街上最旺的铺子还值钱，有二哥给你这份添妆，你嫁入汉王府绝不会被人看轻。”
    秦千乘在图纸上画圈圈：“这二十间铺子地方还小了些，要是能将青竹馆也圈进来，地盘够了！”
    有什么买卖，要拿二十间铺子去做还不够？
    南街到平康坊这一块，虽说人来人往，但到底比不上南街另一段人流量大，二哥竟说他买下的铺子以后比南街最旺的铺子还值钱。
    天方夜谈！
    要不知道她家二哥是个经商奇才，她一个字都没法儿信。
    秦妖娆很震惊：“开二十间铺子来做买卖，投入会不会太大了些？二哥手上的本钱够不够？”
    秦妖娆估算着他买铺子钱银用光了，想将手上攒的钱银拿给他做本钱。
    秦千乘拒绝：“二哥这买卖花不了太多本钱，朗儿和姨娘答应入股了，苏遇也答应入股，二哥再找几个入股的，本钱够了……”
    朗儿和姨娘准备入股，敢情二哥买铺子前已经想好了生意，姨娘和朗儿都知道，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朗儿虽寄住在将军府，他在边关有不少宝石产业，有忠仆在帮着打理。
    每过一段时间边关那边会走银号寄一笔银子给他，这个秦妖娆知道的。
    姨姨什么时候跟二哥走得近了？
    还商量着一起合伙做买卖？
    秦妖娆还在想着，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背着她在府里悄悄进行，秦颂溜进了清荷苑。
    “二哥，你让我好找，嫂嫂找你过去公主府。”
    “还担心二哥没本钱？”
    秦千乘在秦妖娆额头点一下：“这不，入股的又多了一个。”
    秦千乘背着手离开了清荷苑，秦颂神秘兮兮凑到秦妖娆耳边：“阿姐，你简直料事如神，昨天踏月楼那件事情，当真是嫂嫂让敏郡主传出去的。”
    “我瞧着嫂嫂是想撮合敏郡主和二哥，郡主才来了一会儿，嫂嫂就让我帮着来找二哥。”
    如果敏郡主不是故意在背后嚼嫂嫂的舌根子，那就不是坏女人。
    秦颂感觉有一个公主嫂嫂，再来个郡主嫂嫂也不错，他有点小兴奋：“二哥到底喜欢不喜欢敏郡主？敏郡主是不是真要成我二嫂了？”
    秦宵和丹阳公主婚宴时，秦妖娆瞧着成王有些不对劲，一直在悄悄打量二哥秦千乘。
    要说那会儿成王已经有些意动，将军府出了假冒养女一事，阿爷放话以后将军府的男儿不纳妾。
    疼爱敏郡主的成王，会觉得二哥身上虽没功名，敏郡主嫁入将军府不会受委屈。
    所以昨天在踏月楼，敏郡主说了药方子的事儿，唯独没说阿爷放出话将军府男儿不纳妾一事，秦妖娆就推断成王府瞧上了她二哥。

 第280章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

    秦颂真是将军府的八卦小能手，帮着丹阳公主来清荷苑喊人时，已经让阿朗悄悄盯梢了敏郡主。
    阿朗机敏，很擅长跟踪盯梢，找了一片隐蔽的竹丛藏身。
    等秦颂拉着秦妖娆也跟着阿朗蹲在竹丛里，透过竹隙能将溪涧旁的亭子尽收眼底。
    秦妖娆给阿朗一个眼神，意思是什么情况了？
    阿朗凑在秦妖娆耳边，哑声道：“敏姐姐问二哥为什么躲着她？二哥说没有，忙着呢，然后敏姐姐就生气了……”
    阿朗话音还没落，果然凉亭里敏郡主脸色染上一层薄怒：“二公子当真忙啊，忙着去金凤楼给绾儿姑娘送曲谱，作词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敏郡主话里酸得不行：“短短几天这首鹊仙桥在京城传遍了，金凤楼的绾儿姑娘真是好福气，得二公子赠这首惊世词谱。”
    敏郡主怒也好，酸也好，秦千乘像是一丝儿也没察觉。
    “你们女人真是麻烦，爷不是给过你曲谱吗？你一个金娇玉贵的郡主，跟金凤楼的头牌攀比什么？”
    秦千乘满不在乎回敏郡主一句，突然回过神来：“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爷去过金凤楼？知道爷给了绾儿姑娘鹊仙桥的词谱？好啊，夜成敏，爷竟不知道你是那种背后盯梢人的女人。”
    “我盯梢你？”
    敏郡主声音拔高了：“平远侯府世子是个什么玩意儿，谁不知道？哪能写出如此惊艳的词谱？秦二公子，你这些天整日的跟平远侯世子混在一处，本郡主用脚指头也能猜出是你给的词谱。”
    秦千乘无所谓的耸耸肩：“是爷给的又怎么样？不兴爷去金凤楼喝个花酒啊？你是爷的什么人，你管得着吗？”
    “好，本郡主什么也不是，不是你的什么人。”
    敏郡主简直气死了：“将军府的家训是不许逛平康坊那种地儿，本郡主不管你，只想跟老将军说二公子去金凤楼喝花酒了，看老将军不打断你的腿。”
    “你还要去我阿爷面前告状？”
    对于一个从小被秦老将军揍大的家伙，敏郡主这个威胁还算管用，一想到妹妹快出嫁了，他家老头子狠揍他一顿，在颂儿和妹妹面前多没面子啊！
    秦千乘嘀咕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上手就勾了勾敏郡主垂在鬓边一缕发丝：“那么大火气干什么？爷被打断腿，你很开心啊？小心你下半辈子的幸福没了。”
    秦妖娆和秦颂还有阿朗隐在竹丛后，眼看着她家二哥跟敏郡主吵上了，头疼不已。
    然后她二哥勾了勾人家鬓边垂下的一缕发丝，敏郡主羞得拍打了一下他的手，突然转过身来，一脸羞涩的样子。
    秦妖娆和秦颂冷不防她会突然转身，生怕被她发现，藏身在竹丛后连呼吸都轻了。
    还好只在数息间，她很快转过身去，声音放软了：“那二公子以后还去不去逛金凤楼？”

 第281章 风中凌乱

    秦千乘理直气壮：“去啊！”
    眼见敏郡主一副气恼的模样，秦千乘凑近她的面庞吹一口气：“你们女孩儿家家真小气，爷去金凤楼是干正事儿，不是为了平远侯府南街连着平康坊那一片的铺子，爷才懒得上金凤楼喝花酒。”
    “二公子是为了买铺子才陪着平远侯世子去的金凤楼？”
    敏郡主又不气恼了，追着问：“那你买南街和平康坊那一片的铺子做什么？”
    “给爷的妹子做嫁妆，她要嫁入汉王府，总要有拿得出手的嫁妆吧，你皇叔和宫里那几个，以后也不敢小瞧了他。”
    敏郡主笑了：“南街和平康坊的数处铺子，撑死了也才二十万两银子吧？二十万两银子是不少，但哪能震住我皇叔和宫里的太后娘娘？”
    “爷说能就能。”
    秦千乘耸耸肩：“铺子能生铺子，钱能生钱，那些铺子爷替妖妖管着，包管以后用这铺子赚的钱银，替妖妖买下整条南街。”
    敏郡主没有接话，溪涧旁的凉亭静寂下来。
    秦颂和阿朗隐在竹丛后面面相觑。
    秦妖娆更是急死了！
    说他二哥对敏郡主没那个意思吧？
    人家生气了哄了哄，勾一勾人家的头发丝儿。
    说他有那个意思吧？
    明明敏郡主因为他给金凤楼绾儿姑娘作词谱生气了，怎么聊着聊着聊到她的嫁妆去了？
    你说人家女孩子因为你去金凤楼喝花酒的事儿生气了，你还偏说要给妹妹置办嫁妆……
    秦妖娆觉得敏郡主怕是生气了！
    谁愿意喜欢的男子，一心只扑在自个妹妹身上，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这么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
    敏郡主想了想，开口道：“那敏儿也要帮着你替妖妖攒嫁妆，二公子要做的买卖，敏儿可能帮得上忙？”
    秦妖娆：“……”
    风中凌乱！
    敏郡主上门不是问二哥的心意吗？
    怎么成了一起做买卖，一起替她攒嫁妆？
    关键是他二哥接下来一副认真谈买卖的样子，跟敏郡主说：“成王府财力雄厚，可以在本公子的买卖上入一股，包赚不赔的，三年之内能拿到的利润很可观。”
    “不知成王府要多少银两入股二公子的买卖？”
    敏郡主想了想：“我手上有些私房钱，二公子若要大笔银子，那就要去成王府跟我父王谈一谈。”
    “郡主手上那三瓜两枣肯定不够我的大买卖。”
    秦千乘嫌弃敏郡主的私房钱少，无奈道：“走吧，爷跟你上一趟成王府，跟你父王谈谈。”
    敏郡主于是眸子里盈了光，一脸娇羞点头：“嗯啊！”
    秦千乘一脸恩赐说愿意跟她去成王府谈谈，他带着敏郡主离开后，秦颂和阿朗傻眼。
    “阿姐，颂儿怎么还是看不明白，敏郡主会不会是我二嫂？”
    秦颂问阿朗：“朗啊，你看懂了吗？”
    费脑子的事情阿朗在行！
    在阿朗心里，郎有情妾有意，应该是就是阿姐跟姐夫这样的。
    二哥和敏郡主到底是在谈买卖还是谈情？
    “看不懂！”
    阿朗摇了摇头，看向秦妖娆。

 第282章 相见恨晚呐

    秦妖娆在竹丛里蹲着听了半天，腿都麻了，让阿朗和秦颂扶她起身。
    然后才道：“这不是明摆着吗？二哥答应去成王府，就是要借着谈买卖跟成王提他对敏郡主的一片心意，放心吧，你们很快要有二嫂了。”
    秦颂和阿朗觉得秦妖娆说得很有道理，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然而，半下午的时候，秦千乘哼着小曲儿，拿着银票回了将军府。
    一进清荷苑，就给秦妖娆展示：“傻丫头，还怕二哥没本钱做买卖？看到了没，成王赞助了十万两银子，要做这笔买卖的大股东之一。”
    “妖妖你不知道，你二哥将商业计划书往他面前一摆，又是一通天花乱坠讲蓝图规划，讲以后如何日进斗金？成王与你二哥相见恨晚，把酒言欢，用过午膳后还不肯放我回府……”
    没听错？
    真的没听错？
    秦妖娆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去了成王府，没跟成王聊别的，只聊了你的买卖，聊了让他入股？”
    “是啊！”
    秦千乘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不聊入股聊什么？”
    敏郡主的意思那么明显了！
    但她毕竟是女孩儿，又是金尊玉贵的郡主，如果她先提出来心意，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听到二哥要跟着去成王府，她眼里流溢着光彩，分明是快得偿所愿后的欣喜。
    然后成王早在大哥与丹阳公主成亲时，就在暗中观察二哥。
    现在阿爷放话将军府的男儿不纳妾，成王应该是瞧上了二哥才是啊？
    敏郡主对他一片痴心！
    结果他二哥只想跟人谈买卖，要成王府入股？
    秦妖娆凌乱了，再三确认：“二哥你真的没和成王殿下聊别的？”
    “没啊！”
    秦千乘沉浸在顺利融资的喜悦中：“你二哥这笔大买卖，就有得聊了，还能聊什么？成王正在兴头上，跟我聊得欢畅，还不想放我回府，恨不得将我留在成王府住下，说我简直是经商奇才，怎么能想到这般绝妙的主意……”
    秦妖娆感觉自己快凌乱，像老母亲一样操心二哥婚事的时候，成王府里敏郡主哭得不行，坐在梳装台前，将一匣子头饰全拂在了地上。
    成王看着散了一地的簪子什么的，手足无措哄着：“是父王的错，那小子简直是个经商奇才，活着的聚宝盆，他南街到平康坊要做的买卖，以后能日进斗金，父王也是没听过如此诓钱的离奇法子，一时聊得投入了，忘了聊你与他婚约一事。”
    敏郡主哭得快岔气了：“你还说买卖，在父王心里，难道买**敏儿一辈子的幸福还重要，敏儿就不该信父王。”
    “好了，不说买卖了，说敏儿未来的夫婿。”
    成王小心翼翼的哄着：“父王让你母后明儿去一趟公主府，让丹阳跟秦老将军提一句你与秦二公子的亲事，让那小子上门提亲。”
    “不要！”
    敏郡主气死了：“这样岂不是成了敏儿赶着要嫁给他？他都快表明心意了，来成王府提敏儿跟他的亲事，是父王搅和了。”

 第283章 他嫌小爷穷

    好像也是！
    秦千乘那小子一没军功，二没功名，敏儿以堂堂郡主之尊下嫁将军府，难道还要敏儿赶着去嫁给他？
    该他来提亲的啊！
    一向有手腕在京城如鱼得水，在哪方势力面前都游刃有余的成王，看着哭得稀哩哗啦的敏郡主，只感觉遇到了人生难题。
    他是不是被那小子骗了？
    明明他上门来提亲的，怎么成了和他谈买卖？
    他还主动一甩手就给了十万两银子入股？
    关键给了这个钱银，他还感觉非常值得，心里头欢畅得很，都忘光了敏儿的亲事。
    秦老将军放出话来，将军府男儿不纳妾。
    敏儿嫁入将军府，那小子只能疼敏儿一人啊，必定跟丹阳和秦霄一样夫妻和美恩爱。
    给敏儿金山银山，哪比得过让她一辈子幸福？
    秦老将军放出的话，他虽压着，但很快会压不住，传遍整个京城的。
    到时候那没功名的臭小子，要成了京城闺阁女子眼里的香饽饽。
    这可怎么办？
    该怎么让那小子主动上门提亲？
    真要命……
    一夜西风凋碧树！
    秋老虎带来的闷热终于消退，天气转凉了。
    算着日子，边关那儿要给京城捎银票了，又到了阿朗去银号取银票的日子，秦颂收拾齐整在屋外等着他。
    等了半天，屋里没有动静。
    “朗啊，你快点！”
    秦颂喊了几声没见回应，也不见伺候秦颂的小厮出来回个话，干脆推门而入。
    结果，屋子里哪有人？
    阿朗丢下他，这回没带他，独自一人往银号取银票了。
    先前他什么都不避着自个啊？
    为什么突然要鬼鬼祟祟背着他？
    一想到形影不离的兄弟，这回去取银票背着他，秦颂快气死了，在蔷薇苑抚琴时，一首曲子谈得曲不成调。
    秦妖娆正在试虞姨娘送过来的嫁衣，看着铜镜里的美人儿征征失神。
    没有上一世的愁苦。
    这一世有珍重她的人，阿爷和哥哥们也还在，她每天的日子像浸在蜜里。
    铜镜里穿上红嫁衣的人儿，明眸皓齿，光彩照人。
    这种气色，以前她只在受夜楚宠爱的柳如月身上瞧过。
    这一世风水轮流转，心高气傲的柳如月成了长公主驸马的妾室，是犯案秦清灵的女儿，也不再是什么相府嫡女。
    而她却顺风顺水，柳如月抢走的一切回到了自己身上，还远离了夜楚那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秦妖娆看着铜镜里明媚动人的美人儿，然后就听到了一墙之隔的秦颂弹琴曲不成调，将一曲欢快的曲谱，弹奏得哀怨不已。
    “颂儿有心事？”
    秦妖娆顿了顿，吩咐瑞珠：“喊他来清荷苑，看看我的嫁衣合不合身？”
    秦颂一直都说要看秦妖娆穿上嫁衣的样子，说一定是他心里最美的新娘子，还说了一堆乖巧讨喜的话，说京城的女子唯独他家阿姐风华无双。
    然而被瑞珠喊来，除了一开始看到她穿嫁衣这一眼的惊艳，整个人无精打采提不起神来。
    虞姨娘问他：“朗儿人呢？”
    “去银号取银票了！”
    秦颂难过的撇撇嘴：“他是嫌小爷穷，生怕小爷贪图他的钱银，背着小爷鬼鬼祟祟藏银子呢……”

 第284章 添妆不寒酸

    “说的什么胡话！”
    虞姨娘觉得，阿朗这种自小跟着父亲走镖寻宝石的孩子，身体里住着一头凶猛的小狼。
    但是因为寄居在将军府，他很懂得收敛性子，努力与府里每一个人交好，讨府里人喜欢。
    应该是颂儿二哥一出手给妖妖的添妆，惊到了他。
    他若出手送的添妆很丰厚，又怕颂儿心里胡思乱想。
    不送吧！
    他又将自己当成将军府的一份子。
    这孩子避开颂儿，指不定是去为妖妖准备出嫁的添妆了。
    毕竟现在临近深秋，再过十几天就是妖妖出嫁的日子。
    虞姨娘想了想，趁着瑞珠和灵嬷嬷在给秦妖娆试妆，朝秦颂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回了蔷薇苑。
    一入蔷薇苑，虞姨娘摒退下人。
    “颂儿，你阿姐马上要嫁入汉王府，你难道没有想着给她什么添妆？”
    秦颂恍然大悟：“孩儿懂了，阿朗背着我给阿姐置办添妆去了，他竟背着我偷偷给阿姐置办添妆，不讲义气……”
    他虽不愿动脑子，但不是个笨的。
    接着马上就想到了阿朗为何要背着他？
    阿朗如果给阿姐置办的添妆很丰厚，怕他攀比，所以才会背着他的啊！
    阿朗那边，过段日子就有边关的银子汇来京城。
    而他除了是将军府的四公子，手上的私房钱搜罗起来最多十几两银子，穷成这样，怎么给阿姐添妆？
    秦颂想到这个，心里难过极了！
    正在搜肠刮肚想着要不将丹阳赏他的名琴送秦妖娆，又转念一想，那是嫂嫂送他的，转送给阿姐太没诚意了。
    陷入两难的境地，美少年愁得皱起了眉头。
    虞姨娘一时失笑，打开屋里一个雕花的箱子。
    然后从箱笼底下取出压箱底的一个小匣子：“娘怎么会不替你着想？你二哥给了那么丰厚的添妆，大手笔买下南街和平康坊二十间铺子给你阿姐，咱们娘俩给的添妆总不能太寒酸。”
    虞姨娘将小匣子塞他手里，温婉的笑：“看看里边装的是什么？”
    秦颂一打开匣子，发现绸子里包着的是地契，是平康坊青竹馆的地契。
    娘怎么会有青竹馆的地契？
    感受到秦颂的疑问，虞姨娘解释：“如你所想，青竹馆其实是为娘的产业，在这深宅大院，娘总要留些东西给你傍身。”
    “但平康坊的青竹馆，不是什么光彩的产业，所以这事儿一直悄悄压着，没敢让府里人知道。”
    她顿了顿，含笑道：“以前怕你不被你阿爷和哥哥们喜欢，要留着这个给你傍身，如今却是不用了，虽说你和你几个哥哥还有妖妖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但他们对你却是没什么不同，更不会不管你。”
    “地契就交到你手上，你若愿意，可以拿这个送给你阿姐做添妆。”
    虞姨娘提点了他一句：“你二哥替妖妖买下那些铺面，是想做大买卖，他已经猜到了青竹馆是娘的产业，还私下来找我问要不要入股，然后青竹馆挨着你阿姐手上握着的铺面，青竹馆的地契到了你阿姐手上，你二哥能将青竹馆的铺子派上用场。”

 第285章 兄弟义气

    地契给了秦颂，他愿不愿意交出去给秦妖娆做添妆，就看他的了。
    按说这是他们娘俩唯一傍身的东西，但秦颂却很愿意拿去给秦妖娆做添妆，只是有些担心虞姨娘的处境。
    “这是娘傍身的东西，颂儿不能要。”
    “傻啊，娘如今在府里管家呢，你阿爷高看我一眼，你嫂嫂和妖妖也与你亲近，将军府才是娘傍身的地儿。”
    虞姨娘为他考虑得这么周全，将压箱底的地契都拿出来让他送阿姐做添妆。
    秦颂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胡闹下去了！
    他在虞姨娘脚边跪下：“颂儿以后给娘赚好多好多银子，买别的铺子地契给娘留着傍身。”
    “钱财身外物，你有这份孝心，娘为你操持的这份心思没白费，娘的颂儿长大了！”
    虞姨娘要扶他起身，这会儿守在外边的丫鬟在喊：“朗公子，朗公子，姨娘和四公子在里边有事儿，不能闯进去。”
    “那我在门口等着。”
    阿朗的声音从外边传来，秦颂将小匣子收好，去拉门。
    “哼！背着我给阿姐置办添妆，舍得回来了？不讲兄弟义气！”
    阿朗顿了一下，像是有些难过，但随即又释然的笑了。
    他拍了拍手，朝屋外喊：“搬进来吧！”
    然后小厮就替他搬着两个箱子进来，放在虞姨娘屋里。
    他也不说话，只将两个小箱子打开，然后一屋子的珠光宝气，闪瞎了虞姨娘和秦颂的眼。
    “这是我在边关，让他们替阿姐搜集的添妆，都是一些上好的碧玺和玛瑙原石，还是天然形成的，没有经过打磨。”
    阿朗拢上秦颂的肩：“好兄弟该送一样儿的添妆，我让备了两份。”
    秦颂就呆掉了！
    为自己怨他的行为愧疚不已。
    原来阿朗不是背着他给阿姐准备添妆，而是准备了两份，想给他一个惊喜。
    虞姨娘被他这种大手笔，还有兄弟义气震住了。
    这孩子行事周全，什么都想到颂儿。
    “这太贵重了，妖妖那边我给颂儿备着添妆的。”
    虞姨娘温声劝道：“一箱子你送你阿姐做添妆，一箱子留着，以后你娶亲什么的用得上。”
    阿朗摇头：“我们大漠的规矩，送出去的东西不能往回收，姨娘替颂儿给阿姐准备了添妆，那这些东西送姨娘吧，从朗儿入府，姨娘对我多有照顾。”
    虞姨娘很伤脑筋：“这么贵重的东西，姨娘怎么能收？”
    “不贵重的。”
    阿朗很伤心：“朗儿以为在姨娘心里，将我当成了您的孩子……”
    言下之意是，虞姨娘没有真拿他当自家孩子看。
    虞姨娘没有法子，想着他花钱太大手大脚，不懂得存银子，就答应了他收下这箱子宝石。
    实则是想先给他存着，留着以后给他娶媳妇打首饰用。
    虞姨娘愿意收下了，阿朗很高兴，于是秦颂将青竹馆的地契揣身上，两兄弟兴冲冲抬着阿朗搜罗到的一箱子宝石进了清荷苑。
    刚巧秦陌给秦妖娆准备了添妆，也在清荷苑。

 第286章 虞姨娘的底牌

    阿朗一出手就是一箱子宝石原料，将秦陌给惊到了。
    将军府对待阿朗这个拣回来的孙子，一向跟颂儿一样，秦陌还教两人诗书文章，然后阿朗因为寄人篱下，行事处处讨喜。
    看着不甚起眼，中规中矩的朗儿，现在一出手就是一箱子宝石原料，秦陌不得不重新打量他了。
    秦陌在琢磨着，阿朗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或许阿爷说在大漠的商队拣了他，只是个幌子……
    秦陌想得入神时，秦颂掏出青竹馆的地契：“这是颂儿和姨娘给阿姐的添妆。”
    秦妖娆打开匣子，见是青竹馆的地契，惊得眼珠子快跌掉了。
    先前颂儿帮着姨娘送信去平康坊那次，她只当虞姨娘在平康坊有相熟的关系，才帮着她散播柳如月和三皇子的事儿。
    这张地契一拿出来，她才惊觉，虞姨娘是青竹馆的幕后东家？
    毕竟前世，她嫁入南阳王府时，被赶出将军府的姨娘就在经营着青竹馆。
    她早该往这个方向想啊！
    也实在是，姨娘行事太过谨慎，除了让颂儿送信那次，从来没有跟平康坊那种地方扯上过关系，很难让人往那个地方猜。
    秦陌看到秦颂取出的地契，却是吁了一口气。
    其实秦千乘之所以会买南街和平康坊靠近青竹馆的铺子，是有谋略的。
    从秦颂帮着虞姨娘送信去平康坊那次，他在心里猜测过虞姨娘跟平康坊的关系，最后将目光锁在了青竹馆。
    虞姨娘入了将军府，手上留有底牌，这个他能理解。
    事情捅出去，也没什么！
    但是，因为妖妖与汉王的亲事，因为柳府的没落，将军府无形之中竖敌无数。
    现在那些人巴结将军府，想与将军府往来，并不代表就是善意的。
    经历了阿爷在边关落难一事，他深深的体会到，今日对你谈笑奉迎的人，哪天能在你落魄时重重一击。
    树大招风！
    将军府的富贵和幸运，已经成了京城某些势力的眼中钉，这些人或许已经在背后，搜集将军府的把柄。
    而虞姨娘跟青竹馆的联系，倘若被这些人翻出来，可以用来算计将军府。
    特别是对他很不利。
    将军府有人在经营青竹馆这种地方，一旦暴露出来，他的仕途会受影响。
    二哥张罗替妖妖办添妆时，秦陌跟他深聊过。
    秦千乘深知，以秦陌的才学，又有汉王在背后撑腰，以后考取功名在朝堂上必定会有一席之地。
    他也期盼着，将军府能出一个文官。
    因此在买铺子时，故意挑中了南街到平康坊挨着青竹馆的这些铺子，并去了蔷薇苑游说虞姨娘入股，谈了他的大买卖。
    果然如他们兄弟所料，青竹馆还真是虞姨娘背后的产业。
    现在地契到了妖妖手上，可以取缔青竹馆，并入秦千乘做的大买卖中，这个潜在的威胁能根除了。
    秦陌给妹妹准备的添妆，是古董书画。
    他平时一有闲钱爱搜集这些。
    他拿出的几样东西，看着不起眼，却样样是前朝的好东西，价值不可估量。

 第287章 大哥一根筋

    继秦千乘、秦颂、阿朗和秦陌给了添妆后，秦霄也派人来送了添妆，是一匣子宝贝。
    里面有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有猫眼石镶嵌的首饰什么的，看着很是有些年份，像是大漠那边的东西。
    秦妖娆正在想着，这些首饰是不是攻占大漠龙庭时搜罗来的？
    然后丹阳公主就派人抬了一个箱笼进清荷苑。
    箱子里有上好的古董字画、绫罗绸缎、整套款式新颖新打的首饰，这些东西满满堆了一箱子。
    秦妖娆奇怪：“大哥才派人送了添妆来？嫂嫂怎么又给抬了一箱子过来？”
    “你大哥送了啊？”
    丹阳公主脸上的笑凝住了，然后释然：“他送他的，我送我的，本宫是你嫂嫂，也与你最要好，多多益善。”
    丹阳公主说是这么说，但秦妖娆总感觉她笑得有些勉强。
    她一离开清荷苑，秦妖娆问秦颂：“嫂嫂近来可是有烦心事儿？”
    “没，没！”
    秦颂着急否认，然后两手一摊：“公主府的事儿，我哪知道啊？你们女孩子烦死了，我回蔷薇苑练琴。”
    秦颂心虚的小眼神闪了闪，然后生怕秦妖娆问什么，着急慌忙跑了。
    秦妖娆于是看向来不及撤离的阿朗。
    阿朗知道逃不过，只好老实交待：“京城的人近来都在传嫂嫂是妒妇，嫂嫂怀着身孕，大哥怕她听了这些心情烦闷，很生气，私下找与咱们府上相熟的人家打听到，是敏姐姐在踏月楼传的话。”
    “大哥一怒之下要去成王府理论，然后二哥不是和敏姐姐走得近嘛，颂儿担心二嫂没了，就告诉大哥敏姐姐传的那些话，其实是嫂嫂让传出去的。”
    阿朗很沮丧：“大哥就跟嫂嫂置气了，搬回将军府住，姨娘得知后气得打了颂儿，颂儿今天心里烦闷着呢。”
    “有时候好心办成了坏事，我也拦不住颂儿……”
    秦妖娆很惊讶！
    嫂嫂怀上了身孕，大哥还一怒之下跑回将军府来住？
    到底有没有疼惜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就知道大哥一根筋！
    将军府在京城的传言还少吗？
    多一件又何妨？
    憨直的大哥竟会跑去查谁在传嫂嫂妒妇？
    然后还真的被他查到了敏郡主头上，还气得要去成王府理论？
    颂儿不拦也不行啊！
    一是二哥和敏郡主的事情，现在还没有明朗，别被大哥这个憨憨给搅和了；二是为这种事情去成王府理论，将军府的脸面何在？成王府又如何自处？
    “大哥就是一根筋，为这种事情找上成王府，你敏姐姐会落得一个嚼舌根子的名声，以后将军府和成王府要交恶的。”
    秦妖娆觉得头疼欲裂，吩咐阿朗：“你抱上大哥送来的那一匣子宝贝，咱们去找他。”
    秦霄跟丹阳公主生气，一怒之下搬回了将军府他以前住的楠枫院，正在树荫下练剑。
    然后就瞧见秦妖娆带着阿朗气势汹汹进了拱门。
    他一分神，剑锋收势不及，砍断一截很粗的枫枝。
    秦妖娆站在鹅卵石小径上怒道：“大哥拿楠枫苑的树撒什么气？”

 第288章 谁给的狗胆

    秦霄不知道哪儿惹到妹妹了？
    瞧她怒气冲冲的样子，他收了剑弱弱声问：“是不是大哥送你的添妆不合心意？”
    “不喜欢。”
    秦妖娆接过阿朗手上的小匣子，一把塞他手里：“你送的添妆我不要了！”
    一根筋的秦霄，万万没想到自己送出去的添妆会被自家妹子嫌弃。
    明明他仔细在库房挑了拳头大的夜明珠，在京城都少见，怎么妖妖不喜欢呢？
    将军府都送了添妆，只有他送的被嫌弃了！
    秦霄看着秦妖娆怒砸在他手上的匣子，一时手足无措：“是大哥错了，送的添妆太寒酸。”
    “是啊，寒酸死了！”
    秦妖娆拿眼瞪他：“嫂嫂送的添妆丰厚多了，你能了啊，嫂嫂怀上身孕，你竟跟她置气，惹她伤心？她来清荷苑送添妆的时候，眼眶红肿着，还要强颜欢笑，怕败了我的兴致。”
    “她金尊玉贵，嫁来将军府已是委屈了她。”
    秦妖娆气死了，拣了一截断裂的枫枝想抽他：“大哥，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还想纳妾？”
    “不，不，不！”
    秦霄急着跳脚：“我要是想纳妾，不得好死，在战场上万箭穿心。”
    “谁要你发这种毒誓了？”
    秦妖娆拿他伤脑筋：“那你肯嫂嫂置什么气？嫂嫂传出妒妇的名声是在意你，不想有人往你身边塞妾室，她都愿为了你担了一个妒妇的名声，你因为这个生气，嫂嫂还以为你想纳十个八个妾室，她阻了你的路，你心里怨她。”
    “哪，哪有的事？”
    秦霄都懵了！
    他哪想过跟丹阳公主置气，丹阳公主会怀疑他要纳妾，阻了他纳妾的路。
    她还怀着身孕，这会儿指不定有多伤心。
    被逼急了，秦霄说出心里的想法：“我就是见不得她糟践自个，她嫁给我已经是委屈了她，怎么能担上一个妒妇的名声？我绝不纳妾，这话我来跟人说，不能是她，她说了会担上妒妇的名声，会受委屈，会被人在背后非议，大哥不想让她替我挡这些。”
    秦妖娆无语的翻白眼：“可是，你这样适得其反啊！”
    “那我要不要回府赔罪？”
    秦霄捧着匣子走了几步，然后又觉得不对劲，想到秦妖娆嫌弃她给的添妆，眼眶有些红肿。
    秦妖娆无语望天！
    没想到他家一根筋的大哥，还是个作精。
    她上前一步抢过他的匣子：“这么大的夜明珠，你给了又拿走，怪可惜的，添妆越多越好，嘻嘻！”
    妹妹喜欢！
    喜欢他给的添妆？
    刚刚捧着匣子送回来是吓他的？
    意识到这个，秦霄高兴坏了，手上的剑随便往枫树上一甩，就要冲回公主府去给丹阳赔罪。
    然而，这时候秦颂扶着老将军来了院里。
    冷不防那剑差点插在老将军身上，幸亏他宝刀未死，身手敏捷徒手接下了剑。
    秦老将军当场就怒了：“你个孽障，想一剑结果了老子是不？丹阳怀上了身孕，你怎么当爹的？还跟孩子娘置气？谁给你的狗胆？”

 第289章 抱大腿小能手

    “敢丢下丹阳搬回将军府来？看老子一剑砍不死你！能耐了啊，还要跑去成王府讨公道，你个孽障，别以为成亲了老子不敢拿你怎么样……”
    被一剑惹怒的老将军，也不让秦颂挽着了，生龙活虎硬生生将秦霄从将军府追到了公主府，拿着剑追着要砍他。
    吓得丹阳公主最后替秦霄求饶，秦老将军才罢休。
    秦霄给丹阳公主关上门小心的赔罪去了，从公主府回将军府，秦老将军朝秦妖娆使个眼色，得意道：“乖宝看到了吧？你大哥皮厚，就得阿爷这么收拾他。”
    秦妖娆抿着嘴憋笑：“阿爷厉害！”
    “老夫宝刀未老啊，还收拾不了那几个臭小子。”
    秦老将军拉着秦颂：“走，去老子院里过几招！”
    秦颂苦哈哈跟秦妖娆求救，但秦老将军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他就走，还说他弱鸡似的，要多练练武，别整日娘们兮兮就知道弹琴。
    然后，秦妖娆听到老将军院里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秦老将军一向嫌弃秦颂继承了虞姨娘的好样貌，长得太好看，没有男孩子的英武之气，所以除了疼秦妖娆，就是疼秦颂了。
    当然，疼秦妖娆是真的疼，什么都顺着她，不能让她受一丝儿委屈。
    疼秦颂也是真的疼，让他很疼。
    每次老将军陪秦颂过招，秦颂一身骨头累得要散架，第二天起来浑身酸疼。
    要不是秦霄和丹阳公主的事儿，秦颂多嘴捅了搂子，他一向在府里是绕开老将军院里的，生怕自己被特别关注。
    没想到秦老将军将秦霄赶回公主府后，就重点关注他了。
    秦妖娆觉得，她家阿爷这架式，不将颂儿一把骨头拆了，是绝不会放他回来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秦妖娆才回清荷苑不久，秦颂瘸着腿一拐一扭的进了清荷苑。
    不等瑞珠给他倒茶，捧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气。
    “阿姐，太惊险了，阿爷今天真打算将我的骨头拆了，他说看我越来越顺眼，要将我训成大哥那样的伟岸男儿，魔鬼训练操练一下。”
    秦颂惊魂未定直喘气：“幸好姐夫来了，姐夫来找阿爷，阿爷将我一脚从他院里踹出来，然后阿爷跟姐夫一起关在屋子里不知道聊什么去了。”
    “姐夫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秦颂表情夸张：“以后我心里只有姐夫了，姐夫最好，姐夫是活菩萨……”
    溢美之词像不要钱似的，从秦颂嘴里蹦出来，他足足说了一柱香的功夫，没带重样的。
    将汉王说得天上有地上无，是他的星光他的月光他的希望云云。
    阿朗一个劲的笑。
    虞姨娘简直没眼看了，心里想着她为什么生了个蠢儿子？
    为什么不生妖妖这样的乖巧讨喜的女孩儿？
    哪怕是生个阿朗这样的也好……
    汉王在秦老将军那里说了平阳县那边的事情，来到清荷苑，听到秦颂将他这个姐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是最好最好的人，然后屋子里不时还传出妖妖和虞姨娘她们的笑声。

 第290章 姑母还活着

    秦颂知道汉王来了将军府，变着法儿夸他，还故意让他听到。
    真是个机灵的臭小子！
    汉王抽搐着嘴角进了清荷苑屋里，然后秦颂眸眼发亮：“说姐夫，姐夫就来了，娘，你不是要去帮朱管事忙活吗？朗啊，业精于勤毁于嬉，咱们两个比武过招去……”
    秦颂和阿朗溜得贼快，虞姨娘冲汉王点了点头，也带着她的人离开了清荷苑。
    屋子里只有秦妖娆和汉王了！
    汉王炙热的眼神落在秦妖娆身上，她感觉屋里的温度一下攀升不少。
    过几日就是大婚之期，按照规矩，她和他这几天不能见面的。
    瑞珠蓄了水来，秦妖娆给他沏上一杯茶：“怎么来看我了？不合规矩的啊！”
    秦妖娆端着茶给他，汉王视线落在她握着茶杯如青葱般鲜嫩的手上，想着那天带她去汉王府，她埋在他胸膛上，小爪子不安分的挠来挠去。
    挠得他心痒痒！
    大婚之期将近，他不能来看她，眼前总浮现她的影子，彻夜难眠。
    所以趁着平阳县那边暗卫捎来消息，他赶忙来了将军府。
    本以为看到她，会解了这些天的思念。
    她那像兔子般躲闪又想靠近他的眼神，更是撩得他心痒难耐。
    从在梅园那会儿，小丫头就没有规矩过。
    在她弟弟面前大言不惭说心仪的人是他，又说他是她的人，喝醉了还投怀送抱。
    后来还让他搬来将军府的枫轩苑，不时爬他的墙。
    她不规矩的招惹了他，现在跟他讲规矩？
    知道眼前的小坏丫头，不会愿意与他亲近，汉王心机的抛出一个消息。
    “平阳县那边传信回京城了！”
    果然，秦妖娆端了茶呈到他面前，惊喜的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汉王顺势握住她端茶的手：“九哥来给你阿爷送消息，顺带来清荷苑看看你。”
    不知道是他的大手掌很热，还是茶水很热，秦妖娆觉得她的手烫到了。
    别以为兔子急了不会咬人？
    秦妖娆小小的惊呼一声，咬牙切齿瞪他：“只是顺带来看我？”
    她的眼神有些小幽怨，有些小委屈，汉王被她这样看着，感觉自己一败涂地。
    他将她手上的茶接下搁在桌上，拽着她的手送到自己嘴角轻啄一口：“九哥想你了，顺带来将军府给阿爷捎平阳县的消息。”
    “那还差不多！”
    撩得有人说甜言蜜语给她听的秦妖娆，有些小得意：“本王妃现在允你说说平阳县那边的消息。”
    “暗卫查探了当年有可能经过那一带的镖局，没有打听到哪个镖局曾救下了顾重山的女儿。”
    颂儿说他来找阿爷，关在屋子里聊着什么，她就猜平阳县那边有好消息了。
    结果却是这个！
    秦妖娆很失望：“这是个坏消息，可怜我姑母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活着的。”
    汉王继续说下去：“潜伏在土匪山寨的暗卫那边打听到，当初救下你姑母的不像是走镖的，那些人武艺高强，一个回合将土匪头子都杀了。”
    “不管当初救下你姑母的，是走镖的，还是其它势力，他们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总归不方便，应该会将她送给附近的人家安顿下来。”

 第291章 妖妖，你闯祸了

    秦妖娆很高兴：“那这么说来，找到我姑母的下落了？”
    “并不曾找到她的下落。”
    汉王凝重的摇了摇头：“附近的人家找过了，没有哪家人那会儿收留过女娃儿，暗卫还在平阳县盘查，应该迟早能找到她的下落，只是需要时间。”
    秦妖娆不知怎么就想到，那天秦清灵被抓去大理寺天牢后，虞姨娘说她小时候村子里也遭遇过山匪。
    显然如此巧合，基本不可能。
    但却可以作为一个参考啊！
    秦妖娆灵光一现：“救下姑母的人，武功奇高，那会不会有可能是行军打仗路过平阳县的，为了遮掩行踪才扮成镖局的人？”
    “倒是有这个可能。”
    汉王眸眼亮了亮，一脸宠溺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本王的王妃越来越聪慧了。”
    秦妖娆笑眯了眼，没忍住在他脸上轻啄一口：“那是因为，是你的王妃啊！”
    她的意思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智谋无双的国子监参承大人在一块儿，能傻吗？
    但是，秦妖娆显然不知道，自己兴致所起的一啄，到底惹了多大的祸？
    汉王觉得如此嘴甜，还主动招惹他的小东西，让他快窒息了！
    他极强大的自制力，在他的小王妃面前败得一塌糊涂。
    “妖妖，你闯祸了！”
    他喉结剧烈的滚动，撩起了她的下颚……
    汉王从清荷苑离开后，觉得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大婚之期还有几天也很漫长。
    将军府上下却是不舍！
    越是大婚之期将近，秦颂还有朗儿整日的呆在清荷苑陪秦妖娆。
    秦妖娆嫁去汉王府，朱管事要跟着回汉王府继续当他的管家，所以这几天虞姨娘和朱管事要交接，忙得脚不沾地。
    但虞姨娘还是抽空一天来清荷苑几趟，看秦妖娆的目光很是不舍，满满的舔犊之情。
    秦陌和秦千乘两个哥哥，也很少出府了，常来清荷苑。
    秦霄除了忙公务，也是跟着丹阳公主一天来清荷苑好几趟。
    秦妖娆感觉临近她出嫁，清荷苑一下热闹了起来。
    到了她出嫁那天，清荷苑更是热闹得不行，府里的人几乎都来了清荷苑。
    柳如瑶和柳如云也来给她送添妆了，还捎来了柳昌给她准备的添妆，然后秦鹤威媳妇也来送添妆。
    本来秦老太太嚷嚷着要来的，被秦鹤威和秦鹤鸣两兄弟挡住了。
    上次在秦霄和丹阳公主大婚的时候，老太太作妖要逼着玉家跟卫耀议亲，秦妖娆替玉夫人化解了尴尬，后来让秦千乘去警告过秦鹤威兄弟。
    扬言老太太再敢作妖，以后将军府不与他们家往来。
    所以今儿添妆，秦鹤威媳妇来了，她毕竟出身官家，不会捅什么篓子惹到未来的汉王妃，派她来合适。
    秦鹤威靠着老将军的关系，到底在衙门补了个文案的差事，知道要巴结着将军府，以后才能有口吃的。
    他们兄弟这次出了血本，两家筹集了大几百两银子，从珠宝行那儿买下一棵小珊瑚树，给秦妖娆添妆。

 第292章 吵得不可开交

    因柳如瑶姐妹送秦妖娆的添妆，是用上好云锦绣的一整套鸳鸯戏水被面，柳昌捎来的添妆是一副画。
    秦鹤威媳妇觉得她送的珊瑚树是很贵重的添妆，有些想在秦妖娆面前邀功。
    “妖妖嫁去的是汉王府，这添妆也不能太随意了。”
    秦鹤威媳妇轻蔑的看一眼柳如瑶她们带来的添妆，然后跟秦妖娆卖弄：“这么高的珊瑚树，有银子都买不到，是你大伯好不容易找了门路，托衙门同僚弄到手的。”
    秦妖娆不喜欢秦鹤威媳妇。
    蛇鼠一窝！
    那会儿老太太和秦清灵算计她，她没少为虎作伥。
    她就是个笑面虎！
    骨子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妖娆不怕得罪她。
    “是吗？妖妖谢过大伯了。”
    秦妖娆说完这句，跟丹阳公主感叹道：“嫂嫂送我的珊瑚树太多了，有一棵半个人那么高，都搁不进箱子里带去汉王府，我能不能送如瑶如云她们留着玩？”
    柳如瑶姐妹惊呆了！
    丹阳公主笑吟吟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送你的就是你的，你愿意给谁就给谁。”
    “如瑶和如云亲自替你绣的被面好看，然后你大表哥送你的这幅画更是难得。”
    丹阳公主打开画卷欣喜道：“前朝名家历渊的名作，市面上极少流传了，几万两银子也买不到，果然是你外祖认定的亲外孙，你大表哥这份添妆着实丰厚。”
    一个跟将军府八杆子打不着的，还被老将军看重，甚至比亲侄儿还亲，秦鹤威媳妇对将军府一肚子怨气。
    又苦于秦霄娶的是公主，秦妖娆嫁的是汉王，不好得罪。
    所以只能踩来送添妆的柳如瑶和柳如云。
    结果人家柳昌送的一副画，竟几万两银子不止，比她那几百两银子买下的小珊瑚树值钱多了。
    秦鹤威媳妇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被丹阳公主笑吟吟看着，感觉没脸再呆下去，借口透气离开了。
    讨人嫌的终于走了，清荷苑空气清新不少。
    时辰又近了！
    虞姨娘和丹阳公主亲自给秦妖娆换嫁衣，上妆，然后屋外几个哥哥们争得不可开交。
    秦霄放话：“我是大哥，我背妖妖上花轿！”
    “不太合适吧？”
    秦千乘不认同：“大哥已经娶亲，还是我背妹妹出嫁比较合适，能沾沾妹妹的喜气，也好早日娶媳妇儿。”
    一向不争不抢的秦陌，这回抢着道：“妖妖嫁的是国子监参承，应该由我这个书生背上花轿更合适。”
    “这跟书生有什么关系？”
    秦颂快言快语：“我和阿朗来，我们轮着背阿姐上花轿，姐夫最喜欢我和阿朗，一定乐意我和阿朗背着阿姐，我和阿朗年岁比哥哥们小，不讲究男女大防，姐夫瞧见了不会吃醋。”
    这绝妙的理由！
    阿朗目瞪口呆看着秦颂。
    那上回帮阿姐揉肩捏脚，姐夫瞧见怎么像是要吃了他们？
    几兄弟各有各的理由，吵得不可开交。
    秦老将军冷哼一声，拣起一根树枝就往他们身上抽：“当老子是死的，老子好好的站这儿，轮到你们几个赔钱货来抢着背老子的乖宝。”

 第293章 很甜很甜

    “当然是老子背着乖宝上花轿，哪轮得到你们，一个一个的给老子滚远点，看见了烦。”
    秦老将军用树枝抽得他们满院子打转，在兴头上突然又将树枝往地上一丢，难过的坐在石阶上。
    “老子心里难受啊，妖妖是老子的心头宝，被汉王那头恶狼给拐骗走了，老子就知道，看着儒雅的，实则包藏祸心，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将军说着说着，老泪纵横骂骂咧咧。
    秦陌：“……”
    他也看起来儒雅，是阿爷嘴里那个包藏祸心，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种类……
    但是，老将军骂的话，也是他们兄弟的心里话。
    一想到汉王将妖妖给拐走了，还将他们吃得死死的，以后要见妖妖还要去汉王府，几兄弟默默的骂了一遍汉王不是东西。
    一时眼睛里有些潮湿，配合着秦老将军的动作抹眼睛。
    秦妖娆透过窗口瞧见，又是心酸又是好笑，也跟着眼睛潮湿了。
    在替他上妆的丹阳公主急道：“他们爷孙像个什么样子，惹得妖妖要掉眼泪了，几个大男人知不知羞？”
    说是这么说，但丹阳公主话里分明透着宠溺。
    没错！
    就是对夫君的宽容和宠溺，还心疼的不时透过窗口看秦霄，一脸担忧得恨不能取了帕子给他抹眼睛的样子。
    柳如瑶在心里感叹，秦老将军和表哥们对秦妖娆好时，柳如云看着外边拿袖子抹眼睛的几个爷们，实在没憋住笑。
    “外祖和表哥们平时也这样吗？太好笑了！”
    柳如云笑出了眼泪：“云儿觉得外祖和表哥们不舍得妖妖姐姐出嫁的样子，有点可爱。”
    “是啊，一片赤子之心！”
    柳如瑶道：“在咱们府上，没有这般温情的，也只有大哥和姨娘对我们姐妹还好。”
    “如今府里是大表哥做主，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秦妖娆宽慰她们：“你姨娘以前也是伺候过我祖母的人，以后我嫁入汉王府，你们姐妹常来汉王府多走动。”
    “啊，我们还能去汉王府找妖妖姐姐啊？”
    柳如云很惊喜：“自从大哥接手柳府，我们姐妹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这些天云儿在想，爹爹和嫡母做下这等恶事，妖妖姐姐为什么还肯对云儿和姐姐这般好？”
    秦妖娆抿嘴笑着接话：“上辈子我很落魄的时候，你们姐妹送我饭吃，一饭之恩啊！以后我落魄了，你们要记得赏我一口饭吃。”
    “怎么可能？妖妖姐姐你要笑死我。”
    柳如云笑得不行：“你有外祖和表哥们疼着，还是未来的汉王妃，怎么会有落魄的时候？”
    是啊，不会了！
    这辈子她嫁入的是汉王府，阿爷和哥哥们也在，她活着是泡在蜜里，不会有落魄的那一天。
    她能活得如此甜，是因为从梅园遇见他开始吧？
    上一世她和他错过了，所以下场悲惨。
    这一世她和他相逢相知相爱，日子会过得甜蜜美好。
    想到即将要嫁入汉王府，秦妖妖心里很甜很甜……

 第294章 送嫁格外欢乐

    秦妖娆的哥哥们和秦老将军争执，谁背秦妖娆上花轿。
    老将军先是用树枝抽了他的几个赔钱货孙子，让他们知道尊老爱幼。
    不对！
    老是尊的，幼不用爱。
    秦颂那种小屁孩子背什么背，别把他的乖宝给摔着了。
    一通铁血镇压，加上老泪纵横卖惨，秦老将军打败了秦霄他们几个，成功被将军府的男儿认同他是背秦妖娆上轿的那个。
    然而，等时辰到了！
    身穿大红喜服，高挑俊逸的汉王进了清荷苑，直接将蒙着盖头的秦妖娆打横一抱，搂着要往清荷苑外走。
    “老夫背的，老夫要背的。”
    汉王娶走了他家乖宝，秦老将军还想拿捏一下，让汉王求着他背秦妖娆到府门口上花轿。
    结果人家汉王不将他这个阿爷放在眼里，直接将他的乖宝打撗一抱，搂着要走。
    秦老将军气死了，追在他身后：“是老夫背的，老夫背的，你不合规矩！”
    “本王就是规矩！”
    将军府太多想跟他抢王妃占着王妃的，终于到了他扬眉吐气这一天，汉王露出了真面目。
    “阿爷老了，本王年轻力壮，以后该由本王背着抱着王妃。”
    “呸！你不要脸？你哪儿年轻力壮，你分明是头吃嫩草的老牛。你比妖妖年长多少岁，你心里没点数？”
    秦老将军气得跳脚：“别以为你是王爷，老夫就不敢打断你的腿，你放手，放开老夫的乖宝……”
    于是，将军府出现了离奇的一幕。
    本来该由哥哥背着妹妹上轿子的流程，被汉王截胡了不说，秦老将军还气急败坏追着骂到了府门口。
    眼睁睁看着汉王抱秦妖娆上了花轿，然后抬轿子的护卫们溜得比兔子还快，秦老将军指着白马上的汉王，气得在府门口跳脚。
    “不要脸，堂堂王爷不要脸！如此无赖，岂能当得起国子监参承？不敬长辈，等你带乖宝回门时，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来将军府看送亲的宾客，看秦老将军和汉王抢人，笑得不行。
    这场送嫁格外欢乐！
    秦妖娆蒙着盖头坐在花轿里，笑着笑着眼睛潮湿了。
    汉王府离将军府也没多远，以后要回将军府不过坐一会儿马车的功夫，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听到敲锣打鼓的喧闹声，她脑子里掠过前世今生的一幕幕，阿爷和哥哥们对她的一点一滴浮现在眼前。
    直到轿子停了，汉王微有些粗励的大手掌握住了她的手，牵着蒙着盖头的她，一步一步往汉王府的大门走去。
    他的手那么紧实有力，将她的手握得有些微微泛疼，但他这样牵着她，像是一生一世舍不得放手。
    透过他的手劲，她能读懂他的期盼和紧张。
    这样牵着，很稳。
    她知道有他牵着，一路牵着，永远不会跌倒，他会守在她身边，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在汉王府布置的喜堂停下来，秦妖娆蒙着盖头看不到满堂宾客，但她知道太后娘娘和皇上一定在看着。

 第295章 都很饿啊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后，本该贴身伺候她的瑞珠和灵嬷嬷将她扶回汉王府新房，新郎再去给长辈敬酒。
    但汉王却舍不得将自己娶进府的王妃，交到别人手上，他不顾规矩，拜完堂后将她打横一抱，搂着往新房去了。
    “咳！”
    皇上轻咳一声：“年轻人血气方刚。”
    汉王不肯成亲，没有瞧上眼的姑娘，一直是太后的心病。
    太后巴不得汉王早早入洞房的好。
    “你皇叔要陪着你皇嫂。”
    太后憋着笑喊七皇子：“小七，替你皇叔给长辈们敬酒。”
    七皇子：“……”
    他其实还可以替皇叔入洞房。
    但是这种话敢说出来，会被父皇给打死。
    妖妖以后就是他小皇婶了！
    委屈兮兮的七皇子听话的代替他家皇叔，给来婚宴的长辈们开始敬酒了！
    汉王牵着秦妖娆入新房后，果然没有打算回宴席的意思。
    他牵着秦妖娆在桌前坐下，摒退了下人，开始亲自斟酒。
    隔着盖头，秦妖娆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片刻没有移开过。
    想到即将要生什么？
    秦妖娆紧张的挪了挪，伸手搭在他斟酒的那只手上：“王爷不去酒宴，妖妖会被皇家长辈们议论的。”
    “谁敢？”
    汉王倾身凑在秦妖娆耳边吹一口气：“有本王替你撑腰，王妃不用管他们。”
    秦妖娆被他灼热的气息，喷得耳朵发烫。
    他俯身过来时，还顺势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秦妖娆紧张得脊背都挺直了。
    “总归不好的。”
    感受到小丫头紧张，汉王嘴角微勾了勾。
    “那本王去去就来，妖妖先吃饱了。”
    汉王起身离开前，又折返回来低声耳语：“别让本王等太久，本王很饿。”
    饿？
    从将军府被抬来汉王府，她一直饿着的。
    他饿什么？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秦妖娆耳根子腾的一下烫了，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在他肩头咬上一口。
    但因为蒙着盖头，只能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
    他一走，敏郡主的声音传来：“妖妖，皇叔走了，我能进来吗？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郡主！”
    秦妖娆喊一声，敏郡主拎着食篮子进来了。
    她蒙着盖头看不到篮子里拎的什么，但是闻到了烧鸡扑鼻而来的香气。
    等敏郡主将碟子摆在她面前，果然有烧鸡，还有几碟子她爱吃的点心。
    “丹阳姐姐怕你饿着，让我悄悄儿溜在屋外守着，给你备些吃的。”
    秦妖娆扯了烧鸡腿在盖头下吃得欢畅，敏郡主在一旁嘀嘀咕咕跟她说话：“妖妖啊，我皇叔，那是渴了很多年的旱田，猛然有水浇灌，不得可着劲儿猛喝，我还真怕他将你送进新房舍不得走，你，扛得住吗？”
    秦妖娆被敏郡主的猛话给惊懵了！
    她怎么敢说得这么露骨？
    一听到饿字，想到汉王离去前说的什么，秦妖娆脸颊又泛烫了。
    她小小的呸一声：“什么旱田的，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第296章 九哥，要抱抱

    “用你二哥的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敏郡主摇晃她的手臂：“妖妖，你在拿皇婶的架子教训我？先说好啊，虽说你做了我皇婶，背着人我是不会喊你皇婶的。”
    知道的。
    她想做二哥的媳妇儿。
    喊了皇婶算什么？
    “好啊！背着人你别喊我皇婶，我以后还要喊你一声嫂嫂。”
    秦妖娆在盖头下抿着嘴坏笑：“嫂嫂赏口茶喝吧！”
    敏郡主被这一声嫂嫂喊得通体舒泰，麻溜的倒了茶递到秦妖娆手上，嘴上却说着。
    “妖妖，你坏，你敢取笑我？你个小坏蛋……”
    敏郡主要挠秦妖娆的痒痒，但屋外很快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进屋来。
    被她家皇叔用警告的眼神瞪着，敏郡主动作利索将残羹剩饭收拾好，拎着食篮子飞一般的撤了。
    汉王说去去就来，秦妖娆以为他嘴上这么说。
    没想到真的去去就来了！
    这么快转回来，怕是只在外头转悠一圈，都没给长辈敬酒就急着回来了。
    还好她实在太饿了，在他回来前已经吃得半饱。
    这会儿汉王瞧见敏郡主撤了，他家小王妃那双被红衣衬得白嫩的小爪子上沾着油，喊了伺候的下人送热水和洗漱物件进来。
    亲自扭了帕子给她擦干净嘴，见她用茶水漱了口，然后重新斟酒。
    他握着她的手，手肘相交后，这才将一杯酒塞进她手上端着。
    “此生能娶妖妖为妃，本王何其有幸？”
    汉王循循善诱：“喝下交杯酒，妖妖是本王的王妃了。”
    “此生能嫁王爷，妖妖何其有幸？”
    秦妖娆轻喃一句：“昱大哥是我的福星，是妖妖的幸运！”
    表白完了埋在心里很久的心意，秦妖娆将酒杯移近嘴边，几乎是同时，汉王和她一起喝完了交杯酒。
    喝完交杯酒的秦妖娆心里一阵窃喜。
    她觊觎他俊逸的容颜好久了，每次见到都想呜咽一口扑上去，但是出于礼法，还有不能丢将军府的脸，没敢这么放肆。
    喝完交杯酒，她就是他的王妃了。
    他也真的是她的人了！
    是她肆意妄为的时候。
    秦妖娆心里的那头小兽，终于放出来了，汉王来揭她的盖头，她抱住他的大手掌撒娇。
    “九哥，要抱抱！”
    小丫头的声音娇软得很，汉王被她一声九哥，喊得脊背都酥麻了。
    那一年在护国寺地下关着，她就是这样喊他九哥。
    九哥，你冷吗？
    九哥，我抱抱你！
    九哥再抱紧一点，暖和……
    被惹火的汉王，猛的打横将秦妖娆抱起来扔在榻上。
    一揭她的盖头，对上了一双灵动的眼眸，眸子的主人明媚皓齿，巴掌大的小脸，眉如柳梢初月。
    一身红嫁衣，裹着她盈盈一握的小腰，长长的裙摆，在榻上铺阵了开来。
    发髻散落，即将为他而绽放的王妃，美得惊心动魄。
    她那双盈着水雾的眼睛，此刻蓄着情意绵绵对上他的眸子，像是在无声的召唤他。
    他淹没在她的柔波里，烛火映照出的影子朝她覆盖上去：“本王会轻点！”
    烛火摇曳，锦帐徐徐落下……

 第297章 王爷是骗子

    秦妖娆觉得，她的恶狼王爷是个骗子，死骗子。
    说好了会轻点的，第二天她起床时，感觉一身腰酸背疼，走路也有些站立不稳。
    她突然觉得，敏郡主昨晚拎着食篮子进她的喜房，说她家皇叔是久旱的什么田，话糙理不糙。
    这旱地喂不饱啊！
    哄着说什么轻点轻点，会疼惜她，都是骗人的鬼话……
    一早被他扎在怀里，秦妖娆头枕着他的胸膛闹脾气：“不进宫问安了，我哪儿也不去，王爷是个骗子。”
    “本王错了，本王一时没忍住。”
    汉王搂着她温柔的哄着，全然不是昨晚恶狼般的样子：“妖妖不想进宫问安，本王会让朱管事去宫里给母后说一声，母后会理解的。”
    太后会理解？
    怎么理解？
    秦妖娆想着朱管事到宫里这么说，会招来什么猜测，气得恶狠狠在他肩头猛咬一口，然后腾的一下撑着他的胸膛爬起来。
    还来不及抽离开手，就对上了他一双冒光的眼睛。
    知道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是想干什么，秦妖娆恶狠狠的抖了一下，将手撑着抵在他胸口。
    “我要去宫里给母后请安的，你要是乱来，我回将军府去。”
    想到将军府有那么多哥哥等着宠爱妹妹，还有昨天上轿时，老将军显然后悔了，恨不得将轿子追回去。
    汉王到底忍住了！
    让瑞珠取了她的衣物来，要亲自伺候她的小王妃起床，然而秦妖娆不上他的当，坚决不同意。
    就这样，两人终于各自洗漱，一起坐着马车进宫。
    只是堂堂国子监参承大人，坐在马车上也不老实，非要揽着她抱着她，最后他家小王妃强烈抗议，还威胁要他搬离汉王府的清荷苑。
    汉王这才规规矩矩牵着她的手，在宫女和太监好奇的目光下，一路进了长春宫。
    今天汉王和秦妖娆要入宫问安，太后早早在长春宫等着。
    宫女替她梳洗完用膳，她坐立不安：“九儿和妖妖进宫了没？”
    “太后娘娘，天色还早。”
    伺候的嬷嬷在一旁恭敬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爷和王妃怕是要晚些入宫请安的。”
    “晚些入宫好啊，好啊！”
    太后笑吟吟道：“哀家还等着抱皇孙，九儿这么大才娶亲，推到明天入宫请安也罢。”
    太后盼着秦妖娆和汉王入宫来请安，想见见她可人的儿媳妇，又觉得如果不进宫请安才好呢，那表明夫妻间恩爱着。
    小俩口越是恩爱，她才能尽快抱到小皇孙。
    用了一半的早膳，宫女兴冲冲进来禀报：“太后娘娘，王爷和王妃入宫了。”
    “这么早？刚成亲也不知道起晚一些。”
    太后嘴上埋怨两句，吩咐伺候的宫人：“快让小厨房再去备些新鲜吃食来，这么早入宫，一定是没来得及用早膳。”
    伺候的嬷嬷说晚些入宫夫妻恩爱，汉王和秦妖娆又这么早入宫了。
    太后不禁想，九儿和妖妖恩爱的吧？
    结果，看汉王入了屋，还紧紧牵着秦妖娆的手，生怕将她弄丢。
    太后咧开嘴笑了！

 第298章 小昱子乖乖张口

    成了亲的秦妖娆，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一夜之间绽放了开来，美得动人心魂。
    看她的气色，太后就知道汉王和王妃夫妻恩爱和美。
    “这么早入宫，可曾用早膳？”
    太后笑吟吟看着她，目光意味深长。
    秦妖娆有些不好意思：“王爷说要进宫来陪母后用早膳。”
    “骗母后，分明是妖妖你的主意。”
    有了小儿媳妇的太后，看自家儿子嫌烦：“他哪懂得孝顺母后，有心思陪母后用膳？他今儿能入宫用膳，母后还是沾了妖妖的福气。”
    “这个米糕不错，你先吃着，母后已经吩咐小厨房再做些你爱吃的。”
    太后让宫女替秦妖娆盛一碗粥，然后给她拿了块米糕投喂她。
    看秦妖娆乖乖巧巧吃东西，太后笑眯了眼。
    至于他的便宜儿子，太后已经不想管了。
    有乖巧可人的儿媳妇，嫌她烦的儿子有什么稀罕的。
    厨房那边重新备了膳食端上桌，点心、粥品、小菜，应有尽有。
    秦妖娆被身边给他剥蛋壳的家伙，过度消耗了一晚上，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在太后的投喂下，她撑得快直不起身来。
    然而，以为太后会就此作罢，那就太天真了！
    秦妖娆刚想起身去园子里消消食，长春宫的嬷嬷端了一碗补汤进来，搁在秦妖娆和汉王面前。
    太后一脸关切，拉着秦妖娆的手笑吟吟道：“瞧把你这孩子瘦的，快喝碗汤补补。”
    秦妖娆：“……”
    她真的撑不下了！
    秦妖娆打个饱嗝，求助的看向汉王：“王爷没吃饱吧？”
    长春宫的嬷嬷端来乳鸽汤，汉王就知道汤能腻死人。
    他是被太后的十全大补汤荼毒着长大的，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一闹到这个药味儿，他胃里一阵翻涌。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进宫陪太后用膳？
    谁愿意被自个母后毒害？
    不喝她准备的汤，太后还会用伤心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她的一片舔犊之情被辜负，还会抹着眼泪说什么一入宫门似海深，被困在深宫中多可怜，皇儿不孝顺之类的话。
    触上自家小王妃可怜兮兮的眼神，汉王想着，与其让他的小王妃被毒害，还是他来吧！
    毕竟他的小王妃娇娇柔柔，是娶来宠着的。
    “嗯，本王没吃饱！”
    汉王温和的眸子里盈着笑：“王妃喂我。”
    太后还在看着呢？
    秦妖娆嗔他：“王爷又不是小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喂。”
    汉王笑着坚持：“本王想被王妃伺候。”
    秦妖娆真被太后投喂怕了！
    偏太后关切的目光还凝在她身上。
    自家夫君愿意为她分担，秦妖娆也顾不得被太后笑吟吟看着不好意思，端起碗舀了一勺汤喂到他嘴边。
    “伺候王爷，是臣妾该做的。”
    嘴上这么说，秦妖娆心里却是俏皮的在想，小昱子，乖乖张口。
    一勺汤喂下去，忍着笑端碗的手都有些抖了。
    有太后在一旁看着，她只能努力憋着笑，一本正经的伺候她家王爷喝汤。

 第299章 王爷是个无赖

    这一幕落在长春宫宫人眼里，就是夫妻恩爱和美，王妃亲手喂王爷喝汤，还一直盈着笑，可见乐于伺候王爷。
    王爷被王妃喂时，看王妃的眼神里有光。
    那么温柔的王爷，是以前她们从来没瞧见过的。
    也只有对着王妃，王爷才会不一样，温和得像换了一个人。
    喝完补汤，秦妖娆和汉王去园子里散步，伺候在太后身侧的嬷嬷盈着笑。
    “太后娘娘，王爷和王妃很是恩爱和美呢！”
    “谁说不是呢？哀家还不信治不了九儿那臭小子。”
    太后得意道：“以前哀家给他炖汤，他满口嫌弃，还给哀家甩脸子，这会儿娶了王妃，偏王妃能治着他，这不是乖乖将一碗汤喝了吗？”
    太后觉得汉王新娶的王妃，真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以前她拿汉王无可奈何，如今只要搬出他的小王妃，倔强的儿子就能乖乖就范。
    太后一高兴，吩咐嬷嬷：“去库房找找还有什么好东西，统统让王妃带回王府去，都是哀家的儿媳妇，皇后有什么，妖妖的也不能缺短。”
    “算了，你替哀家管着长春宫，一向抠抠索索的。”
    太后兴致极高：“哀家亲自去库房挑，挑好的给妖妖带出宫……”
    秦妖妖一点儿也不知道，喂汉王喝了碗补汤，能将太后高兴成这样，已经亲自去库房给她挑好东西了。
    自家夫君替她喝了那碗看着挺腻的补汤，秦妖娆走在御花园园子里还抿着嘴在笑。
    到了一片花圃下，她抠了抠汉王掌心：“汉王殿下的小王妃，要谢过夫君搭救之恩。”
    喝下了一碗十全大补汤，她家小王妃还敢撩他？
    怎么谢？
    手心里一阵麻麻痒痒，汉王觉得他家小王妃又闯祸了：“嗯，腰不酸了？”
    “啊？什么！”
    秦妖娆有些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真是够迷糊的！
    汉王附在她耳边悄声耳语：“妖妖可知道，本王在母后那儿喝的什么汤？”
    “补汤啊！”
    秦妖娆跟着灵嬷嬷学医术，懂得辨认药材，长春宫用来煲汤的药材虽碾碎成粉，凭着药味儿她还是能闻出是哪几样药材。
    意识那汤是做什么用的，秦妖娆脸腾的一下红了。
    那碗汤，是她亲手喂下的……
    汉王一副，你故意喂补汤给本王喝，嫌弃本王不够疼你的眼神，让秦妖娆窘迫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个国子监学子们敬重的参承大人，那个玉树芝兰令京城无数女子心仪的汉王殿下，竟是个以取乐自家王妃为乐的无赖。
    一路往皇后的凤鸾宫去，对上他嘴角似有若无的浅笑，秦妖娆甩开他的手，已经不想搭理他。
    “王妃，本王错了！”
    秦妖娆生气，跟在她身后的汉王声音里透着委屈：“妖妖不要本王了吗？”
    秦妖娆懒得搭理他！
    到了凤鸾宫外，汉王扯住她的衣衫憋笑：“王妃想要退了本王，也是不成的，在京郊梅园时，是妖妖说心仪本王，非本王不嫁，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饭，本王生是妖妖的人，死是妖妖的鬼……”

 第300章 辣眼睛呐

    汉王逗自家小王妃逗得欢畅，冷不防就被等在凤鸾宫门口的皇上听了去。
    自家九弟终于娶亲，蒙元帝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从昨天在汉王府参加完婚宴，他一晚上激动得没怎么睡，翻来覆去转辗到天明，一直在想着汉王的亲事。
    皇家的男子年近二十早已娶亲生子，唯独汉王不愿意娶亲，皇上和太后将京城各世家后宅大院的女子画像，全搜罗进宫，一个一个替他挑选。
    然后又借着宫宴，让他亲自相看，却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
    蒙元帝都怀疑，他是不是身体有缺陷了？
    找由头让太医替他把过脉，太医说身体诊断不出什么问题，怕是有心结。
    心症难医啊！
    因此蒙元帝和太后，替汉王操碎了心。
    只要他愿意娶亲，不管对方是什么家世，哪怕是个平头小民，也能允了这桩亲事。
    结果将军府的小姐，入了汉王的眼。
    蒙元帝岂能不高兴？
    如今成婚是成婚了，蒙元帝又开始担心，他家九弟先前一直不愿意娶亲，他到底懂不懂男女之事？
    身体有没有缺陷？
    他一晚上转辗难眠，后悔没派个得力的教养嬷嬷去汉王府……
    汉王成亲后要入宫问安，蒙元帝甚至推了早朝，在皇后的凤鸾宫等着。
    得知汉王和汉王妃早早入宫了，用完膳后会来凤鸾宫，皇上就摒退了宫人，躲在凤鸾宫门口的大树背后，悄悄观察他家九弟夫妻是不是和睦。
    结果瞧见他家清冷的九弟，毛头小子一样追在汉王妃身后，像个委屈的小可怜担心王妃不要他。
    还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这种赖皮话。
    蒙元帝傻眼了！
    是他九弟吗？
    是吗？
    一副求着自家王妃宠爱他的样子。
    简直没眼看了！
    蒙元帝躲在树后惊得眼珠子快跌下来，以为他家九弟被调包，就错过了将汉王和秦妖娆迎进凤鸾宫。
    瞧见他们进了凤鸾宫大殿，蒙元帝这才带着昌公公从树后转出来。
    “昌盛，朕没眼花吧？”
    蒙元帝心里一堆小问号：“朕刚瞧见的人，真是朕的九弟？”
    昌盛一脸堆笑：“没瞧错，皇上，汉王和王妃恩爱着呢！”
    “恩爱？恩爱好啊！九弟终于知道了男欢女爱的妙处，汉王妃功不可没。”
    皇上吩咐昌盛：“替朕传各宫娘娘，来凤鸾宫见见朕的弟媳，让她们以后都长点眼睛，不许冲撞了汉王妃。”
    昌盛为难：“这，于礼不合吧？”
    “朕说行就行！”
    蒙元帝一副不容质疑的口气：“都是太后的儿媳，朕的弟媳不管是什么出身，也是九弟明媒正娶的王妃，身份尊贵，不能被人看轻了去。”
    昌盛惊讶得不行！
    只能在心里感叹，这位汉王妃得圣心。
    皇上这是在替汉王妃撑腰，告诉后宫的各位娘娘们，汉王妃身份跟皇后一样尊贵，是太后的儿媳妇，是汉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有了上次淑妃娘娘的冲撞，让她们擦亮眼睛，别干出什么糊涂事。

 第301章 打了谁的脸

    昌盛派了人去传话，皇上让各宫娘娘去凤鸾宫见汉王妃。
    皇家的王爷娶亲，顶多是入宫给太后问安，去皇后那儿略坐一坐以示敬重，也有往各宫娘娘宫里走动的。
    但能让皇上传召各宫娘娘去凤鸾宫见人的，唯有汉王妃一人。
    以汉王在皇上心里的份量，汉王妃能得如此看重，也在情理之中，得了传召后，各宫娘娘捎上厚礼往凤鸾宫来。
    唯独新近得宠的云嫔和淑妃那儿有些小波折。
    昌盛派人了来碎玉轩传话，云嫔有些惊讶。
    她身边的宫女更是小声嘀咕：“娘娘，这不合规矩吧？娘娘是皇上的妃嫔，汉王妃身份再尊贵，也只是个王妃，哪有让娘娘去凤鸾宫给王妃问安的？”
    “皇上的话就是规矩。”
    云嫔不满的睨了身边的宫女一眼：“丹阳回门那次，带着她小姑子入宫，思华殿那边还闹下一场笑话，皇上这是在提醒各宫，不能冲撞了王妃。”
    云嫔觉得，丹阳的小姑子简直是她的福星。
    淑妃仗着有身孕，常将皇上留宿在思华殿。
    这后宫惯于捧高踩底，她又没有子嗣傍身，皇上不怎么来碎玉轩，宫人们对碎玉轩冷待许多。
    丹阳回门那天，三皇子闹出那么大动静，到底是触怒了皇上。
    近来皇上很少去思华殿，常歇在她的碎玉轩。
    她又复宠了！
    偏就丹阳携驸马进宫，三皇子闹出那么大动静。
    宫里谁都知道，将军府小姐与三皇子可是有婚约的啊！
    淑妃母子，算计驸马不成，反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说那天汉王也进宫了……
    云嫔听丹阳说过她的小姑子，对这位能得太后看重的汉王妃很好奇，早想见一见。
    皇上传召后宫妃嫔去凤鸾宫见汉王妃，打的也不是碎玉轩的脸。
    现在最该着急的是思华殿那位。
    将军府本该是淑妃的儿媳，却成了汉王妃，三皇子还要喊人家一声嫂嫂，有皇上撑腰，淑妃更是要朝她低头。
    多精彩啊！
    云嫔已经迫不急待想去凤鸾宫瞧热闹，吩咐下去：“去将皇上前儿赏的那对玉如意捎上。”
    果然跟云嫔猜测的一样，皇上传召去凤鸾宫打的是淑妃的脸。
    毕竟庆功宴，还有丹阳回门那次，淑妃母子闹出的动静不小。
    昌公公亲自去思华殿传召淑妃，淑妃声音徒然拔高：“什么？皇上传召本妃去凤鸾宫见汉王妃？”
    “本妃是皇上的女人，难道要跟一个王妃低头不成？”
    淑妃仗着有身孕，怒道：“跟皇上说，本妃身子骨不爽利，不去凤鸾宫。”
    丹阳公主回门那次，不是汉王提醒，昌公公调教的小太监被收买一事，很有可能会连带他被皇上问罪。
    昌公公早不满淑妃将手伸进承明殿。
    “皇上除了传召各宫娘娘去凤鸾宫见汉王妃，还让咱家传一句话，汉王妃是王爷明媒正娶的，跟皇后娘娘一样是太后的儿媳。”
    昌公公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角：“既然淑妃娘娘身子骨不爽利，那咱家这就将娘娘的话转告皇上。淑妃娘娘贵体欠安，好生歇着吧！”

 第302章 还有一枚废子

    淑妃人懵了！
    什么意思？
    汉王妃是明媒正娶的，跟皇后一样是太后的儿媳？
    皇上疯了吧！
    这是要将汉王妃与皇后相提并论，这是昭示汉王妃身份尊贵，要她向汉王妃低头。
    想到上次算计秦霄一事，汉王一出手皇上对三皇子寒了心，她知道若再做出点什么，就算肚子里有身孕，也会在皇上跟前失宠。
    毕竟上回那件事情，太后已经猜到了思华殿，还曾放言让皇上将她继续禁足。
    到底她温声软语哭诉，皇上才将此事揭过。
    皇上宠她没错，一旦对上了汉王，在蒙元帝心里，他的九弟比后宫的女人们重要多了。
    连得宠的七皇子，在皇上眼里也不及汉王万一。
    “罢了！”
    淑妃揉了揉额头：“本妃觉得身子骨又轻省了些，劳烦昌公公跟皇上说，容本妃稍微收拾一下去凤鸾宫。”
    昌公公离开后，淑妃一口牙快咬碎了！
    她家皇儿不要的女人，凭什么皇上和太后都宠着？
    “朝三暮四的臭丫头，以前追在本妃的皇儿身后，一转身就攀上了汉王。”
    淑妃咬牙切齿：“该死的狐媚子，跟她娘一样讨厌！”
    娘娘跟秦夫人是旧相识？
    伺候的宫女压下心里的疑问，替淑妃鸣不平：“她心里怨恨三皇子解除婚约，处处针对娘娘，刚成了汉王妃，就进宫借着皇上让娘娘低头，太拿自个当一回事，娘娘应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淑妃也想给秦妖娆一点颜色瞧瞧。
    但自从她的皇儿与将军府解除婚约，秦妖娆和将军府在背后处处坏她的事，还害得楚儿不再被皇上喜欢。
    如今秦妖娆正在风头上。
    皇上看重，太后宠着，汉王更是个护妻的。
    上次楚儿不过算计的是驸马，就被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楚儿在宫里出了大丑，触怒皇上。
    汉王不好惹！
    对付秦妖娆和将军府，要暗中进行，绝不能被汉王抓到把柄，否则她们母子在宫里没有好日子过。
    是时候动用周家在暗中的势力了！
    “本妃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男人惯会喜新讨厌旧，等汉王的新鲜劲儿过去，她爬得越高，会跌得越惨。”
    淑妃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那双阴毒的眸子闪了闪：“本妃倒忘了将军府还有一枚废子，走吧，随本妃去凤鸾宫……”
    秦妖娆和汉王入了凤鸾宫后，皇后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很是亲切，还提到了丹阳公主。
    皇后近来旧疾发作，不时咳喘，身子骨不太好。
    知道秦妖娆要入宫来问安，她才吃了药打起精神来。
    上一世，皇后就是因为旧疾咳喘得厉害，香消玉殒。
    没有了皇后的太子，渐渐失势。
    皇上更偏爱淑妃所出的三皇子，常召入承明殿议事。
    太子为了证明自己，被算计做错了很多事情，一步一步陷入危局。
    只要皇后这个一宫之主好好活着，太子才不会行将踏错，给淑妃母子机会争宠，喘咳的病人最忌烦扰，秦妖娆觉得该让皇后娘娘好好养病。

 第303章 忍气吞声最可怕

    汉王被皇上叫去偏殿了！
    秦妖娆在凤鸾殿略坐了坐，要起身告辞：“母后还在长春宫等着，皇嫂好生歇着。”
    “本宫是旧疾了，不碍事的。”
    皇后要起身相送，有宫女进来禀报：“娘娘，云嫔娘娘求见！”
    “云嫔和丹阳最要好。”
    皇后拉着秦妖娆坐下，仪态万方冲她笑：“她该是来找你打听丹阳的事儿，也想见见你这个汉王妃。”
    秦妖娆对云嫔也好奇！
    她听丹阳公主说过，云嫔是宫里年岁最小的妃嫔，入宫后很得皇上宠爱。
    且这位云嫔，比丹阳公主大不了几岁，虽说她是皇上的宠妃，却与丹阳公主在宫里像朋友一样相处。
    丹阳说她是云一样的女子，看着离她很近，有时候像云雾一样朦胧得让人摸不清。
    云嫔模样清丽可人，一进了凤鸾宫大殿，先是跟皇后见礼，然后笑吟吟看向秦妖娆。
    “听说汉王妃入宫，臣妾也来皇后的凤鸾宫凑个热闹。”
    云嫔取过宫女捧着的盒子：“这对玉如意是皇上前儿赏的，臣妾借花献佛，用来恭贺王爷和王妃新婚之喜。”
    云嫔刚送了贺礼，紧接着德妃和贤妃带着一众妃嫔也来了凤鸾宫，且一个一个都给秦妖娆送上了贺礼。
    秦妖娆感觉不对劲了！
    她和汉王成亲入宫问安，按规矩是要往太后，皇后，还有各宫走动。
    然而，因为汉王身份特殊，太后吩咐来凤鸾宫见见皇后便罢，其余娘娘的宫里不必走动。
    她不用去各宫走动，已经是于礼制不合。
    怎么各宫的娘娘们还跑来凤鸾宫见她？
    且都是捧着贺礼来的。
    就算娘娘们很好奇汉王娶的王妃是什么样，也不用送这么贵重的贺礼吧？
    除非是皇上传召她们来的凤鸾宫。
    她心里的这个猜测，在看到淑妃出现在凤鸾宫时，得到了证实。
    她和夜楚有过婚约，与夜楚退亲后，却嫁给了夜楚的皇叔。
    岂不是打淑妃的脸吗？
    不管是柳如月和三皇子的事儿，还是将军府囤粮一事，她数次坏了淑妃母子大事。
    庆功宴和丹阳公主回门时，与她对上，淑妃母子也狠栽了跟头。
    淑妃恨她入骨，怎么会愿意来凤鸾宫见她，让各宫娘娘们瞧热闹？
    秦妖娆猜测淑妃会给她一个下马威，或者故意提夜楚来恶心她。
    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
    淑妃笑吟吟将一对玉瓶送给她和汉王做贺礼：“说起来，周家和将军府还是世交，王妃能嫁入汉王府，本妃看着也高兴，这对玉瓶庆贺王爷王妃新婚大喜，早生贵子。”
    淑妃举止有度，挑不出什么错处。
    但秦妖娆总感觉，她如此忍气吞声才最可怕。
    她不可能不恨她啊！
    因为淑妃有孕，三皇子好不容易可以自由出入宫中，结果因为算计大哥秦霄，被她家王爷狠狠教训了。
    青天白日乱宫闱，皇上勃然大怒。
    如今夜楚十分不被皇上待见！
    皇上勒令他非传召不得入宫，还将他在朝堂上握着的要务给撤了。

 第304章 日子没法儿过了

    秦妖娆警惕应对，以防淑妃出招。
    一直到离开凤鸾宫，淑妃规规矩矩的没闹出什么动静。
    带着太后给的一马车赏赐，还有各宫娘娘们送的贺礼，坐在回汉王府的马车上，秦妖娆蹙眉。
    “淑妃娘娘是不是太安静了？”
    “有本王和皇兄盯着，她敢不安分？”
    汉王牵着他家小王妃的手，霸气道：“她敢动妖妖一根毫毛，本王会将她们母子挫骨扬灰。”
    她家王爷如此霸气护妻，一副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的样子，秦妖娆一时也不计较他使坏逗弄她的事儿。
    “那本王妃原谅你了！”
    秦妖娆跟她吐槽：“当皇上也挺累的，什么德妃，贤妃，云嫔，叶昭仪……后宫的妃嫔那么多，莺莺燕燕一大堆，我看花了眼，收了一堆礼也记不清哪个是哪个。”
    “不用记住，她们是皇兄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妖妖你是本王唯一的王妃。”
    汉王捧着她的手，看她的眸眼里溢出了笑：“她们那么多个加起来，也不及妖妖万一。”
    国子监参承大人说不要脸的情话，让秦妖娆心里甜极了。
    “哼，那汉王府以后会不会也有一堆莺莺燕燕？”
    难为他家小王妃这么酸溜溜跟他说话，说酸话的小醋坛子太招人了。
    “没有的，唯有王妃能为本王分扰！”
    汉王拉着她抱坐在怀里，悄声耳语：“王妃喂本王喝下了母后炖的补汤，回到汉王府，该为本王分扰了……”
    秦妖娆：“……”
    过不去了！
    将军府那边，自从秦妖娆出嫁，老将军感觉度日如年。
    抓了阿朗和秦颂两个在院里过招，阿朗和秦颂数次倒飞出去，四仰八叉趴在沙堆里。
    又一次倒飞出去后，秦老将军见秦颂和阿朗还没从沙堆里钻出来，叉着腰狂吼：“起来，爬起来攻击老子，娘们兮兮的，上战场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哪有我将军府铁骨男儿的风采？”
    被摔得已经头晕眼花的阿朗，于是艰难的从沙堆里爬出来，像一头凶猛的小兽，跌跌撞撞要朝老将军扑去。
    秦颂扯了扯阿朗的衣角，两兄弟滚落在沙堆上。
    “朗啊，咱们不打了，不给这老头儿当沙包踢着玩。”
    他护着阿朗躺在沙堆上哀嚎一声：“没有阿姐的孩子像根草，日子没法过了，将军府容不下我们，收拾行李上汉王府投奔阿姐去。”
    秦老将军立刻两眼放光：“算老子一个！”
    秦颂这下知道了！
    敢情这老头儿变着法儿折腾他和阿朗，说他们两个娘们兮兮，使着劲儿陪他们过招，是想阿姐了。
    因为姐夫将人给拐走了，老头儿心里不甘。
    憋着烦闷，拿他们撒气呢！
    将军府的男儿真是根草，日子没法过了。
    秦颂负气：“不干！”
    阿朗惊讶的看着气势如虹，敢跟阿爷扛的哥们儿，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他都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阿爷会如何暴跳如雷。
    但想象中的怒吼声却没有如期而至，秦老将军一屁股坐在沙堆上抹起了眼泪。

 第305章 老夫忍不了

    “老夫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汉王就是个骗子，拐走了老夫的乖宝，挖走了老夫的心头肉。”
    秦老将军悲悲切切拿衣袖擦眼睛：“乖宝嫁去汉王府，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新婚第二天入宫问安，宫里有没有人为难她？”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宫里那么多女人，指不定要嫉妒我家乖宝，看她不顺眼。”
    秦老将军越想越伤心：“我家乖宝多讨人喜欢，偏周家那个白眼狼儿的，入宫做了娘娘后不顾老夫跟她爹的交情，处处为难乖宝，老夫不在她身边，她会被欺负……”
    阿朗看着不吼人，哭得惨兮兮抹眼泪的老将军，惊得瞠目结舌。
    他在一旁弱弱声道：“阿爷，有姐夫护着阿姐。”
    “老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拐乖宝的骗子，乖宝被他欺负惨了，老夫忍不了，要去汉王府……”
    想秦妖娆的一老两小，心照不宣认定已经成了汉王妃的秦妖娆会受欺负，商量让人去备马车，然后秦颂和阿朗各自收拾东西，约好一会儿马厩里汇合。
    秦颂和阿朗鬼鬼祟祟拣了包袱往马厩溜，被来找虞姨娘商量事儿的丹阳公主瞧见。
    丹阳公主瞧着府里两个小的不对劲，要收拾包袱离府的样子，就和虞姨娘一路跟着到了马厩，然后将拎着包袱的一老两小抓了个正着。
    “阿爷，你要带颂儿和朗儿去哪儿？”
    “看看风景，去郊外看看风景。”
    老将军看着枫楠院的墙，顾左右而言它：“去看看护国寺的枫叶红了没。”
    丹阳公主顺着他的视线，狐疑的看向伸出院墙的半株老枫：“护国寺的枫叶红得比咱们府的上的早吗？”
    “早啊！”
    老将军心虚的仰头望天，不敢与丹阳公主对视：“咳，护国寺昼夜温差大，枫叶红得早。”
    护国寺的枫叶红得再早，也要等过了九月重阳节吧？
    虞姨娘已经猜到这一老两小要去干什么，忍住笑盯紧了秦颂：“是姨娘让你二哥来罚你，还是你如实交代。”
    “朗儿，你是个好孩子，不许跟着你阿爷和颂儿胡闹。”
    秦颂往老将军身后闪，虞姨娘一脸无奈：“你阿姐才嫁入汉王府，与你姐夫还是新婚蜜月，这时候去扰了他们夫妻总归不好，明儿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暂且忍耐一天。”
    秦老将军仰头望天，不想听，不想听。
    但虞姨娘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
    想到明天就是新婚的第三天，他家乖宝要带着汉王回门。
    要不，再忍耐一天？
    孙女婿要是敢将他家乖宝欺负狠了，再打断他的腿不迟。
    刚巧府门口的护院找来，说秦鹤威带着他娘子来了将军府，秦老将军生气的将包袱往阿朗怀里一扔。
    “给老夫送回院里去，哼，护国寺的红枫有什么好看的，老夫又不是那些个酸掉牙的书生，逛什么护国寺看红枫，不看了，不看了……”
    说完，负气的往前厅去了。

 第306章 大意了

    心虚的阿朗和秦颂，见大势不好，拎着包袱溜得比兔子还快。
    一个老的两个小的被抓包后溜走，马厩旁只有虞姨娘和丹阳公主了，两个面面相觑，然后失笑出声。
    “让公主见笑了！”
    虞姨娘哭笑不得：“爹年岁大了，很是有几分童真，爱跟着颂儿和朗儿胡闹。”
    丹阳公主偷偷憋笑：“越是年岁大了，越像小孩儿，上回妖妖跟我皇叔入宫，太后娘娘还带着长春宫的宫女关在殿外偷瞧，妖妖嫁出府，阿爷难免孤独，咱们这些做后辈的以后多去他院里问安……”
    老人孤独，最爱的是儿孙环绕。
    丹阳公主觉得他肚子里有秦老将军期盼的曾孙，以后跟驸马秦霄多来过府问安，阿爷慢慢会适应妖妖嫁去汉王府的孤独。
    丹阳公主和虞姨娘聊一会儿，回公主府去了。
    虞姨娘绕过花圃，瞧见游廊上秦鹤威媳妇在园子里乱逛，还拦着蔷薇苑的丫鬟彩云在问东问西。
    彩云好像不想跟她搭话。
    秦鹤威媳妇神色俱厉：“劝你最好识相一些，府里是一个姨娘能当家作主的？当初她使了不光彩的手段进府，整个将军府上下谁不知道？”
    “别以为她巴结了妖妖，就能做将军府的主。”
    秦鹤威媳妇尖酸刻薄道：“我才是老将军的侄媳妇儿，不是她一个做妾的能比。”
    “什么青竹馆？”
    彩云为难道：“奴婢也就是个蔷薇苑的三等丫鬟，太太说的，奴婢一个字也听不懂。”
    虞姨娘要绕出花圃的，听到秦鹤威媳妇问彩云青竹馆的事儿，脸色沉下去，带着她的贴身丫鬟腊梅退回花圃后。
    透过花丛，瞧见秦鹤威媳妇像是脸色缓了缓。
    “那你仔细点替我盯着你家主子，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哪有资格替将军府管家？”
    秦鹤威媳妇拍了拍彩云的肩，意有所指道：“迟早这将军府要换人管家的……”
    游廊上彩云和秦鹤威媳妇相继离开，虞姨娘已是白了脸色。
    腊梅在一旁急道：“夫人，秦鹤威的娘子怎么会问彩云青竹馆的事儿？夫人是青竹馆幕后东家一事很隐秘，难道是二公子不慎透露出去的？”
    “不是他！”
    虞姨娘一脸凝重摇了摇头：“二公子看似行事不着边，但其实他极有谋略，哪怕看在颂儿和妖妖的面子上，也万不会让将我的把柄张扬出去。”
    “也对！小姐对夫人是真心实意，夫人和二公子他们相处得越来越和睦，亲如一家人，不说二公子，连三公子也都是愿意夫人替将军府管家的。”
    腊梅想到了什么，吓得花容失色：“夫人，难道是她？”
    “没错，是她了，她终于想起将军府有我这么一颗棋子，这些年我为了不背弃将军府，刻意让将军府厌弃，被罚禁足在后院，在她眼里我成了一颗废子，被她遗忘了。”
    虞姨娘很难过：“大意了，青竹馆的地契给了妖妖，到底还是引起了她的警觉，让她记起有我这么一颗废子。”

 第307章 小王妃胆大妄为

    腊梅像是极害怕，声音发颤：“夫人，咱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年我被逼迫带着颂儿登门，插足秦将军和他夫人之间的情谊，已是对不起将军府。”
    “秦将军对我有恩啊！”
    虞姨娘惆怅的叹息一声：“若非无奈，若非有了颂儿不甘他的性命被拿捏在她人之手，我岂会恩将仇报？”
    “躲来躲去，终究没躲过去。”
    虞姨娘眸子里皆是落寞不舍：“颂儿长大了，我是时候离开将军府了。”
    虞姨娘带着腊梅走远，阿朗从一旁的灌木丛后钻出来。
    他是来找虞姨娘认错的。
    姐夫和姐姐才成亲，颂儿和阿爷闹着要去汉王府，他该拦着。
    但他也很想阿姐，就跟着颂儿和阿爷胡闹了。
    在马厩被姨娘识破后，他才知道这个时候去汉王府，会扰了姐姐和姐夫新婚蜜月。
    他和颂儿将阿爷的包袱送回去后，意识到自己不对，阿朗悄悄儿来找姨娘认错，然后听到了虞姨娘说要离开将军府。
    姨娘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将军府？
    她若离开将军府，颂儿该多伤心啊！
    还有，他也舍不得让姨娘离开。
    自从他来了将军府后，姨娘将他和颂儿一样对待。
    姨娘给颂儿亲手缝了新衣裳和鞋袜，也从不会短缺了他的。
    在姨娘身上，他感受到了从来不曾有过的母爱。
    秦鹤威夫妻突然登门，姨娘就跟腊梅说要离开将军府。
    难道姨娘要离开跟他们夫妻上门有关系？
    阿朗站在灌木丛旁，看着虞姨娘和腊梅远去的背影，不禁陷入沉思中……
    从宫里回汉王府的马车上，被反复拿喂补汤一事逗趣，秦妖娆给了汉王一个后背。
    马车到了汉王府。
    汉王小心翼翼哄着：“到了，本王扶妖妖下马车。”
    “不要！”
    本以为是玉树芝兰的汉王殿下，竟是个喜欢逗趣拿自家王妃取乐的货。
    秦妖娆气得想退货：“累，走不动了！”
    真将人惹恼了，汉王觉得自己真是嘴欠。
    虽说他家小王妃生气嘟嘴的模样儿太可人，他也不该一天之内几次惹她生气。
    秦妖娆不愿意让他扶着下马车，还娇气的摊着靠坐在车壁上闹脾气，汉王好声好气哄着：“本王错了，不该惹恼王妃，能不能给本王一个赎罪的机会嘛？”
    秦妖娆：“……”
    不要脸！
    堂堂国子监参承，还跟她撒娇？
    看他可怜兮兮求饶，一副真心认错的样子，秦妖娆冷哼一声，双手捧着他的脸凑上去。
    “小昱子，你要怎么赎罪？”
    什么？
    小昱子？
    仿如晴天一声霹雳，将汉王震得里嫩外焦，触上秦妖娆的坏笑，汉王猜在长春宫给他喂汤时，她心里一定是这么喊他的。
    将他喊成了太监的名儿？
    他的小王妃真是胆大妄为。
    可谁让她是他娶回府要宠着疼着的人呢？
    等回了清荷苑，他会让她知道，他是不是小昱子？
    汉王抓着她的小爪子作势要咬下去。
    秦妖娆慌得抽手，他低笑一声蹲下：“上来，本王背你回清荷苑。”

 第308章 不，不酸了

    一声小昱子喊出口，秦妖娆觉得被他拿药汤打趣的憋屈劲儿没了。
    趴在他背上不够，还贴在他耳边吹着气，坏笑：“小昱子乖！小昱子，真乖！”
    得知汉王和秦妖娆从宫里回来，朱管家跑来马厩等着。
    然后，不小心听到趴在他家王爷背上的王妃，喊什么小昱子乖。
    他家王爷成天的背着抱着王妃还不够，还让王妃喊他什么小昱子，跟个太监的名儿似的。
    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朱管事一阵恶寒，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脚下抹油要开溜。
    “站住！”
    汉王不悦道：“你找本王有何要事？”
    “没，没事儿的！”
    朱管事感觉被他家王爷盯住，顿时锋芒在背。
    他扭过身来笑得比哭难看：“老，老奴就是来问问王妃，可要见见汉王府各处管事？”
    汉王不想他家小王妃为汉王府的事务操劳，所以才会将朱管事从将军府要回来，帮着打理王府内外事务，做汉王府的总管。
    但是，汉王府这么大，难免有下人不长眼，生出别的心思。
    她入府第二天，正是该借着见王府内外管事，立威的时候。
    汉王吩咐朱管事：“让他们先去议事厅等着。”
    秦妖娆是朱管事费尽心力替他家王爷娶进府的王妃，也因为新娶的王妃，他更被王爷器重，调回汉王府就成了王府总管事。
    所以朱管事唯他家王妃马首是瞻。
    知道新婚第二天是给王妃立威的时候，早召了各处管事在议事厅等着，汉王一发话，他直接到了议事厅。
    “王爷和王妃已经从宫里回府，一会儿来议事厅。”
    汉王府负责采买的，府里管护卫调度的，物资发放的，杂物的，后厨的，以及园林修膳等管事，尽皆被传唤到了议事厅。
    在汉王和汉王妃出现之前，甚至还有一副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有个一身黑衣脸色冷峻的男子入了议事厅。
    他一踏进议事厅，除了朱管事。
    不！
    是朱管家。
    除了朱管家和府里负责安全调度的管事能面不改色，其它管事隐约感受到了一股迫人的威压。
    觉得这个黑衣人很危险。
    隐约猜到了他应该是汉王府的暗卫管事。
    暗卫管事隶属于王爷管，本不该现身在议事厅，他能出现在议事厅，从侧面可以看出，王爷对新娶的王妃很是信任。
    一丝儿保留都没有，才会将府里从不露面的暗卫总管传召来。
    在府里各处的管事看来，这是王爷看重王妃。
    等汉王背着秦妖娆入了议事厅，才刷新了他们对新王妃有多受宠的认知。
    他们金尊玉贵，从来冷着一张脸的王爷，竟背着王妃进了议事厅？
    让他们眼珠子快跌下来的是，背着进议事厅还不够，一直背着她放在了议事厅主座的梨花椅上。
    “腿还酸吗？本王给你揉揉。”
    “不，不酸了！”
    秦妖娆握住他要替她揉腿的大手掌，脊背挺直端正的坐着，看向朱管家，表示可以开始了。
    各位管事：“……”

 第309章 宠成什么样子

    朱管家还好，习以为常了。
    管事们目光凝在秦妖娆和汉王交握的手上。
    小手先握了一下大手，然后王爷的大手掌，又将王妃白皙如青葱般的小手整个握住。
    握住王妃的手，他们王爷像是得逞的笑了，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勾着，心情大好的样子。
    这样对女子温柔入骨的，真是以前那个清冷不近女色的王爷？
    假的吧？
    就在王府的管事们，觉得眼前的王爷是假的时候，汉王的视线一从秦妖娆身上移开，脸上的笑凝住，看他们的目光犀利得很，不怒自威。
    王爷是真的！
    汉王府的管事们松一口气，开始自报姓名，说各自管着府里哪一块。
    亲自见证了不近女色的汉王，在王妃面前化作绕指柔，没有哪个有狗胆敢看轻刚进府的王妃。
    因为汉王的宠爱，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何况她身边还有朱管家这个亲信。
    其实秦妖娆不想被抱着来议事厅，多难为情啊！
    今日进宫问安，她穿的是王妃的宫服，极其繁杂，朱管家说要来议事厅见见府里诸位管事，她这个汉王府的女主子回屋换了身简单干练些的衣裳。
    然后，被她喊了小昱子的家伙，非说要赎罪，抱着她一路从清荷苑走到议事厅。
    一路上，她都能瞧见下人们偷偷憋笑在暗处瞧着。
    她以为到了议事厅外，他会放她下来。
    哪想到嫁的这人，真真正正没有一点王爷的威仪，执意要抱着她进议事厅。
    这还不算，还当着府里诸位管事要替她揉腿。
    也幸好她是武将家出身的女孩儿，总算在他没有太出格前，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逃过一劫。
    不然，整个汉王府以为她这个王妃是缠人精。
    缠人的那个，分明是他们的王爷嘛！
    此刻，府里分管各处的管事，在汇报各自手上的事务，缠人精王爷握着她的手，表面上一本正经，实则有一下没一下拿大拇指在搓她的掌心。
    秦妖娆被搓得一阵痒痒，挣脱着要从他掌心抽离。
    她一挣脱，他握得更紧了。
    幼稚鬼！
    秦妖娆挣脱了几次没挣开，气得拿眼睛瞪他。
    汉王于是愉悦的低笑失声。
    朱管家仰头看着屋顶，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诸位管事：“……”
    咳！
    是他们心脏不够强大，又开始怀疑蜜里调油的王爷是个假的。
    管事们将各自的情况都说了，秦妖娆要开口说话，汉王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移开，目光锐利看向屋子里的管事们。
    “王妃身子骨弱，以后这些杂事汇报给朱管家。”
    汉王扫一眼屋子里的众人：“将各自手上的事情办好，别来扰了本王王妃心烦，否则本王拿你们是问。”
    王府的管事们迷茫了！
    面色红润的王妃，哪儿身子骨就弱了？
    再说，是朱管家说，要他们来议事厅见王妃的啊！
    结果王妃没开口，王爷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也是来了议事厅，他们才知道传闻中不近女色的王爷，对刚娶进府的小王妃宠成什么样子。

 第310章 身世太凄惨

    要是没办好差事惹王妃烦心？
    以他们家王爷护妻的这个劲头，会毫不迟疑将他们给咔嚓了。
    汉王府的管事们个个是人精，已经在心里盘算以后如何讨好他们的王妃。
    一个一个点头应下。
    “是，王爷！”
    “谨遵王爷吩咐！”
    管事们散去后，除了秦妖娆和汉王，只留下了朱管家和那个黑衣劲装管事。
    “卑职接到了长平县的飞鸽传书！”
    明日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她嫁来汉王府，阿爷一定很舍不得。
    要是姑母的事情有下落，这对阿爷是一个宽慰。
    秦妖娆眼前一亮：“快说说，可是找到我姑母的下落了？”
    汉王朝冲他点点头，凌风禀报：“照着上次王妃的推断，卑职飞鸽传书去了平阳县，派去平阳县的暗卫们，顺着当年救人有可能是扮成镖局的过路军队这条线索查下去，果然很快找到了顾重山女儿的下落。”
    秦妖娆很激动：“那我姑母在哪儿？”
    “被安排在附近二十里外一户人家。”
    凌风接着前边说下去：“当年救下顾重山女儿的，是一队扮成镖局运送军粮到边关的将士，途经平阳县时遇到山匪劫人将人救下，行军运粮途中带着一个小女娃多有不便，领头的将领给了几两银子，将那女娃儿安顿在了二十里外的一户人家。”
    “那这么说来，我姑母已经嫁人生子了吧？”
    秦妖娆摇晃着汉王的手臂，撒着娇跟他商量：“王爷，能不能早一天回门？我迫不急待想将这个消息亲口告诉阿爷，然后让将军府派人去接我姑母入京。”
    眼看着汉王马上要答应下来，凌风摇了摇头：“王妃，怕不是成的。”
    “收养顾重山女儿的那户人家犯案，他们家的族亲将你姑母卖给了教司坊，因为更名改姓了，一时查不到她的下落。”
    凌风推断：“人应该是还活着，也迟早能找到她的下落，只是……”
    凌风想说，一个流落进了教司坊的女子，哪怕她的身份是秦老将军救命恩人的女儿，将军府是否容得下。
    将军府如此显赫的人家，愿意接纳一个教司坊的女子吗？
    身为他们王爷的王妃，又岂能尊称一个教司坊的女子为姑母？
    传出去，只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凌风想提醒一下秦妖娆，触上汉王警告的眼神，到底闭上了嘴，没敢逾越。
    “她出身教司坊也无妨。”
    汉王握着秦妖娆的手，温声宽慰：“等找到她的下落接来京城，本王会抹去她过去的痕迹，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入将军府。”
    当然，做这些的前提，是要确认顾重山的女儿并不怨恨将军府，更不会伤害他家小王妃。
    秦妖娆却是沉默了！
    她觉得，她姑母，也是顾重山的女儿，身世太凄惨。
    顾重山在边关牺牲，然后她母亲带她改嫁，本来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
    结果，却因为秦管家的贪心，抢了她的身份将自己女儿送入将军府。
    这还不够，秦管家怕事情败露，竟丧心病狂派秦茂去平阳县灭口。

 第311章 阿姐最懂我

    她被山匪劫持，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有了收养她的人家，那家人却犯案让她被卖进教司坊。
    蒙国的教司坊教舞乐等技艺，虽说进去是清倌儿，但如果没有被人看中买下，最后还是会逼着成为权势的玩物。
    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命运太凄凉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将军府。
    如果当年顾重山没救下阿爷，姑母也不会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更何况，秦管家的贪婪，因将军府而起。
    所以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总归是将军府欠她的，不能丢下她不管。
    “我们将军府不能丢下她不管。”
    一想到阿爷为人古板，最看不得妖妖娆娆的女子。
    他将秦管家的女儿当成养女，却让救命恩人的女儿流落到了教司坊那种地方。
    得知姑母的下落后，阿爷会有多伤心内疚？
    “先不能将我姑母的消息告诉阿爷。”
    秦妖娆跟汉王商量：“等将人接来京城，王爷帮她安排一个身份，到时候再带回将军府见我阿爷。”
    汉王觉得，将军府老头儿太脆弱了。
    他的孙女儿出嫁，都能追在轿子后头跺脚，要是知道自己糊涂识错了人，让顾重山女儿流落在外进了教司坊，怕是承受不住。
    他家小王妃这样安排甚妥，汉王点头，表示什么都由着她，问朱管家：“王妃回门礼可备好了？”
    朱管家：“都准备妥当了！”
    汉王对王妃宠爱入骨，朱管家挑了送去将军府的回门礼，自然是往好的挑。
    朱管家给秦老将军挑的是一杆精铁所铸造的长枪，枪柄上还镶钳着宝石，刀身有些旧了，是前朝名将的遗物。
    给她大哥秦霄备的，是一把月宴刀，刀鞘看着古朴无华，刀身一出鞘，溢着冷芒。
    “这是一把极为难得的月宴刀。”
    对刀剑痴迷的秦霄，眼睛里溢着光，抚着刀时那种痴迷的眼神，像是在看丹阳公主。
    秦老将军本来对抢走他家乖宝的孙女婿，有一肚子怨气。
    他是金尊玉贵的汉王，真要打断他的腿行不通，但可以给甩个冷脸子，立个下马威什么的。
    但奈何一瞧见朱管事命汉王府护卫捧出来的长枪，顿时两眼放光，接了枪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
    “霄儿，你成亲后少练武了。”
    他拉着秦霄：“来来来，拿上你的月宴刀，陪老夫试试乖宝给挑的这杆长枪。”
    秦老将军和秦霄都满意了，朱管家取出装了上好笔墨纸砚的盒子给秦陌。
    秦陌从来是淡定从容的性子，打开盒子看到那方端墨却是眼睛直了，惊呼失声：“竟是前朝大家朱渊所制的端墨，市面上几乎绝迹了。”
    朱管家贼机灵应道：“知道二公子想找一方朱渊的端墨，昨儿王妃入宫给太后问安回府后，在王府库房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件。”
    秦妖娆真是服了朱管家。
    事情他办好了，功劳都是她这个王妃的。
    给秦颂的是一杆紫玉笛，玉质温润，通体碧透，一看价值不凡。
    秦颂拿上手后，摆弄着吹了一曲，乐声余香绕梁。
    他抚着玉笛爱不释手：“阿姐最懂我。”

 第312章 你有心事？

    朱管家在将军府帮着管家那么长一段时日，看出秦颂的小跟班阿朗，骨子里是只小狼崽，为他挑了一把防身的匕首。
    丹阳公主喜好香料，送她的是价值千金的兜末香。
    为爱美的虞姨娘备下的，则是太后娘娘赏给秦妖娆的一套极名贵的胭脂水粉。
    唯独给秦千乘的礼物不好挑，二公子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嗜好，就是爱钱，朱管家干脆给他挑了一株半人高的珊瑚树，价值好几万两银子。
    秦千乘接手青竹馆后，在重新装潢给秦妖娆买下的那些铺面，正是砸银子投入的时候，收到值钱的珊瑚树，满意极了。
    朱管家在将军府管事那么久，熟悉府里的每一个人，秦妖娆觉得他挑的回门礼，比她自个去挑还要合心意。
    唯独阿朗拿到了一把匕首，像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秦老将军急不可耐拉着秦霄去他院里过招，丹阳公主在跟虞娘讨论香料和胭脂水粉，秦颂在摆弄他的玉笛。
    秦陌有学问文章要跟汉王请教，然后秦千乘还要跟他这个股东商量南街到平康坊那桩大买卖。
    秦妖娆喊了阿朗：“朗儿，陪阿姐去园子里走走可好？”
    阿朗的眼神不对劲，一屋子的人沉浸在她回门的喜悦中，围着她问长问短时，阿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时还看向虞姨娘。
    在清荷苑的木桥竹丛旁坐下，秦妖娆揉了揉阿朗的头：“朗儿不喜欢阿姐送你的礼物？”
    “哪儿会？阿姐送的朗儿都喜欢。”
    阿朗着急慌忙解释了，怕秦妖娆不信，掏出匕首来把玩：“这把匕首用精钢铸成，能削铁如泥，用来防身最好不过，匕首的外鞘上还镶嵌了最好的黑曜石，能驱邪护身，逢凶化吉，朗儿很喜欢阿姐送我的这把匕首。”
    秦妖娆也觉得，阿朗应该会喜欢这个礼物。
    因为他是在大漠遭受袭击，被阿爷救下的，商队对他们父子的背叛，一直刻在他心里。
    听伺候他的小厮说过，他夜晚做梦时，还会被噩梦惊醒。
    小巧削铁如泥的匕首便于携带，用来防身最好不过。
    不是不喜欢她送的礼物啊！
    秦妖娆想了想：“姨娘和嫂嫂看礼物时，阿姐看你不时看她，是姨娘对朗儿不好吗？”
    “岂会？”
    阿朗急了：“姨娘岂会对朗儿不好？颂儿有的东西，姨娘从不会缺短了我的，自从朗儿入府，穿的衣裳鞋袜都是姨娘做的，她像我娘亲一样……”
    激动的说到这儿，阿朗觉得自己好像逾越了，心虚的垂下头。
    秦妖娆笑了，揽上他的肩：“这有何难为情的？我娘去世得早，府里又没有女眷，她也像我娘一样，只是这个娘亲太好看了些。”
    “朗儿，阿姐觉得你有心事，这个心事，还跟姨娘有关。”
    秦妖娆朝他眨了眨眼睛：“阿姐知道，你远离大漠来了将军府，总会有些寄人篱下之感，遇到什么事儿也会藏在心里，想着独自承担，但你既然入了将军府，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啊！”

 第313章 谁给她的脸

    “家人要分享喜怒哀乐，你若什么都埋藏在心里，那就是不拿阿姐当一家人。”
    家人？
    多么陌生的字眼。
    秦妖娆一句家人，让阿朗放下了心内所有的防备，小狼崽子一样的他，眼睛里泛出了柔光。
    “朗儿不知此事说出来，会不会有挑拨离间之嫌？但姨娘在朗儿心里像娘亲一样，朗儿舍不得她离开。”
    “什么？”
    秦妖娆声音拔高了，摇晃阿朗的手臂：“你说姨娘要离开将军府？”
    阿朗郁闷的点头，然后将昨天他在暗中偷听到的事情告诉了秦妖娆。
    “阿姐，朗儿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和颂儿收拾了包袱要跟着阿爷来汉王府，有点儿太胡闹了，我就是要找姨娘认个错，不小心听到姨娘说要离开将军府。”
    秦妖娆心内一下凝重了！
    她一直以为，前世虞姨娘是被赶出将军府的。
    如今细细一想，阿爷虽一直不喜欢她妖妖娆娆过分好看的样子，讨厌她插足了娘亲和爹爹之间的感情。
    但是，念在颂儿的份上，阿爷也不会将他生母赶出府啊！
    不就是多一个人的吃穿用度？
    将军府不缺这点银两。
    以姨娘的聪慧，就算不能讨阿爷的欢心，也能让阿爷不讨厌她。
    难道从始至终，是她自个要离开将军府的？
    “堂叔堂婶来了咱们府上，然后姨娘突然说要离开将军府。难道堂婶手上握着姨娘的把柄不成？”
    “堂婶的确有说过，姨娘一个妾室不配管着将军府，将军府管家迟早要换人。”
    阿朗坦陈道：“等阿姐的那个堂叔一离开，朗儿瞧着阿爷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然后细细盘问过府里的下人，堂婶来将军府还去了哪儿，查到了蔷薇苑的彩云身上，堂婶逼迫彩云替她盯着姨娘，还说以后少不了她的好处。”
    阿朗说完，一脸忐忑看着秦妖娆。
    秦鹤威媳妇，毕竟是秦老将军的亲侄儿媳妇，他为了虞姨娘查到她头上，怕秦妖娆不高兴。
    秦妖娆一眼能看懂他的小眼神，揉了揉他的脑袋：“她就是个不相干的人，在阿姐心里，你和姨娘才是我的家人。”
    想来是送添妆那次，秦鹤威媳妇拉踩柳如瑶姐妹，半人高的珊瑚树刺激了她，助长了她的野心。
    “谁给她的脸？”
    秦妖娆冷笑：“她这是还想替将军府管家呢？”
    汉王妃回门，府里准备的宴席格外丰厚。
    虞姨娘如今在老将军面前得脸，陪一家子人用了午膳，才抱着秦妖娆送的一套胭脂水粉回蔷薇苑。
    她屋里的丫鬟们这会儿正簇拥在桌前，品头论足聊些什么。
    “夫人回来了！”
    腊梅看到虞姨娘回来，接过她手上的木盒子捧着。
    虞姨娘就看到，桌子上摆着一对款式精美的玉瓶，还有一套打造精美的头面首饰。
    “这是？”
    “玉瓶是王妃另派了朱管家送来的，说咱们蔷薇苑喜欢插花，送来给夫人插花玩。”
    “头面首饰是公主府那边让送来的，公主的意思是姨娘如今替府里管家，扮得太素净了难免会惹人看轻。”

 第314章 不听话的下场

    妖妖这是觉得送她一套胭脂水粉，送的礼轻了些，但她姨娘的身份摆在那儿，总不能掠过其它人去。
    所以另让朱管家送了这对梅瓶。
    丹阳那儿，一定是瞧见妖妖只送了她一盒胭脂水粉，怕她觉得被看轻，添补了一套宫装头面首饰送来。
    还让捎话打扮得太素净会被人看轻？
    难道是昨天秦鹤威媳妇登门，威胁彩云的事儿，被公主府那边知道了？
    她送一套宫装首饰来，有替蔷薇苑撑腰的意思。
    虞姨娘看着摆了一桌子的东西，眼眶微有些发热。
    丫鬟们瞧见腊梅手上捧着的盒子是梨花木所制，好奇的围拢过来。
    “这也是王妃送的回门礼吧？腊梅姐姐，快打开看看！”
    “盒子是梨花木所制，上边雕刻的雅兰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盒子里装的东西定非凡品。”
    腊梅将盒子打开，是一整套包装雅致的胭脂水粉，隔着锦盒都能闻到清雅的香味儿。
    “莫非这就是南街奇香斋的韵香？”
    “要是韵香，少说这一盒也值上千两银子，小姐嫁入汉王府，成了汉王妃，一出手真是大手笔啊！”
    “这是看重咱们蔷薇苑，送了那么贵重的梅瓶还送韵香。”
    “听说韵香挑了最名贵的兰花所制，涂抹后清雅的香气绵长，经久不散。”
    “奇香斋每年只推出十套，不等在铺子里售卖，已经被宫里的娘娘们订制了去，这套韵香会不会是宫里娘娘赏赐的？”
    丫鬟们都在惊叹秦妖娆送的胭脂水粉名贵，虞姨娘嗅着胭脂水粉淡淡清雅的香味儿，仍是心神不宁。
    腊梅见虞姨娘神色不对，让丫鬟们退下。
    “夫人可是还在为那件事烦心？”
    “昨天秦鹤威媳妇登门，是她给的警告。”
    虞姨娘面色沉郁，从袖笼里取出一封书信给腊梅，愁眉深锁：“这是昨晚平康坊那边让人送进府的。”
    从昨天秦鹤威媳妇登门开始，她一直陪在虞姨娘身边。
    平康坊那边的人是怎么将书信送进府的？
    腊梅面露惊容打开书信，然后手抖了起来，颤声道：“要夫人趁着王妃回门，下毒害丹阳公主肚子里的子嗣？这是要借此挑拨王妃和丹阳公主，让咱们府上鸡犬不宁。”
    腊梅想到秦妖娆回门，用过午膳后不久要回汉王府。
    那下手的时机就是午膳时啊！
    虞姨娘是用过午膳回的蔷薇苑，且还心事重重？
    腊梅惊呼失声：“夫人……”
    “我岂会那般狠毒？”
    虞姨娘摇头失笑：“不说妖妖和颂儿姐弟情深，丹阳公主从入府后从来没有看轻我这个姨娘，今儿妖妖回门，她怕妖妖给的礼物轻了我往心里去，又补一套宫装首饰送来蔷薇苑。”
    “是啊，奴婢看得出来，公主对姨娘是真心实意。”
    腊梅像是吁了一口气，很快又替她和虞姨娘的处境担忧起来：“可是墨染公子的性命，还握在她手上。”
    “不止如此！”
    虞姨娘苦笑一声：“她能避开将军府的耳目，将书信神不知鬼不觉送到我手上，今日妖妖回门没有动静，以她的狠毒，很快会让我知道不听话是什么下场。”

 第315章 欺负我姨娘

    腊梅和虞姨娘关在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秦老将军派冷幽来蔷薇苑。
    “老将军传姨娘过一趟楠枫苑！”
    该来的还是来了！
    楠枫苑是秦霄以前的住处。
    冷幽又是秦陌身边的贴身护卫，以前最瞧不起她这个姨娘的是二公子秦陌。
    后来她和妖妖感情深厚，秦陌才默许了她接近妖妖和帮着管家。
    这会儿秦陌身边的护卫来请，又让去秦霄以前的楠枫院，可见除了老将军，秦霄和秦陌也一定在楠枫苑。
    今儿是妖妖回门的日子，岂会一个一个跑去了空置的楠枫苑？
    虞姨娘已经猜到了，一定是秦鹤威夫妇抓到了她经营青竹馆的把柄，找上门来了。
    果真如她所料！
    虞姨娘一踏进楠枫苑，就瞧见了秦陌和秦霄守在老将军身边。
    秦鹤威夫妻也来了！
    与他们站在一处的还有个身穿书生服的美少年，见虞姨娘进来，他一双如雾般朦胧的美目亮了亮，樱花般的薄唇抿了抿，上前见礼。
    “西影好久不曾见过夫人了！”
    少年欠身下去：“给夫人问安！”
    面前的少年虽作书生扮相，美则美矣，但跟秦陌比起来，少了读书人那种被书香熏陶的气韵。
    虞姨娘只看一眼，就能猜到他的来处。
    虞姨娘神色不变应对：“我是府里的姨娘，当不起这位公子一声夫人。”
    “夫人忘了西影吗？西影是贴身伺候墨染公子的，在青竹馆见过夫人……”
    美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他一提到青竹馆，老将军的脸色阴沉下来，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式。
    虞姨娘心里苦笑一声，这个跑来将军府的美少年，竟是墨染身边的人？
    虽然青竹馆一直是墨染帮她经营，从入府后她从来没有出现在青竹馆。
    但这个西影若真是贴身伺候过墨染的人，必定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也难怪秦鹤威媳妇敢在彩云面前断言，将军府是时候换人管家了。
    将青竹馆当作添妆，交到二公子秦千乘手上，她唯一的条件是，让秦千乘看顾墨染，以后给他找个正经出路。
    没想到墨染却失踪了！
    如今他身边的小厮上门来咬她一口，可见与她情同姐弟的墨染，已经落在了那位手上。
    她没有借着妖妖回门，对丹阳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已经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下场。
    若不在老将军面前应下西影的这声夫人，不承认她其实是青竹馆幕后东家，那墨染的性命堪忧。
    而她，也绝对做不出背弃将军府的事情。
    是时候离开将军府了！
    秦鹤威夫人幸灾乐祸看着虞姨娘，以为她会迭口否认。
    已经想通透的虞姨娘却是笑了笑，打算应下美少年西影这声夫人，认下她是青竹馆的幕后东家。
    然而，虞姨娘刚要张嘴，被秦陌不耐烦的冷哼声打断了：“什么墨染黑染，当我将军府是什么地方？”
    “我姨娘一向足不出户，岂会去逛青竹馆？”
    秦陌温润的神色敛去，冷峻的眼刀子落在秦鹤威夫妇身上：“堂叔堂婶随便从平康坊找个人来诬陷指认，欺我姨娘在府里人微言轻不成？”

 第316章 替她撑腰

    虞姨娘惊讶的看着秦陌。
    他在帮她？
    他这是在替她撑腰？
    一向讨厌她插足将军和夫人感情的二公子，竟一口一声我姨娘，为了维护她，不惜与秦鹤威这个堂叔对上。
    虞姨娘眼睛一下潮湿了。
    “二公子……”
    虞姨娘哽咽失声。
    秦鹤威媳妇却是炸了：“陌儿你脑子糊涂了不成，怎么还帮着这个狐狸精？当初他抱着野种上门，插足你爹娘的感情，你们兄弟不是恨毒了她吗？”
    一句野种，刺激了秦霄和秦老将军。
    秦老将军脸色沉下来！
    秦霄更是盛怒：“颂儿是我们的亲弟弟，堂婶一口一句野种，以后还是别登我们将军府的门好。”
    秦鹤威惊住了！
    他以为抓到了虞姨娘的把柄，又找到青竹馆墨染公子的随从，很容易让虞姨娘墙倒众人推。
    毕竟她曾经插足了妖妖爹娘之间的感情，又出身青楼，是整个将军府耻辱的存在。
    秦妖娆没脑子也罢了！
    他们兄弟怎么也一个一个护着虞姨娘？
    “是你堂婶口不择言了！”
    秦鹤威瞪他夫人一眼，然后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朝老将军拱了拱手：“侄儿不忍大伯被蒙骗，没有诬陷虞姨娘的意思，在青竹馆解散前，西影是墨染公子身边贴身伺候的。”
    “青竹馆虽是墨染公子在经营，但贴身伺候他的人却清楚，幕后东家是将军府的人。”
    秦鹤威目光凝在虞姨娘身上数息，这才看向老将军：“伯父，霄儿娶了丹阳公主，妖妖又嫁去汉王府为妃，将军府满门荣光啊，与青竹馆扯上关系，传扬出去不好听……”
    秦老将军阴晴不定看向虞姨娘。
    虞姨娘在他愠怒的逼视下，艰难的开口：“老将军……”
    “楠枫苑好热闹啊！”
    虞姨娘要认下她是青竹馆幕后东家，被从清荷苑赶来的秦妖娆打断了！
    她带着秦颂和阿朗，身后还跟着汉王，一起进的楠枫苑。
    “不知堂叔说什么传扬出去不好听？”
    秦妖娆一进楠枫苑，视线落在了秦鹤威身上：“是叔祖母被关进大理寺天牢的事情传扬出去不好听？还是堂叔被免了官职一事不好听？”
    被秦妖娆一个晚辈怼了，秦鹤威脸色很不好看。
    但是汉王的眼神一扫过来，他连气儿都不敢吭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秦颂知道有人为难虞姨娘，简直气死了，接话道：“阿姐错了，怕是卫表哥被赶出国子监一事，传扬出去不好听吧？毕竟叔祖母一直想让癞蛤蟆吃天鹅肉，不将我姐夫放在眼里。”
    秦颂挑拨离间的话，成功让汉王如锋芒一样的视线落在了秦鹤威夫妻身上。
    秦鹤威被那股逼人的威压，压得膝盖一软，跪地道：“王爷，下官岂敢不将王爷放在眼里？万万没有的事儿。”
    “下官将虞姨娘经营青竹馆一事告诉伯父，也是不想让她辱没了将军府的威名，毕竟妖妖嫁去了汉王府，贵为汉王妃，不能让人给她抹黑了……”

 第317章 自请出府

    回门的大好日子，被扰了他和小王妃在清荷苑休息，汉王烦透他家小王妃的堂叔。
    没兴致听他说废话，不耐烦的打断他：“你口口声声虞姨娘经营青竹馆，可有证据？”
    “有的！”
    秦鹤威指着西影：“他是从前墨染公子的随从，墨染公子就是替虞姨娘打理青竹馆那个，他失踪了。”
    “如此说来，你没法儿让染墨来将军府与虞姨娘对质？”
    汉王提醒他：“若是随便在青竹馆找个小厮登门戏弄人，本王不会放过你。”
    在汉王的逼视下，秦鹤威怂得一身发颤，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秦鹤威媳妇忙跪下：“王爷，虞姨娘真是青竹馆的幕后东家。”
    汉王又问：“以何为凭证？可有青竹馆的地契为证？”
    “他们没有！他们哪有青竹馆的地契？”
    阿朗在一旁接话：“姐夫，青竹馆的铺子早被我二哥买给阿姐做添妆，南街连着平康坊的铺子，不是二哥和姐夫要一起做大买卖嘛？”
    秦鹤威夫妻彻底傻眼了！
    什么？
    青竹馆的铺子如今成了秦妖娆出嫁的添妆？
    秦千乘和汉王还要用青竹馆的铺子一起做大买卖？
    一定！
    一定是虞姨娘将青竹馆的铺子送给了秦妖娆做添妆。
    难怪将军府的男儿全站在她这一边，连最讨厌她的三公子也偏帮着她。
    意识到对付虞姨娘不成，还踢到了汉王这块铁板，秦鹤威和他夫人已经吓得脸色泛白。
    “王，王爷，下官真是为了将军府的声誉，为了王妃的声誉……”
    “人证物证不全，你们是存心要来搅了本王和王妃今日回门。”
    汉王冷冰无情吩咐：“拖下去，一人赏二十板子。”
    “王爷……”
    “妖妖饶过你堂叔吧，你不能成了王妃六亲不认。”
    秦鹤威媳妇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汉王更怒了：“再有下次，滚出京城！”
    院子里彻底清净了！
    很快，楠枫苑外响起秦鹤威和他夫人被打板子的惨叫声。
    虞姨娘听到秦鹤威夫妻撕裂的惨叫声，却没有片刻轻松和解脱的喜悦。
    因为妖妖，汉王明显在偏帮着她，也不计较她是青竹馆的幕后东家，会败坏了将军府声誉。
    但若有一天，汉王知道她入将军府是因为有人指使，知道她其实是对付将军府的一颗棋子，还会如此心慈手软吗？
    秦鹤威夫妻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不！
    她的下场会更惨。
    真到了那一地步，虞姨娘觉秦颂会处于两难的境地，甚至她这个当娘的会连累颂儿。
    还有妖妖也会伤心的吧？
    会后悔付出真情信错了她这个姨娘。
    与其到山穷水尽那一步，不如保留些许体面离开将军府。
    在秦鹤威夫妻二十板子没挨完之前，虞姨娘在小辈们的注视下，突然跪在了老将军面前：“妾身就是从前青竹馆的幕后东家，谢过老将军和王爷在外人面前遮掩，替妾身留一丝体面，差点败坏了将军府清誉，险些筹成大错，妾身自请出府。”

 第318章 卖惨的老头儿

    “什，什么出府？”
    秦老将军气死了！
    这女人的精明劲儿怎么没了？
    她是傻了不成？
    他昨天就从秦鹤威夫妇嘴里得知，她是青竹馆的幕后东家。
    她毕竟是颂儿他娘！
    且他出征，在将军府危难时，她始终不离不弃在帮着妖妖和将军府。
    她管家的这段日子，更是将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妖妖出嫁后，将军府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眷了。
    尽管知道秦鹤威夫妻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将府里唯一的女眷赶出将军府，谁来管家？
    再说了，颂儿和阿朗那两个臭小子悄悄儿聊天时，他早知道虞姨娘送了妖妖青竹馆地契，然后他们的二哥将在南街和平康坊买下的铺子连同青竹馆一并拆了，要折腾一个大买卖。
    青竹馆都已经取缔不在了！
    他这个一家之主，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他当时就跟秦鹤威说，绝不可能有这事儿，虞姨娘足不出户，一定是捕风捉影的消息。
    没想到，借着妖妖回门，他的好侄儿将人证给找来。
    府里上下费了好大的劲儿，他家孙女婿给了告状的秦鹤威夫妇一顿鞭子。
    万事大吉嘛！
    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将事情揭过去不行吗？
    这下好了！
    她竟当着全府上下，自个认了。
    他这个老头子还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怎么在小辈面前保持威仪和脸面？
    秦老将军气得睁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瞪虞姨娘：“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跟青竹馆那种地方有什么相干，别跟老子废话，好生管家。”
    虞姨娘猛然抬起头，眼睛盈着泪光不敢置信看向老将军。
    他在故意护着她？
    护着曾经他厌恶至极的人？
    虞姨娘眼里有一瞬间的动容，但很快目光坚定道：“妾身不敢欺瞒老将军。”
    “欺瞒什么？当老子是老糊涂不成？老子还能纵横沙场，将敌军杀得落花流水。”
    秦老将军一副讨厌死她的样子：“一身妖妖娆娆的，老子看着就烦，你，你们几个，将她拖回蔷薇苑去。”
    “滚吧，都滚吧，老子看见你们这些赔钱货心烦。”
    骂完秦霄他们几个，秦老将军夸张的揉着额角喊：“疼，头疼，乖宝快来扶阿爷……”
    “那妖妖扶阿爷在大哥的楠枫苑找个地方先歇下。”
    秦妖娆上前扶住老将军，进了楠枫苑卧房。
    秦老将军还嚷嚷着喊头疼，要秦妖娆替他揉揉，她甩开他的手笑了：“妖妖明儿就给阿爷找个戏班子进府。”
    秦老将军不明白：“找戏班子入府干吗？咿咿呀呀的吵得人烦。”
    “找戏班子，让阿爷看看怎么演。”
    秦妖娆调皮的去扯他的胡须：“老头儿，你戏演得太假了。”
    被自家孙女儿无情的拆穿，老将军很伤心：“没良心的丫头，有了夫君忘了阿爷，阿爷怎么这么命苦？老婆子哟，可怜你去得早，我老了没人陪……”
    “打住打住！”
    秦妖娆觉得她家老头儿真是叔祖母上身了！
    一阵好哄，答应他有空常回将军府来看他，可怜兮兮卖惨的老头儿这才作罢。

 第319章 老滑头抢小王妃

    “颂儿他娘真是个烦人精，老夫还想着你回门，能陪阿爷一整天，她偏闹着要出府。”
    老将军碎碎念：“出府？出什么府？她出府了将军府哪有女眷？谁来管家？你嫂嫂怀着身孕，要管公主府，哪有空来替我这老头子管家？你二哥要做大买卖，你三哥要准备明年的春闱，乖宝你回头替老夫劝着她点，又烦人又矫情……”
    被秦老将军丢在院内的汉王和秦霄他们，目瞪口呆。
    秦陌还在若有所思看着跪地的虞姨娘，汉王看秦妖娆扶老将军进了楠枫苑卧房，额上的青筋跳了几跳。
    老滑头抢他家小王妃这一招，遂不及防啊！
    罢了！
    看他为家事伤神的可怜样子，他暂且不跟他计较。
    反正一会儿要带妖妖回汉王府了，妖妖还是他的。
    抢也抢不走！
    虞姨娘跪在地上欲言又止，还想说什么，汉王目光清寒看向她：“要本王送你回蔷薇苑？”
    因为秦妖娆，汉王从来对她和颜悦色。
    他这样清寒的眼神扫过来，那种上位者的威压，令虞姨娘遍体生寒：“不敢劳动王爷，妾身这就回蔷薇苑。”
    “扶你们娘回蔷薇苑去。”
    汉王吩咐完秦颂和阿朗，和秦陌去书房继续讨论诗书文章了。
    虞姨娘说要离开将军府，秦老将军头疼不已，让秦妖娆帮着劝劝虞姨娘。
    秦妖娆在楠枫苑陪了一会儿老将军，就来蔷薇苑找虞姨娘。
    虞姨娘摒退了下人，坐在蔷薇苑竹丛旁的秋千架上失神。
    腊梅看秦妖娆站在花圃旁，要提醒虞姨娘。
    秦妖娆朝她使了眼色，腊梅识趣的退下。
    她站在花圃旁好一会儿，看虞姨娘的背影只感觉落寞极了，走近她身侧，甚至看到她脸上有泪痕。
    她叹一声气，摇晃着秋千架：“姨娘这是何苦？”
    虞姨娘一直以为腊梅守在身边，猛然听到秦妖娆的叹息声，慌忙用衣袖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你什么时候来的蔷薇苑？”
    虞姨娘回身握着秦妖娆的手：“王爷对你可好？昨日入宫问安，淑妃可有为难你？你嫁入汉王府，打了淑妃的脸，以她的性子不会善罢干休。”
    “姨娘别光顾着我，有王爷和太后娘娘护着，谁敢为难我？”
    秦妖娆绕到前边来：“倒是姨娘，为何要在阿爷面前认下是青竹馆幕后东家一事？”
    “姨娘认下这件事，是想让阿爷将你赶出将军府？姨娘为何突然要离开将军府？”
    秦妖娆俯身，手搭在她肩上，目光与她对上了：“离开将军府，你当真舍得颂儿吗？姨娘你不要妖妖了吗？”
    “我娘亲去得早，在妖妖心里，和颂儿一样将你当成娘亲……”
    “王妃慎言，这样的话，以后还请不要说了。”
    一向性子温柔的虞姨娘，突然冷了脸色喝止她：“我就是插足将军和夫人之间的罪人，将军府宽恕，愿意给我和颂儿母子一处安身之地，已是感激不尽。你说这话，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夫人？”

 第320章 幼小又无助

    “你既如此维护我母亲，为何要插足我爹娘之间的感情？”
    秦妖娆目光里带着一丝审视，看着虞姨娘。
    虞姨娘在她质疑的眼神下，要想躲避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秦妖娆目光锁在她身上，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也是情不自禁罢了！”
    虞姨娘脸色白了白：“我其实很早已经识得了秦将军。”
    “就是你爹！”
    虞姨娘补充了一句她嘴里的秦将军是谁，颤着声告诉秦妖娆：“我幼时村子里遭山匪洗劫，那些人都是在刀口上舔生活的，穷凶极恶，绑了我拖在马后跑着，我又惊又怕浑身是血快疼晕过去，你爹骑着白马出现，将那些山匪杀了……”
    虞姨娘似乎不愿意回想那段噩梦般的经历，说起这个时，声音发颤，连着坐在秋千架上的身子也颤了一下。
    但想到骑着白马从天而降救下她的人，气息一下变得平稳了。
    她那时候害怕极了，幼小又无助。
    骑在白马上的少年郎，仿如天神下凡，挥舞着长枪将山匪尽数砍杀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定格。
    秦妖娆想到凌风昨天收到平阳县飞鸽传书，说顺着是过路军队扮成走镖的这条线索，找到了顾重山女儿的下落。
    姨娘和顾重山女儿幼时都被山匪劫持过。
    救下顾重山女儿的是扮成镖局的过路军队。
    而救下姨娘的人，是从少年郎时就跟着阿爷从军的爹爹。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吧？
    秦妖娆忙问：“姨娘落到山匪手上时多大？”
    虞姨娘仔细想了想，摇头：“三四岁的时候吧，记不太清了！”
    秦妖娆又问：“那我爹救下姨娘后，姨娘去了哪儿？”
    “记不太清了！”
    虞姨娘想了想：“我只记得被卖进了教坊司，有人教我琴棋书画，学得不好要挨打。”
    女子进了教坊司，命运凄惨。
    她爹救下姨娘，总不会送进教坊司吧？
    秦妖娆急了：“姨娘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我爹救下你后，将你送进附近的人家收养？然后是那家人犯案了，才将你送去教坊司的？”
    “那会儿人小，真的记不清了！”
    虞姨娘脸颊上莫名泛起了一丝红晕，如同娇羞少女般楚楚动人：“我只记我被绑在马后拖着，一身又疼又害怕，你爹骑着白马从天而降救下我。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爹了……”
    卖进教坊司后，稍有懈怠，要被教习动辄鞭打，她活下来唯一的信念就是那个骑在白马上的少年。
    后来她被人挑来京城成了金凤楼的花魁。
    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遇到他。
    直到有一次，一个黑衣人负伤闯进了她屋子里，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看到一张刻在骨子里却变得沧桑的脸，她很震惊，下意识配合他钻进了锦被，帮着他躲避了刺客追杀。
    “进了烟街柳巷之地，就算棋琴书画样样精绝，混成了最负盛名的花魁，也不过为了待价而沽罢了，哪有什么真正的清倌儿？”

 第321章 离开将军府

    当初挑中她带来京城的那人，将她培养成最负盛名的花魁，就是为了让她被京城后宅的高官和皇亲贵戚看中，将她安插进京城后宅府邸，成为某些利益争权夺势的棋子。
    如同她一样命运的女子，还有不少。
    她不想让自己的命运被人操纵，那个活在她心里骑着白马的少年郎又出现了。
    他不再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的俊逸的脸，经历了大漠风沙，已经被镌刻了岁月的沧桑。
    但她喜极而泣，觉得是命运在眷顾她……
    虞姨娘没说她其实是某些势利手中的一枚棋子，避过这个秘辛，她告诉秦妖娆：“金凤楼是整个京城最大的青楼，每天都有青葱似的姑娘送进来，我要再不找个出路，等花魁的位置被人抢去，那时候就不能再做清倌儿，要被逼去接客。”
    秦妖娆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有了颂儿到底是因为姨娘太貌美，他爹没有把持住？还是姨娘算计了他爹？
    这下真相大白了！
    他爹还真是条汉子，对着这么貌美的姨娘，也没有动摇。
    被姨娘算计才有了颂儿……
    秦妖娆还在胡思乱想，虞姨娘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妖妖，你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该恩将仇报，为脱离困境算计他，让他辜负了你娘。”
    “你娘当初怜惜我和颂儿的处境，给了我们母子一处安身之地，我既入府，不该背着将军府经营青竹馆，与平康坊再扯上干系。”
    虞姨娘握着秦妖娆的手解释：“姨娘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将青竹馆给你做添妆，就是想摆脱与平康坊的牵扯，免得为将军府抹黑，不知道你堂叔堂婶从哪儿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是将这事儿捅到你阿爷那里。”
    “阿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追究此事，如今姨娘和平康坊再也没有牵扯，此事揭过去了。”
    秦妖娆觉得她以这个理由离开将军府有些奇怪：“姨娘将府里管得好，在楠枫苑时，阿爷还让我来劝劝姨娘，好好替府里管家。”
    虞姨娘沉默了！
    显然没想到，以老将军这般古板的性子，明知道她曾是青竹馆的幕后东家，还会让秦妖娆来劝她好好替将军府管家。
    这是不让她离开的意思。
    以老将军的性子，来挽留一个他曾经最讨厌的人，难免落不下面子。
    才会来让妖妖来劝她。
    虞姨娘眼睛有些潮湿。
    有那么一刻，她差点忘记墨染，答应不离开将军府。
    但静默数息后，她笑了笑：“妖妖，你阿爷一辈子行军打仗惯了，这辈子最注重规矩，他从来也是这么教你们兄妹的。”
    “将军府的家训，男儿不许逛平康坊那种地方，我一个小小的姨娘，不顾老将军的规矩，这么多年私下在经营着青竹馆，事情你堂叔堂婶捅出来，我再留在将军府，就坏了规矩，也不好管教下人。”
    “不能因我，而坏了将军府的规矩，以后你阿爷还如何服众？”
    虞姨娘叹息一声：“颂儿长大了，我是时候离开将军府了！”

 第322章 太多的巧合

    虞姨娘决定还是要离开将军府，正在跟秦妖娆说着话，冷不防背后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嫌我烦？不要我了？”
    秦妖娆一回头，见颂儿和阿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花圃旁，这会儿秦颂眼晴里还蓄着泪水，下一刻似乎要喷涌而出。
    虞姨娘慌得站起身来，解释：“当娘的哪会嫌孩子烦？颂儿，娘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想丢下我，过你的逍遥日子去。”
    秦颂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突然背过身，跑走了。
    阿朗急得在后面追：“颂儿，你别跑啊，姨娘有不得已的苦衷……”
    汉王陪着秦妖娆，一直在将军府呆到日暮西斜，才动身回汉王府。
    在马车上瞧见她闷闷不乐，汉王将她揽在怀里：“别担心，本王已经提醒你二哥，这段日子多盯着府里些，还有颂儿和阿朗盯着蔷薇苑，虞姨娘离不了将军府。”
    “王爷是人家肚子里的小虫子不成，我心里想的什么，你都知道。”
    以堂堂汉王之尊，无时不刻不在意她的感受，秦妖娆感触的将头埋在他胸膛上：“九哥，你最好了！”
    汉王：“……”
    他家小王妃到底知道不知道，这样有多撩人？
    汉王想将她按在车壁上。
    “姨娘算计我爹，插足我爹娘之间的感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怨不起她来？”
    秦妖娆枕着他的手臂碎碎念：“也许是我爹娘已经死了，我对姨娘怨恨不起来？也许是怜惜她的身世吧？她自小被卖进教坊司，动辄被教习毒打，等成了金凤楼的花魁，虽说名动京城，令京城富家公子趋之若鹜，等她的位置被人挤下去，还是会被她背后的主子逼着接客。”
    “她要摆脱控制她的势力，就得为自个谋寻出路，而我爹是她的救命稻草……”
    汉王点点头，心里却不认同。
    秦将军是虞姨娘的救命恩人，难道她报恩的方式，就是插足秦将军和他夫人，带着刚出生的儿子登将军府的门？
    要是有人敢这么插足在她和妖妖之间，他一定会掐断她的脖子。
    当然，他不是秦将军。
    就算他为躲避追杀误入金凤楼那种地方，绝不会被美色所误。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
    这样的纠缠只会害了身边最亲近的人。
    秦妖娆说着说着，突然从汉王怀里挣脱了起身：“不对啊！我怎么老想着姨娘要离开将军府，忘了顾重山的女儿和姨娘都遭遇过山匪？顾重山女儿被路过扮成镖局的军队所救，而姨娘是被我爹救下的，姨娘是从外地入京的，我爹少年离京随阿爷从军。”
    “收养顾重山女儿的那家人犯案，她被卖去了教坊司？姨娘也被卖进了教坊司？”
    秦妖娆激动的看着汉王。
    汉王也感觉巧合太多了些！
    知道她的小王妃是什么意思，他答应下来：“除了平县阳那边继续寻你姑母的下落，本王会从虞姨娘的身世入手查此事，每次行军兵部那边有记录，本王这几天抽空去兵部一趟。”

 第323章 都是一家人

    “那王爷明天去好不好？”
    秦妖娆总觉得虞姨娘要离开将军府，背后有隐情。
    绝不是她说的那样，做了对不起将军府的事情要离开。
    虞姨娘看着是柔婉的性子，实则很有决断。
    不然也不会被陷青楼，要被人拿捏命运时，抓住了她爹这根稻草搏得一线生机，摆脱了金凤楼。
    只有揭开背后的真相，她才能替颂儿朗儿留住人。
    秦妖娆跟汉王撒娇，要他第二天就去兵部查当年的行军记录，还是新婚蜜月，就要被他家小王妃赶出府的汉王，一脸委屈看着自家小王妃。
    秦妖娆被那种眼神看得心虚不已，将头埋进他怀里拱：“九哥，你最好最好了！妖妖怎么能这么幸运，能嫁给你做王妃呢？是妖妖前世烧了高香嘛，才能找到九哥这样的如意郎君……”
    汉王见他家小王妃说着甜言蜜语，还不时仰头起来偷偷瞧他的反应，不由得失笑。
    拿他的小王妃无可奈何，汉王宠溺的揉揉她的头：“仗着本王宠你……”
    汉王成婚，给国子监告了十天假，陪他的小王妃。
    奈何要去兵部查行军记录，才过了几天就要上朝，只是也没有第二天就离开汉王府，又陪了秦妖娆一天，才去上朝。
    秦妖娆在府里盼着汉王的消息，秦千乘派人来汉王府，接秦妖娆去南街看铺子。
    买下了南街和平康坊数处铺子后，秦妖娆还没有看过二哥送她的添妆，带着瑞珠和冷影坐马车到了南街。
    一进了在装潢的铺子，发现敏郡主也在，跟二哥秦千乘凑在一处看一张施工图。
    秦妖娆顿时抿嘴笑了：“敏儿也在啊？”
    “我们成王府可是投入了十万两银子，本郡主得盯着他，不能让十万两银子打了水漂。”
    平康坊离得这么近！
    上回是绾儿姑娘。
    她不盯着点，还不知道有什么柳儿，吟儿什么姑娘的。
    被秦妖娆意味深长看着，敏郡主挺直了脊背，一本正经解释她为什么在铺子里。
    “你爹抠抠索索的，不过是十万两银子这点小钱，也值得派你来南街盯梢？”
    秦千乘拿图纸在她头上砸了一下。
    敏郡主恼了：“你敢这么说我父王？”
    “有什么不敢的，都是一家人！”
    秦千乘这么说，敏郡主脸上顿时攀上了可疑的红晕。
    然后他接着说下去：“一起投银子做买卖的一家人。”
    秦妖娆：“……”
    看到敏郡主眼眸亮了一下，又黯淡下来。
    秦妖娆都有点心疼敏郡主了！
    他二哥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总不能让一个姑娘家主动开口说喜欢他吧？
    秦妖娆都想替他们揭破那层窗户纸了，秦千乘捧着图纸招呼秦妖娆：“来看看，这是二哥绘的施工图，不是让你来提意见的，添妆二哥给你管着，叫你来是让你心里有个底，知道二哥打算用你这些铺面做什么买卖。”
    “看到了没？二哥替你买下来的这些铺面，从南街到平康坊呈一个半弧形，二哥现在雇了人，要打通这些铺面，将铺面后边的位置拆除，建一座比金凤楼还大的地盘。”

 第324章 敏儿乖啦

    秦千乘指着图纸，说起做买卖，他收敛起了那种随意的性情：“到时候会有两个入口，一个在南街咱们呆的这间铺子里，一个入口则在平康坊青竹馆原来的位置。”
    做什么买卖，要打通这么多铺子，还要整合出比金凤楼还大的地盘？
    关键是秦妖娆还知道，她二哥还拉了汉王府，成王那儿，还有苏遇入股，这只是她知道的大股东，好像嫂嫂丹阳也入股了他这处买卖。
    秦妖娆打趣道：“二哥你不会要开一处寻欢作乐之处，与金凤楼搏奕吧？你想独霸平康坊？”
    “是要独霸平康坊，也是能寻欢作乐的地儿，但跟金凤楼可不一样。”
    秦千乘指着图纸给秦妖娆讲解：“你二哥要建的这座商业楼，卖什么的应有尽有，天南地北的好东西都能在这儿找到，商品售价比外边一般的铺子都要便宜，来逛南街和平康坊的，只要进了二哥这个地方，都能称心如意，做的也是正经买卖，不跟金凤楼一样。”
    秦妖娆问他：“你怎么保证东西比外边的铺子都便宜？”
    “苏遇不是入股了吗？”
    秦千乘提醒她：“苏家管着漕运，所有入京城的货，都要走苏家的商船入京，苏家跟各地供货的商家熟，能以极低的价钱批量入货。”
    秦妖娆和敏郡主懂了！
    从外地运入京城的货，是通过苏家的渠道，直接从第一手货商那儿拿的货。
    到了京城后，也没有转手几次出售，而是第一时间摆在了她二哥的大商铺里。
    以极低的价格，能买到想买的东西，那不得客似云来？
    秦千乘见她们都懂了，继续说下去：“这个大铺子，还不用很多人看铺子，只需要将商品摆放在货架上，然后雇人巡逻，让进来采买的人自行先购，到了出口再盘点付账。”
    敏郡主想到哪个府上做大寿时，都要雇人四处采买。
    如果有这样一处地方，什么都能买到。
    那采买的人只需要跑一趟啊？
    且府上省下了四处采买的劳力不说，还能让管家直接跟这个铺子接洽，这在京城是行得通的。
    哪怕这个大铺子没有客似云来，只要保证了货源，光做京城各府的大单，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敏郡主这才知道，她爹为什么与二公子相见恨晚，说他是在行走的聚宝盆。
    “这处铺子我们府上也入股了，以后我也能帮着谈买卖。”
    敏郡主眸眼发亮：“二公子，我跟京城各府相熟，以后哪家做寿，让他们家夫人直接从咱们铺子采买东西。”
    这也是秦千乘为何让成王府入股的原因？
    因为成王府俨然是整个京城后宅争相效仿的风向标，哪个府上都以能出入成王府的宴会为荣，敏郡主常办诗会，更是与各府相熟。
    上回在踏月楼筹集银钱，他就看到了她的凝聚力。
    一个好的管理者，要会网罗人才，物尽其用。
    不！
    人尽其用！
    秦千乘拿图纸去撩她的脸：“敏儿乖啦！”
    敏郡主闹了个面红耳赤。

 第325章 姨娘要出事了

    秦妖娆：“……”
    看不下去了！
    瑞珠憋着笑，冷影无语望天！
    手好痒啊！
    为什么好想套了麻袋揍二公子一顿？
    但是，二公子是她家王妃的哥哥，不能揍啊！
    冷影烦闷道：“王妃，奴婢去外边守着。”
    秦妖娆也觉得她家二哥简直了，当着她们的面拿图纸去撩敏郡主的脸，纨绔的习气真是一丝儿没变，也难怪阿爷知道他要经商没有反对。
    与其看着二哥跟京城的纨绔们整日鬼混，他愿意正儿八经做点事，哪怕是瞎胡闹折腾买卖也好。
    冷影出铺子说去外边守着，很快又折返回来。
    秦千乘拿着图纸挑眉：“不是去外边守着，怎么又回来了？”
    “奴婢又不是回来看二公子。”
    冷影冰冷冷睨他一眼，禀报秦妖娆：“王妃，奴婢刚在外边瞧见了将军府的马车，马车竟然停在了金凤楼外的那条巷子里，奴婢看见老将军跟着你堂叔秦鹤鸣下了马车，进了金凤楼的后门。”
    不止是秦妖娆，连秦千乘也惊得不轻。
    他家阿爷跟二堂叔秦鹤鸣逛青楼了？
    秦千乘不敢置信：“你没看错？”
    冷影觉得，她习武出身，秦千乘的眼睛瞎了，她的眼睛也会好得很。
    她在将军府呆了一段时日，常见老将军，怎么会认错人？
    冷影忙着给秦千乘冷眼时，秦妖娆猛的站起了身。
    因为她突然想到，虞姨娘当年是金凤楼的花魁，当初为了摆脱金凤楼，她才抱着秦颂入了将军府。
    阿爷跟着秦鹤鸣去了金凤楼……
    “不好，姨娘要出事了！”
    秦老将军来南街挨着平康坊这一块，其实是来看看秦千乘要做的买卖。
    老将军觉得，他家二孙子是个最不省心的。
    他在边境出事前，他整日的不着家，和京城那些有名的纨绔们混在一处。
    好不容易他替乖宝买了添妆后，要开始做买卖了。
    却拉了成王府、汉王府、苏公子，还有丹阳入股，今儿丹阳来给他问安，说连太子都有意入股他的这桩大买卖。
    秦老将军顿时慌了！
    这混账以前吃喝玩乐还行，当真会做买卖？
    拉了那么多家入股，别到时候出岔子，将整个将军府给赔进去，还惹恼了成王和太子。
    秦老将军寻思着，喊了秦颂和朗儿陪他来南街这一块，看看他的赔钱货孙子到底要做什么买卖？
    然后刚巧，秦鹤鸣来给他哥嫂赔罪，说也有意入股秦千乘的买卖。
    老将军就想着，到底是他的亲侄儿。
    秦鹤威和他夫人闹这么一出，想赶走虞姨娘，无非就是不甘心她一个姨娘还能管着将军府，这是想借着替将军府管家，住进府来。
    他弟媳那老婆子烦人得很，有她在一日不得安宁。
    不管那一家子吧！
    毕竟又是他亲弟弟留下的遗孤。
    秦鹤威被罢黜了官职，如今那文书的小官没有品级，只能领着微薄的俸薪，不够养活一家老小的。
    秦老将军于是答应了秦鹤鸣，一起来南街看看秦千乘的买卖。

 第326章 四公子是野种

    秦鹤鸣带着他进了金凤楼后门，瞧见园子里处处雕梁化栋，一副奢华的样子，同行的阿朗感觉不对劲。
    “堂叔，你是要将我阿爷往哪儿带？”
    阿朗机灵道：“我瞧着这儿也不像我二哥盘下的铺子。”
    “对啊，不是铺子。”
    秦颂接话：“像是茶楼，踏月楼就有这样赏景的曲折游廊。”
    秦鹤鸣暗道一声两个小鬼机灵，忙接话道：“此处就是茶楼，为了入股你二哥手头的买卖，我都派人打听到了，你二哥约了你阿姐和敏郡主在茶楼商量铺子装潢的事儿。”
    “前面那个阁楼就是了！你二哥他们在二楼。”
    秦鹤鸣催促了一声！
    秦老将军唯一一次来过平康坊，也是要带着人打断他家赔钱货孙子的腿，是从正门声势浩大进的醉红楼，那会儿醉红楼的客人不少。
    因为是秦鹤鸣带着他从后门进的，他真当此处是一处风景雅致的茶楼，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已经着了秦鹤鸣的道。
    听说秦妖娆也在，到了二楼一处雅间门口，秦老将军要一马当先推门而入，听到里面的熟悉的声音，握在门柄上的手顿住了。
    如果他没听错，昨天这个熟悉的声音还跪在脚下，自请离开将军府。
    “墨染，我暂时还不能离开将军府。”
    “为什么不能？小公子已经长大了！”
    秦老将军透过门隙，瞧见里面站着个一身墨色玄衣的男子，他一脸愠怒：“你答应过我，等小公子长大，跟我一起离开京城，当年你抱着小公子入将军府，不就是为了摆脱金凤楼。如今小公子长大，你舍不得将军府的荣华富贵了？”
    秦老将军握在门柄上的手在发抖。
    秦颂听到屋里竟然是虞姨娘的声音，意识到上当，要喊出声。
    一旁贼兮兮的秦鹤鸣，已经上前一步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他将伯父引来，只是想让他知道，虞姨娘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当初是使的阴谋手段算计了堂哥，抱着秦颂入府，让将军府没脸。
    没想到，虞姨娘竟动了心思随墨染离开京城。
    那岂不是证明她心里从来没有堂哥？
    如果虞姨娘和这个什么墨染有情，那秦颂这个四公子的身份存疑了。
    秦颂挣脱着要甩开秦鹤鸣的钳制时，屋子里的墨染逼近了虞姨娘：“当初是你说，不会插足秦将军和他夫人之间的感情，为救了他你有了小公子，说将小公子送到他爹身边，等小公子长大离开将军府。”
    “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他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还打算替他守一辈子？”
    屋子里传来咣当一声响！
    阿朗担心虞姨娘在里边受伤，掏出秦妖娆送他的匕首，就要往秦鹤鸣手上刺。
    秦鹤鸣吓一跳，缩回捂着秦颂嘴的那只手，然后秦颂两眼肿红挤在老将军身侧撞开了屋门。
    雅间内，被高大玄衣男子抱住的虞姨娘，惊慌的推开他，看向撞进来的秦颂，还有站在门口的老将军。

 第327章 抓了浸猪笼

    秦老将军已经气得胸膛剧烈地起伏：“果真是平康坊出身的女子，当真是水性扬花，不守妇道，我将军府哪点对不起你？你竟背着老夫偷人？”
    “将军府没有你这样不守妇德的女人！”
    秦老将军怒气冲冲：“你不用自请离开将军府，从今天开始，你被老夫赶出将军府了。”
    秦颂和虞姨娘还在对视。
    阿朗见势头不对，跪倒在地：“阿爷别赶姨娘走，姨娘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为什么阿爷要来找二哥，堂叔会将阿爷带来这种地方？”
    阿朗抱住老将军的腿替虞姨娘求情：“阿爷，朗儿觉得姨娘是被人设计陷害了。”
    等秦妖娆和秦千乘，跟着冷影入了无人看守的金凤楼后门找来，看见的就是阿朗在替虞姨娘求情，秦颂红肿着眼眶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
    然后虞姨娘跪着匍匐在地。
    她身边墨色玄衣的男子，求着已经快气死的老将军，成全他和虞姨娘远走高飞。
    如果不是冷影说，阿爷和颂儿朗儿是被秦鹤鸣带来的金凤楼，秦妖娆几乎要相信，虞姨娘和跪地的黑衣男子不清不楚了。
    可回门时，虞姨娘才坚定的说她要离开将军府，就出了金凤楼她与墨色玄衣男子相见一事。
    秦妖娆和阿朗一样，感觉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然而，秦老将军还在气头上。
    看到秦妖娆和秦千乘出现，更是怒气冲冲：“将军府以后没什么姨娘了，老夫要将这个不守妇德的女子和她的奸夫一起抓了浸猪笼。”
    秦鹤鸣在一旁添油加醋：“伯父一定不能放过她，这女人非但不守妇德，当年抱着颂儿上门指不定也是阴谋诡计，颂儿是谁的种还说不定呢，让她说清楚。”
    一向行事随意的秦千乘，在秦鹤鸣说出这种话时，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
    将他打得一个踉跄后，秦千乘伸手捏住他的颈脖子：“你敢不老实交代如何算计了我姨娘，又怎么带着我阿爷来的金凤楼，爷今儿掐断你的脖子。”
    “我，是你堂叔……”
    秦鹤鸣向老将军求救，然而秦老将军却惊讶于，他竟是在平康坊的金凤楼？
    不是说来的茶楼吗？
    秦老将军惊住了！
    场面乱哄哄的，眼看着她家二哥为了护着颂儿，要将秦鹤鸣给掐死，这时候有一团花红柳绿的东西，被重重砸进了雅间。
    秦妖娆一扭身，瞧见汉王带着一群黑衣护卫，沉着一张脸站在了雅间门口。
    “王爷怎么来了？”
    秦妖娆吁一口气，觉得他来了，眼前混乱的场面应该能理清。
    汉王因为他的小王妃进了金凤楼这种地方生气，但一看到她小跑着扑过来，怒气顿时消散云烟。
    “本王在你身边安插了暗卫，你出府来了金凤楼，已经有人来兵部跟我禀报。”
    汉王将她护在身边，黯沉的眸光看向地上砸得半死的那一团：“要本王派人撬开你的嘴？”

 第328章 女人是老虎

    “不，不要！”
    地上装死的一团，听到这一声威胁，挣扎着爬起来：“是，是我扣住墨染，派人送信进将军府，将虞姨娘引来金凤楼，然后又让秦鹤鸣将秦老将军带来金凤楼，撞破墨染和虞姨娘在一起。”
    尽管还有疑团，眼前混乱的场面总算理清了。
    可颂儿如此反常，姨娘和跪地的墨色玄衣男子，怕是扯不清。
    秦妖娆很头疼：“我姨娘是青竹馆幕后东家一事，也是你透露给我堂叔堂婶的？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趴在地上的妈妈不肯说话。
    汉王如同刀子般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忙张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报复虞姨娘，当初我想将她卖个好价钱，她却找了将军府这个靠山，脱离了我的撑控。”
    “还好，她的相好墨染还捏在我手上。”
    秦妖娆觉得不对劲！
    她回答得太干脆了。
    能撑控金凤楼的人，必定在京城游刃有余，哪怕现在威胁她的人，身份尊贵如汉王，也不可能让她将老底全给兜出来。
    还有，如果墨染真是虞姨娘的相好。
    秦妖娆觉得凭虞姨娘的聪慧，不可能识不破有人捎信将她引来金凤楼，是一场局。
    除非姨娘本来就想被阿爷撞见，然后离开将军府。
    秦妖娆看着跪地的虞姨娘：“姨娘，真是这样吗？”
    虞姨娘脸色白了白：“妖妖，我与墨染真心相爱，你爹不在了，我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将军府替他守活寡。”
    这句话刺激了秦颂。
    被阿朗扶着的秦颂，像一头暴躁的小兽：“我没你这样的娘，你滚吧，你离开将军府，你离开京城，你跟你的相好远走高飞，我有你这样的娘，是我的耻辱，我以后没有娘了……”
    “激动个什么劲！”
    已经将秦鹤鸣踩在脚下的秦千乘，伸手就往秦颂脑袋上拍了一瓢子，然后看向跪地的墨色玄衣男子。
    “我姨娘口味可真不错，养了你这么个小白脸。”
    墨色玄衣男子怒了：“不许你如此污辱她……”
    “你能做，我不能说了？”
    秦千乘一脚踏在秦鹤鸣胸口：“老牛吃嫩草！你比颂儿也大不了几岁吧？”
    墨色玄衣男子被秦千乘刺激，激动之下张口要说什么，被虞姨娘喝止了：“二公子，我与墨染共患难的感情，不分年龄大小。”
    秦千乘被气笑了：“姨娘可真是给颂儿找了个小爹……”
    秦妖娆害怕，再这样扯来扯去，扶着墙的阿爷真要倒下了。
    老头子最古板！
    府里的姨娘竟经营青竹馆这种地方不说，还给秦颂找了个年岁轻的小爹？
    秦妖娆求助的看向汉王，扯了扯他的衣袖。
    触上他家小王妃可怜兮兮的眼神，汉王清冷的开口：“且不管你与墨染是不是情投意合，我有东西要给阿爷看。”
    秦老将军头疼欲裂！
    将军府一辈子的清誉啊，都要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毁了。
    果然好看的女人是老虎。
    这会儿他哪有心情看什么东西？
    汉王递过来的东西他压根不想看。
    但看到纸上边盖着兵部的印鉴，他习惯性的伸过接过去。

 第329章 孤独的可怜虫

    “这是什么鬼？乖宝爹爹年少时的行军记录？”
    秦老将军一头雾水：“你嫌不够乱啊，这个时候给老夫找来兵部的行军记录做什么？”
    “当年妖妖的爹爹，本王那从没谋面的岳父负责押运粮草，扮成走镖的军队途经平阳县，从山匪手上救下了一个女娃。”
    汉王一字一句道：“而顾重山的女儿被山匪劫持，也是被扮成走镖的军队救下。”
    秦老将军最糟心的，就是认了个假货，让救命恩人的女儿流落在外。
    听到这个消息，他都忘了虞姨娘干下的事情，激动道：“你，你是说当年那不肖子救下的女娃是顾重山的女儿？”
    “她在哪里？”
    “是不是找到她的下落了？”
    “她被年少的岳父救下后，送去了附近一户人家收养，后来那户人家犯案，那家人的族亲将她卖去了教坊司……”
    什么？
    被卖去教坊司了？
    秦老将军气得额上青筋毕露：“他们敢将人送进火坑？老夫饶不了那些人。”
    “是老夫的错，是老夫眼瞎错把沙子当珠贝，不管她进了教坊司，遭遇过什么，将军府绝不弃她，老夫要将她接进府，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秦老将军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暂时也不想管虞姨娘干下的混账事，就要去找礼部负责教坊司的人查顾重山女儿的下落。
    汉王看向虞姨娘：“人就在这儿，阿爷可以将人接回府，好好弥补对她的亏欠。”
    汉王话音一落，除了惊喜的秦妖娆。
    一屋子人震惊的看看他，又看看虞姨娘，不知道汉王这是什么意思？
    秦老将军更是苦笑：“你不用怕老夫将她赶出将军府，帮着妖妖撒如此弥天大谎。”
    汉王看向地上那个花红柳绿一团，想要悄悄爬出屋的妈妈：“要本王拆了金凤楼？”
    地上尽量减少存在感的那一团，吓得一个哆嗦。
    “她，她是从平阳县挑来京城的。”
    她一身颤抖：“小，小人马，马上将她的来历记录……”
    “不用了！”
    一身劲装的凌风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进屋，呈到汉王面前：“卑职带人将金凤楼掘地三尺，在地下密室找到一箱账册，里面夹的这份名单，记录了金凤楼姑娘们的来龙去脉。”
    花红柳绿的那一团，看到已经到了汉王手上的册子，两眼一黑晕眩过去……
    秦颂凌乱了！
    他是听着虞姨娘说那个骑着白马从天而降的爹长大的。
    然而，在金凤楼却亲眼目睹，那个爱慕他爹的娘亲，说不想一辈子守活寡，要离开将军府跟墨染远走高飞。
    还跪着让阿爷成全他们。
    哪怕在金凤凤楼已经峰回路转，她娘是阿爷一直在找的那个救命恩人的女儿，秦颂还是沉在虞姨娘背叛他爹，弃他于不顾的打击中无法自拔。
    回到将军府后，秦老将军带着虞姨娘和墨染去了楠枫苑，秦颂藏身在楠枫苑外的竹丛中，抱着膝盖将头埋进去，感觉自己不过是孤独的可怜虫。

 第330章 好兄弟一起爬树

    阿朗拔开竹丛，就看到藏身在竹丛中抱着头的秦颂，他如同将自己包裹住的蚕蛹。
    他伸手去，拿指头戳了戳秦颂的肩头。
    秦颂不用回头，感应气息，也知道阿朗站在他身后。
    “别戳我，我不要你安慰，你就是要跟我说，你自己是没爹没娘的可怜虫，我好歹还有娘守着，守着我长这么大，比你在将军府寄人篱下好多了，你比我惨多了！”
    阿朗：“……”
    阿姐说他是一家人。
    他没觉得寄人篱下了啊？
    但不等阿朗说出口，秦颂抽动一下肩膀：“你还要劝我，男儿有泪不轻掸，男子汉不能哭，可我不是你这种大漠汉子，我就是在将军府娇养着长大的，我娘都要丢下我跟着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了，我流眼泪怎么了？”
    “你还要说，我爹本来不爱我娘，我何必将她拘在将军府？我爹本来不爱我娘，我娘凭什么要替他守活寡？”
    “我娘凭什么要为了守着已经长大的我，牺牲自己，不去跟墨染过她逍遥自在的日子……”
    秦颂抽动着肩膀，激动的说了一堆。
    阿朗再次拿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背，弱弱声解释：“我没想这么说，你看！”
    好兄弟竟然不安慰他？
    秦颂肩膀不抽了，眼里盈着水雾扭过身来：“看什么？”
    “那边！”
    阿朗指了指楠枫苑的墙：“好兄弟一起爬墙。”
    秦颂顺着他手指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伸出楠枫苑的半株老枫，顺着老枫的粗枝爬过去，楠枫苑内阿爷和阿娘说什么话，他都能知道了。
    阿朗目光清明：“不想偷听阿爷和姨娘说什么？”
    “想！”
    还等什么？
    好兄弟就要一起爬树。
    被阿朗这么戳了几下，秦颂不知道为什么没那么伤心了？
    两个轻手轻脚猫到枫树下，动作熟练顺着粗枝爬上高高的墙头。
    然后又一顺溜的下了树！
    毕竟他们的兄弟之情，从在镖局爬树开始，有事儿没事儿爬一下树，两人爬树的动作那叫一气呵成。
    楠枫苑内静悄悄的，二个人挤眉弄眼，猫手猫脚溜到廊下，透过窗缝往里望。
    因汉王府的护卫总管凌风，从金凤楼地下密室搜出一本册子，老将军从上边看到虞姨娘的来历，的确是平阳县人。
    且她跟着她娘改嫁后，还没来得及改姓。
    一直到入了教坊司之前，她还姓顾，入了教坊司才改姓虞。
    金凤楼的地下密室搜出的那本册子，极为详尽记载了她的来历，也不知一个青楼，将每个姑娘们的来历记录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汉王看了那本册子后，下令查封金凤楼，然后得知虞姨娘竟是救命恩人女儿的老将军喜极而泣，扇了已经被踩伤残的秦鹤鸣几巴掌后，带着虞姨娘和墨染回了将军府。
    将人请进将军府楠枫苑，虞姨娘和墨染跪在他脚下。
    秦老将军想开口说话，不知道如何开口，烦躁的在屋里来回走动。
    他内疚！
    内疚自己没有早一刻知道虞姨娘真正的身份，一直对她横眉冷对，怪他是插足乖宝爹娘感情的狐媚子。
    她明明近在眼前，他却从来没有将她看在眼里。

 第331章 不正经的老将军

    他还因为她教颂儿弹琴，极为讨厌她将孙子教得娘兮兮，罚她禁足在将军府后院。
    她被禁足在将军府后院的日子，过得比奴婢还不如吧？
    不管她是怎么有的颂儿。
    她带着颂儿登门，是被逼无奈吧？
    女子入了教坊司，命运已经不由自己拿捏在手中。
    她要不是有了颂儿，要不是抱着颂儿登门，要一辈子在被困在金凤楼那种地方啊！
    如果不是顾重山为救他而死，这孩子也是有爹爹的。
    如果不是秦管家的贪婪，她娘带着她改嫁后，她也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不会家破人亡，不会被土匪劫持，不会流落进教坊司。
    她的凄惨命运，皆由将军府而起。
    比起她以不光彩的手段入了将军府，将军府欠她的太多了……
    跟来楠枫苑的秦妖娆和秦千乘，只感觉被他们阿爷转得头晕眼花。
    秦千乘冲自个妹妹使个眼色，秦妖娆马上会意，上前一步扶着还在走动的老将军，柔声道：“阿爷，姨娘跪了那么久，膝盖会疼的。”
    秦妖娆这么一喊，秦老将军回魂了。
    看虞姨娘竟跟小白脸一直跪着，急道：“你跪什么？不许跪，起来，起来！”
    “跪久了起来膝盖会伤着，去将你姨娘扶起来。”
    秦老将军一副恨不得亲自去扶，又怕自己太造次的样子，手伸到一半让秦妖娆去扶着，却对也想起身的墨染凶巴巴道：“你跪着，你一直给老夫跪着。”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想拐跑我们将军府的人？”
    秦老将军气势汹汹瞪着墨染，绕着他转一圈，然后评头论足：“一副小白脸娘里娘气的样子，那么爱勾搭人跟你远走高飞，老夫想到一个主意，将你送进宫去，阉割了当太监。”
    墨染：“……”
    有点害怕，又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蒙国战神一样的存在，也太不正经了吧！
    虞姨娘知道老将军一向有些不着调，折腾起颂儿和阿朗时，那是手段多得很。
    以他的性子，起了个想法，真有可能将墨染送进宫。
    墨染是无辜的啊！
    听到他打的这个主意，刚被秦妖娆扶着起身的虞姨娘，急得又跪下去：“爹，不要啊……”
    “你叫老夫什么？”
    虞姨娘从来都是喊她老将军，还从来没有叫过他爹，若是以前她敢这么喊，他一定会觉得平康坊出身的女人没规矩。
    这会儿虞姨娘一声爹，被气疯的老将军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泰了。
    颂儿他娘心里一直将他当爹啊！
    情急之下喊了他一声爹哟！
    被虞姨娘这么一喊，秦老将军对讨厌的小白脸也不那么气了，睁大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盯着他。
    “长得丑死了，怎么能给颂儿她娘当男妾？”
    一屋子人瞠目结舌看着老将军。
    老将军对墨染一副嫌弃死的样子：“颂儿她娘喜欢吧，老夫能怎么办？老夫可跟你说，你要是想将孩子娘拐离京城，远走高飞，老夫说到做到，一定将你送进宫里阉割了。”

 第332章 老夫的儿媳好看

    “但是，你若安分一点，留在将军府给她当个没有名分的男妾，老夫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说秦妖娆傻眼，连秦千乘也是懵掉了。
    给府里姨娘纳男妾？
    这在整个京城。
    不！
    是整个蒙国甚至是前朝，也是头一桩吧？
    阿爷还能再胡来一点吗？
    他这个天外来者，都被老头儿的操作给骚到了！
    得知姨娘是顾重山女儿的身份，要弥补她，也不用宠成这样吧？
    “咳，老头儿，你厉害！”
    秦千乘朝他家老头儿扬起大拇指：“老牛吃嫩草，姨娘有福了。”
    虞姨娘也被秦老将军雷得里嫩外焦。
    他的意思是，她不能随墨染离开京城，但是可以让墨染入将军府？
    入将军府，还是给她当男妾？
    还能再乱来一点吗？
    将军府是一个严肃的地方啊！
    墨染整个人懵掉看向虞姨娘，虞姨娘再也演不下去，一咬牙：“我和墨染情不是那样……”
    “那是哪样？”
    秦老将军追根究底，想着虞姨娘和墨染不是情投意合，他就没那么为难了。
    毕竟在将军府，公然让她养男妾下人看着不那么好。
    秦老将军眼神都亮了，等着她的答案。
    这在秦千乘看来，就是他家阿爷好奇，像是个吃媳妇儿八卦的不正经老头儿。
    秦妖娆感觉这样问下去不是办法。
    在金凤楼时，她早就看出虞姨娘和墨染不对劲，阿爷一被秦鹤鸣领去金凤楼，就撞破了他们的私情。
    哪有这么巧合？
    秦妖娆最了解姨娘看似温婉，其实是个极有主意和谋略的。
    本来该被扣押在金凤楼的墨染，如今顺利离开了金凤楼，出现在将军府，就是她姨娘的不简单。
    秦妖娆帮着老将军问：“姨娘是故意让阿爷撞破你和墨染公子在金凤楼的私情吧？如此，阿爷会将你赶出将军府。”
    “然后，被金凤楼扣押的墨染，也能借着将军府知道了他的存在，安然脱困。”
    这一句是秦千乘补充的。
    秦老将军不仅是带兵打仗的粗汉，他还熟读兵法，这会儿被秦千乘一提醒，如醍醐灌顶，一下全明白了。
    墨染是青竹馆的人。
    青竹馆如今在他赔钱货二孙子手上。
    金凤楼凭什么扣押他赔钱货二孙子手上的人？
    颂儿他娘顺着设的局去了金凤楼，墨染才能安然脱困。
    他在金凤楼撞到的一幕，太巧合了！
    “你们演的啊？”
    终于不用为难他替颂儿娘纳男妾，被京城各府笑话，秦老将军看墨染都顺眼了，猛拍一把他的肩：“小子挺会演的，将老夫骗得好苦。”
    “老夫就说，颂儿那么机灵，是因为他娘聪慧。”
    秦老将军哈哈大笑：“老夫的儿媳，琴棋书画样样出挑，人又长得好看，怎么会干出这种败坏妇德的事儿？一场误会，哈哈哈……”
    屋子里，墨染被秦老将军一巴掌拍得龇牙咧嘴，屋外阿朗咧开嘴冲秦颂傻笑。
    秦颂呆呆的。
    阿朗拿手肘去碰他：“颂儿，姨娘不会离开你身边了！”

 第333章 王爷，想你了

    虞姨娘和墨染情同姐弟！
    虞姨娘没有再说要离开将军府，墨染也暂时以秦颂舅舅的身份留在了将军府，秦老将军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但秦妖娆心里还有疑问。
    那就是为什么虞姨娘故意让阿爷撞见她与墨染有私情，要离开将军府？
    看来，等彻查金凤楼的汉王回到将军府，才能知道答案。
    毕竟，凌风将在金凤楼地下密室找到的册子一拿出来，金凤楼的那个妈妈直接晕过去。
    秦妖娆觉得，虞姨娘要离开将军府的秘密，一定就在那本册子里。
    在清荷苑歇了一会儿，瑞珠进来禀报：“王爷回来了！”
    秦妖娆要起身相迎，汉王已经大步流星入屋，将扑过来的他家小王妃，搂着抱了一圈。
    瑞珠看着搂住汉王脖子，将头埋在他肩上的小姐，只觉得没眼看了。
    识趣的退出屋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抵就是如此了。
    这几天新婚蜜月一直有汉王陪伴，他今儿去了兵部查当年的行军记录，又彻查金凤楼，秦妖娆觉得自己有些想他了。
    她忘了个干净，她是将军府能爬墙的女孩儿。
    这会儿她娇娇柔柔趴在他肩上，好奇的问：“九哥，金凤楼那本册子是怎么回事？”
    “上面记录的，是金凤楼每年秘密送到京城各府邸的女子。”
    汉王解释给她听：“金凤楼背后，有一个专门培养美人的组织，这个组织从各处的教坊司，以及拐卖的女子里拣出挑的，带来京城秘密训练，然后想办法将这些女子送进京城高官和皇家贵戚的府邸。”
    秦妖娆震惊了！
    那么厚一本册子，这个组织是往京城各宅府邸安插了多少奸细？
    不！
    这些通过特殊训练的女子，一定是模样儿才情样样出挑，是为那些高官还有皇家贵戚专门准备的。
    将她们捏在手上，岂不是可以撑控朝政？
    这是想谋反吗？
    秦妖娆想到一种可能性，遍体生寒：“姨娘难道是这些女子中的一个？”
    “嗯，一切有本王在，妖妖不用担心。”
    汉王安抚秦妖娆：“本王已经将你姨娘的名字，从这本册子上抹除了，这背后牵涉的势力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本册子要送进宫呈给皇兄。”
    在金凤楼时，汉王看到凌风找出来那本记录详尽的册子，选择了没将虞姨娘的底细给抖落出来，就是为了将她从册子里摘除。
    因为牵涉到朝堂动荡的册子，一定要送进宫去。
    将虞姨娘从册子上摘除，将军府才不会受到牵连。
    这也是虞姨娘为什么要脱离将军府的秘密？
    当初这个组织让与秦将军有牵扯的虞姨娘，抱着秦颂入府，就想让她做安插在将军府的一枚棋子。
    秦将军和他夫人死在了战场上，虞姨娘又被禁足在将军府后院。
    她成了一枚弃子！
    近来她替将军府管家，在府里有了份量，然后又将青竹馆地契给了妖妖做添妆，到底让这个组织想到有她这么一枚废子。

 第334章 她上吊死了

    于是金夫人秘密捎信入府，让虞姨娘趁着他家小王妃回门，对丹阳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下毒手，以此挑拨妖妖和丹阳的感情，让将军府生乱。
    丹阳肚子里的孩子要真遭受了虞姨娘暗算，那宠妹妹的太子誓必不会善罢干休。
    将军府与太子府对上，朝堂上就动荡了！
    也幸好虞姨娘因为秦颂，因为与妖妖的情分，没有做伤害丹阳肚子里孩子的事情。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新婚之期还没过，夫妻之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汉王抱着他家小王妃亲了一会儿，要离开清荷苑。
    这会儿冷影在屋外禀报：“王爷，凌首领来将军府了。”
    冷影这会儿带着凌首领等在屋外，门一打开，凌风急道：“王爷，金凤楼的妈妈上吊死了。”
    “是上吊死的？还是有人将她勒死，造成了自缢的假象？”
    汉王眸中迸出一抹冷芒：“看来他们不打算狗急跳墙了，知道册子落在本王手上，急着切断线索自保。”
    汉王本来打算见完老将军，将手上的密册送进宫交给皇上。
    但是金凤楼的妈妈突然自尽了，背后的势力急着自断手臂，这件事情他要快点入宫禀报皇上。
    他忙着揪出此案的幕后组织，怕他们狗急跳墙，对付他家小王妃，所以不如干脆将秦妖娆先留在将军府。
    府里有骁勇善战的老将军和秦霄，能护住他家小王妃。
    “本王现在要进宫一趟，你先留在将军府，等忙完我来接你回府。”
    交代完秦妖娆，汉王带着凌风急匆匆离开了。
    秦妖娆在金凤楼的时候就感觉，被汉王抓了投掷进屋那花红柳绿的一团不对劲。
    能撑控金凤楼的人，必定在京城游刃在余，也极有胆色。
    哪怕她家王爷身份尊贵，她也不至于害怕成那样。
    凌风搜出那本册子时，她竟直接晕过去？
    果然，他家王爷才离开金凤楼一会儿，就传出她自缢的消息。
    她这条线索都断了！
    她应该只是幕后组织的一个傀儡，所以她家王爷才会推断，操纵她的人得知事情败露，在自断双臂。
    也是听汉王说幕后指使要自断双臂，秦妖娆灵光一闪，就想到了虞姨娘的事情很不对劲。
    首先是金凤楼派人送信入将军府。
    将军府守卫森严，所有护院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他们应该格外敏锐。
    不可能有人在他们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潜进将军府。
    其次，前儿回门，在回汉王府的马车上，她家王爷分明告诉过她，已经让二哥多盯着府里些，还让颂儿和阿朗负责盯着蔷薇苑。
    他们两个那么听他们姐夫的话，特别是颂儿还害怕他娘离开将军府，怎么虞姨娘悄悄去了金凤楼，他们两个没有察觉？
    只有一个可能，信是虞姨娘身边的人放进蔷薇苑的。
    然后引开颂儿和阿朗视线的，也是虞姨娘身边的人。
    这个人要在虞姨娘身边很有份量，才会让颂儿和阿朗对她深信不疑。

 第335章 姨娘别吃

    现在这个组织的幕后主使要自断双臂，那些被组织安插在各府邸的美人也危险了！
    “不好！”
    意识到虞姨娘有危险，秦妖娆手上握着的一块点心捏碎了：“冷影，你马上随我去一趟蔷薇苑。”
    一想虞姨娘身边有奸细，然后还有可能趁着府里一切尘埃落定时朝她下手，秦妖娆觉得心都在发颤。
    清荷苑与蔷薇苑虽一墙之隔，但出了清荷苑，要去蔷薇苑，得绕过一大片花圃。
    秦妖娆凭直觉，去晚了要来不及。
    她将裙子打了个结，攀着墙根下的树三下二下蹿上墙头。
    这时候，会爬墙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而冷影更干脆，不用作何借力，先秦妖娆一步跃上墙头纵下，在蔷薇苑的墙根下等着她。
    秦妖娆一跳下去，冷影轻巧的一个公主抱，抱着她旋一圈落地。
    主仆两个完美的配合完成，秦妖娆落地站稳，已经迫不急待朝虞姨娘屋里冲去……
    将墨染安顿在了将军府的楠枫苑，虞姨娘回到蔷薇苑后松了一口气。
    腊梅端上一碗熬好的莲子汤进屋：“奴婢熬了夫人爱吃的莲子汤，今儿夫人受惊了，吃一碗莲子汤压压惊吧！”
    “奴婢将四公子和朗公子引开，打算收拾包袱到夫人约定的地点去等着，不成想夫人竟带着墨染公子回了将军府。”
    腊梅将托盘上的汤勺搁进装莲子汤的碗里：“夫人竟是老将军一直在找的那个救命恩人的女儿，这下夫人不用离开将军府了，老将军这是也接受了墨染公子的意思，以后咱们四公子还多了墨染公子这个舅舅，真是皆大欢喜。”
    虞姨娘也万万想不到，她竟会是将军府一直在找的人。
    当初知道顾重山的女儿也被山匪劫持过，妖妖猜测顾重山女儿有没有可能是她，她还道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再说，她被山匪惊吓过，忘了自己是哪儿的人，连幼时的记忆也是模糊的。
    唯一记忆深刻的，是那个骑着白马救下她，将她护在怀里砍尽山匪的少年郎。
    今天在楠枫苑，老将军以为她与墨染情投意合，竟打算让墨染留在府里给她做男妾，她实在被惊到了。
    原来老将军救命恩人女儿的身份，在他心里那么重。
    重到可以不顾将军府的规矩，对她做出让步。
    如此，就算知道她是有人安插进府里一枚棋子，只要她在没有伤害将军府的前提下，老将军都能原谅她的吧？
    “是啊，皆大欢喜！”
    虞姨娘舀起一勺莲子汤：“腊梅，汉王已经拿到了金凤楼那本册子，等他揪出幕后控制我们的人，我们彻底安全了，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是啊，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总算熬出头了，奴婢心里头欢喜着呢！”
    腊梅催促她：“莲子汤要凉了，夫人快吃！”
    虞姨娘要将舀起的莲子汤往嘴边送，这时候屋门砰的一声被一脚踹开，秦妖娆大喊一声：“姨娘别吃！”

 第336章 贪图我姨娘美色

    站在虞姨娘身边的腊梅眸子里掠过一抹狠光，在秦妖娆扑过来前，拔下头上的簪子要往虞姨娘颈脖间刺去。
    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飞过来，腊梅一声惨叫倒下去。
    等秦妖娆将虞姨娘护着，腊梅握簪子的那只手已经被砍断，然后飞身进屋的冷影一脚踩在她胸膛上，制住她后迅疾的点了她的穴位。
    一气呵成做完这些，冷影没有感情道：“王妃，她想自尽也不能了。”
    “做得很好！”
    秦妖娆这才觉得，她家王爷留给她的冷影真是用起来太趁手了。
    公主抱可以，砍手也不带眨眼睛的。
    一旦锁定目标，没有一丝迟疑。
    这才让虞姨娘没遭受毒手。
    要是没有冷影，凭她三脚猫的功夫，怕是今天护不住虞姨娘。
    秦妖娆一阵后怕搂着虞姨娘：“姨娘受惊了！”
    以虞姨娘的聪慧，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
    但是，腊梅是她一直信任的人。
    她不敢置信：“难道解脱了不好吗？”
    “谁解脱了？虞彤雨，是你解脱了吧？汉王查封金凤楼，摆脱了金夫人的撑控，有顾重山女儿这个身份，你以后就是这将军府的女主子。”
    腊梅嫉恨道：“当初你我一起在教坊司被挑中，凭什么你能做将军府的姨娘，还是老将军救命恩人的女儿，我却成了你的丫鬟？凭什么只有你能当主子？我却是一条贱命。”
    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虞姨娘一副受了天大打击的样子。
    秦妖娆懒得跟一个背叛主子的恶奴多废口舌，让冷影将人拎起来，扬手就给了她几巴掌：“”我告诉你为什么你是一条贱命？因为你爱嫉恨，没有心存善念，你贱，你骨子里贱，就摆脱不了你是一条贱命。”
    “拖下去吧！”
    秦妖娆吩咐冷影：“等王爷回府，将她交到王爷手上，她留着应该还有点用处。”
    虞姨娘张口想说什么，对上腊梅一双嫉恨的眼神，终是唇颤了颤，没有开口。
    她真的不明白，一个将军府的姨娘，有什么值得她嫉恨的？
    她此生最爱的男人，死在了战场上。
    除了金凤楼她为了救他那一晚，她抱着颂儿入府后，他从来没有看她一眼，他眼里只有他的夫人。
    他也不知道，她是他少年时救下的那个小女娃。
    她就是一个守活寡，守着颂儿长大的卑微姨娘。
    竟值得她嫉恨？
    冷影刚将腊梅给拖下去，老将军喊着谁敢伤他儿媳，带着秦颂和阿朗气势汹汹冲进屋里。
    看到虞姨娘和秦妖娆好好的都在，秦老将军气喘吁吁：“吓死老子了，墨染跟颂儿说，要赶来救人，你们这不是好好的嘛？”
    为什么墨染会让秦颂来救人？
    是因为在金凤楼，墨染跪地求老将军，让成全他和虞姨娘这一幕，太刺激秦颂了。
    虽然回府后在楠枫苑，虞姨娘澄清她和墨染只是姐弟情分。
    但秦颂总觉得，墨染贪图他娘的美色。
    就一直藏身在那株大枫树上，和阿朗一起盯梢楠枫苑。

 第337章 吃飞醋了

    秦颂没找到墨染贪图他娘亲的证据，倒是等来了刺客。
    阿朗情急之下将匕首投掷出去，让墨染躲过一劫，然后引来了将军府护卫，成功制住了潜进府的刺客。
    受伤的墨染意识到虞姨娘有危险，让秦颂他们来救人，然后老将军拿着刀心急火燎闯进蔷薇苑。
    这会儿见虞姨娘和秦妖娆好好的，松一口气。
    等看清楚地上的血迹和断手，吓了一大跳：“还真有刺客？”
    “不是刺客，姨娘身边的奸细，冷影已经将人抓起来了。”
    秦妖娆忍不住夸冷影一句：“还是我家王爷给我身边安插的人厉害，不是冷影，妖妖今天护不住姨娘了。”
    “呵呵呵！老子去看看墨染那小子伤得重不重？”
    秦老将军一脸堆笑呵了几声，丢下一屋子人走了。
    秦妖娆觉得她家阿爷好奇怪：“我们惊魂未定，老头子不管我们了吗？”
    虞姨娘于是抿嘴笑了！
    妖妖如今与王爷新婚蜜月，好到蜜里调油，连夸冷影，都忍不住迸出一句我家王爷。
    言里言外就是她家王爷厉害，她家王爷安插在她身边的人也厉害。
    那骄傲的小样子，刺激了她阿爷。
    老将军觉得孙女心里只有拐她走的那个坏人。
    总之，就是老爷子吃醋了！
    吃孙女婿的醋……
    虞姨娘没有点破，秦妖娆也不知道她惹上了自家老爷子。
    等她们跟着秦颂和阿朗，来楠枫苑看看墨染伤得怎么样？
    就见老头子喊了将军府的护卫，在楠枫苑外操练。
    “给老子狠狠的对打，谁打输了，赏二十板子。”
    秦老将军盛怒：“有人潜进将军府如入无人之境，老子养你们干吗？一个一个吃干饭不顶事的板桶。”
    原先府里身手最厉害的，是留给秦陌的冷幽，秦老将军和秦霄从边关回来，带回来的护卫和冷幽身手不相上下。
    这会儿对敌，冷幽一个闪神落了下风。
    然后被老将军拎出来，要抽二十鞭子。
    触上冷幽求救的眼神，秦妖娆一阵头疼。
    老头儿抽的是什么疯？
    秦妖娆劝他：“阿爷，你不是来楠枫苑看染墨的伤势吗？人家受伤了，你在楠枫苑外操练护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再说，你这样扰了人家养病也不好。”
    “老子看了，他只受了点轻伤。”
    秦妖娆不劝还好，一劝秦老将军怒气冲冲：“娘们兮兮的，差点被刺客一刀给结果了，还要朗儿和颂儿两个小的护着他？怎么做人家舅舅的？既然入了我将军府，算是我将军府半个男儿，那就不能做小白脸，要做个汉子，拿起刀剑。”
    人家墨染从来没有学过武功，会的是琴棋书画。
    弹琴吹笛子的一双手，要人家拿刀？
    秦妖娆头疼欲裂，撒着娇摇晃他的衣袖：“老头儿，留点力气让冷幽他们卖力守着将军府不好吗？幕后之人没伤到姨娘和墨染，若是再卷土重来呢？”
    “不好！”
    一向对秦妖娆百依百顺的秦老将军负气道：“他们一个一个上过战场的，还没有你家王爷给的女护卫厉害，坠了我将军府男儿威风。”

 第338章 九哥，我等你

    秦妖娆：“……”
    老头子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空气里有些酸？
    就因为她夸了一句王爷给的冷影厉害，他就上头了？
    “刺客是姨娘身边的奸细放进府的，不是冷幽他们护卫将军府不力。”
    秦妖娆觉得他不可理喻，丢下这句话给他一个白眼，和虞姨娘一起进了楠枫苑。
    被秦妖娆抛下的老将军，失魂落魄的问冷幽：“老夫老了吗？不中用了吗？滚吧滚吧，你们这些碍眼的给老子守好将军府，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进来。”
    因为阿朗扔匕首的那份决断，墨染没被刺中要害，将军府喊了郎中来，刚给他上过药。
    他听到楠枫苑外的动静，见虞姨娘和秦妖娆进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墨染从来不知道，蒙国的战神竟是这等风趣的性子。”
    秦妖娆无奈的耸耸肩：“我阿爷是个老顽童……”
    一直到入夜，汉王还没来将军府接秦妖娆回去。
    她抱着膝盖，等在清荷苑差点睡过去。
    瑞珠替她披了一件衣裳，劝道：“王爷今晚有可能留在宫里跟皇上议事，不来将军府接王妃，王妃先歇着吧！”
    “他要来接我回府的。”
    秦妖娆要等他，她担心他的安危。
    毕竟他一离开将军府，墨染遇刺，虞姨娘也差点被身边的亲信下毒。
    那本册子牵扯太广了！
    册子落在皇上手里，京城必定迎来动荡。
    幕后之人急红了眼，会不会朝她家王爷下手？
    秦妖娆没看到他不能安心，坐在榻上困得像鸡啄米，也不肯睡去，执意要等他回来。
    秋夜寒凉，她抱紧了瑞珠给她披的袍子要睡过去，然后感觉自己被温暖包裹了。
    闻到熟悉的气息，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双手攀上他的脖子。
    “九哥，我等你好久了！”
    汉王看到困得不行，还执意等他的小王妃，将他整个揽着抱在怀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等着他。
    她一双有些冰凉的手攀在他颈上环着，他将她打横抱起来，附在她耳边温声哄着：“是本王的错让你久等，本王来接你回府了。”
    秦妖娆实在困得不行了，眼皮子打架。
    被他抱上马车，闻到他熟悉的气息，在马车的摇晃中趴在他怀里睡过去。
    一直等到了汉王府，马车停下来，她醒了。
    本该是将军府爬树翻墙的女儿家，一嫁给了汉王变成了娇娇柔柔的人儿。
    她迷糊的睁开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九哥，到了吗？”
    马车一路从将军府到汉王府，汉王看着趴在她怀里睡得香甜的小王妃，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小王妃这么依恋他，很晚了也要等他回府，实在太招人疼。
    汉王的声音温柔入骨：“到了，本王抱你下马车。”
    汉王抱着她一路入府，用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秦妖娆在马车上睡过一觉，等进屋人反而精神了。
    她拱在他怀里告状：“控制姨娘的幕后主使太歹毒了，见事情败露，那本册子落在你手上，派人入府来行刺墨染，原来腊梅竟是安插在姨娘身边的奸细，幸好冷影身手好，姨娘差点喝了下毒的莲子汤。”

 第339章 对你上心了

    惊到了他家小王妃，真是该死！
    汉王揉了揉她的头，将她拱出披风的小脑袋按回去：“凌风已经审了刺客和腊梅，在找那个幕后金夫人的下落，那本名册上牵涉的美人，已经被本王派人控制起来，皇兄知道有人通过这种手段试图撑控朝堂，勃然大怒，禁卫军掘地三尺，也会将那个神秘的金夫人挖出来。”
    秦妖娆好奇的又将小脑袋拱出来：“金凤楼那个妈妈果然是傀儡吗？”
    汉王见她这么好奇的拱来拱去，怕冻着了她，干脆将她连着披风整个人塞进被窝里。
    “本王的小王妃真聪慧！”
    汉王连人带被子将她圈在怀里，哄着她：“睡吧？”
    “怎么睡？”
    这么凉的天，就这么在被子外抱着她，不用盖被子的吗？
    秦妖娆小声哼唧：“不钻进来的嘛！”
    “妖妖这是在邀请本王？”
    汉王得逞的低笑一声，往锦被里钻……
    将军府这边，秦老将军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还沉浸在找回了救命恩人女儿的惊喜中，不知道汉王连夜已经将秦妖娆接回了汉王府。
    他既内疚没有好好对待过虞姨娘，又唏嘘命运之神奇，竟不知秦清灵是秦管家的女儿假冒，真的顾重山女儿一直就在将军府，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老婆子，咱们有眼无珠呐，将贼子的女儿养大，却将正主儿丢一边。”
    “颂儿他娘真是个命苦的，被山匪惊吓，又被卖进教坊司，难为她经受了那么多磨砺，心还是好的。”
    “一想到她经受了这么多，将军府上下还对她不好，老夫这心里疼的啊！”
    “说起来，妖妖真是咱们将军府的福星，不是妖妖愿意与颂儿他娘走得近，她如今还委屈着呢！”
    “老夫造的孽，以后拼着一把老骨头补偿她吧！”
    秦老将军抚着秦妖娆祖母生前留下的玉佩，唏嘘不已，碎碎念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起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精神不济。
    喊了秦颂和阿朗来他院里练了半个时辰，人才精神了。
    “以前是阿爷亏欠你的，没怎么对你上心，让你跟着你娘学什么琴棋书画。”
    老将军神采奕奕：“以后阿爷的心愿就是将颂儿培养成可造之材，府里鸡打鸣，记得来老夫院里学拳。”
    鸡打鸣就要起来跟他学拳？
    秦颂觉得他要英年早逝了！
    与阿朗交换了一个眼神，被折腾得像死狗的秦颂，抱着树干：“阿爷，是不是能去膳房了？”
    “尽惦记着吃，跟老夫学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上心？”
    秦老将军扬手就在他肩膀上来一下，将秦颂拍得龇牙咧嘴，他数落道：“你娘们兮兮的样子，哪值得老夫在你身上费神？老夫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才对你上心。”
    “行军打仗，哪能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不能燃炊烟时，怕暴露行踪，常啃个冷馍馍对付着，你要去膳房，再来跟老夫练一圈。”
    秦颂苦着脸跟他商量：“老头儿，不用看我娘的面子吧？不值得你上心的……”

 第340章 水深火热的开始

    最后一句，秦颂是小声的碎碎念。
    但奈何秦老将军的耳朵灵得很，听得清清楚楚。
    他顿时怒目圆瞪：“你说什么？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他也不用行军打仗！
    何苦往死了操练他？
    秦颂昨天才感觉，他娘是顾重山女儿的身份，以后他们娘俩个在将军府日子要好过了。
    哪成想是水深火热的开始？
    眼看着老头儿要他当成重点上心的对象，秦颂灵机一动搬出秦妖娆，告诉秦老将军昨晚秦妖娆已经回汉王府，是他姐夫连夜来将军府接的人，抱着回汉王府去的。
    然后，秦老将军好不容易提起的精气神没了，像霜打的茄子般坐在沙堆上。
    趁着这个机会，秦颂和阿朗猫腰出了他院里。
    在院门口撞见了来找老将军的秦陌。
    秦陌见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又惹你阿爷不高兴了？”
    “哪有，哪有，阿爷高兴着呢，夸我练的那套拳法终于像点样子。”
    秦颂敷衍他三哥一句，拉着阿朗溜得比兔子还快。
    秦陌转过金戈院的拱门，秦老将军一副蔫蔫的样子坐在沙堆上，瞧见秦陌进来，他没什么精神招呼一声。
    “你怎么来了？”
    言下之意是，秦陌这会儿该在书院。
    近来为了备战爬年后的春闱，秦陌不是泡在国子监书院，就是关起门来读他的经史子集，除非府里有大事，他才会出现在秦老将军面前。
    秦陌在他身侧的石凳上坐下，秦老将军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既然当初不听老子的劝，非要学那些文官捏扭的样子，选了这条路，就要做出个样子来，爬过年要参加春闱，别给老子丢脸。”
    “孙儿去过国子监的，在同窗沈书那儿听了个消息，这才回府来找阿爷。”
    秦陌温润有礼解释：“沈书是原吏部尚书沈约的嫡子，柳世杰被罢黜后，沈约架空他，暂代了他丞相的位置，以沈大人的势头，沈家的根基，以及在朝堂上众望所归，很快要爬到那个位置。”
    秦老将军觉得文官这些个道道，勾心斗角的，他不怎么感兴趣。
    不像他们武将，靠的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军功。
    这会儿秦老将军因为在秦妖娆那儿失宠了，心情不怎么好：“老夫对朝堂上的弯弯道道看不上眼，老夫也劝你，要走文官的路子，也要行得正坐得直，靠真本事立足，别丢老子的脸。”
    秦陌觉得他家阿爷有些难以沟通。
    是了！
    他老人家爱直来直去。
    那他就说说朝堂上的动向，跟将军府的牵扯：“我从同窗沈书那儿打听到，昨日汉王将在金凤楼搜到的那本册子交给皇上后，皇上勃然大怒，下令让禁卫军搜查整个京城，好多官员的府邸都被搜查了。”
    秦老将军一直震惊在，虞姨娘是顾重山女儿的这个身份。
    想到昨天汉王府的护卫总管将那本册子交给汉王时，金凤楼那个女人竟晕了过去？
    然后他带着妖妖回了将军府，汉王半夜才来将人给接回去。

 第341章 撑死胆大的

    这会儿经秦陌提醒，他才觉得昨天那本记录了虞姨娘来历的册子，好像将京城的天捅了个窟窿。
    他正色道：“那本册子有什么讲究？”
    “上面详尽记录了，平康坊安插到京城各高官府邸以及皇家贵戚后宅的美人，金凤楼的背后，或者说是整个平康坊的背后，有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专门在各地教坊司拣出挑的美人儿，秘密带来京城训练，然后将她们培养成花魁，或者改个身份送牙行，让她们流进高官或皇家贵戚后宅。”
    秦陌告诉了秦老将军这个真相，秦老将军震惊了。
    将这些训练有素的美人送进高官和皇家贵戚府邸还能干吗？
    当然是刺探情报，控制朝廷官员。
    “这岂不是要谋反？”
    对上秦陌凝重的眼神，秦老将军终于回过神来虞姨娘也在那本册子上：“你姨娘也是这个组织的人？”
    秦老将军这下明白了！
    难怪虞姨娘要离开将军府。
    一定是组织里有人在逼迫她，而她有了颂儿，与妖妖也感情深厚，哪会愿意对将军府不利？
    想到虞姨娘这么多年，像被人牵着线的风筝在操纵，秦老将军气得心口都犯疼。
    “幕后之人真是丧心病狂？”
    秦老将军很担心：“此事会不会牵涉你姨娘？”
    “陌儿想来不会，昨天禁卫军搜查京城各府邸时，咱们将军府安然无恙，想来王爷已经将姨娘和墨染的记录先从那本名册上划除了。”
    秦陌提醒老将军：“陌儿之所以急着从国子监赶回来，是昨天听二哥说过，小堂叔昨天也在金凤楼。”
    秦老将军瞪大眼睛，第一次感觉秦陌弯弯绕绕的性子，也有弯弯绕绕的好处。
    不止是秦鹤鸣在金凤楼。
    还有也是秦鹤鸣来将军府骗他去的平康坊。
    虞姨娘为什么会离开将军府？
    是秦鹤威夫妻上门，说虞姨娘是青竹馆的幕后东家啊！
    虞姨娘经营青竹馆那么久，直到交出青竹馆的地契给妖妖做添妆，才暴露了她是青竹馆幕后东家一事。
    秦鹤威他们那一家子怎么会知道？
    可以推断出，他们一家子跟那个幕后组织有联系。
    帮着那个组织在算计虞姨娘。
    为了赶走虞姨娘，从她身上夺走管家大权，秦鹤威他们竟不惜与外人狼猾为奸算计将军府？不管秦鹤威那一家子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秦老将军对他的亲侄儿，深深的失望了。
    原来还顾念着死去弟弟的感情，打磨一下他们兄弟后再帮扶的心思，这会儿彻底没了。
    偏秦鹤威兄弟不知死活，还以为拿捏住了虞姨娘的把柄，是他们兄弟翻身的时候，坐马车赶来了将军府。
    秦鹤威还有顾虑：“我心里不甚安稳，虞姨娘竟是伯父救命恩的女儿，咱们算计了她，又这么找上门去，若是触怒了伯父在京城恐无法立足。”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秦鹤鸣拍上他兄长肩头：“正因为虞姨娘是顾重山女儿的身份，伯父不会弃她于不顾，咱们这次才能拿捏住将军府的把柄。”

 第342章 天壤之别

    先是秦鹤威带着西影上门，告诉秦老将军虞姨娘是青竹馆的幕后东家，说她有辱将军府的门风，后是秦鹤鸣，将秦老将军骗去金凤楼，抓虞姨娘的把柄。
    秦鹤威兄弟以为到了将军府，会被拦着，进不了将军府的门。
    然而，他们跟将军府的护卫一说要求见秦老将军。
    护卫进去通传一声，很快出来：“老将军有请！”
    一路入府，将军府护卫神色恭敬，秦鹤鸣跟秦鹤威交换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告诉他，虞姨娘有把柄拿捏在他手上，如今将军府的护卫对他们兄弟都不同了。
    秦鹤威深以为然。
    上次来将军府，府里护卫冷着一张脸，没有因为他是秦老将军的亲侄儿便高看一分。
    这次与上次，真是天壤之别啊！
    如今的将军府显赫，只要握着虞姨娘的把柄重回将军府，有嫁入将军府的丹阳公主，还有将军府的孙女婿汉王撑腰，他能扬眉吐气，重回礼部为官。
    秦鹤威感觉脊背都挺直了，进了老将军院里也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
    “伯父，鹤威和鹤鸣来看您老人家了！”
    秦鹤威毕竟做过县令，又在礼部为官过，身上还是有几分官威：“昨天禁卫兵派人搜查京城各府邸，闹得那是人心惶惶，侄儿兄弟担心将军府安危，急着登门来见您老人家。”
    秦老将军冷哼一声：“你们兄弟好孝心。”
    “侄儿两个只有您这个伯父，不孝敬伯父，岂非天理难容？”
    秦鹤鸣神色很是有几分得意：“伯父啊，您老看禁卫兵搜查京城各府邸，这事儿没那么快过去，侄儿实在是担心您的安危，妖妖也出嫁了，霄儿也跟着公主在那边府里，侄儿两个愿意回府孝敬您老人家，您意下如何啊？”
    秦老将军简直被气笑了！
    妖妖孝顺，都答应了常回府里来看看，汉王府离将军府又不远。
    再说公主府和将军府只有一墙之福，秦霄和丹阳天天来他这儿问安。
    更何况，他那几个赔钱货孙子也老在他面前晃悠，轮得到他们狼子野心的两兄弟入府孝顺？
    果然陌儿猜得没错，这两人捏着颂儿他娘的把柄，这是上门威胁他来了。
    “你们怎么孝敬老夫？”
    秦老将军呵呵了两声：“是看中将军府的家财，闹上门来抢着管家？还是将老夫再骗去逛金凤楼？”
    “好一个孝敬老夫！”
    秦老将军神色间施了几分威压：“老夫这么多赔钱货孙子在跟前碍眼，用得着你们兄弟两个来孝敬？”
    秦鹤威兄弟只感觉老将军不识趣，孙子是隔着一层，侄儿也是隔着一层，都不是亲儿子，凭什么厚此薄彼？
    既然老东西不识趣，那他们也不用顾及面子。
    秦鹤鸣一向性子无耐，他撕破脸皮道：“听说禁卫军还在搜查那本册子上的名单，事涉谋反，伯父也不一定护得上救命恩人的女儿吧？”
    “昨天在金凤楼，伯父从那本名册上看到了虞姨娘的记录，这才确认她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救命恩人的女儿……”

 第343章 昨晚她累了

    “汉王虽将虞姨娘的名字从那本册子上抹去，但如果侄儿将此事捅出去，王爷是不是还能护住虞姨娘？事涉金凤楼幕后的人试图控制朝廷官员，虞姨娘要被抓到大理寺调查的吧？”
    秦鹤鸣很得意：“我们兄弟搬进将军府照顾伯父，我嫂嫂帮着将军府管家，姨娘就跟金凤楼的那本册子没什么关系了。”
    “明目张胆的威胁老夫？还想给住进将军府来，给将军府管家？是不是老夫还要分一半家财给你们兄弟俩？”
    秦老将军气笑了：“这么说来，你们兄弟早跟金凤楼的幕后主使有牵连，为了图谋将军府的家财，要算计虞姨娘？”
    老头儿精明啊！
    这是要将他们两兄弟也往这桩案子上扯。
    一旦成了与金凤楼后幕后主使勾结，那他们一家子就玩了。
    毕竟是那人的势力告诉他虞姨娘是青竹馆的幕后东家，也是那人的势力让他将虞姨娘引去金凤楼。
    秦鹤鸣忙迭口否认：“没有的事儿，我们跟金凤楼幕后主使没牵连。”
    秦老将军讥讽的看着他们两兄弟，也就是贪婪被人利用的命。
    也幸好他们只是被人利用了！
    秦老将军懒得看这两个送上门来的蠢货，下令：“动手吧！”
    将军府的护卫涌进来，将他们兄弟两个五花大绑，捆成粽子拖出去了。
    护卫将人嘴里塞上破布拖走，屋里只剩下老将军和秦陌爷俩。
    秦老将军摇头：“死到临头不自知，以为拿捏住了你姨娘把柄，不能再将他们一家子蠢货留在京城了！”
    秦妖娆很晚才被汉王抱回府，所以第二日起来迟了。
    汉王先秦妖娆一步起床，吩咐进来伺候的瑞珠：“别吵醒你们王妃，她昨晚累到了。”
    瑞珠：“……”
    王爷嘴角是在勾着笑吗？
    昨晚小姐累到了！
    她怎么感觉王爷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这就是二公子说的秀恩爱吧？
    让瑞珠一会儿伺候秦妖娆起身，汉王刚出屋，凌风来禀报：“王爷，禁卫连夜审人，顺着蛛丝蚂迹，推断出金夫人是已故太子少保蒋捷的夫人。”
    汉王凝眉：“怎么会跟蒋家有关？”
    也不怪汉王惊讶，蒋捷曾官居太子少保，跟国子监祭酒赵大人，同为当世大儒。
    且蒋家与赵家来往甚密。
    蒋夫人与太子妃的娘，还是义结金兰的姐妹。
    众所周知，曾官居太子少保的蒋家，可是太子一党。
    如果审出此案的幕后主使，真是蒋夫人，那东宫必定牵涉其中，朝堂上也必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本王现在急着入宫一趟。”
    汉王带着凌风进宫前，吩咐朱管事：“金凤楼的这桩案子，牵涉甚广，昨天老将军的侄子秦鹤鸣也在金凤楼，他有可能是个变数，你派人盯着将军府那边，一旦有什么异动，记得禀报王妃。”
    朱管事在将军府呆了那么久，很熟悉将军府的家事，也知道秦鹤鸣他们一家子极为贪婪，想挤走虞姨娘，拿到将军府的管家权。
    那个秦鹤鸣抓到了虞姨娘的把柄，指不定会去威胁秦老将军。
    朱管家满口应下：“老奴一定替王妃盯紧了！”

 第344章 不知死活罢了

    朱管家派了王府护卫去将军府守着，恰好得知秦老将军将秦鹤威两兄弟绑成粽子，塞进了马车里。
    然后一同被塞进马车的，还有那个烦心的老婆子，以及秦鹤威的家眷。
    护卫跑回汉王府来，朱管家着急要跟秦妖娆禀报。
    被瑞珠拦着：“王爷说昨晚王妃累了，要歇着，不能吵醒了她。”
    “哎呀，瑞珠姑娘，事急从权啊！”
    汉王特意交代他，将军府有什么动静要告诉秦妖娆。
    朱管家怕误事，着急道：“王爷也说了，让老奴替王妃盯着将军府那边，将军府有动静一定要来告诉王妃。”
    瑞珠和朱管家在外边说话，被醒来的秦妖娆听到了。
    什么她昨晚累了？
    还是王爷在说她昨晚累了？
    秦妖娆一大早的脸颊有点发烫，洗漱更衣出来见朱管家。
    朱管家禀报：“王妃，王爷让老奴派人盯着将军府那边的动静，老将军将你堂叔那一家子绑了塞进马车，像是要送出京城。”
    阿爷这次动真格的了？
    秦鹤威那一家子是怎么惹恼的阿爷？
    秦妖娆想，应该是因为虞姨娘的事儿，毕竟先是秦鹤威和他夫人登门，说姨娘是青竹馆的幕后东家，有辱将军府门风。
    此事揭过后，他们还不肯善罢干休，又将阿爷骗去了金凤楼。
    结果姨娘是阿爷一直在找的救命恩人的女儿，秦鹤威兄弟竟联手外人算计姨娘，终是惹恼了阿爷。
    只是金凤楼幕后主使的事儿，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阿爷就算要跟秦鹤威兄弟算账，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妖娆想着只有回一趟将军府才知道，她刚让瑞珠摆了早膳进屋，吃得差不多，朱管家又去而复返。
    “王妃，丹阳公主来了！”
    嫂嫂怎么突然来了？
    秦妖娆忙道：“快请嫂嫂进来！”
    朱管家将丹阳公主带进清荷苑退出去，丹阳公主看着气色不太好的样子，她环顾一圈秦妖娆的屋子。
    “果然是照着将军府清荷苑修的宅子，只是更雅致了些，处处美景如画，一到了夏季，外边湖里的荷花开了，你这儿就是神仙住处，可见皇叔对你是上了心的。”
    “嫂嫂怎么气色不好了？是怀上身孕太累了？”
    丹阳公主的肚子还没显怀，但头三个月孕期，反而是最该小心的时候。
    秦妖娆扶着她坐下：“秦鹤威那一家子，是怎么惹恼我阿爷的？我阿爷竟盛怒之下将人塞进马车里要送出京城？”
    “不知死活罢了！仗着拿捏到了姨娘的把柄，说要将这事儿捅出去，想借机住进将军府来，还说以后要替将军府管家。”
    丹阳公主分析：“先是秦鹤威夫妻来府里说姨娘是青竹馆幕后东家，后来又骗阿爷去了金凤楼，他们兄弟知道的事情太多，难道不是被幕后指使利用了？他们真要将姨娘的身份捅出去，只怕自己先头一个被卷进这桩案子，到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到了。”

 第345章 好好养胎

    “阿爷将他们送出京城，好歹念在死去的叔爷面子上，在保全他们一家子性命。”
    “本宫倒是很羡慕他们兄弟，毕竟只是被人利用了涉案不深，此事很容易揭过去。”
    丹阳公主说着说着，一双美目已染上了泪光：“妖妖，金凤楼的那本册子，牵扯到东宫，太子哥哥这回躲不过去了，我来找你，是想让你跟皇叔说说，让他在父皇面前尽力为太子哥哥洗清嫌疑。”
    秦妖娆很惊讶：“金凤楼的册子怎么会牵扯东宫？”
    “禁卫军连夜抓了被送进各府邸的美人，审出来的线索查到了太子少保蒋家头上，今天一早禁卫军包围了蒋府，抓了蒋夫人。”
    丹阳公主脸上沾着泪痕解释：“蒋家与赵家私交甚密，这个被抓的蒋夫人与我皇嫂的母亲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虽说赵家没参与此事，但蒋大人做过太子少保，恐怕这事儿还是会牵涉东宫。”
    太子怎么会牵涉其中？
    前世三皇子深得皇上器重，太子被挤脱得很不受宠，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太子谋反，他也一直颤颤微微坐在东宫的位置上。
    怎么这次的事情还牵涉了东宫？
    秦妖娆觉得不对：“禁卫军怎么会那么快查清线索，包围蒋府？有没有可能是幕后之人故意将线索往蒋府引？毕竟出了金凤楼那事儿，我姨娘和墨染都差点被算计暗害，那些被抓的美人儿既然手上掌握的线索，为什么没被幕后主使派人刺杀？”
    “妖妖，你点醒了我！”
    丹阳公主如醍醐灌顶：“或许背后的人怕被查出真相，故意将线索往东宫引，好让太子哥哥在父皇面前失宠，就算最后东宫与此事没有关系，那他也混水摸鱼转移了注意力。”
    秦妖娆也觉得极有可能。
    如果幕后之人混水摸鱼这一招成功了，誓必会转移大理寺和禁卫军那边的注意力，极有可能等东宫摘除嫌疑后，线索断了。
    想到这种可能，秦妖娆忙让瑞珠喊朱管家来。
    从朱管家那儿得知，汉王一早就知道蒋府被围已经入宫。
    她跟丹阳公主道：“我们能想到的，我家王爷应该也想到了，怕是因为蒋府被围一事有可能牵连太子，他才一早着急入宫的，有他在皇上面前替太子说话，嫂嫂不用担心了。”
    秦妖娆宽慰她：“嫂嫂也不用过于为东宫的事情忧心，好好养胎。”
    “唉，母后是个心气儿重的，这事儿牵扯到东宫，她还不知道有多烦心，旧疾又要复发了。”
    丹阳公主还是很担心：“妖妖，我不在汉王府多留了，还得赶进宫去看母后……”
    以大哥秦霄对丹阳公主的宠爱，太子府牵涉了这桩案子中，他应该会陪着丹阳公主奔走的。
    结果，他却没有陪着来汉王府。
    想来应该是丹阳公主瞒着大哥太子府的事儿，不想一根筋的他牵涉其中，也不想因为此事让将军府受牵连。
    其实从丹阳公主嫁进将军府，将军府或多或少都跟太子府有牵连了。
    毕竟丹阳和太子兄妹的感情摆在那儿。

 第346章 有理说不清

    丹阳公主有孕三个月左右，前几天灵嬷嬷教她医理，还说过这个月份要格外注意。
    秦妖娆很担心丹阳公主为太子府的事儿烦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还是吩咐朱管家：“派人去一趟京郊神机营，告诉我大哥丹阳公主入宫了，让他下值后一会儿去宫里接她。”
    宫里那边，从汉王将金凤楼偶然得到的册子呈给皇上，皇上惊讶于在他勤于政务的管制下，竟有人挑选美貌女子送入高官和皇亲贵戚的府邸，以此来操控朝政。
    禁卫和大理寺联合查案，查到了蒋府头上，皇上更是勃然大怒。
    下朝后将太子和汉王一起传入书房，拿着折子盛怒的砸向太子。
    “朕还年轻力盛，东宫这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皇上怒火滔天：“真是朕的好儿子，你在等着朕给你让路？”
    皇上锐利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那种目光背后不言而喻。
    费尽了心力想培养他，对他寄以厚望，却又深深失望无力的那种眼神，刺激到了太子。
    太子战战颤颤跪在地上：“父皇息怒！儿臣当真对蒋家做的事情不知情，是，是儿臣查人不明，请父皇恕罪。”
    “赵家与蒋家是世交，太子少保蒋捷是你的人，那个涉案的蒋夫人更与太子妃的母亲是义结金兰的姐妹，你敢跟朕说，东宫对此事不知情？”
    皇上冷笑失声：“你还敢说此案跟太子府没有关联？”
    锅从天降！
    太子当真对此事毫不知情。
    可牵涉此案的蒋家，不但与赵家来往甚密，蒋夫人还与太子妃生母是义结金兰的姐夫。
    便何况蒋捷还曾任太子少保。
    现在是有理说不清！
    太子对着盛怒的皇上，跪在地上有苦难言。
    汉王看一眼他害怕得发抖的窝囊样，觉得让他谋反太子还真不一定敢，更何况以皇后的贤惠，将太子教养得十分孝顺。
    他虽不算是一个完美皇位的继承人，倒也中规中矩，也犯过什么大错。
    “皇兄，应该是有人将线索故意往蒋家，往东宫引，在此案没有水落石出前，判定太子府牵涉其中还为时过早。”
    汉王抛出一条被忽略的线索：“除了最近几年送进京城高官府邸和皇家贵戚后宅的美人，还有十几年前曾送进各府的美人儿，可见这个幕后主使已经经营此事多年，不是太子府能操控的。”
    “那赵家脱不了嫌疑，赵祭酒桃李满天下……”
    因为赵家与蒋家的关系，皇上盛怒之下开始迁怒赵家。
    这时候宫人在外禀报：“皇上，祭酒大人求见！”
    蒙元帝为了金凤楼那本册子所牵涉的案情，正在焦头烂额，因为赵家与蒋家的关系，他已经开始迁怒赵家了。
    且赵大人当世大儒，那张嘴皮子极利索，与他辩论蒙元帝从没赢过。
    蒙元帝不想见他！
    “跟他说，朕没空见他。”
    宫人着急道：“可是祭酒大人说，皇上不见他也行，让奴才帮着递一份辞官归乡的折子。”

 第347章 见了本王很饿

    赵祭酒的女儿贵为太子妃，他竟愿意上呈辞官的折子来证明与此案没有牵扯，皇上心思涌动，觉得过于迁怒东宫。
    这时候禁卫统领不经通传进来禀报：“皇上，蒋夫人在牢里自尽，留下一封血书。”
    蒋夫人留下的血书，陈述冤情，说一切是被人陷害，跟此案没有关系，然后还极力撇清太子府。
    皇上阴睛不定看太子一眼：“蒋夫人说此事与东宫没有牵扯，你下去吧！”
    太子松一口气离开了御书房。
    汉王在宫里留到了入夜。
    府里这边，秦妖娆担心丹阳公主还怀着身孕，不能太为东宫的事情操劳，就让朱管事派人去了一趟京郊神机营传话，让大哥秦霄下值后入宫接她回府。
    秦妖娆让朱管家派人守在将军府那边，得知大哥秦霄入宫后一直没出宫，然后汉王又没回府，所以秦妖娆也跟着担扰起来。
    午膳用得饱了些，入夜对着一桌子吃食没什么胃口。
    “端下去吧，我没胃口。”
    瑞珠劝她：“王妃先吃些垫垫肚子。”
    “我吃不下！”
    秦妖娆没什么精气神：“等王爷回府一起吃。”
    瑞珠只得依她，派人守着府门口。
    等汉王从宫里回府，派去府门口守着的人马上回来通传，然后瑞珠忙安排人热饭热菜。
    汉王听朱管家禀报了几句，一进清荷苑，就见烛火通明，他家小王妃守着一桌子热腾腾的膳食在等她。
    秦妖娆见他回来，高兴的扑过去：“你怎么才回府？我都饿了。”
    瑞珠让他吃饭时，她是真的不饿。
    这会儿等久了，闻到热腾腾的饭菜香味，也确实是饿了。
    但听到汉王耳里就不一样了，觉得是他家小王妃为了等他一直饿着。
    汉王托着她的腿将她抱起来，让她像个挂件一样吊在他身上，语气宠溺又无奈：“怎么那么傻，不先吃了再等本王回府？饿着了你可怎么办？”
    秦妖娆要解释两句，可惜瑞珠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奴婢让王妃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她非不听劝，说王爷没在没胃口，要等王爷回府了一起吃。”
    汉王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觉得这种有人等他回来的感觉像吃了颗糖那么甜，但是饿着了他的小王妃，他心疼得不行。
    “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汉王抱着她不肯放开，还夹了菜往她嘴里喂：“本王怕你饿着，以后入宫办差，或去各部衙门，只好带着你了。”
    秦妖娆：“……”
    她想解释的，可被人这么宠着简直不要太好。
    那个！
    阿爷和哥哥们疼她，也不会饿着肚子给她喂吃的吧？
    她家王爷真将她当成孩子养了！
    享受到喂食的秦妖娆，红着脸解释：“其实我那会儿不饿。”
    “本王知道，王妃见了本王才饿……”
    这话太奇怪了！
    秦妖娆觉得聊不下去，忙转移话题：“今天嫂嫂来汉王府，说蒋夫人被抓，牵涉到了太子府，想求你在皇上面前为太子洗清嫌疑。”

 第348章 给你尝尝鲜

    “已经洗清了！”
    喂了秦妖娆半碗吃的，然后秦妖娆执意不让他喂了，汉王这才作罢：“蒋夫人在府里自尽，留下一封血书喊冤，还说此事与太子府无关。”
    这么容易就洗清了太子府嫌疑吗？
    秦妖娆松一口气：“那就好，她肚子里怀了身孕，正是最要紧的月份，劳神忧心的对胎儿不好。”
    “此事没那么简单，先清了嫌弃才麻烦。”
    汉王不忌惮在秦妖娆面前提朝堂上的事儿：“自古帝王多疑，皇兄也不外如是，本王才甘心在国子监，做一个不干涉朝政的参承，太子洗清嫌疑，线索却断了，蒋夫人不留血书为太子府洗清嫌疑还好，她如今自尽也要为太子府洗清嫌疑，虽没有证据直指东宫，以后皇兄与东宫之间多有隔阂。”
    “难道蒋夫人也是幕后主使手上一枚棋子？”
    秦妖娆很震惊：“那幕后主使也太可怕了！”
    汉王也觉得幕后之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从册子被发现，到迅速安排人刺杀墨染和虞姨娘，然后再让禁卫查案牵涉东宫，转移视线切断了线索。
    揪出了那些安插进各府的美人，固然伤筋动骨。
    但幕后主使反而脱困了！
    并且，此事如果从虞姨娘和墨染，还有将军府这边抓到的奸细入手，或许事情还有一丝眉目
    可这样，势必会将整个将军府牵扯进来，不是他想看的。
    将军府的人若有任何消失，他的小王妃会伤心难过。
    他现在行事不能是以前孤身一人时无所顾虑。
    他有了软肋！
    她的小王妃已经成了他的软肋。
    “线索就此断了，皇兄也为此事烦心，但太子到底是他的嫡子，东宫就此洗脱了嫌疑能堵天下悠悠之口，再加上大漠派人来商议和亲的队伍，这几天要到京城，不能再大张旗鼓查下去，只能让大理寺丞在背后暗查此事。”
    其实皇上拿到蒋夫人死前留下的血书，将太子从此事中摘除，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皇后的旧疾近来愈发严重了，咳喘得厉害。
    皇后是蒙元帝的结发妻子，他心里有皇后的位置。
    怕跟东宫闹太僵撕破脸皮，皇后会病得更严重，所以顺着血书一事就此揭过。
    也因为皇后的旧疾复发，大漠议亲的队伍到了蒙国京城第三天，宫里才办宫宴替大漠公主接风洗尘。
    秦妖娆前儿带着灵嬷嬷去公主府给丹阳公主号脉，听她提过皇后近来病得重，想在宫宴那天提前入宫去看看皇后，顺便给太后请安。
    秦千乘就带着一堆东西来了汉王府。
    有南边来的干果，有江南来的茶叶，还有北边来的药材，总之林林总总一大堆。
    “铺子装潢得差不多了，新的商业楼也很快盖完，这是走苏家运来京城的第一批货，我从镖局库房那边挑了些，送来给你尝尝鲜。”
    她已经嫁人了，秦千乘还非要揉揉她的头：“乖宝，二哥对你好吧？”
    “你怎么也学阿爷喊这个？”
    秦妖娆冲他翻个白眼，秦千乘哈哈大笑：“爷的妹妹太可爱了，怎么嫁人了还这么可爱？别的女孩儿，一个个的烦死爷了。”

 第349章 中意的姑娘

    敏郡主那么喜欢二哥，难道二哥嫌她烦？
    秦妖娆有些可怜敏郡主了，急道：“二哥说的人不是敏郡主吧？”
    “不是她，是一个疯丫头，缠我好几天了，非说要嫁给我。”
    给妖妖赚大把钱子买下一条街不香吗？
    他才不想将自个拴在一个女人身上，他还不想成亲：“二哥上辈子和你也是亲兄妹，二哥说只要你开心，一辈子不娶亲的，除了爷的妹妹，女人什么的最麻烦了。”
    秦妖娆记得上辈子他家二哥也没说过不娶亲啊！
    又开始说胡话了！
    虽然她二哥秦千乘说的不是敏郡主，现在有个小丫头缠着他，那敏郡主该怎么办？
    想到大漠议亲的队伍来了京城，今晚要办宫宴，敏郡主应该也会入宫，秦妖娆存着撮合秦千乘的心思跟他商量。
    “二哥，不如你跟我入宫去吧？也好躲躲你说的那个烦人丫头。”
    秦千乘整个京城都逛过，没去过皇宫。
    他对皇宫很好奇：“二哥跟着入宫合适吗？”
    “合适啊，你是我二哥，谁敢看轻你？你妹妹我现在是汉王妃，得太后娘娘宠爱的，怎么不能带我二哥入宫了？”
    秦妖娆在他送来的东西里，挑了一样治咳喘的桔红：“皇后娘娘近来旧疾发作，喘咳得厉害，这个正好给她捎上……”
    秦妖娆入宫，拣了南方来的干果子给太后娘娘捎上一些，知道她爱吃这些的。
    还有江南来的茶叶和酥饼点心，想着她应该会喜欢能尝到家乡的味道，也拣了好几样带入宫。
    太后看她带来的点心，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妖妖知道心疼哀家，不像九儿那个臭小子，从来不知道惦记着哀家的。”
    “你以后有空多入宫来陪陪哀家吧，哀家瞧见你欢喜得紧……”
    从入了长春宫，太后拉着秦妖娆笑吟吟的说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跟着他一起进来的秦千乘：“这是？”
    “这是妖妖的二哥。”
    秦妖娆跟太后撒娇：“他想尝尝宫宴是什么味儿，妖妖就自作主张带着他入宫来了。”
    因为敏郡主也入宫参加宫宴，也来太后的长春宫请安，看到秦千乘来了，她笑弯了眉眼，不知道因为什么气恼他，又在朝他瞪眼睛。
    秦千乘看太后拉着自家妹妹只顾着说，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他，就先没给太后请安，跟敏郡主交换了几个眼神。
    这一幕恰好被太后瞧见，顿时笑吟吟问秦妖娆：“你二哥可曾有婚配？”
    太后问这话时，还看了几眼敏郡主。
    敏郡主苦恼秦千乘一直不跟他挑明心意，她一个女孩儿家总不能先说喜欢他的吧？
    那这样是不是太轻薄了？
    二公子会不会看轻她？
    将军府的人又会不会看轻她？
    这会儿太后问秦千乘婚配一事，还拿眼看她，敏郡主心里升起了希望，脸颊都有些泛烫了，等着看他怎么说。
    秦千乘却规规矩矩给太后见礼：“草民给太后娘娘请安！回太后娘娘的话，草民不曾婚配。”
    太后看一眼敏郡主，笑吟吟问：“那可曾有中意的姑娘？”

 第350章 女子芳华易逝

    “不曾！”
    就在敏郡主等着他接下来说什么时，秦千乘回话：“草民喜欢做买卖赚银子，先立业再成家，想过几年再娶亲。”
    秦千乘就是觉得，太后娘娘盯着他问可曾婚配，像极了他前世的七八姑八大姨，爱各种介绍姑娘给他相亲。
    他实在受不了这个。
    然后太后身份还如此尊贵，万一来个赐婚，那他的逍遥日子玩完了。
    所以机灵的扯什么先立业再成家，想过几年再娶亲，让太后娘娘歇了这个念头。
    须不知，他这么干脆利落说不想娶亲，敏郡主的眸子早已黯淡下来，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幽怨。
    秦妖娆真的觉得痴心于她家二哥的敏郡主太可怜了。
    敏郡主已经及笄了，是时候婚嫁。
    再等几年哪耽搁得起？
    如果二哥真明白她的心意，不该当着她的面在太后面前如此回话。
    秦妖娆真是心疼敏郡主，忙拿话在太后面前圆过去：“母后，我二哥爱赚银子做买卖，妖妖带进宫给您尝的江南点心和茶叶，还有南边来的干果子，都是我二哥跟苏公子一起做的买卖。”
    “哦，还跟遇儿在一起做买卖？那哀家以后能常尝到江南的点心和茶叶了，江南的胭脂水粉也是极好的，跟奇香斋的各有千秋……”
    离宫宴的时辰还早，秦妖娆在殿内陪着太后娘娘说话，聊起江南的点心、丝绸以及胭脂水粉什么的，秦千乘嫌女孩儿家的话题有些闷，想去逛逛传说中的御花园。
    刚出了长春宫转过一片竹丛，敏郡主双眼红肿站在竹丛下幽怨看着他：“二公子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秦千乘看到她，目露惊喜：“这宫里你熟的吧？爷第一次入宫，快陪爷逛逛御花园去。”
    敏郡主都快气笑了！
    太后娘娘明显有意撮合她和这个混账的婚事，问他可曾婚配时，还看了她好几眼，可他一口回绝，说自己先立业再成亲，过几年再成亲。
    女子芳华易逝！
    她比妖妖先及笄，妖妖都已经嫁给皇叔。
    成王府也不是没有替她挑亲事，可奈何她一腔痴心错付了人。
    本以为不管如何，他对她也是有几分意思的。
    不然怎么会给她写曲谱，怎么会像曲谱撩她的脸，怎么又会为了她答应不再去金凤楼？
    当然！
    现在金凤楼被查封了。
    总之，她一腔痴心等着他上成王府提亲，也以为自己跟他走得近，在他心里与旁的女孩是不同的。
    结果他却在太后娘娘面前一口回绝，说这几年不想成亲。
    他都这样对她了，还想让她陪着逛御花园的园子？
    真是人长得太美，不要想得太美。
    敏郡主呵呵两声：“好吧，离宫宴还早，敏儿就陪二公逛逛这御花园的园子，前边有一座连着湖心岛的木桥长廊，掠过了这片竹丛就能过去，景致最好了，以前丹阳公主出宫前，最爱去那里赏景的，我带二公子过去看看。”
    “我嫂嫂爱逛的地儿？”
    丹阳公主品位极好，她爱逛的地方一定景致极美。
    秦千乘欣然同意：“那爷就跟着去你说的地儿看看。”

 第351章 你个大骗子

    秦千乘觉得他被骗了！
    连接湖水小岛的木桥长廊，和将军府汉王府清荷苑没什么不同，且因为是初冬，木桥长廊没什么遮挡，风像刀子般刮过来，这种体验一点儿也不好。
    “女人的话不能信，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嘛！”
    秦千乘很失望，要回长春宫去找秦妖娆。
    敏郡主将他拦在木桥长廊上，笑问：“二公子这就想回去了？景色不好看，难道敏儿也不好看吗？”
    眼前的女人，实在笑得太明媚了！
    在这初冬的阴天里，她的笑像阳光一样灿烂，有那么一刻让秦千乘感觉有些暖。
    还有，这个女人也太不对劲了吧？
    不跟他斗嘴了，还问他，她好不好看？
    问这话时，身子还贴过来，将他逼着靠在了木桥长廊的栏杆上。
    她的脸逼近，几乎要凑在他鼻尖下，还拿手在他胸口拍打了一下：“二公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别冲动啊！”
    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重纱。
    何况敏郡主金枝玉叶，容貌是极美的。
    秦千乘觉得有人主动投怀送抱，他的清白要不保了，不一定能把持得住。
    闻到她身上的幽香味儿，秦千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什，什么话？”
    “什么话？让敏儿跟二公子离得近一些，悄悄儿告诉二公子。”
    敏郡主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踮起脚尖往他耳边凑着吹了一口气，抓在他胸膛上的手猛然用力，秦千乘一个不察，被这股子大力推着往后仰去。
    扑通一声，他落水了！
    冬日的水冷得很，敏郡主趴在栏杆上笑得阳光灿烂：“敏儿要跟二公子说的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二公子懂了吗？”
    这个女人也太狠了吧？
    不就是他在太后面前说不娶亲，她用得着这样吗？
    她跟这几天缠着他那个刁蛮的小辣椒有什么区别。
    水太冷了，水里冰寒入骨的感觉，让秦千乘打了个寒颤，扑腾着在水里挣扎：“爷，不会水，救，救命。”
    “骗人，秦千乘你个大骗子，从一开始就在骗敏儿。”
    敏郡主才不信他不会戏水，跟他接触了这么些日子，发现他放荡不羁的性子只是一种遮掩，实则他出身在将军府身手很好。
    更难得的是，他虽看着文不成武不就，却极会做诗填词，首首惊艳，还会音律曲谱，谱出的曲子美妙动听。
    要不是他看着太随性，无意于继承老将军的衣钵，也对科举仕途没兴趣，他的才情定能名扬京城，成为京城女子最想嫁的如意郎君。
    她发现了他是蒙尘的明珠，不在意他身上没有任何功名，愿意以郡主尊贵的身份下嫁于他。
    她盼着他去成王府提亲，可他竟说要赚银子赚银子？
    成王府的家财不够吗？
    她的嫁妆不丰厚吗？
    她难道连一堆铜臭都比不上吗？
    她在他面前性子太好了，什么都迁就他，也时候该让他知道她夜成敏不好招惹。
    可看到他在水里扑腾着挣扎，像是要沉下去的样子。
    敏郡主还是慌神了……

 第352章 小皇婶最美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秦千乘觉得自己被刁蛮的小辣椒缠了几天不说，又栽在了敏郡主手上。
    所以水性很好的他，故意在水里扑腾像是要沉下去的样子。
    果然敏郡主慌神了，差点急得跳下水来救他。
    初冬的水冰寒入骨，也就是他身子骨硬朗扛得住，敏郡主这种娇滴滴的女儿家真跳进湖里，要染上风寒的。
    秦千乘这才没有继续戏弄她，游着浮出了水面：“别跳，你要跳了，爷的清白就没了。”
    秦千乘落水一身湿透了，但是宫里没什么男子的衣裳给他更换。
    宫里就皇上一个男子，难道还能去问皇上借衣裳穿不成？
    汉王也早已出宫立府，太后宫里没有他从前穿的衣裳，汉王来长春宫接秦妖娆去宫宴，要派人送秦千乘出宫。
    “不用！”
    秦千乘指了指长春宫一个身材高挑的太监：“就他身上那套衣裳吧！”
    汉王挑眉：“你确定？”
    秦千乘确定。
    他好不容易跟着妹妹进宫一趟，还没有看到过传说中的宫宴是什么样子，怎么能因为敏郡主的捉弄，直接出宫去呢？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太监。
    近来他被大漠时结识追来京城的小辣椒缠了三天，然后又被敏郡主捉弄，在他心里，除了他妹妹秦妖娆，女人什么的实在烦人。
    扮成太监才好呢！
    既能看看传说中的宫宴，又不会被女人缠着烦。
    谁让他的魅力无处安放……
    蒙国与大漠那一役，秦老将军直捣大漠龙庭，捉拿了对方的太后和皇子。
    大漠皇帝运了好多名贵的宝石到蒙国，才将人给换回去。
    经此一役，大漠国力空虚。
    再加上每年冬季，大漠经受雪灾后损失惨重，大漠皇帝以为要以休养生息为主，不宜再起战事。
    秦老将军横穿沙漠，打到了大漠龙庭一事，给大漠国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让他们意识到，沙漠不再是横在大漠国和蒙国之间的天堑，有了蒙国军队横穿大漠的经验，蒙国对大漠不满，随时有可能打到龙庭。
    已是初冬，为了稳住蒙国不会在大漠闹灾前后来犯，他们派大漠国和亲队伍来了蒙国京城，一起同行的还有大漠国小公主。
    蒙元帝也有心与大漠和亲，但他年岁不轻了，没打算纳个比丹阳公主还小的妃子。
    所以和亲的重任，就落在了皇子们身上。
    特别是还不曾婚配的皇子。
    秦妖娆跟着汉王到了甘泉殿时，皇子们已经提前一步到了。
    汉王拉着秦妖娆的手一进甘泉殿，七皇子笑得如同暖阳般站起身迎上来：“小七见过皇叔，见过最好看最美的小皇婶。”
    什么最好看最美的小皇婶？
    难道他还能娶几个王妃不成？
    虽然七皇子夸秦妖娆，让汉王觉是他是诸位皇子最有眼光的一个，但他还记得自己与秦妖娆议亲时，七皇子常随丹阳去将军府。
    他警惕的看着冲他家王妃笑的七皇子。
    为了提醒他，她是谁的人，汉王松开握紧秦妖娆的那只手，当着七皇子的面环上了她的腰。

 第353章 我想吐

    七皇子：“……”
    一物降一物！
    也只有妖妖能将他家皇叔治得如此服服帖帖，明明已经将人娶进府，还随时害怕有人将她给抢走。
    七皇子暗戳戳撇了撇嘴，表示对他家皇叔小心眼的鄙夷，然后目光落在他皇叔身后的小太监身上，却是惊得张大了嘴。
    什么时候宫里多出了一个如此高大俊美的太监？
    这不是秦四公子的哥哥吗？
    见识了汉王处处护着小王妃的劲头，今天来参加宫宴的皇子们，谁都不敢小瞧跟七皇子年岁差不多的秦妖娆。
    继七皇子上前问安后，二皇子和四皇子，还有六皇子都神色恭敬上前给他们的小皇婶问安。
    看在他们如此识趣的份上，一向清冷的汉王，跟他们点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后边的三皇子身上。
    其实从秦妖娆一入甘泉殿，三皇子的目光已经凝在了她身上。
    小七问安说她是最好看最美的皇婶，三皇子打量曾经爱缠着他，如今已经是他小皇婶的秦妖娆。
    她嫁给皇叔后，气色红润，穿衣打扮也比从前那副缠人的野样子不同。
    以前他只觉得，她模样儿尚可，与柳如月比起来，像是一朵青涩没有长开的花骨朵，没什么亮眼的地方。
    这会儿再看她，却是不一样了！
    许是她和皇叔夫妻和美恩爱，她像是初绽的花朵般娇艳动人，身上披的那件牡丹缠花披风，也将她衬得高贵出挑。
    为什么以前没觉得她好看呢？
    柳如月误他！
    一个管家女儿生下的贱种，竟扮成清雅的白莲花接近他，搅和了他和秦妖娆亲事。
    想到柳如月生母的身份，想到他曾经做了柳如月母女对付将军府的棋子，错过一桩对他最有利的亲事，三皇子目光凝在秦妖娆身上，后悔得心口犯疼。
    这时候，他皇叔的目光看过来。
    再退已是来不及，三皇子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给皇叔问安。”
    一向不搭理他的汉王，轻嗯一声：“淑妃没教过你长幼尊卑？”
    他自然知道，七皇子他们都给秦妖娆问安了。
    可秦妖娆本是他的皇妃。
    让他向她见礼，喊一声皇婶，他如何喊得出口？
    今日来甘泉殿宫宴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看他，嘲笑他双眼蒙了尘，为了一个管家女儿生的贱种，弃掉一桩好姻缘。
    三皇子涨红着一张脸，不敢直视秦妖娆的目光，终于艰难的开口：“给皇婶问安！”
    秦妖娆看着在她面前弯了腰的三皇子，只感觉从骨子里升起了一种快意，那种被压迫后贱踏在他身上的快意，那种翻身凌驾于他之上的快意。
    心里痛快过后，她又开始懊恼自己。
    她以前是眼瞎了吧？
    夜楚连自家王爷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她以前到底是哪只眼睛看上的他？
    秦妖娆倚靠在给他撑腰的男人身上，娇娇柔柔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我想吐！”
    “是不是母后给你喂多了吃的？哪里不舒服了？九哥给你揉揉！”
    汉王顿时将请安的三皇子丢一边，抱着秦妖娆落座，还关切的问她要不要请太医号脉。
    秦妖娆摇头：“要喝水！”

 第354章 张扬狂野的美人儿

    穿着太监服的秦千乘，已经动作麻利倒了杯水递到自己妹妹嘴边。
    被汉王不满的瞥一眼，忙将水递到他妹夫大人手里，意思是你喂你喂，不跟你抢。
    汉王满意的接了水杯，又试了试水温，才送到秦妖娆嘴边。
    甘泉殿的皇子们眼珠子都快跌落下来！
    京城都在传，将军府的小姐嫁进汉王府后很受宠，竟不知她是这样受宠的？
    性子冷的皇叔，一旦宠起人来，竟能将人宠成这样？
    以前只听说将军府的小姐刁蛮任性，这样娇娇柔柔，水做的美人儿，怎么会刁蛮任性呢？
    连他们都担心，风能将他们的小皇婶给吹倒了！
    被冷落的三皇子，却是脸色泛白，他总感觉秦妖娆那句想吐，是说给他听的。
    她讨厌他至此吗？
    还有，这还是以前那个拿鞭子抽人，刁蛮任性的将军府小姐吗？
    他突然明白，不是她没有温柔的一面，只是她温柔的一面只对皇叔展示。
    而他，是她见了想吐的人。
    近来在蒙元帝面前失宠的三皇子，本来还想努力讨好大漠来的公主，借着娶大漠公主为皇妃，在蒙元帝跟前复宠。
    看到秦妖娆和他皇叔如此恩爱，他突然心情跌落进了谷底，感觉心像被人挖掉一块。
    敏郡主一开始视线落在秦妖娆和汉王身上，特别是三皇子喊那一声皇婶，简直堪称一场大戏。
    直到扮成太监的秦千乘，动作利索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家皇叔手上，他才看清跟在秦妖娆他们身后的太监是什么模样。
    一看到他穿成太监服的样子，敏郡主乐不可支。
    “天道好轮回啊！”
    坐在她身侧的玲珑县主，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她：“你吃错药了吧？我惹你了？”
    “你才吃错药！”
    秦二公子落水后，只能换上太监服的乐趣，玲珑县主怎么懂？
    敏郡主白她一眼：“皇叔如此宠着小皇婶，你都看到了，劝你今日宫宴识相些，你的三皇兄刚被皇叔收拾过，想替你撑腰怕是也没那个本事。”
    玲珑县主气死了！
    知道敏郡主是在拿她得罪秦妖娆，她娘得罪将军府的事情来刺她。
    秦妖娆那个狐媚子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能让她皇叔言听计从。
    得罪皇叔，她不敢的。
    玲珑县主只能嫉恨的盯着秦妖娆。
    敏郡主却懒得搭理她，看秦千乘一身太监服，她憋笑憋得很辛苦，又担心她将秦千乘推下水后惹恼了他，所以不时看向他。
    以至于连大漠公主一身红衣惊艳出场，她都没有怎么仔细瞧。
    听到太监的唱和声，秦妖娆倒是倚在汉王身上，被一身红衣的大漠公主吸引了。
    她美得张扬明艳，肤色跟阿朗刚入京城那会儿一样，不是那么白，是异域风情的古铜色。
    正因为她跟京城的女子不一样，身上有一种张扬狂野的美，这种美很有侵略性，让人看着移不开眼。
    其实来甘泉殿的皇子们，不太情愿娶一位大漠来的公主。
    但是看到和亲使臣簇拥着一身红衣的大漠公主进甘泉殿，他们的眼神亮了亮。

 第355章 躲也躲不过

    他们想着，这位大漠公主与京城后宅的女子们不同啊，似乎征服一位美得如此张扬的人儿也不错。
    大漠公主扎布依，此次是为和亲而来。
    所以一入殿中，目光就在看他的皇子们身上扫了一遍，只有看到七皇子目光多停留了数息，然后看向了秦妖娆和汉王。
    目光没在秦妖娆和汉王身上停留多久，看到站在秦妖娆身后一身太监服的秦千乘，她眼前一亮，嘴角牵起了一抹明媚的笑颜。
    她的笑似烈日朝阳，一下让大殿的温度都上升了，然后她挑在了秦妖娆和汉王对面的位置坐下。
    秦妖娆这会儿看不到秦千乘的表情，如果能瞧见，就会看到她家二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秦千乘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他跟着妹妹进宫来，是想躲天天跑到南街去抓他守他的小辣椒。
    结果到了宫里也没有逃过。
    这个在大漠结识的小辣椒，竟是什么见鬼的大漠公主？
    他先是被敏郡主那个女人下狠手推落水，然后又遇到了他躲避不及的小辣椒。
    秦千乘觉得他大概跟宫里八字不合，触上扎布依火辣辣的眼神，秦千乘努力往敏郡主那边移，因为敏郡主坐的后边有个柱子，可以遮挡住他。
    “皇上皇后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诺声，人都到齐了。
    甘泉殿里一片歌舞升平，蒙元帝亲自执起酒杯，为大漠来的议亲队伍接风洗尘。
    果然是大漠来的公主，扎布依起身以示对蒙国皇帝的尊重，三杯酒下肚都不带歇气儿的，将秦妖娆看呆了。
    秦妖娆对扎布依身上的洒脱很向往时，三皇子夜楚端着酒杯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这位大漠来的公主，怎么有点像以前的秦妖娆？
    身为女儿家，竟恨不得端起酒壶狂饮，真是太不庄重了。
    他真要娶这样的女子为皇妃吗？
    淑妃交待他，一定要借着宫宴搏得大漠公主欢心。
    一是因为公主背后有大漠，拿下她，以后争抢那个位置时用得上她的势力；二是因为上次丹阳回门一事，他在御花园里闹出的那桩丑事，让皇上不喜。
    淑妃知道蒙元帝并不是一个喜欢战争的皇帝，以前与大漠征战，是大漠挑衅在先。
    休养生息，发展经济，才是蒙元帝最期许的。
    娶了大漠公主，牺牲他的婚事维系了大漠与蒙国的和平，他才能在皇上面前复宠。
    “公主殿下真是性子洒脱！”
    一曲歌舞后，三皇子斟一杯酒起身：“本皇子这杯酒替公主殿下接风洗尘，扎布依公主想逛逛我们蒙国的京城，本皇子愿略尽地主之谊。”
    蒙元帝在头疼将这个大漠小公主赐婚给哪个皇子？
    这会儿三皇子主动给大漠公主敬酒，皇上觉得他不曾娶妃，能讨大漠公主欢心，倒是解决了他心头一桩大事。
    “扎布依公主意下如何？”
    见扎布依举起酒杯，与三皇子对饮了，蒙元帝当即道：“那就让朕的三皇儿，陪扎布依公主逛逛京城吧！”

 第356章 我要嫁他

    大漠人好酒，扎布依其实不知道跟她喝酒的人是谁，她只是按大漠的规矩，有人敬酒喝一杯以示礼节。
    听到蒙元帝的话，她放下酒杯惊道：“你就是那个三皇子？”
    这个大漠公主性子随意，没想到声音还挺好听的，如流水潺潺，如黄莺轻啼。
    他的名声难道传到大漠去了？
    连她初来京城也知道他。
    夜楚眼里隐有几分得意之色，觉得他头一个起身敬酒投对了大漠公主胃口，冲她展颜一笑点点头。
    须不知他亲口认下后，大漠公主轻嗤一声：“你就是那个在蒙国战神攻打我大漠时，以为他战死沙场，跟将军府小姐退婚那个？”
    这件事情都已经翻过去了。
    夜楚没想到，会被大漠公主提及。
    也不知道她刚来京城，是从哪儿打听到的？
    他都能感觉，大漠公主说这话时，蒙元帝不满的看过来。
    “公主殿下误听了传言吧！片面之词不可信。”
    “没有误信！”
    扎布依兴致极高道：“这三天我逛南街茶楼时都打听到了，你们蒙国的秦老将军与我大漠对战拼杀时，你跑去将军府退亲，还跟将军府小姐的表妹勾搭上了。”
    “我们大漠的皇子，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不会趁着英雄们在前线拼杀的时候，欺负他的亲人。”
    扎布依也不管夜楚是什么表情，滔滔不绝议论起这件事，言里言外都是她来蒙国，要找的夫君是英难，而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说这话时，还不时看向敏郡主身后那根柱子。
    敏郡主觉得很奇怪，秦千乘穿着太监服见到她也没躲。
    这会儿都在听大漠公主损三皇子，他躲什么？
    损的也不是他啊？
    敏郡主玩兴顿起，故意憋着笑清了清嗓子：“小乘子，过来给本郡主倒酒。”
    他穿上太监服，真将他当太监了？
    躲了小辣椒，怎么忘了还有个难缠的？
    秦千乘拒绝：“不干！”
    “好你个小太监，当本郡主不敢罚你不成？”
    敏郡主招手让他俯身将头凑过来，威胁他：“猜猜皇上皇后知道你是秦二公子，会不会丢了妖妖的脸？”
    竟拿妖妖来威胁他？
    阿爷说得没错，好看的女人是老虎。
    他不在乎扮成小太监，要是被敏郡主嚷破身份，在皇上和诸位皇子面前丢了妹妹的脸可不行。
    秦千乘咬牙切齿，慢腾腾端起茶壶移向敏郡主。
    大漠公主当众指出不嫁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也是打了蒙元帝的脸，他恼火三皇子掐尖站出来，干的混账事让他这个当父皇的也跟着没脸。
    不能再让这个嘴皮子利索的大漠公主继续翻三皇子丑事，蒙元帝轻咳一声打断她：“公主来我蒙国京城后，四处打听朕的皇子，既与朕的三皇儿不合适，可有挑中了和亲人选？”
    “有啊！”
    大漠公主明媚的笑了，一指要给敏郡主倒酒的秦千乘：“他，我要嫁他。”
    满殿的视线落在了秦千乘身上。
    看清楚大漠公主指的人是一个太监，惊呆了……

 第357章 太监是假冒的

    不但皇上皇后，满殿的皇子们惊到，连着护送公主来蒙国和亲的大漠官员也惊到了。
    “扎布依公主，不可！”
    “关系着蒙国和大漠和平，公主不可任性乱来！”
    满殿的目光聚集在了敏郡主身边的太监身上，都在惊讶大漠公主的选择。
    来参加甘泉殿宫宴的皇子们，更是感觉受辱了。
    大漠公主挑谁不好，竟挑了一个太监？
    难道他们比不上一个太监吗？
    这岂不是对蒙国的羞辱，也让人质疑大漠和亲的诚意。
    知道秦千乘不是直正太监身份的，除了秦妖娆和汉王，就是太后、七皇子和敏郡主了。
    且不说敏郡主见大漠公主直勾勾盯着秦千乘，心里涌上的醋意和恼怒。
    秦妖娆也有些头疼了！
    大漠公主直指她要和亲的人选是她二哥，秦妖娆就猜，这个大漠公主怕是二哥嘴里要躲着的那个小辣椒。
    她带二哥进宫避风头，没想到进宫了他二哥还被抓个正着。
    这姑娘也是，以堂堂公主之尊，追着要嫁她二哥？
    关系着两国和平的节骨眼上，她竟当着蒙国皇上和皇子们，当着大漠国的官员们，说要嫁给二哥？
    更糟糕的是，二哥还穿着一身太监服。
    秦妖娆觉得，这个大漠公主，真的将天给捅破了。
    她甚至已经感觉到，被扎布依数落是卑鄙小人的夜楚，在看清楚敏郡主身侧站着的二哥时，是多么愤怒的表情。
    这位扎布依公主，挑中了她和亲的心上人，笑得一脸明媚。
    须不知，她已经给自家二哥招惹了天大的麻烦。
    果然，被扎布依公主羞辱过的夜楚，在看清太监是秦千乘假冒的，怀疑将军府在故意针对他，要坏了他与大漠公主联姻。
    扎布依刚来京城，是怎么知道他和秦妖娆曾经的过节？
    秦千乘上次出手坑了三皇子府五十万两银子，这次又无所不用其极来搅他和扎布依，三皇子愤怒了。
    他眸子里迸着恨意看向秦千乘，行到大殿中央跪下。
    “父皇，这个太监是假冒的。”
    三皇子很愤怒：“将军府二公子潜入宫，扮成太监来甘泉殿，意欲何为？”
    “不经传召私自入宫，还假扮成太监潜入甘泉殿，秦二公子要做什么？秦二公子又是如何结识扎布依公主的？”
    三皇子满眼怨毒看向秦千乘：“扎布依公主刚来京城，将军府秦二公子就与她结识，又假扮成太监潜入宫抢人，意欲何为？难道将军府如今能只手遮天，能代替皇子与大漠公主联姻了？”
    “秦二公子心这么大，儿臣不得不怀疑将军府的动机。”
    “金凤楼幕后指使那桩案子还没过去，他这时候不经传召私自潜入宫，望父皇将人拿下，仔细审问清楚，他跟金凤楼的幕后主使可有关联？”
    秦妖娆：“……”
    这个无耻小人！
    二哥无意落了他的面子。
    他竟能将二哥跟金凤楼的幕后指使扯上关系？
    秦妖娆急得要起身辩解，汉王在桌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沉住气。

 第358章 别给朕丢人现眼

    果然，三皇子将秦千乘与金凤楼幕后主使扯上干系，敏郡主头一个急了。
    是她推他落水，他才不得不换上太监服来宫宴。
    她想给他教训，让他知道她不好惹，却没想过要他的命啊！
    他和大漠小妖精的事情，回头再找他算账。
    死骗子！
    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敏郡主瞪秦千乘一眼，然后起身：“皇上，秦二公子不是潜入宫的，他是跟着皇叔皇嫂一起入的宫。”
    “他为何会穿上太监服来宫宴？是因为他在御花园惹恼了敏儿，敏儿一怒之下将他推入水，长春宫没有男子衣物更换，他只能换了身太监服来宫宴。”
    敏郡主看向太后：“这事儿太后娘娘知道的。”
    太后也觉得秦千乘与大漠公主相识这件事太巧合，但三皇子扯什么将军府跟金凤楼的案子有牵连，难道还想将她的儿媳拉下水不成？
    护短的太后点头：“确有此事！”
    敏郡主替秦千乘辩解完，扎布依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眸看他：“原来你是将军府二公子？在大漠时，你还骗我是采买宝石的商人？”
    敏郡主说秦千乘是跟着秦妖娆和汉王入宫的，然后太后也出来作证，说秦千乘是因为在御花园落水，在长春宫没有衣物更换，才换了一身太监服来宫宴。
    洗清了秦千乘潜入宫中的嫌疑，大漠公主的话又证实不知道他是什么将军府二公子。
    三皇子忙道：“父皇，你听到了吧？秦二公子在大漠时就与公主相识，那会儿大漠和蒙国还在交战，秦二公子是在通敌。”
    通敌？
    不仅是秦妖娆和汉王，就是蒙元帝，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三皇子。
    边境那一役，秦老将军直袭大漠龙庭，令大漠闻风丧胆，元气大伤，用了大批名贵的宝石，才换回了他们的太后和皇子。
    如今甚至还主动派和亲队伍来蒙国，想结秦晋之好。
    两军还在对战时，秦二公子就算真跟这个小公主牵扯不清，最后也是秦老将军攻占了大漠龙庭。
    秦老将军是如何得到奇袭龙庭路径的？
    秦二公子功不可没吧！
    他以身犯险潜入大漠，为秦老将军带兵奇袭龙庭奠定了基础，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而将军府却没有将功劳上报，秦二公子至今还是个白身。
    蒙元帝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太子看似敦厚，实则心思多就罢，连他看好过的三皇子，也这么蠢。
    蒙元帝气得顺起酒杯往他身上砸：“滚吧，别给朕丢人现眼。”
    甘泉殿的宫宴，以三皇子的丢人现眼收场，蒙元帝砸向他的那只酒杯，简直是神来之笔，让他遭受了跟废相柳世杰一样的待遇。
    宫宴过后，蒙元帝将扮成太监的秦千乘喊进了御书房。
    “犯险潜入大漠替大军开道，你立下大功，秦老将军没将你的军功呈报上来，朕却不能不赏罚分明。”
    蒙元帝试探道：“神机营还有个空缺的小校，你意下如何？”
    秦千秦跪下谢恩：“将军府已经满门荣宠，有兄长秦霄接替我阿爷衣钵，草民胸无大志，只想做些买卖，赚点银子营生。”

 第359章 哪就这么巧了

    蒙元帝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朕允你与大漠公主的亲事，你们将军府忠心耿耿，朕不能亏待有功之臣。”
    “这个，臣万万不敢当。”
    秦千乘感觉心很累：“公主的和亲，关系着大漠和蒙国的和平，臣一介草民，岂能与大漠公主和亲？如此乱了礼法纲常。”
    蒙元帝声音辩不出喜怒：“朕以为，你是个不会守礼法纲常之人。”
    伴君如伴虎！
    真是至理名言。
    别以为夜楚那个渣渣被蒙元帝砸一酒杯，落得一个没脸，就真以为他说的话，没有让蒙元帝起疑。
    自古帝王多疑啊！
    小辣椒真会给他找事儿。
    到了拼演技的时候，秦千乘跪地信誓旦旦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草民虽行事不羁，胸无大志，可以弃小规矩而不顾，却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谨守大规则，要以蒙国利益为重，这也是身为将军府男儿该有的担当。”
    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蒙元帝满意的点点头：“那你说说，你犯险潜入大漠，要朕如何赏赐你？”
    “草民万万不敢居功！”
    秦千乘澄清道：“当初草民之所以潜入大漠，只是为了打探阿爷的消息，并不是替大军探路，至于绑架了大漠公主扎布依，是为了探听我阿爷的消息和下落，当时扎布依出行没带什么随从，草民以为她是龙庭哪个官宦人家的女儿，得知我阿爷攻破大漠龙庭，就将她给放了。”
    “草民没有任何功劳，潜入大漠也是为了找我阿爷下落……”
    蒙元帝当着诸位皇子和议亲使臣的面，砸了三皇子，与他交好的玲珑县主在心里替他鸣不平。
    哪就这么巧了？
    大漠公主扎布依才到京城三天，就知道了三皇兄与秦妖娆的恩怨纠葛。
    扎布依和秦二公子是旧识，一定是秦二公子故意在扎布依公主那儿说她家三皇兄的坏话，想搅和了三皇兄与扎布依的亲事。
    秦妖娆为了报复三皇兄，真是煞费苦心。
    让她二哥在扎布依面前说三皇兄的坏话还不够，甚至不惜扮成小太监潜入甘泉殿，让扎布依羞辱三皇兄，落下个没脸。
    夜成敏这个贱人，竟会帮着将军府二公子开脱？
    在宫宴时，玲珑县主一直憋着气，等散宴后她拦住敏郡主。
    “秦二公子惹恼了你，你为何还要在甘泉殿为他辩解？”
    玲珑县主气急败坏：“你不说将秦二公子推落入水的事情，三皇兄就不会落得个没脸。”
    敏郡主还在纠结，秦千乘和大漠那个小妖精是如何结识的？
    只等着他从御书房出来，给她解释清楚。
    她没心情与玲珑县主纠缠：“三皇子有没有脸与我何干？”
    “从前你与三皇兄也是很要好的，你如今为了巴结秦妖娆，抱上皇叔的大腿宁愿帮着一个外人？”
    玲珑县主尖酸刻薄道：“你不会还想着跟丹阳一样，下嫁到将军府去吧？”

 第360章 女人真麻烦

    “秦霄好歹还算个有军功的武夫，秦二公子可是个白身，还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跟那个大漠公主扎布依也不清不楚……”
    敏郡主反唇相讥：“难怪你们母女斗不过柳如月，就你这猪脑子，被人利用了还要帮着人数钱。”
    玲珑气炸了：“你敢羞辱我母妃？”
    连大漠公主都看中的男人，也只有玲珑这种被长公主护着的傻子，会以为他是没用的纨绔。
    玲珑不提扎布依还好，一提她，敏郡主恼极了秦千乘。
    让她的丫鬟去承明殿外守着，她在御花园暖阁等着他来解释，为何会跟大漠那个小妖精不清不楚。
    她等了好一会儿，丫鬟回来禀报：“郡主，奴婢没守到人，听说二公子已经跟王妃出宫了！”
    皇上留了汉王在御书房议事，秦千乘是跟着秦妖娆一起出宫的。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他惊魂未定：“幸好你二哥跑得快，夜成敏派了她身边的小丫头在承明殿堵我，我给了一两银子让皇上身边的昌公公将她引开。”
    秦妖娆问他：“哪个昌公公？”
    “就是皇上身边那个老太监啊，我远远瞧见敏郡主的人在承明殿门口堵着，让他帮了个忙。”
    听完秦千乘解释，秦妖娆又问：“昌公公没嫌你一两银子给得少？”
    “没嫌啊，他笑吟吟接了，然后替我将人引开。”
    秦妖娆抚额！
    昌公公可是承明殿的太监总管，他二哥竟只给一两银子？
    不过！
    昌公公还真接了，然后笑吟吟帮忙。
    可见皇上并没有因为二哥和大漠公主相识，还有因为三皇子那些话怪罪他。
    秦妖娆松了一口气！
    宫里思华殿，太医替三皇子包扎完伤口，退出了殿门。
    淑妃摒退了下人，已是面沉如水。
    “娶大漠公主扎布依，是在你父皇面前重获圣宠的机会。”
    淑妃掐着手心，沉声道：“你是怎么惹恼你父皇的？”
    “扎布依公主在大漠时，已经与秦千乘相识，儿臣也按照母妃的意思，说愿意尽地主之谊，陪她逛京城。”
    夜楚将甘泉殿发生的事情说了。
    他恨声道：“可那个小贱人，得知儿臣的身份后，竟当着父皇和大漠使臣的面，羞辱儿臣，说儿臣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竟在大漠时与扎布依已经相识了？”
    淑妃说到一半，意识到又是将军府在拦路，恨得将指甲掐进手心：“可惜有你皇叔护着，这次金凤楼的事情将军府暂时躲过一劫。”
    不过躲过一劫又如何？
    将军府那个不识趣的老头儿，执意要护着一个姨娘，迟早要深陷在旋涡中。
    “扎布依要嫁给秦家那个纨绔，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淑妃问三皇子：“宫宴后你父皇将人喊去御书房了？”
    “是！”
    夜楚不甘心道：“儿臣一直派人盯着承明殿，他从御书房出来后，跟秦妖娆那个小贱人出宫了，可见父皇没有怪罪的意思。”
    “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扎布依还真是帮了本妃大忙……”

 第361章 361大丈夫能屈能伸

    三皇子不理解淑妃的意思。
    他在甘泉殿被扎布依羞辱，然后扎布依当着父皇和大漠议亲使臣的面，说他是背信弃义的小人，选了身穿太监服的秦千乘和亲。
    这对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怎么还成了帮母妃的忙？
    见三皇子想不通透，淑妃嘴角噙着一丝笑：“你说敏儿在宫宴时，替秦二公子推脱了？”
    夜楚点点头！
    淑妃笑意更深了：“树大招风，盛极必衰！丹阳下嫁将军府，秦妖娆又嫁去了汉王府，将军府如今满门荣宠，秦二公子却招惹上了大漠公主和敏儿，将军府想干什么？”
    “母妃最了解你父皇的性子，看着像是不怪罪秦二公子，这场宫宴后，他到底还是要对手握兵权的老将军生出忌惮，太子在金凤楼一事上脱了嫌疑，你父皇不是也往心里去了吗？”
    淑妃断言道：“高处不胜寒！坐在你父皇那个位置上，害怕他握在手上的东西脱离撑控，这是必然。”
    “当然，光是今天宫宴时扎布依说要嫁给秦家那个纨绔不够。”
    淑妃眸子里透着算计：“若是敏儿也跟扎布依抢人呢？”
    秦千乘也觉得，他在御书房逃过了一劫。
    皇帝老儿又是要将他安插进神机营，又是要让他代替皇子与大漠公主扎布依和亲，他要傻乎乎的答应了，不但他倒霉，估计将军府也要跟着倒霉。
    最近虞姨娘的事情，让他感觉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背后操纵着对付将军府，一个不慎，将军府有可能要万劫不复。
    那倒霉的小辣椒，更是不能沾。
    在大漠时，他不过劫持了那个小丫头，给了她一点苦头吃，当时她落在他手上，也没带什么随从。
    他还以为她是哪个龙庭官员的家眷，没想到她的身份竟是大漠国的小公主。
    在大漠时，他就是劫持扎布依的凶手，然后她现在竟嚷嚷要嫁给他？
    那个小丫头出现在京城南街堵她，是有备而来吧？
    毕竟奇袭大漠龙庭，让她不得不被挑选来蒙国和亲的人是阿爷，她不挑皇子和亲，在甘泉殿嚷嚷着要嫁他，分明就是个坑。
    他要真往坑里跳了，到时候牵连的是整个将军府。
    他是要护着妹妹的人，所以将军府这艘被人盯上的船，要他们兄弟一起护航，不能行将差错。
    马车出了皇宫，秦千乘一想到那个对他围追堵截的小辣椒就头疼欲裂，偏偏跟秦妖娆说着话，随手挑起了车帘，就看到宫门口骑在白马上等着的那抹红衣倩影。
    “爷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招惹到的这个煞星？”
    “二哥真是艳福不浅！”
    秦妖娆跟他商量：“要不喊她上马车说清楚？”
    “能说清楚，爷还会丢下南街即将开业的买卖，跑进宫里来躲着？小辣椒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不是用绳子拴着能拉住的，等你见识到她缠人的手段，就知道你二哥的苦了。”
    秦千乘盯着脚下的马车车板，深呼吸一口气：“大丈夫能屈能伸！”

 第362章 我要宠你

    秦妖娆觉得她家二哥打算牺牲自己的眼神太可怕，才开口问他要干什么，秦千乘已经扒拉开马车车板，平躺了下去。
    “愣着干什么？给盖上！”
    秦妖娆目瞪口呆！
    大漠公主是洪水猛兽吗？
    竟让她家绝不委屈自己的二哥，躲进马车夹缝里。
    虽说秦妖娆懵得不行，在他的催促下还是迅速将马车车板给盖上，刚直起身子，马车被拦了下来。
    “马车里的可是汉王妃？”
    女子如黄莺啼鸣的声音传来，秦妖娆端坐着掀开车帘：“扎布依公主。”
    扎布依看到掀开帘子秦妖娆，笑得一脸灿烂：“汉王妃果然跟我们大漠的格桑花儿一样好看，我能上马车来吗？”
    这位公主还真是自来熟！
    秦妖娆愣了一下，想到她家委屈自己躲在马车夹层里的二哥，她拒绝：“扎布依公主，不太方便。”
    “不方便吗？”
    扎布依坐在马上探头往秦妖娆身后看：“马车里也没有其它人啊？依依有几句话跟汉王妃说，还有东西要转交汉王妃。”
    秦妖娆：“……”
    要是她还拒绝，那是不是就显得心虚了？
    秦妖娆拿这位热情的公主没有办法，只能无奈道：“那你上马车吧！”
    “汉王妃真是个好人！”
    给秦妖娆发了一张好人卡，扎布依从马上蹦下来，将马车缰绳丢给跟着的随从，然后捧着一个盒子欢快的跃上了秦妖娆的马车。
    她纵马跳跃的动作，是那么矫健有力。
    秦妖娆鬼使神差觉得，二哥形容她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没错儿。
    扎布依上了马车后嗅了嗅。
    这位公主双腿跳跃的动作像马儿一样矫健，秦妖娆生怕她的鼻子也像马匹一样灵，嗅出二哥留下的味道。
    忙看向她捧着的盒子开口：“公主殿下有什么东西要转交给我二哥？”
    “不是给他的，给你的。”
    扎布依将雕工精美的小盒子搁在桌上，当着秦妖娆的面打开。
    秦妖娆目光凝在盒子里精美的水草玛瑙玉镯上，顿时移不开眼了，她不敢置信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嗯！”
    秦妖娆的反应，让扎布依笑得明媚极了：“汉王妃喜欢吗？”
    她听阿朗说过，在他们大漠，有一种极品的水草玛瑙，十分难寻觅到。
    看到盒子里的玛瑙手镯通体碧透，里面的绿色水草在招摇，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稀罕宝贝。
    秦妖娆有些不明白：“扎布依公主为何要送我这么珍贵的手镯？”
    “宠你啊！”
    扎布依咧开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在南街茶楼打听到，整个京城最好的男儿是将军府的，将军府男儿不纳妾，只娶一个女人，这跟我们大漠男儿是一样的。”
    “我还打听到了，将军府男儿娶夫人的头一个条件，就是要对妹妹好。”
    扎布依也不害羞，洒脱豪放道：“我要嫁给秦二公子，跟他一起宠你啊，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看的水草玛瑙手镯，王妃以后想要什么稀罕宝石，依依都帮你寻来。”

 第363章 独一无二

    藏身在马车夹缝中的秦千乘，眉毛挑了挑。
    小辣椒果然知道他将军府二公子的身份，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阿爷奇袭了大漠龙庭，她这匹像脱缰的野马被束缚住了要送来蒙国和亲，她接近他，缠着要嫁给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让想与她这个大漠公主和亲的皇子们对将军府有敌意？
    让皇上警惕将军府功高震主？
    难怪随她同行的大漠使臣，只在甘泉殿象征性的劝阻一下她不可任性妄为。
    很有可能大漠派小辣椒来和亲是假，对付奇袭重创过大漠的阿爷是真。
    毕竟解决了骁勇善战的将军府，大漠除去了心头大患。
    秦千乘憋屈的藏身在马车夹缝，思考着大漠派和亲队伍来蒙国京城的用意，马车里扎布依已经身手利落将玛瑙水草镯子套在了秦妖娆手腕上。
    “王妃戴这个手镯真好看！”
    扎布依明媚的笑着：“在我们大漠流传着一个说法，每一件大自然打磨出来的天然宝石，都有它自己的主人，王妃就是这只玛瑙水草手镯的主人。”
    水草玛瑙手镯真是好看极了！
    衬得秦妖娆的手腕白皙如玉。
    宫里太后娘娘赏了她那么多宝贝，王府的库房宝物也堆积如山，但扎布依送的水草玛瑙手镯，却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只手镯当真是独一无二，放在京城后宅贵人们里也是头一份。
    秦妖娆无疑是喜欢的。
    但再喜欢一个镯子，她也不能卖了她家二哥。
    在二哥的心意没有明晰前，在没有弄清楚大漠派扎布依来京城和亲的真正用意前，她不能接受她的礼物。
    “我不能收公主的礼物。”
    扎布依一脸迷茫：“为什么？这只镯子王妃不喜欢吗？不喜欢依依可以帮你找其它宝贝，你要蓝宝石还是猫眼石？”
    “不是，公主送的镯子我喜欢，我二哥常说，物以稀为贵，这只水草玛瑙手镯很是稀罕，在京城贵人们看来也是头一份，但我还是不能收公主的礼物。”
    秦妖娆抿着嘴朝她微笑：“水草玛瑙手镯珍贵，却不及我二哥珍贵。”
    扎布依愣住了！
    她在茶楼听闻，将军府小姐秦妖娆为人粗鄙，肆意妄为，是走了天大的好运，得了汉王青睐，将军府才平步青云，一跃成为京城最耀眼的贵戚。
    她也一直以为，能用她带来京城的稀罕珍宝，来打动她的心，让她帮着接近二公子。
    没想到她却说，珍宝贵重，却不及他二哥贵重。
    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些理解，在甘泉殿看到的那个尊贵王爷，为何独独选择了她？
    在大漠，她固然可以像奔腾在草原上的野马那么自在，但从她出身在龙庭皇宫那一刻，她其实已经被隐藏的缰绳套住了。
    因为母妃家族的失势和凋零，她最终被拴上绳子送来蒙国，像母马一样被人挑选。
    “是依依冒犯了，王妃对二公子的一颗真心难能可贵。”
    扎布依伸手要为秦妖娆摘下手上的镯子，但奈何镯子像是为她量身订做的，戴上去大小合适，要取下来却搁得手腕疼。

 第364章 你惹的桃花债

    秦千乘在马车夹缝里急死了。
    虽然他还沉浸在，自家妹妹说出水草玛瑙手镯贵重，却不及他这个二哥贵重的话。
    他还在感动，还在唏嘘不已，小笨丫头对他是几个哥哥里边最亲近的。
    但妖妖这个傻丫头，竟为了将镯子还给扎布依，任着扎布依掐着她的手腕取镯子。
    不疼啊？
    真不疼啊？
    他的心都疼死了！
    一个镯子而已，她收下就是，回头他找个相衬的回礼，还给小辣椒好了。
    秦千乘急得要破开木板从马车夹缝里钻出来。
    所幸扎布依试了几次，看到秦妖娆疼得龇牙咧嘴，两手洒脱的一摊开：“不过是一个水草玛瑙镯子，它与王妃有缘，王妃就算不支持依依和二公子，依依也要将这个镯子送给你，就当交一个朋友。”
    秦妖娆觉得也是奇怪了！
    这个镯子戴上去明明还算宽松，从手腕上取下来却是费劲儿。
    让人将送出去的东西拿回去，本来就有些不近人情，扎布依如此洒脱，她一个王妃也不能太小家子气。
    再说她也想试探试探，大漠派扎布依来蒙国和亲，这位公主非要缠着嫁给二哥的用意。
    “那就交个朋友吧！”
    秦妖娆学着太后的样子，笑吟吟道：“公主远道而来，在蒙国京城举目无亲，有空来汉王府做客吧。”
    “好啊！”
    扎布依笑得明媚灿烂，欣然应允了。
    秦妖娆为了尽地主之谊，让马车拐道接待使臣的驿馆。
    目送着扎布依下了马车，忙打开马车车板将快憋晕的秦千乘给放出来。
    秦千乘狠狠吐一口浊气：“女人是老虎，太可怕了，一个一个不好惹，一个狠心大冷天的将爷推下水，一个从南街堵到宫里又堵到宫外，坐马车还要不时跺脚，她就是故意的，让爷吃了一鼻子灰。”
    秦妖娆学着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打趣他：“二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魅力无处安放？谁要二哥惹的桃花债那么多，四处留情就是如此下场了。”
    “不像我和九哥，彼此只要对方一个，就不会像二哥这样狼狈躲这个，躲那个……”
    “打住打住！”
    秦千乘觉得酸死了，酸得他的牙都疼。
    刚听他家傻丫头说了再名贵的宝石，都不及他这个二哥珍贵，转头就九哥九哥的，敢情他这个亲哥哥在她心里还比不过情哥哥。
    秦千乘气得在她额上弹了一下：“九哥九哥的，酸得二哥牙要掉了。”
    她已经嫁人了，二哥这是还将她当成将军府的小丫头。
    小心她家王爷学皇上砸人那样，在他额头上砸个坑！
    秦妖娆捂着头恼道：“都是你惹的桃花债，总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你南街和平康坊的买卖还要不要打理了？”
    秦千乘也觉得不是办法。
    小辣椒老来南街堵他，然后成王府又在南街的买卖上入了股的，要是敏郡主和小辣椒对上，要天翻地覆了。
    他不想继京城纨绔的名声后，得个跟三皇子夜楚一样的渣男恶名。

 第365章 不给你惹麻烦

    再说，夜成敏往妖妖这儿使劲就算了，小辣椒一个刚来蒙国几天的公主，都能打听到要从妖妖身上使劲。
    他烦一些没关系，要是一个个缠得妹妹烦，他这个二哥就太不是东西了。
    “二哥回头想个法子吧！”
    秦妖娆与敏郡主那么久的交情，忍不住提一句：“女子芳华易逝，没有哪个京城后宅的女子，能拖到双十年华再嫁人，二哥要是没有成家的打算，别再到处招惹桃花债了。”
    秦千乘知道他家傻妹妹说的是谁？
    夜成敏人不错，奈何她有个老狐狸般的父王。
    他感觉那个老狐狸表面看着没什么城府，实则深不可测，将军府如今有嫂嫂，妖妖还嫁去了汉王府。
    若是再跟成王府联姻，那就是树大招风了，不是好事。
    还有就是，在没摸透成王的底细前，贸然跟成王府联姻，他怕将军府会被拖入深渊。
    他对夜成敏是有那么些意思，但是如果要赌上妖妖，赌上老头儿和他的兄弟们，他赌不起。
    男人除了美色，身上还有担当和责任，还要顾虑家族的荣辱和家人的安危。
    “好啦，二哥知道啦！”
    也不管秦妖娆愿不愿意，马车快到汉王府前，秦千乘宠溺的揉揉她的头：“二哥最疼你了，不会舍得给你招惹麻烦。”
    金凤楼搜出的那本册子，还有大漠公主来和亲的种种举措，打破了奇袭大漠后带来的平静。
    蒙元帝意识到，朝堂背后风起云涌，远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平静。
    朝廷急需选人用人之际，蒙元帝在御书房跟汉王商议：“朕要提拔沈约为相，想听听你的意见！”
    “沈家根基深厚，家风清正，沈约也的确是可造之材。”
    汉王沉吟一下：“不过近来出了金凤楼那本册子一事，不如再考察一段时日，等春闱后再考核提拔。”
    “朕等不及了，风平浪静的背后，是真正的风起云涌，自从秦老奇袭大漠，迎来休养生息，蒙国朝堂愈发懈怠了。”
    “沈约为人严谨，朕从前觉得他不够灵活，如今看来沉稳才能稳住朝堂上官员的风气，督促他们勤于政务，朕不想再有人混水摸名，在背后操控朝政。”
    蒙元帝滔滔不绝道：“马上要到开年的春闱了，朝廷急需选人用人，沈约代相也有一段时日，行事甚合朕心。”
    汉王眸色敛了敛：“那依皇兄的意思办。”
    蒙元帝也觉得只有他这个同胞弟弟，能让他无所顾虑，可以畅所欲言。
    “春闱一事，朕会让沈约帮着一起主持，国子监那边你有什么想法？”
    汉王：“……”
    能有什么想法？
    到底还是蒋夫人在牢里留下血书自尽一事，让皇兄对太子有了忌惮。
    往年都是赵大人帮着主持春闱，皇兄这是想提拔了沈约，夺赵大人的权。
    毕竟若是赵老头主持春闱，各地来参加春闱的学子，都算是他的学生，有很多学子要拜在他的名下。
    皇兄要扶持沈约这个亲信，替代赵大人这位当世大儒在学子中的名望。

 第366章 真是酸死了

    “皇兄如此安排甚妥！”
    蒙元帝还想继续跟汉王商量春闱一事的细节，汉王不时看向桌子上的沙漏：“皇兄，时候不早了！”
    不过才黄昏，蒙元帝还想留他的皇弟在宫里用膳，边聊边谈。
    他这么一提醒，蒙元帝回过神来，他要回府陪他的小王妃。
    蒙元帝酸溜溜道：“朕从前让你娶亲，你总是不愿，现在知道男欢女爱的好处了吗？”
    “不知道！”
    汉王面无表情：“臣弟只懂她的好处。”
    蒙元帝被以前不近人情，现在却像情种般的皇弟，给酸得背脊打了个寒颤：“你不懂男欢女爱的好处，多纳几个美妾就懂了，朕这就在宫里挑十个八个美人儿，送去汉王府给你做妾。”
    汉王不客气道：“皇兄想让她们竖着进汉王府，横着出去？”
    皇家亲王，哪有独宠一人的？
    真是酸死了！
    蒙元帝感觉不宜再留皇弟在御书房：“滚吧滚吧，回去陪你的小王妃。”
    “那臣弟告辞，没有臣弟在，臣弟的王妃吃不下饭。”
    汉王拱手告辞，挺直背脊出了御书房，徒留下蒙元帝一脸凌乱。
    将军府的女孩儿，要不要那么娇气？
    皇弟不回府，她还吃不下饭了？
    这么娇气的王妃，偏他家皇弟还一副傲娇自豪的神色，恨不得召告全天下，他和他的新王妃恩爱得蜜里调油。
    蒙元帝再次狠狠打了个寒颤，吩咐闪身出来的禁卫统领：“大漠公主非要缠着嫁给秦二公子一事蹊跷，派人远远盯着南街就好，不许暴露行踪惹怒朕的皇弟。”
    上次入夜了回府，秦妖娆饿着肚子等他回府用膳，将汉王心疼坏了，所以决定不管国子监和朝务多繁忙，都要赶在入夜前回府。
    不能饿着了他家王小妃。
    汉王一路催促车夫快点，总算在入夜前回了汉王府，一入清荷苑，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香味。但是桌上摆的菜式，却是红绿相间，看着让人胃口大开。
    汉王眸色间露出了一丝惊喜，然后蹙着眉头看向伺候在一旁的瑞珠和灵嬷嬷：“你们怎么能让王妃下厨？”
    他变脸来得太快！
    做他的小女人，亲自给他下厨做菜不好吗？
    秦妖娆懵了：“王爷嫌弃我做的菜？”
    汉王就是觉得，他家小王妃嫁入汉王府，是来给他宠着的。
    怎么能让当主子的下厨做菜？
    以前在将军府也罢了，现在嫁入汉王府，他不想她每天下厨让她的手变粗了，他的小王妃要娇养着。
    “妖妖做的菜最是味美，本王岂会嫌弃？”
    生怕惹恼了他家小王妃，汉王拉着她的手坐下，眸子里尽是温和的笑意：“本王怕你下厨累着了。”
    不是嫌弃她做的菜就好。
    秦妖娆柔声笑：“为王爷下厨做菜，妖妖不累的。”
    汉王于是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吃了一嘴狗粮的瑞珠和灵嬷嬷大眼瞪小眼，觉得她们在屋里伺候，只会碍王爷和王妃的事儿，心照不宣退了出去。

 第367章 小公主贼心不死

    果然瑞珠和灵嬷嬷一离开，汉王开始搂着他家小王妃，开启了喂食模式。
    瑞珠和灵嬷嬷站在屋外，还听到王妃抗拒的声音：“妖妖又不是小孩子，不要九哥喂。”
    紧接着，是汉王的声音传来：“本王饿了，妖妖伺候本王……”
    也不知道是哪儿饿？
    灵嬷嬷过来人还好，瑞珠听着耳根子臊红了。
    秦妖娆要是知道瑞珠满脑子胡想，真会拿筷子敲她的头，真是她在布菜，伺候汉王用膳啊！
    “皇上为何会将我二哥召进御书房？”
    秦二公子和大漠公主相识就罢了！
    这个大漠公主在甘泉殿宫宴时，还弃了皇子们要嫁给身穿太监服的他？
    以皇兄的多疑，自然会觉得秦千乘那身扮相出现在甘泉殿太过巧合。
    他已经在御书房表明，不能动将军府，这些事情汉王不想让他的小王妃知道，喂了她一块肉。
    “听说你二哥颇有诗才，要考较一下他的才学，他满脑子铜臭，皇兄将他从御书房赶出来了。”
    秦妖娆有些不信：“真是这样？”
    “你在担心什么？”
    小王妃脑子灵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汉王伸出手掌给她抹去沾在嘴角的饭粒，温和道：“妖妖，一切有本王在。”
    秦妖娆其实也隐约感觉到了，金凤楼那件事情，冥冥之中幕后有一只大手在操纵，像是要把将军府给卷进去。
    这些天她心里不太安稳，很害怕上一世的噩梦重演。
    不过！
    这一世她有汉王。
    当他说出，一切有本王在时，秦妖娆觉得很安心，感觉有他在，将军府绝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走入绝路。
    因为南街和平康坊那边装潢后已经布置得差不多，走苏家漕运各地运来的货，也陆续这几天到了京城。
    只等选个黄道吉日，万福楼要开张了！
    从宫里回来，秦千乘送了秦妖娆回汉王府，约好第二天让她去南街见识一下。
    第二天汉王去了国子监，秦妖娆打扮收拾一番，带着瑞珠和冷影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南街的方向驶去，冷影警惕的竖起耳朵：“王妃，有人跟踪！”
    马车已经拐上了南街，南街上车水马龙。
    冷影是如何辩别出有人在跟踪的？
    秦妖娆看向她，冷影忙禀报道：“跟踪的是一辆马车，刚出汉王府时，奴婢听到后边那辆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人在跟踪咱们汉王府的马车，到了南街，车水马龙的，马车多了，那辆跟着的马车许是觉得不容易被察觉，跟得紧了。”
    “奴婢确定是在跟踪咱们。”
    冷影柳眉倒竖：“凌总管有派护卫隐在暗处护住王妃，竟敢跟踪咱们王府的马车，简直不知死活。”
    冷影要跃出马车，给跟踪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秦妖娆拦住她：“凌护卫派的人没有出手，可见对方没有恶意，我猜到是谁了。”
    除了那个缠着非要嫁给她二哥的小辣椒，还会有谁？
    难怪二哥说，见识到她缠人的功夫，就知道她不好招惹了。
    小公主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第368章 稀奇古怪的法子

    秦妖娆觉得，她家二哥招惹了那么多桃花债，却一直躲着人家姑娘，不是个办法。
    在敏郡主和大漠小公主之间，总得选一个。
    二哥那和稀泥的性子，不逼着他，他不会那么快做出决断，让扎布依暗中跟着，与二哥碰个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再说了，万福楼就摆在那儿，扎布依到南街堵，总能堵到二哥。
    秦妖娆大度道：“让她跟着吧！”
    南街到平康坊二十间铺子，已经大变样，在拐角的地儿腾出一片空地，方便让各府的采买停放马车。
    沿街的铺子装潢成了一样的风格，二十几间铺子后边的小宅子，拆了统一建成一座几层高的阁楼。
    上回秦妖娆在南街见秦千乘的那处铺子，已经改成了万福楼的入口，装着打眼的琉璃门，在南街上独树一帜。
    秦妖娆下马车时，秦千乘的贴身小厮已经来马车旁迎着。
    “二哥要开的这个万福楼，还真跟南街上别的铺子风格不一样，看着就想进去逛逛。”
    秦妖娆见琉璃门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好奇道：“二哥不是说，苏家漕运的货陆续这几天运到京城，要过些日子才能开张吗？”
    “王妃，这些人不是来采买东西的，是来找工的。”
    小厮觉得跟着他家二公子，简直开了眼界，如今大把人巴结他，想要来二公子的万福楼上工。
    他解释道：“二公子在门口贴了告示，来万福楼做工的一个月给五两银子月钱，然后根据什么业绩，还另有奖励银子，这还只是打杂和跑堂的月钱。”
    “管事、掌柜的价钱给得更高，说是根据万福楼售卖的业绩发放月钱，这不，整条街找工的全往咱们万福楼涌了。”
    二哥总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
    万福楼这还没开张呢，就将人往这边引了。
    秦妖娆惊道：“二哥提高月钱，岂不是要将整条街的东家得罪了？”
    “二公子说，咱们万福楼在商会有苏公子撑腰，背后还有成王和汉王府，不怕得罪那些商家。”
    “二公子还说了，这是广而告之，用高工价引得整条街的人来找工，也会让逛街的客人好奇，这个万福楼究竟是做什么买卖的，找工的回头会帮着万福楼将消息扩散出去。”
    “当然，开张前，二公子还会让成王府给京城各府发帖子，邀请贵宾……”
    小厮对他家公子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一说起秦千乘停不下嘴，还好秦妖娆已经行近琉璃门，小厮这才住嘴。
    秦千乘和苏遇在万福楼的琉璃门前摆一张长桌，桌子另一侧，摆着五张椅子，坐着来见工的人。
    “你们几个，说说先前在哪儿做工？在铺子里做什么事儿？月钱多少？跟你们东家原先的合同是不是到期了？”
    见秦妖娆来了，秦千乘用眼神示意她等一会儿。
    苏遇却是丢下来找工的人，规规矩矩起身，要上前给秦妖娆见礼。
    秦妖娆忙用眼神制止了他。

 第369章 热情奔放不要脸

    秦千乘约了妹妹来见识他即将经营的万福楼，这会儿见她来了，将挑人的事儿丢给苏遇，带着秦妖娆进了琉璃门。
    刚踏进琉璃门，就见大漠小公主坐在柜台上翘着腿晃来晃去。
    秦千乘一瞧见她，头皮发麻：“你怎么阴魂不散？”
    “上古圣人曾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蒙国人就是这么接待客人的？”
    扎布依不满的撇了撇嘴，从柜台上灵巧的一跃而下：“这个客人，还是一位来给二公子送贺礼的客人。”
    扎布依一开始坐那儿翘着腿自在洒脱的晃着，秦妖娆和秦千乘没瞧见柜台上摆了什么，这会儿她将身子移开，露出了摆在柜台上一对红玛瑙貔貅。
    “得知二公子经营的万福楼要开张，依依选了这对压箱底的貔貅做贺礼。”
    大漠小公主娇俏的笑着，拿手肘来碰秦千乘：“二公子还要将依依赶走吗？”
    “你要留下来也成，别动手动脚，离本公子三步开外。”
    秦千乘躲避开她的碰触，与她拉开距离：“我们蒙国跟你们大漠风气不一样，男女授受不亲。”
    万福楼马上要开张，将上门送贺礼的人往外赶，不吉利。
    更何况大漠小公主送的是一对用红玛瑙雕的招财貔貅，貔貅通体红润，像是粹了日月精华的灵气而成。
    将她连人带东西赶出去也不近人情。
    礼多人不怪！
    秦千乘只得勉为其难答应让她暂且留下来。
    扎布依欢呼雀跃，冲秦千乘甩一个异域风情的媚眼：“讨厌！在大漠时，二公子跟依依同吃同睡，这会儿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同吃同睡过了？
    秦妖娆狐疑的看向自家二哥。
    劫持她一路到龙庭，也算同吃同睡的话。
    触上自家妹妹像看登徒子般的眼神，秦千乘觉得一遇见大漠来的小辣椒准没好事儿，刚要跟秦妖娆解释两句，就看见了站在琉璃门前的敏郡主。
    “万福楼要开张了，父王让敏儿来万福楼帮忙，毕竟我们成王府也是入了股的，是我们一起经营的买卖。”
    秦千乘：“……”
    敏郡主嘴里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
    一双美目里带着幽怨，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看负心人。
    秦千乘觉得这下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硬着头发道：“只等苏家漕运这几天将货陆续运来京城，万福楼这边能挑个日子开张了，里边已经雇了人在摆货架，我和苏遇正要下帖子去成王府找你来商量。”
    “敏儿来得正好，我带你和妖妖进去里边看看。”
    秦千乘带着秦妖娆和敏郡主往里走。
    敏儿？
    敏儿！
    喊得挺亲热的嘛！
    大漠小公主扎布依不屑的撇了撇嘴，跟在她们后边。
    敏郡主挽着秦妖娆聊上了：“妖妖，我跟你说件稀罕事儿，我四舅近来从西边驻地回京，带回一个蛮夷女子，这个女子不懂蒙国的礼仪，行事热情奔放很不要脸，在府里闹下不少笑话。”
    秦妖娆觉得怎么不对味儿？
    敏郡主这话像是在含沙射影说扎布依。
    但敏郡主说的又是赵家的事儿。
    为了化解她二哥的尴尬，秦妖娆问：“你四舅为何会带一个外族女子入京？”

 第370章 卖惨的小妖精

    “我四舅也不想带她回京城的，奈何那女子缠得紧，明知道我四舅在京城有妻室，还非要跟我舅母抢人。”
    敏郡主接着说下去：“这女子也当真不要脸，当初我四舅在西边驻扎时，她就厚着脸皮往我四舅被窝里钻，死皮赖脸要同吃同睡。妖妖，你说蛮夷之地女的子，当真如此不知礼仪廉耻吗？这与畜牲何异？”
    这下不止秦妖娆确定了敏郡主是在指桑骂槐，连秦千乘也闻到了一股火药味儿。
    “咳！”
    他走在一排货架中间：“这是南边来的货，有江南一带的吃食、干果、茶叶等等，因为是走苏家漕运批量进货，售价要比街上专卖南货的铺子便宜……”
    “说起南边的货，让本公主想到了南边来的女人。”
    扎布依火药味极浓打断秦千乘：“有个来大漠采买宝石的行货商，给我父皇献了一个南边来的美人儿，这个美人儿是蛇蝎心肠，看着柔柔弱弱，实则不像我们北边的女子直爽洒脱，喜欢在后宫玩阴谋诡计暗害我父皇的妃子。”
    “当初我母妃，也被她算计过，她大冬天的把我母妃推落水，幸亏我母妃身子骨硬朗，不然大冬日的落水，就算拣回一条命，我母妃的身子骨也抗不住。”
    扎布依笑得一脸灿烂：“王妃，你说这个女人像不像我们大漠的一种狗，看着可爱，咬人可疼了！”
    秦妖娆又听出来了！
    扎布依小公主这是在含沙射影，敏郡主在宫里御花园推二哥落水一事，在暗指她谋人性命，手段阴毒。
    这让她该怎么接话？
    秦妖娆求助的看向秦千乘。
    然而不等秦千乘开口，扎布依盯着秦妖娆的手腕笑得如沐春风：“王妃带这个手镯真好看，只有金尊玉贵的王妃，才衬上我大漠稀罕的水草玛瑙手镯。”
    扎布依这个小贱人，已经先一步从妖妖身上下手了吗？
    敏郡主眼里要喷出火来！
    但成王对她的教导，遇到的对手越棘手，越要沉住气。
    “玛瑙碧玺什么的看着打眼，不及沉香木珠串名贵，我四舅在西边得了一串沉香佛珠，戴着最是能宁神静气，养身子，比那些花里胡哨的镯子好看多了。”
    秦妖娆能弱弱的说一声，汉王有送过她一串护国寺开光的奇楠沉香木吗？
    还是太后娘娘找高僧求来的。
    没给秦妖娆插嘴的机会，扎布依叹气：“依依在京城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只识得二公子，二公子能不能让依依也来万福楼上工？”
    秦妖娆：“……”
    刚送了一对价值不菲的玛瑙貔貅来庆贺万福楼开张，一转头成了漂泊京城孤苦无依要来万福楼上工的可怜女子。
    洒脱狂野的美人儿，还能是个卖惨的小妖精。
    二哥说得对，见识到了大漠小公主缠人的功夫，才知道她不好招惹。
    秦妖娆给了她家二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趁机脱身，视线凝在了不远处那个指挥人摆货的管事身上。

 第371章 秦老将军的新宠

    帮着秦千乘指挥人摆货的管事，竟是墨染？
    墨染换了一套干练的青衫，拿着图纸在指挥着雇工上货。
    秦妖娆走近，墨染放下图纸见礼：“见过王妃，二公子遇到麻烦了？”
    秦妖娆用眼角的余光，憋一眼围在她二哥身边的敏郡主和大漠公主，无奈道：“是遇到麻烦了，还是不小的麻烦。”
    “也就是二公子，能消受得了这等艳福。”
    墨染笑了笑，带着秦妖娆看万福楼的摆设：“这些摆在货架上的，只是一部分要售卖的货，这几天苏家漕运陆续有货走镖局运来京城，二公子真是个经商奇才，万福楼能买到天南地北的货，还让采买的人自行挑选，价格还能比街上卖的便宜不少，可以预见，万福楼一定会是京城南街最兴隆的买卖。”
    墨染精通音律，能经营青竹馆的人，琴棋书画也是一绝，竟像是对二哥的买卖很感兴趣的样子，还来了万福楼做管事？
    秦妖娆很意外：“我二哥是怎么说服你来万福楼帮忙的？”
    “二公子允诺我，等万福楼的买卖铺开了，会腾出铺面，让我开个像教坊司那样的地方，教人音律、乐器和曲谱。”
    墨染解释：“当然，这个乐馆干的是正经营生，将军府助我摆脱了金夫人，往后余生我只想钻研音律，二公子是我的伯乐。”
    事实上，墨染以秦颂舅舅的身份住进将军府后，听到秦颂弹奏的曲子十分新奇，与秦千乘讨论过几次音律曲谱后，惊为天人。
    如今的他，将秦千乘引为知己。
    只要秦二公子开口让他做什么，他甘愿鞠躬尽瘁，别说是暂时来万福楼帮着做管事了。
    更何况，秦千乘不仅是给他画了一个饼。
    还打通了外边三个显眼的铺面在装潢，以后给墨染经营乐馆，并且关于乐馆的经营，墨染与秦千乘相聊甚欢。
    秦府二公子，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告诉他伶人并不低贱。
    “二公子还说，在遥远的星空，另一个世界，伶人最受人追捧和喜爱，不会有人看轻，王妃，在二公子这儿，墨染找到了存在的价值。”
    秦妖娆：“……”
    所以，二哥那些奇奇怪怪不着调的话，让墨染引以为知己了吗？
    想到同样因为诗词对二哥刮目相看的敏郡主，秦妖娆有些同情墨染了！
    二哥似乎，是一个很会给人造梦的人。
    但墨染显然乐在其中。
    秦妖娆觉得如此甚好，墨染也能安心留在将军府。
    “你和颂儿相处得好吗？”
    墨染眸眼里染了笑：“姐姐要帮着府里管家，老将军怕累着了她，让我教颂儿学琴。”
    “我失宠了！”
    虞姨娘是颂儿的娘，教他弹琴，阿爷还怕她累着。
    如今的阿爷，得知姨娘是顾重山女儿的身份，一股脑儿想将欠她的弥补她，对她好。
    秦妖娆感叹：“姨娘这个儿媳，如今是我阿爷的新宠。”
    秦妖娆说她失宠了，神色带了点俏皮，语气还有点酸。

 第372章 我孤苦无依

    墨染只觉得秦老将军和王妃爷孙俩感情真好。
    王妃这几天没回将军府，昨天他教颂儿琴弹时，老将军还坐在楠枫苑的台阶上长吁短叹，说什么嫁出去的孙女泼出去的水。
    墨染将秦老将军念叨她的事儿说了，失笑道：“王妃有空回去看看老将军吧！”
    “二哥邀我看完万福楼，我是有打算回府看阿爷的……”
    秦妖娆在万福楼里转了一圈出来，瞧见二哥秦千乘和敏郡主凑在一块儿，在聊万福楼开张的事情。
    “敏儿，这个请柬要有新意，不能下帖子，爷这几天会制作一批会员卡，以你们府上的名义，送到与成王府交好的各府。”
    “这张卡，不仅是开张那天进出万福楼的凭证，还有一个妙用，那就是折扣卡，持这种卡的人，是咱们万福楼的贵宾，在万福楼采买的东西，通通有折扣的。”
    “然后开张那天，要造势，请平康坊的娘子们来跳舞唱曲儿，墨染以前青竹馆的人，这次也能派上用场……”
    秦千乘滔滔不绝说着，还拿笔在纸上划来划去，然后敏郡主手撑着下颚抵在桌上，两眼放光在看着他。
    眸眼里那种欣赏和崇拜的神色要溢出来了。
    反而那个缠人的大漠小辣椒，不知道去了哪儿。
    敏郡主和二哥之间有很深的误会，秦妖娆没有扰了他们两个单独相处，悄悄儿拐道另一个门出了万福楼。
    到了停放汉王府马车的地儿，秦妖娆问冷影：“扎布依公主什么时候走的？”
    秦千乘说要和敏郡主这个股东私下商量万福楼哪天开张的时候，扎布依公主就气哼哼离开了万福楼。
    冷影刚要将这个告诉秦妖娆，马车帘子从里掀开：“依依没走啊，在马车上等王妃。”
    看到扎布依笑得一脸灿烂，一点都不像在万福楼生气离开时的样子。
    还钻进了自家王妃的马车里？
    冷影冷冰冰道：“公主找我们王妃有何要事？”
    “没有什么要事！”
    扎布依甜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王妃昨天邀我有空去汉王府做客，我就在马车里等着王妃了。”
    不要脸！
    缠着二公子，到处围追堵人就罢，不经王妃同意，还私自钻进汉王府的马车里。
    瑞珠很反感这个行事随意的大漠公主：“我家王妃要回将军府去看老将军，扎布依公主还是改天再去汉王府吧！”
    “去将军府啊？”
    扎布依眸眼发亮，眼睛里溢出笑：“我能跟着王妃也去将军府吗？”
    见秦妖娆和瑞珠，还有冷影都没有回应。
    她尴尬的笑笑，然后情绪有些低落：“王妃也知道，我在蒙国京城孤苦无依，还要被逼着嫁给不喜欢的人，回到驿馆也要被那些使臣盯着。”
    秦妖娆应下：“那扎布依公主与我同去将军府吧！”
    瑞珠和冷影气死了！
    还一国公主呢？
    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缠着二公子还不够，还死皮赖脸装可怜缠她们家王妃。
    与地痞无赖何异？

 第373章 水做的人儿

    从金凤楼揭破身份后，秦老将军和虞姨娘之间关系缓和，如同父女了。
    虞姨娘知道秦妖娆出嫁后，老将军心里难免空落难受。
    所以让秦颂和阿朗整日的陪在他院里。
    这可苦了秦颂，感觉成天被老将军操练，人都快散架了。
    还好这几天老头儿好像想通了，大发慈悲让他跟着墨染学琴，所以练武累了，他会搬着琴弹一曲。
    老将军就坐在沙滩旁的台阶上听着。
    听完了还要评头论足。
    “难听死了，什么娘们兮兮的曲子。”
    “这是《春江花月夜》，二哥做的曲谱，墨染舅舅弹熟教给了我。”
    自认为将这首新学的曲子，已经弹奏得十分娴熟动听了，结果被自家阿爷这么打击，秦颂不甘的嚷嚷起来：“昨天我娘弹这首曲子，老头儿你还说好听极了，说我娘人美，弹的琴也好听，像仙乐一样。”
    “你娘是水做的人儿，弹的琴好听；你是臭小子，弹的琴能好听？”
    秦老将军教训他：“行军打仗，也不是没有懂音律的，边境有一种叫陶埙的乐器，吹出来的曲子或低沉或高亢，像茫茫苍凉的大漠，那才是好听的曲子。”
    阿朗在一旁弱弱声插嘴：“阿爷，颂儿也会大漠的曲子，大漠的曲子也能用琴弹奏出来。”
    “哦，你还会弹琴？”
    “朗儿，你原来也是会弹琴的。”
    二哥跟他说过，乐曲包罗万相，不仅仅是蒙国曲子这样的靡靡之音，大漠的曲子或高亢悲壮，或低沉苍凉，是另一种灵魂深处的震撼。
    秦颂对大漠的曲子很好奇，对他朝夕相处的小伙伴会弹琴一事也好奇，将琴递给他，盘膝坐在他身边，等着他弹奏。
    阿朗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将琴摆在膝盖上定好，然后有些羞涩道：“我只会几首曲子，弹得不好颂儿别笑我。”
    触上秦颂和老将军鼓励的眼神，阿朗伸出手指在琴上划拨了一个音节，他有些生疏，试着拔了几个音节后，手法渐渐娴熟了起来。
    低沉苍凉的琴声，于是透过院墙传出去。
    这才是战场上的音乐，演绎的是大漠的苍凉，秦颂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类型的曲子，侧身看着他的小伙伴惊讶极了。
    老将军觉得就是这个味儿，和着节拍拍起了腿，这时候院墙外，有陶埙的声音吹响。
    一开始还合不到阿朗的曲子，很快陶埙和古琴的声音竟融合了起来，默契得令人震惊。
    阿朗抚在琴弦上的手突然颤了一下，不等老将军和秦颂回过神，抱着琴冲了出去，神色激动看向枫树下吹着陶埙的扎布依。
    秦妖娆带着扎布依来了将军府，还在秦老将军院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低沉苍凉的琴音。
    她还在奇怪，是谁教了颂儿这样一首异域风情的曲子？
    跟在她身边的扎布依，竟掏出了随身带着的陶埙，放在嘴边吹奏起来，和上了院内在弹奏的曲子。
    然后，就是阿朗抱着琴从院子里冲出来。

 第374章 知耻而后勇

    “朗儿，是你在弹琴？”
    秦妖娆狐疑的看一眼已经放下陶埙与阿朗对望的扎布依：“扎布依公主和朗儿认识？”
    扎布依唇颤了颤，想要说什么。
    但不等她开口，阿朗摇头否认：“不认识！朗儿就是好奇，她怎么会吹大漠的曲子？”
    扎布依像是神色有一瞬间的失落，然后又恢复如常。
    她笑得明媚灿烂：“朗儿？你也是大漠人？”
    “是！”
    阿朗点了点头，问她：“这位姑娘，你为何会从大漠来蒙国京城？”
    “和亲啊！”
    扎布依无奈的耸耸肩：“大漠龙庭的官员，害怕冬日寒灾来临，蒙国会进犯，要挑人送来蒙国和亲，我虽是个公主，但奈何母族凋零，在宫里无依无靠，所以他们推举了我来和亲。”
    说完她的遭遇，她问阿朗：“你呢？你为何会来蒙国京城？”
    “我……”
    阿朗似乎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垂下头不想搭理扎布依公主了。
    扎布依和阿朗，因为一首大漠曲子有了交集，他们两个说话时，秦妖娆若有所思。
    这会儿阿朗情绪低落，秦妖娆开口：“朗儿他爹是大漠收购宝石的行货商，我阿爷行军时，在大漠撞见他们，商队的人叛变要杀他们父子谋财害命，我阿爷救下他，可惜他爹还是死了。”
    “这是朗儿的伤心事。”
    秦妖娆揽了揽阿朗肩头：“朗儿，你还有阿姐，还有将军府，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嗯！”
    阿朗乖巧的贴在秦妖娆肩上蹭了蹭。
    大漠像狼一样的男孩儿，竟会在汉王妃面前温驯得如同羔羊？
    扎布依奇怪的看着他们姐弟俩。
    直到老将军和秦颂听到动静出来，她目不转睛看向了秦老将军。
    她以为横穿大漠，闯进龙庭擒了他们大漠国太后和皇子的老将军，定是一身杀伐之气，威武不凡。
    而眼前的这个，却更像是怡儿弄孙的老头儿。
    扎布依静默了片刻，打量秦老将军时从他眸眼里感受到了一丝锐利和审视，这才深深的朝他鞠下去。
    “大漠公主扎布依，见过秦老将军！”
    “你就是大漠公主？”
    昨天秦千乘从宫里回府，老将军才知道他惹下了什么祸事。
    这不，人已经找上门了！
    秦老将军扬了扬眉：“老夫带人奇袭龙庭，让你不得不被逼迫来和亲，你不怨恨老夫？”
    “不怨！逼依依来蒙国和亲的，是大漠朝堂那些贪生怕死的高官贵戚。”
    扎布衣挺直脊背，一脸钦佩道：“我大漠人只崇拜真正的英难，边境一役，终究是大漠棋差一着，不能因为您老奇袭了龙庭，败我大漠，依依就要怀恨在心，真正的勇者，该知耻而后勇，不是埋怨他像雄鹰一样的对手。”
    “痛快！”
    秦老将军看了她数息，突然哈哈大笑：“你性子直爽豪放，倒有几分合老夫的脾胃，老夫跟小友喝几杯吧！”
    蒙国的大英难，竟喊她一声小友？
    扎布依公主眸眼放光，笑得一脸灿烂，洒脱的一拱手：“早想尝尝蒙国的烈酒，依依叨扰了，今日定要与老友不醉不归！”

 第375章 将人盯梢了

    入夜，才是平康坊最热闹的时候。
    除了已经被朝廷查抄的金凤楼，临着万福楼的醉红楼、满春院和环彩阁，门前已经悬挂起了红灯笼。
    平康坊的街上车水马龙，还不时有穿得花红柳绿的姑娘们出来迎客。
    墨染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着平康坊街上一片繁华的景象。
    “看什么？”
    在万福楼忙完的秦千乘上了马车：“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昔日繁华似锦，今日沉寂如水，是不是还会留恋平康坊的繁华？”
    “繁华过后的落寞，远比沉寂如水让人心更空，我只是在感叹她们被困在了一处繁华的笼子里，而我已是笼外人。”
    墨染从街上的繁华景象移开目光，见马车还不走，问：“二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府？”
    “再等等！”
    秦千乘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在夜幕里钻进马车，赫然是秦陌的贴身侍卫冷幽。
    秦陌为什么会将冷幽让出来，跟着秦千乘？
    因为秦千乘跟着秦妖娆入宫时，大漠公主扎布依说要嫁他，秦陌隐约闻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感觉有人在针对将军府。
    他和柳昌，还有沈尚书家的公子沈书，近来都扑在国子监准备明年的春闱。
    所以将他身边最得力的冷幽让出来，让他贴身暗中跟着秦千乘，护卫他的安危。
    冷幽一上马车，点点头：“二公子，万福楼附近果然有人在盯着，只是盯梢的人很是警觉，在我靠近时撤得远远的。”
    墨染担心的问：“盯梢二公子的是什么人？”
    “大漠来的使臣？”
    “想与扎布依联姻的势力？”
    秦千乘分析：“甚至还有可能是宫里的势力。”
    墨染问：“二公子，有没有可能是金凤楼背后的余孽？”
    “也有可能！”
    秦千乘推断：“金凤楼那桩案子，是因你和姨娘牵扯出来的，背后的余孽盯上了将军府也不是没有可能，再加上大漠来的小辣椒捅的篓子，如今我成了人肉靶子，背后要暗算将军府的人怕是要在上次宫宴的事情上做文章。”
    墨染觉得他太对不起将军府了！
    要不是虞姨娘来金凤楼救他，还引来了老将军，金凤楼背后的秘密勾当没有被揭破，将军府和二公子也不至于被人盯上。
    毕竟有丹阳公主镇着将军府，背后还有汉王殿下撑腰，这些人不敢对将军府下手。
    墨染正色道：“二公子，我能为将军府做些什么？”
    “好好替爷管着万福楼吧，万一爷哪天不得不离开京城躲躲风头，万福楼的买卖要交到妖妖手上，你和苏遇要帮着她一起打理好万福楼的买卖。”
    秦千乘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似乎没有把有人盯梢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墨染却感觉，二公子的神色有些不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夜色遮掩吧，街上的火光半明半暗透进马车里，二公子的脸色有些凝重。
    马车一路从平康坊回到将军府，秦千乘都在想着，有人在背后盯梢他和万福楼的事情，应该跟大漠来那个缠人的小辣椒脱不开干系。

 第376章 家人是他的软肋

    他吧！
    是有那么一些招女人喜欢。
    但却知道，绝不是魅力无处安处，人见人爱那种。
    夜成敏喜欢他，是他拿出手的诗词和音律曲谱，让她对他刮目相看，朝夕相处之下有了那么一点意思。
    小辣椒是为了什么？
    他不认为，他劫持绑架了小辣椒，小辣椒对他会生出爱意？
    当初在大漠，小辣椒身边没带什么随从，好像是逃离了龙庭，在找什么人。
    可他为了打探阿爷的下落，却将小辣椒一路绑回了龙庭，他一直记得当初小辣椒对他恨之入骨的眼神。
    耽误了她找人。
    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就不错了？
    还喜欢他？
    他越来越确定，大漠派扎布依来蒙国和亲，表面上很有诚意，实则怕是冲着将蒙国这潭水搅混来的。
    她的目的，甚至很有可能是将军府。
    因为这么多年，蒙国横穿大漠奇袭了龙庭的，只有阿爷。
    只要除掉将军府，除掉阿爷，大漠国再无后顾之忧。
    一旦寒潮来袭，各部过冬的物资不够，就可以随意来蒙国边境的城镇烧杀抢掠。
    小辣椒在甘泉殿说要嫁他，给他捅了天大的篓子。
    万福楼还没开张，已经被人盯上了。
    所以，不管是他，还是将军府，一定要远离大漠来的小辣椒。
    马车快到将军府，墨染挑起帘子，远远瞧见府门口有人挑着灯笼在等着。
    秦千乘和墨染一下马车，挑着灯笼的虞姨娘迎上来：“你们怎么才回府？”
    万福楼要开张了！
    忙到这时候回府不是应该的吗？
    晚一点回府，姨娘竟挑了灯笼在府门口等着墨染，秦千乘觉得，也难怪颂儿会怀疑姨娘和墨染不清不楚。
    “姨娘是在等墨染？”
    “不是！是等你。”
    虞姨娘可是还一直记着，他在金凤楼说什么老牛吃嫩草，还有什么给颂儿找了个小爹那种话。
    他没个正形的样子，让虞姨娘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自个闯了天大的祸事，还不忘打趣姨娘，大漠的小公主都登堂入室了，这会儿跟你阿爷一口一个老友小友的喊着，拼了好几坛子酒。”
    虞姨娘解释：“我想劝，可人是妖妖带来将军府的，你阿爷还说从来没喝这么痛快过。”
    过分了！
    太过分了！
    扎布依竟缠着妖妖来了将军府，还跟阿爷喝上了？
    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千乘担忧老将军的安危，心急火燎跟着虞姨娘进府，还在金戈院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豪放的笑声。
    一进去看，屋子里灯火通明。
    秦老将军就差跟扎布依勾肩搭背了，一口一个小友的喊着：“痛快，痛快，老夫好久没喝这么痛快过，以后小友记得有空来将军府陪老夫喝两壶。”
    “喝酒，我在行，千杯不醉。”
    扎布依豪放的喊着：“等依依入了将军府，成天的跟老将军拼酒。”
    拼酒？
    这个女人以后还想成天跟阿爷拼酒？
    家人是他的软肋！
    不管扎布依是什么目的，他讨厌有人算计他的家人。

 第377章 你破了我的底线

    秦千乘看着喝得东倒西歪、神志不醒的老将军，火气腾的一下蹿上来，冷声道：“扎布依公主，借一步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扎布依感受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气。
    她并没有醉！
    但她却故意醉眼朦胧道：“我不，我跟老友不醉不归。”
    扎布依会不会喝醉，秦千乘不知道。
    毕竟大漠人冬日以酒水驱寒，哪怕是女人也是喝着酒水长大的。
    但他阿爷，显然已经醉得不轻。
    “不醉不归是吧？”
    秦千乘笑了，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危险的凝着，凑近了扎布依公主。
    还没等扎布依缓过神来，他伸手利落劈在嚷嚷着别扰了他喝酒的老将军颈上。
    让冷幽留下来照顾老将军，秦千乘动作粗蛮将扎布依拎出屋，狠狠一把丢在院里练功的沙堆上。
    “那么凶做什么？”
    他动作粗鲁，扎布依差点被沙子给埋了。
    她狼狈的从沙堆里撑起来，嗔怨道：“二公子好凶，依依对你是真爱，以为你是个太监都不嫌弃你。”
    “别演了！”
    秦千乘声音冷下来：“扎布依公主，你已经破了爷的底线。”
    “在甘泉殿时，你捅了天大的篓子，我没打算对付你，那是怜你与妖妖一般年岁，却要被逼迫来蒙国和亲，嫁给一个陌生男子，你将我当成挡箭牌，拖延与蒙国的这场和亲，我暂且忍着。”
    秦千乘眼神冰冷得没有温度：“但是，你不该接近妖妖，接近我的家人，你犯了我的底线，哪怕你贵为大漠国公主，接下来也休怪我辣手无情。”
    扎布依静默了！
    她感受到了来自眼前男人的威胁。
    将军府的男儿，像大漠的雄鹰，没有开始捕食猎物时，并不代表着他不危险。
    现在，这头鹰雄已经锁住了她这个猎物。
    “秦二公子有家人？难道依依就没有吗？”
    扎布依那种醉酒后迷离的神情尽数撤去，从沙堆上爬起来拂了拂身上的沙尘：“当初二公子劫持我时，我在找弟弟的下落，你不顾我求饶，还是将我抓回了大漠龙庭，我被送来蒙国和亲，然后也与弟弟失散了，这一切跟二公子你没关系吗？”
    “我虽身为大漠公主，却落得一个被和亲的命运，想逃离龙庭也是不成，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难道这一切跟二公子没有牵扯吗？”
    扎布依冷笑：“这才是开始，二公子怕了吗？”
    “你果然卸下了你的伪装，扎布依，你故意在甘泉殿宫宴时，说要嫁我，是想将战火引到将军府吧？”
    “那些想与大漠联姻的势力，看不到这是你们大漠针对我将军府的阴谋，我在甘泉殿抢了他们的风头，他们会怨恨我挡路。”
    秦千乘逼近她，眸色幽冷：“你们大漠是想用你这一枚棋子，搅和起蒙国的内斗，除掉我阿爷，没有了能横穿大漠袭击你们龙庭的将军，你们大漠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知道是不是此次来和亲的用意被揭破，扎布依站在沙堆上，突然不说话了。

 第378章 行事捉摸不透

    “果然如我所料，这场和亲是你们大漠的阴谋诡计。”
    秦千乘危险的凝着眸子：“你和你们大漠的使臣要做什么，我管不着，我不过是一个贪图利益的商人，没有那么多家国情怀的远见，但你若要对付我阿爷，对付我的家人，扎布依，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你可以滚出将军府了，我们将军府不欢迎你。”
    秦千乘冷冰无情道：“你是大漠公主，留一点公主的体面和尊严，以后不要再登门了。”
    夜幕的天穹上，弯月淡淡的光晕照在了院子里相对而立的男女身上，扎布依的眼睛在暗夜里盈满水雾，似乎下一刻，泪水马上要滴落下来。
    她的倔强，让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走着瞧！”
    她恨声道：“当初你在大漠时对我的羞辱，本公主要记一辈子，我不会让你和将军府好过的。”
    扎布依冲秦千乘放下一句狠话，扭头跑出了将军府。
    院子里只余下秦千乘一人时，虞姨娘举着灯笼出现在台阶上：“她毕竟是身份尊贵的大漠公主，看着也不是险恶之人，你如此对她，是不是太狠心了些？”
    “她是不险恶，但背后算计将军府的势力险恶。”
    秦千乘转身，遥遥看向虞姨娘：“从宫宴后，陌儿让冷幽暗中护我，冷幽已经发现万福楼附近有人盯梢，而且不止一股势力。”
    “大漠来的小辣椒为人不坏，甚至有可能是使团手上一枚棋子，但她这枚棋子却能将京城的水搅混，让那些想对付将军府的势力蠢蠢欲动。”
    秦千乘难得的一本正经解释：“金凤楼那桩案子还没过去，姨娘你和墨染，也是王爷用手段遮掩了，我担心有人利用甘泉殿宫宴扎布依捅的篓子，对将军府发难，将你和墨染再次卷进去。”
    虞姨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甚至跟墨染一样，觉得是自己给将军府添麻烦了，站在台阶上叹息一声。
    秦千乘宽慰她：“这些事情，我会和大哥陌儿商量着来，姨娘帮我照看好阿爷。”
    和虞姨娘在金戈院的廊下说了几句话，因为天色不早，万福楼开张在即，明天还要很多事情要忙。
    秦千乘就将照顾阿爷的事情，交给虞姨娘，先去休息了。
    却不知道，他和虞姨娘离开后，静悄悄的金戈院大树后，转出来一道黑影。
    微弱的月晕将他的影子拉长，拉长……
    阿朗在秦千乘扔过扎布依的那个沙坑前站了很久，又仰头看向天幕像小船般的弯月，最后在沙堆旁坐了一会儿，也离开了金戈院。
    出了金凤楼的案子，汉王一直有派人在背后护着他的小王妃。
    听说秦妖娆去了万福楼，在万福楼被大漠小公主堵上，跟着她一起去了将军府，汉王还打算处理完国子监的事务，来将军府接她回府。
    却得知她丢下在拼酒的大漠公主和秦老将军，先一步回府了。
    汉王觉得他的小王妃行事，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第379章 小皇子失踪了

    扎布依在甘泉殿宫宴，捅了天大的篓子，明显是冲着将军府来的。
    除了冷影，他也在她身边安插了别的暗卫，要摆脱一个在京城没有依靠的小公主并不难。
    可妖妖任着她跟到了万福楼，甚至还将她带去将军府，这让人摸不着头脑。
    汉王回府进了清荷苑，闻到饭菜的香味，就知道秦妖娆又亲自下厨给她准备晚膳了。
    入夜天寒地冻，有人撑灯布膳等他归来。
    这就是他哪怕在宫里，也为何会急着往府里赶的缘由。
    汉王一进清荷苑，照例是在灵嬷嬷和瑞珠的注视下，将他家小王妃抱了个满怀。
    “本王还打算处理完国子监的事情，去将军府接你，得知你已经提前回府了。”
    汉王看着扑闪扑闪着大眼睛的小王妃：“妖妖，你为何会将大漠公主扎布依带去将军府？还让她跟你阿爷拼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是她嫁进汉王府，有了替她撑腰的人，她就可以安枕无忧。
    与其她二哥一直躲着扎布依，不如让扎布依原形毕露，弄清楚她弃了皇子们选二哥和亲的用意。
    窥破她的意图，才能早做应对。
    秦妖娆将筷子递到他手上，然后眨眨眼：“我留了冷影在将军府，暗处潜着。”
    汉王略一思索，然后笑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机灵鬼！”
    “嘻嘻！”
    秦妖娆脸贴在他温暖的掌心蹭了蹭：“不机灵配不上做九哥的女人。”
    又来了！
    又来了！
    王爷王妃又要像二公子说的那般，给她和灵嬷嬷塞狗粮了。
    瑞珠知道他们两个接下来要相互喂来喂去，然后说一堆酸掉牙的话，她们在一旁伺候还碍事，和灵嬷嬷交换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退了出去。
    瑞珠是无时不刻想着法子，成全他们家王爷王妃独处。
    可她和灵嬷嬷刚在外边站了一会儿，冷影从将军府回来，通传一声径直入屋了。
    “扎布依公主接近二公子，是为了报复他。”
    不仅是秦妖娆，连汉王也停了筷子。
    冷影忙将潜在将军府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特别是秦千乘从万福楼连夜赶回来，将扎布依拎了直接砸沙堆上那一段，讲得很仔细。
    “那个大漠小公主缠人太烦了，不是王妃让奴婢不许动手，奴婢早想套了麻袋揍她一顿，二公子一出手，太解气了！”
    冷影说得神采飞扬，平常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也溢出了光来。
    秦妖娆和汉王关注的重点，却不是扎布依被拎了教训一顿的事情，而是她说报复将军府的理由，是当初她逃离了大漠龙庭，想找她失散的弟弟。
    却因为二哥要打听阿爷的下落，劫持她回了大漠龙庭。
    也就是说，大漠龙庭有一位小皇子失踪了？
    秦妖娆仔细回想了一下白天在将军府，阿朗弹了一首大漠苍凉的曲子，然后扎布依掏出随身带的陶埙和上了，阿朗从屋子里激动跑出来的场景。
    后来她问扎布依和阿朗在大漠时可是认识？
    不等扎布依开口说话，阿朗十分坚决的否认了。

 第380章 比武决斗抢夫

    秦妖娆又想起，她出嫁前，阿朗送给她的添妆，一出手就是一小箱子极品宝石原料。
    前几天进宫她带了一块蓝宝石原料，连太后也唏嘘不已，说她在宫里也没见过那么好成色的蓝宝石。
    眼前的迷雾，似乎渐渐被拔开了。
    走苏家漕运的货，陆续运来京城，秦千乘和苏遇在万福楼忙了几天，制作的一批会员卡也让敏郡主送去京城各府了。
    然后雇来的人里，大部分是在南街或京城各处铺子做过伙计和跑堂的，墨染按着秦千乘写的教程训练了几天，也很快能上手。
    万事就绪，只欠东风。
    秦千乘和敏郡主挑选的良辰吉日一到，万福楼开张了！
    因为汉王府也是入了股的，铺子又是秦妖娆的添妆，这一天汉王在国子监那边告了假，带着秦妖娆赶去万福楼庆贺。
    秦妖娆坐在马车上眼皮子直跳：“我心里不安稳，总感觉今天开张要出事了！”
    金凤楼的幕后余孽还潜伏在暗处，大漠那个扎布依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
    汉王这几天派人盯着驿馆，扎布依竟离奇的没有到处乱蹿，一直没出过驿馆。
    汉王觉得，如果大漠不是带着诚意来蒙国和亲，万福楼背后是汉王府和成王府，大漠使臣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汉王也觉得不会平静！
    所以早让凌风带着汉王府的势力倾巢出动，布置在了万福楼四周。
    汉王替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宠溺的揽着她：“瞎想，你是不信你夫君的手段。”
    “信啊！九哥最厉害了！”
    秦妖娆娇娇柔柔趴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随行的冷影习以为常，她是个没有感情的暗卫。
    瑞珠又被酸到了！
    王妃和王爷，成天的给她喂狗粮，她是不是也要找一个喂回去？
    凌风护卫人还不错。
    可曾娶妻？
    瑞珠不知道拿眼睛往哪儿放，没话找话：“王妃，听说二公子今天让墨染公子带着人去万福楼吹奏乐曲，还打算让平康坊的娘子们去跳舞。”
    被扰了他和小王妃的清静，汉王不悦的睨了瑞珠一眼。
    冷影忙救场：“万福楼做的是正经买卖，二公子让平康坊的舞娘们来跳舞，有点奇怪。”
    “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不能在墨染跟前说，我二哥告诉他伶人并不低贱，墨染公子将我二哥引以为知己，或许在我二哥眼里，平康坊的姑娘们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混一口饭吃吧！”
    秦妖娆解释：“京城哪个铺子开张，也没有请过平康坊姑娘们表演，他这是剑走偏锋，要替万福楼造势，我觉我二哥这个法子兴许管用……”
    马车到了南街，万福楼门口人山人海的围着，街上还有不少人往万福楼的方向涌。
    冷影刚觉得秦千乘请平康坊姑娘们跳舞这一招果然管用，是聚拢人气的好法子，就听到从马车旁跑过的人吆喝同伴。
    “快走，快走，去晚了看不到。”
    “大漠公主跟敏郡主在万福楼前比武决斗……”

 第381章 不要脸的小妖精

    秦妖娆和汉王下了马车，万福楼前已经人山人海，用来给墨染他们吹奏乐曲和让平康坊舞娘们来跳舞的高台上，扎布依和敏郡主相对而立。
    扎布依还是一身耀眼的红衣，衣裙在冷风中摇摆，她持着剑的样子狂野而张扬。
    敏郡主一身素白劲装骑服打扮，如瀑的头发盘了起来，扎成了丸子头，看着清爽干练。
    一红一白相对而立，十分抢眼！
    江湖人士在大街上打擂台的有，但身份尊贵的郡主和一国公主武决斗，京城百姓们哪看过这个？
    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大漠来的公主，伤了哪一个都不好。
    可偏偏她们要斗上了！
    真是又刺激又兴奋啊！
    敏郡主和扎布依各自持剑而立，眼神里带着杀气看向对方，高台下看热的百姓们，心快提到嗓子眼。
    然而等了好久，她们两个还是持剑对立，谁也没有打算先动手的样子。
    “打不打啊？”
    “不是要为了秦二公子比武决斗吗？”
    随着围观百姓不耐烦的催促，动了！
    终于动了！
    大漠公主持着剑的身子突然弓了起来，摆出像恶狼一样要进攻的架式。
    看台下的百姓惊呼失声！
    敏郡主却是巍然不动，持着剑一脸冷漠的样子，颇有世外高人的风范。
    百姓们禁不住兴奋的喊出了声：“打啊，打啊，敏郡主，让大漠国来的小公主见识一下，我们蒙国女子的厉害。”
    “将小公主打回大漠，秦二公子是敏郡主的。”
    “我们蒙国的好儿郎，是留给蒙国女子的，不和亲！”
    “郡主和二公子是天作地设的一对！”
    敏郡主听到高台下的山呼海喊声，脸颊攀起一抹红晕，她心仪二公子的事儿，怎么会被京城百姓们知道的？
    她高傲的一仰头，持着剑冷声道：“扎布依，本郡主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我让你三招！”
    “本公主要你让？”
    扎布依持着剑，想到那晚她被赶出将军府的狼狈，想到那人狠心说，让她保留一点公主的体面和尊严。
    她还偏不要体面和尊严了！
    今日过后，看他如何收场？
    扎布依弓着身子眼眶红肿：“夜成敏，话别说得太满，等本公主打得你满地找牙时，你别哭爹喊娘。”
    “我不哭爹喊娘。”
    敏郡主神色颇有几分得意：“我只喊二公子。”
    扎布依呸了一声：“不要脸的小妖精！”
    “在说你自己吗？”
    敏郡主讥讽的冷笑：“出招吧！”
    扎布依气势凌厉：“你先出招！”
    大漠小公主像狼一样弓着身子要持剑进击，敏郡主也针锋相对，可是，却还是没有打起来。
    围观的众人不禁在想，难道她们两个在等秦二公子？
    秦二公子会出现吗？
    两个女人为一个男子打架，这两个女人还身份如此尊贵，简直是千古奇闻。
    可对峙了这么久，硬没有打起来啊？
    围观起哄的有些不耐烦了：“你们打不打？不打我要进万福楼采买了，听说万福楼很多便宜的好货。”
    “天南地北的货都能买到。”
    “买够五十两银子，还送一盒茶叶，你们倒是快打啊，别误事儿。”

 第382章 二女抢一夫

    “我家夫人老想吃南边来的糕点，去晚可就没有了。”
    “听说万福楼还出了什么会员卡，买一百两银子就送，以后拿着这张会员卡，上万福楼买东西能打九折。”
    “那不是采买一百两银子，就能省下十两啊？还要这样的好事儿？”
    “是啊，听说有这种会员卡的，都跟成王府和汉王府相熟呢，持卡在手，也是身份的象征……”
    挤在人群里瞧热闹的柳如月，看到敏郡主和大漠公主没有打起来的意思，周围的人反而议论起万福楼，脸色沉下来。
    那人在信里说了，万福楼开张这天，只要敏郡主和大漠公主打起来，御史就能将二女抢一夫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捅去朝堂。
    树大招风！
    皇上会忌惮将军府的势力，怀疑将军府通敌，如此就能替她爹娘报仇了。
    秦府管家和秦茂，谋财害命，雇山匪害人一事，虽跟她娘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她娘到底是秦管家的亲生女儿。
    所以，也是从犯的罪责。
    她爹逼死发妻一事，虽在律法上够不着判死，也跟她娘一起被流外去了三千里外的蛮夷之地。
    柳府没落后，她身后没有撑腰的，长公主和玲珑可着劲儿折腾她。
    以前驸马还能护着她。
    自从她成了罪人之女，还是一个管家女儿生的，驸马对她没了新鲜劲儿，改宠了长公主身边一个模样出挑的丫鬟。
    驸马馋那丫鬟，近来常往长公主屋里跑。
    她在长公主府已经处境困难了。
    偏柳府，如今是柳昌在把持着。
    她上门求了几次，柳昌没将她这个妹妹放在眼里，没有替她撑腰的打算。
    她也不是没有登过将军府的门，只是一接近将军府门口，就被将军府护卫赶出来。
    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落到这般境地，都是拜将军府所赐，将军府养了她娘这么久，难道就不能一直当成养女看顾吗？
    她恨毒了将军府，恨毒了秦妖娆如今的美满得意，她想让将军府万劫不复。
    所以，她才故意撺掇了玲珑，拿扎布依和秦二公子的事情刺激敏郡主，对她冷嘲热讽。
    然后扎布依下战书去成王府，敏郡主一怒之下应了与大漠公主对决。
    见大漠小公主和敏郡主没有打起来，她朝身边那些一开始嚷嚷着郡主和二公子是天造地设一对的那几个使了个眼色。
    那几人顿时卖力起哄：“倒是打啊！快打啊！”
    “夺夫之恨不共戴天，你们怎么还不打？”
    “将军府男儿不纳妾的，你们想娥皇女英一起嫁入将军府，谁给秦二公子做妾……”
    秦妖娆挽着汉王站在人堆里，听着这些起哄的话，目光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就看到了一个头戴毡帽，有些熟悉的影子。
    “柳如月？”
    秦妖娆小声嘟哝。
    汉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
    他问秦妖娆：“没看错？”
    “不会有错的，以前我被她们母女欺负愚弄，柳如月化成灰我都认得。”

 第383章 落入了圈套

    敏郡主和大漠公主扎布依，听到做妾两个字，似乎受了刺激，已经持着剑朝对方刺去。
    秦妖娆眉心跳了跳：“扎布依行事捉摸不透，许是被逼如此行事，但敏儿向来性子沉稳，不该是那么容易被挑唆的，看到柳如月，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同寻常。”
    是不同寻常！
    甘泉殿扎布依奚落三皇子，选秦千乘和亲，已经彻底激怒了淑妃的势力。
    毕竟因为丹阳回门算计秦霄一事，他让三皇子在皇兄面前失了宠。
    与扎布依联姻，为皇兄解忧，淑妃母子才能重新获宠。
    秦千乘就是一个变数，让淑妃母子的算盘落了个空。
    扎布依和敏郡主不管哪一方负伤，明日御史的折子就会呈到朝堂去，他也压不住了。
    来和亲的大漠公主，为了秦二公子决斗，蒙国皇室的脸面何存？
    “有人在针对将军府，她们不能打起来。”
    汉王揽在秦妖娆肩上的手，突然举过她的头顶，拔下了她头上一根簪子。
    然后先前站在柳如月身边起哄的那几个，有黑衣人靠近他们身后，将他们揍扒下制住了。
    柳如月应该雇的是地痞无赖，这会儿看势头不对，有一个滑溜的倒地，大叫大嚷：“抢银子！要杀人啦！”
    将他踩在地上的男子，掏出一块牌子：“大理寺办案！”
    然后那个男子顿时偃旗息鼓了！
    台下的变故，让在高台上缠斗的敏郡主和大漠公主撤了剑，看向被护卫簇拥的汉王和秦妖娆。
    扎布依应该是受大漠使臣指使，故意挑衅。
    但敏郡主不笨，见到了秦妖娆，见到了汉王府护卫拿人，再想起被制止的人起哄时嚷嚷的什么，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圈套。
    她和扎布依为什么会在万福楼打起来？
    这还得从甘泉殿宫宴说起。
    在她看来，她和秦府二公子来往甚密，只差秦千乘上成王府提亲。
    大漠公主来和亲，却在宫宴上大放厥词，说要嫁给她看中的男人。
    这就好像她快煮熟的鸭子，要被人呜咽一口吞了。
    她如何甘心？
    所以借着成王府也在万福楼入股，她一连几天在万福楼帮着二公子忙活。
    妖妖来万福楼那天，二公子对大漠来的小公主很冷漠，反而留下她一起商量万福楼开张如何邀请贵宾一事。
    可见二公子对大漠公主没那个意思。
    大漠的女子果然跟传闻中一样。
    她听驻扎在西边的四舅回京时提过，蛮夷之地的女子，看中了哪个心仪的男子，都是直接跟人走的。
    这个扎布依不要脸，没有三媒六聘，竟死皮赖脸缠上了妖妖要接二公子。
    偏她的死对头玲珑县主，得知这事儿后，上成王府对她好一通冷嘲热讽。
    这时候扎布依派了大漠使臣来，说要在万福楼开张这天与她决斗，她一怒之下答应了，要好好教训教训大漠来的小贱人。
    这会儿皇叔的人拿下起哄的那几个，妖妖又在遥遥看着她，敏郡主将剑往地上一丢。
    “不打了！”

 第384章 眼花缭乱

    敏郡主弃剑后，冲大漠公主道：“二公子是敏儿最钦佩的男子，不是物件儿，本郡主跟你比武决斗抢人，实在太傻了。”
    “入乡随俗！就依你们蒙国的规矩来。”
    扎布依不知道为什么？
    触上秦妖娆远远看过来的眼神，很是心虚。
    或许是想到了那天在将军府，汉王妃对阿朗说，她和他是一家人那些话。
    她将剑丢下：“本公主也不打了！本公主心仪一个男人，会靠自己的魅力征服他。”
    一场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决斗，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涌来万福楼看热闹的百姓，不由得大失所望。
    不过听人议论万福楼有什么东西卖，有象征身份尊贵的会员卡买东西有折扣，还听说买东西能自个挑选了再到柜台付账，实在觉得新奇。
    来了万福楼，没见过世面，说出去也掉面子。
    所以都往万福楼里面涌，想尝试一下自己挑选东西再付账的乐趣。
    因为是万福楼开张的日子，苏遇已经从他打理的生意里，挑了十分精于算账的伙计来帮忙，再加上墨染先前训练的那些人，再大的人流量也能应对。
    然后万福楼货架上摆的货，也是足够的。
    涌进万福楼的人一进去，就有穿一样衣裳的伙计朝他们鞠躬：“欢迎贵客光临万福楼。”
    那家伙！
    吓他们一跳。
    但吓过后，觉得新奇又有趣，心里还隐约有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不错哟！
    涌进来的客人，对逛这个万福楼，于是更好奇了。
    这时候就有伙计将装着木轮的车子推到他们面前，耐心解释：“这个木轮推车，是给贵客们装东西用的，挑了满意的商品后可以搁在里边推着走，到出口结算后统一付账。”
    这个木轮车还挺好用的，推着往里边走也不费力气。
    好新奇的体验啊！
    等进了万福楼，一群人暗暗咋舌，天南地北的货物，什么都有得卖。
    用来做衣裳的有各种粗细布匹和丝绸，以及皮草，甚至还有制好的成衣，被单枕套，有编好的席子、毛毯等等。
    吃的东西就多了，南方的软米、北方的小米和面粉、江南的香米，还有各种油、盐、酱、醋，天上跑的水里游的干货。
    天南地北的吃食点心，都能在万福楼找到。
    从各地搜罗来的茶叶品种也丰富，各样红茶和绿茶，碧螺春、龙井、普洱什么的应有尽有。
    卖的酒水也丰富，大漠来的烈酒，江南来的糯米酒和甜酒，什么样的酒水都能买到。
    甚至还有一个生鲜区，卖应季的各种果子、蔬菜和活鱼鲜肉什么的。
    另外，女人用的胭脂水粉、抹脸霜，戴的簪子头饰什么的也应有尽有，还有漂亮的姑娘在讲解，给进来的女客人试着上装。
    总之逛下来，让人眼花燎乱，南街上有的东西，万福楼里应有尽有。
    一圈看下来，特别是在南街逛过买过东西的客人，一对比价格，觉得万福楼的商品很划算，忍不往挑了东西往木轮车里搁着。

 第385章 她好恨啊

    一进了万福楼，没有人特意跟着，自己挑东西很自在。
    每一个区域，都有伙计候着，要找什么东西，伙计会上前帮忙，很是贴心。
    更不存在会有狗眼看人低的事儿！
    逛完了整个万福楼，推着挑选好的东西到出口，有专人带着去结算。
    结算区，又分为大单区和小单区。
    买的数量多，车子里堆得满的，有专门的通道结算。
    东西不多的，走普通通道结算，可以避免排队等待。
    很多人从来不曾有这样自行挑选的采买体验，挑东西时忘乎所以，等结算时挑的东西多了，带的银子不够，这也没关系。
    负责结算的伙计，还是笑吟吟的接待，并和气的提醒下次带足银子。
    或者，建议挑选时预先估算一下价格，然后还提醒哪家办寿宴什么的大单采买价钱还能更优惠，有专人接待洽谈。
    进了万福楼的客人，被掏空完身上的银子，都是满意的拎着东西离开，还想着下次再来逛。
    “万福楼真是太新奇了！”
    “天南地北的东西都有，价钱还比南街上那些铺子便宜。”
    “还能自行挑选，伙计们也不会狗眼看人低，可惜我今天身上只带了几十两银子，下次我带足了银两还想来逛万福楼。”
    “我也要带家里的娘子来逛逛，平常那娘们儿在奇香斋买个擦脸霜要五两银子，瞧着万福楼一盒上好的擦脸霜才三两银子，足足省下二两呢！”
    “还有江南来的龙井，一样的成色，我上次在南街铺子里买的贵一半……”
    从万福楼出来的客人，拎着东西欢天喜地聊着。
    然后，那些在外边观望的客人，听到他们的议论，也争着抢着进了万福楼。
    柳如月看着万福楼进进出出的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费尽心力才撺掇玲珑上门对敏郡主冷嘲热讽，敏郡主受了刺激，答应在万福楼跟大漠公主比武决斗。
    没想到才打起来，就被汉王府的人搅和了。
    除了关注高台上敏郡主和大漠小公主决争，她隐在人群里还死死的盯着秦妖娆。
    与她给长公主驸马做妾的悲惨境遇不同，秦妖娆嫁去汉王府后过得很好，脸色红润，穿着锦衣华服依偎在汉王身边。
    汉王看她的眼神，宠溺入骨。
    秦妖娆只蹙一下眉头，汉王府的护卫就将她雇的人抓了个干净。
    秦妖娆那般粗鄙刁蛮，到底哪一点得了汉王的心？
    若是当初她死在了京郊别院，柳府不会没落，就算不能嫁一个汉王这样完美无缺的男子，再不济她也已经是三皇子妃，贵为皇家媳。
    哪会落得一个给长公主驸马做妾的下场？
    她好恨啊！
    驸马对她的新鲜劲过去，长公府越来越苛待她，甚至玲珑那个小贱人还背着驸马用鞭子抽打她。
    本该是天之娇女的她过得这般苦楚。
    她曾经看不起的秦妖娆，却能得汉王宠爱，有兄长们护着，听说万福楼还是她二哥给她买的添妆。
    柳如月站在万福楼街角，眸中流露着嫉恨，脸色也狰狞扭曲了起来。

 第386章 请自重

    “施公子是我们万福楼开张的大客户，持会员卡在万福楼采买以后都是九折优惠，贵府办寿宴，大量采买，我们万福楼还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贵府的马车停在哪儿？我们好帮着公子将采买的这几车东西，搬上马车！”
    柳如月站在街角脸色狰狞看着万福楼进进出出的客人，就瞧见万福楼的出口，几个伙计各自推着一个木轮车子，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出来。
    然后还一脸殷勤围着他转，要将他采买的东西帮着搬上马车。
    那个锦衣华服一身贵气的男子，柳如月以前在踏月楼见过的，当时敏郡主说他姓施，是京城首富施家的公子，家里主要经营粮米生意。
    当时她在踏月楼见到他，惊为天人！
    但从敏郡主那儿得知，他只是一个商家之子，那时候贵为相府小姐的她，对他的殷勤视而不见。
    如今她已经落魄成了长公主驸马的妾室，柳府也彻底没落了，遇到从前对她献过殷勤的男子避之不急，要扭身离开。
    变故突然发生了！
    推车的伙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子从台阶上滑下来，连人带车往她的位置飞扑过来。
    她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她暗叹倒霉，以为就算能避开也要弄一身伤。
    结果眼前影子一闪，车从她身边擦过去，她已经被锦衣华服的男子安然护在怀里。
    “谢过施公子救命之恩。”
    柳如月脸色有些不自在：“男女大防，还请施公主放开！”
    怔忡住的施寇，这才回过神来：“柳小姐？”
    “我已经不是柳小姐了。”
    柳如月神色有些落寞：“如今的柳府也不再是从前的柳府。”
    施寇放开她，善解人意道：“再如何，柳小姐也曾出身官家，士农工商，柳小姐在施某的心里还如从前那般才华横溢，名冠京城。”
    施寇一双桃花眼落在柳如月身上：“施某阴差阳错扶了柳小姐，是施某高攀了。”
    柳如月愣住了！
    沦落到给长公主驸马为妾后，她很久没有享受过年轻男子这等仰慕的目光。
    她脸颊飞起一抹红晕：“如月要回府了，施公子的救命之恩，如月改日再报答。”
    “为何要等改日？择日不如撞日。”
    施寇直勾勾盯着柳如月。
    柳如月躲闪开他的目光时，他温和的笑了：“施某的意思是，相见即是有缘，既然在万福楼遇见，施某想请柳小姐移驾轩月小筑喝杯茶。”
    万福楼的伙计已经帮着施寇将采买的茶叶和酒搬上马车，然后离开了，施寇的语声里带着些许诱惑。
    “柳小姐，轩月小筑很隐蔽，有独立的雅间。”
    柳如月觉得不对劲，敛了敛神色：“施公子，请自重！”
    “轩月小筑，也有一个月字，跟柳小姐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施寇脸上带着笃定的笑意：“施某听说柳府落魄后，柳小姐在长公主府过得不如意，施某是诚心想帮柳小姐，邀柳小姐去轩月小筑聊几句。”
    “柳小姐，施某先一步去轩月小筑等着。”

 第387章

    因为敏郡主和大漠公主扎布依的决斗，万福楼人流如织。
    对京城百姓而言，最神秘的是蒙国皇室。
    一旦有跟皇室和名门权贵后宅相关的消息，都会让百姓们津津乐道。
    一个是成王府最耀眼的明珠，一个是来自大漠异域风情的公主。
    两人竟为了一个男子，在万福楼前决斗，这等千古奇闻，够茶余饭后谈论很久。
    虽然这场决斗，最后寥寥收场，既然来了就顺势逛逛万福楼吧！
    不逛不知道，一逛吓一跳。
    万福楼当真新奇极了！
    逛了还想逛，个个只恨身上带的钱银不够多。
    秦千乘站在万福楼的顶层，能将平康坊和南街的街景尽收眼底，也能看到敏郡主和大漠公主扎布依，在万福楼前搭的高台上持剑决斗。
    他还看到了，妖妖跟他的便宜妹夫也来了万福楼，阻止了这场闹剧。
    赶来看一国郡主和大漠公主决斗的百姓们，没瞧见敏郡主和扎布依斗个你死我活，一脸失望进了万福楼。
    然后，不时有推着木轮车和拎着藤篮子客人出了万福楼，满载而归离开。
    听到身后有动静，秦千乘拔弄着花草笑了：“万福楼要日进斗金了，二哥说过要为你买下整条南街。”
    “这处阁楼，是二哥为你修建的，站在此处能鸟瞰南街和平康坊。”
    万福楼的顶层修得精致极了，一半是阁楼房屋，一半是楼顶花园。
    花园的凉亭里摆着石桌石凳，花圃里种下不少奇珍异草。
    不远处还搭了一个木架子，上边吊着一架秋千，已经种下一棵光秃秃的葡萄藤攀在木架上。
    秦妖娆能想象，等到了夏天绿色的葡萄藤爬满木架，荡在木架下的秋千上，吹着清风，是如何的凉爽怡人。
    雅致的凉亭是砌高过的。
    秦妖娆上了亭子的台阶，走到秦千乘身边，果然能将南街和平康坊的景色尽收眼底。
    “你想要的，二哥都能为你做到。”
    秦千乘朝秦妖娆挑了挑眉：“妖妖要是和你家王爷吵架了，可以来这儿躲躲清静。”
    秦妖娆简直为她二哥操碎了心。
    万福楼前都差点打起来，他还有心情打趣她。
    秦妖娆叹气：“二哥，你刚刚一直在这儿看着，看到了敏郡主和扎布依差点为你打起来吧？”
    “看到了！”
    秦千乘玩世不恭道：“她们轰动了整条南街和平康坊，将人气全往万福楼聚拢了，二哥还吩咐墨染安排人挤进人堆里，说尽了我们万福楼的好处，她们没有打起来，瞧热闹的人想着来也来了万福楼，就都进去逛了。”
    都这个时候了，敏郡主和扎布依差点为他打起来，她家二哥只顾着万福楼的买卖。
    秦妖娆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扎布依来蒙国和亲，却为二哥在万福楼前跟敏儿决斗，明日朝堂上不知该如何热闹。”
    秦妖娆正色道：“当初二哥说要替我买下整条南街，我也从来只当是二哥戏言，妖妖不要什么日进斗金，只要二哥顺遂平安，将军府一世安宁。”

 第388章 京城白莲花

    巧了！
    他想要的，也是她平安顺遂，也是将军府一世安宁。
    他对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情，便是对家人的无情。
    妹妹失而复得。
    他不想上辈子的悲剧重演了……
    “傻丫头，扎布依闹出这场动静，是受了大漠使臣的指使，冲着咱们将军府来的，敏儿却应战了，那她冲动易怒的性子就该磨一磨。”
    秦千乘轻拢了一下秦妖娆的肩：“但如果扎布依下战帖去了成王府，成王府那只老狐狸知道此事，却任着敏儿应战，他背后的用意就值得深究了。”
    “二哥如果出现阻止她们决斗，才让背后之人遂了心愿，既如此，不如借着她们闹起来，顺势让万福楼的名气打出去。”
    秦千乘分析完，触上秦妖娆看过来的眼神。
    他解释：“二哥也有最想守护的人，不是凉薄无情。”
    秦妖娆感觉一向不正经的二哥，有深邃难以捉摸的一面，的确敏郡主和扎布依决斗时，如果二哥出现阻止。
    那御史们有了这桩伤风败俗丑闻的证据，言官御史的册子呈到朝堂，将军府会卷进去。
    “我在人堆里看到柳如月了，此事应该跟她脱不开干系。”
    秦妖娆深以为然：“我以为她给长公主驸马做妾后，对将军府再也构不成威胁，还是太大意了，她隐在暗处，就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准备咬咱们府上一口，凌风带着护卫已经在审问那些起哄的人。”
    “应该问不出来什么，凭一个柳如月，还不足以挑动敏儿跟扎布依决斗，有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
    秦妖娆兄妹在聊着他们差点快忘了的柳如月，秦千乘眼尖，居高临下就看到了万福楼转角处站着的影子。
    还看到万福楼的伙计推着木轮车，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出来。
    那个锦衣公子像是不经意撞了伙计一下，伙计在下坡时收势不急，推着木轮车往柳如月身上撞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个锦衣公子朝柳如月掠去，揽着她的腰拖开了她，伙计推着的木轮车从她身边擦过去，没撞上她。
    秦千乘看到这一幕，讥讽的勾起了唇角：“好一朵名冠京城的白莲花，都已经成了长公主驸马的妾室，还有人惦记着她。”
    “那人很眼熟啊！”
    看着一前一后往轩月小筑方向的身影，秦妖娆猛然惊觉：“他是施寇，京城首富施家的公子，施家经营米粮买卖的。”
    施家的名头，秦千乘也听过。
    只是一个经营米粮买卖的，如何能成为京城首富之家？
    他一直心存疑惑。
    这会儿听到妹妹提起这人，秦千乘意外道：“妖妖怎么会知道他？”
    秦妖娆不仅知道施寇，还知道他是大哥和丹阳公主姻缘的祸根。
    也幸好这一世，二哥借着宝石原料的买卖，坑了三皇子五十万两银子。
    她用这笔钱大量的采购米粮，帮太子府渡过一劫。
    如此，嫂嫂丹阳与施寇没了交集，嫁入将军府后与大哥恩爱和美。

 第389章 一对狗男女

    “以前跟着柳如月在踏月楼时见过他，因施家与赵家有生意往来，听敏儿也提过此人。”
    秦妖娆看着进了轩月小筑的影子，若有所思：“这个施寇以前在柳如月跟前献过殷勤，柳如月很瞧不起他一身铜臭，怎么跟他混一块儿了？”
    秦千乘居高临下，亲眼瞧见施寇撞向伙计的小动作，然后伙计收势不稳才控制不住推着木轮车往柳如月身上撞去。
    施寇和柳如月的相遇，不是巧合，是他刻意为之。
    他隐隐觉得，或许这件事情还跟敏郡主和扎布依的决斗脱不开干系。
    也是巧了！
    在万福楼开张前，苏遇看到了经营这桩买卖的前景，将离万福楼最近的轩月小筑提前买下来。
    如今的轩月小筑，都是苏遇的眼线。
    轩月小筑雅间。
    长相俊美的施寇，沏了茶摆到柳如月面前：“柳小姐，请用茶！”
    施寇沏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隐约之间透着禅意。
    以前在踏月楼遇见他，柳如月觉得他一身贵气，又与赵家往来密切，还以为他是哪个王府的世子。
    当时敏郡主点破他的身份，柳如月在心里挽惜不已，觉得白瞎了那么一张脸，竟只是个一身铜臭的商家之子。
    就将目标转到了三皇子身上，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如今与他独处，想起以前在踏月楼风光的日子，柳如月只觉得窘迫不已：“施公子说诚心帮我，不知打算怎么相帮？”
    “怎么相帮，那也要坐下来慢慢聊不是嘛！”
    施寇将茶递到她手里，指尖似有若无摩挲了一下柳如月的手心。
    柳如月下意识的避开，然后茶水就顺着桌沿滴到了她身上。
    “是施某太莽撞，将柳小姐的衣裙弄脏了。”
    施寇取出随身带的一方洁净丝帕，要替柳如月擦拭滴在衣裙上的水渍。
    那种男子阳刚的气息逼近，柳如月呼吸有些急促，拿手挡住了施寇：“施公子不要……”
    汉王要跟秦千乘商谈敏郡主和扎布依决斗的事情，苏遇将万福楼那边交给总管事墨染，就带着他的小表婶来听墙角了。
    这会儿听到隔壁说衣裙弄脏了，施公子不要之类的话，兴奋得两眼泛光。
    “好不要脸，果真是一对狗男女！”
    秦妖妖：“……”
    就算真是狗男女！
    柳如月不甘长公主驸马对她的冷落，与施寇不清不楚。
    她的这个便宜表侄眼睛里冒光算什么？
    不对！
    她让苏遇带着来听墙角，是想知道柳如月和施寇勾结，跟扎布依和敏郡主决斗的事儿有没有牵扯。
    秦妖娆意识到差点被苏遇带偏时，雅间传来了动静。
    “是施某一时情急，冒犯了柳小姐。”
    “如月听不懂施公子说的什么？”
    许是施寇没有迎难而上，柳如月声音平静下来：“施公子说诚心帮如月，如月来了轩月小筑，施公子也没说怎么帮。”
    “不是已经帮了吗？”
    施寇的声音有些冷：“是施某给柳小姐捎信出主意，大漠公主和敏郡主才差点在万福楼前打起来。”

 第390章 你可闭嘴吧

    “施公子是那个神秘的送信人？”
    柳如月震惊了：“施公子与将军府无怨无仇，为何要帮着如月对付将军府？”
    终于说到重点了！
    她和二哥在万福楼顶层阁楼猜测的没错，施寇竟跟挑唆扎布依和敏郡主决斗一事有关？
    秦妖娆很想知道，施寇给柳如月出了个什么主意，差点让大漠公主和敏郡主真的打起来。
    苏遇却兴奋得不行。
    他压低声音小声嘀咕：“小表婶，狗男对狗女是真心喜欢啊，他一个商家之子，竟有胆子帮着她对付将军府？当我表叔是死的不成？”
    苏遇关注的重点到底在哪儿？
    她这个小表婶要真跟便宜大侄子一起听乱七八糟的墙角，苏遇也不怕他表叔将他的脖子给拧断。
    秦妖娆狠狠瞪他一眼。
    “侄儿是说，害过小表婶的人，绝不能放过，将这对狗男女的勾当捅出去，让她变成被京城唾骂的弃妇，不，弃妾。”
    “这事儿侄儿来办，侄儿对小表婶的忠心苍天可鉴……”
    秦妖娆实在忍无可忍：“你可闭嘴吧！”
    苏遇委屈兮兮的伸手将嘴给捂住了，秦妖娆这才能听清楚隔壁雅间苏遇和柳如月在说些什么。
    雅间内，柳如月似乎有些诧异，在暗中帮她对付将军府的是施寇。
    “我以前那么对施公子，施公子为何要帮如月？”
    “同情柳小姐的遭遇罢了，将军府养了柳夫人那么多年，说得难听一点，养一条狗也有感情了，为何秦老将军知道柳夫人不是他要找的救命恩人之女，就狠心将柳夫人和柳大人送进大理寺天牢，狠心让他们流放千里。”
    施寇循循善诱：“要是柳大人还在朝为官，柳小姐在长公主府也不至于那么难过，当初柳小姐才华横溢、名冠京城，去柳家求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
    “以柳小姐的才情，应该跟汉王妃一样高嫁的……”
    施寇一声叹息，直直击中了柳如月的心。
    她不甘啊！
    凭什么她自小苦练琴棋书画，样样比秦妖娆出众，到头来她落得一个给长公主驸马做妾的命运，而秦妖娆却成了尊贵的汉王妃。
    柳如月眸子里迸着嫉恨的光：“我终究被困在了长公主府，生不如死，也只有施公子还能怜我几分，我当初不该那么对施公子你……”
    施寇打断她：“谁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柳小姐是天上的明月，施某是地上的尘埃，柳小姐就当施某出手相帮，是为了图谋万福楼的买卖吧！”
    “可是，玲珑去成王府挖苦敏郡主一事，被长公主知道狠狠责罚了她，长公主要知道是我从中挑衅，一定饶不了我，施公子也知道我如今处境困难……”
    秦妖娆这才知道，敏郡主之所以答应扎布依的决斗，是玲珑县主上门冷嘲热讽了。
    玲珑县主一向跟她是死对头。
    也难怪敏儿一怒之下就接受了扎布依的决斗。
    接下来施寇和柳如月商量的，无非就是怎么将扎布依和敏郡主决斗一事扩散得更广一些，传到御史和言官那儿去。

 第391章 荒唐

    苏遇所期待的勾搭，并没有发生。
    施寇一副对柳如月情根深重的样子，甚至数次试探柳如月的底线，但柳如月捎作抗拒，他便收手没有再进一步。
    施寇真是馋如今残花败柳的柳如月吗？
    秦妖娆觉得未必！
    前世施寇接近嫂嫂丹阳，那是步步为营，最后嫂嫂嫁入将军府，因为施寇从来没有给过大哥好脸色。
    他一步一步引导嫂嫂，帮着三皇子慢慢把将军府拉入深渊中。
    这样心机深沉之人，岂会被儿女情长困住？
    更何况柳如月还是曾经因为他的身份，无情拒绝过他的人。
    施寇对付将军府，绝不是因为想图谋万福楼的买卖那么简单。
    万福楼回汉王府的马车上，秦妖娆将轩月小筑听到的墙角，事无臣细告诉了汉王。
    “我二哥说，施家只经营米粮买卖，却是京城首富，这不合常理。”
    太子府要筹集米粮前后，秦妖娆在踏月楼瞧见施寇与三皇子夜楚密会。
    然后上次甘泉殿宫宴，扎布依突然羞辱三皇子，扬言要跟二哥和亲，施寇就替柳如月出主意，让玲珑上成王府冷嘲热讽，挑唆了敏郡主与扎布依决斗。
    这明显是冲着将军府来的。
    秦妖娆推断：“淑妃应该是打算让三皇子跟扎布依和亲，我二哥在甘泉殿宫宴挡了她的路，将军府才有此一劫。”
    汉王觉得大舅子什么的最麻烦了！
    老是让他家小王妃操碎了心。
    “不会有这场劫，本王已经有安排……”
    扎布依和敏郡主闹出的动静，到底还是被御史捅到了朝堂。
    大漠公主来和亲，竟为了将军府的秦二公子与敏郡主决斗，让皇室的脸面何存？
    蒙元帝在朝堂上，勃然大怒责问成王教女无方。
    “臣惶恐！”
    一向老好人的成王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请罪：“皇上息怒，臣有罪啊，臣没有去秦府给敏儿提亲，才让大漠来的扎布依钻了空子，来抢臣的乘龙快婿。”
    蒙元帝都气笑了：“秦府二公子，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成王府的女婿？”
    “很快就是了，臣下朝后就去秦府帮敏儿提亲。”
    成王大言不惭道：“二公子本来就跟敏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给敏儿送过曲谱，还给敏儿作过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听着挺耳熟的啊！
    来上朝的大臣，有悄悄去金凤楼听过曲儿，怎么觉得这两句是金凤楼绾儿姑娘唱过的？
    听绾儿姑娘说，是她的相好给提的词。
    绾儿姑娘的相好难道是秦二公子？
    一个逛青楼的纨绔，成王还抢着要替郡主上门提亲，某个大臣看成王的眼神怪怪的。
    但成王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滔滔不绝道：“臣其实早瞧上了那个臭小子，但敏儿是臣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就这么许给他太亏了，拖来拖去横空杀出个大漠公主，反正那小子是敏儿的，谁也不许跟臣的敏儿抢。”
    蒙元帝怒：“荒唐！成何体统？”

 第392章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蒙元帝觉得，他在问责成王教女无方，纵容敏郡主在万福楼跟大漠公主决斗。
    结果成王倒好，还敢在朝堂上放言谁也不许跟他抢女婿。
    成王还跪在地上胡搅蛮缠：“皇上，这事儿跟臣的女婿没关系，他太有才了，又会做诗又懂音律曲谱，能文能武，这么出色的男子，被大漠小公主瞧上了也在情理之中。”
    “但强扭的瓜不甜啊，那小子心里眼里都是臣的敏儿。”
    成王振振有词：“是扎布依公主下战书来成王府，敏儿如果不答应决斗，难道将她的男人拱手让人不成？没有这个道理！将军府那小子就更无辜了，他从头到尾没给大漠来的小公主好眼色，奈何大漠女子性情狂野，求而不得硬抢。”
    “皇上是天子贵胄，是天下女子仰望的存在，且不说京城的女子有多少想入宫的，这入了宫的宫女，又不知道有多少想做皇上的女人，不能因为她们明争暗斗，就怪到皇上这儿……”
    “放肆！”
    蒙元帝觉得成王歪理一大堆，还成日的喜欢宴客享乐，教出来的女儿也胆大妄为。
    竟为了一个男人跟大漠来的小公主决斗？
    但仔细追查下去，将军府还真没什么过错。
    秦府二公子那天在御书房也坦诚了是他在大漠劫持过扎布依。
    大漠来的小公主，为何非要追着嫁给劫持过她的人？
    大漠国派扎布依来和亲，真像表面那般有诚意吗？
    还是想除掉令他们闻风丧胆的老将军？
    不过，大漠固然狼子野心。
    将军府的秦二公子也太能闯祸了！
    京城哪个府上的男子，能让女子为他决斗的？
    父母之命，煤妁之言！
    看中了哪个男子上街打一架，那蒙国的规矩礼仪何在？
    蒙元帝查来查去，得知将军府的公子们个个很宠他的弟媳秦妖娆，想着从她身上下手，让将军府收敛一点，别给他捅出什么篓子来。
    但一想到他家皇弟对小王妃的那份疼爱，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头一想，还是忍痛从丹阳的夫婿秦霄身上下手吧？
    柿子挑软的捏，皇弟不会跟他急眼，也能堵住御史和言官们的嘴。
    于是万福楼开张的第三天，宫里的圣旨到了将军府。
    圣旨上洋洋洒洒一大篇，说的无非就是，丹阳公主怀上了身孕，让秦霄暂时停掉在神机营的职务，好好陪着有孕的丹阳公主，直到丹阳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他再回神机营复职。
    秦老将军很了解他的大孙儿秦霄，他最害怕的，就是京城有人议论，他靠着娶了皇上最宠爱的丹阳公主平步青云了，没有人记得他在西征战场上的军功。
    瞧见秦霄跪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接旨，老将军气得追着从万福楼回府的秦千乘打。
    “让你一天到晚闯祸，皇上将你大哥神机营的职务给撤了。”
    “你一天天的当纨绔，四处招惹女人，你喜欢哪个，娶回府不就结了，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惹下这等祸事，老子打不死你……”

 第393章 你就是个赔钱货

    “老头儿，你轻点，冤枉啊，当初是为了找你的下落，我才潜入大漠劫持了扎布依，谁知道那女人怀恨在心，非要让你孙儿不死也脱一层皮。”
    “老子不管，你打探老子的下落，也不该劫持人家一个女娃，她的清白何在？”
    秦老将军蛮不讲理追着他用棍子打：“都是你个赔钱货太纨绔了，替你哥哥嫂嫂惹祸。”
    “没，没赔钱了，老头儿你讲讲道理，你孙儿在万福楼的买卖日进斗金。”
    “你能赚银子，就敢跟老子横了？你赚再多的银子，也是老子的赔钱货……”
    讲不讲道理了！
    被秦老将军追着打的秦千乘，深深的感觉到将军府的女孩儿是个宝，将军府的孙儿是根草。
    这老头儿那是真打，棍子落下来打得他嗷嗷叫，还说他皮厚禁打。
    最后秦千乘灵机一动，钻进了虞姨娘的蔷薇苑。
    正在教秦颂和阿朗画画的虞姨娘笑吟吟道：“爹，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秦老将军将棍子藏在身后，看着桌上的山水画：“老夫儿媳画的画真好看，人也长得美，人美画又美，老夫咋就这么有福气，周老头要从坟堆里爬出来羡慕老夫了。”
    秦颂看着狗腿傻笑的阿爷：“阿爷，这是我和朗儿画的。”
    “哦哦，原来是你跟朗儿画的，要不是有老夫儿媳指教，你们两个涂的墨点点丑死了……”
    秦颂一阵无语，虞姨娘抿嘴直乐。
    只有拿着画笔的阿朗一脸心事重重。
    阿爷追着二哥进蔷薇苑，他都听到阿爷嚷嚷什么了。
    好像是为了扎布依跟敏郡主在万福楼决斗的事儿，阿爷追着二哥打。
    只是昨天这事儿墨染已经传回府里，阿爷也没什么反应。
    现在怎么突然要追着二哥打了？
    阿朗瞧见秦千乘趁着老将军讨好姨娘的功夫，早悄悄溜出了蔷薇苑，他搁下画笔，借口净手追在了秦千乘身后。
    远远的瞧见他进了楠枫苑，阿朗藏身在墙根下。
    秦千乘就知道，能在楠枫苑找到大哥秦霄。
    他家大哥性子闷，自从那次鲜花流水宴后，京城后宅流传嫂嫂善妒的名声，大哥与她置气搬回楠枫苑来住。
    有了这个先例，以后一跟嫂嫂置气，就常来楠枫苑。
    因为怕阿爷追着打，倒是不敢一直在楠枫苑住下来，就是来躲个清静，想清楚一些事情。
    因为他住的地方挨着楠枫苑，所以每次秦霄来，他都知道的。
    近来京城在流传，秦霄这个少将军名不符实，不过是因为娶了丹阳公主，才进了直接隶属于皇上的神机营。
    秦千乘近来就感觉，他家大哥来楠枫苑的次数多了。
    哪怕如今的楠枫苑，已经给墨染住下，因为大哥一身武功，总是能悄无声息潜入楠枫苑，挑一株光秃秃的老枫树能枯坐到半夜。
    万福楼开张那天，他回府，瞧见楠枫苑老枫上坐的黑影子，差点以为金凤楼的幕后余孽又潜进将军府来行刺墨染，吓了一大跳。

 第394章 扒他一层皮

    这会儿墨染还没从万福楼回来，楠枫苑里静悄悄的。
    秦千乘找到秦霄坐的那株老枫，一跃纵上树，在他身边坐下。
    秦霄没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见是秦千乘，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还知道最近京城传言，你是靠娶了嫂嫂进的神机营，你心里烦，常来这儿枯坐到半夜。”
    “没有的事儿！”
    秦霄否认：“我就是嫌屋里闷。”
    “大冬天的你嫌屋里闷，也不怕被冻成冰碴子。”
    秦千乘拿手肘碰了碰他：“大哥，都是兄弟惹的祸，害你被撤去了神机营的职务。”
    “不关你的事，树大招风，有人见不得将军府好，才会有那些流言传到我耳里。”
    秦霄闷声道：“皇上会撤去我神机营职务一事，早料到了，不是有你嫂嫂丹阳，我想自请去西境边陲，金戈铁马，真刀真抢拼杀，才是我想要过的日子，而不是跟人勾心斗角，心里憋着气。”
    秦千乘很愧疚：“你有心事，可以跟嫂嫂说。”
    “她怀着身孕，我岂能拿这些小事去烦她？有什么该男人扛着。”
    秦霄叹气，闷声不说话了。
    秦千乘于是就知道，他被撤去神机营的职务，真往心里去了。
    将一个铁马金戈的将军，困在将军府陪着嫂嫂丹阳，这跟将一头猛虎关在笼子里有什么不同？
    虽然扎布依是天上掉下的锅，他也很无辜。
    但到底是因为他当初在大漠招惹了小辣椒，才为将军府惹来祸事，让大哥被皇上撤去了神机营的职务。
    秦千乘沉寂了好一会，重重的拍在秦霄肩上：“兄弟对不住你，此事我会给一个交代。”
    “自家兄弟，说什么傻话，不用去神机营了也好，我在府里多陪陪阿爷和你嫂嫂。”
    “那府里要大哥多费心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妖妖商量……”
    落日的黄昏照在楠枫苑，冷风阵阵吹过，将枫树上残破的红叶吹下来，飘到了躲在墙后的阿朗身上。
    二哥说这话什么意思？
    为什么像是要出远门，让大哥多帮着照看将军府？
    楠枫苑沉寂了下来！
    阿朗在墙根的枯叶旁蹲了很久，然后才心事重重回蔷薇苑。
    第二天，墨染起床洗漱后，隔壁院里没什么动静。
    往常这个时候，都是他跟二公子一起动身去万福楼的时候。
    近来万福楼人潮如织，京城百姓逛万福楼的新奇劲儿还没过去，墨染想着应该是秦千乘连着忙了这些日子，有些贪睡，就独自一人去了膳房。
    他进膳房时候，府里的人都在。
    秦颂瞧见秦千乘没有跟着一起来，随口问一句：“我二哥呢？”
    “二公子最近累，想来是乏了，想多睡会儿。”
    墨染这么回答，呼啦呼啦吃着粥的老将军损道：“懒人上磨屎尿多，你跟着忙活了这些日子，每天比他还要晚从万福楼回来，也没见你要多睡会儿解乏，那小子就是欠练，闯了祸还敢躲着老子，看老子不扒他一层皮。”

 第395章 突然离家

    秦颂冲老将军翻白眼：“老头儿，能不能吃饭的时候别说那个，文雅一点？”
    “老子是个武将，文雅什么，上阵杀敌，文雅顶个屁用……”
    秦老将军骂骂咧咧教训秦颂，阿朗却蹙起了眉头。
    二哥惦记着万福楼的买卖，正在兴头上，怎么会贪睡晚起？
    想到昨天秦霄和秦千乘躲在楠枫苑说的那些话，阿朗感觉不对劲，丢下碗筷着急的往楠枫苑跑。
    墨染见他喝了半碗粥，丢下碗一声不吭跑了，觉得很失礼：“朗儿是怎么回事？老将军，我跟去看看。”
    “是啊，他昨晚到现在闷闷不乐，我跟他说话也不搭理，我也跟去看看。”
    秦颂丢下碗筷，也跟着墨染跑出去。
    阿朗头一个冲进修竹苑内，屋子里空空如也，连伺候在秦千乘身边的小厮也不在。
    等秦颂跟着墨染找来修竹苑，阿朗拿着一封书信，坐在修竹苑的台阶上一脸怅然若失。
    “二哥离京了！”
    “二公子离京？”
    墨染一头雾水：“二公子怎么会突然离京了？万福楼的买卖他不管了？”
    “二哥在信里说，让舅舅和苏遇帮着管，拿不定主意的，还能去汉王府找姐姐商量。”
    阿朗将信递到墨染手上，一脸难过自责：“都是因为我，二哥才会离开京城。”
    不止是墨染，连秦颂也是一头雾水。
    他家二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离开京城？
    墨染看信时，秦颂将脑袋凑过去，才知道他家二哥突然离家，是想去江南和东边一带大量采购茶叶。
    万福楼的茶叶和酒，因为价格比南街铺子里的低一截，这几天不少京城后宅抢着囤货。
    茶叶和酒这一类的货品，都经留。
    天气越来越冷了，很快将近年关，囤些茶叶和酒可以留着送年礼。
    所以秦千乘就想趁着年关，从东边和江南运一批茶叶回京。
    还是走苏家的漕运，只是这次不找茶商采购，直接去拜访江南一带的茶园，还能顺势达成协议，敲定第二年春季的货源。
    只是，他离京太突然了。
    阿朗自责是因为他离京，知道他家二哥突然离家的秦颂有些难过：“怎么是因为你，二哥离京关你什么事儿？”
    “怎么好好的，不声不响离京了呢？”
    秦颂想了想，脑子里灵光一现：“是了，昨天宫里来圣旨，撤掉了大哥神机营的职务，二哥就突然离家了。”
    “是不是二哥觉得连累了大哥用离家责罚自个，来给大哥谢罪？还是怕那个大漠公主再捅出什么篓子，会连累大哥和阿爷，连累将军府？”
    采购茶叶，也不是非要秦千乘去一趟东边和江南不可。
    苏家的根基在江南，想掠过茶商从茶园直接拿货，可以让苏遇帮着办这件事。
    秦颂猜测秦千乘离京的种种可能性，阿朗越听下去越是难过的垂下了头，他原来明澈澄净的眼睛里夹带着一丝愤怒，手无意识的拣起一片枯叶捏碎了，像是在心里做下某种决断。

 第396章 可招人疼了

    天气越来越冷，汉王府清荷苑的木桥长廊上结了一层寒霜。
    汉王一早去国子监，吩咐瑞珠和灵嬷嬷让秦妖娆多睡会儿，不能扰了她。
    瑞珠知道自家小姐怕冷，在压箱底的嫁妆里翻出丹阳公主送的添妆，挑了一块上好的狐皮，要给秦妖娆绣一件狐皮披风。
    她在外间做着针线活，有一搭没一搭跟看医书的灵嬷嬷聊着。
    “要说我家小姐，那是真有福气，王爷可疼他了，说天儿冷让晚些起来。”
    瑞珠碎碎念叨：“京城哪家的姑娘出嫁，到了夫家都是一早起来伺候婆婆，太后娘娘在宫里，小姐也不用晨昏定省。”
    “就算咱们王爷住宫里，太后娘娘也不会让她晨昏定省。”
    灵嬷嬷跟着秦妖娆进过宫，感叹道：“以前在观里，听上香的贵夫人说过，太后娘娘最重规矩，可到了咱们王妃这儿，太后娘娘换着花样宠王妃，每次入宫一股脑儿赏赐一堆东西，生怕咱们王妃冻着饿着。”
    瑞珠做着针钱活抿嘴直乐：“那嬷嬷在观里时，是不是听说我家小姐刁蛮任性，不招人喜欢，后来进了将军府，又随小姐嫁入汉王府，才知道我家小姐可招人疼了吧！”
    “不说太后娘娘和咱们王爷，就算小姐嫁来汉王府，老将军和公子们还是将她当成心肝疼着。”
    “万福楼开张那天，嬷嬷你没跟着去，咱们二公子说万福楼赚的银子，他那一份是留给咱们小姐的，还说要赚银子替她买下整条南街呢！”
    瑞珠打趣道：“奴婢就猜，咱们二公子不娶亲，是不是怕娶了媳妇儿以后不好送小姐银子……”
    灵嬷嬷到底见多识广，觉得瑞珠这丫头有时候跟亲近的人说话太随意了。
    她们伺候王妃的，是知道小姐和二公子兄妹情深。
    但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难免会传出什么不好来。
    灵嬷嬷刚要提醒瑞珠以后说话要谨慎，朱管家就派人进了清荷苑。
    “将军府那边捎来的书信，二公子让交给王妃的。”
    “这个二公子，咱们王府离将军府又不远，有什么事儿捎个口信让小姐回府就是，怎的还给特意捎一封书信来？”
    瑞珠接下书信跟灵嬷嬷念叨，声音大了些，将里屋的秦妖娆吵醒了。
    听到动静，瑞珠赶忙将书信送进屋，来伺候秦妖娆更衣。
    秦妖娆展开书信，脸色变了变。
    瑞珠在一旁紧张道：“小姐，信里说的什么？将军府出事了？”
    秦妖娆低沉道：“我二哥离京了！”
    “二公子怎么突然离京了？”
    瑞珠觉得很突然：“二公子还说要赚钱给小姐买下整条南街，万福楼的买卖他不管了？”
    “二哥离京一事，应该跟昨天宫里送到将军府的圣旨有关。”
    秦妖娆洗漱更衣后，胡乱用了一碗粥和几块点心，坐着马车往将军府赶。
    昨天圣旨到了将军府，她应该回去一趟的。
    只是昨晚汉王回府有些晚，她得到消息，是他入夜回府的时候。
    天寒地冻的，她想着白天再去将军府宽慰被撤去了神机营职务的大哥。
    没想到二哥就突然京城了！

 第397章 将军府没好人

    扎布依和敏郡主在万福楼决斗一事，到底还是被御史捅到了朝堂。
    虽说出乎意料成王会出来和稀泥，让二哥没有被责罚，但宫里挑了软柿子捏，将大哥在神机营的职务撤了，用来警告二哥收敛些。
    对于纵横沙场的大哥来说，班师回朝后在京城过锦绣繁华的日子，做嫂嫂丹阳的夫婿，已经像是被关在了笼子里的猛兽。
    神机营是他唯一能释放热血的地方！
    突然被夺了神机营职务，这对大哥来说太难受了。
    二哥怕是意识到这一点，自责他的桃花债连累了大哥，才会丢下万福楼突然离京。
    “我二哥离京，是为了暂时避避风头。”
    秦妖娆想通透了，苦笑：“扎布依都敢在万福楼前跟敏郡主决斗，我二哥再留在京城，她还能以别的借口抢人，做出更离谱的事儿，让想对付将军府的势力有机可乘。”
    “那个大漠公主烦不烦？”
    让她家王妃烦的人，就是她看不顺眼的人。
    看不顺眼的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收拾。
    冷影冷着一张脸：“那女人太不要脸了，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拿她怎么样，回头奴婢套个麻袋揍死她。”
    没有什么是冷影不能套了麻袋揍一顿解决的。
    秦妖娆哭笑不得：“要是真能揍她一顿，我二哥早动手了，她是大漠国公主，不说大漠那些派来监视她的使臣，她身边应该还有高手暗中跟着。”
    瑞珠气愤填膺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耽搁了二公子替王妃赚银子，奴婢回头瞧见了骂死她。”
    “你还真是小可爱！”
    冷影摸了一把瑞珠的脸：“傻啊，你当二公子没骂过，那天我潜在将军府，二公子就差没骂让她滚了，那女人皮厚，不怕骂……”
    主仆几个在马车里议论扎布依，马车快到将军府了，冷影将车帘挑起一条缝，就看到了坐在将军府台阶前的扎布依。
    瑞珠惊讶得眼珠子快跌下来：“都将二公子逼得离开京城了，她还有脸来？”
    冷影牙根痒痒：“奴婢今儿一定要让凌风引开暗中护着她的高手，套了麻袋揍她一顿。”
    将军府大门紧闭，扎布依撞了半天门，也不见回应，沮丧的坐在将军府台阶上碎碎念。
    “里面的老头子也是个坏家伙，还说本公主是他小友，他的小友来了，他避而不见。”
    扎布依气哼哼的撇撇嘴：“那个混账不是好东西，老头儿也是个骗子，果然将军府没什么好人。”
    马车这时候到了将军府门口，冷影耳朵尖，将扎布依碎碎念叨的话说给秦妖娆听了。
    秦妖娆掀开帘子：“我阿爷不肯见你，是因为你跟敏郡主决斗一事，皇上下旨撤了我大哥在神机营的职务。”
    “我二哥连累大哥被撤官职，觉得对不起大哥，昨天半夜已经动身离京。”
    秦妖娆让冷影扶着下马车，神色有些冷：“我阿爷虽不是什么好人，常喊我大哥二哥赔钱货，其实最护犊子，扎布依公主一手好棋，搅得京城风生水起，我阿爷不会再见你。”

 第398章 皮厚的女人

    扎布依目光躲闪，不敢直视秦妖娆的目光。
    她硬着头发嘀咕一句：“他怎么舍得离开京城？故意说离开京城，一定还在京城哪儿躲着我。”
    冷影：“……”
    气死了！
    气死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皮厚的女人？
    她都害得二公子离京了，还敢说这种风凉话。
    冷影觉得她随身携带的刀已经在刀鞘内发烫了，瑞珠也是恶狠狠的盯着她，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偏扎布依像是没发现她们的敌意，死皮赖脸道：“谁让本公主没有一个好爹呢，听说夜成敏的爹嚷嚷着要来将军府为她提亲，本公主得守在这儿。”
    “那扎布依公主请自便！”
    守门的护卫听到外边的动静，已经将大门打开一条缝，秦妖娆懒得理她，带着瑞珠和冷影往大门口走。
    说要守在将军府门口的扎布依，赶紧起身，想跟在秦妖娆身后进府。
    冷影扭头瞪她一眼：“公主不是说要守在将军府门口？”
    “我想了想，天寒地冻的，外边还是冷。”
    冷影实在忍不住了，悬在腰上的刀要拔出鞘了。
    秦妖娆喝止道：“让她跟着吧！”
    “小姐！”
    “王妃！”
    瑞珠和冷影两个气死了，不明白秦妖娆对这个害将军府的扎布依，为什么要这么宽容？
    难道是因为她异国公主的身份吗？
    瑞珠和冷影还没想明白，秦妖娆已经带着她们转过了将军府的游廊，要往老将军住的金戈院去。
    才下了游廊，就瞧见楠枫苑外墙根下，蹲着一个蜷缩着的影子。
    哪怕隔得远，秦妖娆也知道那是阿朗。
    她本来想上前去，但看到跟着进府的扎布依，站在游廊下望着阿朗的方向，改变主意了，催促瑞珠和冷影两个。
    “走吧，先去金戈院，一会儿还要去看看嫂嫂和大哥。”
    “可是……”
    瑞珠看到阿朗落寞的身影，想开口提醒秦妖娆，但是秦妖娆急匆匆的往金戈院去，她不好多嘴，只能跟紧在她家小姐身后，频频回头看楠枫苑墙根下的阿朗。
    却没有发现，死皮赖脸缠着她们的扎布依，这会儿没跟来。
    等秦妖娆她们进了金戈院，站在游廊上远远看着阿朗的扎布依，朝楠枫苑墙根下走去。
    阿朗听到脚步声，仰头见是扎布依，要起身离开。
    扎布依叉着腰：“怎么？有汉王妃做姐姐，不认我这个阿姐了？”
    “除了汉王妃，我没有阿姐。”
    阿朗眼神里夹带着愤怒：“母妃死在金妃手上，舅舅护我逃离京城时，你在哪儿？”
    扎布依的眼眶突然一下肿红了，叉在腰上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朗儿，是阿姐的错，那天阿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扎布依解释：“后来我脱困，有追出龙庭来找你，但被秦千乘给劫持了，就这样与你错过，朗儿，你不会知道，阿姐得知你还活着的消息时，觉得有多幸运。”
    扎布依一脸激动的解释着，阿朗却面色沉郁：“所以，你想嫁给我二哥，是在报复他？”

 第399章 她不想和亲

    “可你当初丢下不管的亲弟弟，是被他的祖父救下。”
    “你不会知道当初舅舅护着我逃离龙庭时，是怎么从血海里闯出一条生路的，金妃的人逼着我们入了死亡之渊，还派马匪穷追不舍，舅舅为护我也因此丧生在马匪的刀下。”
    “连吉叔都以为，我们就算能从那些穷凶极恶的马匪手上逃过一劫，也走不出死亡之渊，是老将军从天而降救下我，还信了我和吉叔编的那一套说辞。”
    阿朗坐在楠枫苑的枯叶上，眼神里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深遂：“一个征战的沙场的老将军，如何看不出追杀我们的人是亡命之徒？但他信了我和吉叔所言，还将我带回蒙国京城。”
    “他当真以为他是老糊涂吗？”
    阿朗摇头苦笑：“直到你找上门来，阿爷说与你性情相投，不醉不归，朗儿才知道他或许早已经猜到我的身份，只是一直装傻装糊涂罢了。”
    “我阿爷真傻到，要跟你这个大漠来的公主不醉不归？难道他不怕被御史弹劾到朝堂？”
    阿朗难过道：“因为知道你有可能是我的亲人，阿爷才故意借着拼酒，将你留在府里跟我多呆一会儿。”
    “阿爷是我的救命恩人，二哥更是将我带来京城，逃离了金妃的势力追杀，从进了将军府，府里的每一个都对我很好，颂儿待我如亲兄弟般，姨娘也是有什么好东西，颂儿有的，都会多给我备一份，阿姐还亲自下厨给我做吃的，大哥和丹阳嫂嫂也待我如自家人。”
    阿朗说着说着，眼神里夹带着愤怒看向扎布依：“而你呢？对你弟弟的救命恩人做了些什么？你在宫里故意说要嫁给二哥，捅了天大的篓子也就算了，姐夫在皇上面前将此事压下，你还不依不挠，又约敏郡主到万福楼决斗，扎布依，因为你，我大哥被撤去神机营的职务，我二哥为了不牵连将军府和他的家人，不得不被逼离京。”
    扎布依被阿朗如此愤怒的逼视，苍白无力解释：“朗儿，姐姐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又如何？”
    阿朗难过道：“我只知道你恩将仇报，我只知道因为你，大哥被撤职，二哥逼不得已离京，父皇想让跟随你的使臣对付将军府，难道你真打算让庇护你亲弟弟的将军府万劫不复吗？”
    扎布依脸色泛白，嘴唇蠕动了一下。
    她能说，当初母妃和他遭受毒手时，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一直愧疚自责吗？
    她能说，她之所以愿意被摆布送来和亲，是为了找他的下落吗？
    她不想和亲！
    不想嫁给一个不了解的陌生男子。
    而大漠派她来和亲，使臣里面有不少金妃的势力，她的死活对他们来说不重要，重要是借着这次和亲，能除去让大漠忌惮的秦老将军。
    她每走一步，背后有人监视逼迫。
    一开始，她的确想着给在大漠劫持过她的登徒子一点教训，后来在将军府见到朗儿，就奢想着如果能入将军府，她还能像在大漠时一样陪着他。

 第400章 不喜欢你二哥

    终是她奢想了！
    她再闹下去，在蒙国皇帝身边受宠的汉王，也护不住将军府了。
    秦少将军被撤职，是蒙国皇帝对将军府的警告。
    扎布依在阿朗身侧的枯叶堆上坐下来，笑得一脸明媚：“朗儿，阿姐其实不喜欢秦二公子。”
    阿朗松一口气：“使臣里有人逼你这么做的？”
    “算是吧，也是我故意借口喜欢二公子，来拖延和亲一事。”
    扎布依笑得如初升的太阳般耀眼，眼底却敛下一抹凄凉：“你阿姐总要在蒙国的皇子里，挑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才能摆脱金妃派来的那些人，二公子是个不错的借口。”
    “朗儿，你来蒙国京城那么久了，可知道哪个皇子合适阿姐和亲？”
    阿朗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不像是在说假话，对她的怒气到底消散了，顺手拣起一根树枝，拔开枯叶在泥地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七字。
    七皇子吗？
    扎布依想起了在甘泉殿宫宴时见过的那个皇子，跟她一样爱笑……
    金戈院内，秦老将军气鼓鼓冲秦妖娆道：“那个赔钱货浪荡惯了，纨绔的习气一点没给老子改，大冷天的，离京采买什么茶叶，等他回京城，老子要打断他的腿。”
    秦妖娆觉得，她家老头儿就是嘴硬心软。
    如果不心疼二哥，不会说什么大冷天的话，要知道以前冻得湖里结冰时，他老人家还要抓几个哥哥起来晨练。
    三哥秦陌就是受不了老头儿折腾，改走科举一道。
    “你这是跟二哥置什么气？您老人家心里分明清楚，他是为了朗儿，为了将军府，离家避一避风头。”
    秦妖娆意有所指：“扎布依再这么闹下去，阿爷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秦老将军其实早怀疑过阿朗的身份，秦陌也私下提醒过他，阿朗的身份不简单。
    当初救下朗儿时，他在被人追杀。
    后来也是朗儿给他指路，让他走出死亡之渊，能奇袭大漠龙庭的。
    朗儿对龙庭，有入骨的恨意。
    他一直以为，阿朗应该是大漠哪个被龙庭打压部族头领的儿子。
    直到扎布依登门，他才隐约猜到了那孩子的身份。
    只是养都养了这么久，这孩子处处合府里人的心意，不能不管他啊！
    赔钱货为他阿弟出去避避风头也好。
    “他整日的折腾这个那个，老子看着心烦。”
    秦老将军长吁短叹：“他滚离京城，不碍老子的眼也好。”
    “二哥他们全是赔钱货，只有妖妖是阿爷的心肝乖宝。”
    秦妖娆无奈的哄着老头儿：“走吧，咱们去大哥府里那边瞧瞧，皇上为了扎布依和敏儿的事情，怪罪到大哥头上，怕大哥因为昨天的圣旨，又跟嫂嫂置气，嫂嫂还怀着身孕呢。”
    “他敢？皇帝老子下的旨，怎么能怪到丹阳头上。”
    他的孙媳妇还怀着身孕，金贵着呢！
    秦老将军想着他的大孙儿一根筋，别真为了此事给丹阳甩脸子，他一马当先，不用秦妖娆挽着杀气腾腾冲进了公主府。

 第401章 你皮痒了

    宫里的旨意一下，伺候丹阳公主的贴身宫女担忧，驸马会因为撤了神机营职务一事，迁怒公主，又搬回将军府楠枫苑住。
    毕竟驸马是一根筋！
    上次京城都在传她们家公主善妒，他差点打到成王府去。
    后来得知是公主故意让敏郡主将事情传扬出去的，他气恼的搬回了楠枫苑，还是老将军追着给打回来的。
    后来驸马一跟公主生闷气，就想搬回楠枫苑。
    每回都是公主小心殷勤的哄着，驸马才作罢。
    宫女觉得，她们家公主实在太难了！
    在宫里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嫁来将军府后，时时刻刻要哄着一根筋的夫君。
    疼公主的驸马爷，一闹起脾气来，就跟京城后宅府里那些矫情的作精没什么两样。
    也就是驸马在公主心里份量极重，公主殿下在意极了他，才会放下身段去哄着。
    然而，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昨天驸马虽夜幕降临才回府，却对公主嘘寒问暖。
    这会儿秦霄在院外练剑，伺候丹阳公主的浣秋抿着嘴笑：“公主这下放心了吧？驸马没有因为皇上昨天下旨的事情怪罪公主，昨晚还给公主洗脚了，今天一早起身去院外练剑，还特意嘱咐奴婢不能扰了公主。”
    “你不懂！”
    丹阳公主叹气：“他越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本宫才担忧。”
    身为武将，一日不练剑浑身痒痒。
    但一早起来练剑，胡乱用了些早膳，又一刻不停歇的练剑。
    能让人不忧心吗？
    果然，院外练着剑的秦霄一失手，剑锋往一棵树劈去，那棵掉光了叶子的树应声而倒。
    丹阳公主吓一跳，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来驸马被撤去神机营职务一事，装作毫不在意，心里却极为难受。
    不然也不会憋屈得要拿院子里银杏树泄气。
    丹阳公主眉头深锁，都在想着要不要入宫去为驸马求情，就听到院子里如铜锣般响的怒骂声。
    “你个赔钱货，要砸死老子不成？”
    那棵倒塌的银杏树旁边有个灌木丛，秦老将军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怒气冲冲道：“上回在楠枫苑，你差点一剑结果了老子，这会儿又想砍树砸老子，你个不孝孽障，老子一天不教训你，你就皮痒了……”
    丹阳公主瞧见了，老将军骂骂咧咧拣起一根树枝，追着驸马猛打。
    然后驸马满院子乱蹿着解释。
    在这清冷沉寂的冬日，一个老的追着一个年壮的打，画面说不出的热闹滑稽，丹阳公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咱们驸马都这么大的人了，很快要做爹了，老将军这样追着打成何体统？”
    浣秋着急道：“驸马这么惨，公主殿下还笑得出来。”
    “无妨的！”
    丹阳公主抿嘴笑：“他们爷孙俩闹一闹，驸马心里的憋屈劲就过去了，老将军很疼孙子孙女，不会真的打疼驸马。”
    “还是嫂嫂最懂我阿爷，他老人家就是嘴硬心软。”
    秦妖娆带着瑞珠掠过游廊，进了暖阁。

 第402章 天赐的缘分

    秦老将军追着秦霄打，秦妖娆陪着丹阳公主在暖阁瞧热闹。
    “别看我阿爷嘴里一口一句要打死大哥，你看他手上拿的树枝，次次从大哥身边擦过，没有一次真打到他身上。”
    “你大哥是一根筋的性子，让阿爷陪着练几招发泄心里的闷气也好。”
    丹阳公主叹气：“大漠小公主与敏儿决斗一事，父皇撤了你大哥神机营的职务，换谁心里都憋着气，等过几天言官们不再盯着咱们府上，我入宫找父皇替驸马求情。”
    秦妖娆看着忧心忡忡为大哥谋划的丹阳公主，傻眼了！
    蒙国的规矩，后宫妃嫔不得干政。
    丹阳公主竟为了大哥，要入宫找皇上为驸马求情？
    前世丹阳嫁入将军府后，从来没有给过大哥好脸色，心心念念的是施寇。
    这一世，她时不时哄着大哥迁就他也罢，竟能为了大哥做到这个地步，实在令秦妖娆惊讶。
    “嫂嫂这份情意妖妖记在心里，但入宫求情不妥的。”
    秦妖娆将扎布依和敏郡主决斗时，她在万福楼外瞧见了柳如月的事情说了：“轩月小筑如今是苏遇的产业，柳如月和施寇见面时，我跟着苏遇去了轩月小筑，扎布依和敏郡主决斗一事，是施寇在背后推波助澜。”
    “而施寇，其实是三皇子的人，嫂嫂那会儿替太子殿下找米粮时，施寇在踏月楼跟三皇子见过面，而施家又是做米粮买卖的。”
    施寇上一世是大哥和丹阳公主姻缘的祸根，所以秦妖娆拐着弯儿，也要将施寇的真面目告诉丹阳公主。
    她没骂一个脏子，只是平静的述说这件事，足以让丹阳公主知道施寇是卑鄙小人。
    甚至让她清楚，在她当初替太子找米粮时，三皇子和施寇已经布下了局在等着她。
    “这么说来，我差点落入了圈套。”
    丹阳公主猛然惊觉，当初在宫里，有宫女跟她透露过，施家经营米粮，是京城首富。
    商人重利！
    她不爱跟富商打交道，听敏儿说将军府有囤粮，才没去找施家，而是选择登了将军府的门。
    现在想想，她一阵后怕！
    原来施寇竟是三皇子的人？
    如果当初敏儿没来找她，告诉她将军府囤了米粮，她为了太子哥哥，一定会去找施家。
    若她对施家感恩在心，施寇又是三皇子的人？
    她不敢想下去，太子哥哥会是什么下场……
    “原来我差点落入淑妃母子对付太子哥哥的圈套中。”
    丹阳公主一阵后怕：“妖妖，你真是我的福星，是不是你在踏月楼撞见三皇子与施寇见面，才让敏儿入宫告诉我将军府囤了米粮。”
    秦妖娆不会告诉她，施寇是她和大哥姻缘的障碍，不会告诉她，她做的一切是在替大哥图谋她。
    如今，她和大哥不是夫妻和美吗？
    眼前的一点波澜，跟前世将军府的下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秦妖娆含笑着握住丹阳公主的手：“府里囤了米粮，嫂嫂刚好要替太子殿下找粮，可见与我大哥是天赐的缘分。”

 第403章 你娶了小仙女

    “是啊，我和你大哥还真是天赐的缘分，因米粮结缘。”
    丹阳公主觉得她真是太庆幸了，若是对施寇那种人心怀感激，才真的可怕。
    他利用柳如月让玲珑找敏儿冷嘲热讽，撺掇敏儿答应与扎布依的决斗算计将军府，此人当真阴险毒辣。
    更何况，他在万福楼外故意勾搭柳如月的手段，就是个品行不正的浪荡子，还好她没有因为米粮一事登施家的门。
    “他推波助澜，让大漠公主跟敏儿决斗，算计你大哥被撤去神机营职务，本宫与他誓不两立。”
    “不止如此！”
    踩上辈子阻碍大哥和嫂嫂姻缘的施寇，秦妖娆不遗余力：“二哥因为牵连大哥，已经动身离京了。”
    “什么？二公子离京了？你大哥没有怪他，他何必如此？”
    丹阳公主没想到最后以秦千乘离京收场，昨天秦霄被撤去神机营职务，她心里到底怪二弟四处留情，为他大哥惹下祸事。
    这会儿听到秦千乘离京的消息，心里只剩下担扰和怅然若失了。
    “二哥这是害怕有人再利用扎布依算计将军府，出京去避一避风头，无妨的。”
    秦妖娆宽慰完她，劝道：“所以嫂嫂也不要因为大哥，进宫去求皇上，现在御史言官还盯着将军府，咱们不能将把柄送到他们手上。”
    丹阳公主问：“皇叔那边怎么说？”
    “施家经营米粮，就能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王爷觉得不同寻常，在暗中入手调查施家。”
    秦妖娆握着丹阳公主的手：“以不变应万变，嫂嫂什么也不用管，安心养胎，大哥那儿我来劝他……”
    大冷天的，秦霄被老将军追得一头大汗。
    老头儿最后也气喘吁吁，体力不济，丢下他去看怀着曾孙的孙媳妇了。
    秦霄刚在溪流旁掉光了叶子的柳树下坐了会儿。
    一根柳枝从他头顶垂下来，擦着他的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秦霄被柳枝儿挠得痒痒的，伸手一把抓住柳枝：“别闹了！”
    “被你媳妇儿瞧见阿爷追着你打，丢脸吧？”
    秦妖娆将手上的柳枝丢了，坐在他身边坐下，趴在膝盖上俏皮的侧着头笑。
    这丫头打小爱捉弄她，他生气又来哄他。
    以前在府里这样就罢了，现在出嫁了，还贵为汉王妃，怎么性子一点儿没变？
    秦霄不自在道：“大哥不用你哄。”
    “那要谁哄？要嫂嫂哄么？”
    秦妖娆数落他：“不是我说你，你娶了整个蒙国最高贵美丽的公主，你一个糙汉子，马上要当爹的人，成天的小仙女哄你，你羞不羞啊？不就是被暂时撤去神机营的职务，多大点坎，死脑筋非得跟自个较劲，二哥都觉得对不住你，离京去江南了。”
    “你说什么？二弟离京去江南了？”
    秦霄惊讶过后，埋怨道：“他怎么离家了？我也没怪他。”
    “是，你没怪他，你就是心里憋屈有人算计将军府，然后那人还躲在暗处，你想打回去，像打在棉花一样无处着力。”

 第404章 离愁渐远渐无穷

    秦妖娆用手臂碰了碰他，笑吟吟道：“你还有另一个小仙女帮你啊，我家王爷已经查到了大漠公主和敏郡主决斗，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现在缺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暗中盯梢，揪出那人的把柄，刚好大哥你被撤去神机营职务，去做这件事情最合适。”
    秦妖娆将施寇的事情说了，秦霄知道那人竟想过算计丹阳公主，眼睛里已经隐着嗜血的精芒。
    “大哥一定将这人的把柄揪出来，出一口恶气。”
    跟踪什么的，大哥最在行了！
    可以说整个京城，很难找出跟大哥一般无二的高手。
    秦妖娆一把拍上他的肩头：“任重而道远啊，能不能揪出暗中对付将军府的势力，全靠大哥你了。”
    秦霄意气风发：“大哥绝不给你丢脸，那人插翅难逃……”
    成王在朝堂上公然抢婿，轰动了整个京城。
    这几日敏郡主神色恹恹，将自己关在成王府暖阁做刺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急坏了成王妃。
    成王下朝回来，王妃将他迎进屋：“臣妾瞧着敏儿不对劲，王爷的法子成不成？秦府也没个表态，更别说派人上门提亲。”
    “如今整个京城，还不知有多少人看着咱们府上的笑话。”
    成王妃忧心忡忡：“要是秦二公子不上门来提亲，难道真要跟王爷在朝堂上说的那般，妾身上将军府提亲不成？”
    “从古到今，都是男方来女方家提亲，哪有女方家上门去找男方提亲的道理？这要被京城各府笑掉大牙了！”
    “行了，行了，别成天叨叨，本王的耳朵快起茧子了。”
    成王没好气道：“笑话什么笑话，敏儿能在万福楼跟那个大漠来的小公主决斗，就不许本王在朝堂上公然抢婿了？要说笑话，她看中了秦家小子就是个笑话。”
    “女大不中留啊，这丫头胳膊肘尽外往拐。事已至此，本王能奈何？她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跟大漠来的小公主决斗，本王只得豁出去，拉下脸皮在朝堂上掰回一局。”
    成王胸有成竹：“谅秦家那小子再油滑，本王已经将话放出去，他敢不上门来提亲？”
    将军府是武将出身，行军打仗的人最重义气。
    成王笃定他在朝堂上帮了将军府一把，秦老将军会领情，却不知，在暖阁刺绣的敏郡主收到一封书信后，用来刺绣的针将指头扎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郡主，郡主的手扎破了！”
    伺候的小丫鬟手忙脚乱取了药来替她包扎伤口。
    敏郡主失魂落魄：“他走了！”
    丫鬟拣起跌落在地的那页信纸：“谁走了？”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还有谁能写出这样惊才绝艳的诗词？”
    一行清泪从敏郡主眼中滑落：“我不该因为扎布依乱了分寸，逼那么紧的，父王虽在朝堂上护住了他，但我与扎布依决斗一事，皇上还是下旨撤去了秦少将军在神机营的职务，连累了秦少将军，他只能远离京城这处漩涡。”

 第405章 一身是劲儿

    敏郡主不会忘记那天在万福楼，秦妖娆站在汉王身边看她的眼神。
    那种眼神能让她冷静下来，也觉得她突然跟二公子离得更远了。
    这几天她仔细想了想，为什么会跑去万福楼跟扎布依决斗？
    是玲珑上门对她冷嘲热讽啊！
    她中了玲珑那小贱人的圈套？
    可玲珑是个蠢笨如猪的，怎么知道上门来激她？
    敏郡主觉得这件事情幕后有人在推波助澜，而玲珑显然是那个人撺掇她和扎布依决斗的棋子。
    背后算计她的是谁呢？
    永嘉长公主？还是另有其人？
    二公子离京，妖妖和将军府会不会怪她？
    泪水打湿了搁在绣架上的刺绣，眼看着夜幕降临，难过悲伤后的她打定主意，要在秦千乘离京这段日子，帮着墨染和苏遇打理好万福楼赎罪。
    将军府这边，秦妖娆劝好秦霄后，去了蔷薇苑看虞姨娘。
    得知她回府，虞姨娘做了她爱吃的红豆糕，跟以前她在清荷苑一样，红豆糕捏成了憨态可掬的兔子模样。
    秦妖娆捏着兔子糕抿嘴笑：“我家王爷爱吃红豆糕的。”
    除了颂儿，哪有男子爱吃甜食的？
    虞姨娘觉得以汉王对秦妖娆的宠爱，说爱吃红豆糕，那是因为是妖妖做的。
    红豆有相思之意。
    当初妖妖做了红豆糕翻墙送去枫轩苑，汉王殿下会说不爱吃吗？
    但秦妖娆说汉王爱吃，虞姨娘也不戳破。
    看到她嫁去汉王府后气色红润了不少，比从前在将军府时笑得更明媚灿烂，她这个做姨娘的欣慰不已。
    “王爷爱吃，那你回府前姨娘另做些给你捎回去。”
    虞姨娘问秦妖娆：“你抱去汉王府那只胖兔子还好吧？”
    “好着呢，朱管家买了只公兔子回府，跟它一块儿养着，前儿它下了崽，两只小兔子。”
    秦妖娆吃着红豆糕摇晃腿：“姨娘要是喜欢，等小兔子大一些，我送一只给姨娘解闷儿。”
    “一对你养着罢，拆开了反而不好，兔子不要，你要是生了崽，姨娘倒是能帮你养着。”
    虞姨娘憋着笑：“你从将军府带去的小兔子都生崽了，妖妖什么时候生崽？”
    秦妖娆羞得往姨娘怀里拱：“姨娘坏，取笑妖妖……”
    两人笑闹打趣了一回，跟从前在府里一般无二。
    虞姨娘想着一早秦颂跑来蔷薇苑难过的跟她说，他二哥离开京城了，不由得叹气：“这个时候离京，到底委屈你二哥了。”
    “二哥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也就是跑一趟江南，临近了年关要回来的，等他那时候回府，京城这边的事情该解决了。”
    “也是！”
    虞姨娘点点头：“你个小机灵，是怎么哄好你大哥的？”
    “无非就是因为将军府被算计了，大哥心里憋屈得慌，我替他找点活干，让他去盯梢这次的幕后主使，大哥一身是劲儿。”
    让大哥秦霄，去对付上辈子祸害他和丹阳嫂嫂感情的人，秦妖娆想想都觉得兴奋。
    果然，被撤去了神机营职务的秦霄，盯梢起施寇来，一身是劲儿。

 第406章 本王比暖手炉好用

    秦霄暗中盯梢了施寇几天，倒是没有遇到他和柳如月碰面，却有了别的发现。
    天气越来越冷，秦妖娆一早起来洗漱后，慵懒的窝在汉王怀里撸着小兔子，瑞珠进来将准备好的暖手炉递给汉王。
    汉王拎了那只兔子往地毯上一丢，将暖手炉塞进秦妖娆手里。
    “天气冷，笨兔子不顶用，这是昨天本王进宫，母后让给你捎来的新暖手炉，捂着暖手炉一整天热乎乎的。”
    可怜无辜的小兔子，被男主人拎着丢在地毯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弹跳起来后触上汉王眸子里释放的危险气息，大概觉得这个跟它一只兔子争风吃醋的人类太可怕，识趣的没敢往秦妖娆身边蹭，钻进地毯里藏了起来。
    秦妖娆看到兔子在地毯下瑟瑟发抖拱起一个小包，窝在汉王怀里嗔怨的看他一眼：“你好凶，吓到它了！”
    秦妖娆催促他：“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去国子监？”
    汉王看着地毯下拱起的一团，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该死的小东西，整天往他家小王妃身边蹭。
    朱管家这次办事不利！
    好好的养那只胖兔子就罢了，还买了只公兔子一起养，自从有了两只小兔崽，他家王妃整天忙着撸兔子。
    他一进清荷苑，也没见她扑过来了！
    早想将碍眼小东西扔出去，终于如愿以偿吓到了笨兔子，他搂着秦妖娆嘴角得意的扬了扬。
    “妖妖在赶本王走？”
    汉王抱着他家小王妃一脸委屈：“天气冷，本王还想给你暖暖。”
    秦妖娆一脸嫌弃：“不是有暖手炉吗？”
    “暖手炉没有本王好用……”
    汉王去国子监前，还要跟他的小王妃歪腻一会儿，他将她搂得很紧要暖着她，门突然被从外重重撞开，一身冒着寒气的秦霄滚了进来。
    紧接着，是凌风追进来。
    “秦少将军，你岂能不经通传闯进清荷苑？”
    凌风实在头疼王爷的大舅子，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翻墙潜进王府溜来清荷苑。
    要不是他家王爷前几天交代过，这几天秦少将军有可能要来汉王府找王妃，不用挡着，他以这样的方式出场，早被府里布下的暗卫当成了箭靶子。
    秦霄却兴奋得两眼冒光，急道：“妖妖，我抓到姓施的把柄了，他果然处心积虑要对付咱们将军府，你猜大哥发现了什么？”
    嚷嚷着说完他盯梢的事情，秦霄才发现他的便宜妹夫大清早的，将妖妖整个人搂在怀里圈着。
    好像自己太心急了，闯进来不是时候哈！
    秦霄尴尬的咳了两声清嗓子。
    大概是因为爱屋及乌，汉王拿他家一根筋的大舅子没什么办法，对他也格外宽容。
    压下心内的不悦，朝凌风挥了挥手。
    凌风忙识趣的退出屋。
    屋里只有他们仨了，汉王问：“发现了什么？”
    秦霄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这才正色道：“施寇在南街通往朱雀街的巷子里，盘下了数处铺子，像是在建一处跟万福楼差不多的地盘。”

 第407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那个地方多的是酒楼客栈，大哥隐在暗处，瞧见他们从码头运了不少货送进去。”
    秦霄说完他这几天盯梢看到了什么，然后推断道：“妖妖，你说他会不会要跟你二哥的万福楼抢生意？”
    要跟万福楼抢生意，为什么要将铺子开在南街通往朱雀街的巷子里？
    汉王取了纸笔来，让秦妖娆帮他研墨，然后在纸上画了一张朱雀街连着南街的简易图。
    画完后，他指了指朱雀街一处客栈：“这家客栈，是施家的产业，这几天有没有开张？”
    “没有，大门紧锁。”
    秦霄笃定的说完，等着汉王的答案。
    汉王略一思索：“这就是了，如果施寇要开个跟万福楼一样的百货楼，入口不会选在巷子里，朱雀街是个好地方。”
    汉王跟他家小王妃歪腻了好一会儿，已经耽搁了去国子监的时辰，再说现在大舅子也在，留在府里也不能再跟妖妖再歪腻下去。
    “施家应该是要趁着你二弟不在，对付万福楼，你打探到的这个消息，帮了妖妖的大忙。”
    汉王鼓励完一身是劲的秦霄，让他继续去盯梢施寇，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然后吩咐秦妖娆：“本王不太懂经商之道，你一会儿派冷影去一趟万福楼，将你大哥打探到的消息告诉苏遇和墨染，让他们商量对策。”
    秦妖娆满口应下了！
    等汉王一去了国子监，带着冷影急匆匆往万福楼赶。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与将军府敌对的施家，就是隐在暗处的暗箭。
    施寇上次放的暗箭，已经射中了将军府，让大哥被撤去神机营的职务。
    隐在暗处的毒蛇都打算咬人了，她哪坐得住？
    万福楼是二哥的心血，在二哥回京前，她一定要替他守住万福楼。
    大冷的天，墨染都以为秦妖娆不会出门。
    虽然二公子离京前，说将万福楼交到王妃手里，但是因为有他和苏遇管着，她当了甩手掌柜。
    得知秦妖娆来了，墨染迎出来：“这么冷的天，王妃怎么来万福楼了？有我和苏遇在，还有敏郡主也在帮着管账，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几天人流量虽少了，各府的采买不想出门，送货上门的大单量很多，走苏家漕运从外地来的蔬菜瓜果，卖得很好，供不应求。”
    墨染觉得秦千乘离京后，在他和苏遇的打理下，万福楼的买卖不减反增，见秦妖娆来了，兴致勃勃要讨论万福楼买卖的事儿，还有乐馆装潢的事儿。
    秦妖娆却一脸凝重打断了他：“敏儿也在万福楼。”
    墨染领着她进了万福楼，点点头。
    “正好！”
    秦妖娆吩咐他：“你将苏遇和敏儿都喊上，带他们来万福楼顶层暖阁，我有要事相商。”
    敏郡主自责都是她和扎布依在万福楼决斗，害得秦千乘离京了！
    她铁了心要赎罪，所以再冷的天，她以堂堂郡主之尊都没有偷过懒，很早就赶来万福楼帮忙，很晚才回成王府去。
    她性子犟，一门心思想在秦千乘回京前，帮着打理好万福楼，成王和成王妃都劝不住。

 第408章 富成什么样

    得知秦妖娆来了，敏郡主忐忑不已。
    上顶层阁楼前，她不安的问苏遇和墨染：“你们说，二公子离京的事情，妖妖会不会怪我？”
    “你现在知道怕了！”
    苏遇给她一个白眼：“惹事的丫头！”
    敏郡主竟好脾气的，没觉得苏遇在冒犯她，跟着一起进了顶层暖阁。
    但等一进去，才发现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
    秦妖娆来万福楼时，将她家汉王绘的那张简易图带着，这会儿铺在桌面上，冷影帮她磨墨，她拿笔在朱雀街一个客栈的位置勾了个黑点。
    “你们来了，快过来。”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指着她勾了墨点的位置：“这儿，这个位置，如果做跟咱们万福楼一样的买卖，你们预估一下生意会怎么样？”
    苏遇一脸崇拜，两眼放光看着秦妖娆：“小表婶，你太厉害了，二公子离京，你要干一票大的啊，有魄力，侄儿我支持小表婶再开一个万福楼，我们苏家出十万两银子。”
    敏郡主因为闯祸，觉得对将军府有愧。
    她红着脸道：“我们成王府也能出五万两银子。”
    墨染两手一摊：“王妃，我没银子，我出力！”
    苏遇一脸小表婶做什么都是对的，小表婶做什么都支持的态度。
    秦妖娆看他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显然将敏郡主带歪了。
    她揉了揉隐隐作疼的额头：“你们想哪儿去了？我是说别人要在这个位置开个跟万福楼一样的百货楼，跟咱们抢生意，懂了吧？”
    “还有人敢跟咱们抢生意？”
    敏郡主知道误会了秦妖娆的意思，认真的看了看铺在桌上的图纸，然后分析道：“这个位置临着南门，是南城门出入要道，每天进出南门的百姓川流不息。”
    “更绝的是，如果这个位置做跟咱们万福楼一样的买卖，将进出南街的客流全挡住了，万福楼的买卖会受影响，客流量至少减一半。”
    “怎么可能有人跟咱们做一样的买卖？”
    苏遇很不屑：“就算有人有这个财力，又没有苏家漕运的支撑，怎么将天南地北的货往京城运？”
    他家小表婶不是来要他出银子的，苏遇顿时兴致缺缺。
    如果小表婶真有雄心壮志再开个万福楼，他还想借着小表婶，出十万两银子讨好一下表叔和宫里的太后娘娘。
    结果小表婶不要他的银子。
    这几天秦二离京，万福楼都要他顶着，刚在轩月小筑歇了会儿，就被墨染给拉过来。
    他困得打了个呵欠：“天时、地利、人和，做万福楼买卖缺一不可，谁还能跟咱们做一样的买卖。”
    秦妖娆反问道：“要这个人是京城首富施家呢？”
    “卧糟！”
    苏遇学着秦千乘的口头禅，吓得瞌睡都醒了。
    他挺直了脊背：“京城首富施家，不会是真的吧？施家每年从各地采买粮食，都有自己的人负责押运回京，如果是施家入手，还真不用走我们苏家的漕运。”
    敏郡主也插了一句：“施家财力深不可测，我大舅跟施老爷子斗富，从来没有赢过。”

 第409章 她不是软柿子

    施家到底富到了什么程度？
    秦妖娆知道成王府的母族赵家，是京城的权贵之家。
    赵家那是百花齐放！
    国子监祭酒赵老爷子虽是赵家的旁门偏支，但也在赵家的族谱上。
    赵家既有大儒，又有走武举的，并且赵三爷暗中打理赵家的产业，经商手段十分了得。
    赵家数代积累的财富，竟跟施老爷子斗富没赢过？
    秦妖娆不由得跟秦千乘一样，心里满是狐疑。
    一个做米粮生意的，哪怕从各地运来京城的粮，所得的利润能翻倍。
    运送粮食的人力物力，这些不用投入吗？
    施家到底是怎么靠米粮生意，能成为京城首富的？
    敏郡主和苏遇他们齐刷刷看过来，秦妖娆凝重的点了点头。
    “上次万福楼开张那天，我和二哥撞破施寇跟柳如月进了轩月小筑，觉得施寇很可疑。”
    秦妖娆看向苏遇：“这事儿你是知道的。”
    “知道啊，我还带着小表婶一起听墙角，发现那个施寇想跟柳如月勾搭。”
    被秦妖娆瞪一眼，苏遇忙收起一脸坏笑，正儿八经冲敏郡主道：“我家小表婶，不信你会没脑子到去跟扎布依决斗，所在料定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然后我就陪着小表婶一起去轩月小筑听墙角，打听到了你和扎布依决斗的事情，是施寇和柳如月捣鬼。”
    施寇和柳如月是怎么让她跟扎布依决斗的？
    敏郡主其实已经意识到中了圈套，只是这会儿从苏遇嘴里听到，才知道柳如月和施寇，竟也参与了此事。
    “是玲珑上成王府冷嘲热讽激我的。”
    “那你就要上当？不会用脑子想想，你这样冲动易怒的性子，秦二怎么敢将你娶进将军府？”
    苏遇也不怕得罪敏郡主，滔滔不绝道：“就是这样，施寇给柳如月出的主意，使坏让玲珑上成王府激你，然后这么一撺掇，你就中计了。”
    敏郡主觉得大错已经筹成，亏她父王还以为在朝堂上是他帮了将军府。
    她一脸内疚：“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你，秦二才离京了，这些天我累成狗，让你反省反省，肠子悔青。”
    触上敏郡主慎怒的眼神，他这才不逗她了。
    秦妖娆继续说下去：“那天在轩月小筑知道了敏儿你和扎布依决斗，背后还是施寇给柳如月出的主意，王府的人这些天就一直暗中盯着施寇，然后在南街到朱雀街的巷子里，发现了他在建跟咱们万福楼一样的商城，这几天还陆续有货运进去，再过十天半个月，估计是要开张了。”
    万福楼的买卖才兴隆了多久，就要被人抢了？
    苏遇怀疑他和秦千乘在装潢万福楼时，施寇怕是已经盯上了他们。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苏遇恼火的骂一句：“施家这个奸商，怕是表面做什么米粮买卖，背后干的都是阴暗勾当，才能成了京城首富。”
    敏郡主可不是软柿子。
    意识到她不招惹施寇，一个商家之子还敢算计她这个郡主？
    敏郡主怒了：“妖妖，不如从柳如月和施寇身上入手，将施寇和柳如月的丑事传扬出去，看姓施的还怎么抢咱们万福楼的买卖。”

 第410章 小表婶最厉害

    “这是倒是一个法子，但却是下下之策！”
    秦妖娆分析：“施寇这种人阴险毒辣，哪会真栽在柳如月身上？只怕到时候出了事，他将一切推到柳如月身上，还是一样经营施家的生意，除非能拿到施家至命的把柄，我们才能从柳如月身上入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遇一脸赞同：“我小表婶说得对，小表婶最厉害，最聪慧。”
    敏郡主：“……”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敢怼她的苏遇，其实是个狗腿子。
    狗腿子苏遇还要滔滔不绝夸赞他的小表婶，墨染慢悠悠从兜里掏出一把锁匙：“我差点忘了，二公子离京前，留了锦囊的。”
    敢情他们白讨论半天了？
    敏郡主和秦妖娆一阵无语：“有锦囊你怎么不早说？”
    “忙忘记了，最近要管着万福楼，还有那么多家府上订新鲜的瓜果蔬菜，还要忙着乐馆开张前的事情，就忘了二公子当初离京前在修竹苑留了锁匙。”
    墨染解释完，拿锁匙去打开暖阁的抽屉：“二公子在信里说，锦囊就放在这个抽屉里，我试试看有没有啊？”
    不止是秦妖娆和敏郡主，连苏遇也急死了，觉得墨染的慢性子简直要命。
    还好，抽屉打开，里面果然有两个荷包，一个绿色，一个红色。
    苏遇要去抓，墨染拿手挡住了：“只能拿绿色的，二公子交代，遇到有人抢万福楼的买卖，将绿色锦囊给王妃，遇到万福楼生死存亡的时候，才能取出那个红色锦囊。”
    秦妖娆跟他商量：“非要这样吗？”
    “是！”
    墨染神色无比认真：“该听二公子的，二公子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好吧！
    秦妖娆抚额，谁让墨染是二哥的知己，对二哥言听计从。
    就算对红色的锦囊再好奇，秦妖娆也收敛了心思，无视那个能救万福楼生死存亡的红色锦囊，从抽屉里取出绿的那个。
    几个人好奇的凑在一块儿，急不可耐看着秦妖娆将锦囊打开，取出一张小纸条。
    然后就看清楚了，用炭笔写的纸条上有一行小字，大概的意思是，在万福楼腾出地方，让京城的百年老店搬进来，从他们卖出商品所得的银子里，抽取一部分归万福楼所有。
    京城那些百年老店，都有自己的店铺，还有自己固定的货源。
    他们会愿意搬进万福楼来吗？
    秦妖娆一头雾水：“这真是二哥留下的锦囊？”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墨染问秦妖娆：“王妃是认得二公子笔迹的吧？”
    秦妖娆点了点头！
    一直在沉思琢磨的苏遇，嘀咕了一句：“好像也能行啊，远的不说，就南街上做成衣的锦衣阁，做首饰的水云轩，做胭脂水粉的奇香斋，这些铺子开在南街上，因为咱们万福楼，这些天客流量很少，如果他们愿意搬进万福楼不用付铺子租金，只从卖出的货物所得里拿出十之一二给万福楼，这其实也是行得通的。”

 第411章 看到了你的诚意

    “当然，为了不增加人工成本，还是他们自己的人来管着的好，我们万福楼只出账房。”
    “一个账房管着几家铺子，他们东西卖多少钱，都由我们的账房统一收银子，然后扣去万福楼抽取的部分，回头跟再他们结算。”
    苏遇用他善于经商的头脑给秦妖娆他们分析了一通，继续说下去：“他们看中的，就我们万福楼的人流量，能帮着他们将东西卖出去。”
    秦妖娆仔细想了想：“等朱雀街施家的买卖开张，人流量少了，这些搬进来的商家会不会后悔？”
    “不是还有一个锦囊吗？”
    苏遇豁出去了：“秦二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我感觉按他说的做，等京城的百年老店搬进万福楼来，兴许可以对付施家的阴谋诡计。”
    其实苏遇也不知道秦千乘让这么做的深意，但他对这个合作伙伴是信任的。
    墨染更是对秦千乘言听计从，觉得二公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敏郡主更不用说了！
    几个人一合计下来，就决定按照秦千乘留下的锦囊行事。
    赵家在京城根深蒂固，赵家的水云轩更是在南街也开有铺子，且跟京城做买卖的百年老店都有交情。
    因此，敏郡主包揽下了劝商家进驻万福楼的任务。
    有赵家从中斡旋，敏郡主说服商家入驻没费什么口舌。
    做生意的人都精明，仔细算了一下出入万福楼的人流量，又算了一下卖出去的货要交给万福的钱银跟他们租铺子要付出的花费差不多。
    万福楼那是人流如织啊！
    将东西搬进万福楼售卖，好像比开铺子划算多了。
    就算没卖出去多少，也不损失什么，原来的铺子还能开着，无非是多了一处地方做买卖……
    万福楼这边，秦妖娆他们热火朝天忙着腾位置，让百年老店入驻。
    南街通往朱雀街那条巷子，施家秘密进行的买卖，一切就绪，只准备择一个吉日开张。
    刮了一夜北风后，天空阴沉，开始飘起了细密的冷雨，街上没什么行人，一辆马车拐过朱雀街，徐徐停在了巷子里。
    戴着毡帽的女子下马车后，门里面走出一个小厮引着她闪进了大门。
    门外是冬日绵绵细雨的季节，门内却是热火朝天的景象，不时有伙计推着木轮车跑来跑去，在宽敞的琉璃门前进进出出。
    女子将毡帽上的轻纱掀起来，看向站在游廊上的施寇，惊叹道：“这处琉璃门，跟万福楼的当真一模一样。”
    “我答应帮你对付将军府，你以为当真只是说说？”
    施寇扬了扬眉：“柳小姐不如随施某进琉璃门看看，就知道施某对柳小姐的诚意了。”
    柳如月于是盈盈移着莲步，随施寇进了那扇琉璃门，看到琳琅满目的货架，货架上的东西，惊得无以复加，看施寇的眼神全变了。
    “我看到了施公子帮我对付将军府的诚意。”
    柳如月眼中隐现得意之色：“只是施公子做的买卖，跟万福楼的买卖差不多，如何能抢尽万福楼的生意，让我二表哥经营的万福楼在京城彻底消失？”

 第412章 辣眼睛

    施寇扬了扬唇角，带着柳如月往货架深处走，然后拐上了一个楼梯，停在二楼窗口意味深长笑了笑。
    “柳小姐请看！”
    柳如月顺着施寇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琉璃门，连通到朱雀街。
    她惊道：“那是醉仙楼的大门？”
    “没错！醉仙楼是施家的产业。”
    施寇神秘莫测笑道：“醉仙楼离朱雀街南门不远，每天进出南门的百姓络绎不绝，此处人流最旺，等到了黄道吉日，我下令拆掉醉仙楼的门，就是永寿楼的入口。”
    “而在之前，万福楼一点都不知道有人要跟他们抢生意，永寿楼挡住了要去万福楼的客源，一定能打万福楼一个措手不及。”
    施寇加重语气说完这些，突然凑近柳如月颈间嗅了嗅：“好香！柳小姐今天装扮得如此明媚动人，可是为了来见施某？”
    永寿楼的伙计，都在楼下上货，这会儿二楼静悄悄的没人。
    柳如月像是害怕极了，退到货架旁：“施公子，别这样！”
    “施某倾尽万贯家财，也要搏美人一笑，柳小姐看到了施某的诚意，那柳小姐的诚意呢？”
    “施公子……”
    无声无息潜伏在永寿楼楼顶的秦霄，拔开一片瓦，就是为了偷听狗男女怎么商量抢他二弟万福楼的买卖。
    结果，这对狗男女饥不择食，也不择地，简直辣眼睛。
    冻死这对狗男女！
    秦霄在心里暗骂一句，将瓦片移回去，消失在了绵绵的雨幕里。
    等他回到公主府，丹阳公主瞧见他一身湿透了，心疼得不行，让贴身伺候的宫女取了干巾子，亲自替他擦拭身上沾的雨水。
    “这么冷的天，怎么弄这一身湿回来？”
    “瞧见柳如月和施寇那对狗男女密会，没地方藏身，又想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万福楼，只能藏身在屋顶上。”
    秦霄将盯梢到的事情说了：“二弟以前常吟什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看到那对狗男女密会，我才知道当初阿爷心软，放过了已经给长公主驸马做妾的柳如月，真是大错特错，她落到了那步田地，还会勾着施寇暗害将军府。”
    瞧见了恶心人的一幕，秦霄还感觉辣眼睛：“施寇是眼瞎不成，为了那种恶毒的残花败柳，竟敢帮着她对付咱们将军府？”
    丹阳公主一想到施寇跟柳如月勾搭的画面，一阵恶寒。
    如果当初为了给太子哥哥找粮，她登过施家的门，与施寇那种人有交集，那才是一件令人作呕的事情。
    还好，她来的是将军府。
    “我看不是施寇为了柳如月对付咱们将军府，更像是施寇拿她当成一枚对付将军府的棋子。”
    丹阳公主冷笑：“还想出其不意，将进出南门的客流挡住，抢了二弟万福楼的买卖，本公主一定要听着像棺材铺子的永寿楼，开张那天生意惨淡。”
    秦霄憨笑：“你还会做买卖不成？我媳妇儿真厉害。”
    “嘴贫！”
    丹阳公主嗔他一眼，催促他：“快去换身干爽的衣衫，别着凉了！”

 第413章 想她的小儿媳

    汉王最近很苦恼！
    除了汉王府那两只丑啦吧唧的兔子抢走了妖妖对他的关心，如今还有二舅子离京丢下的万福楼，也将他家小王妃的魂儿勾了去。
    每次回到汉王府，再也没有飞扑到他身上的秦妖娆，他怅然若失。
    所以从国子监回来后，他不径直回府了，而是拐道万福楼接她。
    天空飘着冷雨，秦妖娆上了马车，汉王将暖手炉给她给备上了。
    秦妖娆抱着暖手炉取暖，汉王抱着她：“本王今日在国子监，已经让秦陌捎信去江南，勒令你二哥快点回京。”
    秦妖娆有些诧异：“为什么要勒令我二哥回京？王爷是怕我应付不了万福楼和施家这场对局。”
    “不是怕这个！”
    汉王神色间莫名委屈：“本王在府里，在妖妖心里地位已经不及那两只笨兔子，你二哥再不回京，万福楼让你耗尽了精力，你快忘了有本王这个夫君。”
    他家王爷委屈得像个被冷落的小媳妇是怎么回事儿？
    秦妖娆笑了，一头扎进他怀里：“九哥是醋缸子吧？吃兔子的醋就罢了，兔子好歹是个活物……”
    秦妖娆笑得说不下去了，被汉王幽怨的看着，她努力憋住笑：“好啦，二哥经营万福楼，都是为了给我赚银子，那不也是给你赚银子，我总要在二哥从江南回来前，替他守住万福楼吧！”
    汉王拢了拢秦妖娆的头，温热的手掌顺着她的颈脖滑下，动作轻柔拍了拍她的背，眼神里却夹带着一丝凌厉。
    他的二舅子离京留下万福楼这一摊子，如果不是施家在暗中搞事情，其实也不用他的小王妃这么操劳。
    但是，因为施寇想着抢万福楼的买卖，然后妖妖就要为了万福楼的事情上心。
    偏他让凌风查施家的底细，到现在也没有揪出施家与金凤楼的案子有牵连。
    是他的判断失误，还是施家的财富真的来得清清白白？
    本来他是想抓到了施家的把柄，再让算计将军府的施家卷进去。
    但因为施寇，他家小王妃竟要大冷天的出来操劳，已经让他快失去耐心了。
    汉王轻抚着秦妖娆的背，秦妖娆竟舒服的趴在他胸膛上睡过去。
    到了汉王府，他将秦妖娆抱着一路回了清荷苑。
    替她撤去鞋袜，又盖上被子后，汉王走出清荷苑，吩咐在廊下等着他的凌风：“去公主府传话，施家万寿楼开张那天，让丹阳一早入宫请安……”
    凌风应下：“是，王爷！”
    凌风要动身去公主府传话，汉王又交代了一句：“她身边那个眼线，不管是施家还是淑妃安插的，让她先不用动，本王留着还有大用处。”
    汉王因为秦妖娆忙着万福楼的买卖失落，宫里太后那边也很失落。
    她的小儿媳，已经很久没入宫给她请安了。
    一大早的，永嘉长公主带着玲珑来给她问安，太后困得直打瞌睡：“马上要近年关，天太冷了，你和玲珑不用这么辛苦隔天入宫给哀家问安。”

 第414章 儿媳最孝顺

    “孝敬母后，是儿臣该尽的孝道。”
    永嘉长公主跪着给太后奉茶，太后接了茶，似乎记不起永嘉长公主当初去将军府下聘时闹的那一出。
    玲珑看着她娘重新在太后面前得宠，不知想到什么，眼珠子突然转了转。
    然后讨巧卖乖道：“我娘在府里，也天天惦记着宫里，只恨不能时时在太后娘娘面前伺候。”
    太后还在笑吟吟听着玲珑讨巧卖乖，玲珑突然话锋一转：“不像有些人，身为儿媳，只顾着一身铜臭赚银子，也不进宫来给太后问安。”
    太后的脸色徒然凝固了：“玲珑在说谁只顾着铜臭赚银子？”
    永嘉长公主都急得给玲珑使眼色了，偏玲珑县主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太后神色不对。
    她滔滔不绝说下去：“还能有谁？自然是秦……皇婶了，她身为您的儿媳，只顾着接手万福楼她二哥的买卖，难道赚银子比伺候太后您老人家更要紧不成？”
    太后就奇怪了，将喝过一口的热茶塞回跪地的永嘉长公主手上：“妖妖竟要去打理万福楼的买卖？你皇叔到底会不会疼人？这么冷的天，竟让哀家的儿媳去赚银子，难道汉王府已经穷成这样了？”
    太后越说越气，那杯已经烫到永嘉长公主的茶又端起来，重重的摔出去。
    玲珑愣着呢！
    觉得太后的想法好奇怪。
    难道不是怪秦妖娆不入宫请安吗？
    怎么怪皇叔不给她银子花？
    玲珑县主还没有想明白，杯子就砸在她脚下，滚烫的茶水溅了开来，也幸好她穿得厚，不然一整儿要给烫伤了。
    “太后娘娘！”
    玲珑县主吓一跳，委屈的要跟太后撒娇，皇后就扶着丹阳公主进了长春宫。
    太后愠怒的神色一秒没了，换成一副笑脸：“丹阳来了？皇后咳喘可好些了？养病要紧，不用天天来给哀家问安。”
    “无妨的。”
    皇后温婉的笑：“今儿丹阳进宫，臣妾感觉身子骨爽利了些，就一起来给母后问个安。”
    “好好好，你们来了，长春宫热闹。”
    太后吩咐身边伺候的嬷嬷：“安排人将地上的茶水洒扫干净，丹阳怀着身孕，别滑到了，再给搬个舒适的椅子来。”
    丹阳公主和皇后在暖炉旁落座，太后笑吟吟道：“你这孩子，怀着身孕还来给哀家入宫问安，是个孝顺的性子。”
    “丹阳也是受了妖妖所托，才进宫来给皇祖母问安的。”
    丹阳公主笑着回话：“秦二公子不是去江南进货了吗，走的时候将万福楼交给妖妖，妖妖忙着打理万福楼，又想念太后娘娘，就托丹阳进宫来问安，妖妖准备了好些吃的，脆皮鸭，甜杏汤……这些都是妖妖一早备好的，托丹阳捎进宫给皇祖母。”
    “哀家早馋那口脆皮鸭和甜杏汤了，上回提一句，难为这孩子记在心上，还特意买了捎进宫来，还是哀家的儿媳最孝顺。”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被太后彻底冷落的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气死了。
    她们不畏严寒隔天的入宫问安，竟比不上秦妖娆捎个廉价的脆皮鸭和甜杏汤？

 第415章 当她们稀罕吗

    丹阳公主进长春宫时，已经让人将捎进宫的脆皮鸭和甜杏汤拿去热了，和太后说过几句话的功夫，宫人端着热腾腾的脆皮鸭和甜杏汤呈上来。
    满屋子都是脆皮鸭和甜杏汤的香味儿，太后贪婪的深吸一口气：“就是这个味儿，当年我入宫不久，你皇祖出宫微服私访，大冬天的给我捎了宫外的脆皮鸭和甜杏汤。”
    太后夹了一筷子脆皮鸭，又喝了一大口甜杏汤，满足的喟叹一声。
    “是全家的脆皮鸭，还有这个甜杏汤，地道的味儿，跟哀家在江南时吃过的一样。”
    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脆皮鸭和甜杏汤，太后眼里涌起一片蒙蒙水雾，泪里含笑道：“脆皮鸭要刚出炉的，一口酥脆，甜杏汤也是刚煮出来的更香醇，不过哀家困在这深宫里，能尝到这个味儿，也是满足了，哀家的儿媳真是个小机灵。”
    也只有太后，敢说自己被困在深宫里这种话。
    皇后和各宫妃嫔，是不敢发出这种喟叹的。
    皇后不知道怎么接话，柔声道：“妖妖给母后备的这脆皮鸭和甜杏汤真香，臣妾闻着都想尝一尝，奈何臣妾这咳喘病，碰不得荤腥油腻。”
    “这是妖妖孝顺哀家的，没你的份。”
    太后将她的脆皮鸭和甜杏汤护住，一脸警惕看着皇后。
    皇后被太后老小孩的样子给逗笑了：“臣妾也只是说说，不敢抢母后的美食。”
    “你要真是那种爱抢人东西的，哀家早将你赶出长春宫了。”
    太后说这话时，还意味深长看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一眼，然后和颜悦色冲皇后道：“脆皮鸭你沾不得，甜杏汤却是能吃的，杏仁有止咳平喘的功效，下回丹阳进宫，捎一盅给你尝尝。”
    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郁闷极了，太后说爱抢东西几个字，看着她们干吗？
    脆皮鸭和甜杏汤这种普通吃食，当她们稀罕吗？
    丹阳公主听了太后这话，却是笑了：“这有何难？妖妖这些天，将京城的百年老店搬了好些进万福楼，吃的用的什么哪样不能在万福楼买到，就是她捎给皇祖母的脆皮鸭和甜杏汤，也是让一早新鲜做的。”
    京城的百年老店全搬进万福楼，有没有江南奇味斋的点心？
    太后暗戳戳吞了口口水，两眼放光：“这个万福楼，当真什么都能买到？”
    “能啊！”
    丹阳公主笑吟吟解释：“天南地北的货，都是托苏家漕运来京城的，这种天气就是稀罕的瓜果蔬菜也有，京城不少人家，都懒得派人采买了，让万福楼将瓜果蔬菜，还有新鲜肉食送进府。”
    “各种干货，干果，山珍海味，江南的茶叶点心，北方的烈酒，这些什么也是有的。”
    太后爱听，丹阳公主继续说下去：“只一样，没什么新鲜入口的东西卖，但妖妖近来将京城的百年老店搬了进去，现成的各样吃食也有了，各样卖成衣也有，连卖胭脂水粉的奇香斋也搬进去了。”

 第416章 黄道吉日

    “为了欢迎这些铺子入万福楼，妖妖这两天还办了一个活动，让这些百年老店一起打九折。”
    怕太后听不懂，丹阳公主解释：“就是十两银子的东西，减少一两，比如说江南天衣阁的丝巾，原本十两银子一条，现在入手只要九两。”
    “皇祖母您不知道，现在京城的人都爱逛万福楼，想买什么，天南地北的东西应有尽有，现在更便利了，整个京城有的，万福楼都能买到。”
    丹阳公主舌灿莲花的说着，太后动心不已：“丹阳你个坏丫头，说得哀家心痒痒的，哀家真想逛一逛这个万福楼。”
    不说太后和皇后动心了，连一直跟将军府和成王府不对付的永嘉长公主和玲珑，也动了心思，想着出宫后偷偷儿去逛一回万福楼。
    那么大的万福楼，逛的人多，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她们去过吧！
    皇后对万福楼也很神往，感叹一声：“可惜臣妾这身子骨受不得寒，不然怎么也得尽个孝道，陪母后出宫逛逛万福楼。”
    永嘉长公主顿时心思涌动。
    不等她反应过来，急着邀功的玲珑抢着道：“让母亲和玲珑陪着太后娘娘逛万福楼吧？玲珑和母亲该尽孝道的。”
    太后早就心痒难耐，想出宫见她的小儿媳，玲珑给她一个台阶下，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好啊，好啊，玲珑真是孝顺的孩子，哀家也学着皇上，来个微服私访，悄悄儿溜出宫……”
    朱雀街的醉仙楼生意兴隆，却突然关闭了。
    让这些天进出城门的百姓好奇得不行，都在猜，是不是醉仙楼幕后东家犯事，醉仙楼才会大门紧闭。
    一连下了几天阴雨，今日进出城门的百姓多，围在醉仙楼面前窃窃私语。
    “醉仙楼怎么不开了？”
    “醉仙楼在朱雀街最好的位置，离南城门又近，以前这儿生意兴隆，东家突然关门，你们猜是不是遇上事了？”
    “这么好的铺子不开张，犯事了，一定是东家犯事了。”
    众人围在醉仙楼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然后醉仙楼的大门突然从里轰然倒塌，将围观看热闹的人吓了一大跳。
    然后，一条长长的琉璃通道出现在他们眼前，上面写了永寿楼几个大字。
    因为门倒塌的动静太大，门口的人越聚越多，重新聚拢了一大堆人。
    “永寿楼？听着像棺材铺子，青天白日的见鬼了吧？”
    “棺材铺子也阔气得用琉璃做过道？”
    “那这个永寿楼是干什么的？”
    “能用得起这种琉璃做门的，只有财大气粗的万福楼，这个永寿楼竟阔气到有条琉璃通道，会不会也是做万福楼那样的买卖？”
    “打开门是做买卖的吧？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有胆子大的，试探着往琉璃通道走，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好奇涌了进去。
    施寇站在永寿楼楼顶，晒着冬日的暖阳，看着川流不息进了南门的百姓涌往永寿楼，嘴角得意的勾了起来。
    “今天真是个黄道吉日！”

 第417章 她没有这个脑子

    “公子，这是永寿楼要财源滚滚的兆头。”
    站在一旁的管事殷勤道：“前几日还是阴雨绵绵，今天永寿楼开张，突然晴空万里，连老天都要护着咱们施家啊！”
    施寇也觉得，找护国寺高僧挑的开张吉日好。
    看着络绎不绝涌进永寿楼的人，再看看南城门还有百姓川流不息涌进朱雀街，可以预见永寿楼今日开张一定生意兴隆。
    而万福楼，一点也不知道，一个朱雀街上新崛起的百货楼，要挡尽他们的买卖。
    等万福楼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时候，永寿楼早已占尽了先机。
    施寇嘴角于是翘得更高了，问管事：“万福楼这些天有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也就是敏郡主四处游说，让京城的百年老店搬进万福楼，万福楼为了腾出位置给那些店搬进去，只有一层用来摆货，进去逛的人少了很多。”
    管事觉得万福楼的做法，让人摸不着头脑。
    “公子，万福楼不会是警觉了，用这个法子来对付咱们吧？”
    “对付咱们？你当汉王妃有这个脑子？”
    施寇不屑的笑了：“以前她跟在柳如月身边，本公子也在踏月楼见过她，不过是个刁蛮无礼的丫头，运气好被汉王瞧上罢了，秦二公子离京将万福楼交到她手上，她折腾出让百年老店搬进万福楼的主意，这是在舍本求末，本公子今天会让万福楼一败涂地，以慰我娘在天之灵。”
    施寇眸子里涌起一抹怨毒，吩咐管事：“去吧！按本公子的计划行事，将涌入南城门的百姓全引来咱们永寿楼。”
    从南城门涌入朱雀街的百姓，先是听到一阵丝竹管乐声，紧接着琉璃通道上方，有女子赤着脚，穿着轻衣薄纱在优美轻灵的舞动。
    冬日的暖阳照在永寿楼的琉璃通道上，琉璃绽放着圣洁的光芒，舞动在上边的女子，像是坠入凡间的仙人。
    喧闹的朱雀街一下静止了！
    从南门涌入的百姓全在街上驻足，叹为观止仰头看着琉璃通道上跳舞的美人。
    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永寿楼前人山人海，有人在悄声讨论，这个永寿楼到底是什么地方，然后施寇派去混在人群中的伙计，开始吹嘘永寿楼是跟万福楼一样的百货楼。
    在永寿楼花五两银子，送江南的点心一盒；在永寿楼花二十两银子，送一盒龙井茶；在永寿楼花五十两银子，送一瓶酒。
    永寿楼开张前三天，多买多送。
    于是在看仙女跳舞的百姓，陆续的进了永寿楼的琉璃通道。
    施寇站在永寿楼顶层，眸眼里已经隐不住的得意，从南门进城的百姓，已经全被绾儿姑娘优美的舞姿吸引过来了。
    这一招，他还是跟秦千乘学的。
    万福楼开张那天，大漠公主和敏郡主决斗，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将南街和平康坊的人流全引去了。
    原来秦二公子是请了平康坊的娘子们跳舞的，因为大漠公主和扎布依那么一闹，聚拢在万福楼的人太多，压根用不上平康坊的舞娘了。
    他只是，将秦二公子没做的事情做了，这种聚拢人流的效果很不错。

 第418章 你好狠的心

    毕竟花银子去请平康坊的娘子们跳舞，是要付银子的，特别是当红的舞娘，要出的银子更多。
    而现在，绾儿姑娘蒙着面纱在永寿楼的琉璃通道上跳舞，路过的百姓不用付银子，谁不愿意留下来看看？
    太搏眼球了！
    他们一边骂赤足，衣服穿得少，伤风败俗之类的话，一边又看得痴迷，不愿挪步，将要去南街的人流量，全挡在朱雀街上。
    施寇得意非凡，觉得自己与万福楼这场搏奕，已经占尽了先机。
    然而，这时候变故发生了！
    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看着琉璃通道上蒙着面纱跳舞的舞娘，突然作出激动癫狂的举动，疯一样的要蹿上去。
    “绾儿姑娘，我知道是你，我是严姜，你的姜哥哥。”
    “绾儿姑娘，金凤楼被查抄后，你到底去了哪儿？”
    “我已经后悔了，后悔没有答应替你赎身，你失踪后的每一天，姜哥哥过得生不如死，跟我走吧，跟我回平远侯府，姜哥哥要与你双宿双飞。”
    那个领头的舞娘，在平远侯世子疯一样的撞向琉璃通道，要往上攀时，像是有片刻的恐慌，舞着舞着动作停顿了一下。
    但仅仅是一瞬间，看到平远侯世子这个脓包攀光滑的琉璃，眼神从他身上移开，又做了一个旋身的动作，继续领她的舞。
    平远侯世子看到她如此绝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疯狂的撞向琉璃门：“绾儿姑娘，你好狠的心啊，你要当作不认识我吗？你虽蒙上了面纱，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都知道，我看到了你赤足上那颗美人痣，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平远侯世子嘴里说着轻薄的话，癫狂般冲去撞琉璃门就是一瞬间的事儿，等施寇意识到他要坏事，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围观的百姓们一阵哗然，已经在议论纷纷。
    “哪个金凤楼？是那个被查封的金凤楼吗？”
    “永寿楼的幕后东家是谁，怎么能请到已经失踪的绾儿姑娘？”
    “永寿楼幕后东家，难道跟金凤楼的幕后主使有关……”
    隐在人群里的施寇，脸色已经黑沉如锅底，朝一旁的管事使了个眼色。
    平远侯世子还在癫狂的撞门，管事消失了一会儿，琉璃门通道上舞动的姑娘们很快将领头的舞娘围得严严实实。
    等一曲舞毕，站在琉璃上的领头舞娘面纱突然掉下来，擦着平远侯世子的面宠跌落在地。
    平远侯世子喊着绾儿姑娘一仰头，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他怅然若失滑倒在地，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唏嘘不已。
    “认错人了！”
    “平远侯世子认错人了！”
    “金凤楼已经被朝廷查封了，已经消失的绾儿姑娘，怎么会突然出现？”
    施寇和管事这才重重吁一口气，只感觉让绾儿来领舞，实在太失策了，谁知道会突然冒出平远侯世子这个没脑子的窝囊废。
    好在，李代桃僵糊弄过去了！
    施寇刚觉得化险为夷，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太后娘娘去逛万福楼啦！”

 第419章 太后驾到

    什么？
    太后娘娘去逛万福楼了？
    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太后娘娘吗？
    整个蒙国，除了宫里那位太后娘娘，还有谁是令天下人敬仰的那个？
    太后竟跟平民百姓一样，去逛万福楼了？
    不行！
    他们也要去逛万福楼，瞻仰太后圣颜。
    然后，永寿楼门前瞧过平远侯世子和舞娘热闹的百姓们一阵骚动，全往万福楼那边涌了。
    连已经进了琉璃通道的人，都跟着人潮走了个干净。
    除了已经进永寿楼的客人，刚刚还人山人海的朱雀街，随着人潮消失，瞬间一片诡异的安静。
    施寇：“……”
    得知太后来逛万福楼，秦妖娆惊到了！
    因为要守着秦千乘离京时交给她的买卖，秦妖娆最近忙得热火朝天。
    苏遇和墨染负责指挥货架的归置，腾地方。
    敏郡主和她，负责接引京城的百年老店进驻万福楼。
    仅仅是将百年老店搬进万福楼来还不够，当初秦千乘离开留下的锦囊到底有什么玄机？
    如何让搬进来的百年老店，跟施寇新开的永福楼对抗？
    知道永寿楼临近开张，苏遇和秦妖娆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用百年老店来抗衡永寿楼的法子。
    那就是，让搬进万福楼的百年老店，在永寿楼开张这几天，统统打九折。
    敏郡主当初谈判让百年老店搬来万福楼的条件是，从他们所卖的东西里抽取十之一二的钱银，如今万福楼舍了自己那个一份的钱银，贴补给进万福楼采买的百姓。
    也就是说，客人们买的东西能比外边铺子里的要便宜，但是进驻入万福楼的商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些已经搬进来的百年老店，自然愿意配合万福楼。
    秦妖娆和敏郡主还在担心永寿楼那边开张，会将涌入南门的客流全引去，然后墨染一脸激动进了暖阁。
    “王妃，太后娘娘来了！”
    “母后来逛万福楼了？”
    秦妖娆伸出手作势贴墨染的额头：“是不是近来太累，你有些神志不清了？年纪轻轻得了绝症，我回头让灵嬷嬷给你把脉开方子。”
    怎么可能吗？
    太后要什么，自有宫人采买了送去长春宫，怎么会跟平民百姓一样，来逛万福楼？
    京城后宅府上，因为天气冷，在万福楼预定的瓜果蔬菜，还让送货上府呢！
    秦妖娆和敏郡主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墨染，觉得一定是他最近既要忙着给百年老店腾地方，还要忙着乐馆开张，他太累了，以至于精神错乱。
    然而，听到暖阁门口的动静，才发现苏遇已经扶着一脸好奇的太后站在暖阁门口，跟在太后身边的，赫然还有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
    “哀家这身装扮怎么样？”
    不等秦妖娆和敏郡主见礼，太后爽朗的大笑：“当王妃和郡主的能来万福楼做管事，哀家怎么就不能来逛逛万福楼了？哀家就说换身衣裳悄悄的来，一准儿吓你们一跳。”
    吓到了人的太后，乐得跟个孩子似的：“哀家在宫里闷得慌，听丹阳说，你二哥开的万福楼天南地北的货都能买到，什么好吃的也有，就想出宫来逛逛。”

 第420章 一条毒计

    太后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身粗布衣裙穿上了？
    奈何跟在她身后的永嘉长公主和玲珑，穿着锦衣华服，披着貂裘披风，还戴着名贵的珠宝玉饰。
    秦妖娆扶着太后进暖阁，太后嫌弃死永嘉长公主和玲珑。
    “哀家刚进万福楼的时候，闻到了桂花糕的香味儿，光闻那个味儿，就跟哀家还在江南时吃的桂花糕一般香甜。”
    太后跟秦妖娆诉苦：“可惜永嘉和玲珑穿得太好看了，哀家一进万福楼，好多人奇奇怪怪的打量着，哀家都不敢去买桂花糕，只能跟着苏遇来找你了。”
    秦妖娆哄她：“妖妖这就派人下去给母后买桂花糕。”
    “不要！那跟你们买进宫来给哀家有什么两样。”
    太后两眼放光：“哀家要自己拿银子买，一样一样的挑，仔仔细细的逛一圈万福楼，这才有那股新奇劲儿，也不枉哀家出宫一趟。”
    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这身做派，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有她们跟着，反而让人好奇太后的身份。
    秦妖娆看一眼她们两个，一脸为难：“母后，这不好吧？”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苏遇将秦妖娆看永嘉长公主和玲珑那一眼记下了，这个永嘉长公主，当初去将军府下聘时，差点毁了表叔和小表婶的亲事。
    他跟秦妖娆一起做买卖这么多天，早已有了默契，这会敛下眸子里一抹精明，跟太后提议：“我去给小表婶找身粗布衣裳穿，如此也不打眼了，想怎么逛怎么逛，能逛个痛快。”
    敏郡主笃定以永嘉长公主和玲珑的心性，绝不会愿意穿平民百姓的粗布衣裳。
    她挑衅的看一眼玲珑：“给我也找一身，我也要陪着太后娘娘逛。”
    跟敏郡主预料的一样，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一向自持身份高贵，根本放不下身段穿粗布衣裳陪太后逛万福楼。
    下了几天连绵阴雨，天空突然放晴。
    万一哪家后宅相熟的夫人，也跟太后一样兴致所起来逛万福楼，瞧见她们一身粗布衣裳的样子，不知会如何嘲笑她们？
    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到底放不下面子，只能看着秦妖娆和敏郡主换了粗布衣裳陪着太后。
    她们本来想在万福楼顶层的暖阁等着。
    但敏郡主毫不客气的奚落道：“暖阁里藏着我们万福楼的机密，姑母和玲珑要不愿陪着逛万福楼，那还是请去马车里等着。”
    就这样，秦妖娆和敏郡主陪兴致勃勃的太后逛万福楼，而丢不下面子，又不敢跟在太后面前怕影响她逛不尽兴的两个，只能去万福楼外的马车里等着。
    “夜成敏那个贱人，见不得母亲和玲珑在太后面前得宠，她就是仗着秦妖娆，故意跟咱们抢人。”
    玲珑县主咬牙切齿：“可恨她们一个贵为汉王妃，一个贵为郡主，竟自甘下贱，穿贱民的衣裳？”
    永嘉长公主心里涌上一条毒计：“也不怕抢一个烫手的山芋！玲珑，你皇帝舅舅最是孝顺，猜猜他知道有人撺掇太后出宫逛万福楼会如何？”

 第421章 惦记你父皇

    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桂花糕，还是自己掏银子买的，太后坐在万福楼的条凳上，吃着桂花糕笑眯了眼。
    吃完桂花糕，太后要了一份酥黄独。
    “雪翻夜钵裁成玉，春化寒醉剪作金，以前你父皇雪夜里给我读这首诗，我就想吃一口加了香榧和杏仁碎的酥黄独。”
    太后满足的吃着酥黄独：“你父皇还说，以后给我买尽天下的小吃，朝务繁忙，他终是忘了当初的承诺，托妖妖的福，哀家今日终于吃上外皮脆香，内里软糯的酥黄独。”
    尝了酥黄独后，太后又要了煎白肠、皂儿糕、春卷、炒鳝面、灌藕、黄米糕、银丝冷陶什么的小食，林林总总木桌子上摆了一大堆。
    太后看着一桌子小食，由一开始急不可耐的尝鲜，变成了慢条斯理的细细品尝，一边吃着，一边小声跟秦妖娆说起死去的先帝。
    秦妖娆听来听去，都跟吃的有关，不禁哑然失笑：“母后说起父皇时，想的全是吃的，母后到底是惦记父皇，还是惦记这些小食？”
    “惦记小食，也惦记你父皇。”
    太后吃着甜甜的灌藕，想起了那些久远甜密的回忆：“你父皇当初用小吃哄着我，将我困在深宫里一辈子，尝到这些，哀家睹物思人……”
    穿着粗布衣裳的太后，撤去一身尊贵的气息，像个平常人家的老太太，跟后辈们聊着先帝。
    敏郡主无法想象后宫威仪的皇祖母，其实只要品尝一点小吃食就能很满足。
    因为成王不是太后所出，她虽尊称太后一声皇祖母，却始终隔着一层。
    她在太后面前，还没有永嘉长公主所出的玲珑得宠。
    不说后宫的女人勾心斗角，成王府她父王的妾室们，虽有母妃压着，也时不时要上演一出出大戏。
    原来身为一国明君的皇祖，还会买小食哄着皇祖母。
    这是什么神仙眷侣！
    不知道谁是那个，能在深夜里给她吟诗，回府能买小食哄着她的人？
    敏郡主手撑着下颚在憧憬，她和离开京城的秦二公子之间，以后会不会也有先帝和太后这般深情，就瞧见一大堆人往万福楼里涌。
    经过她们身边时，还在窃窃私语议论。
    “那个消息是假的吧？太后娘娘怎么会来万福楼？”
    “永寿楼那个乱嚷的家伙，一定是骗人的。”
    “太后何等尊贵，要什么都有人呈到她老人家面前，怎么会来逛万福楼这种地方？”
    “万福楼是秦二公子的产业，听说汉王妃也常来万福楼，太后出宫来见见儿媳，也是极有可能的。”
    “听说太后娘娘每年要在护国寺为蒙国百姓祈福，常年礼佛让她周身有一圈圣光，我们进去万福楼找找，最尊贵威仪的定是太后娘娘无疑……”
    川流不息的人往里涌，从她们坐着的长条凳旁经过，突然这么多人涌来万福楼，将秦妖娆和敏郡主给惊呆了。
    发生了什么？
    她们还担心新开的永寿楼挡了进出南城门的人流，是谁那么好心将客人带进了她们万福楼？

 第422章 有滋有味儿

    听他们的议论，显然是有人在永寿楼前嚷嚷太后来万福楼了，他们才跑来想一睹太后圣颜。
    到底是谁将太后微服私访的消息泄漏出去的呢？
    秦妖娆小声跟太后商量：“母后，咱们将这些打包了带到暖阁里吃吧？”
    “只是换个地方吃。”
    敏郡主也哄她：“等进了暖阁，敏儿跟小皇婶陪着皇祖母一起吃，皇祖母爱热闹也无妨，喊了墨染和苏公子一起陪着。”
    听到有人议论她来了万福楼，太后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
    但她仔细观察之下，看秦妖娆和敏郡主关心她的神色不像做假，才觉得久居深宫，见多了人心叵测，会习惯性想太多。
    得知她今日出宫来逛万福楼的，不只有她的小儿媳和敏儿，还有永嘉长公主和玲珑。
    触上秦妖娆和敏郡主着急的眼神，太后摇摇头，淡然若素拿起一个春卷继续吃着。
    “哀家身上会发光？百姓们真是淳朴可爱。”
    太后笑吟吟享受着美食，不愿挪步：“哀家哪儿也不去，就在长凳上吃，才有滋有味儿。”
    如果是有人借着她来万福楼，想在背后筹谋什么。
    她要躲开也是来不及了。
    果然，随着人潮涌进万福楼，突然出现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妇人，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丫鬟。
    路过秦妖娆她们身边时，她目光在秦妖娆和敏郡主身上停留数息，一脸的不敢置信，看到太后惊一跳，马上要跪拜。
    太后伸手扶了她一把：“你也来逛万福楼？尝尝这个春卷儿。”
    其实这个带着丫鬟来逛万福楼的妇人，秦妖娆见过几次。
    她就是嫂嫂丹阳和大哥婚宴，叔祖母挡着的那个玉夫人。
    叔祖母瞧中了玉家小姐，借着将军府的名头，要替卫耀和玉家小姐议亲，当时她还帮玉夫人解了围，所以记住了这位容貌美丽的夫人。
    后来嫂嫂丹阳办鲜花流水宴，很喜欢玉家小姐，玉夫人还来公主府谢过恩的。
    太后用纸包着一个春卷儿递到玉夫人手上，玉夫人愣了一下。
    “谢过太……”
    触上太后看似温和，其实却有些犀利的眼神，她忙改口：“谢过老夫人，玉祥堂的春卷儿，我也爱吃的。”
    “那就坐下吃吧！”
    太后像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人多一起吃东西才热闹。”
    被太后拉着坐下，玉夫人很是忐忑不安，她斯文的咬一口春卷儿，轻声冲秦妖娆道：“王妃，可是玉家订的那些瓜果蔬菜万福楼这边供不上货？”
    没有的事情！
    苏遇昨天还说，因为忙着给百年老店腾地儿，再加上阴雨天，来逛万福楼的人少了，瓜果蔬菜库房里囤积了一大批，够三天的量。
    幸好天气冷，留几天也不会变坏。
    明明货源很充足啊！
    秦妖娆奇怪了：“玉夫人为何会这么说？”
    “啊，难道不是王妃派人来找我商量玉府采买的事儿吗？”
    玉夫人解释：“蓉儿听说敏郡主也在万福楼，还闹腾着要跟来呢！”

 第423章 我有个当官的儿子

    秦妖娆：“……”
    明白了！
    先是有人将太后来了万福楼的消息透露出去，然后以她的名义将玉夫人引来，穿着锦衣华服的玉夫人出现在她们面前，就将换了粗布衣裳的太后暴露在人前。
    一个锦衣华服的贵夫人，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老妇如此恭敬，引人侧目啊！
    果然，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朝长条凳这儿靠拢，买了份小食坐在离秦妖娆她们不远的地儿吃。
    有个涂脂抹粉的婆子，更是莽撞的跑过来，好奇的盯着太后和秦妖娆她们：“长得还挺贵气的，你不会是微服私访的太后娘娘吧？”
    “不是，不是！我也是慕名来瞧太后的。”
    出乎秦妖娆他们意料的是，太后也不生气，还憋着笑直乐：“老婆子我做梦都想有那个命儿，这位大妹子你真会讨人欢心，我请你吃春卷儿吧！”
    “玉祥堂的春卷儿，贼香！”
    太后憨笑着递了个纸包的春卷儿塞给那个婆子。
    “这个灌藕，里边有蜜汁儿的，你要尝尝吗？”
    “皂儿糕甜，炒鳝面也不错……”
    太后咬着春卷儿，招呼她们：“人多吃东西才热闹，大妹子坐下来尝尝。”
    那婆子和好奇围拢过来的众人，瞧见一身粗布衣裳也遮不住贵气的太后，嘴角还沾着一片韭菜叶子。
    觉得这怎么可能是太后？
    分明是个馋嘴的老太太嘛！
    只当是哪家的老夫人带着儿媳和孙女儿出来逛万福楼，看她吃得香甜，好奇的买了她推荐的几样吃食坐下来品尝。
    “好吃吧？”
    有人陪她吃东西，太后朝秦妖娆眨眨眼笑了，继续介绍下去：“这个酥黄独最好吃，外皮脆香，内里软糯，这个煎白肠味儿也好，黄米糕里面是红豆流沙馅儿的，银丝冷陶也好吃，这个天气，来一碗热腾腾的甜杏汤，再吃几块脆皮鸭，快活似神仙……”
    秦妖娆和敏郡主瞠目结舌看到，涌进万福楼来的客人，看太后吃得香甜，都掏出银子买了她介绍的几样吃食，坐在长条凳上吃得香甜。
    付银子的时候，得知十文钱可以少付一文，比外边南街店铺还卖得便宜，更是争着抢着尝鲜。
    “老夫人介绍的这个好吃！原来搬进了万福楼的百年老店，卖的东西比外边的铺子便宜，万福楼能买到各样新鲜吃食，还能买到天南地北的东西，比那个新开的永寿楼好多了。”
    “是啊，万福楼什么都齐全，以后来逛万福楼就对了，前儿我在天衣阁瞧中了一件外披褂子，要十两银子，如今便宜一两，九两银子就能买到，太划算了。”
    “听说也不是天天这么便宜，只有做活动这三天庆贺外边店铺搬进来有折扣，要趁这个机会要多买点儿。”
    “那吃饱了有力气再逛逛，也幸亏这位老夫人提醒咱们买吃的，才知道别的也卖得便宜，能省下一大笔钱银呢！”
    “谁说不是呢！这位老夫人慈眉善目，做她的孙女儿有福气！”
    更有人盯着玉夫人，跟太后寒暄：“您儿媳穿得一身华贵，老夫人有个当官的儿子吧？”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是，是，没错儿，老身的确有个当官的儿子……”

 第424章 要深谋远虑啊

    宫里御书房，皇上留了汉王商议西北寒潮一事。
    “北边已经飘雪了，今年的初雪来得早，再冷下去，蒙国和西北边境都要撞上十年一遇的寒潮。”
    汉王接话：“皇兄该庆幸，秦老将军出其不意奇袭了大漠龙庭，大漠不敢来犯，百姓们不会遭殃，将军府立下了赫赫功勋。”
    他的皇弟，真是宠妻如命。
    因为弟媳，无时不刻都记得在他面前为将军府表功。
    蒙元帝一脸无奈：“将军府立下如此奇功，朕是不是还要将大漠公主许给秦二公子和亲？”
    “不需要，臣弟的二舅子离京了，他瞧不上大漠来的小公主。”
    汉王不客气的怼一句：“皇兄还是留着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争抢吧！”
    蒙元帝气急！
    听听，这是什么话。
    他家二舅子瞧不上的大漠公主，留着给他的皇子们争抢。
    敢情他的皇侄们在他心里的地位，都比不过他那位已然离京的二舅子？
    但忠言逆耳！
    蒙元帝仔细想了想，几个暗流涌动想跟大漠和亲的，还真是居心叵测，没有人真心替他分忧，个个打着小算盘。
    “朕也知道，将军府居功显赫！”
    蒙元帝好脾气道：“你是怨朕撤了驸马神机营的职务吧？朕也是为了丹阳着想，爬过年关，找个由头让他复职便是。”
    得到这句允诺，汉王这才轻嗯一声：“皇兄喊臣弟来御书房，是为了筹集西北寒潮的赈灾银两吧？”
    “知朕者，非皇弟莫属！”
    蒙元帝长吁短叹：“去岁和年初与大漠那一役，蒙国虽大获全胜，但耗尽了国库粮草，再加上今年水患和瘟疫支出的银两，国库已经没多少银子补贴这次寒潮受灾了。”
    汉王不紧不慢道：“臣弟倒是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蒙元帝正为国库空虚的事情忧心，急道：“快跟朕说说你的法子。”
    “臣弟听闻，施家富可敌国……”
    京城首富施家？
    蒙元帝眼里掠过一抹精光。
    若施家能伸出援手，朝庭的确是有钱银平稳过度西北边境的寒灾，只等岁末将税银补上，国库就充足了。
    但是，如何让施家甘愿掏出这笔钱银，要深谋远虑啊！
    蒙元帝在沉思，汉王也不打扰他。
    他还没有查出施家跟金凤楼幕后主使有牵连的把柄，朝廷也没有那么急要筹足寒潮受灾的银两，暂且提一提给他家王妃使绊子的施家，在皇兄面前做个铺垫。
    皇上在琢磨汉王的提议，御书房里一片沉寂，这时候禁卫首领进来禀报：“禀皇上，太后娘娘出宫微服私访了！”
    皇上连西北寒潮要筹集赈灾钱银的事儿也顾不上了，惊道：“母后为何会突然出宫？母后若有个闪失，朕定要拿你们是问。”
    “太后娘娘出宫去了万福楼，这会儿有王妃和敏郡主在陪着她老人家，暂时无恙。”
    禁卫首领将太后换了粗布衣裳悄悄溜出宫，还威胁他不许禀报给皇上的事儿都说了，连去万福楼发生过什么，也事无巨细一一禀报了。

 第425章 皇兄说得对

    天气这么冷，西北边要来寒灾了。
    虽说阴雨连绵后天空放晴，但太后到底年纪大，身子骨虚，万一染上了风寒该怎么办？
    蒙元帝听禁卫首领禀报了太后出宫的事儿，连为西北寒潮筹集赈灾款也顾不上了，急匆匆带着护卫往宫外赶。
    一路出宫的马车上，蒙元帝越想越生气。
    太后出宫后径直往万福楼，可见是冲着汉王妃去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兴许是皇弟一直拖着不肯娶亲，他娶了个王妃，简直跟娶个祖宗一样，母后也是偏爱极了她，成天的在长春宫念叨她。
    偏生，她身为太后的小儿媳，竟好些天不入宫来问安，才勾得母后坐不住出宫去看她。
    蒙元帝想着，他安插在万福楼附近，负责盯梢秦二公子的势力还没有撤走，别以为他不知道，秦家那个惹事精离京出走后，将万福楼丢给了汉王妃。
    汉王妃大概是想证明给她二哥看，他不在京城，她能将万福楼经营得更好。
    所以想了个馊主意，游说京城那些百年老店搬进万福楼。
    现在竟为了万福楼的买卖，利用母后出宫的消息谋利，简直忍无可忍。
    蒙元帝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是谁撺掇朕的母后出宫的？是谁将母后去了万福楼的消息透露出去的？朕要查个水落石出。”
    汉王勾了勾唇角：“这是自然！”
    蒙元帝气鼓鼓瞪汉王一眼：“抓到了那个撺掇母后出宫和透露消息的，朕要重重责罚，谁也不许为她求情。”
    “皇兄说得对！”
    汉王义愤填庸：“母后的安危重要，务必严惩不贷。”
    蒙元帝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过汉王亲口答应严惩不贷，他算是放心了。
    就算自家皇弟再宠着他的小王妃，涉及到母后，不严惩也得做做的样子吧！
    做做样子也行，杀杀那个娇气弟妹的锐气。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都已经嫁给皇弟了，就该安心的在家相夫教子。
    一个女孩儿家，折腾什么万福楼的买卖？
    是他给的赏赐不够吗？
    的确，他送去汉王府的赏赐好像没有母后多。
    嗯嗯！
    等解决了西北寒潮赈灾银两的事儿，是该给他的弟妹补些赏赐。
    马车快到万福楼时，汉王朝他看过来，蒙元帝才意识到他对他弟妹太心软了。
    不行！
    一定要有身为帝王的威仪。
    怎么也得给那个爱折腾的搅事精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身为皇家的儿媳，不能为所欲为。
    蒙元帝沉了脸色，气势汹汹下马车，带着汉王和禁卫们浩浩荡荡往万福楼闯。
    秦妖娆和太后全然不知道，已经将蒙元帝给招惹出宫了。
    这会儿太后常个寻常人家的老太太，吆喝一旁的铺子伙计：“再上几份独黄酥，春卷儿和黄米糕也要，脆皮鸭和甜杏汤也来几份。”
    “老婆子我吃得撑不下了，看你们吃着也高兴。”
    太后看着坐在长条凳上陪她吃东西的一堆人，笑眯了眼：“吃吧，吃吧，闯开肚子吃，银子归我这老婆子付！”

 第426章 锅从天上来

    以前这些百年老店的吃食铺子，都是分散在京城各地，也就是南街稍微集中一点，有几家店铺挨着的。
    如今只在万福楼，能将京城最好吃的小食尝个遍，还是免费尝这些经典小食，这跟天下掉馅饼有什么两样？
    他们感觉吃的小食更香甜了，好听的话也一连串的迸出来。
    “请我们这么多人吃小食，您儿子一定是个大官吧？”
    “老夫人您如此心善，真是菩萨心肠！”
    “多谢老夫人赏的小食，我家就在京郊五里外的庄子，家里养了几十只鸡，改天我请老夫人吃瓦窑鸡。”
    “老夫人您是官太太，还如此平易近人……”
    众人七嘴八舌跟笑吟吟的太后聊着家常，从有个婆子家养了几十只鸡，到另一个的儿子新娶了媳妇儿。
    条凳上坐满了人，热热闹闹的一片。
    不少人在夸着太后身为官太太，还如此平易近人，好奇她儿子是多大的官，然后就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逛万福楼的百姓惊慌失措四处散开，蒙元帝带着禁卫气势汹汹闯进来。
    “母后，您怎么能瞒着朕出宫？”
    平地一声炸雷！
    条凳上吃着小食的百姓们动作都顿住了，呆若木鸡。
    看到所有人不吃东西了，一起齐刷刷看向她。
    太后的笑凝在脸上，尴尬的解释：“呵呵，那个，老婆子我一个儿子是当官的，还有一个儿子当皇帝......”
    “草民拜见太后娘娘！”
    “给太后娘娘磕头了！”
    “草民谢过太后娘娘赏赐的小食……”
    短暂的沉寂后，不知道谁率先跪下来，然后万福楼里哗啦啦跪了一地。
    太后觉得与民同乐，其乐融融氛围一下没了。
    好生无趣！
    她的蠢儿子剥夺了她身为一个寻常老太太的乐趣。
    她没好气的瞪过来，不等蒙元帝开口，汉王先一步解释：“皇兄非要来接母后回宫，儿臣拦不住。”
    蒙元帝：“……”
    被母后讨厌，又被皇弟插了一刀子，胸口疼。
    他身为皇帝的威仪何在？
    面子往哪儿搁啊？
    皇弟出卖他，那就对付他疼在心尖上的小王妃。
    蒙元帝敛下眼底一抹恶趣味，一脸威仪怒视着秦妖娆：“汉王妃，你撺掇母后出宫，该当何罪？”
    锅从天上来！
    被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要面子啊！
    被点名的秦妖娆一脸委屈看向蒙元帝身侧的汉王。
    汉王马上护犊子：“母后惦记着父皇从前给她带进宫的吃食，是本王让丹阳入宫给母后捎了脆皮鸭和甜杏汤，勾得她出宫散心了。”
    太后怒气冲冲：“不是丹阳，是永嘉和玲珑带哀家出宫的。”
    不是说好了，能严惩汉王妃吗？
    这就护上了？
    做做样子也行嘛！
    蒙元帝感觉他掉进了坑里。
    在马车上，汉王也没说是他让丹阳给太后捎带了脆皮鸭和甜杏汤，勾得太后出宫的事情。
    这要怎么罚？
    事情怎么还牵扯到丹阳了？
    丹阳还怀着身孕呢！
    再说也不是丹阳将太后带出宫的。
    被怼得一口血的蒙元帝，吩咐禁卫统领：“将永嘉和玲珑给朕绑过来。”

 第427章 说漏嘴了

    看着禁卫簇拥着蒙元帝御驾，浩浩荡荡闯到了万福楼，躲在马车里的永嘉长公主和玲珑，眼眸里涌上了得逞的笑意。
    然而，她们还没有得意多久，禁卫就过来，二话不说将她们给绑上了。
    “你们敢？本宫是永嘉长公主，谁给你们的胆子？”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到皇帝舅舅那儿告你们，我要皇帝舅舅砍你们脑袋。”
    被一路扭着进了万福楼顶层的暖阁，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骂骂咧咧，然而一触上蒙元帝犀利的眼神，顿时噤了声。
    “母后说，是你们撺掇她出宫的？”
    永嘉长公主目瞠口呆，已经意识到太后为了护住汉王妃，将她和玲珑甩出来背锅。
    她想喊冤的，可是仔细想了想，丹阳公主去长春宫问安时，的确只说了万福楼的好处，是玲珑非说要陪着太后出宫。
    可不就成了她们撺掇太后出宫的？
    永嘉长公主哑口无言，想要辩搏，无从说起。
    蒙元帝见她不说话，气凌顿时凌厉了几分：“好一个永嘉，看来是朕对你太包容了，你撺掇太后出宫，又将太后在万福楼的消息透露出去，意欲何为？”
    “莫非，你想谋害朕的母后不成？”
    永嘉长公主吓到了！
    只是陪着太后出宫，怎么就背上了谋害的罪名？
    都是秦妖娆这个小贱人，太后为了护着秦妖娆和敏郡主，竟让皇帝舅舅拿她们母女开刀。
    玲珑县主气死了，不甘心的喊冤：“皇帝舅舅，冤枉啊！玲珑和母亲是为了尽孝道，才陪着太后娘娘来逛万福楼，谋害太后，从何说起？太后娘娘那么宠玲珑，玲珑怎么会做出谋害太后那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望皇帝舅舅明察！”
    “朕看你就是猪狗不如，你一个蠢笨如猪的，竟想将朕当成傻子？”
    蒙元帝一声令下，禁卫统领扭了两个绑成粽子的丢进了暖阁，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看清楚那两人的样子，顿时脸色泛白。
    “先是雇人去朱雀街的永寿楼门口，将太后微服私访去万福楼的消息走漏出去，然后还怕逛万福楼的百姓认不出朕的母后，雇人假装万福楼的伙计去玉家捎信，用汉王妃作幌子，将玉夫人引来万福楼，这就是你们要尽的孝道？”
    蒙元帝一脸失望：“永嘉，你太让朕失望了，朕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母女，还给驸马赐了个官家出身的小姐做贵妾，母后也是将你当成亲生女儿般对待，将玲珑当成了她嫡亲的外孙女，你竟敢做下这等事情？”
    蒙元帝越说越得意：“须不知，朕早已在万福楼布了眼线，你们母女做的事情，都在朕眼皮子底下。”
    蒙元帝身上释放着迫人的威压，不带歇气儿的数落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的罪责，然后就发现，有一道幽怨的目光在看着他。
    顺着那道幽怨的目光看过去，触上了自家弟媳审视的眼神，还有太后怒目相向。
    蒙元帝意识到刚刚说了什么，忙补救道：“朕不是派人盯梢万福楼，朕是怕九弟担心弟媳安危，防着有人在万福楼生事。”

 第428章 赶尽杀绝啊

    汉王在一旁呵呵了两声。
    蒙元帝觉得都是永嘉和玲珑这两个搅事精，将他派暗卫盯着万福楼的事情给败露了，于是，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更是怒火中烧。
    “是不是朕没有赶来万福楼，你们下一步还要制造混乱，派人行刺朕的母后？”
    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吓傻了！
    她们只是嫉恨秦妖娆和敏郡主得了太后青眼，想将太后出宫的事情栽赃到汉王妃身上。
    怎么真成了行刺太后？
    行刺太后，等同于谋反啊！
    “皇帝舅舅，冤枉啊，玲珑和母妃绝没有行刺太后的意思，玲珑就是嫉妒秦妖娆凭什么得了太后娘娘恩宠，想将太后出宫的事情栽赃到她头上，这才派人去永寿楼透露太后出宫的消息，然后又雇人扮成万福楼的伙计去玉府传信。”
    玲珑将什么都招了，永嘉长公主能有什么办法？
    先摆脱了谋害太后的罪名再说！
    永嘉长公主也对自己做的事情供认不讳：“玲珑说的都是实情。”
    蒙元帝似乎在琢磨永嘉长公主和玲珑的话可不可信，这时候一直站在秦妖娆身侧的汉王，悄悄在宽袖下握紧了他家小王妃的手，眼神里透着一抹凌厉。
    永嘉差点坏了他和妖妖的亲事，他给的惩罚还不够吗？
    这两个女人像蝇虫一样，还敢嫉恨他家小王妃，真是够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汉王，这时候不紧不慢说话了：“皇兄，依臣弟的意思，她们是不是要谋害母后，还是因为嫉妒本王的王妃透露母后出宫的消息，她们说了不算，大理寺说了才算。”
    “皇兄出宫时说了，事涉母后的安危，严惩不贷！”
    汉王一字一句说完，用看蝼蚁般的眼神看着永嘉长公主，敢算计他家小王妃的人，不死也脱一层皮吧！
    “朕一言九鼎，的确该如此！”
    蒙元帝哪怕知道他家皇弟在公报私仇，要给算计汉王妃的永嘉长公主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还是打算按着皇弟的心思行事。
    毕竟永嘉和玲珑太不安分了！
    蒙元帝嘴角抽了抽：“将她们拿下，交大理寺严查。”
    永嘉长公主不敢置信看着汉王，她都已经感觉到了，蒙元帝有心放过她和玲珑，不打算深究下去。
    因为涉及到秦妖娆，汉王狠狠补了一脚。
    永嘉长公主没想到，她的九弟为了一个女人，竟这般无情？
    “九弟，你当真要为了一个粗鄙刁蛮的女子，这般绝情吗？”
    玲珑县主更是哭着求饶：“皇叔好狠的心，怎么可以为了秦妖娆置玲珑于死地？”
    他家小王妃粗鄙刁蛮，她们眼瞎吗？
    一次一次招惹妖妖，算计他的王妃，是她们急着置自己于死地。
    汉王冰冷无情：“皇兄，永嘉行为反常，趁着她们母女进大理寺，应该好好查查，长公主府跟金凤楼的幕后主使是不是有勾结？”
    真是赶尽杀绝啊！
    明明她只是想给秦妖娆一点颜色看看，刚背上一个谋害太后的罪名，又背上了与金凤楼幕后主使勾结的嫌疑。
    听着玲珑气急败坏的哭声，永嘉长公主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第429章 少得意猖狂

    “母亲，母亲……”
    玲珑哭得撕心裂肺，不停的求饶，没有人同情她。
    蒙元帝一言九鼎！
    既然开了口，说将永嘉和玲珑谋害太后一事移交大理寺严查，便不会因为永嘉长公主晕过去而改口了。
    至于太后，讨厌死了永嘉长公主死性不改算计她的儿媳，觉得将她们母子送去大理寺长长记性才好。
    敏郡主更不会帮玲珑县主求情了！
    不但不求情，还要踩上一脚，禁卫将玲珑押出去时，敏郡主追上哭哭啼啼的玲珑：“说起来，我和皇婶还要谢谢你帮忙。”
    玲珑都忘了哭，心里升起一抹希望：“我帮了你们什么忙？”
    “帮了我们万福楼的买卖啊，你不知道，今天朱雀街的永寿楼开张，是你和长公主派人去喊了一嗓子，说太后娘娘在万福楼，将人流全往万福楼引了。”
    敏郡主勾着唇笑出了小酒窝：“因为你们，京城那些百年老店搬进了我们万福楼开张的第一天赚得盆满钵满，万福楼的生意也兴隆了几倍，永寿楼成了我们的手下败将。”
    “你和长公主真是帮了大忙，好好儿的在大理寺牢里呆着，我会派人来给你们送吃的。”
    看着敏郡主笑得一脸灿烂，玲珑简直继永嘉长公主后，也要气晕过去。
    “你故意气我，贱人！”
    “你不是也跑来成王府对我冷嘲热讽过？可长点心吧，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敏郡主讥讽道：“别整天盯着本郡主和小皇婶，让你娘好好管管你那个风流的爹！他在你娘眼皮子底下纳了那么多妾，又管不住他的女人，别哪个不安分的妾室绿了你们长公主府。”
    什么绿了长公主府？
    玲珑县主不明白敏郡主的意思，只当敏郡主故意气她。
    “夜成敏，你个小贱人，少得意猖狂……”
    玲珑县主骂骂咧咧哭着，跟她昏迷的娘一起被禁卫给带走了！
    到了回宫的时辰，太后跟秦妖娆难舍难分：“从你父皇走后，这是哀家最开心的一天，都是妖妖的功劳。”
    太后亲亲热热挽着秦妖娆，还狠狠瞪破坏了她身为寻常老太太乐趣的蒙元帝。
    秦妖娆耐心的哄着她，说过几天皇后寿诞，她入宫陪太后一整天。
    太后这才让伺候的嬷嬷拿上秦妖娆给她打包的各样吃食，欢欢喜喜回宫了。
    看着太后和皇上的御驾浩浩荡荡离开万福楼，围观的百姓们聊得热火朝天。
    “太后娘娘赏赐了我一份脆皮鸭！”
    “太后娘娘也赏赐了我春卷儿和独黄酥。”
    “太后娘娘真是和蔼可亲啊，竟穿着跟咱们一样的粗布衣裳来逛万福楼，还请咱们吃小食。”
    “太后娘娘爱民如子……”
    “万福楼是太后和皇上来过的地儿，万福万福，逛过万福楼一准儿招财积福，能沾沾太后和皇上的贵气，以后买东西不要去那个像棺材铺子的永寿楼了，就来万福楼采买。”
    “万福楼的东西便宜，比外边的铺子都便宜，逛万福楼没错儿。”

 第430章 失踪的花魁

    没吃过太后赏赐小食的百姓，觉得很遗憾。
    都想尝尝太后爱吃的脆皮鸭和独黄酥是什么味儿？
    他们远远看着御驾离开，又涌进万福楼采买了，这么冷的天气，都想要吃一口热腾腾的脆皮鸭和独黄酥。
    秦妖娆本以为永寿楼开张，会阻了进出南门的客源，没想到因为太后和皇上先后驾临，往万福楼涌的客流更多了。
    秦妖娆回了顶楼暖阁，苏遇朝敏郡主挤眉弄眼，两人识趣的退了出去。
    暖阁里只有秦妖娆和汉王了，她含笑看着他。
    “陪了母后那么久，累了吧？”
    汉王抓着她的手，将秦妖娆往他怀里一带，秦妖娆软趴趴倒在他胸膛上，仰着头撒娇：“不累，被母后喂得太饱了！”
    他家小王妃一撒起娇来，太要命了！
    汉王感觉她微微嘟起的唇，像是在无声召唤。
    他的声音一下变得嘶哑难耐：“妖妖，本王有个法子替你消消食。”
    “什么法子？”
    秦妖娆要撑着起身，汉王手扎在她腰上将她固定住，俯下身去……
    这时候暖阁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叩门的声音：“表叔！”
    汉王的动作顿住，有一股强烈想撕了苏遇的冲动。
    下一刻，听到苏遇跟外边谁在商量：“秦少将军，我表叔表婶在操劳，我陪你逛一圈万福楼，一会儿再来。”
    见鬼的操劳！
    这是在万福楼，还是青天白日。
    苏遇这个蠢货是想让他的大舅子以为他是个禽兽吗？
    “进来！”
    苏遇领着秦霄进了暖阁，触上他家表叔要杀人的眼神，机灵的借口开溜了。
    暖阁里只有秦霄，汉王和秦妖娆了。
    秦霄压低声音：“施家果然跟金凤楼的幕后主使有牵扯。”
    蒙元帝为了寒潮赈灾一事费神，汉王才提了施家是京城首富，打瞌睡马上有人送枕头来了。
    他精神一震：“今天盯梢永寿楼发现了什么？”
    “为了将进出南门的人流引进永寿楼，施寇请了平康坊的姑娘们去跳舞。”
    秦霄细细的解释：“永寿楼为了搏人眼球，在入口建了一条长长的琉璃过道，舞娘们大冷天的赤着脚在琉璃上舞动，突然有个衣冠的楚楚男子自称是平远侯世子往琉璃上撞，喊着绾儿姑娘。”
    “我知道这个绾儿姑娘，二哥为了平康坊的铺子，还替平远侯世子给她填了一首词，什么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敏儿为了这首词，还跟二哥闹过脾气。”
    “没错，那个平远侯世子喊着绾儿姑娘撞琉璃门，说她化成灰都认得，还说看到了她赤足上的痣，然后就有人议论，绾儿姑娘是金凤楼的头牌，朝廷查封了金凤楼后，这个绾儿姑娘就消失了。”
    秦霄继续说下去：“但奇怪的是，最后那姑娘的面纱落下来，平远侯世子竟认错了人，看清楚那个姑娘的样子，像失了魂一样。”
    秦妖娆插嘴问一句：“那些跳舞的姑娘们是不是穿一样的舞服？”

 第431章 不能打草惊蛇

    “是，都是穿着轻纱舞服，平远侯世子那般深情的样子，我也觉得有可能那些舞娘使了碍眼法。”
    秦霄敏锐的觉得，那个金凤楼失踪的绾儿姑娘，一定隐在那堆舞娘里。
    然后就一直跟着马车，到了京郊一座庄子。
    “那座庄子守卫森严，要是硬闯，很有可能被发现踪迹，不好打草惊蛇，我只好先回城了。”
    如果真是平远侯世子认错了人，直接搜查那个庄子，会打草惊蛇，让施家警觉。
    也有可能，幕后势力会直接杀人灭口。
    那个绾儿姑娘，很有可能是施家与金凤楼牵扯的突破口。
    汉王将凌风叫进来：“派人跟秦少将军出城一趟，盯紧了他说的那个庄子，然后潜进平远侯府也好，派人接近平远侯世子也罢，一定要弄到绾儿姑娘的画像。”
    “是，王爷！”
    凌风领命，跟着秦霄离开了……
    秦妖娆和苏遇他们，本以为永寿楼会挡了进出南门的客源，但随着太后和皇上驾临万福楼的消息在扬出去，京城各府争相来万福楼采买，百姓们也争着抢着涌进万福楼。
    说万福楼是太后和皇上来过的地儿，来了万福楼能沾沾福气。
    进出万福楼的人，多少会买些东西，万福楼的买***秦千乘离京前还兴隆了很多。
    万福楼的收入，除了每天售卖商品所得，还有京城各府蔬菜瓜果和办寿宴的订单，以及抽取那些百年老店所售商品十之一二的钱银。
    算下来盈利颇丰，比开张前的收入足足翻了五倍。
    至于永寿楼，生意好不好就不知道了。
    反正外边都在盛传，永寿楼是棺材铺子，明明施寇都让管事的压低折扣了，永寿楼还是门可罗雀。
    其实永寿楼不像万福楼背后，有苏家漕运在支撑。
    他们进出京城的大批量货源，都是花了很大成本运进京城的，本想着贴补上长途运输的耗费，压低价钱与万福楼竞争，开张却走了霉运。
    没有一鼓作气，买卖很难起来，永寿楼就半死不活了。
    也想过拉拢京城的百年老店入驻对抗万福楼，可惜那些开张做买卖的，都讲究一个运道。
    知道永寿楼生意惨淡，没有哪家铺子愿意搬进永寿楼跟施家合作。
    相比于永寿楼的惨淡，秦妖娆因为万福楼的买卖兴隆，轻松惬意得很，不用再每天跑去万福楼帮忙，已经在琢磨皇后寿诞送什么寿礼合适。
    秦妖娆让瑞珠和冷影帮着想。
    瑞珠和冷影能想到的，无非是汉王府库房里看过的那些东西，什么暖玉屏风、古董字画、珊瑚树，碧玺玛瑙之类的珍宝。
    秦妖娆摇头：“这些东西皇宫的库房和皇后娘娘的私库都不缺的，送出去只能图个面子，不能显心意。”
    瑞珠和冷影想到的生辰贺礼都不行，倒是灵嬷嬷替秦妖娆出了个主意。
    “王妃说上次入宫，皇后娘娘咳喘得厉害，不如按着灵妙庵的古方子，研制一味治咳喘的药丸，献给皇后娘娘方显心意。”

 第432章 求父皇赐婚

    秦妖娆觉得灵嬷嬷的提议甚好。
    皇后的咳喘，一直是皇上和太子的心病，研制一味治疗咳喘的药丸送给皇后方显心意。
    秦妖娆亲自见证了灵嬷嬷照着灵妙庵抄来的那本医经，研制出治瘟疫的方子很灵验，很支持灵嬷嬷为皇后配制一味治咳喘的药丸。
    王府库存里有的药材，任灵嬷嬷挑拣，然后府里库房没有的，也让朱管家派人出府采买了凑齐。
    只有一味威灵仙没货，托了苏遇从南边来的药商那儿买到了。
    在皇后寿诞之前，灵嬷嬷终于将治喘吁的药丸研制出来了，汉王亲自将药丸拿去给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看过，都说药丸的确是治咳喘的灵药，比宫里为皇后备的药方子好。
    太医们还追着汉王，问能不能来王府跟灵嬷嬷讨教药方？
    汉王觉好的药方子，不该捂着，该拿去济世救人，答应等皇后寿诞过后，让太医们来汉王府跟灵嬷嬷探讨……
    皇后寿诞那天，不但秦妖娆和汉王带着灵嬷嬷早早入了宫。
    三皇子夜楚，也一早入宫了，凤鸾宫献寿礼前，他去了淑妃的思华殿。
    从上次甘泉殿宫宴，扎布依羞辱了他后，夜楚被蒙元帝厌弃，好久没入宫了，不是皇后寿诞，他都没有机会进宫来见淑妃。
    淑妃这会儿摸着显怀的肚子：“你捎进宫来的信，本妃都瞧见了，你能哄住大漠来那个刁蛮的小公主，本妃出乎意料。”
    “让母妃替儿臣扰心了，其实越是刁蛮的女人，越好哄的。”
    夜楚洋洋得意：“扎布依看着挺凶，其实跟以前的秦妖娆一样蠢，她再怎么刁蛮，也是个女人，她和敏儿在万福楼前决斗，秦千乘一怒之下离京，她受了天大的打击，这个时候儿臣趁虚而入，没费什么周折，就将她给哄住了。”
    “一开始是儿臣去使馆找她，后来儿臣陪她一起游了京郊的雁湖后，她常来三皇子府找儿臣了。”
    夜楚笃定道：“她这些天和儿臣出双入对，虽没有捅破说要和亲的意思，却不讨厌儿臣了，趁着皇后寿诞，儿臣在父皇面前请求赐婚，扎布依一定会答应。”
    “我儿让母妃甚慰。”
    淑妃提醒他：“只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大漠小公主行事古怪，别又出什么岔子。”
    “不会再出岔子了，儿臣买通了她身边的侍婢打听过，扎布依恨毒了将军府，知道儿臣曾与秦妖娆有过婚约，发誓等秦二公子从江南回来，一定要让他后悔，儿臣这个时候求亲，正中她下怀。”
    夜楚胸有成竹：“等儿臣求了父皇赐婚，她进了三皇子府后，儿臣有的是法子让她乖乖听话。”
    “如此甚好！拉拢了扎布依，你背后就有大漠的势力支撑，比太子手上多了一样筹码。”
    淑妃问三皇子：“给皇后的寿礼备好了？”
    “备好了！”
    夜楚与淑妃对望一眼，眼底里全是阴毒的算计：“儿臣按母妃的意思，给患了咳喘症的皇后，备了一扇子上好的暖玉屏风，皇后娘娘会喜欢的。”

 第433章 人心是会变的

    皇后娘娘大寿，凤鸾宫里处处张灯结彩，很是喜庆。
    京城各府有品级的夫人们，一早进宫在凤鸾殿等着给皇后献寿礼。
    皇后娘娘却盘坐在寝殿的蒲团上，咳得厉害，太子妃蹲在她身侧，给她轻轻拍着背顺气。
    “怎么今日愈发咳喘得厉害了？儿臣这就为母后去找太医。”
    “无妨的。”
    皇后握住太子妃的手，柔声道：“本宫寿诞，京城各府的家眷都在凤鸾殿等着，不要让你父皇和太子担忧。”
    皇后擦拭嘴角时，将沾了血的丝帕握住，以为太子妃没瞧见。
    须不知，太子妃却瞧得清清楚楚。
    她更知道，皇后娘娘如此委曲求全，都是为了她和太子。
    金凤楼那个案子，虽以蒋夫人的自尽以证太子清白，但恰恰是这样，在蒙元帝心里深深的扎了根刺。
    金凤楼真正的幕后主使，一日不浮出水面，蒙元帝和太子之间始终有隔阂。
    是皇后在从中周旋，皇上和太子才能维持表面上的父子和睦。
    皇后的良苦用心，让太子妃很自责：“都是儿臣牵连了太子。”
    “说什么傻话？”
    皇后柔声笑了笑，握住太子妃的手：“人心都是会变的，何况那个蒋夫人和你母亲只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如何能怨你牵连了太子？要怨，就怨背后谋划的人太过狡诈，用蒋夫人的死，让你父皇对太子有了猜忌。”
    “你皇叔已经在秘密调查此事，事情总有水落石出那一天。”
    皇后嘱咐太子妃：“回头你要记得提醒太子，多跟你皇叔和将军府走动，就算本宫哪天不在了，有你皇叔护着，你父皇总不至于翻脸无情。”
    “母后……”
    太子妃哽咽着哭了：“母后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太医们会治好母后的。”
    “好，本宫不说了，今日是本宫寿诞，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皇后伸手替太子妃拭去眼角的泪痕：“婉儿，替本宫梳装吧……”
    太子妃给皇后梳装的时候，瞧见她的鬓角有了一撮白发，想到皇后春秋鼎盛之年，却早生华发，太子妃悲中从来。
    偏偏太子因为金凤楼幕后一案，蒋夫人临死前牵连了他，一直郁郁寡欢，沉迷于丝竹管乐，时常纵酒麻痹自己。
    须不知，他的消沉正中幕后之人下怀。
    近来京城有几股势力蠢蠢欲动，都打着与大漠公主联姻的算盘，特别是淑妃母子意图更明显，太子妃收到消息，三皇子这些天与扎布依出双入对了。
    若是淑妃母子的奸计得逞，她和太子更艰难。
    太子妃这么早来凤鸾宫，就是要跟皇后说淑妃母子的图谋。
    但皇后都咳出了血，为了太子还要撑着一身病去见各府女眷，太子妃实在不忍心让她再替太子思虑过甚，就什么也没提，替皇后挽了个雍容华贵的发髻。
    太子妃扶着皇后进了凤鸾殿，进宫贺寿的各府女眷，还有后宫妃嫔们黑压压跪了一地。
    “拜见皇后娘娘！”
    “给娘娘贺寿了，皇后娘娘千岁富贵，凤体安康……”

 第434章 巧了巧了

    秦妖娆陪着太后娘娘到凤鸾殿时，皇上和太子已经到了皇后寿宴，秦妖娆竟然还在贺寿的女眷中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大漠公主扎布依。
    她还是一身红衣，明媚灿烂的笑颜，给皇后献的寿礼是一对水草玛瑙镯子。
    秦妖娆看向自个手腕上那个撤不下来的水草玛瑙手镯，想到扎布依送她时信誓旦旦说这个镯子是独一无二的，再看她呈给皇后那个精致木盒里搁着的一对镯子，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这位大漠小公主真有意思，她有多少个独一无二呢？
    进宫贺寿的女眷和各宫妃嫔们给皇后献完寿礼，接下来就轮到了皇子和公主。
    丹阳公主送的是一篮子寿桃，她将盖在竹篮子上的布揭开，引来一阵惊叹。
    “这么冷的天气，公主是从哪儿找来的新鲜桃子？”
    “臣妇前儿才逛过万福楼，没瞧见卖瓜果蔬菜的地方有新鲜桃子卖。”
    “这桃子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桃蒂上还有新鲜的桃叶……”
    丹阳公主娇俏的笑了笑，抿着嘴跟皇后撒娇：“儿臣好不容易弄到的新鲜桃子，母后吃一个尝尝鲜？”
    皇后将桃子拿起来，触摸到了桃子的质感，才知道竟是玉桃？
    只是这桃子也太逼真了，不伸手触摸上去，在光线的阴影里看着跟真桃子一模一样，触手温润沁凉，才知道不是真的桃子。
    “还跟从前在宫里一般淘气。”
    皇后哭笑不得，将桃子递给太后：“母后看看，这是丹阳让臣妾尝鲜的桃子。”
    丹阳一向孝顺皇后，太后还以为她当真弄到了一篮子新鲜桃子来给皇后贺寿。
    这种天气见到了桃子，让她也想吃个新鲜，还打算问皇后讨要一个尝尝鲜呢，结果却是假的。
    “丹阳个促狭鬼，捉弄哀家。”
    太后嫌弃的看一眼玉桃：“哀家要吃新鲜的桃子。”
    七皇子送的寿礼是药材，精致的大木盒揭开，里面是一株千年老参，还有数株紫芝，为了寓意吉祥，里头还搁着一株紫玉雕琢的灵芝点缀。
    皇后身子骨不好，人参能用来补气血，服用灵芝汤能滋阴润肺。
    这种品相的千年老参和灵芝极为难寻，七皇子的这份礼物是用了心的。
    皇上夸他：“知道挂念着你母后的身子骨，你母后没有白疼你。”
    七皇子笑了：“都是儿臣该做的，谢父皇夸赞。”
    轮到太子献寿礼了！
    因为七皇子献的寿礼得了皇上夸赞，太子近来受蒙元帝冷落，唯唯诺诺道：“儿臣给母后备的是暖玉屏风，母后身子骨怕寒，儿臣想让这扇屏风，为母后挡住吹进凤鸾殿的冷风。”
    太子送的暖玉屏风，玉质温润如脂，上边雕着梅兰竹菊，整扇屏风十分雅致精美。
    为了缓和他们父子间的感情，皇后欣慰的笑了：“皇儿有心了，近来天寒，本宫也觉得吹进凤鸾宫的风有些冷，皇儿送的这扇暖玉屏风，本宫很喜欢。”
    皇后说喜欢太子送的暖玉屏风，皇上没说什么，太子送的寿礼算是过关了。
    然而，偏生这时候，三皇子开口了：“巧了，儿臣送给母后的也是一扇暖玉屏风。”

 第435章 没有脑子了吗

    夜楚嘴角勾着得意的笑，让宫人将他送的暖玉屏风抬进来，与太子送的梅兰竹菊屏风不一样，三皇子送的屏风不是四块玉衔接在一块儿的，而是一整块玉做成的屏风。
    屏风上雕着一副山水图，做工十分精细，雕屏风的玉，也是上好的暖玉，玉质莹润剔透。
    高下立显，一下将太子送的屏风给比下去。
    三皇子一脸愧疚：“臣弟送的寿礼跟太子哥哥的撞了，无心之失，太子哥哥莫怪。”
    太子：“……”
    凤鸾殿地势高，他每次来问安时，都感觉吹进殿内的风冷得很，才会想着皇后寿宴时献上一扇暖玉屏风。
    为了准备暖玉屏风，他亲自挑选的玉，画了梅兰竹菊的图样，找京城最好的匠人雕琢。
    三皇子竟送了跟他一样的寿礼？
    一个庶出的皇子，送的暖玉屏风，比他这个太子送的恢宏大气。
    太子的脸色很不好看。
    秦妖娆见丹阳公主和太子妃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忙道：“该轮到本妃给皇后嫂嫂献寿礼了吧？”
    “到你了到你了！”
    太后笑吟吟道：“哀家问你给皇后备的什么，你也不说，快取出来给哀家看看，是什么好吃的？”
    “的确是吃的，不过……”
    秦妖娆卖了个关子，成功将三皇子和太子送一样寿礼的事情揭过去，正要往下说，突然淑妃红着眼眶跪在了皇后面前。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有罪！”
    秦妖娆觉得她尽力了！
    淑妃母子从为皇后准备暖玉屏风开始，已经决定了搞事情，她有太后帮着也挡不住。
    果然，淑妃突然跪下请罪，皇上到底心疼她几分，毕竟淑妃肚子里还怀着皇子，如今显怀了。
    蒙元帝蹙了下眉头：“爱妃何罪？”
    “是臣妾让皇儿给皇后娘娘准备了暖玉屏风，臣妾就是觉得，凤鸾殿地势高，风大了些，为了娘娘贵体思虑，才亲自挑选了暖玉，让皇儿绘了山水图，找京城最好的匠人雕琢。”
    淑妃一脸难过：“没想到，臣妾和皇儿所想，竟跟太子殿下一样，抢了太子殿下寿礼的风头，是臣妾的过错，请皇上重重责罚臣妾。”
    淑妃这番话，不但丹阳公主和太子妃气得不轻，连皇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唯有蒙元帝，很吃淑妃这一套，他亲自去搀扶她：“你有心孝敬皇后，朕如何会怪罪于你？爱妃还怀着身子，快起来吧！”
    淑妃楚楚可怜仰头：“臣妾就是觉得对不住皇后娘娘，对不住太子殿下！”
    “爱妃让三皇儿备的寿礼和太子的寿礼一样，朕相信不过是巧合罢了。”
    蒙元帝扶着淑妃起身，还难得的夸赞三皇子一句：“这次给皇后备寿礼，你有心了，以后要时时刻刻谨记着你皇子的身份，别给朕丢脸了。”
    秦妖娆：“……”
    淑妃不请罪，暖玉屏风的事情已经揭过去了。
    她这么裱，蒙元帝还一脸疼惜，难道男人面对美人时，没有脑子了吗？
    秦妖娆看了看身侧的汉王一眼，汉王从桌下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替她暖着。

 第436章 心意相通了

    他的小王妃以为皇兄被淑妃给迷惑了？
    须不知！
    皇兄不过借着淑妃母子，在敲打磨砺太子罢了！
    汉王伸手替她拢了拢身后的披风，哑声在他身侧温和道：“本王不是皇兄，不会因为别的美人让妖妖生气。”
    秦妖娆嗔他一眼。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小虫子吗？
    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他们夫妻对望，彼此心心相惜时，三皇子已经跪在地上为自己从前犯下的过错请罪，和蒙元帝之间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儿臣从前行事让父皇失望，都是因为身边没个人管束。”
    夜楚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情意绵绵看一眼在啃果子的扎布依：“儿臣如今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令父皇失望，儿臣和扎布依公主心意相通，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夜楚话音一落，秦妖娆清晰的看到，太子的脸色黑沉如锅底，宽袖下的手紧握成了拳头。
    太子妃脸色白了白，伸手拽住了太子衣袖，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宽慰他。
    只有太子妃知道，淑妃母子从送暖玉屏风时，已经环环相扣，为请求赐婚做准备。
    三皇子明里暗里与太子一较高下，如果娶了大漠公主扎布依，他背后就有了大漠的势力支撑，还如何会将太子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说什么跟大漠小公主心意相通，不过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借大漠的兵力朝太子挥兵相向罢了。
    皇后意识到淑妃母子在算计什么，身子也禁不住晃了晃，是丹阳公主扶着她，她才稳住，取出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
    皇后这么一咳，成功将要答应淑妃母子的蒙元帝给拉扯回来了。
    “赐婚一事，要看大漠公主的心意。”
    于是，满殿的女眷和皇子皇女们看向扎布依。
    扎布依其实从三皇子求赐婚开始，就已经愣住，连果子也不啃了。
    这会儿满殿的人看着她，她拿着啃了一半的果子，懵懂道：“我什么时候跟三皇子心意相通了？”
    三皇子夜楚以为胜券在握，毕竟扎布依近来常跟他出双入对。
    一开始，是他常去接待使臣的驿馆缠着她，后来游历了雁湖后，扎布依常来三皇子府找他。
    如此还不算是心意相通吗？
    扎布依说出这种话来，夜楚一脸无奈：“依依快别闹了，游历雁湖时，你亲口答应了我。”
    “三皇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扎布依一头雾水：“本公主是说，答应了不讨厌你，上三皇子府找你逛街。”
    上次在甘泉殿被扎布依羞辱，这次在凤鸾殿被扎布依拒绝，这次轮到夜楚脸色黑沉如锅底了。
    大漠的女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都跟他一起游历雁湖了，还来三皇子府找他，与他同进同出，现在说他误会了！
    夜楚一口血闷在胸口：“这些天公主殿下与我一起游历京城，同进同出，难道没有要与本皇子和亲的意思？”
    “没有啊！”
    扎布依晃了晃啃了一半的果子：“在我们大漠，女子和男子可以一起纵马游历的。”

 第437章 我要嫁给你

    “本公主在京城没什么朋友，这不是闲得慌嘛，依依虽然讨厌三皇子，有个不用钱的向导陪着游历，也就没有拒绝了。”
    扎布依反问他：“你们蒙国男子和女子一起逛街，一定要成亲的吗？本公主听说你们常在踏月楼一起办诗会，男子也有与女子同行的，听说三皇子你跟柳府的一位小姐走得近，那个柳小姐却进了长公主府给驸马做妾。”
    “三皇子不是也没娶她吗？”
    夜楚：“……”
    憋在胸口的血要喷出来了！
    淑妃也是一口牙要咬碎了。
    事情反转得太快！
    看着淑妃母子比吃了屎还难看的表情，皇后觉得她不再胸闷咳喘了，秦妖娆和丹阳公主也简直要笑死。
    淑妃母子筹谋了这么多，甚至安插了人进太子府，打听太子要给皇后备什么寿礼，就是为了在皇后寿宴上求蒙元帝给夜楚和扎布依赐婚。
    结果人家扎布依讨厌他，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不用钱的向导。
    三皇子以为胜券在握，结果从头到尾，这个大漠来的小公主脑回路根本和蒙国女子不一样，他被利用了，还被踩一脚。
    夜楚气得脸色铁青：“扎布依公主别忘了，你来蒙国是为了和亲而来，你打算辜负大漠皇帝的旨意，不与我们蒙国和亲了吗？”
    夜楚的意思是，扎布依迟早要和亲的。
    既然和亲，为什么不选择跟她一同游历过的自己？
    “你说的话有道理。”
    扎布依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本公主在蒙国的驿馆叨扰了这么久，的确要将和亲的事情尽快定下来，送我来蒙国和亲的使臣们，才好趁着寒潮前赶回大漠。”
    夜楚和淑妃都要被扎布依玩死了，只感觉心忽上忽下的。
    她这么说，三皇子和淑妃舒一口气。
    太子妃和丹阳公主她们，却开始为太子悬着心，以为扎布依这是答应了要与三皇子和亲。
    结果扎布依手上吃了一半的果子，突然砸向了坐在一堆皇子中间的七皇子。
    七皇子被她吓一跳，还好眼疾手快接住了果子。
    扎布依一脸灿烂笑了：“七皇子身手不错哦！”
    “就他了，就他了！”
    扎布依整理了一下衣裙，朝蒙元帝跪下来：“依依来蒙国这么久，为尊贵的蒙国皇帝陛下添麻烦了，依依已经想好了和亲的人选是七皇子。”
    什么？
    扎布依和亲的人是七皇子？
    夜楚一脸愤怒，他陪了扎布依那么多天，对她比以前对柳如月和秦妖娆还好，这个女人竟玩了他？
    让他当不要钱的向导，然后选了他的七皇弟。
    被选中的七皇子，拿着半个啃过的果子一脸懵。
    蒙元帝看了他的傻皇儿一眼，问扎布依：“大漠公主为何会选朕的小七？”
    “依依近来逛了蒙国不少地方，听人说过七皇子的事迹，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上次在甘泉殿宫宴，还有这次皇后娘娘寿宴，依依每次看到他，都见他在笑，依依的母妃曾说爱笑的人，心里也干净澄澈。”

 第438章 您真是个好人

    扎布依有理有据道：“依依不远千里从大漠来和亲，要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也会害怕，七皇子爱笑，让依依很安心，依依自小在大漠长大，心里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七皇子是最合适依依的。”
    “还有，七皇子为皇后娘娘准备的寿礼最用心，都是给皇后补身子的药材，可见他为人极为孝顺，孝顺的人是好人，人品也不会差，他这种懂得为人着想的男子，值得依依托付。”
    扎布依请求道：“所以，请皇帝陛下为依依赐婚吧，让依依嫁给七皇子。”
    夸了他，还要内涵三哥一肚子花花肠子。
    大漠小公主挺好玩的。
    七皇子觉得，他有那么好吗？
    大漠来的小公主，看着是个搅事精，其实还挺有眼光的嘛！
    蒙元帝这时候朝他看过来：“皇儿，你意下如何？”
    扎布依冲他笑了笑：“你要是答应，啃一口果子。”
    啃果子？
    他是爱啃果子。
    可是这个果子被扎布依啃过，沾了她的口水的啊？
    看在这个女人有眼光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啃一口吧！
    七皇子嫌弃的避开她啃得坑坑洼洼的地方，红着脸小小的啃了一口没被口水沾过的那一边。
    扎布依噗嗤一声笑了：“你还害羞？”
    被揭穿的七皇子瞪她一眼：“不要脸！”
    扎布依笑得阳光灿烂：“大漠的风沙大，本公主的脸皮是厚了些。”
    两个已经全然不顾要气疯的三皇子和淑妃，七皇子拿眼瞪扎布依，扎布依冲他笑了又笑。
    秦妖娆觉得，这还是那个嚷嚷着非要嫁给她二哥的小辣椒吗？
    蒙元帝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深思熟虑后，跟皇后商量：“小七也答应了，那朕就给扎布依和小七赐婚了？”
    皇后柔顺道：“臣妾听皇上的，一切凭皇上做主。”
    蒙元帝点点头，正要说他允了七皇子和扎布依的亲事，淑妃突然倒地闷哼失声：“皇上，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
    蒙元帝顾不上给七皇子和扎布依赐婚了，着急的吩咐盛公公：“快，快请太医！”
    “等太医来了，淑妃怕是身子骨不好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汉王，嘴角勾着冷笑：“本王王妃身边跟着的嬷嬷，刚好懂些医理，灵嬷嬷，淑妃肚子里的皇子不能有什么闪失，你替她号个脉。”
    “不要，皇上，臣妾要请太医。”
    淑妃躲闪着灵嬷嬷，然而灵嬷嬷出自灵妙寺，除了一身医术，还修习了道家的武功，蒙元帝没有阻止，灵嬷嬷就不客气的捉住了淑妃的手腕。
    替淑妃把了把脉，灵嬷嬷禀报：“这位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大碍，切忌思虑过多，好生养着就是。”
    “爱妃怀着身孕，不要思虑过甚了。”
    蒙元帝让人送淑妃回思华殿前，决断道：“大漠公主与小七和亲一事，朕允了，司天监就近选个良辰吉日吧，如此也能让大漠使臣赶在寒潮前回程。”
    扎布依跪地笑得一脸灿烂：“谢过蒙国皇帝陛下，您真是个好人。”

 第439章 被你惹到了

    虽说扎布依脸皮很厚，但一个女孩儿家家都主动了，身为男子该有担当的。
    于是七皇子也跑出来，跪在扎布依身侧，谢过他父皇赐婚。
    太后看着跪地笑得一脸灿烂的扎布依，心想这姑娘应该很能吃吧？
    刚刚还瞧见他一个劲的啃鸡腿，啃果子呢！
    太后朝秦妖娆挤眉弄眼：“妖妖，大漠来的小妮子，这就将哀家的小七给拐走了？”
    “是小辣椒！”
    秦妖娆也感觉皆大欢喜。
    扎布依这种性子，不太会委曲求全，看着像是真心选择与七皇子和亲的。
    秦妖娆欢喜道：“是小辣椒被七皇子给拐走了。”
    太后跟秦妖娆确认：“小辣椒挺能吃的吧？”
    “没错的，母后。”
    太后挑选孙婿妇的条件，首先是问能不能吃？
    秦妖娆哭笑不得。
    大概太后娘娘喜欢她这个儿媳，也是因为她出自将军府，武将家的女孩儿特能吃吧？
    她憋着笑：“过几天万福楼要到一批西边来的果子，有拳头大的苹果，还有清甜的小香梨，到时候妖妖给母后留一筐子，母后喊扎布依陪着你一起吃。”
    太后找到了人生乐趣：“好啊好啊！”
    三皇子夜楚以为，只要是他看中的女子，能信手捻来。
    不管是如今的小皇婶秦妖娆，还是当初的京都第一才女柳如月。
    不都是因为他斗得死去活来吗？
    将军府和柳府还因此反目了！
    没想到，他最后却栽在一个他最瞧不上的刁蛮粗鄙外族女子身上。
    扎布依继上次在甘泉殿宫宴羞辱了他，与他同游京城给了他希望后，又在皇后寿宴上狠狠踩他，和七皇子议亲了。
    七皇子虽人畜无害，但却是太子嫡亲的弟弟。
    扎布依嫁给了七皇子，无疑为皇后一系增加了争权夺位的筹码。
    皇后的寿宴杯觥交错，三皇子四周都是女子的欢声笑语，但他对着一桌子美味佳肴食之无味，恨不得早一刻离开皇后寿宴。
    感觉当扎布依求父皇赐婚，成全她和七皇子时，他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偏偏他落寞无助时，一眼瞧见坐在太后身侧的秦妖娆。
    不！
    她已经不是那个刁蛮的将军府小姐了，她成了他的小皇婶，他皇叔宠在心尖上，太后身边最得宠的人。
    他一向不近女色清冷的皇叔，在看她时，满目的冷清化成了绕指柔，神色间透着温和宠溺。
    而以前那个被他厌弃的女子，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娇纵，待人接物十分妥当，倚着皇叔偷偷儿抿了一口酒，然后脸颊泛红，看向他皇叔的眼神娇俏，一举一动间流露着小女儿家的妩媚风情。
    其实，秦妖娆一点都不知道，她和汉王的相处日常，在外人看来是妩媚风情。
    她就是觉得，扎布依要与七皇子和亲了，她得回一趟将军府，跟朗儿说说这件事。
    朗儿应该想知道的吧？
    秦妖娆抿了一口果酒，呵着甜甜的酒气跟汉王商量：“九哥，妖妖要跟你说一件事儿。”
    他的小王妃，脸颊泛红，还跟他撒着娇喊九哥。
    汉王觉得被他的小王妃惹到了！

 第440章 声东击西

    满殿的人看着，汉王终是压下心内的冲动，只在桌下抓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王妃想跟丹阳一起回将军府？”
    “没错儿！”
    秦妖娆惊喜的悄声道：“怎么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到？你是我肚子里的小虫子不成。”
    “本王是你肚子里的小虫子……”
    秦妖娆：“……”
    怎么感觉这话很不对劲？
    意识到他眼底藏着坏笑，终于明白过来的秦妖娆，看着她家王爷简直惊呆了。
    原来清冷尊贵的汉王殿下，不但可以是宠妻狂魔，还能是个无赖的臭流氓。
    然而，秦妖娆惊呆的神色，只惹来了汉王恶趣味的低笑。
    秦妖娆一怒之下，出宫的时候将汉王赶下马车，让他骑马在冷风里呆着，抱着他准备的暖手炉跟丹阳公主一起坐马车去将军府。
    丹阳公主感慨道：“本宫不讨厌扎布依了！”
    秦妖娆将人赶下马车，又担心外面的风太冷了，他骑马会冷，掀开帘子悄悄儿去看他。
    听到丹阳公主说不讨厌扎布依了，她扭过身来：“是不是她和七皇子要成亲，以后是你的弟媳缘故？”
    “不是！”
    丹阳公主有感而发：“大概都是一国的公主，本宫从一开始就能理解扎布依，身为公主，看着身份高贵，却容易成为权力斗争的附属品，因为父皇的疼爱，我能嫁给你大哥，但扎布依却从遥远的大漠来蒙国，还要嫁给一个陌生不了解的男子。”
    “今天她在凤鸾殿说了那番话，本宫才知道，她从一开始缠着要嫁给你二哥，是为了拖延和亲，她出手看似没有章法，却趁着在京城游逛的时候，偷偷儿在打听皇子们的事情，最终选了七弟来和亲。”
    丹阳公主赞叹：“身为女子，且是处于劣境中的女子，能如此声东击西为自己谋划，还慧眼识珠挑中了七弟，不得不说她很有眼光。”
    秦妖娆接话：“是啊，她还顺势摆脱了大漠国使臣，有了她今天在甘泉殿那番话，只等她和七皇子完婚，不，可能等不到她和七皇子的婚事，大漠使臣就要趁着寒潮前离京了，她这一手玩得漂亮，成功摆脱了大漠使臣控制。”
    “只是，我二哥就可怜了，被她搅得离京。”
    秦妖娆托着腮，偷偷儿掀开马车帘子看汉王，就看到骑在马上的汉王一脸宠溺也在看着她笑。
    被抓了个正着，秦妖娆忙放下帘子：“我就不该心疼他，他皮厚。”
    丹阳公主没憋住笑出了声。
    被秦妖娆嗔怨的看一眼，丹阳公主忙道：“那个，说起来本宫给母后备寿礼一事，还要多谢姨娘，你可知道雕寿桃的玉从哪儿来的？”
    “看着有点像北边来的玉。”
    秦妖娆奇怪了：“难道是姨娘给你玉石雕的寿桃？”
    “是姨娘给的，我挖空心思想着给母后备什么寿礼好，姨娘就挑了那么大一块玉料来，说可以用来雕寿桃，听说那块玉料，还是当初你出嫁，朗儿让人捎来京城给你做添妆用的，留了一些在姨娘那儿。”
    丹阳公主试探着问：“妖妖，你说朗儿怎么能拿出那么好的玉料？”

 第441章 被姐夫卖了

    “听我二哥说，朗儿的家族在北边做宝石原料买卖有好多年了，他让捎来给我做添妆的，想来是库房存的好料子。”
    秦妖娆随口糊弄过去了，又和丹阳公主又聊起淑妃母子。
    想到淑妃母子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两人一路说说笑笑。
    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汉王先一步下了马，在马车旁等着搀扶他的小王妃。
    秦妖娆掀开车帘，神色有几分小得意：“冷风吹着的滋味如何，王爷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本王皮厚，不怕风吹！”
    见秦妖娆怒目圆瞪，汉王到底怕她被气着了，温声中带着委屈：“本王错了，以后不敢胡说八道了，一切听王妃的。”
    丹阳公主要酸死了！
    冒着得罪她家皇叔的危险，催促：“丹阳还能不能下马车了？”
    秦妖娆忙着万福楼的买卖，有一段日子没来将军府，得知她回府，秦颂和阿朗迎出来接她。
    “阿姐好长一段日子没回将军府了！”
    “能不能去汉王府找阿姐？”
    “我和朗儿跟着墨染舅舅去万福楼帮忙也成，阿姐这些天还在不在万福楼忙活？”
    “颂儿新学了一首曲子，是二哥离京前写给墨染舅舅的曲谱，说的是一个叫祝英台的女子，女扮男装去书院求学，与他的同窗梁山伯互生情愫，然后横空杀出个马文才抢亲……”
    秦颂说着说着，抱了琴横在腿上，给秦妖娆弹奏起来。
    凄美的乐曲声回荡在蔷薇苑，突然暖阁的门从外被重重撞开，秦老将军冲过来在秦颂肩头拍了一爪子。
    “叫你弹这个，叫你老弹这个，凄凄凉凉的听得老子心烦，老想起你过世的祖母。”
    秦老将军怒道：“你阿姐最近为了你赔钱货二哥的万福楼，难得回来一次，弹点儿欢快的，给老子弹朗儿教你那首。”
    秦颂真是被他家老头儿打怕了，抖几抖稳住了身形，不带歇气儿拔划出了铿锵之音，像千军万马在奔腾而过。
    看老将军一副微眯着眼睛的满足样子，秦妖娆嘴角抽了几抽。
    战场上刀枪相撞，万马奔腾，就是阿爷以为的欢快吗？
    汉王坐在蔷薇苑暖阁的角落里，品尝着虞姨娘给沏的茉莉花茶，眼神微睨看着围拢在秦妖娆身侧的阿朗和秦颂，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老将军在他身侧坐下，汉王突然开口：“阿爷觉得，是不是该将颂儿和朗儿送去军营磨砺一下？”
    “你说到老夫心坎上了！”
    秦老将军一拍大腿：“好男儿要保家护国，整日的弹奏这些靡靡之音，太娘气了，你提醒了老夫，是该将他们送去军营磨砺一番，老夫回头就将两个小兔崽子丢去军营。”
    得逞了的汉王看向他两个粘人的小舅子，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然后跟秦老将军说起，皇上已经答应年后找个由头恢复秦霄神机营的职务。
    一个老的，一个心机深沉的，聊得格外投契。
    阿朗和秦颂压根儿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被他们最崇敬最仰慕的姐夫给卖了。

 第442章 小心有诈

    一曲大漠战曲，秦颂奏出了那种铿锵的气势，仿如万马奔腾，仿如刀剑相撞，让人如置身于战场，感受到了那种悲壮和激烈。
    秦妖娆听着来自异域风情的琴音，想到了扎布依：“朗儿，那次来咱们府上用陶埙和过你这首琴曲的扎布依公主，要跟七皇子和亲了！”
    阿朗愣了一下！
    秦妖娆就将凤鸾宫皇后寿宴上的事情说给他听。
    她说完，阿朗睁大一双澄澈的眼眸看向她：“朗儿觉得，扎布依公主是来蒙国和亲的，既然注定了要和亲，那七皇子是个很不错的人选，七皇子他是个好人，就算不喜欢扎布依，应该也会善待与他成过亲的女人。”
    “是啊，七皇子是个很好的人，心里阳光，性子也好，从来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他还很聪明，更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扎布依选了他，你丹阳嫂嫂都说她眼光很好。”
    听秦妖娆这么说，阿朗像是松一口气：“等二哥回到京城，再也不用为难了！”
    阿朗小小声嘀咕一句，秦妖娆只觉得心酸。
    总感觉扎布依选了七皇子，怕是有朗儿的手笔啊！
    他处处为将军府的每一个人着想，他的心和七皇子一样干净澄澈。
    “你和扎布依，都是来自大漠，也算有缘，等扎布依和七皇子成亲，我带你和颂儿一起去七皇子府吃喜酒吧！”
    让阿朗知道了扎布依要与七皇子和亲的消息，秦妖娆又说起给皇后送寿礼的事儿。
    “你嫂嫂今天给皇后娘娘备的寿礼，很有新意，听说雕寿桃的玉石，是你让姨娘送她的？”
    阿朗本来还沉浸秦妖娆说要带他去七皇子府婚宴的惊喜中，一听她说雕寿桃玉石的事儿，马上反应过来秦妖娆是什么意思。
    他心虚垂下头：“嫂嫂怀着身孕，朗儿不想她为寿礼的事情太过忧心。”
    “阿姐的朗儿是个小大人了，处处为家人着想。”
    秦妖娆意有所指：“但是，朗儿只有保护好了自己，才能更好的保护家人，懂了吗？”
    经她这么一提点，阿朗意识到他自以为是的帮忙，很有可能暴露自己，为将军府带来麻烦。
    也幸好，那个人是嫂嫂丹阳。
    阿朗一脸感激，头点得像鸡啄米：“懂了！以后朗儿会三思而行，多听姨娘的主意。”
    汉王替秦老将军出了个主意，说将秦颂和阿朗丢去军营磨砺，秦老将军顿时觉得面前这个抢走了妖妖的家伙，看着也挺顺眼的嘛！
    还要拉着汉王继续商量，送他们去哪个军营合适？
    负责在京郊盯梢的秦霄回府了！
    从丹阳公主那儿得知，秦妖娆和汉王在宫里参加完皇后的寿宴来了将军府，就径直找到蔷薇苑。
    知道秦霄有话说，汉王随他进了将军府书房。
    “绾儿姑娘的画像弄到了？”
    “弄到了，说来也是巧，是平远侯世子自己撞上门来的。”
    平远侯世子好好的怎么会自己撞上来？
    汉王提醒秦霄：“小心平远侯世子有诈！”

 第443章 养废物何用

    “末将以为不会有诈。”
    秦霄说起从平远侯世子手里拿到绾儿姑娘画像的事情：“平远侯世子登将军府的门，是想求着二弟帮他找绾儿姑娘的下落，说当初在金凤楼，是二弟给他写的诗词，让他搏得了绾儿姑娘芳心。”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金凤楼做了几次那个绾儿的入幕之宾后，不管他怎么舍得出银子，绾儿突然不搭理他了，再后来，就是金凤楼被查封，绾儿姑娘下落不明失踪。”
    秦霄继续说下去：“不是那天在永寿楼，他认错了人嘛，他还没有放弃找那个绾儿的下落，来将军府求见二弟，是想让二弟再帮忙为他做一首诗词，张贴到京城的大街小巷，说是他和绾儿姑娘因诗词结缘，见到诗词她会出现的。”
    汉王讥讽道：“真是个多情人啊，有一个这么不成器的儿子，平远侯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末将瞧着，那个平远侯世子可能脑子不太正常，神经兮兮的，我跟他说二弟去江南采买了，让她留一副绾儿姑娘的画像，等二弟回府在上面提诗词冠上他的名字张贴出去，如此才能彰显他对绾儿姑娘的一番情意。”
    秦霄冲汉王道：“就这样，他心甘情愿留下了绾儿姑娘的画像，只是末将上次从永寿楼一路跟踪到京郊庄子，盯梢了这么多天，没见那个绾儿姑娘出过庄子，庄子守卫森严，强闯一定会打草惊蛇，让施家警觉。”
    “以一个施家的力量，还不足以成为金凤楼的幕后主使，来插手朝堂上的势力，施家真要牵扯进金凤楼的案子，那背后的势力必定盘根错节，要是打草惊蛇了，怕跟上次蒋夫人那条线索一样，会功亏一篑。”
    汉王沉吟道：“除非找个由头将施寇押入大牢，对方要救他下这枚棋子，或能引蛇出洞，你们盯着的庄子也不会守卫森严了。”
    “你回去跟丹阳说，本王上次让她留着的奸细能派上用场了……”
    施寇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已经被蒙国最尊贵的汉王盯上了，这会儿他还在为永寿楼的买卖伤神。
    自从开张那天一败涂地，永寿楼一个佑大的百货商城，还开在朱雀街上，生意却冷清得很。
    永寿楼与万福楼不同，背后没有强大的苏家漕运支撑。
    他们将南来北往的东西运往京城，要耗费比万福楼多几倍的财力，然而生意却如此惨淡。
    天气虽冷，那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再留下去也蔫了，到时候更难卖出去。
    施家虽不缺银子，也禁不住如此亏损。
    一连那么多天，生意不见起色，施寇冲永寿楼的管事们怒道：“本公子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永寿楼开在朱雀街上，离南城门数步之遥，那么多人经过门口，却还是往万福楼去了。”
    “公子，这怨不得小人啊！”
    一个管事支支吾吾辩解：“京城都在流传，咱们永寿楼的名字不吉利，像，像……”
    他不敢说下去了！
    被施寇狠狠瞪着，他才大着胆子道：“说，说是像棺材铺子，进来要沾霉运。”

 第444章 乖乖投怀送抱

    一个管事的开了口，其它的管事也大着胆子纷纷附和。
    “公子，万福楼名儿吉利！”
    “皇上和太后逛过的地方，百姓们都爱往那儿涌。”
    施寇气得给那个说像棺材铺子的管事狠狠来了一脚，盛怒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京城传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没看出来这是万福楼耍的手段，在故意诋毁永寿楼？”
    永寿楼的管事们承受着他们东家的雷霆怒火时，施寇的贴身小厮进来，在他耳边悄声耳语：“柳小姐要见公子！”
    柳如月之所以突然会来永寿楼找施寇，是因为从永嘉长公主和玲珑被抓后，驸马过上了夜夜笙歌的神仙日子。
    没有了永嘉长公主管束，驸马一开始还只是瞧上了以前长公主身边他不能下手的丫鬟，后来嫌府里的女人无趣，干脆喊了醉仙楼的姑娘们进府来纵酒寻欢作乐。
    更荒唐的是，驸马还邀请了她的亲弟弟柳文渊来府里。
    柳文渊那个混蛋跟着驸马厮混不说，还向她诉苦说受了柳昌苛待，问她讨要三千两银子。
    柳府没落后，她在驸马这儿本就不受宠。
    柳府没落后，长公主和玲珑，还将原先驸马赏赐她的东西全拿走了，她哪来的三千两银子？
    落魄到连三千两银子傍身也没有，趁着驸马还抱着醉红楼的姑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柳如月悄悄儿雇了马车溜出府来找施寇。
    上次在永寿楼，她被施寇逼到了墙角，还在激烈的撕扯中撞到了货架，被驸马冷落时，她总会想起与施寇独处的情景。
    也只有被逼迫过，她才知道比起被酒色掏空的驸马，施寇才算得上是男人。
    施寇的人将她带进密室后，悄悄退了出去。
    柳如月等在密室里，一闭眼都是那天的情景，听到身后传来推门而入的声音，她连呼吸都急促了。
    施寇其实故意晾了柳如月好一会儿！
    直到将永寿楼的管家都训了一顿，这才不紧不慢往密室来。
    进了密室见到曾经不可一世的京都才女，如今没有脾气在心甘情愿等他，施寇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让柳小姐久等了！”
    见柳如月要起身，他从背后伸手拦腰抱住她，将头抵在她的后颈：“柳小姐终于舍得来找施某了？施某以为，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进了大理寺天牢，柳小姐整日的与驸马缠绵悱恻，忘了施某在永寿楼等着。”
    “没有和驸马……”
    一股霸道的男子气息侵袭而来，柳如月感受到落在她腰上的手紧实有力，下意识的颤了一下。
    柳如月背对着施寇，须不知她细微的动作落在他眼里，施寇得逞的笑了。
    再高贵的才女又如何？
    当初看不起他一个商家之子，如今还不是乖乖的投怀送抱。
    最厉害的猛兽，一旦锁住了猎物，不一定非要急着下口，慢慢感受到猎物的绝望，再一口吞咽下去，那才痛快。
    意识到她已酸软无力，施寇戏谑的笑问：“柳小姐还没有说清楚，没有与驸马如何？”

 第445章 吃过不认账

    柳如月感觉到了屈辱！
    这种屈辱，跟上次在永寿楼撞倒货架时，被管事的发现动静，然后施寇在他们出现前喝退了他们时，一样的屈辱。
    可是，这种屈辱又让她心悸，让她生出一线希望，那就是或许施寇，可以帮着她摆脱长公主驸马妾室的身份。
    她终是折服在他这种屈辱下，艰难的开口：“驸马比不上施公子！”
    施寇嘴角那抹邪笑又勾得深了些：“柳小姐说什么？大声些！”
    “月儿没有和驸马……驸马比不上施公子……”
    炉子里的炭火在熊熊燃烧，云歇雨散后，施寇面无表情披上了衣衫。
    娇软无力的柳如月，抓住了他的衣角：“施公子，我弟弟柳文渊被长兄苛待，在柳府度日艰难，施公子能不能给月儿五千两银子？”
    “你长兄柳昌？那个被国子监赵大人赏识的大才子？”
    施寇饶有兴致握住了柳如月抓在他衣角上的手，挑了挑眉：“柳小姐想与施某是什么关系？”
    柳如月有些不懂了！
    这个为她开了永寿楼，帮着他对付将军府的男人，她有些看不懂。
    “施公子是什么意思？”
    “施某的意思是，若柳小姐自认是施某养的外室，那这五千两银子，施某双手奉上。”
    一次五千两，比金凤楼花魁还贵！
    真以为他被一个残花败柳给迷住了？
    他只是想看到曾经看不起，百般嫌弃他的京都才女，跪在他脚下屈辱的样子。
    他说是为了她在对付将军府？
    这个女人竟然信了？
    京都才女，也不过如此！
    比起眼前这个轻贱到问他讨要五千两银子的女人，他现在更欣赏替秦二公子守着万福楼的那个。
    让永寿楼门可罗雀，是他看走眼了！
    看来能被汉王瞧上的女人，倒是有几分手腕。
    施寇俯下身，眼眸里透着邪魅的精光：“若柳小姐要与施某真心交往，施某给柳小姐五千两银子算什么？不如施某跟柳小姐做个交易吧！”
    柳如月惊讶的看着眼前吃过不认账的男人！
    这才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商人重利，什么是卑鄙无耻。
    不知道因为什么，或许是以前想接近她的男子趋之若鹜，他却不同，她竟甘心被他摆布了。
    “什么交易？”
    “真听话！”
    施寇捏上了她的下颚：“替本公子找汉王妃，让她心甘情愿将万福楼卖给施家。”
    万福楼因为太后和皇上去逛过，如今宾客盈门，连驸马请来长公主府那些醉红楼的姑娘们都对万福楼津津乐道。
    而施家的永寿楼，可是清清冷冷的啊！
    柳如月不敢置信：“施公子疯了吗？”
    “你觉得施某疯了吗？京城只能有一个首富，那就是施家！”
    施寇脸色沉下去，狠狠甩开柳如月：“怎么，连你也觉得，施某会败在你那个二表哥和汉王妃手上？”
    她的确该留些银子傍身，而施寇手上有银子。
    柳如月一脸娇羞解释：“施公子最厉害了，月儿不是这个意思。”
    施寇的神色这才缓下来，眸子里透着阴沉诡异：“蒙元帝近来想为即将来的西北寒潮筹集赈灾银子，将军府很快要出事了，汉王妃会愿意卖万福楼的……”

 第446章 救救我娘

    跟秦妖娆预料的一样，果然扎布依和七皇子的亲事定下来，使臣们要赶在大漠寒潮前回程。
    大势已去！
    大漠的如意算盘终究是落空了。
    蒙元帝留了扎布依在宫里陪伴太后，扎布依与七皇子和亲的旨意送去驿馆，大漠使臣们不得不离开京城。
    秦妖娆一早赶去万福楼，恰好遇到了大漠使臣出城，然后汉王府的马车也被挡在半路上。
    瑞珠知道自家小姐怕冷，没有那么快能到万福楼，替她又拔了拔暖手炉内的炭火，好让秦妖娆一直抱着手炉取暖。
    “王爷都说了，万福楼有墨染公子和苏公子看着，让小姐当个甩手掌柜。”
    瑞珠抱怨：“小姐非不听劝，这么大冷的天要赶去万福楼，这下遇到使臣出京，被冻在半路上了吧？”
    “真啰嗦！看来要替你相个人家，早点把你嫁出去。”
    秦妖娆趁她拔炉内的炭火时，捺了一下瑞珠的额头：“你当我大冷的天想出来？苏家漕运今儿有一批果子运到万福楼，有拳头大的苹果，还有清甜的小香梨，那天在宫里，我答应了母后要给她留一筐，想趁新鲜挑一筐好的送进宫去。”
    “小香梨清热润肺，对皇后的咳喘症也好，皇后那儿也要送一筐。”
    “还有我阿爷那儿也要送一筐，他这几天要将四弟和朗儿丢去军营，等颂儿和朗儿真去了军营，将军府愈发冷清了。”
    秦妖娆感叹：“我四弟和朗儿真去了军营，没有人陪阿爷了，大哥已经成家，二哥不在京城，三哥又忙着明年的春闱要温书，我也出嫁了。”
    那天在将军府，她家老头儿兴冲冲要将颂儿和朗儿送去军营，却不知，真要两个一起丢去军营，他就成孤家寡人了。
    孤零零的很可怜！
    也幸好姨娘在他身边陪着，孝敬他。
    这些年来，因为鱼目混珠，养了秦清灵那个白眼狼，让正主儿流散在外受尽了苦楚，阿爷一门心思想着补偿姨娘。
    在阿爷心里，姨娘既是儿媳，又是他半个女儿。
    秦妖娆想着，幸好还有姨娘帮着打理将军府，帮着几个哥哥和她孝敬老头儿，然后就听到马车外响起一阵喧哗声。
    秦妖娆掀开帘子，看到两匹马从大漠使臣队伍的边上擦着奔过来，扬起滚滚尘烟。
    送行的蒙国官员在大声呵斥，是哪家少年敢当街纵马？
    秦妖娆下了马车：“这位大人，家弟急着找本妃，想来是有些误会。”
    礼部官员见是汉王妃，哪敢说什么，打了个哈哈说小心纵马伤着，然后护送着大漠使臣的马车走了。
    “阿姐，总算找到你了！”
    大冷的天，秦颂额上冒出一圈细汗，打着哭腔道：“我和朗儿去过汉王府，听说你来万福楼了，抄近路来找阿姐，阿姐一定要救救我娘。”
    阿朗看秦颂急得语无伦次，忙道：“阿姐，府里出事了，大理寺衙役一早上门，要缉拿姨娘，阿爷拦着不让，快打起来了。”

 第447章 负心多是读书人

    等秦妖娆赶到将军府，虞姨娘早被大理寺的衙役缉拿走了。
    秦老将军老泪纵横抹着眼泪，痛骂秦陌：“你个杀千刀的赔钱货，老子和丹阳要护着你姨娘，你还百般阻拦，你是不是还恨她当年插足你爹娘的感情？你是不是从没把她当家人？”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怕你姨娘连累你读书人的清名，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子连你姨娘都护不住，到了黄泉地底有什么脸面去见顾重山……”
    秦陌任由老将军骂着，沉默不语。
    丹阳公主叹了一口气：“三公子也是没有办法，大理寺上门来缉拿姨娘的衙役，有大理寺卿盖了印鉴的缉拿文书，若是拦着闹大了，等同于谋反，毕竟姨娘牵扯进了金凤楼幕后的案子。”
    秦妖娆一直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虞姨娘牵扯进金凤楼的幕后案子。
    她和汉王做了这么多努力，没想到还是东窗事发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大理寺卿好歹要给汉王府几分面子吧？
    为何会直接下了缉拿姨娘的文书？
    秦妖娆问过丹阳公主才知道，一早大理寺来拿人，她阿爷如今将姨娘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自然是不肯让姨娘被缉拿走，差点要跟衙役打起来。
    早在衙役上门来拿人，秦颂和阿朗就谴了人去国子监找汉王。
    因为即将到来的西北寒潮要应对，汉王去上早朝了，还没回国子监。
    秦颂和阿朗亲自去汉王府找人时，秦陌得知消息先一步从国子监回来，阻止了老将军和大理寺衙役发生冲突。
    然后，丹阳公主私下问了一个衙役，那个衙役说多的不能透露，是有人状告将军府虞姨娘涉及金凤楼幕后一案，还买凶杀人，大理寺卿才下了缉拿令。”
    “买凶杀人？”
    秦妖娆问秦陌：“三哥你怎么看？”
    秦陌沉思了片刻，终是推断道：“事情应该是出在叔祖母那一家子身上，我从国子监回府时，已经让同窗沈书去打听，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不等沈书那边回信，下朝后得到消息的汉王，急匆匆赶到了将军府，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负责在京郊盯着庄子的秦霄。
    “本王下朝后已经打听清楚，是秦鹤威回京了！”
    汉王看一眼老将军：“秦鹤威亲自到大理寺击鼓告状，说将军府姨娘是金凤楼一案那个幕后组织的人。”
    秦陌推断，虞姨娘被缉拿跟他叔祖母一家子脱不开干系，秦老将军还存着一丝希望，觉得老婆子糊涂，秦鹤威他们兄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稍微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他将人绑了丢出京城，是为了他们一家子着想，在救他们一家子的命。
    结果，从汉王嘴里听到真相，秦老将军人蔫了。
    “是老夫糊涂，不该对他们一家子心慈手软，害了颂儿她娘。”
    秦老将军咬牙切齿，暗暗骂秦鹤威兄弟是蠢货，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怕是又被人当刀使了！

 第448章 有人针对将军府

    汉王看到老爷子那副受了打击的消沉样子，忍不住宽慰：“事情倒也怨不得阿爷，此事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秦鹤威除了状告姨娘跟金凤楼幕后一案有关，还告了她雇凶杀人，说他们一家子离京后，被刺客追杀。”
    秦颂气死了：“我娘雇凶杀人，真是胡说八道！被刺客追杀，怎么还能好好的进京告状？不能在我娘手里抢走管家大权，他就故意诬陷我娘。”
    “倒也不一定是诬陷。”
    阿朗想了想，问汉王：“姐夫，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离京的路上，真有人在追杀他们一家子？”
    “聪明，以后去了军营，颂儿你要多跟阿朗学学。”
    汉王难得的拍了一下阿朗的头：“他们一家子被刺客追杀，秦鹤鸣的娘子死在刺客刀下，卫耀没被刺中要害，老太太吓昏了过去，反而他们兄弟还好好的。”
    秦陌蹙紧了眉头：“难道是金凤楼的幕后主使，一直在背后盯着将军府，借着阿爷将他们一家子赶出京城，故意派刺客追杀，让秦鹤威以为姨娘不肯放过他们一家子，怒而回京告状？”
    汉王点了点头，认同了秦陌的推断。
    摆脱买凶杀人的罪名容易，反而是跟金凤楼幕后一案扯上了关系，这很麻烦。
    特别是，当初是他将虞姨娘和墨染的名字，从那本册子上划除了。
    只怕皇兄已经得知了他有意在护着将军府的姨娘，才会让大理寺卿下缉拿令，直接来将军府拿人。
    有人在针对将军府！
    今日早朝，皇上提起即将来临的西北寒潮，朝中一半大臣主张筹银子赈灾，还提到了万福楼日进斗金。
    他才在皇兄面前进言，施家是京城首富。
    就有人主张筹银子赈灾，还盯上了万福楼，看来施家比他想象的在朝堂上还渗透得深。
    “只有查清楚金凤楼的幕后主使，才能替姨娘洗清嫌疑，在这之前，只能委屈她先在牢里呆些日子。”
    秦老将军简直恨死自己心慈手软了，让秦鹤威有机会回来咬虞姨娘一口。
    他知道秦霄一直在帮汉王盯梢京郊一处庄子，跟金凤楼的幕后主使有关，汉王在妖妖面前如此沉稳，想来幕后主使很快能浮出水面。
    为今之计，只能先沉住气。
    “天气这么冷，颂儿她娘在天理寺天牢不能染上风寒。”
    秦老将军跟汉王商量：“老夫能去探监吧？”
    “本王会交代大理寺卿，让姨娘在牢里少受些苦，探监一事，阿爷等本王从大理寺回来再说。”
    秦妖娆还一直沉浸在虞姨娘被缉拿的难过中，汉王去大理寺后，她突然想起，当初姨娘和墨染的名字，是一起被她家王爷从那本册子上划除的。
    跟金凤楼一案有牵扯的姨娘被缉拿去了大理寺，那墨染呢？
    不好！
    墨染是不是也被缉拿了？
    秦妖娆急匆匆往南街赶，果然一到万福楼，就见大冷的天，百姓们聚拢在万福楼门口指指点点。
    苏遇派去汉王府的人，刚回来禀报秦妖娆不在府里。
    他正要亲自跑一趟将军府，见她跑来了万福楼：“去暖阁说话。”

 第449章 一辈子翻不了身

    一进了暖阁，苏遇脸色凝重：“大理寺的人来将墨染给缉拿走了，说是他涉嫌金凤楼那桩案子，我派人去过一趟汉王府，你和表叔都不在府里。”
    “去将军府了！”
    秦妖娆告诉苏遇：“颂儿他娘也被缉拿走了。”
    苏遇不明白：“怎么会？表叔不是已经将姨娘和墨染的名字从那本册子上划掉了？再说她和墨染，只是被金凤楼操控的棋子，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喊去问话能理解，怎么就直接说涉案被缉拿走了？”
    秦妖娆将秦鹤威一家子出京被人追杀，然后回京告状的事情说了。
    苏遇敏锐的从这件事情中，推断出了不同寻常：“如果秦鹤威回京告状，是有人在暗中指使呢？”
    “京城各衙门，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总要给我们苏家几分面子，而大理寺这次却是铁面无私啊，直接上万福楼来拿人，还是当着本公子的面亲自拿的人。”
    苏遇顺了腰间一把折扇敲了敲桌面：“直接掠过表叔冲着将军府，又当着本公子面拿人，倒像是有人在给咱们警告。”
    施寇才说有人在给他们警告，他手下一个管事找来了顶层暖阁，跟苏遇禀报：“大单接待处那儿，有个姑娘要找王妃，说她姓柳，是替长公主府来采买的。”
    姓柳？
    又替长公主府采买的？
    除了柳如月，还会有谁？
    苏遇觉得自从秦千乘离京后，一向是他主外，负责苏家漕运的货顺利运来京城，负责各府的大单，而墨染管着万福楼内大大小小的事务。
    现在墨染被缉拿，他要管着整个万福楼。
    他和秦妖娆都火烧到眉毛尖上了，哪有空搭理柳如月那个贱女人？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来见我家小表婶吗？让她滚！”
    管事的吞吞吐吐解释：“那位柳姑娘说事涉万福楼的生死存亡，公子和王妃不见她会后悔的。”
    “还后悔？本公子会后悔？”
    苏遇气得要将管事的给踹出暖阁，秦妖娆却听出了不对劲，吩咐管事：“将人带上来吧！”
    管事的下去一趟，很快带着一身锦裘的柳如月进了暖阁。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自顾自的坐下来：“妖妖，我知道你会见我的。”
    不等秦妖娆说话，苏遇抢白道：“我家小表婶就是想看看，你做了糟老头子的妾室，过得有多惨。”
    “妖妖是你喊吗？那是我家表叔喊的。”
    “你算是什么东西，能直呼汉王妃名讳？凭这个，我家小表婶也能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你不知道你身份卑贱，见了王妃要跪地见礼的吗？”
    “哦，做了贱妾，不懂尊卑了？”
    “不会是你以为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进了大理寺天牢，你就能哄着长公主驸马那个糟老头子，让你成为长公主府的正主儿吧？”
    “你是本公子的皇帝表叔赐给长公主驸马做贱妾的，一日为妾，终身为妾，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第450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还替长公主府来万福楼采买，你哪来的脸呢？本公子将万福楼的东西卖给全京城的人，都不卖给你个贱人……”
    秦妖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苏遇就嘴皮子叭啦叭啦损个没完。
    他是做买卖的嘴皮子，利得很。
    专挑最难听的话损柳如月，句句戳中她的心窝子，柳如月气得脸色都白了，身体忍不住的直抖，开始进暖阁故意撑起的气势，一下荡然无存。
    想到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因为得罪了秦妖娆，被汉王丢去了大理寺天牢，现实让她不得不低头。
    “如月见过汉王妃！”
    她在苏遇的虎视眈眈下，她屈辱的给秦妖娆见了礼。
    “苏公子不必如此咄咄逼人，京城也不是只有一个万福楼，你既然不愿意将东西卖给长公主府，那月儿就去永寿楼采买好了。”
    苏遇干脆利落道：“那好走，不送！”
    柳如月：“……”
    一口气简直提不上来！
    她知道再怎么撑下去，苏遇和秦妖娆也不会看得起她。
    她也懒得伪装了，更是不搭理苏遇，径直看向秦妖娆：“我来万福楼，是来给你送一大笔银子的。”
    苏遇在一旁呛她：“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秦妖娆：“……”
    谁是鸡？
    简直哭笑不得！
    有苏遇呛柳如月，让她没有用武之地了。
    还有，长公主驸马她见过，不过是个长得好看些的中年男子，在苏遇嘴里就成了糟老头子？
    秦妖娆猜柳如月找她，应该跟施寇有关。
    大理寺衙役来万福楼缉拿墨染一事，凭她的直觉，跟施家脱不了干系。
    如今的她，已经不屑贬损柳如月了。
    她活得好，柳如月活得凄惨，比千言万语都管用，能将她贬到尘埃里。
    柳如月说来给她送银子，秦妖娆不开口，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她。
    被秦妖娆这样看着，柳如月想到施寇要她办的事，终究觉得以她如今长公主驸马妾室的身份，再怎么撑着，在秦妖娆这个汉王妃眼里也是虚张形势。
    她心里暗骂一句贱人，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如月知道王妃不缺银子，但是将军府缺银子，王妃别忘了，万福楼是二表哥的产业。”
    秦妖娆饶有兴致的勾起了唇角：“你说说看，将军府怎么缺银子了？”
    “墨染被抓走，来逛万福楼的百姓们都看到了，不是吗？”
    施寇说，将军府很快要倒霉。
    然后将军府就出事了！
    柳如月想到她曾经看不起的施寇，竟然有能力撼动将军府，神色间不禁涌上几分得意：“如月还听说，虞姨娘事涉金凤楼的案子，也被大理寺的衙役抓走了。”
    秦妖娆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就算我姨娘和墨染被缉拿，将军府如何就缺银子了？”
    “今年天气冷得早，西北数郡要遭遇十年一遇的寒潮，听说当今皇上为了筹集赈灾银子一事烦心，虞姨娘和墨染只是金凤楼幕后主使手上的一枚棋子，如果将军府能捐赠一大笔银子，墨染和虞姨娘能从这桩案子里摘除。”

 第451章 没睡醒吧

    蒙元帝要为即将到来的寒潮，筹集赈灾银子一事，秦妖娆只听汉王提过一次。
    柳如月就知道了？
    秦妖娆敛下敛眸子，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捐赠赈灾银子，的确是个法子。”
    “正是如此！”
    柳如月急迫道：“施公子愿意出三百万两银子，买下二表哥手上的万福楼。”
    三百万两啊！
    那是多少人一辈子赚不到的？
    现在连五千两也没有的柳如月，觉得三百万两她一辈子也花不完，自以为是不管是秦妖娆，还是将军府都会意动的。
    “今年春末夏初，是王妃捐赠了米粮，备下治瘟疫的药草送去淮平郡，得了当今皇上褒奖，王妃也因此与汉王顺利完婚，这次将军府再捐赠一大笔西北寒潮的赈灾银子，皇上会念着将军府的好，还会想起淮平郡水患时王妃的功劳，因此赦免虞姨娘和墨染。”
    秦妖娆不说话，柳如月更是笃定她有些意动了，继续分析下去：“施公子那边打听到了，当初二表哥替王妃买下万福楼做添妆，用了二十多万两银子，改铺面，建百货楼，苏公子、汉王府和成王府又各入股了十万两银子，抛去给苏公子和成王府的分红，你替二表哥卖掉万福楼，还能净赚二百万两银子。”
    “然后，今天墨染公子被大理寺衙役抓走，逛万福楼的百姓们都看到了，万福楼的总管事被抓，还有谁会以为来逛万福楼能沾福气？万福楼很快要生意惨淡了。”
    真以为，将军府捐赠了银子，虞姨娘就能从牢里出来吗？
    因为她是顾重山的女儿，就能抢走属于她和她娘的一切吗？
    施家收购了万福楼，只是对付将军府的开始。
    她会劝施公子让将军府万劫不复的。
    也正因为虞姨娘是顾重山的女儿，她不担心秦妖娆和将军府那个老东西不急着救人。
    柳如月敛下眼底藏的得意劲，继续劝道：“一个即将生意惨淡的万福楼，卖了能净赚二百万两银子，王妃不亏的，就算二表哥回京了，也会以为王妃决策英明……”
    苏遇在一旁，听着曾经的京都才女口若悬河，简直要笑死了。
    这个女人没睡醒吧？
    秦二公子常说一句话，什么货穷限制了想象力，他完全听不懂。
    这会儿听柳如月滔滔不绝劝说她家小表婶，突然有些懂了。
    果然管家女儿生下的贱种，哪怕曾经是声名远扬的京都大才女，也无法想象汉王府的财富。
    这些年他家表叔投入在苏家漕运上的钱银翻了几倍，汉王府也是苏家漕运的东家之一。
    且不说他表叔汉王不缺银子。
    真要拿银子赎人，不是还有他吗？
    为了区区二百万两银子，用得着卖蒸蒸日上的万福楼吗？
    施家和他们江南苏家，并称北施南苏。
    施家表面是做米粮生意，实际上背后的买卖好像不太见得了光，所以施家一直极为低调。
    施寇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前脚虞姨娘和墨染被缉拿，马上安排了柳如月上门来找小表婶谈收购万福楼。

 第452章 452牙尖嘴利苏公子

    柳如月好像生怕他和表叔不知道，虞姨娘和墨染被缉拿一事与施家有关。
    偏小表婶很会演，演出一副为了虞姨娘和墨染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柳如月自以为是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小表婶这么演，一定是有她的深意。
    苏遇只能无比艰难忍着，抽搐着嘴角憋住了笑，看他家小表婶沉思片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施公子的意思，本妃考虑一下。”
    柳如月傻眼！
    秦妖娆这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万福楼毕竟是秦千乘的心血，知道逼急了行不通，只能回头让施公子那边在朝堂上施压，让将军府快点做出决断。
    柳如月起身：“将军府拿出一大笔银子赈灾，西北数郡百姓会记得将军府和王妃的恩情。”
    秦妖娆玩味的勾起嘴角：“柳姨娘为了施公子，为了西北数郡百姓四处奔走，呕心沥血，让人钦佩啊！”
    柳如月脸色白了白：“如月回长公主府等王妃的消息。”
    柳如月一离开暖阁，苏遇拍手称赞。
    “小表婶不动如山套话，将我表叔的腹黑学得十成十，让侄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苏遇加重语气：“特别是最后那句，不可谓不高明，一声柳姨娘，戳中了柳如月心窝子，将她脸都气白了。”
    “偏生，小表婶又提了施公子，她顿时不敢吭气了，只能硬生生受着，怕被小表婶猜疑她和施寇是对狗男女。”
    “小表婶骂人不带脏字，高明至极！”
    “还有那句，为了西北数郡百姓奔走，更是极尽挖苦讥讽……”
    秦妖娆已经习惯了苏遇的日常吹捧，懒得搭理他。
    她已经知道了，姨娘和墨染被抓一事，的确跟施家有关。
    秦妖娆打断苏遇：“我二哥离京前交代墨染，到了万福楼生死存亡的时刻，可以动那个红色锦囊，施寇要用三百万两银子买下万福楼，还用姨娘和墨染做要挟，算不算到了万福楼生死存亡的时刻？”
    被打断日常夸他家小表婶的苏遇：“算吧！”
    “算就行了！”
    秦妖娆跟他商量：“那将红色锦囊拿出来看看？”
    苏遇两手一摊：“钥匙在墨染手上。”
    “撬锁……”
    不等秦妖娆让苏遇找个锁匠来撬锁，或者喊个管事的来将抽屉给砸了，苏遇手扣在抽屉下一用力，木屑飞溅，红色锦囊掉在了一堆木屑里。
    原来牙尖嘴利苏公子，竟还是个高手？
    秦妖娆嘴角抽了抽，拣起那个锦囊打开，取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雄风镖局四个字。
    “跟雄风镖局有什么关系？”
    苏遇和秦妖娆对望一眼，顿时想到了当初三皇子找上雄风镖局，拿五十万两银子买下那几车从大漠来的宝石原料一事。
    万福楼跟当初那批宝石原料又不一样。
    因为大漠要用一大批宝石换回他们的太后和皇子，三皇子用五十万两银子买下那批宝石原料，一定要吃天大的闷亏。
    可万福楼不一样，前景无限。
    所以要怎么卖这个万福楼，能让施寇吃个天大的哑巴亏，这个要好好斟酌一下。

 第453章 放狗咬人

    寒风凛冽，汉王从大理寺出来钻进暖和的马车里，凌风已经在等着。
    “王爷，长公主驸马的妾室柳如月，去过万福楼找王妃，说是施家愿意出三百万两银子，买下万福楼。”
    凌风将柳如月在万福楼劝说秦妖娆的话，一字不漏禀报给了汉王。
    汉王顿时冷笑：“这是幕后主使在公然挑衅本王，不想让本王再插手金凤楼一案，动了虞姨娘和墨染，就是给本王的警告。”
    竟有人敢挑衅他们王爷，真是吃了天大的狗胆。
    金凤楼的幕后主使也太嚣张了！
    凌风问：“大理寺卿这边怎么说？”
    “不出本王所料，果然朝堂上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有了在金凤楼将虞姨娘和墨染名字抹去一事，皇兄不想让本王再插手金凤楼的案子。”
    汉王眸色幽深：“今日早朝，皇兄提到即将来临的西北寒潮，朝中一半大臣主张筹银子赈灾，还提到了万福楼日进斗金，此事固然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针对将军府，但可见本王的皇兄，也有意敲打将军府。”
    凌风也觉得，皇上为了在金凤楼将虞姨娘和墨染名字抹去一事，不再信任他家王爷，那王爷就不好再插手金凤楼这桩案子。
    可虞姨娘和墨染，不能不救啊！
    墨染才被关押进大理寺，马上施寇就派了柳如月来劝王妃卖了万福楼。
    金凤楼的幕后主使，当真是嚣张跋扈得很。
    秦鹤威这枚棋子，幕后黑手用得巧妙极了！
    秦霄还在京郊等着消息，凌风急道：“王爷，那接下来如何行事？”
    汉王深沉莫测道：“本王的确不能再插手金凤楼的案子，但却能放狗咬人……”
    一路往万福楼去接他们家王妃，凌风不知道王爷说的放狗咬人是什么意思？
    须不知，汉王说的狗，是指关押在大理寺天牢的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
    贵为皇室，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倒没有受大理寺的酷刑，只是天气冷，虽有锦被裹身，还是在牢里冻得半死。
    吃也吃不好！
    牢里的饭菜，哪比得上长公主府的锦衣玉食？
    关押了这么多天，驸马除了派人来给她们母女送御寒的锦被，没有送过一次吃的，永嘉长公主气得一口牙要咬碎了。
    她从牢卒嘴里得知，已经抓了金凤楼幕后一案的嫌犯，她们母女洗清嫌疑可以离开大理寺了。
    牢卒打开狱门，永嘉长公主冲玲珑县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经历了这一场，本宫才知道，你爹爹当真薄情寡义。”
    “玲珑和母亲是得罪了皇叔，才被关押进大理寺的，爹爹想救人也找不到门路。”
    玲珑县主天真道：“现在玲珑和母亲洗脱了嫌疑，爹爹一定在大理寺门口接咱们，母亲，玲珑一辈子再也不要进大理寺了，咱们快走吧！”
    永嘉长公主冷哼一声，想着如果驸马真来接她们母女了，算他还有一点良心。
    然而等她们出了大理寺天牢，吹着凛冽的寒风，哪有什么长公主府派来的马车？

 第454章 她是母老虎

    永嘉长公主脸色沉下来！
    玲珑县主吹着冷风自言自语嘀咕：“爹爹不知道玲珑和母亲出狱了！”
    玲珑县主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大理寺为了嫌麻烦，一般犯人出狱，要知会犯人家属，免得有些受过刑的犯人，堵在大理寺牢门口有碍观瞻。
    瞧见一个跛腿的犯人被家人抬着放在牛车上拉走了，永嘉长公主脸色铁青，给了牢卒银子让雇一辆马车，沉着脸一路回了长公主府，还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长公主府后门的巷口。
    玲珑有些不明白：“母亲，为何不走正门？”
    “走正门如何知道本宫在大理寺天牢时，你爹爹过的什么日子？”
    长公主不给下人通传的机会，气势汹汹进了后门，往她和驸马入住的庭院闯。
    驸马全然不知道大难临头，这会儿还搂着醉红楼的姑娘沉在温泉乡酣然入梦。
    不是没有下人通传过，长公主和玲珑县主出狱了，只是他昨晚和醉红楼的姑娘们厮混宿醉，睡得迷迷糊糊的。
    听到下人隔着门禀报，以为是在做梦，嗯了一声换个姿势搂着怀里的小娇娘，又沉沉睡过去。
    毕竟自从长公主和玲珑县主被关押进天牢，再也没有人管束他，他过的是夜夜笙歌的神仙日子。
    听到门砰的一声响，驸马怀里搂着的美人儿受惊尖叫一声，头疼欲裂的驸马睁开眼睛，逆着光看清楚永嘉长公主气势汹汹站在门口。
    “又做噩梦了！”
    驸马打了个呵欠，哄怀里发抖的美人儿：“别怕，那只母老虎还在大理寺天牢关着，得罪了汉王，能将牢底坐穿，长公主府本驸马说了算。”
    母老虎？
    她是母老虎？
    那个温柔小意哄着他的驸马，说此生此世她是唯一挚爱的驸马，竟盼着她将牢底坐穿，夺了她的长公主府。
    永嘉长公主听到这种混账话，怒气冲天：“给本宫狠狠的打，打死了算本宫的。”
    一阵男女混合的惨叫声后，醉红楼几个衣不遮体的姑娘被抬着丢出了将军府，长公主的贴身丫鬟跪在她身边哭诉。
    “奴婢不活了，驸马趁着长公主不在府里，强要了奴婢不说，奴婢拼死反抗，驸马就让人将奴婢绑起来，换着花样折腾奴婢。”
    “还召了醉红楼的姑娘们来，当着奴婢的面饮酒作乐，痛骂奴婢是主子你的走狗，不识抬举……”
    永嘉长公主气得一身发抖：“柳如月那个贱人难道没有趁着本宫不在争宠？”
    “她哪管得住驸马，一开始柳姨娘还说过几次，后来驸马召了她弟弟柳文渊来府里，一起和醉红楼的姑娘们寻欢作乐，柳姨娘就不管驸马了，成天的往外跑……”
    其实永嘉长公主在万福楼那天，不是真的晕倒了，她只是装晕，想逃过皇上对她的责罚。
    没想到还是被丢进了牢里！
    她清清楚楚记得，敏郡主奚落玲珑时，说让玲珑别整天盯着她和秦妖娆，让好好管管风流的驸马。
    说驸马纳那么多妾，别管不住他的女人，让哪个不安分的妾室绿了长公主府。

 第455章 乖，别动

    柳如月那个贱人，该趁着她不在府里，好好笼络驸马才是。
    怎么会放着大好的机会便宜了醉红楼的姑娘们？
    永嘉长公主狐疑道：“你说什么？她成天的往外跑？”
    “是，一开始还是隔天出去一次，这几天都不在府里的，今儿天冷，柳姨娘还是出门了。”
    永嘉长公主一阵冷笑。
    看来她不在公主府这些天，一个一个的逍遥自在得很啊！
    她沉下脸色，吩咐一旁的暗卫：“派人给本宫盯着那个贱人，先别打草惊蛇……”
    为虞姨娘和墨染被大理寺缉拿一事，折腾了一整天，汉王来万福楼接秦妖娆回府，秦妖娆上车后叹一口气。
    汉王将她揽在怀里，拢了拢她的脑袋：“别担心，有本王在，姨娘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姨娘，是在担心王爷。”
    秦妖娆倚在他怀里，嗡声嗡气道：“姨娘和墨染，只是被幕后组织控制的一枚棋子，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大理寺将他们抓入牢里，不过是皇上为了敲打将军府，皇上让大理寺直接到将军府拿人，可见他已经知道王爷将姨娘和墨染从那本册子上划掉了。”
    秦妖娆愧疚得不行：“因为将军府，妖妖终究还是连累九哥了。”
    “傻丫头！说的什么傻话。”
    汉王看着缩在他怀里的小王妃，不禁哑然失笑：“夫妻本为一体，九哥既然娶了你，你的家人，也是九哥的家人。”
    她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
    在这严寒的冬日，秦妖娆觉得这句话能暖慰人心，她前世被伤过冷过的心，被他这句话给治愈了，心里仿佛有潺潺暖流淌过。
    “九哥真好，妖妖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九哥？”
    他遇到她的时候，分明很早啊！
    只是从护国寺养好伤后，他将她给弄丢了！
    汉王只觉得他家娇娇柔柔的小王妃更招人疼了，将她搂紧了整个抱在怀里还嫌不够。
    等马车到了汉王府，怕秦妖娆冻着，汉王脱下身上的锦裘，将她包裹严实打横抱着进了清荷苑。
    天气冷，灵嬷嬷早备了暖脚的药汤。
    秦妖娆一回府，灵嬷嬷端了药汤进来要给秦妖娆泡脚：“放下吧，本王来！”
    看到蹲下身，替秦妖娆撤去鞋袜的汉王，灵嬷嬷懵住了。
    天啊！
    她看到了什么？
    王爷宠王妃，也不是这么宠的吧？
    金尊玉贵的汉王殿下，竟要亲自伺候王妃泡脚？
    被汉王冷睨一眼，灵嬷嬷回过神来识趣的退出去。
    秦妖娆却是急得抓住他的手，羞得满脸涨红：“九哥，不要！”
    他家小王妃欲拒还迎的模样，太撩人了，听到她这声不要，汉王感觉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太旺了，让他浑身发热。
    “乖，别动！”
    汉王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抓住她一双白嫩的脚丫子，放进了热腾腾的药汤里。
    秦妖娆快冻成冰块的双脚，被他粗励的大手掌抓着搁进了药汤，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让她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第456章 你又惹祸了

    忍着脚上传来的那种酥痒，她微倾下身，抱住他的头：“妖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九哥。”
    灵嬷嬷常说，寒从脚起。
    汉王还想着，秦妖娆为了虞姨娘的事情，这么冷的天在外奔波一天，别冻到脚着了风寒。
    然后秦妖娆就倾身向前，将他抱了个满怀。
    他家小王妃哪来这么多感慨？
    汉王鼻尖被她捂着密不透风，闻到她身上如兰似麝的幽香，只感觉屋子烧的炭火热得更让人难以承受了。
    热水里温软的触感传来，汉王声音嘶哑开口：“妖妖，你确定要这个时候招惹本王？”
    热汤里握着她脚丫头子的手，不安分的动了动，秦妖娆吓得惊呼失声，触电般放开他的头，已是臊得捂上了脸。
    “谁招惹你了？臭流氓！”
    汉王低低的笑出了声，手浸在热水里，粗励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替她搓着脚丫子。
    “本王上辈子欠了你的！”
    “啊！”
    秦妖娆移了移捂在脸上的手，透过指缝看他。
    汉王拿头蹭了蹭她的肚子：“妖妖不是说上辈子做了什么，能遇到本王，本王想着，许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吧，在京郊梅园，本王看你被欺负，就忍不住想着疼你，不想让你受委屈。”
    “有了老将军在边关失踪一事，你哪怕嫁给了本王后，心里还是不安稳。”
    汉王继续说下去：“妖妖的愿望是守护住家人，本王是你的夫君，本王的愿望也是守护家人，替你守护住将军府，所以妖妖不用担心，九哥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姨娘，今日去见大理寺卿，也已经嘱咐过他，不能让姨娘在牢里吃苦头。”
    你的愿望是守护家人，本王是你的夫君，本王的愿望也是守护家人，替你守护将军府。
    世上还有比这更动人心弦的话吗？
    他不是她肚子里的小虫子。
    他是真的懂她！
    秦妖娆觉得，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她家王爷重重的撞击了一下。
    她忍不住伸出双手去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眼眸下的鼻翼亲上去。
    感受到小王妃的睫毛贴在他的脸上轻颤，汉王的心也颤得不行。
    他强大的自制力，终究在他家小王妃身上溃不成军，他哑声艰难的开口：“妖妖，你又惹祸了……”
    秦妖娆真的惹祸了！
    惹祸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来阵阵腰酸背疼，瑞珠伺候她到膳房时，她扶着腰直不起身来。
    汉王夹了块点心喂她，捏了捏他家小王妃的脸：“说了不许招惹本王，可学乖了？”
    “臭不要脸！”
    秦妖娆拿冰凉的手去贴他温热的颈脖：“施家愿意拿三百万两银子买下万福楼的事情，王爷怎么看？”
    皇兄不让他插手金凤楼幕后一案，咬人的狗他已经放出来了。
    汉王任着他家小王妃顽皮的拿小爪子凉他：“你二哥留下的锦囊怎么说？”
    秦妖娆：“卖了！”
    “那就卖了！施家这是想替万福楼给西北寒潮捐一大笔赈灾银子……”

 第457章 挤眉弄眼

    她家王爷老谋深算啊！
    果然，跟她想到一处儿去了。
    秦妖娆的眼睛一下亮了：“怎么卖？”
    “先看看朝堂上的风向！”
    汉王替他家小王妃出了个主意：“虞姨娘和墨染被缉拿，今日早朝过后，风向应该差不多了，那时候施家再找上门来，可以出手了。”
    汉王凑近秦妖娆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秦妖娆的眼睛再一次亮了，甚至还当着瑞珠和灵嬷嬷的面，忍不住在汉王脸上轻啄了一口。
    “王爷真是老谋深算！”
    “只有妖妖懂本王的老谋深算……”
    老谋深算几个字，汉王咬得很重，秦妖娆恼得拿小拳头砸他。
    瑞珠和灵嬷嬷听不懂他们打的什么哑谜，却是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妖娆嫁来汉王府也有些日子，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这可急坏了灵嬷嬷。
    体寒的身子，更难受孕。
    所以这些天灵嬷嬷都在给秦妖娆准备暖身子的药膳，还有坚持每晚给她准备泡脚的药汤。
    这会儿见汉王和秦妖娆好到这份个上，她心里暗戳戳高兴，王府快有小主子了吧？
    灵嬷嬷和瑞珠交换了一个眼神，伺候用早膳的功夫，两人一阵挤眉弄眼。
    事涉金凤楼的案子，大理寺那边本来是不安排探监的，但大理寺卿看在汉王的份上，终究是通融了一下，允许将军府给虞姨娘送东西的时候，安排一次时间简短的探监。
    秦妖娆准备了吃食和足够多御寒的棉被，还给备了两袋碎银子，这才去将军府接秦颂，去了一趟大理寺天牢。
    虞姨娘被缉拿，秦颂一夜之间像是长大了，不像以前那么多话，拎着食篮子，沉默着一路跟秦妖娆进了天理寺天牢。
    虞姨娘还蜷缩在草堆里弓着身子，听到牢门咣当一声响，她惊了一大跳。
    透过昏暗的光线，看清楚是秦妖娆和秦颂，她从草堆上坐起来。
    “妖妖，颂儿！”
    秦颂拎着食篮子放在了牢内的矮几上，秦妖娆扶她起身：“委屈姨娘了！”
    “是我连累了将军府，连累了王爷。”
    虞姨娘哪怕是在天牢内，一头青丝也用发髻簪得一丝不苟，只是刚刚躺着的时候，头上沾了干草堆的一截草叶子。
    秦妖娆替她拔下那截干草，虞姨娘反手握住了秦妖娆的手：“长话短说，我昨天在牢里想了一夜，大理寺突然掠过汉王府拿人，应该是秦鹤威他们那一家子出了问题，他们兄弟嫉恨我一个姨娘还能替将军府管家，嫉恨你阿爷将他们赶出了京城。”
    “幕后控制我和墨染的人，应该会用秦鹤威他们一家做棋子，牵扯出王爷将我和墨染从金凤楼那本册子上划掉的事儿。”
    秦妖娆惊讶的看着虞姨娘，再一次感叹她的聪慧。
    只凭着自己在牢里的推断，就将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秦妖娆如实道：“的确是秦鹤威回京告状了，金凤楼幕后案子一直是皇上的心病，大理寺才掠过汉王府直接拿人了。”

 第458章 你是男子汉

    “果然是他们那一家子，我终究连累你和王爷了。”
    虞姨娘一脸凝重：“秦鹤威这枚棋子，幕后那人用得妙极了，还让王爷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妖妖，我左思右想，只要我和墨染死活咬定，我们只是那人的一枚棋子，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幕后之人就不能用我们来要挟将军府。”
    虞姨娘认真的嘱咐她：“你记着，不要管我和墨染，也不要再让王爷插手这桩案子。”
    “你说的什么傻话？”
    秦妖娆递了一条鸭腿塞给她吃，心疼道：“姨娘，你是妖妖的家人，妖妖岂能不管你？”
    虞姨娘急切道：“我总感觉，有人要对付将军府，这个对付将军府的人还特别厉害，能动摇皇上对汉王的倚重，妖妖，姨娘这样，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将军府，只有汉王才能护住将军府，他不能失去皇上的信任。”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皇上是个明君，不会因为王爷将姨娘和墨染从册子上划除一事，就彻底失去对汉王府的倚重，宫里应该只是顾虑到王爷太偏帮将军府，怕他徇私挖不出在朝堂上兴风作浪的幕后主使。”
    秦妖娆宽慰她：“事情很快会过去的，只是要委屈姨娘在牢里呆些日子，除了御寒的衣服棉被，妖妖还给你和墨染各备了一大包碎银子，虽说上边王爷关照过，不让姨娘在牢里吃苦头，但该打点的还是要打点。”
    宽慰了虞姨娘，秦妖娆让眼眶红肿的秦颂跟虞姨娘说话。
    虞姨娘不知道说什么，捧着秦颂的脸：“娘给颂儿丢脸了。”
    秦颂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哗的涌了出来。
    虞姨娘用手替他擦眼泪：“不许哭，这么大的男子汉了，还哭什么？娘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听你阿姐和哥哥们的话，多宽慰你阿爷，哄他开心。”
    秦颂重重的点头，已是哽咽失色：“颂儿没用，护不住娘亲。”
    “那颂儿快点长大，做个有担当的男子。”
    虞姨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娘等着颂儿能护住娘那一天。”
    “嗯！”
    秦颂已是泣不成色，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探监的时间到了，牢卒来催促，秦妖娆只得带着秦颂先离开。
    虞姨娘被缉拿一事，对秦颂的打击太大了，一路从大理寺天牢上了马车，他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马车快到将军府时，秦妖娆叹气道：“有你姐夫在，姨娘不会有事的。”
    “颂儿知道，还知道三哥也在想法子救姨娘，昨天三哥喊了柳家大表哥和沈公子来将军府，关在书房里议论了好久，应该是为了我娘的事儿。”
    颂儿沮丧道：“每一个人都在想法子救我娘，颂儿没用。”
    “那就想法子，你也可以一起想法子，如果你想的法子好，还能告诉你三哥他们，这也是帮了你姐夫和三哥的忙啊，也是对你娘尽了孝心的。”
    秦妖娆拢着他的肩：“男子汉遇到事情，不是应该躲在背后哭，哪怕情况再糟糕，也应该想法子化险为夷，方为上策。”

 第459章 459此一时彼一时

    “连你姐夫贵为汉王，这次都没有法子将你娘从大理寺救出来，可见一个人的力量有限。”
    秦妖娆在他肩头重重一拍：“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雨，只要我们将军府上下齐心协力，你娘定能安然无恙，懂了吗？”
    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男子汉遇到事情，不应该躲在背后哭，要想法子化险为夷。
    秦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神坚毅了不少。
    等马车到了将军府，阿朗已经在府门口探头探脑，秦颂纵下马车看到他的小伙伴，一脸动容：“你还来府门口等我？”
    “不是，我是等阿姐。”
    阿朗冲马车里的秦妖娆道：“阿姐是不是要去万福楼？”
    鱼饵都已经抛出去了。
    是要等着鱼儿上钩的。
    秦妖娆点了点头。
    阿朗捧着一个木盒子，往马车上爬：“那朗儿要跟阿姐一起去万福楼。”
    秦颂一头雾水：“你跟阿姐去万福楼干吗？”
    “做买卖，我虽人小，在大漠时一直跟着爹爹经商，我做买卖很擅长的。”
    阿朗催促他：“我跟阿姐去一会儿回府，你先去金戈院陪阿爷。”
    阿朗交待完秦颂一句，全然不管秦颂是不是也想去万福楼帮忙，直接将帘子放下，冲秦妖娆憨憨的笑了笑。
    秦妖娆看到他捧着的木盒：“里边是砚台和墨条？”
    “是！”
    阿朗干净澄澈的眼睛里透着光：“三哥和大表哥他们备好的。”
    秦妖娆嗯一声，忍不住上手揉了揉他的头……
    秦妖娆为了虞姨娘的事情忙活，却不知道万福楼旁的轩月小筑雅间，已经有人在等着她。
    苏遇寒着一张脸：“成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万福楼是秦二公子的心血，成王殿下要卖了万福楼的入股，敏郡主可知情？”
    “敏儿那个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如何能让敏儿知道，本王要卖了万福楼的入股？”
    成王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北施南苏，苏家能将买卖做到京城与施家齐名，想来苏公子也知道，做买卖要讲究风向吧？”
    苏遇是何等聪慧的人？
    成王话中有话，苏遇熄了往上蹿的怒火：“还请成王殿下指教。”
    “今日朝堂，一半的朝臣上了折子，请求重审金凤楼一案，要查清楚金凤楼的幕后主使跟将军府有没有牵连。”
    成王继续说下去：“只是这样，本王还不会约施公子来万福楼，商量卖了万福楼的入股，毕竟敏儿那傻丫头的心思，本王能不清楚？本王也是极为赏识秦二公子的，当初他来成王府说起万福楼的买卖，又说拉了你们苏家入股，本王觉得他小子是经商奇才，行走的聚宝盆。”
    “万福楼买卖兴隆，能给成王府带来可观的利润分红，也证明本王当初没有看错人，可此一时，彼一时。”
    成王压低声音向苏遇透露：“今日朝堂上，除了说万福楼的案子，皇上还提到了西北寒潮一事，朝臣们主张筹集赈灾银子，还提到了万福楼日进斗金，经商的人嗅觉敏锐，以苏公子你的聪慧，应该能猜到这背后的深意吧？”

 第460章 勾了魂去

    苏遇沉吟道：“到底万福楼还是太惹眼了！”
    细思极恐！
    万福楼的买卖如此兴隆，日进斗金，难免惹人眼红。
    各方势力在推波助澜，然后恰好国库空虚，西北寒潮赈灾又要用上一大笔银子。
    他的皇帝表叔，何不顺水推舟？
    施寇这时候要买万福楼，精明如老狐狸般的成王就会想着，不如及时抽身，不但能保住成王府投入的那十万两银子，还能趁着施寇出大价钱，从中捞上一笔。
    成王虽赏识秦二公子，也知道敏郡主的心思，毕竟敏郡主还没有嫁入将军府啊，何苦一定要跟将军府同舟共济？
    苏遇沉思时，成王也不扰他。
    等他想通透了，成王这才道：“买卖归买卖，人情归人情，苏公子与汉王府的情分不同，本王言尽于此。”
    成王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卖了万福楼，苏遇有几十万两银子的入账。
    而选择与秦妖娆一起共进退，很有可能血本无归。
    毕竟如今朝堂上的风向，蒙元帝有顺水推舟的意思，如今虞姨娘和墨染被缉拿，将军府刚好撞到风头浪尖上。
    何况，卖了万福楼，将军府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还能大赚一笔钱银。
    成王点到即止，苏遇沉默了！
    等秦妖娆带着阿朗到了万福楼，轩月小筑的小厮已经在等着：“苏公子在轩月小筑等着王妃。”
    秦妖娆让小厮在前带路，和阿朗一起进了轩月小筑。
    阿朗跟着秦妖娆上二楼雅间时，将手上的木盒子递给小厮：“这个先帮我寄存到掌柜那儿，我一会儿离开时过来拿。”
    “是，小公子！”
    小厮将木盒子给了掌柜的，然后带着秦妖娆和阿朗到了二楼雅间。
    秦妖娆一踏进雅间，看到除了苏遇，成王和施寇也在，不由得脸色沉下来：“苏遇，这是什么意思？”
    “小表婶！”
    苏遇很不自在，支支吾吾道：“成王殿下觉得施公子出的价钱不错，邀了施公子来谈买万福楼的事儿，我……”
    秦妖娆不敢置信的看着苏遇：“成王觉得价钱不错，你也觉得施家给的价钱不错？”
    “小表婶，这……”
    苏遇支支吾吾的。
    秦妖娆懂了，冷笑失声：“商人重利，我以为你跟别的商人不一样，苏遇，我终究是看错了你，不过是几十万两银子，让你背弃了我二哥。”
    “万福楼是我二哥的心血啊！”
    秦妖娆还要说下去，成王打断她：“弟妹，本王和苏公子，都知道万福楼是你二哥的心血，但施家是出大价钱买下万福楼，三百万两银子啊，稳赚不赔的买卖，苏公子是做买卖的，他想卖出万福楼的入股，这有什么错？”
    “没有错！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妖娆气笑了：“成王兄做出这个决断，敏儿知道吗？”
    “不用那个傻丫头知道！”
    成王老成持重的笑了笑：“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秦二公子好手段，将本王敏儿的魂都勾了去，就这么离开京城了。”

 第461章 461击中要害

    “也只有本王的傻敏儿，会觉得她对秦二公子有愧，还要帮着他打万福楼，等着他回京那天。”
    “敏儿一腔痴心，终究是付错了人！”
    看来二哥说得没错，成王果然是只让人看不透的老狐狸。
    扎布依和敏郡主决斗，成王府没什么动静，成王甚至还在朝堂上帮二哥开脱，因为二哥没给敏郡主一个交代，成王终究是将这笔账暗暗记在二哥头上。
    在施家要买下万福楼时，给了将军府重重一击，甚至还劝动了苏遇卖掉万福楼的入股。
    如今墨染还在牢里，成王府和苏遇同时退出去，她一个人该怎么经营万福楼？
    不管是朝堂的风向，还是成王和苏遇的同盟，都是在逼迫她卖万福楼。
    成王说敏郡主一腔痴心错付了人，这是要与她撕破脸皮。
    “成王和苏公子好算计，施公子也是好算计。”
    秦妖娆讥讽的冷笑：“看来，本妃没得选了！”
    “小表婶这是也愿意卖万福楼了？”
    苏遇见秦妖娆已经落了下风，舔不知耻道：“当初秦二拉我入股时，说以后万福楼的买卖要翻十倍的利润，要卖万福楼可以，除非施公子愿意出四百万两银子，我才能给我表叔那儿一个交代。”
    坐地起价！
    突然被苏遇加价了一百万两银子。
    施寇神色变了：“三百万两银子已经不少了，施某打听到，当初秦二公子买下南街和平康坊的这些铺子一共用了二十多万两，苏公子，成王府还有汉王府，各入股十万两银子，再加上丹阳公主和将军府姨娘的入股，以及万福楼里囤积的货物，最多估算值一百万两银子。”
    “施某出三百万两银子，按照当初跟秦二公子的约定，苏公子和成王府能各得五十万两，比当初的投入足足翻了五倍。”
    施寇滴水不漏反问道：“苏公子觉得，三百万两银子还少吗？”
    “不能这么算！”
    苏遇挑了挑眉：“万福楼为什么会客似云来？除了秦二的经营点子新奇，还有我们苏家漕运的功劳。施公子开的永寿楼为何亏损？那是因为没有我们苏家漕运在背后支撑，将各郡的货运来京城，运费十分昂贵。”
    苏遇问他：“施公子难道盘下了万福楼，不打算用我们苏家漕运了吗？”
    施寇终于明白为什么看着如谦谦公子的苏遇，能让京城商会的人敬服。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击要害！
    施寇的脸色变了变：“施家盘下万福楼，以后还要跟苏家的漕运合作，施某卖苏公子一个面子，三百五十万两，不能再多了。”
    “三百八十万两，不能再少了！”
    苏遇看一眼秦妖娆，内疚道：“你也知道，表叔有多宠我小表婶？逼得小表婶不得不卖了万福楼，是冒着得罪我表叔的危险，这多出的八十万两银子，算是给我表叔一个交代。”
    成王懵了！
    还可以这样？
    但是想到他那个厉害的皇弟，的确不好惹，成王终究嘴皮子颤了颤，没说什么。

 第462章 小机灵鬼

    三百万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被苏遇掐中命脉，多添了八十万两银子，施寇脸色不怎么好。
    “可以，不过施某只能先付一百万两订金，待万福楼全部交接完，付余下了二百八十万两。”
    “不行！”
    苏遇摇头：“还是那句话，我得给我表叔一个交代，签下契约时先付二百万两，成王殿下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施公子该不会是怕成王府和本公子坑你吧？”
    成王：“……”
    他总不好说，他不等着要银子吧？
    成王跟施寇商量：“不如施公子付个零头吧，先付一百八十万两银票，定下转卖万福楼的契约。”
    一百八十万两是零头吗？
    再说成王府最重信誉，苏家也是皇商，还不至于坑他。
    是成王一力促成了此事，施寇不好不给成王面子：“施某这就让人去准备多出的八十万两银票，王妃这边拟定契约吧！”
    “这个，我可以替小表婶代劳，毕竟要给我表叔一个交代的。”
    苏遇吩咐伺候在雅间外的小厮：“去取笔墨纸砚来。”
    苏遇一口一个要给汉王交代，站在秦妖娆身边的阿朗，实在受不了这些人如此欺负他阿姐。
    他忍不住挖苦：“朗儿还以为苏公子是个好人，给我姐夫交代，交代你们怎么欺负我阿姐吗？”
    苏遇被怼得不吭声了！
    阿朗这一开口，成王看了他好几眼。
    “弟妹，这就是你阿爷从大漠带回来的那个小子？挺牙尖嘴利的嘛！”
    秦妖娆回敬一句：“牙尖嘴利要比笑里藏刀好，成王兄以为呢？”
    “本王不跟臭小子一般见识，这小子跟你二哥一个德性。”
    轩月小筑的小厮取了笔墨纸砚来，成王吩咐阿朗：“小狼崽子，帮着磨墨吧！”
    阿朗憋着一口气，不情不愿在一旁磨墨。
    苏遇执笔沾了墨水，在纸上刷刷刷写起了契约，秦妖娆虽对苏遇一肚子气，不得不认他写得一手好字。
    他将契约的条件熟记于心，写了整整两大张纸，然后才收笔，将契约递给施寇：“施公子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改的？”
    施寇仔细看了一遍契约，没什么问题，又递给成王，成王看后也点了点头，然后双方正式在契书上按下了手印。
    这时候施家去准备银票的管事赶来了轩月小筑，将准备的一百八十万两银票带来了。
    苏遇要秦妖娆清点银票，阿朗狠狠瞪他一眼，将装银票的木匣子抢了去，帮着秦妖娆点清楚。
    “阿姐，是一百八十万两银票没错。”
    阿朗清出五十万两银票，一半给了苏遇，一半给了成王：“这是你们的一半，等施家付了余下二百万两，再结清你们余下的一半红利。”
    成王和苏遇懵住了！
    仔细想一想，秦妖娆这个占大头的，都没有拿足银票，凭什么他们入股的，要全将银子拿走？
    成王不禁又看了阿朗一眼：“这个小鬼机灵！”
    “朗儿不是小鬼！”
    阿朗辩解，秦妖娆抱着装银票的木匣子起身：“话不投机半句多，朗儿，别跟不相干的人费口舌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成王，看着秦妖娆姐弟俩甩门而去：“这成何体统？”

 第463章 尘埃落定

    “成王殿下别往心里去，小表婶被我表叔给宠坏了，发起脾气来能给我表叔甩冷脸子的。”
    苏遇的意思是，汉王的冷脸都敢甩，你的算什么？
    成王憋着一口闷气：“王弟的喜好真独特！”
    尘埃落定！
    苏遇和施寇商量好明天开始，施家派管事来万福楼，开始接手这边的买卖。
    几人聊了一会儿，苏遇和成王相继离去，雅间里只有苏遇一个人时，一道俏丽的身影闪进来，屋子里顿时香气扑鼻。
    “买卖谈成了吗？”
    苏遇点点头，柳如月一脸喜色挽住他的手臂撒娇：“施公子太厉害了，施公子竟为了如月，真的买下了秦妖娆手上的万福楼，月儿看到了施公子的诚意。”
    身为男人，哪有不喜欢被人夸厉害？
    特别是这个曾经的京都才女，那天在永寿楼密室哭着喊着说，驸马一点儿比不上他，只有他能令她痛快。
    她曾经有多端庄孤傲，跪伏在他身下时，就有多卑贱。
    曾经不可一世的相府小姐，如今为了他比平康坊的姑娘们还够味儿，这取悦了施寇，他轻佻的环了上柳如月的腰。
    “施公子！”
    柳如月被他扣着腰往前一带，娇羞的顺势趴在他胸膛上：“万福楼是二表哥的心血，施公子是怎么让秦妖娆甘愿卖了万福楼的？”
    “早朝时，一半的朝臣上了折子请求重审金凤楼一案，要查清楚金凤楼的幕后主使跟将军府有没有牵连？对抗西北寒潮一事，朝臣们主张筹集赈灾银子，又有人提到了万福楼日进斗金。”
    施寇在柳如月腰间掐了一把，嘴角勾着一抹邪笑：“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说汉王妃要不要替他二哥卖了万福楼？”
    柳如月被掐吃疼，嘤的一声，往施寇怀里钻：“施公子当真是为了月儿买下的万福楼吗？”
    既然这个已经为他癫狂的蠢女人非要这么以为，施寇嗯一声算是回应了她。
    柳如月蹙着眉头，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可是，月儿有些不明白，对付将军府的手段那么多，施公子为何一定要为了月儿买下万福楼？”
    “当初二表哥为秦妖娆买下这些铺面做添妆，只花了二十多万两银子，然后汉王府、成王府和苏家，各入股了十万两银子，万福楼的投入，顶多六十万两，施公子也说了，就算加上里面积压的货，满打满算最多一百万两银子。”
    柳如月在他怀里拱了拱：“万福楼只值一百万两，施公子却足足花了三百万两买下万福楼，月儿替施公子心疼银子。”
    柳如月不明白：“施公子为何要拿三百万两银子买下万福楼？”
    施寇看着怀里一副小女儿娇态的柳如月，不屑的挑了挑眉。
    果然是个眼皮子浅的。
    这个女人还不知道，不是用三百万两银子拿下的万福楼，他已经加价了八十万两，用三百八十万两银子买下了万福楼。
    出这个价钱，他以为很值。
    他看中的，不是万福楼本身，而是苏家漕运。

 第464章 带你脱离苦海

    苏家漕运隶属于皇家，通往各地的商船，只要是苏家漕运的，没有哪个郡的官员敢阻拦，也能免去大量的税银。
    因此，苏家南来北往运来京城的货，才能以极低的成本在万福楼售卖。
    若是能与苏家漕运合作，等施家的势力渗透进去，这里面何止一个万福楼。
    京城以外的各郡，都能开日进斗金的万福楼，甚至可以利用苏家漕运，为施家暗中做的那些买卖助势。
    握尽天下财富，唾手可得。
    因此苏遇让他多出一百万两银子买下万福楼，他毫不犹豫添了八十万两银子一口应下。
    对着一脸好奇的柳如月，施寇嘴角勾了勾：“施家不缺这点银子。”
    三百万两银子那么多，施寇眼睛也不眨一下。
    柳如月惊呆了！
    施家到底是多有钱啊？
    并且，见识了施寇对付将军府的手段，她才知道原来施家看着是一介商人，却能将势力渗透到朝堂，左右那么多朝堂大臣。
    柳如月觉得，比起无权无势的驸马，做施家的少奶奶才能风光得意。
    她学着醉红楼姑娘们伺候驸马的手段，纤纤玉手在施寇胸膛上游走：“施公子，月儿好怕。”
    施寇感受到像蛇一样在胸膛上游走的手，呼吸急促了：“月儿怕什么？”
    “怕驸马，自从跟了施公子，月儿不愿意伺候驸马，驸马还打了月儿，故意喊了醉红楼的姑娘们来府里，当着月儿的面逍遥快活。”
    “施公子，月儿再留在长公主府，会被驸马打死的，月儿心里只有施公子，心里已经容不下除了公子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了，月儿再也不愿意伺候驸马。”
    “月儿还怕永嘉长公主，虽说她因得罪了汉王，被汉王借口她与金凤楼的案子有关，关押进大理寺天牢，但如今不是抓了虞姨娘和墨染两个嫌犯吗？毕竟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又得了太后娘娘的眼，月儿担心她迟早要被放出来。”
    “她要是被放出来，月儿就惨了，月儿这些天老是从长公主府跑出来，悄悄儿去永寿楼找施公子，昨天从长公主府出来后，月儿更是夜不归宿……”
    大概是想着昨晚和施寇在一起的情景，柳如月脸色绯红，连着呼吸都急促了，羞得说不下去了。
    施寇觉得，这女人贱起来，真比平康坊的姑娘们还放得开。
    被她勾出了邪火，施寇抓住她作乱的手：“别怕，会叫的狗不咬人，永嘉长公主不过是条乱吠的狗，她连自个的驸马都管不住，不难对付。”
    “至于驸马，不过是纵情酒色，无用的废物罢了，有本公子在，他伤不了你。”
    “可是，如月还是害怕啊，施公子不在月儿身边，月儿回了长公主府，会被驸马打的。”
    柳如月轻喘了一声，眼神迷离仰头：“月儿不想回长公主府了，施公子能不能带月儿走？”
    “好啊！”
    施寇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手往她腰下划去：“本公子这就带月儿脱离苦海！”

 第465章 没用的废物

    柳如月身上披着的锦裘滑落，撕拉一声，她穿着的里衣被施寇撕破，两人如痴如醉交缠在一起。
    雅间的门却突然砰的一声倒塌了，巨响过后，永嘉长公主身后跟着一脸颓败的驸马，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给本公主打，狠狠的打！”
    会叫的狗不咬人？
    她堂堂公主之尊，在一个卑贱的商家子眼里，是一条乱吠的狗？
    她连自个的驸马都管不住！
    的确，她没有管住驸马。
    她也知道驸马是纵情酒色，无用的废物，但容不得一个卑贱的商家之子来戳穿，来轻视，一想到柳如月竟然将长公主府的事情事无巨细告诉了她勾搭的姘头，永嘉长公主怒火中烧。
    “好一个京城首富施家的贵公子，敢勾搭长公主府的贵妾，辱骂本宫，你置皇家的颜面何在？”
    永嘉长公主气得脸色都狰狞了：“给本公主狠狠的打，打死了这对狗男女算本公主的。”
    公主府的家丁，顿时一拥而上，冲上去对着衣衫不整的施寇和柳如月拳打脚踢。
    驸马早已铁青了脸！
    万万想不到他的贵妾，竟与年轻力壮的施家养子勾搭上了，给他戴了一顶好大的绿帽子。
    “贱人，你竟敢背着本驸马勾三搭四？不要脸！”
    “管家女儿生下的种，哪怕身负盛名，果然还是下贱的货色！”
    “还自诩什么京城第一才女，婊子养的贱种，只会给长公主府蒙羞。”
    男人三妻四妾，流连青楼歌巷，那是风流！
    女人不守妇道，那是替他蒙羞，让整个京城的人看他笑话。
    更何况，柳如月的这个姘头，竟敢骂他是没用的废物。
    睡了他的女人，还敢沾沾自喜？
    驸马眸子里透着阴沉，狠狠一脚往施寇的要害踹去：“施家养的野种，卑贱下作的货色，本驸马这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没用的废物！”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过后，施寇被长公主驸马一脚踹出了雅间，撞坏了二楼的木栏杆，砰的一声坠落了下去。
    隐在二楼对面雅间看热闹的苏遇，夸张的缩了一下肩：“哎哟，轩月小筑要修木栏杆了。”
    “二十五万两银子，不够你修木栏杆的？”
    跟在秦妖娆身侧的阿朗，给他一个白眼，苏遇想想也是，反正已经平白入账二十五万两银子，可劲的砸吧！
    砸了轩月小筑，他都不亏的。
    被阿朗这只小狼崽子怼了，苏遇只能甘心受着。
    因为别看这只狼崽子在小表婶面前乖巧，小东西露出獠牙时，那是锋利得很，上次淮平郡水患瘟疫时，这小狼崽子还逼着他发动商会筹集了一大笔钱银买治瘟疫的药材。
    “你当驸马纵情酒色一副废物的样子，怎么能一脚将施寇踹下楼？”
    苏遇露出狐狸笑，讨好的跟秦妖娆和阿朗津津乐道：“他出身士族人家，满腹诗书，还从过军的，不然永嘉长公主当年也不会对他一见倾心，非他不要，听说永嘉长公主纠缠了好久，才将人弄到手。”

 第466章 爱妃有心了

    “可惜哦，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摊上了与施家的官司，驸马纵情酒色的好日子到头了。”
    苏遇洋洋得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施寇以为可以借着买下万福楼，将势力渗透进苏家漕运，真是痴人说梦。”
    “才受了一个混合双打，风光霁月的施公子，怎么就昏过去了？太弱鸡了，太不抗打了。”
    苏遇很不满：“清粥小菜上完，接下来该上大菜了。”
    他话音刚落，被施寇从天而除吓坏的小厮，终于回过神来。
    “来人啊，不好了，打死人了！”
    “快报官，快报官！”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继将军府姨娘涉嫌金凤楼幕后一案，京城首富施家公子与长公主驸马柳如月在轩月小筑衣衫不整，被长公主带着驸马抓了个正着的消息，在京城广为流传。
    不但是京城各宅茶余饭后在议论此事，连着市井街巷也广为流传，甚至青楼歌巷的姑娘们也是津津乐道。
    因为这件事涉及的长公主驸马妾室，是曾经相府嫡小姐，是颇负盛名的京都才女。
    她被皇上赐给长公主驸马做妾，已经够倒霉了。
    紧接着她的亲娘成了冒充秦老将军养女的罪人，再接下来，就是她和一个低贱的商家之子在轩月小筑被撞破。
    如此跌荡起伏的经历，戏子本子也不敢这么演。
    朝堂上也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
    当日在轩月小筑发生了驸马伤人一事，惊动了巡街的捕快，虽有永嘉长公主护着，伤人的驸马和衣衫不整的柳如月，还是被捕快请去了京兆尹。
    只有重伤的施寇被拉去了医馆，施家还想状告长公主驸马伤人，京兆府的捕快就来医馆，将刚救醒的施寇给抬走了。
    理由是永嘉长公主状告施寇辱骂她，勾搭驸马的贵妾，有辱皇家尊严。
    以施家的势力，自然不肯善罢干休，反过来状告驸马伤人。
    两边争执不下，又事涉永嘉长公主这个皇族，因此事情就闹到了朝堂上。
    一半的朝臣，上书长公主驸马伤人，性质恶劣；另一半的朝臣主张驸马无罪，施家养子施寇，竟敢勾搭长公主驸马的妾室，这个贵妾还是当今皇上赐婚的，置皇家颜面何存？
    西北数郡来报，今年的寒潮提前来临，蒙元帝为赈灾银子一事烦心，却要听朝臣们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被吵得一阵头疼，提前下朝了。
    刚回承明殿，淑妃挺着显怀的肚子，拎着食篮子在房檐下等着，因为天气冷，她冻得直哆嗦，不得不来踱步御寒。
    蒙元帝心头一暖，迎上去握住她冰凉的手：“这么冷的天，爱妃怎么不进去等朕？”
    “昌公公说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擅闯御书房。”
    淑妃看昌公公一眼，委屈道：“这么冷的天，臣妾只是想送盅热汤给皇上暖暖身子。”
    “爱妃有心了！”
    蒙元帝没有因为淑妃的告状责怪昌盛，接了食篮子让昌公公拎着，扶着淑妃进了御书房。

 第467章 一心一意为他

    昌公公将拎着的食篮子搁在桌上，要给蒙元帝盛汤喝。
    “让本妃来吧！”
    淑妃抢了勺子舀一碗汤，捧着搁在蒙元帝面前：“臣妾给皇上煲的是暖身子的鹿茸汤，皇上尝尝，臣妾手艺可还行？”
    淑妃的厨艺不错，以前也常来承明殿给他送汤喝。
    自从她怀上身孕，蒙元帝有好长一段日子，没吃过淑妃给他煲的汤，听说是暖身子的鹿茸汤，蒙元帝舀了一勺汤喝。
    “不错，朕好久没喝爱妃煲的汤了。”
    “皇上喜欢，臣妾以后还给皇上煲汤。”
    淑妃站在他身后替蒙元帝揉了揉肩，试探着开口：“皇上为了西北寒潮赈灾银子一事烦心，臣妾以后要多体贴皇上。”
    蒙元帝顿了一下：“莫非爱妃有什么好点子不成？”
    “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好点子。”
    淑妃欲言又止！
    蒙元帝搁下汤碗：“说吧，朕恕你无罪！”
    “臣妾也没有什么好点子，就是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除了是皇上的天下，还是天下百姓的天下，既然如此，有能力替西北寒潮出力的，就该多尽一份心。”
    淑妃提醒蒙元帝：“皇上，商家也是蒙国的百姓。”
    蒙元帝手指扣在汤勺上，深深看了淑妃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淑妃替他揉着肩，柔声道：“臣妾听说，将军府的姨娘涉嫌金凤楼背后的案子，臣妾还听说，永嘉长公主与施家闹上了，如今驸马和施公子都被关押了起来……”
    不用淑妃再继续说下去，蒙元帝懂了她的意思。
    蒙元帝神色淡淡开口：“朕懂爱妃的意思了，汤搁着吧，爱妃怀着身子，早些回思华殿歇着。”
    淑妃眸子闪了闪！
    想着她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
    毕竟国库空虚，西北寒潮等着赈灾银子用。
    淑妃离开承明殿御书房，皇上问一旁伺候的昌公公：“淑妃的话，你怎么看？”
    昌公公恭敬的垂下头：“老奴哪敢妄议政事？”
    “你啊，跟着朕这么久，还是谨小慎微。”
    蒙元帝满意的看昌公公一眼：“罢了，摆驾凤鸾宫，朕去看看皇后。”
    皇后寿宴时，秦妖娆献上了灵嬷嬷按灵妙庵古方子研制的药丸，身子骨爽利多了，但天气骤然变冷，皇后的咳喘症又反复发作了。
    昌公公一句老奴哪敢妄议政事，让蒙元帝没心情批奏折，感觉淑妃送来的鹿茸汤也不香了，想到一心一意为他的皇后，就想去凤鸾宫看看。
    蒙元帝乘御驾到了凤鸾宫，还在殿外，就听到了皇后重重的咳声，里边还夹杂着宫女哭着求饶的声音，紧接着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宫女，将一个哭哭啼啼的宫女从凤鸾殿拖出来。
    那个宫女哭着喊冤，蒙元帝觉得宫女眼熟，多看了两眼。
    凤鸾殿内，皇后得知蒙元帝到了，急匆匆出来迎驾：“皇上怎么突然来了？也不知会臣妾一声。”
    “朕来看看你的咳喘可好些了？”
    蒙元帝扶着她进殿：“你身子骨不好，何苦为了不懂事的奴婢烦心。”

 第468章 爷回来了

    皇后捂着心口咳了几声，跪下道：“臣妾宫里的人竟妄议朝政，臣妾有罪，请皇上重重责罚。”
    “你这是干什么？”
    蒙元帝心疼的扶着她起身：“地上凉，起来说话，凤鸾宫的人怎么妄议朝政了？”
    蒙元帝待她如此温和，皇后一脸感激起身：“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臣妾身边伺候的宫女无状，听了外边传进宫里的闲言碎语，竟出主意让臣妾在皇上面前进言，帮着解决西北寒潮赈灾银子一事，臣妾因此处置了她。”
    蒙元帝听到皇后这番话，心里感慨不已。
    淑妃借口给他送暖身子的汤，替施家说情，插手朝政。
    而凤鸾殿的宫女，不过替皇后出个主意，便遭受了皇后重罚。
    谁才是真心替他这个皇上着想的，一目了然。
    蒙元帝心疼的扶着她坐下：“犯不着为了不守规矩的奴婢，糟践了皇后的身子骨。”
    “若只是她这次擅自作主，替臣妾出主意，臣妾顶多教会她规矩，让她不至于逾越了。只是丹阳上次进宫时，无意中跟臣妾提过，春末夏初水患时，皇上为淮平郡的水患筹集赈灾米粮，她身边的宫女曾进言，京城首富施家做的是米粮买卖。”
    皇后忧心忡仲：“施家的养子与长公主府贵妾闹出丑事，被京兆府缉拿了，马上就有人在臣妾耳边嘴碎，臣妾不得不防啊！”
    皇后的话，提醒了蒙元帝。
    京兆府的那桩案子，分明是施家公子勾搭长公主驸马妾室，有错在先，然而朝堂上一半的大臣，竟主张罚治打伤人的驸马。
    如果连皇后和丹阳身边的宫女，都在替施家说话。
    那施家有没有可能将手已经插进了朝堂？
    将军府秦二公子经营的万福楼，日进斗金明明白白，一个经营米粮买卖的施家，如何成为京城首富的？
    蒙元帝心里疑窦重重，吩咐昌盛：“替朕仔细审问清楚皇后和丹阳身边的宫女，朕倒要看看，施家要一手遮天不成？”
    昌公公暗笑一声：“是，皇上！”
    施家用三百八十万两银子买下万福楼，结果施寇很快在轩月小筑出事，施家忙着救他们的公子爷，哪有空派人来接管万福楼？
    听说施家为了救施寇，使尽了百般手段，这些天在东奔西走。
    秦妖娆捧着万福楼的账本问苏遇：“我有一件事情，想不太明白，不是说施寇是施家养子？他都被驸马踹成了那样，很有可能会是个没用的废人，可施家为了救他，使尽了百般手段，很不寻常。”
    “管那么多，反正施家这次倒霉了！”
    施家出事后，苏遇很快从漕运调了个精通买卖的管事，来万福楼接手总管事一职，现在他将万福楼打理得井井有条，因为施寇入狱，永寿楼关门，万福楼的买卖更兴隆了。
    “掉进了表叔挖的坑里，施家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苏遇正洋洋得意，暖阁的门从外被推开：“看来爷离京这段日子，你替爷的妹妹将万福楼打理得不错……”

 第469章 就怕贼惦记

    夹带着寒气进了暖阁的秦千乘，一身墨色锦裘，锦裘衣领上的杂色狼毛倒竖着，配上他修长的身材，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整个人显得无比骚包。
    她家骚包的二哥终于回京了！
    秦妖娆喜极而泣，朝他扑过去：“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二哥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辛苦妖妖了。”
    秦千乘拢着秦妖娆的肩坐下来：“二哥这次去江南和东边一带，谈妥了数十家茶庄，还找了丝绸工艺的作坊，找了江南做吃食的天心坊合作，找了做胭脂水粉的如意坊……”
    秦千乘要滔滔不绝说下去，被冷落在一旁的苏遇，气得在他背上给了一拳头。
    “小表婶辛苦，你苏爷就不辛苦了？”
    苏遇气恼道：“你倒好，开了个万福楼，当甩手掌柜离京，让你苏爷替你顶着天，还让小表婶伤神费脑筋。”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没有你这惹事精在，你苏爷照样能混得风声水起。”
    苏遇得意道：“何止将万福楼经营的不错，你苏爷还用万福楼赚了一笔横财……”
    触上秦妖娆古怪的眼神，苏遇秒怂，一脸堆笑：“咳，侄儿是说，英明神武的小表婶……在我英明神武小表婶的带领下，本公子捞了一笔大的，让施家乖乖上门奉送了一大笔钱银。”
    大王不在山中，猴子称王了是吧？
    秦千乘鄙夷的看他一眼，打断道：“好了，别再卖弄了，说说施家是怎么送钱银上门的？”
    苏遇眸眼放光：“这个说来话长，施家的那个养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不开了，非得盯着将军府，跟咱们万福楼对着干，话说咱两个在装潢万福楼时，已经被他盯上了……”
    苏遇将秦千乘离京不久，朱雀街的永寿楼突然开张的事情说了，又提到了施寇与柳如月的私情，虞姨娘和墨染被抓进大理寺天牢后，汉王如何设计给施家挖了个坑。
    秦千乘原本要年前才回京，收到秦陌给他捎的书信，得知施家在朱雀街开了个永寿楼，这才急匆匆赶了回来。
    回到京城，才知道虞姨娘和墨染被缉拿的消息。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秦千乘沉吟：“如此说来，施家是蓄谋已久。”
    “爷就说，一个做米粮买卖起家的商家，如何够格与你们施家并称北施南苏，这次爷趁在江南逛了几回秦淮河，发现游走在秦淮河上的画舫幕后东家很神秘。”
    秦千乘推断：“施家除了表面经营米粮，应该还有经营平康坊和秦淮河上的买卖，才能积敛如此财富，而这些买卖，背后一定有隐藏的势力在支撑施家……”
    秦妖娆一阵无语！
    正想着他家不羁的二哥，逛平康坊和秦淮河还逛出心得来了，暖阁的门再次被推开。
    汉王来接秦妖娆回府了！
    看到秦千乘挨着他家小王妃，汉王挑了挑眉：“回来了？”
    秦千乘和苏遇忙给汉王见礼。
    等接下秦妖娆沏的热茶坐下，汉王神色不善看着秦千乘：“你回京时可闹出了什么动静？”

 第470章 风头浪尖

    “没有！”
    秦千乘一头雾水解释：“接到秦陌的信急着从江南赶回来，进城后直奔万福楼，走的还是后门，没来得及闹出动静。”
    难道还真打算闹出点动静？
    “你这次是秘密回京，本王有事情让你去办。”
    汉王抿一口茶，淡淡睨他一眼：“你不该丢下万福楼离京，让本王的王妃操劳了这么久。”
    苏遇：“……”
    他家表叔，这是对秦二不满了！
    让秦二去办的事，应该够他喝一壶的。
    苏遇有些同情他，但又在心里幸灾乐祸。
    谁让秦二这个没良心的，丢下万福楼这一摊子撒手就跑的？
    活该！
    汉王也没说让秦千乘去做什么，喝下一盏茶的功夫，问了问他这次去江南的收获以及见闻。
    几个围在炭炉旁说着话，接替墨染的管事上来禀报：“公子，施家老爷子求见！”
    “哦，施家老爷子来了？”
    苏遇来了兴致：“施老爷子是要见本公子，还是见王妃？”
    “两个都想见，据说老爷子去过一趟汉王府，没找到王妃，猜王妃在万福楼……”
    施家老爷子都找上门了，可见施家如今是病急乱投医，还有一点，证明施寇这个养子，在施老爷子心里很有地位。
    为什么一个养子，会受施家如此器重？
    苏遇和秦妖娆都很好奇，决定见一见施老爷子。
    刚好汉王有话要单独跟秦千乘说，避开了一步，苏遇就让管事将施老爷子请到暖阁来说话。
    秦妖娆猜得没错，施家为了救施寇，的确是病急如投医。
    施寇和柳如月的事情在轩月小筑被撞破，得罪了气性大的永嘉长公主，永嘉长公主为了保住驸马，不管不顾状告施家养子辱骂她一个皇族公主，状告施寇勾搭长公主府的贵妾，而且一口咬定，这个贵妾还是皇上赐的，施家置皇家颜面何存？
    原来事情没有捅破，施家还可以花点银子，私下找永嘉长公主和解。
    坏就坏在，轩月小筑的小厮那么一嚷嚷，惊动了巡街的捕快，这事情捅到京兆府的衙门去了。
    施家摊上了大事，施老爷子四处游走。
    在去汉王府求见秦妖娆前，他刚秘密去过一趟三皇子府。
    “我施家给三皇子办过不少事，求三皇子一定要救救我儿。”
    施老爷子软硬兼施，三皇子摇头叹气：“老爷子，实不相瞒，施公子被缉拿时，本皇子捎信进宫让母妃在父皇面前帮着说话，想让施家捐赠一笔银子给西北寒潮赈灾，将此事给揭过去。”
    施老爷子精明的眼眸微眯了眯：“殿下考虑周全，施家是蒙国的子民，替西北寒潮捐赠一笔钱银是应当的。”
    “可是，事情没办成。”
    三皇子解释：“父皇一开始还有松动的意思，让昌公公抓了皇后和丹阳公主府的婢女审问后，父皇派了沈约去京兆府传旨，说要严审此案。”
    施老爷子不动如山的脸色，白了白。
    想着他们施家做事隐晦，宫里应该也查不出什么来，只是这次寇儿和柳家那个祸害被撞破，到底将一向低调的施家推到了风头浪尖。

 第471章 开门见山

    施老爷子不说话，三皇子旁敲侧击：“本皇子多次得你们施家相助，自然是会竭尽全力救施公子，只是老爷子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施老爷子自然知道，眼前的皇子是什么意思，这是敲打他，不要将三皇子府的事情扯进去。
    牵连到了长公主府的一个贵妾，事情就闹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们施家做的是刀尖上的买卖，幕后生意见不得光的。
    若是再扯上三皇子府，施家危矣！
    施老爷子识趣道：“是老夫急于救我儿心切了，得罪之处，还请三皇子海涵，请三皇子出个主意，如何能救下我儿。”
    夜楚沉吟了片刻，为施老爷子指一条路：“这个时候，还能在我父皇跟前说上话的，只有皇叔了。”
    施老爷子如醍醐灌顶，一下恍然大悟，问题的症结出在汉王那儿。
    毕竟寇儿那孩子，为了他娘身死一事，最近的动作太大了些。
    当时之所以在轩月小筑出事，都是因为要找汉王妃和苏家商谈买下万福楼，那天事情的经过，他已经从施寇的贴身随从那儿打听清楚。
    想到施寇有了如今的下场，有可能是汉王的手笔，施老爷子一阵脊背生寒。
    但事情，也不是没有希望。
    万福楼是秦府二公子的心血，那天在轩月小筑，寇儿逼迫汉王妃签下了买万福楼的契书，汉王这一手，除了给施家警告，想来也是想护住将军府的万福楼。
    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施老爷子得知秦妖娆不在汉王府，就找来了万福楼。
    万福楼的管事，将施老爷带来了暖阁，秦妖娆看到他，神色微惊，因为她在施老爷子身上看到三哥那种读书人的儒雅气韵。
    比起商人，施老爷子更像个读书人，像是国子监的先生。
    更让她惊讶的是，施老爷子的长相。
    施寇是施家养子，乍一看到施老爷子，秦妖娆竟发现施寇的长相有几分像施老爷子。
    以施寇入狱后，施家四处奔走，对他这个养子的重视来看，秦妖娆断定，施寇应该与施老爷子是亲生父子的关系。
    或许施寇生母不明，才对外公布他是施家养子。
    秦妖娆对施寇的身份生疑时，施老爷子给秦妖娆见礼：“草民施恩，见过汉王妃。”
    “施老爷子不必客气，坐下说话！”
    秦妖娆让苏遇沏了杯热茶给施老爷子。
    施老爷子也不兜圈子了：“犬子无状，之前得罪了汉王妃，草民替他给汉王妃赔罪，诚意是之前在轩月小筑付的那一百八十万两银子，汉王妃意下如何？”
    秦妖娆懂施老爷子的意思，那就是，愿意用一百八十万两银子，换施寇平安从牢里出来。
    不过，施老爷子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些？
    施寇利用柳如月，唆使玲珑县主去成王府冷嘲热讽，挑起了扎布依和敏郡主在万福楼前决斗，那时候怎么不上门赔罪？
    施寇一早盯上了万福楼，开了永寿楼来抢万福楼的买卖，施老爷子怎么不站出来说话？

 第472章 搬石头砸脚

    若只是永寿楼与万福楼买卖间的竞争，那这一百八十万两银子的诚意足够了，可施寇却不知死活，竟利用施家暗中的势力对虞姨娘和墨染下手。
    动了虞姨娘，伤害她的家人，就不是钱银能解决的事情了。
    况且，秦妖娆不以为像读书人般儒雅的施老爷子，不是个厉害角色，因为不管是三哥秦陌，还是大表哥柳昌，都是儒雅的读书人。
    他们有些什么手段，秦妖娆是见识过的。
    施老爷子表面上的儒雅，不过是伪装罢了，若施家真是金凤楼的幕后主使，那这个施老爷子儒雅识礼数的背后，是深不可测，是用心险恶。
    “本妃理解老爷子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但施公子是与长公主府妾室私通，才被请去了京兆府，老爷子求到本妃这儿，好像求错了地方，找错了人。”
    “草民不以为是找错了人。”
    施老爷子打开天窗说亮话：“据草民所知，汉王爷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
    真是只老狐狸！
    不过，他是怎么有脸求上门的？
    施寇被关押了，他一片爱子之心，他的儿子贵重，难道姨娘就轻贱了吗？
    “老爷子说得没错，我姨娘被缉拿进大理寺天牢前，王爷的确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
    施老爷子来万福楼找秦妖娆，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试探汉王府对施家背后的买卖了解多少。
    她从三皇子那儿得到消息，推断施寇在轩月小筑出事，有汉王府的手笔。
    就在担忧汉王出手的目的。
    他没想到曾经京城传言粗鄙刁蛮的王妃，行事说话竟滴水不漏，不仅将他的试探给挡回来了，还委婉的提醒他，将军府的姨娘和万福楼管事也被大理寺缉拿了，并没有因为汉王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就能脱罪。
    好厉害的女人！
    甚至，还有反过来试探，将军府姨娘被缉拿一事，背后有没有施家的手笔在？
    让施老爷子哑口无言后，秦妖娆抿着嘴淡淡的笑了笑：“老爷子应该知道，蒙国的规矩，后宫女子不得涉政，本妃也是皇家的儿媳，老爷子找来万福楼，而不是去找本妃的夫君，不知道您老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子要撺掇本公子的小表婶干预政事呢？”
    苏遇插嘴说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不知者无罪，小表婶也不会跟老爷子计较。”
    施老爷子还以为，汉王难对付，曾经传闻刁蛮粗鄙的将军府小姐很好拿捏。
    毕竟他经商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对付一个小王妃游刃有余。
    没想到话被挡回来不说，还被两个年岁轻的抢白一顿。
    施老爷子脸色有些稳不住了：“王妃当真不能通融一二？”
    “不知老爷子您要通融什么？”
    秦妖娆淡然应对：“您老要谈万福楼的买卖，自然能通融一二，若是要救施公子，本妃爱莫能助，老爷子您也知道，本妃的姨娘因为事涉金凤楼的案子，还被关押在大理寺天牢。”

 第473章 要收网了

    施老爷子有一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如果没有将军府姨娘被缉拿一事在先，是不是汉王妃就不会以此为借口，拒绝替他们施家说话？
    事到如今，施老爷子没有办法了。
    他招了招手，随从将一个木匣子递到他手上，施老爷子沉下脸：“汉王妃既然不肯通融，那草民只好按着在轩月小筑签下的契书，派人接手万福楼了。”
    施老爷子这话，明显是要撕破脸皮。
    毕竟万福楼是秦府二公子的心血，施寇还不信了，汉王妃能愿意舍弃万福楼？
    然而，面对他的威胁，秦妖娆淡淡的笑了：“本妃不记得，在轩月小筑跟施公子签过什么契约？施公子出事那天，本妃和苏遇的确去过轩月小筑，但是施公子出的价钱太低，万福楼是我二哥的心血，终究这桩买卖没谈拢。”
    秦妖娆好心提醒他：“老爷子说手上有本妃与施公子签下买卖万福楼的契书，小心别被骗了，别契书是假的。”
    “白纸黑字，如何会是假的？”
    秦妖娆的神色太镇定自若了，施老爷子终于感觉不对劲，急不可耐的将木匣子一打开，等展开契书一看，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任他如何见过风浪，这会儿也一身发颤：“王妃好手段，草民终日打鹰，终是被鹰啄瞎了眼。”
    “本妃听不懂老爷子在说什么？”
    秦妖娆一脸无辜问苏遇：“你听懂了吗？”
    “不懂！”
    苏遇凑过去看施老爷子手上的契书，然后一脸惊讶：“啊，怎么是一张白纸？老爷子你是被人骗了？还是拿假契书想来诓我家小表婶？”
    施老爷子看着眼前唱双簧的两个，气得一身发抖，将那张契约撕成两半，怒气冲冲离开了万福楼暖阁。
    “好好的契书扔了做什么？果然施家财大气粗，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就被施老爷子给扔了。”
    汉王在施老爷子离开，重新回到暖阁时，苏遇拣起那张撕毁的契书，摇头晃脑：“脾气太大可不好，不就是螵蛸研细末磨的墨字迹不显嘛，就这么扔了多可惜……”
    秦妖娆见施老爷子时，汉王说要有事情跟秦千乘密谈，然后一直到她离开万福楼，她二哥都不见了。
    坐在回汉王府的马车上，秦妖娆问汉王：“我二哥去了哪儿？”
    汉王轻勾了一下她的脸颊，温和的笑：“你猜！”
    秦妖娆觉得，这次与施家的博弈，简直太不容易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施寇突然跟条疯狗似的，蹿出来咬着将军府不放，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吃了几次闷亏。
    还好，有她家英明神武的王爷在，挖了个坑让施寇跳进去。
    结果心思深沉布局缜密的施寇，竟栽在一个柳如月身上，也实在是让人感叹不已。
    如今姨娘和墨染虽还没有从牢里放出来，有了皇后娘娘暗中相帮，蒙元帝已经将金凤楼的幕后一案，与京城首富施家扯上干系。
    他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接下来就是收网了。
    秦妖娆稍微想了想，眸眼一亮：“我二哥去京郊了，对吧？”

 第474章 皮痒痒了

    “本王的王妃真聪慧！”
    汉王嘴角勾得神秘莫测的笑意：“本王这是物尽其用，与其让你二哥的本事用来给将军府惹祸，还不如让他为金凤楼幕后一案出力，如此，姨娘和墨染也能早点从大理寺牢里出来。”
    知道她家王爷让二哥去做什么？
    秦妖娆嘴角抽了抽，有些同情她二哥了！
    可怜的秦千乘刚回京城，在万福楼暖阁身子还没有捂热，就被自家妹夫抓壮丁了。
    坐在去京郊的马车上，秦千乘无聊的把玩着一串紫色的珍珠项链，跟凌风商量：“爷能不能先回将军府一趟，将从江南带的宝贝送给妖妖和我嫂嫂丹阳？”
    凌风面无表情：“二公子不用担心这个，王爷已经派人将二公子从江南带的宝贝尽数运到汉王府，王妃会留着丹阳公主那一份，其它的笑纳了。”
    “你倒是不客气！”
    秦千乘不满道：“可爷那些也不全是送给妖妖和丹阳嫂嫂的，还有姨娘的一份，还有……”
    秦千乘想到终究是他爱招惹女人，才会有了扎布依和敏郡主在万福楼决斗，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
    凌风却不客气揭穿他：“还有敏郡主的那一份吧？”
    秦千乘：“……”
    看了凌风一眼，又看了凌风一眼，一连看了凌风好几眼。
    万万没想到，便宜妹夫身边这个冷坨子，竟是个爱八卦的货。
    借正经！
    闷骚！
    说的就是凌风这种冷面护卫吧？
    左右在马车上无趣，秦千乘嘴角勾着邪笑问：“凌统领有没有送过心仪的女子头簪配饰？”
    凌风面无表情：“没有！”
    “是没有心仪的女子，还是没有送过心仪的女子东西？”
    秦千乘好奇道：“汉王府的美人儿不少吧？凌统领有没有看上眼的？妖妖身边的小丫头怎么样？冷影身段不错，还是那种冷雪美人，揍人的时候也很带劲儿，与凌统领很是般配。”
    秦千乘本就是逗趣凌风，本以为他不会回答。
    凌风却急道：“卑职不爱冷脸的。”
    “那就瑞珠了，瑞珠不冷脸，还温柔体贴，妖妖身边的大事小事她都爱操心……”
    秦千乘滔滔不绝跟凌风说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疼很重要，一向冷脸的凌风竟离奇的脸红了。
    还好风吹日晒，他皮肤显黑，没被秦千乘发现异样。
    凌风紧绷着一张脸打断他：“秦二公子，前面拐弯，就到了那处庄子。”
    秦千乘觉得，他突然离京，家里的老爷子肯定在背后骂死他了。
    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赔钱货，嚷着又要打死他几回了？
    他还想早点完成被抓壮丁的任务，回去被他家老头儿追着满府跑几圈。
    离家一段时日，皮痒痒了，除了挂念妹妹，挂念颂儿朗儿，挂念在国子监进学的秦陌......还特别想那个追着他满府打的老头儿。
    秦千乘从包袱里翻出一件外衣丢给凌风：“穿上这身行头，从现在开始，爷是江南来赶考盘缠用尽的读书人，要到京郊租个住处等来年春闱开考，你是本公子的随从。”

 第475章 卑贱的女人

    一辈子打鹰，被鹰啄瞎了眼！
    施老爷子从万福楼出来，坐着马车要去朱雀街的永寿楼。
    马到了永寿楼门口好一会儿，施老爷子铁青着脸，没有下马车的意思。
    随从在一旁小心翼翼开口：“老爷，不下马车吗？”
    施老爷子捂着心口面色沉郁：“不对劲！”
    “好一个厉害的小王妃，好一个苏家后辈，竟能让老夫中了他们的激将之法。”
    施老爷子在万福楼时被气得不轻，恍然回过神来，他撕了契约扔在万福楼的事情不对劲。
    他扣击着马车车璧沉声吩咐随从：“去平康坊捎个口信，说老夫要见他。”
    “是，老爷……”
    从施寇入狱，永寿楼已经关闭了！
    施老爷子从侧边小门进了永寿楼，穿过长长的琉璃通道，进了永寿楼后又掠过琳琅满目的货架，最后上了阁楼顶层。
    站在永寿楼的密室内，居高临下，可以将朱雀街和南门的景象尽收眼底。
    朱雀街一如既往的繁华，南门的百姓也是进进出出，永寿楼本该是一处生意兴隆的旺地，到底因为寇儿乱了分寸，竟毁在一个女人身上。
    而这个女人，还是长公主驸马的妾室。
    想到施家这么些年，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竟毁在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身上，施老爷子沉浸在往事里痛心不已。
    直到密室的门被从外推开，小厮引着一个身披黑袍的男子进屋，施老爷子才从朱雀街上收回目光。
    “老奴只有寇儿一个子嗣，这么多年因为他娘，还委屈他冠上一个施家养子的身份，请主子出手救救老奴的儿子。”
    黑袍男子沉声道：“拿出施寇与万福楼签下的那份契约，难道还不够筹码？”
    “这……”
    施老爷子如实交代：“主子，那份契约有诈，寇儿着了苏家小子和汉王妃的道，老奴拿那份契约做筹码时，发现契书上空无一字。”
    黑袍男子惊了一下：“契约取来一观！”
    “老奴撕毁了！”
    施老爷子愧疚道：“小王妃和苏家小子狡诈，老奴中了他们的激将之法，将那份撕毁的契书留在了万福楼。”
    “这么说来施寇搭上自己，搭上了一百多万两银子，也没能拿下万福楼？”
    黑袍下的那张脸怒不可遏，让施心老爷子一阵心悸。
    但他不能舍弃他唯一的子嗣啊！
    被那股摄人的威压逼迫，施老爷子还是开口了：“主子，寇儿他娘这些年接近赵夫人，为主子尽心尽力打听东宫的消息，为了保住我们父子，她更是将脏水泼向东宫自尽了……”
    施老爷子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
    黑袍男子不耐烦的打断他：“那又如何？施寇栽在一个卑贱的女人身上，难道对得起她牺牲自己也要摘清你们父子？”
    施老爷子也知道，本来他们这一边完全控制了局势，利用秦鹤威的贪婪把将军府拖下水，足够混淆视听，转移视线，还能夺了将军府日进斗金的万福楼。
    一切安排天衣无缝，只等事情尘埃落定。
    却因为寇儿沾了那个卑贱的女人，局面弄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第476章 关门打狗

    施老爷子避口不谈施寇干的混账事，战战兢兢开口：“芸娘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主子。”
    似乎是这句话，打动了黑袍人。
    他被袍子遮住的脸神色松动了：“施寇与长公主驸马妾室那点事情，不至于让京兆府抓着不放，是宫里安排的探子，让皇上起了疑心你们施家与金凤楼的幕后一案有关，这也是汉王的高明之处。”
    “皇后也是个厉害的，知道拉拢了汉王，才能护住太子和七皇子。”
    黑袍人给施老爷子指一条明路：“还有一个法子，能让施家摆脱嫌疑，那就是善用秦鹤威这枚棋子，揪着将军府不放。”
    黑袍人做了一个切的手势，施老爷子顿时眸眼放光：“老奴谢过主子提点……”
    秦千乘回京了，虞姨娘和墨染被牵扯进金凤楼的案子也渐渐明朗，只等收网，姨娘和墨染能从大理寺天牢出来了。
    秦妖娆心情大好！
    昨天汉王将秦千乘在江南带回来的一车宝贝运回汉王府，秦妖娆觉得江南的东西样样精致，稀罕得不行。
    特别是一个檀香木盒里，还装着数串深紫色的珍珠。
    拇指大的珍珠她有，但颜色呈深紫的珍珠，她没有瞧过见，且这些珠子个个大小均匀，戴在颈上显得雍容富贵，配浅色衣裳是极好看的。
    汉王一早要去国子监，秦妖娆想着先去一趟将军府，将他二哥已经秘密回京的事情告诉府里人，把他从江南捎回来的东西也拿回府分一分。
    就与汉王一起同行了！
    秦妖娆每次回府，秦颂和阿朗得到消息，都要出府相迎的。
    这次秦妖娆到了府门口，门房进去通传，却是冷幽迎出来，指挥着护院将东西给抬进去。
    秦妖娆跟在冷幽他们身后：“颂儿和朗儿人呢？”
    “在老将军院里。”
    冷幽回禀：“一早秦鹤威登门了！”
    秦妖娆柳眉倒竖：“他还敢登门？”
    “属下就没见过他那么脸皮厚的，老将军都追着打了，他还敢登门，也不知道他在老将军面前说了些什么，老将军熄了怒火。”
    冷幽解释：“他那种常年混赌坊和青楼歌巷的人，生得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三公子去了国子监，公主府那边大公子也不在，四公子和朗公子只好寸步不离守在金戈院……”
    秦妖娆懂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秦鹤威状告姨娘与金凤楼的案子有关，还敢登将军府的门，可见他登门见阿爷是另有图谋。
    四弟和朗儿是害怕阿爷又顾念死去的兄弟，对秦鹤威心软，所以才守在金戈院。
    有朗儿在，阿爷还不至于吃亏。
    她倒要看看，秦鹤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让冷幽将东西先给她抬去清荷苑，秦妖娆急匆匆带着冷影往金戈院来。
    秦老将军听到秦鹤威一早登门求见，简直气笑了。
    他不去找混账玩意儿，那混账玩意儿还敢登门？
    好啊！
    关门打狗。
    秦老将军让将人带进金戈院，将院门关住了，追着秦鹤威猛打。
    秦鹤威被掏空的身子，哪经受得住老当益壮的老将军折腾？
    几个回合下来，他被踹倒在地啃一嘴的沙子！

 第477章 狗改不了吃屎

    “伯父饶命，伯父饶命，侄儿知错了，是上门来赔罪的。”
    秦鹤威哭天抢地求饶，老将军呵呵冷笑几声，问一旁的秦颂和阿朗：“他说的话能信吗？”
    阿朗摇了摇头。
    秦颂看着哭得鼻涕眼泪横流，沾一嘴沙子的秦鹤威，想到他娘还关在大理寺天牢，恨不得踹死这混账王八蛋。
    他冷哼一声：“阿爷，狗改不了吃屎！”
    “有道理，老子的孙儿不娘了，这话像个糙汉子。”
    秦老将军威风凛凛踩在秦鹤威背上：“来来来，咱们爷孙三个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折腾这个吃屎的狗东西。”
    秦颂还在想用什么法子折腾这个害了他娘的狗东西，阿朗走上前，二话不说狠狠在秦鹤威背上补了一脚。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过后，阿朗一脸无辜：“阿爷，喂他吃屎！”
    秦鹤威疼得一身冷汗，听到阿朗的话，惨叫声戛然而止，连叫痛都不敢了。
    这是什么狼崽子？
    怎么能想到这种阴毒的主意？
    秦鹤威痛哭流涕求饶：“伯父，侄儿真是上门来赔罪的，侄儿欠下一大笔银子赌债，那些人得知侄儿离开了京城，一路追杀，耀儿和嫂子相继死在他们剑下，侄儿也是没有办法，被逼无奈才跟他们回京作伪证。”
    好啊！
    原来不是别人追杀他们一家子，是他欠下了巨额赌债，被人追出京城。
    他竟还敢诬陷，是他娘派人追杀他们一家子？
    秦颂气得不行，狠狠在他手上补了一脚，踩着他的手指还拧了一圈那种。
    “轻点，痛死了，痛死了，天捅破了这不是还有汉王顶着嘛！”
    十指连心！
    秦鹤威不知道是被踩痛了，还是真的内疚，哭天抢地道：“虞姨娘被关在大理寺天牢那么久，侄儿才知道连汉王也兜不住啊，心里愧疚，就上门来给伯父赔罪了。”
    “侄儿还欠了赌坊五万两银子，只要伯父替侄儿还了五万两，侄儿就去大理寺作证，说之前都在是诬陷虞姨娘。”
    秦鹤威哭得眼泪模糊：“虞姨娘是顾重山的女儿，伯父一定会救她的，是不是？”
    秦老将军本来还想再给这狗东西踩几下，踩断他身上几根骨头，听到他说可以上大理寺给虞姨娘作证，秦老将军打消了给他喂屎的念头，冷哼一声从他背上移开脚。
    “你说的话当真？”
    “这还能有假？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诓伯父，只要伯父给五万两，让我还了赌债离京，侄儿这就上京兆府作证。”
    秦老将军还在想能不能信这狗东西的话，秦鹤威侧头看向秦颂：“颂儿，你也想救你娘的是不是？”
    秦老将军和秦颂的神色都松动了！
    的确，他们太想将虞姨娘从牢里救出来。
    秦老将军这些天一想到虞姨娘，就担心她会不会在牢里挨冻受饿，会不会染了风寒，没睡过一天好觉。
    阿朗有一种直觉，秦鹤威上门有诈。
    但是，阿爷和颂儿都已经松动了，如果他说不能信秦鹤威，阿爷他们会不会以为他是白眼狼，不担心姨娘的安危？
    阿朗正急得不行，金戈院的门被从外撞开，秦妖娆像一阵风似的卷进来：“阿爷，不能信他。”

 第478章 留一口气

    秦鹤威急死了！
    秦老将军和两个小狼崽子，刚从他身上移开脚，因为秦妖娆突然回府，三只脚又重新踏到了他背上。
    他感觉胸口一闷，有点想吐血的冲动。
    “妖妖，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救你姨娘吗？”
    秦鹤威急中生智乱嚷嚷：“你姨娘可是顾重山的女儿，是你阿爷救命恩人的女儿，她还是颂儿他娘，难道你要看着颂儿伤心难过吗？”
    “还想挑拨离间？”
    阿朗不客气的在他手臂上狠踩一脚，秦鹤威差点快痛死过去，重重的闷哼了一声。
    秦颂也忙表态：“我阿姐的话都是对的，我阿姐不会对我娘不管不顾，倒是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秦老将军心动啊！
    要是秦鹤威真去衙门作证，那颂儿他娘和墨染就能从牢里出来了。
    可是，秦鹤威当真会这么好心吗？
    如果他要还赌债，也不会这个时候上门。
    秦鹤威透露的消息，凭将军府和汉王府的手段也能查到，秦老将军还是选择相信他家乖宝，朝秦颂和朗儿使了个眼色。
    等他们的一抽脚，秦老将军将他踹飞几丈远：“你和老子之间的情分尽了，以后你们一家子是死是活，跟老子没关系，老子没你这个侄儿。”
    “趁着老子打死你之前，滚吧！”
    “伯父……”
    秦鹤威还想说什么，触上秦妖娆嘴角勾着的冷笑，看着秦颂和阿朗两只小崽子摩拳擦掌，终究没敢再说下去，一瘸一拐离开了金戈院。
    看着秦鹤威离开的背影，冷影呸一声：“他怎么还有脸登门？”
    “谁知道呢？”
    秦妖娆鄙夷的撇了撇嘴：“欠揍吧，要不是就是操控他的人另有目的。”
    “那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了！”
    冷影觉得汉王府与金凤楼幕后势力对奕的紧要关头，应该弄清楚秦鹤威上门的真正目的，还有这种人打一次不够，要多揍几次。
    冷影看着秦妖娆：“小姐……”
    秦妖娆知道她什么意思了，正好他要跟老将军说秦千乘已经回京的事情，吩咐冷影：“去吧，留一口气！”
    冷影闪出了金戈院，秦妖娆扶着秦老将军进屋坐下。
    因为秦鹤威的事情，秦老将军烦心道：“乖宝怎么来了？墨染进了牢里，万福楼那边的事情阿爷也帮不上忙，你要多守着点。”
    “那赔钱货虽然惹老子讨厌，万福楼当底是他的心血，是他给你经营的添妆。”
    秦老将军吩咐秦妖娆：“万福楼的事情，阿爷已经听朗儿说了，施寇进了京兆府牢里，没人再打万福楼的主意吧？”
    “没了！”
    秦妖娆悄声跟秦老将军道：“阿爷不用担心，二哥已经回京了。”
    前面还在骂秦千乘赔钱货的老将军，顿时面色一喜：“怎么不见他回府来？知道闯了祸老子要打他，他是故意在外边躲着是不？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一点担当都没有，闯了祸只知道往外跑，看他回来老子不揍死他……”

 第479章 跳河里也洗不清了

    “不是，二哥被您孙女婿派去办事了。”
    祖孙几个坐着，秦妖娆将秦千乘回京后，被汉王派去郊外庄子里的事情说了，关于营救虞姨娘和墨染的事情，她也说了施老爷子上万福楼来发生过什么。
    秦老将军一拍大腿：“痛快，这么说来，施家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了？只要你二哥拿下那个绾儿姑娘，是不是你姨娘和墨染就能从大理寺天牢出来了？”
    “是，您孙女婿也说快了。”
    秦妖娆陪着老将军说了一会儿话，说要弄清楚秦鹤威登门的冷影回来了。
    她脸色很不好：“王妃，秦鹤威死了！”
    “奴婢本来想在将军府外的巷子里截住他，逼问他登门的目的，不等奴婢出手，他就倒地死在了巷子里。”
    冷影禀报：“奴婢还没有开始动手，他人就已经倒下了。”
    冷影话音一落，一屋子的人简直惊呆了！
    秦老将军震惊不已：“老夫下脚有分寸，没用什么力气。”
    秦颂有些害怕：“我也没有用什么力气，他看着很皮实，这么不禁踹吗？”
    阿朗也表态：“阿姐，我下脚的地方不是要害。”
    秦妖娆只是短暂的思考后，已经意识到，从秦鹤威登门，就是对方挖下的一个坑。
    只怕秦鹤威在来之前，已经被人动过手脚，就算阿爷和朗儿他们不动手打他，他也会死在将军府。
    但因为她突然回府了，秦鹤威被赶出去，所以才死在了将军府外的巷子里。
    昨天施老爷子震怒之下离开了万福楼，今天就马上出了秦鹤威登门一事，秦妖娆才知道对施家实在太轻敌了。
    施老爷子果然老谋深算。
    如果秦鹤威的死再次扯上将军府，姨娘和墨染别想从牢里出来了，大理寺那边会怀疑将军府谋害证人，掐断线索。
    施家如果摆脱了嫌疑，施寇和柳如月私通一事，只要永嘉长公主不再追究，施寇也能安然脱困。
    姜还是老的辣啊！
    施老爷子这一出手，彻底拐转了施家的败局。
    “对方有备而来，秦鹤威这会儿死在将军府外的巷子里，只怕已经有人去京兆府报官了。”
    秦妖娆吩咐冷影：“速去一趟国子监，让王爷来将军府一趟。”
    跟秦妖娆预估的一样，等汉王从国子监来将军府，京兆尹的捕快已经赶到了将军府外的巷子，在已经没气的秦鹤威身上盖了一层白布。
    汉王抄近道进将军府侧门时，瞧见捕快拦住了过路的路人，在盘问着什么。
    等他进了金戈院，将事情跟秦老将军一说。
    “老夫就不该脚痒踹他，这下掉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秦老将军懊悔不已，知道这次逃不过了，左右要被请去京兆府一趟。
    他凶秦颂和朗儿：“记住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没有动过他，都是老夫打的他，踹的他。”
    汉王冷静理智的摇头：“阿爷也绝不能进京兆府！”
    秦鹤威的死只是个引子，施家应该还有后招，汉王推断，如果秦老将军真进了京兆府，那之前说长公主驸马伤人的那些，会在朝堂上冲着将军府来。

 第480章 那个女人不能留了

    所以秦鹤威身死一事，要有人暂时顶替老将军。
    如此他才能牢牢把控住朝堂风向。
    汉王看向秦妖娆身侧的冷影，不言而喻了，意思是让她代替老将军去牢里呆几天。
    “不行，绝对不行，这事儿不能牵连到妖妖身上。”
    秦老将军舍不得将他的乖宝牵扯进来，急得不行，冷幽先一步跪地：“王爷，属下能代替老将军。”
    汉王有些意外，冷幽会主动站出来。
    “如果你们二公子失手，你有可能要陷进京兆府大牢，想好了？”
    “想好了！”
    冷幽毫不迟疑：“属下的命是大公子救的，迟早这条命该还给将军府。”
    京兆尹捕快带来的仵作，很快验明秦鹤威身上有伤，甚至肋骨被踩断了，然后通过盘问过路的路人，问出他是从将军府出来的。
    毕竟秦鹤威的死事涉将军府，京兆尹捕快上门来求见老将军了。
    冷幽承认是他打的秦鹤威，捕快们就识趣的押着冷幽回京兆府交差了。
    将军府外出了命案，围过来看热闹的不少。
    府外不远处树下的一辆马车里，看着被捕快押走的冷幽，施老爷子惋惜不已：“主子，将军府用一个护院顶罪了。”
    “那又何妨？”
    马车里的黑袍人冷笑一声：“护院也是将军府的护院，谁都知道咬人的狗是受了主子指使，与金凤楼一案牵扯的证人秦鹤威，死在将军府外就够了，明天你且看早朝的风向。”
    “谢过主子出手之恩。”
    施老爷子卑微道：“若这次寇儿顺利脱险，老奴父子必定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事情败露，也绝不会让金凤楼的案子牵扯到主子，我们父子一力承担。”
    黑袍人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吩咐施老爷子：“听说永寿楼开张那天，平远侯世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些女人不能再留了。”
    “是！”
    施老爷子神色阴沉：“天干物燥，京郊会起一把大火。”
    来将军府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施老爷子挑下帘子，要离开将军府，恰巧就见到，一辆马车徐徐驶来。
    看清楚马车里下来的人，施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变了。
    察觉到他不对，黑袍人问：“怎么了？”
    “不好！”
    施老爷子急道：“主子，是老奴的错，最近忙着为寇儿的事情奔波，没将京郊那个庄子放在眼里，将军府已经先一步对京郊的庄子下手。”
    黑袍人顺着施老爷子的视线朝将军府门口看去，看清楚下马车的赫然是已经离京的秦千乘，然后他身边跟着的姑娘也有几分眼熟，面色已经变得沉郁。
    “她是金凤楼的姑娘？”
    “是，她就是绾儿姑娘，平远侯世子一直在找的那个。”
    施老爷子想到绾儿姑娘出来作证，施家会是什么下场？
    他一阵脊背冒汗：“老奴本想将人留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安插进平远侯府，不想却被人钻了空子。”
    “声东击西，汉王好算计，秦二公子离京怕不过是个愰子，京郊庄子早被人盯上。”
    他沉声道：“那个女人绝不能留……”

 第481章 别乱攀亲戚

    得到了将军府出事的消息，秦陌也从国子监回府了，跟他一起同来将军府的，还有柳昌和他的同窗沈书。
    柳昌为了避嫌，秦妖娆成亲时没来将军府。
    这还是秦妖娆嫁去汉王府后，柳昌头一次见她，一进了金戈院，柳昌的目光就落在了秦妖娆身上。
    “王妃这段日子辛苦了！”
    柳昌也是因为从秦陌这儿，知道秦千乘离京后，秦妖娆一直为了万福楼的事情忙活，然后虞姨娘和墨染被缉拿，她又一直为了这件事情在奔波。
    他心疼她！
    所以下意识的，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想到她如今已经嫁去了汉王府，该心疼她的人也不是自己，柳昌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莽撞了。
    果然，秦妖娆还想跟柳昌说话，已经被汉王旁若无人的圈在了怀里。
    柳昌：“……”
    沈书：“……”
    众人：“……”
    他们德高望重的师长参承大人，幼稚不幼稚？
    都什么时候了，火烧到眉毛尖还忙着宣势主权。
    “咳！”
    秦陌清了清嗓子：“一路从国子监回来，我仔细想了想，现在唯一能破僵局的，只有从施家京郊的那处庄子入手。”
    秦陌还不知道秦千乘已经回京的消息，秦妖娆忙将这件事情说了。
    得知秦千乘去了京郊，秦陌凝眉。
    柳昌提议：“二公子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那么快让金凤楼的绾儿姑娘倒戈，事到如今，王爷不如干脆突袭那处庄子，免得施家先一步杀人灭口。”
    果然是在夹缝中生存，能在他恶毒的嫡母手上讨生活的人。
    柳昌是个狠角色！
    汉王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施家既然已经逼到了这个份上，拖着不对京郊庄子下手想挖出幕后主使，只会让将军府越陷越深。
    事到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了。
    汉王刚要点头，守在外面的冷影进来禀报：“二公子回府了，带了一个姑娘。”
    这么快？
    秦妖娆惊讶得不行。
    不是说要扮成从江南来盘缠用尽的落魄书生，借口去京郊租屋子，等待来年春闱吗？
    昨天才去的京郊，怎么着也要一段日子，才能让绾儿姑娘上心，心甘情愿倒戈吧，结果她二哥昨天出手，今天就已经将人带回府。
    这如何能让人不惊讶？
    连说不可能的柳昌，也是叹为观止。
    沈书更是好奇得不行，缠着秦陌说要结识一下秦千乘。
    等秦千乘将人安排在修竹苑，进了金戈院，沈书一脸好奇追着问：“二哥，你带回来的姑娘可是金凤楼的头牌绾儿姑娘？绾儿姑娘自恃才气，十分清高孤傲，二哥是怎么让她心甘情愿跟着回府的？”
    “谁是你二哥，别乱攀亲戚。”
    秦千乘嫌弃的白他一眼，掸了掸身上的灰坐下来：“看在你跟陌儿是同窗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本公子只看了她一眼，她就心甘情愿要死要活跟着爷回府了。”
    那可是绾儿姑娘啊！
    沈书也不怪他嫌弃自己，惊得不行：“这怎么可能？”

 第482章 酸死了

    秦老将军又手痒痒了！
    不过是诓了一个平康坊的女子回府，还得意上了？
    老将军的手一举起来，秦千乘吓得弹跳起来：“是爷替平远侯世子填的那首词，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首，平远侯世子做了绾儿的入幕之宾后，绾儿姑娘与他吟诗对词，发现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就私下让人查清楚了，那几天是爷陪着他一起逛的金凤楼，得知那首词出自爷的手，她早对爷芳心暗许……”
    不等秦千乘说完，秦老将军一巴掌就往他身上招呼下去。
    秦千乘嗷的一声惨叫：“老头儿，爷还要不要面子？”
    “在老子面前还称爷，你是爷，老子是你什么人？”
    一巴掌下去，秦老将军举起手又想给他一巴掌：“背着老子逛平康坊，还敢洋洋得意卖弄？将军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不说人话，看老子打不死你。”
    秦妖娆他们习以为常！
    柳昌在将军府住过一段，知道秦老将军是嘴硬心软的性子，沈书却全然没见过这种架式。
    沈书本来还惊叹金凤楼流传出来的那首曲子，竟是出自同窗的二哥之手？
    他十分钦佩秦千乘的文采，还想讨教一二，结果看到秦老将军大展神威，生怕变成无辜被殃及的池鱼，吓得躲在了秦陌身后。
    也顾不上讨论什么诗词了！
    秦千乘觉得刚要在弟弟同窗面前卖弄一下，就被自家老爷子将脸戳破了。
    他只得说人话：“是绾儿姑娘早想脱离施家的掌控，知道本公子身后是将军府和汉王府，才心甘情愿跟着离开京郊的庄子。”
    “她以前在金凤楼见过我和平远侯世子喝酒，我出半两碎银子刚在庄子里租个住处，她就甩开盯梢他的人，跟凌风联系上了。”
    本来秦千乘还想说，一眼万年，绾儿姑娘对他一见倾心。
    因为他家老头儿这么虎，为了免遭毒打，有那么一点意思也不敢透露了，他不敢说还用了一首诗词，让凌风帮着将人拐回来将军府的。
    “有绾儿姑娘作证，施家与金凤楼幕后的案子脱不开干系，至于她手上还有没有金凤楼幕后主使的证据，她要亲自跟王爷说。”
    秦千乘看向汉王：“她的意思是站出来作证可以，等这桩案子过去，她想恢复自由身。”
    “嗯！”
    在施家狗急跳墙前，秦千乘将人给先一步带回来，这让汉王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动作自然牵上了秦妖娆的手：“王妃跟本王一起去见见那个绾儿姑娘。”
    柳昌：“……”
    去见个嫌犯还要牵着一起去？
    太酸了！
    人都已经嫁去汉王府了，他有贼心也没有贼胆撬墙角啊！
    秦千乘都已经将与金凤楼有牵连的绾儿姑娘带回府，将军府算是解了危局，柳昌觉得他还是不要留在将军府给汉王添堵，正准备回国子监去。
    就听到拱门后传来丹阳公主的劝阻声：“敏儿，敏儿，你先冷静一下，别道听途说。”

 第483章 乖，闭上眼睛

    “要我怎么冷静？大漠公主扎布依的事情没过去，他去一趟江南，又带了一个女子回府。”
    敏郡主情绪激动：“丹阳姐姐别拦着我了，敏儿一定要问个清楚。”
    丹阳公主的劝阻声传来：“他和你之间没有婚约，身为女子的名节你不要了？”
    “敏儿都已经在万福楼为他跟扎布依决斗了，还有何名节可言？为了他，敏儿早已成为京城的笑柄，只想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金戈院一院子的人都看向秦千乘。
    连着秦老将军，也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觉得他家的赔钱货太会惹事，这下报应来了吧？
    也的确该有个女人管着他了！
    唉！
    太招人喜欢了，真是一种烦恼。
    秦千乘无奈的耸耸肩，大步流星走出金戈院：“敏儿，爷从江南给你带了礼物。”
    除了已经从侧门离开的汉王和秦妖娆，连要离开的柳昌和沈书，都退回屋子里，挤在窗口往外张望。
    听说敏郡主性子十分要强，都等着秦千乘被狠狠扇一巴掌。
    然而，丹阳公主已经拦不住的敏郡主，见到风尘仆仆归来的秦千乘，杀气腾腾的气势一下没了，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
    “傻丫头，你怎么还哭了？”
    秦千乘从兜里掏出一方丝帕，走上前温柔的为她擦眼泪：“敏儿，你闭上眼睛。”
    想到他离京，都是因为她意气用事跟扎布依决斗连累了他，敏郡主对着眼前的人怨恨不起来。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蛊惑，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心却在砰砰的跳。
    特别是感受到他的手探向她的颈，她窘迫得都没法呼吸了。
    丹阳姐姐还在的啊！
    敏郡主急得抓住了他的手：“二公子。”
    “马上就好了！”
    秦千乘手探进她的锦裘内，手指拂过她滑嫩的颈项，敏郡主觉得脖子一阵麻痒，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秦千乘的热气已经呼在她颈边：“敏儿，好了！”
    敏郡主感受到脖子上多了什么，一睁开眼，竟看到了一条深紫色的珍珠项链。
    “这是爷从江南给你带的礼物，喜不喜欢？”
    秦千乘替她理了一下锦裘的狐皮领子：“爷想着，这种深紫色的珍珠链子，敏儿穿浅色的衣裳配着好看，就一路捎到了京城，这种颜色的珍珠独一无二，连嫂嫂丹阳也没有的，爷只买给了敏儿。”
    丹阳公主：“……”
    她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来劝个架，看二公子哄敏儿简直辣眼睛。
    他这副浪荡子哄女孩儿的模样，偏敏郡主还很受用，饶是丹阳公主涵养再好，也忍不住呸了一声。
    丹阳公主眼不见为净，让宫女扶着进了金戈院。
    秦千乘一双狐狸眼带笑：“敏儿戴这串珍珠链子真好看。”
    敏郡主沉在他那双含笑的眸子里，觉得他看她的眼神里，分明有光。
    他心里应该是有她的吧？
    还在江南挑了稀罕颜色的珍珠项链送她。
    只是，他心里如果有她，明知道她在京城等他，为什么会从江南带了个女子回府？
    “听说二公子……”

 第484章 咱们生娃娃吧

    金戈院里偷瞧的人，还有进了屋内的敏郡主，觉得这次秦千乘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因为绾儿姑娘的事情，还真不好跟敏郡主解释。
    然而，秦千乘打断敏郡主，上前握住她的手：“敏儿，这次离开京城去江南，爷一路上想了很多，我要是早点娶你进门，就不会让扎布依有机可乘。”
    敏郡主已经完全傻了，都忘了将手抽回来：“二公子说什么？”
    “爷说要娶你啊！”
    秦千乘厚着脸皮，恬不知耻道：“爷想以后跟你一起弹琴作曲，一起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一起打理万福楼，还想跟你生个胖娃娃。”
    “敏儿，你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我家老头子喜欢女孩儿，爷觉得还是要生个女娃好，以后老头儿不会追着爷打了！”
    不是！
    娶她就娶她。
    怎么还聊到生娃娃了？
    敏郡主已经羞得嘤的一声，捂住了脸：“二公子怎么能说这个？”
    “为何不能？我是真心要娶你的。”
    秦千乘掰开她捂在脸上的手，一双桃花眼里尽是潋滟之色：“敏儿，爷什么时候去成王府提亲合适？”
    敏郡主觉得快呼吸不过来了：“这种事情，二公子怎么能问敏儿？”
    “那就等我姨娘和墨染从牢里出来，爷上成王府提亲。”
    秦千乘在她耳边吹一口气：“敏儿，将军府很快要双喜临门了。”
    哪有人上门提亲前，还要商量着来？
    敏郡主羞得不行：“二公子讨厌！”
    金戈院外的拱门那儿，两人在寒风中，已经眼神胶着了。
    屋里偷瞧的这些个，简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书惊得张大嘴：“这样也可以？”
    “那是，我二哥厉害着呢！”
    秦颂一脸骄傲：“当初我阿姐嫁给姐夫，也是我二哥教他如何撩姐夫的。”
    柳昌很想暗戳戳接一句：“你二哥怎么不教你阿姐来撩我？”
    但他知道，如果真敢说出口，那是什么下场？
    汉王那个小气劲儿，恨不得时时将妖妖抱在怀里，生怕不知道她是他的汉王妃。
    沈书叹为观止，阿朗却是惦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沈公子跟我二哥学着点，别做我二哥说的单身狗。”
    秦老将军觉得，将军府的风气都快被赔钱货带坏了！
    “沈公子别听小兔崽子胡说八道。”
    秦老将军凶秦颂和阿朗：“好的不学，尽学些歪门斜道，老子揍扁你们两个赔钱货……”
    金戈院一片你侬我侬，仿佛寒冬已经过去，即将春色满园。
    修竹苑内，却是一片腥风血雨。
    潜进将军府的刺客，朝屏风后身披锦裘的绾儿姑娘刺过去，眼看着一个黑衣人从窗口滚进屋里，剑尖对准绾儿姑娘。
    绾儿一侧身，手里的飞镖脱手甩出去。
    黑衣人应声倒地前死不瞑目：“你，不是绾儿姑娘？”
    披着绾儿锦裘的冷影，柳眉不屑的挑了挑，避开了疾射向她的箭矢，与下一个潜进修竹苑的黑衣人又过上了招。
    而真正的绾儿，早已坐在将军府外的马车内。
    她亲眼目睹了一波要她命的黑衣人潜进将军府，已是一身瑟瑟发抖。

 第485章 你是大尾巴狼

    她看到了！
    施家不会留活口的。
    绾儿一身发抖，脸色泛白跪了下来：“幕后之人心狠手辣，绾儿愿意去大理寺作证，以换得将军府的庇护。”
    秦妖娆看着楚楚可怜跪在她面前的女子，觉得果然是能做金凤楼头牌的人。
    不简单啊！
    她说的是愿意去大理寺作证，以换得将军府的庇护。
    秦妖娆问：“不知绾儿姑娘要如何得将军府庇护？”
    “绾儿……”
    绾儿唇微微颤了颤，然后以头触地道：“绾儿想伺候二公子，求王妃成全。”
    秦妖娆愣住了！
    怎么刚解决了一个扎布依，又来了一个绾儿姑娘？
    二哥的桃花债也太多了吧？
    秦妖娆问绾儿：“我二哥可曾许诺你什么？”
    “二公子答应，等金凤楼的案子过后，还绾儿自由之身。”
    绾儿一脸娇柔道：“但王妃也看到了，施家心狠手辣，就算绾儿招供，很难说没有幕后同伙暗中对我一个弱女子下毒手，绾儿只想留在二公子身边，哪怕做牛做马都甘愿。”
    秦妖娆还在想着，这个做牛做马很有深意啊！
    汉王显然失去了耐心，不悦的蹙了一下眉头。
    然后汉王府的护卫统领凌风在马车外禀报：“王爷，潜入将军府的刺客已全部伏诛，负责盯梢施家京郊庄子的驸马也已经回府。”
    汉王清冷的开口：“他为何突然回府了？”
    “京郊起了一场大火，施家那处庄子已经化为灰烬……”
    于是，汉王淡淡的看向跪地的绾儿姑娘。
    她花容失色：“绾儿愿意即刻动身去大理寺作证！”
    不打算继续讲条件了？
    果然还是她家王爷厉害。
    秦妖娆宽袖下的手指勾住了汉王手指指腹：“按本妃二哥的意思，将军府会还绾儿姑娘自由之身……”
    汉王府的马车徐徐停在了大理寺外，目送着绾儿姑娘进了大理寺。
    秦妖娆问：“王爷怎么看这个绾儿姑娘？”
    从在将军府门口，秦妖娆用手指勾住他的手，汉王就反勾住他家小王妃的手，也不管马车里还有没有旁人在。
    这会儿秦妖娆仰着小脑袋问他，汉王摇头：“本王没看她，一直在看妖妖。”
    二哥常说什么求生欲！
    这是什么求生欲的回答？
    秦妖娆无奈的嗔他一眼：“我总觉得这个绾儿姑娘看着楚楚可怜，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柔弱，将军府的男儿不纳妾，这个事情应该在京城已经传开，她却非说要给我二哥做牛做马，这是什么意思？”
    秦妖娆总结：“凡是那些说什么给男人做牛做马的女子，都是心机深沉，不怀好意。”
    她说得煞有介意，头头是道。
    汉王忍不住勾着唇角笑了：“本王受教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逗她？
    秦妖娆给他一个白眼，汉王无辜又委屈的作势趴在她肩头：“本王听妖妖的话，以后遇到这样的女子必定看也不看一眼。”
    秦妖娆：“……”
    汉王殿下又在撒娇了吗？
    看着趴在她肩头好大一个脑袋，秦妖娆想到了这人以前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骗她教他习武的事儿。
    她推着他的脑袋感叹：“好一条大尾巴狼啊！”

 第486章 太巧合了

    汉王将头拱在她颈间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蛊惑：“那娘子要不要生只小狼崽？”
    拱在肩头的大尾巴狼，突然像平常人家的夫君一样喊她娘子，秦妖娆被他这声娘子烫得脊背酥麻。
    触上他那双泛着柔光的眼眸，秦妖娆脸颊发烫：“等姨娘和墨染从牢里出来，看看……”
    有绾儿出来作证施家是金凤楼的幕后主使，虞姨娘和墨染摆脱了嫌疑。
    但是，等大理寺的人去施家拿人时，永寿楼起了一场大火，扑熄朱雀街永寿楼的大火后，大理寺衙役在永寿楼密室内发现了前朝的遗物。
    施家竟是前朝余孽，震惊朝野！
    有了绾儿姑娘提供的线索，大理寺很快查到，施家只是表面经营米粮生意，为了造反，施家背后一直在经营京城以及江南各郡的青楼和赌馆。
    从前朝覆灭后，施家积累的财富富可敌国，蒙元帝派人抄了施家，除了名贵的古董字画之物，还足足抄出了一千八百万两白银。
    国库一下填满了！
    西北寒潮的赈灾银子有了，蒙元帝龙颜大悦，将查封的金凤楼划拨给了揪出幕后真凶的汉王和将军府，以作奖赏。
    宫里来传旨的是昌公公，昌公公宣完旨，笑吟吟道：“二公子的万福楼日进斗金，老奴来传旨时，皇上还在御书房夸赞过二公子是经商奇才。”
    “不敢当不敢当！”
    秦千乘微眯着狐狸眼跟昌公公寒暄：“公公想不想做买卖？”
    昌公公眸眼一亮，觉得将军府的二公子真上道。
    “二公子莫非说的是金凤楼的买卖？”
    “公公，我要敢涉及金凤楼以前那等买卖，会被我家老头子打断腿，金凤楼我打算一分为二，临街的部分卖吃的，里面的园子，建一处像教坊司那样的地方，教人舞乐技艺。”
    这也没什么新奇的嘛！
    昌公公笑吟吟接话：“二公子，南街和平康坊那一带不少酒楼客栈。”
    “那些酒楼客栈的菜，没什么新花样，本公子要经营的吃食独一无二，入了楼内的客人会感受到尊重，宾至如归……”
    秦千乘舌灿莲花在游说昌公公入股，跟在汉王身边的凌风满头黑线：“游说昌公公入股，二公子是不是太乱来了？”
    汉王开口：“你真以为，要入股的人是昌公公？”
    “不是昌公公，那是……”
    想到要入股的人是谁，凌风惊讶的张大了嘴。
    汉王觉得，秦千乘生得七窍玲珑心，昌公公只流露出那么些个意思，他已经猜到了皇兄赐金凤楼的深意，顺着杆子往上爬。
    金凤楼有了皇兄入股也好，等买卖兴隆的时候，不会像万福楼一样被人盯上。
    秦千乘做买卖能化腐朽为神奇，这一点不用质疑，虞姨娘和墨染虽从牢里出来了，他还是感觉一切太顺利了。
    绾儿才进了大理寺作证，朱雀街的永寿楼就失火了，施老爷子伴随着永寿楼化为一具焦炭，施寇也在牢里自尽了。
    这一切，太巧合了吧？

 第487章 二公子来了

    等昌公公和秦千乘好一通深聊离开后，汉王问秦千乘：“那个绾儿姑娘，你准备如何安顿？”
    “原本是想着安排进墨染的乐馆帮忙，现在皇上不是赏赐了金凤楼嘛，那帮墨染装潢的几间铺子，就留着卖乐器和做书斋。”
    秦千乘说出他的打算：“金凤楼前边做吃食买卖，让墨染将乐馆搬进后边的园子里去，墨染教人丝竹馆乐和书画，绾儿舞跳得不错，就留在乐馆里帮忙，教人跳舞吧！”
    绾儿是金凤楼幕后一案活着的唯一证人。
    留在墨染的乐馆就行了！
    她还在将军府和汉王府的眼皮子底下……
    除了自家妹妹，从来不正眼看哪个女人的王爷，竟问起绾儿姑娘，秦千乘回过神来，戒备的看着汉王。
    “王爷，你当初答应过爷娶了妖妖绝不纳妾的。”
    汉王恍如看白痴一样看他一眼：“你留着！”
    “爷留着也成！那王爷跟老头儿求求情，让他别打断你二舅子的腿？”
    秦千乘贼兮兮跟汉王商量，让他去帮着求情，然后又想到他答应了敏郡主要去成王府求亲，顿时偃旗息鼓。
    “算了，无福消受，爷还是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的好，这就去京郊猎鹿……”
    敏郡主气势汹汹上将军府兴师问罪，结果回到成王府，却是一连几天独自一人时嗤声笑，连有个笨手笨脚的丫鬟不小心打坏了她心爱的琉璃瓶，她也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提醒那个小丫鬟下次小心些。
    一早坐在铜镜前梳装，嬷嬷替她挽发髻，她抚弄着颈上的珍珠，对着铜镜里的美人儿笑靥如花。
    嬷嬷替她挽好发髻问：“郡主，老奴去拿王妃新做的那件锦裘！”
    “不要！”
    敏郡主温柔的笑了笑：“浅色带狐毛那件吧，他说敏儿穿浅色的衣裳配珍珠项链好看。”
    嬷嬷取了锦裘来，给敏郡主披上，伺候的丫鬟一脸欣喜进来禀报。
    “郡主，二公子亲自登门了！”
    只有当初秦妖娆与皇叔议亲，纳吉时永嘉长公主故意整夭娥子，皇叔一怒之下亲自上门下聘礼。
    自古以来男婚女嫁，都是谴媒人上门。
    哪有自个登门纳采的？
    “胡闹！”
    敏郡主两颊已是飞起了红霞：“他太胡来了，没有这个规矩的。”
    “也不是只来了二公子。”
    丫鬟抿嘴笑：“同来咱们王府的，还有国子监祭酒赵大人的夫人，秦二公子竟能将赵夫人请来纳采，可见将军府对郡主的看重。”
    国子监祭酒赵大人的夫人，是太子妃的生母，与她的母妃同出赵氏一族。
    但因为赵大人是当代大儒，太子妃生母又是有品阶的夫人，她来成王府纳采，的确出乎敏郡主意料。
    被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笑吟吟看着，敏郡主羞得不行：“许是丹阳姐姐帮忙请来的。”
    丫鬟憋着笑道：“郡主说是丹阳公主请的，那算是吧，但秦二公子送的纳采礼，可是有一对活鹿，听说是他亲自去京郊猎的，这总算得上是将军府看重郡主吧！”

 第488章 求娶

    他竟为了纳采，这么大冷的天，亲自去京郊猎了一对活鹿上门？
    敏郡主心里溢出了丝丝甜意，跟身边的嬷嬷撒娇：“嬷嬷，敏儿要去前边看看。”
    “不行！”
    她屋里的管事嬷嬷劝她：“郡主，这不合规矩。”
    “敏儿就在屏风后偷偷的看，绝不让人瞧见……”
    嬷嬷何时见过性子要强的郡主跟她撒？
    在敏郡主的温声相求下，嬷嬷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应了她，陪着她一路悄悄往前厅来。
    听到赵夫人跟成王说话的声音，嬷嬷带着敏郡主藏身在山水屏风后。
    此刻，成王府待客的厅堂，成王一脸严肃：“纳采没有拿鸳鸯代替活雁的道理，本王不答应这门亲事。”
    隐在屏风后的敏郡主，简直急死了，急得要绕出屏风，被她身边的嬷嬷拉了一把。
    嬷嬷小声在她耳边道：“成王殿下不是不答应这门亲事，是故意设个门槛，显得秦二公子苦苦相求，成王府才将郡主嫁去将军府的意思。”
    听了嬷嬷的解释，敏郡主松一口气！
    果然下一刻，赵夫人笑吟吟道：“王爷，此时是寒冬，北雁南飞，整个京城都找不到活雁，鸳鸯寓意郡主和二公子成亲后夫妻和美，成双成栖，何况二公子是真心求娶敏郡主，为了以示意诚，还亲自去京郊猎了一双活鹿送来成王府纳采。”
    成王妃觉得虽然没有抓两只活雁上门，但猎了一对鹿来纳采，足以见将军府的诚意。
    成王妃也点头称是！
    成王却还是摇头：“本王膝下只有敏儿一个女儿，对她寄予厚望，想求娶本王的敏儿，这小子拿出点诚意是应当的。”
    “猎了活鹿上门是不错。”
    成王坚持道：“还得按规矩来，要娶本王的敏儿纳采礼要一对活雁。”
    假意推脱一下，显得男方诚意求娶，是纳采是要走的流程。
    但成王如此坚决，让赵夫人有些讶然。
    难道成王当真不想允了这门亲事？
    “年关将近，等将军府下聘要到年后了。”
    赵夫人温婉的笑着商量：“待下聘时春暖花开，二公子再补上纳彩时的一对活雁可好？”
    “那就等春暖花开猎了活雁，再来成王府纳采吧！”
    成王一口回绝了纳采，屏风后的敏郡主简直急死了。
    父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得好好的，答应她嫁去将军府吗？
    外边的纳采陷入了僵局，敏郡主急得要从屏风后绕出去，这时候秦千乘突然打开手上捧着的木盒子，呈到了成王妃在前。
    出自赵家的成王妃，十分喜欢珍宝玉石，敏郡主前几天戴一串紫色的珍珠回府，她就稀罕不已。
    南海珍珠成王府的库房多的是，唯独这种深紫色的珍珠，她真的没瞧见过。
    但敏郡主那串珠子，是秦二公子从江南捎回来给她的，她这个当娘的不好夺人所爱。
    这会儿秦千乘捧着一串紫珍珠递到她面前，成王妃惊喜道：“听敏儿说，这么珍贵的紫珍珠，二公子在江南只得一串，怎么又多出了一串？这也是二公子给敏儿送的纳采礼？”

 第489章 木已成舟

    “不是！这是送给王妃的。”
    秦千乘巧舌如簧：“这等成色的珍珠，在江南统共只得了两串，再也寻不到了，原本一串留给敏儿，一串留给妖妖，但小婿听闻母妃喜爱稀罕珠宝，这串珠子配得上母妃的尊贵雍容，就带来送给母妃了。”
    “小婿的母亲去得早，一见到母妃，就像见到了亲娘。”
    秦千乘躬着身子，眼神真挚：“以后小婿会常陪敏儿回府陪着母妃，得了好东西，也会头一个想着要孝敬母妃。”
    成王妃听到他这一番诚挚的话，捧着珠子忍不住母爱泛滥，觉得自己不是要将敏儿嫁出府，而是等他们成亲后，她多出了一个儿子。
    “好孩子，本妃就知道敏儿的眼光好得很。”
    成王妃一手捧着珠子，一手还来搀扶他：“以后是一家人了，快起身吧！”
    成王：“……”
    这没眼见的娘们儿，一串破珠就将他的敏儿拱手送给了将军府的臭小子。
    她都说一家人了！
    他还端着怎么办？
    成王气得脸都黑了，但无奈木已成舟。
    成王妃说是一家人了，那就是纳采顺利完成，屏风后的敏郡主松一口气。
    但是看到成王妃抚着新得的珠子爱不释手，眼睛都直了。
    那天在将军府，他还说送她的珠子独一无二。
    这会儿怎么凭白多出一串？
    敏郡主在心里暗骂一声骗子，想到他给成王妃的珠子原本是留给妖妖的，竟为了纳采，忍痛割爱给了母妃。
    妖妖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敏郡主知道得很清楚。
    觉得她还没有嫁去将军府，她以后的夫君就能如此孝敬她母妃，敏郡主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
    屏风外的大厅内，得逞的秦千乘跟成王商量：“岳父大人，小婿能不能见见敏儿？”
    才纳采，这小子自称小婿了？
    一口一个母妃，岳父大人。
    成王这辈子就没见过这种能顺杆子往上爬的，木已成舟，凭这小子无孔不入的手段，他拦也拦不住。
    成王没好气道：“见什么见！”
    “岳父大人这是答应了，小婿知道了。”
    秦千乘厚着脸皮：“母妃跟赵夫人说话，小婿去去就来。”
    也不管成王气得铁青的脸，秦千乘绕过屏风要往园子里去。
    敏郡主以为父王都拒绝了他，二公子应该不会得寸进尺，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皮的，敏郡主怕被他知道自己一直躲在屏风后偷瞧，急得扯了嬷嬷退出去。
    然而刚走到屋外游廊，就瞧见游廊那端站着似笑非笑的秦千乘。
    “敏儿一直躲在屏风后瞧，以为你要见见爷，你既然躲着，那爷回府了啊！”
    “别……”
    秦千乘扭头就要走，敏郡主急得喊了一声：“我知道你有话要跟我说。”
    敏郡主看了身边跟着的嬷嬷一眼，嬷嬷只觉一物降一物，自家郡主性子要强，遇到了秦府二公子，也化成了绕指柔。
    但愿以后二公子真的会对郡主好的吧！
    嬷嬷退下后，敏郡主羞答答扭着丝帕：“二公子有什么话想对敏儿说？”

 第490章 那位作妖了

    秦千乘比敏郡主高出一个头，他走近她，抬手替她将歪了的簪子插好。
    “敏儿，以后我们要成为一家人了！”
    秦千乘手落在她肩上，难得的一本正经：“一家人是不是该守望互助？”
    守望互助？
    敏郡主听了觉得新鲜，仔细的一品味，家人之间不就是该守望互助吗？
    她嗯了一声，点点头！
    秦千乘继续说下去：“那以后敏儿嫁入了将军府，就是将军府的人，任何时候，你都不会做伤害将军府的事情，会将府里每一个当成你的家人，是不是？”
    他都已经在母妃面前说，要孝敬母妃。
    她当然也要把将军府的每一个人，当成她的家人。
    敏郡主点头：“这个不是应该的吗？”
    “乖！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秦千乘狐狸眼内带着笑：“你若真心对待将军府每一个人，爷也绝不负你。”
    “嗯！”
    敏郡主像是郑重承诺般点点头，然后手晃动了一下，像是无意般碰触到了他的手背。
    秦千乘反手就握住了敏郡主的手。
    感受到被他温热大手掌握住，敏郡主心里一烫，看他的眼神泛着潋滟柔波……
    将军府请赵夫人陪秦千乘去成王府纳采，是太子妃一早陪着赵夫人来的将军府，这会儿秦妖娆在公主府等他二哥纳采的消息，和太子妃丹阳公主在暖阁里喝茶说话。
    近来皇后的咳喘又厉害了，太子妃是孝敬的性子，哪怕怀着身孕，还时时去凤鸾宫探望皇后。
    “丹阳和小皇婶猜猜，我昨天进宫去探望母后，思华殿那个作了什么妖？”
    秦妖娆一直记得，淮平郡水患时，施寇和三皇子在踏月楼私下见面一事。
    甚至在金凤楼的案子水落石出前，她和汉王都猜测和推断，金凤楼的幕后主使是淑妃的母族周家。
    周家是名门望族，在朝堂上的势力不容小视。
    为了三皇子争权夺位，周家暗中经营平康坊也的确有可能，更何况那位蒋夫人，还来自周家的旁门偏支。
    然而，等金凤楼的案子水落石出，竟赫然涉及前朝。
    太子妃说思华殿的那个作妖，秦妖娆猜：“莫非是为了金凤楼的案子？”
    “正是如此，父皇身边的人，查到三皇子曾与施家公子私下有往来，就是施公子入狱后，施老爷子还悄悄去过三皇子府。”
    太子妃继续往下说：“父皇传了淑妃去承明殿问话，淑妃大冷的天跪在承明殿门口，赌咒发誓说三皇子只是与施公子有买卖上的往来，绝没有参与金凤楼幕后一案。”
    丹阳公主问：“那父皇怎么说？”
    “能怎么办，父皇虽起了疑心，但一场大火将永寿楼烧成了灰烬。”
    太子妃一脸可惜：“那些前朝遗物，还有施老爷子与朝臣来往的书信，里面都没有牵涉到三皇子府，再加上淑妃还怀着身孕，父皇除了让他们母子以后安分点，也终归没有责罚淑妃。”
    “关于金凤楼的案子，皇叔没有再插手了，母后那边还跟我说了一个秘密。”
    太子妃跟秦妖娆道：“小皇婶当施寇为什么要帮着柳如月对付将军府，原来背后明有缘由的。”

 第491章 他是个情种

    秦妖娆也丈二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施寇像条疯狗一样盯着将军府不放？
    她忙问太子妃：“有什么缘由？”
    “上回皇叔在金凤楼搜出那本册子，查到了蒋大人的夫人头上，然后蒋夫人将脏水泼向我们太子府，在牢里自尽了。”
    太子妃抚了扶凸起的肚子，滔滔不绝说下去：“问题就出在蒋夫人身上，查封了施家后顺着线索追查下去，从施家的老人身上问出了秘辛，原来蒋夫人是施公子的生母。”
    秦妖娆被这个消息雷得不轻：“难道她嫁入蒋府后与施老爷子私通了？”
    不对啊！
    蒋家名门望族，蒋夫人要是背着蒋大人与施老爷子私通，生下的孩子该养在蒋府，怎么会送去施家？
    然后，成了官夫人，还犯险跟施恩私通，这不合常情啊！
    太子妃为秦妖娆解惑：“是嫁入蒋家前，蒋夫人与施老爷子有过一段情，但因为周家毕竟是名门望族，哪怕是个旁支的小姐，也不能嫁给一个地位卑贱的商家公子，所以蒋夫人的爹娘棒打了鸳鸯。”
    “施老爷子也是有手段的，为了娶她，带她私奔离京了，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周家无奈之下会应允了这门亲事。”
    “可结果，蒋夫人有了孩子还是被周家的人找到给抓回京了，逼着嫁给了与她有婚约的蒋家，可怜蒋大人到死前，都被周家瞒得死死的，不知道蒋夫人在嫁给他前，已经跟施恩私奔生下了一个孩子。”
    太子妃推断：“也是因为怕人猜测施寇生母的来历，施老爷子才对外宣称是养子吧，说起来，他这个前朝遗害倒是个情种。”
    听太子妃说起金凤楼案的始末，施寇对将军府的仇视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因为姨娘和墨染，她家王爷派人查封了金凤楼，搜出册子。
    循着那本册子，查到了蒋夫人头上。
    蒋夫人入府后，为了保护施寇父子，留书一封将脏水泼向太子府，然后在牢里自尽了。
    蒋夫人的死，因将军府而起。
    所以一向低调的施寇，才疯了似的追着将军府咬。
    所有的疑点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可秦妖娆总觉得，为了谋反布局这么多年的施家，竟因为沉不住气栽在将军府手上，一切太顺利了。
    眼前好像有什么迷雾被挡住！
    好像要窥破真相了，又差了点什么。
    既然事情有个了结，然后姨娘和墨染也从牢里顺利出来，秦妖娆没有再往下深想，听到太子妃提起又去凤鸾宫探望，想起了皇后的咳喘症。
    “皇嫂的咳喘可好些了？”
    “说起母后的咳喘，上回母后寿宴，吃过小皇婶让人研制的药丸，身子骨轻省很多。”
    太子妃叹气：“只是不知是不是最近天气极冷的缘故，这几日病情又开始反复发作了，昨儿我去凤鸾宫，母后还说想请皇婶身边的嬷嬷进宫替她看看。”
    灵嬷嬷当初研制出药丸，给太医也看过的，都说她的这个药丸下药不重，效果又能比太医院开的药方子好。

 第492章 美人儿

    皇后寿宴那天，灵嬷嬷还私下给皇后把过脉，说她如果爱惜身子，服药到春暖花开，身上的咳喘症能好得七七八八。
    怎么咳喘又厉害了？
    秦千乘回京了，万福楼那边不用她再盯着，秦妖娆想起从上次陪太后娘娘逛了万福楼后，一直没有入宫请安。
    本来说好了要给太后捎新鲜的小香梨和苹果入宫，因为虞姨娘和墨染入狱后，将这事儿给忘了。
    太后以前隔几天，会让她身边的人送东西来汉王府。
    坐着马车进宫，秦妖娆才恍然回过神，她好久没有入宫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从那次逛过万福楼，也好久没让人出宫给她送东西了。
    作为一个皇家的媳妇，竟那么久没入宫去给太后问安，秦妖娆自觉有愧。
    坐在马车里，他扯了扯汉王的衣袖：“九哥，母后会不会怪我那么久不入宫请安？”
    “不会！”
    汉王伸手替她拢了拢鬓发：“九哥的妖妖这么讨人喜欢，母后如何会怪你？”
    “别闹！”
    秦妖娆抓住他作乱的手：“真的不怪？”
    “母后喜欢他的小儿媳都来不及，如何会怪你？”
    汉王宠溺的勾了勾她的小鼻子：“若是觉得身为一个皇媳，很久没有入宫问安心中有愧，妖妖不妨记着，你是九哥娶进汉王府的王妃，伺候好九哥就够了。”
    汉王说完这句，凑近她耳旁低笑着吹了口气：“昨晚妖妖就伺候得很好，为夫甚是满意。”
    秦妖娆：“……”
    明明是在说着入宫问安的事情，她家王爷竟突然来这么一句？
    秦妖娆觉得，不能让他再跟二哥走得近了。
    这些天不但是他在学着二哥的不正经，连颂儿和朗儿也怪怪的，常将府里的丫鬟臊得面红耳赤，为了这个，阿爷还追着二哥打了几回，也不管他是不是快要娶亲。
    汉王本想跟秦妖娆说，太后近来没让人往汉王府送东西是因为什么缘故。
    然而，惹恼了他的小王妃，她不搭他了！
    汉王于是嘴角勾着笑，纵着秦妖娆别别扭扭的冷落他。
    等到了长春宫，他先一步下马车，朝秦妖娆伸出手要搀扶她，秦妖娆给他一个白眼，一个灵巧的纵跃闪下马车避开他。
    一仰头，就见长春宫的廊下站着两个美人儿。
    一个是大漠公主扎布依，从凤鸾宫皇后寿宴没再见过她，她胖了一圈，脸上肉嘟嘟的，肤色也白了不少，披着一条粉色的锦裘，人也衬得粉嫩可爱。
    站在她身边的女孩儿，穿着浅蓝色的狐皮锦裘，看着比扎布依瘦一圈，气质如弱柳扶风，她定定的盯着秦妖娆甩开汉王的动作。
    站在台阶上柔柔的喊一声：“表哥！”
    那模样儿，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跟汉王诉说，因为秦妖娆在只能欲说还休了。
    房廊下的扎布依幸灾乐祸看着这一幕，耸了耸肩解释：“苏小姐听说王爷进宫，这么大冷的天非要出来相迎，太后娘娘怕她被风一吹倒了，让本公主陪着她来见见王妃。”

 第493章 一朵白莲花

    秦妖娆嫁入汉王府后，秦千乘担心汉王府的美人儿太多，为自家妹妹操碎了心，继如何撩男后，又教她如何驭夫。
    那种做牛做马系列的女子，做牛做马涵义很深。
    还有一种，切忌要防着什么表哥表妹。
    他还给秦妖娆打了个比方，柳昌，说柳昌当初住进将军府，那是狼子野心。
    秦妖娆说他在胡说八道，但这儿有个姑娘俏生生喊着她家王爷表哥，还眼波流转，她有些信二哥的话了。
    秦妖娆惊愣在美人儿柔柔的眼波里，狐疑的看向汉王。
    汉王忙解释：“她是苏遇的小姑，上次母后逛过万福楼不久，她就跟着苏家的漕运进京了，一直在长春宫陪着母后。”
    “京城的天比江南冷，她入京后染了风寒。”
    汉王看向柔柔看着他的苏雨烟，一脸清冷道：“既然母后让你来见见你表嫂，你愣在廊下做什么？”
    汉王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倘若是以前，苏雨烟知道他是这般性子，心里不会有什么想法。
    但她刚刚等在廊下，分明瞧见汉王先一步下马车，还要伸手去搀扶将军府小姐，且跟她解释自己的时候，声音温和得很。
    一对着她，声音就冷了下来，苏雨烟眸色黯了黯。
    “雨烟见过小表嫂，咳……”
    朝秦妖娆见了礼，苏雨烟仿佛被冷风吹得难受，紧了紧披风咳得厉害。
    “苏姑娘不必多礼！”
    秦妖娆劝她：“你染了风寒，这么冷的天多在屋里呆着，别在廊下吹风。”
    苏雨烟愣了愣，然后柔柔弱弱道：“小表婶教训得是，只是有一段日子没见表哥了，听到他入宫，忍不住想出来见见。”
    秦妖娆：“……”
    她教训她了吗？
    她是跟着灵嬷嬷学了些医术，碍于她的病情，给个合理的建议。
    这姑娘就告诉她，她忍不住要出来见她的夫君？
    秦妖娆幽幽的看汉王一眼，汉王不耐烦道：“以后大可不必如此，本王不是太医，你见了本王染上的风寒也不会痊愈。”
    苏雨烟在冷风中颤了一下身子，差点倒下去，还是扎布依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才站稳。
    她柔柔弱弱道：“给表哥和姑母添麻烦了。”
    汉王嫌弃的看她一眼，懒得理她，牵着秦妖娆从她身边掠过，进了长春宫。
    将军府顺利从金凤楼的案子里摘除，秦妖娆又入宫来看她了，太后高兴得不行。
    “又瘦了！”
    太后心疼的捧着秦妖娆的脸：“将军府的事情过去，你记得常入宫来给哀家请安，哀家好将你养得白白胖胖。”
    “你看扎布依，哀家将她养得多白嫩啊！”
    太后语气里全是炫耀：“小七都说她比刚来蒙国那会儿好看多了，稀罕得不行。”
    扎布依是真能吃，汉王府的随从将从万福楼捎来的两筐新鲜果子抬进殿，她已经急不可耐抓个小香梨，用衣袖擦了擦，咬得嘎嘣脆。
    “好吃！依依在大漠时，大冬天的没吃过这般新鲜的果子。”

 第494章 妖妖失宠了

    太后看她心满意足的样子，笑得不行，觉得扎布依甚是合她心意。
    还叹一口气看向苏雨烟：“雨烟就喂不胖，什么东西只沾一点儿，哀家看着急得不行。”
    苏雨烟柔柔弱弱跟太后请罪：“雨烟让姑母担心了！”
    “你身子骨弱，难为你从江南一路进京来陪着哀家。”
    太后目光温和道：“快点将身子养好，好跟着你表嫂出宫逛逛，遇儿和你表嫂的二哥在南街上开的那个万福楼，南来北往的东西什么都不缺，等你好了，陪哀家再逛逛万福楼，尝尝里边的小食。”
    “雨烟也想快些将身子骨养好，跟着表嫂出宫去逛逛，在江南时，遇儿捎回来的信里数次提到表嫂，雨烟一早就想与表嫂结识了。”
    苏雨烟靠过来，在太后面前要跟秦妖娆热络的说几句体己话。
    刚在长春宫的游廊下，这位苏小姐只顾着他表哥，很不情愿喊了她一声表嫂，这会儿倒是在太后眼前要跟她亲亲热热说话了？
    苏雨烟探过来，马上要握住秦妖娆的手了。
    汉王却突然扯着秦妖娆往他身边一带，嫌恶道：“染了风寒好生养着，别将病气过给了本王王妃。”
    苏雨烟人懵了！
    以前她每年也会来京城陪着姑母，表哥何曾这么凶过她？
    汉王突然对她说这么重的话，苏雨烟泪眼朦胧看向太后。
    太后气得不轻，护着她拿眼瞪汉王：“怎么当表哥的，也不知道让着雨烟一点？雨烟别往心里去，你表哥一向是这个性子。”
    可他对怀里的女人不是这个性子啊！
    还为了秦妖娆凶她？
    苏雨烟伤心极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柔柔弱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秦妖娆见太后脸色不好，忙往她身侧靠了靠，拉着她的衣袖撒娇：“母后，妖妖失宠了！”
    “可是九儿对你不好？”
    太后怒目相向看着汉王。
    秦妖娆晃着她的衣袖酸溜溜道：“母后身边这么多像娇花般的女孩儿，都忘了您的小儿媳。”
    太后于是也不怪汉王将苏雨烟惹哭了，笑得不行：“哈哈哈，哀家闻着了酸味儿，谁让你不进宫来给哀家请安的……”
    扎布依这些天早受够了动不动掉金豆子的苏雨烟，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要不是皇后嘱咐她，说将军府姨娘被关押进大理寺天牢，秦妖娆近来不会入宫请安，让她多来长春宫走动，扎布依都不想来长春宫了。
    这会儿苏雨烟被汉王怼得泪眼朦胧，偏太后还被汉王妃逗笑，没人管她，扎布依别提心里有多痛快。
    “这个小香梨，润润的，母后吃了咳喘能好些。”
    扎布依跟太后商量：“依依能不能装一兜子捎去母后的凤鸾宫？”
    扎布依已经喊皇后一声母后了？
    秦妖娆惊讶于她一个异国公主，竟在宫里混得风声水起。
    “没良心的小东西，什么尽想着你母后，哀家白喂你了。”
    太后捏着她白白嫩嫩的脸：“你皇婶捎了果子来长春宫，还能少得了凤鸾宫里的不成？”

 第495章 要成亲了

    自从吃了灵嬷嬷的药丸，皇后的咳喘病着实好了一阵子。
    这几天天气冷，又咳得厉害了。
    本想派了身边的太监去一趟汉王府，传汉王妃身边那个懂医理的嬷嬷入宫来给她诊脉，但听说将军府二公子准备去成王府提亲。
    想着秦妖娆要帮着他二哥提亲，就只让太子妃帮忙传个话。
    结果秦二公子与敏郡主的婚事定下来，秦妖娆就带着灵嬷嬷马上入宫来了。
    皇后身边的嬷嬷将秦妖娆和汉王迎进凤鸾宫，皇后咳着一脸温柔冲秦妖娆笑：“本宫听说你二哥去成王府提亲了，你姨娘这次有惊无险，将军府也算是双喜临门。”
    “是啊，妖妖终于能松一口气。”
    皇后的身子要紧，秦妖娆跟她商量：“皇后娘娘可是这两天着了凉，咳得才厉害？让灵嬷嬷帮忙号个脉吧！”
    皇后冲汉王点了点头，然后让灵嬷嬷跟着她进了内室。
    其实，金凤楼的案子水落石出，不仅是将军府松一口气，皇后也松了一口气。
    自从蒋夫人在牢里自尽，将脏水泼向太子府。
    皇上和太子之间便生了嫌隙。
    偏太子是个敦厚孝顺的性子，皇上的冷落，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愈是小心，便愈是容易出错。
    太子在皇上面前唯唯诺诺，皇上数次训斥太子，觉得太子不堪大任。
    如今金凤楼的案子查清楚了，太子洗清嫌疑，皇上应该会愧疚错怪了太子，对他温和些。
    说起来，将军府对太子有恩啊！
    所以皇后连着对秦妖娆身边的灵嬷嬷，也极为客气。
    灵嬷嬷号完脉，一脸欲言又止，皇后神色温和宽慰：“本宫不过是一具残破之躯，嬷嬷有什么旦说无妨。”
    “皇后娘娘服用老奴配的药丸，再养养身子，也是无妨的。”
    灵嬷嬷提醒她：“只是切忌寒凉之物，饮食上要处处小心。”
    皇后若有所思，含笑谢过她：“本宫已经记在心上，有劳嬷嬷了！”
    扎布依也陪着秦妖娆和汉王一起来的凤鸾宫，但一路上汉王紧紧牵着秦妖娆的手，扎布依想跟她说几句话也是不能。
    灵嬷嬷给皇后去内殿号脉了，皇上听说汉王入宫，传他去御书房说话。
    汉王一走，扎布依挥退伺候在身边的宫女。
    “钦天监给依依和七皇子算过日子，说纳月十九是个好日子。”
    扎布依一脸愧色：“之前害得二公子远离京城，依依也是为了自保的无奈之举，还请王妃不要跟依依计较。”
    二哥安然回京了，金凤楼的案子也已经水落石出。
    然后，昨天二哥已经去成王府纳采了。
    秦妖娆觉得看在阿朗的份上，也不想再怪扎布依。
    “那恭喜你和七皇子要完婚了！”
    扎布依脸上明媚的笑着：“七皇子已经出宫立府，这些天他在宫外忙着布置皇子府。”
    秦妖娆感慨道：“你能真心喜欢小七，阿朗会替你高兴的，七皇子是个很好的人，公主若不负他，他也会真心待公主。”

 第496章 赐她为侧妃

    扎布依鼓起勇气问：“使臣已经赶在寒潮前回大漠了，依依在京城举目无亲，只有将军府的朗儿算是依依的同乡，依依与七皇子成亲那天，能不能让朗儿也跟着来观礼？”
    想来是扎布依肖父，阿朗肖母，虽然她和他眉眼依稀有相似的地方，但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是一母所生。
    那点依稀相似的地方，也只会让人以为他们是同为大漠人的缘故。
    本来大漠人轮廓分明些，与蒙国人长得不太一样。
    秦妖娆想了想，点头答应：“在众多皇子里，王爷最喜欢小七，到时候公主和七皇子成亲，本妃和王爷会带着颂儿和朗儿来观礼，凑个热闹。”
    得了秦妖娆的允诺，扎布依高兴得手足无措，但想到自己如果在外人面前太过明显，只会害了朗儿。
    所以她生生的克制住了，感激的冲着秦妖娆笑。
    “有一句话，依依不知道要不要跟王妃说。”
    秦妖娆笑了笑：“这不像是你的风格，有什么旦说无妨。”
    “不是依依挑拨离间，那个苏雨烟，王妃要小心些。”
    扎布依提醒秦妖娆：“汉王殿下这几次来太后宫里，苏雨烟都一副柔弱美人的样子，这种女子依依以前在大漠皇宫见过，南边来的商人给我父皇献的美人儿，就是这副样子，金妃在我父皇面前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却在背后赶尽杀绝……”
    扎布依要提阿朗被追杀逃离大漠龙庭的事儿，终究还是觉得与秦妖娆心照不宣就够了，担心隔墙有耳，没有点破阿朗的身份。
    “总之，王妃小心驶得万年船，依依前儿逛园子，远远瞧见苏雨烟在御花园暖阁跟淑妃娘娘说话，这些天在太后娘娘的长春宫伺候，依依也从嘴碎的宫人那儿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王妃嫁入汉王府这么久，肚子没什么动静……”
    趁着灵嬷嬷给皇后号脉，秦妖娆和扎布依摒退宫人聊了好一会儿，御书房皇上也跟汉王说了一会儿金凤楼的案子。
    因为大理寺绕过汉王府拿人一事，汉王近来干脆不怎么进宫，入宫也是只去太后的长春宫请安。
    蒙元帝自知有愧，对他的皇弟称得上是低声下气了。
    “不能因为将军府的事情，你与朕兄弟之间便生了嫌隙，朕会补偿你的。”
    蒙元帝一锤定音：“就将苏雨烟赐给你做侧妃吧！”
    这也算是补偿？
    汉王不悦道：“本王不要这个补偿。”
    “为何不要？”
    蒙元帝试图劝服他：“娶了苏雨烟，你能名正言顺接手苏家漕运，这次金凤楼的案子，也是前朝余孽胃口太大了，想对苏家漕运下手，朕以为，苏家虽是母后的母族，但将漕运交到你手上，朕才安心。”
    “本王劝皇兄不要乱点鸳鸯谱。”
    汉王还是拒绝：“本王不喜欢苏雨烟，不会为了苏家漕运纳她做侧妃，皇兄想将漕运捏在手上，那就纳为她妃，宫里的女人多得很，多她一个不多。”

 第497章 你吃醋了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
    蒙元帝被他气死了：“朕也不喜欢那种柔柔弱弱动不动爱哭的女人，打理完政务还要哄着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汉王寸步不让：“皇兄不喜欢，凭什么将她塞给本王，本王不是拣破烂的。”
    什么破烂？
    简直太不像话了！
    苏雨烟是他们的表妹，有这样说人家女孩儿的吗？
    蒙元帝怒急：“苏雨烟这些年心思都在你身上，她与你有婚约。”
    “母后和苏家舅舅的玩笑话，作不得数。”
    汉王不耐烦道：“本王从没有答应过这桩婚约，本王有一个王妃就够了，除了妖妖，没闲情哄别的女人开心。”
    蒙元帝知道自家皇弟是什么性子，因为将军府的事情，他入宫都不愿意绕道御书房来见他，如果强硬将苏雨烟塞给他做侧妃，那他真有可能跟他这个当皇兄的翻脸。
    当他的皇兄真难啊！
    蒙元帝不好再强迫他，不甘心道：“朕知道你心里只有你的王妃，可身为皇家贵胄，总要开枝散叶，弟媳嫁入汉王府不少日子了，肚子怎么没动静？”
    “这是身为皇兄该操心的吗？”
    汉王怼他一句：“是本王操劳得不够，金凤楼的案子水落石出了，本王一定多操劳……”
    听听！
    这是什么混账话？
    蒙元帝觉得都听不下去了，明明跟他商量的是，娶了苏雨烟，顺利接手苏家漕运。
    结果他跑到御书房来卖弄，他和他的王妃多恩爱。
    蒙元帝聊不下去了：“滚吧滚吧，朕不想见你……”
    在凤鸾宫时，扎布依透露长春宫里有闲言碎语，说她与汉王成亲那么久，肚子没什么动静，秦妖娆只觉得心里不舒服，没有回过味来。
    等坐在出宫的马车上，她仔细回味着扎布依透露给她的消息，越想越不对劲。
    就算长春宫那些闲言碎语，是病娇美人儿苏雨烟在从中作梗，但也要有太后撑腰啊，从逛过万福楼后，太后没有谴人来过汉王府。
    掐算一下时间，恰好就是苏雨烟到了京城这段日子。
    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想到她与汉王议亲前，和成亲后，太后对她的无微不至，到如今处处心疼苏雨烟，秦妖娆心里五味杂陈，很不舒服。
    她蹙着眉，汉王来握她的手：“妖妖在想什么？”
    “在想着，王爷的表妹。”
    秦妖娆避开她的手：“王爷的表妹苏雨烟，真是娇滴滴的江南美人，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汉王觉得他家小王妃的话有些酸，不由得勾唇笑而不语。
    秦妖娆很恼怒：“王爷笑什么？”
    “本王闻到了酸味儿。”
    秦妖娆侧过头去，汉王用粗励的手掌捧着她的脸扭过来，温和的笑：“本王的三皇侄对你纠缠不休，你大表哥柳昌明谋着住进将军府时，本王也觉得心里很酸。”
    汉王不顾她的脸在他手心里想挣脱开，凑近贴着她的鼻尖，哑声道：“妖妖，因为苏雨烟，你吃醋了，九哥心里很甜。”

 第498章 兔子急了咬人

    又来哄人这套？
    想到太后对苏雨烟的维护，秦妖娆心里还是恼得不行。
    汉王还扯到柳昌身上，气得秦妖娆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一把：“说，母后是不是想让苏雨烟进汉王府？”
    他家小王妃吃醋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汉王好脾气的捧着她的脸解释：“母后应该没这个意思。”
    “那谁有这个意思？是王爷有这个意思吗？”
    无风不起浪！
    不然长春宫怎么会凭白多了闲言碎语。
    他捧着她的脸不肯松手，秦妖娆气得侧头在他手指上咬一口：“王爷是不是也觉得，妖妖肚子里没什么动静，要纳侧妃了？”
    兔子急了真能咬人！
    被他家小王妃奶凶奶凶的咬一口，汉王甘之如饴哄着她：“汉王府不纳侧妃，只有一个王妃，让妖妖胡思乱想了，是九哥的过错。”
    秦妖娆心里的气终于顺了！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胡闹。
    但是太后分明那么喜欢她，怎么可以突然纵着苏雨烟图谋她家王爷？
    她是真的将太后当成了母后啊！
    太后的喜欢如果可以轻易改变，那是不是王爷的喜欢也能跟太后一样。
    汉王纵着她胡闹，承诺府里只有她一个王妃，还说让她胡思乱想是他的过错。
    秦妖娆觉得她家王爷怎么这么会哄人？
    她眼眶里盈着水雾，突然呜咽一声朝他猛扑过去。
    汉王被她袭击，还要扶着她的腰护着她不被摔倒，弱弱声问：“妖妖要干什么？”
    “生小狼崽……”
    秦妖娆奶凶奶凶的要啃他，马车突然剧烈的摇晃，汉王搂着秦妖娆滚在了马车地毡上，马车外响起孩子的哭声。
    汉王护着秦妖娆：“怎么回事？”
    “王爷，有个顽童从坡上滚下来……”
    耳力好的凌风也很郁闷，他好好的赶着马车，知道了他家王妃猛如虎大白天要缠着王爷生小狼崽。
    一个分神，刚感觉有人要袭击汉王府的马车，结果却是一个裹成包子的奶团子从路侧的坡上滚下来。
    要不是他关键时候勒住了缰绳，这孩子要丧生在马蹄下。
    这会儿劫后余生，滚到马蹄旁的奶团子懵懵的看着朝他喷热气的马头，哭得唏哩哗啦。
    “阿爹，阿爹，怕，怕！”
    对付刺客，凌风拿手。
    遇上爱哭撞他马蹄下的奶团子，凌风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不许哭！你家大人呢？”
    凌风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奶团子哭得更凶了。
    秦妖娆透过缝帘看清楚趴在地上哭得伤心的奶团子，小东西约莫两岁左右的样子，因为天气冷，穿着厚厚的棉衣。
    这会儿爬坐在地上，像一只滚圆的小包子。
    他仰头看着在对他呼热气的马，一脸惊恐，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秦妖娆忙撑着汉王的胸膛爬起来，掀开车帘灵巧的一跃纵下马车，蹲下来温柔的将奶团子给抱起来。
    奶团子不见了对他呼着热气的马头，撞上秦妖娆温柔的眼神，突然不哭了。
    愣了一下后，挥舞着脏兮兮的小爪子抓上了秦妖娆的衣襟。

 第499章 生小狼崽

    秦妖娆抱着小奶团子，拿出干净的丝帕，替他擦干净眼泪鼻涕，小团子红扑扑的脸长得还挺可爱。
    他睁大一双黑葡萄般的眼泪，好奇的看着秦妖娆。
    小爪子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抓着她的衣襟上的珠子，咯咯的笑出了声。
    秦妖娆感觉在宫里憋着的气一下没了，抱着小团子给汉王看：“王爷，你看这孩子多可爱！”
    可爱？
    妖妖都没有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过他？
    汉王看向抓着自家王妃衣襟的小东西，觉得碍眼死了。
    也幸好，这时候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心急火燎找来，看到秦妖娆怀里好好抱着的孩子，吓得腿都软了。
    秦妖娆仔细一问，才知道货郎家的娘子生病了，家里的娃儿没人照料。
    天气冷，生意越来越不好做。
    眼看着将近年关了，家里处处是要花钱的地方。
    为了不耽搁赚银子，他就将两岁睡熟的娃儿放在箩筐里，挑着去南街出摊。
    结果娃儿中途醒了，懵懵懂懂从箩筐里爬出来，顺着斜坡滚下来。
    货朗走着走着，感觉担子轻了，一看箩筐里没了孩子，吓得魂飞魄散。
    秦妖娆见他面上焦急的神色不像作假，怀里的奶团子也朝他伸手口齿不清喊着爹爹，就将奶团子还给了货郎。
    “天气冷，孩子跟着你要冻病了，再说你娘子还生病卧床，你别出摊了，带着孩子早些归家吧！”
    货郎一脸为难：“可是……”
    秦妖娆看出了货郎的窘状，取下他货架上的一只布老虎：“这只小老虎绣得可爱，虎头虎脑的，我嫂嫂开春要生了，你这些布偶卖给我吧？”
    孩子失而复得！
    货郎很感激眼前的贵夫人。
    一听秦妖娆喜欢他卖的布偶，忙慷慨道：“夫人喜欢，小人送夫人几只。”
    “你这些我全要了！”
    秦妖娆问凌风要了几块碎银子，估摸着有十两左右，塞在货郎手里：“买下你的布偶，这些钱银够吗？”
    “都是自家夫人做的布偶，用的是些边角料和碎布，不值这些银子。”
    货郎执意要将一半的银子还秦妖娆，秦妖娆说连他的布偶架子也一并要了，让凌风帮着将东西抬上马车。
    货郎本以为他家虎儿要丢了，结果不但孩子找到了，还遇到贵人，他感激得跪地给秦妖娆磕头。
    虎儿在货郎怀里扑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在看她，秦妖娆觉得跟这个孩子有缘，想到这么大冷的天货郎要带着孩子出来讨生活，她忍不住对货郎一家起了恻隐之心。
    “我还要买些布偶送人，你明天到南街出摊时，记得去万福楼找一趟墨管事。”
    秦妖娆吩咐完懵住的货郎，上了马车后摆弄着刚买下的那些布偶，觉得一个一个的憨态可掬。
    大白天的，他家小王妃撒野啃着他，说要跟他生小狼崽子。
    结果一个拣来的奶团子，将她的心思全牵引走了。
    被冷落的汉王心里有些泛酸，从身后环住她，将头贴在她颈侧：“妖妖不跟九哥生小狼崽了？”

 第500章 红烧兔肉

    “别闹！”
    秦妖娆被他闹得面红耳赤，顺了个小布偶砸他：“这只兔子布偶，像不像王爷在京郊梅园送我那只兔子？”
    “不像！”
    他后悔在京郊梅园抓了只兔子送她。
    那只母兔子太能生了！
    继生下两只小兔子后，母兔子的肚子又显怀了，一想到他要跟一窝小兔子争宠。
    汉王嫌弃的看着兔子布偶，哼哼两声：“兔子丑死了，红烧兔肉不错。”
    “九哥坏死了！”
    秦妖娆一路摆弄着新得的小布偶，回府后，将灵嬷嬷喊进了屋里。
    灵嬷嬷和瑞珠一直盯着他家小王妃的肚子，甚至还在煲药膳和备浴汤帮她调理身子，汉王都是知道的。
    想到秦妖娆今天拣了个奶团子，替他擦眼泪和鼻涕时动作很轻柔，抱着小东西哄时，眼里还溢出柔和的光来。
    可见，她是真的喜欢孩子。
    汉王觉得心烦意乱，喊了朱管家进书房，将皇上要给他赐侧妃，还有出宫后撞到奶团子的事情跟朱管事说了。
    “王爷，王妃是真的喜欢孩子，老奴也想咱们府上早点有小主子。”
    朱管家跟他商量：“太医院给王爷开的药，不妨停用一段时日。”
    “不行！”
    汉王执意道：“太医正说了，女子太早生孩子会损伤根基。”
    朱管家太想府里有个小主子了！
    他苦着一张脸劝说：“可京城及笄就出嫁的世家小姐，嫁入夫家后很快有身孕的也不少，有灵嬷嬷帮着王妃调理身子，老奴和下人们好生伺候，不会损坏王妃的身子骨。”
    “她们能跟妖妖一样吗？”
    汉王愠怒：“本王从京郊梅园回来不久，就将你派去了将军府，你帮着将军府管家那么久，应该最清楚妖妖当初在京郊受寒冻伤了身子，她的体质寒凉，连灵嬷嬷也在帮着调养，本王岂能为了子嗣，让她犯险？”
    “可是，王妃也想要个孩子，不然也不会随便路上拣个奶团子，就稀罕成那样，还买下了那么多布偶带回府来。”
    朱管家想到他家王妃养的那些兔崽子，眼珠子贼兮兮转一圈：“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王妃为什么要养那么多只兔子？府里那只母兔子，是王爷在京郊梅园时送给王妃的，因为是王爷送的兔子，王妃才好生宝贝的养着。”
    汉王将朱管事唤来书房，是因为皇兄有意将苏雨烟赐给他做侧妃，他在御书房虽严词拒绝，打消了皇兄的念头。
    但苏雨烟却不像是个安分的。
    母后和舅舅的那些玩笑话，苏雨烟打小记在心里，一直将自己当成他未过门的王妃。
    也因为如此，长春宫才会有那些闲言碎语。
    偏她的身子骨弱不禁风，母后念在苏家舅舅的份上又疼惜了她几分。
    他想让朱管家帮着出个稳妥的主意，结果朱管家给他扯什么兔子。
    一想到母兔子那么能生，生一窝又一窝的小兔子跟他争夺妖妖的宠爱。
    汉王没好气的打断朱管家：“别跟本王提那些兔子！”

 第501章 开枝散叶

    不能不提啊！
    朱管家小声嘀咕：“因为是王爷送的兔子，母兔子生了小兔子，王妃就将那些兔子当成王爷的孩子养着。”
    汉王满头黑线：“本王的孩子？”
    “老奴就是打个比方嘛！”
    在他家王爷像刀子般的眼神扫过来前，朱管事大着胆子说下去：“总之，王妃的肚子要是一直没有动静，就算皇上和太后娘娘不动这个心思，也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借口王妃不能怀上身孕，往咱们府里塞女人。”
    “谁敢？”
    一想到他家小王妃会受委屈，汉王怒极，跟朱管事商量：“要是有问题的那个是本王呢？”
    朱管事好一阵哑口无言！
    如果是他家王爷有问题，不能让王妃怀上身孕，那自然不管是娘娘还是皇上，都会觉得王妃嫁给王爷委屈了。
    太后会觉得对王妃有愧，更宠王妃了。
    为了怕王妃过早有身孕，会损伤了根基，不惜搭上这等名声。
    他家王爷宠妻是不是太拼了？
    见汉王决断了的样子，朱管事欲言又止：“那老奴这就派人进宫请太医……”
    苏雨烟在长春宫门口吹了冷风，等秦妖娆和汉王一出宫，她病倒了。
    太后让人去请太医，亲自在病榻前看顾她。
    赵嬷嬷用丝帕沾了水，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换了几轮丝帕后，烧迷糊的苏雨烟终于悠悠醒转。
    太后握着她的手：“可好受些了？”
    “无碍的。”
    苏雨烟眼神溃散，虚弱的笑着宽慰太后：“咳，咳，雨烟这病从娘胎里带着的，总用汤药调着，身子一直不见好。”
    “你这孩子，都烧成这样了，还宽慰哀家。”
    太后看着榻上虚弱的病美人，想起过她过世的弟媳也是这般柔柔弱弱的江南美人儿，偏命运不济，因为身子骨太弱，生雨烟时血崩离世。
    苏家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先天身子有损的苏雨烟养大成人。
    因为是风一吹就能倒的美人儿，所以整个苏府上下更是疼惜了几分。
    太后看她费掉半条命的样子，心疼是不行：“哀家都说了，让你好生在屋里呆着，别去屋外等你表哥，你非不听，这下好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哀家怎么跟你爹交代？”
    “让姑母担心了！”
    苏雨烟虚弱的咳了几声：“烟儿身子弱，不能出宫去找表哥，烟儿就是想见见表哥。”
    汉王一直执意不肯娶亲时，太后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将苏雨烟许给汉王。
    但是，苏雨烟的身子骨实在太弱了，风一吹就能倒下去。
    这样的女子怎么为皇家开枝散叶？
    后来执意不肯娶亲的九儿，终于开窍了，娶了妖妖，她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苏雨烟的心思却还没有歇。
    太后懊恼从前不该在苏雨烟面前提让汉王以后照顾她之类的话，见她因为汉王吹风将自己糟践成这样，太后眸子里掠过一抹精光，轻拍了拍她的手。
    “等雨烟身子骨好些了，哀家在京城帮你寻一门好亲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雨烟愣住了！
    本就病得苍白的脸，这会儿更是一片寡白。

 第502章 那种缺陷

    “姑母不用为烟儿费心了，烟儿这具残破的身子，还有谁肯怜惜一分？不说来了京城，就是在江南时，也没人愿意上门提亲。”
    说到伤心处，苏雨烟咳得更厉害了，泪眼朦胧：“烟儿拖着这具残破的身子，也不知道能熬多久，可怜烟儿还没有嫁过人，见到表哥表嫂恩爱，烟儿很是羡慕呢！”
    太后一时面露难色！
    女子最美好的昭昭年华，都是在病榻上渡过的，该如何绝望？
    赵太医说了，心病还须心药医。
    她的心气儿不济，一直这样汤药调理下去，病也不会有起色。
    要是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放宽心，让她好生养着身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太后看着倚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苏雨烟，神色松动了些，宫女就领着太医进来了。
    来的人不是替太后看诊的赵太医，而是常出入妃嫔和皇后宫中的徐太医。
    徐太医进屋后给太后见了礼：“禀太后娘娘，赵太医出宫去了汉王府，卑职替他来给苏姑娘看诊。”
    “去汉王府了？”
    汉王和妖妖才出宫不久，怎么传赵太医去了汉王府？
    难道是妖妖的身子有什么动静不成，太后眸眼放光：“汉王府传赵太医可是给王妃问诊？”
    太后听到赵太医去了汉王府，一脸喜色藏也藏不住。
    苏雨烟倚在床榻上眸子黯了黯。
    还好徐太医回禀，是汉王突然传召赵太医出宫给他诊个平安脉，苏雨烟才暗暗吁一口气。
    太后却是疑窦丛生。
    好好的，九儿为何突然传召赵太医出宫去汉王府为他诊脉？
    何况徐太医回她的话时，分明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等徐太医替苏雨烟诊脉后行过针，太后摒退了下人。
    见宫女和太监都退了出去，徐太医慌道：“太后娘娘，苏小姐是吹了冷风，风寒加重，看着凶险，病情来势汹汹，实则就是身子骨太弱所致，卑职已经替她行过针，吃几幅药好生将养，过几天就能痊愈了。”
    “你知道哀家不是要问这个。”
    一向和善的太后，目光凌厉看着徐太医：“赵太医常去汉王府号平安脉？”
    “这！”
    大冷的天，徐太医额上冒汗：“近来去得勤了些。”
    太后疾言厉色：“你紧张什么？”
    太后一怒，徐太医吓得膝盖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卑职不敢隐瞒，是从王爷成亲后去得勤了些，王爷成亲前，赵太医私下给王爷开过调理的药方子……”
    给太后透露完赵太医的行踪后，徐太医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除了榻上的苏雨烟，手指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屋子里静得可怕。
    天冷的天，徐太医脊背冒汗了！
    他感觉快透不过气来时，太后终于声色俱厉开口：“今日问你的话若是传出去，哀家要了你的脑袋。”
    徐太医替苏雨烟取完针，留下药方子退出去。
    殿内空无一人时，偷听了关于汉王的秘辛，苏雨烟心内已是起了惊涛骇浪。
    她玉树临风的表哥，竟有那种缺陷？

 第503章 我见犹怜

    秦妖娆带回汉王府的布偶，让瑞珠爱不释手。
    一大早的，主仆几个将那些布偶摆了一桌子。
    布偶虽是用不值钱的碎布缝制，或憨态可掬，或活灵活现。
    瑞珠一手拎了满屋子乱蹿的小兔子，一手拎着兔子布偶比划：“王妃，这只兔子布偶，难道是照着咱们府上兔子缝的不成？”
    “兔子不都长一个样吗？”
    灵嬷嬷觉得瑞珠在犯傻，秦妖娆却从瑞珠对布偶的喜爱，看出了商机。
    她将昨天出宫时凌风搓点撞到奶团子的事儿说了，告诉了瑞珠这些布偶的来历，秦妖娆问她：“这些布偶要是摆进万福楼售卖，有没有人喜欢？”
    “喜欢啊！”
    瑞珠捧着一只小老虎爱不释手：“这只小老虎缝得憨态可掬，奴婢还想着等咱们府上有了小主子，也给他缝布偶玩，却不及货郎娘子心灵手巧。”
    秦妖娆也是这个意思，万福楼天南地北什么都能买到，却独独没有卖孩子玩的布偶。
    那个货郎娘子生病了，货郎还要挑着睡熟的孩子出来摆摊，足见生活艰辛。
    如果将他的布偶引进万福楼售卖，既然改善货郎一家的生计，又能让万福楼多出一样进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样才是真正帮到了货郎一家。
    瑞珠这么捧场，秦妖娆更坚定了拿布偶去万福楼试卖的打算，刚让瑞珠将布偶拾拣好了，打算动身去万福楼。
    朱管事身边跑腿的小厮进来禀报：“王妃，二公子来咱们府上了。”
    二哥怎么一大早的上门了？
    秦妖娆猜秦千乘上门，应该是为了与敏郡主的婚事。
    纳采那天，秦妖娆从赵夫人那儿知道，成王不太赞成二哥与敏儿这门亲事。
    但终究拗不过敏儿心仪二哥，成王妃先点了头。
    秦妖娆有心为她二哥撑腰，觉得秦千乘吃了身上没有功名的亏，回府后就让朱管家帮着清理库房，挑了好多稀罕宝贝留着给秦千乘上成王府提亲用。
    毕竟敏郡主身份尊贵，怕寻常物件儿入了不成王的眼。
    朱管家带着秦千乘进了清荷苑，秦妖娆忙迎出去：“什么风将二哥给吹来了？”
    “西北风！”
    秦千乘气势汹汹问：“王爷人呢？”
    “去国子监了啊！”
    秦妖娆一头雾水：“一大早的，谁招惹二哥了？”
    秦千乘一早登门，还真不是为了他和敏郡主的婚约，而是苏遇昨天进宫探病，他才知道原来苏遇还有个小姑。
    从苏遇那儿打听到，他那个像病秧子一样的小姑，一直惦念着自家便宜妹夫。
    当初他的便宜妹夫娶妖妖前，答应他绝不纳妾的。
    这还得了！
    秦千乘于是丢下万福楼的一大摊事，气势汹汹杀来了汉王府。
    结果瞧见自家妹妹没有委屈得掉金豆子，秦千乘松一口气：“二哥听说你昨天入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那有没有在长春宫见到苏遇的那个小姑？”
    这下秦妖娆知道，他家二哥为何气势汹汹上门了？
    秦妖娆笑了：“见到了啊，是个娇娇柔柔的美人儿，我见犹怜！”

 第504章 你上了贼船

    “还我见犹怜？二哥说你什么好。”
    秦千乘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态：“在爷的逼问下，苏遇都老实招了，说他的这个小姑一直惦记着你家那个冷脸。”
    “二哥早跟你说过，什么表哥表妹的要多防着点，如今这个苏雨烟，借口来京城养病，江南气候温暖适宜，她大冬天来干冷的北方养什么病？还不愿意住进苏家在京城的府邸，非要挑长春宫住着。”
    秦千乘分析：“这次金凤楼的案子，牵涉甚广，施家这个前朝余孽，是为了图谋苏家漕运，才会剔到你家冷脸这块铁板上，经此一事，宫里那位应该想将漕运牢牢捏在手上，而你家冷脸，是他最倚重的人。”
    “苏家是太后母族，皇上该怎么从苏家手上拿回漕运？联姻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千乘推断：“皇上起了这个念头，就算你家冷脸郎心如石，极有可能保皇党的势力，会在背后推波助澜……”
    秦千乘滔滔不绝的说着，秦妖娆忍不住嘀咕一句：“我家王爷哪儿冷脸了？”
    “都火烧眉毛了，你的关注点在哪儿。”
    秦千乘忍不住伸手捺向了秦妖娆额头：“这时候是你跟爷争论他冷不冷脸？傻丫头，你该担心蒙元帝会不会为了漕运，将苏雨烟赐给你家王爷做侧妃。”
    “爷左思右想了一夜，只有你怀上身孕，可以阻止蒙元帝赐婚。”
    秦千乘像操心的老妈子，碎碎念道：“你才及笄不久就嫁入汉王府，像花儿一样鲜嫩的年岁，太早怀上身孕，不知道会不会让根基受损？阿爷在边关失踪，二哥去边关找人的那段日子，你又在京郊被害落下了寒疾，你的身子骨也不知道适不适合有孕。”
    “不行，二哥得找灵嬷嬷，让她给你开个方子好好调养。”
    “古代的女人命太苦了，爷当初就说了，宁愿赚银子养着你，给你找小鲜肉，也不想过让你过嫁人带娃伺候公婆的苦日子，你非得上汉王这条贼船……”
    她家二哥一急，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秦妖娆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感觉心内有一股暖流在潺潺流动。
    从昨天扎布依给她透露了消息，她已经猜到宫里有让苏雨烟入汉王府的意思，只是二哥这么一分析，眼前的一切才明朗起来。
    昨天在出宫的马车上，她也想过，如果汉王府多了一个侧妃会如何？
    答案是，她不能接受！
    说她善嫉也罢，一想到要将她家王爷分一半给苏雨烟，她心口像被剜掉了一块，所以在出宫的马车上才一直跟他置气。
    她也知道嫁入汉王府后没有怀上身孕，应该是去岁在京郊染上寒疾的缘故，回府后喊了灵嬷嬷进屋给她号过脉。
    灵嬷嬷一直用药膳和汤浴给她调理身子见效了，只要怀上身孕时好生将养，不会损伤了根基。
    为免秦千乘操心，秦妖娆刚要跟他说灵嬷嬷替她号过脉，瑞珠进来通传：“王妃，宫里的赏赐来了！”

 第505章 太后最宠的小儿媳

    宫里来的赏赐，除了太后娘娘赏的翠纹织锦皮毛斗篷，金丝织锦袄子，还有皇上赏赐的布匹、皮毛和夜明珠什么的。
    平白无故得了一车赏赐，秦妖娆一头雾水。
    来送赏赐的是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赵嬷嬷，不但太后娘娘给了赏赐，连皇上也给了如此丰厚的赏赐，秦妖娆一时猜不透宫里突然送赏赐的用意。
    她试探着问：“太后娘娘可有让嬷嬷给我捎话？”
    “回禀王妃，太后娘娘没有特别交代要给王妃捎话。”
    赵嬷嬷仔细想了想：“若说有，那就是雨烟姑娘昨儿吹了风，病得厉害，老奴出宫时，太后娘娘嘱咐老奴让王妃多顾惜身子。”
    赵嬷嬷送完赏赐回宫了，秦妖娆和秦千乘兄弟俩对着平白得的一堆赏赐大眼瞪小眼。
    秦妖娆问：“二哥，你说宫里这是什么意思？”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尝尝，这是先安抚了你，好为苏雨烟入汉王府做铺垫。”
    秦千乘在一堆赏赐里翻到了数包药材，顿时义愤填膺：“补身子的药材赏赐了这么多，这是在说你嫁入汉王府后没有怀上身孕，为苏雨烟入汉王府做铺垫无疑。”
    秦妖娆打开药包闻了闻，仔细辩认里边搁的是什么药材，顿时噗的一声笑了。
    一开始她也以为，太后和皇上同时送赏赐来汉王府，是为苏雨烟入汉王府做铺垫。
    特别是赏赐的东西里面还有药材。
    皇上可以借口她嫁入汉王府后没有身孕，将苏雨烟赏赐给他家王爷做侧妃。
    但是辩认出药包里是哪些药材，秦妖娆的担扰顿时烟消云散，觉得她还是太后宠着疼着的那个小儿媳。
    成亲后入宫请安那回，他家王爷在长春宫喝的十全大补汤，让秦妖娆记忆犹新。
    事后汉王说，那份补汤不是给她备的。
    是太后掐中了他的软肋，知道他舍不得让她喝下那么腻味的补汤，才故意端到他面前。
    太后赏赐这个药包不是给她的，又让赵嬷嬷嘱咐她顾惜身子，说苏雨烟风一吹就病了，就是在宽慰她，传达不会让苏雨烟入汉王府的意思。
    秦妖娆看到太后赏赐的十全大补汤噗嗤一声笑了。
    秦千乘恼得不行：“火烧到眉毛尖上了，你还笑得出来，爷怎么会有你这般没心没肺的妹妹？”
    “二哥别恼，太后娘娘没有让苏雨烟入汉王府的意思了，她身子骨弱不禁风，太后让赵嬷嬷传话，就是让你家妹妹为皇家开枝散叶的意思。”
    秦妖娆拉着将信将疑的秦千乘：“昨天我出宫时撞到一个货郎，你看看将这些布偶摆进万福楼卖如何？”
    瑞珠将布偶的框子搬来，秦千乘拣起一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又拣了只小猫咪捏在手里。
    用黄布缝的土狗也活灵活现的。
    这些东西虽是用碎布缝制，但做工却精细得很。
    “有些意思！”
    秦千乘把玩着布偶：“你新得的这些布偶倒是提醒了爷，万福楼还没有卖过孩子玩的物什，要是爷专门腾出一个铺子，卖布偶，还有南街上那些泥玩、棋、陀螺、风筝、九连环什么的，买卖不会差。”

 第506章 撞大运了

    秦妖娆只是感觉，这些布偶摆进万福楼卖，会有人买。
    她二哥却想得更远了，要开一个卖孩童玩物的铺子。
    南街上的东西很是分散，如果要买孩童的东西，能集中在一个铺子里买，且这个铺子里卖的东西如果像她得的布偶做工这般精细。
    京城那些后宅贵邸那么多小公子，小小姐的，这个铺子一定买卖兴隆。
    “二哥这个主意极好！”
    秦妖娆佩服得五体投地：“那这么说来，货郎娘子做了多少布偶，二哥这个铺子都能吃得下。”
    “那是自然。”
    秦千乘给秦妖娆分析：“你二哥将天下所有供孩子玩的物什，全集中在一个铺子里售卖，就形成了品牌，只要把控好售卖货品的质量，以后谁给孩子买玩物，都会想到二哥的铺子，这个铺子以后还能开到别的郡县。”
    秦千乘从一个布偶身上看到了商机，已经决定做一家专门卖孩童玩物的铺子，甚至还想着如何找铺子的货源，还有将这个铺子开到别的郡县去。
    他在汉王府自家妹妹面前侃侃而谈时，货郎出摊时找到了万福楼。
    昨天汉王府的马车离开后，陆货郎抱着咯咯笑的虎子，只感觉自己撞了天大的好运，因祸得福。
    本以为虎子要丢了，结果被一位贵夫人拣了。
    他的虎子失而复得不说，贵夫人还将一货架的布偶全买了，足足给了十几两碎银子。
    有了这十几两，给他家娘子请大夫的钱有了，一家子还能过个好年。
    他抱着虎子挑着空担子回家，听到孩子咿咿呀呀说话，摸着兜里硌得他生疼的银子，才知道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一下将一个月的布偶全卖光了！
    只是回到家里，他卧在病榻上的娘子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将他好一顿骂，骂他白眼狼，不懂得知恩图报。
    人家贵夫人拣了孩子还给他，难道儿子不比布偶重要？
    收人家银子也罢，足足多收了七八两。
    被娘子好一通骂，陆货郎愧疚得不行，替他家娘子请了大夫抓了药吃，眼看着一早起来娘子的病好些了，忙将家里的布偶都挑来万福楼。
    本来他以为，那个贵夫人说的墨管事，只是万福楼一个小管事。
    结果等万福楼伙计将他带入暖阁，他才知道这个墨管事竟是万福楼的总管事。
    陆货郎结结巴巴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紧张的搓着手：“我娘子说贵夫人的银子给多了，让我将家里的布偶全送来万福楼，请管事的转交给那位夫人。”
    墨染一听陆货郎说在哪儿撞到的马车，然后马车是什么样子，就猜到他遇到的人是秦妖娆。
    因为昨天苏遇从宫里探病回来，说王妃也入宫请安了。
    丹阳公主的肚子才显怀不久，
    王妃要给将军府未来的小小公子送布偶，也太早了些吧！
    墨染替秦千乘打理了万福楼这么久，一瞧见陆货郎的布偶，就知道他家王妃是什么意思了，这是想将布偶摆进万福楼售卖。

 第507章 愚子可教也

    恰好，前儿侯府家的小孙子满月，还捎信来问过万福楼卖不卖小孩子玩的物什。
    陆货郎觉得王妃的这个法子可行，看货郎的布偶做工精致：“你这批布偶我买下了，以后你家新做的布偶，都可以送来万福楼，我们万福楼都收了。”
    一根筋的陆货郎还要解释：“不是，这些布偶是送给那位夫人的。”
    “我家王妃要你送布偶来，就是想给你谋条生路。”
    墨染按照秦妖娆给的价钱，估算着取了大概十两银子：“这些你先收下，等你做了新的布偶，再送来万福楼。”
    什么？
    他昨天遇到的贵夫人是王妃？
    陆货郎拿着十两银子，挑着空担子出了万福楼，一路往家里走脚下轻飘飘的像踩在棉絮上。
    他好像，真撞大运了……
    秦千乘离开王府的时候，秦妖娆将宫里的赏赐分了分，翠纹织锦皮毛斗篷各捎了一件给丹阳嫂嫂和虞姨娘。
    给了老将军一颗夜明珠，还给了秦陌一颗夜明珠。
    因为秦陌在准备春闱，夜明珠的光泽没那么刺眼，置放在他屋里不会扰了他安眠。
    其它的布匹和皮毛，让秦千乘捎了半马车回府，给府里的秦老将军和颂儿朗儿他们做衣裳。
    秦千乘带着半马车东西回府时，秦霄在金戈院教秦颂和朗儿练武。
    经历了虞姨娘入狱一事，秦颂再也不偷奸耍滑嚷嚷累了，一板一眼在秦霄的教导下认真跟阿朗过招。
    以前阿朗总是虚晃一招让着他，如今却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一个不慎，有时候也会被秦颂出奇不意打到。
    “先别练了，你阿姐给你们捎了皮毛和布匹做衣裳，东西在姨娘屋里。”
    秦颂和阿朗顿时虚晃一招，心照不宣要往蔷薇苑去，被秦千乘身手敏捷拎住了后颈：“跑什么？爷还有事情让你们去办。”
    “有什么事情，要颂儿和朗儿去办的。”
    虽说将军府洗清了金凤楼一案的嫌疑，虞姨娘和墨染也安然回府了，但是秦霄回神机营复职，定在了年后。
    所以除了教秦颂阿朗习武，还有陪丹阳公主，他很有空闲。
    秦霄主动道：“朗儿和颂儿年后要进神机营磨砺，还是留在府里好好练武，有什么事情，大哥帮你去办。”
    “这个事情，大哥你还真办不了，要找他们两个会玩的家伙。”
    秦千乘说出他的打算：“我打算在万福楼开一间卖孩子玩物的铺子，想让这两个家伙帮我逛南街，找陀螺、风筝、九连环这些物什的货源。”
    这么大冷的天，秦颂和阿朗对帮忙不怎么提得上劲。
    听说是去找这些好玩的物什，少年的他们到底身上还残留着孩子的天性。
    秦颂眼睛都亮了：“二哥二哥，我和朗儿帮你。”
    阿朗也点点头，问秦千乘：“就是借着买好玩的，从货郎那儿打听从哪儿进的货源，然后再挑选甄别，替二哥的玩物铺子挑一家好的供货，是这样吗？”
    “对，对，就是替二哥挑供货商。”
    “愚子可教也！朗儿简直是个经商奇才。”

 第508章 姜是老的辣

    秦千乘对他好一通夸赞，然后道：“替二哥好好干，做好了二哥和你阿姐，带你们去七皇子的婚宴，七皇子和扎布依要成亲了。”
    阿朗眸眼里溢出兴奋的光来！
    秦颂却是俏皮的眨眼：“二哥你还敢去扎布依婚宴，也不怕敏儿姐姐跟她再打起来。”
    “你个臭小子，皮痒了是吧？还敢调侃你二哥……”
    秦千乘追着秦颂要打，他和阿朗脚下抹油跑了。
    等他们一走，秦霄着急道：“快说说，那件事情怎么样了，我们兄弟几个要不要找去国子监。”
    “好像有了转机，今天宫里赏赐了补药，妖妖说那个补药不是给她的，是给咱们便宜妹夫的。”
    秦千乘拍拍他大哥的肩：“皇上有皇上的张良计，他有他的过墙梯，爷总觉得，他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也不会想娶个病秧子回府，咱们妖妖多好啊，爬过年就到了春闱，大哥还是先别冲动找去国子监的好。”
    秦霄不确定的问：“他当真不会娶那个什么苏雨烟，背后可是苏家漕运啊！”
    “不会，我们兄弟要信妖妖一回。”
    秦千乘狐狸眼里掠过一抹狠光：“他要真敢娶什么侧妃，那咱们兄弟就打去国子监，反正他娶了妖妖，就要疼妖妖一辈子。”
    秦霄点头称是：“他不能负妖妖，陌儿说他要是敢负妖妖，拼着不考功名也要闹一回……”
    秦妖娆一点都不知道，因为苏遇不想将漕运交出去，给秦千乘透露了苏雨烟的消息，她的几个哥哥们已经合计过，如果汉王敢纳侧妃，就撕破脸皮闹到国子监去。
    因为太后和皇上送了赏赐来汉王府，她依然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可爱，心情大好的她亲自下厨犒劳她家王爷了。
    等汉王从国子监回来，闻到熟悉的味道，眉头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看着桌上黑糊糊的药膳，他求饶：“妖妖，能不能放过九哥？”
    “哪来的小哥哥，这么丰神俊朗，举世无双。”
    秦妖娆伸出爪子，在他脸上揩了一把油：“可是，妾身也是为了王爷着想啊，王爷先天身子亏虚，太后娘娘特意赐了十全大补汤，让妖妖好好帮着王爷调理身子。”
    汉王抓住她冷凉的小爪子，将她猛的往怀里一拽，抵在桌沿俯下身去：“本王的身子是不是亏虚，王妃试试就知道了！”
    秦妖娆都瞧见瑞珠和灵嬷嬷两个没眼看，掀开帘子识趣的退了出去。
    此时虽入夜，天色还早啊！
    惹了火的秦妖娆只得抵住他的胸膛，求饶：“我错了，不该煲药膳汤恶心王爷。”
    汉王捏着她的脸失笑：“还知道错了？”
    “那九哥也不该什么都瞒着妖妖。”
    秦妖娆嘟哝着嘴，点了点他的肩：“母后都给你赐下十全大补汤了，说吧，都背着你家娘子干了些什么？”
    姜还是老的辣！
    终究被母后识破了他卑劣的招数，故意赐下十全大补汤恶心他。
    被他家小娘子识破，汉王只得如实招了：“借着徐太医去长春宫诊病，将本王身子有缺陷，不能有子嗣一事透露了出去。”

 第509章 相信你的夫君

    秦妖娆惊讶的看着他！
    他怎么可以为了不娶苏雨烟，诋毁自己身为男儿的英名？
    秦妖娆惊呆了：“那天你传召赵太医诊平安脉，就是这个用意？”
    “嗯，苏雨烟风一吹就能倒的身子，母后必定会为她传召常出入长春宫的赵太医，本王趁机将赵太医喊出宫来汉王府诊脉，换徐太医去长春宫为她诊病，母后就会起疑了。”
    听了汉王的解释，秦妖娆还是想不明白：“赵太医和徐太医常出入太后和皇后宫中，医术精湛，医德也是首屈一指，为何愿意帮着王爷蒙骗太后？”
    “因为，他们欠了汉王府的人情，灵嬷嬷给皇嫂治咳喘的药方子，出自灵妙庵，他们怎么好白拿灵嬷嬷的药方子？”
    汉王将秦妖娆圈在怀里抱着，夹了一块鹿脯喂她：“再说，本王这点伎俩，如何瞒得过精明的母后？母后送十全大补汤来王府，不过是想让苏雨烟歇了心思。”
    汉王看透了她家小王妃，怜爱的抚了抚她的背：“妖妖这下知道母后是真疼你了吧？母后再怜惜苏雨烟，也不会替本王娶一个病秧子上门。”
    原来是这样！
    从扎布依那儿得了消息，皇后也旁敲侧击提醒了去诊脉的灵嬷嬷，秦妖娆出宫时还将气都撒在汉王身上。
    他却能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还有她真是糊涂了，就算太后疼苏雨烟，一心想给苏雨烟找个可靠的归宿。
    她怎么就不想想，苏雨烟不过是太后侄女，太后再疼苏雨烟，能比得过疼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所以，只要他家王爷不愿意娶，太后还是会顾虑亲儿子的感受啊！
    “亲疏有别，你是母后的儿媳，母后早拿你当一家人，不会让苏雨烟掠过你去。”
    汉王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本王知道阿爷在边关失踪一事，让你心里不安稳，但妖妖，你要相信九哥，相信你的夫君，往后余生，除了阿爷和你的哥哥们，九哥也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怎么有一个人，如此懂她？
    能将她看得如此通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前世在南阳王府所受的创伤，让她心里竖着最后一道屏障，没有毫无防备去相信一个人，没有闯开心扉面对他。
    以为他会为了苏家漕运逼不得已娶苏雨烟，真是蠢透了。
    她愧疚的呜咽一声，拱进了他怀里：“妖妖记住了，往后余生，九哥是我可以相信的人。”
    “乖！九哥饿了！”
    秦妖娆的发髻拱松散了，一头青丝如瀑般散开。
    汉王拢了拢她柔顺的发丝，声音嘶哑：“妖妖喂我。”
    灯火将他的眼神照得有些迷离，秦妖娆拱在他怀里扭扭捏捏道：“不好吧，天色还早，瑞珠和灵嬷嬷还在外边。”
    “妖妖在想什么？”
    头顶传来了汉王戏谑的低笑：“本王想吃桌上的鹿脯。”
    秦妖娆：“……”
    瑞珠和灵嬷嬷有没有听到屋子里的动静？
    好想找块豆腐撞上去啊！
    转眼到了腊月十九，是七皇子和扎布依成亲大喜的日子。

 第510章 我不吃不吃

    早在皇后寿宴，宫里定下扎布依和七皇子的亲事，七皇子就出来开宗立府了。
    七皇子府早就有的。
    但因为蒙元帝极为宠爱小七，一直将他留在宫里，所以七皇子府建好后他还是一直留在蒙元帝和皇后身边。
    这次要与扎布依和亲，他不得不出宫搬进了七皇子府。
    因为要大婚的缘故，园子里又修膳一新，亭台楼阁玲珑雅致，溪水环绕着府里的园子，假山林立，绿竹疏桐点缀其间。
    连日的阴冷后，七皇子成亲这天居然是个大晴天。
    秦妖娆和汉王带着秦颂郎儿入了张灯结彩的七皇子府，瞧见处处扎着红绸的园子里，宾客三五成群聚拢在一起晒太阳，瞧见秦妖娆和汉王进了园子，不少人上来给他们见礼。
    “见过王爷王妃！”
    “王爷王妃，下官有礼了！”
    “这是我家小女，锦儿，快来见过王妃。”
    汉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因为秦妖娆笑吟吟的，不少夫人还是拉着自个女儿来汉王面前晃了晃。
    秦颂跟在他家阿姐姐夫背后，忍不住用肩膀碰一下阿朗：“咱们姐夫是唐僧肉，都想扑上来咬一口。”
    “西天取经的故事，是二哥瞎编的，西边是茫茫大漠和雪山，哪有二哥说的净土？”
    阿朗看着朝秦妖娆和汉王围拢过来的夫人小姐，不悦的蹙起眉头：“你们蒙国的女子，也不比我们大漠女子矜持多少，我们大漠女子性情洒脱，喜欢的直接说出来，这些夫人和小姐盼着咬咱们姐夫一口，还要假装一副我不吃不吃的样子。”
    “这算什么？还有更不要脸的呢！听说苏遇他的小姑，还想着抢姐夫，进汉王府做侧妃。”
    秦颂小声嘀咕：“我娘说无风不起浪，说苏雨烟起了这等心思，事情都传到宫外了，只怕她不肯就这样善罢干休，今天七皇子和大漠公主的婚宴上，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阿朗觉得，阿姐绝不能将姐夫分一半给别的女人。
    他家阿姐值得最好的。
    阿朗警惕的看着围拢秦妖娆的那些小姐们，跟秦颂商量：“阿姐才嫁入汉王府多久，就有人觉得她没有身孕，想着进汉王府做侧妃做姨娘，咱们寸步不离跟着姐夫，绝不能让别的女人得逞了。”
    秦颂和阿朗两个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商量看着他们姐夫，赶那些想靠近姐夫的狂蜂浪蝶，然后锦鲤池边观景台上，和玲珑县主一起喂鱼的苏雨烟，发现了游廊这边的动静。
    “那不是皇叔吗？”
    玲珑县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拉上苏雨烟：“走，我陪你去皇叔那儿打个招呼。”
    “不好吧！”
    苏雨烟眼睛胶着在游廊上被众人围拢的汉王身上，嘴上却说着不好。
    玲珑县主扯着她：“有什么不好的，皇叔知道你的风寒痊愈了，不知道有多高兴，你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情分与旁人不同的。”
    苏雨烟一脸娇羞：“那好吧，表哥好些天没入宫给姑母请安了。”

 第511章 妖妖是小仙女

    秦妖娆八面玲珑与围拢过来的夫人小姐们寒暄，汉王早不耐烦了。这些人真烦人，他和他家王妃来吃个喜宴，还要来扰了他们夫妻独处。
    特别是还有姑娘偷偷的瞧他，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他觉得跟苏雨烟一样丑死了。
    他正要不耐烦的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表哥！”
    汉王扭过身去，见到几步外站着一脸惊喜的苏雨烟和玲珑，觉得大概出门没看黄历。
    因为她，他和妖妖之间差点生了隔阂。
    还好母后愿意陪着他演戏，让妖妖答应以后信赖他。
    苏雨烟一脸期盼等着他回应，汉王不悦的冷嗯了一声。
    “表哥好些天没入宫给姑母请安了！”
    汉王不耐烦回应，让苏雨烟的声音也变幽怨了：“烟儿的风寒痊愈了，听说表哥也会来七皇子府婚宴，烟儿就跟着玲珑来了。”
    苏雨烟一副，我果然见到了表哥的样子。
    汉王觉得眼前的女人讨厌死了。
    她自小动不动就哭，一副谁欺负了她的样子，他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是什么让她以为，她迟早是汉王府的人。
    知道他娶了王妃，她该避嫌的。
    还老当着妖妖的面，说什么在等他。
    汉王懒得拿正眼看她，众目睽睽之下圈上秦妖娆的腰，喊身侧跟着的两条小尾巴：“走了！”
    秦妖娆还想跟玉夫人闲聊几句的，结果被汉王连拖带提拎出一堆人的包围。
    围拢过来的夫人小姐们，都拿眼偷偷瞧她家王爷，只有玉夫人和玉玲珑一直看她家颂儿。
    玉玲珑是比颂儿大了三岁！
    但女大三，抱金砖啊！
    她三哥要等春闱取考了功名再议亲，可是颂儿的婚事还没有着落，秦妖娆还想着牵线搭桥，让痴痴看着秦颂的玉玲珑和颂儿搭上话，结果却被她家王爷给搅和了。
    被拎着去观景台看锦鲤的秦妖娆埋怨道：“我还想跟玉夫人聊几句的，那个玉家小姐，很喜欢听颂儿抚琴呢！”
    “你弟弟还小！”
    汉王都被她气笑了：“等你给颂儿牵线搭桥成了，你夫君都要被别的妖怪吃了。”
    喜欢听秦颂弹琴的人很多，他也知道，他是那么的受人欢迎。
    但是，比起关心什么玉家小姐，他显然对他二哥说过的故事更感兴趣，顿时跟在他姐夫身后讨好道：“姐夫也听二哥说了那个西天取经的故事？”
    汉王一头雾水：“什么西天取经？”
    “就是一只猴子，一只猪，还有一个沙僧，陪着和尚去西天取经的故事。”
    阿朗解释：“他们一路上遇到很多妖怪，都想吃和尚唐僧的肉……”
    汉王打断道：“没听过，本王就是觉得天下的女人都丑得像妖怪，只有本王的王妃像仙女。”
    他们姐夫说撩人的话，简直比二哥还要命啊！
    秦颂和阿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扛精秦颂忍不住嘀咕一句：“太后娘娘，丹阳嫂嫂和我姨娘在姐夫眼里也丑得像妖怪？”
    汉王像冷刀子一样的眼神，看向了他家小舅子。

 第512章 皇叔被骗了

    扛精秦颂收获了他家姐夫一记冷刀子，秦妖娆被这对姐夫和小舅子逗得捧腹大笑。
    观景台上秦妖娆笑得一脸灿烂，汉王忍不住伸手刮了刮他家小王妃的鼻子，站在不远处游廊上看到这一幕的苏雨烟，心里苦涩得不行，一脸幽怨看着观景台。
    玲珑气不过，拉着她：“皇叔以前很疼你的，一定是被秦妖娆那个女人灌下了迷魂汤，走，咱们去观景台戳穿她。”
    “还是不要了！”
    苏雨烟伤心难过得声音哽咽了：“表哥被她骗了，不会听烟儿的。”
    “就这么算了？”
    玲珑县主打抱不平：“你和皇叔是青梅竹马，原本你们才是一对的，趁着你回江南养病了，也不知道她一个粗鄙刁蛮的女人，是怎么蒙骗了皇叔的。”
    “玲珑，你真好！”
    苏雨烟抓着玲珑的衣袖，楚楚可怜道：“你说得对，表哥不要烟儿了没关系，但是她声名狼籍，还是被三皇子退了亲的，怎么就能让表哥死心塌地对她？烟儿不能让表哥被骗了，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
    秦妖娆和汉王在观景台边，看了一会儿湖池锦鲤，快近良辰吉时，才去看七皇子和扎布依拜堂。
    婚堂里铺着红色的绸布，汉王挽着秦妖娆才落坐，一阵鞭炮声过后，七皇子扶着蒙了盖头的扎布依，站在了喜堂中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扎布依和七皇子拜了上首的皇上和皇后，然后就是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了。
    阿朗依依不舍目送着丰神俊朗的新郎官，扶着蒙着盖头的扎布依往后堂去了，想到自己身为弟弟却不能扶她上轿，心内一阵酸涩，水雾模糊了双眼。
    被汉王牵着的秦妖娆，看坐在他们对面的成王不时看向她身后，一扭头看阿朗红肿着眼眶，忙在汉王手心里抠了抠起身。
    带着阿朗出了侧门。
    阿朗知道秦妖娆是因为什么将他带出来，心里内疚：“阿姐，朗儿没控制住自己。”
    阿朗本来压抑住心内翻涌的情绪，只想静静的看七皇子和扎布依拜堂成亲，但是他感觉到扎布依被七皇子扶着去后堂，明显步子顿了一下。
    头微微侧了侧，隔着红盖头朝他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
    所以当她转身那刻，他想起了大漠龙庭，那个护着她在草原上奔腾策马的女子，忍不住水雾模糊了双眼。
    知道自己失控，他还等着秦妖娆责罚他。
    然而，秦妖娆只是拢着他肩，温柔的开口：“人都有七情六欲，朗儿，你还是太压抑了，你看着她出嫁，却不能陪在她身边，阿姐知道你很难过。”
    “不如这样，七皇子将扎布依送进洞房后，还要出来宴客敬酒，趁着这个机会，阿姐和你去后厨拿点吃的，拎着给她送过去填填肚子。”
    阿朗眼睛里溢出光来，小心的问：“这可以吗？”
    “可以！”
    秦妖娆拍了拍他的肩：“我是小七的皇婶，替他去给新娘子送些吃的有什么关系。”
    阿朗泪里蓄着笑，一脸感激看着秦妖娆，嗯了一声重重的点头。

 第513章 汉王落水了

    以秦妖娆汉王妃的身份，没费什么力气就在灶房里取出为婚宴准备的吃食，拎着一路往喜房来。
    但一接近喜房，被七皇子府的嬷嬷拦住了。
    秦妖娆盈盈一笑，取出腰牌：“小七让本妃帮着送些吃的给公主。”
    “原来是汉王妃！”
    嬷嬷只当跟在秦妖娆身后的阿朗，是个俊俏的小太监，因此也没有拦着，秦妖娆就带着阿朗顺利进了婚房。
    扎布依觉得，蒙国的女子成亲，光头上戴的首饰头簪什么的，都能将脖子给压断了。
    好不容易成完亲进了洞房，等七皇子一离开，扎布依想揭开红盖头，将簪子首饰什么的尽数取下。
    守在喜房里的嬷嬷急死了：“主子，万万不可，这不吉利的。”
    “有什么不吉利？都已经成亲了。”
    扎布依甩开嬷嬷的手，执意要揭开盖头，这时候拎着食篮子进了喜房的秦妖娆开口：“公主，我们蒙国的规矩，要等与夫君喝了合卺酒后，由夫君揭开盖头。”
    扎布依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盖头也不揭了，欣喜道：“皇婶！”
    “是我！公主饿了吧？”
    秦妖娆吩咐拎着食篮子的阿朗：“朗儿，将吃的摆上桌，让公主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扎布依听到朗儿两个字，盖头下的身子颤一下，但是喜房里有七皇子府的嬷嬷和丫鬟在，她只能压抑着激动，端坐在桌前，躲在盖头下看她的朗儿从食篮子里取了吃的，摆到她面前。
    扎布依抓了一只鸡腿香喷喷啃了一口。
    阿朗忍不住开口：“听说成亲的人一天不能吃东西，公主觉得可还合口胃？”
    “很好吃！”
    扎布依在喜帕下笑了：“这是本公主来蒙国吃过最好吃的鸡腿，以前在大漠的时候，本公主也抓过野鸡烤来吃，本公主的弟弟也很爱吃鸡腿。”
    阿朗想到了那个抓了野鸡架在火上烤，然后等鸡熟了会将鸡腿撕下来给她的女子，再看着眼前蒙着盖头，已经嫁做他人妇的扎布依。
    阿朗很轻很柔道：“公主多吃点。”
    “嗯！”
    扎布依狼吞虎咽，差点被鸡腿给噎住了。
    这时候喜房外守着的嬷嬷突然大声道：“你说什么，汉王落水了？在找汉王妃？”
    秦妖娆听到外面的动静，忙跑了出去，就看到了找来喜房的秦颂。
    秦颂急道：“阿姐，姐夫落水了，在观景台那儿。”
    喜房内的阿朗，听到汉王落水了，急着要追出喜房，却被扎布依喊住了：“等等，一会儿你要帮着将食篮子收走，被七皇子瞧见了不好。”
    阿朗虽不知道汉王为何好好的会落水？
    但他记得汉王是会捣水的，然后觉得凭姐夫的厉害，也没人算计得了他。
    犹豫了一下，秦妖娆和秦颂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他只得暂时留在喜房。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阿朗这次高估了汉王，被贼惦记的汉王，还真被算计到了。
    喜堂内，秦妖娆带着阿朗离开后，秦颂捏了一块点心垫肚子，回头不见了她阿姐和朗儿，他问汉王：“姐夫，阿姐和朗儿人呢？”

 第514章 表哥别走

    从秦妖娆决定将阿朗带来七皇子府婚宴，汉王就知道她想让朗儿见见扎布依，这会儿秦妖娆和阿朗没回来，汉王猜测他家王妃带朗儿去了喜房。
    “更衣了，一会儿回来。”
    汉王告诉秦颂，秦妖娆和阿朗是去方便了，然后就瞧见坐在他对面的成王起身，径直往后堂走了。
    是成王老盯着阿朗瞧，妖妖才将人带出去。
    莫非他这个像老狐狸一样的皇兄，起了猜疑？
    汉王跟秦颂说他先离开一会儿，走出后堂，成王的小厮已经在等着：“我家王爷有几句话，要跟汉王殿下说。”
    汉王倒要看看，成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跟着小厮一路掠过曲折游廊，往湖边琉璃暖阁的方向走。
    因为宾客都去了喜堂观礼，此刻曲折游廊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等汉王转过游廊，进了暖阁，看清楚琉璃暖阁内在等他的人，扭身要走。
    “表哥别走！”
    苏雨烟委屈得眼泪快掉落下来：“烟儿只是有几句话要问清楚表哥。”
    汉王不耐烦道：“本王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表哥以前不是这么对烟儿的，那会儿烟儿刚来京城，在宫里被人欺负了，是表哥护着烟儿。”
    苏雨烟小声低泣着，含情脉脉看着几步外的汉王：“难道表哥从来没喜欢过烟儿吗？烟儿不过回了一趟江南，表哥就已经娶亲。”
    苏雨烟一副，你是负心人的样子，让汉王不胜其烦。
    汉王觉得不跟她说清楚，她还会以为是妖妖抢了她的位置，非要搅和在他和他家小王妃之间。
    “你回不回江南，本王都会娶妖妖为妃，汉王府也只会有一个王妃。”
    他冷着一张脸：“至于母后和苏你爹的玩笑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本王早跟母后说过，从来只拿你当表妹，没有别的心思。”
    苏雨烟受了天大的打击，整个人摇摇欲坠。
    但对汉王来说，怜惜他家妖妖就够了，别的女人不值得他去怜惜。
    为了让她死心，别再给妖妖添堵。
    汉王又补了一句：“本王这辈子也不打算纳妾，你别费心思了。”
    苏雨烟不敢置信看着他！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毒的跟她说话？
    他怎么可以说她给他做妾他也不要的话。
    受了巨大打击的苏雨烟，不再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脸色变得狰狞起来：“烟儿知道表哥有那种缺陷，还愿意委屈自己进汉王妃做个侧妃，你也要狠心拒绝吗？”
    “你不仁，休怪烟儿不义！”
    苏雨烟气急败坏威胁：“表哥要是不娶烟儿，烟儿就将表哥身子有缺陷，不能有子嗣一事告诉你那个粗鄙的女人，还将这件事情捅出去，看表哥如何在国子监做承参，看表哥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表哥，你最好想清楚！”
    苏雨烟面色狰狞，一步一步朝汉王逼近。
    汉王之所以没有挪动步子，不是因为受了她的威胁，而是他感觉到了身子不适，大冷的天身体里腾的升起了一股躁意。

 第515章 见死不救

    他的视线凝在暖阁角落里的香炉上，看到燃起的一丝袅袅青烟，闻到似曾相识的香味，让他想起从淮平郡治理水患和瘟疫回京，在护国寺时妖妖遭遇过什么。
    还有，传话让他来暖阁的，是成王兄身边的小厮，等在暖阁的却是苏雨烟。
    可见，这是一场精心布局的阴谋。
    知道自己身体里的反应，是嗅到薰香起了作用，汉王想也没想，在苏雨烟逼过来时，推开暖阁的琉璃窗纵身往外一跃。
    扑通一声，汉王落水了！
    “表哥！”
    苏雨烟着急的喊一声，急着要喊救命。
    可是她转念一想，眼前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如果她和表哥同时落水，表哥难道会见死不救吗？
    只要表哥抱着他上岸，以姑母对她的宠爱，顾及她身为女子的名节，也会让表哥给她一个交代的。
    表哥搂抱着她从水里出来，不清不白，将军府那个粗鄙的女人瞧见了会如何？
    只是犹豫了片刻，在看到游廊上有人往这边跑，苏雨烟爬上琉璃窗，也跟着汉王一起跳了下去。
    然而，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汉王在从里扑腾挣扎了几下，那种凉沏入骨的寒意侵噬下，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起来。
    不管苏雨烟知不知道暖阁内的燃香有问题，凭着她跟着跳湖的举动，汉王也知道她用心险恶。
    这样精于算计的女人，死了才好。
    汉王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等体内的躁热散去，捣水往岸边游，全然没去管还在水里扑腾挣扎着喊救命的苏雨烟。
    等秦妖娆从喜房跑到湖边暖阁，恰好汉王游到岸边爬上来。
    见秦妖娆着急的迎上来，汉王解释：“妖妖，本王没碰她。”
    “知道的，我信你。”
    秦妖娆接过秦颂脱下的锦裘披风，罩在他身上：“我信你的，你不该这么冷的天往湖里跳。”
    我信你！
    只这么一句，汉王觉得再跳进湖里泡一回也甘愿，他从锦裘下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他家小王妃的手。
    苏雨烟生在江南，其实懂水性的。
    这会儿看到岸上两人你侬我侬，完全不管泡在水里的她死活，气得快晕过去，再加上湖水沏寒入骨，她染了风寒的身子刚好，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扑腾着挣扎了几下，脚抽筋要沉下去。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游廊下跑过来的人惊慌的在喊着，然后就见一道影子纵身一跃，朝快沉下去的苏雨烟扑过去。
    在苏雨烟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身子被人托起，看清楚救她的人是谁，她气得呛了一口水，真接晕过去了。
    等搂抱着苏雨烟的人爬上岸，秦颂瞪直了眼睛：“阿姐，姐夫，你们看！”
    秦妖娆和汉王顺着秦颂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搂着苏雨烟的，竟是三皇子夜楚。
    “苏姑娘，苏姑娘，你快醒醒。”
    “苏姑娘晕过去了，快去喊太医！”
    越来越多的人往湖边围拢过来，汉王视线落在夜楚身上，眸子闪了闪......

 第516章 共处一室

    秦妖娆离开喜房后，扎布依啃鸡腿的动作慢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一个鸡腿啃了很久。
    阿朗看着狼吞虎咽的她动作突然变慢了，知道她的用意。
    她跟他不一样！
    他背后有将军府，有阿姐，有阿爷和姨娘，还有哥哥们。
    而她，只身一人来蒙国和亲，连大漠使臣也赶在寒潮前离开了，她在京城举目无亲，与七皇子成亲前，还要小心翼翼在宫里周旋。
    只有他，是她在蒙国唯一的亲人。
    等他拎着食篮子离开喜房，他还是将军府秦老将军的养孙，而她是蒙国七皇子的皇妃，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阿朗知道她想让他在喜房多陪她片刻，可是他却不能。
    因为他背后有将军府，阿姐带着她出现在喜房已经是在犯险，他不能连累将军府，更不能让大漠龙庭的人知道他还活着。
    阿朗敛下眸子里的伤感，狠心催促：“公主吃好了吗？”
    “快了！”
    隔着盖头，扎布依顿了一下，这才吩咐身边伺候的嬷嬷：“去给本公主打水来净手。”
    男女有别！
    怎么能将公主留下来跟汉王妃身边的随从同处一室呢？
    嬷嬷看一眼阿朗，犹豫道：“公主，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
    扎布依烦躁道：“难道你让本公主一嘴油腻跟七皇子洞房花烛不成？”
    嬷嬷想到扎布依嘴上手上沾着鸡腿味与她家七皇子亲热的场景，画面要不太美，正准备出喜房吩咐守在外边的婆子去给扎布依打水来净手净脸。
    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丫鬟婆子簇拥着七皇子进了喜房。
    七皇子看到站在扎布依身侧的阿朗，愣了一下。
    听到七皇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朝她和朗儿走过来，扎布依紧张得脊背绷直，差点忍不住要揭开盖头。
    这时候七皇子和煦的开口了：“朗儿，你是随皇婶来给公主送吃的吧？我家小皇婶最爱给人送吃的，当初丹阳姐姐成亲，也是她悄悄摸去灶房拿了烧鸡给她填肚子。”
    阿朗分明瞧见七皇子看到他时，澈澄明净的眼睛里多出一丝别的东西，那种眼神很复杂，像是在审视他。
    但仅仅只是一刹那，七皇子笑了，笑得如同初升的朝阳，说一定是阿姐让他来送吃的。
    阿朗感激的看他一眼，然后解释：“朗儿跟阿姐一起来的喜房，刚刚外边有人在通传，姐夫落水了，阿姐着急先走了，朗儿等着收拾食篮子。”
    “皇叔是被人算计落水了，已然无恙。”
    七皇子走近阿朗，像以前在将军府那样熟络：“你和颂儿有空多来府上走动，我先带你去皇叔落水的那处暖阁。”
    “有劳七皇子！”
    听到脚步声远去，扎布依狠狠吁了一口气。
    今晚来七皇子府的宾客很多，身为新郎官，他要在外边给客人敬酒，突然这时候带着丫鬟婆子涌进喜房，让她隔着盖头都能感觉到，七皇子来势汹汹。
    但没想到，他和朗儿之间很是熟络。
    在看到朗儿后，他竟和颜悦色，还亲自将朗儿送出了喜房。

 第517章 本王没救你

    扎布依仔细想一想，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七皇子突然来喜房，是有人在告密，那今晚汉王突然落水，王妃离去将朗儿留在喜房与她独处，显然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如果刚刚伺候在喜房的婆子，真的被她支使去打水了，喜房里只有她和朗儿，七皇子这时候突然闯入。
    就算七皇子信他和朗儿的清白，七皇子府的婆子和伺候的宫人也会将消息传进宫里去，她一样不清不白。
    扎布依啃鸡腿的时候，还觉得朗儿有些无情。
    这时候她背脊冒汗，才发现被追杀出大漠龙庭的朗儿，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无时不刻保持警惕。
    如果她不收敛，她的意气用事迟早会害了朗儿。
    不管七皇子刚刚是因为与朗儿相识，还是为了她解围，扎布依觉得不管是为了朗儿，还是为了七皇子，她以后都该收敛性子。
    蒙国京城这潭水，深的得很啊！
    连她和七皇子成亲的大好日子，都有人在背后筹谋布局。
    阿朗跟着七皇子出了喜房，竟发现廊下站了很多护卫，与他跟阿姐刚来喜房时守卫松懈全然不一样了。
    七皇子温和的解释：“皇叔落水，我父皇调了禁卫进府。”
    早在秦妖娆离开时，阿朗已经敏锐的闻出了阴谋的气息，所以哪怕是舍不得扎布依，想在她屋里多留片刻，他还是催促着想离开。
    这会儿他小声嘀咕一句：“我姐夫那么厉害，怎么会中了算计？”
    “大概是背后的人太厉害了！”
    七皇子温暖的冲他笑笑：“朗儿别怕，你背后有将军府和我皇叔，还有本皇子和颂儿。”
    阿朗于是也冲七皇子笑了，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子里溢着光，两人惺惺相惜在廊下相视一笑。
    七皇子拍拍他的肩：“顺着游廊一直往前走，就是前边暖阁了，有人问起，你就说一直跟本皇子在一块儿。”
    “祝七皇子和公主百年好合！”
    阿朗在他手臂上用力回拍一下，然后转过游廊，看到了前面的暖阁。
    暖阁内灯火通明，门口围了很多来吃喜宴的宾客，但有禁卫在门口守着，她们虽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还是被挡在了暖阁外。
    阿朗跟守门的禁卫说，他来找汉王妃，禁卫嘱咐他进去后不许说话，只能在角落里静静看着，才带着他入了暖阁。
    太医已经给晕迷的苏雨烟行过针，换下一套干爽衣衫的苏雨烟，哭得快晕过去：“咳，咳，都怨烟儿，烟儿不慎落水，连累表哥下水救烟儿。”
    “是本王先跳下水的。”
    汉王面无表情拆穿她：“你落水后，本王也没有想过救你，救你的人是三皇子。”
    “表哥！”
    苏雨烟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无法面对汉王的绝情。
    汉王落水，蒙元帝都吓坏了。
    本来等七皇子和扎布依拜堂成亲后，他和皇后要回宫，结果听到了他家皇弟落水的消息，他顾不得回宫，着急慌忙赶来了暖阁。
    蒙元帝一脸关切：“皇弟为何会落水？”

 第518章 燃香有毒

    “被人算计了！”
    汉王说出事情的经过：“暖阁里燃的香有毒，本王感觉不对劲，不得已跳下水冷静。”
    听说汉王被算计了，蒙元帝哪有闲情管什么苏雨烟的名节。
    “当朕是死的不成，竟有人敢算计朕的皇弟？”
    他盛怒道：“替朕好好查查，暖阁里燃的是什么香？”
    暖阁里的香已经烧完了，负责行针救醒苏雨烟的太医，拔开香炉，捏了香灰仔细的闻了闻，然后蹙起眉头。
    “禀皇上，这是助兴的燃香，药力劲道。”
    “好一个药力劲道！”
    蒙元帝犀利的眼神落在苏雨烟身上，声色俱厉道：“你怎么解释？”
    蒙元帝像刀子般割人的眼神落在了苏雨烟身上，苏雨烟每次见皇上，皇上都是和颜悦色，对她这个小表妹很温和。
    苏雨烟何时见过蒙元帝这般盛怒的样子？
    她吓得匍匐在地辩解：“皇上，冤枉啊，烟儿也不知道暖阁里燃的什么香，等烟儿来暖阁时，这香已经在燃了。”
    苏雨烟幽怨的看一眼汉王，事到如今，关系她的名节了，表哥竟然还不肯给她一个侧妃的份位，宁愿看到她走投无路也无丝毫怜惜。
    苏雨烟狠狠一咬牙：“烟儿也是中了燃香之毒，觉得身子发热难受，才在表哥跳水后跟着跳下去。”
    皇后温声道：“那烟儿为何说皇弟是为了救你，才落水的？”
    “烟儿，烟儿……”
    苏雨烟像是受了莫大欺负的样子，一个劲的低泣，不吭声了。
    蒙元帝现在能理解，为何他家皇弟打死也不愿意娶苏雨烟，动不动哭哭啼啼。
    该哭的不是他弟媳吗？
    他的夫君被人算计落水了，她只是一脸关切递了热茶给皇弟，默默的站在他夫君身后，这样遇事宁危不乱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家皇弟。
    蒙元帝不耐烦道：“别哭了，是谁帮你去喊朕的皇弟来暖阁的？”
    被蒙元帝冷冰冰呵斥一声，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耐烦，苏雨烟哭得打了个嗝。
    “是，是玲珑！”
    蒙元帝吩咐禁卫：“将玲珑带进来！”
    玲珑县主就在暖阁外边候着，这会儿传唤，她很快跟着禁卫进来了。
    事情演变成这样，玲珑县主也怕了。
    她和永嘉长公主因为得罪了汉王，被关进大理寺天牢的事情，她记忆犹新。
    她也没有想到，只是帮了一下苏雨烟，又成了谋算她皇叔。
    玲珑县主老实交代：“玲珑给了五两银子，让成王叔的小厮帮着喊人。”
    汉王这会儿握着他家小王妃的手，补充一句：“玲珑没撒谎，是成王兄身边的小厮传话，说他有几句话要跟臣弟说。”
    怎么到哪儿，都有永嘉母女在搅事？
    连成王府都搅和进来了，蒙元帝沉下脸：“去将成王主仆请进来！”
    成王主仆一进暖阁，成王一脸关切看向汉王：“皇弟，你落水了无妨吧？有没有喝一碗暖身子的姜汤？”
    “这个时候，别攀交情了！”
    蒙元帝冷声道：“玲珑说，是他买通了你身边的小厮，让他帮着传话，将九皇弟喊来了暖阁，此事你们成王府也参与进来了？”

 第519章 洗清了嫌疑

    “臣弟哪有喊九皇弟来暖阁说话？”
    成王一脸懵，突然踹了身边跪地的小厮一脚：“你这狗奴才，竟敢谎称本王找九皇弟，是何居心？”
    “王爷，冤枉啊！”
    小厮急得一头是汗：“从今天入了七皇子府，哪怕如***才也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哪有空帮着玲珑县主传话？”
    成王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他跟皇上解释：“皇兄，这个狗奴才一直跟在臣弟身侧，观礼完皇侄和公主拜堂后，臣弟如厕他也一直守在茅房外，不曾离开臣弟半步，是不是弄错了？”
    汉王不动声色盯着成王，突然开口插一句：“成王兄从宴席上离开，是去如厕了？”
    “是！”
    成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想了想：“对了，皇侄府上的小厮给本王引过路，传唤他来一问便知。”
    于是，蒙元帝又让禁卫出去一趟，不但将引路的小厮带来了，连负责茅房值守的下人也一并带了来。
    包括成王去净手时，在游廊上撞到过的丫鬟，也能证明他和他的随从那会儿的确往茅房去了。
    成王和他的随从有不在场的证据，洗清了嫌疑。
    可是玲珑又说，她给了五两银子给成王的随从，让他帮着将汉王骗来暖阁。
    汉王也亲口证实，是成王的小厮传话，并带着他来暖阁的。
    蒙元帝审问到这儿，线索断了，暖阁内一时陷入沉寂。
    “皇兄，臣弟身边的小厮的确没有离开过暖阁。”
    成王问汉王：“九弟当时可看清楚了，真是本王身边的小厮？”
    汉王有些脸盲，除了他家小王妃和对他来说要紧的人，的确记不太清别人的脸，特别是给他传话的，只是成王身边一个小厮。
    成王身边的小厮不是以前那个，是新近提上来的，很是面生，他只依稀记得是成王身边的人给他传的话。
    经成王这么一提醒，他才觉得给他传话的人，好像跟现在跪地喊冤的这个，声音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那个嗓子尖一些，有点像太监的声音。
    汉王将他的感受说了，蒙元帝还要再追查下去。
    秦妖娆却觉得，苏雨烟落水后，太医还给她行过针，然后又让她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而她家王爷，落水后除了披一件颂儿脱下来的锦裘裹着，里边的衣裳还湿漉漉的。
    虽说姨娘将颂儿的衣裳缝得大了些，但怎么也裹不住他家王爷伟岸的身子。
    寒冬腊月的天气，再好的身子骨，也禁不住这么折腾的。
    汉王重重打了个喷嚏，秦妖娆提议：“不如让禁卫仔细些搜查离府的宾客，然后再将这桩案子移交大理寺，如此也不会扰了七皇子和公主的新婚夜。”
    蒙元帝觉得，他的弟媳真是太通情达理了。
    的确今天是小七和布扎依新婚大喜的好日子，如果大动干戈，势必会引起骚乱。
    皇弟落水后，他让禁卫将七皇子府围住了，相信算计过皇弟的人，一定还没有来得及出府。
    不如仔细盘查出府的宾客，或许反而能找到线索。
    蒙元帝吩咐下去：“仔细搜查离府的宾客，不能放过蛛丝蚂迹，喜房别让人靠近，不能扰了小七和公主新婚大喜。”

 第520章 凶手抓到了

    秦妖娆还担心今晚的事情，会扰了七皇子和扎布依新婚大喜，结果禁卫严查出府的人，七皇子已经派人送了干爽衣裳来给汉王。
    七皇子的身高跟汉王差不多，所以他送来的换洗衣裳，汉王穿了只是有些紧，倒也勉强合适。
    秦妖娆将秦颂的锦裘还给了他，一直默默跟在秦颂身边的阿朗忍不住开口：“姐夫这么厉害，为何也会被人算计了？”
    汉王开口：“朗儿猜得对，本王不是那么好算计的，幕后之人真正想算计的应该不是本王。”
    阿朗有些不明白：“那是谁？是朗儿吗？”
    “为何会这么说？”
    汉王看着他，阿朗如实交代：“阿姐得知姐夫落水了，急得将朗儿一人丢在喜房，然后丫鬟婆子簇拥着七皇子进来，要不是七皇子人好，朗儿今晚有理说不清。”
    汉王于是默然了！
    想到了他是因为什么会从喜堂出来？
    在七皇子和扎布依成亲时，成王一直盯着朗儿看。
    看来今晚的这场局，还是个连环局。
    “小七是个好的。”
    汉王跟阿朗道：“只是朗儿你在喜房一事，应该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今晚幕后之人要算计的是苏雨烟，或者说是苏家漕运。”
    被汉王一提点，阿朗如醍醐灌顶：“是三皇子将苏雨烟救上岸的。”
    “嗯！”
    汉王看着阿朗，他有一双干净明澈的眼睛，他敏锐又警惕，并且小小年级已经智谋超群。
    他不知道，哪天一旦将小狼崽放虎归山，等待蒙国的是什么？
    但是，朗儿又重情重义，在乎妖妖，在乎姨娘，在乎将军府的每一个人。
    这只小狼崽，跟来犯蒙国的大漠群狼不一样。
    汉王看着阿朗时，秦颂重重打了个喷嚏，他将锦裘给了汉王，自己在湖边冻了半天，这会儿好像染了风寒的样子。
    “姐夫，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七皇子府？”
    “再等等吧！虽说幕后之人布局得天衣无缝，到底皇上已经让禁卫严查今晚出府的宾客，朗儿觉得狐狸尾巴总要露出来。”
    阿朗脱下自己身上的锦裘，要跟秦颂换：“这个给你，你的沾了水不暖和了。”
    秦颂不要：“我穿了你的衣裳，你要冻着了。”
    “不怕，大漠冬日更严寒，我不怕冷的。”
    秦颂还扭扭捏捏，阿朗干脆抢了他的锦裘，将自己的给他披上。
    身子一暖，秦颂感觉没那么冷了：“朗儿，你真好！”
    阿朗咧开嘴笑：“好兄弟，朗儿一辈子都对你好。”
    秦妖娆：“……”
    看着秦颂和朗儿相视一笑，秦妖娆正觉得他们这对好兄弟奇奇怪怪的，然后蒙元帝身边的昌公公亲自找了来。
    “王爷，凶手找到了，皇上让王爷过去一趟。”
    等汉王带着秦妖娆和两条小尾巴到了园子里，看到园子里的灯火衬得蒙元帝脸色沉郁，游廊地上还躺着个一动不动的人，已经用白布蒙了脸。
    看到汉王来了，蒙元帝表情复杂看他一眼：“凶手抓到了，你来看看。”

 第521章 他太难了

    蒙元帝朝身边的禁卫使了个眼色，禁卫揭开白布，躺地上被灯火映照得半明半暗的那张脸，赫然跟成王身边的小厮一个模样。
    “王妃和两位小公子请背过身去。”
    汉王蒙住了秦妖娆的眼睛，胆小的秦颂背过身去，禁卫在那具尸首的下巴处搓了几下，然后缓缓揭起一张人皮来。
    人皮面具揭开，赫然是一张陌生的脸。
    蒙元帝黑着脸解释：“他趁着禁卫搜查，想混在太子府的马车夹缝里离开七皇子府，禁卫发现后想翻墙逃走，被一箭射杀了，已经查清楚，是小七府里的人。”
    汉王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摇头：“皇兄多虑了，不可能是小七，七皇子府虽早建好了，但小七最近才出来开宗立府，应该仔细追查清楚此人的来历。”
    蒙元帝一脸苦笑：“来历也查清楚了，是太子送给小七的人。”
    秦妖娆觉得，也难怪皇上脸色黑沉如锅底，查来查去，嫌疑竟指向了太子府。
    从七皇子府离开已是深夜，这么晚也不好送秦颂和阿朗回将军府了，秦妖娆和汉王打算将两条小尾巴先带回汉王府，等明天去国子监再将两个家伙送回将军府去。
    马车一路往汉王府，一直沉默不语的阿朗，突然开口：“姐夫，朗儿觉得幕后黑手不一定是太子。”
    汉王极有兴致：“朗儿为何这么猜测？”
    “太子对待同父异母的丹阳嫂嫂，尚且如此维护，七皇子是太子殿下的亲弟弟，他又怎么会想扰了七皇子婚宴。”
    阿朗分析：“七皇子成亲时死了一个人，见了血光很不吉利，太子就算要对付姐夫，也不会挑在七皇子成亲这天。”
    汉王嗯了一声：“你猜得有些道理，本王也觉得有人想挑拔离间。”
    得到了汉王的肯定，阿朗分析得更带劲了：“还有，如果说是太子和七皇子合谋的，更不可能，七皇子是个好人，朗儿以为太子也是一个温和仁慈之人。”
    “就因为他送你出喜房了？”
    汉王挑了挑眉：“朗儿，为君者，光仁慈是不够的，也因为太子过于温和敦厚，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太子府。”
    秦颂坐在马车里打瞌睡，听了汉王这话睁开困得不行的眼皮子：“只有一个位置，谁都想抢，太子殿下太难了！”
    “祸从口出，不许胡言乱语。”
    秦妖娆用力捺了一下秦颂的额头，然后断定道：“我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有可能是三皇子做下的，毕竟是他跳下水将苏雨烟救上来的，他接近苏雨烟，应该是图谋苏家漕运。”
    他家小王妃对三皇侄的怨念很深啊！
    不过一想到三皇侄在护国寺时对妖妖做下的事情，每次见到他，他都恨不得掐死那个畜牲。
    汉王嗯了一声，安抚似的轻拍了拍秦妖娆的背：“他那个猪脑子，连你二哥都斗不过，跳进水里去救苏雨烟，他的确是冲着苏家漕运去的，但今晚的连环计，一环扣着一环，甚至还试探到了朗儿身上，不是他能做到的。”

 第522章 又蠢又坏

    已是深夜，长春宫内依然灯火通明。
    苏雨烟抱着太后的腿哭得快晕过去：“那么多人看着烟儿和表哥一起落水，烟儿以后没法做人了，求姑母给烟儿做主。”
    太后心口疼的老毛病犯了，才没有出宫去七皇子府，但是跟着苏雨烟的赵嬷嬷，回来后将七皇子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禀报清楚了。
    包括苏雨烟支开赵嬷嬷，然后跟汉王一起落水的事情，以及暖阁内皇上是如何审问案情的。
    太后看着哭得快歇气的苏雨烟，冷声问：“你要哀家如何给你做主？”
    太后的声音太冷了，让苏雨烟一愣。
    她的哭声小了些，然后低泣：“求姑母成全，让烟儿入汉王府，烟儿为了表哥情愿为奴为婢。”
    太后看着又哭又闹的苏雨烟，心沉落进了谷底。
    她多疼惜她几分，也念在苏家的份上，怜她一出生身子亏空体弱，不代表着可以纵容他算计九儿。
    连敌我都分不清楚，还以为人家是心仪她才跳下水救她，蠢到这个份上，还想进汉王府的门？
    她这个当娘的，岂不是坑了九儿？
    听赵嬷嬷回宫禀报，汉王和苏雨烟一起落水后，妖妖毫无保留信她的夫君，还体贴入微小心伺候，生怕他染了风寒。
    还是她的小儿媳处处让她称心如意啊！
    至于入府后一直没有怀上身孕，让她身边那个医术厉害的嬷嬷好生调理就是。
    太后对苏雨烟失望极了：“好一个为奴为婢，哀家听说，是三皇子将你救上岸的，你要为奴为婢，也该去三皇子府。”
    苏雨烟都忘了哭，一脸泪痕仰头。
    姑母是什么意思？
    苏雨烟挣扎道：“姑母，烟儿心仪的人从来都是表哥。”
    心仪一个人，就要被人利用，算计他吗？
    太后不为所动，冷冰冰看着跪在脚下的苏雨烟。
    苏雨烟不敢置信，她都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太后竟还不愿意让她入汉王府。
    汉王府只有一个王妃，也没有侧妃和姨娘。
    为什么就不愿意松口，让她进汉王府去？
    难道太后对她的疼爱都是假的吗？
    既然太后只是看在苏家的份上假装对她好，事到如今，她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苏雨烟眼里掠过一抹狠光，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烟儿知道表哥身子有缺陷不能有子嗣，姑母还是不肯让烟儿入汉王府吗？”
    那天赵太医来长春宫替她诊病，她果然听到了赵太医说过什么。
    这般明显的圈套都看不出来。
    如果九儿真有缺陷，又如何与妖妖恩爱美满？
    苏家有苏遇那般精明的人，怎么还出了这么个蠢货？
    太后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在威胁哀家？”
    “烟儿只是想入汉王府，不管表哥变成什么样，烟儿心里只有表哥一人。”
    苏雨烟柔柔弱弱道：“姑母，等烟儿入了汉王府，表哥有身疾一事就不会传出去了。”
    太后都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宠了个又蠢又坏的货？
    “你很好！”
    太后气笑了：“去歇着吧，明儿哀家会传苏遇进宫，将你接去苏家京城的府邸。”

 第523章 锅从天上来

    七皇子大婚发生的事情，最后查到了太子头上。
    太子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幸好汉王执意不追究，事情让蒙元帝压了下去，七皇子和扎布依和亲带来的风波，才渐渐平息了。
    临近年关，到万福楼采买年货的人很多，再加上蒙元帝补偿给将军府和汉王府的金凤楼在装潢，秦千乘和苏遇想赶在年前让金凤楼的吃食铺子开张。
    同时，秦颂和阿朗，也整日的在南街逛，帮着他们二哥寻找孩童玩具的供货商。
    因为每年近年关，辞旧迎新的日子，各府的小公子小小姐们都会有一笔不菲的压岁钱进账，既然孩童玩具铺子做的是供小孩子们玩的物什，那就要趁着过年时开张。
    迎新年，百姓们都要给自家孩子买个好玩的物什，过年后孩子们又有了压岁钱，秦千乘感觉赶在过年前开张，玩具铺子还能火一把。
    腊月二十四小年，原先装潢给墨染做乐馆的铺子腾出一间，卖孩童玩具的铺子终于开张了。
    各样布偶、泥玩、木雕，还有陀螺、风筝和九连环什么的，摆了满满一柜台，玩具铺子的名字就叫华容道。
    果然跟秦千乘预料的一样，快过年了，忙活了一年的百姓，都想给自家孩子买个好玩的物什，而华容道铺子里什么好玩的都集齐了。
    价格是比摊子上摆的贵了些，但胜在什么都能买到，东西的质量有保证。
    所以来逛万福楼的，都涌进铺子里来看稀奇。
    秦千乘弄了一个拼积木的活动，凡是购买一套积木者，可以参与华容道铺子里的活动，得胜者奖五两银子，还可以在铺子里任挑三样东西，这吸引了一大堆跟着父母来逛万福楼的孩子。
    秦千乘让头脑灵活的秦颂和朗儿参与进来，拼积木比赛在铺子里如火如荼进行着。
    同时，华容道铺子旁新开的三味书屋也有活动，凡是买满二十两银子的，送鲜食斋铺子的免餐券一张。
    这个消息早在开张前三天，因为秦陌和沈约在努力宣扬，消息已经在国子监和京城的各大书院传扬开来。
    学子们反正是要挑书和笔墨纸砚的，到哪个书斋不是挑呢？
    价钱也差不多，甚至因为万福楼背后有苏家漕运的关系，三味书屋售卖的笔墨纸砚和各样乐器，比京城其它铺子都便宜。
    买够二十两，还能去鲜食斋，也就是以前的金凤楼免费吃一顿大餐，何乐而不为？
    所以京城的学子们都往三味书屋涌，像沈书和柳昌他们，一买就是一百两银子，开张这天二十两银子就能得一张免餐券，多买些笔墨纸砚和书籍什么的，能去鲜食斋吃好几顿了。
    因为要准备开年的春闱，沈书和柳昌一直泡在国子监，很少出来逛街，拎着买的东西进了鲜食斋，他们挑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才坐下。
    伙计一脸热情过来了：“柳公子，沈公子，我家二公子和王妃有请两位公子移步雅间用膳！”

 第524章 赔钱货有两把刷子

    鲜食斋的三楼雅间，一面窗临着金凤楼后边的园子，一面窗将楼下大堂尽收眼底。
    为了庆贺华容道铺子、三味书屋还有鲜食斋同时开张，秦千乘喊了万福楼的管事，还有将军府的一家子在三楼雅间尝鲜，然后秦妖娆倚在窗口，就瞧见了柳昌和沈书落座，于是忙派伙计将人给喊上来。
    柳昌和沈书一进雅间，看到一屋子的人愣住了。
    秦陌忙招呼道：“表哥和沈兄坐我这边。”
    柳昌和沈书先是给秦老将军和汉王见了礼，然后跟将军府的人一一打过招呼，在秦陌身边落座。
    柳昌挨着秦陌，沈书挨着的是秦千乘。
    秦千乘上次想在沈书面前卖弄，结果被他家老头子打断了，这会儿沈书一落座，他拍拍他的肩：“沈公子，爷这个鲜食斋如何？”
    “简直是叹为观止，二哥真是个做买卖的奇才。”
    沈书滔滔不绝说着进来鲜食斋的所见所闻：“一踏进鲜食斋，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所有的伙计都朝我和柳兄见礼，然后伺候的伙计贴心周到，大堂内还准备了免费茶水。”
    “这是一进鲜食斋的感觉，让人很舒服，进了还想再来，再说菜品和用膳的方式。”
    沈书眸眼放光：“二哥鲜食斋的这个火锅，简直闻所未闻，一进来奇香扑鼻，食客亲自动手将新鲜的食材投入釜内，再沾料而食，新奇得很，这么大冷的天，边吃边煮，也不怕菜凉，小弟觉得，二哥的这个奇食斋一定买卖兴隆，火遍整个蒙国。”
    “有眼光！”
    一个火锅，被国子监的沈大才子，沈相的嫡子夸成这样，秦千乘不禁有些轻飘飘了。
    他觉得，的确要做些什么，让鲜食斋名扬天下。
    “你这么有眼光，让爷想到两句诗。”
    秦老将军好奇的盯着在沸腾的釜，知道自家二孙子又想卖弄了，猛的朝他一瞪眼：“你个赔钱货，会作什么诗？有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秦千乘：“……”
    他家老爷子真是扎心了！
    不会给他留点面子吗？
    被从天上打到地下的秦千乘，这下也顾不得留个悬念了，开口吟道：“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沈才子觉得这两句，用来形容爷鲜食斋的吃食如何？”
    “妙啊，妙啊，简直太妙了！”
    诗痴沈书拍手称赞，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二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喊人将笔墨纸砚取来，我迫不急待想将这首诗给记录下来。”
    秦老将军觉得他家赔钱货胡诌诌，沈公子也信，这小子莫非是个傻子不成？
    不对！
    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
    他虽是个粗老汉，也觉得这两句朗朗上口。
    秦老将军很不客气的瞪秦千乘一眼：“你个赔钱货还真有两把刷子。”
    秦千乘真是服了他家老爷子，求助的看向秦妖娆。
    秦妖娆抽开搀着她家王爷的手，憋着笑悄悄儿附在老将军耳边：“阿爷，你能不能不要在人前说二哥是个赔钱货，今儿是鲜食斋开张的大好日子，说赔货钱万一真赔了怎么办？”

 第525章 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乖宝啊，阿爷越说赔货钱，他赚得越多，你看阿爷最近越骂他吧，这小子折腾得更厉害了。”
    被秦妖娆幽怨的看着，秦老将军对他家乖宝让步了，小声嘀咕：“阿爷回府再骂他赔钱货。”
    沈书师承沈相，写得一手好字，鲜食斋开张，秦千乘正馋他的笔墨，他自己上钩了。
    见秦老将军好奇的开始往沸腾的釜中加食材，不搭理他了，秦千乘忙吩咐墨染：“将咱们准备好的留墨榜搬上来。”
    墨染出去一趟，很快伙计们抬着一个超大的木框进来，木框裱了上好的绢绸。
    秦千乘亲自研墨，将笔递给他：“沈才子将诗记录在留墨榜上吧，等沈才子考上状元，以后来鲜食斋吃饭，全免单了。”
    “还有这等好事？”
    沈书抬笔，一气呵成将秦千乘吟的那两句写上去，留了秦千乘的名字，还在下边写一行小字，说是他代写。
    沈约写完，接下来秦千乘将笔递给了柳昌。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膳！
    柳昌从听到秦千乘说等沈才子考上状元免单，已经猜测到他的用意了，他和沈书，还有秦陌，都是国子监最顶尖的才子。
    只要一个考上状元，这个留墨榜就变成了状元榜，以后凡是来京城参回春闱的学子，都会往此处蜂涌而来。
    不得不说，秦千乘是个做买卖的奇才。
    他这个脑子，要是跟他们一样考取功名，他和秦陌还有沈书，在官场上哪拼得过他？
    柳昌心里感慨万千，也提笔写了两句诗。
    接下来轮到秦陌。
    再接下来，秦千乘理直气壮看向汉王。
    汉王挑了挑眉：“你确定要本王提字？”
    秦千乘有点怂，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这处鲜食斋，有妖妖的一半。”
    对于宠妻狂魔汉王来说，这句话果然管用，他提笔挥墨，龙飞凤舞提了几行诗。
    连这位大佬都没白吃鲜食斋的东西，提笔留下墨宝，鲜食斋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秦千乘和苏遇交换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跟柳昌一样知道秦千乘用意的，还有敏郡主。
    听到他随口吟两句诗，就能将今日盛宴囊括其中，她坐在丹阳公主身旁，看他的眼神里已然有了神采，觉得她看中的男儿，比柳昌和沈书还有秦陌的才学更甚一筹。
    可惜，他却从始至终只顾着让人提字，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皇叔提完字后，妖妖惊呼失声夸赞一句，还惹来皇叔温情的一眼，可她怎么看着秦千乘，他也没有回看她一眼。
    七皇子婚宴那晚发生的事情，父王都已经洗清了嫌疑，难道他还在怀疑成王府吗？
    不然，也不会接连那么多天没来成王府，也没有喊她来万福楼。
    他分明是往心里去了。
    想到这个，敏郡主眸眼黯淡了下来，明明雅间里杯觥交错，热闹得很，她却觉得自己很孤寂，心里像吞下了一杯苦酒那般苦涩。
    鲜食斋除了有各类新鲜的肉食，鱼虾和走苏家漕运来京城的鲜果蔬菜等等，还有各类点心小食，一桌饭吃下来，一屋子人其乐融融，只有敏郡主闷闷不乐。

 第526章 负心人二公子

    丹阳公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等吃得差不多了，秦千乘出去净手，丹阳公主揽了一下敏郡主的腰：“敏儿，你去看看。”
    敏郡主委屈的摇了摇头！
    丹阳公主语重心长道：“两个人有什么误会，要说清楚才好，如此才是长久相处之道。”
    敏郡主被丹阳公主这句话说动了，犹豫一下，还是起身跟了去。
    金凤楼净手的茅房，建在后边园子里。
    秦千乘才出茅房，就听到不远处的楼阁内传来一阵萧声，吹的曲子，是他当初在金凤楼给绾儿写的那首鹊仙桥。
    他脚步顿了顿，要离去，阁楼上的绾儿姑娘缓缓将箫从嘴边移开，喊了一声：“二公子！”
    绾儿身披流仙织锦斗篷，斗篷的领子是用白狐皮缝制的，衬得她更是身姿曼妙。
    她本来就是那种清丽出尘的美人儿，这样持箫站在阁楼上，凭添了一股出尘的气质，很是有几分仙气。
    也难怪，平远侯世子对她念念不忘，至今还在四处寻找他的下落。
    不过！
    秦二公子虽喜好美色，却是奈何将军府家教森严，他敢流连花丛中，他家老爷子头一个就会打断他的腿。
    秦千乘觉得男女有别，他这个在议亲的人，还是离什么噬骨美人远一些好，正准备扭头离开。
    阁楼上的绾儿气恼的一跺脚：“二公子不许走，站在那儿别动！”
    “你再动一下，绾儿就从阁楼上跳下来！”
    怎么古代也流行这一套？
    秦千乘可不想鲜食斋第一天开张，就闹出跳楼的事情来，宫里那位可是入了股的，在关注着鲜食斋的买卖。
    “别闹了！”
    秦千乘无聊的打了呵欠：“爷还要忙着去雅间宴客，绾儿姑娘既然决定留在乐馆，就好好的练舞，帮着墨染筹备。”
    “可是，当初二公子将绾儿带离施家的京郊庄园时，答应过会还绾儿自由之身，会给绾儿安排一个去处。”
    绾儿一脸幽怨遥遥望着他：“二公子用完绾儿，就不管不顾了，将绾儿又丢来了金凤楼。”
    绾儿和秦千乘，一个站在阁楼上，一个站在楼下相对而立时，敏郡主恰好从廊柱后绕出来，瞧见这一幕，下意识的闪身往廊柱后躲。
    看到阁楼上的女子自称绾儿，敏郡主眼里要喷出火来。
    好啊！
    原来她就是金凤楼的头牌，那个让二公子给她填词的绾儿姑娘。
    她就说，当初二公子从江南回来，带回来的女子怎么没有消息了，原来是二公子将人藏在了金凤楼后院。
    秦千乘没有回应绾儿，绾儿伤心难过道：“当初在金凤楼，二公子还给绾儿填了词，后来又是二公子来京郊施家庄园，救绾儿脱离困境，绾儿以为，二公子心里也是有我的，没想到却将绾儿丢来了金凤楼。”
    秦千乘微睨着眼，探究的看着阁楼上的绾儿姑娘。
    一个金凤楼曾经的花魁，游离于京城名门权贵之间的美人，对他死心塌地了？
    “爷已经按照当初在京郊的承诺，还你自由之身，将你安顿在金凤楼，也不曾食言，给你安排了一个去处。”

 第527章 敏儿变傻了

    “可绾儿是为了二公子，才留在金凤楼的。”
    她急切道：“绾儿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二公子，只求在二公子身边为奴为婢，二公子也不答应吗？”
    “二公子不答应绾儿，绾儿真从阁楼上跳下来了！”
    绾儿一脸绝决，将手上持着箫往下一抛，然后张开双手，从阁楼上飞坠而下。
    然而，秦千乘静静的站在阁楼下，一步也没有挪动。
    就在绾儿快坠落到地上时，她轻巧的一个旋转，稳稳落在地面上。
    秦千乘赞叹一声：“绾儿姑娘好身手！”
    “不过是花架子罢了，比不得二公子一身真功夫，绾儿这是在给二公子展示一下舞技，让二公子知道将乐馆交给绾儿和墨染公子，可以安枕无忧。”
    她娇俏的笑笑：“绾儿还以为刚刚排的这出戏，足以以假乱真，谁知道二公子郎心如铁，不为所动！”
    秦千乘狭长的狐狸眼微凝：“的确是一出好戏！”
    藏身在游廊上后看完这出戏的敏郡主，狠狠吁了一口气，将悬着的心落回实处，但看到与秦千乘熟络谈笑的绾儿，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如果她真是那种要死要活闹腾的女人，反而不可怕。
    可怕的是，她在阁楼上跳下那一刻的表情那么决绝，看到二公子站着不动时，又轻巧的旋身落地。
    在阁楼高处时是那般深情痴心的女子，怨空付一腔痴心随了流水而去。
    落地时，又像个落入凡间的精灵，那么娇俏，那么灵动，也难怪她能让平远侯世子像疯了一样四处在找她的下落。
    凭着女人的直觉，敏郡主觉得刚刚那一幕，不是一场戏。
    只是她游离于京城权贵之间，会察言观色，在以退为进接近二公子，彰显她还能帮着他打理金凤楼乐馆，编戏什么的。
    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敏郡主不禁在心里警惕了起来。
    她不想让秦千乘知道她跟着从雅间出来瞧见了这一幕，所以秦千乘跟绾儿谈笑了几句散开，敏郡主在廊柱后屏息静气。
    听到脚步声消失了，她才从廊柱后转出来，结果就看到秦千乘半眯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在看着她。
    “敏儿听够了？”
    敏郡主捏了捏手上的帕子：“敏儿不是有意要跟在二公子背后。”
    看到性子爽利的敏郡主，竟为了他患得患失，秦千乘深吸一口气走近她，拢了拢她的肩：“你是爷的未婚妻，以后要听就大大方方的听，不用偷偷摸摸委屈自个。”
    敏郡主心里有千般万般想法，在听到他这句话时烟消云散了。
    这会儿她的眼眶莫名的红肿了起来：“敏儿以为，你是因为七皇子府的事情，在怪我父王。”
    “爷的敏儿变傻了！”
    秦千乘替她拢了拢锦裘：“按照京城的规矩，在议亲时不便私下相见，爷这些天又忙着和墨染、苏遇一起，在筹备鲜食斋、三味书屋和华容道开张一事，今天的是鲜食斋开张的大好日子，不是让丹阳嫂嫂变着法儿喊你出府了吗？”

 第528章 心跳得厉害

    七皇子府婚宴那晚，成王虽洗清了嫌疑，但那个传话给他便宜妹夫的小厮，却是扮成了成王的随从。
    那是只老狐狸！
    成王一副与他相见恨晚的样子，也很疼敏儿，但纳采时，明知敏儿的心意，却百般阻挠这门亲事。
    凭他的精明，也看不透成王。
    敏儿性子耿直，爱恨分明，一眼就能看得透透的，也有一颗赤诚的心，对他也是真心实意。
    但敏儿是敏儿，成王是成王。
    不管七皇子府那天发生的事情背后真相究竟是什么，也迁怒不到她身上，这些天他只是冷静的在分析琢磨一些事。
    既然如何想探求事情的真相，前面也挡着灰蒙蒙一片雾气，那就干脆什么也不想，走一步算一步。
    秦千乘替敏郡主理了理锦裘领子，揽着她的肩：“敏儿，爷上回提亲时，在成王府园子里跟你说的话，你可有一直记在心里？”
    “什么话？”
    他这样揽着她的肩，她都闻到了扑面袭来的男子气息，敏郡主脑子一片空白，心跳得厉害，又害怕被人撞破这一幕。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而她和他还在议亲呢，有人撞到总要说闲话的。
    敏郡主脸颊涨红，呼吸急促，努力稳定心神才想起来：“二公子问敏儿嫁入将军府后，会不会将府里的人都当成自己家人。”
    “乖！”
    秦千乘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脸：“爷还是那句话，你嫁入将军府后，会不会将府里的人都当成自己家人？”
    “嗯啊！”
    敏郡主娇羞得不行：“敏儿是二公子的人，二公子的家人就是敏儿的家人。”
    说完这句，敏郡主羞得满脸涨红，避开秦千乘的目光微微颌首。
    秦千乘盯着她白里透红的脸，盯着他锦裘下白皙的一段颈脖子，没忍住凑过去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敏儿，爷有点热！”
    敏郡主仰头，有些迷糊：“天气分明这么冷，二公子是不是吃了火锅的缘故。”
    “不是！”
    英姿飒爽的敏儿，也有小迷糊的时候。
    秦千乘猛的伸手就扣住了她后脑勺，往自己胸膛前带：“爷是看到你一身发热了……”
    秦妖娆早感觉到她家二哥和敏郡主之间有些不对劲，二哥和苏遇一起，让沈约他们留下墨宝，好像冷落了敏儿。
    看到秦千乘和敏郡主一前一后离席而去，秦妖娆看向她嫂嫂丹阳公主。
    丹阳公主朝秦妖娆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有话要跟她说，秦妖娆刚要起身挪个位置，就被她家王爷在桌下握住了手。
    被秦妖娆瞪眼看他，汉王才一脸委屈松开了她。
    等秦妖娆坐在丹阳公主身侧，丹阳公主附在她耳边笑了：“我和你大哥再好，也比不得你和皇叔恩爱，从柳昌进了雅间，他一直防狼似的盯着人家。”
    “他对我大表哥有些误会。”
    汉王跟他的学生争风吃醋，这让秦妖娆颇为无奈。
    谁会想到他是这样的参承大人。
    秦妖娆悄声问丹阳公主：“我二哥和敏儿之间怎么回事？”

 第529章 滚吧

    “是敏儿多心了，还不是为了七皇子府婚宴那晚的事情，给皇叔传话的是成王叔身边的随从，敏儿就觉得她父王虽然洗清了嫌疑，但你二哥还是怪在成王府头上。”
    丹阳公主长吁短叹：“其实小七婚宴那件事情，最应该忧心的是太子哥哥，最后的嫌疑都指向了太子府，太子哥哥才得了父皇器重，又出一件这么糟心的事情，昨天太子妃来过一趟咱们府上，说小七婚宴那晚后，太子哥哥下朝常借酒浇愁。”
    秦妖娆也觉得太子很倒霉，金凤楼一案才摘除了嫌疑，然后又跟七皇子婚宴那晚的事情扯上干系。
    并且以太子那般瞻前顾后的性子，必定害怕因为这件事情，皇上对他猜疑，更害怕与他皇叔之间生了隔阂。
    她忙表明汉王府的立场：“我家王爷觉得，太子这次又是被人陷害了，你多劝慰太子妃，让她将这话传给太子殿下吧！”
    “我是这么跟太子妃说的，可太子哥哥的性子你也知道，上次金凤楼一案他已经惶恐不安了，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甚至以为父皇要换人取而代之。”
    丹阳公主忧心忡忡：“借酒浇愁迟早误事，希望太子哥哥能早点想通透吧，太子妃还怀着身孕，这几天赵太医也说她胎相不稳的样子。”
    “不能舍本求末，太子妃肚子里的子嗣才是最要紧的。”
    秦妖娆替她出主意：“嫂嫂这几天抽空去一趟太子府，亲自再劝劝太子吧！”
    丹阳公主叹气：“也只好如此了！”
    秦妖娆和丹阳公主聊了一会儿，敏郡主和他二哥一前一后又回了雅间，只是郡主与一开始烦闷的样子不同，再回到雅间时面色潮红，容光焕发。
    就像一朵快蔫了的花儿，被天地元气滋养过，重新焕发了鲜活的气息。
    秦妖娆觉得如果太子妃有他二哥这个本事，太子估计也不会忧心忡忡了，什么烦闷都能烟消云散。
    在鲜食斋涮了一顿火锅，又逛了一圈金凤楼后面的园子消食，秦妖娆和汉王准备回府，马车停在鲜食斋门口，汉王刚要搀着秦妖娆上马车。
    他身后就传来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表哥，烟儿在府里等了你好几天，你为何狠心不来看烟儿？”
    鲜食斋门口客似云来，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苏雨烟这么一喊，不少食客涌过来看热闹。
    汉王觉得晦气死了，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
    他将秦妖娆扶上马车，然后冲着苏雨烟冷声呵斥：“滚！”
    被苏府丫鬟扶着的苏雨烟，听到这声粗暴的滚，顿时身子颤抖，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表哥为何这般对烟儿？”
    她拦在马车前玄玄欲泣：“姑母都答应让烟儿出宫，就是让烟儿在苏府等表哥来提亲的意思，七皇子府婚宴那晚，表哥救了落水的烟儿，烟儿做牛做马都要报答表哥。”
    汉王蹙起了眉头看向苏雨烟，这个女人简直太烦了。
    在七皇子府愚蠢到被人利用算计他，现在还故意拦在鲜食斋门口，明显是有备而来，闹也要闹进汉王府。

 第530章 忍无可忍

    苏雨烟这样闹腾，受委屈的还是他家妖妖。
    母后将她赶出宫，分明是彻底断了她念头的意思，苏雨烟竟以为母后真受了她的威胁，她愚钝到这样，不点破她还要纠缠的。
    汉王不耐烦的回她一句：“汉王府不缺牛马！”
    围观的人实在憋不住了，笑得不行。
    甚至还有人在窃窃私语议论，说苏家小姐莫不是犯了癫狂吧，在七皇子府婚宴救他的人，明明是三皇子。
    她却跑来拦汉王的路，说什么要报恩做牛做马之类的话。
    食客们还在议论，一个女子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没有颜面存活于世了。
    苏雨烟的脸都丢尽了！
    万万没想到，在人来人往的鲜食斋门口，汉王竟会对她这个弱女子说如此冰冷无情的话？
    她面色变得狰狞，气急败坏指着秦妖娆：“是不是她，是不是这个粗鄙刁蛮的女人不让表哥来苏府，故意让表哥羞辱烟儿？”
    “蒙国的男儿不都是三妻四妾吗？她竟不许表哥纳侧妃和妾室，她就是个妒妇！”
    秦妖娆：“……”
    无辜的她被战火烧到了身上。
    汉王还想要替她出头，秦妖娆觉得堂堂汉王跟苏雨烟这种泼妇纠缠不休有失身份，而苏雨烟又挡在马车前，想离开都不行。
    秦妖娆于是看向出来鲜食斋送她和王爷的苏遇，开口斥责：“为何不将绳子拴紧一点，放狗出来咬人？”
    秦妖娆这话一出，鲜食斋门口围拢过来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觉得汉王和汉王妃夫妻如此默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雨烟已是气极：“你敢骂我是狗？”
    “骂你了吗？本妃不过是提醒苏公子，将苏府的绳子拴紧一点，别让狗出来咬人，为何苏小姐非要对号入座？”
    秦妖娆含笑淡然应对：“倒是苏小姐，指着本妃辱骂，该当何罪？”
    苏遇真是头都要炸了！
    他们苏府的这个姑奶奶吧，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还非要出来闹事。
    到底是谁透露表叔表婶会来鲜食斋的？
    苏遇过去扶她：“小姑，侄儿送你回府去。”
    “谁要你管？”
    苏遇上去搀扶，想将已经颜面扫地的苏雨烟拖下去，免得丢尽了苏家的脸，可是苏雨烟盛怒之下，直接甩了他一耳光。
    然后指着秦妖娆，咄咄逼人看向汉王：“表哥要为了这个女人，将烟儿送到京兆府去吗？”
    秦妖娆虽一直笑吟吟的，汉王已经忍无可忍了！
    “蒙国的男儿愿意三妻四妾，本王却只要王妃一人，此生绝不纳侧妃和妾室，并非妖妖善妒，是本王心甘情愿守着她，甘之如饴！”
    汉王冰冷无情下令：“求仁得仁，你胆敢辱骂本王王妃，那就去京兆府多冷静一下。”
    苏雨烟懵掉了！
    他说什么？
    此生绝不纳侧妃和妾室，只要秦妖娆一人？
    她是汉王的表妹，她是苏家千娇百宠的嫡小姐啊！
    他怎么可以为了秦妖娆将她狠心送去京兆府大牢？
    然而，直到汉王府的护卫逼过来，要动手将她扭送去京兆府，苏雨烟才知道这的确是真的。

 第531章 小王妃的口水

    “表哥，你不能这么对烟儿！”
    “你们这些蠢猪，放开本小姐……”
    车帘垂落，马车外传来苏雨烟挣扎的辱骂声，然而汉王府的马车一刻也没有停留，往南街驶去。
    “母后没有让她入汉王府的意思，小七婚宴上她算计本王一事，终究触怒了母后，母后让苏遇将她从宫里接出来，可惜她没有懂得母后的深意，以为拿本王身子有亏损一事，能要挟到母后。”
    汉王握着秦妖娆的手，心疼道：“本王没有处理好苏家的事，委屈妖妖了。”
    秦妖娆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她家王爷始终站在她这一边，为她撑腰，说此生绝不纳侧妃和妾室，心甘情愿守着她一人，甘之如饴。
    他是堂堂汉王，一言九鼎啊！
    当着鲜食斋门口那么多人立下承诺，已经等同于在立誓。
    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她只是很震惊，太后都将苏雨烟从宫里赶出来，苏雨烟竟会蠢得以为，能拿他家王爷身子有亏损一事威胁到太后。
    然后还以为自己快入汉王府了，跑到鲜食斋门口堵人。
    更可笑的是，在她心里，一直以为她苏家嫡小姐的地位，比得过她这个已经入门的汉王妃。
    “唉，都是苏家的人，苏遇脑子精明，怎么会还出了一个苏雨烟？是苏家的脑子全长在苏遇身上了吗？”
    秦妖娆倚在他怀里，笑着叹气：“王爷是不是身子亏损，妖妖最清楚了。”
    还觉得对她内疚的汉王，惊讶的看着她。
    然后秦妖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钻进马车缝隙里去。
    汉王却已是低笑失声：“那倘若苏雨烟败坏本王名节，王妃愿不愿意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将刚刚说的话传扬出去，以证本王清白？”
    秦妖娆：“……”
    当着满京城的百姓，宣扬汉王府的闺房之乐吗？
    说王爷身子不仅没有亏损，还很厉害！
    这合适吗？
    就知道戏弄她，秦妖娆恼得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一把：“王爷是一条大尾巴狼！”
    “那大尾巴狼要吃小兔子……”
    在人前清冷的汉王，在他家小王妃面前没个正形，夫妻两个打闹笑趣了几回，马车摇摇晃晃接近汉王府时，秦妖娆困得迷迷糊糊倒在他怀里睡过去。
    等马车停在府门口，汉王看到睡得香甜口水都溢出嘴角的小王妃，无奈的勾唇笑了，拿自己的衣袖替她擦干净口水，脱下身上的锦裘将她整个人裹住，抱着进了府。
    将她轻放在清荷苑的软榻上，汉王温柔的替她掖好被角出来，凌风已经在等着。
    “苏雨烟在苏府足不出户，还有苏遇的心腹在暗中盯着，是怎么知道本王今日要去鲜食斋的，还那么巧在鲜食斋门口给堵上了。”
    凌风懂了：“王爷是怀疑，苏雨烟大闹鲜食斋一事，背后有人指使？”
    “嗯！”
    汉王点点头，吩咐凌风：“派人盯着京兆府牢门口，看将她从牢里救出来的是谁？”
    凌风领命：“是，王爷！”

 第532章 蠢女儿上钩了

    “放我出去，我是苏家嫡小姐，我姑母是太后。”
    “你们敢这么对我，我表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你们这些粗鄙的牢卒，卑贱的下里巴人……”
    苏家锦衣玉食养着，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吹一下风，苏家伺候的丫鬟婆子还怕她们小姐被风吹倒了。
    苏雨烟被投入京兆府大牢后，哪受得了牢里那股恶臭的味儿？
    她疯狂摇晃着牢门，骂骂咧咧，一开始那些在饮酒的牢卒，看在她是苏家小姐的份上，还可以置之不理，只顾着饮酒吃肉。
    结果她越骂越难听，一句卑贱的下里巴人，到底惹恼了牢卒。
    “好一个高贵的阳春白雪，她是被汉王府护卫扭送来关押的，还一口一句太后是她姑母，汉王殿下不会放过我们？”
    瘦的那个牢卒一脸阴险的笑，使眼色给胖牢卒，要给苏雨烟一点厉害瞧瞧。
    胖牢卒抓住了他握酒杯的手：“不妥，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虽是得罪汉王被送来牢里关着，她身后还有苏家。”
    瘦牢卒气闷道：“老子受不了这窝囊气！”
    “跟个小娘们置什么气？真要动了她，苏家秋后算账，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胖牢卒贼笑：“不如……”
    苏雨烟快骂得声嘶力竭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爬过她脚背，她下意识的一缩脚跳起来，脚下踩的小东西吱的一声叫，然后蹿进了牢内的稻草堆里。
    借着牢内昏暗的光线，她看清楚稻草堆上还有不少黑黝黝的东西在爬动，再也支撑不住，惨叫一声晕倒在牢里。
    瘦牢卒从黑暗的地方转出来：“这就吓晕了，这种娇滴滴的大家小姐也太没用了。”
    “谁说不是呢？”
    胖牢卒应和道：“老子真想办了这小娘们，可惜她身后是苏家，动不得，先让老鼠啃她几口，然后喊人弄醒她。”
    “烟儿，烟儿！”
    等苏雨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老鼠爬过的干草堆上，吓得一下蹿起来，跳到了来探监的三皇子夜楚身上。
    夜楚在幽暗的牢里，敛下眸子里得逞的笑意：“烟儿，你先下来！”
    “不要！”
    苏雨烟已经顾不得她最讨厌的人是夜楚，像八爪鱼似的吊在他身上，命令他：“牢里有老鼠，我不想呆在这鬼地方了，你将我弄出去。”
    “不好吧！”
    夜楚手托着苏雨烟的腰，不让她滑下去。
    然后一脸无奈道：“我担心你在牢里冻着饿着，我是来探监的。”
    “谁要你来探监？”
    苏雨烟蛮横无礼道：“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你一定得将我弄出去，不然我就将那晚在七皇子府，你在水里轻薄我一事传扬出去。”
    真是个蠢女人啊！
    这么快上钩了？
    她先前还口口声声说救她的人是皇叔，他巴不得自己救她一事让苏雨烟给嚷嚷得整个京城都知道。
    但是，只将她弄进三皇子府不够，还得让她死心塌地为自己所用。
    夜楚耐着性子温声道：“烟儿，你是被皇叔府上的人送进来的，救你出去，我会得罪皇叔的。”

 第533章 一个也别想逃

    “你不是也恨秦妖娆和将军府吗？”
    听到老鼠在草堆里吱的一声响，苏雨烟缠在他身上更紧了：“你先救我出去，我一定会让秦妖娆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替你出气，如何？”
    夜楚叹气：“好吧，本皇子拿你没办法……”
    秦妖娆小年那天从鲜食斋回来，一直在犯困，总也睡不醒的感觉。
    还好过年府里要忙活的事情，有能干的朱管家一手操持，有不少与汉王府有往来的官员和皇家亲眷送东西来汉王府。
    礼尚往来！
    汉王府也要往京城各家各府送东西。
    这些事情就都交给朱管家操持了，然后灵嬷嬷和瑞珠帮着核对账单，秦妖娆又当了甩手掌柜。
    “这些送去将军府的礼单，请王妃过目！”
    “嬷嬷，我好困！”
    秦妖娆困倦得打了个呵欠：“我听着，嬷嬷念吧！”
    “大鹿十只，獐子和狍子各十只，青羊和汤猪各二十只，鸡鸭鹅各一百只……”
    灵嬷嬷嘴皮子不停的颤动念下去，秦妖娆睡过去前，只知道礼单里面有猪羊鸡鸭，还有各样干果，米粮干面，反正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朱管家都给备齐了送去将军府。
    等朱管家拿着苏家的单子进来清荷苑禀报，灵嬷嬷给在软榻上睡过去的秦妖娆在掖被子，见朱管家进来，忙朝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两人一前一后出屋，灵嬷嬷替秦妖娆掩上门：“王妃这些日子太爱犯困了，王爷去皇家祖庙祭祀前，说不能扰了她，府里有什么事情等王爷回府再定夺。”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苏家送了节礼来，今年苏家的节礼来得晚了些，应该是万福楼那边太忙的缘故。”
    朱管家跟灵嬷嬷聊道：“年节期间，京城全忙着去万福楼采办，苏家漕运每天忙着运天南地北的货来京城，从江南运来的节礼入京倒比往年晚，但也比往年足足丰厚了一倍。”
    灵嬷嬷如释重负点了点头：“苏家的节礼比往年反而丰厚，看来苏家也不是个个糊涂，苏家家主没有因为苏雨烟一事迁怒咱们王妃。”
    “苏家敢迁怒吗？咱们王爷可是处处护着王妃的，谁敢给王妃没脸？再说皇上也有收回苏家漕运的意思，全仰仗咱们王爷，苏家才能继续将漕运握在手上。”
    朱管家维护秦妖娆，看一眼紧闭的屋门，小声嘀咕：“王妃最近老是犯困，能困成这样，你说是不是咱们王妃怀上小主子了？”
    灵嬷嬷惊道：“你当真私下换了王爷的药？”
    “那个，不是你说，王妃的身子骨好生将养，生下小主子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吗？我就是看不得苏家小姐成天想着跟咱们王妃抢人，也看不得王爷要背负一个身子有亏损的污名，只有王妃怀上身孕，才能解了这个局。”
    朱管家狡猾道：“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你跟我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都别想逃。”
    “真是活腻了，你倒是真敢啊！”
    灵嬷嬷瞠目结舌，然后道：“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王妃要跟着王爷进宫赴宴，一会儿我给王妃号个脉。”

 第534章 王爷太难了

    灵嬷嬷就是想着，秦妖娆这么爱犯困，还真像是有了身子的反应，大年三十宫里要邀请皇家贵眷，举办一年一度的除夕宴。
    要真是跟朱管家猜测的一样，那饮食方面要更精细一些，毕竟每年宫宴都是一场大戏。
    秦妖娆那天在鲜食斋，听嫂嫂丹阳说起，皇后吃过灵嬷嬷开的药方子，咳喘症好了大半。
    本来她是想在宫宴这天，让瑞珠跟着入宫看个新奇，但因为灵嬷嬷要入宫给皇后号脉，还是选了她跟着一起入宫。
    汉王府的马车走在宫道上四平八稳的，但秦妖娆趴在汉王怀里，闻着熟悉能令她安心的气息，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汉王觉得，他家小王妃近来太爱犯困了！
    但是，怀里睡过去的人儿，偏又胖了一圈气色红润，肤色也比她刚入府那会儿白皙了很多，看着很是鲜嫩可口，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汉王问伺候在一旁的灵嬷嬷：“这两天嬷嬷可有替妖妖号过脉？”
    “号过的！”
    灵嬷嬷觉得自己真被朱管家给坑惨了，她心虚不已：“老奴给王妃准备了一段时间药膳，又坚持泡药浴，她身子骨好了很多，去岁在京郊染的寒疾也已驱尽，故而才能吃能睡。”
    汉王赞赏道：“嬷嬷劳苦功高！”
    “老奴不敢居功！”
    答应了朱管家先瞒着，让他过个安稳年，灵嬷嬷觉得还是给他家王爷有个心理准备的好，她试探道：“王妃如今的体质，怀上了身孕也不会受损。”
    汉王满意的点点头，抚了抚趴在他腿上熟睡的秦妖娆：“听赵太医说，女子怀孕生子很辛苦，本王还是舍不得让妖妖受这个苦楚，先养养再说。”
    灵嬷嬷：“……”
    想到了被她家王爷百般嫌弃的那几只兔崽子。
    灵嬷嬷觉得，王爷确定是舍不得王妃受苦吗？
    难道不是害怕生下来的小主子，跟那几只兔崽子一样让王妃牵肠挂肚，因此让他备受冷落？
    但这种话，给她几个脑袋灵嬷嬷也不敢说。
    她只得恭敬有礼道：“得王爷如此宠爱，是王妃的福分！”
    汉王看着趴在他腿上流口水的小王妃笑：“有妖妖陪着，才是本王的福分。”
    灵嬷嬷被塞了一嘴秦府二公子说的那种狗粮，觉得不想再接话，她跟朱管家一样，恨不得汉王府马上有个小主子的好。
    这样王爷和王妃腻死人时，他们还能将满腔爱意移到小主子身上。
    秦妖娆全然不知道，她在睡着的时候，灵嬷嬷和她家王爷在商量她什么时候生孩子的事儿，等马车快到了甘泉殿，她才趴在汉王腿上悠悠醒转。
    一睁开眼睛，就触上了汉王含笑的眸眼。
    感受到脸侧的一滩水渍，不用她家王爷开口，秦妖娆也知道自己又干了好事。
    她心虚的呵呵两声，伸了个懒腰，像是不经意的将目光移向他裤子上那滩水渍：“王爷怎么尿裤子了？”
    灵嬷嬷噗嗤一下笑出声。
    王妃如此顽皮，王爷太难了！

 第535章 得不到要毁了

    汉王嘴角也抽搐得厉害，无奈又宠溺道：“本王身子亏损太虚了，回府后好好补补。”
    都能彻夜不休，还补啊？
    秦妖娆觉得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脸更是白里透红了。
    马车到了甘泉殿，汉王气定神闲拿袍子盖住腿，然后搀扶着她下了马车，她落地后，还怕她被风刮到，替她拢了拢锦裘。
    成王带着成王妃和敏郡主从马车上下来，看到这一幕唏嘘不已：“皇弟还真是个情种！”
    秦妖娆娇俏的笑笑，替她家王爷回应：“不及成王兄好福气！王嫂可是当初京城的第一美人，不然敏儿怎么会生得这般好看。”
    她这个话，变着法儿在夸赞成王妃的美貌，还将敏郡主也夸了进去。
    成王妃觉得一下与她亲近很多：“弟妹谬赞了！”
    一进了甘泉殿落座，不少皇家亲眷上来给汉王见礼，比起备受皇家贵戚喜欢的汉王，成王反而被冷落在了一边。
    看到玲珑县主竟然也来宫宴了，她身边还坐着阴魂不散的苏雨烟。
    秦妖娆跟敏郡主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时候成王探究的看向她，突然开口：“弟妹跟本王当初在轩月小筑见到的可不一样。”
    突然提轩月小筑是什么意思？
    说她在她家王爷面前扮乖巧吗？
    秦妖娆猜不透成王的深意，只得抿着嘴笑了笑：“当初在轩月小筑替王兄白白赚了二十五万两纹银，就当是送给敏儿的嫁妆了，王兄不用太记在心上。”
    被汉王清冷的睨一眼，成王装糊涂：“呵呵，弟妹说笑了！”
    汉王处处护着秦妖娆的样子，落在不远处的苏雨烟眼里，她恨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玲珑县主劝她：“烟儿，你就别再招惹她了吧，皇叔处处护着她，上次我和母亲招惹过她，在大理寺天牢关了好久，要不是三皇兄救你，你这会儿怕是还要留在京兆府牢里过年。”
    “烟儿不甘心！”
    苏雨烟咬牙切齿道：“表哥怎么可以为了她，狠心将我送进京兆府大牢？”
    “可皇叔已经被灌了迷魂汤啊，你瞧瞧她那个狐媚子的模样，当着满殿皇亲贵戚的面，和皇叔眉目传情，这是在挑衅你呢？”
    玲珑县主轻呸一口：“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议论你痴心妄想，说她和皇叔恩爱，你再招惹她，不过是凭添笑料罢了，何苦来哉？”
    “不！”
    苏雨烟与三皇子交换一个眼神，眸子透着阴狠：“既然表哥对我如此狠心，我得不到的要毁了，这次烟儿要让秦妖娆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料。”
    三皇子与苏雨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一切落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的太子眼里，他烦闷的一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还要斟酒，太子妃握住他的手：“殿下别再饮酒了。”
    “皇亲国戚都不看好本宫这个太子，连你如今也觉得我是个只会借酒浇愁的废人吗？”
    太子压低声音，有几分烦躁：“你看到了吧？三弟和苏家小姐眉来眼去，他野心迢迢，这是瞧上了苏家漕运，小七婚宴那晚发生的事情，就是他布下的局，目的是为了让我被父皇和皇叔厌恶。”

 第536章 本宫是个废人

    “皇叔不会厌恶太子殿下，皇叔皇婶还让丹阳传话，说父皇是为了磨砺殿下。”
    太子妃握住太子的手，柔声劝慰：“有皇叔在，不会让三皇子得逞的，太子殿下与其借酒消愁，不如去跟皇叔打个招呼，满殿的皇亲国戚见了，也会知道太子殿下敬重长辈，知道太子殿下和皇叔之间并无隔阂，小七婚宴那晚的事情也能不攻自破。”
    太子犹豫不决：“皇叔当真不会怪在我头上？”
    “那是自然。”
    太子妃鼓励的看向他：“皇叔心如明镜，从来不是个糊涂的人，哪怕看在皇婶与三皇子过去的恩怨，皇叔也会为了她帮着太子殿下。”
    “婉儿说得有道理！”
    太子被说动了，感激的看太子妃一眼，打算起身凑到汉王面前去打个招呼，这时候满殿的人都朝门口看去。
    是七皇子牵着大漠公主扎布依踏进了甘泉殿。
    因为这是七皇子成亲后，第一次带着大漠小公主来参加宫宴，因此皇亲国戚的目光都凝在进殿的一对新人身上。
    七皇子还是那么爱笑，笑得如初升的朝阳，而扎布依也是一脸明媚的笑着，幸福溢在脸上。
    不被皇亲国戚看好的这一对，竟如此恩爱，让满殿的人啧啧称奇。
    扎布依扯了扯七皇子的衣袖，看向汉王和秦妖娆，然后七皇子就牵着她往汉王跟前来：“小七和公主见过皇叔，小皇婶！”
    “一段时日不见，小皇婶更好看了，像我们大漠的格桑花儿那般明艳娇丽。”
    扎布依娇嗔的看一眼七皇子：“呀，你看皇叔将小皇婶照顾得多好。”
    七皇子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小七会跟皇叔好好学学！”
    汉王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两个，满脸嫌弃，踏入甘泉殿的皇上却朗声笑了：“朕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酸味，你们两个少在你皇叔皇婶面前丢人现眼。”
    皇上和皇后扶着太后娘娘入了甘泉殿，七皇子和扎布依忙上前见礼。
    太子看到七皇子和扎布依如此受宠，往汉王身边凑的兴致一下没了，他蔫蔫的坐下来：“我再怎么做，也不及小七能讨父皇和皇叔喜欢。”
    太子妃怀着身孕，还要处处宽慰太子。
    眼看着自己的劝说有用了，因为七皇子和扎布依一来，太子又觉得七皇子抢了他的风头。
    “太子殿下何必妄自菲薄？”
    太子妃心力憔悴：“小七娶扎布依公主，还不是为了太子殿下，当初三皇子可是挖空心思讨好扎布依，想背靠大漠与太子殿下一较高下。”
    太子更颓然了：“我连小七都不如，还让小七背负这么多，我配不上做他的兄长。”
    太子妃：“……”
    太后落座后，诸位皇子带着皇妃，都上前给太后见礼。
    三皇子起身见礼时，看一眼苏雨烟，于是苏雨烟也跟着三皇子起了身，玲珑县主真是害怕她再招惹汉王和秦妖娆，还拉了一把苏雨烟。
    然而，苏雨烟甩开她的手，坚定的站在了三皇子身侧。

 第537章 都是痴心人

    太后看着站在三皇子身侧，跟他一起并肩走过来的苏雨烟，觉得九儿将她丢进牢里去，也没能救得了她。
    太后只恨当初将她赶出宫时，没将给她的腰牌收回来，让她再一次有了被人利用的机会。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再作下去，只会害了苏家，牵连汉王府。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别说太后，就是满殿皇亲国戚，也被苏雨烟搞懵了！
    皇子们带着各自的皇子妃，给太后娘娘见礼的时候，苏雨烟跟在三皇子身侧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们知道苏雨烟是什么意思了！
    “烟儿给姑母请安！”
    苏雨烟跪在地上：“烟儿这段时日太过胡闹了些，丢了苏家和姑母的脸，也连累了表哥，烟儿知错了，借着今日宫宴，烟儿求姑母责罚。”
    太后差点以为，她还是那个柔柔弱弱，乖巧听话的烟儿。
    但一看到跪在她身侧的三皇子，看她时满眼柔情的样子，太后就知道终究是太过奢想了。
    “起来吧！”
    太后试图阻止她：“今日宫宴，是个团圆喜庆的日子，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姑母愈是宽恕烟儿，烟儿愈发过意不去。”
    苏雨烟幽幽叹息一声：“表哥和表嫂恩爱，终究是烟儿痴心妄想，不该想着自小与表哥一起长大，情分又与旁的不同，想着以后进了汉王府，能得表哥多看顾。”
    蒙元帝觉得自己错了！
    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想着让苏雨烟入汉王府，让他皇弟接手苏家漕运。
    苏雨烟竟跟着小三来给母后见礼，让蒙元帝眼珠子快跌出来。
    不明白要死要活要进汉王府的苏雨烟，什么时候跟小三有了交集。
    一个是他的表妹，是一个他亲儿子。
    这两人意图显而易见，置皇家脸面何顾？
    蒙元帝觉得决不能让他们开口丢人现眼，苏雨烟终究丢的会是母后的脸，他出声打断：“母后所言甚是，宫宴是皇家团圆喜庆的日子，来人啊，替朕将苏家表妹给请出去。”
    “皇上，烟儿真的知错了！”
    禁卫要来拿人，苏雨烟求救的看一眼三皇子，然后不顾一切道：“烟儿已经想通透了，再也不想做什么汉王府侧妃，七皇子婚宴那晚，是三皇子救了烟儿，烟儿和三皇子情投意合，求皇上成全。”
    “烟儿是以儿臣未婚妻的身份一起给皇祖母见礼的，求父皇别将烟儿给赶出去。”
    三皇子满眼柔情看向苏雨烟，跪在她身侧道：“烟儿一腔痴情，又有何错？儿臣和烟儿都是痴心人，愿意护着她一辈子，求父皇成全，如此也不会给皇叔皇婶添麻烦了，儿臣对烟儿是真心的。”
    扎布依还吃着点心，想欣赏一下苏雨烟被皇上派人赶出甘泉殿的画面，结果跪地的两个，直接求赐婚了。
    她一口点心堵在嗓子眼里，差没被呛死。
    “咳，咳！”
    七皇子递了一杯水给她，扎布依喝完半杯，才险险没被呛死。

 第538章 天造地设一对

    她惊讶的看着跪地的两个，扯了扯七皇子的衣袖：“你们蒙国的皇子议亲，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不是！只有三皇兄这样。”
    七皇子替她顺了顺背：“除了答应公主求婚，你夫君从来没有请父皇赐过婚。”
    扎布依拿一双美目得意的瞪他：“这辈子你休想飞出本公主的五指山！”
    苏雨烟和三皇子配合默契，动作太快了，已经不能阻止他们丢人现眼，蒙元帝脸色辩不清喜怒，看向淑妃。
    “爱妃怎么看？”
    淑妃也是看着跪地的三皇子和苏雨烟，一脸惊讶的样子：“这，臣妾万万没想到，因为七皇子府婚宴那晚，楚儿下水救了苏家小姐，抱着她从水里出来，让苏小姐和楚儿情投意合了。”
    “臣妾倒是与苏小姐投缘！”
    淑妃温婉含笑：“一切全凭皇上和母后做主吧！”
    当着满殿皇亲国戚的面，淑妃都已经说了，七皇子府婚宴那晚，苏雨烟落水，是三皇子夜楚跳下水抱她上岸的。
    搂也搂了，抱也抱了！
    至于成不成全这桩婚事，皇上和太后看着办。
    七皇子府婚宴发生的事情，蒙元帝虽数次打压下去，但因为那晚婚宴宾客太多，京城还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再加上苏雨烟在鲜食斋门口闹了一出，连市井街巷也在流传七皇子府婚宴上的事情。
    可笑淑妃母子胃口挺大的，竟想从苏雨烟身上入手，替三皇子图谋漕运，好与太子一较高下。
    淑妃母子凭什么以为娶了一个苏雨烟，就将让苏家将漕运拱手相让？
    求仁得仁！
    蒙元帝到底对淑妃母子失望了：“既然苏家表妹与三儿两情相悦，朕若不成全他们，倒成了恶人，母后以为呢？”
    太后只觉得被苏雨烟丢尽了脸！
    苏家为何会出了她这么个糟心的蠢货？
    苏家从江南送来京城的节礼，已经表明了态度，苏家上下可以看在她体弱多病多宠着她一些，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利用苏家的名声胡作非为。
    太后气笑了：“哀家也觉得，烟儿与三皇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得了太后允诺，皇上当场就给苏雨烟和三皇子夜楚赐了婚。
    苏雨烟从地上缓缓起身，然后侧过身来对着汉王和秦妖娆：“皇上能为烟儿和三皇子赐婚，还要多谢表哥牵线。”
    苏雨烟虽含笑着看向她和汉王，秦妖娆分明从她眼里感受到了刻骨的恨意。
    她觉得，以苏雨烟的性子，绝不是因为要做了三皇子妃跑来她和王爷面前耀武扬威，毕竟苏雨烟嫁入三皇子府后，在辈分上已经矮了一截。
    想到苏雨烟是因为什么出宫的，秦妖娆瞌睡都吓醒了：“本妃祝苏小姐和三皇子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吗？这话烟儿也要用来祝贺表哥表嫂。”
    苏雨烟阴毒的笑了笑，秦妖娆已经意识到她求皇上赐婚，是开胃小菜，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她紧张的绷直了身子，却被汉王在桌下握住了手。

 第539章 王妃有喜了

    从苏雨烟的角度，能看到她心心念的男人，参加个宫宴还要在桌下握住秦妖娆的手，且皇上为她和三皇子赐了婚，汉王从到头尾都像局外人，一点都不关心她。
    苏雨烟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了，她柔柔弱弱一脸关切道：“小表嫂嫁入汉王府这么久，为何一直没有子嗣？”
    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太后实在忍不住了，厉喝一声：“放肆！”
    苏雨烟一脸无辜：“烟儿就是关心一下小表婶，身子若是有问题，该好好调养才是，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啊！”
    “母后，臣妾也觉得烟儿说得有道理。”
    三皇子一脸柔情看着苏雨烟，扶着腰摸着肚子的淑妃出来说话：“宫里宫外都盼着九弟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不如将太医请来，好好为九弟和妖妖把个脉。”
    秦妖娆近来胃口大开，今日的宫宴菜品极为丰盛，除了炖鹿筋和炙熊掌这种大菜，还有从南边运来鲜美鱼虾，她每样都伸筷子夹上尝了尝。
    吃得太撑了，这会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秦妖娆捂着胃干呕了一声。
    他家小王妃突然干呕，脸色不对，汉王急得不行：“灵嬷嬷，替王妃看看可是中毒了？”
    不但汉王以为秦妖娆中毒了，连皇上和太后也这么以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雨烟是被淑妃母子利用，在宫宴上搅事情。
    并且还是冲着汉王和汉王妃来的。
    偏就这么巧，苏雨烟咄咄逼人时，秦妖娆就干呕了，还脸色一阵泛白。
    苏雨烟死缠烂打着要入汉王府，七皇子婚宴那天闹出那等丑事，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怎么会又突然改变主意，说她和三皇子情投意合。
    这一切，不会是冲着汉王妃来的吧？
    灵嬷嬷替秦妖娆号脉时，蒙元帝脸色阴沉看着淑妃母子和苏雨烟，冷声吩咐：“传太医，朕倒要看看，有谁敢破坏除夕宫宴？是谁想谋害朕的弟媳？”
    苏雨烟紧张的看向淑妃母子，慌了！
    不是说好让秦妖娆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吗？
    苏雨烟都在怀疑，是淑妃母子在饭菜里下毒，想嫁祸到她身上。
    这时候替秦妖娆把完脉的灵嬷嬷禀报：“皇上，我家王妃不是中毒，是有了身孕。”
    什么？
    弟媳有了身孕？
    听到这个消息的蒙元帝，比当初皇后怀上太子时还激动，高兴得手足无措看向太后。
    太后也懵掉了！
    不敢置信她听到的是真的。
    汉王的婚事一直是她的心病，好不容易娶了亲，她这个当母后的又盼着儿媳早日为九儿开枝散叶，可偏偏秦妖娆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她都差点有了将苏雨烟塞进汉王府的打算，想着多纳几个妻妾，总有一个能怀上身孕。
    结果，妖妖遂不及防突然有了身孕。
    这如何能让她不欣喜？
    太后生怕自己听错了，颤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灵嬷嬷于是又禀报了一次：“太后娘娘，我家王妃的确怀上身孕了，日子虽浅，老奴不会号错脉的。”

 第540章 不能坐以待毙

    扶着秦妖娆的汉王已经傻掉了！
    他一直有服用赵太医开的药方子，怎么会让妖妖怀上身孕的？
    想到又有新的兔崽子，要抢走她家小王妃的关注，汉王心里很不痛快，但即将做父王了，又让他心头升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贴心的扶着她家小王妃，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跟汉王一样傻掉的，还有秦妖娆。
    自从知道宫里有意让苏雨烟进汉王府，她恨极了自己当初在京郊庄园，为夜楚那种小人让身子染了寒疾受损。
    她做梦都盼着怀上身孕，乖乖的配合灵嬷嬷吃煲的药膳，乖乖的泡药浴，想早日驱尽体内的寒疾。
    灵嬷嬷前些日子给她把脉，说她身上的寒气已经驱除得差不多了，就算怀上身孕身子骨也不会受损。
    她以为，嫁入汉王府一直没有动静，怀上身孕总要些日子吧！
    遂不及防，她突然有孕了！
    巨大的惊喜充盈在心间，见汉王脸上辩不清喜怒，秦妖娆倚在他怀里拱了拱：“王爷不想妖妖有孕吗？”
    “他敢？”
    太后秦老将军附身了：“他敢不喜欢，哀家打折他的腿。”
    “弟妹，你多心了！”
    皇上哈哈大笑：“九弟这是高兴傻了，你能怀上身孕，替皇家开枝散叶，朕以为是今年除夕宫宴最值得庆贺的事情。”
    皇后也真心替汉王和秦妖娆开心：“恭喜九弟和弟妹了！”
    皇上和皇后表态后，七皇子拉着扎布依欢天喜地出来：“恭喜皇叔和小皇婶了，小七又要添一个皇弟。”
    “恭喜皇叔和小皇婶！”
    “恭喜九弟和弟妹！”
    宫宴上庆贺声不断，都围拢着汉王和秦妖娆，祝贺秦妖娆怀上身孕。
    苏雨烟突然尖酸刻薄道：“不可能，秦妖娆怎么会有身孕？”
    她突兀又尖利的声音，在一片祝贺声中十分不和谐，众人的笑意僵在脸上，太后更是突然拉下了脸。
    恰好这时，太医院当值的赵太医和徐太医得到传召赶来。
    皇上不悦的冷哼一声：“苏雨烟，你三番五次冒犯亲王妃，该当何罪？”
    不要说苏雨烟不信秦妖娆有了身孕，三皇子也怀疑，秦妖娆的身孕是在做假，是她不想让苏雨烟入汉王府做侧妃，假装有孕。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在宫宴上把出孕脉？
    且替她把脉的人，还是她身边伺候的嬷嬷。
    皇上一怒，夜楚一副对苏雨烟深情的样子，护在她身前：“父皇，烟儿也是惊讶小皇婶怎么突然有身孕了。”
    “这位嬷嬷是汉王府伺候的，偏在宫宴上为小皇婶把出了孕脉。”
    夜楚提议：“不如让太医再替小皇婶把个脉，有徐太医和赵太医在，才不会出什么岔子。”
    淑妃母子和苏雨烟算计人的嘴脸不要太丑恶。
    皇后本来是温婉的性子，但因为七皇子婚宴上的事情，最终嫌疑指向太子，让太子因此受了重创。
    皇后不想坐以待毙了！
    她不能让苏妃母子再挑拨汉王府跟太子之间的关系，她必须为了太子旗帜鲜明。
    皇后柔声道：“母后，皇上，臣妾吃了灵嬷嬷配的药丸，身子骨已然大好，灵嬷嬷的医术信得过。”

 第541章 怀的是野种

    淑妃最讨厌皇后这个女人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施家覆灭一事，皇后在背后可是帮了汉王府的大忙。
    从来在皇上和太后面前，皇后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好像行事不偏不倚。
    可她不管怎么斗，始终会在皇后手上栽跟头。
    皇后不出来说话还好，一出来说话，淑妃觉得秦妖娆怀上身孕一事果真有诈。
    汉王的身子骨都有亏损，如何能让秦妖娆有孕？
    “雨烟和楚儿，也是在关心他们的小皇婶。”
    淑妃出来打圆场：“母后，皇上，臣妾以为为了弟妹的身子骨着想，让赵太医和徐太医一起把个脉更稳妥。”
    太后都气笑了！
    这是一个一个多见不得九儿和妖妖好。
    太后阴晴不定道：“赵太医，徐太医，你们这就为哀家的儿媳号个脉。”
    “是，太后娘娘！”
    先是徐太医取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搭在秦妖娆手腕上，静静的号过脉后，徐太医回禀：“王妃的确怀上了身孕，只是才一月有余，日子浅着。”
    赵太医也上前替秦妖娆号了：“皇上，太后，微臣敢拿人头担保，确是孕脉无误。”
    除夕宫宴的大好日子，得知她的小儿媳怀上身孕，太后不知道有多欣喜，偏偏有人要来泼一盆冷水。
    徐太医和赵太医也号过脉了，的确是孕脉无误。
    太后犀利的目光落在淑妃母子和苏雨烟身上：“可听清楚了？本宫的儿媳，岂容得你们肆意诋毁？”
    “皇上，除夕宫宴的太后日子，不相干的人还是请出去的好。”
    太后已经磨掉了对苏雨烟最后一点耐心，看她的目光冰冷无情，处置完苏雨烟，太后冷笑着看向淑妃。
    “依哀家看，淑妃还是好好在思华殿养着身子的好，以后不必出现在宫宴上了。”
    太后虽说以前也对他们母子不喜，但当着满殿皇家贵戚的面，公然给她下脸子，是从来没的事。
    还说以后不许她再出现在宫宴上，那她在皇家亲眷中该如何立足？
    这与打入冷宫无疑啊！
    淑妃和三皇子已是白了脸色。
    苏雨烟听到太后竟翻脸无情，意思是要回收她的腰牌，以后都不许她入宫了，苏雨烟的脸色都狰狞了起来。
    她才是太后嫡亲的侄女。
    凭什么为了一个秦妖娆，表哥置她于不置，连一向疼她的太后也这么对她？
    “姑母，你不能这么对烟儿！”
    苏雨烟面色狰狞，不甘心做最后的挣扎：“烟儿那天在长春宫听到姑母和徐太医说话了，表哥明明身子有缺损，如何能让秦妖娆怀上身孕？秦妖娆怀的是野种，不是表哥的孩子。”
    苏雨烟的话音一落，犹如一道惊雷在大殿内炸开了！
    皇亲贵眷们，觉得苏雨烟怕是疯掉了，但同时也开始质疑她这话的真实性。
    因为太子和几位皇子都相继娶亲了，唯独年长的汉王，一直死活不愿意成亲。
    后来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他突然看上了将军府的小姐。
    但是，汉王妃入府后，一直没有身孕啊！

 第542章 不知天高地厚

    再加上太后明明很宠苏雨烟，为何会突然将她送出宫去？
    会不会是听了太后和徐太医说的秘辛，苏雨烟以此要挟太后要入汉王府……
    喧闹的大殿内突然静寂得可怕，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
    听清楚苏雨烟说的什么，徐太医已是吓得脸色发白，砰的一声跪地上：“太后娘娘明鉴，臣何时说过汉王不能有子嗣这种话？”
    “苏家小姐这是要置微臣于死地啊！”
    徐太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愤怒的质问：“苏家小姐，微臣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非要如此恶毒，害得微臣家破人亡。”
    苏雨烟气急败坏的嚷嚷出秦妖娆怀上野种的话，感受到大殿内气氛不对，感受到太后要撕了她的目光，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说破了汉王的秘辛，就意味着彻底与太后撕破脸皮，甚至苏家也有可能放弃她。
    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发道：“那日烟儿染了风寒，徐太医你来长春宫为烟儿把脉，说表哥身子有亏损，赵太医去了汉王府替他号脉，可有此事？”
    “汉王的确身子有亏损啊！当年叛军围京，王爷一身是伤被困在护国寺地牢，因此一到严寒的天气，风湿入骨疼痛。”
    徐太医逼问道：“这又有何不妥？微臣何时说过，王爷不能让王妃怀上身孕这种话？”
    “汉王的威名，国子监参承的威望，不能被人凭白玷污。”
    太后盛怒：“赵太医，徐太医，当着满殿皇亲贵戚的面，你们好好替汉王再号个脉。”
    是！”
    徐太医和赵太医领命，相继为汉王号过脉，证明汉王的身子虽有旧伤，但不会影响子嗣。
    徐太医和赵太医，都是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存在，万万不会当着皇上和满殿皇亲的面做假。
    苏雨烟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脸色寡白，身子已是摇摇欲坠。
    那天在长春宫，徐太医的确只说过汉王身子有亏损，赵太医一直有出府替他把脉开方子调理，从来没有说过这种亏损是不能让女人有身孕。
    是她下意识的以为，汉王一直不愿娶亲，然后秦妖娆嫁入汉王府后又不曾怀上身孕，都是因为汉王身子有隐疾的缘故。
    苏雨烟想说，太后当时威胁徐太医，要是敢说出去，要了他的脑袋。
    可太后不想让人知道汉王身子有疾，这又有什么错？
    从头到尾，徐太医没有说过汉王是那方面的缺损，更何况，还已经当着满殿皇亲国戚的面，替汉王号过脉以证清白了！
    太后看着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蠢货，真以为淑妃母子是看中了她，才想让她嫁入三皇子府吗？
    淑妃母子野心迢迢，只是看中苏家漕运罢了！
    等失去了她这个太后的庇护，苏家也彻底放弃她，他们母子还会多看她一眼吗？
    愚不可及！
    苏雨烟从头到尾做了淑妃母子手里一把刀，搅和了好好的除夕宫宴。
    太后失望透了：“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冒犯亲王和亲王妃，送去大理寺天牢好好过年吧！”

 第543章 罪不可恕

    本来汉王和秦妖娆成亲的第一年，要留着宫里陪着太后和皇上守岁的，但因为秦妖娆怀上了身孕，太后和皇上允汉王早点带着她出宫回府歇息。
    本来就很宠他家小王妃的汉王，虽在心里恼以后又有小兔崽子要跟他抢妖妖，但一路上看着倚在他怀里睡过去的小王妃，觉得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搂抱她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了。
    连觉得他家小王妃怀孕一事蹊跷，但因为怕吵醒她，一路忍着硬是没有开口问灵嬷嬷。
    等回到汉王府，将她搂抱在床榻上，替她掖好被子，让瑞珠好生照看。
    他这才看了一眼灵嬷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被朱管家坑惨的灵嬷嬷，触上汉王冷峻的眼神，招供了：“朱管家逼迫老奴，帮着做了些能让王妃有身孕的药丸，让王爷服用。”
    从灵嬷嬷嘴里，得知他让赵太医配制的药丸，被朱管家私下换过，汉王气势汹汹带着凌风出了清荷苑。
    灵嬷嬷觉得事情都是朱管家狗胆包天干出来的。
    朱管家不背锅，谁来背呢！
    但想到王爷离开清荷苑时铁青着一张脸，灵嬷嬷总感觉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候，只怕朱管家要大祸临头了。
    她让冷影帮着跟去看看。
    冷影很快回来禀报：“朱管家被押去刑房了，凶多吉少！”
    怎么办？
    虽说王妃有了是件大喜事，但朱管家私下偷换王爷服用的药丸，这可是犯了大错啊！
    而她，还做了朱管家的帮凶，却让他一个人背锅。
    灵嬷嬷心里很不安稳，急得守在秦妖娆床边来回踱步，听到外面鞭炮声响的秦妖娆睁开了眼睛。
    “嬷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灵嬷嬷说外面在放鞭炮，快接近辞旧迎新的时候。
    秦妖娆就觉得，这是她嫁入汉王府的第一年，辞旧迎新，该跟她家王爷一块儿啊！
    “王爷人呢？”
    “在刑房……”
    灵嬷嬷到底还是良心不安，将朱管家见不得苏雨烟要抢汉王，私下做主将王爷服用的药丸换掉一事给说了。
    秦妖娆惊得不行！
    原来不是她一直怀不上身孕。
    是汉王竟背着她，让赵太医替他开了药方子。
    “他背着我让赵太医开那种药方子，还敢怪罪到朱管家头上……”
    秦妖娆起身让灵嬷嬷给她更衣，披了一件厚厚的锦裘，拎着灯笼凶巴巴往刑房的方向赶。
    刑房内，汉王气得不轻。
    “你明知道妖妖染了寒疾，怀上身孕会对她的身子骨有损，竟还敢私自换下本王的药丸？”
    汉王盛怒：“视妖妖的性命于儿戏，给本王狠狠的打。”
    朱管家挨了一鞭子，疼得龇牙咧嘴：“王爷，老奴万万没有敢害王妃的意思，老奴让灵嬷嬷给王妃号过脉，得知她身上的寒疾快驱尽了，怀上身孕好生照顾，生下小主子后身子不会有亏损，这才敢换了王爷的药丸。”
    就算没有害妖妖的意思，敢擅作主张换下他的药丸还是罪不可恕。
    汉王冷冰无情：“三十鞭子，一鞭不能少！”

 第544章 萌到了

    随着凌风手起鞭落，朱管家一阵惨叫，身子弓着抽搐了好几下。
    凌风这个没意气的，真下狠手啊！
    也不知道打轻点。
    “打吧打吧！”
    朱管家痛得龇牙咧嘴，抽搐着发出痛哼声：“只要咱们王府能有小主子，老奴就是天天挨几鞭子也无妨！”
    凌风愣了一下！
    谁都想将军府有小主子啊！
    虽然朱管家私下换王爷药的事情，实在太混账了，但偷偷换药的结果，就是如今王府有小主子了。
    连灵嬷嬷也说，现在王妃身上的寒毒驱尽，就算怀上身孕也不会损伤身子骨。
    于是凌风下手的动作就轻了些。
    汉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余怒未消：“皮糙肉厚，给本王继续打！”
    感受到凌风下手轻了，朱管家眨了眨眼，夸张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这时候秦妖娆拎着灯笼，出现在了刑房门口。
    她静静的站在刑房门口，看着汉王。
    汉王慌了，顾不得催促凌风打朱管家，忙迎上来：“怎么醒了？大冷的跑出来做什么？”
    “这是妖妖嫁来汉王府的第一年，妖妖想跟王爷一起辞旧迎新。”
    秦妖娆将灯笼塞进灵嬷嬷手里：“可是王爷却在刑房打人，都不想陪着妖妖。”
    “今天在宫宴时，灵嬷嬷给妖妖把过脉后，王爷就一直没给好脸色。”
    秦妖娆将灯笼塞进灵嬷嬷手里后，一双眼睛水盈盈看着汉王。
    汉王懵住了！
    他哪有没给好脸色？
    他就是紧张好啊！
    灵嬷嬷说寒毒驱得差不多，怀上身孕好生照顾身子不会有损，可若是万一没照顾好，出了个什么岔子呢？
    不！
    他不能让她出一点岔子，他赌不起，才会将一腔怒火迁到朱管家身上。
    但这会儿，看到自家小王妃眼睛里盈着水雾，仰头在看他。
    汉王都手足无措了，搂着她解释：“你怀上了身孕，本王很高兴，没有给脸色的意思。”
    “你就是有，你还打朱管家！”
    秦妖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使劲推开他：“王爷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如打死我们母女得了，明天我就回将军府去。”
    汉王一想到跟他抢妖妖的小兔崽子心里烦躁，但如果是个跟妖妖一样的小丫头，抱着他的腿成天的喊爹爹。
    他都要被想象的画面给萌坏了！
    哪还舍得让她们母女受一点儿委屈。
    妖妖不喜欢他罚朱管家，那就不罚了，汉王拿他的小王妃没有办法，疼得不行打横抱起来，温声哄着。
    “妖妖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气坏了咱们的小乖宝。”
    汉王一个劲的认错：“本王错了，本王该守在你身边陪你一起辞旧迎新，不该罚朱管家。”
    眼看着一个胡闹撒娇，一个宠得不行将人打撗抱走了，朱管家和凌风面面相觑。
    这样也行？
    他们赏罚分明的王爷，只要王妃撒撒娇闹闹小脾气就没辙了。
    一跃成为汉王府的大功臣，朱管家朝凌风伸出手：“哎哟喂，快扶一把，王爷要陪王妃守岁，老奴去备些吃的，不能饿坏了王妃肚子里的小主子。”

 第545章 一家子杀来了

    秦妖娆怀了身孕，汉王让朱管家备的赏钱格外丰厚，除了押岁锞子，还备了很多金瓜子和金叶子。
    拿到了丰厚的赏钱，汉王府上下一片喜气腾腾的。
    虽说昨晚闹岁闹得晚，但一早上整个汉王府还是忙碌了起来，被打了几板子的朱管家，迈过灶房门槛时扯到了伤口。
    让灶房的婆子扶着他一把后，朱管家训话了：“都给本管家警醒些，今天上门拜年的多，好好备膳。”
    “咱们王妃的吃食要更精细些，一丝儿也不能出差错。”
    朱管家叉着腰：“只要活儿干好了，王爷少不了你们的赏钱！”
    王府有了小主子，朱管家精神头足得很，生怕阖府上下，不知道他是府里有小主子的大功臣，叉着腰训话时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这时候有个婆子急匆匆进来禀报：“管家，老将军带着人上门拜年了！”
    啊！
    秦老将军怎么上门拜年了？
    该是王妃明儿回门，给老将军拜年的啊！
    往前边迎去，朱管家问：“这么一大早的，除了老将军，都来了些什么人？”
    “都来了，府里的公子们，连着肚子显怀的丹阳公主和驸马也来了。”
    朱管家让婆子去清荷苑传话，等赶到前厅，可不是来了将军府一家子，不但跟婆子说的一样，肚子显怀的丹阳公主和驸马来了，连姨娘和秦颂朗儿也一起来了，忙着准备春闱的秦陌也跟着来了。
    大年初一万福楼停业一天，二公子秦千乘也跟着一起来了。
    他坐在火炉前呵欠连天，见到秦管家进来抱怨道：“我家老头子从嫂嫂那儿得知妖妖怀上身孕的消息，一刻也等不及，大清早的将我从被窝里拽出来，说要来汉王府看看。”
    “你懂个屁！”
    老将军朝他瞪眼：“乖宝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能当娘了？老子不来看一眼，能安心吗？”
    这会照顾着丹阳公主的虞姨娘，上前来跟秦管家打听：“妖妖去岁在京郊身子染了寒疾的，灵嬷嬷一直用汤浴和药膳给她调着，突然怀上身孕，这身子骨以后会不会受损？”
    虞姨娘问这个，秦二公子顿时连呵欠也不打了，微眯着一双狐狸眼看他。
    秦三公子读书人，虽一副温润儒雅的样子，朱管家以前帮着在将军府管事那么久，十分知道他是个谋算深沉的，很难缠。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朱管家觉得脊背要冒汗了。
    除了他们王爷，还有将军府这么多人，比起汉王府有小主子，更在乎他们王妃的身子骨会不会受损，要是知道是他换了王爷的药丸，使得王妃突然怀上身孕。
    他怕是要被一群人给撕了！
    朱管家心虚得不行，忙解释：“用了灵嬷嬷煲的药膳和备的汤浴，王妃身子里的寒毒已经驱尽，灵嬷嬷说了好生将养，等生下小主子身子骨不会受损的。”
    “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
    秦老将军还是担心：“我家乖宝娇花似的人儿，不能受生孩子的苦。”

 第546章 搬回将军府

    见过宠人的，没见过宠成这样的。
    女人生孩子不都是天经地义吗？
    到了他们王爷和老将军这儿，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朱管家脊背冒汗：“老奴和灵嬷嬷会好生照应，绝不会让王妃出一丝岔子。”
    老将军这才放心了些的样子。
    秦颂听到她家阿姐身上的寒毒驱尽了，能给他生小侄儿，也感觉悬着的心落回实处。
    看他家糟老头子婆婆妈妈的，忍不住插嘴一句：“老头儿，你皮糙肉厚，干脆你替阿姐生娃得了。”
    “老子能生，会让你家阿姐受苦吗？你个混小子赔钱货，说的什么胡话。”
    汉王搂着秦妖娆进来时，瞧见秦老将军骂骂咧咧追着秦颂猛打，汉王府前厅暖阁内欢乐得不行。
    见秦妖娆来了，秦老将军这才丢下秦颂，围过来一阵嘘寒问暖。
    “乖宝，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乖宝，你想吃什么，天南地北只要你想吃的，阿爷让你二哥帮你弄来。”
    “你嫂嫂新找了个江南来的厨子，做的点心好吃，你要不要回将军府养胎？方便你姨娘照看你……”
    秦老将军一门心思想将怀上身孕的秦妖娆拐回将军府去，好好照应，汉王如临大敌，还是秦妖娆想了一个法子，答应从大年初二开始，一直在将军府住到正月十五。
    秦老将军这才带着一大家子，在汉王府热闹一天后，满意的回将军府去了。
    因为汉王陪着秦妖娆住进将军府的缘故，上汉王府给他们拜年的太子和七皇子，只能结伴来将军府了。
    年后要将秦颂和阿朗送去神机营磨砺，老将军在金戈院摆了几个箭靶子，让秦霄训练秦颂和阿朗的箭法。
    七皇子向来与秦颂投契，兴致勃勃要一较高下。
    结果没比得过天天挨揍的秦颂和阿朗，落了下风。
    扎布依就抢了他手里的弓，十箭连发，箭箭中了靶心，惹得秦霄和秦老将军都连连叫好。
    “好，好，帼国不让须眉，公主这一手箭术，让人刮目相看！”
    秦霄夸赞完扎布依，秦老将军哈哈大笑：“七皇子就是下苦功夫也追不上了！”
    “本皇子不要面子啊！”
    七皇子目光状似无意看向阿朗，然后推扎布依：“别在这儿捣乱了，找小皇婶喝茶聊天去。”
    “改天依依教寒哥哥箭术，咱们在府里关上门苦练。”
    扎布依说关上门苦练的话，惹得秦颂不正经的吹起了口哨，七皇子忙将她推出了金戈院。
    等扎布依一走，阿朗跟秦颂说去净手，就溜出了金戈院。
    果然他绕过墙根，就瞧见出了金戈院的扎布依没走远，在楠枫苑外的老枫下等着他。
    因为已是大年初五，墨染早去万福楼忙活了，然后天气又冷，各苑的丫鬟婆子都是缩在屋里烤火，这会儿楠枫苑外静寂无人。
    阿朗走近，扎布依拿出一个荷包：“这是姐姐跟七皇子府嬷嬷新学的刺绣，特意为你绣的，里边是给你的压岁钱。”

 第547章 欢喜冤家

    “多谢阿姐！”
    阿朗关心道：“七皇子对阿姐好吗？”
    朗儿终于愿意喊她一声阿姐了，扎布依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她到底忍住了，重重嗯一声点头：“好的！”
    虽说从成亲到现在都没有圆房，但是七皇子说不想强迫她，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从细节上可以流露出来。
    扎布依是真心喜欢阿朗替他挑的夫君，解释道：“阿姐这么久没跟你联系，只能借着给皇叔皇婶拜年来悄悄见你一面，是因为阿姐发现成亲那晚，汉王落水，王妃离开了喜房，然后紧接着七皇子突然出现，都像是有人布下一场局。”
    “太子府落了嫌疑，连汉王也被算计，但幕后布局的人一直没有浮出水面。”
    扎布依担忧道：“朗儿，我总感觉幕后之人像是知道什么，你说会不会是淑妃母子，我刚来蒙国时在宫宴落了他的面子，后来又拒了他求婚，我总感觉他不会善罢干休。”
    “淑妃母子肯定有搅和进来，但布局的人，应该还不是她们母子。”
    阿朗嘱咐道：“我姐夫和二哥已经在布局，好让幕后那人露出马脚，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少见面吧！”
    扎布依点点头！
    只有背负了太多，朗儿才会如此小心翼翼，每走一步生怕行将差错，扎布依替他一阵心酸。
    看到远处游廊有人往金戈院来，阿朗闪进了楠枫苑。
    扎布依要去清荷苑，就瞧见游廊上转出来的人，赫然是秦妖娆。
    她忙迎上去：“小皇婶，依依还打算去清荷苑找你。”
    “我刚从姨娘那儿来，府里有人来拜年，姨娘要忙着待客。”
    秦妖娆亲亲热热拉着她：“我带你去丹阳嫂嫂那儿坐坐吧！”
    秦妖娆带着扎布依进了公主府的暖阁，太子妃也在，她眼眶红肿着，像是哭过的样子。
    见到秦妖娆带着扎布依进来，太子妃背过身去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然后过来给秦妖娆见礼。
    “婉儿见过小皇婶！”
    “不必多礼！”
    秦妖娆含笑：“他们叔侄在我阿爷的金戈院切磋箭术，姨娘又忙着府里的迎来送往，我带依依过来坐坐。”
    “我也想留在金戈院练箭术的，可惜被赶了。”
    扎布依和秦妖娆一样，聪明的无视了太子妃眼眶红肿，捏了一块玫瑰糕塞嘴里，笑得一脸灿烂：“骑射箭术，我最撤长了，留在金戈院，会抢了寒哥哥的风头。”
    扎布依嘴里的寒哥哥，指的是七皇子。
    太子妃看她笑得明媚娇艳，只觉得心里的阴霾驱散了不少：“弟妹的性子倒是好，难怪跟七弟如此投契。”
    “我和寒哥哥是欢喜冤家，不及皇嫂和太子恩爱！”
    扎布依笑靥如花跟太子妃聊了几句，就跟桌上摆的一盘子玫瑰糕较上劲了。
    看丹阳公主她们几个都看着，被糕点哽得翻白眼的她还咧嘴打了个嗝：“皇祖母说我比怀上身孕的还能吃。”
    扎布依没什么拘束的性子，倒也讨喜，将一屋子的人逗得笑个不停。
    等太子和七皇子打道回府，派人来将太子妃和扎布依接走了，秦妖娆看向了忧心忡忡的丹阳公主。

 第548章 争宠不择手段

    “什么都瞒不过你！”
    丹阳公主叹气：“小七婚宴那晚发生的事情，嫌疑指向了太子哥哥，这些天太子哥哥一直惶恐不安，再加上年底安排祭祀一事，太子哥哥布置得不太妥当，遭了父皇问责，就一直患得患失。”
    “皇嫂好不容易借着除夕宴将他给劝好了，结果他却说自己连小七也比不上。”
    丹阳公主揉着疼痛的额头：“他又开始萎靡不振了！”
    秦妖娆不能理解太子的想法。
    七皇子府婚宴那晚发生的事情，虽说嫌疑指向他，但因为她家王爷说不愿意再追究下去，要息事宁人，皇上也数次将事情给压下去。
    那就意味着，不管是她家王爷，还是皇上，都相信他是无辜的。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说出连七皇子也比不过的话，要萎靡不振呢？
    太子妃还怀着身孕，要处处为他操心，他为何不能体谅一下怀着身子的太子妃？
    “若只是萎靡不振就罢了，他近来看中了沈良娣的一个庶妹，纳进府百般恩宠，冷落了已经有身孕的皇嫂。”
    丹阳公主当年与太子妃算是闺中密友，又亲眼见证了太子妃和太子的情谊，现在太子妃突然背弃太子，宠什么沈良娣的庶妹，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才会这般伤神。
    秦妖娆问：“那这个沈良娣的庶妹，是怎么被太子看上的？”
    “跟着沈夫人上太子府拜年，然后就被太子哥哥撞见瞧上了。”
    丹阳公主跟秦妖娆道：“皇嫂说这个沈良娣的庶妹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太子哥哥心中烦闷，像解语花一样开导太子哥哥，听说沈家请了舞娘教她跳舞，她入府后整日给太子哥哥唱曲儿跳舞解闷，太子哥哥已经好几天没来过皇嫂屋里，连派人问候一声也不曾。”
    “沈家？”
    秦妖娆问丹阳公主：“可是沈相家？”
    “就是沈相家，沈书还跟二弟相交莫逆呢，不过沈良娣不是沈书的亲姐姐，是她堂姐，这个庶女也是他二伯那一系的。”
    丹阳公主解释道：“沈家家世本就与赵家相当，如今沈约为相，沈家更甚一筹了，原本沈良娣不受宠，皇嫂还感觉不到什么威胁，如今有个沈如意得了太子哥哥的眼，皇嫂怀着身孕又容易多想了。”
    听丹阳公主说了太子府的明争暗斗，秦妖娆只觉得能嫁给她家王爷实在太幸运了。
    汉王府就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儿，苏雨烟还是她家王爷的表妹，王爷态度坚决表明了汉王府不纳侧妃，也绝不纳妾，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丹阳公主显然是跟她一样的心思，幽幽叹息一声：“在皇宫和太子哥哥府上，看多了为争宠不择手段，能嫁给你大哥，真是我的幸运，嫁来将军府也没有这么多糟心的事儿……”
    丹阳公主刚觉得她和敏郡主都是幸运的人，虞姨娘就派人了来喊秦妖娆和她，说是成王妃带着敏郡主来给秦老将军拜年，让她们两个过去陪着说话。

 第549章 胖了也喜欢

    敏郡主的母妃，出自底蕴深厚的赵家，说话文绉绉的，秦老将军觉得自己这种粗人不能冲撞了成王妃。
    然后虞姨娘毕竟身份低微了些，让虞姨娘接待成王妃也失礼，所以才会让人往公主府，喊了秦妖娆和丹阳公主来。
    她们一进前厅，就见秦老将军手脚僵硬坐着跟成王妃说话，见到秦妖娆和丹阳公主来了，老头儿很是松了一口气。
    “几天不见，皇嫂比宫宴那晚更是容光焕发了！”
    秦妖娆坐下，问一旁的虞姨娘：“姨娘，可让人去万福楼喊我二哥了？”
    “去了！”
    虞姨娘含笑：“听说敏儿来了，你二哥一定会快马加鞭赶回来。”
    被秦妖娆和虞姨娘打趣，敏郡主羞红了脸：“我和母妃就是来给阿爷拜个年，万福楼和鲜食斋这几天忙得热火朝天，不用喊二公子回府。”
    丹阳公主憋着笑：“敏儿还没过门，处处为二弟着想了！”
    几个笑着打趣敏郡主，就听到守在外面的护卫通传，秦二公子从万福楼回来了。
    秦千乘是回来得真快！
    一听成王妃带着敏郡主上门，将一摊事都丢给了苏遇和墨染，真的快马加鞭跑回来了。
    天大地天，丈母娘最大。
    成王那只老狐狸捉摸不透，他和敏儿的亲事就都靠丈母娘撑腰了。
    秦千乘一进来先给老将军和成王妃见了礼。
    成王妃笑吟吟看着未来女婿，越看越顺眼，虽然王爷觉得秦府二公子太油滑了些，但冲着她和敏儿上门，他这么火急火燎从万福楼赶回来的份上，也足以见他对敏儿的真心。
    还有，她刚跟老将军攀谈了几句，老将军可是说汉王府的男儿敢纳妾，他就打断赔钱货的腿，看到丹阳公主在将军府处处受宠，处处被护着。
    成王妃就觉得，将敏郡主嫁来将军府，是全京城都找不到的好亲事。
    没有功名，没有军功，这些都没关系。
    敏儿是有品级的郡主，找的夫君不用显赫，只要一心一意对敏儿就行。
    “本妃有几句话要跟你皇婶和老将军商量。”
    成王妃满意的看着秦千乘，笑着冲敏郡主道：“你跟二公子好些天没见，出去说话吧！”
    秦千乘：“……”
    要不就说怎么男人要讨好丈母娘呢！
    未来岳母实在太上道了，还变着法儿让他跟敏儿有机会独处，也不管敏郡主如何脸色绯红，秦千乘握住她的手就牵着往外走。
    等被拉着到了蔷薇苑的墙根下，敏郡主被风一吹，才感觉脸颊没那么烫了。
    秦千乘将她拉到游廊避风处坐下，伸手去捏她的脸：“敏儿吃胖了！”
    敏郡主恼火的拿眼瞪他。
    秦千乘手抚着她的脸笑了：“胖了更好看，爷喜欢。”
    他没个正形的样子，惹得敏郡主直接挥爪子拍开了他的手。
    敏郡主一脸幽怨：“你只顾着忙万福楼和鲜食斋的买卖，都不来成王府，敏儿和母妃只好亲自登门了，要见一眼二公子，还真不容易。”

 第550章 怀上变傻了

    “容易啊，等敏儿嫁来将军府，天天见！”
    成王那只老狐狸，纳采后，他想年前快点纳吉纳征，将婚期给定下来。
    成王始终推三阻四，再加上鲜食斋和华容道等铺子开业，一忙活就推到了年后。
    秦千乘拢住她的后脑勺，将人往自己胸膛上带，还凑近她颈旁贪婪的吸一口气：“敏儿，你身上好香啊！”
    “是用了奇香斋的胭脂水粉。”
    敏郡主觉得自从纳采后，每次二公子见了她，都像头恶狼似的扑过来。
    她手抵在他胸膛，已是面红耳赤：“那个，母妃这次登门，是知道妖妖在汉王府能拿主意，想早点定下敏儿和二公子的婚期。”
    “我岳母真是个好人！”
    秦千乘欣喜道：“春暖花开就挑个好日子，那时候也不会抢了陌儿的风头。”
    敏郡主都能感受到，秦千乘听到她母妃上门是想早点定下婚期，眼眸里流溢出的喜悦。
    不过，她有些不明白：“为何早些定日子会抢了三公子的风头？”
    “春闱啊，陌儿一定能金榜题名的。”
    秦千乘对秦陌能金榜题名一事极有信心，他觉得秦陌一定能考中，过了元宵就是春闱，定下春闱过后是他和敏儿的婚期，将军府真是喜事连连啊！
    将军府离国子监近，临近春闱，汉王住在将军府，倒方便出入国子监。
    太子和七皇子给他拜年离开后，汉王又回国子监忙活了。
    等在国子监忙完回来，已是用晚膳的时候。
    秦妖娆和汉王搬来了将军府小住，朱管家为了汉王府的小主子，恨不得跟来将军府，但是汉王府有一大堆的事情要他打理。
    朱管家只能将府里手艺最好的厨子派给了灵嬷嬷，让跟着一起来了将军府。
    从怀上身孕后，秦妖娆吃的膳食，都是灵嬷嬷精心准备，让厨子做出来的，比以往的吃食还更精细些。
    汉王更衣净手一坐下来，又开始了他的喂食模式：“妖妖，张嘴！”
    “不要！”
    秦妖娆很嫌弃：“王爷还是以后等着喂小的，灵嬷嬷说怀上了身孕更该活动一下身子骨，生孩子的时候也能轻省些。”
    从秦妖娆怀上身孕，除了一开始短暂的不适应，后来汉王想到如果生下来的，是个抱着他的腿喊爹爹的女娃儿，只感觉心快被萌化了。
    去哪儿都想干脆抱着他家小王妃，别被摔着了。
    怕她吃得少，饿着了肚子里的小丫头，汉王恨不得时时刻刻亲自投喂她。
    被自家小王妃嫌弃后，汉王的心都凉了，想要找罪魁祸首灵嬷嬷算账，结果听到多活动一下身子骨生孩子的时候会轻省些，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替秦妖娆夹了几筷子菜：“听说成王妃和敏儿来过了？”
    “是！”
    秦妖娆眼睛溢出光来：“王爷猜猜是来干什么的？”
    这还用猜吗？
    汉王觉得他家小王妃自从怀上身孕后，好像变傻了。
    能让她高兴成这样的，不就是她心心念念惦记她几个哥哥的婚事吗？
    汉王抽搐一下嘴角：“是要定下你二哥和敏儿的婚期了？”

 第551章 贪玩的小兔崽子

    “是，成王府那边说等过了正月十五，就纳征问期，挑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成亲。”
    二哥终于要娶亲了！
    秦妖娆很高兴：“本来我二哥早要去纳征问期，是成王说想多留敏儿些日子，这次成王府又显得很急的样子，也是奇怪了。”
    大年初五借着拜年上门来议亲，是挺奇怪的。
    汉王若有所思！
    说完秦千乘和敏郡主的婚事，秦妖娆突然想到太子妃在公主府暖阁哭过的事儿：“今日在金戈院比拼箭术，太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为何这么问？”
    汉王替她舀了一碗汤：“太子与小七比拼箭术，一连赢了三局。”
    “我在丹阳公主那儿见到太子妃，像是哭过的样子。”
    秦妖娆将丹阳公主跟她说的事儿说了。
    汉王听说太子宠幸沈良娣的庶妹，从而冷落了怀上身孕的太子妃，不由得凝起了眉头。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句话用来形容沈家最贴切不过，秋闱在即，本王会私下提点沈书几句。”
    秦妖娆喝完汤后，汉王亲自拧了帕子替她擦脸净手，温声道：“太子府的事情先不要掺合进去，因为不管是皇嫂，还是丹阳和小七，处处为太子考虑，才会让太子像养在温室里的林木，一有风吹草动便惴惴不安。”
    “爬到那个位置，要心性坚韧，京城的任何一方势力都有可能成为太子的磨刀石，只一个三皇子，便能让太子如此萎靡不振，皇兄又如何敢将天下交给他？”
    秦千乘的婚期将近，虞姨娘既要忙府里过年迎来送往，还要忙着备聘礼，忙得脚不沾地。
    秦妖娆要帮着虞姨娘忙活，汉王听灵嬷嬷说怀上身孕的前三个月更要小心身子骨，所以又派人去汉王府喊了朱管家来将军府帮忙。
    将军府人多，这个年真是过得热闹又充实。
    转眼到了元宵，秦妖娆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南街赏灯，太子妃就给丹阳公主递了请柬来，邀她和秦妖娆去鲜食斋赏灯。
    “太胡来了！”
    秦老将军急得吹胡子瞪眼睛：“元宵灯会，南街和平康坊那一带多挤，你们一个一个怀着身孕，要是挤坏了可怎么是好？”
    “我，我护着阿姐！”
    秦颂不想错过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这也是阿朗从大漠来蒙国的第一个元宵灯会，答应了见识京城灯会的秦颂拉着阿朗。
    “有我和朗儿护着阿姐，老头儿你尽管放宽心。”
    “有你这个贪玩小兔崽子在，老子才最担心。”
    这些年轻人就喜欢凑热闹，秦老将军跟秦妖娆商量：“乖宝，阿爷也跟着你和你嫂嫂，去逛逛那个花里胡哨的灯会可好？”
    尽管有秦老将军亲自护着，汉王和秦霄还是怕人多挤了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干脆天没黑一家人就从将军府出发到了平康坊鲜食斋。
    他们一行人赶到鲜食斋时，大堂和雅间的食客都爆满了。
    秦妖娆很惊讶：“天色还早，鲜食斋已经有这么多食客了？”

 第552章 元宵灯会

    “是因为金凤楼要承办元宵会的缘故，墨染和绾儿筹备了那么久的乐馆，要趁着元宵佳节开张，二公子就想了一个法子，游说平康坊的青楼在金凤楼办一场元宵会。”
    苏遇引着一行人往摆宴的阁楼走，说起秦千乘做买卖，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二公子这个主意太妙了，消息一传开，这几天食客都往鲜食斋涌。”
    秦老将军冷哼一声：“还说做的是正经买卖，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被泼了冷水的苏遇哭笑不得：“老将军，我和二公子做的就是正经买卖，金凤楼的乐馆，以后只有歌舞和戏台子，为了将乐馆的名气打出去，才联合平康坊各家办了这个元宵会。”
    连虞姨娘都不得不配服秦千乘，做买卖总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
    趁着元宵佳节，平康坊各家都想赚个盆满钵满，举办这个元宵会竞技，必定会派各家最出色的花魁来争夺魁首。
    虞姨娘很好奇：“游说平康坊各家，今年的元宵会在金凤楼办，费了不少功夫吧？”
    “没费什么功夫，我表叔，还有国子监的几位大才子都在鲜食斋留下了墨宝，元宵过后就是春闱，最近各地涌来京城的学子，疯一样的往咱们鲜食斋涌，都争着在留墨榜上提字，平康坊各家觉得在咱们金凤楼办元宵会，一旦她们家的花魁得了魁首，很有可能得到留墨榜上的大才子青眼，乐见其成元宵会在金凤楼。”
    秦妖娆这才知道，鲜食斋开张那天，她二哥弄的那个留墨榜，还有这等妙用。
    有了当朝国子监参承和几位大才子的提字在先，那些来京城赶考涌来鲜食斋的学子，只有才学出众的才能在留墨榜上提字。
    等春闱过后，这些书生中间必定会有金榜题名，入朝为官的。
    一旦押中了宝能名扬天下！
    今日鲜食斋雅间和大堂都爆满了，为了方便将军府女眷看元宵会，晚膳安排在金凤楼的琉璃阁。
    秦千乘早让人去接了成王妃和敏郡主来赏灯。
    秦妖娆她们一进琉璃阁，秦千乘陪着成王妃和敏郡主在等着。
    两家人在琉璃阁涮完了火锅，站在琉璃阁窗前，可以将整个金凤楼园子和平康坊的景色尽收眼底。
    夜幕降临，园子里处处张灯结彩，人头攒动。
    今晚元宵节的舞台就搭上金凤湖上，随着一阵悠扬的箫声乍起，金凤湖内喷起数丈水雾，在彩灯的照耀下，绽放出五彩霞光。
    天空突然飘起了一阵花雨，穿着轻纱薄衣如同仙子般的舞娘，绑在红绸上缓缓飞落。
    然后倚在琉璃窗前的秦妖娆她们，就听到金凤楼园子里传来阵阵喝彩声。
    “好一出仙女散花！”
    成王妃瞧着热闹，夸赞道：“这舞是谁排的？简直叹为观止！曲子听着也耳熟。”
    领舞的正是以前金凤楼的头牌，绾儿姑娘。
    她被一众舞娘们簇拥着，腰系红绸缓缓飘落在舞台上，如同仙子临了凡尘。
    她吹的曲子，正是秦千乘当初在金凤楼为她做的那首鹊仙桥，这首曲子，敏郡主在成王府弹过的，也难怪成王妃会听着耳熟。

 第553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觊觎着秦千乘的绾儿如此娇媚可人，以后还要留在金凤楼。
    敏郡主不由得嗔秦千乘一眼：“这个母妃要问二公子了。”
    成王妃于是侧头看过来，等着秦千乘的答案。
    “是墨染排的舞。”
    秦千乘避口不谈曲子为何耳熟，皮厚的打了声哈哈：“今天元宵盛景，我有一首诗词送给敏儿。”
    果然虎视眈眈的敏郡主，顿时眼神发亮，不计较他给绾儿送诗词一事了，秦妖娆和丹阳公主也不再幸灾乐祸，等着听他作的诗词。
    秦千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背着手站在琉璃阁窗前，看着整个金凤楼园子里的盛景，沉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吟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时，秦千乘转过身来，看着敏郡主。
    敏郡主的眼里一下聚拢了光亮，璀璨如星辰，沉醉在他蓦然回首，她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境里。
    为绾儿做的诗词，还只是为了从平远侯世子手里买下给妖妖的添妆，而现在他吟的这首诗词，却是为了她而作。
    这样的深情厚意，让敏郡主不禁沉醉，忘了阁楼里还有其它人在，仿佛今晚的元宵如何喧闹，他和她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好，当真绝妙极了，秦二公子好诗才，一首词写尽了京城元宵夜的盛景。”
    都在听秦千乘吟诗词，不知道太子是何时带着太子妃和沈良缓出现在琉璃阁门口的，太子夸赞完秦千乘作的诗词写尽元宵盛景，然后侧身看着沈良媛。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沈良媛一脸娇羞，而怀着身孕的太子妃已是白了脸色。
    丹阳公主上前一步搀扶住她，扶着她在琉璃阁前的一处高凳上坐下：“嫂嫂坐这儿，能看到园子里元宵会。”
    “太子殿下，臣妾也想看金凤楼的元宵会。”
    沈良媛扯着太子的衣袖撒娇，要挤在琉璃阁前去，汉王已是沉了脸色。
    当着怀有身孕的太子妃，在众人面前与新纳进府的沈良媛眉来眼去，成何体统？
    “本王有几句话要跟太子说。”
    “是，皇叔！”
    太子这才丢下沈良媛，跟着汉王出了琉璃阁。
    站在阁楼最高的风口，太子战战兢兢：“皇叔可是为了小七府上那晚婚宴一事？不是我做的，是有人想让太子府与皇叔之间生了隔阂。”
    “你当本王跟你一样糊涂混账不成？”
    汉王冷声道：“听说你为了新纳的沈良媛，置有身孕的太子妃不顾，可有此事？”
    “这，是不是婉儿跟丹阳说的？丹阳身子有孕，她就不会体谅一下丹阳吗？非要拿这些小事去烦丹阳。”
    触上汉王的冷眼，太子到底支支吾吾道：“皇叔也知道，老三先是想与扎布依联姻，然后又盯上了苏家的漕运，他咄咄逼人，皇侄不能不想法子拉拢朝中势力。”

 第554章 太子的解语花

    汉王冷笑：“所以你宠了一个沈家庶女？”
    “沈良娣性子太古板，只知道和婉儿一样劝我勤于朝务，沈良媛性子体贴，皇侄跟她在一起会暂时忘了朝堂上的纷纷扰扰。”
    汉王犀利的目光凝在唯唯诺诺的太子身上：“你既不喜欢朝堂上的纷纷扰扰，又何必还想拉拢沈家为你所用？”
    “皇侄……”
    太子还要解释什么，汉王命令：“从这儿下到琉璃阁那层，然后再从琉璃阁那层爬上来。”
    皇叔这是要干什么？
    太子郁闷得要死！
    但触上汉王冷着的一张脸，不知怎么惹怒他家皇叔的太子，只得在汉王的虎视眈眈下，轻松的从楼梯下去走到琉璃阁门口，又再次从琉璃阁门口爬到了顶楼风口。
    如此反复几次，汉王还没有让停的意思，太子狐疑道：“皇叔！”
    汉王这才问：“你爬过几趟，有什么感悟？”
    “感悟？”
    被汉王盯着，太子感觉被无形的威压压得透不过气来：“皇侄爬了几次有些气喘，皇，皇叔是在提醒皇侄，不可沉迷于酒色亏损了身子。”
    汉王真的想在他头上敲一下，但想到为了太子呕心沥血的皇后，到底忍住了。
    “爬上来的时候，是不是才会气喘？下楼梯时，是不是又感觉轻松？”
    太子不解其意，小心翼翼应道：“是这样！”
    “只有当你感觉累的时候，才是在走上坡路，离你想要的位置更近；你轻松的时候，已经在走下坡路。”
    汉王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语重心长道：“沈家忠于你父皇，不会因为一个庶女，在争权夺嫡中选择太子府，望你好自为之！”
    汉王带着太子离开了，被晾下的沈良媛只得伺候在太子妃身边，给秦妖娆和丹阳公主见了礼。
    丹阳公主冷哼一声，看在沈家的面子上，秦妖娆冲沈良媛点了点头。
    “如意常听四哥说起王妃，今日一见，王妃果真跟传闻中的一样。”
    这位沈家小姐，很是有些意思。
    明明只是沈家的一个庶女，她和沈书的关系真的好到了常聊起她的份上吗？
    秦妖娆没有点破她，牵动嘴角笑了笑：“跟传闻中的一样？京城都在传本妃粗鄙不堪。”
    沈良媛万万没有想到，汉王妃会将粗鄙不堪这种话说出来。
    她愣了一下，忙道：“四哥是说王妃为淮平郡水患筹集物资的事儿，夸王妃是京城贵女的典范，京城哪个后宅府上不知道，王妃为淮平郡百姓筹集了粮草和治瘟疫的药材，使得无数百姓得到救赎。”
    “能见到如意一直很是钦佩的王妃，今晚的元宵灯会不虚此行！”
    倒是个会说话的，也难怪太子妃怀着身孕，还会败在她手上。
    她应该总是一副崇拜太子的样子，能让太子将不被皇上看重的郁闷忘得烟消云散。
    太子被算计处处不能称心如意，但在她眼里太子就是她的天，她的依靠。
    太子能在她身上找回信心和颜面，才会偏爱她这种解语花儿吧？

 第555章 你该出手了

    秦妖娆和汉王在金凤楼琉璃阁热热闹闹看元宵会，从除夕夜一直被关进大理寺天牢的苏雨烟，却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
    她被关押进大理寺天牢后，除了大年初一那天，苏遇派人送了吃食和被褥什么的进天牢，京城苏家府邸就一直没有人来探过监。
    这次连三皇子夜楚，也跟她一起被关进了大理寺天牢。
    皇上说既然三皇子对她深情一片，那她关进牢里受苦，三皇子也该跟她一起承受。
    这次没有三皇子来救她了，苏雨烟越来越担心，淑妃母子会将除夕宫宴上的事情迁怒到她身上。
    甚至因为苏家对她的无视，她连顺利嫁进三皇子府怕是都不能了。
    不得不说，苏雨烟冷静下来还真猜对了！
    三皇子被关在大理寺天牢十几天，只觉得都是因为苏雨烟他才走了天大的霉运，若是按照先前商议的行事，不说什么秦妖娆怀野种的话，哪怕触怒了父皇和太后，都不至于在大理寺牢里过年。
    所以关押到正月十五晚上，关够了皇上说的面璧思过十五天，淑妃派了李幕僚来接他出狱，夜楚就改变了主意。
    “苏雨烟若是进了三皇子府，必定鸡犬不宁，再说她入大理寺天牢后，苏家一直没有管过她，可见就算娶了她，也未必能接手苏家漕运。”
    三皇子勒令李幕僚：“你们快想个法子，如何能摆脱苏雨烟？”
    “怕是不能了！”
    李幕僚传淑妃的话：“娘娘说当初在除夕宴上，是皇上当着满殿皇亲贵戚赐的婚，再说皇上赐婚后，苏府四爷也已经进京了。”
    夜楚挑了挑眉：“苏四爷也进京了？”
    “是！太后如何迁怒苏雨烟，苏遇如何不待见她这个小姑，苏雨烟毕竟是苏四爷的嫡女，听说苏四爷一直与长房嫡孙苏遇在暗中较劲，娘娘的意思是让殿下娶了苏雨烟，从苏四爷身上入手。”
    李幕僚劝说道：“殿下，娘娘借着回周府，今晚出宫了，不如按娘娘的意思，先将苏雨烟接出天牢。”
    夜楚眼神亮了亮：“母妃出宫了？”
    “是，为了避人耳目，娘娘乔装后在燕春楼等着殿下。”
    听李幕僚说淑妃借着回周家，出宫在燕春楼等他，三皇子将接苏雨烟出天牢的事情，交给了李幕僚，借着夜色遮掩，往平康坊的燕春楼去。
    因为今年的元宵会定在金凤楼，所以逛平康坊的客人，全涌去了金凤楼凑热闹了，燕春楼内倒是冷清不少。
    密室的门缓缓打开，端坐在檀椅上作画的淑妃，头也不抬。
    “来了！”
    潜进密室的黑衣男子，取下斗篷：“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敢约我来这种地方密会？”
    “这不是当初和你密会的老地方吗？元宵佳节，趁着你妻女去逛灯会，难道不是你跟我密会的好时候？”
    黑衣男子罩过来，淑妃手抵在他胸膛上，媚眼如丝：“如今我和楚儿被逼到了水穷水尽的地步，你是时候该出手了！”

 第556章 赔钱货们

    元宵过后就是春闱，天下学子已经陆续入京，分散在京城四处的客栈。
    皇上还是钦点了国子监祭酒赵大人为主考官，国子监和礼部一起忙着准备会试事宜，汉王也因此更忙碌了。
    为了方便汉王出入国子监，秦妖娆干脆没搬回汉王府去，想等秦陌会试完后再说。
    早在年前，秦陌已经搬去了将军府最偏殿的墨韵轩，和柳昌一起备考，为了不扰他们的清静，饭菜吃食都是虞姨娘让灶房精心备着，每天送到墨韵轩门口。
    随着大考临近，秦老将军的大嗓门声音小了一截，在金戈院训秦颂和阿朗时都是吹胡子瞪眼的，能不说话尽量少说话。
    明明离墨韵轩那么远，秦老将军还是怕他的声音穿透力太强，飘到墨韵轩去扰了备考的赔钱货清静。
    感受到主子们的紧张气氛，府里丫鬟婆子说话和走路的声儿都小了。
    大考当天，天才蒙蒙亮，秦陌和柳昌起床洗漱完，墨韵轩内就涌进来一大堆的人，老的老小的小。
    秦妖娆和虞姨娘生怕他们这段日子备考太累，忘记带东西，围着收拾好的考篮，将应考之物又清点了一遍。
    “闷头读书没用的，一场三天，要考三场，没有一个好身子骨哪能吃得消？”
    秦老将军碎碎念叨：“老夫就说了，不能光读死书，越是临考，越要跟颂儿朗儿一样锻炼身子骨，妖妖和你姨娘就跟老夫急，你们两个赔钱货进考场了，老子终于能用大嗓门说话。”
    成功营升为将军府赔钱货的一员，柳昌不但不恼，还觉得心里有一股潺潺暖流在涌动。
    怕柳文渊那个不成器的，回府缠着他要银子闹腾，老将军非得将他接进了将军府跟秦陌一起备考。
    比起他那个刻薄的爹，在大考前精心照顾他的将军府，才更像是一家人。
    他冲着秦老将军和虞姨娘躬身一礼：“这段日子外祖和舅母费心了！”
    “你这么客气，老夫都不好意思训你们两个了。”
    秦老将军在柳昌和秦陌身上各拍了一巴掌：“好了好了，颂儿娘给你们备了早膳，再喝几碗补汤养神，等你们吃完，老夫和颂儿朗儿一起送你们去贡院。”
    为了以示对赔钱货们的看重，秦老将军竟亲自赶车，和颂儿朗儿一起送秦陌和柳昌去贡院大考。
    被百般嫌弃的赔钱货秦陌，受到如此隆重的对待，差点要热泪盈眶了。
    除了老的唠叨，两个小的也唠叨，拿着秦千乘和秦妖娆一起收录的考场注意事项，坐在马车里好一通碎碎念。
    将秦颂和柳昌听得云里雾里。
    注意答题速度，遇到不会答的题先跳过，避免在一道题上花费太多时间，字迹要工整，卷面要整洁，要遵守考场的规矩。
    这些他都听得懂，但答题卡是什么东西？
    柳昌看向秦颂。
    秦颂摇了摇头：“我二哥一向爱胡言乱语，听听就算了。”
    将秦颂和柳昌送进了考场，虞姨娘松一口气，开始忙活秦千乘和敏郡主的婚事，为了以示隆重，还特意去护国寺找高僧合八字。

 第557章 是个弱鸡

    帮着忙完国子监和贡院的事情，汉王将主考的事情全丢给了赵祭酒，陪着虞姨娘和秦妖娆上护国寺找住持方丈。
    住持方丈替秦妖娆号完脉后，说她的身子无妨，好生看顾，生下孩子后身子不会受损。
    虞姨娘将敏郡主和秦千乘的八字摆在了方丈住持面前，方丈住持静默不语了。
    好一会儿才道：“老纳和王爷有几句话要说。”
    秦妖娆和虞姨娘退出禅房后，汉王看向老方丈：“在本王面前，不用有什么顾虑。”
    “那老纳就实话实说了。”
    方丈大师叹息一声：“郡主和二公子的八字，成亲后恐有波折。”
    汉王追问：“是什么波折？”
    “王爷不会忘了当年的浽阳王叛乱吧？老纳方外之人，多的不便透露了。”
    住持方丈问汉王：“如此，王爷是不是还要让老纳合这个八字？”
    “秦二公子与敏儿成亲，如何会与当年的浽阳王叛乱扯上关系？”
    想到了金凤楼一案的幕后主使，最终以施家的覆灭收场，想到了七皇子府婚宴那晚，最终的嫌疑指向了太子府。
    汉王沉吟好一会儿，决断道：“方丈住持，秦二公子与成王府联姻是天作之合。”
    秦妖娆和虞姨娘退出了禅房。
    虞姨娘扶着她在院外的菩提树下坐着：“你怀上了身子，还要跟着我一起为你二哥的婚事忙活，累不累？”
    “不累，我也不全是为了二哥的婚事，王爷说护国寺的住持方丈医术出神入化，当年浽阳王叛乱他负伤九死一生，就是方丈替他拣回了一条命。”
    秦妖娆跟虞姨娘说话：“我的身子骨到底去岁在京郊染了寒疾，王爷说趁着给二哥和敏儿合八字，带我来给方丈号个脉才安心。”
    “王爷对你很上心，姨娘希望你二哥和敏儿成亲后，也跟你和王爷一样夫妻恩爱和美。”
    虞姨娘有些紧张的问秦妖娆：“妖妖，你说你二哥的八字，会不会跟敏儿的不合？”
    秦妖娆才要接话，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汉王从禅房内走出来。
    “方丈批的是天作之合！”
    秦妖娆孤疑道：“那为什么要避开我和姨娘合八字？”
    “为了本王旧疾的事情，当年浽阳王叛乱，我被叛军关押在护国寺地牢，这些年一直是方丈替我调理的身子。”
    汉王替她拢了拢锦裘：“方丈怕你担心，才避开一步说话。”
    秦妖娆着急道：“那王爷旧疾可曾痊愈了？”
    “无妨的，方丈说还要用汤药再养养……”
    在护国寺合完八字，将住持方丈卜婚的吉兆送到成王府后，在秦陌和柳昌大考期间，将军府准备的聘礼，也源源不断抬进了成王府。
    只等殿试结束后，春暖花开之时，秦千乘和敏郡主要完婚了。
    婚事定下来后，紧接着是秦陌和柳昌三场大考结束。
    会试大考，不但要拼才学，还要拼体力，往年大考，都有学子放在抬架上被抬着出来，柳昌还好，一直有习舞，在秦老将军眼里，赔钱货秦陌就是个弱鸡。

 第558章 能考上

    赔钱货吧，也是将军府的赔钱货。
    秦老将军到底还是担心将军府的弱鸡赔钱货，大考结束当天，非要跟着虞姨娘和秦妖娆一起到贡院门口接人。
    本以为以秦陌的体质，要被抬着出贡院，结果是柳昌背着他出的贡院。
    “太弱鸡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秦老将军数落道：“你不勤炼身子骨，如何能抗得住？瞧你这软趴趴的样子，丢将军府的脸，老子就不信你能考上。”
    秦老将军说完，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秦陌和柳昌，一脸激动的样子。
    朝堂上那些文诌诌的老东西，动不动说他们将军府全是粗鄙的武夫，连累着妖妖，也要在背后被人议论粗鄙不堪。
    将军府能不能有点文人气息，全靠眼前的赔钱货了！
    老头儿就是想问问他们考得怎么样？
    但又怕掉了面子！
    所以拐弯抹角，非要逼着他们主动说考得如何。
    “能考上！”
    “你可不许骗老子，否则我跟死去的老婆子说了，到黄泉地底她要数落老夫越老越爱吹牛……”
    秦陌拿老将军哭笑不得，实在太困，老头儿的碎碎念叨像催眠曲，他困得支撑不住趴在柳昌身上睡过去了。
    秦老将军于是看向了一脸疲惫的柳昌。
    柳昌恭敬道：“外祖，我也能考上。”
    “好，好，能考上就好！”
    秦老将军还要跟柳昌聊几句，结果就看到，他和秦陌头靠着头睡过去了。
    “这些兔崽子一个一个体质不行，要好好练练。”
    秦老将军嘀咕完一句，然后朝秦颂和朗儿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秦颂和阿朗面面相觑，一脸无辜，从头到尾都是老头儿碎碎念叨个没完，听到三哥说能考上，差点没拜祖宗了。
    两个交换眼神，然后学着秦陌和柳昌，头挨着头假寐起来。
    等马车到了将军府，秦老将军亲自背上了熟睡过去的柳昌，然后朝秦颂和朗儿两个小跟班使眼色。
    秦颂要背秦陌，阿朗将他挤开，背着熟睡过去的秦陌回了墨韵轩。
    秦妖娆和虞姨娘，还等着他们考完，准备让他们吃一顿丰盛的，结果秦陌和柳昌睡得昏天黑地，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柳昌在将军府备考的这段日子，柳府那边都是柳如瑶和柳如云的姨娘在帮着打理，大考一完，霜姨娘带着柳如瑶和柳如云登门了。
    霜姨娘给老将军见了礼，老将军感慨道：“这还是你随那个假冒货嫁去柳府后，老夫第一次见你。”
    霜姨娘回话：“霜儿以前也随她回过门的，只是老将军在边关，霜儿见的是老夫人。”
    “老夫到底识人不清啊，让你跟着去柳府受苦了。”
    秦老将军看向柳如瑶和柳如云：“这两个丫头可议亲了？”
    “还不曾，大公子说等他金榜题名后，入了仕，再给如瑶如云挑一门亲事。”
    霜姨娘给老将军解释：“柳府出了那么多丑事，也没人敢跟柳家议亲，随便给她们找门亲事，妾又觉得委屈了她们。”

 第559章 中了中了

    “好，好，让昌儿金榜题名再给她们议亲，有什么将军府和妖妖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秦老将军叹气：“说到底是我们将军府对不住你！”
    “老将军这么说，可折煞了霜儿，再说大公子掌家后，不曾亏待过我们母女。”
    得知柳昌还在昏睡，霜姨娘一脸为难，终究还是开口了：“有一件事情，怕是要劳烦老将军和王妃出个主意。”
    秦老将军豪情万丈：“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尽管开口。”
    霜姨娘开口：“柳如月回柳府了！”
    秦妖娆和虞姨娘对望一眼，惊了一大跳：“她怎么回柳府了？”
    “听文渊说，她和施寇的事情败露后，长公主和驸马丢不起这个人，将她发卖给了人贩子，不知她又怎么逃出来了，因为无处可去，只能找文渊。”
    霜姨娘一脸为难：“趁着大公子不在府里，文渊就将人带回府了，我们母女赶也不是，留也不是。”
    秦妖娆问霜姨娘：“她没在府里闹什么夭娥子？”
    “她倒是想闹，文渊将她带回府的时候，只剩下了半条命，这些天一直在府里养伤呢。”
    柳如云插嘴道：“我都说了，让我娘拿主意将人赶出去，我娘非说他落在人贩子手里一身是伤，要发落她，也要等大哥考完后再发落。”
    “如云就想着，留在府里也是个祸害，如今的柳府，已经比不得从前，万一被长公主府知道了，不会善罢干休。”
    柳如云着急道：“如云就想着，大哥是得了汉王殿下护着，才没影响功名，她一身丑事，别回头又连累了大哥的名声。”
    秦妖娆也觉得将人赶出去，让柳如月彻底跟柳家没有关系了，才是最妥当的。
    然而不等她拿主意，柳昌不知道何时已经睡眼惺松转过了屏风：“柳如月不能留，要赶出府。”
    “大公子醒了！”
    柳昌醒了，霜姨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柳文渊那边。
    “大公子，文渊若是非护着她，要将她留在府里该怎么办？”
    “那就将柳文渊一起赶出去，他只知道纵情声色，不懂收敛，我可不想替柳世杰养他一辈子。”
    柳昌行事干脆利落，是个有手段的狠人，秦老将军倒是不用担心他了。
    等他入仕，以后就是朝廷命官，将柳文渊和柳如月留在府里，迟早要祸害他的清名。
    柳昌也是这个意思，在将军府大吃一顿补充完体力，带着霜姨娘和柳如瑶姐妹先回府了。
    柳文渊除了沉迷酒色，没有一点别的本事，自然不愿意被赶出府。
    最后柳昌分了一些家产给他，柳文渊这才心满意足带着柳如月走了。
    也幸好柳昌行事决断，三月过后放榜的日子，柳昌一鸣惊人，竟中了头名会元，秦陌考了第三名，沈书名列第五，都获得了殿试的资格，离入仕为官又近了一步。
    武将之家，竟出了两个文曲星，将秦老将军乐坏了。
    其实柳昌不算是将军府的人，但在秦老将军眼里，他跟秦陌一样，都是他的赔钱货。
    四舍五入，柳昌就是将军府的文曲星。

 第560章 押状元

    秦老将军觉得脸上有光，等秦妖娆得到她三哥高中的消息，赶来将军府，秦老将军哈哈直乐：“乖宝，阿爷打算将一起上战场那些老家伙们请来将军府，让他们看看咱们武将之家，也能出个文曲星。”
    “阿爷，还是等殿试后吧！”
    秦妖娆提议：“我二哥要是殿试时也能排第三，就是当朝探花，那时候阿爷吹嘘起来才脸上有光。”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那老夫再忍忍。”
    大孙子是少将军，三孙子会试高中，以后要走文官的仕途，孙女儿还是王妃，秦老将军想到秦陌拿到殿试名次后，怎么在府里大摆宴席，好跟那些老家伙们吹嘘。
    他现在有些嫌弃秦千乘了：“你二哥一身铜臭，只知道忙着南街万福楼和平康坊金凤楼的买卖，陌儿高中，他也不知道赶回来。”
    “早知道陌儿高中了，你赔钱货孙子在鲜食斋忙着做庄，回来晚了！”
    随着柳昌他们几个高中，鲜食斋的留墨榜名声大躁，秦千乘看到了商机，在鲜食斋摆了个庄，押谁中状元探花和榜眼。
    他将这个事情说了，秦老将军鄙夷道：“这个还用猜吗？中状元的一定是昌儿，昌儿才学出众。”
    “不是这么猜的。”
    秦千乘一阵无语：“来鲜食斋下注的，压柳昌和陌儿的可不多，都是押的沈书，沈书虽名列第五，却是沈相嫡子，殿试时是要考策论的，有一个当相爷的爹，他回府一定常有跟沈相讨论时政，在策论方面，沈书当出尖拔粹。”
    “沈家小子的确不错，但老夫偏要压陌儿和昌儿。”
    秦老将军还是护着自家赔钱货的：“老夫押昌儿是状元，陌儿是榜眼，各押一千两银子。”
    “你确定？”
    秦千乘挑了挑眉：“别到时候您老血本无归。”
    连秦老将军都在鲜食斋下注了，秦妖娆和丹阳公主，还有虞姨娘凑拢在一块儿，也商量着玩一局。
    “殿试以策论为主，压沈书的确胜算大一些。”
    虞姨娘问秦妖娆：“妖妖，依你的意思呢？”
    秦妖娆想了想她家王爷跟他说过的话，决断道：“我跟阿爷一样，压柳昌表哥和我三哥，各押一万两银子。”
    “要支持柳昌和陌儿，玩玩就行了，各押一万两有点多吧！”
    丹阳公主很好奇：“为什么不押沈公子？”
    秦妖娆将汉王嘴里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话说了，然后道：“沈约已经位极相位，皇上不会将鸡蛋放在沈家一个篮子里，我猜就算沈书策论高中，也不会被钦点为状元。”
    “大表哥又一样了，虽说柳家算是罪臣之家，但到底处罚了柳相和秦清灵后，皇上是护着表哥的，也怜他生母死得无辜，因此柳家获罪后，大表哥才没有受到牵连。”
    秦妖娆推断：“还有一个原因，沈约和我三哥，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牵连涉广，表哥却与将军府没有血缘亲情，身后没那么多牵扯。”

 第561章 561不能让妹妹亏银子

    其实押柳昌的理由，秦妖娆有些话还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柳昌自幼丧母，明知道他的生母是被秦清灵和柳相逼死的，却能隐忍，可见心性之坚韧。
    能在恶毒的秦清灵手上存活下来，足见他的谋略。
    在殿试之前，蒙元帝应该会摸清楚每个学子的底细，柳昌这种行事狠辣果决的，才能不惧朝堂上别的势力威胁，做一个有用的孤臣。
    且如果皇上重用柳昌，柳昌一定会感恩戴德，只会效忠于皇上，这应该才是蒙元帝最想要的。
    秦妖娆点到即止，将二万两银票给了秦千乘：“一万两银票押大表哥，另外一万两银票支持我三哥，免得鲜食斋没人压我三哥让他落了面子。”
    “那我跟妖妖一样，也压柳昌一万两银子。”
    丹阳公主也取了二万两银票交给秦千乘：“另外一万两银票支持三公子，我这个当嫂嫂的总要为他撑腰，不能让他落了面子。”
    虞姨娘除了自己手上的积蓄，还替墨染管着账，所以也凑个热闹，随秦妖娆押柳昌五千两银子，为了支持秦陌，又随了另外五千两。
    秦陌看着将军府支持他的女人们，颇有些哭笑不得。
    想着为了妹妹不亏银子，也要在殿试时斩头露角，没有什么心思庆贺会试高中了，要回墨韵轩研究往年的策论。
    阿朗追了出去：“朗儿恭喜三哥高中！”
    阿朗来将军府后，高了一个头，不知不觉，这头大漠来的小狼崽长大了。
    秦陌走近揉揉他的头：“除了恭喜三哥，你还有别的话要跟三哥说吧？”
    “嗯！”
    阿朗重重点头，眼睛泛光看着秦陌：“三哥，你说殿试的策论，有没有可能考蒙国与大漠的关系？以及如何防御外敌？”
    “如今蒙国国泰平安，大漠又刚刚经受寒灾。”
    秦陌若有所思：“朗儿为什么会往这个上面猜？”
    “居安思危，有备无患，风平浪静后往往酝酿着一场可怕的沙尘暴。”
    “朗儿以为，大漠环境恶劣，天灾频繁，不比蒙国受老天爷眷顾，且大漠都是游牧民族，还有很多散骑游兵分布在草原上，不受龙庭管辖，如果遇到天灾，各部族之间很有可能分裂。”
    “虽说阿爷奇袭龙庭一役，暂时将大漠给打服了，如果连饭都吃不上了，为了活下去，大漠很有可能卷土重来，奇袭蒙国边境。”
    阿朗提议完，看着秦陌：“朗儿知道班门弄斧了，但二哥也可以想想这个策论，万一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呢！”
    居安思危，有备无患，这些都是他在备考前督促秦颂和阿朗读书时教他们的，没想到朗儿还能学以致用。
    “谁是瞎猫？谁又是死耗子？”
    秦陌手搭在他肩上，无奈的应下：“好吧，三哥钻研一下这个策论。”
    秦陌钻研了好些天的策论，终于到了殿试的时候。
    押了二万两银子，秦妖娆迫不急待等着她二哥殿试考完回府，所以一早就来了将军府等着。

 第562章 泥人也有三分气性

    将军府清荷苑的梨花已经含苞吐蕊，殿试过后，很快到了秦千乘和敏郡主定下的大婚之期。
    虞姨娘要忙着秦千乘和敏郡主大婚前的事宜，秦妖娆就到丹阳公主苑子里喝茶聊天。
    “我前儿入宫听母后说，三皇子和苏雨烟过两天要大婚了。”
    丹阳公主问秦妖娆：“汉王府要不要去三皇子府送贺礼？”
    “还是不送了吧！”
    秦妖娆忍不住道：“就算你皇叔不揍他一顿，我都要踹他几脚。”
    退婚那些恩怨不说，光凭他在护国寺当初干下的事情，还有接二连三对将军府的暗算，他们母子还帮着苏雨烟算计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
    泥人也有三分气性！
    不说汉王了，她见一次都想打他一次。
    秦妖娆跟丹阳公主说，只想送一对花圈，祝楚渣渣和咒她的苏雨烟百年好合，太子府的人就着急慌忙找来。
    “公主，我家太子妃不好了，请公主过府一趟。”
    太子妃身边伺候的嬷嬷跟秦妖娆道：“还要借王妃身边的灵嬷嬷一用。”
    秦霄已经在神机营复职了，秦颂和朗儿年后也入了神机营，因为秦陌高中，所以秦霄才带着两个小的从神机营赶回来。
    听到太子妃不好的消息，秦霄忙护着丹阳公主收拾一下赶去了太子府。
    一直到秦陌参加完殿试从宫里回来，快日暮天黑时，丹阳公主和秦霄还没有回府，只有灵嬷嬷从太子府赶回来。
    “太子妃早产了！”
    灵嬷嬷禀报：“等公主带着老奴赶到太子妃，那孩子太羸弱，已经保不住了。”
    什么？
    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秦妖娆问灵嬷嬷：“怎么会早产的？”
    “老奴在太子妃平时的膳食里发现了蟹爪粉，又在太子妃床头挂着的香囊内发现了引诱早产的药粉。”
    太子府争宠已经到了如此不择手段的地步吗？
    真是防不胜防啊！
    秦妖娆觉得脊背生寒。
    灵嬷嬷继续说下去：“此事惊动了殿试完的皇上，太子妃肚子里怀的，毕竟是皇上头一个嫡孙，皇上勃然大怒，如今王爷还陪着皇上在太子府，追查背后谋害太子妃的真凶。”
    太子妃比丹阳公主早一个月怀上身孕，再等两个月，就到了预产期，没想到孩子都快出生了，却被人谋害。
    想到太子妃失去了孩子会有多么痛心，秦妖娆觉得一阵后怕：“嬷嬷，还好我身边有你守着。”
    “王爷不是太子，府里也只有王妃一人，咱们府上也不会有这些糟心的事儿，有老奴和冷影在，不会让王妃出一丝岔子。”
    灵嬷嬷好一通安抚秦妖娆，她倚在清荷苑榻上快睡过去，汉王终于回来了。
    可能她和太子妃都是怀上身孕的女人，让秦妖娆感同深受，也能想象太子妃失去了孩子，会如何锥心疼痛。
    汉王才进了屋，秦妖娆赤着脚下地扑进他怀里：“王爷，查出谋害太子妃的真凶了吗？”

 第563章 何以扫天下

    天气虽然越来越暖和了，但入夜了乍暖还寒，汉王怕地上冷凉着了她，干脆打横一抱将她搂起来，抱回榻上替她盖好被子。
    “查出来了，元宵在鲜食斋赏灯，人你见过的。”
    秦妖娆惊讶的不行：“是沈良媛？”
    “她屋里的丫鬟指认，是她买通灶房的婆子，在太子妃膳食里下的蟹粉，但是沈良媛抵死不认。”
    汉王搂着她继续往下说：“悬在太子妃床头的香囊，是赵夫人替她备的安眠药包，应该是被掉了包，但怎么查也死无对证了。”
    “太子府的女人为了争宠，竟如此不择手段吗？”
    秦妖娆想到元宵节那天在鲜食斋见到的沈良媛，除了恃宠而娇一些，总感觉凭她的聪慧，才在太子府站稳脚跟，还不至于作死的敢谋害太子妃。
    秦妖娆提出她的疑问：“有没有可能是太子妃的女人嫉恨沈良媛得宠，然后谋害了太子妃，嫁祸到她身上。”
    汉王点点头：“极有可能！”
    以蒙元帝的厉害，也猜到了新近得太子宠的沈良媛很有可能是替罪羔羊，所以已经将指认沈良媛的丫鬟关押起来，好从她身上入手追查谋害太子妃的幕后真凶。
    但沈良媛就算侥幸脱险，与谋害太子妃一案有关，以后很难再复宠，沈家也脱不了干系。
    汉王哄睡了秦妖娆，让灵嬷嬷好生照看，打算泡个汤浴再歇下，一出门，就见秦陌在外面等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清荷苑僻静的墙根下，秦陌很担心：“当真是沈良媛谋害的太子妃吗？殿试过后，沈兄怕是要外放出京了。”
    “本王早就提醒过沈家，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汉王沉吟道：“沈家步子不该迈得太大，如今被人钻了空子，到底幕后之人还是得手了。”
    秦陌追问：“是我跟沈兄走得太近，让幕后凶手猜到了沈家跟王爷来往密切，所以才对沈家下手的吗？”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金凤楼案子不了了之，淑妃母子如今不得皇兄看重，那人应该在布一场大局，淑妃还妄想从苏四爷身上入手，插手苏家漕运，才会促成三皇子跟苏雨烟的亲事，但是她却不知道，苏四爷和苏遇表面上撕来撕去，私底下叔侄关系却极为融洽，苏四爷的女儿不止苏雨烟一个，她干下的蠢事有损苏家利益，苏雨烟已经被苏四爷放弃了。”
    汉王知道秦陌为沈书的前程担扰：“沈家的失势只是暂时的，沈约的地位不会被撼动，等你和柳昌入仕后，还能成为本王的助力。”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秦陌感叹：“太子偏宠沈良媛，才会引来这场祸事，他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真能被群臣拥戴吗？”
    触上汉王清冷的一眼，秦陌知道自己到底是逾越了，忙闭嘴。
    “妖妖因为丹阳嫂嫂，也与太子妃走得近，应该被惊吓到了，王爷快回去陪她吧！”
    秦陌背着手走了几步，又扭身回头说一句：“对了，朗儿猜中了今日策论的试题。”

 第564章 不会错过了

    朗儿竟猜中了策论的试题？
    他这样的小狼崽，终于有一日会成长为狼王，留在蒙国京城就像将一头猛兽关在笼子里。
    到底可惜了！
    汉王在夜色掩映的梨树下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回屋陪秦妖娆了。
    太子妃突然早产一事，到底是触及到了秦妖娆心底深处的恐惧，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南阳王府她住后的院，被漫天大火吞噬。
    柳如月站在火光外面露狰狞的笑！
    突然有铁骑包围了南阳王府，汉王坐在高头大马上持剑闯入，一剑结果了柳如月，然后冲进了火海里，搂抱起溢血倒地的她。
    四处都是漫天的火光，眼看着他和她要一起藏身火海，秦妖娆在睡梦中急得大喊一声：“王爷，不要！”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汉王已经被她惊醒，听灵嬷嬷说怀上身孕有可能梦噩，忙搂着她：“妖妖别怕，本王在！”
    秦妖娆被抱了个满怀，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安心了不少。
    反手紧紧的环抱住他：“王爷，妖妖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到我和夜楚的婚约没有解除，嫁入了三皇子府，然后成了南阳王妃。”
    汉王在黑夜中蹙起了眉头，顿时觉得他在护国寺时，对夜楚下脚太轻了。
    应该打他一个断子绝孙，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汉王语气里有些酸：“那妖妖梦境里有没有九哥？”
    “有的，柳如月以侧妃的身份，随我一起嫁入了南阳王府，南阳离京城太远了，所以夜楚不害怕我阿爷和哥哥们找他算账，新婚之夜将我抛下，宠着柳如月。”
    秦妖娆往汉王怀里钻了钻，继续说下去：“柳如月处处排挤我这个南阳王妃，不管我怎么使手段讨好夜楚，为他学了琴棋书画，为他学了厨艺，他却越来越厌恶我，在柳如月的算计下，他甚至还将我禁足在了南阳王府后院，后院没人打理，杂草丛生，我住得连狗窝都不如。”
    哪怕秦妖娆说的只是个梦境，汉王听到这里，已经气得一身发抖。
    他千娇万宠的小王妃，竟会被如此苛待？
    汉王将他家小王妃搂得更紧了，温声道：“本王该死，怎么没在梦里救下妖妖？”
    “救了的，就是来晚了，等王爷持剑杀进来，我早被柳如月毒死了，王爷只能冲进火海里抱着妖妖伤心。”
    秦妖娆说完，眼泪在暗夜里无声无息滑下来，死死的搂住他，恨不得将自己扎进他身体里。
    “妖妖很怕一醒来，还在那个梦里。”
    秦妖娆依恋在他怀里拱了拱：“还好有你在我身边，这一次我不会跟九哥错过了！”
    汉王感受到他家小王妃的泪水擦在他胸膛上，已经悔得不行，心疼的抚着她的背安抚：“是九哥混账，竟任着你嫁给那个畜牲，等你快被搓磨死了，才赶去南阳救你，活该我孤身一辈子。”
    “所以这辈子，妖妖跟九哥没有错过了！”
    秦妖娆抱着他还不够，披散着头发爬到他身上，头贴在他颈间喟叹一声：“这辈子妖妖绝不会再跟九哥错过了。”

 第565章 幕后黑手是谁

    汉王顿时哭笑不得，明明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他顺着她的梦境在安抚她，她家小王妃像是上辈子真与他错过似的。
    汉王抚着她的背，温声哄她：“别怕，梦都是假的。”
    “可是，我在京郊马车翻过去失去知觉，也做了这个个梦，梦到自己最后中毒快死时，灵嬷嬷说她是王爷的人，在梦里将军府家破人亡，我大哥还被夜楚利用帮着他争夺皇位，我一醒来，就在京郊的庄园。”
    秦妖娆倚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九哥你不知道，我做了这个梦后，讨厌死柳如月和三皇子，他来梅园要回定亲信物那次，我简直太高兴了，终于能摆脱他。”
    “我以为，能摆脱他，能保全将军府，就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其实不是。”
    秦妖娆仰头，眼睛里像凝着夜晚的星光，汉王等着她说下去，她一头扎在他怀里猛亲一口：“妖妖觉得，能嫁给九哥，才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他家小王妃要不要这么甜？
    汉王已经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只想狠狠的将她掀翻，覆盖上去。
    但因为秦妖娆怀着身孕，还是头三个月，汉王究竟是什么也没敢做，像野兽般低低的吼一声，在她脸上狠啄一口，生生克制住了。
    他觉得自己一身火烧火燎，结果却听到趴在他身上的人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到熟睡过去的小王妃，汉王一阵默然。
    果然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被她如此折腾也甘之如饴。
    听着她均匀呼吸声，汉王想起去岁梅园雪地里，那个拿着玉佩砸向夜楚的女孩儿，是如何的绝决。
    他因为知道她喜欢三皇侄，才忍着没来将军府提亲。
    那会儿他躲在梅树后，见她拿玉佩砸向皇侄时，他心里惊喜若狂。
    但他很不明白，那么喜欢皇侄的她，为何突然改变了心意？
    那时候还真以为，是皇侄的卑鄙无耻触怒了她。
    现在知道是因为她的梦境，他轻抚着她的背，无比感谢这个梦境将她带到了他身边。
    但是，有什么梦，是会两次都梦到的？
    想到浽阳王造反那年，方丈住持说他能醒来，是逆天改命了。
    听着他家小王妃酣睡过去的声音，汉王觉得她说的是不是本该发生的？
    那妖妖刚才说，在梦里将军府家破人亡，秦霄还被夜楚利用帮着争夺皇位，那最近太子和将军府接连二三被算计，是不是幕后黑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扶持三皇侄上位。
    秦千乘用几车宝石，成功让成王府与三皇侄反目。
    为什么成王兄还会帮着三皇侄？
    到底那个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不是成王？
    他一时陷入了狐疑中。
    但不管幕后黑手是谁，很明显这次太子妃早产，是冲着太子去的，汉王半睡半醒间想到了七皇子府婚宴那晚的事情不了了之，见外面天色亮了，忙起身。
    他一出屋，凌风无声无息出现在他在前：“王爷有何吩咐？”

 第566章 京城要变天

    “本王还是不放心指控沈良媛的那个丫鬟！”
    汉王一脸凝重：“悬在太子妃床边那个荷包，被谁调换的都没有查出来，可见太子和太子妃身边有奸细。”
    凌风有些不明白：“可是关押那个丫鬟的地方，有禁卫亲自守着，就算太子和太子妃身边有奸细，也插手不进去。”
    “不，本王还是感觉不对劲。”
    汉王吩咐凌风：“你速去一趟太子府，在暗中潜伏着，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是，王爷！”
    凌风领命而去。
    不得不说，汉王的推算很准。
    等秦妖娆和汉王在清荷苑用早膳时，凌风急匆匆回来禀报：“王爷，那个丫鬟昨夜咬舌自尽了！”
    果然指控沈良媛的丫鬟咬舌自尽了，跟上次小七婚宴那晚一样，线索又断了，事情不了了之。
    汉王打算入宫一趟，秦陌就带着沈书来了清荷苑。
    会试高中，在殿试中做的策论又很有希望的沈书，这会儿不见喜悦，人没什么精神。
    秦陌陪着妹妹秦妖娆，沈书就跟汉王掠过清荷苑木桥长廊，进了水榭阁。
    “太子府那个指控茵茵的丫鬟，咬舌自尽了，王爷应该已经知道了吗？”
    汉王点点头：“嗯！”
    沈书一脸颓败之色：“沈家这次被算计了，还请王爷出手相助。”
    汉王神色清冷看着他：“本王早提醒过你，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沈相已经位极人臣，步子别迈得太大。”
    “那时候茵茵已经进了太子府，王爷提点后，茵茵也收敛了很多。”
    沈书叹气：“这段日子太子一直陪着太子妃，没想到沈家都已经让一步，终究还是被人算计了，得知指控茵茵的丫鬟咬舌自尽，我爹就知道那个隐藏的幕后黑手，终究是得逞了，线索一断，皇上会将怒火迁到沈家身上。”
    “何止皇兄会将怒火迁怒到沈家身上，死无对证，太子妃又痛失爱子，赵家会以为，沈良媛争宠害得太子妃失去了孩子，也会对太子有怨，因为终究是太子偏爱沈良媛惹下的祸事，赵家和你们沈家要生嫌隙了。”
    汉王神色凝重：“皇兄也会因此迁怒太子，而太子的性情又不够坚韧。”
    汉王站在水榭阁内，看着湖边的绿柳还有一夜之间绽放的雪白梨花。
    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天气，京城却要变天了。
    “本王已经在顺着线索追查，但幕后之人做事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只能慢慢引蛇出洞了。”
    汉王看着沈书：“你给沈相传句话吧，沈良媛怕是保不住了，殿试完后你也有可能外放为官。”
    这真是一个坏结果！
    但是沈家毕竟没有伤筋动骨，已经是坏结果中的好结果了。
    那次元宵在鲜食斋，沈良媛张口闭口都是沈书，秦妖娆还以为她一个庶女，未必跟沈书这个兄长关系好。
    但跟她猜测的不一样，沈良媛虽是庶妹，还真跟沈书很亲近。
    得知沈良媛保不住的消息，沈书眸色黯然：“任他是如何狡诈的毒蛇，等王爷引蛇出洞，沈家一定助王爷揪住蛇的七寸猛打。”

 第567章 谁是状元

    嫡皇孙没有保住，到底是触怒了皇上。
    盛怒之下的蒙元帝，退朝时让太子不用上朝了，好好留在太子府陪着痛失爱子的太子妃。
    这等于变相的将太子禁足了！
    本来皇后吃了灵嬷嬷开的药方子，还有配的咳喘药丸，身子骨已然大好。
    先是得知太子妃早产，小皇孙没了的消息，然后得知太子被禁足，皇后的旧疾又复发了，丹阳公主既要安抚太子妃，又要入宫去探病，两头跑。
    她还怀着身孕呢！
    秦妖娆于是让灵嬷嬷跟着她，别因为太子府和皇后旧疾复发，又有个什么闪失才好。
    灵嬷嬷跟着丹阳公主入宫后，回到府里跟秦妖娆禀报：“王妃，皇后的病很是蹊跷。”
    秦妖娆问：“如何蹊跷了？”
    “按说吃了老奴的药方子和配制的药丸，她的咳喘不敢反复发作才是。”
    灵嬷嬷奇怪道：“老奴都差点以为她有痨疾，但伺候她的宫人又没染上病，可见不会是痨疾，但凭着老奴的医术，还是找不到她发病的缘由。”
    痨疾是不治之症。
    如果是痨疾，吃了灵嬷嬷开的药方子和配的药丸，好转一段日子，又开始咳喘，的确还说得过去。
    但灵嬷嬷一直有给皇后把脉，伺候她的宫人也不见染病，可见不应该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痨疾。
    秦妖娆也觉得奇怪，猜测道：“想来是因为太子妃的事情忧思过甚吧，太子妃怀的是嫡皇孙，这个孩子平安降生，太子的地位才会稳固。”
    “太子的性情终究不够坚韧。”
    秦妖娆叹气：“皇嫂也是为太子操碎了心。”
    灵嬷嬷也没再深究皇后突然发病的事情，点头称是……
    蒙元帝痛失嫡皇孙，更要用喜事冲淡一下连日来积压在心内的阴霾，朝廷的选人用人是重中之重。
    昌公公将几份出挑的策论摆上御桌，蒙元帝翻看一份考卷，竟与他和沈相的政见不谋而合，令他眼前一亮。
    结果看到试卷上落下的名字是沈约的嫡子沈书，顿时将卷子搁置在了一边。
    昌公公守在一旁，也将那份策论落在眼底，在一旁忍不住开口：“皇上，这份策论有什么问题？”
    “沈书的策论，跟朕和沈相的政见不谋而合，可见沈相没少在府里跟沈书谈论过朝堂上的事情。”
    蒙元帝冷哼一声：“朕以为留下沈书的策论，对其它学子不公平。”
    昌公公于是就懂了，太子妃早产一事，蒙元帝还是在迁怒沈家。
    虽说沈良媛身边的丫鬟已经咬舌自尽，线索就此断了，谋害太子妃和皇孙的元凶疑点重重，但以皇上对沈家的态度来看，沈良媛怕是保不住了。
    蒙元帝翻看完全部的策论后，其中两份让他耳目一新，翻看考卷上的名字，一份是秦陌的，一份是柳昌的。
    秦陌的策论很新颖，让人眼前一亮。
    柳昌的策论则四平八稳，但是平稳中又有一丝狠劲儿。
    蒙元帝最终将秦陌的策论压在柳昌之下：“丹阳下嫁到将军府，将军府已经满门荣宠。”

 第568章 行走的聚宝盆

    “柳昌为了生母身死一事，隐忍多年，最后替母平反，无论是孝道，还是这份坚韧的心性，都值得称赞，今朝的状元就钦定柳昌吧！”
    皇榜张贴出来，整个京城都震惊了！
    坊间下注的人也懵住。
    明明柳昌是罪臣之子，他能够保住功名，已经是皇上格外网开一面，结果竟被钦点为状元，这的确太出乎意料了，完全让人意想不到。
    坊间下注押沈书为状元的多，押秦陌的也有，唯独没有压柳昌的。
    所以押了柳昌的将军府一家子，鲜食斋以一赔十，秦妖娆他们赚了个盆满钵满。
    看着秦千乘搬了一个装银票的箱子进来，给秦妖娆和虞姨娘厚厚的一叠银票，秦老将军眼都红了。
    用一千搏了一万两的老将军，拿着属于他的那份银票长吁短叹：“唉，老夫该多押些银子的，亏了，亏了。”
    “丹阳去太子府了，她的银票老夫帮她管着。”
    秦老将军伸手去抱箱子。
    秦千乘身手敏捷抢过箱子跳开一步：“按照鲜食斋的规矩，银票只能赔给那个押注的人，没有代收的。”
    “说的老夫好像要贪孙媳妇银子似的。”
    抢不到银票的秦老将军气得翻白眼，扬言要打断秦千乘这个赔钱货的腿，爷孙两个闹腾了小半天才消停。
    以一赔十，秦颂和阿朗看得眼睛都直了。
    赚翻了的秦妖娆笑吟吟各抽了一张银票：“拿去买糖吃！”
    “多谢阿姐！”
    “阿姐最好了！”
    因为在神机营训练，错过了拣钱的阿朗，心一阵抽疼。
    夸完秦妖娆，他冲秦千乘道：“下次有这样的好事，二哥别忘了我。”
    “谁不知道咱们朗儿是整个京城闲钱最多的少年，再加上你入注，二哥这庄就亏了。”
    秦千乘无比庆幸阿朗没砸银子，抱着箱子道：“你阿姐姨娘和嫂嫂砸的银子，已经让你二哥这个庄只赚了一半钱银。”
    秦妖娆仔细算了算，她这儿投入两万，赔给了她二十万，丹阳公主那儿也给赔了二十万，姨娘这儿赚了十万。
    阿爷的两万就不算了。
    秦妖娆惊讶不已：“做一次庄，二哥你竟赚了五十万两？”
    “很多吗？你二哥可是要赚银子给你买下整条南街的人。”
    秦千乘飘了：“鲜食斋这儿赚了点小头，你二哥还在平康坊别家的开的庄那儿，各投入了些银子，买的柳昌中状元，陌儿的榜眼，以一赔十，那边才赚的大头。”
    秦妖娆：“……”
    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也不用问他赚了多少，这边小头，那边大头，那至少就是大几十万两银子。
    光押柳昌和秦陌中举，二哥竟然赚了一百多万两。
    秦妖娆惊得瞪目结舌，只感觉成王说得没错，她家二哥果然是行走的聚宝盆。
    因为秦千乘在鲜食斋摆个庄，又去平康坊别家下注，就轻松赚个一百多万两的事儿太耀眼，让秦陌中了榜眼也黯淡无光了。
    只得了二万两的老将军，直呼秦千乘走的是歪门斜道，秦陌是真才实学，怪他抢了弟弟金榜题名的风头，骂他是个赔钱货，又开始追着他打。

 第569章 我会强大起来

    光押柳昌和秦陌就赚了一百多万两，还要被骂赔钱货，还要被追着打。
    秦千乘憋屈死了！
    “老头儿，你讲讲道理，爷都是要娶亲的人了，你还追着打，不要面子啊！”
    老将军锲而不舍追他的赔钱货孙子：“等你娶亲了再说。”
    柳昌虽高中了状元，但到底因他是罪臣之子，还是不被看好他会被蒙元帝重用，比起家世显赫的秦陌和沈书，他成了游街时最不受欢迎的状元郎。
    花都是砸在了秦陌和沈书身上。
    但性情坚韧的柳昌丝毫不以为意。
    在鲜食斋和虞姨娘一起看热闹的秦妖娆，替柳昌鸣不平：“珠玉蒙尘，我大表哥哪里就不好了？”
    虞姨娘打趣道：“那妖妖为何嫁去了汉王府？”
    “那是因为有我家王爷，如果没有王爷，嫁给大表哥也不错……”
    怕她怀着身孕会被挤到，来鲜食斋接他的汉王，听到这话脸都气黑了。
    那天晚上还趴在他胸膛上不肯下来，紧紧抱着说遇到他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看着柳昌骑在高头大马上，成了风光的状元郎。
    竟然说出如果没有他，嫁给柳昌也不错的话。
    因为她怀着身孕，汉王到底没跟她计较：“等回了王府，本王跟你慢慢清算！”
    “姨娘坑我！”
    秦妖娆扯着他的衣袖撒娇：“九哥，那我不回王府了……”
    汉王终究拿他的小王妃无可奈何，说要跟她清算，最后还是顺着她，回到将军府等参加琼林宴的秦陌回来。
    秦陌回府时，一身酒气！
    被府里的人簇拥着进的清荷苑。
    秦妖娆见他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给了丫鬟婆子们赏钱打发她们走了：“恭喜三哥中了榜眼，替妖妖赚了十八万两银子。”
    “顽皮！”
    秦陌知道她是在哄他开心，拿她一脸无奈：“都要做娘亲的人了，还跟小女孩儿一样。”
    “那是因为在三哥眼里，妖妖就算嫁人了，也还是个小女孩儿。”
    秦妖娆拉着他在水榭阁坐下：“三哥可是为了沈书的事儿？”
    “嗯，琼林宴上，皇上钦点我和柳昌入翰林院，但沈书被外放到了偏远郡县做一个小县令，沈书倒是不在乎外放的事儿，只是他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住，心中有愧。”
    秦陌认真的看着秦妖娆：“想到倘若我跟沈书一样，护不住自己的妹妹，三哥中了榜眼也不值什么。妖妖，三哥会强大起来。”
    秦妖娆还奇怪，他家三哥从琼林宴回来后，怎么径直来清荷苑找她了？
    原来，他是害怕哪一天遇到跟沈府一样的事情，他护不住自己。
    秦妖娆顿时心头一暖：“三哥……”
    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已经是她上上辈子烧了高香。
    她不止一个这样的哥哥宠着啊！
    秦妖娆觉得这辈子活在蜜罐里……
    先是梨花绽了满枝，紧接着将军府的桃树也开了，随着天气暖和，虞姨娘苑里墙上攀爬的蔷薇开得花团锦簇。
    春暖花开，到了秦千乘和敏郡主的大婚之期，园子里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

 第570章 走了天大的好运

    秦府二公子娶了敏郡主进门，将军府宾客盈门，比秦霄和丹阳公主成亲还热闹。
    虽说秦千乘没有功名，但因为他是万福楼和鲜食斋的幕后东家，且成王府交游甚广，因此涌来将军府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虞姨娘听了墨染的建议，皇亲贵戚安排在内院，与将军府往来的各府官员亲眷，安排在外院。
    因为秦妖娆早搬回了汉王府，跟万福楼和鲜食斋有来往的客人，由墨染亲自安排在清荷苑的庭院。
    秦千乘已经去成王府接亲了，汉王怕秦妖娆累着，要扶着她回清荷苑歇歇，秦妖娆就看到抱着小虎子上门来贺喜的货郎一家子。
    华容道铺子对布偶的要求更精细了，好在陆货郎娘子心灵手巧，不管秦千乘画出什么卡通布偶的图样，她都能依样画葫芦缝出来。
    因为华容道铺子要的货多，陆货郎娘子甚至还请了几个相熟的姐妹一起做针线活。
    货郎家的日子一下好起来。
    跟万福楼和鲜食斋有生意买卖的，都来将军府吃喜宴，他们夫妻感念秦妖娆和秦千乘的恩情，也跟着一起来了。
    秦妖娆进清荷苑的时候，瞧见陆货郎娘子牵着小虎子在荷池旁追蝶儿玩，说来也是秦妖娆跟小虎子有缘，小虎子一瞧见秦妖娆和汉王，就丢下他娘，跌跌撞撞朝着秦妖娆跑过来抱住她的腿。
    汉王看着讨好自家王妃的小东西，不悦的蹙起了眉头，将陆货郎娘子吓得不轻。
    墨管事不是说这进苑子都是来贺喜的商家吗？
    怎么突然来了一个贵夫人？
    感受到汉王身上的威压，陆货郎娘子脸色泛白：“孩子顽劣，冲撞了贵人。”
    她要蹲下来抱小虎子，秦妖娆早先她一步俯身，将缠在她腿上的小虎子抱起来，看着冲她咯咯笑的小东西。
    “你倒是不认生！”
    秦妖娆冲陆货郎娘子笑笑，然后惊喜的看向汉王：“王爷，小虎子还记得我。”
    看在妖妖喜欢的份上，汉王目光柔和了些，轻嗯一声。
    怕秦妖娆抱着胖墩子闪了腰，伸出手：“九哥替你抱着！”
    秦妖娆这声王爷，将陆货郎娘子给吓坏了！
    什么王爷？
    眼前身穿华衣的男子竟是王爷？
    那他身边的这个，难道是将军府嫁去汉王府的那位小姐，万福楼东家的妹妹，也就是她们小虎子的救命恩人。
    陆货郎娘子吓得手足无措，好在陆货郎找地方净了手从茅屋竹丛后转出来。
    看到秦妖娆和汉王，陆货郎也吓了一跳，看到汉王还抱着小虎子，陆货郎更是懵了，他家小东西到底是走了什么运，竟被汉王爷给抱着。
    “小的见过王爷王妃！”
    陆货郎惊喜又敬畏的跪下，还拉扯一下愣住的娘子：“孩子娘，你愣着干什么？快跪下，见过咱们小虎子的恩人。”
    陆货郎娘子要跪下，秦妖娆忙虚扶一把：“夫人别多礼，是本妃和小虎子有缘。”
    秦妖娆也是进了清荷苑，才知道墨染将跟万福楼和鲜食斋有来往的商家安排在苑子里，她不能在这儿歇着等二哥迎亲回来了。

 第571章 最好的女婿

    见小虎子抓着汉王袍领上镶嵌的珠子玩，秦妖娆就取下腰间瑞珠给她缝的一个荷包赏给了小虎子，那上边镶嵌了好几颗宝石珠子，小虎子得了荷包乐得咯咯笑。
    秦妖娆这才让汉王将小虎子还给陆货郎夫妻，暂且去隔壁虞姨娘的蔷薇苑歇着。
    因为都知道今儿来将军府贺寿的宾客非福即贵，因此秦妖娆和汉王出现时，跟万福楼和鲜食斋有来往贺喜的商家，都避得远远的，生怕冲撞了贵人。
    结果陆货郎家的小虎子还得了贵人赏赐，都好奇的围拢过来。
    “陆瘸子，那是哪位贵人如此和善？”
    “小虎子得的这个荷包，上边的珠子是红珊瑚。”
    陆货郎说赏赐小虎子荷包的是汉王妃，顿时引得她们惊奇得不行，连称小虎子是个有福的，竟能得了汉王妃赏赐。
    那可是王妃啊！
    一堆的人围拢着陆货郎，问怎么撞了这天大的好运，陆货郎于是滔滔不绝说起汉王妃怎么拣了小虎子的事儿。
    清荷苑热闹得很，秦妖娆也只在虞姨娘苑里略歇了歇，因为去成王府迎亲的秦千乘已经将新娘子接回来了，她家二哥拜堂，她是要亲眼去看看的。
    等秦妖娆赶到，秦千乘已经搀扶着敏郡主进了喜堂，因为成王府备的头冠上镶嵌了很多宝石，盖着红盖头的敏郡主被秦千乘扶着，还要挺直脊背，觉得脖子都快被压断了，每走一步，皆小心翼翼。
    秦千乘为了让她轻省些，干脆将她搂着打横一抱。
    敏郡主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娇呼一声，喜堂里顿时哄笑声一片。
    就这样，一身喜服的秦千乘，抱着敏郡主到了老将军面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秦千乘牵着敏郡主给秦老将军行完礼，秦老将军想着赔钱货孙子一个一个有出息，大的那个是少将军，老二虽没什么功名，但就是会赚银子，娶郡主。
    老三还高中了榜眼，已经入翰林院为官，将跟他一起征西打仗的老家伙们一个一个羡慕得不行。
    妖妖也嫁给了汉王，汉王还是知道疼他家乖宝的。
    现在就差颂儿那小崽子了，等养得汉子一些，到时候再给他娶一门好亲事。
    孙子孙女们一个一个有了好的归宿，等他到了黄泉地底，见了他家老婆子，见了乖宝的爹娘，腰杆子才能挺得直啊！
    老将军看着秦千乘和敏郡主牵手朝他躬身，眼睛里涌上了泪光，连连称好。
    拜完高堂，接下来就是夫妻对拜了。
    秦千乘拜天地，拜高堂的时候，都是牵着敏郡主的手，这会儿要夫妻对拜，才依依不舍将她的手放开完成了拜堂仪式。
    送入洞房的时候，秦千乘也是亲自打横抱起了敏郡主。
    成王妃其实多少还有点担心，秦千乘的性子太猾头了一些，无奈她家敏儿喜欢，但从迎亲到入了将军府喜堂，秦千乘在小细节上处处替她的敏儿想周全了，成王妃一颗悬着的心落到实处，觉得全京城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女婿。

 第572章 抱得美人归

    进了玉髓苑喜房，秦千乘将敏郡主搂着放在撒满了花生和豆子的喜床上，没有离去的意思。
    敏郡主紧张的搓了搓喜服的衣袖：“二公子还不去给客人敬酒？”
    这个傻丫头，都已经拜堂成亲。
    竟紧张得还喊他二公子？
    她搓衣袖的动作落在秦千乘眼里，他嘴角忍不住抽搐：“酒没什么好喝的，爷要留下来入洞房。”
    知道她嫁的男人，不按常理出牌。
    但全京城都没有他这样的，丢下了一堆的宾客不管，急着入洞房。
    敏郡主啊的一声，呼吸有些急促：“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秦千乘恶趣味的坏笑一声，俯下身凑在她耳边吹口气：“敏儿，春宵一刻值千金。”
    想到秦千乘丢下宾客不管，留在喜房跟她入洞房，京城后宅会传成什么样？
    敏郡主窘迫得不行，面红耳赤推他：“快走，这，这不合适……”
    敏郡主推他，秦千乘嘴角抽搐得不行，还佯装要去抱她，将她扑倒在床榻上，然后就有婆子拎着食篮子进来了。
    “二公子吩咐给夫人备的吃食，老奴拎来了！”
    敏郡主这才知道，他不是心急火燎要入洞房，等在喜房里是为了给她弄些吃的来。
    丹阳姐姐嫁进府时，是妖妖给送的吃食。
    妖妖出嫁时，是她拎了食篮子进的汉王府喜房。
    轮到她嫁入将军府，竟是自家夫君亲自给她准备吃的，敏郡主觉得心里一暖，也不恼他使坏故意逗她说要入洞房了。
    秦千乘这会儿已经拉着她在桌前坐下，从食篮子里取出一个碟子，拿了一个鸡腿递到喜帕下。
    “傻丫头，已经拜堂成亲了，你该喊爷什么？”
    敏郡主一天没吃东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张嘴要咬鸡腿，结果他的手却抽离开了，等着她喊他。
    哪有这样的？
    敏郡主觉得他在逗小狗儿一样。
    “夫君真坏！”
    听到她像蚊子一样细小的哼唧声，秦千乘笑着凑过去：“娘子，为夫没听到。”
    这人简直坏死了！
    一声娘子，让敏郡主心肝儿猛颤了一下，羞得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伸头去够他手里的鸡腿。
    “爷怎么养了一只小狗儿？”
    喂敏郡主吃了些东西填肚子，秦千乘离开喜房的时候搂着她的肩，悄声道：“等爷敬完酒回来，敏儿也咬咬爷吧！”
    敏郡主：“……”
    呸！
    太不要脸了！
    什么浑话都敢说？
    全京城就没有比他更坏的人。
    幸亏他跑得快，不然她真想拣了桌上的鸡骨头砸他。
    吃完将军府的喜宴，沈书收拾一下，要赴边远的地方做县令，离别在即，在喜宴上他和柳昌秦陌碰杯，一连喝了好多杯酒。
    秦陌怕他醉了，握住他要斟酒的手腕：“差不多了，你不胜酒力，少喝点！”
    “哪有你这样，不让客人喝酒的，秦兄，你这样不讲义气。”
    沈书有些微醉了，但奈何被秦陌所阻，瞧见秦千乘举着酒杯过来，嚷道：“二哥，二哥，小弟敬你一杯，祝贺你新婚大喜，抱得佳人归。”

 第573章 宠小姑子

    秦千乘真心觉得，沈书这家伙有点倒霉，明明才学不输于柳昌和陌儿，还出自世家大族，偏偏沈家惹恼了宫里那位，要被发配到偏远的犄角旮旯受苦。
    京城多繁华啊！
    他觉得看在这家伙霉运当头的份上，真要跟这个跟着陌儿喊他二哥的家伙喝上一杯。
    “好啊，来喝一杯！”
    秦千乘端着酒杯与沈书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在他肩头拍一把：“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知君，二哥等你归来一起喝酒。”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秦千乘与他喝完一杯，去给别桌敬酒了，沈书仔细回味这两句诗，一时愣住了。
    去偏远郡县又何妨？
    如果他能像二哥这样，做出点名堂来，让偏远的郡县也富庶起来，让百姓们生活越来越好。
    何愁前路无知己呢？
    何愁没人赏识他沈书呢？
    外放偏远郡县为官，未必不是一场机遇！
    有什么力量充盈在沈书心间，他在这一刻突然盈满了力量，不再对未知的一切感觉恐慌。
    沈书坐下，豪情万丈道：“秦兄，柳兄，咱们兄弟再喝一杯。”
    柳昌和秦陌，感觉秦千乘只吟两句诗，沈书就不一样了。
    离别在即，他们也是很不舍，一起举杯：“明天我们一起去京郊十里长亭送沈兄离京赴任，在京城等着沈兄早日归来，干杯……”
    人生三大喜事，洞花火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将军府因为秦千乘大婚和秦陌金榜题名占了两样。
    一夜鱼龙舞，敏郡主洗漱更衣时，羞答答将垫在榻上染了颜色的白绸收起来，跟秦千乘一起来前厅给秦老将军敬茶。
    秦老将军取出一对玉镯：“这是老婆子留给孙媳妇的，只有这一对，老夫给了你，可见对你这个二孙媳妇的看重。”
    一旁的丹阳公主感觉镯子有些眼熟，不禁瞠目结舌，跟秦霄交换一个眼神，哑然失笑。
    阿爷这样的祖传镯子，到底还有多少对？
    不会等秦陌和颂儿朗儿成亲时，也拿出这样一对镯子，说是祖传留给孙媳妇的，只给最看重的孙媳妇吧？
    丹阳公主已经知道老将军是个什么性子，看到他对自己眨眼，到底憋着笑没拆穿他。
    敏郡主得了一对祖传的玉镯子，秦老将军还说只给看重的孙媳妇，她敬完茶起身时，顿时对丹阳公主一脸愧意。
    好在，因为秦千乘的提醒，她是真心拿将军府的人当成她的家人，所以进门给他们准备的礼物，也是自己压箱底的。
    敏郡主给老将军和府里男儿们送的，是镶嵌了大块宝石的银腰带，只是老将军的腰带粗些，上面镶嵌的宝石更多。
    看着腰带上闪耀的各色宝石，将军府的男儿觉得她也太大方了，同时惊叹成王府的底蕴，到底成王妃出自显赫的赵家，敏郡主陪嫁的好东西真是不少。
    敏郡主给丹阳公主和虞姨娘送的，是一整套红珊瑚首饰，戴的簪的都齐全了。
    当然，嫁给了秦千乘，是一定要宠着小姑子的，给秦妖娆也留了一套，只是因为秦妖娆不在府里，一早已经遣人送去汉王府。

 第574章 温柔可人

    “敏儿这是将压箱底的好东西全搬出来了！”
    丹阳公主打趣她，敏郡主情意绵绵看向秦千乘：“夫君的家人，就是敏儿的家人。”
    意思是给家人的东西，要将压箱底的拿出来才显心意。
    秦千乘顿时伸手揉揉她的头：“敏儿乖！”
    新婚两个的目光胶着在一起，不说丹阳公主和秦霄了，就是老将军和虞姨娘也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送了给将军府家人精心准备的礼物，敏郡主对下人婆子什么的也出手大方，跟着她一起入府的丫鬟，散了很多装了银锭子的荷包。
    因此他这个二夫人，一入府就被全府上下交口称赞。
    丹阳公主虽然嫁进将军府，却是和秦霄单独过，两边的园子连着的，但是公主府那边的事情，自有丹阳公主身边的人管着。
    之前府里没有女主子，所以虞姨娘才替老将军和秦千乘他们兄弟管着将军府。
    如今敏郡主进了门，虞姨娘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跟秦老将军商量：“敏儿是个能干的，那儿媳就将管家大权交给咱们将军府的二夫人了。”
    敏郡主知道虞姨娘的身份虽是个姨娘，但却是秦老将军救命恩人的女儿，并且还是秦颂的娘亲。
    虞姨娘要交出管家大权，可见她为人通透，哪怕在府里有地位，也谨守本分。
    “还是要劳累姨娘帮着管家。”
    敏郡主自然不会不知分寸，要将军府的管家权，她挽着秦千乘：“敏儿要帮着二公子打理万福楼和鲜食斋的买卖，华容道和鲜食斋，接下来还要在东城开分铺。”
    她这样不挣不抢的，让秦老将军暗暗吁一口气。
    他也知道将军府如今有女主子，管家大权虞姨娘是该交出来了，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
    他倒是想提一提虞姨娘的份位。
    可颂儿他爹人已经没了，他个老头子也没辙啊！
    好在敏郡主性子虽强势，面对自家赔钱货时，温柔可人得很。
    这样的结果最好了，秦老将军乐呵呵道：“你要帮着打理外头的买卖，那你姨娘帮你管着家，你拿大主意。”
    老将军这意思，是说府里的大事还是她做主，虞姨娘只是帮着管家。
    敏郡主觉得哪怕虞姨娘是老将军救命恩人的女儿，他还是顾虑到她这个孙媳妇的感受，能被将军府上下如此喜欢，敏郡主冲着秦千乘溢出甜笑来。
    为了度新婚蜜月，秦千乘将万福楼和鲜食斋的事情，全交给了墨染，只专心在府里陪着敏郡主。
    转眼，到了三朝回门的日子。
    虞姨娘是个通透的，得了敏郡主一套贵重的红珊瑚首饰，并且敏郡主还推说要帮着秦千乘打理买卖，还是将管家大权给她。
    她给回门的敏郡主，准备的回门礼也格外丰厚。
    成王妃看到整整一马车的回门礼，又看到敏郡主嘴角溢出的笑意，满心欢喜，觉得敏郡主挑夫婿的眼光最好，整个京城再也找不出比秦千乘更适合敏儿的人。
    成王妃感觉女婿哪儿都让她满意，宠敏郡主的成王可不这么看。

 第575章 小心狐媚子

    因为敏郡主回门，成王妃娘家那边的侄子都来了，最近赵家公子有跟秦千乘合作做买卖，所以拉了他去园子桃树下饮酒。
    人一离开，成王看着倚在成王妃怀里撒娇的敏郡主：“敏儿，那臭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父王说的是什么话，他宠敏儿都来不及，哪会欺负敏儿？”
    敏郡主不满的瞪他：“还有，他也不是什么臭小子，他是您的女婿，以后对他客气点。”
    “瞧瞧，胳膊肘尽往外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个父王在她心里都不及那小子一根手指头。”
    成王跟成王妃数落完敏郡主，压低声音：“敏儿，父王可跟你说，你嫁进将军府，要将管家权拿在心里，懂了吧？丹阳和秦霄另过，你才是将军府唯一的女主子，将军府都有女主子了，哪有让一个姨娘帮着管家的？”
    敏郡主觉得她家父王怪怪的，这种后宅的事儿都要管。
    成王妃也觉得，敏郡主嫁入将军府后，是府里唯一的女主子，府里将管家权交到她手上，才算是对她的看重。
    疼敏郡主的成王妃，到底还是劝她：“敏儿，你父王的话没错。”
    敏郡主也知道父王和母妃是为她着想，但是她都已经为了将军府的和睦，推脱要帮着秦千乘打理买卖，让虞姨娘管家了。
    如果跟父王和母妃说了，怕他们又会多想。
    反正老将军也说了，府里的大主意还是她拿，只是虞姨娘帮着她管家。
    “前儿敬茶，姨娘已经将管家权给了敏儿。”
    成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聊了几句后，成王又问：“敏儿，老将军可是放话，说将军府的男儿不纳妾，那小子屋里没有通房吧？”
    敏郡主觉得她父王简直太奇怪了！
    怎么连她屋里的事情也要管，这种事情，不是该母妃来问的嘛！
    “除了敏儿带进府的几个，玉髓苑先前伺候的都是小厮和婆子，哪来的通房？”
    “没有通房就好，那小子的确是个经商奇才，但为人也圆滑了些，还是要将他盯紧了才好。”
    成王语重心长道：“府里没有形迹可疑的，那万福楼和鲜食斋那边你也要留个心，父王听说，鲜食斋后边园子里排的戏，场场爆满，座无虚席，你要防着那些舞娘出身的狐媚子。”
    知道成王宠女儿，但也不能这么宠啊！
    成王妃都听不下去了：“说的是什么胡话，敏儿才成亲几天，你就不能盼着她点好？”
    “敏儿，别听你父王的。”
    成王妃将操碎了心的成王给赶出去，母女俩个说些相夫教子的私房话，但敏郡主还真的听进去，且上心了。
    因为鲜食斋后边的园子里，还真住着一个了不得的狐媚子。
    鲜食斋开张那天，她亲眼见证了她的段数。
    一开始要死要活，想让二公子心疼她，等她从阁楼上纵身一跃，二公子仍不为所动，她马上变了一副嘴脸，笑着说是她排演了一出戏。
    她隐在暗处，已经分不清那个风华无双的绾儿姑娘，是不是在排戏了。

 第576章 全京城最好的男子

    当初在金凤楼，二公子给绾儿填词，是为了从平远侯世子手里拿下那些铺子，那后来将绾儿带离施家在京郊的庄园呢？
    因为卷入金凤楼幕后一案，施家满门尽灭。
    唯独这个绾儿脱困了！
    成王不提还好，一想到绾儿那个狐媚子缠人的功夫，敏郡主觉得已经在心里种下了一根微小的刺。
    坐在回将军府的马车上，敏郡主跟秦千乘商量：“敏儿要帮着打理鲜食斋的买卖。”
    秦千乘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真要帮爷打理买卖啊？”
    “那是当然，夫唱妇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敏郡主憋着笑，秦千乘气得将她扑倒：“再说一次，你嫁了什么？”
    “嫁了爷，嫁了敏儿心仪，全京城最好的男子。”
    敏郡主笑着去躲他乱拱的头，然后手抱住他的脑袋撒娇：“夫君，你就让敏儿帮着打理鲜食斋吧？”
    敏郡主要打理鲜食斋，秦千乘还真的觉得可行。
    因为以前的踏月楼，就是敏郡主办诗会，将踏月楼带火的，以至于京城的世家贵族，凡是要办个什么宴会，都会选择踏月楼。
    秦千乘不闹她了：“敏儿打算办个诗会？”
    “不办诗会了，当初在踏月楼办诗会，是为了帮着京城后宅的女孩儿们挑选心仪的夫君，如今敏儿已经有了心仪的夫君，那就做东请各府的夫人们来鲜食斋略坐一坐。”
    敏郡主分析：“天气越来越暖和，来鲜食斋吃火锅的食客要变少了，然后金题榜名的那股火势劲头也过去了，咱们成亲第二天，连沈书都已经外放为官了。”
    “那些进京赶考的学子，高中的，或留下来，或外放为官，其它的学子已经陆续返乡，鲜食斋的买卖一定会受影响。”
    她说出自己的想法：“敏儿想办宴会的时候，让鲜食斋后厨做好各样美味的食物，然后供各府的夫人们挑选，她们也不用带什么丫鬟婆子，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取，然后好跟相熟的夫人们坐一块儿聊天。”
    秦千乘看着敏郡主顿时两眼放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爷的敏儿可以啊，连自助餐这种招数都想出来了，跟爷的想法不谋而合。”
    敏郡主有些迷糊：“什么是自助餐？”
    “就是按你说的法子，后厨将精美的各样吃食备好，然后每个进店的人，收一定数额的钱银，随他们怎么吃，就是不许浪费食物。”
    秦千乘解释完，敏郡主眼睛也亮了：“敏儿就是想在鲜食斋宴个客，让京城后宅各府的夫人们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尝美食，看戏听曲子，还是夫君想得周全。”
    天气越来越暖和，汉王府清荷苑园子里的湖边，种了好多株桃花，夹杂在绿柳间，桃红柳绿的，天气也晴朗。
    秦妖娆让人搬了软榻置放在水榭阁，懒懒透过水榭阁楼的窗子，看着园子里的景色。
    然后朱管家就带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进了水榭阁，秦妖娆见是秦千乘身边的小厮金海，忙让瑞珠扶着起身。
    “你们二公子昨儿去成王府回门，一切可还顺利？”

 第577章 她们要打架了

    “一切再顺利不过。”
    金海回完话，然后道：“二夫人明儿要在鲜食斋请宴，特意让小的来跑一趟王府，邀请王妃明儿去鲜食斋聚聚。”
    从前敏儿还在成王府时，就喜欢办诗会，常去什么踏月楼和樱园。
    没想到进了将军府的门，爱热闹的性子还没有改。
    不过！
    她二哥也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倒是跟敏儿般配。
    以前成王府就是京城后宅贵邸的风向，敏郡主在哪儿办诗会，哪儿就能火起来，如今春闱后学子们陆续离京，鲜食斋的买卖已经没那么兴隆了。
    敏儿办个宴会倒好！
    秦妖娆问：“敏儿都请了些什么人？可是请了赵家小姐？”
    “赵家小姐是请了的，不过请的多是京城后宅各家的夫人们。”
    金海还多嘴提一句：“公主也说要去凑个热闹，带着太子妃去鲜食斋散心，看戏听曲儿，对了，二夫人还邀请了七皇子妃。”
    秦妖娆怀上身孕后人懒洋洋的，秦陌高中进了翰林院，然后她二哥也顺利娶亲，她更是懈怠了，不怎么想动。
    但一听敏郡主竟邀请了七皇子妃，吓得不轻！
    敏儿跟扎布依可是死对头啊！
    当初在万福楼外那一战，可是轰动了整个京城，秦妖娆怎么也觉得，敏郡主邀请扎布依去鲜食斋看戏听曲儿，有些示威的意思。
    再加上丹阳公主和太子妃也要去鲜食斋散心，她也就不敢因为怀着身孕懈怠了，灵嬷嬷也说怀上了身孕要适当走动的。
    第二天等汉王上朝不久，她收拾一下带着灵嬷嬷和冷影坐马车往鲜食斋去，才转过南街要拐道平康坊的路，恰好遇到了七皇子府的马车。
    “小皇婶！”
    扎布依一脸明媚的笑，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吩咐七皇子府的随从：“我跟小皇婶一起去鲜食斋，你们回吧！”
    丫鬟婆子一脸为难，说是七皇子让跟着的。
    但扎布依才不管她们，一个闪身就钻进了秦妖娆的马车。
    秦妖娆只好冲丫鬟婆子们笑了笑：“你们尽管回府传话，说你们皇子妃跟本妃在一块儿，七皇子要还不放心，尽管来鲜食斋接人。”
    跟着的丫鬟婆子们，这才随七皇子府的马车一起离开了。
    秦妖娆看着扎布依笑：“小七很紧张你。”
    “但她们跟着也没用啊，我要是跟二夫人打架，她们跟着也是要打的。”
    扎布依亲昵的挽着秦妖娆的手：“跟着小皇婶一块儿，依依就不会跟二夫人起冲突了。”
    秦妖娆带着扎布依一踏进鲜食斋，眼前豁然一亮。
    鲜食斋跟元宵那会儿不一样了！
    元宵时鲜食斋内人头攒动，三五成群围在炉子前涮着爱吃的菜，这会儿大堂内布置得焕然一新。
    大堂的桌子上，摆着各样精美的吃食，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各样点心也少不了，还有各样花茶饮品什么的，让人眼花燎乱。
    这比宫宴还丰富啊，看着也更好吃的样子。
    吃货扎布依眼睛都发亮了：“这，这，小皇婶，这些都是今天宴会能吃上的吗？”

 第578章 再也回不去了

    “都是能吃上的。”
    给她们引路的伙计解说道：“二夫人说春暖花开，天气越来越暖和，涮锅子的人就要少了，然后就跟二公子一起，想了一个新鲜的法子用膳，叫自助餐。”
    扎布依觉得自己来对了：“是不是想吃什么可以拿什么？”
    “是这样没错，二夫人说宴请各府的夫人看看，这个自助餐是不是会受欢迎。”
    墨染培养出来的伙计伶牙俐齿的解释：“这个法子要行得通，以后鲜食斋就按这个来，进门的客人一人十两银子，想吃什么拿什么，随便吃，只有一样，不许将东西给带出鲜食斋，也不许浪费吃食。”
    一人十两银子，看着有些小贵。
    但秦妖娆想来得起鲜食斋的客人，真不缺这十两银子，吃的就是一个新奇。
    她都已经预料到了，二哥和敏儿想的这个自助餐，很快要风靡京城。
    伙计还在滔滔不绝说着，扎布依反手就掏出一块银锭子：“银子拿着，本公主要开吃了！”
    瞧她这个馋样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七饿着了她。
    秦妖娆随手接了扎布依的银锭子，冲伙计道：“这是七皇子妃赏你的，丹阳公主和太子妃可来了？”
    丹阳公主和太子妃早来了鲜食斋，是丹阳公主亲自去太子府接的人。
    因为知道丹阳公主带太子妃是来鲜食斋散心，所以敏郡主安排她们进了元宵赏灯时的琉璃阁，站在琉璃阁内，能将金凤园的景色尽收眼底。
    但是，一进了琉璃阁，太子妃睹物思人，又开始难过起来。
    “当初元宵时他对着那个狐媚子说什么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就该幡然醒悟，那个狐媚子才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太子妃声泪俱下：“也不至于到头来落到这个下场。”
    “皇嫂莫要再伤怀了！”
    丹阳公主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沈良媛已经被父皇赐死，以后太子哥哥会全心全意守着皇嫂一人的。”
    太子妃看着琉璃窗，黯然伤神：“丹阳，你说琉璃镜子要是打破了，还能破镜重圆吗？”
    见丹阳公主还是不明白的样子，太子妃叹气：“我与你太子哥哥之间的情谊，就像已经打破的琉璃镜子，破了的镜子贴上去，也已经有了裂痕。”
    “再说，这些日子他虽怜惜我痛失孩子，被父皇罚了禁足在府里陪我，却始终冷着一张脸。”
    太子妃凄然道：“可见，沈良媛被父皇赐死一事，他还在怨恨我和赵家，我和你太子哥哥就算青梅竹马的情谊，因为一个沈良媛，到底再也回不去了。”
    “沈良媛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他竟还怨恨我？”
    太子妃咬牙切齿：“我赵家和沈家不死不休……”
    丹阳公主真心不知道如何宽慰她了，太子妃一直是温婉的性子，猛然迸发出来的恨意，让丹阳公主都感到害怕。
    好在，鲜食斋的伙计找了来：“王妃和扎布依公主已经来了鲜食斋，等着公主和太子妃过去。”
    太子妃这才用帕子擦干净眼角，扭过身来，换成了一副温婉和煦的样子，甚至还冲伙计笑了笑。
    丹阳公主顿时脊背生寒，感觉自己已经不认识痛失爱子后的太子妃了。

 第579章 冤家撞上了

    秦妖娆让鲜食斋的伙计，去帮着找丹阳公主和太子妃时，敏郡主宴请的各府夫人们陆续进了鲜食斋。
    不时有人来给秦妖娆和扎布依见礼，她们也跟各府上的夫人们寒暄着。
    因为进鲜食斋的人越来越多，作为这场宴会的东家，敏郡主亲自站在门口接人，她左顾右盼，成王府的马车终于到了。
    看清楚跟着成王妃下马车的人，敏郡主眼睛都直了。
    那不是沈夫人吗？
    因为太子府发生的事情，沈家和赵家已经结仇，太子妃来了鲜食斋，她独独没敢邀请沈夫人，没想到自己的母妃竟如此糊涂，将沈夫人给请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敏郡主一阵头疼欲裂，感觉今天办的宴会，要被搞砸了。
    但人家沈夫人出身名家，贵为相夫人，也是有品级的命妇，并且沈夫人与各府夫人都交好，人已经来了鲜食斋，她总不好将人给赶走吧？
    再说，沈书跟秦陌还是同窗，沈家与将军府也往来甚密。
    敏郡主急中生智下，将沈夫人带到了秦妖娆和扎布依这儿：“敏儿还要去忙，夫人先跟敏儿的小皇婶和七皇子妃说说话。”
    “您就是沈夫人？”
    秦妖娆还在头疼一会儿太子妃和沈夫人见面了，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扎布依已经热情的拉着沈夫人坐下：“七皇子在府里常说，沈相是古往今来最正直无私的人，今日依依有幸能见到沈夫人，真是太好了。”
    “七皇子妃还真是天真开朗，跟七皇子殿下是一对璧人儿。”
    沈夫人和扎布依热络的聊上了，敏郡主重重吁一口气，感激的看一眼扎布依，然后拉着成王妃往一边去了。
    秦妖娆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机会，因为沈夫人就已经被扎布热情的抢了去。
    她以为敏郡主在鲜食斋请宴还邀请了扎布依，怎么着也有些示威的意思，结果两个为了二哥打过架的人，竟意外的和睦。
    因为扎布依对沈夫人的热情，敏儿拉着成王妃离开时，甚至感激的看了扎布依一眼。
    真是神奇啊！
    敏郡主将成王妃拉到鲜食斋雅间内，已是急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母妃怎么将沈夫人带来了？今日请宴，邀请了太子妃的，敏儿不敢想太子妃和沈夫人撞到一块儿，会发生什么。”
    “啊，还邀请了太子妃啊？”
    太子妃失去嫡皇孙一事，证据都指向是被沈良媛谋害，虽说疑点众多，但沈家和赵家因此结怨，成王妃是知道的。
    敏儿下了帖子邀请她来鲜食斋，说请了京城各府的夫人们，恰好她近来跟沈夫人走得近，就想着将沈夫人一起带来，也好替鲜食斋打响名头。
    没想到，痛失爱子的太子妃，竟也来了？
    “敏儿，那可如何是好？”
    成王妃慌了，跟她解释：“你父王说，太子府的案子，沈家也是冤屈，沈良娣在太子府不得宠，当初还是他说茵茵有贵人之相，沈夫人才动了心思将茵茵送进太子府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你父王有愧，让母妃多安抚沈夫人。”

 第580章 好可怕

    敏郡主没想到沈茵茵跟太子妃抢男人，这其中竟然还有她父王出的馊主意？
    “不管沈茵茵是不是蒙冤被赐死，太子妃痛失爱子，皇上痛失嫡皇孙，这怒火总要有人背着，沈相已经位极相位，沈家不该贪心的。”
    成王妃也不是唯恐天下不乱，有意将沈夫人带来鲜食斋，再说如果让太子妃知道，沈茵茵当初入太子府一事，还有他父王在中间搅和。
    那太子妃简直要恨死她了！
    敏郡主叮嘱成王妃不能再提此事，然后叹气道：“看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管是敏郡主，还是秦妖娆，都在担心太子妃和沈夫人碰面后，这场自助要砸了。
    太子妃痛失爱子，然后沈良媛被赐死前也脱不了嫌疑，太子妃一定对沈家的任何一个人恨之入骨。
    哪怕沈家是冤枉的，沈良媛是被人算计，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必然要将满腔的愤怒找到地方倾泄。
    秦妖娆见到扎布依和沈夫人相聊甚欢，估摸着丹阳公主要带着太子妃出现了，还在想着让扎布依先带沈夫人避开一步，能躲一时是一时。
    结果不等她开口，丹阳公主就带着太子妃出现了。
    太子妃看清楚跟秦妖娆和扎布依在一起的沈夫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
    沈夫人被太子妃那样深邃得空洞无边的眼神看着，明明沈家没有做对不起太子妃的事情，沈夫人莫名的有些慌。
    她起身见礼：“臣妇见过丹阳公主，见过太子妃。”
    丹阳公主紧张得都没法儿呼吸了！
    沈夫人怎么会在？
    敏儿和妖妖到底要干什么？
    只有她清楚，太子妃对沈家是怎样的仇恨？
    就在她觉得无法化解眼前的危局，痛失爱子的太子妃会失控愤怒扑向沈夫人时，太子妃竟平静的朝沈夫人点点头。
    “沈夫人不必多礼！”
    丹阳公主和秦妖娆，这才敢呼吸了。
    好可怕！
    然而，与沈夫人聊得热络的扎布依，却全然没有这等自觉，因为她嫁入七皇子府后，七皇子毕竟是当朝太子的亲弟弟，与太子府往来密切。
    所以扎布依热情的拉着太子妃坐下：“皇嫂要吃些什么？依依给你去取。”
    太子妃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想着借口跟丹阳公主有话说，离沈家的人远一些才好。
    结果就被扎布依拉着坐在了沈夫人身侧。
    但是，触上扎布依明媚的笑脸，太子妃翻涌的情绪最终压了下去。
    “依依给我取碗清粥来吧！”
    “那好，依依给皇嫂取碗燕窝粥，最是滋补身子。”
    敏郡主邀请的夫人们来得差不多了，然后鲜食斋的伙计还说，食材是会陆续补上的，哪样东西取的人多，后厨会适时补上。
    有了帮太子妃取粥的借口，扎布依高兴的扑向那堆食材，捧着盆子开始头一个取东西。
    一开始来参加自助宴的夫人们，毕竟都是官家夫人，还保持着矜持，看七皇子妃一马当先，早馋可以自己挑选食物的夫人们也开始行动。
    整个鲜食斋，一下被贪吃的扎布依带动起来。

 第581章 满眼恨意

    成王妃看到乱蹿的扎布依，吓了一跳，想着七皇子妃怎么也来了？
    不会跟敏儿打起来吧？
    结果敏郡主满意的看向围着食桌转悠的扎布依：“她像只小蜜蜂转悠，这次帮了敏儿大忙，也难怪七弟稀罕得不行。”
    成王妃纳闷了：“你不是跟她水火不容？”
    “她和七弟夫妻和美，我和二公子也好得很，敏儿何必揪得以前的事儿不放，跟自己过不去。”
    敏郡主看向伙计引着进了鲜食斋的人，眼前一亮：“母妃，平远侯夫人来了。”
    平远侯府愈发没落了，平远侯世子更是不像话，整日流连平康坊，就知道败家。
    听说如今万福楼的铺子，当初还是她家女婿从平远侯世子手里买下的。
    平远侯夫人竟不好好管教自个的儿子，任着他败尽祖宗家业？
    成王妃有些瞧不起平远侯夫人。
    她一脸嫌弃：“她怎么来了？”
    “敏儿请来的，这个平远侯夫人可是有大用的，母妃一会儿多和她攀谈几句。”
    敏郡主起身，迎上平远侯夫人，一会儿就带着平远侯夫人来到了成王妃身边，成王妃笑吟吟招呼她坐下。
    平远侯夫人愣住了！
    成王府的宴会，从不邀请她，怎么成王妃竟如此客气了？
    平远侯夫人见了礼唯唯诺诺坐下。
    因为成王妃高看她一眼，这场宴会又是敏郡主办的，所以各府不太搭理她的夫人们，也对平远侯夫人客气起来。
    一向被人瞧不起的平远侯夫人，简直爱宠若惊，欢喜的手滑差点将鲜食斋的盘子给打碎了。
    秦妖娆享受着扎布依取来的食物，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她一直以为，敏儿今天除了替鲜食斋扬名，目标是扎布依，没想到竟是平远侯夫人，只是略微想了想，秦妖娆和丹阳公主交汇了一个眼神，已经猜到敏郡主的用意。
    果然，鲜食斋内临时搭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唱上了。
    本来，鲜食斋的戏园子在金凤园内。
    但敏郡主为了让各府夫人们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戏，就临时在鲜食斋高处搭了个戏台子。
    一边享用着鲜食斋厨子精心准备不输于宫宴的吃食，一边听戏，各府夫人们都觉得新奇极了，连丹阳公主和秦妖娆也被戏台子上的表演吸引住。
    沈夫人这时看向郁郁寡欢的太子妃：“今日臣妇来鲜食斋，是为了转交给太子妃一封书信。”
    太子妃愣了一下：“夫人什么意思？”
    “这封书信，是茵茵入了太子府后，捎回相府的。”
    沈夫人眼神真挚的解释：“当初送茵茵入太子府，是相府太贪心，明明书儿他爹已经贵极相位，却想着枝儿在太子府不得宠，让茵茵陪着她好跟赵府的势力平分秋色。”
    枝儿就是不得宠的沈良娣，从不邀宠，性子沉稳只劲太子妃勤于朝政。
    在沈茵茵没入府前，太子妃可以说和沈良娣之间相安无事。
    这会听到沈夫人说了沈家的意图，太子妃眼睛都红了，再也隐忍不住满眼恨意看向沈夫人。

 第582章 两败俱伤

    “臣妇不怨太子妃恨沈家，沈家落到这步田地，茵茵没了性命，书儿金题榜名后也被外放，都是咎由自取，比起太子妃的丧子之痛，沈家这些不算什么。”
    太子妃觉得沈夫人这会儿总算说了句人话。
    是啊！
    一个沈茵茵，如何比得上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当今皇上的嫡皇孙，是赵家的希望，就这么没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家送了沈茵茵入太子府。
    太子妃怨毒的看向沈夫人，沈夫人深吸一口气：“臣妇之所以敢出现在鲜食斋，面对太子妃的怒火，是因为沈家虽有让茵茵进太子府帮着枝儿争宠的意思，但绝对没有加害太子妃的心思，太子妃看完那封信会明白的。”
    沈夫人知道，太子妃没扑过来扭打，已经是在极力克制了。
    所以不管太子妃用如何仇怨的眼神看她，她始终沉住气：“臣妇不想被有心人挑拔，致使赵家和沈家结怨，臣妇也不想茵茵白死，谋害嫡皇孙的人坐收渔翁之力，所以才会将茵茵入太子府后与相府往来的书信，交到太子妃手上。”
    “还有，臣妇提醒太子妃一句，那个被掉包掺了中药粉的锦囊，太子妃该从身边的人入手，彻查此事……”
    戏台上演的戏，恰好是后宅争宠的戏码，各府夫人深有感触，看得心惊肉跳，等一出戏演完，才发现看戏太投入，都忘了吃东西。
    “那个于姨娘太坏了，在暗中挑拔老夫人和她儿媳，让她们争得两败俱伤，她坐收渔翁之力，最后拿到了管家大权。”
    “她儿媳也太蠢了些，老是想着婆婆会暗害她，甘心被于姨娘利用。”
    “这戏太精彩了，我都以为是真的，该给些赏赐……”
    夫人们趁着起身拿吃的，取下身上的荷包，拿出银锭子往戏台上扔。
    戏台上的舞娘拣起银锭子，用绸巾兜起来躬身：“感激各位贵夫人赏赐，还有没有夫人要赏赐小的们，若是有，接下来这出戏是咱们金凤园台柱子演的，比前边这出更好看。”
    于是，更多的银锭子砸到戏台上，连秦妖娆和丹阳公主也取了银锭子，让扎布依帮着往戏台上砸。
    扎布依练过的身手，一砸一个准，直接就能将银锭子砸进舞娘兜着的绸袋里。
    舞娘惊喜的笑：“谢过七皇子妃赏赐，谢过王妃赏赐，谢过丹阳公主赏赐。”
    太子妃听着周围夫人们的议论声，看着戏台上这一幕若有所思，她随身没带银锭子，只有银票。
    她取了一张小额银票给扎布依：“绑在银绽子上砸过去，赏赐她们吧！”
    扎布依无奈的摊了摊手：“皇嫂，银锭子都砸完了。”
    “我这儿有，跟太子妃的银票绑一起砸上去吧！”
    沈夫人给银锭子时，还看向太子妃，见太子妃没什么反应，才知道汉王的谋算没错，今日借着成王府来鲜食斋，这一步走对了。
    一出戏赚了个盆满钵满，果然接下来上大戏了，舞台上突然弥漫出朦胧的雾气，然后有鸟儿的啼鸣声响起，让人像置身于空谷幽涧。

 第583章 仙女很眼熟

    各府夫人们有了一种身临其境，亲近自然之感，仙乐飘飘，一个白衣女子透过朦胧的雾气，从高处飞身而下。
    “仙子临凡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然后引起一阵惊呼声。
    敏郡主跟成王妃解释：“母妃，这是您女婿写的剧本，说是什么仙侠剧，一个仙女与她师父朝夕相处，徒儿爱恋上师父的故事。”
    这些雾气，还有女子周身绽放的霞光，真有一种是仙人临世之感。
    意境实在太美了！
    成王妃都差点以为是真的，听敏郡主一说，她被拉回了现实。
    成王妃顿时感觉煞风景：“这不胡来吗？当徒儿的，要尊师重道，怎么可以生出师徒之间的情谊。”
    “他师父也觉得有违伦常，所以数次婉拒了这个小仙女，但奈何她已情根深重……”
    雾气渐渐散尽，抱着仙鹤的仙女和她坐在溪流边大石上吹箫的师父，显露在了各府夫人面前。
    平远侯夫人看着戏台上的仙女，嘀咕一句：“这个仙女怎么看着眼熟？”
    敏郡主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侯夫人来过鲜食斋看戏吗？”
    “不曾啊！”
    侯夫人奇怪了：“这个仙女我总感觉在哪儿见过。”
    “夫人许是在梦里见过吧！”
    敏郡主状似无意提起：“也或许是在哪幅画像上见过，听说前朝有位名家，爱画仙女散花，平远侯府底蕴深厚，想来收藏了不少画像。”
    敏郡主不提画像还好，一提画像，平远侯夫人终于记起，为什么戏台上的仙女面熟了。
    因为平远侯世子屋里，全是戏台上这个女子的画像。
    她儿子说这个是什么失踪的绾儿姑娘。
    平远侯夫人还以为绾儿姑娘是哪家的小姐，结果找了跟随世子的小厮一问，才知道这个绾儿竟是金凤楼的花魁。
    金凤楼先前被朝廷查封，这个绾儿姑娘失踪了，她儿子就像得了失心疯，满京城找人。
    上次在施家永寿楼门口，说是瞧见了这个绾儿姑娘，然后他就开始失心疯了，说什么绾儿姑娘一定不在京城，闹着要离开京城去找人。
    平远侯夫人怎么拦着，让府里的小厮婆子看紧了，结果平远侯世子还是趁着夜深人静翻墙跑了，听说是出京找他的仙女去了，至今没有音信。
    赫然将戏台上的仙女，与平远侯世子屋里的仙女给对上了，平远侯夫人只感觉一腔怒火从心底蹿出来。
    这哪是什么仙女？
    分明是吃人的狐媚子。
    平远侯夫人咬牙切齿：“郡主，能不能将戏台上这个仙女卖给我？价钱好商量！”
    敏郡主惊呼失声：“啊，夫人为何要买绾儿？”
    “她当真是绾儿，那个金凤楼以前的花魁？这哪是什么仙女，分明是惑人的狐狸精。”
    平远侯夫人气恼道：“臣妇的儿子在这个绾儿身上砸了一堆银子，连着先前万福楼的铺面都卖了，结果这个女人却失踪了，害得我儿到处找她的下落。”
    “可怜我儿说要出京找她，离家后至今杳无音信……”

 第584章 兴风作浪

    平远侯夫人说到伤心处，都快落泪了。
    成王妃觉得生了平远侯世子那样的儿子，还不如没有呢，败家不说，还让平远侯夫人为他操碎了心。
    成王妃很是同情她：“敏儿，你就成全侯夫人吧！”
    “不是敏儿不想成全侯夫人，实在这个绾儿，不再是平康坊的贱籍，她是自由之身，只是被我夫君雇来唱曲排戏……”
    敏郡主解释到一半，平远侯夫人惊道：“郡主，你说什么？”
    “敏儿说，她已经不是平康坊的贱籍，敏儿想将她卖给夫人，也是不成的……”
    不等敏郡主说完，平远侯夫人激动的站起身来，怒道：“好啊，臣妇当我儿好好的怎么会卖了万福楼那些旺铺？原来是秦府二公子跟这个青楼的贱蹄子串通好了，算计我平远侯府。”
    平远侯夫人跳起来，用大嗓门激动的嚷嚷，将看戏的夫人们全给惊到了。
    敏郡主想息事宁人：“夫人，不是这样的。”
    “你不要解释了，真当我平远侯府好欺负不成。”
    平远侯夫人激动道：“郡主，你好好擦亮眼睛吧，秦二公子怎么会帮着青楼的小贱蹄子脱了奴籍？说不定早跟这小贱人串通好了，她是你家二公子在金凤园养的外室，还将你蒙在鼓里呢！”
    平远侯夫人是武将家的女子，说话也粗鄙，她一门心思认定了是秦千乘使诈骗了平远侯府的旺铺。
    现在的万福楼多火啊！
    那些本该是平远侯府的产业。
    平远侯夫人火气上来，越想越气，不顾敏郡主的解释，撩起裙摆就往戏台上扮仙女的绾儿身上扑。
    “你个杀千刀的贱蹄子，狐狸精，竟帮着秦二公子算计我平远侯府，本夫人今天要撕了你，给我儿报仇……”
    绾儿其实已经觉察到平远侯夫人和敏郡主的争执，但二公子说了，不管台下发生什么，台上的人一定要好好演，这是什么职业素养。
    所以她只是愣一下，就继续演了下去。
    没成想平远侯夫人被激怒，突然飞纵上戏台朝她扑过来，绾儿急着躲避，但奈何武将家出身的平远侯夫人身手厉害，让她避无可避。
    被推掇之下，平远侯夫人将她扑倒在戏台上。
    场面一度混乱，看戏的夫人们被吓得惊叫连连，还是扮成仙女师父的男子，一挥手扬起一阵迷雾，让戏台被朦胧的雾气所罩，总算将这场戏给圆过去。
    被请下戏台的平远侯夫人情绪激动，秦妖娆和丹阳公主万万没想到，敏郡主会闹到这个地步。
    她们以为，敏郡主是捻酸吃醋，想着宴请各府夫人，给她一点教训，让她安守本分一些。
    没想到，被激怒的平远侯夫人如此失态，会纵上戏台与扮成仙女的绾儿撕打。
    这不仅是给绾儿教训了，还会让鲜食斋传出不好的名声，更会牵扯出她二哥替她买添妆一事，让将军府和汉王府都被卷进去。
    幕后盯着将军府的人，难免不会颠倒是非，拿将军府强占平远侯府铺子的借口做由头，出来兴风作浪。

 第585章 引火烧身

    等平远侯夫人从迷雾中被带下戏台，看到等着她的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她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
    她先声夺人：“那个狐狸精暗害我儿一事，王妃和公主要给臣妇一个交代。”
    秦妖娆压下心里的憋屈劲儿，平静的开口：“夫人要怎么给交代？”
    “那个狐狸精暗害了我儿，鲜食斋要将那个小贱蹄子交出来，否则我决不善罢干休，拼着平远侯府的祖宗基业，也要告到朝堂去。”
    平远侯夫人咄咄逼人。
    秦妖娆嗤笑一声：“那绾儿又是怎么暗害平远侯世子的？”
    “我儿为了那个狐狸精，散尽家财，将祖上的基业尽数抵押给了你二哥，结果你二哥却将这个狐狸精藏起来，我儿为了找这个狐狸精，离京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秦妖娆嘴角牵起一抹讥笑：“那是谁让平远侯世子为了金凤楼的花魁绾儿，散尽家财的？又是谁迷恋绾儿的？我二哥买下平远侯府上的铺子，是不是给了银子？”
    “这……”
    平远侯夫人一阵哑口无言。
    是她儿自个迷恋上了金凤楼花魁，甘愿为她散尽家财的。
    又是他纵情声色，迷恋上了狐狸精的。
    还有，他将铺子卖给秦府二公子，拿了二十几万两银子，这笔银子也不少了，折合下来平康坊的铺子也就值这个价。
    但是，一想到她儿下落不明，平远侯夫人硬撑着：“金凤楼一案后，已经失踪了的狐狸精怎么又再次出现在了鲜食斋？可见当初就是狐狸精跟秦二公子串通，故意诱使我儿出卖平康坊这一带的铺子，我儿为了绾儿这个狐狸精，离京出走至今下落不明，臣妇绝不会善罢干休。”
    果然，被敏儿这么一闹，被激怒的平远侯夫人，在鲜食斋看到绾儿将怒火迁到了二哥身上。
    敏儿这是引火烧身啊！
    当初虽是平远侯世子自己愿意卖铺子，若这个事情处理不好，很有可能捅到朝堂去。
    秦妖娆终是耐着性子道：“金凤楼查封后，绾儿其实是在施家京郊的庄子里，夫人可还记得永寿楼开张那天，平远侯世子发现在琉璃台上跳舞的舞娘是绾儿吧？”
    平远侯世子得了失心疯，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平远侯夫人自然记得。
    她点头：“不是看错了吗？”
    “平远侯世子没看错，跳舞的确是绾儿，她被施家转移到郊外一处庄子，因为平远侯世子发现是她，我大哥当时跟踪她到了京郊，因为我二哥以前跟平远侯世子一起来过金凤楼，便悄悄去京郊庄子说服她，让她将功折罪供出金凤楼的幕后主使，答应事成之后事恢复她的自由身。”
    秦妖娆继续说下去：“此事，办案子的大理寺，还有我家王爷，都是知情的，夫人可以求证。绾儿弃暗投明后，感念将军府给了她一条活路，所以自愿留在金凤园帮着打理戏馆，排戏唱曲儿。”
    事涉大理寺办案，还有汉王也知情，那看来是真的了。

 第586章 有口难言

    平远侯夫人的表情有些松动！
    秦妖娆趁机说服她：“至于平远侯世子的下落，既然与绾儿有了牵连，我会让汉王府和苏家漕运的势力帮着找人，夫人意下如何？”
    平远侯夫人之所以闹腾，就是气恼因为绾儿，害得她儿下落不明。
    现在秦妖娆答应帮着找人，平远侯夫人气消了：“那好吧，有劳王妃，我这人性子耿直，还望公主和王妃别跟我计较。”
    “夫人倒是性子直，但夫人这么一闹，将敏儿今天办的宴会搞砸了。”
    丹阳公主叹气：“还有，今儿来鲜食斋的夫人那么多，各府夫人还不知道在背后如何议论鲜食斋，鲜食斋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要毁在夫人手里了。”
    秦妖娆安抚完了平远侯夫人，丹阳公主为了平息此事，开始兴师问罪了。
    平远侯夫人顿时意识到，她太过意气用事。
    这下该怎么收场？
    平远侯夫人的反应，是敏郡主万万没有料到的。
    她在鲜食斋请宴，一是为了鲜食斋的自助宴，二是借着平远侯夫人敲打震慑一下绾儿，让绾儿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也想借着平远侯夫人的口，让人知道绾儿是什么货色。
    如此，绾儿再有手段，也必定会被人看轻。
    是自由之身又如何？
    名声毁了，她就永远没有接近她夫君的机会，毕竟老将军可是对这种身份的女人深恶痛绝。
    然而，她全然没料到，平远侯夫人是这般火爆的性子，更没有料到平远侯世子竟痴心至此，丢下平远侯夫人离京出走找绾儿的下落去了。
    舔犊情深！
    平远侯夫人这才失控，激动之下一怒纵上戏台扑向绾儿。
    哪怕敏郡主也身手了得，等她反应过来，激动的平远侯夫人已经将绾儿压在了戏台上。
    成王妃着实被吓坏了：“敏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就算你疑心二公子袒护这个绾儿，你身份贵重，要对付她有的是法子。”
    成王妃有些不明白：“何必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对付她？傻孩子，杀鸡焉用牛刀！你这下该如何收场？今天来鲜食斋的夫人那么多，你要毁了鲜食斋不成？”
    “母妃，敏儿也不想这样的。”
    敏郡主看到怀着身孕的秦妖娆和丹阳公主，被搀扶着往后台去，忙急得站起身。
    说了一句回头再跟成王妃解释，着急慌忙也往后台赶。
    等到绕道后台时，她们已经进了后台隔间，秦妖娆身边的灵嬷嬷挡在了隔间屋外守着，拦着不让人进去。
    犯下了如此大错，敏郡主就算想解释，也是有口难言。
    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听到秦妖娆着急的喊：“嬷嬷快进来，替丹阳嫂嫂看看。”
    敏郡主跟着灵嬷嬷进了隔间，就见丹阳公主额头冒汗摊在地上，秦妖娆和平远侯夫人蹲地在搀扶她，然后扶着她的平远侯夫人手还在抖，明显一副慌乱的样子。
    灵嬷嬷忙让先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替她号脉，又取出银针扎在她身上。

 第587章 满意了吗

    鲜食斋和万福楼隔得近，鲜食斋发生的事情，墨染早派人去了万福楼禀报，秦千乘和苏遇得知鲜食斋发生的事情，急匆匆赶来。
    就见嫂嫂丹阳脸色惨白摊在自家妹妹怀里，灵嬷嬷在替她行针。
    丹阳公主肚子里怀的可是大哥的头一个儿子，要是有什么闪失，不止是他家老头儿，就是宫里那位也会震怒。
    秦千乘急死了：“嬷嬷，我嫂子没事儿吧？”
    “公主近来忧思过甚，对养胎不利，如果不是有老奴在，公主有滑胎的危险，只怕跟太子妃一样孩子保不住了。”
    灵嬷嬷扎完针，取出干净的帕子替她拭汗，提议道：“老奴再给开个方子安胎，公主近段日子少出来走动，在府里安心养胎才好。”
    因为有平远侯夫人在，秦千乘面色冰寒睨了敏郡主一眼，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等灵嬷嬷替丹阳公主行完针，秦千乘早让墨染安排了金凤楼内的一个雅间让她歇着，然后又安排人去抓药煎药。
    从始至终，除了他冷睨她那一眼，她的新婚夫君连看也没再看她一眼，敏郡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心里怅然若失。
    “夫君……”
    敏郡主要解释，秦千乘打断她，看向手足无措的平安侯夫人：“好在有精通医术的灵嬷嬷在，保下了我嫂嫂肚子里的孩子，不然皇上一怒，夫人以为平远侯府能承担得起吗？”
    “我，我不是……”
    平远侯夫人想说她不是故意要害丹阳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这话说出来，更加解释不清了，万一丹阳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
    不仅将军府和汉王府跟他们侯府没完，宫里皇上不知会如何震怒？
    毕竟，因为太子妃孩子早产一事，听说处死了一个良媛不说，沈家还受到牵连。
    比起手握大权的相府，一个没落的侯府实在不够看。
    平远侯夫人像霜打的茄子：“我不该这么冲动，也是听了王妃解释后，才知道那个害了我儿的绾儿，为什么会出现在鲜食斋，求二公子网开一面吧！”
    “好在，我嫂嫂肚子里的孩子暂时无恙。”
    秦千乘狭长的狐狸眼泛着冷意：“夫人闹下的动静，将鲜食斋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给毁了。”
    “臣妇去给今日来鲜食斋饮宴的夫人们解释，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是臣妇鲁莽错怪了二公子。”
    平远侯夫人恨得想甩自己几个嘴巴子，事情都没弄清楚，她不该那么冲动的。
    明明只是找那个害她儿的狐狸精算账，结果好巧不巧让大肚子的丹阳公主动了胎气。
    她跑回鲜食斋内打着哈哈跟各府夫人们解释，是她错怪了秦府二公子，那个绾儿是鲜食斋雇来唱曲儿排舞的。
    同时她心里暗暗祈祷，丹阳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千万别有事，否则皇上的雷霆之怒，不是平远侯府能承受的。
    处理完平远侯夫人，秦千乘周身泛着寒意看向敏郡主：“闹成现在的结果，敏儿满意了吗？”

 第588章 我娶错了你

    秦千乘周身泛着寒意，与敏郡主认识的那个性子不羁的秦府二公子，全然不一样了。
    这样的秦二公子，让敏郡主感觉陌生，也感觉害怕。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她指缝间给漏走了。
    “夫君……”
    敏郡主声音发颤跟秦千乘解释：“我没有害丹阳嫂嫂的意思。”
    “你是没有害嫂嫂的意思，但是，你故意在我面前说要接手鲜食斋，宴请各府夫人们，目的就是为了借平远侯夫人教训绾儿，逼她离开金凤园。”
    秦千乘失望的看着他新婚的小娇妻：“你这样做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鲜食斋因为状元榜积攒的名声，会毁于一旦？”
    敏郡主脸色白了白：“敏儿没想到平远侯夫人性子这么火爆。”
    她的这个解释，很是苍白无力。
    秦千乘失望极了：“就算你不顾惜我和苏遇墨染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鲜食斋，那你又有没有想过，今天来鲜食斋饮宴的各府夫人，多是官家出身，她们的夫君或亲人有可能是朝中御史，而想要对付将军府的人，可以拿我替妖妖买下平康坊和南街铺子做添妆的事情做文章，说你夫君强占平远侯府的祖宗基业。”
    “让将军府和汉王府都卷进去，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秦千乘逼近她：“当初我上成王府提亲，可是跟你说过，既然嫁入了将军府，要拿将军府的家人，当成你的家人，要以大局为重。”
    “嫂嫂和妖妖尚且为了鲜食斋，为了将军府，为了你夫君不会明天被状告到朝堂，撑着大肚子出来平息此事，甚至嫂嫂因为思虑过甚动了胎气，而你因为嫉恨绾儿，借口打理鲜食斋的买卖都做了些什么？”
    秦千乘痛心道：“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你若真对绾儿留在金凤楼园子里不满，大可以和我说清楚，而不是背着我做有损鲜食斋和将军府的事情。”
    “夫妻之间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敏儿，我不知道是不是娶错了你……”
    一向没个正形的秦二公子，难得严肃说了这样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将敏郡主给吓坏了。
    特别是最后那句，不知道是不是娶错了她，让敏郡主一阵剜心的疼痛。
    看秦千乘痛心的说完，丢下她要离开，敏郡主惊慌的追出去，想从身后抱紧她，就看到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拦在了秦千乘面前。
    这个人，正是被平远侯夫人扑倒，抓破了脸的绾儿。
    绾儿这会儿鬓发散乱，眼里蓄着泪水隐忍着，倔强得不肯让泪水滴落下来。
    她跪在秦千乘面前楚楚可怜道：“绾儿替鲜食斋惹了天大的祸事，今天郡主设宴，来的都是京城各府的夫人们，平远侯夫人这么一闹，绾儿担心会为二公子和将军府惹来麻烦。”
    “千错万错，都是绾儿当初与平远侯世子的纠缠，害了二公子，害了鲜食斋。”
    绾儿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绾儿没脸留在金凤园了，求二公子将绾儿赶出金凤园。”

 第589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秦千乘静静的看着跪地的绾儿，敏郡主却紧张得没法儿呼吸了。
    因为，她已经输了！
    她因为鲜食斋开张时，见识过绾儿的手段，一心想借着平远侯夫人的手对付绾儿，没去想会给她的夫君，给鲜食斋和将军府带来什么后果。
    而绾儿，只是金凤园一个戏子，却愿意为了她夫君，为了鲜食斋，求着被赶出去。
    哪怕绾儿这是在以退为进，她也赢了！
    果然如敏郡主所料的一样，秦千乘静静看着绾儿，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虚扶的手势：“绾儿姑娘起来吧，当初我答应你，还你自由之身，让你帮着墨染打理金凤园，就不会无故将你赶出去。”
    绾儿仰头，脸上挂着泪痕：“可是平远侯夫人不会放过绾儿！”
    “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秦千乘宽慰她：“再说，平远侯世子离京一事，你是无辜的，平远侯夫人管不住她儿子，不该迁怒到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身上。”
    绾儿感激得涕泪涟涟：“二公子……”
    敏郡主追出来，本来是要跟秦千乘认错的。
    她真的知错了！
    夫妻之间该有信任，就算她怀疑绾儿的用心，也该跟她的夫君说清楚，而不是私自设下了这场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只是想借着平远侯夫人对付绾儿，让她难堪。
    没想到事情阴差阳错，因为平远侯夫人暴躁易怒的性子，差点害得丹阳公主早产。
    不管是上次与扎布依的决斗，还是这次借平远侯夫人的手对付绾儿，她终究太冲动了，没有想过她的意气用事会对将军府和鲜食斋有什么影响，没有考虑过她夫君的感受。
    可是，看着本该与她恩爱的夫君，在温声宽慰别的女人，她心里又苦又涩，唇颤了颤，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值得庆幸的是，灵嬷嬷替丹阳公主行过针，又开了药熬给她吃下，丹阳公主肚子的孩子保住了，只要回府好生养着，少出来走动无妨。
    得了消息的秦霄，从郊外神机营赶回来，亲自将丹阳接回府了。
    汉王来鲜食斋接秦妖娆时，秦千乘和他一起登上了琉璃阁：“绾儿果然有古怪，以她的身手，不至于那么容易被平远侯夫人扑倒。”
    “上次鲜食斋开张，她故意提起我在金凤楼为她填词，还有去施家京郊庄园救下她一事，想来就是站在这处阁楼，瞧见了敏儿在我后边跟着，故意演给她看的。”
    秦千乘跟汉王分析：“她在故意激怒敏儿，今天平远侯夫人闹过后，她当着敏儿的面跪在我面前，求着我将她赶出去。”
    “有意思！”
    汉王轻嗤了一声：“当初你去一趟京郊，那么顺利策反了绾儿，果然其中有诈，借着绾儿可以将施家拖进来做替罪羔羊，然后将金凤楼的案子彻底遮掩过去全身而退，那人真是好手段。”
    “所以，我没有答应让绾儿离开金凤园，她是当初金凤楼幕后案的唯一幸存者，更该放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盯着。”

 第590章 欠敲打

    秦千乘耸耸肩，一脸无奈：“敏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善妒了些，爷这回不能那么快跟她和好了，要好好敲打敲打她，不然她这性子，迟早要被幕后之人利用。”
    汉王点头嗯一声：“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丹阳公主差点跟太子妃一样早产，着实把将军府一家子给吓坏了！
    秦霄一将人接回将军府，一家子人全挤到了丹阳公主的内苑，虞姨娘亲自照顾丹阳公主，秦颂和朗儿挤在丹阳公主屋里嘘寒问暖。
    “嫂嫂，你难不难受？”
    “颂儿去给你熬药好不好？”
    阿朗也一脸关切：“嫂嫂有什么想吃的，朗儿去外边买回来。”
    秦老将军见两个跟着秦霄从神机营回来的臭小子，围着他宝贝孙媳叨叨个没完，顿时不耐烦了。
    “你们两个赔钱货，给老子滚远点，别吵到你们嫂子肚子里的小乖宝。”
    虞姨娘实在忍无可忍了：“爹，你和颂儿朗儿守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丹阳要歇着，你们让她图个清净吧！”
    被嫌弃的老将军像个委屈的大孩子，意识到自己确实帮不上忙，垂头丧气要拎着秦颂和阿朗离开。
    已经好多了的丹阳公主，倚在软榻上笑了：“让阿爷和颂儿朗儿留一会儿吧，人多了热闹，小家伙在踢我呢！”
    啊！
    他们小侄子在踢嫂嫂吗？
    阿朗和秦颂挤过来，好奇的看着丹阳公主的肚子，恨不得学着秦霄的样子将头贴上去，感受他们小侄儿的蹬蹬。
    然而，被秦老将军拎着后颈给拖开了：“像什么话，等你们媳妇儿怀上了再说……”
    秦颂和阿朗被躁得脸红耳赤，劫后余生的丹阳公主，被他们爷孙几个逗笑了。
    这时候，丹阳公主身边贴身的嬷嬷进来禀报：“敏郡主跪在外头的台阶上，说要给公主赔罪。”
    一老二小于是将头凑到窗边，果然看到跪在廊柱旁可怜兮兮的敏郡主。
    鲜食斋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将军大概也知道了。
    就是他家那个赔钱货成了亲也不省心，养着以前金凤楼那个狐媚子，让敏儿醋意大发，想借着平远侯夫人教训她，结果捅了篓子。
    最疼孙媳妇的老将军，有些不忍心了：“丹阳啊！这事儿敏儿是错了，但老二这个赔钱货最该死，都成亲了，还跟那个绾儿勾勾搭搭，不知道避嫌，等老夫回来打断他的腿。”
    “阿爷这是在替敏儿说情吗？”
    丹阳公主叹气：“其实今天动了胎气，不关敏儿的事，这段日子太子府的事情，让丹阳思虑过甚。”
    “只是敏儿的性子也该收敛收敛了，不管是跟扎布依决斗那件事，还是这次嫉恨绾儿做下的事情，终究是她太过意气用事，她这个性子如果不敲打敲打，迟早要为将军府惹祸。”
    丹阳公主狠心道：“且让她多跪跪想通透吧，丹阳以为，妖妖也会是这个意思。”
    “今天在鲜食斋，要不是妖妖，平远侯夫人还要闹腾。”
    丹阳公主分析：“敏儿在鲜食斋宴请了那么多官家夫人，只怕妖妖虽压住了平远侯夫人，明日朝堂上还是有人拿此事做文章，敏儿是该受些教训。”

 第591章 不愿见她

    丹阳公主一提到秦妖娆，秦老将军想着她和丹阳为了鲜食斋，为了将军府，挺着大肚子与平远侯夫人周旋。
    他再心疼孙媳妇，也是该让敏郡主受些教训。
    “丹阳说得对！”
    秦老将军夸赞道：“娶妻当娶贤，贤妻旺三代，霄儿能娶了你，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丹阳有长孙媳之风。”
    丹阳公主虽贵为公主，但自从嫁入将军府后，反而是她迁就秦霄些，这些老将军和虞姨娘是看在眼里的。
    然后今日鲜食斋平远侯夫人闹腾一事，她本来可以不出手的，但是因为将秦千乘当作是一家人，哪怕这些日子为了太子府的事儿烦心，还是毫不犹豫站出来了！
    她处处为将军府着想，也难怪老将军说她有长媳之风。
    虞姨娘喂她一勺银耳莲子粥：“今儿多亏了有公主在鲜食斋。”
    “姨娘，我自己来吧！”
    虞姨娘毕竟是府里的长辈，丹阳公主觉得吃了灵嬷嬷的药，她已经无大碍了，怎么好让长辈伺候她？
    丹阳公主要接过碗，虞姨娘笑着摇头：“公主要是将妾当成自家人，那就别跟我客气。”
    虞姨娘这意思，显然是将她和妖妖当成了自个的孩子。
    丹阳公主有些理解，为什么妖妖那么喜欢姨娘了？
    她身上有一种温润如水的气韵，她满心眼里为她人着想的温柔，时时刻刻流溢出来，跟她在一起很轻松自如。
    敏郡主孤零零跪在廊沿下，听到屋里传来老将军吼秦颂和朗儿的笑闹声，顿时暗暗吁了一口气。
    老将军还能用这么大的嗓门吼自个的孙子，可见丹阳嫂嫂肚子里的孩子无恙。
    跪了一会儿，膝盖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挺直着脊背挪了挪身子。
    这一幕，就落在倚在窗口往外望的阿朗眼里。
    屋子里气氛和睦，朗儿瞧见阿爷姨娘和嫂嫂聊着鲜食斋的事儿，显然忘了外边还跪着二嫂。
    阿爷和嫂嫂已经拿定主意，要让二嫂长些教训，那她就是将地砖跪个窟窿，嫂嫂丹阳今儿也不会见她。
    既然不会见她，也不好让她一直跪着。
    念在秦千乘对他好的份上，阿朗终究不忍心，借着净手出屋，走到跪地的敏郡主面前：“二嫂起来吧！”
    敏郡主满是希望仰头：“丹阳姐姐愿意见我了？”
    “不是！姨娘给嫂嫂喂过药，嫂嫂已经歇下。”
    阿朗替敏郡主出主意：“二嫂不如明儿再来见嫂嫂？”
    已经歇下了吗？
    她分明听到老将军训两个孙子的声儿，还听到了屋里隐约传来的说话声。
    屋里那么多人，知道她跪在廊沿下，却只派了一个阿朗出来劝她离开。
    可见还是不愿意见到她罢！
    想到因为在鲜食斋办了一场宴，她因此跟丹阳公主生了隔阂，敏郡主跪在地上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脸色白了白。
    二公子因为这件事迁怒她，如今她还要被将军府上下排斥。
    她明明只是想借着平远侯夫人的手对付绾儿，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第592章 闯大祸了

    敏郡主摇晃着身子从地上起来，阿朗要搀扶她，她心烦意乱挥开他的手。
    看着敏郡主跌跌撞撞离开，阿朗背着手在游廊下叹了口气。
    事情果然跟丹阳公主猜测的一样，鲜食斋的事情才发生不久，就已经有御史朝宫里递了折子，参奏秦府二公子仗势欺人，强占了平远侯府的祖宗基业。
    敏郡主得到消息，是因为入夜了秦千乘还没有从万福楼回来，她拎着灯笼在府门口等着，一辆马车缓缓驶近。
    “夫君！”
    她满怀内疚举着灯笼迎上去，赫然见到下马车的人是秦陌，脸上的笑凝住了。
    秦陌看到敏郡主愣了一下：“二嫂怎么大晚上的等在府门口？”
    “等你二哥！”
    丹阳公主看着府门口外漆黑一片的深巷，怅然若失。
    秦陌叹一口气：“嫂嫂别等了吧，二哥怕是今晚不会回府，柳昌今日被皇上钦点在御前伺候，看到御史递进宫的折子，说二哥强占了平远侯府的祖宗基业。”
    敏郡主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天大的祸事。
    在鲜食斋时，秦千乘说很有可能将军府的对手，会借着他替妖妖买下平康坊和南街铺子做添妆的事情做文章，说他强占了平远侯府的祖宗基业，敏郡主还不以为意，觉得事情不会糟糕到那个地步。
    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到底是谁，揪着一点将军府的把柄，要置将军府和她的夫君于死地。
    敏郡主握着灯笼的手有些抖：“这么快御史的奏折就递进宫去了，连明日早朝也等不及了吗？”
    “当初二哥买下平康坊和南街那些铺子，是为了给妖妖做添妆的，事情不止涉及到了将军府，连汉王府也牵扯进来，想来明日早朝时，皇上为了息事宁人，必定会派人到万福楼传二哥进宫问话，所以二哥今晚去了汉王府，跟王爷商量对策。”
    秦陌宽慰她：“以王爷的厉害，想来有办法应对此事，嫂嫂早些回去歇着吧！”
    敏郡主人都懵了！
    她只是想借着平远侯夫人的手，将绾儿从金凤园逼走，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等地步？
    嫂嫂丹阳肚子里的孩子是无恙了，但因为平远侯夫人那么一闹，御史都往皇上面前递折子了。
    她才入府不久，闯下这么大的祸事，还有何颜面留在将军府？
    就算最后事情平息下去，只怕她和二公子之间的夫妻情谊，也回不到从前了。
    想到对付一个绾儿，引来了这么多事。
    敏郡主跨过门槛时，差点摔了一跤。
    等她心神不宁回到骨髓院，瞧见大晚上的有个黑影坐在玉髓苑台阶上。
    敏郡主持着灯笼，看清楚竹丛旁台阶上的人是阿朗，吓了一跳：“朗儿，你坐这儿干什么？”
    阿朗见到敏郡主从外头回来，微惊了惊：“朗儿有事情想跟二哥商量，在这儿等着二哥回府。”
    她从鲜食斋回来后，跪在丹阳姐姐屋外请罪，阖府上下，也只有朗儿愿意出现在她面前。
    这就像是干涸的泥地里，突然注入了一汪清泉。
    敏郡主他身边的台阶上坐下来，叹气：“朗儿，你二哥今晚不会回府了！”

 第593章 空穴来风

    “刚刚我在府门口撞见你三哥，他说柳昌在御前伺候，看到御史递进宫的折子，说你二哥强占了平远侯府的祖宗基业，你三哥这个时候才回府，想来是已经私下去万福楼跟你二哥商量对策，然后你二哥去了汉王府，今晚怕是不会回府了。”
    敏郡主神色沮丧：“朗儿，我原本不过想借着平远侯夫人教训一个那个绾儿，结果却捅出了天大的祸事，平远侯夫人在鲜食斋那么一闹，嫂嫂动了胎气，还有御史递了折子进宫，状告你二哥强占平远侯府祖宗基业，我以后还有何颜面留在将军府。”
    丹阳嫂嫂和阿爷，不过是想给二嫂一些教训，好好敲打敲打她。
    她这是想干什么？
    “二嫂身份尊贵，为何会跟那个绾儿计较？”
    “绾儿留在金凤园，没安好心。”
    敏郡主将当初鲜食斋开张，她隐在暗处的事情说了。
    阿朗很惊讶：“二嫂是说，那个绾儿闹死闹活要在二哥身边为奴为婢，二哥不答应，她真从金凤园阁楼跳下来了？”
    “是！”
    敏郡主一脸颓败：“你二哥不为所动，她就真的跳了，但她显然身手不错，所以落地后又笑着跟你二哥说，她不过试试在排的戏，轻巧的将此事给揭过了。”
    还能这么操作？
    阿朗感叹道：“那这个绾儿不简单啊！”
    敏郡主点头深感认同：“正因为她不简单，然后你二哥又答应她留在鲜食斋帮着墨染打理金凤园，我才会想借平远侯夫人的手，让她安分一点，结果平远侯夫人是个火爆脾气，不但闹得丹阳姐姐动了胎气，还让御史将事情捅到朝堂去了。”
    阿朗眼里的锐芒闪了闪，看着敏郡主认真道：“二嫂是说，借着嫂嫂动了胎气一事，二哥在鲜食斋敲打过平远侯夫人？”
    敏郡主点了点头！
    “那二嫂不用担心了！”
    阿朗小狼崽眼里迸出一抹冷意：“就算御史将事情捅到朝堂去，如果平远侯夫人没有状告将军府的意思，那也是空穴来风，翻不起什么风浪。”
    敏郡主一想也对啊！
    平远侯夫人要真敢状告将军府，那丹阳公主推脱在鲜食斋，因为平远侯夫人动了胎气，孩子差点保不住，皇上必然震怒。
    再说，妖妖还答应了，动用汉王府和苏家漕运的势力，帮着平远侯夫人找世子的下落。
    所以平远侯夫人，应该不会蠢到状告将军府。
    “这么说来，如果平远侯夫人明日愿意上朝堂作证，将军府就能撇清嫌疑了吧？”
    敏郡主眸眼亮了亮：“朗儿，你连夜陪我去一趟平远侯府吧！”
    鲜食斋状元榜名声已经传扬出去，平远侯夫人昨儿在鲜食斋那么一闹，秦妖娆倒不担心鲜食斋的买卖。
    毕竟就算昨天有平远侯夫人那个小插曲，但鲜食斋的自助膳还是很是受各府夫人们欢迎，除了背后别有用心的人，鲜食斋发生的事情也只会当个热闹来看。
    不会伤筋动骨！

 第594章 只爱抢人夫君

    至于鲜食斋这边一闹，马上有人递了折子进宫，秦妖娆本来是担心的。
    但是显然她二哥和王爷，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局面。
    知道宫里要问话，一大早的，她家王爷已经带着二哥去朝堂了。
    秦妖娆觉得万事有她家王爷，她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不该担心那么多。
    “嬷嬷，今天你陪我去一趟将军府，再给丹阳嫂嫂号个脉吧！”
    灵嬷嬷目睹了昨天鲜食斋的事情，然后昨晚二公子又突然来汉王府，说柳昌在御前伺候，看到了递进宫状告他的折子。
    灵嬷嬷有些担心：“王妃，是不是要派人去一趟平远侯府，找平远侯夫人进宫问话。”
    秦妖娆昨天回府后仔细想了想，敏郡主想借着平远侯夫人对付绾儿，没有事先跟二哥商量，的确做得不对。
    但平远侯夫人一看到戏台上的绾儿，就冒着得罪将军府和汉王府的危险，激动的纵上戏台，这不合常理。
    平远侯府这些年没落了！
    是皇上体恤平远侯府曾经的功勋，才宽待这些有功之臣的家眷。
    但毕竟久不在朝堂，平远侯府的爵位也是虚头巴脑，没什么实权。
    平远侯夫人的举动太不正常了！
    秦妖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用了，有人会请平远侯夫人去朝堂作证的。”
    用完早膳，她要带着灵嬷嬷回将军府，朱管家急匆匆进来禀报。
    “王妃，宫里的马车来了，太后让王妃进宫一趟。”
    秦妖娆不想凑热闹，只想回将军府去探望丹阳公主，也是不能了。
    “也好，那就入宫一趟吧，有段日子没进宫给母后请安了！”
    秦妖娆吩咐灵嬷嬷去将军府帮丹阳公主号脉，然后带着冷影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因为坐的是长春宫的马车，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等进了长春宫，赫然就瞧见太后跟前苏雨烟在伺候着，见秦妖娆进来，苏雨烟还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儿媳见过母后！”
    秦妖娆给太后见完礼，然后看向苏雨烟：“三皇子妃也入宫了？”
    太后一瞧见秦妖娆出现，顿时眉开眼笑，像是生怕自己的小儿媳捻酸吃醋了，秦妖娆看向苏雨烟，她忙解释。
    “是烟儿他爹离京时，让她多入宫来走动。”
    苏雨烟从太后这话里，听出了满满的嫌弃，这意思是如果不是看在她爹的份上，姑母都不打算再让她出入长春宫了。
    “见过小皇婶！”
    苏雨烟像是全然忘了，她和秦妖娆的过节，柔柔弱弱道：“听说今日朝堂上热闹，小皇婶入宫，莫不是为了秦二公子强占平远侯府祖宗基业一事？听说当初秦二公子强占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都是为了给小皇婶你做添妆，可有此事？”
    “说来，也是武将家的公子彪悍！”
    苏雨烟看着太后，柔声道：“烟儿虽有姑母在宫里作镇，但恃强凌弱，是万万不敢的。”
    太后最见不得她身边的人，仗着她胡作非为。
    秦妖娆就说，太后为什么会突然传召她入宫，原来是苏雨烟告状告到太后这儿了。
    苏雨烟挑衅的看过来，秦妖娆笑吟吟接话：“是啊，三皇子妃从不恃强凌弱，只爱抢人夫君！”

 第595章 口水横飞

    “你……”
    苏雨烟破功了，气急败坏狠狠剜向秦妖娆。
    太后轻咳了一声：“烟儿，不得对你小皇婶无礼，哀家已经派人去金鸾殿外侯着，秦二公子是不是为了给妖妖办添妆恃强凌弱，很快会见分晓。”
    苏雨烟好不容易有了重新出入长春宫的机会，还是他爹从江南入京，在太后面前周旋的结果。
    知道太后不会偏帮着她，苏雨烟只得低眉顺眼：“是，烟儿知道了！”
    苏雨烟暂时扮乖巧，等着看秦二公子倒霉的时候，继昨天有御史往宫里递了折子后，早朝时又有人出列。
    “皇上，臣要状告秦府二公子强占平远侯府祖宗基业！”
    “想当初平远侯祖上战功赫赫，是我朝开国的忠臣良将，侯府男儿战死沙场后，皇上怜其功勋，也格外厚待这些有功之臣的家眷。”
    “如今的万福楼，本是当初平远侯祖上征战有功，朝廷奖给平远侯府的铺子，秦二公子却用了坑蒙拐骗的手段，从平远侯世子手上拿下这些铺子，实属用心险恶。”
    状告秦千乘的御史，陈述完还忐忑的看一眼汉王。
    因为汉王突然上朝，他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但站在前边的三皇子扭头看他一眼，他到底挺直了脊背，继续说下去。
    “不能因为秦府满门荣宠，就能仗势欺人，拉踩曾立过功勋的忠臣良将家眷，请皇上重重惩治此等歪风斜气。”
    一个开了头状告将军府，紧接着又有几个大臣出列。
    “皇上，不能寒了忠臣良将的心啊！”
    “皇亲国戚若是为所欲为，肆意欺压人，还有谁敢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
    “皇上，臣等也是为了朝堂，为了蒙国……”
    一堆的人跪地，状告秦府二公子强占了平远侯府的祖宗基业。
    之前在朝堂上参过柳世杰的魏御史冷哼一声：“好一个为了朝堂，为了蒙国，平远侯府没落后，你等不再跟平远侯府往来，这么多人突然急着给平远侯世子喊冤，当真是为了护住忠臣良将吗？”
    “皇上，据微臣所知，秦府二公子从平远侯世子手上买下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是为了给王妃做添妆。”
    魏御史言语犀利：“万福楼开张时，这些人不状告秦府二公子，如今一个一个跑来递折子，定是有人在背后怂恿。”
    身为御史，必要为人正真，刚正不阿，这样才能被皇上重用。
    被魏御史一通乱咬，有个性子急的已经口不择言：“放屁，是鲜食斋办的那个什么自助宴，平远侯夫人在鲜食斋破口大骂，这事儿才捅出来，皇上，臣等万万没有私心啊，实在是臣的夫人从鲜食斋回来，臣才得知此事。”
    两边各执一词，已经口水横飞辩上了，蒙元帝看向汉王：“皇弟今日上朝，也是为了此事吧？皇弟怎么看？”
    “臣弟不偏帮任何人，免得惹人口舌。”
    汉王神色清冷：“为了以示公正，臣弟上朝时已经将人带来，皇兄将人喊进来一问便知。”

 第596章 你可知罪

    蒙元帝倒是乐得看秦府那个聚宝盆吃瘪，可无奈那是个狡诈的，当初拿下平远侯府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是用了给他弟媳做添妆的由头。
    牵涉到皇弟的心肝宝贝，他不能任着事情发酵。
    “是非曲折，总要等朕问清楚才知道。”
    蒙元帝吩咐禁卫：“将秦府二公子带进来吧！”
    秦千乘觉得一没有军功，二没有科举功名，能到朝堂上逛一逛，着实稀奇，所以跟着禁卫进殿时，四处打理。
    直到蒙元帝重重咳了一声，秦千乘这才不情不愿磕头：“草民秦千乘，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上的大臣，一个个像老古板，也只有秦府这小子，不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表面上是敬畏，神色间分明是像逛南街似的，进了朝堂恨不能东张西望，看个稀奇。
    蒙元帝怒声道：“御史状告你强占平远侯府祖宗基业，你可知罪？”
    “皇上，草民冤枉啊！”
    秦千乘仰头解释：“臣从平远侯世子手上买下那些铺子，花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当初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在牙行也就值那个价钱，臣花钱买铺子，你情我愿，如何能说是强占了平远侯府的祖宗基业？”
    解释完，秦千乘还不忘拍蒙元帝的马屁：“草民以为皇上明察秋毫，定会还草民公道！”
    果然是做买卖的人，一张巧嘴能说会道，只解释这一句，就能堵住朝堂大半御史的嘴巴子。
    蒙元帝微眯着眼看向下首的跪地的小子，听说他在鲜食斋开了个局，押柳昌和秦陌高中，赚了六十万两银子。
    这六十万两，作为鲜食斋收入的一部分，通过昌公公的手递进宫二十万两银票，充盈了他的私库。
    再加上趁着春闱这波热潮，他弄了一个别出心裁的状元榜，让鲜食斋客似云来，着实风光了一阵子，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暖和，没人爱涮炉子了，他又琢磨出一个什么自助宴。
    到底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落在他手上，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总是会惹人眼红的。
    “你从平远侯世子手上买下的铺子，是当初宫里赏赐给平远侯府祖上的，这又如何解释？”
    秦千乘惊讶的仰头，迎上了蒙元帝的目光。
    不是吧！
    鲜食斋三成的利润都上贡了，他这是还盯上了万福楼？
    万福楼可是妖妖的添妆。
    当大伯子的，瞧上了弟媳的添妆，这像话吗？
    秦千乘嗤之以鼻：“那臣从平远侯世子手上买下这些铺子时，盖的也不是官府的印鉴，铺子早经几次易手，臣是用正规渠道买下，在衙门办了契书的。”
    看蒙元帝有些松动的样子，三皇子夜楚急红了眼。
    当初秦妖娆的二哥，可是用几车宝石，从他手上骗走五十万两银子，然后因为将军府致使施家覆灭，他更是没了经济来源。
    好在娶了苏雨烟，用她的嫁妆填进去了些，三皇子府库房才显得没那么空了。

 第597章 给朕闭嘴

    好不容易抓住了将军府的把柄，绝不能就这么放过了：“父皇，御史递的折子，说秦府二公子坑蒙拐骗了平远侯世子，秦二公子是不是强占，此事传平远侯世子来一问便知。”
    “皇上，平远侯世子不在京城，但可以传平远侯夫人问话。”
    接着三皇子的话，有个陈御史马上出列：“皇上，臣递的折子有理有据，平远侯夫人已经在外边等着。”
    有备而来啊！
    蒙元帝探究的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秦千乘，他倒想看看，这个善于敛财聚宝的小子，会如何化解眼前的危局？
    蒙元帝吩咐下去：“传平远侯夫人上殿！”
    在鲜食斋胆大包天的平远侯府人，跟着禁卫进了朝堂有些犯怵，她走到秦千乘身边，战战兢兢跪下：“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远侯夫人，你快跟皇上说说，秦二公子是不是强占了你们侯府的祖宗基业？”
    御史一开口，满殿的朝堂都看着跪地的平远侯夫人，连御座上的蒙元帝，目光也凝在她身上。
    平远侯夫人看一眼身边跪着的秦千乘，像是受了惊吓般，连连摆手：“不，不，是臣妇的儿子甘愿将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出售给秦二公子，秦二公子没有强取豪夺。”
    平远侯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秦千乘微眯着他的狐狸眼，看向跪在一旁的平远侯夫人，觉得真是有意思，这个平远侯夫人可跟昨天在鲜食斋时不一样啊！
    到了御前，有人为她撑腰做主了，她反而唯唯诺诺，一逼视他如洪水猛兽的样子。
    欲盖弥彰！
    此地无银！
    显然，除了秦千乘，满殿的朝臣和上首的蒙元帝，也发现了平远侯夫人的不对劲。
    蒙元帝目光缓缓扫视了一遍殿中，又看向并不慌的秦千乘，饶有兴致开口：“平远侯府若有什么冤屈，有朕替你撑腰。”
    听了蒙元帝的话，站在三皇子身后的陈御史顿时两眼放光，催促道：“平远侯夫人，快将秦二公子强占你们平远侯府祖宗基业的事情禀报皇上，不得隐瞒，你想犯欺君之罪不成？”
    魏御史见不得他同僚用这种手段，诱导引平远侯夫人。
    他不耐烦道：“平远侯夫人都澄清了，是平远侯世子自愿出售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秦府二公子没有强占，你故意要往这上面引，才是想让平远侯夫人犯下欺君之罪，你安的什么心！”
    御史的嘴皮子利，双方各执一词，好一阵唇枪舌战。
    “给朕闭嘴！”
    蒙元帝忍无可忍训斥了一句，然后看向平远侯夫人：“说吧，秦二公子是不是强占了你们平远侯府的祖宗基业，平远侯世子是不是心甘情愿将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卖给秦府二公子？”
    “臣，臣妇不敢说！”
    平远侯夫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不安的再次看秦千乘一眼。
    蒙元帝有些不耐烦的冷哼一声，平远侯夫人害怕得一身发颤，迫于无奈开口：“皇上，昨日在鲜食斋，臣妇冲撞了丹阳公主。”

 第598章 有什么冲我来

    怎么还牵扯到丹阳身上了？
    蒙元帝不悦的蹙了一下眉头：“你如何冲撞了丹阳？”
    “我儿之所以得了失心疯，抛下臣妇离京出走，都是为了金凤楼一个叫绾儿的花魁，当初卖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也是为了这个叫绾儿的。”
    平远侯夫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胆子大了很多：“臣妇在鲜食斋，看到戏台上的女人，赫然是当初迷惑我儿的金凤楼花魁，想到我儿为了她离京下落不明，愤而扑上戏台与她撕扯。”
    “然后鲜食斋的人将臣妇带下戏台后，丹阳公主和汉王妃就劝说臣妇息事宁人，臣妇言语鲁莽了些，冲撞公主，致使公主动了胎气。”
    平远侯夫人看一眼身边跪着的秦千乘，继续说下去：“秦二公子就威胁臣妇，丹阳公主有个好歹，平远侯府是否能承受得住皇上的雷霆之怒？”
    “臣妇害怕，秦二公子强占平远侯府基业的事情不敢说……”
    平远侯夫人这番话，可谓是证据确凿，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不敢说秦二公子强占了平远侯府铺子的事儿。
    这样欲盖弥彰的话一出口，御史们的怒火顿时集中在了秦千乘身上。
    “皇上，秦二公子竟利用公主对付平远侯府，可见心里有鬼！”
    “秦府二公子狐假虎威，这是在假借皇上的势，欺负平远侯府这种有功勋的家眷，事情传出去，寒了功臣良将的心呐，以后还有谁敢为朝堂效力。”
    “秦二公子先是强占平远侯府祖宗基业在先，继而又利用权势欺压平远侯夫人，请皇上重重处罚！”
    丹阳公主动了胎气一事，蒙元帝全然蒙在鼓里。
    从平远侯夫人嘴里得知丹阳公主动了胎气，并且还是秦千乘惹下的破事儿，原本蒙元帝还对殿中跪着的聚宝盆有那么些戏谑的意思，想看他如何收场。
    但事涉他的丹阳，丹阳竟为了鲜食斋发生的事情动了胎气，蒙元帝怒不可遏。
    “平远侯夫人状告你强占平远侯府祖宗基业在先，继而利用朕的丹阳威胁她在后，可有此事？”
    “草民不认！”
    秦千乘真的怒了，冷笑失声：“有什么尽管冲着草民来，不要将妖妖和我嫂嫂丹阳牵扯进来，她们都是我的家人，草民虽人微卑贱，比不得你们这些动不动没弄清楚事情口诛笔伐的人，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敢算计妖妖和我嫂嫂的，草民拼着一条贱命也绝不放过。”
    秦千乘目光犀利看向说谎的平远侯夫人：“平远侯夫人，我只问你一句，昨天在鲜食斋，你是不是言语鲁莽，冲撞了我嫂嫂丹阳，以至于让她动了胎气？”
    “这！”
    平远侯夫人眸子闪了闪，干嚎一声：“皇上，冤枉啊，秦二公子这是要杀人灭口，可怜臣妇的男人死得早，我们孤儿寡母的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别装可怜，你弱小就能栽赃无辜的人吗？我嫂嫂因为贵为公主，被算计了就要忍气吞声吗？”

 第599章 最有利的把柄

    秦千乘怒道：“夫人就算发现鲜食斋戏台上的人，是从前金凤楼的花魁绾儿，是不是能私下找爷商量，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弄清楚平远侯世子离京，是不是真跟绾儿有关系？昨天嫂嫂动了胎气，差点早产，要不是有妖妖身边的灵嬷嬷在，造成的后果怕是无力回天。”
    “你冲撞了我嫂嫂，将军府没跟你计较，你反倒眼红如今万福楼日进斗金，想要反咬一口，你这种恩将仇报的人，让人不耻。”
    秦千乘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灵嬷嬷替皇后娘娘诊过病的，她的医术连宫里的太医都称赞，昨天要不是有她跟着妖妖，我嫂嫂真要早产了。”
    秦千乘怒而一指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们：“你们没弄清事情的缘由，将我嫂嫂扯出来，居心何在？究竟是你们谁，指使平远侯夫人想暗害我嫂嫂肚子里的孩子？”
    这，这！
    秦府二公子当真太不按规矩出牌了！
    御史身为言官，本身的职责就是进言，连皇上也不敢质疑他们，如今一个没有功名的秦二公子，竟将火往他们身上引。
    一开始针对将军府的那些御史，顿时急红了眼。
    “皇上，他，他要挟臣等！”
    “皇上，秦家二公子也太张扬跋扈了！”
    “汉王殿下就不管管吗？将军府要一手遮天吗？”
    御史的辩驳，有些苍白无力！
    三皇子本以为，可以借着丹阳公主动胎气一事，让平远侯夫人往她受了胁迫上引，结果秦千乘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胡搅纠缠给御史和平远侯夫人倒扣了一顶帽子。
    说丹阳动胎气一事，是一场蓄意图谋。
    三皇子深知，丹阳在皇上心里是什么地位，如果父皇较了真，倒是查不到他们谋害丹阳的证据，但他近来和这些御史往来密切的事儿，会被父皇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好不容易重新出入朝堂，要是再让父皇以为他不安分，那下场要跟如今被禁足在府里的太子一样了。
    好在，将军府也不是没有弱点。
    敏儿对秦千乘的痴心，就是他的弱点，让他抓住了一个最有利的把柄。
    三皇子不着痕迹，朝跪地的平远侯夫人使了个眼色。
    平远侯夫人害怕得一身发抖：“皇上，臣妇也没说丹阳公主用动了胎气要挟平远侯府，是敏郡主昨晚连夜来过一趟平远侯府，此事皇上派人一查便知。”
    什么？
    敏儿竟然连夜去过平远侯府？
    秦千乘一阵头疼！
    他就不该故意冷落敏儿，让她受教训的。
    敏儿一定是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在鲜食斋捅了天大的篓子，愧对他，愧对将军府，所以才会以为连夜去一趟平远侯府，说服平远侯夫人上朝堂作证，能洗清他的嫌疑。
    可是，昨天鲜食斋发生的事情，就是幕后之人一步一步环环相扣布下的局啊！
    须不知，她以为能帮到他走的一步棋，恰好落入了那人的圈套。
    她没有去过平远侯府还好，事情查清楚了，能让那些暗流汹动的势力统统闭嘴。
    但因为她这么帮他，反倒让事情棘手了。

 第600章 吃饱了撑着

    果然，被辩驳得有气无力的御史们，这下像打了鸡血般活跃。
    “皇上，秦府二公子要挟平远侯夫人证据确凿啊！”
    “敏郡主竟连夜去平远侯府，难怪平远侯府夫人这么害怕，如此欺压功勋良将，将军府居心叵测啊！”
    “一切都是有汉王殿下给将军府撑腰的缘故……”
    尽管蒙元帝私下已经让禁卫调查清楚，秦千乘没有强占平远侯府的产业，如今的万福楼，从前的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的确是他花了二十多万两银子，从平远侯府世子手里买下的。
    平远侯府世子除了出售给他这些铺子，还放了好多铺子田产在牙行出售。
    但是，因为敏儿连夜去过平远侯府，证据却指向了秦千乘强占平远侯府的产业。
    蒙元帝觉得将军府和汉王府，这次是真要翻车了！
    唯一让他值得欣慰的是，他的皇弟性子沉稳如山，矛头都往他身上引了，他还巍然不动。
    难道他手上还有什么底牌？
    大殿内唇枪舌战，明显很多大臣开始同情平远府夫人，偏向于弱势的平远侯府，蒙元帝不得不轻咳了一声。
    “皇弟还有何话可说？”
    “臣弟无话可说了！”
    汉王这话一出，满殿的朝臣不敢置信，三皇子更是面露喜色，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皇叔手上走几招。
    他竟赢了？
    然而，他心里的喜悦还没有过去，汉王不紧不慢开口：“臣弟已经找到了平远侯世子的下落，南街和平康坊的铺子，是经他的手出售的，将军府有没有逼迫他，不是平远侯夫人说了算，是世子说了算。”
    什么？
    她儿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
    平远侯夫人一直以为秦妖娆在鲜食斋说帮着她找人，不过是推脱之词，结果却听到了汉王已经将人找到的消息。
    她简直不敢相信。
    但是看到被禁卫带进大殿来的人，的确是她离京出走的儿子，平远侯夫人喜极而泣，爬起来冲过去搂住了他。
    “我儿，我儿，真是你！”
    惊喜过后，平远侯夫人激动得猛拍他一下：“你个混账，你个不孝的东西，你丢下我就这么走了，为娘一天也没睡过安稳觉。”
    “好了好了，别哭哭啼啼的。”
    一身憔悴的平远侯世子，有些不耐烦的推开平远侯夫人，然后又看了看秦千乘。
    真是好哥们儿！
    他骗寻不到绾儿的下落，他帮着他留在金凤园了，这下不用他天南地北的找人。
    绾儿如今是金凤园的人，他得可着劲儿讨好这个哥们儿。
    平远侯世子跪下来：“皇上，当初是臣子甘愿将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卖给秦二公子的，那些铺子挂在牙行，只能卖二十二万两，秦公子出手大方，看到臣子手头拮据，给了二十六万两银子，帮了臣子的大忙。”
    “我娘他有些老糊涂了！”
    平远侯世子十分坚定道：“秦二公子是我兄弟，绝不会坑蒙拐骗我，有人在背后吃饱了撑着，陈年老账还拿出来翻。”

 第601章 坑他们呀

    这样的反转，不但蒙元帝惊住了。
    满殿的臣子也傻眼了！
    那些先前为平远侯府打抱不平的，更是哑口无言。
    蒙元帝深深看自家皇弟一眼，还是他皇弟厉害啊，一个平远侯世子，这场闹剧彻底平息下去了。
    蒙元帝轻咳一声：“确定这是你的真心话？”
    “真心得不能再真心了！”
    平远侯世子跪地挪近秦千乘，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我明儿来鲜食斋唱酒看戏。”
    秦千乘看到平远侯世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府里的老头儿追到平康坊打他了？
    这样的纨绔，坐吃山空，还不知世事艰难，真是能气得平远侯夫人吐血。
    算了！
    平康坊和南街的铺子，他虽然给足了银子，却是靠着这些铺子日进斗金的。
    他就懒得跟平远侯夫人这种粗妇计较了。
    他吃肉，给平远侯世子一点汤喝吧！
    秦千乘不满的训斥他：“别成天光顾着喝酒，小心把你娘给气死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来我的鲜食斋搭把手吧！”
    在鲜食斋搭把手，不是可以天天看到绾儿了吗？
    平远侯世子欢呼雀跃，头点得像鸡啄米：“好啊好啊！”
    平远侯世子和秦府二公子一副哥俩好的架式，他们这些人闲吃萝卜瞎操心啊，满殿的朝臣这下彻底哑口无言了。
    夜楚更是气得嘴角抽搐，快气死了。
    还有能让他气疯的。
    平远侯夫人看到她儿子，竟答应去鲜食斋帮忙，不禁热泪盈眶。
    只感觉祖宗保佑，她儿终于不打算胡混继续变卖家产了，竟想着做点正事儿，这个秦二公子简直是她儿的福星啊！
    她之所以答应策反她的御史睁眼说瞎话，就是眼红将军府用本来该属于他们平远侯府的铺子，赚得盆满钵满。
    然后也是怕丹阳公主有个好歹，将罪责栽在她身上，那平远侯要承受灭顶之灾了。
    这下可以确定，丹阳公主肚子里的孩子真没事儿，她儿不但找回来，还要改过自新，她哪里还会恩将仇报。
    不等三皇子和御史们反应过来，平远侯夫人激动的嚷出声：“皇上，臣妇有罪，秦二公子和我儿是挚友，从头到尾没有强占我们平远侯府的祖宗基业。”
    “是他，是他指使臣妇说的，他说这么说了能拿回万福楼，我们平远侯府也能吃喝不愁，还有丹阳公主动了胎气的事情皇上也不会怪罪臣妇。”
    平远侯夫人开始诉苦：“臣妇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自从孩子爹离世，谁都敢欺我平远侯一脚，臣妇本是粗鄙的性子，为了我儿，如今做事都要瞻前顾后，敏郡主也没有逼迫臣妇的意思，只是劝民妇来朝堂上做证……”
    平远侯夫人还在滔滔不绝说着，御史们已经吓得浑不附体。
    三皇子坑他们啊！
    御史要忠贞直誎，如今为了一己私利往皇上这儿递折子，那以后还怎么在朝堂上混？
    果然，蒙元帝大怒：“拿下，着大理寺仔细审问，看究竟是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掀风作浪？”

 第602章 你要面瘫了

    “秦二公子强占平远侯府祖宗基业一事，纯属无中生有，此事不必再议，退朝吧！”
    等在太后长春宫的苏雨烟，在言语上占不到便宜，太后又不站在她这一边，她只得不停的拿眼睛挑衅秦妖娆，等着看将军府栽跟头的好戏。
    秦妖娆陪着太后吃茶点的功夫，总有这样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于是直视了苏雨烟的眸光，一脸关切道：“母后，替三皇子妃传个太医吧！”
    太后哦了一声：“烟儿怎么了？”
    不等一头雾水的苏雨烟反应过来，秦妖娆接话：“三皇子妃有眼疾啊，她眼睛是斜的，嘴斜眼歪是面瘫的症兆，还是请太医看看的好。”
    太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苏雨烟气得很想扑过来撞秦妖娆，但是想到她怀着身孕，万一赖上她，说动了胎气怎么办？
    气得七窍生烟，还要生生隐忍住，苏雨烟深呼吸一口气：“有人仗着汉王府肆意妄为，姑母不会不管的吧？”
    太后自然知道苏雨烟指的什么？
    虽然她不信妖妖的二哥会仗势欺人，但如果真有此事，她也不打算偏袒。
    她不喜欢有人仗着她儿媳的势，给她的小儿媳添麻烦。
    太后点了点头！
    苏雨烟顿时像得意的斗鸡：“烟儿还是劝小皇婶，别给我皇叔添麻烦了。”
    “你皇叔喜欢被我麻烦啊！”
    秦妖娆在他二哥的调教下，苏雨烟这种段数的简直在她面前不够看。
    对手被她气得半死，这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秦妖娆冲她甜笑：“三皇子妃如何就一口咬定，我二哥强占了平远侯府的铺子？莫非，你们三皇子府在背后干了些什么？”
    秦妖娆一句汉王喜欢被她麻烦，简直将苏雨烟给气死了。
    她要反唇相讥，听到秦妖娆说你们三皇子府干了什么的话，明显就慌了，忙识趣的闭嘴。
    说不过秦妖娆，她只能歪着斗鸡眼又来瞪她。
    反正苏雨烟再怎么瞪，也不能将她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秦妖娆不时冷嘲热讽几句，说她老歪眼，会越来越丑。
    将苏雨烟气得七窍生烟，然后太后派去金鸾殿打探消息的太监急匆匆回了长春宫。
    秦妖娆倒是巍然不动坐着，苏雨烟却是急了：“公公，秦二公子定罪了吗？”
    “定什么罪？”
    桂公公一脸懵：“三皇子妃，老奴要禀报的是，秦二公子强占平远侯府祖宗基业一事是无中生有，平康坊和南街那些铺子，是平远侯世子心甘情愿卖给秦二公子的。”
    怎么可能？
    平远侯夫人怎么会在朝堂上替秦二公子作证，说他没有强占平远侯府的祖宗基业？
    要知道，万福楼可是一块大饼啊！
    将军府贪上强占的名声，平远侯府才能从中得力，就算拿不回万福楼，也能让将军府补一大笔银子。
    她都让人暗中调查过了，平远侯世子是个败家玩意儿，将祖宗留下的基业变卖得差不多了。
    如今的平远侯府，除了还有一个爵位，其实就是个空架子。

 第603章 白忙一场

    平远侯夫人只要一口咬定秦千乘是强占，将军府赔一笔钱，能让他们母子生活得到改善的啊！
    在心里分析了一通，苏雨烟不敢置信道：“不可能，平远侯夫人不可能帮着将军府当庭作证，这对她没有好处。”
    “三皇子妃，平远侯夫人一开始是没有帮着秦二公子作证，还一口咬定她是受了将军府胁迫，可是平远侯世子却亲口说，是他心甘情愿将铺子卖给秦二公子的，还与秦二公子称兄道弟，两人在朝堂上勾肩搭背。”
    桂公公继续禀报道：“然后，平远侯夫人就如实招了，说是陈御史引诱他作假供的，她害怕让丹阳公主动了胎气一事将军府不会放过她，害怕之下才被逼迫做了假证。”
    “如此，事情真相大白，皇上一怒之下让禁卫将陈御史拿下了！”
    听桂公公禀报完缘由，苏雨烟尖利的喊出声：“平远侯世子不是已经离京了吗？他怎么会突然回京？”
    这话一喊出声，苏雨烟感觉不对劲，然后就触上了太后犀利的眼神。
    太后是真对苏雨烟失望极了！
    她等着看将军府倒霉那急迫的样子太难看，然后还不时拿眼瞪妖妖，笃定这次将军府和汉王府会卷进来。
    以太后的厉害和精明，已经很明显的看出了此事跟三皇子府脱不了干系。
    苏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蠢女人？
    就算在背后出手，好歹也要知道忍气吞声。
    她倒好，恨不得天下都知道，她在背后使了什么坏心思，就差没嚷嚷出来了。
    太后无法直视她这副蠢样子，嫌弃道：“哀家有几句体己话要跟妖妖说，长春宫不留你了！”
    “姑母……”
    苏雨烟心虚不已，还要解释。
    太后冷声道：“桂公公，将三皇子妃请出宫吧！”
    桂公公去金鸾殿那边打探消息时，已经让昌公公身边的人转告汉王，王妃入宫了，在长春宫陪太后。
    金鸾殿那边一散朝，得了消息的汉王，就带着秦千乘往长春宫来。
    秦千乘唏嘘不已：“敏儿她爹在朝堂上闷声不吭，拿下的陈御史近来也只是跟三皇子走得近，老狐狸太狡诈了，此事还是算不到他头上，白忙一场。”
    “也不算白忙一场！”
    汉王若有所思看着他：“敏儿为何会在鲜食斋请宴？”
    “姨娘要将管家权交到她手上，敏儿知道姨娘在我家老头儿心里份量不轻，就推脱要帮着我打理买卖，然后回门那天从成王府回来，说起鲜食斋的买卖，她宴请各府夫人们，也是为了将鲜食斋自助膳的名声推出去。”
    汉王问他：“那为何是宴请各府的夫人们？”
    以秦千乘的聪明，汉王只是这么提点一句，他顿时如醍醐灌顶，一下想通透了。
    他和汉王交换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千乘还想和汉王一起接了他妹妹，尽快出宫回府，然后皇上派了身边的小太监过来。
    “秦二公子留步，皇上传你去御书房问话！”

 第604章 暴殄天物

    一路跟着小太监进了承明殿，秦千乘心里百转千回。
    昨天陌儿下朝后找他，说柳昌在御书房伺候，看到了御史呈递进宫的折子，秦千乘就觉是蒙元帝故意让那个参他的折子被柳昌看到的。
    毕竟现在，他勉勉强强跟蒙元帝是一条船上的盟友了。
    他还帮着在打理鲜食斋的买卖呢！
    明面上，鲜食斋是蒙元帝赏赐给他和汉王府的，实则有三成的银子经昌公公的手流进了蒙元帝的私库。
    再说当初替妖妖弄添妆，他就防着平远侯府会有这一手，早在金凤楼那桩案子一了结，他就让苏家漕运的人帮着找出京的平远侯世子。
    估算着平远侯世子是时候回京了，他才不慌不忙。
    但蒙元帝这只老狐狸，即让柳昌看到参奏他的折子提醒了他，又在朝堂上故意看戏，明显是想看他如何应对。
    显然，这只老狐狸尝到甜头，还盯上了万福楼。
    他得想个法子，保住妖妖的添妆。
    秦千乘跟着小太监进了御书房，蒙元帝头也不抬在批折子，像是要故意晾他一晾。
    谁的时间不是时间呢？
    他手上还管着那么多买卖。
    秦千乘咳了一声：“春闱后，臣送进宫的二十万两银子，昌公公已经转交到皇上手里了吧？”
    “什么银子？”
    蒙元帝故意装糊涂：“朕没有看到什么银子。”
    “皇上没看到啊？那草民将那二十万两银子要回来，昌公公这是打着皇上的旗号，在蒙骗草民的银子呢！”
    这下轮到蒙元帝清嗓子了，他搁下手上的折子：“平远侯夫人说你强占他们府上的祖宗基业，可见万福楼是一块肥肉啊，她这是反悔世子卖了府里的铺子，朕近来仔细琢磨着，朝廷只收了万福楼一份税银，可搬进你们万福楼那些百年老店可是不少啊！”
    秦千乘明白了，这个不要脸的尝到甜头，果然盯上了万福楼这块肥肉。
    但是，他一路上往御书房来，已经想到了对策。
    蒙元帝想吃肉，那他就先咬他一块皮。
    秦千乘摇头感叹：“草民觉得，皇上放着日进斗金的机会不要，倒瞧上了万福楼那点税银，真是可惜。”
    蒙元帝以为提一提给万福楼添税银，这小子要炸毛了。
    结果他却说要少了！
    蒙元帝被他调足了胃口：“日进斗金？你想将万福楼让给朕？”
    “只给一个万福楼怎么够？”
    秦千乘狭长的狐狸眼微睨着，表情夸张道：“这天下都是皇上的，这天下的万福楼都是皇上的。”
    蒙元帝一时摸不透他的主意，也懒得跟他绕弯子了：“你想要朕替万福楼做些什么？”
    “皇上什么也不用做，皇上只要出地皮，除了平康坊和南街这个万福楼，以后的万福楼就都有皇上的一份。”
    秦千乘狐猾的眨了眨眼睛：“皇上，朱雀街施家那个被烧的永寿楼，还没有人接手吧？放那儿搁着也搁着，暴殄天物啊！”
    蒙元帝这下明白了：“哦，你想要朱雀街那个永寿楼？”

 第605章 老狐狸被坑

    “不是草民要永寿楼，是草民想替皇上钱生钱啊！”
    秦千乘也不藏着掖着了：“朱雀街的永寿楼比草民现在经营的万福楼地盘更大，草民如果在永寿楼的原址上再个万福楼，不说将鲜食斋搬进去，还能琢磨些别的买卖赚银子。”
    查抄施家时，施家的一切充了公，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永寿楼搁在朱雀街也没什么用，因为被烧得面目全非，那块地虽在离南城门最好的位置，也一直没人接手。
    蒙元帝觉得如果能变废为宝，最好不过。
    “你当真要将永寿楼装潢一新，在朱雀街开一个万福楼？”
    蒙元帝提醒他：“朱雀街和南街离得近！”
    “无妨的，京城那么大，人口稠密，一个万福楼完全满足不了京城百姓所需，万福楼如今虽做京城大家后宅的买卖，但京城百姓的购买力也不容忽视，集水成渊嘛！”
    秦千乘信誓旦旦：“皇上如果能将永寿楼给草民经营，草民能给皇上赚的银子，就无法估量了，以后万福楼还要开到别的郡县，皇上想想这背后有多少个日进斗金。”
    之前就有一个财力雄厚的施家，要跟他抢买卖。
    秦千乘已经预料到，要做大要强做到最厉害，背后一定要有个最牢的靠山，而如果能让蒙元帝成为他背后的大靠山，以后万福楼的扩张，能像苏家漕运一样，延伸到蒙国各郡县。
    秦千乘有他的算盘，蒙元帝听到后也激动不已。
    原本他还只想跟这个小子暗中合伙做些买卖，充盈一下私库，因为他被国库空虚给闹怕了。
    结果将他传唤来御书房，他却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蒙元帝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还跟鲜食斋一样，朕要三成的股。”
    “这不可能，皇上只出地皮，臣却要挪钱建万福楼，装潢，人工等，这是一笔庞大的投入，光靠臣和苏遇，无法将万福楼开遍各处郡县，那么势必就要拉拢各方资本入股，如果皇上跟鲜食斋一样，要三成的股，那草民累死累活，一点甜头也尝不到了。”
    秦千乘看着蒙元帝，吊儿郎当道：“皇上，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万福楼的一成，已经不少了，皇上仔细想想，如果草民和苏遇办成了，国库还会缺银子吗？”
    听了秦千乘一通分析，蒙元帝也感觉自己张口三成太狠了。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天下的地都是他的。
    他只出点地建万福楼，能占一成，这比拿一点税银，不知道强到哪儿去了。
    蒙元帝点头应下：“那就一成吧，你和苏遇好好干！”
    “好咧！”
    秦千乘离开御书房时，拿着蒙元帝赏赐可以自由出入宫中的令牌，欢欣雀跃。
    老狐狸也有被坑的时候，哪是只出点地就能成了，他这是奉旨开铺子，以后在各郡县遇到再强豪的地头蛇，都得给他和苏遇让道。
    再厉害，厉害得过皇权吗？
    背靠大山，又有苏家漕运助力，他感觉一堆的金山银山像是要朝他砸过来，不说替妖妖买下一条南街，就是十条，他以后也能做到了。

 第606章 瞎操什么心

    听汉王说，皇上传召他二哥去御书房了，秦妖娆有些担心，先前二哥的万福楼，已经够招人眼目。
    如今又多了一个鲜食斋和唱戏听曲的金凤园。
    再加上还有名躁一时的三味书屋和华容道铺子，将军府如今因为二哥，太惹人眼红了。
    自从金凤楼的案子后，秦妖娆总觉得，上一世凭着三皇子，似乎还没有力量撼动将军府，令他聪明狡猾的二哥上当受骗。
    是不是三皇子的夺嫡之路，背后还有那个神秘的幕后之人助力？
    “妖妖，妖妖……”
    见秦妖娆想得入神，显然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太后喊了她两声，秦妖娆这才回过神来。
    “母后不用担心，昨天在鲜食斋，灵嬷嬷给丹阳嫂嫂行过针，又开了保胎的药方子，嫂嫂想来已经无碍，才没有惊动宫里。”
    秦妖娆宽慰道：“一会儿我出宫后，先回一趟将军府，去探望丹阳嫂嫂。”
    “也好，哀家得知她动了胎气差点早产，真是吓坏了，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哀家和你父皇伤神了好久，丹阳这边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太后忧心忡忡道：“她一向跟太子亲厚，然后又跟太子妃是一块儿长大的，近来也是为了太子府的事儿太费心神，才动了胎气。”
    太后嘱咐她：“等你二哥见完皇上来长春宫，你们早点出宫也好，探望完丹阳记得给哀家捎个信，也好让哀家这心里安稳些。”
    太后直言人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也是出了太子府的事情，让太后如今悬着心，等秦千乘一来长春宫，秦妖娆和汉王就上了出宫的马车。
    马车出了宫门，秦妖娆担忧道：“皇上传召二哥，可是因为近来将军府的风头太盛，树大招风啊，二哥那些买卖着实让人眼红。”
    “傻丫头，瞎操什么心呢？”
    秦千乘掏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晃了晃：“你二哥现在可是奉旨经商，以后皇上是万福楼的幕后东家，谁眼红，也只能干瞪眼。”
    秦千乘将令牌往秦妖娆手里塞，想让她帮忙管着，汉王冷飕飕的眼神顿时看过来，意思是会要他一块破令牌吗？
    秦千乘令牌都快搁到秦妖娆手上，最后只得将令牌抽回去。
    为了掩饰尴尬，他想摸一下秦妖娆的头，又被汉王给瞪上了。
    秦千乘酸得不行：“谁还没娶过亲，爷也是娶了亲的人。”
    嫁出去的妹妹，不让再跟哥哥亲近了，不过揉一下她的头，还被便宜妹夫拿眼瞪，秦千乘感觉他受了刺激。
    进了将军府的大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回玉髓苑见敏郡主，然后得知他回府的阿朗已经迎出来。
    “二哥，你总算回府了，成王妃在姨娘那儿，阿爷让你去一趟蔷薇苑。”
    秦颂和阿朗随大哥去了神机营，秦妖娆好些天日子没见。
    一下马车见到朗儿，她高兴道：“朗儿今天怎么也回府了？”
    阿朗守在府门口等秦千乘，没想到秦妖娆和汉王也一起来了将军府，他顿时咧开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高兴的迎上来。
    “昨天随大哥回的府，神机营那边已经告假了。”

 第607章 你丟尽了脸

    丹阳公主昨天在鲜食斋动了胎气，成王妃是来探望丹阳公主的，然后就顺道过府来虞姨娘屋里略坐了坐。
    因为成王妃毕竟是将军府的亲家，不怎么善于跟妇人打交道的老将军，只得硬着头皮来虞姨娘这儿陪着成王妃喝茶。
    虞姨娘让府里的丫鬟摘了郊外庄子里含苞欲放的桃花，制成花茶，随着她行动流水的动作，桃花在滚水里盛开了。
    成王妃啧啧称奇：“怪不得敏儿常夸她姨娘心灵手巧，你这沏茶的手艺，没有几个人比得上。”
    “王妃夸赞了！这桃花茶的决窍不在沏茶，而在选花，已经盛开的花朵不能要，少了花蕊间的芬芳，花骨朵也不能要，要挑那些含苞欲放的烘干，沏茶时才能在滚水里绽开。”
    虞姨娘将沏好的茶递到成王妃面前：“妖妖身边的灵嬷嬷说，桃花茶最是养气血，还能利湿排毒，常喝能身轻驻颜，王妃尝尝这桃花茶。”
    女人聊到轻身驻颜，马上能打成一片。
    成王妃一端到花茶，顿时感觉跟虞姨娘拉近了距离：“汉王妃身边的嬷嬷，当真是医术精湛，听说皇后的咳喘症，一直是她在帮着调理，上次我入宫去，瞧着皇后气色大好了。”
    “昨天在鲜食斋，平远侯夫人那般莽撞，也幸好有灵嬷嬷在，丹阳肚子里的孩子才能保住。”
    成王妃叹气：“事情都是敏儿这孩子闯的祸，丹阳要真出个什么岔子，我成王府该如何跟将军府和宫里交代？”
    成王妃忧心忡忡叹一口气，然后看向一旁坐如针毡的老将军。
    女人爱摆弄什么花茶，喝茶就喝茶，还将花摘下来泡水里，多麻烦啊，不如渴了大碗喝水来得痛快。
    虞姨娘这儿常备着各样花茶，什么桃花、茉莉花、蔷薇花茶，虞姨娘还跟灵嬷嬷一起摆弄，什么茶能治什么毛病，秦老将军是一丝儿也不懂的。
    他一个粗老汉儿，要跟女人们坐在一起聊什么花茶，实在头疼得很。
    好在成王妃好像也不是为了来将军府喝花茶，很快切入正题，聊起了丹阳公主动胎气的事儿。
    秦老将军僵硬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些，正要端起虞姨娘递过来的花茶一口牛饮，成王妃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朝他看过来。
    “老将军，今天本妃除了来看丹阳，也是特意过来将军府赔罪，敏儿太莽撞了，行事不经脑子，差点筹成大错。”
    成王妃拉着敏郡主教训开了：“你出嫁时，母妃是如何跟你说的？要你嫁入将军府后相夫教子，孝敬长辈，不能跟在成王府时一样事事要强，你哪一点听进去了？”
    “你既已与女婿成亲，要事事为将军府着想，为自己的夫君着想，他若是想纳妾，你也不能有嫉恨之心，何况那个绾儿只是在金凤园帮着编戏唱曲儿，你闹成这样，将本妃的脸都丢尽了！”
    成王妃越说越是言词犀利。
    敏郡主泪光闪闪跟秦老将军赔罪：“阿爷，姨娘，都是敏儿的错，敏儿这次闯下大祸，对不起将军府，对不起丹阳嫂嫂。”

 第608章 被宠爱的孙媳

    “鲜食斋那会儿开张，敏儿瞧见那个绾儿在夫君面前哭闹，说夫君将她从施家庄园救出来，以后要入府留在他身边为奴为婢，夫君不为所动，绾儿就从阁楼上跳下来。”
    还有这层缘由！
    虞姨娘和秦老将军惊叹不已。
    老将军着急的问：“真跳了？”
    “跳了的，不过那个绾儿姑娘好像身手不错，见夫君不为所动，落地后又说是在排她编的戏，当时敏儿就往心里去了，觉得她手腕很不一般，在心里已经防着她。”
    敏郡主咬牙认下：“平远侯世子为她得了失心疯的事儿，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敏儿就想着在鲜食斋请宴，借平远侯夫人的手给她一点教训，让她安份些，没想到却筹成大错，此事是敏儿思虑不周，不该背着夫君自作主张，应该事先跟府里的人商量。”
    想到丹阳公主差点早产了，然后因为平远侯府夫人的闹腾，将军府还被御史参了一本，传她夫君进宫问话。
    敏郡主彻夜未眠，她是真心认错，说着说着就跪在秦老将军面前，恰好秦千乘他们一行人进了蔷薇苑。
    秦老将军一看到秦千乘，顿时火冒三丈：“你个赔钱货还敢回来？老夫早跟你说，那个绾儿妖里妖气的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将军府已经按允诺的给了她自由之身，你就该将人赶出去，以绝后患。”
    “你倒好，还敢跟她牵扯不清？”
    秦老将军这个火爆脾气，跳起来就朝秦千乘抓过去：“都娶了亲的人，还有花花肠子，你跟老夫说清楚，是不是想纳妾？”
    “没有！老头儿，你讲讲道理好不吧？”
    秦千乘躲开他的攻势：“爷纳什么妾啊，爷娶了敏儿就不纳妾了。”
    “那你还将那个绾儿留在金凤园做什么？在老子面前，还敢称爷，你要是敢纳妾，看老夫不打断你的腿。”
    秦老将军追着他打：“你丹阳嫂嫂怎么不担心你大哥纳妾？也只有你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
    秦千乘真是服气！
    他家老头儿在岳母面前，好歹给他留个面子啊！
    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追着打，真的合适吗？
    还有，丹阳嫂嫂哪儿不担心大哥纳妾，不过是刚起了一点苗头，丹阳嫂嫂就落得了一个善妒的名声。
    大哥因为嫂嫂不爱惜名声生气，老头儿还为此事追着大哥打过，怎么就忘了？
    一个追着打，一个使劲儿躲，一屋子的人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原来将军府的爷孙是这么相处的？
    成王妃惊讶的看着他们爷孙俩，心疼死自家女婿了，急忙劝道：“事情不是千乘的错，是敏儿做错了，老将军别再追着他打了。”
    “怎么不是他的错？”
    秦老将军言之凿凿道：“让老夫的孙媳背地里担心，不能让老夫的孙媳安心，都是这赔钱货的错。”
    敏郡主：“……”
    她已经感动得泪珠儿滴落下来，以前羡慕嫂嫂丹阳，如今她也是将军府被宠爱的孙媳了。

 第609章 太狡诈了

    成王妃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凭老将军宠孙媳这劲头，将军府的男儿要想纳妾，除非老将军不在了。
    她的敏儿能嫁入将军府，真是幸运啊！
    “让王妃看笑话了！”
    秦妖娆坐下接过虞姨娘递来的花茶，看着他阿爷和二哥在游廊上一个追一个躲：“我阿爷一向是这么跟哥哥们相处的，他说哥哥们皮厚，女孩儿就该被好好宠着。”
    “敏儿算是嫁对了人，只可惜这孩子性子要强，不懂得惜福。”
    成王妃当着汉王和秦妖娆在，训斥敏郡主：“这回你该知错了吧？你要是再闯祸，母妃也不管你了。”
    “王妃别怪二嫂了！”
    秦妖娆笑吟吟道：“平远侯世子亲自出来做证，我二哥也没受皇上责罚。”
    成王妃很是意外：“平远侯夫人昨天在鲜食斋还闹腾着说因为那个绾儿，平远侯世子离京出走了，他怎么在京城？”
    “平远侯世子以前常与我二哥有往来的，找到那个绾儿后，二哥就捎信给出京的世子，平远侯世子得知绾儿留在金凤园，就急匆匆赶回京了。”
    秦妖娆跟虞姨娘和成王妃道：“说来也是巧，恰好这时候有御史状告我二哥，平远侯世子就出来作证了。”
    秦妖娆说这话时，一边啜着花茶，一边仔细观察成王妃的反应。
    “如此甚好，敏儿和你二哥的误会能解开了。”
    成王妃先是一脸喜悦，然后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蹙眉道：“无风不起浪，难道此事是有人冲着将军府来的？”
    “是啊，幕后之人当真可恶，敏儿不过出手想教训一下绾儿，就差点让将军府和汉王府都卷进去。”
    秦妖娆恼怒道：“这是想致敏儿于不仁不义之地啊！”
    成王妃顿时义愤填膺：“到底是谁想算计本妃的敏儿？如此用心歹毒，这分明是要挑拔成王府和将军府之间的关系，看不得敏儿与你二哥和睦……”
    等敏郡主送成王妃离开后，秦妖娆小口啜着花茶：“姨娘看出什么来了吗？”
    “桃花有活血化瘀的功效，你怀着身孕不宜多饮。”
    虞姨娘抢过她手里的花茶搁桌上，这才道：“看不出来，她来将军府让敏儿赔罪，当着阿爷和我的面训斥敏儿，的确有她的心思，但她是真心觉得敏儿闯祸了，也害怕敏儿和你二哥以后夫妻不和睦，才跑的这一趟。”
    “是啊，我瞧着她也是真心为敏儿着想，没有利用敏儿的意思。”
    秦妖娆若有所思：“是我和王爷猜错了？还是成王府那位太狡诈了？”
    “做母亲的，很少会有将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秦妖娆也觉得，成王不像是不择手段要牺牲敏郡主幸福的人，因为毕竟她只有一个嫡出的女儿。
    那成王的野心从哪儿来的？
    成王膝下除了一个嫡出的敏郡主和几个庶出的女儿，也没有其它的子嗣。
    秦妖娆和虞姨娘琢磨不明白时，感觉眼前迷雾重重，敏郡主已经将成王妃送到府门口，成王妃这时瞧见了跟在敏郡主身后的朗儿。

 第610章 她入局了

    “好孩子，我都听你二嫂说了，这次她的事儿，多亏了有你帮她，替她出主意。”
    成王妃取出二块玉佩赏给阿朗：“来时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你和颂儿先拿着玩。”
    成王妃都说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阿朗见过的稀罕宝石多了，这种羊脂玉在他眼里不过平常。
    阿朗觉得这个礼物不重，推脱反而不给成王妃面子，所以接下了。
    “朗儿谢过王妃赏赐！”
    成王妃膝下没有子嗣，只有敏郡主一个嫡出的女儿，看了阿朗只感觉满心眼里喜欢。
    上马车前还嘱咐：“以后神机营休沐，记得跟你二嫂一起来成王府走动。”
    阿朗应下：“朗儿记下了！”
    敏郡主送成王妃时，阿朗是有事儿才跟过来的，见成王府的马车走了好远，他拿着两块羊脂玉把玩，这才想起他还要给二哥二嫂当和事佬。
    “二嫂，二哥进了玉髓苑！”
    敏郡主回了玉髓苑，就见秦千乘坐在木香架下的秋千上看着她。
    见她愣着，秦千乘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地方。
    秋千一阵轻微的摇晃，敏郡主在他身边坐下：“昨夜你没回府，敏儿担心你。”
    “你要不知错，以后还有爷不回府的时候。”
    秦千乘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气恼道：“自以为聪明，擅作主张，将你们成王府宅斗那一套都用了在爷身上，如今平远侯世子回京了，我将他留在鲜食斋帮忙，让他和绾儿朝夕相处，你可安心了？”
    这么弹她一下，敏郡主就知道事情揭过去了。
    她满心欢喜：“你将平远侯世子留在鲜食斋了？”
    秦千乘嗯一声，搭上她的肩：“嗯，可还满意？”
    “是敏儿的错，不该因为鲜食斋开张那时候的事儿胡思乱想，当时你不为绾儿所动，我该明白你的心意，而不是擅作主张，借着平远侯夫人对付她。”
    “你擅作主张错的地方还不止这一点！”
    秦千乘问她：“你昨晚是不是带着朗儿去过平远侯府？”
    敏郡主还以为她劝说平远侯夫人出堂作证，秦千乘才不计较她闯的祸事。
    “你都知道了，是朗儿跟你说的？”
    “不是朗儿！”
    秦千乘摇了摇头：“是平远侯夫人在朝堂上指控，你连夜去过平远侯府，拿将军府的权势欺压她。”
    什么？
    平远侯夫人可是答应得好好的啊！
    怎么到了朝堂上突然反悔，还反咬将军府一口？
    秦千乘点到即止，以敏郡主的聪慧，终于意识到了，她以为她是设局的人，须不知她自己才是局中一枚棋子。
    从她设局想借着平远侯夫人对付绾儿，她已经入局。
    老将军追着他夫君打时，秦千乘嚷嚷着只娶她一个，不会纳妾，她心里还甜丝丝的想，一定是她劝说了平远侯夫人出堂作证，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事实却是，因为平远侯夫人在朝堂的指控，让秦千乘意识到从鲜食斋平远侯夫人扑向绾儿开始，就已经是一场局了。

 第611章 老子闲得慌了

    意识因为自己善妒，落入了局中，敏郡主颤声问：“那是谁布下这场局？”
    “平远侯夫人说，是陈御史让她在朝堂上指控将军府强占了平远侯府祖宗基业，如此就能让将军府赔她一笔银子，平远侯府如今没落，平远侯世子又败光了祖宗基业，她就答应了。”
    秦千乘环过了她的肩，下力气捏在她脸上，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做事情要跟爷商量，不要总是擅作主张，以免中了人家的圈套。”
    敏郡主疼得哎呀一声，秦千乘在她耳边吹口气：“以敏儿的聪慧，猜猜是谁在背后布的局？”
    “陈御史是三哥那一系，但这个局设得环环相扣，显然不是三哥能做到的。”
    敏郡主想到她是怎么起了对付绾儿的心思，顿时脸色煞白：“幕后之人太狡诈了，防不胜防……”
    丹阳公主差点早产一事，着实吓坏了蒙元帝和皇后，只等成王妃离开将军府不久，皇后已经派了身边最得力的犹嬷嬷来将军府。
    犹嬷嬷伺候皇后多年，为人最是稳妥，还是她为太子和七皇子接生的。
    丹阳公主身边有她在，灵嬷嬷还隔个三日五来将军府给她诊平安脉，一直到仲夏孩子出生，没再出什么岔子。
    丹阳公主阵疼发作时，恰好那天秦妖娆在将军府，然后神机营沐休，秦霄带着秦颂和阿朗回府了。
    难得一家子人聚在一起，清荷苑的荷花又初初绽放，在水榭阁赏花乘凉再好不过。
    虞姨娘提议在清荷苑水榭阁办一场赏荷宴，一家人热闹热闹，秦老将军哪懂得附庸风雅，不过这鬼天气越来越热，还是清荷苑水榭阁凉快。
    水榭阁是个乘凉的好地方，秦老将军想着就忍忍赔钱货们在他面前晃吧，让人去万福楼喊秦千乘和敏郡主回府。
    朱雀街上原先的永寿楼被推倒了重修，秦千乘和苏遇忙活着朱雀街那边的事儿，就将南街的万福楼交给敏郡主打理。
    鲜食斋那边，墨染带着平远侯世子在帮忙。
    绾儿对平远侯世子不冷不热的。
    平远侯世子想着，一定要做出一番样子来，让她看得起自己。
    所以平远侯世子一改从前的纨绔，认真帮着墨染在打理起鲜食斋。
    平远侯夫人喜得隔三岔五去护国寺求神拜佛，说祖宗显灵了，还到处宣扬秦府二公子是她儿的贵人，这下强占铺子的风波不攻自破，鲜食斋的自助宴在京城火得一塌糊涂。
    哪家府上做寿，想要包下鲜食斋的自助宴，不提前包场压根订不到。
    秦千乘在朱雀街忙得热火朝天，听说姨娘和他家老爷子要在府里办什么赏荷宴，觉得老头儿真是闲得慌。
    等他从朱雀街赶回府，远远听见了水榭阁一片欢声笑语。
    他踏过长长的木桥长廊进了水榭阁，迎面就是一个东西砸过来，同时还传来的老将军不满的怒斥声：“还要你嫂嫂和妖妖等着，就你个赔钱货忙，敢情老子是闲得慌了！”

 第612章 公主要生了

    他家老头子不就是闲得慌吗？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拿暗器砸他，他不要面子啊？
    秦千乘身手利落接过他的暗器，见是块荷叶糕，反手就往嘴里塞：“忙着朱雀街那边铺子的事儿回来晚了，自罚三杯，以示惩戒。”
    “别抢老子的梅花酒喝，你姨娘说要办这个赏荷宴，老子这酒是派人去京郊老梅树下挖出来的。”
    他的梅花酒总共这么几坛子，秦老将军怕秦千乘抢他的酒喝，拿起酒壶猛灌一口：“不对啊，这酒怎么味道淡了些。”
    秦陌心虚的将视线移开，看向阁外一池荷花。
    汉王想到老将军的梅花酒早配了烧鸡，有个傻丫头雪天喝得微醉，扬言心仪的人从来是他，以后要嫁入汉王府为妃。
    他不禁得嘴角猛的抽搐一下，手伸到桌子底下来握秦妖娆的手。
    将她家老头儿的酒偷了，秦妖娆做贼心虚啊！
    使着劲儿在桌下也挣脱不开汉王，秦妖娆心虚的冲秦千乘咧嘴笑：“清荷苑今年的荷花开得格外好看，二哥做一首诗吧？”
    “二哥我一身铜臭，你三哥……”
    秦千乘想说作诗的事儿，让秦陌这个读书人干，瞧见妹妹在朝他辣眼睛，顿时明白老头儿的酒去了哪儿。
    “好吧，我也不好抢阿爷的梅花酒，那就来两句诗吧！”
    瞧见有只蜻蜓停在栏杆外的荷花花苞上，秦千乘张口就来：“小荷才露尖尖角，草有蜻蜓立上头！”
    “酒越酿越香，这梅花酒埋在老梅树下越久，味道该更香醇才是，怎的寡淡无味了？”
    秦老将军嘀咕一句，秦千乘马上急得又吟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秦老将军还是觉得不对劲：“会不会是庄子里哪个酒徒，偷了老夫的酒，掺水后又给埋进去了？”
    “好诗，好诗！第一首意境新颖，第二首道尽荷花开时的盛景。”
    秦陌都已经入了翰林院，可不想再被他家老头子追着打。
    他急道：“二哥再来一首特别的吧！”
    “你二哥哪认识那么多才子写荷花诗？”
    摊上了偷酒的弟弟妹妹，秦千乘也很无奈：“来两句清新的吧，风薄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
    秦千乘硬着头发又来了两句，眼看着老头儿还握着酒壶，品一口酒觉得味道不对又摇头，他感觉他搜肠刮肚，肚子里的货要被掏宝了，然后一直憋着笑的丹阳公主，就捂着肚子突然叫唤出声。
    “疼，疼！”
    伺候在她身侧的犹嬷嬷急忙搀扶住她：“公主好像要生了！”
    “快，快，愣着干什么？”
    秦老将军这下不想谁偷了他的梅花酒，急着踢向手足无措的秦霄：“你个榆木疙瘩，快将你媳妇儿先抱去妖妖屋里，然后让你们府里的产婆马上过来。”
    六神无主的秦霄，这才醒过神来，抱起丹阳公主疾步如飞往清荷苑秦妖娆屋里飞奔。
    等将军府的产婆进了屋，秦老将军急得在房檐下来回踱步：“妖妖，你说你嫂嫂肚子里的是个男娃还是女娃？”

 第613章 我太娇气了

    “今天赏荷，你嫂嫂阵疼发作了，不如生下来的孩子取名叫荷儿吧？”
    秦老将军激动得碎碎念，都已经想到丹阳公主生下来的女孩儿是如何的玉雪可爱。
    “荷儿荷儿，叫起来朗朗上口，这个名字好听。”
    秦妖娆听到屋子里丹阳公主的痛哼声，手心都出汗了，原来生孩子这么疼的啊！
    难怪当初她家王爷死活不让她怀上身孕，说怕她太早生孩子损伤了身子骨。
    哪怕是贵为公主，终究是女人，逃不过这一劫啊！
    秦妖娆紧张得使劲儿抠汉王的手掌心，听到秦老将军的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就算嫂嫂肚子里真是女娃，恐怕取名字的事儿也轮不到阿爷，宫里还有皇上和皇后呢，但是因为赏荷，就让丹阳公主生的孩子叫荷儿，她家老头儿也太胡来了。
    这跟乡下人家生孩子瞧见狗，取个名字叫狗子没什么两样。
    秦妖娆一笑，感觉自己没那么紧张了：“阿爷，要是嫂嫂生的是男娃呢？”
    “怎么会生赔钱货，丹阳那么好看，生的一定是玉雪可爱的小女娃儿，跟乖宝你小时候一个样。”
    秦老将军想说赔钱货不要，但到底是他家宝贝孙媳生的，他勉为其难道：“生个男娃叫荷根吧！”
    “荷根？”
    汉王嘴角猛的抽搐一下：“不如叫莲藕。”
    汉王就是觉得老头儿太胡来了，以后他和妖妖的孩子千万不能让他取名，耿直的武将，能取出什么好名字。
    别到时候取个刀啊剑啊什么的。
    如果皇兄知道他的外孙叫荷根，怕是要吐一口血，汉王说这话时，带着满满的嫌弃。
    没想到已经激动得忘形的老将军竟连连点头：“对，对，莲藕不错，还能炖汤，做藕盒子……”
    秦妖娆：“……”
    下午凉风习习时在水榭阁赏荷，丹阳公主阵疼发作，一直到日幕天黑，孩子还没有出生，秦妖娆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喊叫声，只感觉双腿发虚。
    “当初我生颂儿时，一天一夜孩子才出生，你还怀着身子呢，这样守着怕是受不住。”
    虞姨娘搀扶着秦妖娆，跟汉王道：“王爷若不嫌弃，带妖妖去蔷薇苑歇一晚吧，我今晚就守在清荷苑。”
    秦妖娆的确有些支撑不住了，听到丹阳公主的喊叫声，更是心里发怵。
    她再了解不过，出生皇家的丹阳公主，是如何克制隐忍的性子，不是痛得受不了，不会发出这种撕心裂肺的喊声。
    不知道是不是认床，在蔷薇苑歇下后，秦妖娆转辗反侧。
    汉王在黑暗中拥紧了她：“别怕，有本王在。”
    “可是，王爷也不能替妖妖生孩子啊！”
    秦妖娆摸着肚子有些发颤：“一想到生孩子时会疼成那样，我的腿都软了，九哥，我是不是太娇气了？”
    汉王只知道太早生孩子会身子骨受损，不知道会疼成那样。
    隔壁清荷苑的声音隐约透过来，汉王觉得丹阳喊痛的声音在他耳边挥之不去，他抱紧秦妖娆：“不娇气，九哥要是能生，想替妖妖生孩子。”

 第614章 太子养男宠

    秦妖娆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汉王却捧着她的脸，温声道：“因为我的缘故，要让你承爱那样的痛楚，九哥觉得自己混蛋，你嫁给我，我是要护着你的，不是让你受折磨。”
    秦妖娆愣住了，然后一头扎进他怀里：“妖妖觉得生孩子不那么可怕了，一想到他是我和九哥的血脉，妖妖觉得疼痛也是值得的。”
    两人在暗夜里紧紧相拥，也不嫌仲夏的天气闷热。
    半夜刚有点困意，半睡半醒间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然后屋外传来脚步声：“王妃，丹阳公主生了，生了个小公子……”
    秦妖娆这下睡意全无，闹腾着要起来，汉王只得将宽大的薄衣裹住她，搂着往清荷苑来……
    将军府上下都盼着丹阳公主能生个女娃儿，结果却是生了个小公子。
    当然，这是将军府第一个孩子，阖府上下欢喜得不行，秦千乘和秦陌已经忍不了到满月酒时送东西给他们的小侄儿。
    秦千乘搬了半个华容道铺子回府，秦陌也将收藏的古董字画拿出好几件送给将军府的新成员。
    秦颂和朗儿跟着秦霄在神机营，没来得及备礼物，第二天一早已经急不可耐去逛街，替他们的小侄儿淘礼物去了。
    半上午的功夫，得了消息七皇子和扎布依来了将军府，同来的还有太子妃。
    将军府添了新成员的喜悦让秦妖娆快天亮时才入睡，得知来了客人，这才懒懒的起身。
    因为丹阳公主发作时在清荷苑，孩子也是在清荷苑生的，打算在清荷苑坐月子。
    太子妃看了刚出生的孩子，拉着秦妖娆在水榭阁说话。
    “太子得知丹阳的孩子出生，很想过将军府来看看，奈何还被父皇禁足在府里。”
    在无人僻静的水榭阁，太子妃不再强颜欢笑：“小皇婶能不能在皇叔面前替太子求个情，让皇叔帮着他在父皇面前说话，让太子满月宴时能来将军府看看丹阳的孩子。”
    “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能看到丹阳的孩子顺利出生，太子得到消息再欢喜不过。”
    太子妃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也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才来求小皇婶帮忙，太子近段日子太过消沉，他心里一直将沈良媛的死算在我们赵家头上……”
    说到此处，太子妃欲言又止。
    怕秦妖娆不答应她，太子妃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将太子府的龌龊尽数抖出来：“太子倚重的老奴，找了个模样肖似沈良媛的小厮入府，小皇婶，实不相瞒，太子已经为了这个小厮与我隔屋而睡，他整日喝得酩酊大醉，搂着那个小厮胡乱喊着茵茵。”
    太子妃害怕极了：“再这么闹下去，不等事情传到父皇耳里，被三皇子一系抓住把柄，不知道太子府要面对的将是什么，母后的身子骨刚好些，别又气得旧疾复发……”
    她听到了什么？
    秦妖娆一阵瞠目结舌！
    太子竟公然养男宠？
    他可是太子，是这天下的储君啊！
    事情要是被捅出来，太子之位还保得住吗？
    恐怕皇后不但会旧疾复发，还要气得吐血。

 第615章 让他消失吧

    秦妖娆隐约觉得，太子府的事情又跟那个神秘的幕后人有关。
    不得不说，比起七皇子婚宴那次嫌疑指向太子，还有利用太子对沈茵茵的宠爱害太子妃早产，这些都不算什么，太子养男宠一事才是太子府的灭顶之灾。
    子嗣关系着皇家基业！
    不管在蒙元帝眼里，还是朝中重臣来看，养男宠已经是犯了大忌，蒙国不需要这样一个未来的储君。
    太子府一旦蒙受灭顶之灾，那得利的很有可能是淑妃母子。
    秦妖娆替太子妃出主意：“你必须想办法让那个男宠消失！”
    太子妃犹豫道：“因为沈茵茵的死，太子与我之间彻底生了嫌隙，太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肖似沈茵茵的男宠身上。”
    秦妖娆同情的看着她：“你心里还有太子吧？甚至狠不下心来，掐灭他那虚无的幻想。”
    “小皇婶，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我锥心般的疼痛，觉得对自己枕边人再也不抱一丝希望了。”
    太子妃凄婉道：“看着他为了死去的沈茵茵误入歧途，我心里恨极了，但忆起青梅竹马的情意，到底不忍心看着他坠入深渊，他如今的困境，只有皇叔能将他从悬崖边拉回来。”
    秦妖娆叹气：“太子妃可知道，为何太子府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太子妃还沉浸在痛苦中，听了秦妖娆的话突然仰头，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秦妖娆继续说下去：“沈茵茵死了，太子宠了一个肖似沈茵茵的男宠，酩酊大醉麻痹自己，将那个男宠当成了沈茵茵，他这么做，固然是因为心性不够坚韧，也是在逃避自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有你和皇后为他操心，却不知道再迈一步是深渊，他以为，就算掉进深渊了还有人将他拉出来。”
    “你和太子一样，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想救太子府于水火，将太子从悬崖边拉回来，却寄希望你皇叔在皇上面前说情，想借着丹阳孩子的满月宴，一步一步图谋替太子解了禁足。”
    秦妖娆戳破道：“你们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却不知人最大的希望是自己，若你皇叔这次帮了太子，那下次呢？若你皇叔让太子解了禁足，那个男宠的事情又东窗事发，你又该找谁求助？”
    “人只有克制住贪婪和念想，自己走出来才是希望。”
    秦妖娆一针见血：“那个将男宠塞给太子的老东西也该好好审一审，顺着这条线索挖下去，看能不能揪出你身边那个调换香囊的人。”
    “你要知道，丹阳在鲜食斋差点早产，其实不是因为平远侯夫人冲撞，也不是因为敏儿之过，而是那段日子替你们太子府忧心过甚，关系着太子府的存亡，不是你优柔寡断的时候，你要对得起为了你和太子差点早产的丹阳，她这个孩子能顺利生下来不容易。”
    “还有皇后，她的旧疾也是因为忧心太子反复发作，皇后娘娘为你们操碎了心，不是有她撑着，你父皇早对太子失望了。”

 第616章 一下悟了

    秦妖娆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只有你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走出来，只有你强大起来，才能守护你要护住的人，不会再失去更多。”
    太子妃已经完全傻掉了！
    她一直觉得命运对她不公，为什么与她青梅竹马的太子，爱上了别人？
    为什么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被害死了？
    听了秦妖娆一番话，她如醍醐灌顶，一下悟了！
    她不够强大，她顾虑太多，须不知她的软弱和消沉，恰恰让背后害她失去孩子的人称心如意，也因为他一直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中，对太子府疏于打理，才会让对方的奸计一步一步得逞。
    就算她不再愿意为了太子竖起盾甲，但关心她的人还有很多。
    她不能再让丹阳和皇后为她的事情担心，也决不能再让背后算计太子府的人得逞。
    太子妃那双黯沉的眸眼，像是一下注入了某种力量：“多谢小皇婶提点，我知道怎么做了。”
    “太子府也时候该整顿整顿了！”
    秦妖娆老气横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你皇叔这边，我会让他在皇上面前进言，丹阳孩子满月时，让太子出来走动走动。”
    秦妖娆和太子妃在水榭阁说话时，扎布依一直守在清荷苑的婴儿房，围着摇篮里的小婴儿转。
    等太子妃和秦妖娆回来，瞧见扎布依认真蹲在地上，看奶娘给小婴儿喂奶。
    喂奶也要一直盯着看？
    奶娘觉得这个七皇子妃太古怪了！
    但人家身份贵尊，再说也不是男子，奶娘只好由着她，只是抱着小婴儿脸色绯红，一副很不自在的样子。
    偏扎布依浑然不觉，目光凝在小婴儿身上，眼睛里还溢出柔和的光芒。
    秦妖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这么稀罕，你和小七快点生一个吧？”
    被秦妖娆笑了，扎布依这才感觉自己的行为失礼。
    她就是感觉朗儿小时候在母妃怀里，也是爱闭着眼睛让乳娘喂，吃饱后吧唧嘴一副满足的样子，所以不由得一时看痴了。
    这会儿触上奶娘怪异的目光，又听到了秦妖娆笑她，扎布依不好意思跟出来了。
    太子妃却跟扎布依不一样，经历了早产的丧子之痛，她虽为丹阳高兴，但看到襁褓里的婴儿，就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
    跟秦妖娆说完了太子府的事儿，她不敢多在清荷苑停留：“七弟妹要跟我一起离开吗？路上还能说会儿话。”
    “不了！”
    阿朗和颂儿一起出街去买礼物，扎布依来将军府还没见到人呢！
    他断然拒绝太子妃：“七皇子说秦四公子去了神机营后，好久没见过他，这会儿他在老将军苑里练箭，还想等四公子回来再差砌一把。”
    宫里那边听到丹阳公主顺利产下一子，赏赐了一堆东西入府，将军府热闹得不行，扎布依和七皇子不好叨扰太久，等不到阿朗回府，只好跟太子妃一起离开。
    秦妖娆特意多嘱咐一句：“看依依很喜欢孩子，以后和小七多来府里走动走动吧！”

 第617章 小赔钱货

    扎布依欢呼雀跃：“好啊好啊，依依天天关在七皇子府也无趣了些，以后常来看丹阳嫂嫂的小娃儿。”
    太子妃看到扎布依这副高兴的样子，不由得很羡慕这个单纯的弟妹，她似乎没有什么烦恼的样子，和七弟也相处得极好……
    太子妃半夜生下孩子后，虚弱的睡过去，到午后才醒来。
    犹嬷嬷喂下她一碗鸡粥，去隔壁小房里抱了熟睡过去的孩子过来给丹阳公主看，一边跟她说话。
    “看咱们小公子长得多俊，英俊不凡，以后跟他爹一样，是个上阵斩敌的大英雄。”
    襁褓里的孩子，皮皱巴巴的，还没有长开，丹阳公主就没瞧见哪儿好看。
    不过，母不嫌子丑！
    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丹阳公主温柔冲襁褓里的小家伙笑了。
    “府里还没有给她取名字吧？”
    “是没取！阖府上下光顾着高兴了。”
    犹嬷嬷抱着孩子跟丹阳公主说话：“公主生下了小公子，府里都高兴坏了，二公子将半个华容道铺子搬回府了，三公子那些宝贝古董稀罕得紧，从来不愿意拿出来送人，一下就送了咱们小公子五件。”
    “还有四公子和朗公子，说先前一直在神机营，没给咱们小公子备礼物，一大早急哄哄去逛南街了，说要淘些好东西送小公子。”
    “太子和七皇子妃来过，送了好些东西搁在外头屋里，宫里也送了赏赐，咱们小公子出生不足一天，礼物已经堆满一屋子。”
    “姨娘守了公主一夜，刚撑不住乏了回去歇息。”
    “王妃担心公主，昨晚跟王爷歇在府里没回汉王府，也是太子和七皇子妃走后说是去补眠，一会儿跟姨娘要过来的……”
    犹嬷嬷一脸喜色，滔滔不绝说着丹阳公主诞下小公子，府里上下有多高兴，丹阳公主突然开口问：“那阿爷呢？”
    “老将军……”
    能说只有老将军嚷嚷生了个小赔钱货吗？
    犹嬷嬷硬着头皮道：“老将军也是欢喜的，昨晚一直守在屋外。”
    犹嬷嬷说秦老将军欢喜，这话自己听着心虚，还没见过这样的长辈，公主千辛万苦生了个儿子，张口就是小赔钱货，一副跺足顿胸的样子。
    秦老将军只喜欢女孩，也不是什么秘密。
    看犹嬷嬷欲言又止的样子，丹阳公主叹气：“孩子过来给我抱抱吧，等满月宴时，本宫让父皇赐名。”
    犹嬷嬷觉得没错，到时候让皇上赐名。
    秦老将军不喜欢男娃，当皇上的外祖亲自赐名，看不打老将军的脸，想想都解气。
    犹嬷嬷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到丹阳公主怀里：“公主，这样抱，两手托着……”
    丹阳公主这么一托，就有什么东西从孩子的襁褓里滚出来，骨碌滚到了地上。
    犹嬷嬷拣起来，赫然是一颗夜明珠，不由得噫的一声：“宫里的赏赐都还在外屋搁着，这是谁往襁褓里塞了颗夜明珠？”
    犹嬷嬷还在奇怪，外头就响起了秦颂的声儿：“嫂嫂，嫂嫂醒了吗？我和朗儿能入屋吗？”

 第618章 将军府有毒

    “公主，是四公子和朗公子给咱们小公子去南街挑礼物回来了。”
    丹阳公主冲犹嬷嬷点头，很快秦颂和阿朗捧着一个盒子进屋，瞧见犹嬷嬷手上那颗夜明珠。
    “嬷嬷怎么也有这种夜明珠？我阿爷屋里也有一颗，是皇上赏赐给阿姐的，阿姐给我阿爷和三哥各送了一颗，我阿爷宝贝着呢，都不让我和朗儿碰。”
    丹阳公主听了心头一暖。
    以秦陌对妖妖的感情，是不会将妖妖送他的夜明珠，又拿来送他小侄儿的。
    难道夜明珠是老将军悄悄儿送的？
    她就知道，有人嘴上喊着小赔钱货，其实心里还是稀罕得紧。
    经常对着秦霄他们几兄弟喊打喊杀的，也不过是作作样子罢了！
    丹阳公主看着怀里的孩子，温柔的冲秦颂和阿朗笑：“颂儿朗儿给你们小侄儿淘了什么好东西？”
    “什么陶人啊，什么布偶啊，好玩的东西尽在二哥的华容道铺子，二哥都将半个华容道搬回府了，我们不好去华容道挑礼物，我跟朗儿逛完整条南街，想来想去，还是挑点实在的东西，就进了最大的金银首饰铺子。”
    秦颂和阿朗将盒子打开，赫然是各样长命富贵锁，带着铃铛脚环，林林总总金灿灿堆了一箱子。
    丹阳公主惊讶了：“你们将南街那家铺子的长命富贵锁全买了吧？”
    阿朗咧开嘴笑：“嗯嗯，我和颂儿不知嫂嫂和小侄儿喜欢哪个样式，就将那家铺子的长命富贵锁全买下了，嫂嫂替小侄儿挑喜欢的戴。”
    对于丹阳公主来说，想买下一个金银首饰铺子都不费什么力气，但秦颂和阿朗还是半大的少年，都是靠姨娘和几个哥哥们给他们三瓜两枣零花钱。
    竟将一个铺子里的长命富贵锁全买了？
    丹阳公主哭笑不得，看一眼怀里的小东西：“为了你，你两个小叔可是将家底都掏空了。”
    “没空，没空。”
    阿朗目光温柔凝在他的小侄儿身上：“这些长命富贵锁都是平常物件，先给小侄儿戴着玩，姨娘那儿还有不少宝石料子，回头我再拿几样去首饰铺子打些好东西。”
    “嫂嫂给他取名字了吗？”
    丹阳公主知道，以父皇对她的宠爱，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满月宴时，会被她父皇赐名。
    但先取个小名喊着也好。
    丹阳公主柔声道：“那你们兄弟帮着嫂嫂想个名字吧？”
    “荷根，莲藕，阿爷取的……”
    秦颂想到昨晚他阿爷胡乱取的名字，已经笑得不行。
    阿朗觉得他太胡来了，朝他翻个白眼。
    被嫌弃的秦颂搔搔头：“在清荷苑出生的，阿姐这清荷苑里好大一片荷塘，不如叫塘塘吧！”
    阿朗和丹阳公主一齐翻白眼，觉得将军府的人，不管老的还是小的，取名都有毒。
    不过，只是小名，塘塘倒也朗朗上口。
    以前在宫里时，母后说民间都有一种说法，孩子取个贱名儿好养活。
    想到太子妃痛失爱子，丹阳公主觉得这个孩子能平安出生，都太不容易了。

 第619章 水到渠成

    秦颂也觉得自己是个取名废，还想让阿朗帮着想一想。
    丹阳公主思索片刻，竟神奇的认同了：“守一方池塘，有水有鱼有荷，也不错。”
    “能守住将军府这一方荷塘，足矣！”
    丹阳公主眼里溢着柔和的光芒，轻喃柔语：“偏挑在清荷苑出生，看来你注定了是想守住将军府这一方荷塘，塘塘，娘亲的小塘塘……”
    秦妖娆和虞姨娘的意思是，丹阳公主在清荷苑阵疼生了孩子，干脆在清荷苑做月子的好，但丹阳公主还是感觉多有不便，要回公主府。
    刚生过孩子见不得风，所是秦霄用披风将她裹严实了，抱回公主府那边去的。
    将军府新添了成员，秦颂和阿朗还没过够当小叔叔的瘾，秦霄在神机营那边告假了，他们两个也赖着要在府里多留几天。
    嘴上喊着小赔钱货，却老是悄悄溜进公主府偷瞧的老将军，这回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急着将他们赶回神机营去。
    秦颂阿朗觉得府里添了个小侄儿，实在新奇极了，跟着偷瞧小赔钱货的老将军，老往公主府这边跑，然后就撞见了来看丹阳公主的扎布依。
    得了秦妖娆允诺，扎布依回去七皇子府后，借口七皇子府的礼物不够丰厚，第二天又登了公主府的门。
    老将军被丹阳公主发现他偷瞧小赔钱货，干脆赖在公主府不挪步了，守在摇篮边咿咿呀呀。
    秦颂压低声音拉扯他：“阿爷，不许将塘塘吵醒了！”
    “怎么叫塘塘了？”
    老将军对小曾孙的名字不满意：“荷根多好听。”
    秦颂翻白眼：“塘塘好听，是我给取的小名儿，嫂嫂说让小侄儿守住将军府这一方荷塘。”
    老将军寸步不让：“还是荷根好听！”
    扎布依听着老将军要给丹阳公主的孩子取名荷根，简直憋笑憋死了，也幸好她嫁的人是七皇子，要是遇到老将军这样的长辈，一准儿给孩子取个冒着土气的名字。
    七皇子都说了，以后他和她生的孩子，让她取名儿。
    呸！
    呸呸！
    怎么想到生娃儿了？
    说不逼迫她的七皇子骗了她，在她意乱情迷时跟她做了生娃娃的事情，扎布依想想都感觉脸颊发烫了。
    看到阿朗狐疑的在看她，她忙朝他使了个眼色，先一步出屋，挑了屋檐后一个偏僻的游廊处等着。
    阿朗一会儿从屋角拐出来：“阿姐和七皇子殿下很好了？”
    “也不是很好啦！”
    性子大大咧咧的扎布依，被阿朗盯着很是有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以后我和七皇子有了孩子，就让朗儿帮着取名字。”
    那就是已经水道渠成了？
    当初阿朗让扎布依挑七皇子，是因为七皇子值得托付。
    但他还是一直担心，扎布依是和亲嫁给七皇子的，会像妖妖姐和姐夫这般恩爱吗？
    现在扎布依娇羞的样子，阿朗就知道她跟七皇子越来越要好了。
    “阿姐想好要孩子了？”
    “嗯嗯！”
    扎布依坚定的点头：“塘塘喝奶的时候，和朗儿你小时候躺在母妃怀里一个模样儿。”

 第620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朗儿你出生时，也是塘塘这般皱皱巴巴的，阿姐觉得你丑死了，后来你越长越好看，脸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如今你在神机营历练，已经长成大小伙了。”
    “阿姐这两天在想，人若是活在仇恨里，多痛苦！”
    扎布依跟阿朗说：“朗儿，我们不去想大漠的仇恨了吧？阿姐就在暗处看着你，看着你成婚安家，安逸一辈子，就知足了。”
    “看来，七皇子待你很要好，阿姐都已经快忘掉了母妃的惨死，忘掉了舅舅一家为护着我逃离追杀，付出了什么惨痛的代价。”
    阿朗沉重的摇了摇头：“二哥教过朗儿一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朗儿眼前的安乐，是用舅舅一家的死换来的。”
    “总有一天，朗儿还要回去大漠，为母妃的死讨个公道，为舅舅一家生吞活剥了金妃母子……”
    扎布依打断他：“朗儿，我和你好不容易摆脱大漠的控制，阿姐只希望你一生平安，不想你回大漠涉险了。”
    阿朗眼底迸出一抹狠光：“朗儿总有一天要回大漠，人不能被眼前的安逸迷花了眼，朗儿有要守护的人，一定要变得强大。”
    “而阿姐你，也是我要守护的人。”
    阿朗坚定道：“阿姐留在蒙国京城安逸幸福就好，朗儿是男子汉，该挡在女人面前，有七皇子护着阿姐，等朗儿回到大漠那天，再无后顾之忧。”
    朗儿身上还是背负了太多，大漠的事情在他心里过不去。
    听他说要护着她，让她安逸幸福下去。
    扎布依意识到自己的弟弟长大了，激动得差点要拥抱住他，最终手停在半空中，克制住了自己，只将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敏郡主带着成王和成王妃来看丹阳公主，远远瞧见阿朗和扎布依站在僻静的房檐下。
    自从敏郡主在鲜食斋闯祸，阿朗宽慰她，还陪着她去了平远侯府，她就将朗儿当成了亲弟弟。
    远远瞧见扎布依和朗儿好像激烈的在争执什么，敏郡主还以为阿朗冲撞了扎布依，急得不行，结果离得近了，见扎布依将手搭在阿朗肩头，很娴熟的样子。
    “奇怪，扎布依也不常来将军府，朗儿怎么跟扎布依好像认识很久的样子？”
    成王妃接话：“都是大漠人的缘故吧？朗儿好像和七皇子妃长得有点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成王将敏郡主和成王妃的话全听进去了，目不转睛看着房檐下的扎布依和阿朗。
    直到成王妃扭过身来，跟他商量：“朗儿是个好孩子，上次鲜食斋的事儿多亏有他，敏儿才没有走进死胡同，臣妾很想认他做干儿子，以后敏儿和他在将军府也有个照应，王爷看可好？”
    成王漫不经心道：“好啊！”
    阿朗来了将军府后，虽一直活在温馨的气氛里，但老将军训练他时，他从来都是咬牙达到秦老将军的要求，从来没有喊过一声苦。
    在神机营时，他更是严格要求自己。
    他本来武功底子很不错，老将军和秦霄训得他感知越来越敏锐，成王的视线锁在他身上，站在廊下跟扎布依说话的阿朗感觉到了。

 第621章 小狼崽子

    “公主殿下当真刁蛮任性，七皇子与我比试射箭输了，那是技不如人。”
    阿朗气势汹汹道：“你要挟我让着他，你的夫君那般脓包吗？”
    扎布依愣住了！
    一看阿朗眨了眨眼睛，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放肆，你竟敢辱骂七皇子？你上次是胜之不武，下回比试他不会输给你。”
    敏郡主走得近了，听到阿朗说了什么，然后扎布依训斥朗儿的话，顿时有些生气了。
    “扎布依公主好大的威风？朗儿怎么胜之不武了？”
    敏郡主护着阿朗：“七弟上次射箭输了，你还有脸皮找朗儿的麻烦，有这个功夫，不如让七皇子多练练。”
    成王妃真是心疼死阿朗了。
    可怜的孩子，虽然名义上是老将军的养孙，算是府里半个少爷，还是有人私下里欺负他啊！
    成王妃也开口：“公主，胜负乃兵家常事，七皇子性子光明磊落，想来也不愿你为了他输个比试在背后找朗儿麻烦。”
    “成王妃和敏郡主替你求情，本公主暂且不与你计较了。”
    扎布依收起那副张扬跋扈的样子，冲敏郡主道：“你也是带着王婶来看塘塘的吧？那一起！”
    “塘塘？”
    反应过来扎布依说的是丹阳公主孩子，敏郡主忍不住笑了：“谁给取的名字？”
    敏郡主和扎布依走在前边，和成王妃一起讨论丹阳公主孩子的小名儿，落在后面的成王不时拿眼睛看向陪在他身侧的阿朗。
    “大漠来的小狼崽子，倒是甚合本王的意。”
    成王问他：“敏儿她娘喜欢你，你愿不愿舍弃了将军府，来成王府给本王和王妃做个干儿子？”
    什么舍弃将军府之类的话，让阿朗很反感。
    他不悦的蹙起眉头：“小子高攀不起！”
    “哦，你还不愿意了？有些意思！”
    成王循循善诱：“本王除了敏儿一个嫡女，还有府里庶出的几个，膝下没有子嗣，你做了本王的干儿子，以后是能继承成王府的，你真的不考虑？”
    成王府是那么好继承的吗？
    阿朗很喜欢成王妃和敏郡主，但从上次施寇要收购万福楼，成王迫不急待出手这一点，他觉得成王此人不够义气，在背后对盟友两面三刀。
    早对他没什么好感了！
    阿朗也不得罪他：“多谢成王殿下厚爱，做我阿爷的干孙子挺好的。”
    成王露出老狐狸般的笑：“本王可是听敏儿说，老将军常追着府里的孙子打，你确定要留在将军府挨打，也不愿意给本王做干儿子？”
    “阿爷没有真打过朗儿，不过是吓唬朗儿罢了，再说阿爷严厉，也是为了朗儿好。”
    阿朗自豪道：“将军府的男儿是要上战场的，连阿爷的攻势都躲不过几招，在战场上如何杀敌，如何保命。”
    阿朗话音才落，秦颂就从丹阳公主屋里狼狈的滚出来，然后老将军气势凛凛追在后边要打他。
    秦颂一瞧见阿朗和敏郡主来了，忙求救：“朗儿二嫂快救我，老头儿非要给嫂嫂的孩子取名荷根，还说贱名好养活，争不过我他打人。”

 第622章 太子妃疯了

    丹阳公主身边的犹嬷嬷将熟睡的塘塘抱给成王和成王妃看了一眼，然后成王妃就进了丹阳公主屋里说话。
    老将军则带着阿朗和颂儿，陪着成王在公主府水榭阁喝茶。
    成王笑吟吟看向阿朗：“上回本王在轩月小筑和朗儿这孩子有过一面之缘，王妃又特别跟他投缘，本王问他愿意不愿意弃了将军府，去成王府给本王做干儿子，老将军猜他怎么说？”
    成王府有意收阿朗做干儿子？
    这不是什么好事！
    不等老将军接话，秦颂在一旁道：“我家朗儿不要做什么王府世子，我们兄弟朝夕相处有个伴儿。”
    “是这个理啊！”
    秦老将军感觉颂儿这小子终于说到点子上：“王爷，老夫和他将军府的几个哥哥，跟朗儿更是投缘哟，妖妖也将这孩子当成了亲弟弟。”
    “秦老将孙子孙女教得如此和睦，甚好！”
    成王颇有兴致看着阿朗：“听说老将军当初是横穿大漠撞到这孩子的？这孩子什么来历？”
    秦老将军敛下眸子里一抹狐疑：“不过是做宝石的行货商，遇到狼群被老夫救下，投缘就认下了做干孙。”
    成王适可而止，没再试探下去，打着哈哈道：“这孩子莫不是野狼成精的吧，总觉得他像只小狼崽子，甚合本王的意。”
    成王跟老将军聊了几句阿朗，又聊了些朝中的事儿，成王府的护卫就找来了。
    “王爷，皇上传王爷入宫！”
    “那本王先失陪了！”
    成王客气的起身离开。
    秦颂看着成王离开的背影，气得不轻：“他竟想跟咱们府上抢人，要将阿朗抢去做他干儿子，真是狼子野心。”
    “阿爷，朗儿为何觉得他在试探？”
    阿朗跟秦老将军商量：“嫂嫂生下塘塘，府里不时有人来探望，人多眼杂的，我和颂儿还是先回神机营去吧？”
    秦老将军也拿不准成王是什么意思，点头应下：“也好！”
    成王离开将军府后，并没有往宫里去，他的亲卫跟他嘀咕了几句，马车拐道去了南街。
    在南街他换乘一辆普通的马车，马车载着他到了燕春楼后门，他闪身进去。
    不一会儿，进了燕春楼的地下密室，成王看见倚在软榻上一身慵懒的淑妃，额上青筋直跳。
    “青天白日的，你竟敢约我燕春楼私会，你这娘们疯了吧？”
    “臣妾疯魔，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还不是为了王爷。”
    倚在榻上衣衫半解的淑妃，朝他勾了勾手指头：“听说丹阳的孩子顺利出生了，我就猜你陪着成王妃去了公主府吧？”
    成王朝他扑过来：“你这个磨人的妖精，本王的行踪都在你眼皮子底下。”
    “王爷别急，你这两天都在盯着将军府那边，怕是还不知道太子府发生了什么吧？”
    淑妃手抵在他胸膛上：“就在一个时辰前，太子妃那个女人疯了，给太子的男宠灌下一碗毒酒，让王爷精心布局的谋划付诸东流了。”
    “太子妃还揪出了咱们安插进太子府多年的暗桩，要顺藤摸瓜，查她早产一事背后的真相。”

 第623章 先喂饱我

    成王脸色黯沉：“那个老太监，不是伺候了太子多年吗？以太子的性情，还有他对太子妃的怨恨，太子妃不能得逞才是。”
    “应该是她在太子的吃食里下了安眠药，太子妃下手时，太子还在昏睡，妾只好舍弃了老太监那枚棋子。”
    “等太子醒来，瞧见伺候他多年的老人死了，定是要跟太子妃不依不挠的。”
    淑妃扯着成王的衣襟叹气：“太子服了五石散，已经神智不清，可惜只差一步，唉，这瞧着不像是太子妃的手段。”
    “太子妃性子优柔寡断，赵家又不够心狠手辣，太子妃拼着玉石俱焚，与太子恩断义绝的架式，的确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成王想了想，将头埋进她颈窝间：“听敏儿说，太子妃昨天去过将军府，还跟九弟的心肝宝贝在水榭阁呆了好一阵子。”
    淑妃咬牙切齿：“又是她？”
    “别急，太子已经是强弩之末，风一吹就能推倒，该是楚儿的位置，迟早是他的。”
    淑妃听了成王在耳边喘息的话，心里一喜：“莫非你又有什么绝妙的主意了？”
    “有！”
    成王呼吸粗重：“都送到嘴边了，先喂饱本王再说……”
    汉王府那边，朱管家头疼不已！
    佑大的汉王府，王妃嫁进来后统共没住几天，自从他家王妃怀上身孕，老将军非得将王妃接去将军府过年，接下来就是秦二公子娶亲，再接着就是秦三公子春闱。
    好不容易娶亲的娶完了，春闱的也高中了，才回汉王府住了些日子，接着又是丹阳公主生了，王爷王妃一连在将军府又住了好些天。
    才搬回来住几天，眼看着将军府又要办满月宴了，看灵嬷嬷和瑞珠帮着忙前忙后收拾东西往马车上搬，朱管家急着在马厩旁团团转。
    “都说这怀上了身孕的，不能搬来搬去，免得动了胎气。”
    朱管家跟在灵嬷嬷后边：“你也不知道劝着咱们王妃一点，万一有个好歹，你担当得起嘛你，王妃肚子里可是怀着咱们小主子。”
    灵嬷嬷觉得怀上了身孕，要心情好，多走动，反而生孩子时容易些。
    她怼了朱管家一句：“我医术好！”
    “好，好，你医术好，你厉害，丹阳公主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你保住的。”
    没有王妃在的汉王府，还能是汉王府吗？
    朱管家看向搬着个篓子往马车这边挪的瑞珠，她手上大概就是个装针钱的藤篓子，没什么重量。
    但是护卫总管凌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言不发接过她手上的篓子。
    瑞珠急了：“凌护卫，我搬得动！”
    “你搬不动！”
    凌风面无表情，替瑞珠搬着篓子往马车这边走。
    朱管家顿时眼前一亮，将瑞珠拉到一边：“珠儿啊，你就不能劝劝王妃别搬去将军府住，你走后，凌风护卫跟个痴汉似的，整天要在府门口望眼欲穿了。”
    凌护卫当真如此吗？
    瑞珠看向凌风的背影，脸颊泛红：“朱管家，你不许胡说道！”

 第624章 心很不安稳

    有戏儿！
    朱管家哎哟一声：“小姑奶奶，我哪儿敢胡说八道啊，前些天你跟着王妃在将军府住没回来，他拄在府门口，跟望妻石似的。”
    瑞珠羞得要跺脚了：“哼，你还说！”
    凌风将篓子搬在马车上放好，扭过身来：“不望了，王妃去将军府住，我回头去将军府找珠儿。”
    朱管家看着自己无心插柳，让瑞珠面红耳赤，凌风眼神躲躲闪闪的，两人还一个劲的眉来眼去，他只觉得心累。
    重点不是凌护卫做不做望妻石，是王妃该住在汉王府啊！
    这一个一个跑偏了。
    他们倒好，可以跟在王妃身边伺候，凌风也能借着去找王爷禀报事情往将军府跑，只有他这个孤零零的老头子和越来越多的兔崽子留守在汉王府。
    眼看着他家王爷从国子监下朝后，接了王妃上马车，朱管家欲哭无泪。
    “过了将军府小塘塘的满月宴，王爷和王妃早些回来住啊！”
    秦妖娆也知道，从她怀上身孕后阿爷他们将她接去将军府过年，因为将军府喜事连连，他和王爷住在将军府的日子反倒多些。
    本来满月宴她不打算搬去将军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开始，她心里很不安稳，总感觉将军府要出什么事儿。
    所以一早就跟汉王说要住回将军府去。
    汉王也感觉将军府热闹，就随她了！
    秦妖娆一早说她心里不安稳，汉王就让灵嬷嬷给她号过脉，这会儿他家小王妃倚在他怀里，汉王关切的问：“妖妖可好些了？”
    “还是心里不安稳。”
    秦妖娆不安的在他怀里拱了拱：“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嫂嫂生下塘塘第二天，我不该乱替太子妃出主意的，太子妃灌下一碗毒药让太子的男宠彻底消失了，又处罚了那个进献男宠的老太监，如今太子恨毒了太子妃。”
    “你替丹阳出的主意没错，要是伺候太子多年那个老太监没有咬舌自尽，太子妃已经顺藤摸瓜，揪出了害她早产的幕后主使。”
    “如今老太监咬舌自尽，死无对证，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隔阂才越来越深。”
    汉王宽慰她：“为了一个死去的沈茵茵，太子迁怒太子妃，甚至蓄养男宠，可曾想过皇兄皇嫂对他寄予厚望？他如此懦弱，遇事只会逃避，实在令本王失望。”
    “可是，算计太子府的幕后黑手太狡诈了，太子妃才拿下那个老太监，他就咬舌自尽了，太子和太子妃再也回不到从前。”
    秦妖娆担心道：“我的不安稳会不会应在太子身上？”
    从太子迷恋沈茵茵开始，他和太子妃已经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青梅竹马的情义，竟抵不过沈茵茵入太子府数月的柔情？
    太子府那点破事儿，先是害得丹阳忧心忡忡差点早产，如今太子妃还来烦他家小王妃，汉王早对太子府不满了。
    “本王会派凌风暗中盯着他，他若还有一丝顾惜和丹阳的兄妹情谊，就不会在丹阳孩子的满月宴上做什么……”

 第625章 宠妾灭妻

    “多谢王爷厚爱，但阿爷对朗儿有救命之恩，朗儿已经是将军府的人了。”
    “本王膝下无子，你又与敏儿投缘，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成王一副极喜欢阿朗的样子，还跟蒙元帝解释：“皇兄，朗儿是秦老将军横穿大漠时，救下的那个孩子，听说是他带着老将军走出大漠，才奇袭了大漠龙庭。”
    成王这是什么意思？
    秦妖娆猜不透成王的用意。
    汉王却是已经眸色黯然，沉了下脸，觉得成王有提醒皇兄朗儿身份的意思，老将军和朗儿都亲自拒绝过他，他还装糊涂故意借着满月宴将朗儿拉到人前，必定不怀好意。
    果然，人堆里一个模样极美的女人挤到了人前，不敢置信看着阿朗。
    “四皇子？四皇子你还活着？”
    那个美人激动的匍匐在地，一脸虔诚跪在他脚下：“雅儿见过四皇子。”
    跪地的女子，不似蒙国女子娇小，倒有点像大漠人的高挑，且穿着的衣裳还有一点异域风，跟当初扎布依刚来京城时穿的衣裳一样。
    她一跪地，匍匐在地虔诚的喊着四皇子，阿朗瞬间就吸引了满月宴上宾客的注目。
    所有的目光突然集中了阿朗身上，扎布依急得要扑过去，七皇子紧紧拽住了扎布依的手，没让她轻举妄动。
    将军府的人也着急得不行，除了敏郡主很惊讶外，秦妖娆和虞姨娘他们都是担心的，但又知道如果她们出来解释，更牵扯不清了。
    好在，被众人注目的阿朗，十分淡害从容，他看着脚底下跪地的女人，一脸迷茫。
    “你是哪家的夫人？认错了人吧？”
    “四皇子，我是雅儿啊，当初在龙庭伺候过娘娘的……”
    跪地的美人儿还要说什么，想努力证明自己的身份，这时候一个醉薰薰的中年男子，挤开人郡拽住那个美人儿：“你个臭娘们，一会儿没看住你就替赵家惹祸。”
    “皇上恕罪，这是臣从西边带回京的小妾，三天两头的在府里闹腾，想来是听说秦老将军养孙来自大漠，所以才会妄想借五公子逃离臣的手掌心。”
    喝得酒气薰天的，正是赵府四爷，也是曾驻守西边的武将。
    他宠爱的小妾替他惹了祸，这会儿他酒醒了大半，跪地战战兢兢道：“冲撞了皇上，臣罪该万死。”
    蒙元帝看了阿朗好几眼，然后看向跪地的美人，还有赵四爷，神情辩不清喜怒。
    好好的满月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沉闷了。
    触上秦妖娆和虞姨娘担心的眼神，惊讶过后的丹阳公主，将孩子塞给秦霄抱着，然后嗤的一声笑了。
    “赵四爷的家事，该关在赵府解决，怎么还来本宫府上唱大戏？”
    丹阳公主巧笑嫣然：“坤儿的满月宴不能办砸了，父皇，不罚赵四爷了吧？”
    “宠妾灭妻，成何体统？”
    阴晴不定的蒙元帝，终于怒了：“再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赵四爷如蒙大赦，忙拖拽着那个美人儿走了。

 第626章 老狐狸诈他

    赵四爷拖拽着他的美人儿离开将军府后，满月宴上的宾客议论纷纷。
    “听说赵四爷那个妾，是驻守西边蛮族带回京城的，游牧民族的女人，不懂什么规矩，在赵府闹得鸡飞狗跳，偏那个赵四爷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处处护着她。”
    “赵四爷这是宠妾灭妻啊，皇上外孙的满月宴，赵四爷竟带着一个妾室登门，哪有将公主放在眼里？”
    “对啊，这个妾室在赵府闹闹就罢了，还闹到了公主府来。”
    “赵四爷的妾室闹了丹阳公主孩子的满月宴，成王妃脸色也不好看，毕竟那是她亲弟弟，再说敏郡主还嫁入了将军府，以后该如何面对丹阳公主？”
    相熟的夫人们交头接耳，说着赵四爷妾室大闹公主府满月宴的事儿。
    但是有人提出了质疑：“赵四爷的妾室，为什么跪在将军府朗公子脚下喊什么四皇子？”
    “难道老将军救下是大漠国皇子？”
    “这种话怎能胡说八道，如果秦老将军收大漠皇子做养孙，岂不是通敌叛国了？小心祸从口出……”
    这些夫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着，以为不会有人听到，须不知在秦老将军和秦霄的训练下，阿朗感知越来越敏锐。
    他能感觉到数道视线朝他看过来，有探究的，有好奇的，还有隐藏敌意的，那些夫人们议论的话，也隐隐约约能传进了他耳朵里。
    特别是通敌叛国四个字，明明说的那个夫人声儿很小，却如同炸雷般在他耳边响起。
    一开始或许还有些想不通透，但现在他明白了，这是一场针对将军府的阴谋。
    二嫂的父王真是只老狐狸啊！
    不管上次他在阿爷面前提要收他做养子，还是这次，都不是真心的。
    为什么他已经拒绝了，成王还要在满月宴求皇上下旨？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收自己做养子，而是将他拉扯出来，暴露在众人面前。
    他在提醒皇上，他是阿爷从大漠救回来的养孙，身份很可疑。
    然后，赵四爷的妾室突然扑倒在他脚下，喊他四皇子，他十分确认，母妃身边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容色艳丽的宫女。
    成王应该也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只是听说大漠的四皇子失踪了，借着赵四爷的妾室在使诈。
    就算他刚刚沉着应对，糊弄过去了，但蒙元帝应该已经对他的身世起疑。
    蒙元帝岂能容卧榻旁有猛虎安眠？
    按兵不动，不过是不想砸了他外孙的满月宴，等离开将军府，很快会追查他的底细，而大漠使臣上次来京城，就已经私下在追查他的下落。
    成王既然已经出手，冲着将军府来，必定还有后招。
    若他的身份败露，再有人在朝中推波助澜，诬陷阿爷和大哥叛国通敌，那将军府要蒙受灭顶之灾了。
    阿朗陪着秦颂在给秦霄神机营的同僚们敬酒，本想以不变应万变，暂时躲过一劫，等宾客散去，再跟汉王商量对策。
    但想到他的躲避，会为将军府带来什么，顿时搁下酒杯站起了身。

 第627章 我不跪

    赵四爷的妾室突然来那么一下，让忧心阿朗的扎布依完全乱了分寸，她已经离席，绕过了游廊下一片竹丛，显然是在等着阿朗。
    秦妖娆站在公主府水榭阁，能将园子里杯觥交错的画面尽收眼底，能看见扎布依在游廊竹丛后若隐若现的身影，也能远远瞧见阿朗和秦颂陪着秦霄的同僚们在喝酒。
    “朗儿比我想的还要沉得住气！”
    秦妖娆话音刚落，就见阿朗起了身，她不由得脊背紧绷。
    成王应该只是猜疑朗儿的身份，才会借着赵四爷妾室蛮族女子的身份，出来指认朗儿。
    朗儿从容应对，赵四爷又出来拖拽他的女人，说是认错人了。
    要是朗儿私下与扎布依见面，那就真好中了成王的圈套啊！
    所以秦妖娆紧张得使劲儿抓住了汉王手腕，然后就瞧见，阿朗并没有往扎布依藏身的游廊竹丛后去，而是朝着丹阳公主那一桌去了。
    看到丹阳公主身边的犹嬷嬷在皇后身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皇上起身，秦妖娆呼吸都凝滞了：“朗儿要干什么？”
    “妖妖，朗儿是一头嗜血的小狼崽，将他养在将军府太可惜了……”
    汉王告诉秦妖娆，阿朗已经打算离开将军府时，阿朗跟在昌公公身后，进了公主府内院。
    当初修建公主府时，引了一条活水入府，所以公主府亭台楼阁旁，处处是溪涧沟渠，昌公公将阿朗引进内院。
    阿朗朝溪涧凉亭旁那道明黄的影子走过去，入了凉亭，承受着蒙元帝审视的目光。
    蒙元帝看着阿朗澄澈干净的眼眸，这么仔细一看，大概都是大漠国皇室血脉的关系，这小子还真和扎布依有几分相像。
    看阿朗就这么看着他，蒙元帝冷声开口：“你为何不跪？”
    “朗儿在将军府门前跪，是以将军府小公子的身份，以驸马弟弟的身份，跪皇上。”
    阿朗脊背挺直：“现在见到皇上不跪，是以大漠未来帝君的身份面见皇上，都是一国之君，朗儿不需要跪。”
    蒙元帝看阿朗的眼神有了些兴致：“大漠龙庭被我蒙国大军长驱直入，你父皇尚且对朕俯首称臣，用你们蒙国的美人和宝石换走了大漠太后和皇子，你骨子里倒是有狼性。”
    “大漠游牧民族居多，大漠男儿自小在马背上讨生活，又怎会没狼性？我父皇之所以臣服于蒙国陛下您，是因为太后和他最喜欢的皇子落在了您手上；他将我阿姐扎布依送来蒙国和亲，也是因为去岁冬来临的寒潮会使大漠继战乱后更是雪上加霜，大漠需要休养生息，他才会向蒙国俯首称臣。”
    阿朗一丝儿不惧，继续滔滔不绝道：“等大漠缓过劲来，我父皇会觉得用美人和宝石赎人，还有将阿姐送来蒙国和亲，这是大漠的耻辱，为了一雪前耻，他还会朝蒙国发兵，若我是蒙国陛下，就会将太后和五皇子扣作人质，而不是只让我父皇用一点宝石和美人就将人给换回去。”

 第628章 有勇有谋

    “而我不一样，不管是在大漠救下我的老将军，还是已经嫁入七皇子府为妃的扎布依，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只要蒙国陛下你助朗儿登上大漠的帝位，将军府的每一个人和七皇子妃扎布依，都会是陛下您手上的人质，都能要挟到我。”
    触上蒙元帝惊讶的眼神，阿朗继续说下去：“蒙国陛下大概不知道，秦老将军为何会在大漠的死亡之渊救下我？那是因为趁着我父皇出兵攻打蒙国边境，五皇子的生母金妃，嫁祸我母妃家族，还要将我赶尽杀绝，舅舅拼死护我逃到大漠深渊，才被阿爷险险救下一命。”
    “将军府的每一个人，都是朗儿的恩人，而朗儿是非不分的父皇，还有金妃一族，都是朗儿的仇人。”
    “只要朗儿回了大漠，收拢我舅舅的旧部为我所用，与金妃一系斗下去，大漠忙着内斗，我父皇就无暇顾及蒙国，蒙国能休养生息，让国力达到鼎盛。”
    阿朗看着蒙元帝：“蒙国陛下以为，这笔买卖是不是划算？”
    蒙元帝还在吃惊眼前的小狼崽子，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阿朗正色道：“我阿爷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背叛过陛下，他救下我时，并不知道朗儿真正的身份，是我带着阿爷和蒙国的军队走出死亡之渊，直袭大漠龙庭的。”
    “如今将军府处处被幕后之人算计，今日丹阳嫂嫂满月宴，皇帝陛下您也看到了，有人要用朗儿的身份来对付将军府，而朗儿的身份，迟早会为将军府带来祸患，就算陛下相信我阿爷没有通敌叛国，但大漠金妃的势力知道我的下落，一定会勾结蒙国朝中的势力，对将军府下毒手。”
    听了阿朗的分析，蒙元帝惊讶极了！
    眼前的小子竟一丝儿也不藏拙，在他面前坦荡的露出小狼崽子的獠牙。
    蒙元帝仔细分析了放他离开蒙国的利弊，不得不说有些动心了，毕竟扎布依是这小东西的亲姐姐，只要扎布依留在蒙国，就是他手中的人质。
    这样一个厉害的小狼崽子，为何是大漠的皇子？
    为何不是蒙国的皇子？
    一想到太子的懦弱，怎么扶也扶不起，蒙元帝对眼前的小子有些惜才了。
    “朕不管是你为了不牵连将军府，还是为了你的野心要回大漠。你可想清楚了，你回到大漠要面对的是什么？”
    “想清楚了，金妃的势力会说我通敌叛国，毕竟不管是大漠还是蒙国都在流传，是秦老将军的养孙带着他走出大漠深渊，奇袭龙庭的。”
    阿朗坚定道：“但为了替我母妃和死去的舅舅一家报仇，朗儿还是要回大漠，在离开将军府前，朗儿愿意跟陛下签订休战书，若我做了大漠帝君，在位的一天，便与蒙国和平相处，决不侵犯边境，决不兴起战乱。”
    伺候一旁的昌公公，听到将军府的朗公子跟蒙元帝谈判，简直啧啧称奇。
    秦老将军的养孙是大漠皇子的身份不提，这个大漠皇子还如此有勇有谋……

 第629章 脱离了掌控

    今天借着丹阳公主的满月宴，明显是有人在对付将军府。
    他这一招，不但化解了将军府的危局，还能让自己顺利回到大漠去。
    但是，皇上会跟他赌吗？
    这样一个小狼崽子，放回大漠去，会不会养虎为患？
    昌公公还在想着，皇上会不会答应？
    蒙元帝朝他看过来：“昌盛，去准备笔墨纸砚！”
    陛下这是打算赌一把吗？
    不过，陛下此举，真有大国帝君气魄。
    昌公公忙应下：“好咧！”
    满月宴上稍微长点心的人，都能看到蒙元帝和阿朗一前一后去了丹阳公主内苑。
    成王身为亲王，又是敏郡主父王，本就跟蒙元帝坐在一个桌子上，看到蒙元帝和阿朗去了内苑后很久没有出现，他不是那么沉得住气了。
    事情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本来以为，可以借着阿朗的身份，然后在朝堂中搅动一下，能给将军府重重一击。
    谁让汉王妃多事，去插手太子府的事儿呢？
    汉王府和将军府既然在背后支撑太子，那他就让将军府吃个天大的闷亏，让将军府和汉王府无暇顾及太子府。
    服了五石散的太子，今天在满月宴时就精神不济，再服用下去，就像个纸片人，用手轻轻一推就能倒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却没有想到将军府的小狼崽子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通过丹阳公主找了蒙元帝。
    小狼崽子会跟皇上说些什么？
    眼看着来将军府满月宴的客人都吃饱了，有些已经离席，有些三五成群骤扰在园子里闲聊。
    成王总感觉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撑控，他有些烦躁道：“敏儿舅舅纳的那个蛮族女子，怎么会说朗儿是大漠皇子？皇上不会真怀疑关于朗儿的那些胡话吧？王妃，你与朗儿投缘，你去内苑那儿守着。”
    “敏儿四舅的那个妾室，昨天在府里闹腾，还是王爷你答应让他带着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公主府的满月宴，今天她一来就指控朗儿是大漠四皇子。”
    成王妃狐疑的看着他：“皇上会不会怀疑朗儿，王爷心里难道不更清楚吗？上次来探望丹阳，老将军和朗儿已经拒绝了王爷，为何王爷要借着公主府的满月宴跟皇上提这件事？”
    成王的脸色沉下来：“你在怀疑本王？分明是敏儿他四舅母，存着心思要将你赵家的人往成王府塞，说要帮着成王府延续香火。”
    “是我赵家不自量力！”
    一向温婉的成王妃，冷笑失声：“王爷心里分明清楚，本妃四弟弟媳有什么打算，却当着丹阳孩子的满月宴，提收朗儿为养子一事，从而激得敏儿四舅对阿朗出手，王爷存的什么心思？”
    “是本妃觉得与朗儿投缘，也想敏儿在将军府与朗儿有个照应，王爷不肯答应收他为义子，也不该想出这种招数歇了臣妾的心思。”
    成王妃咄咄逼人：“王爷真当自己聪明，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以后敏儿在将军府该怎么做人？”

 第630章 这笔买卖划算

    “而我不一样，不管是在大漠救下我的老将军，还是已经嫁入七皇子府为妃的扎布依，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只要蒙国陛下你助朗儿登上大漠的帝位，将军府的每一个人和七皇子妃扎布依，都会是陛下您手上的人质，都能要挟到我。”
    触上蒙元帝惊讶的眼神，阿朗继续说下去：“蒙国陛下大概不知道，秦老将军为何会在大漠的死亡之渊救下我？那是因为趁着我父皇出兵攻打蒙国边境，五皇子的生母金妃，嫁祸我母妃家族，还要将我赶尽杀绝，舅舅拼死护我逃到大漠深渊，才被阿爷险险救下一命。”
    “将军府的每一个人，都是朗儿的恩人，而朗儿是非不分的父皇，还有金妃一族，都是朗儿的仇人。”
    “只要朗儿回了大漠，收拢我舅舅的旧部为我所用，与金妃一系斗下去，大漠忙着内斗，我父皇就无暇顾及蒙国，蒙国能休养生息，让国力达到鼎盛。”
    阿朗看着蒙元帝：“蒙国陛下以为，这笔买卖是不是划算？”
    蒙元帝还在吃惊眼前的小狼崽子，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阿朗正色道：“我阿爷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背叛过陛下，他救下我时，并不知道朗儿真正的身份，是我带着阿爷和蒙国的军队走出死亡之渊，直袭大漠龙庭的。”
    “如今将军府处处被幕后之人算计，今日丹阳嫂嫂满月宴，皇帝陛下您也看到了，有人要用朗儿的身份来对付将军府，而朗儿的身份，迟早会为将军府带来祸患，就算陛下相信我阿爷没有通敌叛国，但大漠金妃的势力知道我的下落，一定会勾结蒙国朝中的势力，对将军府下毒手。”
    听了阿朗的分析，蒙元帝惊讶极了！
    眼前的小子竟一丝儿也不藏拙，在他面前坦荡的露出小狼崽子的獠牙。
    蒙元帝仔细分析了放他离开蒙国的利弊，不得不说有些动心了，毕竟扎布依是这小东西的亲姐姐，只要扎布依留在蒙国，就是他手中的人质。
    这样一个厉害的小狼崽子，为何是大漠的皇子？
    为何不是蒙国的皇子？
    一想到太子的懦弱，怎么扶也扶不起，蒙元帝对眼前的小子有些惜才了。
    “朕不管是你为了不牵连将军府，还是为了你的野心要回大漠。你可想清楚了，你回到大漠要面对的是什么？”
    “想清楚了，金妃的势力会说我通敌叛国，毕竟不管是大漠还是蒙国都在流传，是秦老将军的养孙带着他走出大漠深渊，奇袭龙庭的。”
    阿朗坚定道：“但为了替我母妃和死去的舅舅一家报仇，朗儿还是要回大漠，在离开将军府前，朗儿愿意跟陛下签订休战书，若我做了大漠帝君，在位的一天，便与蒙国和平相处，决不侵犯边境，决不兴起战乱。”
    伺候一旁的昌公公，听到将军府的朗公子跟蒙元帝谈判，简直啧啧称奇。
    秦老将军的养孙是大漠皇子的身份不提，这个大漠皇子还如此有勇有谋……

 第631章 赌一把

    今天借着丹阳公主的满月宴，明显是有人在对付将军府。
    他这一招，不但化解了将军府的危局，还能让自己顺利回到大漠去。
    但是，皇上会跟他赌吗？
    这样一个小狼崽子，放回大漠去，会不会养虎为患？
    昌公公还在想着，皇上会不会答应？
    蒙元帝朝他看过来：“昌盛，去准备笔墨纸砚！”
    陛下这是打算赌一把吗？
    不过，陛下此举，真有大国帝君气魄。
    昌公公忙应下：“好咧！”
    满月宴上稍微长点心的人，都能看到蒙元帝和阿朗一前一后去了丹阳公主内苑。
    成王身为亲王，又是敏郡主父王，本就跟蒙元帝坐在一个桌子上，看到蒙元帝和阿朗去了内苑后很久没有出现，他不是那么沉得住气了。
    事情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本来以为，可以借着阿朗的身份，然后在朝堂中搅动一下，能给将军府重重一击。
    谁让汉王妃多事，去插手太子府的事儿呢？
    汉王府和将军府既然在背后支撑太子，那他就让将军府吃个天大的闷亏，让将军府和汉王府无暇顾及太子府。
    服了五石散的太子，今天在满月宴时就精神不济，再服用下去，就像个纸片人，用手轻轻一推就能倒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却没有想到将军府的小狼崽子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通过丹阳公主找了蒙元帝。
    小狼崽子会跟皇上说些什么？
    眼看着来将军府满月宴的客人都吃饱了，有些已经离席，有些三五成群骤扰在园子里闲聊。
    成王总感觉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撑控，他有些烦躁道：“敏儿舅舅纳的那个蛮族女子，怎么会说朗儿是大漠皇子？皇上不会真怀疑关于朗儿的那些胡话吧？王妃，你与朗儿投缘，你去内苑那儿守着。”
    “敏儿四舅的那个妾室，昨天在府里闹腾，还是王爷你答应让他带着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公主府的满月宴，今天她一来就指控朗儿是大漠四皇子。”
    成王妃狐疑的看着他：“皇上会不会怀疑朗儿，王爷心里难道不更清楚吗？上次来探望丹阳，老将军和朗儿已经拒绝了王爷，为何王爷要借着公主府的满月宴跟皇上提这件事？”
    成王的脸色沉下来：“你在怀疑本王？分明是敏儿他四舅母，存着心思要将你赵家的人往成王府塞，说要帮着成王府延续香火。”
    “是我赵家不自量力！”
    一向温婉的成王妃，冷笑失声：“王爷心里分明清楚，本妃四弟弟媳有什么打算，却当着丹阳孩子的满月宴，提收朗儿为养子一事，从而激得敏儿四舅对阿朗出手，王爷存的什么心思？”
    “是本妃觉得与朗儿投缘，也想敏儿在将军府与朗儿有个照应，王爷不肯答应收他为义子，也不该想出这种招数歇了臣妾的心思。”
    成王妃咄咄逼人：“王爷真当自己聪明，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以后敏儿在将军府该怎么做人？”

 第63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成王还要与成王妃争执下去，就见阿朗从内苑走出来。
    成王丢下成王妃，换了一副笑脸迎上去：“朗儿，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阿朗睁大一双眼睛看着成王：“皇上为何要为难朗儿？”
    阿朗的眼神太澄澈干净，他这样静静的看着成王，成王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打了个哈哈：“没有为难就好，毕竟是你二嫂四舅娶的那个疯女人胡乱攀咬，本王与你特别投缘，担心皇上真信了那个疯女人的话。”
    “成王殿下想知道，朗儿跟皇上说了些什么吗？”
    不等成王开口，阿朗笑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成王愣了一下：“什么？”
    “朗儿跟皇上说，有人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阿朗嘴角的弧度扩大了，裂开嘴笑：“朗儿跟皇上还说了，将军府之所以被人算计，是因为我阿姐管了闲事，帮过太子妃，有人为了争抢太子之位，一直在幕后暗害太子，我姐夫和阿姐管了，就成了幕后之人的眼中钉。”
    “经朗儿的提点，皇上觉得太子今日格外反常，已经打算解了他的禁足，放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那幕后想算计太子的人，就不容易得手了。”
    阿朗眸子里迸出一抹精光，神色间很是有几分张扬：“成王殿下，你说幕后之人是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他已经浮出了水面，凭我姐夫的厉害，一定会痛打落水狗。”
    这个小狼崽子露出锋利的獠牙，原来是这副模样。
    成王心里一沉，眸色黯沉了下来。
    阿朗却不为所惧：“成王殿下是不是还觉得，幕后之人会用朗儿的身份，要挟将军府？成王殿下大可不必忧心了，朗儿已经打算回大漠部族去。”
    这个小狼崽子疯了吗？
    为了不让将军府受牵连，他竟然决定离开将军府，也绝不让将军府的人受威胁？
    成王觉得自己这回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这一招斧底抽薪，他准备的后招用不上了。
    虽然今天的事情做得隐晦，连眼前的小狼崽子和他的枕边人都已经开始怀疑他，以九弟的厉害，必然也会怀疑到他身上，并且会开始反击。
    成王正在窝火，败在一个半大小狼崽子手上，朝这边走过来的成王妃，隐约听到阿朗说要离开之类的话。
    她朝走近阿朗：“朗儿要离开哪儿？”
    “王妃，朗儿要离开将军府，回大漠去了。”
    阿朗面对成王妃时，不再是露出锋利獠牙的样子，身上多了几分秦颂的可怜劲儿：“朗儿一想到回大漠去，心里难过得紧，但朗儿毕竟是大漠人，要是留在将军府，京城难免有人在背后造谣生事，总有一天会牵连将军府。”
    阿朗神色间已经染了几分感伤：“朗儿还答应王妃，沐休时跟二嫂一起去成王府，是朗儿食言了，蒙国京城与大漠隔得山长水远，此去一别，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见。”

 第633章 你不许闹性子

    “你这孩子，当真要回大漠去？你在大漠可还有家人？”
    成王妃跟阿朗说话，不时拿眼幽怨的剜向成王，成王妃一直性情温婉，从嫁入成王府，还从来没有拿这种眼神看过他。
    为了一个小狼崽子，连她都不拿自己当回事了，成王只感觉窝火得要死！
    成王妃冲阿朗嘘寒问暖时，须不知，秦颂就藏身在幽竹丛后一面石壁后，听阿朗说要回大漠的话，他背靠着石壁滑下来。
    他就是觉得赵四爷的妾室，咬着他家阿朗喊四皇子奇怪，然后觉得上回朗儿都已经拒绝了成王，为何成王会突然借着嫂嫂的满月宴，在皇上面前提起此事？
    他还奇怪，为何朗儿不给大哥神机营的同僚们敬酒了，反而跟蒙元帝一前一后去了府里内苑。
    听了朗儿对成王说的那些话，他全明白了！
    原来朗儿是为了将军府，决定要离开。
    谁要他为了将军府离开？
    难道将军府和姐夫不能护他吗？
    难道他不能护着他……
    他不能！
    从在雄风镖局第一次见到朗儿，他就拍着胸脯保证，说让朗儿以后跟着他混，兄弟护着他，而事实并非如此。
    朗儿刻苦努力，却要被他拖累，被阿爷追着打；
    他偷懒不肯温书，朗儿模仿他的字迹拿去糊弄三哥，被三哥识破，朗儿挨了三哥板子；
    给阿姐送添妆时，朗儿会想着他的那一份；
    他囊中羞涩，不够零花钱时，朗儿会故意将银锭子丢在他脚下，还说他运气好，天天能拣到钱……
    秦颂背靠在幽竹丛的石壁后，想着阿朗在他面前，敛尽所有的锋芒，做他的好兄弟，不争气的泪珠子滚滚往下滴落。
    说好一辈子做兄弟的，他怎么能舍下他要回大漠？
    那个爱咧开嘴冲他傻笑的朗儿，那个眼神澄澈明净的朗儿，他背后到底背负了什么样的沉重，才会让成王拿他的身份要挟他？
    继虞姨娘被关押进大理寺天牢，秦颂再次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感觉自己太弱小，弱小得护不住他的好兄弟。
    他隐藏在石壁后，眼眶红肿死死反扣住了石壁，手上的皮被蹭破了也浑然不觉。
    察觉到他面前突然多出的阴影，秦颂像一头暴躁的小兽，头也不抬吼道：“谁要你管？滚回你的大漠去！”
    没有得到回应，他顺着地上投射出来的影子仰起头往上看，就看到了一脸清冷的汉王。
    秦颂傻掉了：“姐夫，怎么是你？”
    “有点出息！”
    汉王冷哼一声：“你不愿往前走，前面那个走得快的人，没有道理一辈子停下脚步等你。”
    汉王耐着性子道：“朗儿是大漠的雏鹰，将军府后宅关不住他，他属于头顶这片广阔的蓝天。”
    阿朗于是仰头看着天空，一时陷入了沉思中。
    汉王看着自家小舅子这副傻样，要不是为了妖妖，才懒得管他。
    眼前半大的小子像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汉王替他弹拭掉肩头的枯竹叶：“朗儿过几天要离开京城了，你不许闹性子！”

 第634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其实，以阿朗感知的敏锐，跟成王妃说话时，已经知道秦颂藏身在幽竹丛的石壁后。
    但他突然决定离开将军府回大漠，一定会让颂儿十分难过。
    成王和成王妃离开后，他在游廊下站了好一会儿，没有想好怎么跟秦颂解释，还是没有绕过幽竹丛就离开了。
    这会儿皇上皇后摆驾回宫，来公主府满月宴的宾客也散得七七八八，他知道将军府那边，一家子人应该在等着他。
    所以顺着游廊走小门入了将军府，直奔老将军的金戈苑来。
    一踏进金戈苑，迎面就是一杆枪嗖的朝他飞过来，他熟练的侧头避开，砰的一声响后，身后半堵墙倒塌了。
    灰尘散尽，朗儿瞧见秦老将军闷闷的坐在石阶上。
    阿朗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推了推他的手臂：“阿爷！”
    “老子不是你阿爷！”
    秦老将军呵的一声冷笑：“小狼崽子你翅膀硬，老夫打不到你了。”
    “阿爷，狼没有翅膀。”
    被秦老将军狠狠瞪一眼，阿朗咧嘴笑：“不打脸行不行？朗儿再不躲了，让阿爷打够了出气。”
    “尽学颂儿的赖皮样，你脸皮厚得紧，还留着干吗？快回大漠去骗小姑娘……”
    不是！
    明明是气他擅作主张，要离开将军府回大漠，怎么被他学颂儿的赖皮样子，将他这把老骨头都带偏了。
    老将军简直火冒三丈，气得在他背上来了两巴掌：“还学颂儿赖皮，让你不听话，让你擅作主张，嫌弃老夫一把老骨头护不住你这头小狼崽子是吧？”
    这是第一次，秦老将军真下手打他，不是只作个样子虚张声势。
    老将军的手劲儿极大，阿朗吃痛闷哼了一声，老将军突然抱住他嗷嗷大哭：“老夫养的小狼崽子要归山了。”
    夏天穿的衣裳本就薄，阿朗感觉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沾上他衣襟，整个人石化了。
    阿爷竟为了他要回大漠的事情哭了？
    阿爷这是在痛恨护不住他啊！
    阿朗鼻子一酸，被蒙蒙的水雾遮住了眼睛，视线所及那堵倒塌的院墙也变模糊了。
    秦老将军难过的呜呜呜：“从老婆子死了，老子没掉过几回金豆子，上阵杀敌也没眨过一次眼睛，为了你个小狼崽子……不说也罢，你意已决，老夫就知道将军府这一片天地留不住你，知道你主意大，让冷幽送你回大漠，你不许拒绝老子……”
    阿朗哽咽失声：“好！”
    木已成舟！
    因为阿朗决定离开将军府回大漠，塘塘被皇上赐名的喜悦也冲淡了不少，将军府每一人难过后，不得不接受阿朗要离开的事实。
    在将军府的人看来，他从来不是什么大漠四皇子，而是他们将军府的朗儿。
    虞姨娘更是已经将阿朗当成自个的儿子。
    儿行千里母担忧！
    掰着指头算一下，按阿朗跟蒙元帝的约定三日后离京，虞姨娘觉得要替他准备行李，要替亲手缝衣裳鞋袜，忍着即将离别的悲痛，好多事情要忙活。

 第635章 你是个骗子

    秦颂也想有点出息，但他偏偏没出息。
    他已经从秦妖娆这儿知道，阿朗是大漠四皇子，当初被大漠龙庭敌对的势力追杀，逃进大漠腹地遇到了阿爷。
    得知阿朗肩负着血海深仇，迟早要回大漠去，秦颂将自己关在楠枫苑，心烦意乱重复弹奏着一首曲子。
    阿朗坐在楠枫苑的墙根下，听着秦颂指尖拨出的琴音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铿锵有力，仿如千军万马在奔腾。
    阿朗坐在楠枫苑墙下，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秦妖娆看了好一会儿，见他们一个弹琴，一个隔着墙听琴，她从树后转出来叹气：“颂儿这性子也倔，怎么劝也不听，他阿爷打也打了，说也说了，他还是闷声不吭的。”
    阿朗扶着秦妖娆在院墙下的石墩上坐下，秦妖娆声音拔高了：“朗儿，你明天要离京，颂儿那臭小子还是不搭理你，那你悄悄儿离京，让他后悔去。”
    似乎是为了回应秦妖娆，墙内的琴声愈发激烈了，那种急促的感觉，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来。
    阿朗在秦颂和秦妖娆面前，全然没有了面对蒙元帝那种从容，他内疚不已：“阿姐，是朗儿的错，我先是在颂儿面前隐瞒了身份，然后又突然决定离京，他心里必定气不过。”
    墙内的琴音越来越急促，仿如千军万马奔腾，仿如刀剑相撞，马蹄踏鸣，然后只听到砰的一声，琴弦像是崩断了，琴音一下归于虚无。
    墙内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在你心里，小爷是那般不讲道理的人？我就是气你这个傻瓜，非要回大漠去送死。”
    阿朗睁大一双澄澈明净的眼睛看着秦妖娆，秦妖娆点头，然后阿朗顺着楠枫苑外的大枫树往墙头爬，他攀在墙头朝里面气鼓鼓的秦颂咧嘴一笑。
    秦颂叉着腰瞪他：“那个害了你母妃一族的什么金妃，等着要你的命呢，你回了大漠，将军府鞭长莫及，一想到你个死脑筋非得回去送死……”
    “死不了，我还要留着命跟你重逢。”
    阿朗咧开嘴笑得像个傻孩子，坐在墙头看一眼秦妖娆，又小心翼翼哄着墙里置气的那个：“阿姐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我这个当舅舅的，还要留着小命回京城看我的小侄儿。”
    “不要脸！”
    秦颂还是很伤心：“你就是个骗子。”
    “不骗你！我哪舍得回大漠去送死？等我报了血海深仇，我回京城找你啊，好兄弟要在一起。”
    阿朗耐着性子解释：“我在将军府这一两年，吉叔已经借着经营宝石买卖，收拢了母妃一族散落在外的势力，还有龙庭朝堂，也有人不想看着金妃一系壮大，因为金妃是异族女子，五皇子身上流着外族的血脉，朝中有人不想让他成为我父皇的太子。”
    “这些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
    阿朗哄他：“你先将门打开，我和阿姐进来跟你仔细说。”
    秦颂傲气道：“你都在墙头了。”
    “哦！”
    阿朗明白了，一跃纵下墙头，然后从里打开了楠枫苑的门。

 第636章 保命的东西

    被走进楠枫苑的秦妖娆看着，秦颂心虚不已蹲下来，秦妖娆气得在她头上猛敲了一下。
    “谁会眼睁睁看着朗儿回大漠送死？阿爷已经让冷幽护送他回大漠，汉王府和七皇子府的暗卫，也已经动身先一步潜入了大漠，等朗儿回去，这些势力他都能暗中调动……”
    秦妖娆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让阿朗明白，既然蒙元帝与他达成了某种协定，必定不会看着甘愿成为他手中一枚棋子的阿朗，回去大漠送死。
    他那边一定也是会给阿朗筹码的。
    阿朗回到大漠虽会将自己陷入险境，但以他的厉害，扭转劣势为他母妃一族报仇雪恨也不是不可能。
    两个半大的少年和好如初，第二天秦颂也加入了将军府送行队伍中，在十里长亭，兄弟两个紧紧相拥后，秦颂眼里闪着泪光。
    “我弹你教我那首曲子，为你送行！”
    阿朗与秦颂朝夕相处，最懂他的琴音，他重重点头应下：“好！”
    当节奏激烈的曲子奏响，扎布依听到熟悉的大漠曲子，已经是泪热满面拥抱住了阿朗。
    “朗儿，你真忍心将阿姐丢在京城？”
    阿朗觉得那个骑在马上驰骋草原，有着一脸明媚笑颜的女子，自从嫁给七皇子后，越来越有了小女儿家的娇态。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环在她背上的手轻拍了拍，然后看向一旁的七皇子：“这个傻女人交给你了。”
    阿朗是真的很感谢七皇子。
    就算七皇子一开始不知道扎布依和他是姐弟，七皇子府婚宴那晚，撞破他在喜房里，以七皇子的聪慧，应该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但是，他没有揭破，而是选择了替他隐瞒，这是对未来七皇子妃的尊重和包容。
    这世上的男子，没有几个能做到七皇子这般磊落。
    阿朗看过来，七皇子温暖的笑了笑，然后一拳捶在阿朗肩头：“放心吧，她可是你放在我身边的人质，少根头发破块皮，我都不能答应。”
    扎布依于是不哭了，气哼哼仰头，拿眼瞪七皇子。
    看着扎布依半是撒娇半是嗔怒，七皇子只是好脾气的笑笑，还温和的看着她，阿朗就觉得当初将扎布依交给七皇子，是替她找了一个最好的归宿。
    将军府这边，该说的话在府里都说了，虞姨娘和秦妖娆已是泪湿了满襟，阿朗朝她们躬了个身，然后走到抱着孩子的丹阳公主身边，亲了亲熟睡的小塘塘。
    “小叔会回来看你的！”
    和秦妖娆虞姨娘她们一一道别后，将军府的男儿们送别方式就简单粗暴多了，老将军带头，一人往阿朗肩头捶了一拳。
    秦陌拿出一封书信塞进他手里，附在他耳边悄声道：“沈书已经在西州郡站稳了脚跟，若是路上有危险，你便绕道西州郡入大漠，里面是写给沈书的信，以他的智谋，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三哥！”
    阿朗知道，关键时候，或许这是能保命的东西。
    他感激的谢过秦陌，忙将信给收下了。

 第637章 大干一场

    秦千乘则塞了个包袱给他：“你离京回大漠，少不了成王府和赵家在背后掺合，你二嫂没脸见你，这些东西是她补偿你的，里头还有我准备的一笔银票，到了大漠，要用钱银的地方很多，你二哥别的本事没有，赚钱的本事还行，不够用只管捎信来。”
    阿朗知道他二哥财大气粗，他说是一笔银票，那就不会少了，顿时感觉包袱沉甸甸的，心里也塞得满满的。
    “朗儿不会跟二哥客气！”
    “这就对了嘛！”
    秦千乘在他肩膀上重重来一下，像是要给他某种力量：“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是大漠的雄鹰，注定了要翱翔于天地，二哥等着你的好消息……”
    在秦颂越来越高亢的琴音里，西去的马车扬起滚滚烟尘，消失在众人视线……
    将军府的人都上了马车，秦千乘急着赶回朱雀街去忙活，秦陌掀开马车帘子：“二哥，上来聊聊！”
    见秦千乘不为所动的样子，秦陌挑了挑眉：“再忙也不必急在一时，给你看几样好东西。”
    秦陌喜欢淘古董字画，秦千乘还以为他又淘了什么好东西，让他帮着掌掌眼，就上了马车。
    秦陌却从马车角落取出一个包袱，摊在桌上，看清楚是什么，秦千乘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些都是沈书从西州郡捎来的。”
    “没错，这就是二哥说的地蛋，他费尽了功夫好不容易从异域商人手上得来，按着二哥教他的法子，种植了一些。”
    秦陌拿着一个地蛋摆弄着，两眼放光：“果真如二哥说的那样，这个地蛋极耐干旱，在西州郡贫脊的土壤里也长得很好，前面从异域商人手上得了种子，种出的这一批，衙门已经发放下去，推广给西州百姓种植，若是产量真跟二哥当初估算的那么高，能彻底解决西州百姓的粮荒。”
    “那沈书，也就能早日回到京城了！”
    秦陌高兴的摆弄地蛋，说秦千乘是沈家的恩人，以后将军府和沈家关系更密切了。
    秦千乘却嗤笑了一声。
    他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秦陌不解的看着他。
    秦千乘这才道：“若我是沈书，绝不会这么急着回京城，反而会施展拳脚，在西州郡大干一场。”
    “天下有才干的都往京城挤，而京城的机会其实很少，但西州郡就不一样，那是有名的贫脊之地，民不聊生，若沈书能改变西州郡，让西州也如江南数郡那般富庶繁华，那他必然能成为年轻一代官员翘楚，在皇上眼里也是个实干的官员，以后在仕途一道上定能平步青云。”
    秦千乘这一番话，令秦陌震惊：“若二哥走功名，我和沈书还有柳昌，都将黯淡无光了，二哥还有何高见？”
    “地蛋是沈书打入西州郡的第一步，沈书的优势是，他出身士族大家，没有哪个有胆子敢抢他的功劳，如此就能在西州郡大干一场。”
    秦千乘拿着地蛋在手上惦量：“这个地蛋，不仅可以让西州百姓果腹，还能做出很多花样，可以做成粉，还可以炸成条或片，走苏家漕运运来万福楼出售。”

 第638章 暴富的秘方

    “当然新鲜的也可以在万福楼售卖，还能在鲜食斋做出新奇的菜式，菜谱以及各样小吃食的秘方，回头我整理出来，你捎去西州郡给沈书。”
    “光是一个地蛋要让西州富庶繁华是不够的，听说西州那边也有种葡萄，我这儿有酿酒的秘方，葡萄酒若成了西州的产业，又迈出了一大步。”
    秦千乘解释：“爷可不是只做慈善，西州产的葡萄以及酿出的酒，以后要以最优惠的价钱优先供应万福楼，甚至只让万福楼帮着代售西州特产。”
    “当然了，除了葡萄酒，我还有一个拿手锏，那就是琉璃，我有法子让琉璃比铜镜更是光可鉴人，我手上的秘方能让西州盛产琉璃。”
    秦千乘话锋一转：“但是这个制作琉璃的法子，有可能会为沈家带来灾难，打破沈家与别的世家之间的平衡，这个琉璃买卖他要是愿意冒险一试，除了拉汉王入股，还要找宫里那位大靠山，如此才能万无一失，我也能为沈家为咱们府上和妖妖争取最大的利益，甚至还能拉柳昌一把。”
    “地蛋的食谱和葡萄酒酿制的法子，我愿意先交给沈书试试，但是制作琉璃镜的法子，要等你去信给沈书陈情利弊，并且要确定他愿意长期驻扎西州，我才愿意跟他谈谈密方。”
    秦陌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秦千乘，他这个二哥，总是能给他太多太多的惊喜，他身上隐藏着很多秘密，自从阿爷在边关失踪开始，他彻底不再纨绔混日子了。
    秦陌有时候真的很想探究下去，但他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他的二哥跟将军府一条心，兄弟齐心协力为了将军府，足矣！
    他到底是忍住了内心的好奇，点头应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二哥考虑得没错，还好沈书是能信任的人，回头二哥理清了地蛋的食谱，我去信往西州郡，会详细跟沈书说清楚此事，他是愿意早日回京，还是在西州一搏，看他的打算。”
    “嗯，也好！”
    秦千乘提醒秦陌：“你要跟他说清楚，琉璃镜的法子，不是非在西州不可，爷在别的地方也能行得通，只是为拉他一把罢了。”
    当然，也是为秦陌和柳昌的仕途铺路。
    将军府不结党营私，但背后一定要有信得过的盟友，才能走得更远，也不会让阿爷失势，发生妖妖差点被暗算至死的事情。
    聊完了沈书在西州的事儿，以及西州的发展，秦千乘将秦陌给他的那袋子地蛋全部打包了：“我要进宫一趟，跟皇上禀报一下朱雀街万福楼的进度，地蛋我拎去鲜食斋了，这东西只煮熟了平平无奇，我让人做几个新花样拎进宫，替沈书表功。”
    本来秦陌打算让柳昌去御前伺候时，将地蛋呈给蒙元帝，但是秦千乘说做几个新花样再送进宫，他感觉如此最好不过。
    况且沈书也在信里再三说过，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能发现地蛋适合在西州种植，能解决西州百姓的口粮问题，秦千乘当居首功。
    如今让他二哥呈进宫，将军府沾点光，也算是全了沈书的感激之情。

 第639章 浮出水面

    秦陌嘱咐一句：“沈书这次捎来的不多，别全送宫里，要是做出的新花样好吃，给妖妖留一半，她怀着身孕，要吃点新奇些的吃食换换口味。”
    “爷还能不知道。”
    秦千乘伸手想弹他一下，又想起他如今已经是做官的人，酸溜溜道：“就你一人知道疼妖妖不成？”
    秦妖娆答应朱管家丹阳公主孩子满月宴过后，就搬回汉王府，但是因为阿朗要离京，又多耽搁了几天。
    送完阿朗，马车一路回汉王府，秦妖娆心里怅然若失，空荡荡的。
    她倚在汉王怀里：“今天敏儿没来为阿朗送行，为了阿朗离京一事，二哥和敏儿之间又生了嫌隙。”
    “从当初施寇盯上了万福楼，我怀疑过成王，但后来想着，他膝下只有敏儿一个嫡女，他图谋那个位置有什么用？”
    秦妖娆叹气：“这次的事情他虽做得极为隐晦，像是当真看上了阿朗要收他为义子，才在皇上面前将阿朗拉到人前，但他的狐狸尾巴终究还是露出来了。”
    “只是不懂，成王图谋那个位置，赵家为何要掺合进来？毕竟成王膝下没有子嗣，就算将夜楚推上皇位，赵家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秦妖娆继续说下去：“相反，太子妃虽出自赵家旁门偏支，但太子若登上了皇位，对赵家才最有利啊，也不知道赵家是怎么想的。”
    秦妖娆说的，正是汉王想不透的。
    一开始，他跟秦妖娆一样，不是没有往成王身上猜，但全京城的亲王，谁图谋那个位置都有可能，唯独成王不会。
    他膝下只有敏郡主一个嫡女，图谋了那个位置给谁？
    秦妖娆接连说了两次成王只有敏郡主膝下一个女儿，汉王怔住了，他一直因为成王膝下无子，没有往他身上猜。
    那若是在不为人知的背后，他膝下有子嗣呢？
    那不管是金凤楼幕后的案子，还是他对付将军府和太子府所做的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无疑，成王嫌疑更大了。
    “整个京城都知道，成王兄最疼敏儿，但敏儿已经嫁入了将军府，他试探阿朗，会让敏儿与你二哥夫妻生了嫌隙，他还是这么做了，不是一个父王能做出来的事情。”
    汉王说得这么明白了，秦妖娆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这，这怎么可能？”
    “试探一下吧！”
    汉王眸中迸着一抹冷意：“他能试探朗儿，本王也能试探本王的三皇侄，不管是不是猜错了，试一试总是无妨的，三皇侄当初那般欺负你，只在护国寺打他那一顿不够。”
    淑妃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公主。
    丹阳公主出嫁后，蒙元帝又添了一位小公主，心头大悦。
    因此淑妃母子虽不算重新得宠，蒙元帝到底还是解了她们母子禁足，甚至已经允了夜楚重新出入朝堂，只是比不得从前得蒙元帝倚重罢了。
    秦妖娆回府后，忙着吩咐灵嬷嬷和瑞珠收拾屋子，归置将军府带回来的东西。
    汉王已经召了凌风入书房：“先撤回盯梢成王府的人。”

 第640章 声东击西

    “王爷，为何撤回？朗公子的事儿，成王虽做得不露痕迹，但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
    凌风急道：“还有，上次成王和成王妃一起去探望丹阳公主，他身边的亲卫说宫里皇上传召他，卑职派人尾随，在平康坊跟丢了，可以确定，当初那辆马车应该在燕春楼附近停留过。”
    凌风出主意：“或许王爷可以跟当初对付金凤楼一样，奇袭燕春楼？”
    “出了金凤楼的事情，要是他当真出入过燕春楼，会让燕春楼等着我们查抄吗？燕春楼继续派人盯着，但先不要打草惊蛇，这次我们来个声东击西，从三皇子府下手。”
    汉王决断道：“成王狡诈，成王府的护卫武功也百里挑一，跟太紧了容易被发现，你从今天开始，派人盯紧了三皇子府。”
    燕春楼那儿让继续盯着就行，上次苏雨烟的事儿，一次一次叮咬他们王妃，凌风早跟冷影一样，想揍死三皇子府的人。
    他忙领命道：“是，卑职一定好好盯着。”
    宫里御书房，禁卫统领刚禀报完蒙元帝，说大漠四皇子已经启程了，昌公公就进来禀报，将军府二公子有事求见。
    蒙元帝想了一下才反映过来，赐给过他一块金牌。
    这是来禀报扎布朗已经离京，还是想说说朱雀街万福楼那边的进度？
    蒙元帝打发走了禁卫统领，吩咐道：“传他进来吧！”
    昌公公出去一趟，带上拎着食篮子的秦千乘进来了。
    秦千乘也不行礼，将食篮子往桌上一搁：“草民给皇上从鲜食斋带了好东西。”
    “听说你们鲜食斋那个自助宴，如今风靡京城，还是敏儿想起宫宴琢磨出的法子。”
    秦千乘只将食篮子打开一条缝，蒙元帝已经闻到了扑鼻的香气：“这是你们自助宴推出的新菜式？”
    “也可以这么说吧！”
    秦千乘从食篮子里取出碗，揭开盖子摆上桌：“这是地蛋黄焖肉，地蛋吸去了焖肉的油脂，炖出来的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皇上尝尝吧！”
    蒙元帝好奇的看着焖肉里的小黄块：“这个就是你说的地蛋，朕怎么从来没有听闻过？”
    “地蛋是一样新鲜吃食，皇上尝尽了天下美食，唯独没有吃过地蛋。”
    秦千乘这么一说，让蒙元帝好奇这个地蛋是什么味儿，反正闻着还挺香的。
    昌公公果然不愧是伺候皇上的人，蒙元帝只是好奇的盯着那碗菜看了看，他忙取来银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然后，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皇上，很香很好吃的，老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特别的东西。”
    昌公公试过毒了，蒙元帝夹了块黄焖肉塞嘴里，然后也瞪直了眼睛：“这个肉，比宫里御厨做的还嫩。”
    “那是，因为地蛋里边有淀粉，地蛋和肉一起焖，肉沾了地蛋的淀粉，口喊更滑嫩了。”
    见蒙元帝一副听天书的样子，秦千乘又从食篮子里端出地蛋条：“这是用地蛋炸出来的，皇上尝尝看，刚炸出来是满口酥脆，草民拎着进宫，路上耽搁了些时候，口感差一些。”

 第641章 画了个大饼

    先是昌公公尝过赞不绝口，然后是蒙元帝尝了说好吃，满口酥脆。
    吃了用地蛋做的两样吃食，蒙元帝更好奇食篮子里还有什么，秦千乘依次端出地蛋饼，地蛋片，奶酪焗地蛋，让蒙元帝一一品尝。
    蒙元帝觉得这个地蛋味道倒也新奇，跟秦千乘商量：“这个菜式，该让太后和皇后也尝尝，明天你让鲜食斋送几样进宫。”
    秦千乘摊手：“皇上，没有了！”
    蒙元帝不悦道：“怎么就没有了？”
    吊足了蒙元帝的胃口，秦千乘这才禀报：“实不相瞒，这个地蛋，是草民当初去江南听异域商人提过的吃食，草民想着去江南做买卖的那些异域商人，是从西州郡过境，那想来西州郡容易找到他们说的这样吃食。”
    “当初沈书去西州郡做县令时，草民就跟他提起了此事，还告诉他异域商人说，这个地蛋耐旱，沈书就想着，要是将草民说的这个地蛋在西州郡种植，是不是能解决西州郡百姓的口粮。”
    秦千乘继续说下去：“沈书去了西州郡后，果真从异域商人那儿寻到地蛋，还试着种植了几亩地，发现这个地蛋不但能在西州郡贫瘠的土里成活，并且产量还极高，若是推广种植下去，真能让西州郡百姓填饱肚子。”
    “因为这些地蛋要留着做种，他就捎了一小袋来京城，臣琢磨着做了几样吃食，帮着他进宫献给皇上。”
    听秦千乘说完这个地蛋的由来，还说能解决西州郡百姓的口粮问题，蒙元帝大吃一惊，忙细细的问了一亩地能产多少。
    秦千乘将沈书信里说的，细细禀报了，还告诉蒙元帝，因为这个地蛋含粉量多，他还能让鲜食斋的厨子试着用这个做成粉。
    “就是跟米粉一样，晒干了，想吃拿一把搁进锅里煮，这样更便于留存。”
    西州郡贫瘠，这一直是蒙元帝的心头大患，现在沈书去了西州郡，让他看出了解决西州郡百姓口粮的希望，且鲜食斋还试着用这种产量高的地蛋，做出这么多美味的吃食。
    蒙元帝心头大悦：“沈书当真是可造之材，朕要在西州郡大量推广地蛋种植，沈书身为探花郎，放在西州郡太可惜了，他进献地蛋有功，若是这个法子可行，他的位置要挪一挪了。”
    秦千乘还想着让沈书留在西州大干一场，结果蒙元帝只一个地蛋就满足了。
    他试探着问：“皇上要将沈书调回京城吗？”
    “不，朕只是觉得西州郡知州在任上那么多年，民不聊生，百姓不能果腹。”
    蒙元帝也不说怎么挪，点到即止：“沈书留在西州郡有大用处，朕没想到沈家后生可畏，出了沈书这么一个实干之才。”
    秦千乘懂了！
    这是先给沈书画个饼，以后这个地蛋种植真能带来惊喜，那沈书可以留在西州郡发光发热，这基本上跟他的计划吻合。
    那他可以着手下一步，葡萄酒了。
    相信沈书意识到西州郡能让他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只怕几年内都不会再想着回京城的事儿。

 第642章 上辈子忘喝孟婆汤

    秦千乘入宫面圣回府，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写地蛋的食谱。
    醋溜土豆丝，不对，醋溜地蛋丝。
    地蛋饼的n种做法，划掉n字沈，书再聪明也看不懂的，地蛋饼的几种做法，第一样，黄金地蛋饼……
    地蛋焖牛腩，地蛋黄焖肉，鸭腿炖地蛋……
    地蛋粉的制作方法！
    如何将地蛋制成小零嘴儿，地蛋条怎么炸，地蛋片怎么做……
    挥挥洒洒写了好几页，秦千乘觉得要让沈书这小子知道他的功劳啊，这样沈书才肯在西州郡死心塌地替他干活儿。
    接下来，他写了将地蛋做成美味的吃食，拎进宫给沈书请功的过程，还将皇上画的那个饼，也写在了信里。
    沈书看到这儿，应该会热血沸腾吧？
    将他发配到贫瘠之地做县令，他还能发光发热，发挥最大的价值，这么快入了蒙元帝的眼呢！
    关于地蛋篇的部分写完揭过，接下来是他给沈书施恩的部分，秦千乘开始写葡萄的养植方法，葡萄酒的酿制方法。
    直到秦陌下朝归来，秦千乘才写完了葡萄篇。
    秦陌一进书房，秦千乘就招呼他：“真是便宜了沈书那小子，爷好久没这般正儿八经写过长篇大论，这可比当初伏案备考还累。”
    秦陌看到桌上晾干了字迹的厚厚一叠：“二哥什么时候伏案备考过？”
    “上辈子吧！”
    秦千乘接话：“有了这个葡萄酒的酿制方法，沈书才是真正在西州郡发光发热了，葡萄酒会为西州郡百姓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葡萄酒也将会风靡京城，出现在他以后开在各州郡的万福楼内。
    “沈书遇到爷，真是他上辈子烧了高香，爷今天兴致好，再给他想一条能带动西州经济的生财之道。”
    秦千乘让秦陌取出地图来，仔细分析了一下西州郡的地势，又看了一下西州郡的游记，关于物产那一页。
    他顿时替沈书想到了一个锦上添花的法子，提起笔来写附赠篇。
    “干杏、雪莲、葡萄干、黑枸杞、冬虫夏草、天麻、灵芝、松茸、蕨麻……”
    列举了一大堆干果物产以及滋补类药材，秦千乘跟秦陌解释：“这些，可在西州郡收购，也可以让百姓试着养植，万福楼都能替他卖出去，至于怎么种药材，你二哥实在也不太懂，让沈书自个去琢磨尝试吧！”
    秦千乘在写时，秦陌已经在翻他前面写的地蛋食谱，以及葡萄的种植方法，惊讶的发现，他二哥除了做诗词厉害，还如此博学多才，从来没去过西州郡，连怎么种植葡萄的法子也知道。
    他二哥真的很神秘啊！
    或许真如他常挂在嘴边的那样，他上辈子死后忘了喝孟婆汤，懂的东西才多。
    等墨迹干了，秦陌将他写的东西整理好，收起来。
    “这些我明天一早派人捎信送去西州郡给沈书。”
    秦陌欲言又止：“刚刚我来二哥的玉髓苑，瞧见二嫂在外边徘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643章 好马不吃回头草

    “别理她，还不是成王府和赵家干的好事，将朗儿给逼回大漠去了。”
    秦千乘嗤之以鼻：“成王就是眼瞎，放着你二哥这个聚宝盆不拉拢，还尽在背后给女婿使绊子，得罪了爷这座宝藏，成王府亏大了。”
    秦陌分析：“我总觉得这次二嫂是无辜的。”
    “谁让她有个那样的爹呢，她没有对付将军府的意思，奈何她爹非要跟将军府过不去，爷这几天琢磨着，成王将她嫁入将军府，就已经存着利用她的心思。”
    秦千乘心烦意乱：“爷也不知道娶了她，是不是娶错了，要不是看她可怜，爷真想休了她，且晾她些日子吧！”
    隐在窗外偷听的敏郡主，听到他说要休妻的话，脸色已经寡白一片，身子锦软无力靠着墙壁滑了下去。
    本来天色暗下来，她要进去替他们兄弟掌灯的。
    听到这些话，她终是黯然伤神，身子隐没在昏暗的夜色中转身离开了。
    汉王让凌风盯紧了三皇子府，三皇子府的事情便事无巨细摆在了汉王府书房桌子上，除了夜楚上茅厕，他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全都有详尽的记录。
    凌风还在一旁解说：“避开三皇子府暗卫尾随他这段日子，卑职瞧见他跟朝中这些官员见面，唯独没有瞧见过他私下跟成王会面，以前敏郡主和三皇子还交好时，三皇子常有出入成王府，自从二公子用一车宝石挑拔后，夜楚与敏郡主反目，三皇子府与成王府没了往来。”
    “他十天有一两次，会去东街枳子巷，卑职看清楚他藏在那座小宅子里的女人，实在大吃一惊！”
    凌风鄙夷道：“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柳如月还是被长公主驸马啃过的残草，他竟也吃得下，果然是口味独特，一想想王妃曾经与他有过婚约，卑职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凌风这话，惹来汉王清冷的一眼。
    汉王不紧不慢开口：“苏雨烟觉得自己下嫁了，在三皇子府没少折腾，三皇子府鸡犬不宁，夜楚就自然想起当初柳如月对他的殷勤小意，他的婚约非他所愿，他又想哄着苏雨烟夺得苏家漕运，关键是苏四爷和苏遇再精明不过，一直用苏雨烟吊着他，只有走投无路的柳如月，才会使尽浑身解数哄着他，让他找回当初的春风得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是王爷看得透彻。”
    凌风问：“如今也没有抓到三皇子与成王勾结的把柄，该从何处下手？”
    “苏雨烟！”
    汉王说苏雨烟，凌风不明白，他解释道：“一个私德败坏的皇子，如何有资格争那个位置？他的丑事已经不少了，再多添几样锦上添花，与那个位置更无缘了。”
    凌风觉得还是他家王爷高明啊！
    成王挖空心思推举三皇子去争夺太子之位，王爷在背后来个斧底抽薪，三皇子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本来三皇子在朝臣们眼里就私德有亏，再来一桩轰动京城的丑事，那就热闹极了。

 第644章 乱花迷了眼

    凌风已经迫不急待想看着三皇子倒霉：“王爷，卑职该怎么做？”
    “你什么也不用做，陪本王去金凤园看戏……”
    天气越来越闷热，苏雨烟人蔫蔫的，没精打采将鱼食丢进三皇子府的荷池，看着水中的锦鲤嬉戏追逐。
    “璃儿，三皇子人呢？”
    璃儿回话：“小姐，奴婢去找管家打听过了，三皇子没回府。”
    “又没回府？这段日子他回府的时辰越来越晚，再也不像成亲时那样，急着回来见我。”
    苏雨烟将手上的鱼食全撒进荷池，蹙眉道：“璃儿，你说他是不是被外面的小浪蹄子迷花了眼？”
    苏雨烟每次一发怒，伺候她的婢女会被无故迁怒，不是将花瓶砸碎了让婢女踩上去泄恨，就是用燃着的薰香烫人。
    她一皱眉头，璃儿打了个寒颤：“想来三皇子是去见朝中的同僚了，小姐这么美，下嫁到三皇子府，已经是委屈了，京城还有哪个比得上小姐？”
    “算你会说话，只是在这府里天天喂鱼，实在烦闷得很，姑母受了秦妖娆那小贱人蛊惑，也不许我往宫里去，我有好长一段日子没见到表哥了。”
    苏雨烟每次一提到汉王，想到本该属于她王妃的位置，成了秦妖娆的，就必然要拿身边的下人泄恨。
    璃儿一听她说起汉王，脊背紧张的绷直了，好在她为了少受罚，一直买通府里的采办，打听汉王府的消息。
    这会儿总算派上了用场。
    “小姐，璃儿听说汉王殿下近来爱去金凤园听戏，不知道是不是瞧上了金凤园那个花魁绾儿，每次都会背着汉王妃悄悄的去。”
    璃儿看苏雨烟一副欣喜的样子，忙继续说下去：“汉王妃不是怀着身孕嘛，没法儿伺候王爷，这猫啊，哪有不偷腥的，得知汉王殿下老往金凤园跑，京城后宅想入汉王府的，都攒着劲将心思放在金凤园。”
    苏雨烟早听说，鲜食斋的自助宴如何好，但是因为与秦妖娆是死对头，鲜食斋和金凤园又是秦妖娆二哥的产业，苏雨烟每次逛街时都避开那儿。
    这会儿听了璃儿一番话，她顿时心痒痒的，说想看戏解闷子，让璃儿陪着她往金凤园来。
    到了金凤园才知道，邂逅汉王哪有那么容易？
    戏台下人头攒动，都是京城后宅各府的夫人小姐们，苏雨烟觉得她是身份尊贵的三皇子妃，跟这些人挤在一起看戏，未免降低了身份。
    她还在纠结，是耐着性子等汉王出现，还是离开，就听到坐在前排一个娇俏的女孩儿问身边的同伴。
    “汉王殿下当真会来听戏？”
    “昨儿还来过的呢，听说这出戏很精彩，连汉王都给了绾儿姑娘重赏的。”
    高个的姑娘笑那个娇俏的女孩儿：“你到底是来看戏，还是看王爷的？”
    娇俏的女孩儿有几分羞涩：“姐姐真坏，我自然是为了绾儿姑娘的戏来。”
    “说真的，这个绾儿姑娘真是个有本事的，听说秦二公子很是护着她，平远侯世子也为了她，情愿天天守在鲜食斋，如今又得了王爷看重，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第645章 残花败柳

    苏雨烟在后面听得快气死了，恨不想扑上去撕咬说汉王看中一个戏子的女孩儿，他表哥连她都看不上，岂会看中一个低贱的戏子？
    她倒要看看，那个绾儿姑娘是什么天仙，竟将出意打到表哥头上？
    苏雨烟没等太久，戏开场了！
    本来她想让身边的璃儿喝倒彩，给那个绾儿姑娘一点颜色看，但是台上的戏，他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戏说的前朝一个相府小姐与皇子之间缠绵悱恻的故事，这个相府小姐，长得倾国倾城，皇子为她，负了自己的未婚妻，一心要娶她为妻。
    好不容易，皇子与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结果相爷为了权势，狠心要将相府小姐嫁给一个老王爷做妾。
    宫里赐婚的旨意一下，这个皇子与相府小姐决定私奔，结果被老王爷发现，棒打了鸳鸯，相府小姐入了王府为妾，这个皇子终日郁郁寡欢。
    后来，宫里的娘娘为他选定了一门亲事，这个皇子并不喜欢他的皇子妃，但因为皇子妃家里势力很大，他不得不为了他的野心哄着皇子妃。
    但心里，还忘不了他的白月光。
    老王爷到底年纪大了，身子不太行，皇子趁虚而入，在京城一个巷子里租了个住处，三五日不时背着皇子妃跟相府小姐私会，还图谋等老王爷死了，利用完皇子妃休妻。
    周围看戏的，个个为相府小姐和皇子的爱动容，连声叫好，觉得皇子妃和老王爷都是阻碍他们在一起的恶人，但苏雨烟却是脊背生寒。
    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就是那个皇子妃，那个心里只有相府小姐的是三皇子。
    恰好，前边那个娇俏的女孩儿在问身边的同伴：“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戏在哪儿听过？”
    “你是想到了柳如月吧？你以前还去相府赏过梅花宴。”
    高个的女孩提醒他：“柳小姐嫁的也不是什么王爷，她是嫁给了长公主驸马做妾室，三皇子如今也娶了苏家小姐为妃，苏小姐家世显赫，三皇子哪会为一个残花败柳，辜负了苏小姐？小心祸从口出，这话以后可不许瞎说。”
    “可咱们以前去相府的梅花宴，柳小姐说起三皇子时，眼里的情意都要溢出来，前儿在东城，我还遇到过柳小姐，被长公主府赶出来后，她也没有多落魄，穿的衣裳料子什么都是最时兴的，过得也不差的样子。”
    高个的女孩不信：“你看错了吧？有人模样儿生的像也是有的，柳家落魄了，她还被赶出公主府，岂会活得自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柳如月想到夜楚近来老是说要见朝中同僚，有几次甚至整夜没有回府，就上了心。
    没见到汉王出现在金凤楼，她怅然若失，坐着马车回三皇子府去，恰好在万福楼门口撞到苏遇的马车，她拦下了。
    苏遇一看到她头痛不已：“姑奶奶，你又要干什么？你都嫁入三皇子府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找侄儿麻烦。”
    “这次不麻烦你，只跟你借几个身手好的人。”
    苏遇不信：“当真只是借人？”
    “当真……”

 第646章 他不能再留了

    东街枳子巷一个二进的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府里的小院子里还有个鱼池，柳如月衣着光鲜亮丽，抬起皓皓素腕掰了馒头碎子丢进鱼池里。
    她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她满怀欣喜扭过身，就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
    “这样的日子，你就知足了？当初你我住在柳府，你是京城才女，被国子监的才子们，被京城的青年才俊捧着，我是相府嫡子，如今落魄到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陃巷里，你就一副知足的样子。”
    柳文渊嘲讽道：“柳如月，你就这点出息？”
    柳如月蹙眉：“你银子又花完了？怎么不去找你大哥？他如今可是翰林院编修，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
    柳如月嫌弃看着柳文渊，柳文渊神色一滞，眸子里夹杂着悔恨。
    但他很快调整了，一副吊儿朗当的样子开口：“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那个老相好倒是口味重，你不但被长公主驸马那个糟老头子睡腻味了，还跟死鬼施寇被撞破，他还能啃得下去，听说他最近来得挺勤。”
    “这要是传出去了，京城怕是好一阵子有热闹看了！”
    她才使尽浑身解数，将当初长公主驸马喊进府里醉红楼姑娘们的手段都用上了，总算将夜楚哄得神魂颠倒，已经松口答应找个机会纳她入三皇子府做妾。
    要是事情传出去，被搅和了好事，她就只能永远呆在东街这处陋巷，以他见不得光的外室身份存在。
    柳文渊的威胁，到底对柳如月有用，她狠狠一咬牙，撤下手上的玉镯子：“银子没有了，这是他前儿才赏的镯子，你拿去当了能逍遥好几天。”
    “早这么听话不就得了，还要枉费爷的口舌！”
    柳文渊接了镯子拿在手里晃了晃，见的确是样好东西，嘻笑道：“再多使点儿劲，从他手上弄点好东西，最好让他快点答应你入三皇子府，等你成了三皇子府的妾，爷才能有银子使，不会在吟儿姑娘面前丢了面子。”
    柳文渊拿着镯子满意的离开了，柳如月却是气得一身发颤。
    她从夜楚那儿得再多的东西，都喂不饱柳文渊了，柳文渊越来越混，胃口越来越大。
    要是她成功进了三皇子府，柳文渊一定会要挟她，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更多。
    柳文渊当初为了她，被柳昌扫地出门，但他从她这儿拿走的钱银够多了，他不再欠柳文渊什么。
    柳文渊不能再留了！
    听到守在拱门处的婢女喊了一声三皇子，柳如月敛下眸底一抹狠色，脚下一滑栽进了水里。
    等夜楚进了拱门，就瞧见柳如月在水里扑腾挣扎：“救命，救命！”
    好在池水不深，夜楚将人抱上岸，训斥丫鬟：“怎么护着你们小姐的？要不是本皇子今天来了，你们小姐一条命没了。”
    “不怪她们！”
    柳如月倚在夜楚怀里哭诉：“是妾与文渊起了争执，他要抢走三皇子赏给妾的镯子，妾不依……”

 第647章 妇人之仁

    柳如月说到此处，已经伤心得说不下去了！
    夏天穿的衣裳本来就薄，柳如月被水浸湿衣裳，薄衫下的肌肤若隐若现，透过她的衣襟往下看，夜楚顿时感觉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脑子被血充了，抱着怀里的美人儿怜惜得不行：“这个地方住不下去了，本皇子会想办法，将你接回三皇子府。”
    “可是，月儿不想替殿下添麻烦。”
    柳如月在他怀里蹭了蹭：“殿下与苏姑娘才成亲不久，妾不想让三皇子为了月儿为难。”
    一想到苏雨烟的胡搅蛮缠，还自恃苏家小姐的身份，处处看不起他一个皇子之尊。
    夜楚觉得柳如月的殷勤小意，让他很是受用：“月儿，还是你最懂我，处处为我着想……”
    夜楚冲动之下将她在石板上放平，俯身覆盖了上去，伺候柳如月的婢女也识趣的退出拱门。
    眼看着要渐入佳境，墙头传来一声嬉笑：“好一对狗男女，你们这么做，可对得起我小姑？”
    然后，就是苏雨烟带着苏家的护院，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看到衣衫不整的柳如月和夜楚，苏雨烟感觉自己的眼睛快瞎了：“好马还不吃回头草，这个贱人哪点比我强，你就这么爱长公主驸马和施家死刑犯穿过的破鞋？”
    “果然你连给我表哥提鞋也不配，我苏雨烟怎么会嫁给你这种龌龊肮脏的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入三皇子府。”
    苏雨烟冷笑失声：“给我往死里打，有什么我担着。”
    蹲在墙头看热闹的苏遇劝道：“小姑，不好吧，三皇子身份尊贵……”
    “有什么身份尊贵，只管打，等打完了我拖着他进宫和离，让宫里皇上看看，他是个什么嘴脸，这样的人还妄想着争太子之位……”
    苏遇就是来看热闹的，闹得越厉害，热闹才好看。
    苏雨烟都说打了，他怕什么？
    他也就没有再阻着了，反正出了什么事儿，有苏雨烟担着，苏遇一使眼色，苏家的护卫就对三皇子拳脚相加。
    苏雨烟更是发疯般的扑向柳如月，揪着她头发吐口水，往死里掐她的脖子，仿佛他掐的不是柳如月，是她的耻辱，是她下嫁到三皇子府的不满……
    自从上回丹阳公主孩子的满月宴，敏郡主再也没有回过成王府了。
    成王一下朝，成王妃忧心忡忡道：“敏儿已经好些天没回府了，这几日我寻思着，丹阳孩子满月宴上那件事情，王爷应该去将军府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本王又没有做什么，只是不想让你认个大漠的小狼崽子做养子，才会使了些计策让你不能如愿。”
    成王反对道：“本王上门解释才说不清楚，将军府会一口咬定是我逼走了大漠的小狼崽子。”
    成王妃气得不轻，声音都尖锐了：“可王爷不去一趟将军府解释，敏儿该怎么做人？你不是最疼敏儿，难道你对敏儿的疼爱都是假的？难道你没有想过她在将军府会如何处境艰难？”
    “本王正是疼敏儿，才不会跑去将军府给她添乱，妇人之仁……”

 第648章 成王入瓮了

    成王觉得最近成王妃异常尖锐，再不如从前那般温婉，因为将军府那件事情，她还跑去赵府盘问，怀疑是他指使的赵四爷。
    太子成功躲过一劫，已经够让他心烦了，如今成王府的后院又起火。
    眼看着成王妃还要跟他理论，这时候成王的亲卫在外禀报：“皇上派人传召王爷入宫！”
    “好了好了，敏儿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议，本王现在要入宫一趟。”
    成王带着亲卫急匆匆走了，成王妃感觉不对劲。
    上次在将军府，也是成王亲卫禀报，皇上要传召他入宫。
    按说皇上传召，该有宫里的公公来传旨意才是，上回在将军府没见到过传旨的公公啊！
    成王妃将门卫叫进来一问，果然这次也是没有公公来府里传旨。
    成王妃觉得成王近来很是形迹可疑，再说上次丹阳公主府满月宴的事情，她总觉得不对劲，身为赵家的嫡小姐，她当初嫁入成王府时，身边也有身手很好的丫鬟。
    外院洒扫的秋菊，就是武婢出身，成王妃喊她进来吩咐：“跟着王爷的马车，别打草惊蛇，仔细别跟丢了。”
    “是，王妃！”
    成王府的马车要穿街过巷，在闹市中走不快，以秋菊的身手，远远跟着不费什么力气。
    等到了东街，眼看着路越走越偏，秋菊害怕跟丢了，还想使银子雇一辆马车，就瞧见成王乘坐的马车停在东街一条小巷子里。
    跟随成王的两个亲卫，潜入了巷子内一处宅子。
    秋菊绕到宅子后院，攀上院墙，赫然瞧见了成王的亲王护着三皇子，与三皇子妃带的人对上了。
    而地上还躺着一个被打得半死的女人，披头散发，衣裳被扯破了。
    秋菊懵掉了！
    这情形好像是三皇子背着三皇子妃偷吃，然后被三皇子妃抓包了。
    只是因为郡主和三皇子不睦，成王府和三皇子府好久没有往来了，为何三皇子出来偷吃，他们王爷还帮着解围？
    秋菊还在心里疑惑不已，成王府一个亲卫扭头朝墙这边看一眼，她怕被发现，忙绕离成王府的马车，消失在东街巷子里头。
    从国子监回汉王府的马车上，凌风兴冲冲的禀报：“王爷，成王入瓮了。”
    汉王极有兴致的哦了一声，凌风继续禀报下去。
    “那天苏公子按王爷的吩咐，故意在苏雨烟出了金凤园后来个偶遇，果然她找苏公子借人了，三皇子今天去了东街枳子巷后，苏公子就带着苏雨烟赶过去，将三皇子和柳如月堵在那处宅子里。”
    汉王问凌风：“苏雨烟做了什么？”
    “如王爷所料，她觉得自己嫁给三皇子受委屈了，结果三皇子却背着她跟柳如月那种破鞋勾搭，苏雨烟咽不下这口气，指挥苏遇打人，还亲自动手对柳如月拳打脚踢。”
    凌风继续说下去：“卑职沉住气守在东街的巷子里，就瞧见成王府的马车出现了，成王的亲卫冒充三皇子府暗卫护着他，最后三皇子为了不让苏遇将事情捅出去，赔了他十万两银票。”

 第649章 吃回头草了

    “还真是有些意思！”
    算计了将军府数次，赔十万两银票就够了？
    他的成王兄为三皇侄，终于浮出水面了！
    接下来才是正式博弈的时候。
    汉王戏谑的扬起嘴角：“既然引蛇出洞了，还要继续玩下去，此事苏遇不说出去，也封不住御史们的嘴。”
    凌风懂了：“那卑职连夜将事情透露给魏御史。”
    汉王点点头，凌风纵出马车前还想到了一件事情：“王爷，好像有人跟踪成王到了东街枳子巷，看身形是个女子，怕惊动了成王的亲卫，只在那座宅子墙头蹲守片刻就隐去了。”
    是谁跟他一样，也在跟踪成王？
    汉王吩咐：“仔细留意着，在摸清楚是敌是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
    凌风应下！
    汉王又叮嘱他：“利用苏雨烟算计三皇侄，引成王露出马脚一事，本王不想让妖妖知道。”
    凌风有些不明白了：“王爷，为何不能让王妃知道？”
    “因为，本王对苏雨烟使了美男计……”
    凌风觉得他的脑子不够用了，绕了半天才想明白，王爷去金凤园看戏，并且将消息散播出去让苏雨烟知道，就是所谓的使了美男计。
    因为对苏雨烟使了美男计，怕王妃心里不舒服，所以王爷不想让王妃知道。
    他家王爷不想跟王妃之间生出一丁点的嫌隙和误会，因为用自己做饵利用了苏雨烟，甚至在心里感觉对不起王妃。
    反正，他家王爷除了王妃，绝不能跟别的女人有一丝牵扯，哪怕拐弯抹角也不行。
    他为什么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酸臭味？
    夜楚吃回头草的事儿，秦妖娆还真不知情，是敏郡主给她送鲜食斋的点心来汉王府，闲聊时秦妖娆才知道夜楚又跟柳如月勾搭上了。
    敏郡主听墨染说，鲜食斋用沈书从西州郡捎来的一种地蛋，做出的美食连宫里皇上也赞不绝口，她就让鲜食斋的厨子做了几份，送到汉王府来给秦妖娆尝尝鲜。
    从丹阳孩子满月宴后，秦千乘对她爱搭不理，她和他夫妻的情分似乎因为朗儿的离去，降到了冰点。
    秦千乘对她冷着一张脸，敏郡主也没脸再贴上去，就想到了秦千乘最疼爱的妹妹秦妖娆。
    好在，秦妖娆好像并没有因为丹阳孩子满月宴上发生的事情迁怒于她，敏郡主拎着食篮子进了汉王府，秦妖娆就让瑞珠沏了壶好茶来，两人在水榭阁品茶吃点心赏荷。
    秦妖娆搬回了汉王府，朱管家恨不得将所有能想到的吃食都做出来任她挑选，但做来做去，还是那几样。
    秦妖娆捻一块黄澄澄的饼子咬上了，满口酥脆，中间软糯香甜。
    “这个饼子好吃，这是什么饼？”
    “黄金地蛋饼，地蛋是沈书从西州郡捎来的一种新鲜食材，用刀切丝后，调味裹上面粉炸出来的。”
    敏郡主将食篮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这份醋溜地蛋丝，你尝尝，特意让厨子给你做的，酸酸辣辣的很是开胃……”

 第650章 出大事了

    “还有地蛋做的两样零嘴儿，地蛋片和地蛋条，你都尝尝，不过这地蛋片和地蛋条都是炸出来的，到底有几分上火，回头让瑞珠煲些莲子绿豆汤替你降降火。”
    秦妖娆咬着酥酥脆脆的地蛋片，憨笑：“好吃，还是敏儿你对我最好，有好吃的都惦记着我。”
    “我嫁了将军府，你是我的家人，我对你好是应当的。”
    敏郡主想到当初秦千乘上门提亲时说过的话，一时黯然伤神，但想到丹阳公主怀着身孕时，因为太子府的事儿差点早产，为了秦妖娆肚子里的孩子，终究也没敢提她和秦千乘的事儿。
    两个人坐着喝茶赏荷，总得说点什么，敏郡主就提到了她从鲜食斋听到的那件事。
    “妖妖，皇叔可跟你提过那件事儿？”
    秦妖娆用筷子夹了一口酸酸辣辣的地蛋丝，觉得很爽口：“哪件事？”
    “也是，皇叔下朝后去了国子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
    敏郡主知道秦妖娆讨厌柳如月，想来也愿意知道她的倒霉事儿：“今日早朝，魏御史参奏了三皇子与长公主驸马贵妾私通的事儿。”
    长公主驸马贵妾，不是柳如月吗？
    秦妖娆惊得不轻：“哪个贵妾？”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已经被长公主府扫地出门的柳如月，也不知道三皇子是哪根筋搭错了，柳如月成了长公府贵妾后与施寇私通，丑闻闹得满京城都是，他还嫌不够脏要去沾她。”
    敏郡主继续说下去：“听说是将人藏在东街养着，被苏雨烟上门堵住了，闹得沸沸扬扬，才让魏御史将丑事参奏到了朝堂。”
    秦妖娆惊得眼珠子快跌下来了！
    当初柳如月好好的清白之身，夜楚不纳进府做妾，如今她先是成了长公主驸马贵妾，然后还跟施寇私通丑闻满天下，他倒跟柳如月牵扯不清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是说，不管前世今生，他们注定了要有交集？
    秦妖娆问：“那柳如月如愿以偿了吗？”
    “一个与施寇私通丑闻闹得满京城的女人，还能进得了三皇子府吗？就算夜楚被鬼迷了心窍，淑妃娘娘和苏雨烟也绝不会答应。”
    敏郡主失笑出声：“三皇子在朝堂上辩解，说柳如月被长公主府扫地出门无家可归，只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她一把，是苏雨烟善嫉没弄清楚打上门去，他和她之间清清白白。”
    不知道为什么，事情闹成这样，秦妖娆心里涌不起一丝儿同情，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倒是撇得一干二净，夜楚要真被迷了心窍，柳如月的事情不闹到人前还有几分可能，如今被苏雨烟一闹，她一辈子也进不了三皇子府了。”
    敏郡主说起三皇子和柳如月的事儿，与秦妖娆很投契，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还跟他父王成王有关系。
    两人聊得欢畅，有说有笑，却见朱管家带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进了水榭阁，那人一看到敏郡主，神色悲伤匍匐在地。
    “府里出事了，王爷让郡主赶快回府一趟！”

 第651章 给爷倒酒

    敏郡主狐疑道：“成王府出什么事了？”
    “老奴……”
    管事的不肯说：“等郡主回府就知道了！”
    跪地的李管事，是成王妃身边最得力的管事之一，敏郡主虽不满成王在丹阳公主婚宴上闹的那一出，成王妃身边的人找来，她还是决定回府一趟。
    敏郡跟着李管事离开后，秦妖娆感觉眼皮子直跳，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公主府满月宴上，成王虽行事隐晦，但确定无疑，他朝朗儿下手是冲着将军府来的。
    还有，鲜食斋敏儿借着平远侯夫人的手对付绾儿，事情闹那么大，二哥说跟成王府回门那次有关。
    敏儿已经和二哥成亲了啊！
    成王却数次利用她，朝将军府出手？
    可曾考虑过敏儿的处境？
    秦妖娆觉得敏郡主太可怜了！
    京城后宅谁不知道，成王府只有她这么一个嫡女，都以为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成王却能不顾敏儿和二哥的夫妻情分，数次朝将军府下手，所谓的宠爱值得思量了。
    想到这些，秦妖娆心里升起不安，吩咐冷影：“你去找我二哥，告诉她敏儿已经回了成王府。”
    秦千乘买卖越做越多，有了之前装潢万福楼和鲜食斋的经验，朱雀街这儿的万福楼请了能工巧匠，保留原先万寿楼的主体，已经差不多要完工了。
    接下来就是装潢，大概等到金秋时节，朱雀街这边的万福楼也能开张。
    忙活了一段日子，他终于能闲下来在金凤园喝点儿冰镇小酒听戏。
    “二公子排的这一出戏痴男怨女的戏，很受欢迎，前些天连王爷和三皇子妃都先后来金凤园听戏，如今咱们金凤园的戏在平康坊是独一份，醉红楼的妈妈私下还找过绾儿，要花重金请绾儿去他们那边登台。”
    说醉红楼妈妈花重金挖她不是重点吧？
    重点是汉王和三皇子妃先后来金凤园听过戏，大概是三皇子吃回头草的事情被全京城耻笑嘲弄，眼前的小妮子起了疑心。
    试探他？
    还嫩了点儿！
    秦千乘抿了一口冰镇梅子酒，戏谑道：“戏好，自然听的人多，爷说过你是自由之身，你若想去醉红楼，那好聚好散，也是使得的。”
    绾儿愣了愣！
    她如今都是金凤园的摇钱树了，还是被这个男人无视得彻底。
    绾儿只是恍神了一下，然后巧笑嫣然：“二公子这是说哪儿的话？没有二公子写的戏本，绾儿什么都不是，是二公子的戏本好，绾儿才声名远扬的。”
    秦千乘睨了绾儿一眼，觉得眼前的小妮子还挺拎得清的。
    不像他府上那个，他都说了，既然嫁入将军府，那就是将军府的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考虑将军府的利益。
    可她究竟顾及到父女之情，一次一次被她父王利用了。
    事不过三！
    他想着如果再有第三次，他和她之间的夫妻情分就要没了。
    结果那个女人做错了事，还挺沉得住气，竟然这么多天还没有找他低头？
    秦千乘饮尽杯中的酒，烦闷道：“给爷倒酒！”

 第652章 成王妃死了

    绾儿马上眸眼泛光，觉得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执起酒壶，替秦千乘斟满酒：“让绾儿来猜猜，二公子烦心是因为郡主吧？”
    “其实绾儿一直都羡慕二公子和郡主，郡主出身高贵，与二公子是一对神仙眷侣。”
    绾儿端着酒，微躬着身子递给秦千乘：“不像绾儿，出身坎坷，身似浮萍，好不容易得二公子相助得了自由之身，终究摆脱不了平康坊，终日要搏人一笑，不知道何处才是绾儿的归宿……”
    秦千乘狭长的狐狸眼微眯，似笑非笑要接过她手里的酒，突然雅间的门被重重撞开，冷影面如寒霜进来，先秦千乘一步抢过绾儿手里的酒。
    “王妃要奴婢来跟二公子说一声，成王府出事了，郡主已经回成王府……”
    秦千乘神色一敛，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荡然无存，也没问冷影成王府出了什么事儿，闪身出了雅间。
    等秦千乘离开，冷影看着绾儿面无表情：“你身似浮萍，就要二公子怜惜你？你在金凤园搏人一笑，不知何处是归宿，难道觉得平远侯府没有资格做你的归宿，只有将军府才是你的归宿？”
    “有野心，也要你的本事和出身能配得上你的野心才行。”
    冷影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砸，欺身逼近捏住了她的下颚：“还想插足郡主和二公子，还想搅得将军府不得安宁，我可不是郡主，我喜欢直来直去，对付你这种段数的狐媚子，不妨刮花你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
    因为阿朗被逼离京一事，秦千乘从公主府满月宴后，一直对敏郡很冷漠，爱搭不理。
    但是一听到秦妖娆特意让冷影跑来鲜食斋一趟，说那个蠢女人已经回成王府了，他又忍不住担心她。
    这些天因为阿朗被逼离京，他简直想退了与成王府这桩亲事。
    但想到曾经意气风发，受不得一点委屈的郡主，为了嫁他卑微得像个小女人，终究还是忍不下心。
    一路往成王府的马车上，秦千乘仔细想想，觉得经历了鲜食斋那件事后，敏郡主其实没有帮着成王害将军府的心思。
    说到底，还是成王太狡猾了！
    整个京城都知道敏儿是他唯一的嫡女，是他宠爱的存在，谁能想到成王老谋深算到连她的婚事也能利用，将她当成一枚对付将军府的棋子。
    摊上了这样一个爹，也是够可怜的。
    马车到了成王府门口，秦千乘想通阿朗离京一事不能全迁怒到敏郡主身上，就见成王府门口静悄悄的。
    “大白天的，成王府怎么大门紧闭？”
    赶车的小厮要去叩门，秦千乘摇了摇头，绕到院墙后一个闪身纵进去。
    他以为府内有埋伏，结果府里还是静悄悄的，他一仰头，看到了房檐上悬着的白绫，府内深处还传来了悲痛的恸哭声。
    等循着哭声进了前殿，瞧见成王府的姨娘们围着一副棺木在恸哭，唯独敏郡主跪在棺木前没有声音，安静得如同一节失去生机的枯木。

 第653章 她白死了

    “敏儿！”
    秦千乘走到她身后喊了一声。
    敏郡主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扭过身来，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轻得像断线的风筝往下栽。
    “母妃没了！”
    她沙哑声说完，倒在他怀里晕厥过去。
    秦妖娆还在府里等着冷影的消息，冷影总算回来了。
    她禀报道：“‘奴婢先是在鲜食斋收拾了绾儿一顿，然后才去的成王府，因此耽搁了这半天，让王妃久等了。”
    秦妖娆很奇怪：“你收拾绾儿做什么？”
    “那个狐媚子说好生羡慕二公子和敏郡主，还说她出身坎坷，身似浮萍，没有人怜惜她，奴婢最瞧不得她这等手段，跟当初柳如月有什么两样，奴婢就跟她亲近了一下，说要划花她的小脸，看她还怎么登台唱戏。”
    秦妖娆知道他二哥将绾儿留在金凤园另有所图。
    她拿冷影无奈道：“绾儿可不简单，你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小心被她算计了，以她的性子，很有可能划花自个的脸，然后栽赃到你身上，毕竟连敏儿都不是她的对手。”
    “奴婢不怕！成王妃没了，二公子这些天要留在成王府陪郡主，也没空管她……”
    冷影说成王妃没了，恍如平地起了一道炸雷，将秦妖娆惊得不轻。
    “你说什么？成王妃没了？”
    秦妖娆都不敢置信，成王妃怎么会没了？
    公主府满月宴才见过的，好好的人怎么没了？
    冷影之所以现在才回汉王府，也是听到成王妃没了很惊讶，留在成王府找府里的下人打听清楚了，才回来禀报。
    “昨晚成王有朝务要忙，怕惊扰王妃，歇在了书房。”
    “一早成王上朝更衣，瞧见床榻整理得好好的，只当王妃早起了，因为成王妃一向有早起在府里散步的习惯，王爷就赶着去上朝了。”
    冷影继续说下去：“等成王下朝回来，成王妃屋里伺候的丫鬟满府找人，成王才感觉不对劲，让府里上下帮着找，等找到失足落水的成王妃，她的身子已经被泡浮肿了。”
    “成王承受不住丧妻之痛，已经倒下去了，等奴婢赶到成王府，敏郡主支撑不住，也晕在了二公子怀里。”
    按冷影禀报的，成王府上下都觉得承受丧妻之痛的成王可怜。
    成王也自责，他冷落了成王妃。
    若不是他忙朝务没有陪在她身边，不会连她什么时候失足落水的也不知道。
    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成王才倒了下去。
    但秦妖娆却觉得，成王妃死得也太突然太蹊跷了，她替敏郡主难过：“仵作可来验过身？”
    “奴婢离开成王府的时候，赵家的人已经带着京城唯一的女仵作闹上门了，然后咱们王爷也去了成王府，奴婢就赶着回来先禀报王妃……”
    汉王一直到天黑才回府，秦妖娆得了消息迎出去，汉王已经进了清荷苑。
    不等秦妖娆问成王府那边的事儿，汉王一入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叹息一声：“敏儿可怜，她母妃白死了！”

 第654章 狼心狗肺的东西

    秦妖娆问：“是忤作没验出什么来吗？”
    “忤作验了是失足落水，还有可能是昨晚已经落水，人捞上来才会肿成那样，但是，赵家的人请忤作，并不是想真心为成王妃讨回公道，而是想从成王府拿到更多的筹码和利益。”
    汉王拢了拢秦妖娆的肩，继续说下去：“成王答应收赵四爷的嫡子做养子，并且答应娶敏儿的姨母为继妻，赵家已经不打算追究成王妃死因了。”
    看来，不止是她，连她家王爷也觉得成王妃的死有蹊跷。
    忤作验身，只能发现她是失足落水的，但是如何失足落水，这其中可有讲究了。
    秦妖娆替敏郡主心酸：“敏儿哪个姨母？”
    “死了夫君回赵家的那个，听说很得赵老爷子的欢心。”
    凌风昨天还禀报，成王府亲卫扮成三皇子府暗卫，进东街枳子巷那处宅子帮着解围时，有人隐在墙头盯梢，因为怕惊动了成王府亲卫，很快隐身而去。
    一路从成王府回来的马车上，汉王仔细问凌风可瞧清楚了人，可惜那人十分警觉，没留下什么线索。
    他猜测，成王妃的死或许跟昨天盯梢的人有关系，只是无从查起。
    跟秦妖娆说起敏郡主守寡姨母的事儿，汉王讥讽道：“敏儿的姨娘膝下有两个儿子，这下成王府不仅子嗣成群，还跟赵家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敏郡主支撑不住晕过去，大夫说她是悲伤过度，以致心力衰竭，这种情况不应该施针唤醒她，让她好好歇一觉，反而不会伤了身子骨。
    所以秦千乘抱着她回了出嫁前的苑子，一直在榻前守着她。
    夜幕降临，屋子里点上了灯火，她总算幽幽醒转了。
    睁开眼睛看着床榻边守她的秦千乘，敏郡主总算想起了，究竟是因为什么会躺在这儿。
    她挣扎着要从榻上起来，秦千乘扶住她：“大夫说你悲伤过度，身子骨弱，我让人熬一些粥送来，你吃了再起来。”
    “我吃不下！”
    敏郡主倒在他怀里，将头埋进他胸膛呜呜咽咽的哭了：“夫君，我母妃没了，我母妃怎么会没了？”
    “你扶我起来，我母妃死得蹊跷，我要让赵家的人来替她讨个公道。”
    秦千乘一阵心酸！
    成王妃的存在能为赵家带来利益时，赵家就是她的后盾，如今她的死，能为赵家带来更大的利益，赵家就能踩着她的尸骨得到更多的筹码。
    虽然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有些残忍，秦千乘觉得还是要让她看清楚赵家的嘴脸，如今这个傻女人嫁给了他，他可不想自己娶回家的女人被人在背后捅一刀。
    秦千乘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肩哄道：“敏儿，你听我说，赵家的人已经带着仵作来过，你父王答应收你四舅的嫡子为养子，还答应娶你姨母进门，仵作说你母妃是失足落水，赵家不打算追究了。”
    敏郡主不敢置信，人都懵住了。
    她喃喃失声：“他们怎么可以？这些年我母妃为了赵家付出多少？他们竟这般冷血无情，你扶我起来，我要去找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第655章 蛛丝马迹

    敏郡主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激动得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直到嗓子嘶哑，吼不出声，她才呜呜咽咽趴在秦千乘怀里低泣。
    秦千乘像哄小丫头一样，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还有我在，我是你夫君，我会帮着你查清楚母妃的死因。”
    “但是在这之前，你要振作起来，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敏郡主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没有母妃，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了，别不要我！”
    “傻丫头，爷怎么会不要你？你都嫁进将军府了，我们要过一辈子的。”
    秦千乘看着趴在他怀里痛哭的小丫头，才知道曾经那个骄傲的郡主，喜欢伸出小爪子挥舞威胁人的郡主，其实撕开了伪装的坚强，还是个脆弱的小丫头。
    他要是丢下她不管，那她就真的孤零零一人了。
    成王这只老狐狸不可靠，甚至还可能与成王妃的死有关，而赵家的人更是为了利益和筹码，连成王妃的死都不打算再追究。
    看着趴在他肩头痛哭的敏郡主，秦千乘感觉到了一种责任，已经开始想着从成王妃贴身伺候的丫鬟身上着手，查成王妃的死因。
    可结果一问成王妃的心腹李管事，才知道早在从湖里捞起泡肿的成王妃时，成王已经仗毙了贴身伺候成王妃的几个丫鬟。
    从二等丫鬟身上着手，问不出什么来，毕竟她们连成王妃屋里都不能进。
    “二公子，明天就是成王妃出殡的日子，等回了将军府，更难查到王妃的死因了，这该怎么办？”
    “还是要从成王妃屋里的人入手，就算那些二等丫鬟，三等丫鬟的，不在王妃身边伺候，总会有伺候在外苑的人看到，敏儿母妃是什么时候出屋去的湖边？总不能是将人捂死了，丢进湖里去的，这样赵家请的仵作早验出来了。”
    秦千乘分析：“应该是有人瞧见什么，怕引祸上身不敢说出口，你私下再找那天伺候在外院的人问问，就说愿意吐露消息的，等王妃出殡后可以跟着郡主回将军府。”
    见有个跛腿的洒扫丫鬟举着扫帚从树后转出来，扫着被风吹下的落叶，秦千乘视线落在她的扫帚上，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
    然后喊她：“我有事情要去灵堂一趟，你将这个拎进屋给郡主。”
    敏郡主这几天一直守在灵堂，因为悲伤过度，身子骨虚得很。
    明天就是成王妃出殡的日子，她晚上要留在灵堂守夜，陪她母妃最后一个晚上，秦千乘怕她的身子骨撑不住，才逼着她回来先歇一会儿。
    敏郡主晕晕沉沉要睡下，门吱呀一声响，知道是秦千乘取吃食回来，她磕睡一下醒了，就瞧见是一个跛着腿的丫鬟拎着食篮子进屋了。
    “秦二公子让我将吃的拎进来给郡主，郡主吃完将碗筷搁进食篮里，一会儿奴婢来取。”
    跛着腿的丫鬟说完，慢腾腾挪出屋，将门给掩上了。
    敏郡主看着掩上的屋门，总感觉这个丫鬟眼熟，仔细想下去，记得好像在成王妃屋里瞧见过，是外院的洒扫丫鬟。

 第656章 迫不急待

    敏郡主记得成王妃跟她说过，当初从赵家带来的武婢不愿贴身伺候，只安排在了外院干些洒扫的活计。
    这几天秦千乘一直在帮着她查母妃的死因，但是一无所获。
    听说母妃屋里贴身伺候的丫鬟，早被父王杖毙了。
    难道她和秦千乘的行踪，也被府里暗卫给盯上了吗？
    想到刚刚进来的跛腿丫鬟有可能是成王妃的人，敏郡主紧张得心砰砰直跳，果然去取食篮子里面的碗时，就瞧见碗下压着一张字条，写着东街枳子巷几个字。
    东街枳子巷是一个地名吧！
    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出殡的日子，成王妃的棺木从府里抬到郊外皇家园陵，成王数次嚎啕大哭，围观了成王府出殡的百姓们交口称赞。
    “成王对成王妃当真是深情啊！”
    “是啊，听说成王成亲数年，从来对王妃言听计从，别的王府宠爱妾室那些夭蛾子没有，成王唯独对成王妃深情。”
    “连三皇子才与苏家小姐成亲不久，还在外头养着外室呢！”
    “你们听说了吧，这个外室还是废相家的小姐，那个被当今皇上赐给长公主驸马做妾室的那个，三皇子要喊长公主驸马一声姑父，这皇家还真是乱糟糟的，三皇子竟拣了他姑父穿过的破鞋。”
    “不要命啦，皇家贵胄也是咱们能议论的？小声祸从口出。”
    “不过说起来，成王是难得的深情啊，成王妃出葬，他哭得多伤心……”
    一路挤在街边看成王府出殡的百姓太多，他们的话敏郡主多少听进耳里了。
    如果没有跛腿丫鬟给她塞的纸条，知道成王妃的死有蹊跷，她还真会信了父王对她母妃的深情。
    但是自从她嫁入将军府后，成王先是撺掇她对付那个绾儿，接着利用公主府的满月宴逼走了阿朗，现在母妃又死得不明不白。
    敏郡主听到他父王对母妃深情的话，只感得一阵脊背生寒。
    一个深情的人，对另一个人的怀念，绝不止在人前痛哭。
    殡葬队伍出城时，成王伤心痛哭几欲晕厥过去，然后穿着号衣的小赵氏，就过去扶上了成王，敏郡主看到这一幕，嘴角已经勾起了讥讽的冷笑。
    她以为，赵家会替母妃撑腰。
    但如今母妃还没有下葬，他们已经为了利益，迫不急待安排了取代母妃的人接近父皇。
    她只觉得遍体生寒，从前她只看到父王母妃恩爱，看到赵家这个外戚是母妃背后有力的支撑，种种的种种，皆是假像，皆是虚妄。
    敏郡主心里涌上一抹悲愤，替成王妃不值，这时候一条手臂已经环上了她的后背，将她拖着半倚在他怀里，秦千乘紧实有力的手扣着她的后颈往他怀里压。
    敏郡主不禁心里一暖，知道他是害怕观看送葬队伍的百姓，在背后议论她这个嫡女冷冰无情，成王妃死了都不掉一滴眼泪。
    人往往是这样，只能看到了他们眼睛看到的东西，而选择无视了背后的真相。
    谁能想到，她以为吊儿郎当的这个，在她绝望无助时，却是最靠得住的。

 第657章 成王妃留下的底牌

    敏郡主觉得在这世上，她终究不是孤苦无依。
    她还有他！
    一个可以将自己完全交付的人，一个可以将自己最柔软的部分，毫无顾忌展露的人。
    仿佛什么戳中了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她扒在他怀里一下恸哭失声，哭得声嘶力竭，哭得肝肠寸断……
    当棺木入坑，成王亲自举着铲子往坑里铲下泥土，意识到一葬下去，她的母妃真的没了，在这个世上真的要没了。
    “母妃！不要！”
    敏郡主痛哭失声，往棺木上扑，还是秦千乘从身后搂住了嘶声哭哑的她。
    不管如何绝望不舍，成王妃棺木上最后终是堆满黄土，拱成了土堆。
    完成了最后一道入葬仪式，成王浮肿着眼睛，哑声道：“敏儿，陪父王回府住几天吧，你母妃没了，父王只有你了。”
    敏郡主怔怔看着堆起的坟头，身子一软，瘫倒在秦千乘怀里。
    “敏儿，敏儿！”
    秦千乘焦急的摇晃她，然后对成王道：“敏儿这些天因为母妃过世，悲伤过度，身子亏虚得厉害，只怕回成王府住，看到府里一草一木都会想起母妃，小婿先带敏儿回府，让我阿姐身边的嬷嬷帮着她调理身子。”
    成王看着瘫倒在秦千秦怀里的敏郡主，到底还是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他凝重的点点头。
    秦千乘搂着敏郡主上了马车，马车离开皇陵飞快的往城里的方向驶，敏郡主睁开了眼睛。
    “其实我还想回成王府去拿母妃的一些遗物，但在没有查清楚她身死的真相前，我怕在他面前露馅。”
    秦千乘搂着她：“我回头派人去取，想来也搜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你父王应该已经清理过你母妃屋里的东西。”
    “这个敏儿知道。”
    敏郡主伤心道：“敏儿只是不想将母妃的东西留在成王府，便宜了不久后要做父王继妻的姨母。”
    秦千乘也觉得不能便宜了敏郡主的姨母，赵家和那个女人也太心急了，成王妃还没有下殡，那个女人就堂而皇之接近成王，恨不得召示她的新身份。
    他点头认同：“那好，回头派你身边最得力的嬷嬷跑一趟，将你母妃的东西尽数搬回将军府，一点好东西都别留下，你父王也知道他和赵家达成的协定你心里有怨气，想来不会阻拦。”
    他这是在宠着她吗？
    听着马车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敏郡主贪婪的将头深埋进他怀里，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最厉害，须不知她从来被母妃护得太好，护得不谙世事，不然又怎么会被柳如月那种段数的牵着鼻子走。
    经历了成王妃身死的打击后，敏郡主才觉得自己最傻了！
    只是，所幸在选择夫君这件事情上，她算是聪明了一回，她和这个搂着她的男人，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在她遇到难处时，还是他陪在她身边。
    “东街枳子巷，真能查清楚我母妃的死因吗？”
    秦千乘早在敏郡主给他透露东街枳子巷时，就猜到了成王妃的死因，因为那个跛腿丫鬟扫落叶时，轻飘飘的落叶没有四处飞，都在她扫帚力道的控制之下。
    他就已经猜到了，那是个武道高手，她是成王妃留的底牌。

 第658章 二夫人不见了

    苏遇那天帮着苏雨烟闹到东街枳子巷，跟他说察觉到除了成王和汉王府的势力，墙外暗处还隐了人。
    然后，第二天成王妃就离奇的死了！
    如果这个在背后盯梢的人是成王妃的人，那成王察觉到后，只会从成王妃身边的亲信和贴身伺候的丫鬟动手。
    谁能想到，成王妃派去盯梢成王的，竟是个外院的粗使婢子呢？
    成王机关算尽，终究是算漏了一步！
    但是，敏儿经历了她母妃身死的打击后，性子必定敏感多疑。
    所以秦千乘没打算直接将答案告诉她，选择了让她自己去一步一步揭开谜底，探索真相，因为只有复仇的念头支撑着她，她才不会倒下，她才会在成王妃死后燃起斗志。
    那以后将军府和成王府交上手时，她也不会因为心软再做对不起将军府的事儿。
    “只能去东街枳子巷一探究竟了！”
    敏郡主守灵数晚，又因为成王妃身死悲伤过度，耗费了精气神，身子亏虚得很。
    秦千乘觉得她没有真的在成王妃灵前晕厥过去，是因为想查清楚成王妃死因一事在支撑着她。
    自己娶回家的女人，只能自己疼着！
    秦千乘觉得她元气亏虚，得让灵嬷嬷开个食补方子帮着好好调养。
    一回府后，秦千乘就让身边的随从跑了一趟汉王府借人。
    因为怀着身孕，汉王不让秦妖娆上成王府吊唁，更别说去给成王妃送葬了。
    秦妖娆这几天都在担心敏郡主，得知她和二哥已经回府，就带着灵嬷嬷赶来了将军府。
    灵嬷嬷替敏郡主号完脉出来，秦妖娆问：“我二嫂还好吧？”
    “二夫人守灵了数晚，又悲伤过度，身子亏损得厉害，老奴替她行过针后已经歇下了！”
    灵嬷嬷替敏郡主开了个食补的方子，去灶房煲药膳汤了。
    秦妖娆在玉髓苑跟秦千乘聊了聊成王妃出葬的事儿：“敏儿那个姨母，当真那么迫不急待？”
    “已经伺候在她父王身边了，敏儿受刺激差点晕厥过去。”
    秦千乘感叹：“母妃没了，赵家和成王这副嘴脸，敏儿也是可怜。”
    “那二哥就多疼惜她些！”
    秦妖娆嘱咐他：“二哥这段日子多陪着她，别只顾着朱雀街的万福楼，我得闲了也多来将军府走动……”
    秦千乘这段日子总是忙着朱雀街那边的万福楼，兄妹俩好久没在一块儿好好说话了，他们聊了好一阵的功夫，灵嬷嬷已经去灶房熬好了药膳。
    估摸着敏郡主也该起了，灵嬷嬷端了药膳进屋，很快出来禀报：“王妃，二夫人不见了！”
    秦千乘和秦妖娆就在外边的树荫石桌旁说话，并没有看到敏郡主出来过，这会儿灵嬷嬷说人不见了，秦妖娆也很着急。
    两人一入屋，秦千乘看到洞开的窗口，已经知道敏郡主去了哪儿。
    “妖妖，我出府一趟！”
    秦千乘猜得没错，他和秦妖娆说话的功夫，性子好强的敏郡主已经背着他出府，站在了东街枳子巷狭小的巷道内。

 第659章 身死的秘密

    枳子巷一开始还是能容一辆马车过的石板道，再往里走，巷子狭小得连一辆马车也容不下了。
    眼看着到了枳子巷尽头，敏郡主站在石板道上，实在猜不透那个跛脚丫鬟留下这个地址是什么用意。
    她想着要不要借去成王府取她母妃的东西，想办法再见见那个跛腿的丫鬟，隔着院墙听到了旁边的宅子里传来打闹声。
    “柳文渊，你还是不是人？我快吃不上饭了，你还来抢我的簪子。”
    听到宅子里尖锐的声音有些熟悉，敏郡主一个纵跃攀上院墙旁的树，瞧见院里子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拽着一根金簪子不肯松手，然后一个看着眼熟的公子掰着女人的手要夺簪子，两个人撕扯着滚在地上。
    敏郡主刚觉得那个一身脂粉气的公子很眼熟，就赫然看清楚了那女子被秀发半遮的脸。
    是柳如月！
    她还没有想清楚，柳如月为何会在东街枳子巷？
    柳文渊已经不客气的扯住她一把头发：“臭娘们，你放不放手？”
    “不放，我死也不放，我已经进不了三皇子府，三皇子也好些天没来过这处宅子，以后我只能靠着这几样首饰当了过日子，柳文渊，你阿姐快饿死了，你还想抢簪子当了去醉红楼喝花酒，你还是人吗？”
    “我怎么不是人？我本来在相府过着好日子，落魄成这副田地，都是托了谁的福，是你！”
    柳文渊不客气的扯上她一把头发，恶狠狠道：“都是你这臭娘们，好好日子不过，非要算计将军府，结果倒好，将爹娘都算计到牢里去了，让柳府家破人亡，我再也不是什么狗屁的相府嫡子，我什么也不是。”
    “本来跟着大哥，日子也还过得去，又是你这臭娘们干了不要脸的事情，跟死刑犯施寇私通，被长公主府发卖了，你不死在外面，还非要缠上小爷，害得小爷跟大哥反目，如今落魄得连醉红楼的小娘子都瞧不上我……”
    一个要抢簪子，一个要护着簪子，敏郡主藏身在树荫下，看着姐弟俩扭打成一团，对柳如月和柳文渊一丝同情也没有。
    落到这样的下场，柳如月罪有应得。
    不对！
    为何母妃身边那个跛腿的武婢，会将东街枳子巷的信息透露给她？
    难道母妃的死，还跟柳如月有关？
    是了！
    看到柳如月，敏郡主终于想起，御史在朝堂上禀奏三皇子品行不端，吃回头草的事儿，然后三皇子迭口否认，说只是因为柳如月太落魄，念在过去的情分接济她一二。
    难道东街枳子巷这处宅子，就是三皇子养外室的地方？
    那母妃身边跛腿的武婢也来过东街枳子巷？
    三皇子前一天被苏遇和苏雨烟带着人堵在东街枳子巷，母妃就连夜失足落水惨死在王府，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苏遇？
    对！
    还有苏遇。
    那天是苏遇陪着苏雨烟，带人来东街枳子巷堵人的。
    只要问清楚苏遇，那天发生过什么，母妃身死的秘密就能昭然若揭……

 第660章 送个孩子

    秦千乘跑了一趟东街枳子巷，没有看到敏郡主人，攀在墙头倒是看到了柳如月头皮被柳文渊扯掉一块，衣衫不整哭个没完。
    对于这个差点害死了妖妖的贱人，别说幸灾乐祸，他没补上一脚就不错了。
    这种女人，将她丢进粪坑里也不能解恨！
    但因为要找敏郡主，只瞧了一眼热闹，他到底还是跟他的敏儿一样，想到苏遇身上。
    等秦千乘赶到万福楼，就见敏郡主晕厥在地，苏遇将人抱起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正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
    瞧见秦千乘来了，他忙解释：“秦二，我真的没对二嫂怎么样，是她找到我，非要我画陪着苏雨烟堵人那天，在东街炽子巷替夜楚解围的人长什么样子。”
    苏遇指着桌上的画像：“我画了，然后她看到画像后突然晕过去了。”
    知道了替三皇子夜楚解围的人，是成王身边的亲随，能不被刺激得晕过去吗？
    秦千乘将桌上的画像叠起来收好，然后将晕过去的敏郡主打横一抱：“人我先抱回府了，朱雀街万福楼你再抽空帮我盯两天……”
    敏郡主大病了一场，灵嬷嬷将军府和汉王府两头跑，帮着调理了十天半个月，总算她身子有了起色。
    眼看着敏郡主病好了，然后太后的寿诞将近，丹阳公主邀请了秦妖娆过府喝茶，商量太后寿诞送什么生辰礼的事儿。
    敏郡主这一病，秦千乘将朱雀街万福楼开张的事儿都丢给了苏遇，衣不解带照顾她，也幸好还有虞姨娘帮忙。
    成王府让敏郡主有多绝望多心冷，病过这一场，将军府的家人就令她有多暖心。
    “太后每年夏天都要去护国寺礼佛，丹阳嫂嫂送她一尊白玉雕成的观音菩萨最好不过。”
    “佛像以前母后送过了，皇祖母拿去护国寺开光后，还在长春宫佛堂供着，再送佛像显不出心意。”
    丹阳公主跟秦妖娆商量：“妖妖，不如你去找柳昌讨一副松鹤延年图，听说如今因为柳昌在父皇身边当差，他的画得过父皇称赞，如今一副画可是价值百金，柳大才子用心画上一幅，不比前朝的大家名流逊色，本宫献寿礼时也拿得出手。”
    柳昌如今的画水涨船高，自然用心画上一幅，拿去送给太后很合适。
    并且丹阳嫂嫂献画，太后那边再赞赏一回，柳昌一幅画的身价要更高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献画可以说既解决了丹阳公主献寿礼的难题，又提高了柳昌画作的声望。
    秦妖娆觉得还真的可行！
    “这么好的主意，怎么被嫂嫂想了去？”
    秦妖娆摇着拨浪鼓，逗弄着摇篮里小爪子乱抓的塘塘，很是犯愁：“这么好的主意，被嫂嫂想去了，那我送什么合适？这可愁死我了。”
    虞姨娘抿着嘴笑了：“送个孙子呗，太后生辰在金秋，算算时辰，那会儿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出生了，送个孙子给太后娘娘当生辰礼，这可比什么都强。”

 第661章 无地自容

    “姨娘就知道打趣人，我是真的想替母后挑样她喜欢的生辰礼，我二哥说一孕要傻三年，我现在怀上身孕，就是个傻子，想不到送什么生辰礼合适，你和敏儿快帮我想想法子……”
    秦妖娆还在拉着虞姨娘和敏郡主，帮她想太后寿诞的礼物，这时候将军府前院的管事过来禀报。
    “二夫人，有个自称是你姨母的女人在前厅等着，说是有要事跟二夫人相商。”
    别人不知道，秦妖娆可是知道的。
    成王妃还没有下葬，敏郡主这个亲姨母已经开始接近成王，成王妃尸骨未寒，她若顾念一丝姐妹亲情，也不会如此迫不急待。
    敏郡主还没表态，秦妖娆顿时横眉冷竖：“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见我家敏儿，打出去！”
    敏郡主感激的看着秦妖娆：“妖妖，我还是见见吧？”
    “你何必见她？”
    秦妖娆将从汉王那儿听到的事情说了，虞姨娘得知了赵家的嘴脸，还有敏郡主的姨母不等成王妃下葬，已经迫不急待想入成王府，她沉下了脸色。
    “你大病初愈，何必再招惹怨气？姨娘替你打发了就是。”
    “不了！”
    敏郡主摇了摇头：“以前一直有母妃护着我，我总是躲在母妃身后，敏儿知道如今姨娘和妖妖还有丹阳嫂嫂都想护我，但我已经不想成为要你们护着的那一个。”
    “我也想要守护将军府，护住我的家人，那就不能像以前那般由着性子来，对着心里厌恶之极的人，还能风淡云轻让人看不出喜怒，这才是一种本事。”
    敏郡主大病初愈，虞姨娘到底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见她姨母，觉得她这个姨母无事不登三宝殿，执意要陪着敏郡主。
    小赵氏正在山水屏风前赏画，虞姨娘扶着敏郡主进了前厅，小赵氏理了理鬓发迎上来：“敏儿，你怎么才来？姨母等你好久了。”
    “听说将军府是个姨娘管家，果然没什么规矩，我在前厅等了这半日，除了丫鬟奉茶，将我晾在这儿好等，你听姨母一句劝，你如今是将军府的二夫人，该将管家权拿在手里。”
    敏郡主好不容易告诉自己，不管小赵氏出什么招，她要忍着。
    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听到她一来撺掇自己跟虞姨娘抢管家权，想到虞姨娘在她生病时百般照顾，顿时觉得无地自容，看着小赵氏一腔怒火要蹿出来。
    反倒是虞姨娘，风淡云轻握了握她的手，抿嘴笑笑：“夫人莫怪将军府怠慢了，敏儿母妃仙逝，她悲伤过度大病了一场，请大夫好生调理着，身子骨才稍微见了点起色。”
    “刚刚王妃过来探望，在公主那边说话，耽搁了些时候。”
    虞姨娘问小赵氏：“夫人也是得知敏儿大病了，过来探望的吧？”
    小赵氏面色一滞！
    她一个亲姨母，竟不知道敏郡主病了，还是空手来的。
    被虞姨娘一问，她感觉面子挂不住：“你是将军府伺候敏儿的？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份。”
    敏郡主觉得虞姨娘厉害，三言两语，让小赵氏无地自容。
    她都替小赵氏躁得慌！

 第662章 等她兴风作浪

    “敏儿倒不知道，我姨娘在自己府里说几句话，还要看姨母你一个外人的脸色。”
    什么？
    眼前的人竟是将军府管家的姨娘？
    这也长得太年轻好看了吧？
    这般美的容色，她还以为是将军府二公子屋里的通房。
    小赵氏躁得不行，但以她既将成为成王继室的身份，又放不下身段跟一个姨娘赔罪，所以柱在那儿一脸尴尬。
    敏郡主不耐烦道：“姨母上门找敏儿，有何要事？”
    “哎，坐下说话吧！”
    小赵氏坐下喝了半盏茶，这才叹气道：“说起来，都是为了你父王，今天我去成王府探望你父王，瞧见他人不太好，那么一个精神的人，为了你母妃身死一事，人都蔫了，瞧得我实在是心疼得很。”
    “我跟你父王说，愿意进府代替你母妃照顾他，但他说心里始终还念着你母妃。”
    小赵氏一副替成王着想的样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父王再消沉下去，身子骨迟早要垮。”
    “敏儿，你替姨母劝劝你父王，让他答应我入府照顾他吧！你看你也因为你母妃过去一事病了，你父王不能没人照看，姨母替你照看他，你也省心……”
    虞姨娘再温婉的性子，在一旁听得快火冒三丈了！
    当她家敏儿是傻子吗？
    成王府和赵家达成了协议，怕小赵氏进门不好看，还想借着敏儿这个台阶让小赵氏入成王府。
    如此，就不会有人说成王妃刚死不久，成王娶继室过门，是辜负了成王妃。
    只会说敏儿孝顺，看不得他父王没人照顾，才求了小赵氏入门看顾成王。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
    成王和小赵氏苟且，要踩在敏儿的伤口上洒盐。
    虞姨娘本来只是陪着敏郡主来见见小赵氏，不打算插手成王府和赵家的事情，但是这会儿气得忍不住要开口了，握住敏郡主的手都在发颤。
    反倒是敏郡主，面色平静听完小赵氏喋喋不休，先虞姨娘一步开口：“等敏儿身子骨好些，回成王府劝劝父王。”
    “敏儿，当真？”
    小赵氏怕自己太喜形于色，让敏郡主怀疑，努力压制住激动的情绪，笑吟吟道：“有姨母替你看着你父王，敏儿只管省心，也不会让府里那几个狐媚子兴风作浪，你父王只有你一个嫡女，成王府迟早还是敏儿你的……”
    全天下只小赵氏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虞姨娘听得想打人了！
    敏郡主倚在虞姨娘怀里体力不支的样子，总算将小赵氏给赶走了。
    小赵氏一离开，虞姨娘惊讶道：“敏儿，你分明知道她没安好心，为什么还答应她进成王府？”
    敏郡主凄然一笑：“姨娘刚刚可听到了？她还没进门，就说父王纳的那些妾全是狐媚子，绝不会让她们兴风作浪。”
    “她进了府，才热闹呢！”
    敏郡主敛下眸子里一抹狠光：“成王府越来越热闹，才能以慰我母妃的在天之灵，敏儿已经迫不急待看着成王府热闹起来。”

 第663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敏郡主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笑笑：“但，敏儿岂会让她如愿进成王妃。”
    虞姨娘一开始还不能理解敏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很快她就明白了，像她这种皇亲贵胄之家培养出来的女孩儿，不是不会用权谋诡计，只是以前有成王妃护着，有成王宠着，她用不着算计，喜欢直来直去。
    一旦脱离了曾经护着她的羽翼，她很快能游刃有余，不需要她和妖妖操心。
    接下来几天，敏郡主一直称病，说身子骨弱，因为成王妃身死一事悲伤得没有缓过劲来，替小赵氏去成王府游说一事耽搁下来。
    成王在京城百姓眼里，是个深情的王爷，他没有台阶下，自然不会兑现当初与赵家私下的约定。
    别说小赵氏进成王府，就是收赵四爷儿子做养子的事情，也推脱宫里那边不肯应下，就这么搁浅着。
    这可急坏了赵家！
    成王妃都已经下葬了，当初他们与成王是口头上的约定，一时拿狡猾的成王束手无策。
    所以陆续几天，都借着探病为由找上将军府。
    赵家探病，不好空着手来吧！
    现在小赵氏入成王府，赵四爷的儿子给成王做养子的事儿，能帮上忙的只有敏郡主了。
    因此赵家很舍得下血本，人参灵芝什么的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将军府送，知道敏郡主喜欢宝石，赵家还送了几箱子珠宝玉饰。
    赵家小姐与敏郡主素来要好，她马上到了议亲的时候，赵四爷的儿子要是能顺利进成王府，做成王世子。
    无疑，能为她挑亲事增添筹码。
    “听小姨母回府说，敏儿姐姐病了，莺莺心里挂念得很，跟祖父闹着要来将军府看看。”
    “无妨的！”
    敏郡主神色憔悴：“母妃过世太突然了，我受不住这个打击，身子骨一直不见好转。”
    赵莺莺关切道：“敏儿姐姐可请了大夫看过？要不我让祖父替敏儿姐姐请个妥帖的大夫来吧！”
    “将军府请了外头的大夫来看过，妖妖身边的灵嬷嬷也一直开方子替我调理着，但我这身子骨一直乏力得很，不见好转，灵嬷嬷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因为母妃的死郁结于胸，想不通透，再用汤药吊着这具残破的身子也没用。”
    “姨母已经过世，敏儿姐姐节哀吧！”
    赵莺莺急道：“要是有什么药能治好敏儿姐姐，莺莺就是千难万难，也是要将药寻来的。”
    “倒是有一样，灵嬷嬷说灵妙庵抄录的秘本里，有治我这病症的良方，只须将一块鸡蛋大的蓝宝石，置于枕边搁着，我厌食和抑郁的症状能慢慢好转。”
    敏郡主虚弱的笑笑，摇头：“蓝宝石已经是极为稀罕，上哪儿去寻这么大块的蓝宝石？莺莺不用替我担心，我这些天想着，随母妃去了黄泉地底，一了百了倒也干净。”
    赵莺莺离去前，一脸关切说会替敏郡主想法子。
    她一离开，虞姨娘端着一盆水进屋：“你这表妹待你倒是有几分真心，与你四舅和小姨母毕竟是不同的。”

 第664章 学到了精髓

    “她真心？”
    敏郡主冷笑着解释：“我外祖手上有枚鸡蛋大的蓝宝石，他最宠我小姨母，这枚蓝宝石以后说是要留给小姨母的，赵莺莺就是觉得，与其让小姨母得了便宜，还不如用这枚蓝宝石当作她弟弟入成王府做养子的筹码。”
    “毕竟他弟弟入成王府做我父王的养子，还有宫里那一关要过，事关皇家血脉，宫里皇上和太后不会那么容易点头应下，而拿那枚蓝宝石讨好了我，就等于讨好了妖妖，讨好了小皇叔，那赵家的谋算就多了几分胜算。”
    敏郡主笑得意味深长：“我小姨母也不是个善茬，她这么急着入成王府，甚至在我母妃还没下葬时就蠢蠢欲动，不过是为了带着她儿子早日进成王府，如此就能先四舅一步夺了先机，拢络我父王让她儿子成为成王府世子。”
    “不管我四舅和姨母怎么争，那枚蓝宝石迟早要送来将军府，因为只有我，才能给我父王一个台阶下，也能让赵家如愿。”
    敏郡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家很快要将我外祖父手上那枚蓝宝石送来将军府了！”
    虞姨娘一开始还担心敏郡主会受赵家的欺负，没想到没了成王妃庇护的敏郡主是这个样的，让赵家出够了血，然后再将小赵氏送入成王府热闹。
    虞姨娘惊讶于她的谋算：“都说夫唱妇随，你这是学到了颂儿他二哥的精髓。”
    敏郡主想起秦千乘用几车宝石坑了三皇子府五十万两银子的事儿，顿时面色绯红。
    “姨娘坏，打趣敏儿！”
    敏郡主娇羞的嗔了虞姨娘一眼，接了虞姨娘打湿拧干的帕子卸妆：“这些东西姨娘挑些喜欢的拿去戴吧，也给丹阳嫂嫂和妖妖分些！”
    丹阳公主到底还是觉得，直接将柳昌画的松寿延年图献给太后做寿诞礼物，有些不用心。
    因此找了京中最厉害的绣娘入公主府，临摹着柳昌的松鹤延年图做了一幅几米宽的卷轴。
    绣娘们耗时两个月有余，总算在太后寿诞前几天，将这副令人惊叹的松鹤延年图完工。
    秦妖娆赞叹不已：“嫂嫂这副松鹤延年图，一定会成为长春宫最瞩目的寿礼。”
    “也只能与敏儿的生辰礼平分秋色，她可是打算拿从赵家那儿得的蓝宝石，进献给皇祖母当寿礼。”
    赵家经过一番激烈的内斗，还是被赵老爷子宠爱的小赵氏，拿了蓝宝石送来将军府，因此敏郡主歇了些日子，等身子骨好些回过一趟成王府。
    成王说忘不了成王妃，只答应让小赵氏先入门。
    对于小赵氏来说，只要一只脚踏进了成王府的门槛，她和她儿子迟早要名正言顺。
    如此，虽然名份上小赵氏还不是成王的续弦，但她总算顺理成章进了成王府帮着管家，以成王府的当家主母自居。
    “赵四爷也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敏儿生母已经下葬，小赵氏入府后，成王绝口不再提过继赵四爷儿子为养子一事。”
    丹阳公主跟秦妖娆说话：“赵莺莺恨毒了小赵氏，前儿还气得跑来敏儿这边哭诉，说她祖父只疼小赵氏……”

 第665章 坐收渔翁之利

    “然后敏儿就宽慰她，会借着太后寿宴，提一提让成王收赵四爷儿子为养子一事，赵莺莺感激涕零离开了。”
    这下不用担心她二嫂了！
    秦妖娆哑然失笑：“敏儿两边都不得罪，让小赵氏和赵四爷对上，她坐收渔翁之利，瞧着这是我二哥的主意，敏儿还真是夫唱妇随了。”
    “谁说不是呢？如今敏儿和你二哥，好得蜜里调油，简直没眼看。”
    丹阳公主跟秦妖娆商量：“妖妖，到现在你还没跟我和敏儿透露，你给皇祖母准备的是什么寿礼？”
    “不能告诉你，告诉你这个寿礼不神秘了……”
    吊足了丹阳公主和敏郡主的胃口，金秋九月，太后的寿诞终于到了。
    太子送了一尊上好白玉雕琢的玉观音，三皇子夜楚，献的是一尊玉雕的弥勒佛，通体碧翠，笑口常开，寓言是极好的。
    一是长春宫的佛殿已经供奉着一尊玉观音，太子献寿礼已是毫无新意，再就是翡翠雕琢的弥勒佛，一看所用的玉料和雕工，处处比太子那尊玉观音出彩。
    三皇子的礼物一看就略胜一筹，显得太子没怎么用心为太后娘娘准备寿礼。
    太后一向是最疼太子的，蒙元帝面色沉下去，夸赞三皇子一句：“楚儿备的寿礼用心了。”
    太子本就诚惶诚恐，只感觉送玉观音投了太后所好，中规中矩不会出错。
    结果跟上次给皇后献寿礼一样，他的三皇弟又送了一样的礼物，上次是一样的玉屏风，这次是玉观音和玉佛的区别，明显备寿礼时就是冲着太子府来的。
    太子只感觉不胜其烦，一时神色恹恹。
    还是丹阳公主笑着出来解围：“丹阳已经迫不急待等着给皇祖母献寿礼了！”
    太后来了兴致：“哦，丹阳给哀家备的什么？”
    “丹阳给皇祖母备是的松鹤延年图，寓意皇祖母寿比南山松，这副松鹤延年图是翰林院柳昌精心所绘，丹阳好不容易才求了来给皇祖母献寿。”
    丹阳公主让人将几米长的画轴卷开，引来一片惊叹声。
    她这个礼物好是好，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了点心意，毕竟谁都知道柳昌和将军府走得近，求个画也不是什么难事。
    蒙元帝感觉他的丹阳太会取巧，但她要忙着带坤儿，能想到如此有新意的寿礼也算是有心了。
    “柳昌画技一绝，这副松鹤延年图云雾缭绕，透着仙气，是他的巅峰之作。”
    太后也笑吟吟赏着画：“丹阳的寿礼哀家很喜欢。”
    “丹阳怎么会只求了柳昌的画献给皇祖母？”
    丹阳公主巧笑嫣然，拍了拍手，然后太监宫女捧着一个木盒子进来，木盒子打开，丹阳公主请了敏郡主帮忙，将绣好的松鹤延年图展开。
    太后惊喜道：“还将这副松鹤延年图绣出来了？绣工如此精湛，甚好，哀家要用这副绣轴做一扇屏风。”
    仅仅只献一副柳昌的松鹤延年图，好是好，少了点心意，如今丹阳公主寿上精心绣制的松鹤延年图，这份寿礼搏得了满堂彩。
    太后和皇上，还有皇后，无不交口称赞。

 第666章 廉价得让人惊叹

    进宫贺寿的命妇们羡慕丹阳公主献的寿礼显心意，太子在一旁神色黯然，觉得三皇子处处给他使绊子就罢了，怎么丹阳有这么讨巧的寿礼，却不替他这个太子哥哥想想。
    丹阳公主的寿礼得了太后喜欢，接下来都以为，再没有寿礼比得过丹阳公主献的松鹤延年图。
    出乎意料的是，敏郡主捧着一个精美的檀香木盒子，呈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一打开，惊呼失声：“这么大的一枚蓝宝石，当真稀罕极了。”
    敏郡主知道太后是极爱宝石的，有珍藏宝石的奢好。
    太后的这声惊叹，她就知道这份生辰礼押对了！
    “难为敏儿这丫头，这般如花的年纪，得了如此稀罕的宝石，眼巴巴送来给我这个老婆子，可见孝心。”
    太后跟蒙元帝这么说，因为敏郡主献的寿礼让太后高兴了，蒙元帝对敏郡主怜悯了几分：“敏儿的确是个有孝心的，以后常来你皇祖母跟前走动。”
    蒙元帝大概是知道敏郡主因为成王妃去世大病过一场，再说如今秦千乘帮着他敛财，眼看着朱雀街的万福楼这几天能开张，以后除了鲜食斋那边，万福楼还能滔滔不绝进账，看在秦千乘的面子上，他也是对敏郡主高看了几分。
    连蒙元帝都说让敏郡主多来太后跟前走动，她这是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得眼的样子，让代表成王府进宫来贺寿的小赵氏，已经急红了眼。
    当初敏儿说要蓝宝石，是为了治病。
    结果这枚鸡蛋大的蓝宝石，却呈进宫献给了太后。
    若献寿礼的是她，何至于她如今在成王府没名没份，入了太后和皇上的眼，她就能是成王府名正言顺的成王妃了啊！
    小赵氏眼红得不行，但奈何蓝宝石已经落在了敏郡主手里，她怎么处置，想送给谁，小赵氏也无可奈何。
    皇子们和皇家国戚献了礼，接下来是各府夫人献寿礼。
    进宫的夫人们各施手段，除了献寿礼，还有给太后献舞的，弹琴的，献画和书法的。
    总之，也不知道是究竟是为了给太后献寿礼，还是在皇上和皇子们面前搏眼。
    唯独沈夫人带着沈家四小姐，献的是一篮子吃食。
    长春宫的宾客们听说是献的吃食，眼珠子快跌出来，宫里还缺山珍海味不成，再好的吃食宫里也不缺啊！
    太后娘娘大寿，怎么能送如此廉价的礼物？
    众人觉得沈夫人如此寒酸，唯独太后笑吟吟道：“有什么新奇的吃食，快给哀家瞧瞧。”
    “是我儿沈书从西州郡捎来的一袋子地蛋，我儿说上回托秦二公子用地蛋做了几样吃食，进宫拎给皇上尝鲜，却没有备着太后和皇后娘娘这份，实在极为失礼。”
    沈夫人柔声道：“借着太后娘娘寿诞，臣妇斗胆将地蛋做寿礼献给太后娘娘，这里边还附着烹调地蛋的法子，回头宫里的厨子做给太后尝尝，也就是吃个新奇。”
    沈夫人将木盒子打开，沈四小姐从绸布装的袋子里取出地蛋，递到太后手里。

 第667章 他太失败了

    太后看着圆滚滚不起眼的地蛋，嘀咕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哀家还是头一回见这个地蛋，这个地蛋怎么做好吃？”
    “这个朕知道，能做地蛋片，地蛋条，地蛋粉，地蛋黄金饼。”
    蒙元帝一说到能解决西州郡粮荒的地蛋，兴致勃勃：“母后别小瞧这圆溜溜东西，这种地蛋十分耐旱，哪怕是在西州郡贫瘠的地里，也能产量极高，自沈书从异域商人手里引进这个地蛋种植，我蒙国西州郡以后再也不会缺粮，成功解决了西州郡百姓的粮荒，沈书立了大功啊！”
    “等年末辞旧迎新，朕要召他回京城重赏。”
    说完朝政上的事儿，蒙元帝替太后做主：“将这个拎去后厨，今天长春宫请了鲜食斋的厨子，在宫里办自助宴，这个地蛋让进宫贺寿都尝尝鲜。”
    太后极为护食：“不要，这是沈家送给哀家的寿礼。”
    “母后，苏家遭运很快要运一批地蛋进京，以后京城不缺这种吃食，朱雀街新开的万福楼也有售卖……”
    太后这才作罢，一脸不舍让身边伺候的公公将地蛋拎去后厨了。
    挺着肚子的秦妖娆，觉得她的机会来了：“妖妖现在能给母后献寿礼了！”
    “快给哀家瞧瞧！”
    太后拿她很无奈：“都要做孩子娘的人了，还这么顽皮，说是给哀家献寿礼，却一直捂着不拿出来。”
    “那是王爷将妖妖宠坏了，妖妖也知道母后最疼我。”
    秦妖娆取出一张金灿灿的卡：“母后不是可惜沈夫人送的地蛋，被拎去后厨了，怕想吃地蛋时没有了？”
    “妖妖送的这份寿礼，是朱雀街万福楼的金卡，母后以后想吃什么，拿这张卡去万福楼，想要什么拿什么，母后想吃万福楼的东西不能出宫也没有关系，万福楼还能送入宫。”
    “等于说，有了这张万福楼金卡，以后不管在万福楼哪个店铺，拿什么东西都不用花银子。”
    秦妖娆抚着肚子俏皮的笑：“母后，这可是独一份的寿礼，整个京城，妖妖寿给母后的是第一张金卡，献给最尊贵的人。”
    想吃什么拿什么，想要什么拿什么，还不用付银子。
    虽说太后不缺银子，但有了这张卡，那万福楼的什么小吃，她不是都能尝尝了。
    皇上不让她这老婆子出宫，万福楼的人还负责将东西送进宫，太后觉得这个寿礼太合她心意了。
    她捧着金卡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哀家的小儿媳最懂哀家，这个生辰礼哀家最喜欢。”
    沈家献的寿礼，不是地蛋，而是解决西州郡粮荒的妙计。
    比起贵重的白玉观音像和弥勒佛像，秦妖娆献的寿礼，才是真正投了太后所好。
    看着沈家和秦妖娆，没费什么心神，献的寿礼就能取悦太后和皇上，太子的神色更是黯然了。
    只觉得随便哪个人，都能将他衬得黯淡无光，他这个太子当得太失败了，处处不能迎合父皇的心意，也不能讨皇祖母欢心。
    众人围拢着太后说恭贺话，太子甩开跟随在他身侧的太子妃，颓然缩在了长春宫的角落。

 第668章 喜欢，就她了

    自助宴开始了！
    将食物摆在长春宫游廊长桌上，然后自行取了回桌前进食，这种新奇的方式焕然一新，让太后乐得跟个孩子似的，这儿转转，那儿转转。
    入宫来参加宫宴的夫人们，倒是不像太后这般新奇。
    因为或多或少都有去尝过鲜食斋的自助宴，府里办寿宴时，也有让鲜食斋入府包圆的，所以宫里的自助宴也不新奇了。
    唯一稀奇的是，宫里的吃食更精美些，种类也更多，天上飞的海里游的，甜酸的，各种味道的吃食都有。
    长春宫的这个自助宴，无疑是最丰盛的。
    便何况，还有沈夫人献的那个地蛋，地蛋片地蛋条一端上桌，太后身边的宫女盛过后，就都围着取地蛋做成的吃食，想要尝尝鲜。
    秦妖娆因为怀着身孕，不好去游廊上挤，所以跟沈夫人和沈四小姐坐一桌。
    “要劳烦沈四小姐帮我取些吃的来。”
    沈四小姐长着一双有灵气的眼睛，问了秦妖娆要吃什么，默默记下来，然后和沈夫人一起去帮着取吃食了。
    丹阳公主在一旁憋笑：“妖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莫非是在给三公子相一门好亲事？”
    “难道嫂嫂觉得沈四小姐不好吗？她长得是那种清新脱俗的美，一双眼睛很有灵气，可见是个聪明剔透的，还有她跟着沈夫人给母后献地蛋时，只在一旁默默帮忙，不争不抢的样子，不像别家小姐抢着给太后跳舞弹琴，母后都听乏了。”
    秦妖娆看着沈四小姐端着盘子认真取吃食的样子：“我就觉得她性子极好，又温婉又安静，很合适我三哥，跟三哥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可惜就是年岁小了点，还要一年才及笄。”
    丹阳公主替她出主意：“沈家还有别的小姐？”
    “可我就是觉得她顺眼，在她跟着沈夫人给母后献地蛋时，我一眼瞧上了她，觉得她就该是我们将军府的人。”
    秦妖娆美滋滋道：“我三哥是个会疼人的，小一些多疼疼也无妨，要是三哥也喜欢，就她了！”
    秦妖娆不说还好，一说丹阳公主也觉得这位沈四小姐极顺眼，只是也不知道她和秦陌有没有缘分，以前秦陌常去沈家找沈书。
    有没有见过她？
    丹阳公主想着她这个长嫂回头探探秦陌的口风，瞧见汉王替秦妖娆取了吃的端来，就起身去找太子妃了。
    在长春宫殿内献寿礼时，太子甩开了太子妃的手，让她很是受伤。
    先是为了一个沈茵茵，然后是为了那个死去的男宠，他这是要记恨她多久？
    难道在人前，都已经不用维持他们夫妻和睦的表象了吗？
    难道他已经厌恶自己到这种地步了吗？
    看着都在长春宫游廊取吃食，而太子却往长春宫偏僻的角落去了，他落寞颓然的背影，让太子妃心酸不已。
    她已经没有勇气去回想，那个已经失去了的孩子。
    她更是不明白，他为何不能震作起来，像个父亲像个丈夫一样支撑起太子府？

 第669章 本宫要休了她

    她终究是跟他绑在一根绳子的蚂蚱啊，再怨他再恨他的绝情，她始终是他的太子妃。
    太子妃犹豫了片刻，还是跟在他背后，想要借着今日太后寿宴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跟他谈一谈。
    谈一谈她的心意，谈一谈太子府的处境，谈一谈沈茵茵，谈一谈那个死去的男宠，彻底解开彼此间的隔阂。
    哪怕彼此之间没有了爱意，也要为了太子府这艘风雨飘摇的船，一起撑下去。
    太子妃找了一圈，终于在长春宫的小镜湖旁，看到太子倚在树下盘坐的影子，但等她悄悄挪到树后，看清楚他将一抱白色的粉末往嘴边塞，如被雷击。
    “太子在干什么？”
    太子听到她这一声喊，手一抖，纸包里的粉末吸进了嘴里。
    他惊慌的将沾着粉末的纸包藏在身后：“没什么，吃些安神补气的药粉。”
    太子妃记得，最近没有太医来给太子诊过脉。
    这包药粉是从哪儿来的？
    她近来感觉太子神志萎靡，精神不震的样子。
    太子妃朝他走过来：“太子让妾身看看，是什么药粉？”
    “放肆，本宫都说了，是治安神补气的药粉……”
    随着太子妃逼近，太子心内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突然用力推掇太子妃：“本宫早受够了你，要不是你善妒，容不下茵茵，茵茵也不会白白丢了一条命。”
    “就你们赵家的女儿金贵，茵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难道就因为她庶出，所以低人一等？”
    太子妃气得眼眶红肿：“处置沈茵茵是父皇的旨意，谋害咱们皇儿的罪证指向她？”
    “你如此偏袒她，可有想过我们无辜惨死的皇儿？难道你身为他的父亲，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疼惜？”
    太子心烦意乱，有那么一刻，他压住了心里的狂躁。
    但是想到被太子妃毒死的男宠，他癫狂了：“你休得狡辩，那修儿呢？他哪一点碍着你了，你要置他于死地？他是我唯一的念想了，只有他不会瞧不起我，只有他说我不是废人，你连他都不放过，你个毒妇……”
    太子越说越激动，眼眶里已经浮出了诡异的红色，目露凶光将太子妃狠狠一推，太子妃失足跌落进了镜湖。
    丹阳公主找了一圈，不见太子妃的人影，刚回到秦妖娆她们这一桌，就听见长春宫镜湖那边传来惊慌的喊声。
    “来人啊，太子妃落水了，太子妃落水了！”
    随着这一场炸雷般的喊声，打破了自助宴详和的气氛，先是皇上和皇后身边的护卫往镜湖边去，紧接着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和太监。
    等汉王搂着秦妖娆出现在镜湖边，太子妃已经被太后身边会凫水的嬷嬷救上岸。
    皇上看着眼眶赤红的太子：“怎么回事？”
    “儿臣已经受不了这个毒妇了，她因为妒恨，先是设计害死了茵茵，然后将儿臣身边最要紧的人也夺走了！”
    太子神志不清道：“儿臣要休了她，儿臣一刻也不能忍受她。”
    太子妃本就落水差点丧命，好不容易被人救上来，太子不知内疚，反而说要休妻。
    她气得一身发抖，痛哭失声。

 第670章 东窗事发

    太子嚷嚷着要休了太子妃，将蒙元帝气得不轻。
    “混账，谁是你身边最要紧的人？”
    慑于蒙元帝的威压，太子心中再狂躁，也被震慑得不敢吭声。
    这时候人群里有道声音弱弱的开口：“禀皇上，太子说什么修儿，还说是他唯一的念想，说什么太子妃不放过他。”
    开口说话的妇人，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只觉得有些眼熟，敏郡主却瞪直了眼睛，开始感觉今天小赵氏出来说话不对劲。
    但事已至此，小赵氏显然是目睹了太子妃落水的证人，她一时也不知道小赵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蒙元帝看着小赵氏：“你瞧见太子妃怎么落水的？”
    “臣，臣妇，不敢说啊！”
    小赵氏吓得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蒙元帝怒道：“你说，朕恕你无罪，你要是敢隐瞒，今天别想走出长春宫。”
    “是，是！臣妇头一回进宫，想看看这长春宫的美景，吃了些东西后四处走走，就看到太子妃往镜湖边来，跟太子说话，还问太子吃的是什么……”
    太子性子一向温柔，哪怕是再记恨她，也从来不会在太子妃面前狂躁。
    被太子推入水的那一刻，太子妃除了心里悲凉，隐约感觉到那包药粉不对劲，再结合太子这段时间的反常，已经隐约猜测到太子偷偷吃的是什么。
    小赵氏说到这儿，太子妃着急的打断他：“父皇，这个妇人胡说八道。”
    “太子妃，臣妇没有胡说，那纸包太子推掇你入水时，还落在湖边……”
    什么？
    是太子推太子妃落水的？
    蒙元帝震惊不已，让禁卫去找妇人说的纸包，果然在镜湖边找到了。
    太子妃落水，太后已经让人通传了太医来，赵太医一来，皇上将纸包递给他。
    赵太医闻过纸包的味儿，又捻了一点送进嘴里，吓一大跳：“皇上，这是五石散！”
    太子服了五石散？
    太子妃落水了还在替太子隐瞒什么？
    蒙元帝震惊不已，已是盛怒道：“将太子先绑起来，速去东宫拿人，朕倒要看看，那个让太子护着的修儿是什么人？”
    见敏郡主死死盯着跪地的小赵氏，知道太子养男宠的秦妖娆，终于意识到跪地的女人有可能是敏儿的那个姨母，也就是想做成王继室的那个。
    以成王的狡诈，只怕小赵氏就是今天算计太子的一环。
    太子养男宠就罢了，竟还作死的在太后寿诞时服用五石散？
    秦妖娆觉得太子这回怕是完了！
    她仰头看向汉王，汉王也摇了摇头，显然，他这个当皇叔的也失望了，他为了太子在背后做了那么多对付三皇子的事情，结果太子竟将自己的头伸给别人砍。
    一个对手还没有攻击先弱得要倒下的人，他怎么能扶起来？
    太子的把柄那么多，汉王也无力回天了！
    将东宫的人抓来，在太子妃绝望的眼神中，蒙元帝没费什么力气就审出来了。
    太子之所以会将太子妃推落入水，是因为记恨太子妃毒死了他蓄养的男宠。
    堂堂太子，竟蓄养男宠？
    蒙元帝搏然大怒说要废太子，皇后急怒攻心，再也承受不住倒了下去。

 第671章 颜面尽失

    太后的寿诞以颜面尽失的方式收场！
    蒙元帝将汉王叫进书房，深恶痛绝：“你老劝朕对太子宽容，他再不成器，朕一而再，再而三给他机会，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
    “蓄养男宠，服用五石散，朕是想用其它的皇子打磨他，可他还不等对手出招，先一步自己倒下了。”
    蒙元帝气得勃然大怒：“朕后悔啊，后悔对他太宽容了，有这么个嫡子，简直是朕的耻辱。”
    成王这一次出招，又快又狠。
    连他也措手不及！
    想必此刻，思华宫那位，还有成王兄，已经隐在暗处庆贺了吧？
    但他，岂能让他们如愿？
    就算太子被废，有资格争夺太子之位的，也绝不是一个曾经在护国寺要欺他家小王妃的人。
    “皇兄，若对手已经出招了呢？”
    汉王冷静道：“今天嚷嚷着太子推太子妃落水的妇人，皇兄是不是觉得面生？他是成王妃的寡居在赵家的妹妹，说是怜惜成王无人照料，求着入了成王府帮着管家，她今天是替成王府进宫给母后献寿礼的，那么巧，只有她瞧见太子推太子妃落水了。”
    就算太子走到这一步，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可身为未来储君，务必要有坚韧的心性。
    不过是因为一个沈茵茵，他就与痛失爱子的太子妃反目，蓄养男宠，服用五石散，还如何敢将蒙国江山交到他手上？
    想到大漠那个小狼崽子，又想到了他挑选的蒙国储君，蒙元帝心底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跌坐在御椅里：“也只有你，能让朕冷静下来，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那臣弟先带妖妖出宫了！”
    蒙元帝知道太后是爱热闹的性子，当初还背着他偷偷出宫逛万福楼，太后在蒙元帝面前提过几次鲜食斋的自助宴，有孝心的蒙元帝就大胆的启用了鲜食斋的厨子，让秦千乘带着人进宫准备太后寿诞的自助宴。
    为了替太后办这场寿诞，自助宴上的食物经过筛选，每一道流程都有专人负责，没想到在吃食上没吃什么岔子，好好的寿宴还是毁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贺寿的宾客们提前出宫了。
    因为皇后晕厥过去，丹阳公主去了凤栖宫，长春宫这儿只有秦妖娆陪着太后。
    看着热闹的长春宫一瞬间清静的可怕，太后沉闷的跪在长春宫的佛堂敲着木鱼，秦妖娆跪坐在蒲团上。
    “母后别难过，寿诞年年都能办的，明年您寿诞妖妖一定想法子，替您办个比今天热闹的寿诞。”
    太后不搭理她，秦妖娆摇晃着她的手臂撒娇：“要不等朱雀街的万福楼开张了，妖妖悄悄儿陪母后去逛逛吧？朱雀街的万福楼，可比南街那个还宽敞，各郡县来京城的商人，如今谁不知道京城的万福楼，所以都找了我二哥和苏遇，争着抢着想将自家的货摆进万福楼售卖。”
    “我二哥和苏遇细细的挑选，百里挑一的好东西，且价钱还公道，才有资格摆进万福楼售卖。”

 第672章 为了她不顾规矩

    “这个朱雀街的万福楼，装潢比南街的好，卖的东西还多，母后拿着妖妖送的那张卡，爱挑什么挑什么，爱吃什么吃什么，只要母后您开心，天天在过寿诞的啊……”
    撒娇，讨巧的的话，什么都用上了。
    太后只想静心敲敲木鱼，结果被秦妖娆摇得快架散了。
    她无奈搁下手上的犍槌：“傻妖妖，哀家哪是为了没过好寿诞难过？”
    “哀家难过的是太子，他辜负了你皇兄对他的栽陪，也辜负了皇后对他的期望，更是负了太子妃的一腔痴情。”
    太后叹气：“太子可惜了，过了哀家这场寿诞，京城又要起风雨了。”
    秦妖娆自然知道，太后说的起风雨是什么意思。
    太子凭一己之力，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可怜太子妃，小赵氏指认太子的时候，哪怕被太子推下水了，太子妃还想以大局为重，要阻止小赵氏说出太子的秘密。
    “太子妃可怜，实不相瞒，妖妖早知道太子蓄养男宠一事，也是妖妖劝太子妃让那个男宠消失的。”
    秦妖娆叹息：“没想到太子妃替太子收拾了烂摊子，他非但不领情，还在母后寿诞闹出来。”
    什么？
    妖妖竟早知道太子蓄养男宠一事？
    太后在后宫一辈子了，什么没有见过，总感觉太子的事情在她寿诞这天捅出来够蹊跷的，然后从秦妖娆这儿证实后，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太后想仔细问问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扶着秦妖娆：“难为你怀着身孕，还跪着哄哀家，起来说话。”
    “妖妖谢过母后……”
    秦妖娆刚要起身，肚子猛的一阵抽疼，膝盖一弯蜷缩在地上：“母后，妖妖肚子疼。”
    “肚子疼，肚子疼，阿弥陀佛，这是要生了啊！”
    秦妖娆阵痛，太后慌了，她感觉当初生蒙元帝和汉王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扶着秦妖娆大声喊：“快来人，速传太医，去御书房找汉王……”
    汉王才到御花园，就瞧见长春宫的小太监着急的跑来：“汉王殿下，王妃要生了！”
    小太监这一喊，宫里都在传。
    “汉王妃要生了！”
    “汉王府要有小主子了！”
    马上要做父亲的汉王，先是一股难言以喻的喜悦涌上心头，这股喜悦的劲头还没有过去，又紧张起来。
    都说女子生孩子是过了一趟鬼门关，想到丹阳公主生孩子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汉王拔腿就往长春宫飞奔。
    等他满头是汗进了长春宫，太后急得在屋外打转。
    “阿弥陀佛，这孩子与我有缘，妖妖在长春宫阵痛发作了！”
    “佛祖保佑，让哀家的小孙女顺利出生。”
    瞧见汉王焦急要往里闯，太后拦住他：“女人生孩子有血气，不能闯进去。”
    “在儿臣这儿，没这个规矩。”
    汉王径直往里闯：“儿臣只有进去守着她，才知道她为了替儿臣生孩子有多痛，有多辛苦，以后儿臣才能加倍的对她好，不辜负妖妖为儿臣所受的苦楚。”

 第673章 漂亮的小郡主

    汉王就是觉是，在秦妖娆无助和承受痛苦时，更该守在她身边。
    太后看着已经径直闯进去的汉王，又想想毫不怜惜太子妃早产孩子夭折的太子，突然觉得这朝中起风雨就风雨吧！
    一个不能疼惜自己女人的太子，又怎么能疼惜天下的百姓？
    秦妖娆也不想痛哼出声的，但是肚子像潮水般一阵一阵的抽疼，绵绵不绝的疼痛袭来，她忍不住娇气的哼出声来。
    当初怀上孩子的时候，他家王爷担心她生孩子要受苦楚，她还觉得为了她和他的孩子，辛苦一些也甘之如饴。
    现在阵阵像潮水般的疼痛袭来，太医说这只是刚开始，秦妖娆疼得想骂孩子爹了。
    看到汉王急匆匆闯进屋来，秦妖娆眼眶红肿了：“混蛋！你怎么才来？”
    宫里的接生婆子瞠目结舌！
    但汉王却好脾气的蹲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本王的错，是本王来晚了！”
    产婆们：“……”
    简直没眼看！
    还没更没眼看的，要生孩子的汉王妃闹脾气：“我不要在长春宫生孩子，我要回府去，我要灵嬷嬷接生。”
    当初丹阳公主在清荷苑阵痛发作，一直到入夜，孩子才生下来。
    经历了丹阳公主当初生孩子的过程，汉王知道女人阵痛发作，孩子还没那么容易出生的，他也不想秦妖娆做月子是在长春宫。
    且今儿入宫贺寿，没有带灵嬷嬷入宫。
    汉王知道秦妖娆很依赖灵嬷嬷，问产婆：“王妃阵疼后孩子什么时候能出生？”
    “王爷，没这么快的，宫口才开，一切顺利的话也要到晚上……”
    汉王打断她：“去备马车，多铺几床棉絮，不能颠着了王妃，你们跟着本王出宫去汉王府。”
    都阵痛发作了，还要回汉王府去，太后是不愿意的，万一出宫途中孩子出生了怎么办？
    产婆说没那么快，汉王执意要出宫回府，然后太后想着到底她的小儿媳身份尊贵，不能让太医帮着接生。
    而汉王府有医术精湛的灵嬷嬷在。
    秦妖娆非要回府生孩子，太后也是无奈，干脆收拾了包袱，准备跟着去汉王府住一晚。
    也幸好汉王答应带秦妖娆出宫回府，头一胎不是那么顺利，回府后一直到入夜孩子都没有顺利出生，灵嬷嬷只好用灵妙庵的秘术施针催产。
    灵妙庵擅治妇人病症，这套施针催产的法子有些凶险，用人参汤吊着蓄力，一个晚上过去，辰时快天亮，孩子总算呱呱落地。
    守着秦妖娆的汉王，看她疼得撕心裂肺，眼角都潮湿了，也无比讨厌折腾了秦妖娆的小东西。
    直到灵嬷嬷将刚出生的小家伙抱到汉王面前：“恭喜王爷，是个漂亮的小郡主！”
    汉王只一眼，就被像秦妖娆小东西给迷住了，看着她们母女目光柔和得能溺死人。
    灵嬷嬷说得没错，是个漂亮的小东西，跟丹阳孩子出生时皱巴巴的样子不同，他的小东西一出生皮肤光洁，柔柔嫩嫩的样子。

 第674章 他当父王了

    黑色的毛发像天鹅绒一样柔软，汉王双手小心的托着孩子，又看看晕睡过去的秦妖娆，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和妖妖有孩子了！
    他当父王了！
    太后因为担心秦妖娆，在汉王府住了一夜，但一早看到柔柔软软的小孙女，她改变主意了。
    “哀家这老胳膊老腿的，老是挪动不太好啊！”
    她目光宠溺看着灵嬷嬷抱着的小家伙，清了清嗓子，威仪道：“哀家还是在汉王府多住些日子。”
    太后打算赖在汉王府，想瞧着他的小孙女儿一天一天变化，出落得愈发可爱动人的样子。
    但是显然，蒙元帝让太后在汉王府住一个晚上已是破例了，听到他喜得一个小侄女，一大早圣旨来了汉王府。
    赐汉王府新得的小主子为淮平郡主。
    蒙元帝这是记挂着汉王在淮平郡治理水患，秦妖娆当初为淮平百姓筹集粮食和药材的事儿，才赐下了这个名号。
    他们的小主子刚出生，已经册封淮平郡主，得宫里皇上看重，汉王府上下喜气洋洋一片。
    册封淮平郡主，是昌公公亲自来汉王府送的圣旨，同时受了圣命接太后回宫。
    太后只能依依不舍离开了！
    走的时候再三嘱咐汉王，她要出宫来喝满月酒的，不然就要将她的小孙女抱进长春宫养着。
    汉王只觉得他的母后简直是异想天开，他和妖妖的孩子，一刻也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他恨不得都不去早朝不去国子监守着他们母女。
    岂会舍得让太后抱进长春宫养着？
    如果是个碍眼的臭小子，那还有得商量，是个跟妖妖一样娇软的女孩儿，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着，谁也别想来抢人。
    然而，事与愿违！
    太后一走，秦老将军带着将军府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杀来了汉王府。
    因为丹阳公主伺候在皇后身侧，快入夜了才回的公主府，秦老将军快入睡时才得知秦妖娆已经阵痛的消息，当天晚上就要动身来汉王府。
    是秦霄和秦千乘想着汉王府要照顾生孩子的秦妖娆，哪有时间顾得上他们，所以老将军忍了一夜，打听到太后已经离开汉王府，马上带着一家子浩浩荡荡来了。
    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曾外孙女，老将军很想抱住，但又怕自己粗手粗脚，弄疼了这么柔嫩的小人儿。
    老将军绕着抱孩子的灵嬷嬷转圈，跟汉王商量：“你好生照顾妖妖吧，孩子你姨娘给你抱回去养着，将军府离国子监近，你在国子监忙完还能抽空来将军府看孩子，多好啊！”
    汉王：“……”
    刚打发走一个抢孩子的，又来一个？
    关键是，将军府上下以前老将军说什么不会认同，这次秦老将军说将孩子抱回去，将军府离国子监近方便探望的歪理，将军府上下竟昧着良心一个一个应和上了。
    “是这个道理，敏儿还能帮着照看，让敏儿跟姨娘学着怎么照顾小淮平，以后我们二房有孩子了，也不会束手无策。”

 第675章 抢小郡主

    秦千乘发表完意见，为了看小侄女没去上朝的秦陌点头：“等她大一些，舅舅可以教她认字，背诗。”
    跟着秦霄从神机营赶回来的秦颂欢喜道：“小舅舅可以陪她玩儿，给她当马骑。”
    闷罐子秦霄忙抢着道：“大舅舅也能她当马骑，她还能跟我们家坤儿有个伴。”
    看完秦妖娆出来的虞姨娘不吭声，从灵嬷嬷怀里接过孩子，动作娴熟自如，意思是她很会照顾孩子，丹阳公主和敏郡主忙表示很愿意帮忙带小淮平。
    看着一家人整整齐齐，厚颜无耻想抢他的小妖，汉王气得不轻：“看完孩子，本王这就送各位离府，妖妖在做月子，本王的乖宝也不喜欢太吵了。”
    小儿房里顿时鸦雀无声！
    一家人眉来眼去，表示他们真的很会照顾孩子，特别是照顾小淮平。
    气得朱管家差点帮他家王爷将这不要脸的一家子给轰走！
    倒是没将人轰出府，只借口秦妖娆还在晕睡要清静，将他们一家子给赶出了小儿房。
    然后，汉王看着这一家子意味深长的笑：“阿爷和几位舅舅们还是好好想想，满月宴时给小淮平什么见面礼。”
    于是老的少的，还有将军府的女眷们，回府翻库房找好东西去了。
    总算将人打发走，汉王吩咐朱管家：“满月宴前，闭门谢客！”
    这下谁都别想来抢他家小主子了！
    朱管家美滋滋应下：“好咧，王爷！”
    可以说小淮平的出生，缓解了太子被废的命运，但是太子私德有亏，没有担当，已经让朝野上下达成了共识。
    一个养男宠，服用五石散的太子，已经没有人再拥戴了。
    废太子是迟早的事儿！
    但对赵家旁支来说，太子如果被废，那不仅太子妃命运坎坷，从天上一下跌落了尘埃，赵家旁支也会因此没落。
    赵家旁支如今恨毒了小赵氏，觉得这是正支对他们旁支壮大的刻意打压。
    赵祭酒赵大人一生清名，桃李满天下，终究还是要为了太子四处游走，将主意打到汉王府来，然而汉王府借口汉王要照顾王妃，闭门谢客了。
    赵夫人备了厚礼，只能无功而返。
    同时将心思放在汉王府的，还有诸位皇子，谁都知道汉王在皇上面前的影响力，如果太子被废，机会很有可能落在他们头上。
    如果皇叔愿意在父皇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他们其中哪个很有可能被幸运砸中。
    然而，同样吃了闭门羹！
    更绝的是，汉王借口要照顾秦妖娆，连早朝和国子监也不去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急得如热窝蚂蚁般的皇子们毫无办法。
    每天借口探望汉王妃和淮平郡主的，朱管家都记录在册：“七皇子和扎布依公主来过，听说王爷闭门谢客，只说满月宴时再来看咱们小郡主，留下礼物离开了。”
    “沈夫人带着沈四小姐也来过，听到闭门谢客，只得离开了，她们看着不像是另有目的，的确只是因为秦陌与沈书交好，将军府帮了沈家的缘故，诚心来看王妃。”

 第676章 蠢蠢欲动

    朱管家多嘴说一句：“近来丹阳公主在将军府，宴请过沈夫人和沈四小姐，然后三公子也借着请教沈相，数次登了沈家的门。”
    “皇叔越来越倚重沈相，沈书又解决了西州郡百姓粮荒，沈家如日中天，步子还能迈得开一些，秦陌与沈家联姻，倒是一桩不错的婚事。”
    听了汉王这么说，朱管家笑吟吟接话：“谁说不是呢，王妃都说想见见沈四小姐，无奈王爷闭门谢客，她不好破了府上的规矩。”
    “看一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不如多看看本王和淮平。”
    一想到秦妖娆母女，汉王嘴角溢出笑来，不想听朱管家禀报谁又来过被挡在外头，丢下还没有禀报完的朱管事，进了秦妖娆屋里。
    朱管家举着记录的册子：“这就走了，老奴还没有禀报三皇子连着几天登门求见，说了一堆他以前是被猪油蒙了心，以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要孝敬皇叔和小皇婶的话……”
    也幸好汉王不知道三皇子夜楚来过，不然不管是苏雨烟等门，还是他亲自上门，他都会下令将人直接给打出府去。
    他是一刻也不想见到他，免得破坏了因为妖妖给他生了小郡主的好心情。
    秦妖娆被灵嬷嬷和瑞珠照顾得很好，身子恢复得很快，汉王进屋时，她正抱着小淮平在轻摇着。
    “摇摇，母妃摇摇！”
    秦妖娆看着襁褓里熟睡的小淮平咧开嘴笑了：“不如，母妃给你取个小名儿，就叫遥遥可好？”
    “遥遥？妖妖？”
    汉王在床头坐下，拥着她们母女宠溺的笑：“本王觉得这个小名儿极好，遥遥，父王的小遥遥。”
    汉王看向小淮平的眼神，真的宠溺柔和得不像话，秦妖娆都能感觉，每次他看着孩子时，眼神里似乎有星光在流转。
    他的眼睛，像是藏着满天的星光，藏着一个璀璨的世界。
    秦妖娆心里泛酸：“王爷心里只有遥遥，不喜欢我了。”
    “谁说的？”
    汉王目光柔和宠溺：“你和遥遥都是本王的心头肉，本王恨不能将天下最好的东西取来给你们母女。”
    秦妖娆于是咧开嘴笑了，笑得有些傻：“王爷就是天下最好的。”
    灵嬷嬷：“……”
    瑞珠：“……”
    没眼看了！
    汉王倒好，将府里大门一关，说是闭门谢客一心陪着他的妻女，可苦了前头忙活的朱管事。
    都说了汉王府闭门谢客，三皇子又登门了。
    府门口的门房来报，朱管家一阵头疼，跟凌风诉苦：“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赶也赶不走，都说了咱们王府闭门谢客，天天来，也不嫌烦。”
    凌风给朱管家出主意：“不如让冷影套了麻袋揍一顿？”
    “这不太好吧！以前揍的都是些蠢货……”
    不对啊！
    府门口赶不走的也是蠢货啊！
    朱管家和凌风对望一眼，两个人眼神蠢蠢欲动。
    夜楚吃了闭门羹，被挡在汉王府外边，跟他一起同来的苏雨烟抱怨开了：“我说了不来的，你非得求着我来，现在好了吧，还是吃闭门羹，宫里都进得，一个汉王府还进不得了，表哥被秦妖娆那小贱蹄子迷得三荤五素，生个了女孩，还多金贵似的。”

 第677章 你够了

    “不许胡说八道！”
    三皇子哄着她：“烟儿，我都跟你说了，你想要以后做皇后，那就得先夹着尾巴，只要皇叔在父皇面前替我美言几句，等我成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
    “你再气小皇婶，想想等你成了皇后那天，在她面前会如何扬眉吐气？”
    夜楚搂着她：“在这之前，你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可好？”
    “不过是替表哥生了个赔钱货，还金贵得不能见人。”
    被三皇子夜楚看着，她翻个白眼：“好吧，我且忍忍，只是汉王府闭门谢客，难道我还能仗着身份闯进去不成？”
    夜楚哄着她：“你是苏家小姐，府里管家总要给你几分面子。”
    苏雨烟一想想也是啊！
    她可是苏家小姐，太后是她姑母，虽说嫁给三皇子辈份矮了一截，难道还治不了一个狗奴才？
    苏雨烟挺直了脊背：“你等着！”
    她刚掀开马车垂帘，就见朱管家猫着腰从汉王府的小门出来，瞧见苏雨烟和三皇子，朱管家神色恭敬见了礼。
    “三皇子，三皇子妃，老奴派人禀报过王爷，王爷还是说满月宴前不见客。”
    苏雨烟气势凌人：“你跟表哥说，是我来了！”
    “老奴说了！王爷说若是苏小姐跟三皇子来了，那就一起打出去，不能扰了王妃和小郡主清静。”
    朱管家笑吟吟道：“三皇子，三皇子妃，请吧！”
    说完，径直进小门，将小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夜楚和苏雨烟瞠目结舌！
    苏雨烟气得都要砸门了。
    还是夜楚拉住她：“好了烟儿，我们让皇叔和小皇婶知道三皇子府的诚意就够了，皇叔看来真是闭门谢客了，满月宴时我们备上厚礼来，那时候能跟皇叔小皇婶说上话。”
    苏雨烟好一阵气结！
    但是知道汉王说一不二，他说打出府，就真的能干得出来，毕竟她要死要活只是求入汉王府为侧妃，最后他也置之不理。
    两人满腹谋算而来，终是灰溜溜无功而返。
    马车一离开汉王府，苏雨烟将满腹怨气迁怒到夜楚身上：“你非让我来丢这个脸。”
    夜楚被她闹得不行：“你甘心一直做个三皇子妃？”
    “我岂会甘心？”
    苏雨烟咄咄逼人：“只是你连柳如月那样的破鞋还能拣来穿，等你成了太子，府里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别到时候府里一堆的破鞋。”
    “苏雨烟，你够了……”
    两个没有得逞的人，一路上吵得热火朝天，激烈争吵下还扭打在一起，突然发现马车停了。
    夜楚晦气的甩开苏雨烟，冷声下令：“还不赶车？”
    结果掀开帘子一看，赶车的马夫歪倒在车辕上，随行的护卫也倒了一地，且他们的马车是在一个深巷里，应该是两个宅子交界的地儿，前后都没有人。
    夜楚刚感觉不对劲，头顶就有一个麻袋罩下。
    接下来，他只听到了苏雨烟的惨叫声，还有雨点大的拳头隔着麻袋砸向了他。
    等他痛哼失声栽倒在地，感觉自己只剩一口气时，终于麻袋松了，能开始呼吸新鲜口气，可是打他和苏雨烟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夜楚气怒攻心，两眼一黑晕过去。

 第678章 白白挨打了

    光天化日这下，堂堂皇子被套了麻袋痛打，还是发生在京城天子脚下。
    难道京城的治安差成了这样吗？
    此事令朝野震怒！
    蒙元帝下令官府严查，没有一丝线索，最后出动宫中禁卫协助大理寺追查此事，线索查到了汉王府头上。
    禁卫统领在御书房禀报：“好像是汉王府闭门谢客，但三皇子却数次登门，借口给小郡主送新生礼，要面见王爷。”
    “王爷说不能扰了王妃和小郡主清静，谁也不见，然后三皇子和皇子妃回府途中，行到巷内无人处，就被偷袭了。”
    禁卫统领轻咳一声：“如今线索全断了，若是从汉王府追查，能找到打三皇子的真凶，可是汉王妃还在坐月子，听说王爷亲自伺候，不想让人扰了王妃和小郡主清静。”
    蒙元帝搁下手中的折子，半天没有说话。
    就在禁卫统领也摸不透皇上的意思时，蒙元帝开口了：“三皇子登汉王府的门，给小淮平送了什么生辰礼？”
    禁卫统领都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禀报三皇子被打的幕后真凶有可能跟汉王府有牵连，结果皇上却问三皇子给小郡主送了什么礼物。
    一头雾水的禁卫统领如实禀报：“皇上，这个卑职不清楚，因为三皇子一次也没能进汉王府的门，送给小郡主的新生礼没从马车上拿下来。”
    “哦！”
    蒙元帝冷哼一声：“太不懂事了！”
    “既然是去送新生礼的，礼物送到了就好，还想扰了朕的弟媳和小淮平清静，他皇叔出手教训他，也是应当的。”
    “过两天就是小淮平的满月宴了！”
    蒙元帝吩咐禁卫统领：“下去吧！”
    这意思是不查了吗？
    三皇子这是被白打了？
    皇上的意思是，如果出手的是汉王府，那就是长辈教训晚辈，跟什么三皇子被袭击，京城治安好不好一毛钱关系没有。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被痛打一事不了了之，到了小淮平满月宴那天，三皇子都不知道出手痛揍他的是谁？
    他顶着一身的伤，满月宴那天早早登了汉王府的门，跟四皇子五皇子二皇子在园子内枫亭下棋，朱管家笑吟吟来了。
    “王爷有请三皇子移驾书房！”
    什么？
    皇叔单独召他去书房？
    夜楚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只感觉他数次登门的举措，终于是押对了。
    在一众的皇子中，皇叔唯独只单独召见他，夜楚的脸上隐现得意之色，跟着朱公公一路往书房去。
    他全然不知道，在他离去后，几位皇子的脸色精彩纷呈。
    “二皇兄，被他捷足先登一步了！”
    “凭什么是他？他当初与将军府悔婚丑态毕露，在宫里又闹出那等丑事，近来更是与姑父的妾室牵扯不清，成了全京城的笑料，就算太子哥哥……也该轮到二皇兄……”
    二皇子神色诡异莫测：“皇弟慎言，小心祸从口出，许是三皇弟来汉王府勤了些，皇叔才会单独召见他吧！”
    五皇子嫉恨的看着夜楚离去的背影：“他那顿打倒是没有白挨！”

 第679章 以后他是我的

    汉王在书房见三皇子时，丹阳公主带着太子妃来见秦妖娆。
    太子妃容色憔悴，看了一眼灵嬷嬷抱着的淮平郡主，眼里隐有泪光闪现。
    秦妖娆知道她的心结所在，忙让灵嬷嬷将孩子抱出去。
    她才敛了敛泪痕：“小皇婶别怪我失态了，一见到淮平郡主，我就想到了我那无辜早产的孩子。”
    “无妨的！”
    秦妖真的很同情太子妃！
    哪一个女子不想得到夫君宠爱？
    可太子身上却没有一个男子应有的责任，且被他那可怜的卑微作祟，觉得谁都对不起他，将自己的把柄送到敌对势力的手上。
    在太后寿诞上，他竟会偷偷躲起来吃五石散？
    皇后有一个这样的嫡子，太子妃有一个这样的夫君，秦妖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想汉王对小淮平的宠爱，再想想太子对太子妃那个早产死去的孩子是什么态度，秦妖娆都觉得心寒。
    她握着太子妃的手，柔声道：“太子府的事儿，我和你皇叔都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
    太子妃凄凉道：“是小淮平的出生，让他在太子的位置上多呆了一个月，废太子的召书，想来很快要出来了，到时候我也要随他离开京城去封地，这是我借着小淮平的满月宴，最后一次来见小皇婶了。”
    这一个月，保留了太子的尊严！
    但这一个月，也让太子府饱受了煎熬。
    太子妃用帕子擦拭干净泪水：“皇婶和丹阳不用替我担心了，这几天我在想，若我当初嫁的不是太子，那个可怜无辜的孩子，他应该有机会看看这个世界，看看繁华的京城，看看他的皇爷爷是怎样一位明君，看看他的皇祖母如何慈爱。”
    “可是从我嫁进太子府开始，注定了会有这样悲惨的命运。”
    “谁让他的爹爹是太子？太子尊贵，也如同炙烤在火上，他从那个位置解脱了，他以后不再是太子，我也不再是太子妃，我和他过着平凡夫妻的日子，他也只能依赖我了。”
    太子妃泪里含笑：“真好，以后他是我的了！”
    太子府失势，赵家却依然显赫。
    秦妖娆和丹阳公主万万没想到，太子妃和太子走到了如此的地步，太子妃竟然还甘愿陪着他去封地？
    她对太子，究竟是怎么样的执念，才会在太子伤她如此深后，依然不离不弃相随，说出以后太子只能依赖她的话。
    太子妃给小淮平送完新生礼离开后，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对视之下，久久静默着，只感觉一时心情沉重。
    最后秦妖娆叹气：“是你太子哥哥配不上她！”
    “谁说不是呢？”
    丹阳公主也叹气：“因为太子哥哥的事情，我母后一病不起，旧疾又复发了，这回怎么用灵嬷嬷的药方子，也不见好转，太医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母后思虑过重，他们也束手无策了，这些日子，父皇为了母后的病症也是操碎了心。”
    “病症不一样，要用的方子也要斟酌着来。”
    秦妖娆问丹阳公主：“怎么没让灵嬷嬷进宫去帮着看诊？”

 第680章 我很喜欢

    “皇叔闭门谢客，母后的意思嬷嬷要帮着照顾月子，不好扰了你和小淮平清静，等过了淮平满月宴，再请嬷嬷入宫替她看看……”
    秦妖娆在跟丹阳公主说皇后的病情，七皇子和扎布依来了将军府，七皇子府的护卫扛着一个箱子入了秦妖娆屋里。
    扎布依一打开箱子，里面各种奇珍玩物，什么镶嵌黑曜石的摇摇鼓，镶嵌着粉色碧玺的项圈，还有给孩子吹着玩的玉笙和玉埙什么的，林林总总堆满了一箱子。
    “这些都是朗儿从大漠捎来的，得知小皇婶生了小郡主，朗儿这个做舅舅的将大漠龙庭能搜罗到的新奇玩物都给搜来了。”
    扎布依本来要说，这些都是阿朗搜来给小淮平的，但看到丹阳公主在，她忙机灵的改口：“这些都是搜罗给小淮平和坤儿留着玩的。”
    丹阳公主心里的酸意这才好了些：“算他这臭小子还有良心，没忘了坤儿。”
    上次还是沈书捎来的信里，说阿朗是从西州郡入的大漠。
    这会儿看到阿朗捎来这么多礼物，秦妖娆忙问：“朗儿在大漠龙庭可还好？”
    “还好，在朗儿回大漠前，吉叔收拢了舅舅当年留下来的势力，已经做了铺垫，父皇也不满金妃一族势力日渐壮大，想着用朗儿掣肘金妃，金妃身上到底流着外族的血，一些龙庭的世家，也不愿意看着金妃一族掠过他们，所以朗儿的日子还不至于难过。”
    当然，也没有那么好过。
    朗儿在信里说，在将军府看蒙国的史书，他从汉王和将军府的几个哥哥身上学了很多，如今将那些权谋诡计用到与金妃的对奕中，倒也能明哲自保。
    “当初朗儿入大漠，一路上有人伏击，还亏得三公子让他从西州郡入大漠，虽绕路而行，但总算保下一条命，等到了吉叔那边的接应。”
    扎布依滔滔不绝说完阿朗的事儿，看着灵嬷嬷怀里玉雪可爱的小淮平，稀罕得不行。
    “小皇婶，我给淮平用玉埙吹草原上的牧羊曲吧？”
    扎布依拿出阿朗捎来的玉埙，在衣裙上擦了擦，然后移近嘴边吹奏了起来，牧羊曲宁静祥和，让人仿佛看到了绵延的雪山，看到了雪山脚下的草原湖泊，感受有风吹过草地，牛羊在湖边水草风茂处啃嚼着青草。
    湖水的静寂，青草的芳香，一首牧羊曲将人带进了那样的意境中。
    灵嬷嬷怀里抱着的小淮平，睁大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扎布依，还兴奋的伸出小手要去够玉埙。
    一首曲子吹完，七皇子眼眸里像盛着夜晚的星光，看着扎布依笑：“小淮平喜欢，我也很喜欢。”
    “谁要你喜欢，也不知羞，我是吹给小淮平听的……”
    扎布依嗔七皇子一眼，然后两人围拢着灵嬷嬷逗着小淮平，还想将玉埙给小准平握着，奈何小家伙的手太小了，握不住那么大的玉埙。
    扎布依就轻喃软语跟小淮平说话：“等淮平长大，嫂嫂带你去大漠看你舅舅，教你骑马，我们纵马在草原上，吹着清风，看着远处碧蓝的天倒映在清澈明净的天池里……”

 第681章 玉雪小可爱

    京城都以为，秦妖娆只有生个儿子，才是替汉王府绵延了子嗣。
    但汉王却为了她们母女，一个月不上早朝，如此足够的重视，再加上刚出生那天，皇上就下旨册封为郡主。
    因此，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淮平郡主是如何贵重，如何得太后和蒙元帝喜欢。
    汉王府淮平郡主的满月宴宾客盈门，连蒙元帝和太后也驾临了王府，满月宴收到的奇珍异宝更是不计其数，加上宫里皇上和太后的赏赐，汉王府的库房快塞满了。
    太后看着玉雪可爱的小郡主，不肯回宫。
    “妖妖生了淮平，身子骨受损，哀家要留在汉王府陪她说话解闷儿。”
    “老臣也听臣的二孙子说，这生了娃的女人，看不到自己至亲陪在身边，会容易抑郁成疾。”
    秦老将军清咳了一声，厚着脸皮道：“老夫今儿就不回府了，回头让人收拾了包袱，留在汉王府给小淮平逗趣儿。”
    汉王：“……
    蒙元帝看向说生了淮平郡主，汉王妃没有至亲之人陪在身边会抑郁成疾的人。
    秦千乘跟着蒙元帝进了内苑：“皇上，草民冤啊，草民不过随口说了那么一嘴，我家老头儿抢小淮平没抢成，就打算用这个由头赖在汉王府。”
    “朕找你来，不是说这个！”
    蒙元帝问他：“朱雀街的万福楼前几天开张了，你一直忙着打理买卖没进宫，朕问你朱雀街这边比南街如何？”
    “那自然是比南街更兴隆些。”
    秦千乘禀报：“南街有的东西，朱雀街这边的万福楼都有售卖，南街没有的，朱雀街这边也有，因为南街的万福楼打响了名气，这次不是供货商跟草民合作，而是草民挑选供货商入驻朱雀街万福，以租售货架的形式，在朱雀街万福楼售卖货品。”
    “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明白草民的意思，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南街万福楼是草民和苏遇拿钱买一批货摆进去，再售卖，这就涉及到哪样物品不好卖，货物会积压在库房，但是因为万福楼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朱雀街开张时，万福楼已经不需要囤货，只挑选供货商，让他们将要售的东西摆上货架，然后卖了多少件商品，万福楼从中拿一陪分折扣钱银。”
    秦千乘滔滔不绝道：“这样的方式，就避免了我和苏遇手头积压货物，还能让钱银周转开来，以便于到外郡开新的万福楼，臣下一个铺子，挑在了临安郡州府，靠近衙门的位置，皇上以为如何？”
    处理朝政，蒙元帝十分精明，但是对于经商一道，什么供货商之类的词，听着有些缓不过劲来。
    但到底是做皇上的人，细细回味，很快缓过来秦千乘说的什么意思。
    明白过来后，他不得不惊叹秦家这二小子经商的法子新奇得不行，挑选最好的供货商入驻，然后再收折扣钱银的方式，实在是太妙了。
    如此以后开万福楼，只用装潢的本钱，然后靠着万福楼的招牌，钱银资金就能一直流转下去，还避免了积压货物，以及货物受潮的损失。

 第682章 大树底下好乘凉

    各地商家租苏家漕运的船运货进京，运费也是由他们自己承担，万福楼可以省下了大笔的钱银。
    蒙元帝问秦千乘：“那入驻的商家会不会有亏损？”
    “亏不了，如果他们亏了，万福楼这块招牌就砸了。”
    秦千乘分析给他听：“臣打个比方吧？这次西州郡沈书那边，地蛋丰收了，走苏家漕运要陆续运送十船地蛋到京城，沈书可以先在苏家漕运那儿赊账，等将地蛋摆进万福楼售卖后，结算清楚了货款，再付苏家漕运的钱银。”
    “其实地蛋的味儿也没有那么美味，但因为是新奇的吃食，又在宫宴上出现过，所以开张那天一船的地蛋，运进京城后就遭了疯抢。”
    秦千乘给蒙元帝算了一笔账：“一条船运送了一千担地蛋，每担一百斤，总共十万斤地蛋，每斤售卖五十文，一船地蛋能得五千两白银，抛去沈书从西州百姓处收购的每斤二十文钱，抛去运送成本和万福楼收取的折扣，这里合算每斤十文钱，沈书一斤地蛋还能净赚二十文，也就是一船赚了二千两银子。”
    “陆续运送京城的有十车地蛋那么多，那就是净赚二万两白银，卖地蛋的这二万两，付完人工后，还能用来给朝廷缴税，用来给西州境内修路铺桥等等，更何况，这次随地蛋一起入京的，还有沈书从西州郡收购来的野生药材，十船货怕是能赚五万两白银不止。”
    秦千乘提醒蒙元帝：“皇上，西州郡贫瘠，以前都是朝廷在补贴西州郡的啊，有沈书在，以后西州的税银能造福百姓，甚至还有可能上供一部分给朝廷，地蛋丰收，今年西州百姓也能过个丰收年。”
    蒙元帝听着大为震惊，自古以来朝廷轻贱商人。
    但原来如果经商一道用在了刀刃上，还能造福天下，造福万民啊！
    蒙元帝都感觉自己越来越爱跟秦府这二小子谈买卖经了，以前看起来将军府最没有前程的就是秦千乘，但接触几次下来，蒙元帝感觉这小子处处能让他找到惊喜。
    甚至让他一时忘了即将要废太子朝野会带来的动荡！
    更何况，万福楼的兴隆，还能为他的私库填充一笔一笔的钱银。
    蒙元帝心情愉悦：“临安郡是离京城最近的州郡，你要在临安郡衙门附近开万福楼，朕会让临安衙门划拔一块地出来。”
    打响了万福楼的名头，再也不用为囤积货物周转钱银犯愁，秦千乘等的就是蒙元帝这句话。
    但他是个有良心的商人：“涉及到百姓搬迁，草民愿意出高于市价的钱银安置他们，草民要让万福楼这块招牌传遍天下，只要涉及到万福楼，天下百姓便知道公道二字，在万福楼绝不会有强买强卖的事情发生。”
    “好，好！”
    蒙元帝大喜：“等朕回宫，给你赐字义商的牌匾。”
    秦千乘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上了，这真是在奉旨经商啊，哪还有比蒙元帝更粗的大腿？
    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借着他家便宜妹夫攀上了蒙元帝，果然是正确的抉择。

 第683章 他的傻王妃

    秦千乘还在美滋滋感觉自己到了巅峰状态，昌公公就急得满头是汗进来禀报：“皇上，太后娘娘不见了，王爷派人去找，府里的宾客说她跟着七皇子和扎布依公主往朱雀街去了。”
    蒙元帝瞪着秦千乘：“瞧瞧你干的好事，自从你让妖妖送了她什么金卡，朕的母后就老惦记着要去逛新开的万福楼。”
    爱购物嘛，这是女人的天性。
    不管是京城各府年岁轻的女孩儿，还有老头老太太，都是他们万福楼的常客。
    秦千乘跟蒙元帝禀报：“皇上，万福楼推出的银卡卖得不错，开张那天推出了八十张，京城各府为了拥有万福楼的银卡，都快抢破了头。”
    蒙元帝又不明白了：“难道这个银卡，也能随便在万福楼挑东西不付银子？”
    “这哪能呢？
    秦千乘解释：“银卡就等于一个打折卡，不用大批量购买货品，也能打个九五折，有了这个银卡，在万福楼买什么东西都能九五折，并且还能积分送东西，一百两银子一张卡被抢疯了。”
    看似这个银卡能打折，买东西便宜，但买卡要用一百两银子一张，如果买的东西不够多，要血亏啊！
    那些重臣家眷们还要抢卡？
    蒙元帝都糊涂了！
    秦千乘又跟他分析：“那是因为只有太后娘娘有金卡，谁抢了银卡，就是除了太后娘娘次一等的尊贵，他们抢的不是卡，而是身份的像征。”
    蒙元帝无语了：“你这滑头的小子，给朕的母后送卡，还打着这等主意。”
    “那也是为了替皇上赚钱不是，草民现在觉得一百两一张太便宜了，一千两一张也是有人抢的。”
    他惋惜叹气，一副自己吃了天大亏的样子，然后跟蒙元帝道：“这笔损失，草民就不跟皇上算了，不如太后娘娘用金卡在万福楼采买的东西，就算到皇上这儿吧，当是皇上孝敬太后的。”
    蒙元帝：“……”
    这话没毛病！
    他不想赐字了。
    无商不奸啊！
    扎布依吹的那一首玉埙太动听了，等汉王府宾客散去，汉王搂着她时，小淮平瞪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不时往桌上摆的玉埙看去。
    宠小郡主的汉王，就将孩子让秦妖娆抱着，他拿起玉埙摸索着吹起一个一个单音，然后在将军府听过的一首云水禅心，就从他指缝间流溢出来。
    小淮平兴奋得两手抓抓，直到蹬腿蹬累了，才在秦妖娆怀里沉沉睡过去。
    汉王将玉埙搁在桌上，来抱他的遥遥，就看到秦妖娆两眼放光看着他。
    他顿时唇角勾起柔和的笑：“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
    “好看！总是看不厌。”
    汉王抱起了小遥遥，秦妖娆抱着他的腰蹭了蹭：“九哥吹埙的样子真帅，九哥真是冰雪聪明，只试了试音，就能用埙吹奏出如此动人的曲子。”
    汉王：“……”
    真是一孕傻三年！
    不过是摸索着用玉埙吹了一首曲子，也能让她喜欢成这样。
    他的傻王妃！
    怎么感觉他做了父王，有了个小遥遥，还有个大遥遥要哄着。
    汉王抱着孩子温柔的蹲下来，在秦妖娆脸颊上啄了一口：“你和遥遥喜欢，本王给你们吹一辈子。”

 第684章 是本宫之过

    太后逛完万福楼，在华容道铺子里替小淮平挑了一堆的东西，摆弄着那些布偶，赖在汉王妃不愿意回宫。
    皇上派人出宫催了好几次，碰上如此耍赖的母后，汉王也是无奈，答应蒙元帝带着秦妖娆进宫探望病重的皇后，第二天送太后入宫。
    太后争不过赖在汉王府的老将军，这才不情不愿回宫了！
    自从太后寿诞后，因为太子受了打击的皇后，一直卧病在床，秦妖娆抱着熟睡的小淮平入凤栖宫给她看。
    皇后让宫女扶着他斜卧在床头，捂着嘴咳个不停：“淮平真可爱，很像丹阳小时候，快抱走吧，孩子娇嫩，别过了病气给她。”
    秦妖娆让瑞珠将小淮平抱去长春宫，然后坐在床头陪着皇后说话：“个人缘法，皇嫂为了太子已经做得够多了，还是放宽心吧！”
    “让本宫如何放得下心？”
    皇后叹气：“从母后寿诞，本宫这些天一直在想，太子走到这一步，本宫多少要担一半责任，他是本宫的第一个孩子，本宫处处护着他，生怕他有个闪失长不大，妖妖，你要知道这宫里生下来的孩子，能安然长到成年已是不易了。”
    秦妖娆忙点头，认同她的话。
    皇后咳着继续说下去：“是本宫处处太小心了，走个路生怕他摔着，喝口水都怕他烫着，他娶了婉儿为太子妃，本宫也时时告诫婉儿要以大局为重，事事替太子考虑，本宫为太子做得太多了，没有教会他身为一个男儿，身为太子的担当，才会将他养得如此懦弱。”
    皇后咳得厉害：“妖妖，是本宫之过啊！”
    秦妖娆看到皇后咳得成这样，帕子上沾了血。
    她吓一跳：“嬷嬷，快替皇嫂诊脉，然后替她行针平喘。”
    灵嬷嬷诊过脉后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然后替她行针后，暂时止了咳喘。
    皇后继续跟秦妖娆说话：“本宫虽没能出宫去汉王府的满月宴，但却知道小淮平长什么样子，也知道她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
    秦妖娆觉得皇后说淮平长大了是美人胚子这话，像是以后见不到淮平了，这话很是奇怪。
    但皇后随即就笑了：“因为妖妖你是个美人儿，淮平将你和九弟的好模样儿都长全了，长大了岂会不美呢？本宫想着，到底是怎么样的儿郎，才配得上咱们淮平啊！”
    “皇嫂，你别说话了！”
    秦妖娆看她虚弱的样子，实在很担心，劝她：“皇嫂先歇会儿吧！”
    “不要，本宫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跟你这样自在的说会儿话。”
    皇后拉住秦妖娆的手，虚弱的笑：“是小七和七皇子妃昨天去过你们府里后，回来在本宫跟前伺候，跟本宫说起了小淮平，说她爱听扎布依吹的牧羊曲，说她的眼睛像天上闪烁的星辰，干净澄澈的很，妖妖，其实太子小时候的眼睛也这么漂亮，也这么纯粹，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本宫觉得他是天上来的仙童……”

 第685章 风雨飘摇

    或许是灵嬷嬷行针的效果，皇后说着说着眼皮子耷拉下来，疲惫的睡过去。
    灵嬷嬷替她取了针，秦妖娆小声问：“皇嫂的脉相如何？”
    “很不好！”
    灵嬷嬷沉痛道：“像是因为太子的事情心力交瘁，已经到了油灯枯尽的地步，太医院说得没错，心病还须心药医，她为太子的事情耗费了心神，除非太子府的事情有转机，或许皇后娘娘还有一线生机。”
    秦妖娆摇头：“已经过了淮平的满月宴，废太子召令就在这两天了。”
    灵嬷嬷奇怪道：“按理来说，老奴先前已经调理好了皇后的病症，就算因为太子，她也不应该将自己的身子骨折腾到如此地步。”
    秦妖娆也觉得奇怪，去岁灵嬷嬷替皇后调理，不是说吃一个冬天的药，好好护着，身子骨能彻底好转吗？
    怎么突然到了油灯枯尽的地步？
    秦妖娆叹气：“嬷嬷，你先替她开一副温和些的药方子吧，我们回头再想想其它办法。”
    灵嬷嬷于是开了药方，让伺候皇后的大宫女去忙着抓药。
    或许是偷听了灵嬷嬷跟秦妖娆说的话，皇后宫中的大宫女心神不稳，煎了药端进屋里，埋头进来不小心转到进屋时的屏风，差点将药碗给打翻了。
    她急急的躲避之下，撞了一下屏风，那扇屏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这样裂了开来，哗啦一声碎玉摔了一地。
    大宫女已是吓得脸色惨白，睡梦中的皇后被惊醒了：“发生什么了？”
    皇后屋里摆的屏风，是当初她寿诞时太子送的。
    已经猜测到太子要被废，皇后还想留着这扇屏风做个念想，屏风就这么碎了，是不是预示着太子离京以后的命运。
    皇后性情再温婉，也不由得对大宫女沉下了脸：“放肆……”
    然后就看到，暖玉屏风崩碎的玉屑里冒着森森寒气，整个屋子像是一下变冷了。
    明明是暖玉，碎了的屏风为什么里面会冒寒气？
    这对皇后的病症，无异于雪上加霜啊！
    秦妖娆感觉不对劲，吩咐灵嬷嬷：“速去一趟长春宫，让王爷过来。”
    太子送给皇后的暖玉屏风，竟做了手脚，成了皇后的催命符，皇后还是笃定太子孝顺，绝不会做出谋害她的事情。
    太子府如今风雨飘摇，若是这扇屏风的事情再传出去，那就有理说不清，只怕太子连活着走出京城也是不能了。
    皇后求汉王先不要禀报蒙元帝，秘密追查此事，汉王答应了，送秦妖娆和淮平回府后，就马不停马蹄赶往了东宫。
    一直等到入夜，汉王才冒着一身清冷的寒意，进了清荷苑。
    秦妖娆这会儿还让奶娘在给小淮平喂奶，小淮平吃得半饱，听到她父王的脚步声，不肯乖乖喝奶了。
    秦妖娆只得抱着她从小屋子里迎出来。
    汉王脱下外袍让瑞珠帮他挂起来，一把抱住了小淮平，不等秦妖娆问起，他就主动说起了追查的消息。
    “太子被算计了，给皇后献的暖玉屏风，是太子妃处惩的那个老太监的主意。”

 第686章 小七深得朕心

    “本王问了太子，当初东宫没有能做屏风的整块暖玉，是那个老太监四处替太子打听，然后在施家的珠宝行找到了几块暖玉雕刻，做出了那扇屏风。”
    太子太容易被算计了！
    汉王失望的摇头：“不是施家卖给太子府的玉出了问题，就是那个老太监在打磨屏风的时候做了手脚，那屏风一碰就碎，可见一开始就有了裂缝。”
    秦妖娆问汉王：“皇嫂那边怎么说？”
    “皇兄已经让沈相拟了废太子召书，皇嫂怕事情追查下去，若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太子没法活着出京城，明知道有可能是被淑妃母子算计了，她还是打算忍气吭声，不将这件事捅出去。”
    秦妖娆觉得皇后身为太子的母后，实在太委曲求全了。
    但也能理解如今太子的处境，她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
    然而，她真的小看了皇后。
    皇后不是忍气吞声，她想蓄尽力气拼死搏一把……
    沈相替蒙元帝拟了废太子召书一事，朝野上下都有传闻，只是因为皇后病重，因此废太子一事一拖再拖。
    但朝臣们和皇家贵戚却知道，废太子是迟早的事儿，因此朝野上下人心涌动，很多臣子都开始在站队了。
    因为汉王府满月宴上，夜楚被汉王单独召见过，因此传了丑闻的三皇子反而呼声最高。
    毕竟谁都知道，汉王深得蒙元帝倚重，如果连他都召见三皇子，可见蒙元帝其实也看好三皇子。
    再加上三皇子本来就会拢络人心，府中幕僚替他四处活动，也为他在朝中积累了不少人脉。
    朝堂上人心涌动，皇后的病症却愈发重了。
    皇上已经发了悬赏令，在民间找能替皇后治病的神医，但皇后油灯枯尽，连灵妙庵的人也治不好，没有人揭榜来送死。
    最后还是太后寻了护国寺的住持方丈，进宫替皇后诊了个脉。
    “护国寺留有一张治咳喘的秘方，以天池雪峰下的天蚕入药，天蚕吸收了天地灵气，能驱尽皇后娘娘体内的寒湿，带来一丝生机。”
    方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等寻到天蚕入药，熬过冬天，待春暖花开，皇后娘娘的病症自能痊愈。”
    连日一直伺候在皇后身侧的七皇子眼眶红肿：“父皇，天池在大漠境内，让儿臣替母后入大漠找灵药吧！”
    蒙元帝很宠七皇子，虽然如今蒙国与大漠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但如果七皇子入了大漠，大漠帝王经受了蒙国袭击龙庭之辱，未必会那么君子。
    蒙元帝还在犹豫，扎布依跪下：“父皇，依依愿意陪着七皇子入大漠找天蚕，依依用性命担保，一定寻到灵药，护着他安然无恙回京。”
    “好吧！”
    他和皇后太护着太子了，才会将他养得性情软弱，没有主见。
    不知道何时，他的小七已经长大了，笑时如暖阳的小七，温和的性情下却有着坚韧的心性，还有一片至孝之心，愿意冒着风险替他母妃入大漠找灵药。
    蒙元帝迟疑之下终于应下了：“皇儿孝顺，朕心甚慰！”

 第687章 出乎意料

    七皇子和扎布依入大漠找灵药，倒没有让思华殿的淑妃乱了分寸。
    只是沈相明明拟好废太子召书，皇上却因为皇后的病症，迟迟没有召告天下将太子赶去封地，倒成了淑妃的心头大患。
    毕竟，太子一日不废，她的三皇儿一日抢不到那个位置。
    如今三皇子府的幕僚在明，成王在暗，已经拉拢了朝中一半的大臣，眼看着她的三皇儿离那个位置只差一步，她如何甘心？
    思华殿的奶嬷嬷抱了小公主来：“娘娘，看咱们小公主多玉雪可爱，她朝奴婢吐泡泡了！”
    玉雪可爱又如何？
    明明身份尊贵，却被汉王府的小郡主比下去，抢尽了风头。
    也幸好，有了这个小东西，才能让她思华殿解了禁足，也让她三皇兄重归了朝堂。
    看着奶嬷嬷怀里的小婴儿，咿咿呀呀吐着泡泡，像是跟她说话的样子，淑妃伸手接过孩子。
    “来，母妃抱抱！”
    淑妃抱着玉公主逗趣玩儿，三皇子急匆匆来了思华殿。
    见他像是下朝后赶过来的，淑妃让奶嬷嬷将孩子抱走：“这副着急慌忙的样子是做什么，本妃都跟你说了，在你父皇面前要沉稳些。”
    “你们下去吧！”
    夜楚心烦意乱赶走思华殿伺候的宫女，将门掩上后，他坐在炭火前：“母妃，小七和扎布依已经替皇后娘娘找到了灵药。”
    “什么？”
    淑妃不敢置信：“蒙国到大漠数千里之遥，七皇子和扎布依上个月才动身往大漠，按路程这会儿怕是才到蒙国边境，为何能这么快寻到灵药？”
    淑妃实在想不明白，七皇子和扎布依怎么能那么快找到灵药？
    传说中的天蚕，可遇不可求！
    正因为天蚕极难寻得，佛门和道家都说要遇到有缘人才能得到，所以她才不慌不忙，想着等七皇子和扎布依顺利寻到灵药回京，那也是年后了。
    皇后未必能熬过这个冬天。
    没想到灵药竟能这么快寻到？
    这出乎了她的意料啊！
    见淑妃不可思议的样子，夜楚解释：“小七狡诈，他和扎布依动身去大漠寻灵药，只是一个恍子，早在动身的时候，已经赶马加鞭去信大漠，让大漠四皇子，也就是当初将军府收养的那个小狼崽子帮着寻天蚕。”
    “母妃也知道，那小狼崽子被龙庭的势力追杀，还能在死亡之渊被秦老将军救下，可见极有运道，或许他就是佛门和道家说的那个有缘人，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天池一带找到了冻死的僵蚕。”
    他继续说下去：“等小七和扎布依赶到西州郡一带，天蚕就已经送到了西州郡沈书那儿，小七和扎布依取了给皇后入药的天蚕，换最快的马赶回京城，如今已经在路上，估摸着再过十来天能入京了。”
    “将军府和沈家都在帮着小七？”
    淑妃只感觉好不容易用了成王教的法子，让汉王府对夜楚的偏见没那么深了，将军府和如日中天的沈家，却偏帮着七皇子。
    她以为皇后熬不过这个冬天，结果竟顺利取到灵药。

 第688章 不是好兆头

    淑妃咬牙切齿：“绝不能让小七和扎布依顺利将灵药带回京城，废太子召书早拟定了，你父皇举棋不定，若皇后的病好了，只怕废太子一事还有波折。”
    夜楚深以为然：“皇叔也不像是真心支持儿臣，更像是为了苏雨烟，才在满月宴时抬举儿臣一二，而苏家漕运那边，苏四爷一只在给儿臣画饼，却不肯让儿臣的势力渗透进漕运。”
    “你在东街枳子巷一事，背后也有苏家的手笔，本妃这是被苏家玩弄于股掌间，还给你娶了个善妒的祸害精进门。”
    淑妃眸子里迸出一抹阴狠：“不能让皇后再活着替太子筹谋了……”
    眼看着扎布依和七皇子寻到灵药回京的日子又近了，皇后气色这两天竟好转了。
    灵嬷嬷从宫里替她看诊回府，狠狠松了一口气：“皇上近来下朝老往凤鸾宫跑，生怕皇后娘娘有个闪失，老奴说皇后病症不见好转，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老奴，好在七皇子和七皇子妃很快要带着灵药进京。”
    伴君如伴虎啊！
    皇后病得愈是厉害，皇上就觉得谁都是庸医，一开始是看太医院的太医们不顺眼，渐渐看灵嬷嬷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灵嬷嬷其实觉得皇后的气色突然好转，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蒙元帝在一旁虎视眈眈，她也不敢说扎布依和七皇子再不快点取了灵药回京，只怕晚了。
    皇后的病真是烫手的山芋，灵嬷嬷去宫里替皇后看诊提心吊胆，想留在府里照顾小郡主遥遥。
    遥遥才出生那个月，吃了睡，睡了吃。
    但近来却精神得很，爱睁着眼睛好奇的张望，许是对灵嬷嬷身上气息熟悉的缘故，遥遥很喜欢灵嬷嬷。
    灵嬷嬷每次进宫替皇后诊脉了，小淮平会冲着秦妖娆咿咿呀呀，好像是问她灵嬷嬷在哪儿。
    灵嬷嬷回府抱她，她还会高兴得咯咯笑。
    秦妖娆也盼着皇后的病好起来：“按小七和扎布依上次捎信来京城的日子算，他们快马回京也就在这一两天了，等皇嫂的病好些，嬷嬷就能安心帮着我带遥遥，遥遥一刻也离不得嬷嬷。”
    主仆两个说着话，朱管家带着昌公公着急的进了清荷苑。
    昌公公脸色泛白：“灵嬷嬷，皇上传你速速入宫替皇后娘娘看诊，皇后娘娘又晕厥了，太医们也束手无策。”
    太医们说皇后娘娘这次晕厥异常凶险，秦妖娆听昌公公说汉王得到消息已经赶进宫，她担心皇后的病情，干脆抱着遥遥跟着灵嬷嬷一起入的宫。
    秦妖娆将淮平郡主安顿在太后那儿，等去了凤鸾宫，发现皇后宫里气氛凝重，蒙元帝满脸怒气在殿内踱步，太医们垂头丧气站在一旁等侯发落。
    看秦妖娆来了，汉王迎上来握住她的手：“怎么进宫了？”
    “我担心皇嫂，进宫来看看她。”
    秦妖娆着急道：“现在怎么样了？”
    “皇嫂咳了好多血晕过去，太医们说已是回天无术，灵嬷嬷也说皇嫂的情况凶险得很，她只能尽力施治看看，要是这一关能挺过去，还能拖到小七和扎布依明天赶回京城……”

 第689章 晚了一步

    没挺过去，皇后怕是醒不过来了。
    但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蒙元帝，这话汉王究竟是没有敢说出来。
    秦妖娆陪着汉王在凤鸾宫大殿等消息，太医们怕触怒了蒙元帝，连呼吸都不敢，殿内只能听到蒙元帝来回踱步的声音。
    他每一个步子落下，都带着一股慑人的威压，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来。
    在这种紧张得让人窒息的氛围里，终于屋门一声轻响，灵嬷嬷从屋里出来。
    “皇后娘娘醒过来了！”
    蒙元帝重重吁一口气，一马当先进了屋，秦妖娆和汉王在他身后跟着。
    皇后瞧见他们进去，挣扎着要起来。
    蒙元帝忙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躺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
    “妾就是死了，也会无时不刻记着……皇上……是蒙国天下，……是臣妾最敬仰的男人。”
    皇后一脸苍白，咳着虚弱的笑出声来：“妾让皇上……担心了？”
    “朕好怕你醒不过来，好怕你等不到小七和扎布依回来，朕刚刚一直在想，你刚入宫的样子。”
    蒙元帝说着说着已是哽咽失声：“那时候的你，分明还是个小姑娘，却要为了替朕打理后宫，努力装作一副端庄的样子，哪怕受了委屈，也多是为了朕着想，无时不刻都记着，你是朕的皇后。”
    “这么多年来，是你替朕用心打理后宫，是你替朕生下太子和小七，也视丹阳如同己出，才能让朕在前朝安心朝政，处理天下大事。”
    蒙元帝眼眶红肿，哑声道：“秋儿，朕负你良多！”
    “皇上又哄妾身！”
    皇后摇了摇头：“妾身能成为皇后，能替皇上打理后宫，是妾身之幸，妾身是这天底下最幸运的女人。”
    “这宫里再多的女人，皇上心里还是有臣妾的。”
    皇后虚弱的笑了：“皇上没有辜负臣妾，是妾辜负了皇上，妾没有教好太子，让太子犯下了大错，辜负了皇上对他的栽培，太子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妾身的错。”
    “你说什么傻话？秋儿，你说这话是在剜朕的心，养不教父子之过，是朕在他儿时太过溺爱，他开宗立府后又突然将天下重担压在他身上……”
    男儿有泪不轻掸！
    看着虚弱得像一张薄纸的皇后，似乎随时都会夜晚的冷风吹走，蒙元帝搂着皇后，一阵剜心般的疼痛。
    只有快失去时，才知道拥有的可贵。
    蒙元帝不敢想，如果灵嬷嬷没将皇后救醒，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这时候昌公公在外边禀报：“皇上，云统领要有事求见。”
    有何要事，比得过他陪着皇后？
    蒙元帝剑眉凝着，要朝外边的昌公公发怒，猛然就想起，他让云统领负责出京接迎扎布依和小七回京。
    现在云统领回京了？
    那扎布依和小七也取灵药回京了吗？
    蒙元帝让皇后先歇着，走出来就见云统领一身是伤跪在地上，他沉痛道：“皇上，七皇子和扎布依公主回京路上受袭，卑职赶到时晚了一步。”

 第690章 一线生机

    太医们都说回天乏术，连灵嬷嬷也没有把握，但总算救醒了皇后，只等小七和扎布依取了灵药回京，就能搏得一线生机。
    现在听到七皇子和扎布依回京路上受袭，云统领还晚到一步。
    蒙元帝只感觉刚萌生出一点希望，又雪上加霜了。
    皇后膝下只有太子和小七。
    太子已经没有指望了，小七再遭遇不测，他不敢想下去，已经油灯枯尽的皇后是不是还撑得住。
    云统领独自回京了，又说小七和扎布依遇袭，蒙元帝已经不敢再问下去。
    “晚一步是什么意思？”
    汉王代替他开口问：“是小七和扎布依遭遇不测？还是灵药不知所踪？”
    “卑职赶到时，扎布依公主一身是血与黑衣人缠斗，死死护着重伤的七皇子，七皇子情况凶险，幸得路过的僧人相救，如今还在护国寺昏迷未醒，卑职只好先一步回京禀报。”
    云统领以头触地：“七皇子以命护着替皇后娘娘救命的灵药，一片至诚至孝之心，求皇上严惩抢夺灵药的幕后真凶。”
    灵药丢了？
    灵药真的丢了？
    那可是替皇后治病的灵药啊！
    没等到皇后的救命药，小七还为护灵药重伤昏迷不醒，蒙元帝只感觉在这严寒的初冬，仿佛有一盆冰凉彻骨的冻水迎头浇下。
    蒙元帝盛怒：“给朕彻查最近进出京城的势力，掘地三尺，也要查到袭击小七抢夺灵药的幕后真凶！”
    母子连心！
    七皇子在护国寺昏迷不醒，重病的皇后心里也隐约涌出一丝不安。
    秦妖娆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喂皇后吃药，皇后嘴角溢出一丝笑：“小七也是这么喂本宫的，这段日子都是小七和扎布依守着本宫，小七是个孝顺的。”
    皇后咳了几声，问秦妖娆：“妖妖，扎布依和小七快回京了吧？他怎么还不回京？小七再不回来，本宫怕是撑不住那么久。”
    “说什么傻话！”
    蒙元帝接过秦妖娆手上的药碗：“秋儿乖乖吃药，小七很快就赶回京了。”
    皇后剧烈的咳起来，药汁喷出来，蒙元帝接了宫女递来的干净帕子，替皇后擦拭干净她身上沾的药汁。
    皇后虚弱的摇头：“皇上，使不得，妾怎么能让皇上伺候？”
    “这些年朕病了，都是你伺候朕。”
    蒙元帝眼里隐现泪光：“是朕辜负了你，朕只想像平常夫妻那样，也好好待自己的娘子。”
    “皇上……”
    皇后哽咽失声，泪光闪闪看着皇上。
    伺候了皇上半辈子的皇后，其实只要皇上对她的一点温柔，就能感激涕零，像蜡炬一样，为了蒙元帝燃尽最后一丝光辉。
    汉王看到这一幕只感觉心酸，拥着秦妖娆出了凤鸾宫。
    “如今灵药没了，皇嫂怕是撑不了多少时候，本王现在赶去护国寺一趟，接小七进宫。”
    灵嬷嬷替皇后施针醒来后，就说了人虽然救醒过来，但是撑不了多少时候。
    现在灵药丢了，皇上虽让云统领彻查袭击七皇子的幕后黑手，想找回灵药，但都知道，皇后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

 第691章 姜是老的辣

    秦妖娆应下：“也好，皇嫂念着小七，要是小七醒过来，尽快接他回宫见皇嫂一面吧！”
    许是见到了皇后和蒙元帝的生离死别，汉王离宫去护国寺前，还紧紧抱着秦妖娆好一会儿，将她的头按在他胸膛上。
    “妖妖，本王这辈子会好好待你和遥遥，不会让追悔莫及的事情发生……”
    秦妖娆要留在宫里等汉王，只能和遥遥在长春宫歇一晚，还好太后极为宠爱遥遥，长春宫随时配着伺候的奶嬷嬷和宫女。
    夜已经很深了，汉王去京郊护国寺还没有回来，秦妖娆心头萦绕着一股不安，睡在榻上转辗反侧，一直到快天亮时，才沉沉睡过去。
    天色晓光时，从护国寺接了七皇子送去凤鸾宫的汉王回来了！
    因为昨天秦妖娆去凤鸾宫探望皇后时，遥遥都在睡觉，所以她醒得很早，将太后也闹醒了。
    太后让人烧了银炭，抱着遥遥在逗她笑，汉王一身冒着寒气进殿了。
    遥遥一看到父王，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要他抱，太后抱着遥遥嫌弃的躲开：“一身寒气，别冻着了哀家的孙女儿，烤暖了再来抱。”
    汉王于是不说话，坐在炉子前静静的看着太后。
    太后知道他有话要说，吩咐伺候的宫人：“都下去忙吧，替王爷和哀家备早膳。”
    等宫人退出去，殿内只有汉王和搂着遥遥的太后，汉王开口了：“灵药丢了，皇嫂快不行了，小七也受重伤差点没熬过去，母后是不是太镇定了？”
    太后逗趣着遥遥，镇定自若道：“哀家在后宫一辈子，什么风浪没有见过。”
    “母后最疼小七，也看重皇嫂，得知灵药丢了的消息，却一点也不着急。”
    汉王看着太后，缓缓开口：“母后，从来没有什么灵药是吧？”
    太后抱着遥遥的动作一顿！
    汉王继续说下去：“从来没有什么灵药，灵药只是一个愰子。”
    太后逗趣着怀里的小遥遥，开口：“小七难道没有受伤？”
    “不，小七伤得很重，虽不及心肺，但被剑刺的伤口却离心脉极近，很是凶险，才会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汉王将自己烤暖了，接过太后怀里抱着的小遥遥：“儿臣是动身去护国寺前发现的，云统领禀报皇兄说小七被路过的僧人所救，在护国寺养伤，然后说极难寻得的天蚕能治好皇嫂病症的人，也是住持方丈。”
    “从天蚕可以替皇嫂治病，到天蚕丢失小七被护国寺僧人所救，且小七那么快让朗儿帮着寻到了道家和佛门口中极难寻到的天蚕，儿臣不得不怀疑，这所谓的灵药天蚕子虚乌有，这一切不过是母后布下的局。”
    汉王盖棺定论：“姜还是老的辣啊，母后布的这个局，将皇兄也给蒙骗进去。”
    “不过是成全皇后的心愿罢了！”
    太后看向伸出小爪子抓着汉王衣襟的小遥遥，端坐着开口：“皇后这些年辅佐你皇兄，任劳任怨，劳苦功高，你皇兄后宫的美人极多，她受过不少委屈，哀家不能让她死不瞑目，她想用自己的死，为太子搏一条生路，哀家何不成全她？”

 第692章 解脱了

    汉王接话：“成王兄狡诈，袭击小七的黑衣人，未必能查到他头上。”
    “这个很重要吗？哀家早跟你说起，打蛇要打七寸，他的七寸是什么，他最薄弱的地方是什么？既然你怀疑他和思华殿那位有染，又揪不出他的狐狸尾巴，那就打在七寸上。”
    太后跟那个逗小遥遥的慈祥皇祖母，全然不一样了，眸色敛了敛：“袭击小七的是不是成王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淑妃的母家周家和三皇子府有没有在小七回京的节骨眼，派人出京。”
    汉王眸色亮了亮，不由得佩服的看向太后。
    只有他知道，他的母后绝不是靠着性子天真好吃，得了父皇一辈子宠爱的。
    她总会将自己的锋芒藏得很深，却将那些天真烂漫的性情在先帝面前尽情施展。
    这样的人，是懒得斗来斗去。
    一旦用了心思开始斗，必然是能要人命的……
    凤鸾宫那边，忍着伤口疼痛的七皇子支撑着跪在皇后榻边，皇后迎着晨曦的光昏昏沉沉睁开了眼睛。
    看着榻边守着她的人，皇后虚弱的开口：“小七，母后是在做梦吗？”
    “不是做梦，是儿臣替母后寻了灵药回京，天蚕已经拿给灵嬷嬷做了药引子，吃完灵药，母后的病很快要好了，等小七和扎布依有了孩子，要放在母后的凤鸾宫养着……”
    皇后憧憬着儿孙环绕在她膝边的情景，苦笑失声：“若是你太子哥哥的那个孩子还在，这会儿比遥遥都大些了。”
    七皇子觉得他不该提孩子的事儿，他知道皇后有心结，本来是想说他跟扎布依要个孩子，养在凤鸾宫让皇后高兴。
    结果，皇后又想到了太子哥哥那个早产的孩子。
    七皇子忍受着伤口的疼痛端坐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灵嬷嬷端着药碗入了屋。
    他接过药碗，舀了一勺药吹凉，喂到皇后嘴边：“母后，吃药了。”
    皇后听话的配合他，张开了嘴。
    药汁流进皇后嘴里，皇后砸巴了一下嘴：“小七，药是甜的。”
    这是他母后吃的最后一碗药，他怎么忍心让她喝苦药？
    七皇子忍着要落泪的冲动，手颤着又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母后，天蚕是灵药，味甘甜！”
    知子莫若母！
    皇后还是从七皇子舀药的动作看出不对劲：“小七，你受伤了？”
    七皇子端着药碗的动作一滞，都已经被看出来了，他温暖的冲皇后笑了笑：“只是受了点轻伤，母后不用替儿臣担心，儿臣身边有扎布依在，她以一敌十，能护儿臣周全。”
    “扎布依？”
    皇后也如释重负笑了笑：“母后一直担心，你跟她合不来。”
    “依依很好，母后给儿臣娶了个好媳妇。”
    七皇子笑中带着一丝苦涩，宽慰她：“依依和儿臣守望相助，齐力断金，以后还能护太子哥哥周全，母后什么也不用担心。”
    最后一滴药汁吞下肚，皇后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笑：“母后的小七长大了……”
    皇后的声音渐渐消散下去，榻上的人端详的闭起了眼睛。

 第693章 母妃，不好了

    凤鸾宫回荡着七皇子喊母后的声音，宫婢们悲恸大哭时，还在长春宫沉睡的秦妖娆做了一个梦，梦到皇后站在榻前看她。
    秦妖娆睁开眼睛，皇后笑了：“妖妖，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秦妖娆问：“嫂嫂要去哪儿？”
    “去很远的地方，听依依说大漠天池很美，湖边芳草萋萋，牛羊成群，天很蓝，湖水也很蓝，可以去看看。”
    皇后露出解脱的笑意：“我终于不用困在这深宫，不用担心皇上又宠爱哪个女人，不用担心本宫的太子和小七会不会遭受暗算，我可以到处走走看看了，看看山河美景……妖妖，小七就托付给你和皇弟了……”
    说完，皇后的影子渐渐消散，秦妖娆在睡梦中着急的喊：“皇嫂，皇嫂！”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是要从高处坠落下去，猛然就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一睁开眼睛，汉王抓着她的手温声哄她：“不怕，有本王。”
    “我做噩梦了！”
    秦妖娆扑进他怀里，死死搂着他的腰：“我梦到皇嫂跟我告别，想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老担心皇嫂，才会做这样的梦……”
    秦妖娆正想问问，七皇子重伤昏迷有没有醒？
    有没有回宫来看皇后？
    就听到宫里回荡着悲凄的钟鼓声……
    宫里有人去世，才会撞响哀号的钟鼓声，淑妃在思华殿听着回荡在深宫的声音，听到外边宫女太监在议论皇后殡天了，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然而，她抱着玉公主还没笑够，三皇子夜楚急急的撞门而入。
    “母妃，母妃，不好了！”
    “着急慌忙的干什么？”
    淑妃摒退伺候的宫人，安抚着玉公主：“那么大声，都吓到你妹妹了。”
    夜楚那么大声撞门而入，玉公主受了惊吓哇哇直哭，淑妃一边安抚玉公主，一边拿眼瞪夜楚。
    夜楚急道：“都火烧眉毛尖了，母妃还管她做什么？父皇派人围住了周家。”
    “什么？”
    淑妃惊得差点没抱稳玉公主，她脸上表情疑滞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父皇为何会派人围困周家？”
    “七弟寻了替皇后治病的灵药入京，路上被劫，七弟还差点重伤晕迷不醒，替皇后治病的灵药也没了，父皇勃然大怒，勒令云统领追查灵药的下落，就查到了周家头上。”
    淑妃只感觉糊涂了！
    这事儿明明是她捎信出宫，让成王来做的。
    怎么会查到周家头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周家太急迫了，得知七皇子和扎布依携了灵药进京的消息，来不及跟她商量，擅作主张派人出京围堵。
    这下七皇子是被谁刺伤，灵药是被谁劫走的不重要了，皇上必然是盛怒之下，才会勒令云统领亲自追查此事。
    淑妃失落道：“在你父皇心里，还是凤鸾宫母子最重要！”
    “这都什么时候了，母妃还管什么父皇心里谁最重要，儿臣只知道周家出事，必然牵连儿臣，儿臣好不容易在朝堂积累了声望……”

 第694章 别握住太多

    夜楚还在滔滔不绝说着，让淑妃快点想个法子应对，让他不被牵连进去，就听到守在外边的太监气急败坏道：“放肆，你们竟敢擅闯思华殿？”
    “受皇上之命缉拿淑妃归案，敢阻拦者，斩……”
    云统领冷冰无情的说完，已经带着禁卫闯进了殿中。
    淑妃强作镇定：“本宫要见皇上！”
    云统领冷笑：“娘娘指使周家对七皇子行凶，证据确凿，还是别费心思了。”
    “是周家擅作主张，我母妃并不知情……”
    七皇子还要说什么，云统领拿出蒙元帝赐下的玉牌，不客气道：“淑妃娘娘再不束手就擒，休怪卑职动手了，七皇子在思华殿也好，省得卑职再跑一趟三皇子府。”
    淑妃白了脸色，看来这次蒙元帝是动了真格的，只是她怕事情败露牵连三皇子府，让成王派人袭击小七时，并没有将楚儿卷进来。
    没想到蒙元帝竟如此翻脸无情？
    淑妃知道皇上动了真格的，终是放低了姿态：“还请云统领替本宫找皇上通传一声，玉儿还小，不能没有母妃照顾。”
    “淑妃娘娘还是别枉费心思了，皇上让卑职来思华殿拿人时，已经替玉公主寻好住处，让卑职将小公主抱去云嫔处养着。”
    云统领面无表情：“皇上说云嫔性子温婉，不会将玉公主养成蛇蝎心肠。”
    淑妃：“……”
    皇后殡天，被禁足在东宫的太子终于出来了，当他身披孝衣跪在皇后灵堂恸哭，蒙元帝看着哭得肘肠寸断的太子，退出了灵堂。
    跟着蒙元帝一起退出灵堂的还有七皇子和扎布依，他们知道，皇后连身死时，太子都没有送最后一程。
    他从东宫解了禁足，跪在皇后灵堂，一定有很多话要跟他母后诉说。
    蒙元帝站在凤鸾宫的亭廊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看向跟随他出了灵堂的七皇子：“朕身为一国之君，救得了天下百姓，却唯独救不了陪着朕半辈子的皇后。”
    蒙元帝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纵然朕是帝王，终究有握不住的东西，也有害怕失去的人。”
    七皇子悲伤道：“父皇要握住的东西太多了，哪怕父皇您是九五之尊，天下的东西哪儿都能握住。”
    蒙元帝竟不知道，他爱笑的小七，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意有所指的大道理。
    他从七皇子这番话里，分明听出了他的怨气，似乎在怨他后宫的女人太多，冷落了皇后，辜负了皇后。
    蒙元帝看着他的小七：“你在怨朕？”
    “儿臣岂敢？”
    七皇子看一眼远处的扎布依：“若是儿臣，只会握住想握住的东西，因为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太多，都想握住，终究如同握住了一把细沙，总会从指缝间流走的。”
    蒙元帝神色复杂看了他好一会儿。
    “处在朕的这个位置，有很多的不得已，看似手握天下，能随心所欲，其实却被很多东西束缚住。”
    他终是叹一口气，手覆到了七皇子肩头：“朕的小七长大了，希望你有一天处在跟父皇一样的境遇时，别握住大多的细沙。”

 第695章 你父王欺负你

    到了皇后要送去皇陵下葬的日子，皇亲国戚要给皇后送葬，都往宫里赶。
    敏郡主的马车快要进宫时，被拦在了宫门口。
    拦马车的人是成王的亲卫，这个亲卫敏郡主化成灰也能认识，因为他就是那个冒充夜楚的暗卫，在东街枳子巷替他解围的人。
    苏遇将他的样子画下来，敏郡主死死的记住了，记住了这个替他父王为虎作伥的家伙。
    “有请郡主移驾一步，王爷有话要跟郡主说。”
    敏郡主隔着帘缝看了亲卫数息，挑起了车帘，宫门口车水马龙，都是重臣家眷和皇亲国戚要进宫给皇后送葬。
    成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成王还将马车车帘掀起来，看向她这边。
    敏郡主敛下眸子里讥讽的笑意，下了马车，朝她的好父王一步一步走近，弯身钻进了成王府的马车内。
    成王一看到敏郡主，疼惜道：“敏儿，自从你母妃过世，除了你姨母入府那次，你好久没回成王府看过父王了。”
    敏郡主眼眶微红：“父王，敏儿怕睹物思人……”
    “你姨母入府后，尽心尽力打理着成王府，父王近来心里好受了些，得知皇后过世的消息，又想起了你可怜的母妃，很是寝食难安，是父王没有护住你母妃，于心有疚。”
    成王叹一口气，从袖笼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了敏郡主。
    敏郡主有些错愕，打开那页纸一看，赫然是当初南街万福楼开张时，成王府跟秦千乘签的一份契书。
    敏郡主有些不明白：“父王这是？”
    “给你的！”
    成王疼爱的看着敏郡主：“父王知道，当初你舅舅那个女人在公主府满月宴上闹的那一出，让敏儿你和父王之间生了隔阂，父王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个臭小子，将南街万福楼的参股给了你，你在将军府也能挺直了脊背做人，就当是父王给你的一点补偿吧！”
    敏郡主握着契书，眼眶有些潮湿：“父王！”
    “傻丫头！”
    成王颤着手移近敏郡主，想揉揉她的头，又怕将她的发髻弄乱了：“敏儿，父王只有你了……”
    敏郡主从成王府的马车上下来时，眼眶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她一钻进将军府的马车，瞧见马车里的人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我马车里？”
    冷影双手插着，挑了挑眉：“这是被欺负了？要不要替你出气？”
    从冷影替她在金凤园收拾了绾儿，扬言要划花绾儿的脸，秦妖娆带着冷影常去将军府走动，无形中敏郡主也和冷影走得近了。
    敏郡主听到冷影要替她出气，嘴角抽搐一下：“是套着麻袋揍我父王一顿？还是划花我姨母的脸威胁他？我父王可不是三皇兄，你千万别轻举妄动，小心替妖妖招惹麻烦。”
    敏郡主这是知道，三皇子和苏雨烟被打，其中有她的手笔了？
    冷影掩饰的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知道了，这不是看你被欺负的惨兮兮么？堂堂一个郡主，这么没用，金凤园的小蹄子敢抢你夫君，你父王还欺负你。”

 第696章 重新押宝

    敏郡主差点被她的话给噎死！
    没好气的冲她翻个白眼：“你赖在我马车里，是想混进宫去？”
    “嗯啦，瑞珠非得将我赶进宫，说皇后出殡人多眼杂，让我护着王妃和小郡主。”
    有她家王爷在，谁能动王妃和小郡主？
    冷影不屑的勾了勾嘴角：“瑞珠这是将我赶出汉王府，好跟她的凌风眉来眼去……”
    皇后出殡没出什么岔子，除了太子长跪不起，悲凄的喊着母后，恨不得随皇后而去。
    “太子哥哥！”
    七皇子神色悲伤去扶太子，太子眼眶涨红：“走开！要不是你将灵药丢了，母后怎么会死？”
    “是臣弟该死！”
    七皇子挽住他的手，沉痛的开口：“母后已经去了，还请太子哥哥节哀，保重身子。”
    “要你管？谁让你假惺惺……”
    太子暴躁的去推七皇子，七皇子本来伤口近及心脉，这些天都是撑着守在灵堂，太子这么一推，他痛得倒了下去。
    还是扎布依眼疾手快，在七皇子快倒下去的那一刻扑过去托住他，几乎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住，对着太子怒目圆瞪。
    蒙元帝已是大怒：“来人，将太子送回东宫，离京前不得再来皇后陵前！”
    目睹了七皇子和太子在皇后陵前起了争执，然后惹得皇上盛怒之下说出太子离京前不得再来皇后陵前的话，送葬的朝臣们和皇亲国戚就知道，皇后一下葬，废太子一事要召告天下了。
    都知道皇后之所以旧疾复发，是因为太后寿诞上太子推掇太子妃落水，引出太子吃五石散，豢养男宠一事。
    太子是皇后的心病啊！
    为了太子，皇后终于支撑不住倒了。
    反倒是七皇子一片孝心，入大漠替皇后取灵药，回程途中却被周家派刺客劫杀，差点丢掉了一条命。
    七皇子这些天撑着重伤未愈的身子守在皇后灵堂，朝臣们都目睹了。
    从皇陵走出来，朝臣和皇亲国戚三五成群悄声议论上了：“七皇子至孝，先是犯险入大漠替皇后寻药，然后拖着重伤未愈的身子替皇后守灵数次晕厥过去，太子竟责怪他？”
    “七皇子顾念兄弟之情，劝太子节哀，可惜太子不领情。”
    “皇上为了七皇子，竟训诉太子，扬言他离京前不得来皇陵，这是在召告要废太子。”
    “虽说替皇后治病的灵药丢了，但近来七皇子颇得圣宠……”
    太子服用五石散豢养男宠后被禁足东宫，三皇子府幕僚和成王在暗中游走拉拢朝臣，朝中三皇子的呼声最高。
    但因为周家急不可耐抢夺灵药，让淑妃母子牵连了进去，如今三皇子夜楚还被关押在天牢，朝臣们心思蠢蠢欲动，又开始押宝了。
    无疑因为七皇子先是犯险为皇后寻灵药，后又重伤未愈替皇后守灵，看到蒙元帝对七皇子的维护，朝臣们开始重新审视七皇子。
    夹杂在人群中朝陵园外走的二皇子，已经是沉了脸色。
    这时候，他身边传来一道重重的咳声，二皇子瞧见走在他身侧的是成王，忙拱手道：“成王叔！”

 第697章 小皇婶救我

    “朝臣们的话别往心里去。”
    成王拍一拍二皇子肩头：“长幼有序，轮也该轮到你头上了。”
    二皇子神色一滞，然后掩饰道：“成王叔说笑了！”
    “你小子啊，从小到大都一个样，有什么喜欢藏着掖着，你就是太不爱张扬了，你父皇才没有看到你身上的担当。”
    “好了，王叔就是羡慕你父皇有这么多个儿子。”
    成王一脸落寞：“有空上成王府找王叔喝酒。”
    二皇子眼神亮了亮，恭送成王上了马车才转身离去。
    却不知，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另一辆马车上的汉王和秦妖娆眼底。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是将成王府在万福楼的参股交到了敏儿手上，然后又突然拉拢二皇子。”
    “许是被掐住了七寸，开始上蹿下跳了吧！”
    成王搂住秦妖娆：“妖妖，我们进宫去母后那儿接淮平回府……”
    太子离京时，大雪纷飞！
    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在郊外十里长亭为太子妃送别，七皇子坐在远处的马车里，已是泪湿了满襟。
    汉王看着哭得肩膀抽动的七皇子，嫌弃道：“既然如此不舍，那就去送他一程。”
    “不了！”
    七皇子伤心的摇头：“从小太子哥哥最宠我的，那天在母后陵前，他也不是真的怪我将母后的灵药丢了，而是害怕他离京后，他背后的对手还会利用他要挟我。”
    臭小子嘴还挺严实，当他看不出灵药是母后布局，这是还想死死的瞒住他。
    以前在宫里每次看到小七，他都是脸上溢着温暖的笑，好像从来不知烦为何物。
    见太子离京，他哭成这样。
    “你和他反目，才能让他的境遇更好一些。”
    汉王戳破了在他面前扮猪吃老虎的家伙：“你不是已经出动七皇子府的势力，暗中先一步去临远布置了吗？故意在本王跟前哭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七皇子神色一滞！
    然后泪里溢出笑来：“皇叔！”
    汉王无奈的抽动了一下嘴角：“算了，本王再派两个人一路护送他就是，答应过你母后护他周全，真是欠了你们母子的。”
    七皇子马上泪里带笑，一脸讨好：“这段日子为了母后和太子哥哥的事情忙活，皇叔和小皇婶辛苦了，皇叔肩酸不酸，腿疼不疼，侄儿替你揉肩捶腿吧？”
    然后，还在十里长亭看着废太子马车远去的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就瞧见了七皇子从汉王马车里滚出来，惨叫一声倒栽葱在雪地里。
    “小皇婶，救我！”
    汉王掀开车帘，一脸愠怒：“一柱香！”
    也是扎布依这段日子衣不解带照顾七皇子染了风寒，没有来送太子和太子妃，若是她在，看到七皇子被欺负，哪怕再惧汉王，也要急了。
    七皇子伤及心脉，皇后出殡后一阵好养，他身子骨才好了些。
    丹阳公主到底心疼他，摇晃了一下秦妖娆的手臂：“妖妖！”
    秦妖娆不知道小七这是怎么招惹了她家王爷？
    但小七本就伤势才愈，要是在雪地里冻一柱香，再触发了旧伤就不好了。

 第698章 你们真好看

    秦妖娆要帮着七皇子说情，然后就见官道上驶来一辆马车，看到倒栽葱的七皇子，马车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书呆子，你快看，那人要笑死思思了！”
    先是扎着马尾的女子探出头来，然后紧挨着她的脑袋边上也挤出一个头，看清楚站在长亭里的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再看到亭子边马车里的汉王。
    那人急着一把捂住女子的嘴：“你个惹祸精，不许胡说八道！”
    书生扮相的男子还想将女子给拖进马车，秦妖娆眼尖看清楚了他的样子，惊呼失声：“沈书，你这么快回京了？”
    西州郡地蛋的丰收，彻底解决了西州郡的粮荒问题，却不见西州郡缴纳税银，反而西州郡知州还上书要朝廷划拔钱银预防寒潮来袭，蒙元帝就秘密召了沈书入京。
    本以为要到除夕前沈书才能进京，这才过了腊八节，沈书竟然已经赶回京城了。
    被秦妖娆看到，沈书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只得下马车给汉王和秦妖娆她们见礼，然后扶起倒栽在雪地里的七皇子，清咳了一声：“七皇子殿下在雪地里练功，实在令微臣汗颜，西州郡风沙大，微臣以后也要勤勉些。”
    “好说好说！”
    七皇子触上汉王的冷眼，感激了拍了拍沈书肩头：“嗯嗯，自从上次被刺杀，依依嫌弃我武功太低，老是督促本皇子勤勉些。”
    沈书同病相怜道：“那可真巧了，微臣也是有人时时督促。”
    他看向身后的马车，清咳一声：“思思，还不快下来见人。”
    然后，隐在车壁后那个好奇想探出来的脑袋，知道躲不过了，慢蹭蹭用剑挑起了车帘，跃下马车后冲秦妖娆和丹阳公主灿烂的笑了笑。
    沈书从西州郡带回来的姑娘叫陈思思，打扮干净利落，一头秀发只用马尾束着，身上的衣裳也穿得不多，却不见她冷的样子。
    并且跃下马车时，就那么轻轻一提气，已经下了马车。
    沈书跟着七皇子上了汉王府的马车，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好奇打量着跟她们共乘一辆马车的陈思思。
    偏陈思思对秦妖娆和丹阳公主更好奇，她咧嘴笑，笑得露出小虎牙：“你们京城的女子真好看，你们身上的香味也好闻，衣裳料子和款式更好看，我在西州郡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陈思思一双眼睛像小鹿，说这话时羡慕得一点也不加掩饰。
    秦妖娆觉得她干净澄澈得不知道掩藏，像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朱雀街的万福楼都有卖，胭脂是奇妙斋的，衣裳是天衣坊的，沈书要没空陪你，你来王府找我，我陪你去逛逛。”
    “那不行，那不行的，无功不受禄，我都没有替你杀人，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她这话一说出来，吓了丹阳公主一跳。
    怎么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张口闭口要杀人呢？
    秦妖娆也对她的身份好奇，试探着跟她闲聊：“思思，你跟沈书怎么认识的？”

 第699章 妖魔鬼怪

    “你说那个书呆子啊！”
    陈思思嗅完秦妖娆她们身上的香味，又欣赏完她们好看的锦裘，然后被桌上的蜜饯吸引住了。
    她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看向秦妖娆，秦妖娆让她吃，她眼睛笑弯了：“有人给了我们竹针楼五百两银子，要买书呆子的脑袋，可书呆子他是个好人啊，我就下不了手，悄悄的跟着他，结果被书呆子耍了心眼抓住了。”
    “我是第一次出任务，结果就被书呆子给抓住了。”
    陈思思一脸沮丧：“我们竹针楼只杀掠夺百姓的土豪劣绅，还有贪官污吏，书呆子他是个好人，还自己掏银子救那些流落街头的孤儿，我下不去手，结果被书呆子得逞了，抓了我要挟我的帮主爹爹。”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爹就让我陪着书呆子进京。”
    听了陈思思说起怎么认识沈书的，秦妖娆真是为沈书捏了一把冷汗。
    果然西州郡情况复杂，沈书让百姓种地蛋，到底还是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才会买凶行刺伤他。
    也幸好沈书为人机灵，抓住了陈思思要挟竹针楼的帮主。
    现在陈思思跟随他进京，可见沈书私下已经收服了竹针楼，将陈思思带入京，也是为了在皇上面前过个明面。
    秦妖娆还在感叹二哥慧眼识珠，沈书的确是个有手腕的，陈思思看看秦妖娆，又看看丹阳公主。
    “你们真是什么王妃和公主吗？”
    丹阳公主也觉得这个姑娘很特别：“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京城的贵女高高在上啊，应该瞧不上我这种偏远地方的女孩儿，但是你们两个让我上马车取暖，还给我吃的，人看着也很和气的样子。”
    陈思思点评道：“瞧着不像是王妃，公主什么的。”
    看来沈书带回京城的这个女孩儿，只怕是一直在什么竹针楼被他的帮主爹爹护得太好了，她武功极高，但却不知道外边的险恶，心思单纯得可怕。
    但这姑娘又极有福气，她遇到了沈书。
    秦妖娆被她逗笑了：“那你就别把我们当成什么王妃和公主，只当是你的朋友。”
    “朋友？”
    陈思思捧着点心碟子笑得很开心：“没想到我才入京就有朋友了……”
    另一辆马车上，汉王问沈书：“跟着你进京那个姑娘是江湖人？”
    “王爷猜得没错，她是竹针楼帮主的女儿。”
    沈书跟汉王解释：“有她一路护送，我才能平安进京。”
    汉王挑了挑眉：“西州郡不太平？”
    “没错！一开始微臣也以为，我沈家根基深厚，西州郡的地头蛇再霸道，应该也不敢动到微臣头上。”
    沈书如实交代：“是微臣将西州郡想得太简单了，西州与大漠交界，牛鬼蛇神多得很，一开始我在西州能平安无事，是因为没有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后来得二公子指点，我在浃水县大量种植地蛋，又鼓励百姓种植葡萄，收购药材，那些妖魔鬼怪感觉受到威胁，就开始显身了。”

 第700章 良心没有泯灭

    “但他们慑于沈家的根基，又知道微巨在京城有靠山，到底不敢明着来，只在暗中买凶杀人，要不是我父亲派了沈家的高手去护我，只怕我这条小命早交代在西州郡。”
    沈书掀开车帘看一眼前边的马车，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大概是微臣在浃水县百姓眼里还有些声望，竹针楼的帮主又深谋远虑，不想见不得光，他们在竹针楼花银子买人头，陈帮主就派了陈思思这个傻丫头来杀我，结果被我设计抓住了，要挟他爹。”
    沈书有些得意：“然后顺理成章，我身边就有了一个绝顶高手护着，当然陈楼主也是只老狐狸，不过是良心没有泯灭，与我做个交易罢了。”
    “竹针楼的名声，本王也曾听闻，是西北边境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
    汉王一语点破：“陈帮主若想借着你们沈家洗干净，他将陈思思送到你身边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微臣知道他的意思。”
    沈书坦白：“因此微臣这次才将她带回京城来，一是竹针楼不能只是我沈家的势力，应该让皇上知道竹针楼的存在；二是微臣想在西州郡大展拳脚，背后必须要有竹针楼这样的势力相助，才能平安无恙。”
    汉王点了点头，沉吟道：“江湖势力一直是皇兄眼里的大忌，若竹针楼没有做天怒人怨的买卖，本王会在皇兄面前替你说句话。”
    “那就多谢王爷了！”
    沈书大喜：“微臣仔细调查过，竹针楼从来是个惩恶扬善的组织，杀的是土豪劣绅和贪官污史。”
    汉王还在想着，杀过贪官污史这条不好办，因为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不喜欢江湖势力插手朝廷对官员的掌控。
    七皇子却听了沈书和汉王的对话，眼睛里神采奕奕，对沈书的生活很是向往：“上次来西州，来去匆匆，只知西州郡贫瘠，竟不知沈公子在西州郡的日子这般精彩。”
    “微臣也是蒙二公子指点，引进了地蛋，浃水县百姓的日子才有了盼头，终于能过个温饱年……”
    沈书滔滔不绝跟七皇子说着西州郡的事儿，七皇子眼神里透着怜悯，但更多的是欣赏沈书的胆魄，扭转了浃水县的劣势。
    听了沈书对秦千乘的夸赞，七皇子酸溜溜道：“也难怪当初依依嚷嚷着要嫁秦二公子。”
    沈书：“……”
    这位殿下将自己皇子妃跟二公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过往拿出来说，也不嫌忌讳。
    这话他该怎么接？
    还是汉王冷睨七皇子一眼，他忙继续跟沈书聊浃水县大山里的药材，聊沈书在着手种植的葡萄。
    “御花园的李子树，足足长了几年才结果，你让百姓种下的那些葡萄，什么时候能结果？什么时候能开始酿制葡萄酒？还有种葡萄是否占了耕田，会不会让地蛋的产量下降？”
    “二公子教了微臣一个嫁接的法子，今年种下的藤，明年秋天就能结果，然后可以开始酿制葡萄酒了，葡萄都是种在坡上，不会占了耕田，让地蛋的产量下降。”

 第701章 701暗藏锋芒

    沈书为七皇子解惑后，操心道：“只是等葡萄酿成酒，明年才有收入，微臣还是想看看什么法子能尽快改善西州郡百姓的生计，我这次急着回京，也是想找二公子请教……”
    马车进城后，沈书带着陈思思回了沈府，回府的马车上，秦妖娆跟汉王道：“沈书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心性太单纯了些。”
    秦妖娆这么说，汉王猜到了她已经知道陈思思的身份。
    “你是在担心她的身份？这是沈家该操心的事儿。”
    果然秦妖娆的担心多余了些，沈书回京城第二天入宫面圣后，陈思思就多了一个新的身份，她成了沈相故旧的女儿。
    这事儿秦妖娆还是在丹阳公主办的赏梅宴上知道的。
    年关将近，丹阳公主在府里办了一场赏梅喝茶剪窗花的宴会，看谁剪的窗花好看，沈四小姐就带着陈思思登门了。
    几日不见，陈思思换了个样，披着京城最新款的锦裘，打扮得楚楚动人，如同冬日雪天一枝绽放的红梅。
    她一出现在公主府，各府的小姐们就围拢过去：“芷桐，这位姐姐是哪个府上的？”
    “我爹爹故旧的女儿，陈思思，是我三哥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沈芷桐这一番话，让一众世家小姐们在心里遗憾不已。
    沈书风华无双，又是京城难得一见的才子，有不少女子倾心于他，可惜，秦陌和柳昌都入了翰林院，独独家世显赫的他被外放为官了。
    反倒是大家都不看好的柳昌，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秦陌与沈家来往密切的事儿，京城各府都有耳闻，都在猜将军府应该是想与沈家议亲的意思，因着沈四小姐还没及笄，所以这门亲事暂时没有提上日程。
    反倒是柳昌，早到了娶亲的时候，却因为柳府的变故一直耽搁着。
    发现柳昌身后没有依仗，反而更得蒙元帝看重，各府开始打如意算盘，与柳家走动。
    但偏偏，柳家管家的是一个姨娘，也做不了柳昌的主，柳昌自己一点都没有急着议亲的意思，明摆着的有一桩好亲事却无从入手。
    然后沈书从西州郡回京的消息一传开，到底沈家家世显赫，不少世家开始蠢蠢欲动了，想让自家女儿借着公主办的赏梅宴，与沈四小姐多走动。
    结果，却从沈四小姐这儿听到沈书有了未婚妻，这让一众世家的小姐们芳心碎了一地。
    “沈公子已经定亲了啊？”
    “不知这位思思姐，家人在哪个州郡为官？”
    “是调职入京，陈小姐才随家人一起入京的吧？”
    陈思思：“……”
    她惊讶的看着沈书的妹妹沈芷桐，她什么时候是那个书呆子的未婚妻了？
    她只是奉爹爹的令，护送书呆子进京了啊！
    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在赏梅的暖阁内，看到一堆人围着陈思思问这问那，满怀敌意的样子，而陈思思笑得露出小虎牙，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些女孩儿们问话时暗藏锋芒。
    秦妖娆朝身边的瑞珠使了个眼色，瑞珠忙朝游廊上赏梅的女孩们走过去，径直走到陈思思面前：“我家王妃请沈四小姐和陈小姐过去暖阁赏梅品茶。”

 第702章 穷酸秀才的女儿

    等进了暖阁，陈思思盘坐在蒲团上猛吁一口气：“憋死我了，书呆子说到了京城，不能到处乱说我是竹针楼的人，只能说我是他爹故旧的女儿，可这些姐姐妹妹们围着我抛根究底，我又不好撒谎骗她们，幸好王妃和公主将我喊过来，我不用撒谎了。”
    “有王妃和公主做朋友真好！”
    陈思思说着说着看向沈芷桐：“桐儿，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哥哥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了？”
    沈四小姐还在惊讶，他这个未来嫂嫂刚入京，已经跟秦妖娆和丹阳公主这般娴熟了。
    品着茶的她，听到她这么一问，差点将杯子里的茶洒出来。
    她冲陈思思抿着嘴笑了笑：“思思姐，我是故意那么说的，京城最近得知我三哥回京的人很多，这几天都忙着找媒人上门来议亲，我三哥不想这么快议亲，所以借用思思姐的名头挡一下，能免去我三哥很多烦恼。”
    “原来是这么回事，吓死我了！”
    陈思思义气道：“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书呆子送了我衣裳锦裘，还有头上这些咣咣当当的东西，我就帮他这个忙吧！”
    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听着忍不住憋笑，这姑娘已经被她亲爹卖到了狼嘴边，还浑然不觉。
    还有桐儿也是个小坏妮子，急着帮沈书挖了个大坑，还能自圆其说让陈思思义气的帮忙。
    秦妖娆一直以为沈芷桐是个娴静的，其实她性子还有些小俏皮小腹黑。
    毕竟她三哥的性子就闷了些，如果另一个太安静，两个人在一块儿平淡如水，她有些小女孩儿家的俏皮最适合三哥不过。
    陈思思的性子洒脱随意，与秦妖娆极为投契，在公主府赏梅的小姐们，看到陈思思跟着沈芷桐，竟能得丹阳公主传召，嫉妒的眸子都冒火了。
    其中最为恼火的是玲珑县主。
    她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永嘉长公主在想法子替她议亲，挑中了蒙元帝身边的红人柳昌。
    但在玲珑县主眼里，柳昌能得蒙元帝高看一眼又如何？
    柳家，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
    要让她嫁到柳家去，如此丢人现眼，她不如死了的好。
    恰好听到沈书从西州郡回京了，京城各府都在议论，沈家到底是沈相嫡子，估计这次回京后，他会被留在京城为官。
    玲珑县主以前就见过沈家这位三公子的，因此就算与敏郡主不睦，还是厚着脸皮来了公主府的赏梅宴。
    她不过晚来了一会儿，听到说沈书已经有了指腹的未婚妻，不由得火冒三丈。
    玲珑县主看着跟秦妖娆勾肩搭背的陈思思：“粗鄙的很，没听说沈三公子有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
    跟玲珑县主交好的李家小姐鄙夷道：“听说是跟沈公子一起进京的，许是从西州郡来的也说不定，刚刚问她爹是不是要进京为官，她只会咧开嘴傻笑，可见她没什么家世，怕不是西州郡落魄穷酸秀才的女儿。”

 第703章 太彪悍了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沈家的门弟呢？”
    玲珑县主接话：“想进沈家的门，她也配，一会儿赏梅剪窗花时，本县主看她怎么丢人……”
    这次的赏梅宴，其实是丹阳公主操心秦陌的婚事，在帮着他和沈四小姐制造见面的机会，也只宴请了与将军府交好的人家。
    见人来的差不多，就将外头游廊赏梅看雪的人全请进了烧着银炭的暖阁内。
    暖阁内已经摆上了长长的桌子，桌子上有备好的剪刀和红纸。
    “今儿的赏梅宴不比别的技艺，只剪窗花，谁的窗花剪得好看有奖励，第一名送一套宫装新款的梅花簪子，第二名送梅花缠金丝手镯，第三名送一枚梅花玉佩。”
    丹阳公主说完剪窗花比赛奖赏的东西，然后再说评选的规则：“以十分为准，谁输谁赢，本宫和汉王妃手上各有三十票，其它在场的每人手上一票，喜欢谁剪出的窗花，就投谁的票，按得票最多的排名次。”
    也就是说，丹阳公主和秦妖娆手上有最多的票数，决定着这次比赛的输赢，除了玲珑县主觉得不太公平，别人都感觉这个规则不错。
    本来办这种比赛，都由办宴会的人来评定，现在她们手上还多出一票，可以投相熟的姐妹，能参与进来评定，新奇得很。
    丹阳公主办赏梅宴要比剪窗花，这些世家小姐们来公主府前，都请了府里的嬷嬷们教，所以丹阳公主一说开始，她们拿起剪刀对着红纸刷刷刷剪上了。
    唯独只有陈思思，懵懵的看着窗外的雪景红梅。
    已经剪了一半的玲珑县主，讥讽的扬起了唇角：“怎么，你连窗花都不会剪吗？你穷酸秀才的爹没教会你剪窗花啊？”
    陈思思从梅园雪景上移回目光，莫名其妙看玲珑县主一眼：“谁说我爹是秀才？我爹不是秀才！”
    “她爹连秀才都不是，就想着嫁给沈三公子？”
    “沈公子才学出众，真要娶一个连窗花都不会剪的女人吗？”
    与玲珑小姐交好的世家小姐，凑在一起议论上了。
    沈四小姐忙替陈思思解围：“思思姐一直看着窗外的梅花，是不是想剪梅花？”
    陈思思点点头！
    沈芷桐忙将剪了一半的荷花弃了，拿起一张新的红纸叠好，开始慢腾腾的下剪子，意思是让陈思思跟着她剪。
    玲珑县主知道沈芷桐心灵手巧，还想说现教现学的不算，是在作弊，就见陈思思拿了一张红纸在桌上摆开。
    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着红纸刷刷刷一通比划。
    她的动作惊呆了来参加赏梅宴的各府小姐，讥讽的嘲笑了起来。
    “她在干什么？”
    “用匕首在红纸上刻图吗？”
    “她是疯了吧？剪窗花竟不对叠红纸？”
    然而，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陈思思拎起了她用匕首比画过的红纸，轻轻的一弹，红屑纷飞，一副雪景梅园图，赫然展现在众人眼前。
    画上的梅花和亭廊，跟暖阁外的景色一模一样，她仿佛将暖阁外的景色搬上了剪画中。
    “没剪过窗花，只会玩刀子，可以了吗？”

 第704章 她快气死了

    陈思思睁大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问众人，玲珑县主一阵气结，人家都不用剪，只要拿着匕首比划几下，不但有梅花，连亭廊楼台也搬进了窗花中。
    “这副剪画我要了，拿回去给小淮平玩，只是还少了点什么？”
    陈思思这种剪窗花的方式，将秦妖娆看傻了，她点评道：“这个梅花树下，再添一只兔子就好了。”
    “那就添一只兔子吧！”
    陈思思拿起一张红纸，这次也不用平铺在桌上了，直接往空中一丢，然后就挥舞着刀子划上了，等红纸落地，一副添了兔子的雪景梅花图成了。
    秦妖娆想起了那一年冬天，在京郊梅园与汉王相遇的情景，捧着有兔子的雪景梅园如获至这宝。
    “思思你太能干了，这副窗花小淮平一定喜欢，我们府上养了好多兔子，你有空跟芷桐一起来汉王府看兔子。”
    丹阳公主也和在场的世家小姐们一样，被陈思思这一手绝技镇住了。
    她笑吟吟道：“不如再添一副荷花图！”
    丹阳公主收藏了柳昌的一副荷花图，当初柳昌画的是清荷苑盛夏荷塘美景。
    陈思思看了画后，刷刷刷将红纸丢在空中，手上匕首化作一团虚影，等红纸落入她手中，荷塘窗花也有了。
    丹阳公主惊叹不已，将窗花给了秦妖娆：“再给我来一副一样的，梅花图也要。”
    陈思思觉得不过是挥舞几下刀子的事情，爽快的应下了，毕竟她刚入京城就交了秦妖娆和丹阳公主两个朋友。
    做人要讲义气，朋友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办到。
    不一会儿，丹阳公主要的窗花也有了。
    沈四小姐终于从惊呆中暖过神来，看着陈思思，觉得她三哥挖掘到了一个宝贝，想到秦陌很喜欢竹子，忙缠着陈思思。
    “思思姐，我要一副雪景幽竹图。”
    陈思思看了一会儿暖阁外被雪压着的竹丛，半是绿叶半是白雪，又刷刷刷在红纸上挥舞起了刀子。
    等她收刀后，沈芷桐小心的拣起掉在地上的红纸，弹去纸上的红屑，赫然跟外边的幽竹雪景一模一样，明明只有一个颜色，却被她的刀子勾勒出了雪景与竹林的层次感。
    沈四小姐看着陈思思眼睛都直了：“思思姐，你太厉害了，你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三哥的。”
    陈思思：“……”
    桐桐是什么意思？
    想来是为了让这些想嫁书呆子的闺阁小姐们死心吧！
    陈思思这一手绝技，实在太让人震撼，继秦妖娆、丹阳公主和沈四小姐都有了喜欢的窗花后，来参加赏梅宴的姑娘们窗花也不剪了，围着陈思思要梅花，要荷花，要菊花等各样窗花。
    唯独玲珑县主，本以为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连窗花都不会剪，没想到她仅凭着一把匕首，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将她的风头全抢走了。
    玲珑县主想到她为了参加公主府的梅花宴，苦练了几天剪窗花，她看向围着陈思思要窗花的世家小姐们快气死了。

 第705章 恶毒的念头

    剪窗花比赛最终的胜出者是陈思思，不但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全将票投给了她，得了她窗花的各府小姐，也将票投给了她。
    别人是剪窗花，她是画窗花。
    她用匕首画窗花，且无论多么繁杂的窗花都能在她的匕首下活灵活现，无人敢与她争锋，最后丹阳公主用来奖励的梅花簪子、梅花缠金丝手镯，梅花玉佩通通归她了。
    陈思思得了奖励高兴得很：“桐桐，这下我也有咣咣当当的东西了，回到府里我头上手上戴这些先还给书呆子。”
    沈芷桐面色一滞，不由得开始同情她家三哥了，看来要抱得美人归，路漫漫修远兮。
    陈思思和沈芷桐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却不知道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玲珑县主，将她这话全听进去了。
    这个陈思思果然粗鄙，沈书如今都当官了，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她竟张口闭口喊人家书呆子。
    更气人的是，她头上戴的簪子，还有手上戴的手镯，全是赵家奇宝斋的新款。
    竟是沈书送她的？
    这让玲珑县主嫉恨得眼睛里涌上了一抹狠光。
    玲珑县主心生一计，在李家小姐耳边嘀咕了几句，李小姐有些害怕：“县主，这合适吗？”
    “怕什么，事情又不用你去做。”
    玲珑县主讥讽道：“谁不知道你剪窗花的手艺一绝，本来你就算拿不到头名，也能拿到缠金丝的梅花手镯，她将你的东西抢了，难道你甘心？”
    李家小姐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走近沈芷桐身边嘀咕了几句什么，拉着沈芷桐往一边说话去了。
    玲珑县主这时候站在了陈思思身边：“陈小姐剪窗花的手艺跟谁学的？”
    她们竹针楼，自小练眼力，要从千万片抛洒的竹叶里挑取嫩叶刺之，久而久之，刀法和暗器便能随心应手，还能精准的控制力道。
    将竹针楼的武功路数融入刻窗花中，自然就能完整的复制出图案。
    陈思思以竹针楼的武功为荣，本来要说说她们竹针楼，想到书呆子的交代，又想起这个女人一开始对她不是那么友善。
    陈思思回她一句：“我爹教的。”
    玲珑县主心里鄙夷不已，果然有个穷酸的爹，怕就是个剪窗花卖的，才会教了这样一手技艺。
    玲珑县主心里鄙夷极了，面上却不显：“我其实想要一副雪天湖影图，陈小姐能不能送我？”
    想着眼前这个女人是丹阳公主的客人，她又是丹阳公主的朋友……
    陈思思义气道：“行吧！”
    “那你跟我来，我要你站在那处湖边取景，将你视线看到的用匕首刻成窗花。”
    玲珑县主拉着陈思思往游廊尽头跑，等站在她指定的地方，她眼睛里已是隐现得意之色，连日雪天，湖面上凝了一层薄薄的冰，要是陈思思这个贱人落水，不死也要废半条命。
    心头恶念一起，玲珑县主假装脚下滑去抓她，想着这么一扑，一定能让陈思思落水。
    结果陈思思还真往湖面上扑去，但玲珑县主也因为力道收势不及滑进湖里……

 第706章 见死不救

    陈思思落水后脚下一提气，踏着薄冰非但没有沉下去，反而在冰上轻盈的掠过，稳稳落在了湖边雪地上。
    她还没站稳，冷不防一个高大的身影扑过来，将她搂了个满怀：“惹祸精，没伤着吧？”
    “没……”
    陈思思还没有来得及说清楚，沈书二话不说抱住她的鞋子：“哎呀，鞋子打湿了会着凉的，寒从脚起，你别动，我抱你去暖阁烤干。”
    陈思思急了：“书呆子，你放手。”
    沈书吃力的死死抱住她的脚：“不放！”
    她怒了：“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
    陈思思耐心没了，反手抓着沈书的肩轻巧的一提，沈书四仰八叉倒在雪地里。
    “书呆子真没用。”
    陈思思将她从雪地里拎起来，往肩上一扛：“你身上沾了雪要染风寒，思思带你去暖阁烤干。”
    当着他同窗好友秦陌的面被一个女人扛着，他的面子还要不要？
    沈书真是后悔死担心惹祸精急着跑来将军府了，气得暴跳如雷：“惹祸精，你放手！”
    “书呆子你弱不禁风，不放！”
    亲眼看着沈书被扛起来时，想吞一口雪自尽的眼神，秦陌站在湖边雪地里笑得直不起腰。
    在水里扑腾的玲珑县主，没有冻死也快被气死了。
    她一个大活人落水喊救命，沈书和秦陌置之不理，倒是那个小贱人只是鞋子打湿了，反而让沈书紧张得不行，还要抱她去烤干。
    玲珑县主在浅水里扑腾着想攀上岸，无奈湖边太滑了上不来。
    眼睁睁看着沈书被抱走，她朝秦陌急道：“秦三公子，救命！”
    秦陌站在岸边看着她扑腾挣扎：“本公子救了你，县主你万一说被本公子看光了，要以身相许怎么办？”
    见死不救还一堆歪理！
    玲珑县主气炸了：“姑奶奶看不上你，你拉我上来，我绝不会讹上你。”
    “你看不上我，我拉你起来干吗？你的死活与我何干？真将你救上来，秦某到时候不清不白了，我只救自己的女人。”
    秦陌完全不管快冻死的玲珑县主，不紧不慢道：“玲珑县主喜欢推人落水，那就在水里好生凉快，本公子这就去喊个女婢来，让她砍根竹子将县主拖上来。”
    玲珑县主：“……”
    她真的快气死了怎么办？
    都说读书人温润儒雅，这个秦三公子怎么就不能做个人呢？
    还喊个女婢，再去砍根竹子，她早在水里冻死了好吧？
    看着秦陌潇洒的转身离去，被冻得快失去知觉的玲珑县主两眼一翻，差点没气晕过去。
    好在，湖边的动静早引来了暖阁那边的注意，听到喊救命的声音，看到陈思思搂着沈书飞身纵上游廊，参加赏梅宴的各府小姐在往湖边涌。
    冲到前面的沈四小姐，赫然就与秦陌撞了个照面。
    沈四小姐看着水里扑腾挣扎的玲珑县主，柔声问：“三公子怎么不救人？”
    “她又不是我的女人，我要救了她牵扯不清。”
    秦陌与面对玲珑县主时的冷漠截然不同，神色温润的看着沈芷桐：“要是芷桐你落水，我会下水去救……”

 第707章 她不甘心

    沈芷桐：“……”
    不是他的女人不救？
    但是她落水，他会下去救？
    秦三公子这是在暗示什么？
    反正已经有人冲到湖边去救玲珑县主了，沈芷桐也顾不得管什么玲珑县主，她被秦陌温和的看着，脸颊像是被树上的梅花映红了。
    对别的女人无情，唯独对她有情的秦三公子，在沈芷桐心里光彩夺目。
    她也信了娘亲和爹爹说的，将军府男儿不纳妾，秦三公子是她最好的姻缘。
    沈芷桐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温度在攀升，似乎要将梅花上的雪给热化了，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从袖笼里取出叠好的窗花塞给他。
    “知道三公子喜欢竹子，这是我送三公子的幽竹雪景窗花。”
    说完，她像一只害羞的兔子，一蹦一跳往暖阁那儿跑了。
    秦陌展开幽竹雪景窗花，看着跑向暖阁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浅笑。
    少女的狐衣锦裘在游廊上长长的拖曳，像层层叠叠绽放的白梅。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还要一年他才能等到小丫头及笄，有些太久了……
    玲珑县主落水后染了风寒，烧得迷迷糊糊的一直昏迷不醒，太医开了方子，永嘉长公主衣不解带照顾了她好几天，总算她的身子爽利了些。
    一想到在公主府的遭遇，玲珑气得缠着永嘉长公主狂哭：“玲珑差点半条命丢在了公主府，母亲一定要给我讨个公道。”
    “陈思思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竟敢冒犯玲珑？玲珑绝不善罢干休，母妃，我们进宫求太后，让沈家吃不了兜着走。”
    知女莫若母！
    永嘉长公主太了解自己将玲珑县主宠成了什么样。
    她看着玲珑：“跟母亲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落水的？”
    “这……”
    玲珑县主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永嘉长公主叹气：“丹阳派人将你送回府时，说咱们府上以后不必与将军府往来了。”
    玲珑县主委屈得哇的一声哭了：“那个陈思思土得掉渣，她凭什么能是沈公子的未婚妻，她一个穷酸地方来的破落户，还在丹阳姐姐的赏梅宴上出尽风头。”
    “母亲，玲珑不甘心，她分明处处不如玲珑的……”
    永嘉长公主替她理了理鬓发：“本宫的玲珑受委屈了，但不管她是什么来历，她身后有沈家护着，将军府与沈家交好，你不该在赏梅宴上推她落水，你这是不给沈家和将军府面子。”
    玲珑县主一想到算计陈思思不成，反而自己落水了还被沈书无视，秦陌羞辱，气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永嘉长公主半拥着她，继续说下去：“你真当母亲不知道沈家势大，沈书此人也才学出众，十分有才干，哪怕被发配出了西州郡，还有办法让你皇帝舅舅器重他，但正因为如此，你不能嫁去沈家。”
    玲珑县主哭得打嗝：“为什么？”
    “因为沈家不好拿捏，沈家本身根基深厚，如今又出了个沈相，你嫁去沈家要受委屈，处处要迎合沈家人的心意，如果这桩婚事不是沈家愿意，你以后在沈家的日子不会好过。”

 第708章 宫宴

    永嘉长公主搂着她：“沈书对你无意，在你丹阳姐姐的赏梅宴上你已经试探到了吧？”
    “但柳昌就不一样了，他如今被你皇帝舅舅器重，并且因为柳家获罪过，他已经成了孤臣，以你皇帝舅舅将他放在身边培养来看，他以后必将会在朝堂上斩头露角。”
    永嘉长公主替她分析：“你当以前柳昌的爹柳世杰，一个穷酸书生，是怎么让你皇帝舅舅将他推上相位的？因为京城不缺世家，却缺只孝忠于你皇帝舅舅的孤臣，柳昌若不犯大错，以后必将位极人臣。”
    “还有，柳昌如今除了与将军府有些来往，他背后没有依仗，若你和他的婚事能成，他不得不依仗咱们长公主府。”
    永嘉长公主替玲珑县主顺着头发：“玲珑，母亲怎么会舍得害你？看似柳昌没有依仗，正因为他没有依仗这才是最大的依仗，因为他身后是你皇帝舅舅，你要在一众贵女中出头，选择柳昌不会有错。”
    玲珑县主想到她落水，沈书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顾着湿了鞋子的陈思思，想到沈书的无情，她有些被永嘉长公主说动了。
    玲珑县主撇嘴：“女儿就是觉得跟柳昌议亲膈应，他毕竟是柳如月的兄长。”
    “原来本宫的玲珑是这么想的，大可不必。”
    永嘉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笑笑：“秦妖娆嫁给了你皇叔，丹阳和敏儿还嫁给了她的哥哥，若是要计较这些，京城各家联姻就扯不清了。”
    玲珑县主想想也有道理，还是不甘心道：“那就算女儿推了陈思思落水，她分明有武功能躲过却不避开，她是成心看着我落水，这口气女儿咽不下。”
    “不咽！”
    永嘉长公主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咱们府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才会让人看轻了，过几天就是除夕宫宴，本宫打算用丹阳府上的事儿搏一把你的婚事……”
    太后太想念她的小孙女了，所以除夕宫宴那天，秦妖娆和汉王早早进了宫。
    恰好云嫔抱着小公主玉儿在太后的长春宫，虽然玉儿是淑妃所出，但罪不及孩子，膝下没有子嗣的云嫔倒是尽心尽力照顾玉儿。
    玉儿也早忘了她的母妃，很爱粘云嫔。
    秦妖娆和汉王抱着小淮平进了宫，云嫔在殿内扶着玉儿蹒跚学步，玉儿那憨憨的样子，将太后逗得哈哈大笑。
    小淮平精心养了几个月，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
    玉儿看到太后抱着小淮平，好奇要往小淮平这边靠拢，长春宫的嬷嬷忙将她太后那边抱，然后小淮平看着玉儿公主兴奋得咿咿呀呀。
    秦妖娆跟云嫔说话：“云嫔娘娘将玉儿养得很好！”
    云嫔是真心喜欢孩子，看着玉儿眼里溢出笑来：“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被困在了深宫中，自从有了玉儿，被困在宫里也甘之如饴了。”
    秦妖娆有些担心的问：“冷宫那个没作妖吧？”
    “她倒是想作妖，但皇上这回铁了心不让她出冷宫。”

 第709章 要翻天

    因为丹阳公主，云嫔拿秦妖娆当自己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提醒她：“关在天牢里那个，周家那边到底没有攀扯上他，怕是过了年能回三皇子府。”
    秦妖娆会意的点点头，她才和云嫔聊了几句，丹阳公主和秦霄抱着坤儿也进宫来赴宴，得知秦妖娆她们在太后宫里，忙赶了过来。
    长春宫一下热闹得不行，几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咿咿呀呀的。
    太后高兴得一直在咧嘴笑：“再长大一些会跑了，哀家的长春宫才热闹，怕要被这些小家伙翻了天去。”
    太后笑着笑着，到底神情落寞跟丹阳公主道：“要是你母后还在，看到坤儿大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她一向最疼孩子的。”
    “你母后过世后，你父皇精神不复从前了。”
    太后眼睛有些潮湿：“一会儿将坤儿抱去承明殿给你父皇看看。”
    到底天寒地冻的，怕将坤儿抱去承明殿冻到了，太后让人去御书房请蒙元帝过来长春宫，可惜沈相临时进宫了，跟蒙元帝在御书房议事。
    一直到甘泉殿的宫宴快开始了，丹阳公主才抱着坤儿见了蒙元帝。
    蒙元帝抱了一会坤儿：“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将他带进宫了？父皇看到坤儿和淮平，就想起你们小时候，这是你太子哥哥在外头过的第一个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吃饱穿暖。”
    太子出京时，正是大雪纷飞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才到封地滇西。
    这世上的人惯于捧高踩底，他一个废太子，必定会被人为难，并且路上还有人不想让他平安到滇西，他这个年终究是吃不饱穿不暖了。
    蒙元帝想到太子的境遇：“愈是年岁大，朕容易心软了。”
    “母后当初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太子哥哥。”
    丹阳公主状若无意感叹一句：“滇西郡那边若有父皇的心腹，想来太子哥哥的日子会好过些。”
    蒙元帝不说话了，装作没听到继续逗趣坤儿，皇亲国戚来得差不多，一年一度的宫宴开始了。
    丹阳公主也感觉蒙元帝心软了，因为除了冷宫的淑妃和关在天牢里的三皇子，连已经不受太后待见的永嘉长公主和玲珑也进宫参加除夕宴了。
    本来外嫁去将军府的敏郡主，没有资格进宫参加一年一度的除夕宴，但大概因为万福楼有蒙元帝的股分，蒙元帝传旨让秦千乘跟敏郡主一起入宫赴宴。
    小赵氏虽帮着打理成王府，到底没有名份，这次是成王一人独自入宫的。
    瞧见敏郡主和秦千乘赫然也在宫宴上，还愣了一下，然后跟一旁的永嘉长公主交头接耳聊上了。
    秦霄抱着坤儿，丹阳公主不时看向永嘉长公主那一桌，跟秦妖娆道：“我总觉得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太过安静了，以她们的性子，梅花宴那日在咱们府上吃了亏，没找母后哭闹，也没有跟父皇诉苦，实在不太合常理了。”
    “是啊，不合常理。”
    秦妖娆掰了一丢丢入口即化的糕点，喂进小淮平嘴里：“想来找你成王叔是帮着她出什么点子吧！”

 第710章 朽木不可雕

    秦妖娆和丹阳公主还担心永嘉长公主母女会闹，倒不是怕她们，只是不想在这大好团年的日子，毁掉宫宴，坏了蒙元帝和太后的好心情。
    看到永嘉长公主起身，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对望一眼，有些担心吊胆。
    蒙元帝看着永嘉长公主，不悦道：“永嘉，玲珑在丹阳府上落水的事儿，朕知道了，朕想好好过个除夕宴。”
    永嘉长公主真的觉得自己太不被待见了！
    她一离席，蒙元帝就以为她要闹事，也幸好成王兄给她出了主意，她不打算计较玲珑在丹阳府上的事儿了。
    永嘉长公主委屈道：“皇兄，玲珑在丹阳府上落水一事，是她有错在先，好在她身子骨养好了，已经无大碍。”
    蒙元帝觉得从皇后过世，就越来越没有心神管这些告状的事儿。
    永嘉长公主如此识大体，让蒙元帝有些意外：“知道通情达理，有长进了。”
    “以前是永嘉给皇兄添麻烦了。”
    永嘉长公主心里暗喜，想着果然这一套有用，忙道：“永嘉来见皇兄，还有个不情之请，玲珑已经及笄，年岁不小了，求皇兄给她挑门合适的婚事赐亲。”
    蒙元帝这下明白了！
    她如此识趣，原来是为了玲珑的婚事？
    只要她们母女少闹腾些，替玲珑赐个婚无妨，蒙元帝点头应下：“朕会替玲珑留意，挑一门合适的亲事。”
    永嘉长公主见蒙元帝答应了，不由得心头大喜：“皇兄，永嘉听说翰林院柳昌，才学出众，一手画技出神入化，玲珑很是仰慕其才学。”
    永嘉长公主竟替玲珑看中了柳昌？
    这是蒙元帝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以为，她们母女会想攀个高门大户。
    不过，长公主府因为驸马没用，倒是背后不牵扯什么利益，永嘉的脑子也简单，在柳昌面前翻不出什么水花。
    他有意提携柳昌，但奈何他有个当废相的爹，如果能娶了玲珑，能让他一跃挤身于京城的皇亲贵戚中。
    蒙元帝有些意动了！
    但看到在逗小淮平的丹阳，顿时想到她说如果在滇西有心腹，那太子的日子会好过些。
    就在这一念之间，蒙元帝敷衍道：“朕回头问问柳昌的意思。”
    永嘉长公主脸色一滞！
    让蒙元帝将玲珑赐婚给柳昌，这已是下嫁，她本来以为只要她开口，此事会顺理成章，没想到蒙元帝竟说问问柳昌的意思。
    什么时候君王赐婚，还要问过臣子的意思？
    蒙元帝要是开口问了，以柳昌如今的处境，应该会巴不得跟玲珑议亲。
    好不容易蒙元帝才对长公主府顺眼些，她也就适可而止，没有纠缠下去，谢恩后坐回去了。
    蒙元帝的神情落在了成王眼里，看永嘉长公主没再坚持，成王只感觉朽木不可雕也，永嘉长公主不懂得乘胜追击，错过了机会让成王一阵气闷。
    他借着净手，起身往殿外走。
    这一切落在汉王眼里，汉王唇角微勾了勾。
    从淑妃被打入冷宫后，他的这位成王兄一直很能沉住气，终于借着除夕宴，打算一探冷宫了吗？
    好在，他提前进宫，已经在冷宫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
    汉王朝秦妖娆身后站着的冷影使个眼色，冷影忙闪身跟出了甘泉殿。

 第711章 捉摸不透啊

    冷影闪身出了甘泉殿，很快又折返回来，她朝敏郡主和秦千乘坐着的位置看去，冲汉王摇了摇头。
    借着替汉王斟酒，她小声禀报：“成王殿下出了甘泉殿后，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吩咐守门的小太监替他传唤敏郡主。”
    汉王端起酒杯，视线似有若无掠过大殿，就瞧见果然有个小太监走向敏郡主，在她身边说了几句什么。
    见秦千乘也朝他这边看过来，他忙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敏郡主就跟着那个小太监往甘泉殿外走了。
    冷影觉得自己好像将事情办砸了：“王爷，他可能发现了奴婢，才临时改变主意。”
    “不，他应该没打算借着宫宴去冷宫探望淑妃。”
    汉王沉声道：“狡兔三窟，本王的这位皇兄藏得太深，他要真这么好对付，就不会隐在暗处将朝堂搅得风雨飘摇……”
    甘泉殿园子里的积雪融化了，小太监引着敏郡主到了游廊避风处，瞧见成王倚在栏杆旁，赏着灯火下一树初绽的红梅。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成王叹息一声：“宫里甘泉殿的梅花开得晚，父王在府里替你母妃种植的白梅也开得晚，每年都是除夕前后才开花，前几日大雪纷风没仔细赏梅，进宫前积雪融化了才知道那一树白梅开得正好。”
    敏郡主怔忡的看着灯火辉映下的一树红梅：“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成王仔细品味后，夸赞道：“这两句倒是极有韵味，看来你母妃去世，对你的打击太大了，你才会生出如此心境。”
    “哪是敏儿生出如此心境？”
    敏郡主苦笑失声：“不过是夫君吟诗时，我听了觉得这两句好记下了。”
    成王神色复杂看着她，半天才幽叹一声：“敏儿，那小子对你好吗？”
    敏郡主不吭声，静静的看着他。
    成王清咳一声解释：“父王不是要干涉你的意思，只是你好久不曾回成王府，父王也不知道你在将军府过得好不好？”
    敏郡主不接话，成王落寞道：“想来是好的，你母妃出世时，他寸步不离守着你。”
    父女俩个站在亭栏旁一树梅花旁，久久相顾无言。
    成王清咳一声：“对了，父王刚刚听你永嘉姑姑说，玲珑在你们府上被推落水了，养了好多天身子骨才利爽，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永嘉姑姑说推玲珑落水的那个陈思思，是沈书从西州郡带回来的，是沈相故旧的女儿。”
    “她还是沈书的未婚妻？”
    成王眸眼幽深：“倒不曾听说沈相在西州郡还有故交，你永嘉姑姑说那个陈思思身手很好。”
    敏郡主眸子敛了敛！
    就知道她的好父王见她，不会只是想在她面前展示对母妃的一番深情。
    这才是他见自己的目的吧？
    到底他为什么要问起沈书的未婚妻？
    打的是什么主意？
    敏郡主一时捉摸不透，她兴致缺缺道：“敏儿哪有心思管什么沈公子的未婚妻，丹阳姐姐办赏梅宴时，敏儿忙着万福楼的买卖，那天也没在府上。”

 第712章 大恩大德

    “年末京城各府忙着办年货，不管是南街还是朱雀街的万福楼，着实忙活了好一阵子。”
    敏郡主看着成王问：“父王怎么突然关心起了沈公子的未婚妻？那回头我替父王问问小皇婶和丹阳姐姐吧！”
    “不必了，父王也是随口问问，你几个妹妹都到了及笄的年纪，沈家既然都让那个什么故旧的女儿去了你丹阳姐姐办的赏梅宴，想来这桩婚事八九不离十了……”
    除夕宴后出宫，秦千乘上了汉王府的马车，将成王喊敏郡主出甘泉殿的事情说了。
    “他问了敏儿玲珑县主落水一事，又借口成王府的庶女要议亲，问起沈书从西州郡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陈思思。”
    秦千乘一头雾水：“他像是对西州郡那个小姑娘的身份很是好奇，然后又撺掇永嘉长公主找皇上给玲珑县主和柳昌赐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汉王推断：“应该是想用玲珑的婚事，拉拢柳昌的意思，毕竟柳昌如今是皇兄身边的红人，致于沈家，不是他能拉拢的，那就抓住沈家的把柄，或许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听了汉王的分析，秦千乘恼火道：“这只老狐狸还真能沉住气，淑妃已经被打入冷宫那么久，三皇子也被关押进天牢，他却一直稳坐如山，身上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还数次对敏儿关怀，在敏儿面前一副对敏儿母妃深情地样子，要不是知道母妃的死跟他有关，我都以为先前是不是猜错了？”
    汉王提醒他：“既然他想拿住沈家的把柄，何不让他拿住？”
    秦千乘惊讶的看着汉王，猛然间醍醐灌顶：“是我狭隘了，老盯着成王府，盯着淑妃母子，忘了将战场搬出京城也能引蛇出洞。”
    汉王摇头：“一个沈书，未必是他的对手。”
    “那加上柳昌呢……”
    “嗯！”
    汉王轻嗯了一声：“那就让沈家跟将军府成为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诚如敏郡主所言，年前京城各府都忙着办年货，不管是南街还是朱雀街的万福楼，着实忙活了好一阵子。
    本来沈书这次被召回京城，除了见蒙元帝，是要找秦千乘讨教改善西州郡百姓生计的法子，结果因为万福楼的买卖忙，他跑了几趟将军府都没有见着人。
    总算在大年初三这天，他上门拜年见着了秦千乘。
    在将军府的书房内，已经身为朝廷命官的沈书，朝秦千乘深深的鞠了个躬。
    秦千乘忙扶住他：“沈大人这是干什么？”
    “你找到了解决西州郡百姓粮荒的法子，皇上这次召你回京城，应该是想将当初画的那个饼给你了，要是猜得没错，你很有可能成为西州郡知州。”
    西州的风霜也没将眼前的沈书吹黑，他还是当初离京时那副白面书生的样子。
    秦千乘扶起他：“你身为国子监大才子，还有可能是蒙国年岁最轻的知州，跟我一个做买卖的商人行如此大礼，这是想折煞死人不成？”

 第713章 稀罕的宝物

    “二哥就别嘲笑我了，要不是二哥帮忙，我哪有什么解决西州郡百姓粮荒的法子。”
    沈书感激道：“当初我和秦陌柳昌一起金榜题名，因为太子府的事儿沈家获罪，唯独我被发配去了偏远的西州郡，那时候我心如死灰，还是二哥那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知君给了我力量。”
    “也是二哥教我解决西州郡百姓粮荒的法子，又是二哥帮着售卖浃水县的药材，没有二哥提携，我哪能在西州那种贫瘠之地发光发热。”
    沈书一脸真诚：“不管我沈书以后如何加官进爵，你始终是我的二哥，我还是你的小弟。”
    收获迷弟一枚的秦千乘：“……”
    他弟弟秦陌的这个同窗，将他捧得高高的，秦千乘感觉自己飘在了云端里。
    在沈书肩上捶了一拳：“你小子这张嘴，得了我的真传。”
    “那是，谁让沈某人是二可的小弟呢？”
    沈书狗腿道：“其实这次回京，除了皇上召见，我数次登门都是想找二哥讨教改善西州郡百姓生计的法子，葡萄藤已经种下了，不出什么岔子今年秋天能挂果，等第一批葡萄酒酿好，也要到年底才能售卖。”
    秦千乘其实还是很欣赏沈书，因为他做事懂得圆融变通。
    要知道西州郡临着大漠，牛鬼蛇神多得很，如果一味的打压，哪怕他身后有沈家撑腰，也在西州郡会很困难。
    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但是沈书却能收复竹针楼为他所用，是个可造之材。
    “我知道你的意思，年前西州郡上书要朝廷划拔钱银，皇上已经对西州郡的官员很不满，你这次是临危受命。”
    “等你成了西州郡知州，既要防着西州官场复杂，还要给京城这边满意的交代。”
    秦千乘与他四目相对：“法子有一个，就是步子迈得太大了些，不知道你敢不敢？”
    步子迈得大又何妨？
    他爹都说了，如果接受西州郡知州的任命，就等于将自己置在火上烤。
    西州郡的官场，如果温水煮青蛙，会将自己也煮死在里面。
    只能利用竹针楼在西州的影响力，先稳住暗中的牛鬼蛇神，再来个快刀斩乱麻，或能破解西州僵局。
    沈书两眼放光：“不怕步子迈得大，还请二哥指教。”
    “你等着！”
    秦千乘拉开书房的抽屉，取出一面琉璃，对着沈书的脸。
    然后沈书惊奇的看到，琉璃照着自己，清晰得连脸上的毛孔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镜子里的白面书生惊得合不拢嘴：“这，这，二哥是从哪里来的这么一样宝物？能将人照得这么清楚的宝物，皇宫里也没有吧！”
    秦千乘问他：“你说这件宝物要是拿到万福楼卖？能卖多少两银子？”
    “五百两不止！”
    沈书看着面前的琉璃镜两眼放光：“二哥要卖这件宝物？”
    “不是我要卖，是你要卖。”
    秦千乘晃了晃手上光可鉴人的琉璃：“你问我有什么改善百姓生计的法子，这就是我替你想的法子。”

 第714章 急着卖妹妹

    “要是西州郡能出产如此光可鉴人的琉璃，能不能给朝廷交一份满意的答卷？能不能彻底改变西州官场的局势，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天啦！
    沈书都不敢想像，如果贫瘠的西州郡，能生产出这种琉璃镜，会引来怎样的轰动？
    西州郡要名闻天下了！
    沈书惊呆了，不敢置信：“二哥的意思是，要将生产这种琉璃镜的法子教我？”
    沈书感觉天上不可能掉饼，这个饼却还真砸到了他头上。
    秦千乘无比确定道：“西州郡有生产这种琉璃镜的主要材料石英砂，你既然打算在西州郡大干一场，我打算将制作琉璃镜的法子教你，然后西州产的琉璃镜，全部要交给万福楼兜售。”
    “当然，这么重要的法子交到你手上，那你们沈家要跟我们将军府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
    秦千乘的意思是提醒他想清楚，沈家是不是要卷进来？
    沈书无比确定道：“二哥直说吧，要沈家怎么做？”
    “好，有魄力！”
    秦千乘重重一拍沈书的肩：“尽快将陌儿和你四妹的亲事定下来。”
    这个琉璃镜一出，必定会惹人眼红。
    秦千乘的意思是，琉璃镜所带来的收益，西州郡占五成，二成是蒙元帝的，一成是将军府的，一成是沈家的，另外一成分给汉王府和柳昌。
    沈书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分给柳昌？
    但是见识到了秦千乘经商的智慧，觉得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因此对他的话言听计从，没有提出质疑。
    商议完琉璃镜的事儿，沈书干脆利落道：“我回府后跟父亲商量，挑个良辰吉日尽快将四妹抬进将军府。”
    秦千乘：“……”
    他本来是说，先让秦陌跟沈芷桐议亲，等及笄后再成亲。
    可沈书？
    秦陌也不嫌沈家那个小丫头青葱似的年纪，沈书这么急着卖妹妹，那就抬进将军府先养着吧！
    柳昌到底常在蒙元帝身边伺候，多少有宫里的眼线，虽说新年这几天不用上朝，但永嘉长公主在除夕宴上请求蒙元帝给玲珑县主和他赐婚的事儿，还是传进了他耳里。
    本来他打算初五才带着柳如瑶和柳如云来将军府拜年，得到了除夕宴的消息，听说秦妖娆和汉王这几天在将军府，初四就急着登门了。
    虞姨娘把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上门拜年的女眷全安排在暖阁喝茶吃点心，男眷则跟秦霄他们几个在老将军府院里比划招数。
    柳昌射了一轮箭，箭箭正中靶心，将弓还给秦颂后，他跟在汉王身后走到了金戈院偏僻的游廊下。
    “除夕宴上的事情，昌公公已经派了人给微臣透露消息。”
    “你倒是厉害，在皇兄跟前伺候也没多久，连昌公公都愿意卖你这个面子。”
    汉王意外的看他一眼，然后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爹获罪后，虽说皇上网开一面，但追根究底，我还是背着一个罪臣之子的名头，若跟玲珑县主议亲，那一跃挤进了皇亲国戚中，无疑对我的仕途极为有利。”

 第715章 愿者上钩

    柳昌的分析，让汉王刮目相看。
    因为那天除夕宴上，皇兄犹豫了一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汉王点了点头。
    柳昌却话锋一转：“但微臣却不想走这条捷径。”
    汉王问柳昌：“为何？”
    “永嘉长公主脑子不行，长公主驸马也极为无能，还纵情声色，玲珑更是个自以为是的刁蛮蠢货，长公主府拿得出手的，无非就是皇亲国戚的身份，但这层身份也是一柄双刃剑，一旦没用好，反而会带来灭顶之灾。”
    柳昌继续分析下去：“她们母子没那个本事，还野心勃勃，微臣娶了玲珑非但于仕途无利，更有可能被她们母子牵连。”
    “再说，微臣要是答应娶玲珑，那与柳世杰何异？”
    柳昌脊背挺直：“微臣想要的仕途，是要靠自己拼搏而来，而不是靠着女人上位。”
    汉王刚对他露出欣赏的神色，柳昌不怕死的说一句：“微臣若要娶妻，也该娶跟王妃一样的女子，能与夫君携手相依，同舟共济。”
    不说最后一句，汉王还会给他一个好眼色，说娶妻要娶贤就罢，还非得扯上他家小王妃。
    柳昌这是贼心不死啊！
    汉王清寒的睨他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
    柳昌忍俊不禁：“微臣其实很羡慕沈书，能为西州郡的百姓带来改变，能惠泽一方，因此决定效仿他，自请去边远郡县为官，王爷不用再视微臣为眼中钉了。”
    汉王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本王的妖妖她瞧不上你，她和本王琴瑟和鸣，如今还有了小淮平。”
    柳昌：“……”
    扎心了！
    看柳昌一副吃鳖的样子，汉王心情大好：“你打算自请去何处为官？”
    柳昌意味深长笑笑：“滇西郡！”
    废太子也被发配去了滇西郡。
    汉王更是感觉他先一步将秦妖娆娶进府占了先机，这家伙如此会揣摩君心，仅仅是昌公公透露了除夕宴上的事情给他，他已经将皇叔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知道皇兄终究心软，放不下废太子，所以自愿去滇西为官庇护废太子。
    此举不但能为皇兄分忧，还能取悦未来君王。
    更重要的是，他看似远离京城争权夺位的漩涡，其实却用他的方式在押太子之位的人选。
    “滇西是个好地方，与西州郡相邻。”
    从昌公公派人将除夕宫宴的消息透露给柳昌，柳昌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滇西是跟西州郡一样的贫瘠之地，决定去滇西了，自然要跟将军府的财神爷取经。
    柳昌找到秦千乘的时候，秦千乘在清荷苑钓鱼，人躲在水榭阁的暖阁内，鱼线抛进了凿开冰的湖池里。
    柳昌进了水榭阁：“偷得浮生半日闲，你倒是悠闲自在，这么冷的天能钓上来鱼吗？”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秦千乘瞟一眼旁边的软榻：“知道你要找来，将军府也是你自己家，随便坐。”
    一句将军府也是你自己家，让柳昌很暖心。
    他在一旁的软榻坐下，问秦千乘：“姜太公钓鱼是个什么典故？”

 第716章 鱼上钩了

    秦千乘于是将姜太公钓鱼的故事讲给他听了，柳昌听后失笑：“表弟也太抬举我了，蒙元帝的确是贤君，但我岂能跟姜太公这种大智者相提并论？”
    “何必妄自菲薄呢，你来找我，怕是已经决定去滇西，只冲着除夕宴上的风吹草动，就能精准的摸清楚皇上的心思，远离了京城这处漩涡，却还能讨好未来的太子，一举数得，你已经是难得一见的智者了。”
    秦千乘挑起嘴角邪魅的笑了笑：“你能在秦清灵那种恶毒的人手上好好存活，被柳世杰连累了还能金榜题名，成为蒙元帝身边的红人，值得爷高看你一眼。”
    “那多谢表弟高看了！”
    柳昌拱拱手：“你又何尝不是值得人高看，能替皇上解决国库之危的人，整个蒙国天下唯表弟一人。”
    两个惺惺相惜对望了几眼，秦千乘勾唇笑了：“好了，咱哥俩不用相互吹捧，明人不说暗话，那天除夕宴上永嘉长公主出招后，我就知道你要选择去滇西这条路，所以给你留下了一份大礼。”
    秦千乘拣了榻上的布包丢过去，柳昌身手敏捷接了，取出一面光可鉴人的琉璃镜。
    惊讶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数息，然后开口：“这的确是千金难买的宝贝，但对我来说却没什么用，这等稀罕的宝物还是留着做将军府的传家宝。”
    “用不着拿这种东西做传家宝，最多半年，这种东西万福楼所有的铺子里都能买到。”
    有鱼咬钩了，秦千乘拉着鱼线跟他说话：“琉璃镜的方子给沈书了，西州郡产出的琉璃镜，你跟汉王府合占一股，这才是我要送你去滇西的大礼。”
    柳昌不用想也知道，这种琉璃镜若摆出来售卖，所得的利润会何等可观？
    他这个表弟一出手，竟给了他和汉王府一成的股，实在让他惊得不轻。
    这份厚礼也太贵重了！
    但比起琉璃镜的方子又不值一提。
    他叹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惜这样的方子落在我手里，只会招来灾祸，毕竟沈家根基深厚。”
    秦千乘却一点儿不替他惋惜，不以为意道：“琉璃镜实在惹人眼红，但这世上比琉璃镜贵重，利润更可观的东西也不少。”
    柳昌兴致起来了：“还请表弟帮忙解惑。”
    “你看，鱼上钩了！”
    秦千乘将鱼线那头的大鱼提溜上来：“我让你和汉王府共占琉璃镜一成的股，是为了让你拿琉璃镜换来的钱银去生钱，这世上除了产出能换来钱银，钱也能生钱。”
    “而让钱生钱的方式，是贸易。”
    秦千乘给他分析：“为何西州郡和滇西牛鬼蛇神多，那是因为西州和滇西临着各国边境，而朝廷为了边境安全，又严防死守，不让各国商贩自由往来，但这其中的利润又实在太可观了，然后就让江湖各派盯上了滇西和西州郡。”
    “若在边境划出一块地，让蒙国商贩与大漠还有其它临国自由往来贸易，那暗处的牛鬼蛇神们无所遁形，他们的饼也就被朝廷吃掉了。”

 第717章 晕不守舍

    “在滇西边境划出一块地用来与各国贸易，你既能收取可观的税银，还能抓住商机与我联手获利，这其中的利润可比琉璃镜大多了。”
    秦千乘用手在地上比划了一个圈：“如果朝廷开了这块贸易之地，奇货从各国流进，然后又从此地流出，那么以此地扩展，能带动滇西的繁华。”
    划一块地，将整个滇西盘活了！
    要知道这是朝廷开的第一块贸易之地，有了这块合法的贸易之地，那潜在暗处做私货买卖的各方牛鬼蛇神就浮出了水面，无所遁形。
    柳昌听了秦千乘这一席话，无比期盼在滇西郡一展拳脚。
    “能解决朝廷最头疼的事儿，还能护着废太子不被卷进这些势力中，一举数得啊！”
    柳昌热血沸腾：“想来皇上会很愿意让滇西有这么一块贸易之地，表弟给我那半成琉璃镜的股，可是用来发展滇西贸易之地的？”
    “不，给皇上那两成的股，才是用来发展滇西贸易之地的，你那半成是用来与我一起合伙做买卖的。”
    秦千乘分析：“如果滇西有了这么一块贸易之地，那么临国的宝石皮毛等物资，必须要从你的地盘流进蒙国，如此我们就能控制宝石皮毛的流入，袭断这些货源，等于掐断了赵家的命脉。”
    “最近这段时日我琢磨着，敏儿母妃身死，赵家和成王府为何非得做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秦千乘悠闲的抛着鱼线：“因为利益往来！”
    以柳昌的聪慧，顺着他的话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你是怀疑，赵家只是明面上控制着京城所有珠宝玉石市场，成王府才是幕后那个操纵者？”
    “没米看他们怎么下锅！”
    秦千乘晃着腿一身轻松惬意：“你我联手，不，是你我和皇上联手，三赢的局面，那位不是一直沉得住气嘛，那就将战场搬去滇西和西州郡，看他要不要狗急跳墙。”
    不止是三方联手了！
    秦千乘和汉王布下的这场局，将沈家也圈了进来。
    柳昌觉得不管是他年幼时在秦清灵手上讨生活，还是金榜题名后得了蒙元帝器重，不过都是在小打小闹，滇西才是他的战场，他发挥实力的地方。
    想到他才是激活滇西这盘棋的关键，柳昌热血沸腾。
    秦千乘伸手，柳昌击掌过去握住他的手：“京城这边我没有别的牵挂，如瑶和如云的亲事要将军府多费心！”
    秦千乘露出狐狸笑：“好说好说……”
    上门拜年的女眷，在虞姨娘的蔷薇苑喝茶。
    柳如云原本是活泛的性子，却比她姐姐柳如瑶还沉默，她娘跟虞姨娘说话时，她数次失神。
    霜姨娘感觉太礼了，拉着她的衣袖小心提醒：“云儿，云儿！”
    柳如云突然看向在逗弄着小淮平的秦妖娆：“妖妖姐，我想跟你单独说会儿话。”
    “你这孩子，太失礼了！”
    霜姨娘一脸愧疚：“王妃别跟她计较，这孩子是因为他大哥决定自请外任为官，她舍不得她大哥，这才魂不守舍。”

 第718章 一入宫门似海深

    “什么？大表哥要外任为官？”
    秦妖娆将小淮平给虞姨娘抱着，拉着柳如云：“我们厢房说话。”
    秦妖娆仔细一想，就知道了为什么柳昌要突然自请外任为官，怕是因为除夕那晚宫宴发生过的事儿。
    进了厢房后，秦妖娆问柳如云：“可是长公主府派人上门来议亲了？”
    “这倒没有。”
    柳如云一脸愁容：“以前柳如月在府里办宴时，云儿见过玲珑县主，她的性子很是刁蛮娇纵，看上什么非要弄到手，永嘉长公主都求皇上赐婚了，她盯上我了大哥必定会阴魂不散，大哥也是知道皇亲国戚不好惹，才决定自请外任为官。”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永嘉长公主府不好惹，若我大哥还留在京城又拒绝了这门亲事，会让长公主府记恨的，可怜我和如瑶姐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柳如云膝盖一弯，朝秦妖娆跪下来：“云儿想进宫选秀，求妖妖姐帮帮我。”
    秦妖娆被柳如云突然的举措弄懵了！
    她惊讶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云儿不想大哥被逼迫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从大哥决定外放为官那一刻，云儿就知道大哥虽然入朝为官了，但一个翰林院七品小官，遇到皇家国戚，还是要逼得离京出走。”
    柳如云目光坚定：“大哥一个人扛起整个柳府太难了，云儿想为他分忧！”
    秦妖娆静静的看着柳如云好一会儿，没想到她会被柳昌要放任为官一事，刺激得走进宫选秀这一条路。
    “你想走选秀这条路，做你大哥的后盾，让他在朝堂上不再势单力薄，这没有错。”
    秦妖娆提醒他：“但是，皇上年事已高，如今也只有抚养了玉公主的云嫔受宠，就算你成了秀女，入宫后若没有出头之日，要一辈子被埋在深宫里了。”
    “一入宫门似深海！”
    秦妖娆劝她：“云儿，你大哥也不会想你为了他，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秦妖娆了解柳昌。
    从他为了拒绝永嘉长公主府的婚事，想自请外任为官一事来看，他不是废相柳世杰，不会为了自己的仕途搭上妹妹的幸福。
    他之所以会自请外任为官，一定是想像沈书一样施展抱负。
    京城以外，才是能让他放开手脚的广阔天地。
    柳如云因为长在柳府，眼界局限性还是太小了，只看到了柳昌想避开长公主府的婚事被逼自请外放为官，看不出柳昌这么决定真正的意图。
    秦妖娆好一通劝，又告诉了柳如云一些宫里的事情，总算打消了她入宫选秀的打算。
    扶着柳如云起身后，秦妖娆拍了拍她的手背：“云儿，就算你大哥真的决定自请外放为官，你们身后还有将军府，我和你丹阳嫂嫂会替你们姐妹挑一门合适的亲事。”
    “有劳妖妖姐了！”
    大概还是不舍得柳昌外放为官，一直到霜姨娘带着柳如瑶和柳如云离开，她也提不起什么劲头，一副人蔫蔫的样子。

 第719章 要遭嫌弃了

    玲珑县主虽被永嘉长公主劝服让跟柳昌议亲，但她心里还是不甘不愿。
    但想到嫁去了柳家，上没有公婆，下不用看小姑子的嘴脸，整个柳府都她说了算，又感觉这门亲事还凑合。
    永嘉长公主府，公主将高价收购的一副画徐徐展开，铺阵在玲珑县主面前：“看看这副佛寺秋枫图，因为太后的长春宫也收录有柳昌的画作，这副佛寺秋枫图身价大涨。”
    佛寺秋枫图，画的是护国寺的秋景，佛寺、瀑布、红枫和奇石层澜叠障，画作展现在眼前，仿佛让人置身于佛寺，听到了佛寺的暮鼓晨钟。
    玲珑县主这种对画一窍不通的人，都感觉这幅画极美。
    她抚着画惊叹了一声：“没想到柳昌出身下贱，画技却还过得去。”
    “什么叫过得去啊？如今他的画可是千两银子难求，这副佛寺秋枫图能与太后宫里的那副松鹤延年图媲美，本宫足足花了三千两银子才买到手。”
    永嘉长公主轻抚了一下玲珑的背：“他的画还能水涨船高，很有收藏价值，等你与他议亲后，本宫也好开口问他要几副画作。”
    玲珑县主不屑道：“本县主能与他议亲，算是柳家的祖坟烧了高香。”
    “看来你是想通透了！”
    永嘉长公主大喜：“明日就是初八早朝的日子，你皇帝舅舅再不赐婚，本宫就谴媒人去柳府提亲，我儿身份尊贵，柳昌一定很愿意与你这门亲事……”
    永嘉长公主还在兴致勃勃说着玲珑跟柳昌的亲事，结果驸马急匆匆推门而入：“公主，不好了，玲珑与柳昌的那门亲事，怕是不成了。”
    “什么？”
    永嘉长公主生气道：“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长公主驸马也是去醉红楼，听到醉红楼的客人们在议论，皇上已经擢升浃水县令沈书为西州郡知州，元宵后动身去西州郡府衙赴任。
    除了擢升沈书为西州郡知州，还有翰林院柳昌赶赴滇西郡为官的任命。
    他可是跟长公主一起挑了背后没有依仗，好拿捏的柳昌为婿，听说快到手的乘龙快婿要飞了，他顿时没有什么心思寻欢作乐了，忙跑回长公主府。
    “哎呀，公主就别管我从哪儿听来的？总之柳昌被任命去滇西边境做县令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听说元宵后要跟沈知州一起动身从京城出发。”
    长公主驸马急道：“这可如何是好？玲珑还在跟他议亲，他怎么就突然被调任去滇西郡为官了？”
    玲珑县主人还是懵的。
    永嘉长公主的脸色已经沉下来：“皇兄都已经答应了，会问过柳昌再赐婚，而柳昌突然被调任滇西郡为官，那就是他不愿意与咱们府上结亲，知道得罪不起咱们长公主府，自请调离京城为官。”
    永嘉长公主气得捂住心口：“本宫的玲珑到底哪一点不好，他为了躲开与玲珑这门亲事，竟要外任为官……”
    不等长公主说完，玲珑县主气得哇的一声哭了！

 第720章 不是一条好出路

    沈书情愿喜欢一个土得掉渣的陈思思，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将军府的秦陌为了不跟她有牵扯，明知道她落水还见死不救。
    好不容易，她委屈自己嫁给不那么心仪的柳昌。
    结果柳昌为了躲避与她的亲事，竟自请外调为官。
    她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
    玲珑气得抓狂：“柳昌竟敢瞧不起本县主？本县主一定要治那个死奴才的罪，母亲，玲珑咽不下这口气。”
    柳昌是自请外调为官，那么就不算在蒙元帝那边失了圣心。
    哪怕他外调为官了，应该还是在蒙元帝心里极有份量，朝廷命官也不是长公主府能喊打喊杀的。
    但一想到她的玲珑被人瞧不起，公主府主动跟柳家议亲，柳昌是这种态度，永嘉长公主气得嘴都歪了。
    “他以为一走了之，本宫就拿他无可奈何？”
    永嘉长公主脸色狰狞：“本宫会让他离京前跪着求娶玲珑……”
    柳昌离京外任为官，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柳如瑶和柳如云的亲事，秦妖娆就缠着汉王帮忙留意国子监的青年才俊。
    丹阳公主也让秦霄看看神机营那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临近元宵，秦妖娆回将军府一碰头，姑嫂几个聊开了。
    “礼陪员外郎的侄儿刘青山，为人很是正派，春闱也中了进士的，和如瑶倒也般配，只是刘家一向家风清正，不知道介不介意废相柳世杰的事儿。”
    “其实如今柳家是柳昌做主，柳世杰的事儿可大可小，关键还是要两相看对了眼，不如趁着元宵佳节，将人约到金凤园赏灯。”
    丹阳公主问敏郡主：“敏儿，今年平康坊的元宵会，在不在金凤楼园子里？”
    “在的，金凤园的戏已经是平康坊一绝，所以今年的元宵会还是跟去岁一样定在金凤园，我夫君说看腻味了花魁们竞技登台，今年来些特别的，让国子监和京城书院的学子们登台竞技，颂儿也说要去金凤园弹琴的。”
    敏郡主如今已经成了秦千乘的左膀右臂，说起金凤园的买卖头头是道。
    丹阳公主听到元宵会在金凤园举行，觉得甚好：“如云的性子活泛些，倒是合适找个武将做夫君，神机营这边有几个出身家世都不错，到时候喊去金凤园猜灯谜，看能不能促成一对金玉良缘。”
    秦妖娆之所以急着帮柳如瑶和柳如云议亲，也是因为上次柳如云让她帮忙选秀入宫，蒙元帝年事已高，不再身强力壮。
    皇后过世，让他人都蔫了，除了宠爱云嫔一些，也不太爱往后宫去。
    而废太子离京后，新太子的人选迟迟没定下来，朝堂上暗流涌动，后宫也不太平，要是站错了队，很有可能一条小命交代在宫里。
    入宫不是一条好出路啊！
    所以早点将柳如瑶和柳如云的亲事定下来，才能绝了柳如云进宫的念头。
    姑嫂几个在丹阳公主这儿商量柳家姐妹的亲事，虞姨娘派人找来说小赵氏登门了，敏郡主顿时神色晦暗不明。

 第721章 当她是傻子

    敏郡主以为她连过年也没有回成王府，小赵氏上门是兴师问罪来了，结果赶到前厅时出乎意料，小赵氏一脸和气，拉着她亲亲热热说话。
    寒暄几句后，小赵氏问敏郡主：“敏儿，听说你们将军府在帮着柳家姐妹议亲？”
    敏郡主意外的看了小赵氏一眼。
    然后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么回事，姨母怎么知道这事儿？”
    “礼部员外郎夫人邵氏，以前在闺中时与我最要好，过年时她来成王府走动，言里言外都在说替她侄儿寻到一门好亲事，说汉王妃在替柳昌的妹妹柳如瑶议亲，像是看中了她侄儿刘青山。”
    小赵氏不屑的瘪嘴：“敏儿你不知道，她在姨母面前说起这桩婚事时有多得意，说柳昌是蒙元帝跟前的红人，这桩婚事又是汉王府牵线，以后他侄儿要得了汉王器重，定会有个好前程，还说可怜我在成王府没名没份……”
    敏郡主觉得那个邵氏真是个妙人，将她想戳小赵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
    她之所以有闲情来见小赵氏，不过是为了在她心口不时戳一下，毕竟母妃一死，小赵氏就跟她父王眉来眼去。
    可见他的好父王，早背着母妃跟小赵氏勾搭上了。
    还有，妖妖替柳如瑶挑中了刘青山，偏偏因为刘家家风清正，拿不稳主意刘家会不会因为废相柳世杰嫌弃柳如瑶。
    现在小赵氏跑来霹雳叭啦说了一堆，柳如瑶这门亲事的后顾之忧没了。
    敏郡主敛下眸子里意味深长的笑意，打断她：“姨母莫非跟这个邵氏有过节不成？”
    “以前在闺中时，她与我最要好，常有往来，后来我随你姨父去了任上，你姨父又……”
    小赵氏说不下去了，顿了顿：“她成了礼部员外郎的夫人，我却因你姨夫病逝回赵家，她就逐渐疏远我了，如今应该是看在我替你父王管家，又开始借着这个来成王府走动。”
    “敏儿，姨母进成王府帮着管家，也不过是因为怜你母妃过世，你父王身边没个得力的人可怜，结果邵氏一个四品小官的夫人，却跑来戳我的心窝子，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小赵氏眸子里泛着算计的精芒：“你璋表哥也不曾议亲，不如将柳家的姑娘说给你璋表哥如何？”
    敏郡主惊呆了！
    很想给眼前的小赵氏一个巴掌，不过到底忍住了。
    璋表哥是她三舅的儿子，虽是嫡出，却是个不能自理的傻子，小赵氏为了抢刘家的婚事，竟撺掇着她帮忙将柳如瑶配给赵璋。
    还有，其实借着万福楼给成王府送年货，她都已经跟成王妃身边的那个洒扫丫鬟秋菊联络上了。
    有秋菊这个内应，她知道小赵氏近来与永嘉长公主走得极近。
    柳昌为了不娶玲珑，自请外放为官，然后与永嘉长公主走得近的小赵氏，突然来将军府说要抢刘家的这门亲事。
    当她是个傻子吗？
    永嘉长公主要借着小赵氏的手害人，那不如将计就计。
    敏郡主一脸为难：“姨母，这件事情不好办，如瑶的亲事，一直是小皇婶和丹阳姐姐在张罗，我怎么好插手？”

 第722章 生米煮成熟饭

    小赵氏殷切道：“敏儿，姨母也知道，让你为难了，可你三舅母对你最好的，你也知道，她为了你璋表哥的亲事是如何焦头烂额？再说咱们赵家也是显赫人家，她嫁到了赵家衣食不愁，总比顶着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要好。”
    “三舅母的确对敏儿好！”
    敏郡主叹气：“可敏儿要是插手了如瑶跟刘家的亲事，小皇婶和丹阳姐姐不知会如何怪我，姨母一向疼敏儿，也希望敏儿在将军府过得称心如意的吧？”
    “这，姨母自是希望你称心如意。”
    小赵氏循循善诱：“只是敏儿，咱们这事完全可以做得变通一些，神不知鬼不觉，如果姨母没猜错，汉王妃会借着元宵节让柳如瑶和刘青山碰个面，你只要将在哪儿碰面跟姨母说清楚，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插手，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她们也怪不到你头上……”
    二人好一阵窃窃私语，小赵氏离开将军府时神色得意。
    却不知，敏郡主目送着她上了马车，神色比她更得意三分。
    等她回到前厅，虞姨娘从屏风后转出来：“你何苦委屈自己跟她周旋，姨娘都想帮着你甩她两个巴掌。”
    “甩几个巴掌太便宜她了，我母妃发现他们背叛时，被推落水那一刻是有多绝望？”
    敏郡主眸子里迸出冷意：“敏儿要看着她陪我父王绝望，站在深渊边上却不能收回脚，让他们也试试我母妃尝过的滋味……”
    平康坊一年一度的无宵会，又定在了金凤园，所以鲜食斋再一次爆满了，才入夜，金凤园已经人头攒动。
    敏郡主陪着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她们在园子里的琉璃阁内，能瞧见金凤园的华灯将园子里照得亮如白昼。
    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已经三五成群聚拢在一块儿猜灯谜了。
    “元宵会都开始了，邵氏怎么还没来？”
    敏郡主就是觉得邵氏如果没带着刘青山出现，她今晚的筹谋要落空了。
    但柳如瑶听到敏郡主这句感叹，却是难过的垂下了头：“想来刘家还是介意我罪臣之女的身份。”
    “姐姐别难过！”
    柳如云在一旁宽慰她：“刘家瞧不上咱们，咱们还瞧不上他家呢！”
    秦妖娆也沉下了脸色，因为邵氏答应得好好的，会带着刘青山来赏灯，如果不想议这门亲事，推脱就行。
    这样跟大姑娘上轿似的，让柳如瑶先等着，实在太失礼了。
    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对望一眼，觉得这门亲事不议也罢，然后金凤园的伙计带着邵氏出现了。
    邵氏一脸歉意：“刚在园子里青山遇着了秦三公子和柳公子，听说今年金凤园的元宵会让学子们登台竞技，秦四公子也是要抚琴的，青山就打算帮着舞剑的柳公子吹笛子，臣妇一个人上的琉璃阁，在楼下撞见小赵氏和永嘉长公主，耽搁了些时候。”
    刘青山要帮着舞剑的柳昌吹笛子，足以见刘家的诚意，秦妖娆和丹阳公主神色暖和下来，柳如瑶忙上前来给邵氏见礼。
    她相貌端庄，还极为温婉的样子，让邵氏越看越满意。

 第723章 风华无双

    今年的元宵节，让国子监和京城各大书院的学子们同台竞技，平康坊的花魁帮着评选，简直闻所未闻。
    消息传出去，书院和平康坊都轰动了！
    有些老学究说成何体统？
    有些则觉得金凤园不过是个戏园子，不是什么藏污纳垢之地，附庸一下风雅又何妨？
    更重要的是，若能在元宵节一举夺魁，还能扬各自书院的名声。
    再加上听说近来颇负盛名的柳昌，要登台舞剑，各大书院顿时趋之若鹜，连太后都收藏了柳大人画作，他亲自出来舞剑，书院还清高个什么劲。
    琉璃阁这边邵氏才坐下不久，金凤园的元宵会开始了！
    一声悠扬的琴声乍起，园子里的喧闹沉寂了，然后叮叮咚咚如流水般的琴音流泄而出，让人仿如置身山林溪涧旁，忘记了身边的喧闹。
    不管是站在石桥上，还是湖边栏杆旁的，不管是在猜灯谜，还是拎着灯笼闲逛园子的，循声望向湖面的舞台，都被一众舞娘们簇拥的那个抚琴男子吸引住了。
    他一身白衣飘飘，园子里的灯火投映在他身上，在缥缈的雾气里，他手指在琴弦上来回舞动跳跃，身上凭添了几分仙气。
    秦妖娆看着水榭舞台那个抚琴的白衣男子，不敢相信这是她那个被阿爷追着打的四弟，不敢相信他是曾经那个爱跟朗儿嬉笑打闹的家伙。
    似乎朗儿离去后，跟着秦霄在神机营历练的秦颂，突然一下长大了！
    在满园宾客面前抚琴的男子，已经成长为风华无双的存在。
    “颂儿弹的这首曲子真好听！”
    敏郡主替秦颂骄傲：“这首曲子叫高山流水，是我夫君替颂儿谱的曲子，说他从入了神机营后，心性稳了，能弹出此曲意境。”
    “抚琴的真是四公子啊？”
    邵氏惊叹道：“还是公主府满月宴时，臣妇远远瞧过四公子一眼，不过才半年之久，四公子出落得风华满京城了。”
    秦颂在金凤园抚琴一曲，可不就是风华满京城了，不但雅间内的人如闻天籁，园子里赏灯的游客听完已是惊叹不已。
    “这位风华无双的公子是哪个学院的？”
    “他抚琴的声音真好听，像是已入化境，教授他琴技的又是哪位名师？”
    “这位公子剑眉朗目，惊才绝逸！”
    拎着灯笼挤在石桥上的玉芙蓉，目送着舞姬们簇拥着秦颂挺拔的身姿离开，眉眼里泛起了潋滟水波。
    当初在踏月楼，是她最先欣赏四公子的琴技。
    果然她慧眼识珠，又长了一岁的四公子，已经是风华无双，是能令京城无数闺阁女子倾心的存在。
    玉芙蓉为她的这位知己骄傲，忍不住开口：“他不是什么书院学子，他是秦府四公子，如今在神机营历练。”
    “什么？他就是秦府四公子？汉王妃最小的弟弟。”
    “秦家的几位公子，个个光彩夺目，大公子是将军，二公子是万福楼和金凤园的幕后东家，三公子金榜提名中了探花入翰林院，最小的四公子琴技如此出众。”

 第724章 书呆子开窍了

    “听说将军府的男儿不许纳妾，不知这位四公子可曾议亲？”
    “不曾吧，三公子都不曾成家，听说与沈家四小姐议了亲的……”
    秦颂一首琴曲开了个好头，接下来有一展画技的，有吹箫，有吟诗作对的，各书院挑选来竞技的学子，各施手段。
    看惯了花魁们争台斗艳，这种让学子们竞技的元宵会新奇极了。
    柳昌的剑舞就穿插在这些学子们中间，随着柳昌腾空轻跃将手上的剑舞得密不透风，清越的笛声徐徐响起。
    邵氏看着吹笛子的刘青山，喊柳如瑶看：“如瑶，这就是我侄儿刘青山，进礼部做官前，与你哥哥柳公子和秦三公子是同窗。”
    “他知道你的，说有次你去国子监给你哥哥送吃的，他远远见过你一回。”
    邵氏兴奋的问：“如瑶，你觉得我侄儿如何？”
    这要柳如瑶怎么回答？
    秦妖娆替他挑中了刘青山时，他大哥也说刘青山是个人品端方之人，原本她以为刘青山是那种只会读书的呆子。
    这会儿看向吹着笛子的刘青山，她才知道凡是跟他大哥和三表哥走得近的，莫不是才学出众，还极为风雅。
    刘学子自然是好的！
    只是这话让柳如瑶没法儿说出口，被邵氏热切的看着，她的脸泛起一抹红晕。
    秦妖娆看她这副含羞带怯的样子，感觉有戏，抿着嘴一个劲的乐：“刘夫人也莫问如瑶了，一会儿等刘公子陪着我表哥舞完剑，跟如瑶一起去园子里赏灯猜灯谜吧。”
    还真是被秦妖娆说中了！
    等柳昌舞完剑过了一会儿，金凤园的伙计进了琉璃阁雅间：“刘学子请如瑶姑娘移步楼下雅间，他有几句话要跟姑娘说。”
    邵氏惊奇不已，她一直以为她的侄儿是个书呆子，今天竟会知道讨好柳大人，在他舞剑时帮着吹笛子不说。
    竟还提前订了琉璃阁楼下的雅间，好跟如瑶姑娘独处。
    如瑶姑娘看着有这么些个意思，他的呆木头侄儿也开窍了，柳如瑶一副羞涩的样子，邵氏亲热的拉着她。
    “还请如瑶姑娘给我家那个书呆子几分薄面吧！”
    柳如瑶还在犹豫，敏郡主憋着笑推她一把：“总是要见面的，不聊聊怎么知道是不是合适？快去吧！”
    柳如瑶虽觉得单独去见刘青山不好，但是想着他大哥和秦妖娆都很赞同这门亲事，然后邵氏也很喜欢她的样子。
    之前数次议亲，对方家世还不及刘家，却嫌弃她罪臣之女的身份。
    这桩婚事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难为邵氏看得起，她也就不扭扭捏捏，跟着金凤园的伙计下楼了。
    柳如云和柳如瑶一直形影不离，这会儿柳如瑶下去了好一会儿还没有上来。
    邵氏欢喜这桩亲事要成了，柳如云却心里总不安稳。
    她跟秦妖娆商量：“我姐性子闷，不如我下去看看？”
    “云儿先看外边，一会儿要有大戏了！”
    敏郡主拉住她，悄声道：“是你姐议亲，又不是你议亲，听二表嫂一句劝，你下去帮着相看不合适。”

 第725章 好戏开场了

    柳如云还是觉得心里很不安稳，但奈何敏郡主这么说，她只得作罢，只是坐在琉璃阁里无心欣赏水榭台上了，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好在这时候金凤园的伙计去而复返：“永嘉长公主听说王妃和公主在楼上赏灯，让小的上来通传一声，邀请王妃和公主下去喝杯茶。”
    秦妖娆不觉得要跟永嘉长公主一起喝茶的必要，正要拒绝，敏郡主开口：“刘夫人刚才说我姨母也在下边，不如去喝杯茶也无妨。”
    敏郡主看着秦妖娆和丹阳公主，眸子里溢出笑来，还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
    以秦妖娆和丹阳公主对她的熟悉，感觉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想到柳如瑶还在下边，秦妖娆不由得心里一紧：“既然永嘉长公主盛情邀请，本妃去喝杯茶吧！”
    楼下，与永嘉长公主隔壁的雅间里，传来一阵桌椅相撞的声音。
    在这之前，小赵氏哄着傻乎乎流口水的赵璋：“璋儿，你在这里等姑姑，姑姑去给你买糖葫芦吃。”
    “糖葫芦？”
    赵璋双手高兴的拍起来：“好啊，璋儿最喜欢吃糖葫芦。”
    “还要小青蛙，买三只。”
    赵璋突然目露凶光：“上回那只捏死了，璋儿要小青蛙，小青蛙……”
    赵璋闹着要小青蛙，还非得扯住小赵氏的衣袖，小赵氏被他闹得头疼不已。
    “好，好，姑姑给璋儿买小青蛙。”
    小赵氏端起桌上的水杯，耐着性子哄他：“你将这杯水喝了，姑姑给你买小青蛙好不好？”
    看着流口水的赵璋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小赵氏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又哄了他两句走出来，进了隔壁雅间。
    永嘉长公主看到小赵氏进来，不满的嘀咕一句：“直接将药灌给那个傻子就行了，值得你哄这么久。”
    “他耍起泼来，九头牛都拴不住，闹腾起来别坏了咱们的大事，亲眼看着他将掺了药的水喝下去，然后又买通了金凤园的伙计去楼上请人，柳家姑娘跟他这桩亲事才是成了。”
    小赵氏见玲珑县主不在，问永嘉长公主：“玲珑人呢？”
    “去楼下园子里猜灯谜了，她的性子也坐不住。”
    永嘉长公主解释：“虽说她知道我们要算计柳如瑶，但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孩儿，一会儿去隔壁撞门时，让她瞧见了那边的场景也不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长公主殿下护玲珑县主的心思让人钦佩，其实妾又何尝不是为了我儿，才替公主做这件事。”
    小赵氏看着永嘉长公主：“公主答应妾这件事情办成了，帮着妾成为王爷的继室，让我儿做成王府世子，可不许反悔。”
    “本公主答应过的事情，何时没有兑现承诺？只要今晚能出了柳昌拒婚这口恶气，本公主一定在成王兄面前帮着你说情，让你成为他的继室。”
    听到隔壁有推门而入的声音，然后又传来一道惊呼声，永嘉长公主朝小赵氏嘘了一声：“别吵，好戏开场了。”

 第726章 给本宫让开

    金凤园的琉璃阁，原本四面通透，墨染考虑到元宵节赏灯的客人很多，就将琉璃阁每层都隔出了几个雅间。
    雅间中间只用木板做成的墙隔着，所以有什么动静支起耳朵仔细听，能听得一清二楚。
    永嘉长公主和小赵氏不说话了，能听到隔壁雅间传来怒骂声：“你个狗东西，脏东西，滚开！”
    紧接着是一阵桌椅撞击倒地的声音，遮掩住了女子的怒骂声。
    “听说柳家小姐性子极温婉，骂起人来倒跟本宫的玲珑一般气势。”
    永嘉长公主讥讽的笑开了：“可怜是个罪臣家的庶女，命不好，给本宫的玲珑提鞋也不配。”
    小赵氏讨好道：“那是，玲珑县主金枝玉叶，柳家的庶女又算什么东西，等生米煮成熟饭，进了赵家有她的苦头吃……”
    两人目光交汇，眸子里隐现得意之色，秦妖娆带着丹阳公主她们推门而入。
    小赵氏先一步起了身，给秦妖娆见过礼后，亲亲热热挽着邵氏：“你我姐妹难得元宵灯会遇上了，我要你留下喝杯茶，你非说有事见汉王妃和丹阳公主。”
    “妹妹斗胆，只好借着长公主的名头，将汉王妃和丹阳公主喊下来喝茶。”
    小赵氏看向邵氏身后的柳如云：“这位是柳家那位跟你们青山议亲的小姐吧？”
    “不，不！”
    邵氏忙摆手：“她是如瑶的妹妹云儿。”
    “果真如娇花似的，妹妹如此娇俏好看，当姐姐的也差不到哪儿去，你们青山真是好福气。”
    小赵氏问邵氏：“对了，那位跟你们青山议亲的如瑶小姐呢？”
    “她……”
    邵氏正要说刘青山和柳如瑶在隔壁雅间赏灯，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响，桌椅撞击倒地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女子哀求哭泣的声音。
    “不要，不要，你个狗东西，放开……”
    邵氏脸色不好看了，柳如云如被雷击，反应过来后疯一样的拉开门跑向隔壁雅间。
    永嘉长公主唇角噙着一抹阴狠的笑：“好好的元宵节来赏个灯，这是在闹什么？”
    “本宫听到九弟妹和丹阳在楼上赏灯，想着请你们下来一起喝杯茶。”
    永嘉长公主迫不急待起身：“是哪个如此放肆，敢扰了本宫品茶的雅兴？”
    继柳如云冲出雅间后，永嘉长公主整理了一下衣裙，将秦妖娆和丹阳公主丢下也往隔壁雅间去了。
    等秦妖娆她们后一步跟着出了屋，瞧见已经冲进旁边雅间的柳如云退出来，紧紧拉住了门柄。
    永嘉长公主眸子里已是遮掩不住的阴毒笑意，刚刚动静那么大，她都听到了女子低泣求饶的声儿，看来是生米煮成熟饭，才会让柳如瑶的妹妹慌成这样。
    永嘉长公主看向惊慌失措的柳如云：“里边发生什么了？”
    “没，没什么。”
    柳如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朝紧跟在永嘉长公主身后的秦妖娆和敏郡主她们摇头：“不能看！”
    “有什么不能看的？金凤园是唱戏的地儿，可不是什么藏污纳垢之地。”
    永嘉长公主推柳如云：“给本宫让开！”

 第727章 先发制人

    柳如云坚持：“长公主，真的不能看！”
    心急的小赵氏觉得，柳如云挡在门口阻着，一定是里面她侄儿和柳如瑶已经在热火朝天。
    此时占尽天机地利，还有汉王妃和丹阳公主她们做见证。
    柳家的把柄既将死死握在她和永嘉长公主手上，怎么能让柳如云将事情搅和了？
    小赵氏干脆像泼妇般，上去粗蛮的扒拉开柳如云：“你算什么东西，敢拦着长公主？滚开！”
    柳如云被拉得一个踉跄，然后永嘉长公主得意的撞开了雅间的门。
    看清楚衣衫不整与赵璋滚在地上的人是谁，她扶着门框的身子已是摇摇欲坠：“玲，玲珑……”
    “畜牲，本宫要杀了你！”
    随着永嘉长公主一声怒吼扑向雅间的赵璋，扒拉开了柳如云的小赵氏，看清楚了被赵璋抓得一脸是伤，衣裳也被扯烂的人是谁。
    小赵氏心里咯噔一下，只感觉自己完了。
    她慌得看向敏郡主：“敏儿？”
    “姨母，这是怎么回事儿？”
    敏郡主先发制人：“姨母你问我要琉璃阁的雅间，竟是……”
    这话敏郡主没有说完，因为已经用茶壶砸晕赵璋的永嘉长公主，恶狠狠扭过身来在看着小赵氏。
    小赵氏慌乱的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永嘉长公主看着小赵氏的眼神，像是恨不能撕碎了她，她只感觉信了小赵氏的邪。
    本该跟赵璋滚在一起的是柳如瑶，却突然变成了她的玲珑。
    如果不是小赵氏和敏郡主一起算计她，跟赵璋滚在一起的人怎么会变成了她的玲珑？
    而这儿，是金凤园，是秦府二公子和敏郡主的地盘。
    是她疏忽大意了！
    小赵氏要成为成王的继室，敏儿才是最能帮上忙的那个人。
    如果这时候找小赵氏对质算账，只会将她的谋算摆在明面上。
    永嘉长公主恨得一口牙要碎了，恶狠狠看向秦妖娆和敏郡主：“在金凤园出了这种事，你们将军府该给玲珑一个交代？”
    以秦妖娆对敏郡主的了解，当长公主看到跟傻子赵璋滚在一起的是玲珑时，敏儿身子都忍不住在颤动。
    她已经猜到了，今晚应该是小赵氏跟永嘉长公主算计柳如瑶。
    然后结果永嘉长公主将自己女儿给算计进去了。
    在场的不管是敏郡主，还是丹阳公主，到底要喊永嘉长公主一声姑姑，不好跟永嘉长公主扛上。
    只有她，身为汉王妃，与永嘉长公主平辈。
    秦妖娆一脸同情开口：“要怎么交代？你和敏儿的姨母在隔壁喝茶，然后玲珑县主和这位公子滚在了一块儿，跟金凤园有什么关系？”
    “金凤园只是个戏园子和教丝竹管乐的地方，可不是像醉红楼那种开门做买卖的地儿。”
    秦妖娆不紧不慢道：“当然，既然玲珑在金凤园出了这种事儿，总是要弄清楚怎么回事？一会儿我大哥会带着神机营的人来金凤园，到时候帮着查查，这位欺辱了玲珑县主的登徒子是哪个？”

 第72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妖娆微微倾身看着永嘉长公主，一字一句道：“等查清楚了他的身份，我家王爷一定会为玲珑讨个公道，在朝堂上扒了这登徒子的皮。”
    小赵氏心里暗暗叫苦，一下慌了！
    怎么还要捅到朝堂上去？
    她就算在老爷子面前再得宠，这次将赵璋带出来没替他找到一门亲事，反而会因此连累整个赵家，那老爷子以后不会给她好脸色了。
    她如今还没能成为成王继室，不能在老爷子那儿先失了宠。
    小赵氏急道：“汉王妃，不要，这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儿。”
    “哦，你和长公主在隔壁喝茶，他和玲珑县主在这儿……”
    秦妖娆恍然大悟：“原来是长公主府和你们赵家在议亲啊？”
    小赵氏眼前一亮！
    觉得反正生米煮成了熟饭，经此一事，永嘉长公主要恨死她了。
    不如用玲珑的清白，取悦她家老爷子为赵璋谋得这门亲事，有老爷子撑腰，她迟早能成为成王继室。
    不顾永嘉长公主要杀人的眼神，小赵氏苦笑：“璋儿这孩子性子急，他会对玲珑负责的。”
    秦妖娆只用了三言两语，就让小赵氏认下长公主府在和赵家议亲，永嘉长公主被小赵氏卖了，差点气疯。
    她很想撕碎了眼前的小赵氏。
    但她的玲珑绝不能嫁给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却还在流口水的傻子。
    这种事情只要不捅出去，还能息事宁人。
    永嘉长公主想带着玲珑尽快离开金凤园，然而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秦霄和神机营的人出现了。
    跟他们一同上楼来的，还有自请外放为官的柳昌，和陪在柳如瑶身边的刘青山。
    柳昌看着雅间里一片狼藉，勾着唇角：“长公主殿下可需要微臣帮忙？”
    永嘉长公主看着在笑的柳昌，只感觉脊背生寒。
    她这是终日打鹰，被鹰啄瞎了眼。
    她还想着，只要算计了柳如瑶，就能掐着柳如瑶的清白，让不可一世的柳昌，跪在她脚下求娶玲珑。
    然而，现在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将她的玲珑搭进来了。
    永嘉长公主看柳昌的目光像淬了毒：“果然不愧是本宫皇兄身边的红人，当真心狠手辣。”
    “过奖了！”
    柳昌笑得如沐春风：“不过长公主殿下说的什么，微臣听不懂……”
    搭上了玲珑县主的清白，永嘉长公主才知道蒙元帝器重的人不是这么简单。
    他只将计就将，就算计了她最在意的人。
    永嘉长公主知道再耽搁下去，只会让玲珑失了清白一事传得沸沸扬扬，终究她只能将一口牙咬碎了吞进肚子里，抱着低泣不已的玲珑离开了金凤园。
    丹阳公主和敏郡主陪着已经吓傻的邵氏在雅间喝茶，秦妖娆跟着柳昌上了琉璃阁的顶层，看着园子里璀璨如满天星辰的灯火。
    她开口问：“如瑶是怎么躲开的？”
    “小赵氏和长公主事先将赵三爷那个傻儿子安置好，然后买通了金凤园的伙计借着刘青山的名头喊如瑶赏灯，我派了刘青山守在雅间外，将如瑶先带下去赏灯了。”

 第729章 她最懂他

    柳昌一点儿也不害怕将自己阴暗的一面在秦妖娆面前展示。
    “然后，我现身将在楼下猜订谜的玲珑县主引上楼，造成我进了那处雅间的假象，玲珑县主到底是女子，不敌被小赵氏喂下了虎狼之药的赵璋。”
    柳昌温柔的看着秦妖娆：“妖妖，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毒了？”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撞上柳昌，玲珑这回被自以为是的永嘉长公主给害惨了。
    “你要是心慈手软，当初如何能在秦清灵手上存活下来？你要是不够心狠手辣，又如何在滇西那个牛鬼蛇神多的地方立足？”
    秦妖娆幽幽叹气：“若你的狠辣能够保全你，让我和阿爷不会失去你这个亲人，我希望你还能更狠辣一些。”
    “妖妖……”
    柳昌一时神色复杂看着她。
    他的身世，注定了他必须心狠手辣。
    若当初他真跟老将军开口求娶了她，妖妖跟着他只怕也是颠沛流离的命运。
    能看着她被汉王宠着，百般护着，足够了！
    柳昌像是一瞬间终于放下，展颜一笑：“为了不让你和外祖担心，表哥一定会心狠手辣，让滇西和西州一带的牛鬼神蛇闻风丧胆。”
    “二哥曾跟妖妖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夫，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在灯火辉映下，秦妖娆冲他笑：“表哥就是那个天要降大任的人，一定能在滇西一展抱负。”
    如瑶和如云为了他去滇西的事儿，哭了好多回，恨极了逼他离京的长公主府。
    也只有她，知道他要去滇西不是为了躲避与玲珑县主的婚事，而是滇西能让他一展抱负。
    柳昌温声道：“去了滇西，表哥会好好保重的，你大哥带着神机营将领在楼下赏灯喝茶，你下去帮着如云掌掌眼吧！”
    敏郡主给秦妖娆和丹阳公主留的那个雅间，此刻用一扇山水屏风隔开，秦霄和刘青山在跟神机营的将领们喝酒。
    而丹阳公主和敏郡主，带着柳如瑶姐妹在陪着邵氏喝茶吃点心。
    柳如瑶和刘青山一起去猜过灯谜，她不时隔着屏风隙缝悄悄看向跟神机营将领们喝茶的刘青山。
    她一直以为刘青山是个书呆子，但他会吹笛子，还会猜灯谜替她赢花灯，跟神机营将领们喝酒时也极为洒脱。
    柳如瑶唇角溢着笑在偷看，冷不防发现秦妖娆站在敏郡主身后看着她笑。
    她看得入神，竟不知道秦妖娆是何时进的雅间？
    等秦妖娆在她身边落坐，柳如瑶脸色绯红小声解释：“我替云儿留意究竟哪个合适。”
    秦妖娆憋着笑要逗趣她，沈书得知柳昌跟着秦霄登了琉璃阁，带着赏够了花灯的陈思思找来了雅间。
    沈书替陈思思赢了太多的花灯，她抓着一串花灯要朝秦妖娆和丹阳公主扑过来，猛然看见举着酒杯邀沈书喝酒的秦霄，一下眼睛瞪直了。
    她一副震惊的样子，目不转睛死死盯着他……

 第730章 醋意翻涌

    “思思？”
    沈书拉扯了她一下，陈思思才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一步三回头走向秦妖娆和丹阳公主那儿。
    在丹阳公主身边落坐后，陈思思还隔着屏风探头去看秦霄。
    她问丹阳公主：“那位将军是谁？”
    “本宫的驸马！”
    丹阳公主语气里泛着酸：“思思认识他？”
    “不认识！”
    陈思思猛的摇了摇头：“原来他就是公主殿下的驸马，难怪思思感觉他威武不凡的样子。”
    接下来，陈思思没有去看秦霄，开始和秦妖娆兴奋说起金凤园的元宵灯会，还将沈书猜灯谜给她赢的灯笼一一展示。
    “书呆子真是厉害极了，一猜一个准，我双手都拿不下那么多灯笼。”
    陈思思自豪道：“书呆子要再猜下去，将整个金凤园的灯笼都赢了怎么办？我也拿不下那么多，想着明天要动身离京，忙让书呆子带我来找王妃和公主殿下，你们是我来了京城的好朋友，思思要来跟你们道个别。”
    西州郡哪有京城的元宵会繁华？
    难为她玩疯了还知道要来找她道别。
    秦妖娆笑了：“道别还早了些，明天你们动身，我和我三弟要去郊外十里长亭送行。”
    “王妃也去吗？”
    陈思思捻着点心往嘴里塞：“思思还以为，只有秦三公子会去送行，听说他和书呆子还有柳大人是同窗，以前在国子监最要好的。”
    秦妖娆解释：“柳昌是我表哥，他此去滇西郡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京，总要去送他一程……”
    目睹了玲珑县主和赵璋滚在一起，邵氏吓怕了。
    她这种官家夫人，见多了后宅阴损手段，所以在永嘉长公主怒气冲冲离开后，已经大概猜到了今晚是怎么回事？
    得罪了永嘉长公主，邵氏还有些惴惴不安，却被陈思思身上那股洒脱的劲头给冲淡了。
    想着柳昌动身去滇西，连汉王妃也要去送行，可见将军府对柳大人是真心实意。
    真有什么，还有将军府和汉王府顶着。
    刘家又怕什么？
    柳如瑶和刘青山看对了眼，邵氏对柳如瑶也满意，从金凤园离开时，邵氏已经在跟秦妖妖和丹阳公主商议去柳家纳采的事儿。
    等邵氏离开，丹阳公主拉住了秦妖娆：“妖妖，你说思思和你大哥是不是认识？”
    “不会吧？”
    秦妖娆听出了丹阳公主说这话时，语气里泛着酸意。
    她宽慰道：“思思也说了不认识，只是觉得大哥看起来威武不凡，思思武功奇高，感受到高手的气息，多看我大哥几眼也是有的。”
    丹阳公主问：“当真如此吗？”
    秦妖娆虽然这么说，但回汉王府的马车上，仔细想着陈思思见到大哥秦霄时目不转睛的样子，觉得这背后必定有隐情。
    因为她当时就坐在陈思思对面，她和邵氏说话的功夫，陈思思有几次都隔着屏风缝隙看了大哥。
    秦妖娆倚着汉王，将今晚金凤园的事情说了：“西州郡临着滇西，你说我大哥当初在驻守滇西边境时，是不是已经认识了陈思思？”

 第731章 背后的秘密

    “我大哥看起来不像是认识陈思思的样子。”
    为了柳如瑶议亲的事儿，这个元宵节秦妖娆真是累着了，他趴在汉王胸膛上：“难道是当初我大哥在滇西时，与陈思思有过交集？但陈思思却不知道他的身份，陈思思对他旧情难忘，我大哥却将她忘了个干净，班师回朝后我大哥娶了丹阳。”
    “陈思思接到了护送沈书回京的任务，竟意外得知她一直惦念着的人，已经成了长公主驸马，她肝肠寸断……”
    听着戏精上身的秦妖娆滔滔不绝说着，汉王一脸无奈打断她：“王妃说的这个戏本子，比金凤楼的戏本子要好。”
    虽说秦妖娆不信陈思思与秦霄是旧识，但是为了丹阳公主，第二天到京郊十里长亭送行时，趁着秦陌在跟沈书和柳昌话别，还是喊陈思思上了她的马车。
    “昨天在金凤园人多，你说不认识我大哥，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
    “他跟我们竹针楼供奉的一副画像，长得一模一样，那副画像上的将军也是他那般浓眉大眼，威武不凡的样子，我爹说那是我们竹针楼的恩人。”
    陈思思跟秦妖娆解释：“乍一眼看到他，我以为我们竹针楼的恩人还活着，但密室内的那副画像我小时候就在，可见他不是画像上的人。”
    陈思思迷惑不解：“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呢？”
    秦妖娆数次听秦老将军说过，大哥秦霄是长得最像她爹的人，只是大哥像个榆木疙瘩，不像她爹那么会哄娘亲。
    秦妖娆的爹娘是在战场上以身殉职的，那一场战役以一以敌十，秦韶带的大军全部战死在沙场，后来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秦妖娆隐隐感觉，竹针楼供奉的画像，或许能找到当初他爹娘身死的秘密，追回遗失的骸骨。
    她急迫的抓住陈思思的手：“你爹有没有说供奉的恩人画像是谁？”
    “没有！”
    陈思思摇头：“王妃，难道那个恩人真跟你们秦家有关？思思就说奇怪了，世上怎么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我爹娘当初在滇西边境一役，战败身死，尸骨无存。”
    秦妖娆激动的嘱咐她：“或许你们竹针楼收藏的那副画像，能揭开我爹娘身死的秘密，等你回到竹针楼，一定要找帮主问问，你们竹针楼的恩人叫什么名字？”
    “好！”
    陈思思听秦妖娆说，驸马秦霄是最像秦将军的人，就觉得如果竹针楼的恩人真是秦将军，她这次接了护沈书回京的任务，刚到京城就与秦妖娆相遇，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她满口应下回到竹针楼会找她爹问清楚，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道粗犷的厉喝声。
    “好你个臭小子，还想背着老夫偷偷离京！”
    秦妖娆掀开车帘，见秦老将军纵马而来，手拿着鞭子朝柳昌挥过来。
    柳昌急急的拖着秦陌和沈书掠开：“外祖，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老夫不来，你这兔崽子就溜去滇西了。”

 第732章 我没哭

    秦老将军一鞭子没打到人，将鞭子丢了气呼呼纵下马：“老夫这些天身子不爽利在府里养病，要不是赵家那老家伙来探病，哪知道你这臭小子已经自请去滇西郡做县令？”
    “滇西那是什么地方？牛鬼蛇神多得很！永嘉长公主府逼迫你议亲，为何跟不跟老夫说清楚？想不开跑去滇西为官……天塌下来有老夫这把老骨头先顶着，你气死老夫了……”
    老将军气得在柳昌肩上狠狠来了一下，然后对着秦陌怒目圆瞪：“老夫抽的就是你，你表哥去滇西为官一事，是不是你跟老二出的馊主意？”
    秦老将军手劲奇大，看着像枯爪般落在他肩上的手，又对上老将军一脸病容，柳昌眼睛被水雾遮挡了。
    这位跟他没有血缘的外祖，看着硬朗，到底在战场上一辈子落下了病根。
    每次发病，都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
    年后他没好过几天，柳昌才不敢将外放滇西为官一事让他知道，结果他得了消息，却不顾身体没有痊愈，骑着马追到了十里长亭。
    柳昌在柳世杰身上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反而在一个没有血缘的外祖身上感觉到了。
    “外祖，去滇西为官跟二表弟三表弟没关系，滇西才是昌儿能一展抱负的地方。”
    柳昌上前一步扶着老将军：“外面风大，外祖跟昌儿到马车里说话。”
    “老夫硬朗得很，不要你扶！”
    “兔崽子，嫌弃老夫护不住你，主意大了……”
    秦老将军怒气冲冲被柳昌扶着上了马车，下马车时也黑着一张脸，柳昌去滇西为官一事已成定局，他不愿意也没有法子。
    等柳昌和沈书乘坐的马车远去，秦老将军眼里终于涌动着隐忍的泪光。
    秦陌不知怎么哄他家老头儿，还是秦妖娆纵下马车，掏了一条帕子递过去。
    秦老将军被孙女儿抓了个正着：“老夫没哭，就是大冷的天风像刀子似的刮人，刮得眼睛疼。”
    “知道了，京郊的风格外刮人。”
    秦妖娆扶着他：“那阿爷能不能陪妖妖坐会儿马车，孙女儿好久没跟您说几句体己话了。”
    “坐什么马车，你阿爷身子硬朗着，上阵还能以一敌百。”
    从秦妖娆有了小淮平后，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回府伺候在老将军身边的日子也少了些，秦老将军嘴上虽说不坐马车，但难得跟他的乖宝有机会独处，还是将秦陌赶去骑马，他上了汉王府的马车。
    在马车上，他碎碎念叨：“乖宝啊，阿爷觉得愧对你表哥，因为咱们府上他才没了娘亲，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争气金榜题名了，还得了当今皇上看重，又被长公主府逼亲得，自请外放为官。”
    “他要是跟老夫说一声，咱们府上和你们汉王府都会替他撑腰，他的性子就是如此，自己一个人就扛下来了。”
    “永嘉长公主府真是欺人太甚，老夫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替柳昌那可怜的孩子讨个公道……”

 第733章 哑巴吃黄连

    老头儿年纪越大，越是唠叨得不行，身子骨不爽利也不知道在府上好好养着，还怕追不到表哥柳昌，这么冷的天骑着马就赶来了京郊。
    听了他一通碎碎念，秦妖娆哄着他：“表哥岂是能受欺负的性子？长公主这回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元宵节在金凤园……”
    秦陌和沈四小姐的亲事定下来，这些天将军府在准备纳采的事宜，然后秦老将军病着还骑马到京郊送柳昌，本该痊愈的身子又不大好了。
    秦妖娆得了消息，第二天带着灵嬷嬷赶到了将军府。
    才下马车，就见成王府的马车也停在府门口，从马车里钻出来的小赵氏看到秦妖娆，热情的打招呼。
    “臣妇见过汉王妃！”
    秦妖娆已经知道了小赵氏的来意，抱着小淮平眸子里溢出了笑：“夫人来找敏儿，那跟本妃一起入府吧！”
    难得的，秦妖娆对她如此和颜悦色。
    小赵氏不再一副愁容惨淡的样子，跟着秦妖娆入了将军府。
    敏郡主将她晾在前厅好一阵，才慢悠悠赶了过来：“姨母怎么又来了？敏儿还要去万福楼忙活。”
    这是下逐客令了吗？
    小赵氏不明白敏郡主怎么突然翻脸：“敏儿，姨母来只想问你，玲珑和赵璋的事儿，一夜之间传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敏儿哪知道？”
    敏郡主咄咄逼人：“那天金凤园的人那么多，姨母这是上门来兴师问罪吗？”
    小赵氏只感觉焦头烂额，她之所以会忍不住来将军府找敏郡主，是因为发生了金凤园玲珑县主和赵璋那件事情后，永嘉长公主恨死她了，觉得是她和敏儿在背后害的玲珑。
    如果这件事情不捅出去，本来也没有什么。
    偏偏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竟传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如今玲珑失了清白，长公主母女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料。
    永嘉长公主就找上了成王府。
    一向对小赵氏和气的成王，这次竟跟小赵氏翻脸了。
    敏郡主如此硬气，小赵氏忙解释：“姨母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那天金凤园的事情太蹊跷了。”
    “和永嘉长公主合谋的人是姨母，给赵璋喂药的也是姨母，姨母找敏儿要金凤园琉璃阁的雅间，敏儿也只是给安排了一个雅间。”
    敏郡主牵动了一下嘴角：“敏儿什么也没做，姨母和长公主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玲珑喊得那么大声，姨母你和长公主听不到吗？姨母要是想将事情栽赃到敏儿和金凤园头上，敏儿可是不依的，只能去找父王论个是非曲直。”
    敏郡主的确什么也没做过，一切都是她和永嘉长公主做下的，偏偏那天她还一口咬定玲珑和赵璋是在议亲，所以永嘉长公主如今恨毒了她，在成王面前肆意诋毁她。
    小赵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玲珑的事情在京城传开了，如今永嘉长公主就是再不愿意，为了玲珑的清白，也只能将她嫁去赵家，长公主如今恨死了姨母，你父王也因为此事跟我翻脸，说不敢劳动我再替成王府管家……”

 第734章 闹上了才好

    永嘉长公主算计柳如瑶不成，反被柳昌算计，为了玲珑的清白，要将她嫁给傻子赵璋。
    以玲珑刁蛮的性子，进了赵家不翻天覆地才怪？
    这可真是一桩金玉良缘啊！
    敏郡主看着小赵氏哭诉，心里是隐忍不住的痛快。
    这就痛了？
    怎么不想想当初背着她母妃做过什么？
    不想想她母妃尸骨未寒时，赵家的人是一副什么嘴脸？
    这还只是开始啊！
    敏郡主声音放柔了下来：“姨母为了成王府尽心尽力，父王为了此事跟姨母翻脸，太不讲情理了。”
    “算计柳如瑶不成，反被算计的人是永嘉长公主，是她有害人的心思，玲珑才会遭受到这般报应，长公主和父王都迁怒到姨母头上实在没道理。”
    敏郡主气恼道：“父王难道就一丝儿也不念我母妃过世后，是姨母帮着打理成王府吗？姨母陪着父王那么久，难道还比不过永嘉长公主一句诋毁的话，敏儿替姨母不值啊！”
    敏郡主这话，真是一下戳到了小赵氏心里最柔软的要害。
    她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谁说不是呢？也只有敏儿你念着姨母的好。”
    敏郡主心里讥笑不已，面上却不显，幽幽叹了口气：“也是我父王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是我母妃，委屈了姨母。”
    听到敏郡主说成王还念着她母妃，小赵氏颤声问：“敏儿，这是你父王提起的？”
    “嗯！”
    敏郡主点点头：“除夕宫宴那天，父王跟我提过母妃，说看到成王府的梅花，想起了当初为我母妃种下白梅的往事，说一辈子忘不了的人是我母妃，府里有姨娘们伺候就够了，不打算再续弦。”
    “好在，姨母你帮着打理成王府，也是念在与我母妃的情意，怜惜我父王不易。”
    敏郡主温和道：“要不然敏儿都要替姨母委屈了，尽心尽力帮着打理成王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能连一个没名分的妾室也不如，说赶出去就赶出去……”
    小赵氏感觉胸口像是被猛戳了一下，一阵锥心的疼痛。
    当初她想着进了成王府后，讨好了成王迟早能成为名正言顺的成王妃。
    结果她尽心尽力帮着打理成王府半年之久，没有名分不说，成王还因为永嘉长公主一句诋毁，要将她赶出成王府。
    她可不是连一个没有名分的妾室也不如？
    她为了成王甘愿为成王府殚精竭虑，结果成王却能因为永嘉长公主一句话，如此待她，那就别怪她心狠，将他和赵家在西州和滇西干的勾当捅出来。
    小赵氏失魂落魄离开了将军府，秦妖娆从前厅那扇山水屏风后转出来：“亏我还担心她闹你，将小淮平抱给姨娘赶过来，结果你三言两语挑拔得她要跟你父王闹上了。”
    “闹上了才好！”
    敏郡主眸眼里噙着笑：“我母妃身死后，赵家和我父王还绑在一条船上，可见是成王府和赵家暗中在联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私下有利益往来。”

 第735章 震惊的秘密

    “我父王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还心狠手辣。”
    敏郡主身上透着一股狠劲儿：“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心，我姨母一旦抓狂了，跟父王闹起来，才能砸出一道缺口，让秋菊隐在暗处抓到他和赵家的把柄……”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天气暖和，汉王府樱花开了，秦妖娆抱着小淮平在湖边看樱花，秦千乘跟着朱管家进了清荷苑。
    半岁的小淮平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长得像樱花般粉嫩，秦千乘吹了一声哨子，小淮平咧开嘴笑了，嘴角还溢出口水。
    秦千乘也不嫌弃小家伙的口水，抱着一顿猛亲。
    秦妖娆在一旁问：“二哥什么时候从临安郡回来的？”
    “今天一早到的京城，给你和小淮平带了好多临安的特产，给朱管家收起来了。”
    秦千乘滔滔不绝道：“临安的那个盐水鸭不错，栗子糕也好吃，还有鲜花饼什么的，林林总总一大堆。”
    “小淮平也吃不了，是我有口福了。”
    秦妖娆逗着小淮平：“你跟敏儿分开那么久，刚回京多在府里陪陪她，这些东西让人送来汉王府就行，还非得得意跑一趟。”
    “我是特意跑这一趟的。”
    秦千乘压低声音：“今天刚回京，敏儿那边跟我透露了一个消息，小赵氏最近跟成王闹得厉害，要挟成王不纳她为继室，就将他和赵家暗中勾结的秘密捅出来。”
    秦妖妖震惊道：“是什么秘密？”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事关滇西和西州郡，因为成王为人狡诈，十分警惕，那个叫秋菊的外院扫洒婢也没听全，只知道成王府有跟赵家一起，在滇西和西州郡一带贩私货……”
    滇西和西州郡，如今不是沈书和柳昌的势力范围吗？
    柳昌去滇西是为了划地为朝廷开通贸易，目的就是为了打击贩私货的牛鬼蛇神，而成王府和赵家竟私下干这等勾当，那不等于两方要较上劲了吗？
    秦妖娆还惊讶不已，汉王见过蒙元帝从宫里回府，见秦千乘来了，抱一会儿小淮平跟他一起进了书房。
    秦千乘将成王府和赵家暗中勾结贩私货的事儿说了：“柳昌和沈书动身去西边后，一直没有捎信回京，他们应该早到任上了吧？”
    “不止到了任上，柳昌已经在滇西边境以朝廷的名义划地一片贸易之地，当初他是挟带了皇上的密旨去的滇西，打了滇西和西州一带的牛鬼蛇神一个措手不及。”
    汉王跟他解释：“沈书和柳昌从西边呈奏的密本刚送进宫，皇兄喊我进宫便是为了商议此事。”
    汉王继续说下去：“沈书还捎来了书信，事关竹针楼供奉的画像。”
    陈思思离京前跟秦妖娆透露的秘密，他们几兄弟是知情的，听汉王这么说，秦千乘呼吸都快凝滞了，等着汉王的答案。
    汉王点点头：“是秦将军没错！”
    “当初在滇西边境时，秦将军救过陈帮主一命，结为肝胆相照的兄弟，后来你爹在战场身死，竹针楼就一直供奉着他的画像，据那个陈帮主交代，你爹娘身死是有人在背后布局，这些年他一直在查害死你爹娘的幕后主使。”

 第736章 大开眼界

    汉王告诉秦千乘：“据说害死他们的人，跟京城的皇亲贵戚有关，陈帮主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近几个月他会抽空入京一趟。”
    秦千乘压抑住心里的激动：“此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妖妖的好。”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一切等陈帮主进京来再说。”
    他吩咐秦千乘：“你回府后交代秦陌，去信往滇西和西州郡，提醒他们收集成王府和赵家贩卖私货的把柄，若那个秋菊探听到的消息属实，柳昌奉旨圈地划出贸易之地，一定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汉王跟秦千乘在府里说着滇西和西州郡一带的事儿，入夜后，燕春楼雅间，成王和赵四爷摒退了伺候的姑娘们。
    赵四爷急道：“宫里那位这一招太狠了，本以为他是为了废太子，才会将心腹柳昌派去滇西郡，结果那个柳昌直接奉旨圈地，在滇西边境划出一块贸易之地，这是要断了赵家和成王府的财路啊！”
    “急什么？一招就将你打得措手不及了。”
    成王目光凝重分析：“柳昌在滇西，只是浃水县一个县令，要人脉没有人脉，要钱银没有钱银，就算划出了一块地又如何？没有钱堆起来，如何将划出的地方发展成商客往来的贸易之地。”
    赵四爷想了想，然后深以为然：“也是，这不是被宫里那个下狠招给震了一下吗？咱们的货走的是军中，柳昌再有几分小聪明，势力难道还能伸展到军中去？”
    “要靠客商发展浃水与大漠相临的贸易之地，谈何容易？等他有本事查到军中再说……”
    赵四爷与成王秘密商议了一番，觉得柳昌就算奉旨发展滇西一带的贸易，大漠的客商跟他们交易惯了，不可能掠过他们到柳昌划定的浃水贸易区一带做买卖。
    还有就是，滇西和西州一带，没有能够吸引蒙国各地客商的产业，也吸引不了他们跑到柳昌划定的浃水县找大漠的客商交易。
    成王和赵四爷觉得蒙元帝划定贸易区的举措，对他们在西州和滇西的买卖不会伤筋动骨，就决定按兵不动。
    然而过了一段时日，万福楼却给了他们沉痛一击。
    蒙元帝早朝时，兴致勃勃要给大臣们看一样稀世宝物，这让朝臣们议论纷纷。
    “皇上是得了几米高的珊瑚树吧？”
    “珊瑚树算什么？听说敏郡主当初献了一块鸽子蛋大的蓝宝石给太后娘娘贺寿，皇上一定是得了跟那个一样稀罕的宝石。”
    “我猜是南海珍珠……”
    蒙元帝让昌公公带人去取宝贝时，朝臣们议论纷纷，在众人的期待中，昌公公总算慢腾腾指挥着两个小太监挪出来了。
    “轻点，下手轻点，打碎了要你们的脑袋。”
    “慢点挪，慢点挪！”
    昌公公指挥着小太监抬出来的宝贝，用一层黑布遮挡了起来，小太监们将东西抬到大殿时，一向低调的昌公公得意的扫向大殿。
    这才手搭在了黑布上，蒙元帝爽朗的笑出声：“接下来到了诸位爱卿大开眼界的时候。”

 第737章 千金难求

    当庭展露宝物，这还是自蒙元帝开朝以来的头一遭，大臣们被吊得胃口十足，不明白什么样的宝物如此稀罕，弄得神秘兮兮的。
    昌公公将布揭开一点儿，朝堂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折射出一片光晕。
    大臣们顿时猜稀罕的宝物是琉璃，这么大块的琉璃的确是难得，但金凤园还有皇亲贵戚显赫之家，冬日里为了保暖，也会搭建琉璃阁的啊！
    不知道一面琉璃，为何会当成稀罕物展示？
    当昌公公揭开那块黑布，置于殿中的琉璃彻底展露在人前，大臣们才知道蒙元帝为什么会将琉璃当成稀罕的宝物给搬出来。
    因为整面琉璃光可鉴人，特别是离昌公公近的大臣，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琉璃镜里。
    站在昌公公近侧的成王，忍不住移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穿朝服的自己，目瞠口呆：“这，这琉璃镜光可鉴人，稀世珍宝啊！”
    朝臣们都好奇的往琉璃镜前挤，急着昌公公挡着琉璃镜前大喊：“别挤，别挤，不能将皇上的稀罕宝物给打烂了。”
    “哈哈哈，诸位爱卿这是被朕的宝物给震到了。”
    蒙元帝哈哈大笑：“都别挤，排着队一个一个来，爱卿们都能看到自己被琉璃镜照着的模样。”
    蒙元帝搬出来的宝贝琉璃镜，的确震到了今日上朝的大臣，照过镜子的大臣们震撼无比，凑在一起议论上了。
    “这琉璃竟如此平滑，光可鉴人，实在是稀世珍宝啊！”
    “这样的琉璃镜，千金难求。”
    “不知此等宝物，是何人进奉？又出自哪儿？”
    听到大殿内窃窃私语的议论声，蒙元帝问：“诸位爱卿觉得朕的琉璃镜如何？”
    沈相感慨不已：“当真是稀世珍宝，臣平生所愿，就是得此一件宝物珍藏。”
    “爱卿想要琉璃镜又有何难？”
    蒙元帝神秘莫测一笑：“这琉璃镜出自西州，正是沈书研制出来的，因为临安郡的万福楼开张，沈书将琉璃镜托付给万福楼售卖，让秦二公子先进奉了一件给朕。”
    “什么？琉璃镜是沈公子在西州弄出来的？”
    “临安的万福楼有售卖？那等本官下朝后，要派人去临安求一件。”
    “京城也有万福楼，不如上将军府问问，京城的万福楼有没有琉璃镜售卖……”
    朝臣们议论纷纷，对琉璃镜这等宝物无比向往，成王却没有求宝贝的心思，脸色沉了下来。
    他一开始还觉得，就算蒙元帝让柳昌去滇西划地做贸易，滇西和西州一带没有吸引客商的稀罕货物，也无法让大漠和蒙国各地的客商赶去滇西贸易。
    他还在庆幸蒙元帝此举，不能让他伤筋动骨，结果有了琉璃镜。
    如果将这个琉璃镜划到贸易区去交易，那何愁吸引不到蒙国和邻国的客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琉璃镜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让蒙元帝龙颜大悦：“朕之所以在朝堂上展示琉璃镜，是因为琉璃镜还有妙用，西州郡所产的琉璃镜、葡萄酒，还有地蛋粉，除了供货万福楼，只在滇西边境的贸易区交易。”

 第738章 扒了你们的皮

    “西州进奉这面琉璃镜时，已经拿琉璃镜去滇西浃水交易，一面巴掌大的琉璃镜，大漠客商出价五百两银子。”
    蒙元帝气势如虹：“有了琉璃镜，何愁不能带动西州和滇西一带繁华……”
    秦千乘也往汉王府送了一面一人高的琉璃镜，汉王府上下直吁稀奇，一连几天府里的下人都找个由头往秦妖娆的清荷苑来，借口给小淮平送个荷包布偶什么的，其实是来看她屋里的琉璃镜。
    府里的人都在传秦妖娆得了一件稀世珍宝，都想一睹传说中的琉璃镜，朱管家不得不来清荷苑帮着赶人。
    “你们这帮懒货，不干活都跑来清荷苑，碍着了咱们小主子，仔细不扒了你们的皮。”
    朱管家赶完一拨人，跟秦妖娆大吐苦水：“王妃，府里的人在传只有皇宫才有的琉璃镜是什么样，无心干活了。”
    除了琉璃镜，也只有小淮平刚出生那会儿，府里的下人们好奇他们小主子长什么样，老是借口来清荷苑。
    因为蒙元帝上朝时给臣子们展示过琉璃镜，所以琉璃镜在京城炒得火热。
    遮遮掩掩的反而更让人好奇，秦妖娆干脆让朱管家派人将镜子抬出来，就摆在游廊上，然后让府里的人排着队看琉璃镜。
    下人们欢天喜地，像过年一样高兴。
    “咱们王妃真是个好主子，这么贵重的琉璃镜，听说只有宫里皇上有一面，王妃就让我们一睹为快了！”
    “巴掌大的一面琉璃镜，要卖五百两银子，王妃的琉璃镜这么大，怕不止一万两银子吧？”
    “听说越大的琉璃镜越贵重，小心些，别碰着磕着了……”
    丹阳公主进了汉王府清荷苑，就瞧见秦妖娆在桃树下的石凳上逗着小淮平玩，而王府的下人们围拢在游廊上议论纷纷。
    她抱着坤儿在石凳上坐下，问秦妖娆：“妖妖，这是怎么回事儿？”
    “在看琉璃镜，自从皇上在朝堂上展示了琉璃镜，我二哥又搬了一面来汉王府，府里的下人们借着由头老来清荷苑，我干脆让朱管家把镜子搬出来，让他们看个痛快。”
    秦妖娆接过丹阳公主怀里的坤儿：“坤儿怎么今天有空来看姑姑了？”
    小坤儿正是呀呀学语的时候，被秦妖娆搂着站在她腿上乱蹬，要往小淮平躺着的摇篮里扑过去，还发出口齿不清的单音。
    “遥，遥！”
    “坤儿都会喊遥遥了？”
    秦妖娆惊喜的看着丹阳公主，丹阳公主笑着将人接住，让瑞珠抱着人去跟小淮平一起玩，然后跟秦妖娆道：“还不是为了来汉王府躲个清净，自从我父皇在朝臣上展示了琉璃镜后，朝臣夫人们近来都爱往将军府跑，想问敏儿万福楼卖不卖琉璃镜，因为敏儿总在外边忙活着，就都将主意打到了公主府头上。”
    琉璃镜已经在京城火到了这种地步吗？
    秦妖娆奇怪了：“遥遥她二舅来送琉璃镜时，说从今天开始万福楼有琉璃镜售卖的。”

 第739章 握尽天下财富

    “敏儿和你二哥说物以稀为贵，好东西要惜售，朱雀街和南街的万福楼，统共加在一起也只售卖一百面巴掌大的小镜子，不知道谁在谣传，说这一百面镜子早被来过将军府的各府夫人定下，然后今儿登门拜访的就将府门口给堵上了……”
    也不怪丹阳公主想着出门躲个清静，连永嘉长公主都递了拜帖来求琉璃镜，说是为了给玲珑县主做添妆。
    “玲珑和赵家那个傻子的亲事，她恨毒了敏儿。”
    丹阳公主哭笑不得：“如今为了一面琉璃镜，她竟然朝将军府低头，求到我这儿了，早知如此，如云也不会为了怕她打击报复，被她吓得要进宫做秀女了。”
    秦妖娆眸子闪了闪，替丹阳公主出主意：“那就做个顺水人情，给她留一面……”
    朱雀街不远处的巷道内，停着一辆马车，看到往万福楼涌去的人潮，成王坐在马车里内眸色黯沉。
    赵四爷在一旁急道：“当初姐夫你说，滇西没有像样的产业能吸引大漠和蒙国各地的货商去浃水贸易区交易，如今西州郡却出产了琉璃镜，还在浃水贸易区售卖。”
    “我今日还收到在军中线人的密报，当初将军府养过的那个小狼崽子，大漠四皇子，他手下的势力牢牢控制住了大漠商道，浃水何愁不能吸引大漠商人？”
    成王出口打断他：“撤了走军中的贸易吧！”
    赵四爷不敢置信：“姐夫你说什么？”
    “撤了军中的贸易，不要再贩私货了。”
    迎着赵四爷不能理解的目光，成王一字一句分析：“皇上在朝堂展示琉璃镜，因此琉璃镜在京城大火，甚至有可能火遍天下，临安郡的万福楼那么快开张，听说是因为临安郡府衙划拨出了一块靠近衙门的地建万福楼。”
    赵四爷惊了：“姐夫是说，敏儿的夫君在替皇上敛财？”
    “嗯，有这个可能。”
    成王脸色凝重：“是你我太过轻敌了，区区一个柳昌，盘活了整个滇西，宫里那位真是好手段，他如此布局，很有可能一开始就存着整治滇西和西州贩卖私货，我们再走军中运作，无疑是在将把柄送到他手上。”
    赵四爷很不甘心：“不走私货了，宝石原料的成本会提高一半，等于切断了赵家和成王府的财路。”
    “宫里这局棋，贩卖私货的路走不通了。”
    成子眸子里透着一抹狡黠的精光：“但财路不止贩卖私货。”
    赵四爷急迫道：“是什么？”
    他还以为，成王是指万福楼的买卖，毕竟敏儿的夫君将买卖做得风生水起，琉璃镜的售卖，更是让万福楼财源滚滚。
    奇货可居！
    万福楼捂售琉璃镜，让京城的人趋之若鹜，敏儿的夫君当真是日进斗金啊，比他们冒险犯私货来钱还快。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赵四爷甚至不能理解，成王为什么要将南街万福楼的参股给了敏郡主？
    他以为成王说的是万福楼的买卖，结果出乎意料，成王不紧不慢开口：“琉璃镜，只要拿到琉璃镜的方子，不用贩卖私货，也能握尽天下财富……”

 第740章 憋屈得想杀人

    沈四小姐一夜之间名动京城了！
    原因不是他与探花郎秦陌的婚事，也不是将军府送去沈家丰厚的聘礼，而是将军府以一百面大小不等的琉璃镜下聘。
    琉璃镜只在万福楼售卖了一天，巴掌大的琉璃镜卖五百两银子一面，还被京城各府的夫人小姐们抢破了头。
    琉璃镜一镜难求，沈家小姐的聘礼竟有一百面镜子之多，且不止巴掌大的小镜子，听说还有皇上在朝堂上展示过的那种大落地镜。
    沈四小姐一跃成为了京城各府小姐最羡慕的人，哪怕是她在备嫁，不久要与秦陌完婚，登门拜访的人也络绎不绝。
    看着府门口排成长龙的马车，一个圆脸的小丫鬟从院墙上探出头。
    “一辆马车，二辆马车，三、四、五、六七辆马车，今日一早借着来给小姐送添妆，实则求琉璃镜的人，竟有七辆马车之多。”
    小丫鬟瞠目结舌：“为了一面琉璃镜，至于如此吗？她们也太疯狂了吧？”
    “你懂什么？是因为万福楼惜售的缘故，琉璃镜一镜难求！”
    一身男装的沈芷桐在树下招了招手，小丫鬟从树上溜下来，沈芷桐整了整衣襟：“好了，府里不宜久留，陪你家爷逛街去。”
    一主一仆从侧门溜出去，跟在沈芷桐身后的小丫鬟与有荣焉：“琉璃镜一面难求，秦公子下的聘礼却有一百面琉璃镜，现在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小姐，小姐是整个京城，不，是全天下最最幸运的人。”
    “傻了吧！”
    沈芷桐掏出折扇敲了敲小丫鬟的头：“琉璃镜是西州郡产的，西州郡的郡守是谁？几面镜子，就将你给收买了。”
    “难道没将小姐收买吗？自从将军府下了聘礼后，奴婢可是几次都看到小姐偷偷的笑。”
    “你看花了眼……”
    主仆俩个一路斗着嘴，躲过那些上门来求琉璃镜的，出现在了售卖古董字画的琳琅阁。
    “掌柜的，有没有上好的砚台？”
    “本店的砚台多得很，整个古斋路就数琳琅阁的砚台多……”
    掌柜的一边擦拭着一个古董花瓶，一边滔滔不绝介绍。
    沈芷桐打断他：“要特别些的砚台，前朝书画名家用过的那种，价钱不是问题。”
    掌柜的听着有些耳熟，一仰头看清楚是沈芷桐，整张脸垮了下来：“哎呀，小公子，怎么又是你，上次你只用了三百两银子，诓了老朽一副前朝名画。”
    还有人能从琳琅阁掌柜手里淘到前朝名画，在琳琅阁逛的客人们顿时忍不住朝这边看过来，好巧不巧，这其中就有玲珑县主。
    她也很快要嫁入赵家了，这门亲事让她憋屈得想杀人。
    可偏偏她和赵家那个傻子的事儿，传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不嫁去赵家，她的名声就毁了，不管她在府里如何哭闹，这一次宠她的长公主和驸马都不妥协了，非让她嫁去赵家。
    凭什么沈芷桐能嫁给探花郎秦陌，她只能嫁赵家那个傻子？

 第741章 疯的人太多

    更气人的是，他母亲永嘉长公主为了求一面琉璃镜给她做添妆，给将军府低头了，而沈芷桐的聘礼却足足有一百面琉璃镜。
    她还想着所嫁非人，但绝不能输了县主的气势。
    结果，她不管是嫁的夫君，还是聘礼，处处不如人。
    不熟悉沈芷桐的人，她换套男装出来逛古斋街，还真认不出来。但偏偏永嘉长公主以前也常跟沈家有往来，玲珑县主对沈芷桐很熟悉，一听到沈芷桐跟掌柜的说话，只是怔忡了一下，很快瞧出来不对劲。
    沈芷桐说不缺银子，只求一方好砚，还从袖笼里掏出一叠银票，琳琅阁掌柜这才不情不愿取出几方珍藏的砚台。
    沈芷桐仔细瞧了摆在柜台上的砚台，左挑右挑挑中了一方端砚。
    据在手上的端砚很坚实，质地却极为细腻，这种品质的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又快，磨出来的墨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也能经久不变。
    就算无法判定是前朝哪位名家用过的，光凭手感和质地，也已经能断定是一方极为难寻的宝砚。
    “这方端砚还算勉强。”
    沈芷桐冲掌柜的笑：“这样吧，这次本公子大方些，出三百五十两银子买下这方端砚。”
    “三百五十两？小公子你在说笑吧？”
    掌柜的激动道：“这可是前朝名家顾公伶用过的端砚，老朽出了五百两银子那个穷书生还不卖……”
    沈芷桐展颜一笑，打断他：“不能让掌柜的亏了，那就五百两。”
    琳琅阁掌柜：“……”
    哎哟！
    心口疼！
    五百多两收进来的，这小公子出价五百两要买走。
    掌柜的气得脸红脖子粗，要跟沈芷桐理论，玲珑县主隔着货架冷嗤一声。
    “买不起古董字画，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人家掌柜的五百两银子收的砚台，你好意思出价五百两。”
    玲珑县主财大气壮道：“掌柜的，这方端砚一千两银子，我要了！”
    琳琅阁掌柜想将端砚卖个好价钱的。
    这么好的端砚，遇到爱收藏端砚的痴人，二千两银子都有可能。
    但比起抠门小公子出的五百两，一千两银子不少了。
    掌柜的见好就收：“好啊，价高者得，这方砚台就卖给玲珑县主了。”
    沈芷桐才不将蠢得将自己送给赵璋那种傻子糟蹋的玲珑县主放在眼里，她笑吟吟道：“价高者得是吧？掌柜的，我出一千二百两。”
    玲珑县主不甘示弱：“我出一千五百两。”
    “一方砚台一千五百两，疯了吧！”
    小丫鬟觉得最近疯的人太多，堵在沈府门口求琉璃镜的已经够疯了，端砚琳琅阁掌柜五百两收的，竟出一千五百两买下。
    有钱人的世界简直不能懂。
    圆脸小丫鬟扯了扯沈芷桐：“公子，咱们不做人傻钱多的那个，端砚不要了吧？”
    “不给银子了！”
    可沈芷桐想到秦陌下的聘礼给足了她面子，让她成为京城后宅最风光待嫁的那个。
    怎么能因为一千五百两银子退缩呢？

 第742章 人傻钱多

    玲珑县主原本听到小丫鬟指桑骂槐的话怒火中烧，沈芷桐说不要端砚了，心里一喜，感觉总算面子上掰回了一局。
    然而下一刻，沈芷桐笑：“掌柜的，银子不给了，一方琉璃镜，加上一副柳昌的画如何？”
    什么？
    还有这等划算的买卖？
    虽说巴掌大的琉璃镜只值五百两，但如今一镜难求，转手就能卖个高价，更何况，还加上柳昌一副画。
    掌柜的觉得值了：“小公子，成交！”
    沈芷桐说要用琉璃镜换砚台，简直刺到了玲珑县主的痛脚。
    她嫁给赵璋已经够丢人了，想在嫁妆上压一头，将军府却用一百面琉璃镜给沈芷桐下聘，让她一时风光无二。
    现在又拿出琉璃镜跟她抢砚台，这口气如何能忍？
    “什么小公子？掌柜的你眼瞎啊！”
    玲珑县主气得朝她扑过去：“沈芷桐你个贱人，什么都要跟本县主抢……”
    玲珑县主突然盛怒之下朝她扑过来，将沈芷桐吓了一跳，她灵巧的一个侧身避开，然后玲珑县主撞到了掌柜擦拭的那个花瓶上。
    掌柜的急得快哭了：“这可是前朝的玉龙颈花瓶，值五千两银子。”
    “她撞破的，她赔！”
    沈芷桐一指懵傻住的玲珑县主，坏笑着朝她眨了一下眼晴，只让掌柜的拿砚台去沈家换琉璃镜和柳昌的画，就离开了。
    玲珑县主气得想杀了沈芷桐，但沈芷桐身手灵巧带着她的圆脸小丫鬟出了琳琅阁。
    走在古斋路的大街上，小丫鬟差点没笑死：“砚台没抢到，还要陪琳琅阁五千两银子，这个刁蛮跋扈的县主是人傻钱多吧！”
    小丫鬟俏皮的感叹一句：“哎，有钱人的世界，奴婢不懂的。”
    动不动说什么人傻钱多，玲珑要是发起狠来，她迟早要吃亏，沈芷桐觉得为了她以后好，有必要调教身边的小丫鬟几句。
    然后大街上急匆匆驶来一辆马车，一个小厮模样从马车里钻出来：“沈四小姐还记得小的吗？小的是鲜食斋的伙计，秦三公子让奴才帮忙递一封信，邀沈四小姐去鲜食斋一聚。”
    虽然眼前的小厮的确面熟，上次元宵灯会好像在鲜食斋看过，但沈芷桐还是感觉不对劲，因为她现在是女扮男装，不是十分熟悉她的人，应该认不出她是沈四小姐。
    沈芷桐警惕的朝身边圆脸小丫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一起跑，颈后就被人劈了一下，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已是春末夏初，秦妖娆跟丹阳公主约好，一起去护国寺上香祈福，带着小淮平和坤儿去护国寺，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换洗小衣服，玩具布偶，防蚊虫的香囊，还有小淮平睡惯的摇篮要带上，奶娘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灵嬷嬷还能帮着看看，再说小淮平一向离不开她，灵嬷嬷也要跟着一起去。
    她还在指挥着瑞珠收拾要带的东西，朱管家神色慌张进了清荷苑：“王妃，王妃，不好了，沈四小姐失踪了。”

 第743章 他快疯了

    沈芷桐的贴身丫鬟趣儿被打晕在古斋街附近的巷子里，路过的百姓报了官，等趣儿悠悠醒转后，才知道沈芷桐失踪了。
    一般来说，哪家的小姐失踪了，事关清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偏偏趣儿少根筋，又是跟沈芷桐一块儿长大的，主仆情深，一醒来不见了沈芷桐，就嚷嚷着她家小姐被人绑走了。
    沈家眼看事情瞒不住，只得派人到将军府报信。
    等秦妖娆赶到沈家的时候，一堆人的将趣儿围得密不透风，在盘问沈芷桐是怎么被劫持走的事儿。
    趣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姐说上门来求琉璃镜的人烦死了，那是秦三公子送她的聘礼，她怎么舍得将琉璃镜给人？”
    “秦三公子对小姐那么好，我们小姐心里感激，为了躲那些来求琉璃镜的人，就女扮男装带着奴婢去了古斋街，说要淘一方好砚台送三公子。”
    “小姐知道三公子喜欢收藏古董字画，喜欢好砚台……”
    趣儿抽抽搭搭，前言不搭后语，陪着秦陌赶到沈府的汉王不耐烦了。
    “你家小姐是怎么被绑走的？”
    被汉王清冷的看一眼，趣儿吓得打了个激灵，她哭得肩膀抽搐：“都怨奴婢，是奴婢不够机灵，当时奴婢陪着小姐从琳琅阁出来，迎面驶来一辆马车，有个自称鲜食斋小厮的人，说秦三公子约小姐去鲜食斋一聚。”
    “小姐感觉不对劲，朝奴婢使了眼色，然后马车上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小姐劈晕了拖进去，再接下来。”
    趣儿要哭断气了：“再接下来奴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沈相马上让下人取来一副画像，呈给秦妖娆他们看：“这是在衙门时绘下的画像，画像上的人就是自称鲜食斋小厮给芷桐送信的那人。”
    “虽说此人极有可能是假冒鲜食斋的小厮，还请三公子将此画拿去鲜食斋问问的好。”
    沈芷桐被绑，事情还传了出去，名声就毁了。
    沈相只觉得幕后下黑手的人，当真是恶毒之极，他将画像交给秦陌时，忧心忡忡叹了口气。
    秦陌隐约感觉，沈芷桐的失踪，好像跟琉璃镜有关。
    他突然后悔，为了表示对这桩亲事的看重，求了他二哥要够一百面琉璃镜下聘。
    知道沈相想的是什么，接了画像后他郑重其事道：“小婿会拿着此画去查个水落石出，绑了芷桐的人，必定有所求，芷桐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等她平安归来，小婿尽快与她完婚。”
    秦陌的这句承诺，让沈家上下动容，沈夫人更是泪眼汪汪。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
    有些世家的女子若是被绑了，为了怕污名节，都会送去佛寺道观与青灯古佛相伴。
    而秦陌却当着沈府上下和汉王王妃承诺，等沈芷桐归来与她完婚。
    沈夫人感动得无以复加！
    其实未婚妻沈芷桐失踪，秦陌快疯了，他是怕沈相和沈夫人担心，才用了极大的意志力克制自己，努力保持冷静。

 第744章 有了些眉目

    到底是女子心细，秦陌拿着画像离开后，秦妖娆看着哭得抽抽搭搭的趣儿。
    “你和你家小姐从琳琅阁出来不久后，她被绑走了，那这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有，有啊！”
    趣儿哭得眼睛红肿：“小姐在琳琅阁跟玲珑县主抢砚台，玲珑县主还骂我家小姐贱人，吵了几句。”
    等趣儿将琳琅阁发生的事情说了，沈夫人急得掐住了沈相的手臂：“老爷，老爷，会不会是长公主府？”
    不止说沈夫人这么以为，就是沈相也这么以为了。
    因为永嘉长公主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柳昌用外放为官，婉拒了长公主府的亲事，永嘉长公主就跟小赵氏勾结，要毁了他妹妹柳如瑶。
    元宵节那天，秦陌约了沈芷桐去金凤园逛灯会，这事儿沈家也是知道的。
    他家芷桐嫁给了翰林院的青年才俊秦陌，而身为县主的玲珑却只能跟赵家的傻子议亲，永嘉长公主那个女人疯起来，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沈相眸子里已经透着狠厉的光：“此事王爷怎么看？”
    “不是长公主府。”
    汉王摇了摇头：“柳昌当初离京时，将柳如瑶和柳如云姐妹拖付给将军府，本王一直有派人盯着长公主府的动静。”
    在汉王的眼皮子底下，永嘉长公主有个风吹草动，应该也成不了事。
    不是永嘉长公主府，那此事更是扑朔迷离了……
    沈芷桐被绑走一事直指鲜食斋小厮，不管是秦陌还是沈家，都感觉那个小厮是冒充的，但等秦陌赶到鲜食斋，墨染竟认出了画像上的人的确是鲜食斋的小厮。
    只是，这个小厮从昨天开始就失踪了！
    事情如此扑逆迷离，回汉王府的马车上，秦妖娆倚在汉王怀里忧心忡忡：“绑芷桐的人当真用心险恶，鲜食斋是我二哥的产业，这是要将芷桐的失踪栽赃在将军府头上。”
    汉王也觉得，幕后凶手是在挑起沈家与将军府反目。
    如果沈芷桐一直找不到，因为那个在古斋街拦截住沈芷桐的小厮是鲜食斋的伙计，现在线索又直指将军府，按照常理沈家多少会怀疑到将军府头上。
    但沈书之所以在西州郡站稳脚跟，还那么快得到了蒙元帝的器重，这其中都是因为秦千乘的缘故。
    并且琉璃镜的方子，还是将军府给的沈家。
    沈家和将军府如今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除非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摆在面前，沈家和将军府不可能决裂。
    那幕后之人为何要借着沈芷桐的失踪，挑唆将军府和沈家的关系？
    除非，他并不知道沈家和将军府因为琉璃镜有了密不可破的关系。
    “除了宫里皇兄，很少有人知道琉璃镜的方子出自你二哥之手，如果沈家与将军府反目，那西州郡出产的琉璃镜，就不可能在万福楼售卖了。”
    汉王推断：“幕后之人是为了琉璃……”
    沈家因为琉璃镜，打破了与各世家的平衡，如果各世家眼红琉璃镜，那至少沈芷桐的失踪有了些眉目。

 第745章 气得想打人

    回府后，汉王吩咐凌风：“派人盯紧了赵家，章家，李家，什么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是，王爷……”
    凌风领命离去后，朱管家进来禀报，说永嘉长公主上门求见。
    秦妖娆心事重重抱着小淮平：“她来干什么？”
    “见见就知道了！”
    秦妖娆的情绪影响了小淮平，玉雪可爱的小家伙不知道秦妖娆为什么不高兴，拿小手摸摸她的脸，睁大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她，嘴里还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她这样暖心的小样子，将汉王的心都融化了，一把抱起她，宠溺的亲了又亲：“父王的淮平都知道关心母妃了！”
    “呀，呀！”
    摸到了父王的胡碴，小淮平咯咯笑个不停，这时候朱管家就将永嘉长公主带进了清荷苑。
    永嘉长公主看了小淮平好一会儿，直到汉王将小淮平给了秦妖娆，她不自在道：“淮平跟玲珑小时候一般玉雪可爱。”
    汉王不客气道：“本王的淮平没那么蠢，别拿本王的淮平跟玲珑比！”
    永嘉长公主：“……”
    汉王当着她的面说玲珑蠢，将永嘉长公主气得想打人。
    但到底惧怕她这个九弟，永嘉长公主没好气道：“沈芷桐失踪的事儿，不是我和玲珑干的。”
    汉王嗯了一声，将她往水榭阁引，永嘉长公主跟着在他身后解释：“玲珑虽跟她在琳琅阁起了冲突，但跟沈芷桐被绑架的事情真没关系，你们别将事情算到本宫和玲珑头上。”
    进了水榭阁，汉王站在窗口看着满池荷叶：“本王知道。”
    这下，轮到永嘉长公主愣住了：“你真信我？你没有怀疑到我头上？”
    “也怀疑了！”
    汉王侧身看她一眼：“毕竟你因柳昌不想与玲珑结亲，算计柳如瑶在先。”
    从算计柳如瑶开始，她和玲珑倒了八辈子血霉。
    永嘉长公主问：“那九弟为何又信我不会对沈芷桐下手？”
    “沈家根基深厚，可不像柳家那么好难捏，再说真是你和玲珑下的手，沈家和本王早找到了沈四小姐。”
    永嘉长公主感觉没法聊下去了。
    他这个九弟话里话外都在挖苦她们母女愚蠢，她不服气道：“我让玲珑嫁给赵璋，不是只为了玲珑的名节就将她往火坑里推，玲珑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比谁都宠她。”
    永嘉长公主忍不住透露一个秘密：“赵璋不是傻子，他是在装傻。”
    汉王意外的看向永嘉长公主。
    永嘉长公主总算感觉找回了一点面子，她继续说下去：“赵家很复杂，赵三爷一家被各种排挤，早对赵老爷子和赵四爷心生怨恨，赵璋因为年幼时闯进赵老爷子书房看过一封密信，差点被赵老爷子打死，他为了活命，就一直在装傻充愣。”
    “赵璋觉得如果能与长公主府结亲，三房才能不再活得如履薄冰，金凤园的事情过后，他私下见过本宫一次。”
    永嘉长公主提醒道：“得知沈芷桐失踪，他让人给本宫捎信，说赵四爷近来与成王来往密切，很有可能跟沈芷桐失踪一案有关。”

 第746章 有眼线

    汉王神色敛了敛，问永嘉长公主：“玲珑的事儿，你在记恨成王府吧？”
    永嘉长公主：“……”
    跟太聪明的人说话，累！
    她气急败坏道：“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信不信九弟你自己看着办，赵璋让本宫来找九弟前，让本宫给他求个情，以后赵家东窗事发，还请九弟放过他们三房一系。”
    永嘉长公主离开汉王府时，秦妖娆拿出两个巴掌大的圆镜给永嘉长公主，说是要给玲珑县主做添妆。
    长公主上次从丹阳那儿求的镜子，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但在万福楼也卖到了五百两银子。
    这还是在万福楼有货源的情况下。
    现在万福楼在等西州郡下一批琉璃镜运送到京城，与万福楼有大单买卖的各府，早私下暗中订购了，先前永嘉长公主与将军府水火不容，也不好拉下脸求到敏郡主头上。
    再说，因为玲珑被小赵氏算计一事，他还记恨着成王府呢！
    握着秦妖娆送的琉璃镜，永嘉长公主目光复杂：“这，有些太贵重了！”
    秦妖娆冲她和善的笑笑：“那长公主改天也挑个小物件送淮平吧，说起来，你也算是淮平的姑母。”
    看着玉雪可爱的小淮平，咧开嘴在冲她笑，永嘉长公主纵是铁石心肠，在这一刻也被小孩儿纯粹干净的笑颜软化了。
    只感觉以前因为玲珑对将军府的敌视，在秦妖娆与汉王议亲时做手脚傻透了，不仅九弟与她生分了，连太后如今也懒得再理她们母女。
    她与成王亲近，到头来玲珑又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也幸好赵璋只是装愣卖傻，不然玲珑一辈子可怎么办？
    “那姑母改天挑一样好东西送小淮平！”
    秦妖娆抱着小淮平送永嘉长公主折返回来，就见汉王站在游廊下冲她温和的笑。
    小淮平蹬蹬腿让父王抱，小家伙一扑进她父王怀里，秦妖娆轻咳一声：“玲珑任性刁蛮不懂事，我不能没有皇嫂的风度。”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他的小王妃才放下芥蒂与永嘉长公主握手言和吗？
    汉王是不信的，在小淮平脸上温柔疼惜的轻啄一口。
    小淮平小手朝秦妖娆抓抓，汉王懂她的意思，在秦妖娆脸上也依样啄了一口：“真是本王的小狐狸！”
    父王亲母妃了！
    小淮平睁大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拍着小爪爪咯咯笑……
    继金凤楼的案子，还有成王妃死后疑点重重，汉王都有派人盯着成王府。
    因为小赵氏替成王府帮着管家，赵家与成王府本来就是姻亲关系，常有往来也是应当的。
    汉王说了跟永嘉长公主聊过什么，秦妖娆很震惊：“这么说来，芷桐被绑架一案，跟成王府和赵家有关。”
    “沈相如今得皇兄器重，圣恩正浓，成王府和赵家是疯了才跟沈家对上。”
    秦妖娆脑子稍微转个弯，猜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是因为琉璃镜？”
    “自古以来金银财帛动人心弦，成王兄老谋深算，不会让沈家抓到把柄，此事在背后筹谋的是他和赵家，动手的应该另有其人。”
    沈芷桐一个女孩子，落在对方手里凶多吉少，秦妖娆要问该怎么办，汉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别忘了，敏儿在成王府还有眼线！”

 第747章 女大不中留

    入夜的燕春楼，歌舞升平，雅间内成王左拥右抱，颇有兴致看着楼下姑娘们舞动着水蛇一样的腰肢在客人们中间穿梭。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眸子透着得逞的笑意。
    赵四爷推门而入：“姐夫好雅兴！都火烧到眉毛尖上了，还有兴致在燕春楼寻欢作乐。”
    “谁愿意回府对着一只母老虎？自从她用本王与你们赵家在西州和滇西一带做的事情相要挟，成了本王继室后，就开始变本加厉，说起来，还是虎父无犬女，敏儿成功挑唆得小赵氏闹着成王府鸡犬不宁。”
    赵四爷就是感觉小赵氏这般闹腾很不对劲，再被她闹下去，将军府和成王府在滇西和西州郡一带的事情要被捅破了。
    到时候赵家要大难临头！
    小赵氏如今却像疯了一样，劝什么也不听，被成王纳为继室后，又想让成王扶她儿子成为成王府世子。
    敏郡主许久不曾回成王府，然后小赵氏又往将军府跑得勤，赵四爷心里很不安稳，觉得或许小赵氏的疯狂，是敏郡主在背后挑唆。
    “原来姐夫也已经怀疑敏儿了！”
    “敏儿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本王将南街万福楼的参股给了她，又对她百般迁就，本以为她会念着本王与她的父女情谊，她却还是因为她母妃一事怨恨本王。”
    成王冷笑一声：“她不但撺掇得小赵氏将成王府闹得鸡飞狗跳，还买通府里的下人盯着本王的一举一动，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本王与她的父女情分，比不上将军府那个混小子一根手指头。”
    “难怪敏儿突然不愿与我们赵家往来了，对谁都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必定是有所依仗，或是觉察了什么。”
    赵四爷咳了一声，提醒成王：“敏儿买通了王府的下人，胳膊肘又往外拐，那件事情还是要当心。”
    “本王早有安排，沈芷桐被绑一事，跟成王府和赵家都没有关系……”
    成王在燕春楼说沈芷桐被绑一事跟成王府和赵家无关，秋菊已经进了将军府，站在了敏郡主面前。
    她忐忑的看一眼秦妖娆和汉王。
    敏郡主温声开口：“我皇叔和皇嫂都不是外人，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奴婢接到了郡主捎来的密信，忙脱身赶了过来，这段日子奴婢一直有盯着王爷的动静，但除了赵四爷因为小赵氏常来王府走动，没发现什么异样。”
    “真的没发现吗？”
    敏郡主急迫道：“你再仔细想想，沈四小姐失踪了，凭直觉我感觉此事与父王有关。”
    秋菊努力的想了很久，还是摇头：“奴婢知道王妃的死跟王爷有关，他又纳了小赵氏为继室，奴婢比谁都恨王爷，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禀报郡主。”
    沈四小姐可是秦陌未过门的妻子啊！
    看到秦陌因为沈芷桐失踪丢了魂的样子，敏郡主心疼极了，没有得到想知道的消息，她失望的挥了挥手，意思是让秋菊可以先回成王府了。
    然而汉王却打断道：“除了赵四爷，近来还有谁去过成王府。”
    “来恭贺小赵氏的女眷不少，特别是二皇子妃来得勤了些……”

 第748章 如实招了

    入夜的二皇子府一片静寂，因为庭院内草木太葱郁，不时还传来阵阵蝉鸣声。
    二皇子妃沐浴更衣出来，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握着书卷的二皇子心烦气乱道：“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着凉了？”
    “妾身无事，许妾身的娘在念着妾身吧！”
    她看到二皇子手上握着的书拿反了，颤声问：“那件事情还是让臣妾心里不安稳。”
    二皇子将手搁在桌上，不耐烦道：“那件事情做得隐密，又是借了鲜食斋的名头下手，沈府要怀疑头一个应该是将军府和别的世家，万万想不到沈芷桐的失踪跟咱们府里有关，你这段日子迎来送往，一定要沉住气，不能露了破绽。”
    二皇子妃忐忑不安的点了点头。
    二皇子问她：“你前两天去成王府，小赵氏怎么说？”
    “她不太看好咱们府上的样子，但是因为臣妾愿意跟她走动，她急着让人认同她成王妃的身份，对臣妾还算热忱。”
    “也对，她一个继室，都瞧不起咱们府上，我母妃出身低微，身后又没有什么依仗，朝臣们一个一个都人精似的，也只有成王叔愿意高看我一眼。”
    二皇子一脸感激的样子：“等我拿到了琉璃镜的方子，天下财富唾手可得，成王叔会知道该怎么选的……”
    二皇子眼睛里透着杀伐之气，似乎不再为他母妃出身低微感到卑微，他努力想着有一天被群臣簇拥、威仪天下的样子，卧房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紧接着，管家着急的喊：“二皇子，不好了，咱们府上被汉王殿下带人围住了。”
    “什么？”
    二皇子一身的气势荡然无存，已是一身发抖滑在地上，手上的书卷也散落在地。
    这注定了这是个不眠之夜，已是夜深人静，御书房的灯还亮着，蒙元帝背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走动，带着杀气的眼神落在跪地的二皇子身上。
    “谁都能生这种心思，朕却万万想不到会是你。”
    蒙元帝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很多，疲惫道：“你一直不是让朕操心的那个。”
    “父皇，真不是儿臣啊！”
    二皇子喊冤：“儿臣绑沈芷桐做什么？”
    蒙元帝疾言厉色：“为了琉璃镜，为了握住富可敌国的财富，为了太子之位，你就急着咒朕死吗？”
    “父皇……”
    二皇子还要说什么，昌公公急匆匆进来，在汉王身边说了几句什么。
    汉王清冷的开口：“二皇子妃已经招了！”
    二皇子冷汗直流，在汉王和蒙元帝的威压下，抖擞着将他眼红琉璃镜带来的利益，想绑了沈芷桐要挟沈书一事，全如实招了。
    “沈书最疼他妹妹，是儿臣糊涂，想以沈芷桐的性命相要挟，得到琉璃镜的方子。”
    汉王以前还只觉得，二皇子虽没什么才能，但还算中规中矩。
    如今他竟想着用沈芷桐的命要挟沈书，得到琉璃镜的方子，用钱财买通世家和朝臣帮他谋夺太子之位，实在太天真了。
    还有，昌公公刚刚在他身边悄声而语，那是在虚张声势。

 第749章 玩弄于股掌间

    结果他只诈了一诈，二皇子就全盘拖出了，这样的蠢货，如何能成大事？
    汉王失望的看着他：“这么说来，你的人已经绑着沈芷桐往西州郡去了？”
    二皇子知道自己完了，摊坐在地，点了点头……
    得知沈芷桐的失踪跟二皇子有关，秦陌陪着沈相等在宫门口的马车内，一直到天色快近曙光，汉王终于出宫了。
    秦陌扶着沈相下了马车，汉王将二皇子招供的事情说了。
    “本王已经请命，让神机营帮着禁卫一起出京追击，应该还来得及。”
    说是说来得及，但沈芷桐已经失踪那么久，一出了京城地界，地广人稀，要找到被劫持的沈芷桐很不容易。
    但所幸知道是往西州郡，那就还让沈相心存一丝希望。
    秦陌请命道：“王爷，不如让臣随神机营一起出京找人吧！同时臣要去信往西州郡和滇西，让官府留意芷桐的下落，然后再让竹针楼帮着找人。”
    绑架沈芷桐的，也是二皇子雇的江湖绿林，官府不一定能拦截得到她的下落，但如果同为江湖势力的竹针楼插手，此事会明朗很多。
    汉王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折腾了这么一宿，眼看着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秦陌要回将军府收拾东西，跟随禁卫和神机营出京找他的未婚妻沈芷桐。
    一身疲惫的沈相和汉王，打算等天色晓光上朝，所以等在宫门口。
    秦陌一走，沈相叹一口气：“此事成王府倒是撇得一干二净。”
    “上次金凤楼一案，还不是施家顶了包。”
    汉王冷哼一声：“他为人狡诈，一向如此，本王在御书房多次盘问二皇侄，问他此事是否与成王府有关，他想要琉璃镜的方子，是不是受了成王府撺掇，但自始至终，只有皇嫂下葬那次，成王说该轮到他头上了。”
    “本王的二皇侄也是个蠢的，被他不着痕迹挑动了心思，近来还常让二皇子妃去成王府，为的是拉拢他，却不知早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相可不是软柿子，能挤走柳世杰，越来越被蒙元帝器重的人，也是谋算深沉。
    他呵呵冷笑两声：“臣早知道成王在朝堂上蹿下跳，为的是拉拢朝臣支持三皇子，本来井水不犯河水，臣也不想得罪皇亲国戚，既然他对相府动手了，臣要是按兵不动，倒显得我们沈府软弱可欺。”
    成王看着他：“沈相想如何行事？”
    “等到了朝堂王爷就知道了！”
    当晨曦穿透黑暗，给京城带来曙光时，上朝的马车都停了宫门口，宫门缓缓打开，开启了蒙国朝堂的一天。
    朝臣们依次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随着昌公公的唱和，一晚上没阖眼的蒙元帝一身疲惫坐在御椅上。
    二皇子跪伏在大殿中央，而蒙元帝黑着一张脸，朝臣们感觉不对劲。
    果然，还没有开始商议朝事，昌公公先宣读了圣旨：“二皇子德行有亏，贬为庶民，即日启程离京，钦此！”

 第750章 火力全开

    二皇子像是被抽去了一身力气，匍匐在地：“谢父皇隆恩。”
    还有朝臣想替二皇子求情，但二皇子都已经跪旨谢恩，犯不着为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惹怒蒙元帝。
    二皇子就那么孤零零的，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开了朝堂。
    贬皇子为庶民，这是天子动了雷霆之怒，怕触怒蒙元帝，大殿内鸦雀无声。
    原来想禀奏朝事的臣子们，一时都不敢吭声了。
    只有成王用眼角的余光，目送着二皇子从他身边走过，敛下眼底得逞的笑意。
    他的这个二皇侄，还真是傻得可以。
    他只随便挑唆了几句，就让他动了争权夺位的心思，为了琉璃镜的方子铤而走险绑了沈芷桐。
    须不知，他买通的江湖绿林，其实是成王府背后的势力。
    他不费吹灰之力，替楚儿解决了一个对手，还让二皇侄背上了劫持沈芷桐的锅。
    成王心里暗暗得意，但很快笑不出来了。
    因为上首的蒙元帝沉着脸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时候一身憔悴的沈相出列：“皇上，臣有要事禀奏，废太子离京日久，太子之位不尽早定下来，迟早要生祸端。”
    “恳请皇上尽快册立太子！”
    “请皇上尽快册立太子！”
    “请皇上尽快册立太子！”
    沈相提出来册立太子，朝臣们各怀心思纷纷响应，成王这才感觉势头不对。
    “朕亦以为，不立太子恐生祸端，立太子本要立长，废太子和二皇子却德行有亏。”
    蒙元帝疲惫的开口：“朕以为太子是一国储君，立太子当立贤，众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皇上所虑甚是！”
    一向沉稳的沈相，这次冒头站出来：“皇后病危之时，七皇子一片孝心，离京替皇后寻灵药，还差点为此赔上一条性命，孝心感天动地，七皇子身为皇上唯一的嫡子，臣以为当立七皇子为太子。”
    “臣也以为当立七皇子！”
    “臣附议！”
    成王眼看着一半的朝臣已经站出来要立七皇子为太子，他急得不轻。
    因为淑妃被打入冷宫一事，三皇子受了牵连，原先支持三皇子的，如今也摇摆不定。
    只等琉璃镜的方子弄到手，他就能暗中买通朝臣支持三皇子，结果沈相这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啊！
    但汉王都没有出列，他如果着急的跑出来说要册立三皇子，不是此地无银，惹人生疑吗？
    成王不着痕迹的朝吴国公使了个眼色，吴国公出列：“臣以为，不能乱了朝堂纲常，立太子当立长，应立三皇子为太子。”
    然后支持吴国公的人，也一一出列了！
    沈相冷笑一声，针锋相对：“说到朝堂纲常，那本相要跟国公论一论嫡庶之别，难道庶出德行有亏的三皇子，比嫡出的七皇子更有资格成为太子吗？”
    吴国公：“这……”
    然而，小女儿被绑架的沈相，一腔怒火全开：“三皇子先是与将军府毁婚，背信弃义；三皇子乱宫闱，不顾伦理纲常......三皇子德行有亏，淑妃又谋害皇后至死，吴国公还认为他能成为蒙国储君吗……’”

 第751章 装疯卖傻

    吴国公被沈相滔滔不绝的话，怼得毫无招架之力。
    才回朝堂不久，老实夹着尾巴做人的三皇子先是懵住，接下来快气疯了，不知道是哪儿得罪沈相，让他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抖擞出来。
    他刚要替自己辩驳两句，在蒙元帝面前装作一副知错能改的样子。
    汉王开口了：“臣弟也以为，嫡出的七皇子，更有资格继承太子之位！”
    与气得快疯掉的三皇子比，七皇子整个人是懵掉的。
    汉王跟他说过，是他的迟早是他的，不是他的抢也抢不到。
    因此，他都没有特别讨好沈相，更没有去拉拢朝臣，只尽心尽力在暗中帮着父皇和朝臣们做事，没想到一向低调沉稳的沈相，竟疯了一样要举荐他为太子。
    其实他现在很喜欢跟扎布依打闹欢笑的日子，要是成了太子，很多事情就要身不由己了。
    可若是能成为太子，那他就能护住远在滇西的皇兄，能完成母后临死前的嘱托。
    所以当汉王开口要册立七皇子为太子，蒙元帝看向七皇子子时，他跪地道：“儿臣能为父皇分忧，足矣！”
    蒙元帝牵动了一下嘴角，欣慰道：“那小七以后要多替父皇分扰了！”
    尘埃落定！
    七皇子众望所归，成了新的太子。
    冷宫里的淑妃披头散发，捧着一个布偶目光吊滞：“玉儿，母妃的乖玉儿，睡觉觉了！”
    一个身穿青衣的太监走进来，粗蛮的将破碗里装的馊饭置放在石桌上，然后冷嘲热讽：“还母妃？还以为你是思华殿的淑妃娘娘呢？玉公主如今都喊云嫔娘娘母妃了，哪还记得你这个被打入冷宫的罪人……”
    许是玉公主喊云嫔为母妃的话刺激了淑妃，她突然癫狂的朝太监扑过去，死死掐住他：“你胡说八道，玉儿怎么会认云嫔做娘亲？我儿子以后是要做太子的，你这个狗奴才，你敢冒犯本妃，我杀了你，杀了你。”
    说完，她张嘴就往太监手上咬。
    青衣太监吃痛，恨恨的一脚踹开她，呸了一口：“疯婆子，皇上都册了七皇子为太子，还做梦三皇子会将你救出冷宫呢？”
    “七皇子做了太子，三皇子要自身难保了，今儿个在朝堂，可是沈相一力举荐七皇子为太子的，七皇子背后还有汉王殿下撑腰，德行有亏的三皇子要做太子，下辈子吧！”
    青衣太监骂骂咧咧：“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会轮到我来冷宫送饭的……”
    手臂上被咬出了血，被咬痛的青衣太监骂了一堆犹不解恨，看到淑妃趴着要够石桌上装了馊饭的碗，端起那碗就往淑妃头上砸。
    看着淑妃头上渗血，沾了一脸馊饭倒在地上，青衣太监眼里闪过一抹阴毒的笑离开了。
    她离开不久，淑妃顶着一头的馊饭粒从地上爬起来，全然没了青衣太监在时的疯癫，她在地上拉了几下，在破碗下拣到了一张纸条。
    看过纸条上的字迹，她眸子闪了闪：“本宫装疯卖傻这么久，总算要从这破地方离开了。”

 第752章 除掉沈相

    赵璋和玲珑县主大喜的日子到了，赵家宾客盈门，赵三爷好不容易哄着傻子赵璋迎亲拜完堂，等要入洞房时，新郎却不见了。
    酒席还没有散去，赵家满园子找新郎，着实闹了天大的笑话。
    “玲珑县主嫁给了赵璋，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也是她倒霉，在金凤园里生米煮成了熟饭。”
    “谁说不是呢？新婚之夜不见了新郎，怕是要守活寡吧！”
    宾客们压低声儿窃窃私语，肆意嘲笑这桩婚事时，赵璋早像猫一样拱在了溪涧旁的灌木丛里，摒住呼吸看着凉亭内两个黑衣影子。
    今儿他大喜的日子，赵府灯火通明，但他藏身的这个角落因为太偏僻了，依然乌漆抹黑一片。
    但作为一个多年的傻子，他知道黑暗才是最好的隐藏。
    凉亭里的黑影说话了：“沈约那个老匹夫，在朝堂上一呼百应，还处处与本王作对，留他不得。”
    赵璋听出了是成王的声音，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他四叔如果跟成王有勾搭，会选在最偏僻的溪涧凉亭里相商。
    接下来另一个回应的黑影，不用猜赵璋也知道是他四叔了。
    “王爷莫非说的是沈相在朝堂上一呼百应，将七皇子推上太子之位一事？”
    赵四爷有些不明白：“七皇子为人谦和，在一众皇子中品行也是最好的，难道他做太子不好吗？”
    成王冷哼一声：“小七成了太子，成王府和赵家能得到什么？”
    “你要知道，小七一向与沈家和九皇弟走得近。”
    成王点醒他：“而因为皇后灵药丢失一事，周家满门尽灭，三皇子背后已经没有世家支撑，只要本王和你们赵家护他上位，以后朝堂就是咱们的天下。”
    成王见赵四爷有些意动的样子，做了一个砍人的手势：“除掉沈家，等拿到琉璃镜的方子，赵家会成为天下最显赫的世家。”
    “虽说二皇子背了劫持沈芷桐的锅，但禁卫和神机营已经出京找人了。”
    成为天下最显赫世家的诱因，让赵四爷意动不已，但他心里不安稳：“有禁卫和神机营出手，然后沈家和汉王府应该已经去信往边关了，用沈芷桐换琉璃镜方子的事儿，当真能成吗？”
    “如何不能？”
    “劫持沈芷桐的人，是本王在滇西和西州一带经营多年的势力，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江湖草莽，极善于躲藏，只要进了滇西一带，禁卫和神机营也找不到人，他们会挑在贸易区与沈书做这个交易，得手后进入茫茫大漠，禁卫和神机营的人又能奈何？”
    成王继续循循善诱：“眼下，本王已经握住了沈家的把柄，只等东窗事发，沈家要跟周家一样的下场。”
    赵四爷被成王说得意动不已，颤声问：“什，什么把柄？”
    “上次沈书从西州郡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是江湖绿林竹针楼的人，沈家却说，那姑娘是沈约故旧的女儿，还是沈书未过门的妻子。”

 第753章 江湖草莽

    成王阴狠道：“勾结江湖草莽，在西州郡发展势力，沈家是想干什么？你说只此一条，能不能将沈约那个老匹夫拉下马。”
    “沈家在西州勾结江湖草莽，莫非想谋反不成？自古帝王多疑，这一招妙啊！”
    富贵险中求！
    只要沈家殒落，赵家就能取代沈家，一跃成为京城最显赫的世家。
    赵四爷激动道：“姐夫要我做什么？”
    “本王还在布局，暂时不宜轻举妄动，时候到了听本王号令……”
    凉亭里的黑影一前一后离开了，赵璋猫身从灌木丛内钻出来，瞧见游廊那边有下人举着竹笼在找他，他忙抄近道穿过林子，往前院绕去。
    “公子，公子，你让奴才们好找！”
    下人们找到赵璋的时候，他正蹲在前院矮墙下折茉莉花。
    “这朵好看，折给娘子，这朵难看，娘子不喜欢。”
    “哎，这一朵不好看，这一朵也不好看！”
    满府的下人都在找新郎，然后赵璋大晚上的不洞房，竟然在折茉莉花？
    赵四爷怒道：“快将人拖回你们三房去，丢人现眼！”
    下人们于是连拖带拽，将手捧着茉莉花的赵璋拖走了，成王看着他疯狂反抗的样子，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
    还是觉得他手上那么一大捧茉莉花，要折好一会儿，可见早蹲在前院折花，成王摇摇头，转身往酒席上去了。
    玲珑县主嫁了一个傻子不说，新婚之夜还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她的傻子夫君不见了，玲珑哭得快喘不过气来。
    结果一股清幽的香气传来，她盖头下多了一捧溢着清香的茉莉花。
    玲珑县主哭声截然而止，猛的一把掀开盖头，刚要开骂。
    她的傻子夫君手捧着一簇好看的茉莉花，咧开嘴冲她笑：“花花，给娘子！”
    玲珑县主愣住了……
    本来玲珑县主和赵璋成婚的日子，也是秦陌大婚的日子，结果因为新娘沈芷桐被绑走了，这桩婚事不能如期举行。
    看着赵家三房托永嘉长公主送来的请柬，秦妖娆兴致缺缺将请柬给了朱管家：“给赵家送一份贺礼，本妃就不去凑热闹了。”
    “是，王妃！”
    朱管家办事最稳妥，秦妖娆将送贺礼的事儿交给他后，召了凌风进清荷苑。
    “沈芷桐失踪那么多天，禁卫和神机营追出京城也好多天了，还没有消息传回京城吗？”
    “没有！”
    凌风宽慰她：“这次四公子也陪着三公子一起追出了京，想来很快有消息传回京城。”
    秦妖娆只觉得，以禁卫和神机营的厉害，还有她三哥谋算深沉，出京这么些天还是没有找到沈芷桐的下落，是不是劫持沈芷桐的绑匪绕道而行了。
    她刚要跟凌风讨论这种可能性，朱管家就进了清荷苑。
    秦妖娆问：“送去赵府的贺礼办妥了？”
    “都办妥了，上回咱们小主子满月赵家送了礼的，老奴就按赵家随礼的份量给随回去了。”
    禀报完给赵家送贺礼的事情，朱管家这才记起来清荷苑说什么事儿：“对了，咱们府门口来了一个背着剑的人，说是要见王妃。”

 第754章 一手遮天

    背着剑的人要见王妃？
    凌风问朱管家：“那人长什么样子？”
    “留着络腮胡子，一个很粗壮的大汉……”
    不等朱管家说完，凌风不耐烦道：“什么江湖草莽都要见咱们王妃，王妃见得过来吗？将人打发走吧！”
    秦妖娆也没打算见奇奇怪怪的人，但凌风嘴里江湖草莽几个字，提醒了她。
    她喊住要走的朱管家：“那人有自报家门吗？”
    “他只说姓陈……”
    这一次，是秦妖娆打断了朱管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急道：“快，快将人请进府来，千万别怠慢了……”
    等秦妖娆收拾妥当赶到前厅，果然看到一个络腮胡子的粗汉，背着剑在来回走动，显然是等得不耐烦的样子。
    秦妖娆还从他的举动中，瞧出了说不出的委屈。
    “您是思思的爹爹吧？”
    见粗汉拐过身来，没有否认，秦妖娆含笑道：“让陈帮主久等了。”
    “从西州动身时，思思说你为人最讲义气，不是那种嫌弃江湖草莽的人，洒家还以为你瞧不起人，打算离开的。”
    秦妖娆请陈帮主落坐，朱管家让人沏了上好的茶过来，她亲自端着呈给他：“说起来，陈帮主与我父亲交好，妖妖要喊您一声陈伯伯。”
    秦妖娆身为汉王妃，如此敬重他一个江湖草莽，陈帮主感觉没有白来。
    他受了秦妖娆的茶。
    秦妖娆又拱手道：“我爹娘的事儿，还劳烦陈伯伯跑这一趟。”
    “这不值当什么，我与你爹是过命的交情，他的救命之恩我记一辈子。”
    陈帮主一来京城，听了陈思思的话直奔汉王府，他渴得不行，端了茶碗猛灌一气，然后将茶碗搁下。
    “当年你爹也没有嫌弃我草湖草莽出身，与我义结金兰，你爹武将世家出身，又天赋异秉，那一身功夫，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因为当初喝醉了酒，他跟我吐露过心事，说有人在军中故意刁难他，因此得知你爹娘战死沙场的消息时，我总是不信的，总觉得这背后另有隐情。”
    “为了查你爹娘背后的死因，我成立了竹针楼，甚至让竹针楼的势力这些年慢慢渗透军中，一直没有什么眉目。”
    秦妖娆震惊于陈思思的爹如此讲义气，就因为跟她爹结拜过，怀疑他被人所害，竟然创立了竹针楼这个门派，就是为了查她爹娘的死因。
    她动容不已时，陈帮主滔滔不绝说下去：“这么多年一无所获，我都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以为你爹娘真是战死沙场的，直到去岁末，竹针楼因为押运一批私货，与金龙帮起了冲突，赫然发现金龙帮背后的帮主，竟是当年你爹麾下的一个将领，还是你爹的心腹，我起疑了。”
    “顺着黄龙帮孙腹那条线索查下去，果然得知你爹娘的死是军中有内鬼陷害了你爹，让你爹娘与大漠军队对敌，却故意不派增援。”
    陈帮主告诉秦妖娆一个秘辛：“黄龙帮除了孙腹，还有不少已经战死在沙场奏报过朝廷的将士，都以为他们战死沙场，实则他们是假死，都进了黄龙帮，并且一直在西州和滇西一带贩卖私货，且在这两郡的势力一手遮天。”

 第755章 老子要砍死她

    “滇西和西州郡官员多与黄龙帮有勾结，知道我在查你爹当年的死因，竹针楼多次被暗算，损失惨重，然后我得知浃水县令沈书清廉，又是当朝相爷之子，便想让竹针楼攀上沈家这棵大树，故意让思思去行刺，好跟沈家搭上线。”
    秦妖娆再一次震惊了！
    陈帮主竟是因为追查她爹的死因，惹上西州和滇西官场，这才搭上沈书的。
    也搭上了陈思思与沈书的姻缘。
    “陈伯伯真是讲义气，这些年辛苦了！”
    秦妖娆感激的朝他躬了个身，然后分析道：“依陈伯伯所说，妖妖猜活跃在滇西和西州郡一带的黄龙帮，应该跟京城的某些势力有勾结，故而才能跟滇西和西州一带的官员沆瀣一气。”
    “聪明！”
    陈帮主扬了扬大拇指：“你爹当年比我聪明，虎父无犬女，你也比思思聪明多了，思思要是有你几分通透，我也不用替她操心。”
    她蠢过的。
    陈思思是性子单纯，她才是真的蠢。
    好在上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为了她的亲人们，她不得不警醒。
    秦妖娆问：“那陈伯伯可有查出来，跟黄龙帮勾结的是京城何方势力？”
    陈帮主摇了摇头，然后跟秦妖娆道：“正是为了查黄龙帮背后的主子，我这才入京的，也顺便告诉你，你爹娘的死另有隐情。”
    “不过，我虽不知道黄龙帮背后的主子是谁，也隐约有了猜测。”
    陈帮主告诉她：“当年你爹喝醉酒，说之所以军中有小人给他使绊子，是因为一段陈年孽缘，当年他选了你娘，弃了与周家小姐的姻缘，周家与将军府是世交，然后他又和那位周小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位因爱生恨，入宫后使尽手段魅惑君王，从京城周家查下去，一定有眉目。”
    与将军府是世交的周家？
    那不是淑妃和三皇子的母族吗？
    秦妖娆一时处在深深的震惊中，她知道周家与将军府以前常有往来，却不知道她爹和三皇子的母妃淑妃，竟然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以前她想不通透，为何夜楚那般恨将军府，一定要让将军府家破人亡？
    从陈帮主嘴里得知这个秘辛，她如醍醐灌顶，一下找到了答案。
    秦妖娆走神了，陈帮主在一旁喊她：“王妃，王妃？”
    “哦，陈伯伯是我爹的至交，还是喊我妖妖吧！”
    深埋在心底的疑惑，从陈帮主这儿得到了解释，秦妖娆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怕陈伯伯要无从查起了，因为周家早因为谋害皇后娘娘满门尽灭，那位记恨我爹的周家小姐，也被打入冷宫了。”
    陈秦主创办竹针楼，努力发展帮派势力，就是为了查清楚他兄弟的死因，结果现在秦妖娆却告诉他，周家满门尽灭了。
    他感觉一身的力气被抽空。
    “怎会如此？冤有头债有主，你爹岂不是白死了？”
    在秦妖娆面前装了半天斯文的陈帮主，一时本性毕露，狂躁道：“不行，我兄弟不能白死，那个鸟女人用阴损手段害了你爹娘性命，老子要潜进宫去砍死她！”

 第756章 你总跟我抢

    淑妃死有余辜，但宫里守卫森严，哪怕陈帮主是一流高手，也很难从宫里全身而退，再说，他背后还有竹针楼。
    上回沈家已经认定陈思思是沈书未过门的妻子，如果陈帮主进宫行刺淑妃，还会牵连到沈家头上。
    秦妖娆好说歹说，总算劝得陈帮主暂时作罢！
    让朱管家好好招待陈帮主，秦妖娆带着小淮平坐马车赶到了将军府。
    秦老将军听说小淮平来了，跟虞姨娘欢天喜地迎出来。
    “今儿真是个好日子，什么风将咱们小淮平吹来了！”
    秦老将军乐呵呵抱着小淮平，将秦妖娆晾在了一边。
    虞姨娘无奈道：“你阿爷就爱热闹，颂儿跟着他三哥离京了，你大哥在神机营忙活，二哥又忙着万福楼的买卖，时常不在京城，他天天盼着你带小淮平来府里。”
    秦老将军乐呵呵将小淮平往上抛：“曾外祖厉害吧？再来一个！”
    看着秦老将军将小淮平高高的抛起，然后又接住，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秦妖娆看着胆颤心惊，偏淮平觉得好玩，咯咯的笑个不停。
    “以后王爷来国子监了，我常带淮平来看阿爷，但是今天来府里，是有事找阿爷相商。”
    秦妖娆跟虞姨娘道：“竹针楼的陈帮主进京了！”
    虞姨娘一时差点没想起陈帮主是什么人，但秦妖娆说起竹针楼，她想到了陈思思，意识到秦妖娆嘴里的陈帮主指的是陈思思的爹。
    她也知道陈思思离京时，跟秦妖娆透露过的秘密。
    意识到秦妖娆要跟老将军说什么，虞姨娘忙从秦老将军手里抢过咯咯笑的小淮平：“小孩子不经这么掂着的，爹你别掂坏了咱们遥遥，让我抱一会儿。”
    “你总跟我抢！”
    老将军不满道：“小淮平最喜欢她曾外祖。”
    “知道了，淮平最喜欢您老人家。”
    秦妖娆拉着老将军往清荷苑去：“阿爷，妖妖有几句话要跟您老人家说，竹针楼帮主进京了。”
    “竹针楼帮主？沈书从西州郡带来那个女娃……”
    秦老将军语声发颤，秦妖娆点头：“没错，就是她爹，以前在西州和滇西一带，陈帮主跟我爹义结金兰，他虽是江湖草莽出身，为人最讲义气，这次进京也是了为查清楚当年在战场上谋害我爹娘的幕后凶手。”
    “妖妖，你爹娘当真是被人暗算至死的？”
    秦老将军陷入深深的自责中：“难怪，我儿武功极高，在战场上能一敌百，英勇无敌，岂会那么容易死在边关？你快跟老夫说说，这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秦老将军面色凝重，拉着秦妖娆坐在清荷苑柳树下的大石头上，秦妖娆将滇西黄龙帮说给秦老将军听，并问他：“阿爷，我爹麾下当年有没有一个叫孙腹的将领？”
    “是有这么个人，你娘生下你满月时，他还来过府里。”
    听了秦妖娆说已经战死沙场的孙腹其实没有死，而是成为了私霸滇西和西州一带的黄龙帮帮主，秦老将军剑眉深蹙。

 第757章 陈年旧事

    “妖妖，如果按那个陈帮主所说，孙腹和一些战死的将领是诈死，不仅你爹当年身死一事蹊跷，且很有可能涉及到哪方势力谋反，西州和滇西一带贩卖私货猖狂，这背后是巨大的利益啊！”
    秦妖娆接话：“所以，陈帮主这次进京，就是要找到孙腹背后的主子，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当年害死我爹娘的幕后凶手。”
    “据陈伯伯说，我爹当年喝醉了酒跟他透露过陈年旧事，阿爷，你从来没有说过，淑妃跟我爹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秦老将军愣住了！
    好半晌才道：“陈年旧事，提这个做什么，你爹和淑妃也算不上青梅竹马，你爹比她大了好几岁，因为老夫当初跟周老头子交情甚深，两家常有往来，淑妃就是跟在你爹屁股后头长大的，哥哥长哥哥短的。”
    “你爹要娶你娘的时候，她闹腾了好一阵，说要嫁给你爹，但那会儿你爹娘的婚事都议定了，将军府若是毁婚，那就是背信弃义。”
    秦老将军叹气：“那丫头一怒之下选秀进宫了，说跟你爹没完，成王那会儿与你爹很要好，因为此事还跟你爹反目了。”
    “什么？”
    秦妖娆惊道：“你是说当初我爹跟成王也有交情？”
    “何止是交情，还是狩猎时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后来淑妃进宫后，他就不跟你爹来往了，再后来你爹跟着老夫去了边关。”
    老将军感叹一句：“红颜祸水啊，你爹和成王因为她反目，但周家的小丫头都已经进宫，老夫只当一切过去了，没想到她让三皇子跟咱们府上议亲，是存着报复的心思，老夫在边关时，她竟对将军府落井下石，这个仇记得可真够久的。”
    秦老将军不知道秦妖娆为什么说这个，问她：“妖妖，你提这些陈年旧事干吗？”
    如果说听了陈帮主所言，她心里还有疑惑的话，在问清楚老将军关于她爹跟淑妃曾经的纠缠后，什么都一清二楚了。
    可怜她阿爷还一口一句周家的小丫头，却不知道入了宫的女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哭闹着要跟将军府结亲的小丫头，早已被后宫磨砺成了一个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女人。
    若是让阿爷知道，他爹娘之死是因为淑妃和成王的勾结，会有多痛心？
    秦妖娆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将真相说出来。
    “陈帮主为了查谋害我爹的幕后凶手，说要摸清楚我爹当年在京城的事儿……”
    秦妖娆来将军府时，早让人去国子监通传，汉王处理完国子监的事儿，就跑来将军府接秦妖娆和小淮平。
    坐在回汉王府的马车上，秦妖娆将陈帮主找上门的事儿说了，又说了她从老将军那儿打听到的陈年旧怨。
    汉王抱着小淮平，替秦妖娆分析：“周家与将军府都是武将之家，的确在军中极有地位，但周家满门尽灭后，滇西和西州一带仍然贩卖私货猖獗，可见黄龙帮背后的主子不是周家。”

 第758章 惊天一局

    “再说，凭一个周家，也没法儿在滇西和西州一带只手遮天。”
    汉王说完逗趣着在他怀里拱动的小淮平，秦妖娆听完自家王爷的分析，已经猜到了黄龙帮背后的主子是哪个。
    毕竟赵璋托永嘉长公主透露的消息，说成王府和赵家在滇西和西川一带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妖娆松一口气：“那今晚接风洗尘，你好好跟陈帮主说说，打消他入宫行刺的念头。”
    汉王亲了亲小淮平，看着秦妖娆：“为何要打消他行刺的念头？”
    不是吧！
    秦妖娆震惊的看着自家王爷，他竟然支持陈帮主进宫行刺淑妃？
    陈思思是沈书未过门的妻子，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啊，万一东窗事发，那沈家可就遭殃了。
    秦妖娆一头雾水，闹不明白孩子爹玩的什么花样，这时候小淮平指着她咿咿呀呀跟父王说话，汉王眸子里溢出温和的笑。
    “父王知道了！”
    汉王满眼柔和，凑到秦妖娆脸上轻啄了一口。
    小淮平咯咯的笑，还是指着秦妖娆。
    “淮平说还不够！”
    汉王又厚着脸皮凑过来，一连在秦妖娆脸上啄了好几口，小淮平高兴得两手拍拍，咯咯笑个不停。
    ——
    陈帮主只感觉难怪世人贪恋权势，这京城的锦绣繁华真是好啊！
    数十个小厮丫鬟围着他忙前忙后，他沐浴更衣出来就将新衣裳捧了过来，然后等他睡一觉补眠，管家又亲自来请他用膳，说汉王要为他接风洗尘。
    陈帮主本来以为他毕竟是江湖草莽出身，虽说当年跟秦将军义结金兰，但都过去那么些年了，将军府和汉王妃也未必会拿他当一回事。
    没成想，汉王府的下人伺候得尽心极了。
    陈帮主有些过意不去：“洒家如何当得起王爷亲自接风洗尘？”
    “帮主千万不要说如此见外的话，我们王爷最疼王妃的，王妃叫您一声陈伯伯，王爷自然要以长辈之礼相待。”
    竹针楼虽是江糊帮派，也一直有收集官场和皇亲国戚的消息，对于这位当朝皇上的胞弟，陈帮主在西州时有耳闻。
    听说这位王爷是国子监参承，是天下读书人的头头。
    陈帮主最怕跟文诌诌的读书人之乎者也，所以朱管家将他带到水榭阁退下，看到等到水榭阁灯火下负手而立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拘谨。
    站在窗口吹风的汉王，听到脚步声扭过身来，朝陈帮主规规矩矩见了个礼。
    果然读书人真可怕！
    当朝王爷给他见礼？
    吓死人了！
    陈帮主手足无措：“王爷，这使不得，使不得。”
    “帮主是妖妖的伯伯，也是本王的长辈。”
    桌上早已摆满了酒菜，汉王先一步落座，陈帮主这才惊魂未定跟着坐下。
    吃了点菜，几杯酒下肚，陈帮主总算放开了些。
    汉王这时候开口了：“本王已经听妖妖说了，陈帮主要入宫行刺淑妃？周家因为谋害我皇嫂满门尽灭，可见仅凭一个周家，还不能撼动滇西和西川一带的势力，也无法用十几载布下惊天一局。”

 第759章 被嫌弃了

    “王爷莫非也是来劝我忍气吞声不成？顺着线索查下来，只查到那个鸟女人身上，我们江湖人讲究一个快意恩仇，若洒家出事了，绝不连累汉王府和沈家就是。”
    陈帮主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空杯子重重搁在桌上，神色间已经染了三分怒气的样子。
    出乎意料，汉王却摇了摇头：“本王没有阻止帮主入宫行刺的意思。”
    陈帮主不敢置信：“你在说什么？”
    “想必帮主也想将当年谋害本王岳父岳母的真凶一网打尽吧？本王没有阻止帮主入宫行刺的意思。”
    汉王重复了一遍不会阻止他入宫行刺，然后不紧不慢开口：“但如何行刺，这其中有讲究……”
    汉王与陈帮主相聊甚欢，这场接风宴，直到夜深人静时才散场，陈帮主去歇下前，一身酒气朝汉王竖起了大拇指，直言还是读书人脑子会转弯。
    如果西州郡有汉王这样的存在，什么竹针楼什么黄龙帮，统统没法儿存在。
    下人扶着半醉的陈帮主去歇下了，凌风无声无息潜入了水榭阁：“王爷，赵璋已经得知了沈芷桐的下落。”
    “原来黄龙帮绑了人，没去西州郡径直找沈书，而是想绕道滇西，在柳昌划定的贸易区与沈书做交易，等得手后，借着茫茫大漠潜逃。”
    “有意思！”
    汉王觉得成王府那个当真隐藏得极深：“等沈书得知消息赶去贸易区，再让阿朗带人在北漠一带堵人就晚了。”
    凌风试探道：“四公子和朗公子最要好，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的吧？四公子这次除了帮着三公子找他嫂嫂，想来请命跟着神机营去西州一带，也是想见见朗公子。”
    谁说不是呢？
    成王一定没料到，秦颂和阿朗情谊深厚。
    凌风问：“王爷，要不要飞鸽传书，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出京找人的禁卫和神机营？”
    “神机营和禁卫的人出宫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沈芷桐的下落，本王怀疑禁卫和神机营那边有奸细。”
    汉王吩咐凌风：“传信给柳昌，本王的成王兄，大概还没有领教过柳昌真正的厉害。”
    凌风要领命而去，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对了，成王好像因为沈相力捧七皇子为太子一事，心生怨恨，要对沈家下手了。”
    沈家的把柄是什么？
    不就是沈书未婚妻陈思思江湖草莽的身份吗？
    正好，成王要掐住沈家的把柄，让沈家付出代价，他马上就能将把柄送上门去。
    汉王站在水榭阁的亭廊上，眸眼放光：“本王知道了！”
    ——
    自从七皇子成了太子，朝堂局势安稳很多。
    七皇子熟习政务时勤勤恳恳，然后还尽心尽力伺候在蒙元帝身侧，蒙元帝感觉比废太子在时舒心多了，竟有空常往长春宫来陪太后。
    恰好蒙元帝入了长春宫，秦妖娆和汉王也带着小淮平入宫来看太后，再加上有扎布依陪在太后身侧，哄她开心。
    太后无比嫌弃蒙元帝：“皇上折子批完了？近来老往哀家这儿跑做什么？哀家有妖妖母女陪着，还有依依在，你们兄弟一旁说话去。”

 第760章 罪不及无辜

    蒙元帝：“……”
    心塞！
    又被母后嫌弃了？
    看着扎布依和太后忙着逗小淮平，秦妖娆在一旁说小淮平在王府的趣事儿，蒙元帝觉得自己在长春宫实在太多余。
    陪着太后用完晚膳，他朝汉王看了一眼。
    汉王点了点头，兄弟两个走出长春宫往御花园来了。
    秦妖娆她们一家子，是日暮西斜才入的宫，这会儿已经天色黑了，还没有出宫的意思。
    蒙元帝问汉王：“怎么这个时辰才入宫？”
    “国子监有事情忙活，皇兄也知道，赵婉儿跟着夜乾被流放去滇西一事，一直是插在赵老头儿心尖上一根针，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国子监的事情都要我来拿主意。”
    汉王继续解释下去：“妖妖又说了要带小淮平入宫见见母后，所以只能等国子监那边忙完，我陪着她们母女进宫。”
    蒙元帝叹息一声：“废黜乾儿，流放去滇西一事，朕从来没有怪罪过他，他为何想不通透呢？”
    “除了金凤楼背后的案子，赵夫人是被人利用，婉儿入主东宫后，赵家旁支一系一直尽心尽力辅佐太子，没有犯过什么过错。”
    汉王替赵祭酒说话：“赵婉儿失宠，她肚里的孩子因为夜乾的缘故没了，然后他被流放，她还非要陪着夜乾去滇西受苦，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如何能没有心结？”
    “臣弟自从有了淮平后，倒是能理解他。远的不说，只说丹阳若是要跟着秦霄去边关受苦，皇兄愿不愿意？”
    蒙元帝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道：“婉儿对那个不成器的家伙也算有情有义，她跟着去了滇西，朕是该多体恤赵大人一家。”
    汉王对蒙元帝的反应很满意，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那如果赵家犯下了威胁江山社稷的事情，不该牵连旁支一系吧？”
    蒙元帝看了汉王数息，然后点点头。
    “这是自然，朕一向赏罚分明！”
    “臣弟也觉得，皇兄是个赏罚分明的明君，罪不及无辜。”
    夜晚的凉风徐徐吹过，消散了白天的暑热，走在湖心木桥长廊能感受到风中夹着水气的沁凉，汉王兴致所起，看向湖对岸的静怡阁。
    “皇兄还记不记得静嫔娘娘？”
    静嫔娘娘与太后私交甚笃，奈何膝下没有子嗣，先帝在时，各宫娘娘斗得狠了，太后被打入冷宫后，也只有静嫔悄悄去看顾。
    并且静嫔虽爱冷着一张脸，却是外冷心热的性子，很是喜欢孩子。
    后来蒙元帝继位，静嫔自请去皇家寺庙吃斋念佛，蒙元帝承她曾经的情，在护国寺后山给她建了一座庵堂。
    太后娘娘每年出宫去护国寺小住些日子，都是为了陪一心吃斋念佛的静嫔娘娘，也就是如今的静太妃。
    汉王掠过湖心亭，要往静怡院去，蒙元帝顿下步子：“静太妃如今在护国寺后山一心吃斋念佛，静怡苑荒废了好久，且还临着冷宫，黑灯瞎火的别摸去了。”
    “让昌公公跟着，还有臣弟护着皇兄……”

 第761章 抓到刺客了

    汉王这么说，蒙元帝想着难得他的皇弟有闲心陪他在御花园逛逛，也就抄木桥长廊的近道，往静怡苑走。
    才走到静怡苑临着冷宫围墙的一头，就见到冷宫里传来了惊慌失措喊救命的声音。
    隔着院墙听到的声音，蒙元帝化成灰都听得出来，因为正是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一想到皇后的死，是因为里边关着的女人，蒙元帝黑下了脸。
    “她又在耍什么花招？”
    蒙元帝冷哼一声：“昌盛，你进去看看！”
    “是，皇上！”
    跟在蒙元帝背后的昌公公，身手敏捷飞身一纵，隐没在院墙内。
    很快，里边传来了刀剑相撞的声音。
    “有刺客！”
    汉王要进去帮忙，然后又担心蒙元帝的安危。
    恰好这时候有禁卫巡逻往这边走，汉王以内力沉声开口：“冷宫内有刺客，快进去帮昌公公的忙。”
    然后巡逻的禁卫分成两拔，一拔护驾，另一波持着刀剑冲进了冷宫。
    等汉王和蒙元帝出现在冷宫门口时，微弱的月光投射在荒凉的院子里，昌公公和禁卫将一个持剑的大汉围了起来。
    见汉王和蒙元帝出现，昌公公上前禀报：“皇上，淑妃娘娘受惊吓，晕过去了。”
    尽管蒙元帝闹不清楚，为何有刺客跑来冷宫行刺？
    但敢将皇宫当成无人之地，皇家的威仪不容挑衅，蒙元帝冷声道：“给朕拿下……”
    ——
    入夜的燕春楼，一片歌舞升平！
    本来自金凤楼事件后，燕春楼的买卖受了很大的影响，但是近来又新买进了一批姑娘，个个都是大户人家犯案落败后，入了教坊司精心调教过的。
    这些姑娘们各有各的绝活，有些擅琴技，有的写得一手好书法，有些舞技一绝，因此最近往金凤园听戏的人都少了，都涌来燕春楼看姑娘们争奇斗艳。
    二楼雅间，成王凭栏而立看着楼下大堂热闹得人挤人，燕春楼的妈妈在一旁担忧道：“主子，如今咱们燕春楼抢尽了金凤园的风头，妥当吗？奴很怕落得跟当初的金凤楼一样下场。”
    “你担心什么，今时不同往日，很快这京城的天要变了。”
    成王意有所指的说完这句，瞧见有个姑娘在跳舞，一位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打赏了一张银票，赫然发现那男子有些面善。
    他蹙眉问妈妈：“台上跳舞的那个是谁？”
    “主子认不出来了吧？别说主子，就是奴也吓了一跳，柳文渊将她卖进咱们燕春楼时，她还要死要活，不过几天就已经跟咱们楼里的姑娘们争风吃醋了，特别是那个夜公子来了几回，她扭腰舞得比谁都欢快。”
    妈妈捂嘴笑：“说起来主子也该认识她，她就是废相柳世杰的女儿，当初风靡京城的第一才女，没想到如今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到底是管家的女儿所出，本就骨子里下贱，她琴棋书画样样能来，倒是能做花魁的料……”
    妈妈一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说着，但汉王看到那个盯着她跳舞的锦衣男子，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第762章 我是你父王

    以残花败柳之身进了燕春楼后，还能让当朝皇子做她的入幕之宾，能不是做花魁的料吗？
    成王不耐烦的打断妈妈：“不管用什么法子，将那个锦衣公子喊上来。”
    燕春楼的嬷嬷下去一趟，很快带着三皇子进了成王所在的雅间。
    夜楚看清楚雅间里的成王，转身要走。
    成王冷哼一声：“看到本王做贼心虚了？”
    “这，皇侄为何会做贼心虚？成王叔不是也爱燕春楼这般销金窟吗？”
    夜楚尴尬的笑笑，然后坦然在成王对面坐下：“皇侄不想回府看到苏雨烟那个疯婆子，她一天天的贬低人，说嫁给皇侄倒了八辈子霉，偏她身后是苏家，因为母妃打入冷宫一事，我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成王冷声道：“你在怨你母妃？”
    “哪有？是我时运不济。”
    夜楚郁闷的自斟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因为皇后娘娘的救命灵药一事，周家满门尽灭，我身后已经没了支撑，然后母妃又入了冷宫，我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不过仰仗父皇的脸色，苟延残喘活着。”
    成王的脸色缓了下来：“很快就不会了！”
    “什么？”
    触上成王眼神里的怜悯和关爱，夜楚有些奇怪：“成王叔刚刚说的什么？”
    “本王说，你很快不用再仰仗你父皇的脸色过日子，不仅能抢到七皇子手里的太子之位，还能名正言顺取代你父皇……”
    夜楚傻掉了！
    真的傻掉了！
    他惊呆的看着成王，已经吓得脸色寡白，颤声解释：“成王叔，皇侄跟你无怨无仇吧？你何苦这般坑我？我不过是倾诉几句委屈……”
    夜楚吓得说不下去了，成王却目光怜爱看着他：“楚儿，是父王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砰的一声，夜楚想起身离开吓得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成王厉喝一声：“本王所言非虚，要不是有本王一直在背后护你，力挽狂澜，你以为得罪了将军府和汉王，还能平安活到现在吗？不是本王，你以为你汉王叔借计让苏遇带着苏雨烟上东街枳子巷抓奸时，你能全身而退？”
    “你在护国寺对秦妖娆做下的一切，够你汉王叔将你的头拧下来了。”
    夜楚也奇怪，每次他犯下大事，总能化险为夷。
    东街枳子巷那次，他差点被苏遇和苏雨烟扭送去官府，结果是成王身边的亲卫冒充他的随从，来帮着解围的。
    他还一直觉得奇怪。
    夜楚有些信成王的话了，但还是被吓傻了，他扶着桌子腿打颤站起来：“你说父王？”
    “自古帝王多疑，本王一直潜伏在暗处，是为了不引起蒙元帝警觉，可你老是闯祸，你母妃又被打入冷宫，逼得本王不得不提前动手了。”
    成王让他坐下，安抚道：“本王可是为了你，安插了绾儿在金凤园打探将军府的消息，利用了敏儿，还亲自杀了敏儿她母妃，如果你不是本王的亲生儿子，本王何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第763章 疯了吧

    夜楚真是快被吓晕了！
    一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但成王点破了，他才发现他之所以每次化险为夷，还真是表面上成王府好像跟他对着干，实则不管哪一次他遇到危难的时候，好像都有成王府在背后插手帮着他。
    这个秘密实在太让他震撼了，也让他害怕，觉得马上要面临灭顶之灾。
    他努力平息静气的好一会儿，才颤声问：“金凤楼是你背后的势力？当初施家多次扶持三皇子府，也是因为你？”
    汉王点了点头：“施家是本王的人，不过是做了替死鬼。”
    夜楚还是害怕，很害怕。
    蒙元帝本来就已经讨厌他了，要知道他母妃跟成王私下的事情，那他还能活着见明天的太阳吗？
    夜楚一身发抖：“既然隐在暗处，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你母妃入了冷宫，因为皇上挑了七皇子做太子，既然本王替你指望不上了，只能拼力一搏。”
    成王眸光锐利：“你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就多了一份风险，父王本来想等水到渠成再让你知道此事，但是你与柳家那个丫头纠缠不清，上回在东街枳子巷差点栽到她手上，如今还追来了燕春楼，如此自暴自弃，不能让你再消沉下去。”
    “楚儿，等你得成大业，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成王劝他：“会拖累你名声的女人，玩玩就行了，不要当真。”
    夜楚颤声解释：“我知道柳如月是因为要谋个出路，才殷勤小意，只是苏雨烟太过刁蛮了，哪怕柳如月虚情假义，我也感觉回到从前……”
    成王点了点头：“父王深以为然，自从纳了小赵氏为继室，成王府也不得安宁，只是将你推到那个位置，父王还要利用赵家，才不得不忍着她，等你我父子掌控天下那一天，你不用忍着任何女人，她们会通通跪在你脚下，求着你宠幸她们。”
    夜楚被成王说得意动不已，眸子里涌出贪婪的光来。
    “秦妖娆也如此吗？”
    “当然！”
    成王循循善诱：“本王忍你汉王叔够久了，看着他最在意的人被糟践，才能出心头一口恶气……”
    燕春楼雅间内父子相认，接受了现实的夜楚，开始跟成王一起谋划如何救出淑妃，如何在朝中布局。
    得知成王在暗中替他拉拢了朝臣，还有知道成王不仅能拉拢赵家，背后还有江湖势力支撑，并且在西州和滇西有积累，还有施家上贡以及经营青楼所得的财富，成王府已经秘密养了一批死士，夜楚觉得仿佛拔开迷雾见青天了。
    只感觉那个位置能触手可及！
    两人还想继续交谈下去，雅间的窗子被轻轻叩击了三下，然后成王的亲卫破窗而入。
    “王爷，宫里那边连夜捎来消息，有刺客入宫行刺淑妃，淑妃娘娘受伤，刺客也被禁卫活捉了。”
    “竟有人去冷宫行刺，疯了吧？”
    成王不敢置信，问亲卫：“你可打听清楚了刺客是什么身份？”

 第764章 人在做天在看

    “刺客潜入冷宫伤到淑妃娘娘一事太突然，属下安插在禁卫的人，传消息出宫时也没有透露太多。”
    亲卫禀奏道：“不过白天属下收到了黄龙帮捎来京城的密信，说是竹针楼帮主陈力离开了西州一带，好像往京城来了，这位陈帮主一向爱与黄龙帮对着干，他提醒属下一定要留意他的动静。”
    “王爷，宫里守卫森严，伤害淑妃娘娘的刺客却能潜进宫去，刺伤淑妃娘娘的会不会就是竹针楼的帮主？”
    夜楚还在慌淑妃被潜入冷宫被刺客所伤一事，成王听了亲卫的话，眸子里透着一抹阴冷的笑意。
    “沈家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成王冷笑：“本王正愁用什么契机让沈家遭受灭顶之灾，这可是沈约老匹夫送上门来的……”
    先帝在时，大漠曾派刺客潜入宫中，太后替先帝挡了一剑，因此宫中禁卫加强守备，将整个蒙国皇宫护着固如铁桶，连一只蝇虫都飞不进去。
    都知道皇宫守卫森严，潜入宫中行刺就是送死。
    因此从蒙元帝继位以来，还没有刺客敢潜入宫中过。
    昨晚刺客不仅潜入宫中，行刺的人竟不是蒙元帝，还是在冷宫的淑妃，这让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一早上朝时，蒙元帝还没出现，先到的大臣们已经凑在一起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都知道皇宫守卫森严，入宫行刺是死路一条，淑妃都已经被打入冷宫，活着也没有指望了，到底是多大的仇怨，刺客要潜入宫中行刺淑妃？”
    “是不是是走错了路，又怕禁卫发现，慌乱之下惊动了冷宫的淑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刺客潜入宫中行刺一个冷宫嫔妃的事儿，实在太过离奇，朝臣们在大殿内议论纷纷，晚一步上朝的成王和沈相，却在大殿外的石阶上遇到了。
    成王打着哈哈，一脸关切问：“沈相，禁卫和神机营那边可有传递消息进京？找到你家小女儿的下落了吗？”
    “有禁卫和神机营找人，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不劳王爷挂心。”
    沈相冷哼一声：“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害人者终会被天打雷劈。”
    “一大早的，沈相说得本王都心慌慌了，最近京城不太平啊，先是沈相的小女儿被绑匪劫持，接着是刺客潜入宫中……”
    沈相冷笑着打断成王：“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王爷心慌个什么劲，莫非做贼心虚？”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沈相这是栽赃陷害……”
    成王还要试探几句，沈约却大步流星往殿内走，将成王抛在了身后。
    跟在成王身后的朝臣一头雾相：“沈相这是怎么了？”
    “沈家小女儿落在绑匪手里，那是凶多吉少啊，就算人找回来，只怕清名也没了，还如何跟将军府议亲？可惜啊！”
    “沈相年纪大了，容易心浮气躁，本王不跟他计较。”
    成王一副很理解沈约的样子，打着哈哈跟在沈约后面进殿。

 第765章 穷凶极恶

    沈相和成王进了大殿，朝臣们还在议论潜进宫的刺客，甚至与沈约交好的朝臣，还凑过来打探消息。
    “沈相，潜进宫的刺客，有没有可能跟绑芷桐侄女的是同一个人？”
    “昨晚皇上有没有连夜召沈相入宫？”
    “不曾！”
    沈约一身正气：“有神机营和禁卫的人出京找小女，相信很快会有小女的下落，作恶之人终将绳之以法。”
    沈相说这话时，还意有所指看了一眼身侧的成王。
    成王在心里冷哼一声，觉得这个老匹夫真是疯了，表面功夫都不做了，敢在朝堂上跟他撕破脸皮？
    且让他蹦哒一会儿，就当是回光返照了。
    随着昌公公唱喝皇上驾到，朝臣们忙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只等蒙元帝一落坐，早朝开始了。
    忍受了半天沈书咄咄逼人的成王，总算能出一口恶气了。
    “皇上，臣弟有本要奏，西州和滇西一带江湖势力竹针楼，近来潜入了京城。”
    不等朝臣奏事，他第一个出列，还微睨着眼挑衅的看一眼沈相，然后从袖笼里掏出早已备好的一个小卷轴。
    “臣弟这儿有竹针楼帮主的画像，请皇上过目！”
    昌公公接了卷轴，捧到蒙元帝眼前，等蒙元帝看清楚画像上的人，赫然被惊了一跳。
    “这，这是昨晚潜入宫中的刺客，已然伏诛。”
    蒙元帝很惊讶：“这副画像从何处得来？”
    “西州那边用来通缉的画像，去年镇守边关的赵德成从滇西一带回来，说起过此人穷凶极恶，是西州和滇西一霸，还曾公然挑衅朝堂，残害过远在西州为官的同僚，且竹针楼还插手滇西和西川一带的私货买卖，一直有暗中勾结大漠。”
    成王解释：“当初赵德成跟臣弟说过此事后，臣弟一直将画像压着，这次从赵家行走西边的货商嘴里得知此人潜入京城，觉得他必有图谋，因此就将画像翻出来，禀奏给皇上。”
    “没想到这人竟是昨晚潜入宫的刺客？”
    成王一副想不到的样子：“看来此人非但穷凶极恶，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成王话音一落，他身边就传来一声冷笑：“昨晚宫里潜入刺客，成王殿下这么巧今天就将刺客的画像呈给皇上，不得不让人往多了想。”
    “不知道的，还以为入宫行刺的人跟成王府有关。”
    沈约站出来道：“皇上，臣以为竹针楼的罪责，都是成王殿下一面之词，滇西和西川一带那么多江湖帮派，成王殿下如何知道跟大漠勾结走私的是竹针楼？成王殿下对滇西和西川一带的江湖势力这么清楚，不得不让人起疑啊！”
    一连被怼了几次，成王怒极：“你，你这是恼羞成怒了，贼喊捉贼。”
    “皇上，臣弟本来不想说，但是事关朝堂社稷，不得不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成王冷笑着盯紧了沈相：“沈书当初带回京城来那个陈思思，其实是竹针楼匪首陈力的女儿，而沈家却放出话，说那个陈思思是沈相故旧的女儿？本王想问沈相一句，是何时跟刺客陈力成为故旧的？”

 第766章 不打自招

    成王的话音一落，朝堂上一片哗然。
    仿佛都明白了，为什么成王说起西川的江湖势力竹针楼，沈相要出来怼他，跟他对着干。
    已经有人跟着御史出列，愤声道：“皇上，沈家与西川和滇西一带的江湖势力勾结，意欲何为？”
    “皇上，昨晚进宫行刺的刺客，一定是沈相主使！”
    “难怪沈家小姐会被绑了？原来是沈相勾结了西川的江湖势力，一定是与竹针楼敌对的势力在报复沈家。”
    “当朝相爷竟通过江湖势力竹针楼，私下与大漠有勾结，皇上，沈家这是在通敌叛国啊，请皇上着三司严审！”
    成王点燃一把火，眼看着朝堂上一半的大臣站出来，跪下来请蒙元帝严查此事，被状告的沈约却是不慌不忙，脸上的表情辩不出喜怒。
    朝堂上乱哄哄的一片，今日也上了朝的汉王，突然开口：“皇上，既然成王状告沈相，不如将昨晚抓捕的刺客传上朝堂，当着满殿朝臣的面审问清楚，一来是确定他的身份，二来是弄清楚他入冷宫行刺的隐情。”
    成王眼皮子跳了一下！
    但他想着，以江湖人士快意恩仇的做法，如果针竹楼知道黄龙帮幕后的主子是他，早潜入成王府行刺了，而不是冒险潜入宫中，行刺一个已经被打入冷宫的妃嫔。
    禁卫去天牢拿人，很快将半张络腮胡子遮脸的大汉，扭送到了朝堂，蒙元帝当庭审问，才几句话的功夫，成王彻底安心了。
    络腮胡子大汉一到朝堂，就朝上首的蒙元帝呸了一口：“啊呸，狗皇帝，昏君！”
    禁卫狠狠的揣了一下络腮大汉的膝盖，他痛的闷哼一声跪在了大殿中。
    蒙元帝目光凌厉沉住气开口：“放肆！你想死还不容易，朕问你，你可是竹针楼帮主陈力？”
    “是又如何？”
    陈力挺直了脊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不是英难好汉。”
    “可笑至极，谋害朝廷命官，潜入宫中行刺就是江湖好汉了？”
    蒙元帝威仪的看着他：“陈思思可是你女儿？当初她陪着沈书进京，整个京城都知道他是沈书的未婚妻？你与沈相是不是暗中早有勾结，在滇西一带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概他女儿陈思思是他的软肋，络腮胡子大汉不吭声了，在蒙元帝的逼视下，他终于垂头丧气开口。
    “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沈家没有关系，更不能牵连沈大人，沈大人是个好官，他来了西川后，百姓们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这就是不打自招啊！
    看沈约老匹夫还怎么逃过一劫？
    成王在一旁冷笑：“这么说来，你与沈家早有勾结，潜入宫行刺也是沈相指使的？”
    成王觉得，这个跪地的络腮胡子大汉没有否认陈思思是他女儿，就证明了沈家与竹针楼有勾结。
    再说就算他不承认，只要蒙元帝追查下去，沈家也要被牵连进来。
    与江湖势力勾结，沈家这回彻底完了！

 第767章 这是在谋反

    成王还在得意，跪在地上的陈力却朝他呸了一声：“胡说八道，我们混江湖的行事讲究一个光明磊落，当初让思思护送沈大人进京，也是为了暗中护着他的安危，毕竟西川和滇西一带，官府跟贩卖私货的黄龙帮勾结草荐人命，西州不能没有沈大人这样的好官。”
    “至于老子入宫行刺，更不是因为沈家，你爷爷我入京后有没有去过沈家，有没有跟沈家的人会面，一查便知。”
    陈力气势滔天狠狠瞪着成王：“老子之所以冒着性命危险，入宫行刺那个鸟女人，是为了一桩陈年旧案。”
    陈力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
    因为入宫行刺，应该也是冲着蒙元帝，哪有冒着性命危险行刺一个妃嫔的，且还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嫔。
    蒙元帝开口了：“朕问你，是什么陈年旧案？”
    “还不是你这昏君，沉迷女色，任由冷宫那娘们的势力插手军中，可怜秦将军和他夫人，只带了三千人与大漠五万人殊死拼搏，最后还死在自己人的算计上，秦将军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老子成立竹针楼就是为替他报血海深仇，查清楚当年他被害死一事。”
    听到了竹针楼帮主潜入宫中行刺淑妃的缘由，蒙元帝震惊了。
    秦将军？
    秦妖娆的爹爹？
    没想到查刺客，还会扯出一桩陈年旧案，蒙元帝惊道：“你是如何得知秦将军被害死的？”
    “秦将军何其英勇？老子跟他交过手，他能以一敌百，就算被大军围困，于千军万马中也能杀出一条血路，也不至于惨死在战场上，当初得知他被围困的消息，我赶去已经晚了，他身中万箭而死，替他整理尸骨时，却发现他腹背受敌，被人砍过一刀。”
    陈力悲愤道：“老子怀疑他的死有蹊跷，这些年一直在追查此事，去年竹针楼因为帮着运货与川西一带的地头蛇黄龙帮起了冲突，我去与黄龙帮交涉时，赫然发现黄龙帮帮主是秦将军当年麾下的得力干将，一个叫孙腹的家伙。”
    “并且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又发现了当年跟随在秦将军身边的将士，有好些隐在黄龙帮，与大漠勾结，在西川一带做着私货买卖。”
    陈力不畏生死，神色坦荡：“老子这次入京，就是为了追查黄龙帮的幕后主子。”
    陈力这话说出来，不说蒙元帝，大殿上的朝臣们都被惊到了。
    当年秦将军夫妻死在战场上，竟是腹背受敌，被自己人陷害？
    然后他的得力部下，以及本该身死的将领们，竟入了江湖帮派黄龙帮，在做勾结大漠，贩卖私货的买卖？
    这是谋反啊！
    一旁的成王也着实被陈力的话给吓到了，他入京竟然为了查黄龙帮幕后的主子？
    且因为行刺淑妃一事，还顺利闹到了御前。
    若不是自己执意要拉沈家落马，这会儿黄龙帮的秘密也不会捅到人前。
    成王隐约感觉好像落入了某种圈套中，为了不引人起疑，他义正严辞开口：“秦将军之死另有蹊跷，京城竟还有人与黄龙帮勾结，其心可诛，请皇上彻查此事......”

 第768章 性命不保了

    从夜楚知道他竟是成王的血脉，他很慌！
    毕竟成王为扶他上位，竟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情，成王还是金凤楼那个组织和黄龙帮的幕后主子。
    要是成王府出事，那他的美梦不但要破灭，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
    不！
    他身后没有了周家这个依仗，母妃也被打入冷宫，眼看着心灰意冷，结果却突然冒出成王这个希望。
    他怎么能看到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然后下一步被打入万丈深渊呢？
    绝不能让父皇查到成王是黄龙帮幕后的主子！
    成王和他是父子的关系，这是谁也不能知道的秘密，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人替他们父子背锅，他和成王才能安然无恙。
    想通了这一层，夜楚突然跪地道：“父皇，儿臣以为要查清楚是谁在与黄龙帮勾结不难。”
    蒙元帝意外的看他一眼：“哦，依你看，该怎么查？”
    “黄龙帮涉及私货买卖，而大漠多出产宝石和皮毛等物，儿臣以为只要从京城经营宝石和皮毛的商行追查下去，必定能查到与黄龙帮暗中勾结是谁。”
    夜楚这话如醍醐灌顶，让朝臣们眼前一亮。
    可不就是嘛！
    大漠多产宝石和皮毛、药材等，只要从经营这些的商行追查下去，查到货源来自哪家的势力，不言而喻，肯定就是跟黄龙帮勾结的幕后主使。
    朝臣们纷纷表态三皇子的话可行，隐在朝臣中本来就担心吊胆的赵伯爷，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
    他闹不明白是哪儿得罪了三皇子，让他想出这么个阴损的主意？要知道成王和赵家做的私货买卖，一直他们是赵家在挑头做这件事情。
    赵家本身就有宝石铺子，如果按这个法子追查下去，只怕很快他们赵家要浮出水面。
    赵伯爷都急死了，但他逼迫自己先沉住气，只恨不得早点下朝，将新近运送来京城的一批宝石原料和皮毛先藏起来，能躲一时算一时。
    赵伯爷着急，成王却暗暗吁一口气。
    有了施家覆灭在先，朝廷顺着商行追查下去时，他可以将线索全引到赵家身上，最后放一把火烧了赵家，来个死无对证。
    这样，成王府能完全摘出来！
    本来他当初将赵家拉进私货买卖中，就是存着金蝉脱壳的心思。
    成王不着痕迹瞄一眼夜楚，暗道他的楚儿果然跟他有默契，不约而同想到了让赵家背锅。
    成王暗暗吁一口气时，却不知道他由紧张到放松表情，早落在汉王眼里。
    以为这次还能逃过去吗？
    汉王讥讽的冷笑一声，突然开口：“皇上，赵祭酒在殿外等着，有要事禀奏。”
    “哦，赵爱卿大病痊愈了吗？”
    蒙元帝虽然废了夜乾为太子，但因为太子妃的不离不弃，好像还挺看重赵家旁门偏支，他吩咐禁卫：“快将赵爱卿给朕请进来。”
    自从太子妃跟着太子发配去了偏远的滇西，赵祭酒大病一场，都没怎么上过朝。
    既然身子骨痊愈了要上朝，那为何一开始不上早朝，偏挑在这个时候禀报。
    朝臣们很是想不明白！

 第769章 翻不起风浪

    连成王也警惕的想，赵老头儿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隐约感觉，今天朝堂上的一切好像冲着他来，但又觉得已经因为太子妃离京颓然得不成样子的赵老头儿，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刚这样想着，看见随着禁卫进殿的赵老头儿，更是一头雾水了。
    因为不但赵老头儿上朝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男子。
    这个青年男子成王很熟悉，他出自赵家。
    没错！
    赫然就是娶了玲珑县主的傻子赵璋。
    就在成王跟朝臣们一样猜测，膝下只有废太子妃一个孩子的赵老头儿，大概是因为太子妃离京犯傻了，要收养正房这边的傻子为继子。
    赵祭酒拉着赵璋跪在地上，从袖笼里颤巍巍取出一封信：“皇上，老臣这儿有一封书信要请皇上过目。”
    “赵伯爷，赵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他不会是受了太子妃离京的刺激后，要认你们三房的赵璋做继子吧？”
    赵伯爷也想不明白，这个一向跟他不对付、自命清高的赵家旁支要干什么？
    他觉得如果这老糊涂真因为太子妃离京，要接手三房这个傻子，倒算是了断他一桩心事。
    只是，要认继子，也应该先知会他吧？
    赵伯爷还想着从旁支这边敲一笔钱银，才将傻子赵璋送过去，然后祭酒大人奉上的书信，已经到了蒙元帝手上。
    蒙元帝展开书信，脸上的神情突然凝固了！
    本来还在窃窃私语议论的朝臣们，感受到上首蒙元帝的威压，突然鸦雀无声。
    殿内静寂了数息，蒙元帝的目光落在信上似乎停滞了，都在摒息静气，闹不明白蒙元帝为何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式？
    看过信的蒙元帝，突然将书信重重的往御桌上一拍，厉喝一声：“来人啊！替朕将成王和赵伯爷拿下！”
    成王和赵伯爷还没有反应过来，禁卫们一涌而上，已经将成王和赵伯爷控制住。
    被禁卫扭住的赵伯爷不敢置信：“皇上，老臣犯了什么罪？”
    “皇上不能这么对老臣啊，赵家自开国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忠心耿耿……”
    “好一个忠心耿耿，好一个为朝廷效力！”
    蒙元帝打断他，冷笑道：“赵璋，你来替朕告诉他，他犯了何罪？”
    “是，皇上！”
    令赵伯爷眼珠子快跌下来的是，他三房的傻孙儿，一向他最讨厌的那个存在，这会儿面对蒙元帝时，竟举止得当，彬彬有礼。
    不对啊！
    他的傻孙子，为何突然正常了？
    就在他以为傻孙子赵璋换了一个人时，赵璋看着赵伯爷开口：“祖父，您老人家可还记得，璋儿幼时因为无意闯进您老书房瞧见一封书信，您老将璋儿打得半死，打成了痴傻。”
    “您老一定想不到，皇上为何会突然让禁卫抓你？”
    赵璋风淡云轻道：“因为，孙儿将当初看到的那封书信拓印了，就是刚刚交给皇上的一封。”
    “你，你……”
    赵伯爷指着赵璋：“你的痴傻什么时候好的？”

 第770章 你的私生子

    “痴傻？孙儿从来不曾痴傻啊！”
    赵璋说出了一个令他无法承受的事实：“为了在您老眼皮子底下活着，孙儿只能一直装痴傻，毕竟窥破了那个秘密后，和璋儿一起闯进书房的哥哥很快死了，府里房梁砸下来，下人数次推我落水，吃了东西中毒差点奄奄一息，璋儿不装疯卖傻又怎么能活到今天？”
    赵伯爷再也承受不住，面如死灰摊坐在了地上……
    与赵伯爷的惊慌失措相比，成王显然镇定很多，看着摊坐在地的赵伯爷，成王冷笑失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上，臣弟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勾结黄龙帮贩私货？”
    成王硬气道：“臣弟行得端坐得正，还请皇上将手上的信给朝堂们看看，是非曲直自有定数。”
    蒙元帝开口：“这封信里，的确没有提你有参与黄龙帮的私货买卖，你与赵家有勾结，也是赵璋让赵爱卿跟朕告的密。”
    成王庆幸一直让赵家跟黄龙帮联系，他在后面摘了个干净，而案子扯到赵家身上，赵伯爷知道不供出他才有一线生机，不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绝不会跟皇上告密。
    他刚松一口气，蒙元帝突然抽搐了一下嘴角：“但是，敏儿跟朕告密，她母妃之死是你下的黑手。”
    成王一下懵掉了！
    短暂的愣了一下后，迭口否认：“胡说八道，臣弟如何会害死自己的王妃？她母妃当初是失足落水而死。”
    “你急什么？朕也没有说一定是你做的，是非曲直，将敏儿唤来一问便知。”
    蒙元帝将是非曲直的话还给了成王，然后吩咐下去：“带敏郡主入殿！”
    朝臣们已经傻了！
    没想到今日上朝，来不及议朝事，案子一桩接着一桩，每一桩都出乎意料。
    当初成王妃失足落水，京城很多人家议论纷纷，不明白王妃身边那么多下人跟着，怎么会失足落水？
    但成王对王妃一片深情，出殡时感天动地，都相信了成王妃身死是失足落水了。
    如今当女儿的状告父王，他们也都开始怀疑成王妃的死因或许真的与成王有关。
    朝臣们心里在翻江倒海的猜测时，敏郡主带着绾儿还有秋菊进来，一步一步朝成王走过来。
    成王在看到绾儿和府里的洒扫丫鬟，感觉大事不妙。
    “敏儿，你怎么来了？”
    成王沉痛的开口：“自从你母妃过世，你和父王之间一直有误会，敏儿，父王只有你一个女儿了。”
    成王妄想用亲情打动敏郡主，可惜敏郡主在得知她母妃身死的真相时，早已心如死灰。
    这会儿对成王不为所动，甚至懒得直视他的眼眸，她冷笑着开口：“父王当真只有敏儿一个女儿吗？”
    成王感觉大事不妙：“当然，还有你的妹妹们，敏儿，父王只有你一个嫡出的女儿。”
    “当真如此吗？”
    敏郡主讥讽的笑了：“父王难道没有什么私生子？”
    成王目瞪口呆！
    大殿内一片哗然。

 第771章 见不得人的秘密

    敏郡主带着绾儿和秋菊径直跪下。
    感受到成王阴狠的眼神落在秋菊和绾儿身上，敏郡主冷静的开口：“父王也不用这么看着她们，绾儿的父母，女儿已经让汉王叔的人帮着找到了，汉王叔已经答应会替当年蒙冤的他们一家翻案，父王以为，还能抓到她的软胁要挟她吗？”
    汉王竟参与进来了！
    难怪敏儿，敏儿……
    成王不敢想下去：“父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等秋菊和绾儿一一招供，父王就听懂了。”
    敏郡主清冷的开口：“秋菊，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成王能杀人的眼神落在秋菊身上，但秋菊一点儿都不在乎，因为她原本就是流落街头的小乞丐，是成王妃救下她，然后还让她跟着府里的护卫学武功。
    她和家人早失散了，对她来说成王妃就是她的家人。
    她不怕被成王威胁。
    她一直等着为成王妃申冤的一天。
    成王看着她，不惧生死的秋菊比他还大胆的瞪回去，跪在大殿中央一字一句开口：“事情要从府里亲卫老说皇上传召开始，王妃奇怪，为何每次宫里皇上传召，都没有公公到成王府传旨，就让奴婢悄悄儿跟在王爷的马车背后，不能打草惊蛇。”
    成王呼吸凝滞了！
    他怀疑有成王妃的心腹跟踪，才会让她彻底消失的。
    他一直以为这个心腹是成王妃身边的人，所以害死成王妃后，他将她身边的丫鬟都处置了。
    万万没有想到，跟踪他的竟是一个身怀不露的洒扫丫鬟。
    楚儿的身世绝不能被皇上知道，否则就是灭顶之灾了！
    成王着急的喊：“敏儿！”
    然而，敏郡主不为所动，秋菊继续说下去：“奴婢跟着王爷的马车，到了东街枳子巷。”
    东街枳子巷听着很耳熟，喜欢八卦的大臣甚至已经想到三皇子曾经的那桩丑事。
    三皇子紧张得简直没法呼吸了！
    秋菊点点头：“没错，就是三皇子藏柳如月的那个东街枳子巷，苏公子和三皇子妃上门抓奸时，奴婢亲眼看着咱们王爷的马车停在附近，然后王府亲卫出现帮着三皇子解围。”
    说到这里，朝臣们也觉得没什么稀奇的嘛！
    然后秋菊继续说下去：“当时奴婢隐在院墙外的大树上，感觉惊动了亲卫，就赶忙藏起来回府了，将事情禀报给王妃。”
    “王妃当时很难过！”
    “奴婢问为何如此难过？王妃说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时候跟三皇子勾结的，三皇子品行有亏，难成大器。”
    “再然后，当天晚上王妃就失足落水了，第二天才被下人发现。”
    朝臣们一下瞠目结舌，成王妃的死分明跟成王有关啊！
    成王与三皇子勾结的秘密被王爷发现，然后王妃就死了。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成王只是被王妃发现替三皇子解围，为何要遭此毒手？
    在众人疑惑时，秋菊冷笑着问：“奴婢一直想问王爷，为何王妃只是发现你与三皇子暗中有往来，王妃就突然死了？”
    “皇侄和王叔关系和睦，也是可以。”
    “可是，王妃却因为此事遭受了毒手......难道您和三皇子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第772章 你也有今天

    秋菊是意有所指，怀疑成王和三皇子有可能是父子关系。
    但朝臣们只以为成王和三皇子暗中勾结要谋反！
    “一派胡言，当日仵作验过尸，本王的王妃的确是落水而死。”
    成王死不认账，还反咬一口：“你这卖主求荣的贱婢，到底是被谁收买了要害本王？”
    敏郡主在一旁凄凉的笑了：“父王非要说她被人收买了，那就算是被女儿收买了吧！”
    “敏儿就知道父王会死不认账，没关系，还有一桩案子也跟父王有关，那就是施家满门尽灭，金凤楼幕后主使脱困一事。”
    敏郡主站起了身，看他的眼神冰冷得没有温度：“绾儿，为何当初施家和金凤楼的姐妹全死光了？只有你被我夫君所救，还获得了自由之身，进了金凤园？”
    “因为成王殿下！”
    绾儿不去看成王杀人的眼神，挺直脊背：“成王殿下想让施家背锅，在一把火烧掉京郊施家的庄园前，让绾儿故意被秦二公子所救，然后供出施家是金凤园的幕后主使，如此成王殿下就能撇得一干二净。”
    “而绾儿，非但能获得自由之身，还能因此得了秦二公子怜惜，顺便成为二公子的妾室，挑拔敏郡主和二公子夫妻和睦，如此就能抓到将军府的错处，暗中对付将军府。”
    绾儿的招供，简直匪夷所思。
    知道真相的朝臣们惊讶不已，敏郡主眼神里像淬了毒，痛恨道：“难道敏儿不是父王的嫡女？为何父王要这般对我？你将绾儿安插在金凤园，故意挑拔我和我夫君，差点害得敏儿在将军府众叛亲离，究竟是想干什么？”
    敏郡主咄咄逼人，还声泪控诉看着三皇子，成王心虚不已，已经不敢激怒她了。
    这时候，敏郡凄然一笑，从袖笼里取出一页纸来：“施家满门尽灭，绾儿为了活命，从施老爷子那儿偷了父王你跟施家勾结的罪证，这份文书敏儿要呈给皇上……”
    什么？
    绾儿竟然还留了一手？
    如果这份文书交到皇上手里，那就证据确凿，他和楚儿都要完了。
    成王再也顾不得父女情谊，突然目露凶光，跟三皇子一齐扑向敏郡主，然后斜刺里一股大力撞来，将成王撞飞了。
    等成王从殿内的廊柱上滑落在地，看清楚成王府的洒扫丫鬟早制住了夜楚，而汉王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冷笑。
    显然，他刚刚被袭击，来自他这个谋算深成，武功还深不可测的皇弟。
    “拿下！”
    汉王只轻轻一挥手，无数埋伏在大殿的禁卫从帘幕后显身，手举着弓箭对准了成王的方向，他已经插翅难逃了。
    禁卫将成王制住后，敏郡主的泪水滴落下来：“父王，多行不义必自毙，敏儿终于等到了替母妃报仇雪恨这一天，你如果不算计着让黄龙帮绑架沈芷桐，算计沈书手上的琉璃镜方子，不会落到今天。”
    说着说着，敏郡主狂笑失声。
    成王愤怒看着笑得抓狂的她，像是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第773章 小没良心的

    敏郡主笑出了眼泪：“敏儿在笑，你何必舍近求远呢？沈书手上的琉璃镜方子，其实出自你女婿的手，你想要方子，何不从敏儿身上下手？非要落得如此下场……”
    琉璃镜的方子出自他女婿的手，琉璃镜的方子是秦千乘给沈书的？
    疯了吗？
    那可是琉璃镜的方子啊！
    秦千乘凭什么拱手让给沈家？
    这种方子要是落在他手上，他谋反的财富都充足了，足以撼动朝堂。
    结果，结果，他让黄龙帮绑了沈芷桐，让一切浮出了水面，以为能拉沈家落水，却将自己送到谋算深沉的蒙元帝和皇弟面前。
    晚了！
    说什么都晚了！
    成王绝望的看着夜楚，被禁卫扭送去天牢时，想着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绝对会拉拢将军府那个令他讨厌入骨的臭小子，那个拐骗走敏儿的家伙……
    汉王府清荷苑的午后，秦妖娆要哄着小淮平午睡，听到窗外不时传来知了的叫声，小淮平毫无睡意，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咧开嘴冲秦妖娆笑。
    还拍拍小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爹，爹……”
    “小淮平会喊爹爹呢？”
    伺候在床边，替秦妖娆母女扇着风的瑞珠，兴奋的喊出声来，惊动了外屋的灵嬷嬷和冷影。
    她们进屋，这下小淮平彻底没有睡意了，咧开嘴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咿咿呀呀，仿佛她含混不清的喊爹爹是错觉。
    被灵嬷嬷和冷影怀疑的看着，瑞珠解释：“刚刚咱们小郡主真的喊了爹爹的，不信你们问王妃。”
    “是啊，小淮平刚刚的确喊了一声爹爹。”
    秦妖娆在她粉脸上狠狠啄了一口：“小没良心的，难怪你二舅舅说你是你父王前世的小情人，张口说话先喊爹爹，这是不将你娘亲放在眼里啊！”
    触上秦妖娆佯装生气的表情，小淮平只以为她母妃在跟她逗趣儿，笑得更可爱了，还手脚蹬蹬要灵嬷嬷抱。
    秦妖娆没好气的看着瑞珠：“这下怎么都不肯睡了，看来要早点将你这妮子嫁给凌风，省得你在清荷苑时常一惊一乍。”
    凌风已经禀明了汉王和秦妖娆，他想娶瑞珠的事儿。
    凌风喜欢瑞珠，瑞珠也对凌风有那么些意思，秦妖娆也放心将瑞珠交给为人稳重，武功高强的凌风。
    有了凌风，这一辈子瑞珠不会再凄苦无依吧！
    哪怕将来有一天离开了将军府，凭凌风一身高强的武功，也能护瑞珠一世平安。
    有了主子们的允诺，瑞珠时常给凌风绣个鞋袜衣裳什么的，也是好事将近了。
    现在被秦妖娆打趣，瑞珠羞得恼声道：“哼！王妃真坏！”
    冷影在一旁接话：“没凌风坏，昨天还瞧见他拉你进了小树林……”
    瑞珠又急又恼，扑向了冷影，屋里灵嬷嬷和秦妖娆早笑成了一团。
    喜欢热闹的小淮平看着瑞珠和冷影追来追去，只当她们跟她玩儿，兴奋得小手拍拍，小脚蹬蹬，咯咯笑个不停。
    屋子里打着闹着，朱管家就派人来禀报，说是永嘉长公主领着玲珑县主上门了。
    瑞珠和冷影停止了打闹，不解道：“她们来干什么？”

 第774章 他是无辜的

    秦妖娆想了想，吩咐传话的人：“让朱管家将人请进来吧！”
    秦妖娆发话了，朱管家很快带着永嘉长公主和玲珑进了清荷苑，永嘉长公主这次笑吟吟的捧着一个木盒子上门。
    “这几天我在库房里挑了半天，挑中了一套宝石项圈，倒是很合适咱们的淮平。”
    秦妖娆谢过永嘉长公主，目光落在了玲珑县主身上。
    玲珑有些不服气，挑衅的看着秦妖娆，被永嘉长公主推了一下，她这才站出来冷哼一声：“我来给你赔个不是，以前我跟着柳如月她们排挤你，很是瞧不起你的粗鄙，后来你得了我小皇舅喜欢，我又嫉妒你，左右跟你不对付，是我的错。”
    秦妖娆拿着永嘉长公主送的项圈，在小淮平颈上比划：“这就是你跟长辈认错的态度？”
    “别以为你成了汉王妃，就能以长辈自居！”
    玲珑县主还要犟，被永嘉长公主狠狠瞪一眼，她一下蔫了：“那我跟你跪下行不行？”
    “跪就不必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秦妖娆戳破她：“你这种性子都会跑来我跟前认错，说吧，有什么要求我的？”
    “我……”
    玲珑县主气得又要跟秦妖娆扛起来，但想到来意，委屈巴巴道：“小皇舅让我夫君赵璋，今日陪着赵祭酒一起上朝堂，这会儿还没有回府。”
    那天小淮平的父王给陈力接风洗尘后，从昨晚到现在，竹针楼帮主好像消失了，结合到汉王说不阻止陈力入宫行刺，然后现在玲珑说赵璋竟陪着废太子妃赵碗儿的爹爹入宫上朝了，秦妖娆已经猜到了什么。
    隐忍了那么久，她家王爷终于要一击必中了吗？
    秦妖娆问玲珑：“你担心赵璋？”
    玲珑县主有几分羞涩的点点头：“他是我夫君。”
    毕竟因为当初金凤园的事情，怕秦妖娆看不起赵璋，玲珑县主解释一句：“那个，其实我夫君人很好，元宵在金凤园那晚，他极力克制，没有真正侵犯我，也是他劝我，要跟你握手言和。”
    真是出乎意料！
    一向刁蛮任性的玲珑，竟像是很满意与赵璋这门亲事的样子。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这就护上了？”
    秦妖娆忍俊不禁：“既然人是你小皇舅让跟着赵大人去上朝的，那你小皇舅定会护他周全，他能全身而退的。”
    玲珑县主一直跟秦妖娆作对，大概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大度，还来宽慰她。
    她眼眶微红，突然狠狠闭上眼睛，然后跪在了秦妖娆脚下：“算我求你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要是赵家这次没法全身而退，能不能让小皇舅帮着在皇帝舅舅面前求个情，他，他是无辜的。”
    秦妖娆惊讶的看了玲珑县主好一会儿！
    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觉得赵璋有本事极了，竟能降服刁蛮的玲珑县主，成婚短短的时日，将她训成这样。
    秦妖娆扶着她：“起来吧，没有了赵家，还有长公主府，你与赵璋已成婚，那他就是长公主府的女婿。”

 第775章 小心有诈

    玲珑县主羞愧道：“小舅母，我以前不该因为偏见处处跟你作对，难为你如此大度……”
    秦妖娆觉得，赵璋有本事，能训服玲珑县主，也可以说玲珑县主遇到赵璋是她的运气。
    自己虽说不是那般计较的性子，但以玲珑数次的得罪，她就算不追究，汉王也不会让她们母女好过。
    这下好了，因为赵璋大义灭亲，小淮平的爹爹也会高抬贵手放过她们母女一把。
    瑞珠和冷影傻眼玲珑县主竟向她们王妃低头服软时，跟着汉王去上朝的凌风总算回了汉王府。
    见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在，看了秦妖娆一眼。
    秦妖娆点点头：“说吧，朝堂那边怎么样了？”
    “成王和赵伯爷已经被皇上当庭拿下，这会儿王爷带着神机营的人在捉拿与他们勾结的余党。”
    凌风看一眼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县主：“长公主和玲珑县主在也好，省得属下再跑一趟，王爷让传话，说这会儿禁卫只怕将赵家围得水泄不通，让玲珑县主先回长主公府避一避风头，王爷已经私下打点好，很快会派人将三房的东西送来长公主府。”
    玲珑县主颤声问：“我夫君？”
    “跟赵祭酒还留在宫里，皇上有话要问，等他出宫后会径直来长公主府找县主。”
    见汉王果然没有食言，保住了三房一系，永嘉长公主和玲珑千恩万谢离开了。
    她们一走，秦妖娆这才问凌风：“王爷带着神机宫的人在捉拿余党？”
    “是，成王狡诈，其实绑架沈芷桐是一石二鸟之计，不仅是为了从沈书手上拿到琉璃镜方子，还想借着追查沈芷桐下落，让皇上将一部分神机营和禁卫的人调离京城，趁着京城守卫空虚谋反。”
    凌风为秦妖娆解惑：“须不知，咱们王爷和皇上早就怀疑他，布了个空城计，出京找沈芷桐只派了十来个人，其它的势力全安排在了京郊，只等成王将人骤拢，禁卫和神机营的势力已经死死盯上了叛匪。”
    难怪淑妃被打入冷宫后一直沉得住气！
    原来成王已经打算谋反了。
    秦妖娆只觉得敏郡主可怜，也担心沈芷桐的安危：“神机营和禁卫只派了十几个人出京，那芷桐怎么办？”
    “出京找沈四小姐的事儿王爷自有谋划，早捎信给了滇西边境的柳大人……”
    滇西边境贸易区一片戈壁滩上，怪石林立，乱石林的悬崖上吊着一个摇晃的影子，悬崖怪石后探出的脑袋，瞧见狂风刮起了地上硕大的一颗一颗石子，远处卷起阵阵沙尘，有马队往这边疾驰而来。
    “来了，沈大人带着琉璃方子来赎人了！”
    “都说沈家兄妹感情深厚，但咱们绑了人从京城一路到滇西，沈家和这小娘们的未婚夫都没有追上来，还以为他们不要这个小娘们了，没想到沈大人还是有几分血性，真拿琉璃方子来赎他妹妹了。”
    “别掉以轻心！”
    个子最多的一个，提醒他的跟随者：“一个只做了半年多浃水县令，就解决了西州一带粮荒，被蒙元帝器重成为西川郡守的人，岂会容易对付？小心有诈！”

 第776章 太过卑鄙无耻

    “再加上滇西还是柳昌的势力范围，当初绑了沈芷桐，主子特意让赵四爷传信嘱咐过，小心曾是蒙元帝身边红人的柳昌。”
    “此人虽出身低贱，却能忍辱负重苟活，还懂得借势，是令主子都忌惮的存在。”
    高个子的孙腹看着滚滚而来的马队，吩咐下去：“沈书不会甘心那么轻易交出琉璃镜的方子，开弓没有回头箭，弓箭手准备……”
    黄龙帮的人举着弓箭对准了悬崖上吊着的沈芷桐，须不知，跟沈书并排而骑的秦陌，举着望远镜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无耻，当真卑鄙无耻，竟这么对一个弱女子？”
    秦陌眼神里迸出几分冷意，愤然道：“等抓到黄龙帮的人，我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方能泄恨。”
    自从得知沈芷桐落在黄龙帮手里，沈书心急如焚没睡过一天好觉，但黄龙帮极为狡诈，且心狠手辣，他要是沉不住气，早落进了他们的圈套中。
    为了大局，为了安然无恙将沈芷桐救出来，他只能生生忍着，等柳昌布局周全。
    这会儿他们负责在前方吸引黄龙帮的注意，陈思思带着秦颂从后方包抄伺机而动，听了秦陌所言，他举起手上的望远镜，看清楚被吊在悬崖峭壁上摇晃的妹妹，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么远的距离，难道你们手里的玩意儿真能看清楚？”
    柳昌抢过秦陌手上的望远镜，举在眼睛旁一看，顿时啧啧称奇：“看清楚了，这么远竟看得一清二楚，我这个二表弟还真是个奇人，用地蛋解决了西州粮荒，然后又发明了琉璃镜，一招盘活了西川和滇西一带，如今研制出来的望远镜，若用在军中，等于让蒙国有了千里眼，敌军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能了如指掌。”
    “黄龙帮的人当真无耻至极，将人吊在悬崖峭壁上还不够，竟还拿弓箭对准了你妹妹，沈书你四妹当真性子坚韧，知道他们这招是在引你和三表弟上勾，她硬是咬着牙害怕得发抖也没有求饶……”
    沈书眼眶红肿看向与他一起并肩策马奔腾的柳昌，他情愿沈芷桐只是养在后宅娇滴滴的女孩儿，不用如此辛苦受辱。
    但也幸好，他看着文文静静的四妹，其实自小拜了灵妙庵的师太学过武功，因此一路从京城被绑来滇西，才能熬下去。
    但她越坚韧，越显得他这个做哥哥的无能。
    沈书心疼得无法呼吸，柳昌终于意识到因为望远镜他说得太多了，他忙宽慰道：“我已在背后布局周全，一定能救下你妹妹。”
    沈书眼眶红肿点点头，与一身疲惫还硬撑着的秦陌对望一眼，策马往远处的石林行去。
    等一行人行近石林，能看清楚被绑着的沈芷桐在挣扎，沈书和秦陌急得要扑过去，孙腹从石林后显身，站在对岸喊话。
    “想要沈四小姐不摔下悬崖成一摊肉泥，秦三公子拿着琉璃镜方子过来换人，其余人等退后一里地。”

 第777章 匪首太过狡诈

    石林中横着一道沟壑天堑，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中间只有一座绳索托着的木桥连着两端，如果失足坠落下去，必将尸骨无存。
    在场的人唯独秦陌是文弱书生，沈书和柳昌的身手都很不错。
    岂能让秦陌去犯险？
    柳昌与沈书交换一个眼神，冲对面的孙腹道：“本公子若拿琉璃方子换人，你要说话算话，放过芷桐。”
    柳昌纵身下马，想代替秦陌过桥去救沈芷桐。
    然而对面的孙腹冷笑失声：“柳大人就别装了，你身边那个才是秦三公子，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柳大人和孙大人的身手，我们黄龙帮都试过，可不敢拿沈四小姐的命再来试探。”
    孙腹阴冷的眼神盯紧了秦陌：“只有秦三公子是个真正的文弱书生，没习过武，再说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他又是沈四小姐的未婚夫，他拿琉璃镜方子来换人，我黄龙帮方能心安啊！”
    小时候还抱过他？
    这个信息量有些大！
    柳昌狐疑的看秦陌一眼，秦陌一头雾水摇了摇头，事关沈芷桐的安危，而黄龙帮的人又这般狡诈，将他们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
    秦陌跟沈书柳昌商量：“我去吧！”
    沈书着急道：“我们沈家不能再欠将军府，岂能让你去为芷桐犯险？”
    “说什么傻话，芷桐是我的未婚妻，没有护好她，我这些天心如刀绞。”
    秦陌朝沈书摊开手：“方子给我！”
    沈书一脸痛苦，恨不得代替秦陌去与黄龙帮交涉，他还在犹豫不决，悬崖对面的孙腹冷笑：“秦将军有情有义，他的儿子也不能是个孬种吧？你们还没有想好，我可是手抖了。”
    孙腹手上拉着沈芷桐的绳子一抖，沈芷桐吊在半空中摇晃得厉害。
    秦陌和沈书只感觉一阵胆颤心惊，趁着沈书注意力在沈芷桐身上，秦陌往前一扑，抢过了沈书手里的琉璃镜方子。
    “我不是外人，芷桐是我的未婚妻！”
    秦陌一脸决然纵身下马，拿着琉璃镜方子往悬崖边走，事已至此，柳昌和沈书交换了一个眼神，只得按对方的要求，带着马队退到一里之外。
    看着秦陌摇摇晃晃抓住绳子，踏在了桥上的木板上，柳昌心都悬了起来：“可恨黄龙帮匪首太狡诈，他们挑了秦陌拿琉璃方子救人，你我退后一里地不能轻举妄动了，只能等陈思思和我四表弟那边的动静。”
    “秦陌一向手无缚鸡之力，虽是将军府的三公子，却没有习过武。”
    沈书担心得不行：“当初我从二哥那儿拿到琉璃镜方子时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如果秦陌再因为芷桐出个什么意外，我还有何颜面回京去见二哥？”
    柳昌倒觉得，秦陌虽没有习过武，是被他外祖秦老将军追着满府打过的人，就算没有武功，也是身手灵活，应该撑着能勉强走到桥对边。
    果然如柳昌所猜测的一样，秦陌没武功，但总被秦老军看不顺眼追着打，站在木桩上受罚，他的平衡感还不错。

 第778章 你来晚了

    秦陌抓着粗绳，总算摇摇晃晃步子迈出去，有惊无险走到了木桥三分之一的地方。
    然而，就在柳昌和沈书松一口气的时候，他脚下一滑，差点坠下了万丈深崖。
    “小心！”
    秦陌和柳昌同时惊呼出声。
    好在，秦陌死死抓住了粗绳，吊着在桥上身子打个旋，重新踩在了木板上。
    偏黄龙帮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在催促：“再不快点，沈芷桐掉下万丈深崖，要摔成肉饼了，可怜一朵娇滴滴的花儿，就这么一下，掐出汁来。”
    秦陌气得在桥上发抖，被吊在悬崖上的沈芷桐，心疼的沙哑声朝他喊：“你个笨蛋，回去，回去，谁让你来救！”
    连日来被折磨，沈芷桐已经声音嘶哑。
    听到她嘶声喊出口，沈陌的心颤了一下。
    这些天她落在黄龙帮的人手里，还不知道怎么担惊受怕，她自己都这样了，还来安慰她。
    他的芷桐，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是除了妖妖外世间最好的女子。
    一想到他过这个桥，是为了救沈芷桐，秦陌身上充盈了力量，稳稳的踩在木板上：“芷桐，你等着！”
    秦陌越走到桥中间，离沈芷桐吊着的方位越来越近了，沈芷桐能清晰看到他的脚在打颤，但是他目光心疼惜的落在她身上，又有了往前走下去的力量。
    他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为自己做到了这个份上，让沈芷桐忍不住眼角湿润了。
    她很想哭！
    那种委屈的想哭！
    在黄龙帮的这群人面前，她努力隐忍，可是看到来救他的秦陌，她忍不住了，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倾泄而出，差点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笨蛋，你为什么非要为我犯险？你不跑来滇西救我，我还能死了这条心。”
    黄龙帮这些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挑了他来救自己，明明是一个圈套，以他们的残忍，就算拿到了琉璃镜方子，怕将军府和沈家报复，也不会放过她和秦陌的。
    并且，这些天他听到孙腹身边的人议论，说他们帮主与死去的秦将军有旧怨。
    他傻傻的跑来救她，这是来送死吗？
    沈芷桐一狠心，努力将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秦陌，你现在赶来滇西救我，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从京城被绑来滇西一路上已经受辱了吗？”
    秦陌脚下一颤，抓着绳子在木桥上站定，遥遥看向她：“是我的错，我来晚了！”
    “不，你说错了又有什么用，我的清白之身已经没了。”
    沈芷桐恶狠狠道：“别傻了，难道你们将军府要娶一个没有清白之身的女子过门吗？”
    秦陌一瞬间感觉自己快抓不住桥上的绳索了，身子变得绵软无力，更是一阵头晕眼花。
    远在一里外沈书和柳昌，只能通过望远镜看到桥这边的动静，却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沈书急死了：“火烧到眉毛尖上了，芷桐这是在和秦陌说什么？”
    “大事不妙的样子！”
    柳昌断定：“一定是黄龙帮的人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第779章 一出好玩的

    桥这边，秦陌和沈芷桐遥遥相望，听到沈芷桐说她的清白受辱了，孙腹只感觉一阵酣畅淋漓。
    他本来想，送秦三公子去黄泉地底见秦将军，以报当年之辱。
    但是，当沈芷桐说出清白被辱，秦陌受打击差点摔下悬崖，他感觉比起让秦将军的后人死在滇西，让他活着知道他的女人被人睡过才更痛快。
    孙腹朝随从们使了个眼色，然后黄龙帮的人吹起了口哨。
    “京城来的小娘们就是够劲儿，细皮嫩肉的。”
    “小妮子性子还烈，寻死觅活！”
    “啧啧，我们帮主也太不会怜香惜玉……”
    听到口哨声夹杂着羞辱她的声音，沈芷桐已经泪流满面：“你滚吧，我不值得你再犯险了！”
    沈芷桐以为，连黄龙帮的人都顺着她的话故意刺激秦陌，他该知难而退。
    没想到的是，眼眶红肿的秦陌只抓着绳子抖了几下，身上迸发出一种不要命的气势，脚下的步子大了很多，抓着绳索大步往对岸扑去。
    似乎下一刻一脚踏空，掉落悬崖他也不后悔。
    就在秦陌离对面山崖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孙腹喊住了他：“你站在那儿，将琉璃镜方子丢过来。”
    “不！”
    秦陌摇头，眼眶红肿拒绝：“你如果想套了方子割断绳索，那我就带着琉璃镜方子现在跳下深崖，我未婚妻芷桐受辱，我也不想活着回京城了。”
    孙腹原来想借着说沈芷桐没了清白，狠狠打击秦将军的儿子，没想到这小子被刺激的抓狂了，要拿命拼。
    他这副架式，孙腹真的信他会拿着琉璃镜方子悲愤的跳下山崖。
    因为没有拿到琉璃镜方子，他冷着一张脸，最终妥协了，朝身边埋伏的人挥了挥手，退后一步让秦陌踩在了桥边的石路上。
    孙腹冷声道：“交出琉璃镜方子！”
    手无缚鸡之力的秦陌毫不相让：“你将芷桐放上来，我给你琉璃镜方子！”
    “你还敢敬酒不吃吃罚酒？”
    孙腹真的怒了，他一挥手，埋伏的随从往秦陌扑过去，将他撞倒在石头上，动作粗鲁从他身上搜出了琉璃镜方子。
    孙腹打开琉璃镜方子看了看，给了他身边一个随从。
    随从点点头：“以小的潜伏在琉璃厂的经验来看，这方子像是真的。”
    “谅他们也不敢拿沈四小姐的性命开玩笑。”
    孙腹满意的将琉璃镜方子收起来，看向倒地撞伤捂着额头的秦陌：“还真是个可怜虫，身无缚鸡之力，未婚妻的清白也没了。”
    “本来想让你们这对鸳鸯去黄泉地底见你们死去的爹，但你对残花败柳一片深情，本帮主想到了一出好玩的。”
    孙腹挥手一剑砍断了木桥，随着木板坠入深渊的声音，他将手上的绳索塞进秦陌手里。
    “桥断了，绑沈四小姐的绳子最多一柱香的时辰也要断，而柳昌和她哥哥沈郡守，没了架在深渊的木桥，无法赶过来救人。”
    “放掉你手中的绳子，她要坠落深渊，不放绳子，你也撑不到柳昌和她哥哥来救人，这可真有意思啊，看着她死在你手里，秦三公子要做一辈子恶梦的吧？”
    孙腹放肆的恶声狂笑，拿着琉璃方子带着他的人趾高气扬离去。

 第780章 你骗人

    孙腹带着黄龙帮的人扬长而去后，远在对岸一里地的沈书和柳昌，策马往悬崖边急纵而。
    看到扯着绑沈芷桐缰绳的秦陌，被下坠之力拉着往深崖边拖去，惊得喊出了声。
    “小心！”
    “一定要稳住！”
    秦陌只是个文弱书生啊，如何拖得住沈芷桐的下坠之力？
    还好，眼见着秦陌要被卷入万丈深渊，他死死的将绳子勒在了崖边一块大石上，缠绕了几圈，借着石头的阻力总算稳住了沈芷桐的下坠之力。
    暂时脱险的他，靠在大石上猛的喘息一口气，对着下面喊：“芷桐，你还好吧？”
    “还好！”
    本就担惊受怕的沈芷桐，经历了刚刚惊险的一幕，只感觉自己快虚脱了，那种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差点让她晕过去。
    感受到秦陌在上边已经稳住了绳子，她狠狠松一口气。
    但是目光所及，看到已经被孙腹砍断绳索的木桥，还有在对岸只能急得转转团的柳昌和沈书，她眼睛里瞬间盈满水雾。
    “只有一柱香的时辰，绳子是不是要断了？”
    秦陌扯着粗绳趴在悬崖旁温声宽慰：“不会断，这根绳子粗实得很，我这就拉你上来。”
    从京城被绑来滇西，沈芷桐一路上都没有害怕过，因为她相信沈家不会放弃她，相信他的未婚夫不会弃她于不顾。
    唯独此刻，她害怕了！
    因为以她对黄龙帮那些人的了解，说绑她的绳子只能顶一柱香的时辰，应该是真的。
    她还没有及笄，还没有嫁进将军府，还没有成为秦陌的娘子，怎么可以死在滇西？
    希望就在眼前啊！
    秦陌和她哥哥已经找到她，眼看着她也能得救了，可黄龙帮的人却在绳子上做了手脚。
    “你骗人！”
    沈芷桐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哭出声：“绳子被人做了手脚。”
    因为秦陌在上边扯绳子使力时，她仰头能看到头顶的粗绳断裂了一半，很显然黄龙帮做的手脚是绳子越往上扯，撕扯的力量会弄断绳子。
    在绳子彻底断裂的那一刻，她即将得救时会坠入万丈深渊。
    黄龙帮的人给秦陌救她的希望，又在她既将要得救时，让秦陌彻底绝望。
    意识到真如孙腹所说，不管是放不放绳子都不能救她，沈芷桐感觉委屈极了，看着秦陌和沈书近在咫尺，希望却一寸一寸破灭，她再也隐忍不住，绝望的哭出声来。
    “你救不了我的。”
    沈芷桐哭得打颤：“三公子，桐儿下辈子再做你的娘子！”
    “我能救你！”
    秦陌在上面扯着绳子咬紧牙关，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石林峭壁旁空寂，沈芷桐和秦陌的话回荡到山涧沟壑，传到了对岸的沈书和柳昌耳里。
    他们得知了是什么情况，气得破口大骂。
    “这帮畜牲！”
    心疼妹妹的沈书什么也顾不上了，明知道悬崖下的沟壑深不见底，还执意要顺着悬崖缝隙攀下去救人。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绑着沈芷桐的绳子断了。
    “不要！”

 第781章 谁是脓包

    秦陌感觉到手上力度一空，绝望的趴在悬崖旁，悲痛的喊出声。
    然而在这个时候，空谷沟壑里荡出一个黑影，卷着沈芷桐贴在了悬崖峭壁上。
    沈书看清楚接住沈芷桐的影子赫然是陈思思，脊背冒汗大喊一声：“思思！”
    “不怕，我在呢，本大侠不会让小姑子摔下深崖。”
    陈思思贴在峭壁缝隙朝沈书飞了个眼神，顺了腰间早备好的攀岩锁，咣的一声甩向了秦陌，黑乎乎像八爪鱼似的攀岩锁牢牢扣在大石上，然后陈思思搂着晕过去的沈芷桐顺着绳索往上爬。
    以她的身手和轻功，不费什么力气轻易的攀到了岩顶，将沈芷桐丢给秦陌后，她一脸嫌弃。
    “还出身将军府呢？手无缚鸡之力，比不上我家书呆子！”
    “思思姑娘教训的是！”
    失而复得的秦陌，抱着沈芷桐眼眶红肿：“等回到京城，我一定好好习武。”
    按照柳昌的计划，是他们三个负责在前方与孙腹周旋，让陈思思和秦颂带着人在后边阻住黄龙帮的人，再一网打尽。
    这会儿陈思思的出现救了沈芷桐，秦陌又担心起来：“黄龙帮的人阴险狡诈，匪首孙腹武功高强，我弟弟独自带着人去拦黄龙帮的匪徒了？”
    “是，也不是！”
    陈思思身手潇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别担心，秦四公子不会有事……”
    越过了前面的戈壁滩，眼看着要进入大漠地界。
    孙腹长长的吁一口气，只感觉一切太过顺利了，秦将军一直是他的恶梦。
    虎父无犬子！
    他以为出身将门的秦陌，就算没有他爹厉害，也会十分难缠。
    没想到，竟这么顺利拿到了琉璃镜方子？
    但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
    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安稳，问身边的随从：“你确定那张琉璃镜的方子是真的？”
    “确定！”
    骑在马上的随从解释：“小的从沈郡守办琉璃厂，一直在里边帮工，琉璃虽贵重，但生产琉璃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我们大漠也能烧制琉璃，只是不及沈郡守琉璃镜那般高产。”
    “制作琉璃镜，最大的秘密是背后涂的那层东西，而这个方子里除了解说清楚如何烧制出来的琉璃会光洁平滑，还特意讲清楚了镜面背后的涂层。”
    随从笃定道：“就算方子有可能掺了假，等拿到大漠境内烧制琉璃的火山旁反复多试几次，也能烧出跟西川一样的琉璃镜。”
    孙腹确定了琉璃镜方子是真的，不由得大笑失声：“是本帮主高看了他的后人，他爹是个铁骨铮挣的英雄，儿子个个是没用的脓包……”
    “说谁是没用的脓包呢？”
    眼看着过了戈壁滩，黄龙帮的人入了茫茫大漠后就天高皇帝远，孙腹的狂笑声，被一道年轻气盛的声音打断。
    沙丘后缓缓转出一个骑马的少年，长得唇红齿白，极是俊美，嘴里还叼着一根干草，很是洒脱自在的样子。
    孙腹看到骑在马上的人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你是将军府的四公子？”

 第782章 你是为了见我

    “没错！”
    秦颂将嘴里的草呸出来：“正是小爷，来抓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那种刻在骨子里对将军府的恐惧，让孙腹慌了一下，但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少时那个令他处处挫败的秦将军，而是将军府不学无术的四公子，顿时狂笑失声。
    孙腹鄙夷的看着他：“就凭你？”
    “当然不是小爷一人。”
    秦颂话音刚落，竹针楼的长老带着十几骑也从沙丘后显身。
    “有备而来啊？”
    孙腹眼睛微眯了眯：“就算你身边有竹针楼的阮长老护着又如何？你们区区十几个，当真能阻住我们黄龙帮百骑吗？”
    “小子，本帮主放过了你哥哥，这是你自己跑上门来送死的。”
    孙腹的眼神里带着狠意：“这就送你去见你的死鬼爹……”
    两方人马打上了，孙腹举着刀朝秦颂劈过来，秦颂躲几招后冲着茫茫大漠吹了声哨子：“你躲着不出来，小爷就要死在这儿了。”
    孙腹举着刀的手一滞，顺着秦颂喊的方向看过去，没人。
    手臂上挨了一刀，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使了杀招朝秦颂狠狠砍过来，眼看着刀子要砍到秦颂脖子上，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射进他胸口。
    孙腹手上的刀擦着秦颂耳边飞过，砰的一声坠下了马。
    等他挣扎着爬起来，看清楚远处一阵滚滚尘烟，骑在马上往这边包抄过来的人，足足有千骑那么多。
    马上的黝黑少年急驰而来，手上的刀飞出来，直直插在了孙腹面前。
    他打马勒住缰绳，厉喝一声：“拿下！”
    然后打头的数十骑围住了孙腹，他插翅也难逃了！
    秦颂这才耸耸肩，看向骑在马上的少年：“出场挺威风的。”
    “别笑话我了！”
    阿朗身手矫健纵下马，手重重的拍在秦颂肩头：“你怎么知道我埋伏在暗处？”
    “我二哥三哥都说，大表哥心机深沉，他岂会看着我只带十几个人围堵孙腹，白白送死？必定他有后招！”
    阿朗带来的骑兵帮着竹针楼的长老一起在围剿黄龙帮余孽，秦颂和他肩并肩坐在沙堆上：“滇西临着大漠，我猜他准备的后招就是你！”
    “大表哥的确捎信给我，要我带兵来边境堵人，黄龙帮的人一直在跟金妃的人做着私货买卖，只要剿灭了黄龙帮，就能掐断金妃一系的命脉，让她彻底没了笼络大臣的钱银，大表哥这一招斧底抽薪，帮了我大忙。”
    已经长成高大汉子的阿朗，宛如还是在将军府那个被秦老将军追着打的小子，他咧开嘴笑：“我亲自跑来一趟，也是猜你帮着三哥来滇西找人，其实是为了见我。”
    “谁说的？”
    秦颂给他一个嫌弃的白眼：“我是为了来找我嫂嫂，我们将军府的人可不能让人欺负。”
    一句我们将军府的人可不能让人欺负，让阿朗又咧开嘴笑了。
    回到大漠龙庭，他活在无形的枪林箭雨中，每次想到将军府的温暖，身上又充盈了力量，有了走下去的动力。

 第783章 你是个变数

    阿朗本以为只有等到他彻底掌控大漠那天，才有机会见到故人。
    没想到上天待他不薄，柳表哥给他和颂儿制造了边境相见的机遇。
    阿朗看着秦颂时，不再是大漠那个杀伐果断的皇子，他眼睛里亮得像装满了天上的星星：“颂儿，你还是那么白。”
    “你也还是那么黑！”
    秦颂朝阿朗伸出手，阿朗紧接着也拍了上去，两人如同当年在将军府那般握紧了手，然后彼此对望傻笑。
    似乎时光没有流走，他和他还是当初在雄风镖局外爬树的少年郎。
    “阿爷和姨娘他们还好吧？”
    “好着呢，现在阿爷最怕我娘，我娘说什么阿爷都乐呵呵听着，那个老头儿就是嘴硬心软，嘴上嫌弃死了坤儿，老悄悄跑去大哥和嫂嫂屋里偷偷陪他玩。”
    阿朗想到老将军嘴上说不喜欢，其实偷偷稀罕的样子，不由得憋住了笑。
    秦颂继续说下去：“坤儿都已经会喊小叔了，大哥放开手，他已经自己会走一小段路，阿姐常抱着小淮平来府里看阿爷，小淮平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她会说话头一句喊的是爹爹，姐夫一连笑了好多天，将国子监的学子们吓坏了。”
    阿朗问秦颂：“小淮平长什么样子？”
    “玉雪可爱，跟阿姐一样，笑起来很好看，你要是能找来笔墨纸砚，我给你画下来……”
    远在滇西边境，两个少年肩并着肩坐在沙丘上，夕阳西下，他们身后不远处是整齐划一的一千铁骑。
    而京城的大理寺天牢，天字号牢门发出沉闷的一声开锁响，牢井里的光透过牢门照在干草堆上。
    蜷缩在草堆上的淑妃，先是被那抹光线刺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贪婪的渴望光明。
    因为黑暗和沉寂的感觉太可怕了，比死还可怕。
    但是逆着光的淑妃看清楚站在牢门口的人，拼着一股怨恨从干草堆上爬起来：“单露儿，你个贱人！”
    秦妖娆冷冷的看着她，在淑妃朝她扑过来时，她扬起手一巴掌往她脸上扇去，将淑妃扇得一个啷呛栽倒在地。
    “这下你能看清楚了！”
    秦妖娆冷声开口：“这一巴掌，我忍了很久，从我阿爷在边关遇险，你和成王狼狈为奸，故意在背后散播他通敌的谣言，我就很想扇你一巴掌了。”
    一巴掌将淑妃打醒了，她阴毒的笑：“你不是单露儿，你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你跟你娘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爹娘死在边关后，我知道你阿爷顾念旧情，劝说他允了你和楚儿的婚事。”
    “你长得跟你娘一个样子，我恨毒了你，哪会真的想让你做楚儿的皇子妃？”
    淑妃狂笑：“我不过借着这桩婚事搓磨你罢了，你娘抢了属于我的东西，我就让她的心肝宝贝生不如死，让你爹最在意的家人一步一步坠落万丈深渊，让将军府家破人亡。”
    “可惜了，我步步为营，算无遗策，却出了你这个变数。”
    淑妃面目狰狞：“自从你在京郊庄园遇险后，就像变了一个人，都是你，我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你个小贱人。”

 第784章 784满盘皆输

    秦妖娆逼近一步，淑妃还以为她又要打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秦妖娆却没有打她，而是冷声开口：“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何在京郊庄园遇险后性情大变？”
    “因为，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梦，梦到我阿爷打了胜仗回京，梦到你儿子夜楚被封了南阳王，梦到我嫁进了南阳王府，梦到你儿子抢了我三哥所有的钱财助他谋反，梦到他借着拿捏我，让我大哥帮着他谋反，最后助他登上了皇位。”
    “当他登上皇位的时候，也是我身死之时！”
    有时候让一个人陷入绝望，并一定要很激动。
    只需要一个轻轻的叹息就行了！
    这会儿，秦妖娆在淑妃耳边叹息一声：“可惜啊，因为这个梦我幡然醒悟，你们母子也落到了如今的下场，而我，成了汉王妃，我的哥哥们也显赫，将军府个个都活得好好的。”
    “这就是命啊！一招皆输，满盘皆输，老天爷都要帮我。”
    秦妖娆感叹完，嘴角噙着笑看向淑妃：“对了，妖妖还要告诉淑妃娘娘一个好消息。”
    “皇上怎么能忍受，夜楚是你和成王私通款曲留下的孽种？已经赐下他一杯毒酒，让他去黄泉地底了。”
    淑妃懵掉了！
    她感觉秦妖娆说的，好像是真实存在过，只要她们母子能将秦妖娆拿捏在手里，似乎她说的那个梦境都有可能实现。
    他的儿子本来该是帝王的啊！
    为何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淑妃被刺激得抓狂，朝秦妖娆扑去。
    秦妖娆死死钳住她的手，将她往地上重重一推：“淑妃娘娘是时候下去陪他了！”
    秦妖娆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牢房，紧接着昌公公在几个禁卫的簇拥下，手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淑妃看清楚托盘上赫然是一条白绫，吓得尖叫着往后挪：“不！”
    “这可由不得你！”
    昌公公朝禁卫使了个眼色，然后禁卫举着白绫将淑妃逼到了墙角。
    当淑妃挣扎的声音彻底沉寂下去，秦妖娆一出天牢，汉王已经抱着小淮平在天牢门口等着。
    小淮平小手朝秦妖娆抓抓，高兴得手舞足蹈：“爹，爹，亲！”
    汉王不顾牢门口守卫瞪直了眼睛，众目睽睽之下亲上了秦妖娆的脸颊，在小淮平咯咯的欢笑声中，他牵上秦妖娆的手，一家三口上了回府的马车。
    （正文完结了，这本书的设定本来不长，写完剧情就完结了，因为是尝试重生团宠文，所以写的速度有点慢，有时候更新不是那么理想。
    但写的过程中，青睐还是很认真的，尽量做到保证质量，没有以敷衍的心态去完成更新章节，基本保证都是投入的状态。
    青睐是个不太会互动的作者，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在这里，谢谢一路陪我走过来，并坚持走到最后的小伙伴们！
    我自己感觉没有漏掉什么情节，如果有漏掉的地方，还请小伙伴们提醒一下，我会在番外补上。
    还有，想看谁的番外，也可以在评论区留言。
    谢谢，么么哒！）

 第785章 番外（一）春日杏花满枝头

    春日杏花满枝头！
    因是汉王府小世子的满月宴，府里宾客盈门，孩子们也笑闹着满园子追跑，玩捉迷藏的游戏。
    “遥遥，遥遥，藏好了吗？”
    站在游廊上脊背挺直，背着手的坤儿喊了几声，听到小淮平他们跑远的动静，慢腾腾的转过身来。
    游廊不远处是蜿蜒溪流，溪流竹丛旁是一片假山，坤儿上了横在溪流上的石拱桥，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假山后一片粉红的衣角。
    那片衣角的主人，似乎察觉自己露了馅，一点一点往里挪，挪到消失不见。
    坤儿在桥上站了数息，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然后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过了桥径直绕过假山走远了。
    他一离开，假山后一身粉色衣裙的小女孩，捂着心口一屁股坐在地上，重重吁了一口气，那张精致如画的小脸上舒开了笑颜。
    没被坤儿第一个找出来，她一脸窃喜。
    她长翘如羽扇般的睫毛俏皮的轻眨了眨，正要从假山后探出小脑袋，听到有脚步声从石拱桥上传来，忙将小身子又藏回假山后。
    石拱桥旁一树杏花开得正好，清风拂过，杏花花瓣飘落如雨，掉在溪流里被游鱼啄食，然后随潺潺溪水而去。
    小淮平透过假山石隙，看着站在石拱桥上身穿锦衣华服的女子，其中一个她认出来了，是玲珑县主。
    玲珑县主常跟着她母亲永嘉长公主来府里找母妃，她是识得的。
    另一个就面生了！
    小淮平还在猜她是谁，瞧见那个神色憔悴的女人急迫的握住玲珑县主的手：“玲珑，这一次你说什么也要帮我一回，我能不能入汉王府，能不能让秦妖娆那个女人好看，全仗着你了。”
    “雨烟，你怎么还没歇了心思？”
    玲珑县主一脸为难：“不说我小皇叔和皇婶还是如从前那般夫妻和美，小淮平也俏皮可爱，府里又新添了小世子，他们一家子恩爱如初，容不得人插进来……”
    与玲珑县主并肩而立，站在石拱桥上的女人，像是听不进去这些话，不耐烦的打断道：“汉王府添了小世子，才是我入府的好时机，秦妖娆生了小世子才满月，没法儿伺候我表哥，这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猫。”
    “可是，皇叔这么多年也没纳妾，说府里只要小皇婶一人。”
    玲珑县主耐着性子劝她：“自从三皇子府出事后，你在护国寺吃斋念佛了六年，皇外祖母才让你回苏家，苦尽甘来，你何苦找不自在？”
    “你们母女倒是想得明白，这些年来尽捧秦妖娆的臭脚。”
    “是我不自在吗？是秦妖娆那个贱女人给我找不自在，当初她要是答应表哥让我入汉王府，我怎么会被淑妃母子算计成了三皇子妃？怎么会落得以罪妇的身份去护国寺吃斋念佛的下场？”
    “这些年，我陪着太妃与青灯古佛相伴，过着比守寡还不如的日子，是谁害的？我好不容易能从护国寺回来，绝不能放过抢表哥的贱人……”

 第786章 番外（二）贱人骂谁

    贱人骂谁呢？
    原来是个辱骂她母妃，想抢她父王的坏女人！
    父王说，她母妃是天上地下第一温柔美丽的女子，岂是能被坏女人抢跑的？
    瞧见玲珑县主和那个坏女人就站在石拱桥边上，小淮平眼睛狡黠的闪了闪，拣起一块小石头，瞄准了坏女人的小腿。
    不等她将手上的石子扔出去，就瞧见溪涧旁的杏花树摇晃了一下，花瓣纷纷往下飘落，跟玲珑县主站在一块儿的坏女人脖子痒痒，摸了摸后颈，看清楚手上捏的东西，像杀猪般的叫出声来。
    “毛毛虫！”
    她脚下失足，扑通一声落进了桥下的溪涧里。
    紧接是玲珑县主惊慌失措的喊声：“雨烟，雨烟……快来人啊，三皇子妃落水了！”
    等三皇子妃的婢女将从她小溪里扶起来，原本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变得十足十的狼狈，她一瘸一拐被丫鬟扶着走前，还恨恨的瞪着玲珑县主。
    “你还敢喊我三皇子妃？”
    玲珑县主尴尬的笑了笑：“情急之下一时失言了！”
    人都走远了，小淮平从假山后转出来，看向坐在杏树上神气十足晃着腿的小男孩。
    两人一个站在树下，一个坐在树上，大眼瞪小眼。
    男孩儿咧嘴一笑：“那个女人有些来头，你拿石头砸她的腿，想让她吃痛掉到桥下，被你家人知道了要罚你。”
    “树上掉条毛毛虫儿落到她颈脖子上就不一样了，风吹的，哈哈哈！”
    “不要太谢我，小爷我就是这么爱行侠仗义……”
    “谁要谢你了？”
    小淮平用看白痴的眼神瞪他一眼，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在石拱桥上：“哎！无敌是多么寂寞！”
    树上的小男孩一头雾水，飞身纵下树挨着小淮平坐下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坏女人，被你吓跑了呗！”
    小淮平嘟哝着嘴一脸不满：“我还没有用我外祖教的暗器打她，我还没有用我二舅教的绿茶大法对付她，还没有用我三舅教的笑面虎招数对付她……”
    身为一个集万千宠爱，有舅舅们和外祖护着，有父王母妃宠着，有皇帝伯伯和皇祖母撑腰的小可爱。
    只要有个风吹草动，想使坏心眼儿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母妃刚生下小弟弟时，府里有个丫鬟在背后嚼舌根子，说她要失宠了，然后父皇很快让那个丫鬟消失不见。
    不说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大人们，光以坤儿马首是瞻的那帮小纨绔们，就喜欢跟在她背后喊小祖宗小姑奶奶，谁要是敢对她动坏心眼儿，一准儿会被揍得片甲不留，哭爹喊娘。
    好不容易她落单了，碰到了一个坏女人，结果被突然撞出来的程咬金吓跑了！
    不用她出手，她总是能一马平川，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无敌是多么寂寞啊！
    想到痛失对付坏女人的机会，小淮平就差捶足顿胸了，偏坐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听不懂她嘴里奇奇怪怪的话。
    “什么是绿茶大法？”

 第787章 番外（三）绿茶大法

    “我二舅说，绿茶大法是一门很厉害的武功，不用动手，可以将对手杀得片甲不留。”
    见长得怪好看的小男孩还是不懂，小淮平一急，脚尖一点飞下石拱桥，扑通一声掉进了溪涧里。
    她在干什么？
    小男孩先是傻眼，然后见淮平在溪水里扑腾了几下，要溺水的样子，急得跳进水里，手忙脚乱将她拖上岸。
    “你疯了吗？会被淹死的。”
    被拖上岸的小淮平打了个寒颤，奄奄一息的样子：“小哥哥，我要死了！”
    小男孩很着急：“你哪儿不舒服？”
    “我胸闷，喘不过气来！”
    小淮平眼睛里蓄着泪水：“小哥哥，遥遥会不会死？”
    原来，她叫遥遥啊！
    小男孩心疼死了，蹲下来将后背露给她：“你不会死的，我背你去找大人。”
    一身湿透的小淮平玄玄欲泣，趴在小男孩背上：“小哥哥，你真好！”
    小男孩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夸他是个好人，感觉自己一身是劲儿，背着小淮平按她指的路往前狂奔。
    因为是小世子的满月宴，将军府一大家子早早来了汉王府，连一直在大漠和滇西西川一带游历的秦颂也从边关赶回来。
    与他一同回京的，还有一个肤色黝黑，气势不凡的青年男子。
    汉王府新添了小世子，最高兴的莫过于皇上和太后，皇上病了好久，汉王府小世子的出生，他感觉自己的身子骨一下硬朗很多。
    太后腿脚有些不便，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宫。
    但因着小世子的满月宴，皇上和太后让太子太子妃陪着来了汉王府。
    清荷苑里热闹得不行，太后和秦老将军争抢着抱小世子，蒙元帝看向陪在秦颂身边青年男子，才使了个眼色，要跟他一起往外走。
    冷影着急慌忙撞了进来：“王爷，王妃，不好了，小郡主落水了！”
    “什么？”
    秦老将军顾不得抱小世子了，带着小淮平的舅舅舅母们往外冲，这时候背着小淮平的男孩儿跌跌撞撞进了清荷苑。
    瞧见小淮平打湿的头发贴在耳鬓，一张小脸惨白，秦老将军粗着大嗓门一把抱起了她：“遥遥，遥遥，外祖的小心肝哦，你这是怎么了？”
    “灵嬷嬷！”
    秦老将军急得跳脚：“快来给淮平看看。”
    不等灵嬷嬷过来替小淮平诊脉，将军府一大家子，还有皇上和太后全围拢了过来。
    看到汉王着急的挤进来，小淮平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从眼角滑落下来。
    “父王，遥遥无碍的。”
    小淮平扑进汉王怀里，哇哇大哭：“遥遥就是吓坏了！”
    小淮平一直爱笑，还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汉王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搂着她看向背淮平回来的小男孩：“怎么回事？”
    小男孩儿刚要接话，小淮平呜咽着开了口：“有个坏女人，推遥遥落水……”
    “什么？还有人敢推老夫的小淮平，老夫扒了她的皮！”
    秦老将军第一个炸毛，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式！

 第788章 番外（四）我舅舅是皇帝

    太后也急得心肝都疼：“到底是谁，敢推哀家的小淮平？可怜见的，天气虽暖和了些，沾水要染风寒的。”
    秦千乘看着伏在汉王肩膀上，朝他眨眼的小淮平，分析道：“太后娘娘，这哪是推落水这么简单？分明是要了咱们小淮平的命。”
    秦陌忙急道：“是不是有人借着下官外甥的满月宴，要对小淮平不利？”
    “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于法！”
    从大漠和滇西一带回京的秦颂也插了一句，看向小男孩：“小竹子，到底是谁推遥遥落水的，你可看清楚了？”
    被秦颂带回京城的小竹子，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声讨中，已经傻眼了！
    还能这么操作？
    不是她，她自己跳下去的吗？
    但是，在众人虎视眈眈的注目下，他感觉连自己也已经信了，他背回来的小姑娘真是被那个坏女人推下水的。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小女孩的身份。
    这会儿小女孩抱着俊逸的锦服男子喊着父王，然后屋里的人争先恐后喊遥遥，他猜到了她怕是颂叔叔一路嘴里念叨的淮平郡主。
    淮平郡主的父王是汉王殿下，那刚刚在园子里口口声声喊着要入汉王府的坏女人，是想抢她的父王吗？
    呸！
    抢人家的父王，简直太不要脸了！
    小竹子鬼使神差开口：“三皇子妃！我听到有人喊她三皇子妃。”
    六年前淑妃母子伙同成王谋反，已经嫁入三皇子府的苏雨烟，被皇上一道圣旨发落去了护国寺孝敬吃斋念佛的太妃。
    从那以后，有关三皇子府的事情一直是蒙元帝的禁忌。
    三皇子妃以罪妇的身份，从护国寺回京了吗？
    屋子里诡异的安静了！
    小竹子一脸迷糊看向秦颂：“颂叔叔，侄儿说错了什么吗？”
    “没说错！”
    秦颂与身边的青年男子不着痕迹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跟众人解释：“这是沈郡守的孩子，沈相近来身子骨不爽利，沈郡守让我回京时捎上他探望，这不我一回京赶着来汉王府，还没有来得及将他送去沈家……”
    苏家家主求到了太后这儿，太后念在苏雨烟陪着太妃吃斋念佛六年，也磨砺了心性，所以才答应苏家解了她的禁足。
    可她却在汉王府的满月宴上推了小淮平落水！
    虽然苏雨烟嚷嚷着，是小淮平诬陷她，但沈郡守的孩子一直在西川，这么小的孩子哪知道六年前那桩旧事。
    哪知道苏家求了太后，将苏雨烟从护国寺放出来？
    所以，太后和蒙元帝又将死性不改的苏雨烟送回护国寺吃斋念佛去了。
    打发了要抢她父王的坏女人，小淮平拉着沈修竹坐在清荷苑的木桥长廊上：“这下知道绿茶大法的厉害了吧？”
    沈修竹咧嘴笑：“好厉害，比我娘和外祖的武功还厉害！”
    “那是，我二舅武功无敌，还有用不完的银子，我三舅在翰林院做官，我四舅是名动天下的琴师，悄悄告诉你哦，我五舅可厉害了，他是大漠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