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之前》 第一章 他说他会降龙十八掌 ———————————————————— ...... “你还记得这个世界原来的样子吗？” “那时候我们不会整天低头！” “那时候我们还能看清真相！” “那时候年份的前面还加着公元两字。” ...... “我记得......” 老旧收音机前，徐来静坐在那里，双目紧盯着频道指针。 等待着它随时可能颤抖的那一瞬间。 然而等来的却是他全身一阵剧烈的咳嗽。 伴随着嗓子间里发出的剧痛，一股黏稠被他吐了出来，带着血丝。 年轻人看着这些。 本就苍白的面孔变得更加浓郁。 “我是不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对着收音机问道。 如同自言自语。 ...... 圣诞节的前夕，这里一般都会下雪。 雪不如北方的猖獗，会淹没街道、房屋、甚至整个城市。 但偶尔也会有一两次的意外，比如今年....... “预计在二十四小时内，本市将面临二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暴雪......” 老旧收音机里的声音还没结束。 “插播一条新闻！某疑似精神病院逃出男子闯进闹市，打伤数人后......现已被警方制服。” 寝室敲门的声“嘭嘭嘭”的响起，将广播后半段的声音彻底的压了下去。 来不及等到回应的他迅速的钻回了被窝里，那靠窗的床铺。 将整张床覆盖的被子的一角缓缓掀开，露出了极不情愿的一张面孔，平平无奇，外加了一脸的憔悴。 开始了他新一天的伪装。 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他坐起身，望了望伴随着门震动，不断从门框上抖落下来的灰尘，又望了望除了他以外，另外三个已经空了床铺。 分明已经放了寒假，毛躁的人怎么还是这么多？ 他极不情愿的从电热毯终于暖热的被窝里面钻出来，刚穿上棉拖鞋站起，便被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气吹了个透，顿时一个寒颤，他毫不犹豫的将被子从床铺上掀起，直接裹在了身上。待到暖意稍稍回流了一些之后，方才朝着门口走去。 “徐来！徐来！......” 年轻人的名字不断的在门口被重复的呐喊着，但他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在他看来，这大冷天的，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给暖水袋里面换上热水更着急的事情了。 等到他做好这一切，打开门的时候。 那多日未清理的寝室门上的厚厚的一层灰尘也终究是给外面那家伙抖了一个干净。 “要死了！这么久才开门？” 来人和他的年纪差不多，但身份有所不同。 一个刚考上研一，另一个则托关系在学校混上了助教。 “想通了？打算搬回寝室住？” 他转身以缓慢却又心急的混合态度朝着床铺的电热毯扑过去。 “那就先把卫生搞了......” “想多了！冬天没暖气，夏天没空调的！我才不会回来住呢！” 来人瞄了一眼那老旧的收音机。 眼神中带着好奇，本想问这到底是什么玩意的时候。 却听到窗外响起的车笛声。 来人加快步伐，上前一步直接将他整个抱住，然后极其恳求的说道：“求你！哥们儿，我动心一次不容易，你一定要帮我！” 动心？ 帮？ 此话从何说起！ 顺着来人的意思，他一路被拉到了窗前，抹去了窗上的哈气后，从七楼的窗户往寝室楼入口那里望去。 只瞧见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寝室门口，以厚厚白雪为背景，如同是雪中一点红一般的画面。 由不得你第一眼瞧不见她！ “倘若是别的人，这个忙我帮定了......” 言下之意，已然清楚。 可是他身边这人显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主儿。 这家伙叫叶一凡，长得倒是俊俏、标致。 若非是这张偶像剧的脸，想必也不会成为那种女人会主动贴上去的渣男。 当然也离不开背后财阀家庭的财力支持...... 至于叶一凡家到底多有钱，年轻人的兴趣不大。 他只知道，叶一凡这回儿盯上的新猎物，是即便有钱，也撼动不了的主儿。 他望着那红色轿车上走出来的身影，大雪刚起，那人裹着一件厚厚的黑色军大衣，几乎是在下车的瞬间，她的手指就冲着他窗户这里指了过来。 那意思......显而易见。 看来是又有什么新任务了。 他叫徐来。 刚刚考上研究生，获得了继续在这个破旧大学寝室蜗居的权力。 家中父母早亡，尚有一远房叔叔，外加几个远房表亲。长年居住在徐来家旧宅内，虽有赖着不走的嫌疑，但好在家中和睦，倒是没有什么大矛盾。偶尔小吵小闹，倒也未曾伤及无辜。 即便如此，徐来依旧是没太喜欢往家走动。 即使那还算是个家，但喜欢独处的他，更习惯这个只住了他一个人的四人寝室。 其余三位室友，都如叶一凡一般，早已在校外定所。 毕竟都不是单身，想要在寝室里行一些男欢女爱之事，自是不便。 倒是留给了徐来一个清静之地。 当然，偶尔也会不那么清静...... 就比如现在！ 时不时会有像叶一凡这样的好事之人过来打搅自己，并且每每都不是以他为原由。 “怎么帮不了？” 叶一凡搂着徐来的同时，不忘了薅了几下被子上翘起的线头：“除非她是你的妞！” 见着徐来回头，叶一凡丝毫不给他否认的机会：“别不承认啊！不仅仅是我，好多人都瞧见这女人来接你好几次了。” 在这里似乎有必要强调一下徐来在校外的工作。 为了给家中的远房表叔减少一些负担。 徐来通过朋友的介绍，顺利的和城南市南区分局辖下的一个派出所签上了一份外聘合同。 成为了该处的记录员。 当然这是对外宣称。 实际上，早在完成了六次特殊记录后。 他就被掉到了一处名叫61号档案室的特俗部门。 或许因为字写得漂亮，速度快并且效率高，该处对他的表现极为满意。 也正是这样，从起初的一个月两次，变成了现在近乎一周就得三四趟的频率。 ...... “这次是什么案子？” 以果断干脆的态度甩开了叶一凡之后，徐来披着羽绒服，离开寝室楼，钻进了空调烘烤得温度颇高的红色轿车当中。 驾驶座那位女子在徐来上车之后，当即将空调关上。 徐来疑惑的看着后视镜中她那双冰冷的眼神。 “先习惯一下，那地方比这儿还要冷！” 徐来问道：“没在所里？” “嗯！” 那双眼睛没有一丝惊讶的注视着前方，缓缓启动着车子，好似徐来会这样问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叫顾青。 徐来不知道她的年龄，只是听所里面的人说她本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刑警，以前是城南市南区分局重案组的主力之一。 后来因为对一个犯人滥用私刑，被下发到底层派出所反省。 或许某一天，她还会翻身。 但那一天，徐来希望能够晚一点。 因为她很漂亮。 和漂亮的人一起工作是一种享受。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 她很能干，胆量也远高过80%的男人。 最主要的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徐来在所里面真实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却能一如既往的表现出毫不知情，一视同仁的态度。 她并非冷漠，许是不擅长交际而已。 她那双冰眸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正望着车窗外发呆的徐来，在短暂几秒沉默之后，再度开口： “这次的犯人与以往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 “他说他会降龙十八掌。” 这本该是一句听起来很玩笑的话，但从顾青的嘴里面说出来，仿佛这件事情是已经确定的真实存在的。 降龙十八掌吗？ 徐来望着车窗外即将被大雪覆盖的城南市：“那必须得去看看......” ...... 车载电台里继续着那未结束的广播： “欢迎继续收听《临时电台》，本节目由涵林苑民宿友情赞助。想感受山水人间的绝妙风景！想回忆童年黄昏的美好时光！请来涵林苑民宿，详情请咨询954438983。” “在一段紧急天气预报之后，接下来让我们聊一聊当代恶臭年轻人的四大宗罪：持续性不想上班，间歇性想谈恋爱，送命式熬夜通宵，做梦式想要报复......” “随着近三年内人口老龄化问题的加重，新生儿数量正在不断减少......专家呼吁当代恶臭年轻人请为了人类持续性发展，请降低自己的择偶标准，抓紧时间结婚生娃......” ...... “你也喜欢听广播。” “开车的时候，偶尔会听。” “那你见过收音机吗？” “收音机是什么？” 顾青疑惑的看了一眼徐来。 徐来微笑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听一个老人家跟我讲......那东西也能听到广播。” 忽然间嗓子眼一阵瘙痒，伴随着剧痛，徐来又忍不住要咳嗽的时候。 他插在裤兜里的一只手，隔着薄薄布料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 方才让自己因为剧痛分心，使得咳嗽看上去没那么严重。 但强忍时，溅出来的唾液里还是掺杂着一点血丝。 他神色如常的从一旁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将手上的痕迹抹了干净。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包括着他血痰的纸巾塞到了口袋里面。 “你感冒了？” “受了点风寒，不碍事！” “风寒是什么？” “就是感冒的别称。”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事情？” “从广播里听来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广播。” “改天我也要去找一找你说的那个收音机，老物件是吗？旧货市场或许会有吧？” “恐怕不太好找哦！” 徐来说完，按了一下旁边的只能按钮。 座椅自动调节到了最适合徐来身高的角度，徐来随即躺下。 先养养神，谁知道接下来的工作量会不会很大呢！ ...... 红色的轿车。 白色的雪。 长长的轨迹，正朝着城南市最中心的方向延伸过去。 ...... 第二章 我能听见......也能看见！ ———————————————— ...... 作为一个没有人类常规认知的官府背景以及财阀背景的普通青年徐来。 能和官府签订一份聘用合同，并非只是运气。 那是在几个月前、第一次记录工作的时候，徐来就已经注意到了。 犯人是一个入室抢劫犯，险些伤人性命，至少那些官差口中是这么说的。 对于他这个完全零基础的新人临时工，是不应该有机会去给犯人做笔录的，更何况是一个抢劫犯，险些伤了人性命的那种。 做笔录的期间并没有其余的异常，犯人也异常的配合。但从审讯室出来之后，徐来能清晰的感觉到四周官差对他的异样眼光，好似刚完成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异样。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三个月，先后六次笔录经历。 一直到第七次的时候，这股异样彻底的显现出来。 ...... 这一次，做笔录的只有徐来一个人，负责审讯的官差迟到了，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安排。 徐来望了望监控，工作灯亮着，不晓得镜头那边是否有人正在盯着自己。 这是否是什么测试吗？ 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意图？ 总之，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徐来平复了一下心中尚未升起的紧张心情，只管按照平常工作流程即可。哪怕只是自己一个人...... 毕竟已经六次了。 只要不是傻子，依葫芦画瓢也是够了，更何况能考上研一，算不上天才，但学习能力也超过了一般人的水平。 在犯人没有到来之前，徐来尽可能平静的做着笔录前的准备工作。 笔，纸，貌似没什么可以再准备了。 不！ 为什么今天的会是钢笔？ 和前六次笔录另一处不同就是书写笔更换了。 带着疑惑，徐来将钢笔在纸上划了两下，没有出水，仔细检查，是新的，尚未注入墨水。 本能的打开墨水盒准备给钢笔来点墨水的时候，就是在打开墨水盒的瞬间，徐来嗅到了墨水盒中一丝并不是那么明显的异样。 “墨水有问题？” 墨臭味中夹杂着血腥味？ 仔细一看，墨水的表层竟然还漂着半片羽毛？ 莫非是加了什么飞禽的血？ 墨水已经将羽毛染得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那么它所存在的意义，暂时不得而知。 “这果然不是一次简单的笔录......” 徐来再度看了看监视器的镜头，仿佛看到了监视器那端也正在瞧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不，甚至不止一双。 伴随着门外的脚步声传来，半敞着的门被推开，一个犯人被两个警察近乎是以抬的方式抬到了徐来对面的椅子上，然后铐了起来。 犯人名叫冯登，一个猥琐惯犯。 从已有的资料上所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局子。 并且这一次犯案，距离他上次从局子里放出去的时间仅隔了十一天而已。 习惯性犯罪到这种程度，这种人就不应该再放出来。 但这只是徐来的想法，毕竟法也有他顾及不到的地方，但也有他不得已的地方。 就如同，昔日他去一位大学同学家做客。 闲聊到游戏以外的新闻时，无意中提到了这几件逐渐增多的“qj”案件。 都一致觉得此类案件，官府判刑判得着实有些轻了，应该严惩，甚至是死刑。 就在这时，同学他那位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母亲端了一盘水果到我们这里。 放到我们跟前，准备离开时，随口叹息了一句： “那是在给人留一条活路......” “留什么活路？” 同学嫌弃的说道：“那种人就应该杀之而后快。” 起初徐来也是这样想的，但后来，他似乎明白了那位母亲背后的意思—— 并非是给犯人留活路，而是给受害人留活路。 倘若明知是死罪，那么犯人岂还只是qj那么简单？？？ 不得不感叹那位母亲对世事认知，远超过自己这一堆年轻人。 更加感叹，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很难两全的...... ...... “你知不知道坐过牢的人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徐来原本只需要认真的按照流程走就是了，可不知为何，有些话，他想当着这位猥亵惯犯的面，质问出来： “那你知不知道即便是在号里面，也是分等级的？猥亵儿童及妇女，那都是要睡在马桶边的......” 徐来尽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依旧的平静。 但对面那位也依旧平静..... 他平静的盯着徐来，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就像是能用眼光直接穿透了肉体，注视到灵魂一般。 那枯瘦苍黄的面孔，不知道是多少年营养不良积累下来方才造成的。瘦弱得如同饿鬼一般的面孔。 那双眼睛依靠着那平静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徐来：“年轻人，你很紧张......对吗？” 不~！ 是真的有声音在说话！ 但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渣！ 那是谁？ “又或者说......你在恐惧什么？” 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徐来四下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它在审讯室里面飘荡着。 “言语的力量越重，往往代表着内心的恐惧就越深。” 随着再次响起，徐来确定源头就是冯登的方向。 但并非是从他的口中，而是从他的身体里面。 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狰狞起来，血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他的眼球。 他目光死死的锁定在徐来的声音，未开口，但是那声音却再度响起：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能听见，那么你能看见吗？” 奸笑声从冯登的身体里面冒出来，声音渐渐占据了整个审讯室。 每个人身上都有恐惧，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再试图克服这些恐惧。 徐来注视着眼前那个仿佛已经断定气势已经压过自己一头的冯登以及他身后正逐渐浓郁，并且显现出来的黑影。 屋内没有光，但黑影却渐渐清晰起来。 仿佛是从冯登身体里面钻出来，正试图脱离他的肉体，降临这个世上。 “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惯犯......数次犯案，官府不会再轻饶他了。” “我也是时候该寻一个新的居所了，我看你就很不错......” “哟！心跳加速了？更恐惧了吗？放心......我下手很快，无痛的那种......” 黑影带着他绝对的自信朝着徐来的方向扑了过来。 咫尺之隔的距离，本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但世事无常..... 这四个字即便是放在不同次元的两个生灵身上也是存在的。 “呲啦”一声。 像是烧红的铁板上突然泼上了一盆冷水。 滋滋滋的声音极其的清脆。 徐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个有问题的墨水盒。 里面的墨水所剩无多。 原本已经扑到空中的黑影被黑墨水泼了之后，瞬间僵住，重重摔到了桌子上。 像是出了问题的显示屏一般。 那黑影不断闪烁着，一会儿是一个没穿衣服的猥琐男形象，一会儿是一个通体黑色的影子......以高频率转换着。 痛苦随着墨水渗透到了他的身体当中，使得他再没有反抗的能力。 徐来起身，那乱跳的心跳声还在加速，他还在紧张...... 他缓缓低下头，在靠近黑影耳朵的位置停下，轻声的告诉他： “我能听见......也能看见！” 他顿了顿，又说了一句： “心跳得快，并不代表我在怕你......毕竟肉体不可能随时都听从灵魂的命令。”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鬼”这个字眼已经很少有人在提起。 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就算是私下里也没有人愿意动不动出现在自己嘴边。 就像是香烟一样，成为了违禁品。 然而越是违禁的东西...... 越是容易激起人们对他的好奇。 有了好奇，就会忍不住做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当然对于已经犯了错的人，自然不介意再多那么一点小错。 “可恶！他们竟然骗我！说你是新人！说你是头一次面对鬼魂！” “我是第一次啊！还有，鬼魂是违禁词，我们更愿意称呼为灵体。” “灵体！知道什么是灵吗？你晓不晓得这个世界的灵气早就被遏止了......”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说得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录下来！” 手速近乎完美的和语速同步。 说完，写完的瞬间。 徐来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惯犯。 具体一点，他看的是攀附在冯登后背上那团黑影。 他卷缩在那里。 被那掺着血的墨汁泼了一脸之后，面部出现了腐烂，好似那瓶墨汁是浓度极高的腐蚀性液体。 徐来好奇的摸了一滴刚才不小心洒落在桌子上的墨汁，除了夹杂着一点血腥味之外。 并没有腐蚀性液体的气味。 “是公鸡血！” 冯登身后盘旋的黑影说道：“非常老土的办法。” “公鸡血能对付灵体？” 徐来好奇的盯着它，它叽叽笑了几声：“这才几年......他们就把你们全部洗脑了......不止公鸡血，还有黑狗血，还有柳枝和桃木......这些都是我们鬼最忌讳的东西......” 那一刻。 徐来不得不承认。 他想继续听下去。 因为这陌生的知识点，除了违背他对这个世界的常规认识之外，竟然让他有一种确切存在的感觉。 它说得这些应该都是真的！！！ 徐来心里这般想到。 只是由不得他继续细问，审讯室外进来的两名警察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冯登试图挣扎。 那黑影也在试图挣扎。 只是那两个戴着手套警察很轻易的便制服了它们。 挣脱不得的它只能嘶吼： “世道变了！你们都被骗了！你们都被蒙骗了！” ...... 除了那两个警察之外，他们身边似乎还有一人。 像是他们的长官。 他对徐来微微一笑：“小兄弟胆识不错，一般新人早就吓得逃走了。” 这是在夸自己吗？ 徐来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那长官再度说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你得在这里稍微再等一会儿。” 很快他就离开了...... 几分钟后。 走进来一个女人。 她坐在冯登之前被审讯的位置。 但她不是像冯登那样被审讯者，而是和徐来一般的审讯者。 此刻她要审讯的对象正是徐来。 “希望你能好好配合，因为这关系到你是否能尽快转正......” 第三章 我梦见......地府消失了。 ———————————————— ...... “胆识过人，分析能力也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墨水是对付灵体的关键。不错，我喜欢！” “身高173不合格！体重112斤不合格！血糖低，贫血......体能测试结果没一项不差劲，简单的说......稍微有健身的同体重女子，他都不一定能打不过。” “那就分配到文职。我看重的也只是他临场不惊的分析能力。又不是让他去干仗！” “要是体能再稍微好一点，他可以试试更刺激一点的岗位。” “光是这张脸，就不适合。” “的确，一副病娇样，长得跟女人似的。破相了倒是可惜。” “听说这孩子还是研究生，是单身吗？” “单身！城南大学文学系的在读研究生......” “正好，我妹妹也是单身......” 听到这话。 女警一头雾水看着一旁的上司周卫国。 从他的表情来看。 他没有再说笑。 “但是这孩子体格不行......” “我们家又不需要他传宗接代。” 周卫国笑了笑，将话题岔开：“去走最后的程序吧！我很期待最后的结果。” 女警点点头，正要起身出发。 “别忘了最重要的那件事情。” 周卫国再度提醒。 女警点头。 ...... “三年前的4月1号，中午12点21分，你在哪儿？” “那瓶墨水里面放了什么？” “你和谁在一起？那人还活着吗？” “那里的血是怎么回事？” “精确一点，那一天12点21分13秒的时候，你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的工资找谁结？” “你是打算辞职？” “那看你准备审我到什么时候......” ...... 奇怪的黑影。 一场看似简单的笔录。 一切本该结束了。 但徐来决计没有想到，他依旧在审讯室里滞留着。 审讯还没有结束，而且接下来审讯的嫌疑人竟然是自己？ “这些跟刚才的笔录有关系吗？” “我说有关系了吗？” 回答徐来的是这家派出所的一位队长，姓李，具体姓名，徐来并不知晓，但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眼光中的凶狠似乎要比看待刚才猥亵惯犯还要浓烈。 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案子？ 会惹得一个官差用这种眼神看待自己。 也因为徐来的不配合，这位队长剩下的那一点好脾气被消磨殆尽。就在他几乎要起身并且已经伸出拳头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再度被推开。 走进来一个面庞冷漠的女子。 即使很冷，却冷得很美。 如绽放在雪中的傲梅一般。 “让我来！” 她说她叫顾青，一个一句话就能让一个队长乖乖让位的普通警员。 “我见过你！” 顾青说：“在监控，还有资料里面。” 这是个大人物！ 徐来心里明白。 单是这气质就不一般。 虽然她穿的制服，也就比刚才的警员高一个等级。 但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两道杠的事情。 徐来甚至大胆的猜测了一下。 这应该是一个犯了错，被下调下来的女警。 这种人，只要能力还在，迟早还会官复原职的。 所以，这种人必然迫切需要做出一些成绩。 也正是如此......所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甚至连个象征性的自我介绍都没有，便直接开始了正题。 “三年前4月1号，中午12点21分左右，在城南市市中心的山海大厦发生了意外爆炸。其中死伤最多的是大厦当中的购物广场那里......” “死亡人数超过100人，具体数据官方是不会告知给普通民众的。” “事发当时，你恰巧就在现场......” “根据监控录像提供的情况，你当时和两个朋友在一起......” 顾青话到这里时，沉默许久的徐来终于开口： “不好意思，能给我一杯水吗？” 顾青观察着徐来： “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你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喝水。” “心里面忽然有些堵......” 徐来深呼吸了一下：“多半是想起旧事，伤感了。” 顾青顿了顿，像是随口说了一句：“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看着自己亲友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那滋味不好受。” 然而徐来却突然问：“三年前那场事故，你也有亲友在现场......？” 顾青道：“我妹妹。” 她低了低眼眸：“我赶到的时候，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为了能见到我......” 顾青没有哭。 除了眼神稍稍露出了一丝悲戚，表情上几乎没有变化。 她不像是逢人就会把这些事情给说出来。 更不像是为了拉近关系，编造的谎言。 徐来将这些理解为是两个同样遭遇的人，注定会有的共鸣吧！ 顾青深呼了两口气，随即转变了一下话题： “那我再说一点别的新闻。” “在事故发生前，世界人口已经达到了75亿以上，每秒出生人数在5人左右，死亡人数为2人左右。也就是说每过一秒，地球上就有两人去世，一天24小时，就有172800人死去。” “可是在三年前那场事故之后，二十四小时内全世界方才有2700人死亡，而之后的一年时间里面，没有任何新生儿的降生......” “在两年前，这一异象稍微得到了缓和，每天的死亡人数开始接近原本平衡数值.......” 说到这里。 顾青看向徐来，徐来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他轻轻的抿了一口水。 但他回答前，还是想了很久。 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 “平衡已经被打破！” 顾青听完这话，沉默了片刻。 因为这话值得去仔细的品味一下。 平衡已经被打破？ 这似乎只是半句？ 那剩下的半句......呢？ 顾青想了想，继续说道： “按常理，我至今都应该跟很多普通人一样，保持着对世界唯物主义的笃定。可这世道就是会给你一些强制性的改变......这三年里，我目睹了十几位准妈妈怀着对新生命的渴望，等到着那个小奇迹的降临。可等来的确是沾满鲜血的死胎......起初我以为是医院除了问题，把主治的医生和他们的院长都给揍了，可后来才知道，这世界存在着我认知以外的一面......” 听到这里的时候，徐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结合刚才猜测她是因为犯错被下调下来的......那么她犯的错，是不是就是揍了人家医生和院长呢？ 这女人看着倒是冷静，内心倒是火爆啊！ “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 徐来打断顾青对自我内心的抒发，问道。 “这是上面的问题，我不该说，自然也不该问。” 顾青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 这样的理由，徐来不能接受，可不接受，又能怎样呢？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 “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或许这个就是......” 徐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自打三年前那场爆炸案之后，他耳朵能听到灵体的声音，眼睛也能看见灵体的存在。 “不过在这之前，告诉我三年前4月1号12点21分13秒，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来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望着审讯室靠近天花板的角落那唯一透着风的小窗口。 “我做了一个梦。” “从三年前开始，就经常做这一个梦......” “我......” 梦见了黄泉路， 身边跟着两个鬼差、一黑一白。 梦见了彼岸花， 前后都是和我一样、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的鬼魂。 梦见了奈何桥， 桥上是鬼在走，河中的鬼在哭。 梦见了孟婆汤， 只是没有看见那位盛汤的老婆婆到底长什么样子。 梦见了鬼门关， 那关隘后面，好像就是传说中九幽阴间。 梦见了阎罗殿， 大殿上站满了人，像是在随时准备审判我，又像是等了多时。 ...... “我梦见了地府，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 【10月23日】 【被审讯人：徐来】 【审讯人：顾青】 【事件起因：三年前4月1日，城南市山海大厦爆炸事件。该事件被定性为大厦内部设备故障导致爆炸，属意外事故。造成107人死亡，轻伤367人，重伤168人。】 【审讯结果初步判定：被审讯人徐来在爆炸事件中重伤休克，后被判定为植物人。一月后，奇迹般苏醒。苏醒后，经过十一个月休养，第二年返回学校就读。现今已顺利考上城南大学研究生。可见大爆炸对被审讯人未造成严重智商影响。但本次审讯中得知，被审讯人于爆炸事件之后，屡次梦见传闻中的地府，并声称亲眼目睹地府消失。 疑似爆炸事件后对被审讯人造成了不容忽视的精神影响。 并且出现了严重幻听和幻视现象。所听所见都非自然现象，需要特别注意。】 【备注——后续处理建议：建议被审讯人接受长期精神疾病观察，确定其病情严重程度。】 【记录员：徐来】 ...... 审讯持续到晚上八点。 徐来方才被准许离开。 离开前，将自己的本职工作也进行到了最后。 看着那仔细认真的记录报告，周卫国对徐来的喜欢更加浓郁了。 这一点，随着他眼角笑起来时更加明显鱼尾纹，足以确定。 “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认真的完成本职工作，并且还复述了自己的一些分析......啧，我怎么越来越喜欢这家伙了。” “自爆吗？” 瞧着那写得极其认真仔细的记录，顾青喃喃道： “就像是狼人杀一样。” “什么意思？”周卫国问道。 “知道自己的罪行无法掩饰，所以直接坦白。就像是狼人杀游戏里面，狼人是要被刀的，所以有的狼人宁愿自杀，也不愿意死在别人手里面。” 顾青分析道，周卫国晃了晃那份记录：“这算是罪行吗？” 顾青摇摇头。 “这不就行了吗？”周卫国言道：“把资料，尤其是这份记录传给档案室那边......他们要是不要这个家伙，我可就带走了。” “已经传过去了。说是很快就会给结果......” 话音刚落，顾青的手机响起。 一条来自档案室的讯息，简洁明了的写道： 【符合要求，请尽快安排入职。】 “通过了......” “哈哈哈！我就说这小子准能成，就是有点可惜啊！本来想带到我们刑侦队的......哈哈哈。” 周卫国大笑着离开。 顾青疑惑的盯着他的背影。 起初她还能明白周卫国的笑声，可是随着这笑声出现频率增多......她开始疑惑了。 带着这个疑惑，她拨通了徐来的电话： “你好！我是顾青。现在对你下达正式通知，你被录取了。请于明后两天，到城南市江南街61号档案室报到！” “嗯。” 电话那边徐来的语气平淡。 像是早就预知到结果一般。 “奇怪的家伙......” 顾青挂断电话之后，再次自言自语： “但往往奇怪的家伙便越是有趣。” 第四章 档案室来人 —————————————————————— ...... 时间再度回到圣诞节前夕。 城南市中区的小张庄派出所来了不少人。 以往都是接待为了鸡毛蒜皮小事而登门闹腾的小张庄群众，但今天.......所里面的几个干警不免好奇，眼神交汇时，自然也忍不住小声攀谈起来。 “来了这么多人？连谈判专家张婕都来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 “注意到什么？” “坐在最后的那个人！” “咦，我记得这家伙一早就来了，怎么还排在最后一个？” “哪个单位的？” “上头不让问，说有些部门比较特别，所以......不让我们打听太多。” 负责此次任务的李队长并没有打断几人的闲聊。 因为他很清楚，这种事是拦不住他们私聊的。 与其到外面说，还不如在这里说完，省的再去外面发泄。 而真正打断几人闲聊的是从审讯室里，气哄哄快步出来的谈判专家张婕。 怒火几乎红到了她的后耳根子。 “疯了！疯了！什么降龙十八掌？这家伙分明就是一个神经病！你们找什么谈判专家，应该去找精神病大夫才是！” 撂了一句怒话之后，张婕怒气匆匆的就离开了。 但所有人都注意到她刻意想要掩盖的左边脸颊，像是多了一道通红的手掌印。 “张组长！张组长！” 一名和张婕相对熟络的女警正打算去追，却是给李队长拦住，那李队长说道：“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一个陪衬而已。” “陪衬？” 女警不解，李队长随即点醒道：“你仔细看看今天来的这些人，除了张婕和几个我们认识的警察还算正常人之外，其余人算吗？” 这女警方才缓了神，扭头仔细的打量着剩余的人。 “念佛的？” “这个手里面还拿着一个墨斗？木匠？” “那老太婆包里面是啥？花花绿绿的？” ......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犯人？ 为什么审他的人也都是奇奇怪怪的。 审讯室里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吼声。 声音是从门缝里面挤出来。 经过压缩，变得格外的尖锐。 没人敢再靠近那里，因为太冷。 一股莫名的寒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从审讯室蔓延出来。 直至蔓延到那手持挂佛珠的僧人脚下。 只见那僧人足下一点，也仅仅只是脚尖画了一个圈，似乎就是那一个圈，将那寒气给拦住了。 李队长几人瞧见，心中喃喃：这位八成靠点谱。 然而，事实却是..... 从和尚，到墨斗木匠，最后到那位神婆，他们出来后，都是一脸无奈。 “不好意思，老太婆我尽力了。” 瞧着老太婆一脸憔悴不堪的样子，李队长眉头一皱，也非是抱怨老太婆，而是为这难事有些犯愁。 “辛苦了。” 但还是尊敬的点了点头。 这时，局里面派来的人便只剩下一位了。 那是个年轻人。 资料上说他叫徐来，还在读研的研究生。 此刻坐在末座，睡得正熟。 不晓得是脚步声大了，还是别的...... 在李队长走到他跟前时，他缓缓睁眼抬起头，看了看身旁已经空了座位们。 “到我了，是吧？” 他试图站起，因低头睡得时间久了些，不由得要揉一揉酸痛的脖子。 趁着这会儿，李队长向这个叫徐来的年轻人交代道：“犯人情绪不稳定，我已经向上头申请执行强制措施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合作。 也正因为不是第一次。 所以，李队长才会把徐来放在最后一位。 原由，自然是不用再提。 但凡他能做事稳妥一些，李队长也不至于此。 可如今，前几位已经败下阵来，只能由着他来了。 徐来揉了揉脖子，舒缓了许多后，站起身又问道： “给回复了吗？” 李队长回答：“走程序需要一点时间。” “他们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我！” 他那满眼的自信，从某个角度看去，让人觉得十分不爽。 可是不爽又能如何呢？ 有的人就是被上天眷顾。 得到了一些超乎常理的能力。 自然也就有了不屑于人情世故的自信。 两人前后脚到了门前。 李队长再次试图叮嘱：“你这次不要太刺激对方，他情绪真的不稳定......” 但徐来只是笑了笑。 笑得不好看。 并且很让人讨厌。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本就病娇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 胸口一阵剧痛，随着他推开门。 屋内的寒气扑面而来之后，得以缓解。 那寒气像是能帮助徐来止痛一般，却又十分的不安分。 一股脑的朝着外面散播出去，试图去占领整个派出所。 先前已经败下阵来的僧人并未离开，见到寒气外泄，立刻起身，对着审讯室门口默念经文。 寒气一点点被逼回了审讯室。 徐来回头，望向僧人，轻点了下头，以表谢意。 随后，走进门，关上门。 屋内光线略显昏暗，但足以让双方互相看清楚。 犯人是一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 有些发福，还有些谢顶。 满脸的油光，嘴角挂着几天没有修剪的胡渣。 眼角是一股浓浓的不屑。 仿佛再说：前面几个老家伙都败了，来个小子算什么？ 那年轻人倒是像极了年轻人的姿态。 一进来就随意耸拉着肩膀坐在了中年男的对面。 没有寒暄，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有。 他便开始说道： “你要是不愿意说......那不妨先听我说！” 中年男疑惑的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没有给他太多沉思的时间： “三年前的某天有人说，我跟别人不一样......” 年轻人看了看他，他没有更多的好奇，但也没有过多的排斥。 “他说我不是活人，但也不是死人......” “所以，他建议我活得也应该与别人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是愣住的。 也是在那一瞬间，年轻人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告诉他：“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来，61号档案室的十一号柜管理员......接下来，你听到的一切可比你会降龙十八掌这件事情诡异多了......” 徐来笑着。 一脸的阴险和不屑。 中年男原本的自信和得意正一步步被碾压下去。 他的脊骨不断的抵向椅背，几乎要整个贴在上面。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脸，只不过是挂了一点阴笑。 可中年男仿佛瞧见了三个人再笑。 三张面孔....... 冷笑，阴笑，奸笑。 六只眼睛，六道冷光，直直射来。 逼得他后背寒气一聚。 那隐藏多时的黑影被逼得只能缓缓露出了一点身形。 ...... 不知从何时开始。 这座城市，乃至整片大陆，不同区域的官府在同一时间都凭空出现了几个特殊的部门。 徐来所处的61号档案室便是其中一处。 61号只是这里的一个编码。 档案室虽然是表面上用来掩饰的称呼，但大多数时间他们所行之事倒和正常的档案室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便是......他们接触的档案都是一个非正常人类或者动物、又或者植物。 “相传降龙十八掌乃丐帮祖师所创......与其配套的还有一套打狗棒法。” 徐来面对着中年男，不管他到底愿不愿意听，以一副真心在讲故事的姿态说着： “丐帮神功降龙十八掌，在北宋年间本为降龙二十八掌，当时的帮主萧峰武功盖世，却因契丹人身份遭驱除出帮，他去繁就简，将二十八掌减了十掌，成为降龙十八掌，招式虽然减了，但威力却变得更强了......由义弟灵鹫宫虚竹子代传，由此世代传承。” “你相信我？” 中年男开口，眼神中没什么表情波动，如同死水一般： “不是个疯子？” “如果说自己会降龙十八掌都要被当作疯子的话......那我逢人便说我能听见鬼说话，看见鬼在哪，岂不是更疯。”徐来笑道：“不好意思，不是鬼，是灵体。差点又忘了自己的身份，毕竟现在是当差的......说话得多注意一些。” “说鬼又如何？” 中年男反问：“你难道不好奇为何官府避讳说鬼这档子事儿吗？” “不瞒您说，我好奇。” 徐来道：“但我不能多说，也不能多问啊！毕竟这不是一个言论自由的时代，但仔细想想古往今来，何时真正的有过言论自由？” “你倒是个通透人，不装。” 对于中年男的这般评价，徐来也只是笑了笑。 笑能掩饰很多真实的想法。 这是他这几个月来琢磨出来的经验。 面对这些被审讯对象，无论如何保持镇定是首要选项。 “既然阁下觉得我不装，那为何不相互坦诚一些呢！” “你需要我如何坦诚？” “至少要告诉我为什么假装自己会降龙十八掌呢？” “哼，原来你跟前面的几个杂毛一样......” 中年男脸上的怒气再度浮现。 徐来摇摇头。 带着一点叹息的姿态： “你这脾气也是够差的！” 没等着中年男的怒火烧起来。 徐来一句：“我说你不会，但没说你后面的那位不会啊！是吧？前辈？” 屋内的寒气再度浓郁了。 这一次的寒气仿佛是有颜色的，却又是有生命的。 它首先攻击的对象不是徐来，而是那如眼睛一般存在的监视器。 它并没有直接破坏监视器，因为那样的举动，动机太明显。 但徐来察觉到它对监视器做了手脚。 “可否告知晚辈，前辈是哪朝哪代人呢？” 寒气之中，中年男身后，一道黑影缓缓往前两步，逐渐显露了身形。 ...... 第五章 地府不在了 —————————————————————— ...... “我是不是撑不了多久了？” 收音机前，徐来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他似乎等待着它的回复。 一个收音机怎么可能会回答他的问题。 同样的。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时代，竟然连收音机的存在都已经忘了。 等了许久。 不知是几分钟，还是几小时。 期间，徐来咳嗽愈加厉害。 随着咳出来的痰逐渐血红色。 他已经打算放弃继续等下去。 然而所有的故事总是会出现这样一个时机——当你打算放弃的时候，转折来了。 “想要活命，就得搏命！” 那一刻，他没有预想时的激动。 反倒是很平静的坐在那里，盯着那终于开始颤抖的指针。 “那我应该怎么去做？” 又是片刻的宁静。 收音机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你有勇气去揭开这个世界的骗局吗？”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骗局？ 什么样的骗局？ 类似有人坚信地平说，说地球是圆的是航天局捏造的谎言。 类似有人坚信外星人，说人类极有可能就是外星人的产物。 类似有人坚信神鬼论，说人这一生所遇到所做的都是因果。 徐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有，或者没有。 “我只想活命！” 对！ 这是他唯一在乎的事情。 ...... 收回心神。 徐来望着眼前这位逐渐现了身的灵体。 圆领大袖，下施横襕为裳，腰间有襞积。 衣料选择考究，而且梳妆也很特别，梳着大方额，还用剪纸装饰头发，身上抹香，足履绣花。 ...... 仔细打量了片刻，徐来心中知了一些根底。 “宋朝人？” 徐来瞧着中年男身后的黑影。 面目不显，难以瞧见神色。 徐来言语一句后，他也不见回答。 徐来只好继续说道：“不知阁下是大宋哪年人士？” “政和七年，亡于战场。” “据我所知，政和七年，貌似没什么大战。” “刁民造反，我随将军前去平乱，遭了埋伏，乱箭穿心。” “那阁下死的还是挺惨的.......” 徐来继续思考着。 “政和七年，应该是宋徽宗年间，根据历史记载...并无大规模农民起义....” “我怎么记得宋徽宗的时候有什么水泊梁山造反啊？” “那好像是再晚些年的事情。” “那么一个当兵的是如何有机会学到降龙十八掌的呢？” 徐来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不单是中年男，监视器另一端李队长等人看来徐来就像是一个已经出现症状，只是没有尚未确诊的精神病人。 李队长身边两个警察依旧在小声议论着：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看上去就有点不正常，病怏怏的，你瞧那脸色，没有丁点血色。” “要是稍微有点精神，这长相也挺招人欢喜的。” “仔细盯着。” 李队长见着两人的话题越扯越远，当即提醒：“只要他一有什么异样举动，立刻采取行动。” “他身子骨这么弱，能有什么举动？” “身子骨弱，你没发现他进去之后，要比前面几位亢奋的多吗？” 这一点，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 他们虽然没有进去，单单是站在门口，便已经难以忍受审讯室里传出来的寒意了。 这位倒是，就像是冬天抱着暖炉，夏天吹着空调一般惬意。 ...... “倘若可以，我想亲眼见识一下阁下所说的降龙十八掌！” 徐来很真诚的的说道： “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 中年人盯着徐来。 这年轻人所表现出来的真诚是他头一次见到。 自从他苏醒过来。 自从他脱离了黑渊，再度回到这个世间。 借助着这具长相低劣的躯体与现今的世人接触，所能感受到的......皆是虚伪，狂妄，无知，冷漠以及迷茫。 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他头一次瞧见的异类。 看似面带微笑，实则在隐藏自己真实心理。 明明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眼神里却竟是渴望活下去的欲望以及极强的目的性。 这样的人...... 或许不能利用，但不放去尝试和他合作，或者交换。 “你放我出去......” 他终于开口。 “你说什么？” 徐来表情疑惑的看着他。 “只要你能想办法放我出去，我不仅可以给你展示一下你想要看到的降龙十八掌，甚至本将身上仅有的三招降龙十八掌也可以尽数传授给你。” 徐来微笑着：“阁下的话，我真的不明白哎......” 说这话时，他的眼角瞥向了监视器。 中年男也跟着瞧了一眼： “放心，我已经用灵体特有的寒气，将这器物的声源封锁了。” 徐来面带着微笑：“看来阁下在这个时代，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啊！” 中年男再度问道：“你可决定好了。正如你所言，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后......这一生都未必能再遇到。” 徐来的笑容还在，不过言语中却多了一丝下定决心的意思： “你会演戏吗？” 就在中年男还在疑惑之时...... 徐来的脚尖一抬，那整张桌子直接被踢翻，朝着中年男砸去！ 中年男身后那黑影立时一喝： “大胆！” 挥手一掌打来。 掌力强横，伴随着龙吟，整间屋子里空气都有明显被压缩的痕迹。 朝着徐来呼啸而来...... 然而在外人看来。 徐来只是和嫌犯对面坐着，除了将桌子踢翻，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本来以为要刺激到嫌犯的李队长，正准备从监控器前移步到审讯室的时候，他瞧见嫌犯只是面目狰狞的坐在那里。 虽然面目青筋暴起，却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 他犹豫了！ 也就是在他犹豫的时候，那张被徐来踢翻的桌子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升到了半空中。 竟被挣脱了手铐的中年男一掌拍成了稀碎。 他惊了。 一身冷汗顺着后背流进了裤子里。 又是一个激灵。 回过神，急忙朝着审讯室冲进去。 连同着他腰间的配枪也一并拔了出来。 没等到他制止里面的打斗。 那审讯室里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中年男被徐来死死的压在地上。 徐来好奇的盯着李队长手上的配枪：“按规矩，你们这里不应该配枪吧？” “上头新改的规矩，我这个级别的可以在登记之后......”李队长解释完，然后盯着依旧在试图挣扎的中年男。 一脸抱怨的走过去：“都跟你说了，不要刺激他，你就是不听。” 不仅不听，徐来竟然还在继续刺激着。 “亢龙有悔、飞龙在天、见龙在田。就这三招吗？我还以为是完整版的降龙十八掌呢！” 一脸不屑的表情，故意露给了中年男：“失望啊！” 李队长见着中年男脸上凶狠的表情再度浓郁起来，急忙劝阻道： “他情绪不稳定！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 他有些火了。 只是来不及发火。 外面已经败下阵来的前三位竟然一股脑的走了进来。 “妙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用激将法呢？” “老糊涂啦！竟然连这种手段都想不起来了......” “别废话了，快给这孩子搭把手。” 和尚，木匠，老太婆三人同时出手。 行动利索。 各自按住了中年男的四肢，以及几处重要穴位。 那中年男剧烈的挣扎着，却像是被牢牢扣住了一般，丝毫挣脱不开。只听那和尚说道：“准备往生......” “往生？”徐来瞧了瞧和尚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大师，难道您不知道地府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消失了吗？” 三人愣住！ 李队长却是一脸茫然。 前后折腾了半小时。 最终决策的方案，是木匠临时用黄布玻璃瓶做了一个收魂的器皿，将中年男身体里面抽出来的灵体注入其中，封了起来。 接过器皿的李队长，很熟悉流程： “不多说，不多问。” “但你可以多想想！” 徐来笑道，转而看着收服灵体之后，已然精疲力尽的和尚三人正坐在审讯室外面的长椅上休息。 他走出审讯室，路过门外办公桌前的女警身边时，瞧着全程专注着抖音，丝毫不在乎身边发生了什么的女警。 “少刷点抖音吧！” 徐来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正是因为世上有太多像你们这样沉溺在网络中的人，才导致整个世道都变了.......” 女警听出了徐来言语中的责怪。 但她不解。 虽然想问，只是徐来已经准备离开。 临走时，不忘了和僧人，老道，以及神婆相继打了一声招呼。 “多谢三位前辈相助！” 礼数算得上是周全。 倒是让三人挺是欣慰。 “这年头能遇到这样一个礼数周全的年轻人不容易了。” 眼下之意，似乎又把女警连同着其余年轻警察也一并给责怪了。 他们的表情更加的难看了。 随后，李队长将三人临时薪酬结了之后，三人和徐来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 “收容所的人什么时候到？” “说是晚上到，他们那边业务繁忙，人手支不开！” 李队长看着还在小心翼翼抱着器皿的徐来，忍不住提醒道：“你怎么老是喜欢抱着这东西？” “不知道为啥虽然冷冰冰的，但抱着还挺舒服。”李徐来笑呵呵的看着李队长。 李队长又问了一句：“你为啥每次来了新人，都会跟他们说一遍，地府消失的事儿呢？” 徐来继续笑呵呵的说：“你知道在你冲进屋子之前，他问了一个什么问题吗？” 李队长问道：“什么问题？” 徐来说：“他好奇外面那些人手里面拿着那个小小方盒子是什么东西，他醒来之后，就发现这世道所有人都喜欢抱着那玩意整天低着头。” 李队长：“他在好奇手机？” 徐来点点头。 徐来将笔录再度认真修改一遍，方才过去十分钟。 徐来望着窗外渐渐昏沉下来的天空，心中计算着：“二十分钟后，天应该黑了吧......” “如今是寒冬、天黑的早，用不了二十分钟！” 李队长回答，已然忘记了之前，他还在询问徐来为什么总是跟人提及地府消失一事。 即使徐来特意提醒：“你刚才的问题，我好像还没有回答......” 李队长疑惑的看着徐来：“我问了什么？” 徐来道：“收容所的人什么时候到？” 李队长：“最快也得一个小时。” 徐来点点头，将封印着灵体的罐子交到李队长手里面。 李队长刚一接手，就像是触碰到一个大冰块一样，刺得双手一疼。差点摔在了地上。 不由得好奇，徐来抱着这么久，是怎么受得了的。 那至于徐来则是转过身，最后又瞧了一眼所里面，全程对审讯室里发生的怪事充耳不闻，只顾低头沉溺在手机上的那些年轻警察。 眉头完全不受控制的皱起，嘴角也是禁不住的再叹息： “毁了下一代，就能毁了这个国家的未来......是吗？” 第六章 想要活命，就得搏命 ———————————————————— ...... 送徐来回到学校寝室楼下的时候。 顾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路边的灯也早早亮了。 她犹豫了一下。 虽然每次徐来出任务，都是由她来负责接送，这样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他们应该已经很熟了。 可只有顾青自己清楚，他们交流并不多，更别提有多深入了。 看着周卫国发来的催促的短信，她咬咬牙，最终还是开口： “那个明天圣诞节，你有时间吗？” 徐来回头，已经走到台阶上的他，低头俯视着顾青： “要是不出任务的话，我应该会在寝室温习一下功课。” “要是不打扰的话，能请你吃顿饭吗？” 说完，顾青急忙又开口解释道： “不是我啊！是我之前上司，就是那个刑侦队的周队长，他想请你吃顿饭......嗯，其实是想安排你和他妹妹相一次亲......然后，就是这样。” 徐来还是第一次瞧见顾青说话支支吾吾，难以开口，十分扭捏的样子。 一时间，禁不住笑了好几下。 “你们周队长的妹妹长得很丑吗？” “丑？怎么会？他妹妹那可是相当漂亮。” “那你担心什么？担心我会拒绝？” 徐来笑道：“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和漂亮女孩子共进晚餐的。我单身，性取向正常，自然更加不会。” 摆摆手，徐来转身走回了寝室楼。 顾青方才松了一口气，骂骂咧咧的抱怨着：“该死的老周，下次这种事，自己来说！” 她回到了车边，上车时，下意识回头望了望徐来窗户那里。 灯已经亮起，徐来的倒影也挂在了窗户上。 确定他安全回到寝室之后，顾青这才离开。 ...... 不晓得档案室的人是不是都是这般宝贝疙瘩，还是只有徐来才有这待遇。 除了专人接送之外，还要一再确定其是否安全回到了房间。 “要是她们刑侦队能有这待遇就好了！” 顾青嘟囔了一句，随即驾车离开，按照老周发来的位置，她到了一家十元快餐店。 “我帮你搞定了你妹妹相亲，你就请我吃这个？” “你哥我穷，你又不是不知道。” 嘴上虽然抱怨，但这家店里面炒面可是足足吃了两大碗。 饭饱之后，舒舒服服靠着墙躺着。 几句话的闲聊便又提到了自己岗位的事情。 “你也不用隔三差五来找我！我会加油干，争取早日回到总局刑侦队的！” 顾青对他的老队长表着自己的决心。 可是他的老队长似乎没有期待她回来的样子，不仅如此...... 他似乎想让顾青去别的岗位。 “一个更有前途的岗位，你不需要考虑一下吗？” “您说的该不会是收容所吧？” “所以说你这孩子聪明！” “你就这么不希望我回去？更何况我对那里不敢兴趣。” “不管你感不感兴趣，他们早就已经开始对你的考核了。” “什么时候......不是说今年的名额已经满了吗？”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 顾青沉默。 她心中似乎有答案。 而这个答案似乎跟那个叫徐来的家伙有关。 “地府消失了.......” 这种疯子才会说出来的话，放在以前，顾青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如今，这疯子不仅没有被关进疯人院，还被安排在了官府特殊部门——61号档案室工作。 那么顾青便开始怀疑，到底是她无知，还是徐来身上真的存在着什么秘密。 受到这秘密的波及...... 原本在圈外的顾青也正一步步朝着圈里面走去。 “你就不好奇那里是个怎样的地方吗？” 老队长语重心长的说道：“世道变了......我们的想法也得跟着一起变才行......” “我只知道最近城南市不太平。总觉得有人在密谋什么！” 顾青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向周卫国吐露道： “我甚至怀疑.......” 她的话被店外闪过一辆黑色轿车呼啸声打断了。 那速度不知道飙到了多少码。 引得路边人骂道：开这么快，着急投胎？不怕撞死人吗？ 她将话咽了回去。 周卫国连问都不问。 因为他们有一个规矩，那便是——不多说，不多问。 ...... 夜幕下，一行三人从黑色的轿车上走下来。 穿着和他们那辆轿车同色的西服，戴着夜晚根本不需要的黑色墨镜。 走进小张庄派出所。 “已经都收拾好了！” 李队长有些依依不舍的将瓶子交给了三人中领头的负责人周平。 见多了这种事情的周平一脸平常的说道： “这东西接触的久了，容易让人上瘾，下次放在安全一点的地方就好。” 李队长连连点头。 顺带着将笔录交给周平，周平大致了瞧了一眼，没有什么错误，便准备收起来，只是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最后备注的名字时： “又是这个徐来？” “对！” 李队长解释：“他工作效率高，而且挺认真的，目前没出过什么岔子。” 算起来，周平和徐来的隔空交集，这应该已经是第三次了。 “毕竟是档案室的人，在负责这项业务方面，和我们收容所算是一文一武。” 周平：“要是下次再见到他，帮忙带个话，说我们小队的想跟他们档案室那边的聊一聊.......” “一定带到。” 李队长目送着周平三人离开，转过身时，有些意外的瞧见那个沉迷在短视频软件上的女警此刻竟意外抬起头一直盯着门外周平离开的身影。 “好帅啊！那个部门的人都这么帅吗？” “帅可不是进入那个部门的标准！” 李队长说道：“那里面都是各界的精英，光帅有什么用。” “帅有什么用？” 女警很认真的说道：“这张脸，往斗音上发张照片，都能爆火.....你说能有什么用？” “人家既然选择进入收容所，就代表了人家这辈子不会有当网红的心思。” 李队长望了一眼所里那里年轻人，叹息： “唉......瞧瞧别人家的孩子，再看看你们......” 早已习惯了这些的年轻人，毫无反应的坐在那里，继续坚持着他们的低头族生活。 已经没人记得他们上次一起抬头说笑是什么时候了。 尤其是他们自己。 ...... 载着周平三人的黑色轿车缓缓离开市中心。 天空中雪花开始变大。 路边已经铺上了一层雪白。 因为不是太厚，所以车轮压过，是一道道长长黑色痕迹。 小张庄这里说是中心，倒不如说是中心区域边角的一个小片区。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一片区怎么老是出事？” “这应该是第三次了吧！” “周组长，要不要跟上面汇报一下。” “已经有人汇报了，轮不到我们了。” 说着，周平将徐来记录的那份笔录拿了出来，交给了没有开车的那位组员瞧了几眼。 “呵！这档案室的人倒是会来事啊！动动笔头就把功劳给抢了。” 组员有些抱怨。 “无论他们怎么抢？到最后接受这事儿还得是我们收容所。” 周平平静的说道：“所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没必要去......” 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 使得他原本要说的话瞬间戛止。 那两位组员也在和周平接触的这几个月里，和他形成了强大的默契。 周平的表情，让他们意识到必然出现了什么问题。 “那辆车好像从出了派出所就一直在跟着我们！” 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不远处一辆破旧的昌河车上面。 “这年头能找到这样的一辆报废车也是不容易啊！” 周平脸色如常：“加速！” 随着油门狠狠踩下去。 紧随着他们的加速，那辆破旧昌河车试图追赶。 但在几条街过后..... 终究还是因为要报废的原因，被甩开，不见了踪影。 十字路口，红绿灯前。 他们停下车。 “甩掉了吗？” 三人从后视镜瞧着车后空荡荡的街道。 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最近市里面出现了一些极端分子在搞破坏，所里面从外地调来了不少帮手，你们私下里行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 两位组员跟着点点头。 只是话音刚落的功夫...... 那辆原本消失的昌河车竟然从旁边的草丛中飞出，径直的朝着车子驾驶座飞驰了过去。 已经来不及提速躲避。 嘭的一声巨响。 整个驾驶座被砸得凹陷。 没有痛苦的惨叫。 驾驶着车子的组员已经在被撞击的瞬间昏迷了过去。 此刻正夹在弹出的安全气囊和座椅之间，副驾驶的那位组员也是脑袋撞到了玻璃上，此刻满脸的血昏倒在了座椅上。 唯有周平...... 他的脑袋虽然也遭受了撞击，但好在他的位置是最安全的。 当撞击停止后，他还有一丝的清醒。 也就是在这一丝清醒的控制下，他掏出了绑在后腰的手枪，推开车门，搀扶着......车把手，勉强的站在那里。 双眼强行撑开，隐隐约约瞧见...... 那辆同样撞得变了形的昌河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人。 很奇怪，他竟然没有坐在驾驶座，而驾驶座是空的。 那么刚才到底是谁在开车，撞向了他们？ 恍惚之间，意识像是断线了一般，彻底黑屏了。 ...... 破旧的昌河车后座上，徐来迅速的带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面具。 纯白色，没有表情，只有空洞的两双眼，方便看到外面的世界。 回忆着那之前从收音机里听来的坐标。 再打开手机定位，再度确定了一下。 丝毫不差。 “难道那东西竟然又未卜先知的能力？” 带着疑惑，徐来走到了轿车前。 环顾了一圈。 三个人已经昏迷。 他迅速的从后车座，周平的身边将那个封印着灵体的箱子拿了出来。 他本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 只是收音机最后传来的那句话，此时此刻竟不断在他脑海中重复着： “想要活命，就得搏命！” “想要活命，就得搏命！” “想要活命，就得搏命！” ...... 他回头看着车里昏迷的三人。 那一刻，他问自己： 到底是做一个老实巴交的好人，乖乖的等死；还是做一个自私自利的恶人，喂了活命不择手段呢？ 与此同时，脑海中再度传来那收音机的声音： “你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徐来站在雪中，他没有沉默太久，自然也没有思考太久。 他掏出了打火机，将汽油引到了路边一段距离之后，毫不犹豫的点燃。 瞧着那引线无情，快速的朝着黑色轿车撕咬过去。 顷刻的功夫。 周平三人，便被大火吞噬在一片火红之中。 “真相是什么......与我无关！我只想活命！” 第七章 这就是所谓的真相吗？ —————————————————— ...... “我没有高颜值的外表，没有可以挥霍的资本，也没人喜欢我三五年，我就是想漫无目的的走走，努力的攒点小钱，然后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徐来望着那燃烧的汽车，在为他选择的苟活，自私，自利做最后的辩白。 没错！ 曾经的我们都言不畏生死。 但直至死亡真正降临...... 我们方才知道，最怕死的往往是当初大喊自己什么都不怕的人。 “只要能活着......做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我管你们怎么看待我......” ...... 三年前的爆炸事件没能要了徐来的性命。 在所有人眼里，成为了植物人的他能再度醒来，是奇迹。 可是这奇迹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 只有他自己清楚。 ...... 雪开始下得大了。 四周寒气越来越浓。 也就是在这种四下无人的环境下，徐来方才敢大声的咳嗽。 这一次，他咳出来没有痰。 只有血。 像是打开了阀门一样。 血不断被他咳出来。 这样的痛楚，从他醒来之后，就伴随着直至现在。 病情越来越重。 但医院的仪器却完全查不出他到底有什么异样。 只是叮嘱他多注意身体，说这是身体素质差。 差到吐血吗？ 徐来可不相信这种解释。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生命就像是一盏即将熄灭油灯一般。 时间不多了。 但他却始终找不到解决办法。 直至不久前，一个奇怪包裹寄到了他的宿舍。 这是他醒来后的两年多里，第一次收到包裹。 许久没有收到包裹的他都忘记该如何拆包裹。 制止被包裹上缠着塑料胶带给勒到手，方才想起应该用简单剪开。 呵呵。 有点可笑。 打开包裹之后，更是想笑出来。 “这是什么？” 一个奇怪的物件摆在自己面前。 像是电子产品，带着天线，一眼看上去就是很落后的样子。 因为没有一点智能的痕迹。 是什么？ 是谁送的？ 这些迷惑让他尝试着打开这个仪器。 最终在无意间点到了开关按钮之后，他听到里面传来的沙沙的声音。 是广播！ 他知道广播。 但第一次瞧见这种破旧的仪器也能播放广播。 好在这仪器操作不难。 很快他便掌握了诀窍。 也是很快就发现了这仪器的问题...... 当指针指向某一个区域的时候，它会颤抖，里面传来奇怪的广播内容。 “真相？你想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听到这严重标题党的广播，徐来立刻就调换频道。 只是当他将指针转到别的区域时，偶尔也会传来刚才广播的后续。 闲来无聊的他做了一下记录。 指针颤抖，会出现那段奇怪的广播。 可具体会在哪个区域，完全是随机的。 教导处打来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放下那奇怪机器，接通电话。 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不是他决定的。 因为对方只是冰冷的通知他申请助学奖学金的事情被驳回了。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身体状况...... 几乎没有他能胜任的工作。 助学奖学金是他最后的机会。 如今也落空了。 当沮丧和无奈逐渐浓郁起来的。 那尚且没有关掉的仪器，指针再度颤抖了一下。 它里面发出来的声音很冰冷，但是它所说的内容却给了徐来希望： “现在为您播报一条招聘信息......由于近期业务繁忙，城南市南区江南街派出所现对外招收数名记录员，要求如下......” 很庆幸徐来符合每一项要求。 然后，他成为了那处派出所的记录员。 再然后成为了61号档案室十一号柜的管理员。 如今，随算不得过上富足生活，毕竟公职人员的收入有限。 倒是再不用为学费和一日三餐发愁了。 他眼神复杂的盯着那奇怪的仪器。 不久后，他得知这东西叫做收音机。 一个早就过时的上世纪的科技产物。 也是它告诉徐来。 他唯一活命的机会，就在12月24日，晚七点十三分，出现在汽贸街十字路口的那辆黑色轿车里。 ...... 火还在继续的燃烧着。 徐来不在乎收音机高频率广播的那句：“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他只在乎如何活下去。 提起箱子。 他动手前，那若隐若现的负罪感随着他抓到机会的那一刻，开始逐渐的变淡。 相信很快就会消失。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时，这个世界的真相悄然向他揭开。 即使他并不愿意面对，因为他不愿意多管闲事。 “啪啪啪......” 他被身后火海中的声音吸引，转过身一瞧，那原本已经不醒人事的周平竟然踹开了已经坏掉的车门。 车门是凹陷进去的，被他轻松一脚就给踢开了。并且整个的脱离了已经被火海包围的轿车。 他随手将那踢掉的车门扔到一边。 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四周，目光落在了徐来身上。 那白色的面具下，他瞧不清楚对方是谁？ 但却感觉到此刻对方的震惊以及听到对方嘴边喃喃而来的一句： “这就是真相？？？” 周平扭动了一下脖子，角度诡异，但却十分有效。 部分身体机能似乎就在这两下之间恢复了。 “打劫收容所的车，你小子胆子挺大啊！” 周平忽觉得手指有些活动不便，抬手一看，方才瞧见手指上的皮肤大面积破开，露出了皮肤底下包裹着的蓝色血肉。 下意识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竟然也有被破坏掉了一大片。 即使不用照镜子，周平都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啊~~~臭小子，你知道这一身皮囊有多贵吗？” 言语中有愤怒！ 也有杀气！ 周平转身看着葬身在火海中，不醒人事的两个组员。 竟略带叹息的说道： “这种死法倒算是仁慈，起码对你们人类来说，感觉不到痛苦的死亡也是一种好的结局。” “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来心底压制的震惊，疑惑，和恐惧正逐渐的张开。 即使是收容所的精英，只要还是人类，就不可能在这种撞击和灼烧下，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更何况，他亲眼瞧见了某些本不该他这个普通人瞧见的画面。 他震惊的看着周平那被烧坏皮肤之下，隐藏的蓝色皮肤和血肉。 那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蓝色怪物。 不是这个星球出现过的任何一种生物。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再次发问，称呼从“人”转变到了“东西”。 周平笑着。 笑容扭曲。 比那他破烂的脸还要慎人。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自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我们是比你们人类更.......” 只是未等到周平把话讲完，子弹从徐来的口袋里面飞来，虽然没有命中致命部位，但打在肩膀的子弹还是阻断了他的回答。 子弹在肩膀上咬了一个洞，却并没有穿透。 蓝色血肉被打烂后，流淌出来自然也是蓝色的血液。 周平瞧了一眼徐来。 他已经直接把口袋里面藏匿的枪暴露出来。 对准了自己，接连开枪。 一梭子子弹，尽数打在了周平的身上。 这应该是徐来准备后手，多半也是他最不愿意使用的方法。 他本可以顺着对方的话，得知那所谓的真相。 但比起了解那些，他更不愿意放弃任何活命的机会。 趁着对方满脸骄傲自负，夸夸而言的时候。 他选择开枪。 因为人在骄傲的时候，警惕性也是最低的。 因为他的枪法很烂，没有一处打在了致命的地方。 而且他的手在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他的手没有太多力气能撑住每一次子弹打出时，枪械爆发出来的后坐力。 有那么两三下，子弹差点都偏离了目标。 好在他咬牙撑住，方才让所有子弹都落在了周平身上。 周平再度倒下。 但徐来明白，这应该只是将对方打昏了过去。 他还会再度站起。 他走过去，想要最后再确定一眼眼前这蓝色血肉的人形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是当他瞧见这蓝色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子弹咬出来的伤口时。 他心中不由得一惊。 身体本能的转了一个方向，疯狂的跑到了箱子边。 提起箱子，就朝着一旁的草丛里面钻了进去。 他最终知道了真相。 而且还是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 至于结果...... 留给他的只剩下逃跑这一个选择。 不能直接回寝室。 他望了望四周，不远处有一片废弃的烂尾楼。 二十一层。 希望能在那里躲过一劫。 他提着箱子，当即往那里冲了过去。 ...... 而在另外一边。 被枪打昏的周平。 蓝色血肉像是排毒一般，在修复的同时，将钻进身体里的子弹一一排出。 再度醒来。 他看着身后不远处还在燃烧的汽车，暂时没有发现警车和消防车的踪迹。 “蠢啊！真以为撞到这档子事儿，你还能逃得了吗？” 他起了身。 蓝色血肉虽然可以修复伤势，却不能修复自己已经烂掉的，包裹在身外的人类皮肤。 这一切得等到他回去之后，才能处理。 不过眼下...... 他得去追捕袭击他的家伙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抢走了封印着灵体的箱子，他就必须要夺回来。 更何况，他还杀了自己的两个组员。 两者加成。 让他当场击杀对方的理由更充分了。 天空中雪花又铺了一片。 但依旧没能彻底遮住徐来逃走的踪迹。 周平看着满地的雪，忍不住叹息： “雪是个好东西啊！可惜只能在这个星球瞧见......” 顺着踪迹，他不慌不忙的钻进了草丛，朝着徐来逃走的方向追赶过去。 经过一道岔口的时候。 脚印不见了。 有明显被处理过的痕迹。 “遮掩踪迹吗？”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 一条是宽阔的大道，一条则是通向一栋废弃的烂尾楼。 “要是我，就选择这里。” 他径直的朝着烂尾楼走去。 走进了烂尾楼。 里面是漆黑一片。 不过空气中残留着一丝丝血腥味。 “可要藏好哦......” 他的声音不大。 但在这样环境当中，声音就像是经过了放大处理一般，片刻间便传遍了这栋楼的每一个角落。 他缓缓走进楼梯。 脚步一步步朝着楼上逼近。 大约是十三楼的位置。 他朝上走了一步，却又折返回来。 他能清晰辨别出空气中气味浓度。 “就在这里吗？” 楼层里面转角很多。 但空气中血腥味浓郁的地方，却只有一个。 他不慌不忙的走过去。 那是一个直角的转弯。 他能想象到一个面露恐慌的年轻人，此刻正蜷缩在那里，手里面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棍棒武器，等待着自己探头的瞬间，然后击打过来。 “好俗的桥段！” 但他还是将头探了出去。 连子弹都伤不了他，更何况一根破木棍呢！ 然而...... 让他意外的时候。 依靠着辨别气味浓度确定位置，并没有发现袭击者。 地板上只是有一滩血。 很新鲜。 “既然不在这里，那肯定就在......” 正在他转身朝着身后看去的时候。 那尚且宽敞的走廊里，凭空出现了一道龙吟声。 朝着他后背脊骨猛烈的撞击过来！！！ “亢龙有悔......” 第八章 原本你还能活 —————————————————— ...... “该死！” 胸口积聚的一口血最终还是忍不住喷了出来。 因为带着面具的缘故，血没有洒出去。只是慢慢的从面具缝隙，包括双眼孔洞那里溢了出去。 若此刻揭下面具，徐来早已经是满脸的鲜血。 “这要命的身体......” 一边抱怨着这副不断接近油尽灯枯的肉身。 徐来一边看向那蓝色的怪物。 被偷袭了一掌之后。 蓝色怪物再度倒地。 其中大部分原由皆是他狂妄自大造成的。 “看了一眼，临场发挥能展现出这等威力，你算是个天才。” 声音从不远处原本封印着灵体的箱子那里传来。 不过，此刻箱子已经打开。 那个宋朝的灵体再度出现在徐来的面前。 与徐来一样，他也很好奇，眼前这蓝色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妖怪吗？” 他问道。 不明真相的徐来没作解答。 他只知道这种时候，不想让事情发生意外的话，得学会补刀。 他从口袋里面抽出来一把匕首，走到那蓝色怪物跟前，毫不犹豫的一刀捅进了他的心口。 冲着那里狠狠刺了几刀。 “瞧你的样子，你应该早就打算补刀，为什么刚才没有动手？” 宋朝鬼所指的自然就是在撞车现场那里。 “有监控！满大街的监控！” 徐来说道：“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近乎活在没有隐私的环境下。” “那你能避开所有的监控点，制造这些，应该是下了不少功夫吧！” 宋朝鬼好奇的问道。 “我没这本事。” 徐来实话实说：“这方案是一台机器告诉我的......” “什么样的机器？”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我只是按照它所给的方案，把你救出来罢了。作为交换，你该结尾款了！” 徐来再三确定蓝色怪物应该不会再醒来之后，转身冲着宋朝鬼伸伸手。 宋朝鬼也没犹豫，伸手一点，一纸残页凭空出现，落在了徐来手里面。 “就这一页？” “你别小看这一页，当初这东西可是在江湖掀起了大风雨，多少江湖人士为了争抢它，没了性命。这一页，也是我偶然获得。今日给了你，已经算你的大造化了！” 徐来大致瞄了一眼残页上的内容。 貌似是真的。 随即收起残页。 “趁着他还没醒，你赶紧走吧！希望咱们以后不要再见了。毕竟是个麻烦！” 徐来转过身，准备去处理这蓝色怪物的尸体。 他身后的宋朝鬼则是纹丝未动的站在那里。 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徐来。 注视的时间久了。 那好奇中开始出现了贪婪。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副残躯很吸引人！” 徐来好似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继续蹲在蓝色怪物跟前，想着如何处理这家伙的尸体。 紧跟着，他脖子传来了一阵窒息感。 “尤其是你还这么聪明，用我们江湖人的话来说，你就是个武学天才.......” 宋朝鬼的双手死死的掐住了徐来的脖子。 窒息感不断的加重。 用不了多久，徐来就会窒息而亡。 他双目狰狞的看着徐来试图挣扎，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这么好的肉身，我怎么能错过呢！！！” 说罢，双手直接掐进了徐来的脖子，没入了他的身体当中。只是顷刻的功夫，整个灵体已经彻底进入了徐来的体内。 一股强大能量钻进了体内。 正试图夺舍身体的控制权。 身体自然要本能的反抗。 这个过程显然是非常痛苦的。 痛苦到徐来全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视线开始模糊。 便是在模糊之中，那原本已经没了气息的蓝色怪物竟然缓缓了坐了起来。 饶有兴趣的盘坐在那里，看着痛苦挣扎的徐来。 抽出了后腰枪套里的手枪。 徐来注意到他正在给手枪的弹夹上子弹。 一边缓缓说道： “我不喜欢用枪，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种低级别的武器威力小，不说，还容易打坏我们收容所要收藏的标本。” “原本你是有资格成为标本的，作为一个极端分子，袭击收容所押运车辆，这一点你很勇敢。” “只可惜，现在你的身体被占据的。你的灵魂应该很快就会被那个家伙给吞噬掉......到那个时候，你还是之前的你吗？” 他笑着： “自然也就没了收藏的必要了。毕竟我们这些外来人更加好奇的是你们人类本身，而不是一个杂交品种。”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自相残杀呢？” “人跟人斗？” “人跟鬼斗？” “然后......鬼也跟鬼斗？” “你们要是稍微团结那么一丢丢，也不至于混到沦陷的这个地步。” ...... 沦陷？ 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来看着他，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的昏迷过去。 就在此时。 枪响了！ 子弹直接没入了徐来胳膊。 一枪打在这里。 另一枪又打在了脚踝。 同样也不是致命伤。 但目的不同。 “别着急昏过去！我特别讨厌别人打断我说话。要知道想让我主动跟别人聊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也是第一个做到这一点的人。” “你们人类有着极其浓郁的好奇本能。所以，每次我不得不杀一些人的时候，我都会跟他们讲述这个世界的秘密，让他们在世界观颠覆当中，疯狂的死去......那样的尸体，身体里面会产生需要强烈的情绪成分，带回去研究是会有额外奖励的。” “不过你的奖励更多！因为我是头一次碰到你这种纯目的性的！我不相信你没有好奇心，但你目的性却生生把好奇心给压制住了。用你们人类的话，怎么说来着......你懂得权衡。对，就是权衡。你做事会权衡利弊，你会选择对你更有利的方向，然后很干脆的放弃另外一个。果断，狠绝！我最喜欢研究你这样的人类......比起体能上的精英，你这种精神上的精英，是我们迫切需要的。” 说话间，他又开了好几枪。 痛苦，让徐来根本无法昏迷过去。 他试图惨叫。 可是喉咙里的鲜血直接堵住了他的声音。 宋朝鬼还在试图吞噬他的身体。 两种痛苦杂糅在一起的感觉，一般人是承受不了的。 也正如周平所讲的： “徐来是精神上的精英。” 而这些恰好是周平这种蓝色怪物最恐惧的。 因为他们能预感到...... 倘若哪一天，人类还有那么一丝丝反击的机会。 那么他们的领袖，必然是这种人。 所以上头下达的命令——遇到这种人，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如果不能活捉，那便带他的尸体回去。 话讲到最后。 周平依旧没有说到他到底要讲什么真相。 他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是担心吗？ 应该是的。 虽然有那么一丝丝，但这种感觉的确存在。 他看着此刻身中数枪，又被灵体入体的徐来依旧在强行挣扎着。 那是一种极其顽强的意志力。 让他想起了初来这个世道的时候。 他们看着这颗蓝色的星球。 多么完美的殖民地。 贪婪的表情挂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在这里，只要你愿意。 你可以成为他们的王。 他们发起了进攻。 但这种进攻不是这些低等级文明的人能想象的。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 这片星球就沦陷了。 就在他们欢庆战斗胜利的时候。 总有那么一些意外会不合时宜的出现。 那好像是人类的一个士兵。 即使没有强大的武器，靠着地上捡起的一把残刀朝着大军杀来。 即使一次次被击倒，身体都已经残缺，却又一次次站起。 直至最后一滴血流干。 这样的人被尊称为勇士。 他的尸体至今还摆在展览所里，提醒着他们这些外来物种......这个低等的文明曾经出现过让人值得钦佩的勇士的。 周平有幸。 亲眼目睹了那勇士的一切。 此刻，注视着徐来眼中的目光。 似曾相识，却又多了许多浑浊。 不晓得这浑浊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但他可以确定，这家伙不会老老实实跟着自己回到收容所的。 所以他抬起枪，瞄准了徐来的眉心。 看着徐来终于昏了过去。 “看来还是那灵体赢了......” 他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只是在子弹喷出枪口的上一瞬间。 尚未苏醒的徐来，他的手竟然自动的弹起，将枪口抬高，让子弹偏离了原本路线的同时。 一拳打在了周平的胸口。 拳头力道之强，绝非人类的力量。 雄厚，且霸道非常。 但毕竟是更高等级的物种。 子弹尚且都伤不了他，更何况拳头的。 不过，还是将周平击飞出数米！ 翻了个倒栽葱，未等他站起的时候。 耳边只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 “你大爷的！！！敢把我们家老徐伤成这样，你是想死吗！！！” 那声音不是徐来的！ 也不是那个宋朝灵体的！ 那会死谁的？ 他抬头，看到徐来已经苏醒。 此刻，和自己一般，正仰视着那凭空出现的神秘黑影。 ...... 那一刻。 抬眼所望。 那道熟悉的身影。 带来的尽是回忆和希望...... 第九章 我有个朋友 ———————————————————— ...... 我有个朋友。 他为人仗义，拥有强壮健硕的体魄和善良正义的内心。 他若生在古代。 想必不是阵前杀敌的猛将，便应该是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 ...... 我有个朋友。 他喜欢健身。 即使被我们笑话健身房的男人都是渣男。 他依旧钟情于逐渐坚挺的胸肌和弘二头肌。 ...... 我有个朋友。 他好想去谈恋爱啊！ 然而表白无数次，却被拒绝无数次。 唯一反过来向他表白的女孩，却遭到了拒绝。 他很笃定的说： “这么多年都是我喜欢别人，哪有人喜欢我，可能吗？肯定是套路！” ...... 我有个朋友。 他最讨厌小白脸了。 可偏偏我就是他认为的小白脸。 可为什么我们偏偏成了朋友。 他也好奇。 说是前世有缘，今世来还债了。 我说： 去你大爷！ ...... 我有个朋友。 他喜欢奥特曼。 他喜欢钢铁侠。 他喜欢蝙蝠侠。 他喜欢美国队长。 他希望那些为了正义，打击邪恶的超级英雄。 ...... 我有个朋友。 他从小就喜欢打抱不平。 揍过校外调侃小姑娘的小流氓。 摔过仗着校领导亲戚，欺负同学的富二代。 扇过试图对女学生动手动脚的猥琐助教。 唯独没有那些伤他的心的女生动过手。 ...... 我有个朋友。 他最终因为他所坚守的正义与善良丧命。 那天。 约好了一起去商场。 为的是路飞的新手办！ 他打了好久的工。 他攒了好久的钱。 我记得他拿到手办的时候，开心极了。 ...... 我有个朋友。 他就死在我面前。 为了一个小女孩。 他本已经逃了出去，距离活下去只有半步之遥。 只是当他回头的时候。 红衣小女孩站在即将坍塌的楼板下哭泣着。 那是个陌生人。 他这一生回到无数的陌生人。 然而为了这一个，他冲了过去。 ...... 我有个朋友。 他在死前破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强悍的记录。 那是现今的举重记录。 263.5公斤。 那一天，他举起了那一层楼板远不止这个重量！ 哪怕只有1000斤。 那也不是人类能承受的重量。 可是他撑住了。 原本只需要撑一下。 因为我能很快抱走小女孩。 可是在小女孩之后呢？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这里有出路，他们一涌而来。 那一刻，我和他都清楚。 他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他只能强撑下去。 为了他所谓的正义和善良。 那凡人之躯承受着神明的力量。 鼻孔开始流血。 耳朵开始流血。 嘴巴开始流血。 眼睛也开始流血。 ...... 我有个朋友。 我记得他这一生说得最后一句话。 “走啊！妈的，你快走啊！老子撑不住了！” 还是带着脏话。 还是为了别人。 还是...... 就是那样一腔热血，被那千斤重楼板碾压进了废墟之中。 天灵盖碎了。 脊骨碎了。 膝盖碎了。 心脏也碎了。 如此无情。 如此残忍！ ...... 我有个朋友。 他叫李礼。 我愿意为他献上自己的一切。 只要他能回到他最爱的这个世间。 哪怕让我沦为魔鬼。 ...... 我有个朋友。 他回来了。 看到我被欺负。 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我的身前。 不管眼前的敌人是谁？ 到底有多强大！ 干就完事了！ ...... 瞧着那身影。 久违的熟悉缓缓袭来。 徐来最后一丝担心也放下了。 紧绷的身体随即放松下来。 躺在那里。 大口的喘着气。 李礼回过头，看着一脸疲惫的徐来： “让我苏醒，废了不少功夫吧！” “瞧我这一身伤，还不明显吗？” 他扭头，看着再度爬起的周平。 “这蓝色丑东西到底是啥玩意？” “应该是外星物种。” “外星物种？我死了的这三年，外星人已经入侵地球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徐来瞄了一眼此刻正诧异的看着他们的周平。 “你赶紧想办法怎么解决这家伙吧！” ...... 此刻。 从周平的视角看来。 走廊里依旧只有他和徐来两个人。 难道是眼花了吗？ 刚才分明有一道身影。 在疑惑之时，身中数枪，明显已经失血过多的徐来竟然再度站起。 这种伤势下，普通人是不可能再有力气爬起来的。 “果然，我对的担心和好奇是有理由的。” 周平眼中爆发者贪婪： “这一下，抓你回去的额外奖赏又增多了！” “奖赏你妹啊！有本事我再说！” 徐来扭动着脖子和四肢。 好似在适应着这个躯体。 “吞噬那个宋朝鬼花费了不少时间，但终究还是有成果的！” 他缓缓的取下了那有碍视线的面具。 将满脸的血迹用袖口摸了个干净之后。 露出了一张黝黑的面容。 虽然普通，却满脸正气。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周平诧异的盯着眼前这人。 他们的记忆力远远超过蓝星这里的普通人类。 但凡看过的资料，他们几乎都能在脑海中留下一个大概的印象。 很快，他找到了和这张脸熟悉的面容。 “李礼？” “你认识吗？” “你三年前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啊！” “那现在......” 难以置信的周平从手里面拿出一个仪器，快速的在他身上扫描了两下。 是活人没错！ 可资料上说他分明已经死了。 资料不会错。 负责处理尸体的就是他们收容所。 他们把每一具尸体都烧毁了。 不可能有侥幸生存下来的机会。 但李礼这个大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由不得他去疑惑：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告诉你也无妨！” 李礼摸了摸胸口：“你把我家老徐打成这样，今天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 他将头顶的头发朝着后脑抹了抹。 满手血成了发蜡，让他保持了一个莫西干背头的发型。 “像不像那谁的发型？” “贝克汉姆，你比他还帅！” 李礼耳边徐来的声音回荡着： “抓点紧，不要给他逃走的机会！” “怎么会......” 李礼眼神逐渐沉下。 “就拿你的人头来庆祝老子回归人间！” “飞龙在天！” 龙吟声，呼啸而起。 沿着天花板，以诡异的身影，瞬间到了周平跟前。 一掌落下。 已然做好防备的周平，急忙退后躲开。 那一掌砸在地板上，震得楼板一阵颤抖，地板仿佛都要皲裂一般。 “再试试这招！亢龙有悔！” 【这降龙十八掌可说是武学中的外门巅峰绝诣】。 无坚不摧、无固不破。 虽招数有限，但每一招均具绝大威力。 北宋年间，丐帮帮主萧峰以此邀斗天下英雄，极少有人能挡得他三招两式，气盖当世，群豪束手。 当时共有“降龙廿八掌”，后经萧峰及他义弟虚竹子删繁就简，取精用宏，改为降龙十八掌，掌力更厚。 这掌法传到洪七公手上，在华山绝顶与王重阳、黄药师等人论剑时施展出来，王重阳等尽皆称道。 ...... 这掌法让李礼学会那是在合适不过了！ 徐来注视着凭借着吸收了宋朝鬼能源之后，苏醒过来的李礼。 此刻正依附在自己身体上，操控着它，施展着自己凭生所学。 西洋拳，泰拳，传统搏击术。 因为对手是蓝色怪物的缘故。 李礼每一拳，每一腿都没有留力。 他是真的在下死手。 一副直至将对手击倒，方才罢休的样子。 一直以拳法家为目标李礼，这一次，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实战。 生前未能如愿，如今借尸还魂的第一时间便能如此尽兴的战斗一场。 自然是十分亢奋。 徐来瞧着一脸懵逼的周平。 莫说他，换做其余任何人此刻都会被眼前的情况给蒙住。 不单单的气势变了。 整个人的身形和样貌也变化了。 周平没有记错。 起初他遇到的袭击者好像只有170cm左右的身高。 如今这人却远超过一米八。 被调包了？ 不可能。 周平一直盯着，他不信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一个人活活的换了。 除非...... 除非什么来着？ “你难道是变身星人？” 这话。 差点让徐来又一口血直接喷出来。 不过细细一想，又觉得问题很深。 周平倘若真的是外星物种，那么他口中所说的变身星人是不是也并非是信口胡说的呢？ 到底有多少外星人呢？ 这是一个问题！ 大楼外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 听到这声音的周平，脸上顿时一喜。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高级外星物种，此时此刻竟然被他眼中的低等地球人生生压制了不说，竟然还被揍得鼻青脸肿。 若非对方似乎身体有些不适。 恐怕他早已经...... 顺着大楼外的警笛声，周平喜道：“我的援兵到了。用不了三分钟，他们就会发现这里，你逃不掉的！” “三分钟吗？” 李礼挠挠头：“虽然不太想用那个办法，不过时间是足够的......” 周平不明白李礼到底在说什么？ 但他依旧忍不住评价一句：“地球人，你有些狂妄啊！就凭你一个人想要在三分钟内杀了我？？？” “实际上，不需要三分钟......” 再一次。 诧异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周平眼睁睁的看着李礼凭空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下一刻。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就在他的身后。 已经来不及转身了。 那掉落在地上，早已被周平忽略匕首，不知何时浮到了半空中。 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时。 那凭空出现的身影。 握紧了那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了他的心口。 这一次，不是左边。 而是右边。 那道声音很冰冷。 “谁说只有他一个......” 那张脸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和李礼一样。 也是三年前，那起爆炸事故中死去的人。 叫什么来着？ 哦！ 好像叫韩非。 随着那把匕首拔出，再度刺进了胸口。 周平的意识也彻底消失。 一道极其冷静且有冰冷的声音对着虚空安排道： “抓点紧，我们只剩下不到两分半的时间......” 第十章 好久不见 —————————————————— ...... “倘若你对这个世界真相有疑惑？” “哪怕你疑惑的是别的事情，你可以把你的问题写在一张纸上。” “字不要写得太丑，太丑的字，我们是懒得看的。” “然后烧了它。” “记得，要默念你心中所疑惑的问题。” 收音机前的徐来照做了。 这一次并非是无聊。 似乎有某种强烈的欲望正驱使着他去相信收音机里传来夹杂着洗脑成分的声音。 他写下了自己疑惑许久的问题。 照做了。 待到那张纸带着那个问题烧成灰烬，灰烬被窗外吹来的风卷走时。 收音机里的声音再度响起： “如你所想，他们就在你的身体里......” 徐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是真的吗？ 那我呼唤他们，为什么他们会没有回应？ “他们在沉睡！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侥幸的逃过劫难。想要苏醒他们，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需要冒险去做一些恐怖的事情。” “需要你放下你固有的观念，去接受这个世界真实的讯息。” 徐来注视着收音机那颤抖的指针。 “我要做怎么做？” 沙沙的电流声之后。 又是那一个问题。 “你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 废弃的烂尾楼前。 接到了民众举报，听到这栋楼有异响的声音。 深夜加班的民警刘洋，和他的同事不得不冒着大雪来到这里。 路面上的雪已经下得厚厚一层。 所以到达现场的速度不免慢了许多。 注视着烂尾楼。 他们有些犹豫。 “不会是闹鬼吧？” “可别瞎说！身为公职人员，鬼这个字眼不能乱说！” 嘴上这么说，但刘洋也有些好奇，以及害怕。 “不管如何，先上去看看再说！带上灯！记得把监控设备打开！” 就在两人离开警车，打算动身的时候。 前脚刚离开警车的他们，紧跟着便听见一声巨响。 警车的玻璃真震碎。 天空中坠下的一块碎石，将整个车子砸得凹陷。 要是当时他们在车子里面，恐怕...... 刘洋下意识看向烂尾楼的上方。 因为只有那里，才能扔下威力这么大的石头。 然而接下来的这么一幕，他惊住了。 一道身影，穿着破烂的衣衫。 瞧不清面容。 唯一能瞧见的是..... 他漂浮在半空中。 在来回的踱步。 就这样从楼里面走出来，又走回去。 他们愣住了。 直至同伴，惊恐的喊道： “刘洋，我没看错吧！那到底是什么？那东西是不是鬼啊？” 刘洋回过神，他本能想要打电话求援。 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的完全不受控制。 好不容易才拨通了电话号码。 口述，与监控设备实时传输回去的画面，让局里面立刻给他们下达新的命令： “立刻撤退到一百米以外的安全区域，等待局里的支援。” 这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这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事情。 刘洋拉着双腿已经僵住的同伴，跌跌撞撞的朝着百米开外，所谓安全区域躲去。 ...... 那漂浮在半空中鬼魂正是李礼。 在吓跑了楼下的两名警察之后，他折返到走道里。 “果真被吓跑了。” 李礼说道：“我还以为他说的援军有多厉害呢！” “他说的援军还没到！” 徐来很冷静的分析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些家伙是不会有打开警笛把敌人吓跑这种愚蠢操作的。” 转过身，瞧着正在观察周平尸体的韩非：“你感觉怎么样？” “那个宋朝鬼的能源很足，我这边恢复的还算可以！” 韩非说完，手指没入了周平的身体。 在他和李礼战斗的时候，他全程以鬼魂的形态潜伏在了四周。 经过了一番观察之后，确定周平心脏在右边，偏下的位置。 与正常人类不同。 所以，出手一瞬间，就选择了那里。 以至于李礼为此埋怨： “你这样一招把人偷袭死，搞得我好不尽兴啊！” 韩非依旧冷静的回答道：“下次！要是下次对手没有援军的话，我会让你打得尽兴的！” 瞧着眼前两道熟悉的身影，徐来此刻的心中自然是喜色偏多。 但是...... “言归正传！” 瞧出了徐来心思的韩非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法把我们唤醒的？” “确切的说，是别人提醒的。” 徐来将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 “那台收音机提醒的大致就这些内容，时间、地点、目标。没有具体的步骤，所以，我就大胆的分析了一下。” “方法很冒险啊！先是袭击外星人，吸引他的注意，将他引到烂尾楼。再放出那个被封印的鬼。倘若自己的身体真的被鬼占据，失去控制权，有那个负责处理超自然事件的外星人在，他自然会把你们同时给解决掉......倘若侥幸赢了，你又怎么确定李礼这个家伙能斗得过外星人呢......” 韩非这话，自然惹得李礼不乐意了，但没等到他说完，徐来已经把话茬接了过去：“我赌得就是这个侥幸！侥幸我们赢了！就这样你们降服了那只宋朝鬼，3+1的战斗力，还能斗不过一个外星人？” “你总是喜欢冒险！” 韩非的手在周平的尸体里面摸了一圈之后，终于找到了什么！ 然后..... 呲啦一下。 李礼当场吐了。 “你把这玩意挖出来干嘛？” 出身医学院的韩非自然见多了这种人体器官，平静的将它放在手里面仔细的观察： “根据收音机的提示......徐来的寿命能否延长应该就跟这个外星物种有关！” “寿命延长？老徐你快死啦？” 李礼这才注意到徐来一脸病娇，命不久矣的样子，一阵惊讶。 “一个身体承担着三个灵魂，这种超负荷必然加速了徐来寿命损耗。” 韩非一边观察着手里面还在淌着血外星物种器官，一边分析道：“更何况老徐的身体本来就差，恐怕早就到极限了。所以，今天才铤而走险搞了这么一出。” “结果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把你们两个给唤醒了！” 徐来笑呵呵说道：“看来那收音机给的提示还算可以。” “那可不是提示，那是在给你挖坑！”李礼说道：“你能琢磨到这些，是你自己的运气......” 瞧着徐来抓着耳朵笑呵呵的样子，和他再熟络不过的两人自然晓得徐来心里面肯定是琢磨到了什么。 “是它的提示没错！” “而且是很高明的提示！夹杂着一点测试！” “首先可以感觉出收音机广播源头是和收容所对立的！” “所以为了防止被对方发现，免不了加一层保护。当然聪明一点的人，一眼就能看穿。但却没有证据，因为他只是把两样你需要的东西送到了你面前，至于你要做什么，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徐来说道： “既解决了问题，又把自己关系撇清，所以说很高明！” 李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死了三年，脑子便笨了，你能再解释一遍吗？” 至于韩非...... “所以，你也觉得你能延长寿命的办法就在这个阿凡达身上？” “他可没有阿凡达好看！既然唤醒你们的关键是那个宋朝鬼，那么延续我寿命的关键自然也只剩下他了......” 说罢！ 徐来走到了周平的尸体旁边。 看着五脏六腑近乎被韩非这个医学院疯子挖了一个遍的惨不忍睹的画面。 徐来叹道：“落得这个下场，你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个了吧！” 随即蹲下身，探出一只手，覆盖在周平死不瞑目那张脸上。 闭上眼，缓缓默念着什么！ 像是咒语一般。 大致在念道第六遍的时候。 周平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灰烬。 空气中一种无形的能源聚集在了一起，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徐来的掌心。 只是片刻的功夫。 徐来的病娇样子还在。 但却多了不少血色。 “起作用了？” “乖乖，这什么咒语这么厉害，你怎么不早用？” 两人观察着徐来，生怕他有什么副作用。 徐来却突然冒出了一句： “你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什么？” “这就是咒语！” 想到这里，徐来忽的一笑：“这句话果真是咒语！” ...... 等到收容所的援兵赶到时。 已经是一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现场除了一些打斗的痕迹。 如徐来血迹和外星物种尸体这些早已经被销毁殆尽。 即使收容所此番来了有六七个人，但只看那十三楼打斗的痕迹，也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询问监控，却说这里是监控死角。 他们自然也料想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案件。 具体是什么？ 时间会给他们答案的！ ...... 另外一边，为了确保事情最后不被发现。 徐来，李礼，韩非并未走远。 他们在不远处另一栋楼里注视着烂尾楼的一切。 “这些穿得黑衣人一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收容所。官府在三年前爆炸事件之后，出现在部分人视线中神秘部门，具体一点，可以理解为是解决超自然事件的。” “比如鬼魂......” “没错！” 说到这里，徐来提醒韩非和李礼两人：“既然你们苏醒了，那就得注意这个部门......毕竟是专门对付鬼魂的部门，想必有些特殊手段。像周平这种，因为自大被我们侥幸弄死多半也只是偶然现象......” “一个外星物种混在了官府处理超自然现象的特殊部门里。” 韩非回忆着徐来每一句话：“一个收音机给了你一份专门杀死外星物种提示，这样两个敌对势力，到底哪边是朋友？哪边是敌人呢？” “谁知道呢？” 徐来叹道：“我没有高颜值的外表，没有可以挥霍的资本，也没人喜欢我三五年，我就是想漫无目的的走走，努力的攒点小钱，然后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可是自己明明被炸死，却又再度活了过来。 亲眼目睹地府消失。 成为了负责超自然事件的档案管理员。 还遇到了外星人...... 呵呵！ 世道弄人啊！ ...... 纵使感慨颇深，路还是要往前走。 离世三年，未曾见过雪景的韩非和李礼瞧着眼见被大雪覆盖的城南市。 “这么大的雪，多半已经是深冬了吧？” “明天就是圣诞节。” “我去！那我岂不是把奥运会和世界杯都错过了？” “不行！老徐，赶紧带我回寝室。反正明天圣诞节，你这家伙肯定要猫在寝室里看书，我要把这几年错过的海贼王，所有体育赛事都补回来。” 徐来看着李礼，看着韩非。 即使死去三年，他们还是他们。 “好！不过我只能白天陪你，晚上我有个约会。” 这话，让李礼立刻有了别的兴趣：“什么？这三年都发生了什么？你这个万年单身狗竟然铁树开花了？你竟然交女朋友了？漂不漂亮？” 甚至连韩非也跟着问了一句：“漂不漂亮？” 果然，都是男人。 徐来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不是女朋友，同事安排的相亲罢了！” 李礼果断先把自己的事情搁置在一边：“不管！我也得去！你呢？老韩！” 显然兄弟的终身大事为重。 “嗯......我也好久没见女人长什么样了。” 明明是不正经的一句话，这家伙却依旧保持着一副冷淡的姿态说了出来。 又看了看两个家伙。 徐来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打算开口。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 两人疑惑的看着徐来。 等待他吐口。 那情绪仿佛积压了很久，克制了很久，隐藏了很久。 当他抬起眼的时候，两个家伙仿佛瞧见了一星点的泪花，挂在他笑起时皱起鱼尾纹里。 “好久不见......” 沉默。 两人低下头。 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煽情了......” 李礼埋怨了一句：“难怪现在都有对象了。” 徐来只得又解释： “我都说了，是同事安排的相亲。” “好了！好了！信你还不成吗？赶紧的，哥们儿都饿了！都三年没尝过人间烟火，怎么着也得整几个串尝尝吧！” 李礼又问向一旁韩非，韩非一如既往的冷静的站在那里，望着远处，大雪覆盖下的城南： “我好像好久没吃泡面了......” 第十一章 你是头一次相亲？ ———————————————————— ...... 江南的风景好啊！ 但凡和江南挂钩的地名，风景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古风古色的南域水乡构造。 一条街被一条河拆成了两条街。 隔着河，店铺相对而坐。 实在忍不住想去串串门，就在河上修了一座桥。 一座桥太挤。 那便两座，三座......直至后来江南街从头到尾这不足两公里的地方，足有七座不同风格的桥坐落着。 当然也有不同风格的店铺。 街头是一家兰州拉面馆，街尾便有一家只做牛排的西餐厅。 算不上国际化，倒也是森罗万象了。 ...... 徐来第一次相亲的地点就被安排在街尾的西餐厅。 原本以为提前半小时到，便算不上迟到。 只是瞧见早就等在那里的女孩。 最终还是慢了。 礼貌的交换了名字。 他叫徐来。 她叫余周周。 有些好奇的盯着对方。 她倒是已经习惯了。 “我跟我妈的姓，我爸起初不同意，我妈干脆就在我名字里面加了两个周，老爷子这才肯答应。” 余周周笑着回答道。 她也仔细的瞧着徐来，若非一脸病娇，这张脸还挺好看的。 不过他为什么老是瞧着柜台那里呢？ 是紧张吗？ 余周周开口问道：“你是头一次相亲？” 徐来回过头，一边点头一边回答：“对！” 继续看着柜台，忽然意识到这样不太礼貌，便转而看着余周周好奇的说了一句：“您这话的语气告诉我，您肯定不是第一次。” “女孩稍微大一点，家里面就担心嫁不出去。我刚毕业那会儿就开始被家里面安排相亲了......”余周周说话倒算是坦诚：“这一年倒头啊！前前后后不下十次。” 也正是这一点坦诚，徐来的目光终于从别处收了回来。 细细瞧着眼前这姑娘。 你说她美，怎么形容呢？ 看她那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是月芽，足够迷人。 小圆脸，微胖一些，可爱还带着魅力。 自然这魅力多数源于自信。 嘴型虽然大，但能驾驭这种嘴型的女孩依旧好看得迷人，可见她的五官得有多好看。 用一句老话来说。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被老天眷顾的。 尤其是这有颜值优势的这些人。 徐来没再细细打量，回过神，点头称是： “那挺忙的。” 一番客套的言语之后，方才知道对方是一家影视公司的总监。 年纪轻轻就做到了这个位置。 不是靠后台，就是努力加异于常人的天赋。 说话很直白，坦言徐来是自己目前相亲对象里面最“穷”的一个。 但他不介意这些。 余周周笃定：“你被我老哥看中，连顾青姐也夸你很不一般，必然有过人之处。要知道，我哥可是头一次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之前我那些相亲对象，他每次见到都有种要上去打断人腿的冲动。” 听到这里。 不难看出，余周周算是一个比较健谈的姑娘。 而且还带着一点小心机。 可以的提到自己相亲对象不是商界精英，就是豪门子弟，官家少爷。 多数穷人骨子里面都有一股自卑。 尤其是在钱的面前。 但眼前这位倒是没有反应。 他还是不断看向柜台。 那里什么也没有。 除了菜单表...... 是在担心钱不够吗？ “我哥说了，你是刚找到工作没多久是吧......” “对！” 还没等余周周的话问完，徐来好奇的看向手机新收到的短信。 是周卫国发来的。 【我这妹妹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咱们这些公职人员肯定扛不住。这钱你收着，算是大舅哥给你礼钱，就算没成，就当这段时间你帮我们刑侦队不少忙，给的辛苦费。】 徐来笑了笑。 这兄妹俩倒真是有意思。 尤其是这哥哥，生怕自己妹妹嫁不出去一般。 徐来快速敲击了一下屏幕，回了一句： 【公然贿赂公职人员，我已经截图了。若是哪天心情不好，小心我曝光你！】 收起信息，也不管老周接下来回复了什么。 肯定是骂自己的话。 “我请吧！严格的说是你哥请的。” 徐来晃了晃手机：“你哥已经把饭钱发过来了。” “他这个铁公鸡竟然肯花这么大的价钱请吃饭？那必须要宰一顿才行！” 余周周也不客气，当即又点了一些甜点。 下意识打量着徐来，不免好奇的说道：“感觉你并不是一个在乎钱的人咯？” “在乎啊！”徐来笑道：“钱能买到游艇西餐，也能买到豆浆油条！看人怎么想？” “《北京遇上西雅图》吗？我看过这个电影。”健谈的余周周顺势抓住了这个料子，继续深挖下去：“看来你并不是没有什么业余爱好吗？” 她能来这次相亲，并非是真正意义上为了相亲。 只是好奇自己哥哥周卫国和好闺蜜顾青都认同的年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第一眼，神色病娇，样貌较好。 也没什么特殊。 但这肯定不是全部。 徐来也没多想，顺着余周周的话，继续说下去：“偶尔会随机看一些电影。” 余周周继续问道：“那除了看电影呢？” “看书多一些。” “看书多的人一般都觉得书本上的知识是非常有用的，对吗？” “有所用，无所不用！” “有所用我明白，但无所不用......” “读书说好听点叫搞文学，就拿文学影视举例。如果文学影视的创作能够破解更高思维空间的文化密码，那它的功效就在于启迪人的觉悟，震撼人的灵魂，这就是众生所需。就是功德，名利，市场。精神拯救的暴利和d品麻醉的暴利完全等值。它没有像贩毒那样需要耍花招，没有心理成本也没有法律风险......” 余周周看得出来徐来再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影视圈的人物，就觉得自己在班门弄斧。 相反，他眼神笃定自己说的这些是一个硬道理。 她又问道：“你是暗指什么？” 他接着回答：“暗指说不上，这是某个电视剧的台词，被我搬运过来吧。” “用我们影视圈的行话，这叫借鉴。等等，你刚才是不是在讽刺某些短视频平台......” “我就一小人物，哪敢讽刺那些大资本集团啊！” “难怪我哥强烈要求我一定要过来和你吃个饭。” “就是嘴上功夫好点而已。” “但比我之前遇见的那些大老板，富二代，官家公子，真实多了，却也坏的多了！就像一个精装暴徒，斯文败类......” 噗呲一下。 徐来不好意思的笑了： “原来你看过啊！” “那么好看的电视剧怎么会错过呢！” 余周周笑着，她忽然发现眼前这病娇的年轻人，笑起来竟然更好看了。 也是在这时，服务员走到了徐来身边。 “先生，您预订的牛排需要什么时候下锅？” “再过一会儿，然后别忘了打包。” 余周周这才察觉到徐来一直盯着柜台菜单表，不是因为在担心价钱，而是在挑选他要打包带走的牛排该选什么口味。 余周周随即说了一句：“不够吃，可以再点啊！干嘛还要打包回去，是担心我会因为你饭量大就被吓跑吗？” “这倒不是......” 徐来回道： “我有个朋友，已经三年没见了。昨天刚回来，刚才吃牛排的时候，觉得味道很好。想到他这辈子还没有吃过牛排，就给他带回去一份......” “家里穷？” “算是吧！” “我记得他最爱吃饺子，那时候我们大一，他们还都没女朋友，哥几个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多......唯独他，总是一个人。后来出于好奇，我跟着去瞧了瞧，发现他每次只打一份白米饭，然后浇上两勺食堂里提供的免费咸汤。再回头看到我们几个吃的大鱼大肉，心里面顿时酸了......” “后来呢？” “我打了一份饺子，想跟他换，他拒绝。我就强吃了他一口饭，这才死皮赖脸的把两份饭换了过来。” “然后你们成了朋友......” “这不是我头一回想到请他吃牛排。想着请他去西餐厅，他肯定会拒绝。所以就干脆买了牛排，打算再寝室里面自己动手做。结果临时有事出去了，再回来，他竟然把牛排剁成了馅给我包了一顿牛肉馅饺子。还挺好吃的......” 徐来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像是可笑，像是苦笑，又像是无奈和遗憾。 看得出...... 他是一个内心很柔软的家伙。 那一刻，余周周做了一个决定：“咱把下次的时间定一下吧。” “啊？” 一时间，徐来还没有反应过来。 余周周一边拿出手机查看行程表，一边很自然并且很认真的说道： “我很忙的，必须要把时间先安排好。你看元旦怎么样？你还有你那个喜欢吃饺子的朋友到我家来，我给你们做饭，我包的饺子和煎的牛排都很不错哦！这一点，我哥和顾青姐都可以作证哦！” 她没有给徐来拒绝的机会。 徐来也找不到拒绝理由。 本想着应付一下的，要是顺利的话......这一次差不多就完事了。 可没想到...... 还要有下一次吗？ 徐来想拒绝。 然而话到嘴边。 竟然没说出来。 真是不顺啊！ 而且就在两人吃完牛排，即将结束这次相亲的时候。 更加不顺的事情发生了。 ...... “杀人了！” “杀人了！” “杀人了！” 恐怖尖叫声瞬间传遍了整条江南街。 恐慌也迅速的朝着每一个人的心底深处渗透过去...... 第十二章 毫无兴趣之人 —————————————————— ...... “好像有人溺水了？” 店外呼救声很大。 “你好像一点都不敢兴趣！” 余周周看着对面双目平静如水的徐来。 “明明是溺水？为什么要喊杀人了呢？这是第一个问题。” “从声音的源头来判断，距离这里应该很近。所以，倘若之前有什么争吵，这里应该能听见，可是很平静，完全没有爆发的预兆？这是第二个问题。” “还有第三个......” “收音筒穿帮了！” 顺着徐来所指。 余周周这才瞧出了真相，不禁一笑：“这么明显的穿帮，我竟然没看见！” 为了避免尴尬，徐来也跟着笑了笑。 然后往河中看了看。 溺水的女演员很快就被工作人员给拉了上来。 虽然她已经很用力的去演好了，显然刚出道的她并没有太大的后台，再加上那条不知道导演出于什么原由，说了一句不满意，只得再来一遍。 “保一条！” 显然这是作为演员最讨厌听到的三个字了。 徐来和余周周倒是不介意再看一次现场直播。 即使这种事情对余周周来说已经司空见惯，可她意想不到的是......徐来眼中近乎没有一丝的惊讶。 但凡一个普通人看到路边拍戏啊！ 不是忍不住驻足观看，是否有自己喜欢的爱豆，就是拿出手机拍一些路透照片。 可他没有。 然而他明明又是一个普通人。 “你最喜欢的演员吗？” “喜欢的有很多，但没有最喜欢的。” “博爱等于滥情哦！” “难怪这些年我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到，原来是因为滥情啊？” 徐来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余周周似乎get到了什么点，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伴随着店外，噗通一声响。 女演员再度落水。 “杀人了！” 三个字再度嘶吼起来。 之前还不明真相的路人，此刻回过神，都急忙拿出手机去拍下此刻的见证。 这是个被手机和各种智能机器操控的时代。 徐来有时候再想，到底是人类因为这些智能机器得到了便捷，还是这些智能因为操控了人类的基本生活呢？ 他继续看着菜单表。 给老韩带了一份小菲力牛排。 要不要给老李带一份呢？ 算了。 这家伙肯定再看球赛。 更需要的是啤酒，炸鸡还有全家桶。 就在他准备向余周周提议下次再见的时候。 依旧是呼喊声。 依旧是三个字。 这次不是“杀人了”而是“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声音从强烈的挣扎，正逐渐的转向衰弱。 就像是正在被遥控器操控，不断减低的音量一般。 “这才是真的有人需要帮助了！” 然而此时此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拍戏的现场。 他们看着女演员跳进水里，再度出来后，因为湿漉漉衣服紧贴着身子而展现出来曼丽的身材。 看着那导演又在想什么法子想教育一下女演员。 看着自己手机里面拍摄画面是否够清晰，发到朋友圈里面是否足以吸引眼球。 却没有没人注意到那渐渐虚弱的求救声！ 徐来起身。 那声音发出的频率越来越少。 证明求救的源头已经快接近了死亡。 他来不及向余周周解释。 离开了座位，冲出了西餐厅。 费了不少的功夫，从西餐厅门前围满的人群挤出一条出路后，跑到了小河边。 是在河边没错。 他站在那里四下观望着！ 目光所过之处，极力的在寻找着那求救的身影。 直至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他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只是一眼看去。 虽然天色已晚，但借着四周店铺里的灯光。 他判断到声音就在不远处的桥洞底下周边。 他加速的跑过去。 河面上，虽然有波纹，但尚且算平静。 难道是幻听了吗？ 徐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查看的时候。 耳边再度响起那求救声，此刻就在他眼根前。 从河底传来的！ 他来不及犹豫。 脱下了外套，丢下手机，甩开了鞋子。 猛然扎进了冰冷的河水当中。 此时已是寒冬，又下一场雪，河水有多冰冷。 可想而知。 为什么要出手呢？ 此番留作后话！ 只见徐来扎进了河里之后，发现这河水不算太深。 多半也就两米。 不多时摸到了河底。 虽然河水浑浊，瞧不见什么。 但手边已然是摸到了什么东西。 大致感觉，像是手臂。 连外星物种都见到过，不管对方是死尸，还是活人。 徐来只管往上头去拉。 一路倒也算顺利。 不多时，便将那东西拉上了水面。 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河水浑浊让她身上白衣早已污浊不堪。 徐来脚下寻觅了一番，找到了一处浅滩，蹬在那里，浮出半截身子。 四下喊了几声。 四周的嘈杂，完全没有注意到河底的动静。 无奈只好拉着那尚有一丝气息女孩往河岸上爬去。 只是这次...... 他拽不动了。 女孩脚下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 怎么扯也扯不动？ 徐来不得不朝着她脚边看去。 这瞧，险些惊出了冷汗。 竟然是一条黑不溜秋的铁链！ 链条有小拇指粗细，坚硬无比，就缠在女孩的脚踝上面。 难怪拉不动。 顺着那铁链扯了扯...... 虽然吃力，却并非完全拉不动。 只是在经过一番拉扯之后，浮出水面的东西是一般人不愿意瞧见的。 那是和铁链颜色近乎相近的黑面孔。 像是覆盖着一层黑泥。 双眼睁开着，满是血色的盯着徐来。 又多了新的食物。 它很兴奋。 却在瞧见对方看到自己之后，依旧异常冷静时，又有些担忧了。 这人不简单。 它看着徐来竟然还继续拉扯铁链。 原来他是故意把自己给拉出来的。 “这家伙难道是......” 它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转身试图钻回河底，却依旧没有放弃拉扯着铁链，试图将那女孩再度拉回到河中。 只是徐来不肯松手，它也不肯松手。 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时间越久，这里越有可能被发现。 它再度钻到水面上，它打算奋力一搏，连眼前这个男人也一同钻回去当食物。 只是就在它打算动手的时候，只见一手搂着女孩，一手抓着铁链的徐来抬头看向了桥洞底下，惊喜的发现了什么！ 那是一把古剑。 布满了锈色。 但却不乏是一把好的兵器。 而且在确定它有些畏惧这把剑时，徐来将他的主意打到了这不知为何挂在桥洞底下的古剑上面。 然而正欲动手时...... 却听见桥上传来一句： “徐兄弟，那把剑碰不得！” 第十三章 这世道我们能存在已属万幸 ———————————————————— ...... 抬头一看，桥上所站之人，眼熟的紧。 “你是......” 徐来思索了片刻：“刘飞道长！” 那人笑道：“你我真是有缘啊！昨日刚认识，今天又见面了。看来这城南市也不怎么大吗？” 万万没有想到。 昨天刚才小张庄警局撞见的那位道长，今日竟然在这种情况又相遇了。 而且敲他的姿态，多半也是早就发现了这河底的灵体，一直蛰伏在旁边，未曾出手，直至徐来突然插了进来。 那刘飞道长见着徐来与河底那黑鬼僵持不下，这才现身。 “徐兄弟闪开，这妖孽交给本道。” 当即取出符篆与一把桃木剑，站在那桥上栏杆边沿，口中念念有词道： “无量天尊，捉鬼驱......哎哎哎......卧槽！” 身子直接扎进了水中。 若非水底的缓冲还算可以，多半摔得也是不轻。 起了身，已经是满身泥泞，却是尴尬又想要掩饰： “失误啊！这刚下过雪，桥上太滑了。” 立刻又做出一脸正色！ “大胆妖孽，本道在此，还不退下！” 手持符篆，朝着那黑鬼指去！ “给我退！” “退！” “还不退？” 徐来瞧着那沾水泡黑的符篆：“多半是沾了污浊，没效果了。” 手中拉着那黑铁链，用力一扯。 趁着黑鬼分身之际，竟将其拉到了刘飞跟前。 刘飞一惊，本想躲开。 却听见徐来提醒：“你的剑应该还能用！” 对哦？ 那反应倒是敏捷。 二话不说，转身一刺。 说这黑鬼也是愚钝，不知道是故意不躲，还是此刻被别的事情分了神！ 生生被那桃木剑刺中肩膀，惨叫一声，松开了缠住女孩脚踝的黑铁链，立刻沉入河底。 速度极快的游走了。 “这速度比鱼还快啊！” 刘飞道长刺了黑鬼一剑，算是找回了一些场子，之前脸上的尴尬也稍微淡了许多。 只是奇怪的是刘飞并未去追击黑鬼。 似有故意放那黑鬼走的意思。 徐来故意做出要去追赶的姿态，却更是给刘飞拦住： “你是刚入行吧？” “难道有什么规矩，飞哥透露一下？” “你我有缘，不妨与你多说两句。就拿我们捉鬼的道士来说，靠什么营生？” “自然是捉鬼。” “如今和官府合作，按照业绩提钱。” “那如果是按照业绩，那岂不是更不应该放过？” “正是因为按照业绩，就更得放过。你想鬼能有多少？抓完了，官府还需要我们吗？我们还有钱拿？” 刘飞的话点醒了徐来。 这人世的道理可不就是如此吗？ “更何况建国之后，妖魔鬼怪不能成精，这世道尚能容我们一席之地已属万幸了......” 只见那刘飞赶走黑鬼之后，一边捋着袖子，一边朝着岸上走去。 回过头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寻到这里的？” 徐来回答：“有人求救。” “瞎说。”刘飞指着徐来：“我一直在这里瞧着，哪里听到有人呼救。” “既然飞哥坦诚，我也该真诚一些。”徐来道：“我生来有些奇特，能听到鬼的声音，也能看见鬼。所以刚才，我听到呼救声应该不是人喊的......” 刘飞顿时明白，随即看了看徐来怀中女子：“还好，这女子魂魄尚未离体，也用不着贫道施法。” 言下之意，徐来明白。 想必刚才求救声正是她的魂魄喊出来的。 临走时，也不忘了给徐来解释一下： “知道为何不让你碰这剑吗？” 咱们东海岸很多老桥下都会悬挂着一把利剑。 此剑被老一辈人称为“斩龙剑”，这把剑可以挡住河流中的飞龙，可以保生活在这一方土地的人平安。 相传在很早以前，蛇修炼五百年可以成为蛟龙，蛟龙再修炼一千年就可以化身成为真正的龙，但是在蛟龙成真龙之前都是生活在内地的河流当中，当修炼成真龙的时候，它需要从河流当中游到大海里去。 但是传说，蛟龙在游到大海里的时候，它身子抬多高，河水就会上涨到多高，如果让它整个头抬出桥面，那么河水就会漫出来肆孽周边的村庄，这样会给民众带来大灾难，所以桥下挂着一把利剑，可以阻止蛟龙抬头。 别好奇为什么这把利剑没有人敢偷呢？ 其实主要还是这三点，第一，这把利剑它并不是古董，大家都知道桥的时间一长就会坍塌，剑也会腐蚀，所以这把利剑并没有多少岁月，并不是古董；第二点，这把利剑在老一辈人看来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还有一点就是，这把剑在封建思想当中，它是不祥的，人不能随意沾染。 解释完。 刘飞甩着满是泥泞的袖子离开。 “倒是一个奇特的人。” 只是不晓得对方是否知道，这个世道比他想象的更奇特呢？ 然而...... 根据他和韩非的共同猜测：“连收容所这样重要部门，外星物种都混进去了，更何况别的部门呢！” 这不过此番话自然不该对眼前这个道长讲。 非敌非友。 点头之交罢了。 没有谁能一眼看穿谁。 这个世道，所有人都活在一个虚伪外表下。 徐来也是一样。 他看了看怀中的女孩，气息已经逐渐稳定。 随即抱着女孩，朝着岸上走去。 临近上岸时，嘴边溜出一句： “那黑鬼交给你们了......” 四下无人，不晓得是说给谁的。 而迎面走来的正是刚才被徐来扔下的余周周。 只见她手里拿着打包盒，快步走来： “你跑这么快，差点把你朋友的牛排给......” 目光靠近，这才注意到徐来怀中的女子怎么有些眼熟。 再一看： “媛媛？” “你认识？” “她怎么了？” “掉进河里了，一直喊救命，多半是四周人都被拍电影的给吸引了，所以都没注意到......” “原来你刚才是为了她才这么着急跑出来的啊！” “不然呢？” 徐来瞧着余周周的神色。 余周周自然不会说出心中实话，转而回答徐来最早的问题： “我认识她叔叔，一个制片人。” 制片人？ 余周周似乎想到了什么？ 转身看着片场。 “刚才我去片场瞧了一眼，有几个她叔叔的熟人......想必她是跟着剧组一起来到这里的。” “能找到家属就行，一直这么抱着也是挺累的。” 徐来笑道，却是被余周周打趣一句： “抱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还嫌累？身子虚？” “对！身子虚！” 徐来瞧了一眼这个叫“媛媛”的姑娘。 如花似玉，此刻满脸污渍，还真是不太能瞧出来。 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出事的桥洞底下。 却见那悬在桥洞底下的斩龙剑已经不见了。 河面上荡起一片片波纹，朝着远处游走而去。 第一章 人类输了？ —————————————————— ...... “我叫江河，我在此宣布人类反抗计划落败......蓝星即将沦陷。” “我叫江河，他们没有将人类屠杀殆尽，原因是我们身上有他们想要的能源。” “那能源叫作欲望！” ...... 这是人类最后的留言。 隐藏在一个已经在上世纪过时的广播设备当中。 那东西叫收音机。 他将东西交给眼前的黑衣人手里面。 “你保证，交给那个最有希望带着人类收复家园的人手里面。” 作为第九区阵前指挥使的江河，站起身。 向他郑重的恳求道。 黑衣人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好像也就才二十七岁。 却肩负着全人类的希望。 可是他失败了...... 或许对他是一种解脱。 毕竟这个世界已经沦为地狱。 每日活在看着身边人一一死去的地狱里，那是痛苦的。 黑衣人接过收音机，他问道： “你所说的希望可有什么要求？” “要求吗？” 这位年轻的指挥使。 他注视着窗外漫天的硝烟。 城市早已成为废墟。 下一波攻击之后，这里将彻底被夷为平地。 在这栋摇摇欲坠的指挥大楼里，仅剩下一千多名人类最后的战士，准备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 他沉默了许久。 因为眼前的画面，让他看不见希望。 可是他不肯放弃。 放弃就等于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最后的希望也将彻底破碎。 “要求.......只要能胜利，哪怕他不折手段！” 江河语气沉重并且肯定的说道。 黑衣人也沉默了良久： “一个无赖，再合适不过......” “对，最好是一个不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无赖。” 江河注视着窗外枪火四溅的战场： “人类的正义和善良已经无法拯救这个世界了，我们需要的是的确是一个无赖。”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黑衣人思索了片刻：“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吗？” 转眼间，他凭空消失在了江河面前。 重重的叹息一声之后。 江河走出了指挥室。 穿上已经残破的盔甲，端起了武器。 在最后一息尚存之时，他想和自己的士兵，和人类的勇士一同迎接这已经无法挽回的结局，一同赴死。 离开指挥室。 他的步伐沉重，但再看到自己手下的战士们时，他故意挺起胸膛。 他想用行动提醒自己的手下，哪怕死，也不要低头。 他的坚挺，迎来了不少崇拜和仰视的目光。 直至他注意到自己战士中竟然夹杂着一个小女孩。 七八岁的模样。 他本想询问自己的助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转过身，却发现自己的助手早就不在了。 好像是在几天前，就被外星人的粒子炮穿透了身子，牺牲了。 他停在了小女孩面前。 因为他注意到小女孩似乎有话要问他。 “将军，我们会胜利吗？” 小女孩恳切的望着江河的双眼。 江河不想骗她，他不想骗眼前所有人。 他们都在等着江河一句答案。 江河抚摸着小女孩沾着不少血渍的长发： “会！我们肯定会的！却不是今天，或许也不是明天！但在未来某一天，胜利迟早会再度被我们人类所掌握......” 众人望着江河，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却还有希望。 指挥部外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轰鸣。 一瞬间，楼外，花费了一周建立起来的防线被夷为平地。 文明水平差距，让这场战斗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一方只会是人类。 “要发起总攻了吗？” 众人看着被浓烟覆盖的窗户。 “士兵们！” 江河起身呐喊道： “记住我们的死会被后人所记住！不管需要等待多久.......我们人类永远不要做别人的奴隶！” 一声声怒吼连成了一片。 声音穿透了指挥部的大楼。 直抵云霄。 直至一颗巨型炸弹从天而降。 人类最后反击声彻底从这个星球上消失了。 直至...... “蓝星易主！” ...... 数年后。 黑衣人再度从遥远的宇宙彼端，穿越银河，途径太阳系的时候。 他想起了昔日和故友的约定。 便转弯，选择在蓝星上停留片刻。 此时此刻的蓝星已经恢复了站前的模样。 车辆川流不息的城市。 人群络绎不绝的街道。 “果然......” 他叹息一声： “没人记得你们为了蓝星做了什么？他们只记得......” 所继续着他们平静普通的生活。 上班刷抖音，下班刷抖音，睡觉的时候继续刷抖音。 继续将自己过多情感投注在屏幕的另一边。 虚无缥缈！ 即使在踏足蓝星那一瞬间，他就想起了昔日和故友的约定。 可是目睹到这些。 他犹豫了。 这个文明已经没救了。 即使他将嘱托传递下去，失败依旧是必然的。 只是当他想要离开时。 他仿佛又听到了昔日故友的请求。 他再度犹豫了。 ...... 午夜十二点。 月挂东南枝。 寒气逼人。 城南大学上空。 一股奇异能量波动之后。 全校陷入大停电状态。 黑衣人再度现身。 站在电力很快就修复的寝室楼上。 “这么快就修复了吗？不愧是占领的蓝星的外星文明！”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一间在深夜依旧还亮着灯的寝室。 和其余的地方不同。 这间寝室亮着的电器，只有灯。 至于其余的寝室，大多数人沉溺在电脑前，和手机前，一副无法自拔的样子。 “无赖的人是找不到了......” 黑衣人注视着这座城市仅有的一道刻苦读书的身影。 “能寻到这样一个静下心看书的人已属不易......老江，你就将就一下吧！” ...... 时间到了凌晨三点。 其余寝室灯还亮着，电脑也亮着，手机也跟着亮着。 那个看书的年轻人，则终于乏了，将书本合好，放正，关灯。 轻轻的躺回到床上。 闭上了眼睛。 隐隐约约。 朦朦胧胧。 之间..... 他仿佛听到身边有人在说： “小子这个收音机里有你们人类未来的希望，受人之托，现今交托给你......” 他试图睁开眼。 却觉得全身乏得要紧。 两个眼皮竟然完全没有睁开的力气。 那声音还在继续。 “念在我的故友也是一个人类的份上，我赐你变身的能力......可以伪装身份，必要的时候能够自保！” 说完这些。 那神秘的声音留下一句：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旦夕祸福，就看你们人类自己的造化了。” 声音消失后的片刻。 年轻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寝室，一脸疑惑： “拯救地球什么鬼？” “为了全人类什么鬼？” “他妈的这收音机是什么鬼？” “重点是......老子他妈不是徐来......你他妈给我安排这些干嘛？艹！” 骂骂咧咧当中。 年轻人躺回到床上，继续骂骂咧咧： “妈蛋！拯救地球，解放全人类？去你大爷！老子借个尸还个魂容易吗？刚来就给我整这事儿，真他娘的晦气！！！” 第二章 我不是徐来却又是徐来 ———————————————————— ...... “徐来你大爷，你他娘的说分手就分手，连个分手费都不给我！他娘的睡了老娘这么久，当时吃白食呢！” “徐来有本事你就给我滚出来，咱俩当面把话说清楚！” “徐来你不要躲在寝室里面不出来！！！” ...... 对于徐来来说，这是极其烦躁的一天。 一大清早，天还未放亮。 便已经成为了整个寝室楼的焦点。 他最讨厌被太多人关注了...... 尤其还是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 “真他娘的倒霉！” 被子给重重摔到了地上。 徐来睁开眼。 咬牙切齿的坐在那里。 “这徐来到底是个啥玩意啊？先是要拯救世界，这会儿又欠人分手费的？” 他挠着头，努力的回忆着这个身体残存的一些记忆。 虽然最终没有搞清楚，昨晚那个神秘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以及他口中说得那些“拯救世界，解放全人类”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今天早上这档子事，大概是整明白了。 原来这身体主人，原本也叫徐来。 二十三岁，城南大学文学系研究生。 表面上看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翩翩学子。 背地里则是一个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浪荡子。 起初这些被他伤害过，或者还没反应过来被伤害的女孩都能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下，达到一种平衡。 不会出现这种被人冲到寝室楼下，大骂其渣男的情况。 只是如今的情况却变了...... 徐来的身体在三天前被一个鬼魂盯上。 对方以极其鬼魅，并且干脆利落的手法夺舍了他的身体，将其占为己有。 至于徐来原本灵魂则成了对方口中食物，补充了一些能源消耗。 所以现今的徐来已经不再是徐来。 但巧的是夺舍徐来的那个鬼魂也叫徐来。 或许是因为两个名字重合，让这个徐来产生了诧异，暂时还没有整理好思绪。 他隐约记得昨晚有个女孩给他发消息，大致意思就是让徐来陪她去蹦迪。 蹦迪？ 那徐来冷哼一声，当即回复了一句： “爷们儿用你陪？” 之后，对方一连串恶毒言语袭来。 徐来也懒得搭理，便直接关闭了手机。 百无聊赖的读了几本书。 再然后，就有了早上这一幕。 “难道爷们儿昨天回的信息不妥当？” 徐来仔细琢磨了一下昨晚信息言语，再度确定，自己只是实话实说，并无不妥。 那如今这局面，只能怪对方无理取闹，发神经病了！ 但...... 出了问题终究还是得解决的！ 徐来心中琢磨了片刻。 便打开手机给对方回复了一句： “爷们儿今晚也没空，明晚倒是可以考虑让你陪我！” 然后，楼下的叫骂声变得更剧烈了。 从早上六点开始，直到上午十点还没有结束。 期间，对方喝了三瓶开水，愣是没有把喉咙烫坏。 总缩在屋子里面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徐来在人间游荡了三年多，好不容易才寻到了这样一具尚且不错的肉身，自然须得赶紧去适应一下当今凡人的生活。 最好是越快适应越好，这样能尽早的融入此间。 免得地府的人寻到自己，再派来十大阴帅，四大判官联手把自己给擒回去。 毕竟自己前世犯得可都是重罪，被关押在十八层地狱，在刑期未满的情况下，炸了地府，逃狱出来。 显然是罪上加罪！ “不行，不能让这个女人耽误了爷们儿的生活！” 起身之际，脑海中忽的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昨晚那黑衣人说什么变身？” 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是赐给了这个身体原主人一种类似变身的能力。 如今他刚借尸还魂，消耗了自己所有的魔力，战斗力还不如一个凡人。 拥有了这变身的能力，倒是给了自己一些便捷。 随即缓缓闭上眼睛，思考着昨晚那黑衣人留下的印记。 这印记表层还有一层封印，倒是不难破解。 没过多久。 徐来再度张开眼时。 身体早已起了变化。 从桌子上抓来一面裂了缝都没被原主人舍得丢掉的镜子。 一瞧。 “嘿！这变身术还真有效！这小模样还挺俊，比茅山道士那些障眼法强多了！” 徐来摸着自己棱角分明的脸庞，这变身术是真的将整个人的模样给变化了。 唯一的缺点好像是根据使用者本人的能力，具有一些时效。 依照徐来现在身体情况。 多半撑不了多久。 当下换了一身衣服，徐来急忙从寝室跑了出去。 经过走廊时，引起了不少骚乱。 从个个寝室走出来的那些小家伙们，见到徐来吓得纷纷钻回了自己屋子里面。 “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 徐来忍不住讽刺了一般。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软软的胸脯： “虽然有些别扭，不过手感还挺不错......” 这画面在众血气方刚的男子眼中瞧来。 无疑有喷血的一种冲动。 未等到他们的血喷出来，徐来已经一路加速终于冲到了寝室楼下，迎面和那叫骂女子经过。 起初那女子并未注意到徐来。 只是徐来从她身边已经走过去，她才瞧见徐来的衣服。 当即一吼： “徐来，你给我站住！” 被喊住的徐来不慌不忙转过身，做出一脸疑惑表情：“你刚才喊我什么？” 女子一愣，当即表示歉意：“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只是徐来却没着急离开。 瞧着对方真认不出自己，忽然想逗趣一番： “徐来把你怎么了？” 女子一脸哭相，眼泪在眼眶边摇摇欲坠：“徐来，我前男友，我被他给甩了......” 此刻徐来心底更加不解：甩了？昨天那信息有分手的意思？这才多少年，凡人的文化变革也太大了吧！ 不管这些，徐来忽生一计，继续打趣道：“你也被那个渣男给骗啦？” 女子听到这话，双眼诧异看着眼前这脸蛋漂亮的女孩： “难道你也是.....？” 徐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一个月前，就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就再也不见我了。” 女子含泪说道：“我是昨天晚上！也是一条短信，给我说了分手！” 呵呵！ 徐来虽然心中冷笑不屑，但嘴上却是继续逗趣，脸上则是一脸同情： “分的好！早点和那渣男划清界限！我跟你讲这男人最渣的地方啊！就是脚踩好几条船......你可不知道真他娘的不要脸啊！” 然而女子接下来一句话，彻底刷新了徐来的认知下限： “可是他虽然劈腿了很多次，但他说他爱得终究只有我！” 这种话也能信！ 瞧她一脸笃定，并且时刻准备迎接徐来浪子回头的样子。 呵呵！ 活该你被渣啊！ “我去.....” 徐来顿时也没了继续打趣这种傻子的兴趣：“姑娘，这我可就救不了你了！你接着骂吧！告辞！” 第三章 变个身，还得吐血！ ———————————————————— ...... 也是转个角的功夫。 变身的时效到了。 躲在墙角的徐来已经从一个俏丽的女子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他瞧了瞧四周，隔着花园，见不着人影。 忽的喉咙一阵翻涌。 一口鲜血吐了一地，溅了一手。 “他娘的！变个身还能搞吐血！我靠，又来了......” 又是一阵翻涌。 鲜血将半只手染成了血红色。 瞧着那鲜红的血。 徐来没有一丝惊恐，倒是有一丝回味。 好久没有看见过这么鲜红的血了。 他下意识伸出舌尖将嘴角的血渍舔舐干净。 这时，一双黑色靴子走到了自己眼前。 紧跟着一张手帕递了过来。 淡黄色，绣着一个“青”字，材质一般。 接过手帕，抬头看着来人。 是一个形貌清冷的女子，年纪约摸也就二十四五岁。 她目光中不带波澜的盯着徐来和他吐了满地的血。 “又犯病了？” 徐来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当中，找到了些许该女子的记忆。 她名叫顾青。 原徐来在校外实习单位的同事。 听其余同事说她本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刑警，以前是城南市南区分局重案组的主力之一。 后来因为对一个犯人滥用私刑，被下发到底层派出所反省。 或许某一天，她还会翻身。 但那一天，那个徐来希望能够晚一点。 因为她很漂亮。 和漂亮的人一起工作是一种享受。 同时这也是徐来去她们单位实习的主要原因之一。 “为了一个女人，臭小子你也没什么出息吗？” 古往今来为了女人，多少英雄坏了大事！ 结果坏了事情之后，最终又把结果败坏在女人身上。 此番人皆是无耻。 尤以吴三桂为首。 想到这里，徐来心中就忍不住叫骂：当时把陈圆圆让给老子，你又岂会背上那千古骂名！ 将嘴里残余的血混着唾液一口全吐到了地上。 徐来站起身，松缓了几口气。 顾青见他无恙，似乎并不奇怪徐来此番吐血的样子。 只时随口问道：“你又惹祸啦？” 解释说自己去寝室楼下等徐来，便撞到了之前那女子叫骂徐来的场面。 徐来懒得去替那个徐来辩驳，不过为自己要点脸面还是应该的。 “不是我！是另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徐来！” “那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不仅骗了人家的“分手费”，还没当过对方一天男友。你说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听了徐来这话，顾青只回复了一句：“的确！” 也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相信。 转过身，领着徐来往自己附近车边走去。 徐来跟上，开口问道：“今天的任务是啥？” 原徐来为了泡上这个叫顾青的女警，专门打听了对方的工作单位。 江南街派出所。 也正好，该出正在招聘一个临时记录员。 借着文学系高材生，外加文笔不错的优势。 原徐来倒是顺利了混了进去，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转正。 而且这个招聘有一个奇怪的要求，就是七次之后，不合格就会被解雇。 如今正是第一次。 徐来也没有想到会是顾青这个冷妹子亲自过来接自己。 如此分析，对方应该也是极为看重徐来。 想来这之前那个原来也并非只有渣这一个本事。 坐上车之后，徐来和顾青没什么话可以闲聊。 徐来便沉下心，继续摸索一下这个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 作为一个没有人类常规认知的官府背景以及财阀背景的普通青年徐来。 能和官府签订一份聘用合同，并非只是运气和自己的简历。 那是在第一次记录工作的时候，徐来就已经注意到了。 犯人是一个入室抢劫犯，险些伤人性命，至少那些官差口中是这么说的。 对于他这个完全零基础的新人临时工，是不应该有机会去给犯人做笔录的，更何况是一个抢劫犯，险些伤了人性命的那种。 做笔录的期间并没有其余的异常，犯人也异常的配合。 但从审讯室出来之后，徐来能清晰的感觉到四周官差对他的异样眼光，好似刚完成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异样。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三个月，先后六次笔录经历。 很快，顾青和徐来到了江南街派出所门口。 临下车时，不知是出于好心，还是上头的安排。 在徐来印象中不擅交际，更不喜欢多关心别人的顾青竟然好心提醒徐来： “这一次很重要，不要像之前那样吊儿郎当了！” 徐来走进了所里的审讯室。 这一次，做笔录的只有徐来一个人，负责审讯的官差迟到了，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安排。 徐来望了望监控，红外线的灯亮着，不晓得镜头那边是否有人正在盯着自己。 这是否是什么测试吗？ 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意图？ 总之，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徐来之所以会愿意继续配合缘故。 自然是因为这份工作好歹跟官府挂着关系，有一份公职工作当掩护，自己的身份也多了几分遮掩。 不管接下来面对考验是什么？什么样的犯人？ 只管按照平常工作流程，哪怕只是自己一个人...... 毕竟已经六次了。 徐来根据这些记忆，自然能表现的一副熟练的样子。 在犯人没有到来之前，徐来依旧在查看着原主人的记忆。 在这些记忆里面，他好像注意到每一次笔录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温度。 原徐来每次做笔录的时候，都会被冻得瑟瑟发抖。 可惜这些只是画面，不能亲自去感受一下。 不然，如今的徐来应该已经能提前察觉到问题在哪了。 有模有样的学着做笔录前的准备工作。 笔，纸，貌似没什么可以再准备了。 不！ 为什么今天的会是钢笔？ 和前六次笔录另一处不同就是书写笔更换了。 带着疑惑，徐来将钢笔在纸上划了两下，没有出水，仔细检查，是新的，尚未注入墨水。 本能的打开墨水盒准备给钢笔来点墨水的时候，就是在打开墨水盒的瞬间，徐来嗅到了墨水盒中一丝并不是那么明显的异样。 “墨水有问题？” 墨臭味中夹杂着血腥味？ 仔细一看，墨水的表层竟然还漂着半片羽毛？ 莫非是加了什么飞禽的血？ 墨水已经将羽毛染得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那么它所存在的意义，暂时不得而知。 “这果然不是一次简单的笔录......” 而在这时...... 徐来嗓子又是一阵发疼。 禁不住，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溅了一桌。 “该死，这血吐得没完了......” 第四章 遇着我，该你倒霉！ —————————————————— ...... 徐来急忙将桌子上的鲜血给抹了去，再度看了看监视器的镜头，仿佛看到了监视器那端也正在瞧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不，甚至不止一双。 伴随着门外的脚步声传来，审讯室半敞着的门被推开，一个犯人被两个警察近乎是以抬的方式抬到了徐来对面的椅子上，然后铐了起来。 犯人名叫冯登，一个猥琐惯犯。 从已有的资料上所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局子。 并且这一次犯案，距离他出局子的时间仅有十一天而已。 习惯性犯罪到这种程度，这种人就不应该再放出来。 但这只是徐来的想法，毕竟法也有他顾及不到的地方，但也有他不得已的地方。 就如同，原徐来记忆当中，有这么一段。 昔日他去一位大学同学家做客。 闲聊到游戏以外的新闻时，无意中提到了这几件逐渐增多的“qj”案件。 都一致觉得此类案件，官府判刑判得着实有些轻了，应该严惩，甚至是死刑。 就在这时，同学他那位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母亲端了一盘水果到我们这里。 放到我们跟前，准备离开时，随口叹息了一句： “那是在给人留一条活路......” “留什么活路？” 同学嫌弃的说道：“那种人就应该杀之而后快。” 起初徐来也是这样想的，但后来，他似乎明白了那位母亲背后的意思—— 并非是给犯人留活路，而是给受害人留活路。 倘若明知是死罪，那么犯人岂还只是qj那么简单？？？ 不得不感叹那位母亲对人间世事认知，远超过这一堆年轻人。 更加感叹，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很难两全的...... ...... 接下来是原徐来感叹了又感叹的画面。 惹得现在徐来早就烦了。 “无病呻吟！留活路，留你妹的活路！” 他目光瞧向眼前的这位犯人。 “你知不知道蹲过号子的人是会被瞧不起的？” 徐来原本只需要认真的按照流程走就是了，可不知为何，有些话，他想当着这位猥亵惯犯的面，质问出来： “那你知不知道即便是在号里面，也是分等级的？猥亵儿童及妇女，那都是要睡在马桶边的......” 徐来尽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依旧的平静。 但对面那位也依旧平静..... 他平静的盯着徐来，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就像是能用眼光直接穿透了肉体，注视到灵魂一般。 那枯瘦苍黄的面孔，不知道是多少年营养不良积累下来方才造成的。瘦弱得如同饿鬼一般的面孔。 那双眼睛依靠着那平静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徐来：“年轻人，你很紧张......对吗？” 咦~？ 是真的有声音在说话！ 但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渣！ 那是谁？ “又或者说......你在恐惧什么？” 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徐来四下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它在审讯室里面飘荡着。 “言语的力量越重，往往代表着内心的恐惧就越深。” 随着再次响起，徐来确定源头就是冯登的方向。 但并非是从他的口中，而是从他的身体里面。 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狰狞起来，血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他的眼球。 “这屋子里面有股让人兴奋的味道，是血吗？还很新鲜！” 他目光死死的锁定在徐来的声音，未开口，但是那声音却再度响起：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能听见，那么你能看见吗？” 奸笑声从冯登的身体里面冒出来，声音渐渐占据了整个审讯室。 每个人身上都有恐惧，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再试图克服这些恐惧。 徐来注视着眼前那个仿佛已经断定气势已经压过自己一头的冯登以及他身后正逐渐浓郁，并且显现出来的黑影。 屋内没有光，但黑影却渐渐清晰起来。 仿佛是从冯登身体里面钻出来，正试图脱离他的肉体，降临这个世上。 “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惯犯......数次犯案，官府不会再轻饶他了。” “我也是时候该寻一个新的肉身了，我看你就很不错......” “哟！心跳加速了？更恐惧了吗？放心......我下手很快，无痛的那种......” 黑影带着他绝对的自信朝着徐来的方向扑了过来。 咫尺之隔的距离，本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但世事变化无常..... 这四个字即便是放在不同次元的两个生灵身上也是存在的。 “呲啦”一声。 像是烧红的铁板上突然泼上了一盆冷水。 滋滋滋的声音极其的清脆。 徐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个有问题的墨水盒。 里面的墨水所剩无多。 原本已经扑到空中的黑影被黑墨水泼了之后，瞬间僵住，重重摔到了桌子上。 像是出了问题的显示屏一般。 那黑影不断闪烁着，一会儿是一个没穿衣服的猥琐男形象，一会儿是一个通体黑色的影子......以高频率转换着。 痛苦随着墨水渗透到了他的身体当中，使得他再没有反抗的能力。 徐来起身，那乱跳的心跳声还在加速，他的身体还在紧张...... 他缓缓低下头，在靠近黑影耳朵的位置停下，轻声的告诉他： “我能听见......也能看见！” 他顿了顿，又说了一句： “心跳得快，并不代表我在怕你......毕竟肉体不会随时都听从灵魂的命令。” ...... 他继续观察着黑影痛苦不堪的样子，只见黑影试图钻回到了冯登的身体当中，却不知为何，被冯登身上沾惹的墨汁给阻挡，一旦触碰，又是一阵刺痛。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汁！嗯.....” 徐来又补了一句：“应该还加了一些公鸡血，你懂得，那东西专门对付你们这些杂碎的！” “另外......” 徐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起了身，将两人之间的桌子推到了门边，将审讯室的门从里给堵上。 然后走到椅子旁边，将椅子搬起： “你难道只嗅到屋子里有鲜血的味道，就没注意到老子坐的这把椅子是桃木做的吗？” 话音刚落，椅子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碎成了几半，徐来抽起一根顺手的，朝着半截身子从冯登肉体里探出来的黑影一步步逼近过去： “本王生平所恨，排在第一的是卖国叛主，排在第二的便是你这种猥亵幼童，欺辱妇孺的败类......” 撸起袖子，口中言道： “遇到我、该你倒霉......” 第五章 我快死了？ ———————————————— ...... 审讯室里传来激烈，并且碾压式的打斗声。 一名不明情况的辅警正打算开门进去阻止。 却是给监控室里走出来的顾青出声制止： “再过五分钟！” 辅警一愣：“啊？” 顾青只得又解释：“门锁坏了，修锁的要五分钟后才能到。” 辅警自然是听出了顾青话的另一半意思。 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自觉退下。 在这五分钟期间，审讯室里惨叫不断。 江南街派出所里上下十几名警员纷纷被吸引聚集在了审讯室门口的走道里。 他们在研究，在探讨，也在思考。 平日里见到的徐来一本正经，颇有些文质彬彬的书生气，算不上软弱，却也没有这般强横，能使出粗暴手段。 而今日...... “啧......有点奇怪啊！” 首先言语的是此处的负责人周卫国： “这家伙的性情怎么变了好多？” “是啊！原本很注重形象的，别说动手打人了，连脏话都不愿说半句。” “该不会以前是装的吧？现在才是他本来样子？” “别忘了那个冯登是个什么货色，莫说他，我们这些当差的哪一个不想揍他一顿。” “的确，若非职责所限，老子也巴不得把他给整残了！替他霍霍的那些孩子，姐妹报仇！” “佩服这小子，竟敢做我们这些当差的不敢做的事情！” “.......” 几乎没人都轮了一句。 所以说最后一句话的，必须要跟前面的接上。 “会不会是已经知道自己要.......” 说这话的姑娘叫崔久久。 她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程度的台词才能跟上前面几位大哥大姐的节奏。 便说了一句她认为的可能客观存在的事实。 众人沉默了。 有的人只是没话再说。 有的人只是想等等看有没有什么热闹。 有的人则是心理有些复杂...... 算起来他们大多数人和徐来并不怎么熟络。 若非今日这一出，他们极少会聚集在一起谈论这样一个临时工。 他来过六次，不算是大张旗鼓的来，却也让人印象颇深。 毕竟此人，长相俊俏，虽然身子不高，而且一脸的病娇，但嘴角永远是乐呵呵的。 没人会拒绝一个对你微笑的少年。 可就是这个少年，老天爷前不久刚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这事儿，谁跟他说了？” 周卫国冷目，看了一眼众人。 众人齐刷刷摇头，尽数退去。 顾青看了看手机，一直沉默不语的她，道了一句：“刚好五分钟！” 审讯室的门还是反锁的，里面惨叫还在继续。 她抬起脚，猛地一下。 这一次，门锁是真的坏了，需要打电话找人来修理了。 里面的冯登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徐来举起拳头，一副尚未解气的样子。 “差不多了！” 顾青指了指审讯室里的监视器： “收拾一下，监视器马上就要打开了！” 徐来冲着她点了点头。 他蹲下身子，看着冯登，看着它身后蜷缩着拿冯登当挡箭牌的黑影。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继续挨揍！” “第二，把手伸出来！” 黑影选择第二个。 他不愿意再挨揍，即使他不明白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只是当他伸出去的手，被徐来抓住了之后。 对方忽然一用力。 身体里面某样特殊的东西正在继续的被其黑抽走。 他的掌心就像是一个高功率的抽水泵一样，眨眼的功夫，便将他这口小枯井里仅有的雨水，抽去了一大半。 “感谢我尚且有一丝仁慈，不然，我会直接把你抽干！” 徐来冷冷威胁道： “这件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后果，你自己好好想想哦！” 面对着徐来威胁。 感受着自身仅剩一点的修为。 他震惊，恐惧，诧异，疑惑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人？人能做到这些吗？” 徐来笑了，笑得很灿烂，也很邪恶。 留给对方的便只剩下恐惧。 “警察，出来收尾啦！” 冲着监视器大喊了两声。 不久后，一个和徐来差不多年纪的小警察就走进来了。 根据原主人的记忆，这家伙叫刘洋。 警校毕业，貌似挺被看好的。 算是所里面重点培养的对象。 徐来起身，将做好的笔录交给刘洋。 打归打，骂归骂，威胁归威胁。 本职工作还是要做的认真仔细一些的。 毕竟，徐来也挺想保住这个公职工作的饭碗，来当作自己身份的掩护。 刘洋接过笔录，与以往不同，第一时间他看向的不是笔录内容。 而是问了一句： “你知道了？” 这话很奇怪，徐来有点懵：“知道啥？” 刘洋道：“你的病啊......” 徐来更加的懵了：“我有病？” 这时，刘洋才意识到自己被坑了。 在进来之前，周卫国安排刘洋询问一下徐来病情。 结果现在，对方压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 该死的老周，竟然坑我。 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刘洋急忙改口：“算了，当我没问！” 显然话题既然已经打开，哪里还有放过的道理。 原主人记忆力，徐来和刘洋的关系不错。 所以徐来直接伸出胳膊缠住了刘洋的脖子： “你给我站住啊！给我老实交代，我他娘的有啥病？” 刘洋解释道：“老周不让说！” 既然老周坑自己，那自己就坑回去。 徐来当即威胁道：“说！信不信老子抽你！” 这家伙可不仅仅只是说说，举起巴掌就要扇下去！ 力道很强，光是掌风都带着要命的威胁。 吓得刘洋急忙大喊： “癌症！你的转正不是需要做体检吗？查不出来你有癌症，还是晚期，最多活不过两三个月了......” “癌症？” 如同当头一棒，徐来愣在那里，不由得松开了胳膊。 这边还没有反应过来。 刘洋继续说道：“虽然只剩下两三个月，但当只要过得开心，这一天就是一年嘛！” “啥？过得开心？老子都快死了？？？咋他娘的开心！！！” 徐来推开了试图拍着他肩膀安慰的刘洋，带着满脸的愤怒，诧异，和不爽，离开了审讯室。 正巧又从被两个警察押解的冯登身边经过。 伸出两脚踹了过去。 当作撒气。 但此刻心头的气哪里是这两脚能撒完的！ “他娘的，真是倒了霉了！” 在一阵骂骂咧咧当中，徐来也不再管自己是否还能转正，保住这个饭碗，径直的离开了江南街派出所。 ...... 这他妈刚借尸还魂！ 老子就他娘的要死了！ 该死的徐来，你怎么能得癌症呢！ 你晓不晓得，老子为了夺舍你的肉身，耗损了多少功力。 如今还没来及享受，就要一命呜呼。 想要再行夺舍下一具肉身。 须得多年恢复，方才再有机会。 此间还得保证自己不被地府的鬼差阴帅判官给发现。 不然...... “妈的，肯定是有人在整我！！！” ...... 第六章 你得对我负责！ ———————————————— ...... 所里人都知道，徐来能来所里当临时工，是冲着顾青来的。 出发点没那么正当。 甚至让人不太喜欢。 但如今徐来知道了自己患有癌症，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陷入崩溃。 所有人忽然又觉得一丝同情。 毕竟才二十三岁，正值大好年华，这事儿谁也接受不了。 随即目光齐刷刷投向了顾青。 那眼神仿佛在一致性的说： “姑娘，你就可怜可怜对方，去安慰安慰呗！” 顾青的表情也是很明显——不想。 她甚至都不愿意呆在这个小派出所里。 她只想赶紧戴罪立功，早日回归到总队重案组。 只有那里才是发挥她才能的地方。 所以，她在这里不曾有过一丝向人情世故委曲求全的姿态。 纵使是周卫国亲自出面，也被顾青断然给拒绝了。 “难道我安慰了他一下，他的病就能好吗？” 话是冷冰冰的，人几乎也是冷冰冰的。 ...... 圣诞节的前后，这里一般都会下雪。 雪不如北方的猖獗，会淹没街道、房屋、甚至整个城市。 但偶尔也会有一两次的意外，比如今年....... “预计在二十四小时内，本市将面临二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暴雪......” 电线杆上那悬挂的收音机里的声音还没结束。 离开了派出所之后，徐来郁闷的走在正在被大雪逐渐覆盖的江南街上。 回想自己前世。 生前为恶，乃七恶不赦。 死后为鬼，乃罪大恶极。 但凡能在十八层地狱里混的，这鬼的级别自然是鬼王中王。 千里之内，鬼神闻其名，都得避让。 可如今，没了功力等同于没了震慑力。 昔日所有的仇敌若是知道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必然会一股脑冲过来报复。 新仇旧恨再加上辈子旧恨。 单靠着即将油尽灯枯的凡人之躯是完全挡不住的。 若非是在炸毁十八层地狱时，因为受了误伤，折了大半修为，逃亡途中，遭遇埋伏，又损了大半道行，进行夺舍，消耗了最后一点功力。 又岂会因为一个癌症在此皱眉惆怅？ 如今的徐来哪里还是昔日的大魔头，纵使刚才抽了控制冯登那色鬼大部分修为，但这点能源，连杯水车薪的地步都算不上。 在街上走了个把小时，也愣是没有想起来如今有谁能帮自己一把。 “唉，早知道应该多混一些好人缘的！” 想到这里，徐来竟忽然对当初自己抢了妲己初夜一事，有些懊悔。 听说小纣王封了天喜星之后，专司襄办民间嫁娶的大喜事。 混得也是风生水起。 若是没有那档子事儿，自己去投靠他，念在昔日酒池肉林的旧情，他也断然不会拒绝自己。 可眼下...... “欢迎继续收听《临时电台》，本节目由涵林苑民宿友情赞助。想感受山水人间的绝妙风景！想回忆童年黄昏的美好时光！请来涵林苑民宿，详情请咨询954438983。” “在一段紧急天气预报之后，接下来让我们聊一聊当代恶臭年轻人的四大宗罪：持续性不想上班，间歇性想谈恋爱，送命式熬夜通宵，做梦式想要报复......” “随着近三年内人口老龄化问题的加重，新生儿数量正在不断减少......专家呼吁当代恶臭年轻人请为了人类持续性发展，请降低自己的择偶标准，抓紧时间结婚生娃......” 正一筹莫展之时，徐来瞅着那电线杆上挂着收音机。 原主人记忆里说这玩意已经过时多年。 若非江南街保持着古风古色的韵味，会保留一些老物件，想必这东西也早已拆除，届时城南市再也没有这样的收音机存在。 可就是这么一下，徐来忽的想到了什么！ “等等！那台收音机！” 眼中放着久违的亮光，闪烁着激动。 徐来当即搭了一辆车，迅速的回到了寝室。 途径一楼宿管室时，宿管阿姨拦住徐来：“你是不是留女生过夜了？你知不知道规定？” “我哪有？”徐来急忙辩解。 “整个楼道的人都瞧见了，一个漂亮姑娘穿着你衣服从你寝室里面走出来。” “那是他们热血冲昏了头，看花了眼，不信你去我房间瞧！” 见着徐来打死不承认，宿管阿姨又没有证据： “算你小子走运，别让我逮到。” 显然她老人家已经查过了。 应付完这事儿，徐来赶紧回到了寝室。 寝室里依旧只有徐来一人。 原主人徐来......家中父母早亡，尚有一远房叔叔，外加几个远房表亲。长年居住在徐来家旧宅内，虽有赖着不走的嫌疑，但好在家中和睦，倒是没有什么大矛盾。偶尔小吵小闹，倒也未曾伤及无辜。 即便如此，徐来依旧是没太喜欢往家走动。 即使那还算是个家，但喜欢独处的他，更习惯这个只住了他一个人的四人寝室。 其余三位室友，早已在校外定所。 毕竟都不是单身，想要在寝室里行一些男欢女爱之事，自是不便。 倒是留给了徐来一个清静之地。 现在的徐来自然更是喜欢清静。 他一进屋就注意到那台收音机。 按照原主人记忆，徐来打开收音机开关。 只听见里面传来只有呲呲啦啦电流音。 不晓得如何操作的徐来，只管对着那收音机喊道： “我快死了！你得救我！” “我快死了！你得救我！” “我快死了！你得救我！” 他喊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复。 最后回想了一下昨日那黑衣人的言语，再度说道： “你要是不救我，我明天就自杀，让你那朋友死不瞑目！” “什么快死了！你把话说清楚。” 收音机里传来一阵怒声。 嘿嘿。 徐来一脸坏笑，果然拿那个什么朋友的嘱托当要挟，果然是那黑衣人的软肋。 “我得了绝症。” “得病了，你去找你们蓝星的医生啊！” “但凡像发烧小感冒之类医生能治好的病，我会找你帮忙？” “那是什么？” “癌症！” “癌症？” 收音机里又是片刻的沉默。 不久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小兔崽子，你他妈得了癌症怎么不早说！赶紧，把收音机还给我，拯救蓝星的重任，怎么能落在一个快死的人手上。” “想拿走，先治好我的病再说！”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有啊！你要是没有信心在我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我跟前，我就能保证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把这收音机砸个稀巴烂。看你怎么跟你的故友交代！” “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叫友好协商！更何况，治好一个癌症，对你来说很难吗？” “不难，就是没时间！” “没时间也没关系，你给我续命的药方，我自己去抓药也行。” “呵呵！你可真是......” 收音机对面声音忽然沉默了。 至于为什么？ 徐来不知道。 他只得再度督促： “成不成，给句话啊！老子现在的时间也很精贵的哦！” 下一刻，收音机那边声音回道： “我这里倒是有一份药方，不仅能续命，还能保你实力大增......就看你有没有胆量试一试......” 第七章 这人貌似有些无赖 —————————————————— ...... 宇宙很大，生活更大，也许以后还会有缘再见。 ...... 每到一个喜欢的文明领域，黑衣人总喜欢跟他新结识的朋友讲述一个叫做蓝星的文明。 那里曾名地球。 在他们之前文明被消灭前，他们曾有过一段璀璨的时代。 好友问：“有多璀璨，可是创造了星系帝国？” 黑衣人摇头：“那星球上居住的一种叫做人类的生物，创造了许多意义远大于星系帝国的存在......比如电影，音乐，还有小说，尤其是一本叫做《三体》的小说。我是那个作者的粉丝，至今还保留着他的一本亲笔签名的绝版书籍......” 黑衣人向眼前这些新认识的好友讲述着他在那个星球的经历。 同时也在回味着不久前，他刚收到了一封跨越星系的信息。 信息来自于故友生前遗物，是他发明的，可以跨越时间空间，第一时间联系到自己。 借助的是量子纠缠，想法是由《三体》中三体文明的科技而来。 这东西原本是要替故友完成心愿，交给一个能拯救他文明的救世主手里面。 但这样救世主，他没有遇到，随手送给了一个不知姓名的年轻人。 没多久，这年轻人联系了自己，更巧的是......他年轻人竟然有些无赖，而这一点恰好正是故友所希望的。 “冥冥中，有所注定吗？” 他沉思片刻，随即将那年轻人索要的药方，发送了过去。 ...... 收音机前，徐来顺利接收到了黑衣人发来的能帮助他续命的药方。 仔细再回忆了一遍，有些犯愁： “以我现在的修为，啧......明显有些难度啊！” 不过好在黑衣人竟然意外的给了些操作上的提示。 收容所？ 超自然案件？ 外星人？ 就在徐来还在琢磨着这些事情背后的延续时，手机铃声响起，打来电话的是周卫国。 开始先寒暄了几句，再然后...... 支支吾吾说了一句：“那个小徐啊......” “你喊我啥？” 被徐来这么一反问，周卫国愣住了。 之前不都是这样一直喊的吗？ 多半是知道自己病情之后，性情大变，理解一下吧。 毕竟是将不久于人世的人了...... “那个徐先生啊！这人有旦夕祸福啊！这谁得什么病有时候......” “别他妈废话，有事儿说事儿，爷们儿还要去蹦迪呢！” 徐来一句话堵得周卫国原本准备的两千字安慰草稿瞬间都白费了。 “是这样的......今天的案子你也见识了。你要是想继续呆在我们这边呢，以后就会经常遇到这样的案子......所以得做好心理准备。” “啥心理准备？” “就是碰见那东西......” “鬼啊？他娘的有话不能直来直去吗？不就他娘的鬼吗？老子再过两个月也他妈成鬼了，被你这么墨迹了几分钟，现在连两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了。” 电话那头，徐来左一句“他娘的”，右一句“他妈的”。 周卫国则是更加确定徐来在知晓了自己病情之后性情大变。 既然他愿意继续留在所里做这种案件的笔录，那便继续留下来。 说实话，把一个癌症晚期的年轻人辞退，周卫国也是于心不忍。 临了，徐来不耐烦的问一句： “你还有啥事儿不？没事，我撂电话了.......” “有！有！有！” 周卫国急忙安排徐来：“明天下午，上头又派下来一个案子。” 徐来问道：“还是跟鬼有关？” 周卫国道：“那个徐兄弟啊！鬼这个词还是少说，上头要求我们称呼那种东西为灵体。另外，咱们所处理这种事情实际上只是走个过场，做给外面平头老百姓看的，等咱们这边走完过场之后，收容所会派专人过来接管，他们是专业处理这个超自然案件的......” 徐来听后，按照自己的理解翻译了一遍： “就是案子先在京兆尹走一个过程，留档存根之后，再转交由主掌刑罚的刑部或者大理寺去处理，对吧？” 这都是啥跟啥啊？ 但为了显得自己不像那么没文化的人。 周卫国硬着头皮装自己听懂的样子，然后回答道：“对对对！明天下午两点，到时候还是顾青去接你，毕竟你现在......身体不适......喂？喂？臭小子，真没礼貌，竟然撂我电话！” 而挂断了周卫国电话之后，徐来表情有些复杂。 “这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 “刚跟我说完负责超自然案件的收容所部门能帮我续命，这边就有人通知我明天可能要和收容所交接？” “神算呢？莫非是某位隐世的大能？” “也不应该啊！上三千年，下三千年，但凡有名有姓的隐世高人哪个不晓得我徐来的恶名。别说帮我，都他娘的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算了！ 此事，以后若能再遇到此人再行定夺。 徐来关掉了收音机，为防止黑衣人将收音机偷偷带走。 徐来打开自己多年未曾使用过的藏府。 那是他多年修炼所得的储存空间。 并未随着修为消失而消失，不过受到如今修为所限，也仅剩下一间寝室大小。 临时储存一些重要物件，还是可以的。 因为此处是徐来所创造，作为这小世界创世神一般的存在。 徐来拥有着绝对控制权。 但凡能进来此处的家伙，往往都是有来无回。 更别想盗取里面宝物了。 就算那黑衣人再强，只要敢进自己的藏府偷东西，那便让他尝尝徐大魔王的手段。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叫叶一凡的家伙打来的。 “叶一凡？” 好像是原主人为数不多的知心好友。 接通了电话。 “喂......” 没等徐来打完招呼，电话那头一阵剧烈的嘈杂声，震得耳朵生疼： “老徐，干嘛呢？来蹦迪啊！有妹......” “蹦你妹啊！老子要睡觉！” 正好将自己新学骂人词汇展示一下，果断撂了电话的徐来钻回了被窝。 打算在梦里思考一下，明天如何应付收容所的策略。 ...... 次日。 大雪下了一夜。 整个城南市已经被银装裹住。 雪白一片。 一眼望去，天地间茫茫一片白色。 徐来披着军大衣，爬上了天台。 他喜欢雪...... 尤其是喜欢雪中寒气。 对魂体滋养特别好。 只是这病娇的肉身却扛不了太久。 正欲下楼时，却只瞧见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寝室门口，以厚厚白雪为背景，如同是雪中一点红一般的画面。 由不得你第一眼瞧不见她！ 他望着那红色轿车上走出来的身影，大雪刚停，那人裹着一件厚厚的黑色军大衣，几乎是在下车的瞬间，她的手指就冲着他所站的位置指了过来。 那意思......显而易见。 “眼神挺好啊！” 对于这顾青，徐来也是观察了一两眼。 体内气息精纯，应该还是个雏。 而且天资聪慧，若是混修道圈，用不了多年，十有八九能小有所成。 “就是长得一般。不然小爷倒是考虑考虑收你做个婢女，传你一些上古秘术......可惜，我是个颜值党！” 第九章 不要轻信鬼 ———————————————— ......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昔日的王，哪怕没了修为，沦落街头，他依旧还是一个王。 稍稍露出了一点余威，便已然让对方不再轻视自己，甚至露出了恐惧。 瞧着中年男坐的板板正正，规规矩矩的样子。 徐来笑道：“哎，这就对了！” “老实交代，犯啥事儿了！” “伤了人！” “为啥伤人啊？” “一个女司机别了我的车，还嘲讽我开车慢。没忍住，就扇了她一巴掌。然后她就住院了.......我那一巴掌真没用功力。但警察还是查到我有特殊问题，就给羁押到这里了.......” “大老爷们儿打女人，你还好意思说！不过那女司机也是欠打......” 徐来嫌弃的瞧了一眼对方，眼前这位逐渐现了身的灵体。 圆领大袖，下施横襕为裳，腰间有襞积。 衣料选择考究，而且梳妆也很特别，梳着大方额，还用剪纸装饰头发，身上抹香，足履绣花。 仔细打量了片刻，徐来心中知了一些根底。 “宋朝人？” 徐来瞧着中年男身后的黑影。 面目不显，难明神色。 徐来言语：“大宋哪年？” “政和七年，亡于战场。” “徽宗在位期间啊......据我所知，政和七年，貌似没什么大战。” “刁民造反，我随将军前去平乱，遭了埋伏，乱箭穿心。” “小汤山？” 徐来一句随口，却换来对方满脸的诧异。 他不得不诧异。 因为他所参与的那场战斗，历史不曾记载，除了参与者本人，没人记得这次战斗。 而对方一开口就说出了那场战斗的地点。 “难道阁下也是此战中人？？？” 他试探性的问徐来，却换回对方一句冷笑和不屑：“前前后后，当兵的跟造反的加起来也就两千多人，这屁大点仗，还好意思让我参加？” 一语出。 再惊。 “冒昧问一句，前辈怎么称呼？” 言语中称呼，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变成了“前辈”。 徐来见着对方也算动点礼节，便开口问道： “去过地府吗？” “运气不好，死后遭一野道士袭击，损了根源，然后一睡便是几百年。再醒来时，已经是新朝十年了......未曾等过九幽大门。” “那就没户口呗！” 徐来说话直接，对方虽然尴尬却也只得干笑。 在鬼界道中，没有户籍的口属于孤魂野鬼，地位极低。 虽然这些不关乎修为高低，但哪怕后续你修为再高，你没有鬼族户籍，你终究不是鬼界之辈。 说白了。 是贱民。 再白点。 连贱民都不如，那得算奴隶！ 这种严格等级划分，在九幽界是十分严格的。 贱民无论你怎么修炼，修为再高，终究改变不了自己出身。 万千年来，这规矩不曾动摇过。 所以，这便是提到户籍一事，哪怕是修为比现今徐来高的宋朝鬼，也有些羞于开口。 待到对方讲述了一遍自己的经历。 前后遭遇，徐来也没全部记下的必要。 倒是这名字，稍稍记下，之后呼唤起来方便。 叫什么来着？ 柳鹏。 “降龙十八掌怎么回事？” “我做过乞丐，曾拜丐帮一位九袋长老为师，学了三招。” “哪三招啊？” “亢龙有悔，飞龙在天，还有见龙在田。” “对地，对空，还有个防守。看来你这师傅还挺看重你，怎么又当兵了？” “手上拳脚还行，得遇宗泽将军赏识，做了个百夫长，便当了兵。” 宗泽？ 唉！ 徐来心中不免一阵叹息。 也算故交吧。 虽然徐来挺佩服宗泽那样的爱国将士，可是人家瞧不上他。 尤其是瞧不惯徐来的作风行事。 柳鹏和徐来聊了许久，已经逐渐深信眼前这人乃是同道前辈。 若非之前故意露了一下鬼气，恐怕他根本就瞧不出对方也是借身于人的主。 显然是修为已经到了极其高深的境界，这才能借身之后，无法被察觉。最主要的是竟然还能藏身在官府门下，要知道鬼气最惧怕的就是这国运官气。 能抗住这些的，一般都是了不得的鬼。 既然对方主动现了身份，选择先聊，那就代表没打算交恶。 不妨......再主动一些，试试对方的口风。 想到这里，柳鹏也就直接问了： “念在同道的份上，前辈能否搭救我一下？” 徐来哼了一声，指了指墙角的监视器：“说话注意点啊！那铁疙瘩看着咱们呢！” 柳鹏瞧了一眼：“没事，我已经用寒气将监视器话筒封住，他们现在只能看见。” “靠谱！” 徐来瞄了一眼，果然监视器周围圈了一圈寒气。 再瞧着对方一脸恳求的样子，本就心怀鬼胎的徐来此刻有了一丝主意：“想让我搭救你，也不是不行......” 柳鹏一听徐来愿意帮自己，脸上大喜：“请前辈支招。” 徐来也不装虚的，直接动了动手指，向对方表明自己的态度：“你得意思一下啊！这是规矩！” 柳鹏也是当过兵，处过世，又借身活人，混迹多年，自然晓得规矩，急忙开口：“我借身这小子有几十万存款，我都给您取出来，孝敬您？” 哪想到这话却换来徐来一句：“老子像差钱的人吗？” 差不差钱，柳鹏是真的瞧不出来。 但仔细想想徐来这种大见识的前辈，若是真差了钱，大不了换个富人去借身，可不就眨眼间便有钱了。 还真不需要稀罕自己的几十万。 那如果钱财动不了对方的心，该用什么法子呢？ 美人？ 权力？ 好像都不靠谱。 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的他，只好直接去问：“那前辈您想要点什么？” “给我三成你的修为！” 徐来这一开口，可把柳鹏给吓住了：“什么？！！” 哪想到对方压根就不给自己缓冲的机会，见着柳鹏没直接答应，再度加价： “嫌少啊！那就四成！” 柳鹏试图辩驳，争取：“这不是少不少的问题，我这修为也不怎么多啊！” 只是话还没来及说完，徐来又加价了：“五成！” 一时间明白，继续犹豫下去，徐来只会继续加价，也不敢再犹豫，果断答应： “成交！” “哎，这就对了！” 徐来一脸坏笑：“拿五成修为换自己一命，这么划算的买卖，你小子偷着乐去吧！” 话音刚落的功夫。 柳鹏全身一阵抽搐。 像是被抽掉了半身的鬼血。 精神头也虚弱了大半。 心中不断叫苦啊！ 五成修为，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没了。 这就是跟鬼谈生意的后果，你只要适口答应。 那便是立了契约，对方便能顷刻间，拿走你允诺的东西。 所以，切莫相信鬼话。 老一辈人的忠告，不是没有来由。 一脸苦相的柳鹏眼神虚弱的看着徐来： “那前辈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里不行。” 徐来动了动筋骨，刚抽了柳鹏一半修为，此时体内多了不少能源需要化解，他得赶紧找个地方消化一下。 “一会儿收容所的人会来处理你，我会在半道上阻截。” 半路劫道？ 这也叫办法？ 柳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据说这收容所的家伙各个都是高手。” “再高他能高过天去？” 徐来依旧在活动着筋骨，一边随意的说道： “再不济，到时候趁着我跟他们交手的时候，你就撒丫子遛呗......反正机会是给你摆在那儿了。看你自己造化！” 乖乖！ 付了钱，还得看自己造化。 一时间，柳鹏心里更苦了！ 第十章 收容所来人 —————————————————— ...... 监视器前。 所里加上周卫国，顾青在内，一共十七个人全部都等着身患绝症变得不正常的徐来和暴打女司机的柳鹏开干。 可等来的却是两人一副经过了友好协商。 柳鹏主动低头认错的画面。 不晓得监视器的话筒为什么坏了，他们听不到声音，只能从画面上分析出不断向徐来点头，躬身的柳鹏应该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此刻正在诚恳的做自我检讨。 “该！” 依旧是崔久久：“让你看不起女司机！” 她这话显然是对柳鹏说得。 审讯室外。 来走过过场的谈判专家张婕已经走了。 只剩下和尚，道士，还有神婆依旧守在门外。 是周卫国刻意留下他们，以防徐来那边失控，三人到时候一起出手，采取强制性措施。 只是现在的情况，似乎用不上了...... 几乎是在徐来前脚刚出了审讯室的门，门外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 但所里人的目光此刻却都落在徐来身上，没人注意到车上走下三人，身穿黑色大衣，面色冷淡。 “你们三个老家伙怎么还没走？” 徐来瞧着和尚、道士和神婆：“是路费没报销？还是打算让管你们晚饭吗？” 三人不说实力有多强。 但好歹年纪上，算是长辈。 哪里能被一个后辈这般无礼的说辞。 哪里受得了。 哼了一声，转身也不顾周卫国的面子，就要离开。 那周卫国也是气啊！ 臭小子，你就算是身患绝症，也得把持度。 基本礼节总得注意吧。 却见徐来一脸无所谓样子。 正打算去拦住，却见三人已经被所外面走进来三个年轻人拦住。 “不好意思！新来的同事说话冲动，不知礼节，望三位长辈见谅。” 说话得体。 礼节也周全。 和尚三人这才消了一点气，好奇瞧着来人：“哪里的话！我们这些长辈哪里会跟小辈计较。只是可惜啊！像你这样懂礼的年轻人倒是不多见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有意敲打刚才对他们无礼的徐来。 而那徐来却半截身子转在审讯室里，正跟里面柳鹏聊着什么。 “有件事，我特好奇？” “前辈尽管问。” “就是他们拿得那个玩意叫手机，我知道。但这玩意有什么魔力，怎么这群人一整天都在捧着那玩意玩耍，表情还如此虔诚......” “这个嘛......” 柳鹏从审讯室门缝瞧着所里面那里上班，抱着手机刷抖音划水的年轻警察。 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想了想，只说了一句： “那是一种新的妖法，待日后有机会，前辈自然就了解了。” ...... 他话刚说完，审讯室门口，一群人绕过徐来，走了进来。 领头的正是被和尚刚才夸奖懂礼貌的三好青年。 周卫国小声提醒徐来，这人叫周平，是收容所的精英，年纪轻轻已经是组长了。 徐来瞥了他一眼： “组长怎么了？你他娘的还所长呢！怕他干嘛？” 那声音不小，周平自然听得见。 “自然是周所长官职大，我只是一个小小组长罢了！一多半的事儿，还得按照周所长的意思来。” 被这么一说，周平依旧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 徐来也瞥了他一眼。 顿时觉得此人阴阳怪气的，气息也很怪异，总觉得哪里奇怪，却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想起黑衣人交代自己续命关键跟收容所有关。 暂时先沉默，看看情况。 “三位前辈请。” 在周平的示意下。 和尚，道士，神婆同时出手。 多半是不想在周平面前丢面子，也多半想在徐来这无礼后辈跟前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三人这一次很卖力。 纷纷亮出了自己的大招。 “佛家五字真言，妈咪妈咪哄！” “道门无量天尊，捉鬼驱魔令！” “咕噜吧巴黎六大......” 三人绕着柳鹏身边，当即开始施法。 头一次见到这场面的刘洋和崔久久几个年轻警察立刻好奇围了过来。 正打算拍一段视频发到抖音上，却是被周平面带笑容的拦住。 “忘了规矩了吗？” 刘洋等人这才收起手机，但还是好奇问了一句：“周组长，这些是......” “是处理超自然灵体的一些手段。” “前面两个我们听得懂，那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 刘洋说话还算委婉，到了崔久久那边干脆就是一句： “不会是不知道咒语，临场胡编的吧！”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神婆忽然冷冷一眼望来，崔久久脸庞忽然一阵火辣。 小脸立刻通红了起来，一道大手印立时挂在了脸上。 “我去，隔空扇脸！” 众人惊讶之余，依旧忍不住拿出手机想要拍视频，但看见周平，还是强忍住了。 周平对着众人做噤声的手势。 示意众人不要打扰。 众人很配合，并且双手齐刷刷的捂着脸，避免崔久久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 周平则是暗自下看了一眼徐来。 除了因为这人眼生之外，主要是因为他太平静，并且太随意了。 所有人都好奇去看和尚三人驱邪。 唯有他不单一点好奇没有，面容上竟是不屑。 虽然没有多做评语，但总感觉他在说“雕虫小技”这四个字。 而且重复的频率很高。 这样子的表情，他只在顾青身上瞧见过。 不过顾青身上更多的是冷淡，而没有不屑这一因素。 对了。 顾青呢？ 刚想到顾青，那顾青已经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 她走到徐来跟前，问道：“准备回去了？” “不回去干吗？看人耍猴啊？爷们儿晚上还要去蹦迪呢！” 徐来回道。 顾青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状态，回应了一句：“那你等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待到顾青走后。 周平竟然走到了徐来身边。 “我叫周平。” “徐来。” 两个人礼貌性的握了握手。 对于周平来说，他只是出于礼貌，但对于徐来讲......这样零距离的接触，是感知对方一个好机会。 果然。 只是接触那一瞬间的功夫。 徐来已经确定这个叫周平的家伙有问题。 再次翻看了一下原徐来回忆，意外的发现眼前这叫周平的家伙也是顾青的追求者之一。 两个情敌虽为谋面，却也隔空交手好几次。 如今正式打了一个招呼，却也没有想象中火药味浓烈。 毕竟徐来已经不再是那个徐来。 而周平则需要继续走他的懂礼貌人设。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城南大学读研是吧？正好我们一会儿回收容所也路过那里，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一起走......” 徐来瞧了一眼周平。 那礼貌端正友好的外皮之下藏得是什么？ 徐来这个老狐狸又岂会看不出来？ 他又忍不住坏笑了一声： “好啊！我最喜欢占人便宜......” “哈哈哈！徐哥说话倒是坦诚啊.......” “我还能再坦诚点！可是所里禁止我在公共场所脱光衣服......” 第十一章 时代真好，我现在都不随便杀人了！ ———————————————————— ...... 柳鹏被和尚三人封印到了周平带来的特质手提箱里。 完事之后，三人去找周卫国领劳务费。 因为是临时工的缘故，他们的劳务费都是日结的。 至于周平则邀请徐来一同回到了黑色轿车离开了江南街派出所。 等到顾青开车过来的时候，他们人也早就不见了。 从刘洋口中得知，徐来已经跟着周平离开，顾青也没什么反应。 甚至连说一句“正好！省的再跑一趟”的用来化解尴尬的话都没有。 倒是崔久久故意问道： “青姐，你就不怕他们打起来吗？” “他们俩不是今天刚认识吗？为什么会打起来？” “因为你啊！” “因为我？” “你不会没看出来周平组长和徐来都喜欢你吧？” “周平我看得出来，现在的徐来你确定喜欢我吗？” 顾青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崔久久沉思了一下：“好像徐来变了之后，看上去的确对你没意思了。” 顾青没再搭理崔久久，转身离开，她接到南区分局那边邀请，希望她去协助办理一个刑事案件。 趁着这会儿局里不忙，和周卫国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也就离开了。 对此，周卫国只得感叹一句： “身在曹营心在汉啊！要是她和周平，能有一个是我们所里的，我就烧高香了。” “那徐来呢？” 刘洋插嘴问道：“我觉得徐来性情大变之后，好像变得蛮厉害，像今天那个柳鹏，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变厉害了，又怎样？”周卫国再度叹息道：“人都快没了！” ...... 说到徐来。 他搭着周平三人的顺风车，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完全将徐来搁置在一边。 反观徐来，趁着这会儿功夫。 干脆睡到了城南大学的门口。 下了车，周平还专门送了他一小段路程。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平静。 “暴风雪来之前，总是平静的！” 徐来按照平日里回寝室的路径走回去。 他喜欢抄近道，所以，会经过几处偏僻的地方。 除了偏僻，那里也是城南大学几处没有监控的地方之一。 不知从何时开始..... 不仅整个城南大学，甚至整个城南市都布下了密度极高的监控。 隐秘的空间正在逐渐减少。 犯罪的死角也在不断减少。 然而犯罪率却比以往更加猖獗了。 人类对自由渴望也愈加猖獗。 ...... 转角处。 暴风雪终于降临了。 来人的速度很快。 徐来没有刻意去抵挡。 因为在这里，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地点。 来人的速度很快，带着一脚飞踢而来。 既然这里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地方，那就没必要刻意去地方。 便用这副残躯，逗逗你们。 本座也好久没这样扮猪吃老虎了。 转瞬间，徐来已经被踹到了一旁的雪窝里面。 从半人高的雪窝里钻出来时，满脸的雪，瞧不清样貌，却瞧得清来人。 周平，还有他的两个组员，一个叫朱强，一个叫史蒂芬。 叫史蒂芬那个可不是外国人。 地道的本地人，姓史，叫蒂芬罢了。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对方名字的时候。 “时代真好啊！我现在都不随便杀人了！” “你说啥？” “我说......就算打我，也总得跟我说个理由吧！” 徐来将脸上的雪抹了干净，好奇的盯着踹自己的朱强。 一脸打手的人设。 朱强道： “为啥你不清楚吗？” “当然不清楚。” 徐来猜了猜：“我约你去爬山了吗？” “哼！装！” 朱强伸手一抓，直接抓着徐来衣领把他从雪堆里面拔了出来。 虽然说徐来不重，一百二十斤多一些。属于偏瘦。 但也不至于像被抓小鸡一样，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给对方揪了出来。 可见......对方底子还挺厚。 徐来细细打量了朱强的拳头和手掌之间的老茧。 外家功夫。 就是不晓得内功怎么样？ “睁大眼瞧瞧，你跟我们的差距在哪？你跟顾青的差距在哪？” 说话间，还不忘了瞧了瞧徐来的脑门： “做人，一定要认清楚自己！” 朱强的话说得算是很明白了。 “就为了一个女人！” 徐来冷笑一声。 “哼！你说呢！” “那种货色，连给我当婢女的资格都没有，你们竟然......” 没等徐来的话讲完，对方又是一拳狠狠的揍在了徐来脸上。 一口血在倒在地上的徐来喉咙里翻滚了一下之后，狂吐了出来。 雪白的花瞬间变成了鲜红色。 挺鲜艳。 还挺美丽！ 徐来倒在那里剧烈咳嗽着，又是一口血。 血花变得更大了。 周平见状：“下手别太重，小心闹出人命！” 朱强见着徐来吐血吐得这么严重，也差点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而这时，沉默寡言，鲜少讲话的史蒂芬突然开口： “不是你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 史蒂芬手里面手机正对着徐来一阵扫描： “他病了。我顺手查了一下他的资料，江南街派出所那边更新的资料里说他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了.......” “妈的，活不了多久了，你还作什么作！” 朱强质问道：“就算老天爷可怜你让你追上顾青，你死了之后呢？让她守寡吗？” 守寡？ 徐来一愣。 连周平也觉得朱强说话有欠妥当： “到不了那一步啊！” 朱强愣了好久，才知道是哪一步。 周平心中只得骂了一句：二愣子。 教训也教训过了。 吩咐朱强，趁着这会儿没人，也就撤退吧！ 而就在这时...... 徐来突然从雪堆里面掏出来一个手机。 对着镜头，满嘴是血，却是一脸惨笑的说道： “哈喽！抖音上的朋友，你们瞧见了吗？是他们先打我的，你们得给我作证哦！” 那原本人气仅有一两个人的直播间，早在第一拳之后，瞬间达到了两百人。 此时此刻，随着徐来被揍得满脸是血。 更是达到了上千人。 周平和朱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尤其是朱强正打算再度出手教训徐来！ 徐来赶紧拿手机镜头对准了朱强。 使劲的朝着他脸上怼过去！ “你打啊！你打啊！抖音上几千个观众给我作证呢！就算你们收容所再牛逼，打了人也得受到法律的责任。” 见着朱强果真停下了手。 徐来禁不住冷笑一声： 这一招还挺管用。 脑海中，浮现着原徐来用这一招的画面。 因为经常沾花惹草的缘故，原徐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被人堵在墙角给揍一顿的事情。 时间久了，也就学得精明了。 多次使用，不仅效果俱佳，甚至有一次碰到一个富二代，还借助着视频，狠狠宰了对方一笔。 既然拳头打不赢对方，用用脑子，也未必会输给拳头。 这是新时代交给徐来的道理！ 第十二章 到底谁有问题？ ———————————————— ...... “举起手机，不代表你就赢了。” 周平脸上是无奈。 朱强是冷笑。 史蒂芬则是冷静的抠弄着手机。 显然他们见多了徐来这样的手段。 片刻的功夫。 史蒂芬冷静的看着徐来： “已经删除了！” “啥？” 徐来看了看手机，他的手机前一秒还在直播，现在连开机都已经是问题了。 这是什么？ 现今时代凡人的新法术吗？ 周平不慌不忙的说道：“记住，我们是收容所的精英。你这点小伎俩，我们还能没法子对付！” “臭小子！” 因为徐来的举动，再度怒起的朱强想要过来再次教训徐来一顿，却给周平拦住：“好了，教训一下得了！” 他懂得把握这个度。 尤其是在知道徐来命不久矣的时候。 三人转身离开了。 徐来还在试图打开自己的手机，依旧没有效果。 好厉害的操作。 徐来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不过，谁说我只用了一个手机啊！” 在另外一个角落。 一个稍微破一点的手机，从雪堆里面拿出来。 这个只是打开了录制视频的功能。 里面录制下来的视频，不会直接传播出去，而是当作之后关键时刻使用的证据。 这一点，黑衣人药方里面特意提到过。 具体什么时候。 显然不是周平三人能得知的了...... 离开了城南大学之后。 负责开车的朱强，信誓旦旦跟周平说： “组长，你放心，那小子要是再敢骚扰顾青嫂子，我就.....” “喊什么嫂子，八字还没一撇呢！” 周平拍了拍朱强的肩膀，但嘴上却是挂着一脸得意的笑容。 而这时，史蒂芬却主动开口说： “那个徐来有问题！” 朱强问道： “那臭小子能有什么问题？” 史蒂芬说： “太冷静了。” 朱强不屑的笑道： “那不叫冷静，那叫给吓住了。” 史蒂芬只管继续说自己的： “太冷静，不是一件好事！” 朱强不懂他的意思，周平也不在乎他的意思。 毕竟在乎一个快死的人，真心的没有必要。 ...... 寒冬六点，天黑的很快。 周平三人的车离开城南大学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街边的路灯早已挂着昏黄。 为了能把耽误的时间赶回来。 他们选择走一条捷径。 青峰路。 街边是清一色的烂尾楼。 去年尚且还是大火楼盘街道。 因为老板跑路，以及随便拨地官员落马。 这里彻底成为了一条烂尾的街道。 人迹鲜少。 因为积雪很厚，路边比较滑。 为防止出现以外，朱强开车的速度放得很慢。 为了不让车里的气氛太沉默，周平给朱强画饼说： “我听说c组那边缺一个副组长！你这跟着我干两个案子，我就给你写申请调过去，毕竟你的实力摆在那里，有那个资格。” 朱强乐呵呵的。 一旁的史蒂芬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对于这个组员，周平说不上讨厌，却也没那么喜欢。 但好在他很听话，凡事你说什么，他都会照办，除了不会巴结领导。 倒是没什么大毛病。 貌似顾青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的时候，周平脑海中顾青身影又浮现了。 不晓得圣诞节约她出来，她是否会同意呢？ 就在这时..... 前方一声巨响。 车子像是撞到了什么？ 问朱强，朱强说自己也没看清。 多半是因为路灯太过昏暗的缘故。 正在朱强犹豫要不要下车检查的时候，车头突然扒拉上来一只惨白的手。 紧跟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从车底拽着车头爬了出来。 倒是没有满脸血那恐怖画面。 就算有，专门处理这种事的三人也早就习惯了。 “赶紧下去看看人有没有事儿！” 朱强照周平的吩咐下了车。 “姑娘，你没事吧！” 朱强走过去，前脚刚靠近女人，那女人袖口中飞出一把匕首。直接架到了朱强的脖子上面。 “打劫！” 见状，周平和史蒂芬也纷纷下了车。 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老是遇到这种庸俗的桥段。 周平叹了一口气，随手把口袋里面一千元钱丢了出去，撒了一地。 “瞧不起我？” 女子的语气很强硬。 “不够？” 周平看了看地上的一千块钱： “已经很多了！我们工资才两千多。” “我有说要劫财吗？” “难道劫色？” “劫色？你们配吗？” 打劫女子冷笑一声：“不瞅瞅自己长得啥德行！” 不知为何，周平总觉得打劫女子说话的语气和强调，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他看了看史蒂芬，用眼神询问他：是以前遇到过的犯人吗？ 史蒂芬摇摇头。 不是犯人？ 那是谁呢？ 而这时，打劫女子又说： “把箱子给我，立马就放你们过去！” 她的直接目的暴露后。 三人明显意识到对方不是普通的抢劫犯。 周平和史蒂芬下意识把手放在了后腰的枪套那里，准备随时拔枪。 “不许动！我说了我只要箱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平警惕的盯着打劫女子：“知道那箱子里面是啥吗？” 打劫女子道： “不知道！” “那你还劫？” “好看啊！” 瞧着打劫女子语气极其肯定的说了这么三个字。 “有病！” “有病！” 周平和朱强一同道了一句有病。 打劫女子掀开自己的刘海，露出了那张脸。 让人很意外的是，这张脸除了有些苍白以外，竟然漂亮的惊人。 甚至连史蒂芬都评价了一句： “组长，按照我这边美女颜值数据，顾青只能算八十分，眼前这位得算九十五分！” 差距很明显了。 周平此刻更是懵了。 而让他更震惊的事情还是接下里的一幕。 她对着说自己有病朱强冷笑一声：“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是有病！” 手起刀落的功夫。 朱强的脖子处大动脉被划开。 这突然的举动，把周平给惊住了。 他举起枪。 耳边依旧听到女子要挟： “别乱动。我先帮他捂着！” 只见女子一手捂着朱强流血的脖子，一手指着箱子说道： “把箱子给你，你还有那么一点时间，能救他！” 给箱子不可能？ 即使他和朱强关系不错。 即使此刻朱强眼神中竟是恳求的眼神。 周平不会给。 因为没有什么比任务更重要的。 哪怕是对方此刻用顾青要挟自己。 他依旧会以任务为重。 这就是收容所的精英。 一切以任务为重，在任务跟前，生死只能排在第二。 他选择开枪。 却意外的让女子给躲开了。 那不是简单的躲开。 她竟然一手捂着朱强的脖子，一边进行了短距离的瞬移。 虽然仅有二十厘米。 却足以躲开对方的子弹。 “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周平难以置信的表情下。 “配合一下，他娘的有这么难吗？” 女子抬起手里的匕首，狠狠朝着朱强的脖子补了一刀。 匕首虽短。 却足以穿透朱强的脖子。 ...... 地上多了一道血泊。 多了一具尸体。 多了一个死得不明不白的灵魂。 这个时代。 这个星球。 这个城市。 不管你是谁...... 没有谁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会以怎样的方式死去？ 甚至不会知道对方杀死你的目的是什么？ ...... 第十三章 狠人 ———————————————— ...... 姓名：周平 性别：男 年龄：27岁 职业：城南市超自然事件收容所南区b组组长 备注：曾获得警校第三名的优异成绩，毕业后，经过半年实习警员后直接被调到收容所，开始接触并处理超自然事件。 ...... 在周平的印象中。 警察是正义。 他们守护着法律的底线。 是人民的保障。 这一点，是他遵守的尊则。 实则今日也是。 哪怕他被调进了收容所，一个官府特殊部门。 一个允许滥用私刑的部门。 因为他们要面对的罪犯，他们的行为远比他们更恶劣，尤其是他们还并非是人类。 所以，收容所需要精英是够狠，够果断，够毒辣的。 起初，他有所排斥。 时间久了。 周围收容所精英都在这么做，他也跟着这么做的时候，便不再觉得滥用私刑是错误的了！ 眨眼，已经在收容所部门呆了有五六年的时间了。 他也算是经历过上百次超自然事件的老战士了。 各种类型敌人，他都见识过了。 但随着他在职期间继续延长，新的类型，新的恐惧也在层次不穷的出现。 他认为自己已经有足够坚定信念去面对这一切了，然而直到今天。 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 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漂亮。 美的不可方物。 但她的狠毒和果断是和她的美丽对等。 她杀了朱强。 面带着微笑。 举手投足间，那种轻松自然，那种不屑于顾，让周平觉得不安。 他仿佛听到对方在说：杀一个人对她来说是很平淡，很家常的事情。 更何况她杀死不是普通人。 而是收容所精挑细选，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精英人员。 只是被她一刀穿透了喉咙。 下一秒，她举起刀，对准了自己。 “给不给？” 周平的枪对准了她。 他毫不犹豫开枪了。 即使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她已经犯了死罪！ 然而就在他以为战斗结束的时候。 中了一枪的女人又从血泊中站起来了。 原本瞄准了眉心的子弹再度偏离，只是刮破了她肩膀。 留了一些血，但是不多。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躲过的。 就好像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不久前，刚刚让朱强教训了一顿的情敌——徐来。 即使徐来并不认为自己是他的情敌。 因为他对顾青真的没有意思。 他真的觉得顾青连给他当婢女的资格都不配。 ...... “有本事再冲我开一枪！” 徐来瞄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口，那毫不在意的表情，让周平越发的紧张。 直至他又问了一句： “不敢啊？” 被刺激到的周平。 连开了三枪。 这一次，终于有一枪稍微造成了一定量的伤害。 这一枪的子弹穿过了徐来掌心。 看样子，她竟然试图用手掌挡子弹。 恐怕是个疯子。 眼前这疯子看着被打穿的手，微微咧开了嘴： “妈的，还挺疼！” 他嘴吸了吸伤口不断流出来的血。 见着血止不住，便随手扯掉了自己袖子，将伤口缠住。 那一刻。 周平不断告诫自己。 尤其是在徐来受伤流血之后。 她只是一个人。 一个疯了的女人。 我周平连恶魔都见识过。 甚至单枪匹马猎杀过三头恶灵。 又岂会害怕一个女疯子！ 他举枪，一边朝着徐来冲过去，一边不断开枪。 受伤后的徐来也不再出现像疯子一样用手掌挡子弹的动作。 她躬身一伏。 在躲过了周平第一波攻击的瞬间，瞬间蹿到了周平身下。 后低横扫！ 招式简单。 对周平来说，不难应付。 只是紧随其后却是徐来忽然伸出一只手，拽到了自己袖口。 一招古藤盘根。 瞬间缠住了自己持枪的那只手。 猛地往回一扯，顺手将周平手中枪夺去了不说。 另一只手，当即打出了一掌。 掌力雄厚，震在周平胸前。 生生将他震退了数米。 一时间，体内气血翻涌。 周平震惊看着徐来： “你这疯女人竟然是武林高手！” “高手算不上，但对付你，足够了。” 徐来没有说假话。 从柳鹏身上抽了一半修为的他尚且算不上什么武林高手。 更何况他抽取的大部分是柳鹏身为鬼魂的修为，而非是内力。 至于徐来本身，说实话，别说内力了。 几乎是娇弱不堪。 之所以能一掌打出这么大的威力。 多亏了周平自己本身乱了方寸。 再加上起手一招枯藤盘根，看似夺枪，实则是在夺枪之前，一指捅了周平肩膀的穴道，让他的防御强行破解。 毕竟这点穴是不需要多大功力的。 恰好徐来本身也是此间高手。 这样一糊弄，便成了周平口中所说的武林高手。 对此，周平十分坚信自己判断。 他扭头对着暂时还没有插手史蒂芬喊道： “史蒂芬，到你了！” 这话算是什么意思？ 自己一个组长对付不了，竟然交给一个组员。 而且还是在自己落败情况下？ 徐来大胆猜测，莫非这史蒂芬有专门对付武林高手办法？ 那史蒂芬面无表情的快步冲了过来。 完全不理会徐来的招式，竟只是加速，猛撞。 靠得是一股蛮劲。 速度，力道都远超过徐来。 甚至连徐来用隐晦的手法探出去的点穴手，都没能制住对方。 徐来被撞飞出去。 飞了好远，倒在地上，虽然能再度爬起。 却是不断的再咳血。 变身的时效似乎也快到了。 徐来擦着嘴角的血，盯着那个叫史蒂芬的家伙。 他已经把自己的枪交给了周平。 做好了准备周平，立刻开枪瞄准。 这一次，刷新周平认知的事情又发生了。 徐来没躲闪。 子弹颗颗都打中了徐来。 但每一颗却都从徐来的身体里面穿了过去。 “透明化？” 不可能，即便是透明化，她的实体还在啊！ 周平继续开枪。 徐来则快步冲到了周平身前。 那史蒂芬一股蛮劲撞了过来。 一样的手法，依旧从徐来的身体里面穿了过去。 然而就在穿过徐来身体的片刻后。 史蒂芬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对准了徐来，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周平立刻询问道： “怎么了？这家伙有什么问题？” “检测的结果是普通人类没有错！” 史蒂芬说道： “但刚才我穿过她身体的那一瞬间，我察觉到了灵体能源波动......很强！” 第十四章 真实面目 —————————————————— ...... 灵体能源波动？ 可她明明是一个人啊！ 周平震惊的看着徐来。 她已经超自己伸出了手，一把抓住周平的手腕。 虽说那手冰冷，但至少还带着活人的一点温度。 她是活人没错，可身上怎么会有灵体能源波动呢？ 难道她是被灵体给借身了...... 盯着徐来。 这个疯女人此刻正在狂吐血。 满地的雪变得血红一片。 她的血吐得仿佛是没了休止。 正常人这般吐血，恐怕早就失血过多挂掉了。 可她的眼神似乎正在从死寂一点点复苏过来。 周平的诧异还在继续。 然而更吃惊的时候，他觉察到自己全身力气竟向泄了气一般从两人接触的地方流泻出去。 不！ 这个疯女人在抽取自己的体力！ 他当即试图挣脱，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功力不算薄弱了！” 疯女人奸笑着说道。 周平当即一枪对准了她的额头。 徐来抬手一挡，枪打偏不说，对方一招擒拿手竟然直接扣住了周平手腕的命门。 他挣脱不得。 “史蒂芬快点来帮我！” 史蒂芬也瞧出来这边的古怪，再度加速冲来时。 徐来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了，伸手一扔。 一百四十多斤重的周平竟像是一团棉花一样被徐来给扔了出去，正好砸到了史蒂芬身上。 史蒂芬看着倒在地上周平。 他试图站起，双手竟不断颤抖，连支撑他坐起的姿势都成了很严重的问题。 “这疯女人有古怪，她好像能抽取人的体力，竟然把我的体力给抽干了。” “错！不是体力，是功力！” 徐来擦了擦嘴角，刚才因为变身时效即将到时。 他强行压制，导致身体不断出现了副作用。 临机之下，他注意到尽在咫尺的周平。 当即将魔爪伸向了周平。 “无论你修炼的是外家功夫，还是内家功夫，实则都有功力。” 功力所及有体力，内力，内息，真气，真元等诸多成分。 但凡功力，到了徐来这边。 那都是补药...... 至于为何？ 徐来瞧着剩下史蒂芬。 比起动不动开枪的周平，这个连枪都懒得用的史蒂芬才是个麻烦。 而且回想起刚才那一下。 徐来确定他点对了穴道，可是对方却毫无反应。 这可就奇怪了。 任何人的穴道位置都是一样的。 除非他不是人。 可为何徐来感受不到一点妖气呢？ 反倒是比起周平身上那有些奇怪的，杂七杂八的气息，这家伙的气息很像一个人。 普普通通的人。 哼...... 既然隐藏的那么好，那便撕了你的皮囊瞧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迎面和史蒂芬撞了过去。 如此硬来，优势自然是在史蒂芬那边。 可就在两人就要撞到一起的瞬间。 徐来身体再度变得透明化。 史蒂芬直接从徐来身体里穿越了过去。 有了上次经历之后。 一旁周平虽然没了功力，却早早拿出手机，对着徐来一直扫描。 结果让人难以置信： “史蒂芬小心，这家伙可以灵体化！” “灵体化？” 再度miss的史蒂芬回头瞧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徐来。 能做到灵体化和实体化随意切换的鬼魂，那可是远超过恶灵实力的存在。 如果是那样级别的灵体，他们的身上灵体能源监测器应该早就发出警报了才是。 可是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而这时，尚未攻击的史蒂芬被徐来抓住了双手。 他再度实体化了。 而且抓住手腕的这个动作，似曾相识。 和刚才周平被抓的情况极其相似。 “小心，他能抽取人的体力！” 周平冲着史蒂芬提醒道。 史蒂芬就像是一个机械一样，面无表情，但却不代表他没有反应。 他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能源正在不断被对方给抽走。 他试图挣扎。 双手接触之间就像是一股极强吸力给吸住，摆脱不了。 忽然间，史蒂芬像是想到了什么？ “吸星大法？” 徐来有些吃惊。 “你竟然知道吸星大法？” 他此刻还维持着疯女人的样子。 那张脸本来就美，即便此刻晓得如此邪魅，却依旧美得摄人心魄。 周平不敢直视，但却对史蒂芬毫无作用。 “可是你确定这是吸星大法吗？” 徐来反问了一句。 史蒂芬脑海中各种数据整理着，他似乎想到了另一个更高级别的内功心法。 但...... “不可能！根据历史记载，完整的北冥神功早就在你们人类武林圈断掉了传承，你不可能会那种东西！” 徐来再笑。 他又在笑。 他每次笑，都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但这不好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吸星大法是《笑傲江湖》里任我行的武功。 这门功夫倒是正儿八经从北冥神功传下来的，只是传着传着就传错了。本来北冥神功是没有副作用的，现在好了，吸星大法吸回来的功力随时可能出来捣乱。吸的时候是爽歪歪，内力反噬的时候就死翘翘咯。 打一个不是特别恰当的比方吧。 有三个人结伴旅游，他们分别叫北冥神功、化功大法和吸星大法。 在路上，三个人都饿了。 此时，路边出现了一个拿着苹果的小朋友。 北冥神功很干脆的拿过一个苹果吃掉了。 化功大法给苹果下了毒，还藏起来了。 吸星大法把化功大法藏起来的苹果找出来吃了，被毒死了。 “哈哈哈哈！” “不打自招了吗？” 徐来大笑着：“大威天龙，你给老子现身！” 徐来抽出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史蒂芬的天灵盖。 下一刻。 那史蒂芬上半身的整个皮囊，直接被徐来扯了下来。 周平愣在了那里。 没有他想象中鲜血四溅的画面。 没有那骇人恐怖的血肉画面。 没有那阴森的白骨。 有的是浓稠的粘液裹着全身肉体。 那肉身是很粗糙的黑色。 他有和人一样手脚四肢。 却也有和章鱼一样的触角，也是四只。 那脸。 有眼睛，却是四只眼睛。 有鼻子，却是四个空洞。 有嘴巴，却是两排獠牙。 “他不是人......他竟然不是人！” 看着朝夕相伴的组员被徐来扯掉皮囊之后，露出的真实面目。 周平崩溃了。 “他怎么能不是人？？？” 第十五章 杀到他们濒危 —————————————————— ...... 收容所的尊则是什么？ 收容一切对人类有威胁，以及潜在威胁的超自然生物。 哪怕你没有犯错，只要超自然。 必抓，必收容。 可谁能想到...... 自己朝夕相处的组员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他难道是敌方打入组织内部的间谍？ 不可能！那样的话，组织怎么可能查不到他的身份呢！ ...... 身份暴露的史蒂芬，看了看徐来，又看了看不远处陷入崩溃的周平。 他依旧很冷静，但这一次，他那丑陋脸庞上有了一些表情变化。 这一刻，周平方才知道他一直面无表情原因。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脸。 史蒂芬拿出手机： “总部！我是收容员史蒂芬，编号cns—b7239。身份暴露，申请清理程序。” “申请已批准，请尽快清理所有相关人员。” 关闭了手机界面。 史蒂芬继续盯着徐来，徐来不以为然的笑道： “你肯定不是要清理我。” 下一刻，史蒂芬眼神一瞥。 他身后那四肢触角不断蠕动，从背后触角之间拔出了一把奇怪的枪械。 瞄准的正是周平。 “嘭”的一声。 出手果断，毫不犹豫。 一道激光射线直接洞穿了周平的身子。 在他的腹部掏出了一个大洞。 他......活不成了！ 而接下来，目标自然就是徐来了。 “目标真实身份不详！” “实力初步判定为恶灵巅峰！” “首要解决方案，捕获！” “......” “紧急备用方案，清除！” 史蒂芬背后又多出了一把枪。 枪更大一些。 在徐来看着，这些武器除了样貌上不同，其余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能远程攻击罢了。 “恶灵！你可以现在选择投降，乖乖跟我回去做一个标本。我可以为你申请无痛处死。” “毕竟研究你们地球的人类和灵体，是我们目前的主要科研项目。” “包括他在内！” 身后奄奄一息的周平，嘴边不断喃喃的冲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眼神正在崩溃。 不仅仅是因为死亡即将逼近...... 还有执念正在枯竭。 史蒂芬看了看周平： “包括他在内，也是我们的研究对象。” “无论，人，妖，鬼，但凡地球上的生灵都是我们研究对象。” 他说这话时很平静。 仿佛这一切，对他们来说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 很有可能已经办到了。 “这么说，你们已经开始了，或者早就开始了......” “你即将成为标本，无权得知这些！” 史蒂芬触角上的两把枪同时朝着徐来射击过来。 徐来不得不松开了手。 虽然没能将史蒂芬体内的能源全部吸收，但也有三分之一的功力进入了徐来的体内。 别看只有三分之一，却远远超过周平功力的一倍。 一时间，速度暴涨！ 几枪下来。 史蒂芬竟然完全跟不上徐来躲避的速度，再度被徐来蹿到了身后，偷袭。 而这一次偷袭，他依旧是夺枪。 “我可真讨厌这些名叫枪的玩意！” 两把枪一转眼的功夫，全部落到了徐来手里面。 他动用着全身功力。 直接将枪体破坏，扔到了一边雪堆里面。 “还是肉搏，更符合我的风格！” 他看着史蒂芬。 “虽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怪物......但你体内功力很雄厚，所以，希望你能多撑几招！” 史蒂芬听不明白徐来言下之意是等他将自己功力抽干了，再杀了他。 史蒂芬只会分析眼前的局势。 然而根据局势，做出他所应该采取的最合理的方案。 “目标等级已经远超过恶灵级别，申请支援，我会采取强制措施，重伤对方，为援军争取时间！” 史蒂芬对着手机另一端，语速极快的说道。 “争取时间？我能瞬间结束战斗，你信吗？” 徐来对史蒂芬这个丑陋家伙冷笑道。 而这时..... 原本还在崩溃的周平，忽然提醒了徐来一句： “他要自爆了......” 徐来回头看了他一眼，周平此刻已经奄奄一息，眼神那点肯定意思，虽然很微弱，却还足以瞧见。 “这就是收容所的规矩，但凡遇到打不过敌人，宁可自爆，重创敌人，也不能让敌人轻易的离开......这样做，还能为后面援兵争取一些优势。” “死士吗？” “死士没有信仰，但我们有，至少曾经有过......” 正如周平所言，史蒂芬全身上下经脉都在暴起。 徐来能清晰看到他体内能源走向，正在往中心汇聚。 不多时，一股强大能源将会聚集在一起。 他能感觉到那股能源聚集之后，所产生威力，以目前肉身是无法抗衡的，甚至足以炸毁半条街。 “想玩阴的.......你跟本座，差了几万年呢！” 杀气！ 冲天而起。 瞬息而止。 史蒂芬想必到最后都没能搞明白他到底遇到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他最后一丝记忆残留在徐来穿透自己身体的那只手，缓缓从他身体里掏出他聚集能源用来启动自爆的能源核。 “原来这就你们这些外族的真气吗？竟然还能凝聚成核！” 他耳边徐来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倒在血泊中。 直至他视线中徐来的身影也跟着逐渐模糊。 “资料上传成功！” “目标编号：cns—b1.” “实力等级：邪灵巅峰+++” “备注：具有随意切换实体和灵体的能力，并掌握部分已经失传的人族武林绝学......” “已知战绩：一刀击杀f级人类探员，一招击杀e级本族探员。” 完成这些之后。 史蒂芬的气息彻底断去。 ...... 徐来转身，走到了吊着最后一口气，还在强撑的周平身边。 他问道： “那家伙死了吗？” “死了！你也快了......” “我做错了吗？” “当然错了！” “是啊！当然错了......我加入收容所初衷是为了保护人类不受超自然事件的影响，可结果......这竟然是一个幌子。我不仅仅没有保护好，还成了他们侩子手。” “这些啊！源于你们这些人类的种族偏见。就好像当年老蒋一样，日本人都占了东三省了，还想着攘外必先安内！实际上，无论是人，是鬼，还是妖......他们都是这个星球诞生以来就存在的本族生灵。” 徐来说道： “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就好像你想当个正规的国军，结果你跟了汪精卫，汪精卫转头投了日本人，一夜之间，你便从国军变成了伪军。” “......” 周平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那一刻，她好美。 与之前有距离相比。 此刻近距离看着她在安慰自己，她似乎更美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我打算先征求你的同意，你要是同意的话，抽出你的灵魂精华，给我修复功力。你要是不同意呢？我就等着你死了，再抽出你的灵魂精华，修复功力。” “有区别吗？” “当然有！一个在彰显我的仁慈，一个在显示我的执着。” “我有一个要求......” “你有资格提要求吗？” “请求，行嘛？” “说吧！” “我的灵魂，我这具肉体你尽管拿去。只要你肯去拆穿收容所的真实面目，还全世界人类一个真相......” “这种非等价交换，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 “安息去吧！那些外星人身上的能源那么滋补，我岂会放过。纵使不能赶尽杀绝，也得把它们搞成濒危动物才行！” 徐来仔细看着从史蒂芬体内掏出能源核，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听到徐来这话，周平缓缓闭上眼睛： “死的时候，还能有你这样一个美人陪伴，我很庆幸了......” 然而他的感慨还没有说完，便给徐来一脚踏碎了天灵： “他娘的！都快死了，还说这种话来恶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