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万万年》 第一章陛下,药不能停! “啊——疼!” 伴随一声惊呼,秦政猛的从床上坐起,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冲的他身子直颤,差点再次晕过去。 这种状态下,秦政只能紧闭双目捋着后脑,喘了好一会儿,疼痛才稍稍减缓。 而后,抽空揉了揉眼睛的秦政,勉强得以扫视四周,但这草草几眼,却让他更加难以置信! 因为此时此刻他正躺在一间古装剧里的“文物布景房”里! “这红柱子木窗户的,还有那边的雕花茶几……天啊!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可做梦又怎么会头疼啊??难不成是鬼打墙?” 正当晕乎乎的秦政攥着被角胡思乱想不知所措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尖细古怪的喊声: “大王醒啦!大王醒啦!快来……” 秦政这才发现旁边还有别人,连忙朝声音方向探看,却只见到了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头疑惑更盛了。 “大王?啥大王啊?” 秦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掀被子挣扎起身,就想去追,结果后脑又是一阵生疼,无奈只能坐了回去。 又把手放回后脑的他倚着床榻,开始努力回想,希望可以记起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是秦政,栎阳大学新生,五岁母亲早逝,十岁爸爸失踪。了无亲人,全靠国家和街坊帮助,吃了不少苦才长大成人。” 秦政的眉头一皱,这都是他心酸的过往,实在是一刻也不敢忘啊。 “唉,”秦政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回忆: “为了减轻压力,假期身兼数职。昨天正巧夜班回来,路上接了邻居王叔叔的电话。王叔说…民警同志在…女厕发现了我爸的遗体…” 秦政思绪突然一梗,当时他也没想到父子俩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团圆”。 用手狠抓了一把床单后,秦政才压下心头复杂的滋味,继续回忆到: “后来,我去警局领到了爸爸的遗物,一个硬盘;又沟通了治丧问题,回来的路上……” 想到这秦政的脑子突然又一阵绞痛,只能使劲拍了拍后脑勺。“啪啪”几声后,秦政的思路也终于打开了,那一段记忆总算全部想起。 “当时我魂不守舍的走着,一辆黑色越野车突然冲过来撞了我,而且…车上的人拿走了我的硬盘!” 想到这秦政脸色苍白,当时他确实已经倒在血泊中了,所以对车和凶手都没有太多印象。 “那人到底是谁?硬盘里有什么?这事儿跟我现在的情况有关吗?” 可惜不管秦政再怎么努力,也想不到更多线索了,而且现在绞尽脑汁怕也是于事无补了。 “可恶!还是先确定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多年的习惯培养了秦政实干家的风格,所以他决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他忍着头痛,艰难的挪到了床前的书案边,开始寻找线索。 “这什么字啊?好像比繁体字还古老?而且都是写在布帛上,没有纸吗?” 秦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到,看来这些奇怪的字给他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突然秦政灵机一动,抄起旁边一个花瓶,想到: “我都是个王了,应该用官窑,上面得有底款吧?再难认的字体,年号的数字都应该是最简单的。” 虽然秦政这么想并没有啥依据,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他赶忙举起花瓶,朝底部看去。可能是上天眷顾,果然让他看到四个方方正正的大字——正统元年。 “正统元年?正统……明朝!朱祁镇?”对历史颇有了解的秦政一下到了,但是他又摇了摇头: “不对,只能说是在朱祁镇之后,而且文书的字体虽也是汉字,但跟瓷瓶底款却不一样,怪事。” 苦恼的秦政随手把花瓶往桌上一放,结果一下没放稳,只听见“啪嚓”一声,好好一花瓶就这么摔碎了。 “哎呀,可惜了。” 一向勤俭持家的秦政有些惋惜,顺手起了一碎片,想拿到眼前端详一下, 忽听见“嗖”的一声,一个黑影呼啸而来!紧接着又是一声急切的呼喊:“陛下,住手啊!” “嗯?哎呦……” 秦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影正中下巴,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秦政忍着疼刚要开口,一人影早已窜出,双臂两腿猛的张开,八爪鱼一样就死死抱住了他。 一略带哭腔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这才传来: “陛下,您可不能再犯傻啦!” 被抱得喘不过气的秦政也急了,扯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有刺客!快护驾!护驾啊!” 门口一身影,听了秦政的话也不进门了,一转身跟着拼命大喊:“有刺客!救驾,救驾!” 紧接着外面一阵混乱,几十个魁梧的黑衣甲士全副武装,手持短剑一拥而入,整个寝殿立马变成了个沙丁鱼罐头…… 一群侍卫也闹不明白啥情况,只能胡乱喊着:“大王!刺客在哪?……” 脸红脖子粗的秦政一急:“这呢这呢,不在就我身上呢!” 眼见侍卫们压迫而来,秦政身上的身影赶紧松了手,顺势就跪倒在地边磕头边大喊: “错了,错了,我不是刺客!大王,臣是您的太医令啊!” “嗯?太医令?” 这回不光秦政懵了,几十个侍卫也愣了,连带旁边搬救兵的那人也一怔。 秦政认不出太医令,他可认识,人就是他领进来的嘛,于是赶紧上前一瞧,接着喊到: “陛下,陛下,他真是太医令夏无且!” “啊?真的?” 刚刚挣脱“八爪鱼”束缚的秦政满腹狐疑:“那你干嘛偷袭我?你是不是奸细啊?” 他这一咋呼,旁边的侍卫也攥着兵器往前一拥,吓得夏无且磕头如鸡奔碎米: “陛下,臣可是跟随陛下多年了,还为您击过贼子荆轲,怎会是细作?望陛下明鉴啊!” 虽然夏无且声泪俱下的不停磕头,可惜此时秦政已经没功夫关心他是不是刺客了,他早就完全被一个名字吸引了! “荆轲?刺秦!那我不就是……秦始皇?” 秦政脑子一嗡,赶紧朝甲士们问到:“我…朕是不是秦始皇?” 甲士们听完却摇着头七嘴八舌的回复到:“不是啊,您不是啥始皇啊?” 这回反倒是让秦政始料未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难不成荆轲刺秦王是假的?课本骗人啦? 这边匍匐在地的夏无且赶紧膝行两步,上前道:“陛下是我大秦的第三十七代君主,是大秦乃至天下的大王啊!” 听完他这句,秦政这才明白,自己这个“嬴政”还没称帝呢,那可不就是大王嘛。 “哦,可你不是奸细干嘛要偷袭…朕?”秦政眉头一皱又问到。 “陛下,臣听闻陛下醒来,特地赶来为陛下诊断,却从门外看到陛下手持器物碎片欲要……欲要自戗!情急之下才抱住陛下的啊!臣是一片忠心可鉴日……” 虽然夏无且的“表演”很到位,但秦政却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伸手打断他道: “停停停,夏无且你还说你不是奸细!朕贵为皇…大王富有四海,好端端的干嘛要自戗?难不成你以为朕没吃药呢?” 他这话刚说完,只见原本跪在地上的夏无且身子抖如筛糠,接着更是“五体投地”,哭的稀里哗啦的: “陛下,陛下,您总算想起来了,您可不就是没吃药嘛!臣就是给您来送药的啊……” 秦政看着夏无且这副样子,也觉得他确实不是个行刺的料,难不成他真的是来送药的?可他或者说嬴政到底得了什么病? “来人给夏无且搜身,然后其他人先退出去吧。” 众人应到:“嗨!” 秦政自然明白帝王的身体状况关乎国家,不能让人知道他有毛病。更何况他还是个冒牌货,所以只能暂且相信夏无且了。 随后秦政披着被子攥着短剑,重新坐回床上,看着内官侍卫们收拾残局,搜查夏无且。 那个贴身内官也站在一旁,摆出一副随时准备献身的样子,不过看秦政表情不太好,他也没敢开口表忠心。 等了一会儿,寝殿被收拾的差不多了,侍卫们也退出去了,整个寝殿只剩下了秦政与夏无且二人。 秦政看着跪在一旁的夏无且问:“说吧,朕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刚被人“糟蹋”过的夏无且,看着攥着宝剑的秦政,哆哆嗦嗦的说到: “陛下可能是因为昏迷日久缺失了一些记忆,而陛下这个样子皆因一人……” 看着秦政没有反应,夏无且眉头紧锁,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到:“此人就是徐市,徐君房…” “徐市…君房…是徐福!”秦政稍稍一琢磨,就反应了过来。 “对对对,正是此人,此贼子不但诓了陛下的财货童子,还烧毁了不死药的丹方…” 夏无且又带着哭腔膝行上前嚎到:“他还说断药必定……暴毙而亡啊!而后陛下才断药十天,就吐血昏迷了整整半月……” 这时候的秦政脑子已经一团浆糊。自己上辈子咋死的还不知道,这就要暴毙了?不死药是什么玩意啊,咋就药不能停? “徐福,老子***!” 第二章 屋漏偏逢泥石流 “夏无且!你且说说,朕好吃好喝金银财宝的待他,他为什么要烧了丹方,亡命天涯?还要毒害朕?”身子一阵晃悠的秦政怒不可遏的问到。 旁边的夏无且无语了,这事他哪知道,徐福炼药向来防贼一样防他。 可是秦政问他,他也不敢不说,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许是他记恨陛下讨灭了齐国,亡了田氏的祭祀?” 其实夏无且说完就后悔了,徐市一个方士会在乎国家君主?不过秦政反而觉得这个说法有点道理,秦灭六国可不是得罪了不少遗民嘛。 “丹方没了,你们就没去找他的徒弟助手问问?哪怕威逼利诱呢,只要不……” 秦政皱着眉头胡乱出主意到,只是还未等他说完,旁边的夏无且就脸色铁青,欲言又止。 “说啊,到底怎么了?”秦政又问到。 夏无且这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陛下,您已经下令诛杀徐市九族了,还抓了一批方士一块坑杀了……” “焚书坑儒!” 秦政一惊,不自觉的喊出了这四个字。虽然他知道坑儒主要就是坑的方士,可是这四个字对国人来说印象太深了。 夏无且却一头雾水,今天陛下怎么总是说些奇怪的话,这都哪跟哪啊,不过他可不敢质疑秦政。 “不对,焚书坑儒应该是称帝以后,包括徐福也是,怎么现在就发生了?而且我桌上咋还有个明朝的瓶子?这也太奇怪了吧?” 秦政越想脑袋越疼,干脆狠狠地摇了摇头对夏无且说: “爱卿,那你身为太医令,有没有别的方法医治朕?” 夏无且一听这个称呼,脸色好像暴雨初晴一样,赶紧拿起自己的“暗器”(药囊),双手捧到秦政面前: “有有有,臣就是来送药的,这是臣仿制的不死药……” “有药你不早说!你这个太医令还想干吗?这给朕吓够呛!” 秦政恼怒的一把夺过药囊,也不怪他生气,这个夏无且一惊一乍还大喘气,本来一个大功差点就变刺驾了。 旁边的夏无且也只能委屈的低着头不敢说话,只等到秦政取出一粒乌黑发亮的小药丸,他才开口到: “陛下,臣答应被行刑的徐市同党卢生照顾他的私生子,才换来他给的残缺丹方。又耗光了徐市的材料,连夜赶工炼制了这一炉,共十三枚丹药。” 说到这夏无且又低下了头,明显不太自信:“至于效果……臣已经拿自己儿子试药了,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危。” “嗯?” 秦政捏着小药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来夏无且果真是一心为他,自己是不是过于严厉了? 于是秦政一脸郑重的看着夏无且,点了点头到:“行,起来吧,爱卿的功劳,朕记住了。” 说完他也不再犹豫,直接一口吞下了一枚丹药,毕竟不吃指定暴毙,吃了还有一线生机不是。 只是秦政怎么也想不到,他刚吃下这枚丹药,异变就突然发生了! 原来一直隐隐作痛的后脑,突然窜出一股紫气,直冲天灵盖,毫无防备的秦政就感觉脑子“嗡”的一声,接着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耳畔响起: “嬴政服用不死药(劣质), 寿命+1年,不死者特质激活, 领取任务——不死者(发现魔法师尼克梅勒或占领九州岛) 开局倒计时19天……” 秦政已经感觉到这些都是发生在他脑袋里的,所以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但是他现在压根无能为力…… 等了一刻钟秦政脑袋里的声音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地图,陕西地区标注着一个大大的“秦”字,四周却是被浓雾笼罩。 “这是?欧陆风云?” 秦政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界面,差点叫出了声。 这可是当年他爸没“走丢”之前最爱玩的游戏,他也有幸陪爸爸玩过几次,只是他爸爸失踪以后就没再玩过了,可是这跟他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我是穿越进了这个游戏了,怪不得刚才的声音说开局倒计时呢。可是我要怎么离开这呢?是不是要完成那个不死者的任务?” 秦政正在这猜呢,旁边的夏无且却站不住了,他只看到秦政吃了丹药就闭上了眼睛,呆坐着一动不动,不仔细瞧跟死人也没区别了! “陛下,陛下您醒醒啊!您可不能有事啊,您要是出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陛下耶~我滴那个天啊!” “哭什么哭?” 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夏无且的“哭丧”,他还真就把秦政唤醒了。 “朕没事,朕只是在参悟天道,懂吗?” 说着秦政猛的站起身,双手高举,用力伸了个懒腰,伴随骨节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一口浊气从他嘴里缓缓吐出,脸色明显红润不少。 秦政放下手臂,虎目一扫夏无且,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夏无且,朕这回真得谢谢你了,回头去领两百金吧,你那个儿子也可以让他来宫里找个事情做。” “嗨!” 夏无且赶紧跪地谢恩,心想这些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啊,随即要准备离开,却又被秦政拦住了。 “哦,对了,朕刚刚复原目力不济,你先帮朕念念桌上的公文吧。”说完也不管夏无且愿意不愿意,就把桌上的一沓布帛文书扔给了他。 “嗨!”夏无且自然是不敢不从,赶紧拿起公文读起来,而且还自动帮秦政转化成略读,身为太医令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北地郡上郡长城军团来信:河套地区出现一批千余胡人,不太像是匈奴,试探了一下我军边防无机可乘,但迟迟不肯离去。我军联络九原军团没有回信。” “陇山守军来信:陇外出现小股流寇,劫掠乡里,守军多次出击,但对方纷纷仗着马快逃脱。” “典客属上报:北地郡送来几个当地归化胡人的使者,要状告北地军侵扰各族百姓。” “东市市长上报:有一群衣着古怪之人在市场闹事,要用贝壳强买商品,与市人发生冲突……” 秦政越听越不对劲,赶紧叫停到: “停停停,前面那两个还算是军国大事,后面两个都什么啊?朕贵为大王,还要处理这些事吗?朕养你们这么多大臣干嘛?” “陛下,本来这些事是不该麻烦您的,但是现在整个内史乃至朝廷都乱套了……”夏无且有些尴尬的说: “因为您晕倒的第二天,关内就有超过六成的官员走丢了!而且很多都是重臣元老,到现在还没找回来。第三天,连军队也丢了好些…” “什么!”秦政一下窜到夏无且面前,难以置信的说:“好端端的怎么就丢了?” “听说是刮了一夜的妖风,只要沾上妖风的都丢了……”夏无且无奈的回复,这事到现在也没人能解释,只能找一个他道听途说的版本告诉秦政了。 “这……难道是游戏搞的?”秦政自言自语到。 “您说什么?”夏无且没听清,赶紧凑上来问。 “没,朕问百姓们怎么样了?”秦政岔开话题到。 “您别说,妖风还真是邪乎,只要没有官位在身的人,哪怕是宗室公伯甚至原列国的君侯,都没有出事……而军队里更是按伍抽人…” 夏无且好像有些庆幸的说,毕竟他是那没“走丢”的十分之三。 “看来真的有可能是游戏的手笔,可是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给我增加难度?”秦政皱着眉头思索到。 就在秦政百思不得其解时,寝殿外内官询问到:“陛下,三位宗伯大臣在外求见,您看……” 秦政听完也没有多纠结,就转头对夏无且说: “这些事朕会处理的,材料的事情朕以后想办法,你先回去休息吧。” “嗨!”夏无且低头答应着,暗暗松了一口气,背上医务已被冷汗浸透,心想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随着夏无且缓缓退到门口,内官也把房门打开了,一行三人进入寝殿中。 为首的一中年男子,穿着十分考究的华服,一看品级就不低,但是秦政怎么瞅都觉得他的气质有点猥琐,实在配不上他的衣着。 “参见陛下!” 华服男子一齐三人下拜道,秦政这才发现后面一人身材高大,长须足有三尺,要不是带着高冠且面色发白,秦政都觉得这人就是关羽了。而另一个则是一白发老头,矮小枯瘦平平无奇。 “诸位爱卿免礼。”秦政照着电视剧的样子一抬手,装模作样的说到。 “嗨!” 三人应到,这时候才轮到夏无且给三人见礼,三人回礼。 不过夏无且抬头之时隐约看到高大男子朝他使眼色,只是他一心急着离开,直接忽视了那人的信号,况且他也不知道要回应什么啊。 高大男子见夏无且没有回复的意思,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微微一笑,在旁人看来甚是温和有礼。 这边华服男子可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只是局促不安的上前半步,一拜说到: “陛下,我军在黄河蒲津口侦测到一支军队,好像打的是韩国的旗号,人数怕是有五六千之多,但是并没有渡河。” “嗯?韩国不是被灭了吗?这北边有胡人,西边有流寇,连东边都有了韩国人了?朕的官员军队也都走丢了……” 秦政咬着牙眉头紧锁:“真是屋漏偏逢泥石流!难不成就这么完了?” 第三章 赵高,你咋有胡子? “陛下…陛下啊?” 宗正嬴逸看秦政自言自语完就不说话了,心里也是慌的不行,只能不停的叫着秦政,希望他这个主心骨能清醒一些。 “嗯?……朕听着呢,听着呢。刚才说到哪儿了?”秦政眉头一皱说到。 旁边的众人连带一时也不敢走的夏无且都有些担心。大敌当前内部混乱,陛下又迷迷糊糊的,这可有点不妙啊。 秦政此时却没有理会众人的意思,因为刚才他可不是吓傻了,而是观察到了脑内地图的变化。 地图上表示“秦”的陕西宁夏地区,右侧的黑雾居然消失了,整个山西南部显现了出来,上面还标注着一个“韩”字。 “韩国出现了?难道是因为我跟韩国发生了冲突?”秦政如此猜测到,随即一抬手说: “夏无且,你先别走了,站到朕旁边来。” 夏无且闹不明白啥情况,却不敢不从,只能嗨了一声又回到了“老虎”跟前。 结果他一站到秦政身边就听到秦政用只有二人可闻的微弱声音说到: “爱卿,朕的脑袋又不清楚了,这三个都谁啊?” “啊?” 夏无且差点叫出声来,可不是嘛,他只是个医官,虽有救驾之功,大王忘了就忘了吧。 这三位可都是重臣,跟秦政天天见居然也能忘?这陛下的脑子可还要得? 秦政瞪了一眼一惊一乍的夏无且,继续小声吩咐到:“一会儿你念着名字职位,挨个让他们上前奏对,明白了吗?” 夏无且只能无奈的微微点头,苦着张脸喊到:“大宗正嬴逸,上前奏对。” 旁边的嬴逸一听也愣了,他这跟秦政隔着连十米都没有,上什么前奏什么对啊?再说了这都火烧眉毛了,搞什么形式啊? 不过嬴逸也知道自己这位侄孙的手段,再加上秦国宗室凋敝势力弱小,自然不敢多说,只能恭恭敬敬的上前重新见礼,等候秦政的指示。 而旁边的老者依旧如枯树一样毫无反应,长须男子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如果是原版的嬴政自然能看出些门道,可秦政只庆幸自己的小手段得逞,总算可以把秦王失忆的事给暂时瞒下去了。 “大宗正,又是姓嬴的,应该是嬴政的长辈。不过宗伯是管礼仪祭祀的,地位高但权利不算太大,想来始皇并不是很看重他。可现在代表重臣站在第一个,只能说始皇的丞相太尉御史大夫这三公都丢了……” 秦政一言不发的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心里盘算着。 其实自从秦昭襄王开始,秦国的宗室就已经走下坡路了。一直不如楚国外戚混的好,到了嬴政时期本来就人少,还屡屡站错队,差点就被“大清洗”了。 “宗正不必多礼,朕想了想现在内忧外患,丞相三公都……丢了,不如就由你来做丞相。如此不管我们采取什么措施,总有个人统筹安排。” 秦政一本正经的盯着嬴逸说,甚至都把他给看的发毛了。 嬴逸额头冷汗开始渗出,宗正一般是给人养老的,丞相可是百官之首,谁不想当丞相啊……谁不想?他就不想啊! 嬴逸一边哆嗦着一边想:这大敌当前临阵挂帅当丞相,怕不是侄孙子要他背黑锅吧,那可是死路一条啊…… “陛…陛下,老臣粗人一个,年级又大,不精通律令,恐怕难以当此大任啊!请您……” 没等他说完,秦政微微冷笑,虎目一横,打断到:“那好,那你就去当大将军,领着我军去大河边御敌,怎样?” 嬴逸一听也慌了赶紧上前说到:“这这这……大王,臣觉得朝廷还是需要一位老成持重的重臣坐镇,臣愿意担任丞相,留守都城…” 看着嬴逸的表现,秦政心里也有数了:“果然是个怕死的,正好大秦的军队交给你我还不放心呢。” “那好,大宗正暂时担任丞相辅佐朕处理政务,但是这御敌之事由谁去呢?此时何将能带兵啊?” 秦政点了点头给了嬴逸一个台阶,但是打的却是一换一的算盘,那意思你嬴逸推了将军的位子就得给我抓个壮丁顶上。 嬴逸也知道现在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时候了,立马开口道:“这……陛下,臣有一人推荐!” “哦?谁?”秦政凑近问到。 “正是中车府令掌符玺武骑士——赵高!”说着嬴逸朝后面一扭头。 这下秦政有点懵了?赵高?他不是太监吗?他也能当大将军?就是宋明的太监也不过是枢密使监军啥的吧? 不过秦政再怎么疑惑还是下意识的顺着嬴逸的的目光看去,只是这方向只有跟随嬴逸一块来的两人啊。 这下秦政更糊涂了,这两位怎么看也跟“赵高”俩字不沾边吧? 那老者头发眉毛都白了,走路怕是都不稳当,加上皮肤粗糙衣着简单,整个一个枯树成精。而那个大个足有一米九五,美髯三尺有余,活脱脱一个白脸关二爷…… “难不成他说的是门口那个内官?”秦政胡乱猜测到,只是他还没有开口让那内官进来,夏无且就替他喊人了。 “中车府令兼符玺令赵高进前奏对。” “嗨!”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的回应,谜底终于揭晓了,那个大个真的缓缓上前行礼了! “你……我这…啊,免礼。”秦政看着面前的长须巨人,一时间居然惊的结巴了,合着这人真是赵高,这身板去nba打球都行了吧?当什么太监啊? 此时等着秦政问话的赵高却有点郁闷,原本那么多重臣失踪,内外不平正是他施展抱负,努力往上爬的好机会。 可是陛下不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还要提拔宗室中有名的废物点心大宗正嬴逸当丞相。而嬴逸举荐他之后,秦政又支支吾吾的,表现的很是犹豫,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吗? 想到这即使养气功夫非常好的赵高,也忍不住攥了攥拳头,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是恭谦的低着头,静静梳理思路,等待秦政的问询。可秦政开口的第一句却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高,你咋有胡子?” “臣……” 说完这句秦政也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也想起,前世确实听过新的考古证据说赵高不是太监而是嬴政的秘书官,太监的说法是东汉才出现的,是大家对这个奸臣的一种丑化。 不过,即使想到了这些,秦政还是不太能接受眼前这个长须壮汉就是赵高的事实,多年的潜移默化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好在有多年各种兼职经验的秦政,还挺懂怎么胡扯化解尴尬的。随即他立刻开口说到: “爱卿别误会,朕昏迷之时曾梦到:狩于海外仙山,你等伺候左右,与朕一同饮下仙酒,恢复少年英姿,十八九岁面白无须俊美异常啊。” 赵高赶紧郑重其事的跪拜道:“那真是有赖陛下鸿福啊!”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跟着喊到:“有赖陛下鸿福。” 秦政见赵高这么上道也松了一口气,不免对他产生了一些丝好感,同时心里又暗暗警醒,这个赵高果然不简单。 “诸位爱卿免礼。”秦政一推手说到,接着看向赵高点了点头: “既然丞相推荐你,朕也对你比较放心,那这次战役的将军就由你来担任吧,你可有计划?” 其实出于历史原因秦政对赵高是有戒心的,但一来刚才人家很识时务,二来他手头上确实没有什么可用之人,而且怎么想来能权倾朝野的赵高也不可能是个庸人。 赵高听完眼神中有一丝精光闪过,紧接着站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帛,正是一份秦朝的地图。 “陛下,请看。现在韩军五千人正在蒲津渡,而我军在大河防线上的人手不多,如果按那个十之三的比例,估计只有千五百人。 五千人马渡过蒲津渡实际上需要的时间很短,假设敌人已经过河,加上我们信息传递的时间,估计已经深入了六十里以上。 可是前方并没有任何回报,所以臣以为敌军必定没有渡过蒲津,或者说渡过河以后没有继续深入,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不知道我军的困顿现状。 所以,此次我军出击,应选取少量精锐轻骑兵快马加鞭赶到前线依托最近的城池,大作声势,不断的对韩军进行袭扰。 而陛下和丞相就借此机会整顿兵马,随后压上,打一个以逸待劳,必定能大获全胜。” 秦政看了看地图,琢磨了琢磨赵高的计划,果然挺靠谱的。一个对方以逸待劳的局势三两下就变成了我方优势,看开他让赵高来做这个将军确实是没看错人。 “妙啊!”旁边众人也跟着附和到。 只是此时秦政心里的担忧却更盛了,韩军也好胡人也好对大秦来说都是疥癣之痒,挺过这一段就行了,可是内部呢? 亡秦者胡亥啊!赵高可是胡亥的谋主,现在他为了抗击韩军就让赵高当了将军,自己又没有嬴政的本事,怕是不等十一颗(吃了俩了)不死药吃完就要被害死了吧? 想到这秦政眼神突然犀利起来,直勾勾的瞪了赵高一眼,杀意浮现!又立刻隐去……恢复到了认真听讲的样子。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赵高便已经感受到了,随即背脊一凉冷汗直流,但他只是深深的低下头,继续卖力的讲解。 然而赵高明白,深渊曾凝视过他…… 第四章 天翻地覆 沧海桑田 “陛下,这就是微臣的计划,您看?”赵高恭恭敬敬的一拜问到。 秦政虽然刚才一度动了杀心,但是也知道现在这个局势,绝对不能杀赵高,于是也微微点头赞许到: “爱卿的计划确实不错,朕也觉得完全可行,这样你现在就带令去召集精锐骑兵,朕再拨给你一百卫尉骑士,务必要第一时间赶到支援,能做到吗?” “嗨,微臣定当不辱使命!”赵高赶紧上前领命到。 这时候秦政也装模作样的走到赵高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爱卿此去完成任务的同时也要保护自己,万万不可置于险地,大秦可正是用人之际呢。” “微臣多谢陛下关心……”赵高深深一拜,袖口都触及地面了,旁人看来可是大大的感动之举。 但只有秦政和赵高心里明白,他们这是在演对手戏,冲击影帝的那种。 秦政也觉得自己快演不下去了,当即一抬手说:“好,那爱卿就先去准备吧,朕到时候派人给你送行。” “嗨。”赵高说着又是行了一礼,才缓缓退出了寝殿,只是一出寝殿,他立刻挺直了腰杆,快步离开。 “也不知道历史上鬼精鬼精的赵高会不会对我起疑心?算了,不想这些了,先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吧。” 秦政暗暗摇了摇头想到,随即一个眼神看向夏无且。夏无且这才会过意来,大声喊到: “大司农子廉上前奏对。” 这时候那个头发花白的枯瘦老人才上前,不过秦政却看到老人虽然拄拐,但步履平缓不像是年老体弱之人。 “大司农所为何事?”秦政问到。 老人先是一板一眼的行了个礼,然后开口到: “陛下,臣此次来是想请陛下加紧进行清点工作,不论是人口军队还是仓粮工具都要尽快复查一遍,以便渡过冬日啊。” 秦政听完先是一愣,他自打醒来一直在屋里,又披着被褥,还真没感觉到气温高低,合着现在是冬天啊? “夏无且,今日是?”秦政一歪头随口问到。 “大王,咱们刚过完年两旬,今日是十月二十一啊。” “什么?刚过完年还十月,你开玩…”说到一半秦政突然打住,原来他也想起了秦朝和汉初都是“以亥为首”,十月一号就是年…… “咳咳。” 秦政赶紧干咳两声岔开话题: “大司农说的对,这个事情确实很重要。我看就由大司农来主持吧。” 秦政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人都有点吃惊。 因为此时要统计全国物资人口,必定是个大工程,重要性不言而喻。让大司农来管自然是不够,而且秦政才刚刚设立了新丞相…… 这时候如果是其他人做丞相肯定要起来搞事了,但是嬴逸不一样,他一个“废物”宗室,才不想干这个最累最重的活呢,要不是秦政钦定,丞相这个烫手山芋他都不会接。 不过子廉还是有见识的,不管丞相想不想做,他是一定要先表个态的。 “多谢陛下信任,但是老臣年纪太大了,记性不好了……” 这时候秦政却抬手制止到:“诶,大司农的本事朕知道,就不要推辞了,如果人手不够你可以去挑,至于丞相也可稍加辅助……而且丞相朕还有大用。” 秦政都说到这份上了,子廉也不敢不从命了,只能勉强答应到:“这……老臣遵命。” 秦政点了点头,也示意这个看着就朴素能干活的大司农退下了,而且等他一走就立刻开口到: “丞相!” “嗯…嗯,陛下,臣在……” 嬴逸赶紧往前两步,心里忍不住打起了颤颤,刚才他可是听到那句“另有大用”的,他最怕这个“大用”了。 这人一心虚连带外表个怂,此时他站在秦政面前就跟一个受惊的鹌鹑一样缩头缩脑的。 看着嬴逸的窝囊样,秦政有点想笑,他也知道这是因为几代秦王打压宗室太狠了,虽然稳定了内部,但也埋下了祸根。以至于刘邦入关时秦室几乎没有什么大反应… “丞相,朕打算让你替朕出趟差。” “什么?出趟…啥?”嬴逸一时没搞懂这个新名词。 “就是替朕出使各国,跟各国谈判。”秦政解释到。 “各国?不是只有韩军吗?”嬴逸还是没明白。 秦政听完也有点上头,玩过游戏的他当然知道肯定有不少国,而且他脑袋里的大秦也只有陕西和宁夏,中国这么大剩下放个十个八个的势力还不简单? 只是秦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秦政摇了摇头下决心到:“罢了,干脆开始编故事吧。” “宗正,其实朕昏迷之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天下又回到了列国纷争的时代,而我大秦又被逼回了关中北地……” 秦政边说边拿着地图比划,语气深沉表情凝重,把旁边的嬴逸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夏无且都开始有点相信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我老秦人历经几十代先主不断奋斗,才有今天并吞六国一统天下的局面,怎么就这么没了?上天到底为何要如此啊?” 说着说着嬴逸双目无神,面色也黯淡了不少,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可不小。 秦政听完了他的话,有看到他颓废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随即琢磨到: “如果大秦的子民们也是这个反应,那我别说寻求长生,重现大秦荣光了,怕是自保都做不到了吧?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才是……” “丞相,你先不要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而且当年我大秦所拥有的也不过关中而已。 今天我们还能收到北地和上郡的消息,三关也没有陷落,天下形胜的关中固若金汤,加之六国财富宫室都在关中,如何不能统一?” 嬴逸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原本还垂头丧气的,一琢磨秦政的说法还是蛮有道理的,几乎就信了。哪怕还有些担心,但也不再随意散发负能量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内官独特的嗓音: “陛下,太史令司马建和御史张苍求见,说是有要事。” “张苍?大数学家!”秦政一听,暗暗心惊。历史上张苍是李斯的师弟,曾在秦朝做过御史,又在汉朝大放异彩,好像还一口气活了一百多岁… “这可是个人才啊,现在我手里面除了赵高,恐怕就他最有名气了吧。” 想到这秦政便开口到:“让他们进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了,秦政瞅了一眼差点就笑出了声。 只见走在前面的老人个子又瘦又长,活像一根竹竿;而走在后面的青年却是一个大胖子,圆滚滚的跟个足球一样。 本来二人是相错半步的,可是后面的胖子却凭借超人的“度量”,直接领先了瘦子一个身位,这要是算跑步冲线,胖子可就稳赢了…… “太史令司马建上前奏对。” 高瘦老人司马建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喊话的夏无且,有点闹不明白今天怎么太医变太监了? 夏无且看他不动弹,自己也很郁闷,又扯着嗓子喊了一遍:“太史令司马建上前……” 这时候司马建才反应过来:“嗯…臣在,臣在。” 接着他一个箭步上前,也不等秦政开口,直接喊到:“陛下,我等已经不在咸阳了!” “什么?”包括秦政在内,众人无不惊讶。 还是秦政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毕竟就这一会儿他已经见识过不少毁三观的东西了。 随即他开口安抚到:“太史令,先不急,你慢慢说!” 可惜司马建这时候完全平静不下来,说话更是语无伦次:“……臣…” 旁边的大胖子张苍接过话茬说到:“是这样的,前几日臣总觉得周边景物有些异常,但是又说不上问题在哪儿,就去请教太史令大人。 然后得知司马大人跟臣的感觉一致,随即我们二人就测量了部分街道,河流,山丘; 并且与书籍进行记载比较,最后得出结论,我们所在之地绝对不是咸阳!而是在渭水的更下游,大概是长安乡一代!” 秦政一听,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这件事八成是游戏的手笔,长安乡那不就是后来的西安嘛,自然跟咸阳有距离。 但是秦政惊讶的不是这个,他惊讶的是那个所谓游戏居然让大多数“npc”看不出问题。可是偏偏又让几个聪明人找到了问题…… “不愧是张苍,短短几天就找出了游戏的问题,看来以后得多多重用他。”秦政想到。 “陛下,我们的发现还不止于此。我们还测量了最近的气温,河流的泥沙含量,周边的地貌,动植物的种类,更是跟原来不一样。 最后我们又得到一个结论:这里……或者说这时间,也不是大秦了,怕是已经过了数千岁月了!真真就是天翻地覆,沧海桑田啊!” “这!怎么可能!” 众人都是难以置信,司马建脸憋的青紫,夏无且身体打着摆子,嬴逸更是直接一屁股蹲在地上。 只有秦政面无表情的嘟囔着: “天翻地覆,沧海桑田……” 第五章 王者的第一餐 “安静!” 知道一点内情的秦政率先恢复过来,暂时压下心里的焦虑,表情严肃的朝众人喊到。 在场几人虽然还难以接受,但又不敢忤逆秦政,只能勉强朝秦政下拜行礼,惴惴不安的站好了。只有张苍例外……他的样子除了不安,似乎还有些兴奋? 刚刚冷静下来的秦政当然也看出了张苍的特别,顺势开口到:“张卿,可是有话要说?” 张苍没想到秦政会点他,因为以前他两个师兄给嬴政推荐他的时候,嬴政并不怎么重视这个年轻人,只是稀罕他的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安排他做了管图集资料的侍御史(柱下吏)。 而现在在场众人哪怕是太医令夏无且都比他有存在感,秦政却偏偏点了他出主意,怎么看也不只是因为他发现异常。 不过青年的张苍还不是以后那个酒色第一,学问第二,其他要往后站的“自由散漫”代言人。 “陛下,臣确实有些想法,但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所以臣想要陛下给臣几个干练的助手,再给臣等随意翻阅卷宗的权利,过几日臣一定会交上一份翔实的报告。”张苍恭敬的说到。 秦政想了想点头说到: “好,朕准了,给你们五天时间,人手你来挑。而且朕觉得此事跟大司农的工作有相关之处,所以朕安排你们一起处理,也好有个参照。” “嗨!”张苍和司马建随即上前行礼应到。 “好了,诸位臣公,朕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复杂,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努力。朕这边也没有别的事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吧,朕等着你们的成果。” 秦政一挥手说到,说实话他是真的有点心累了。 “嗨!”众人再次齐声回应,然后纷纷后退离开。 只是哪怕嬴逸怎么放慢脚步,秦政也没有留他的意思,看来出使计划一时半会儿是没有了,他这才如蒙大赦的加紧脚步,“逃离”了这个“虎牢”。 原来秦政也觉得自己需要思考一下了。终于,众人全都离开了寝殿,只有那个内官轻轻的走了进来。 “陛下,需要给您传膳吗?” 秦政听了内官的话,这才发现自打他苏醒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整个上午,而他根本就滴水未进。 此时“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果然肚子也开始抗议了…… “天大地大,吃放最大。”秦政摇着头,嘟囔了一句,接着又朝内官问到:“好,今天中午有什么吃的?” 秦政这么一问,内官却眉头微皱,无奈的说: “嗯……太医令说陛下只能吃粟米饭,因为他儿子试药时只吃了粟饭,保险起见……” 秦政一撇嘴打断了内官的话:“打住打住,朕是病人,需要营养,只吃粟米饭怎么够呢?朕要吃肉……” “可是,太医…” “他是大王,朕是大王?” “这…自然您是大王。” “那不就结了,朕说了算,朕要吃水盆羊肉,还要吃辣子鸡,红烧带鱼,肉夹馍。” 秦政得意的说到,同时心里还有点窃喜,不管咋样,当个大王起码能胡吃海塞,这日子可是他憧憬了十几年的。 “这回我要三口一头猪,而且吃鱼吐骨头。”秦政喜滋滋的自言自语到。 可秦政得瑟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内官压根就没走,还在原地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嗯?你怎么还不去传膳啊?”秦政疑惑的问。 那内官听了滋溜一声就跪倒在地,一脸的无奈: “陛下,恕奴婢斗胆直言,您刚才说的菜,小的从没听说过,怕是御厨们也不会做……” 秦政恍然大悟,想到:“诶……忘了忘了,这年头这些都没有啊……不行,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秦政赶紧忽悠到:“啊,不知道?也不怪你们,这些菜是当年古蜀国的国宴,朕也是从一些古简上发现的,既然你们不会做,那就算了,上些简单的菜就行了,但是要有点肉。” “嗨!还是陛下博学,奴婢也替他们谢过陛下体恤。”说完内官赶紧起身行礼,缓缓退出了寝殿,去给秦政张罗午膳了。 整个寝殿再次只剩了秦政一人。突然无事可做的秦政拿起了案几上的笔和地图,一边比划一边思考到: “既然地图这么大,那势力肯定不少,看来让嬴逸出使的计划还是不能放弃,起码还能谈谈经贸合作啥的?” 张苍说的可能已经过了几千年,那现在到底是哪一年啊?连正统的花瓶都有,也不知道是明朝还是清朝? 虽然韩军来势汹汹,但是秦军那么能打,赵高又精明,计划估计能成功吧?可他回来是不是得给点封赏,这兵权又该怎么处理呢?以后要拿谁制衡他呢? 伤脑筋啊!真不知道祖龙他老人家是怎么处理那么多事,还一统了天下的,不容易啊…… 还有那个挨千刀的凶手,把我搞到这来,等我回去了,就把他跟徐福绑一块,几大酷刑轮流来!”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内官回来,秦政大概是太饿了,再也无法思考什么国家大事,什么凶手阴谋了,只能开始胡思乱想了: “也不知道他能给我弄点什么来,我记得先秦汉初好像只有烤和炖。唉,算了,有点荤腥就行了,好饿呀…… 这里人手确实很缺啊,我堂堂一个准始皇帝,也只有一个太监伺候了,连个宫女都没有了,转移注意力都没目标,唉…” 秦政叹了口气,裹紧了被子,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明明都是个准大学生了,连个女孩手都没牵过,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时候,突然“吱~”的一声响起,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只是秦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进来的身影还没他胸口高,好像不是来送餐的内官…… 这时候那道身影已经进到了屋里,秦政这才接着不算明亮的阳光,打量了他一番。 低垂的总角,白皙的皮肤,粉嘟嘟的小脸,一袭银色狐裘领的深衣映衬下,整个一个瓷娃娃,可爱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揉脸举高高。 而他肉乎乎的小手还提着一个竹制的大食盒,看上去份量可不轻。跟他小小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搞的他走路一晃三摇,像极了一只学步的小企鹅。 “嗯?”秦政疑惑的盯着不远处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孩一看秦政大马金刀的坐着一动不动,好像有些生气了,腮帮一鼓,奶声奶气的说到: “他们都说您病的很重,儿臣一看,明明都在胡说,父王压根就没事嘛。” 秦政还是第一次被人叫爸爸,一时间有些懵,也不知道咋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嗯?啊……父王没事,没事。” 小公子点了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说到: “哦,既然父王没事,那儿臣就走了,这些梅子鹿肉脯就不给父王了。” 说完就要转身往外走,秦政一听眼睛都绿了,赶紧起身,一个箭步朝小孩冲过去,挡住了他出门的道路。 秦政眼睛盯着食盒,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好孩子,你刚才说什么?鹿肉脯?那个……好吃吗?” 小公子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把食盒往身后一放,说:“好吃呀,但是父王没病,这个就不给父王吃了。” “这这这,谁说朕没病,朕病了,病的很严重,病的都快……饿死了!” 说着秦政眼疾手快一把就抢过了小公子手里的食盒,往地上一坐,打开就往嘴里塞,看来他真的是饿急眼了。 旁边的小公子明明刚被夺了食盒,但却没有一丝的不悦,反而蹲在地上笑嘻嘻的看着秦政狼吞虎咽。 “嘿嘿,我就知道父王一定是饿了,御膳房的人做饭又慢又难吃,回回都让父王等的难受。” 小公子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替秦政捋着后背,关切的说到:“慢点吃慢点吃,父王别担心,我那还有呢,吃完咱再去拿。” 嘴里塞满了肉脯的秦政也彻底放开了,一边不停的咀嚼一边胡乱嘟囔到:“嗯嗯,龟(乖)儿子哟,爸爸矮泥(爱你)。” 小公子又是一笑:“嘿嘿,父王说话真奇怪,而且师傅说了,食不言寝不语哦。” 莫名其妙被教训了的秦政,却一点也不生气,因为这一幕勾起了他遥远的回忆,那段父母都还在的日子,他为数不多的幸福日子…… 秦政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进行着。 这一顿他吃的无比的香,这一刻他脑袋里再也没有什么战争阴谋,只剩下了父母的慈爱和小公子的笑容…… 第六章 吾儿胡亥!大善啊! “嗯?儿子……肉没了!” 秦政一边努力咽下满满一嘴的肉,一边“欲求不满”说到,完全不顾旁边的小公子已经在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了。 小公子看看食盒看看秦政,脸色铁青的质问到:“父王?你是猪吗?这么能吃?” “喂!不是你说的吃完还有嘛,我才放开了吃的呀,难道你要食言吗?”秦政一撇嘴说。 小公子看着突然傲娇的秦政,突然非常为难,鹿脯他是还有,但是看他父王这个饿死鬼的架势,有多少也不够吃啊。 突然小公子灵机一动,看着秦政嘿嘿一笑,缓缓说道:“父王,我的鹿脯都是梅子的,不算好吃,我知道有个地方有蜂蜜口味的,而且想吃多少有多少……” 现在满脑子都是食物的秦政毫不犹豫的答应到:“行!有的吃就行,父王跟你去!” “嘿嘿,那父王还不去换衣服,记得要穿厚一点还要轻便一点……” “嗯?这是什么要求啊?”秦政有点疑惑,但是转头一想,反正御膳房也不来送饭,有的吃最重要,什么要求都行。 直到秦政看到御膳房的后门时,他终于明白了,这小子是带他来偷吃了啊! 秦政觉得么做不太好,随即压低声音问到:“儿子,你不是说御膳房的东西难吃吗?咱们干嘛还来偷……” “也有好的嘛,再说咱们怎么是来偷呢,这菜本来就是做给父王吃的啊,只是他们迟迟不上菜,所以我们就亲自过来拿了。” 秦政看着一本正经侃侃而谈的小公子,突然觉得也有道理。要不是御膳房要“谋杀”(饿死)他,他们怎么会来“拿”菜? “好吧,那我们怎么进去?” 说着秦政四下打量了一下,说到底他还是有些做贼心虚。 小公子摇了摇头,直接来到御膳房的后门前,用手一错两扇门,自然而然形成了一道缝隙,身材娇小的他一猫腰顺势就钻了进去。 秦政看着已经替他打开了后门的儿子,有点小吃惊,下意识的吐槽到:“你怎么那么熟练?” “啊?”小公子小脸微红,看来多少也有点羞愧,但嘴上还是说:“都怪他们上菜太慢了嘛。” “这个傲娇的劲,真是我亲生的……”秦政心想。 小公子一招手:“父王,还愣着干嘛呀,快进来,我给你把风,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哦哦,来了来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秦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毕竟也只是个饿了好几天(昏迷)的二百斤的“孩子”啊。 于是秦政赶紧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御膳房,跟着自己的“惯犯”儿子开始四下寻找美食。 “找到啦,父王,这里有盐渍的鱼干。”小公子小声哈呼喊到。 秦政却不以为然的说:“咸鱼有什么好吃的,朕不吃……” “啧啧,父王您嘴可真刁,您不吃我吃,我最爱吃腌鱼啦……”说着小公子上前几步,拿起一条鱼就要吃。 秦政也觉得自己太不给宝贝儿子面子了,人家到自己来“拿”菜,自己还挑三拣四的。 随即他也准备过去尝尝,突然一个肥硕的身影,出现在正门方向,正往父子二人的这来! 秦政眼见御膳房的人就要来抓他们了,赶紧开口提醒到:“糟糕,儿子快……” 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话还没说完,那个肥硕的身影就以灵活的不像话的身手,来到了小公子面前,一把就抓住了他正攥着腌鱼的小嫩手! 逮住了小公子的厨子怒目圆睁,大喊到:“哪来的小蟊贼?敢到御膳房来偷东西!” “啊!”小公子毕竟是个孩子,被人抓住了又这么一吓,当即就懵了,接着两眼一对,眼泪就如断线珍珠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直掉…… 这下轮到厨子不知所措了,赶紧撒了手,要给他擦眼泪。 这时候背对小公子的秦政还以为厨子要动手呢,也不管什么君王体面了,怒吼到:“住手!” 刚举起手的厨子被这一声虎啸镇住了,右手停在半空中,也不知道往哪放。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跟他差不多魁梧的人影,就已经站到了他和小公子之间。 秦政一把揽过儿子,瞪大了虎目盯着厨子,看那样子厨子只要动一下,秦政就要把他撂倒。 正在局势紧张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僵局。 “陛下?胡亥公子?” 这声音正是秦政的贴身内官,那个传膳传到火星去的郑令。 不过这时候秦政却突然怔住了,因为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怀里这个可爱的儿子,正是未来祸国殃民葬送大秦一统的秦二世——胡亥! 一刻钟后,已经回到寝殿的秦政还是魂不守舍的。厨房事件的后续处理他已经不在意了,但是他还是不能把自己的宝贝儿子跟历史上那个“残暴昏君”联系起来。 此时秦政正双目空洞的盯着一个劲“嗑鱼”的胡亥,心情非常复杂,他是在无法相信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竟然会害得成千上万家庭破灭,害的一个伟大的帝国轰然倒塌! “怎么会这样呢,嬴政那么多儿子,你不是名声最好的扶苏也就罢了,为什么会是那个亡秦者胡呢?” 这时候人小鬼大的胡亥也发现了自己父王的异样,还以为他时为自己“拿”东西被抓住而生气呢。所以他也没敢直接说话,而是朝旁边的郑令使眼色。 郑令不愧是多年的内官,很快就明白了小公子的意思,随即清了清嗓子朝秦政说到: “陛下,请用膳吧,要不饭菜都要凉了。而且下午还要召见北地郡的外族使臣呢。” “哦?哦,我…朕这就吃。”说着秦政就漫无目的的去摸桌上的食物,结果刚一伸手,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秦政拿近了一看,正是一块鹿肉脯,原来是旁边的胡亥塞到他手里的。 秦政看了看鹿肉脯,又看了看一脸希冀的胡亥,好像突然明悟了什么。 随即他微微一笑,把鹿肉脯填到了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的嘟囔道:“嗯…吧唧…我的胡亥…不是你的二世…!吧唧…” 胡亥看着秦政又大口吃东西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这才歪着头问到:“父王您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吾儿胡亥,你的功课怎么样啊?师傅有没有给你安排任务?” 胡亥一听,小脸都白了,赶紧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啊!这个…这个…父王今晚的太阳好暗啊!” “嗯?哈哈哈哈……咳咳…哈哈…” 秦政听了胡亥的回答,差点笑炸,看来这个“厨房惯犯”学习成绩差点意思啊。 胡亥看秦政在笑话他,小嘴一撇,气鼓鼓的说:“师傅说了,食不言寝不语,我刚交过您,父王怎么又忘了呢?” “哦?哈哈哈……好好好,是父王的错,是父王的错,父王不说了还不行吗?”秦政顺了顺气,假装告饶到。 谁知道这边胡亥就坡下驴了,眼睛一眯开口到:“父王,知错就要受罚,您看?” “嗯?那你想要怎么罚你父王啊?”秦政开玩笑到。 胡亥怯生生的说:“嗯,那就罚父王不能再生我的气了,还有也不能处罚胖御厨……行吗?” “嗯?好,父王答应你!”秦政先是一愣,接着嘴角一提,欣慰的笑了。 “我就说我的宝贝儿子不是什么昏君胚子嘛。我就不信,他不能被培养成对大秦有用的人才?吾儿胡亥,大善啊!” 想到这秦政看着旁边的胡亥,两只眼睛闪烁着精光,直看的胡亥都发毛了…… 而被秦政寄予厚望的胡亥,此时小脑袋里想的却是:“父王是不是撑糊涂了啊?咋老是走神啊?” 于是这个“第一顿饭3.0”就这么在父子二人的不对称喜悦中,慢慢进行下去了…… 第七章 奇怪又有趣的人 “儿啊,其实你说的不算是对朕的惩罚,朕说一个你看怎么样?” 秦政空血来潮的看着胡亥,眼睛一转说到:“朕罚自己带你处理政务一下午怎么样?” “嗯?父王这算什么惩罚呀?好奇怪呀?”胡亥的两只大眼睛充满了疑惑。 秦政忽悠到:“你想啊:朕要处理政务,你要玩,这样朕就不能专心了,但朕又不能生你的气,也不能耽误政务,那朕岂不是很亏吗?” “诶?是这样吗?”胡亥的小脑筋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 秦政当然不会为了让胡亥开心一下故意搞这样的事,其实他是想让儿子提前接受一些朝堂的熏陶,以免他完不成任务暴毙,胡亥上台又被当成傀儡。 秦政看胡亥还有点犹豫,也猜到胡亥是觉得政务肯定很无聊,所以不太想参与,于是秦政赶紧说到: “儿子,今天下午的政务只有两件事,一是北地郡胡族的使者前来觐见,二是东市的外族人强买商品。这两队都是……怪人,朕也没见过,需要你的帮助。” “啊?真的吗?”胡亥的小脸洋溢着喜色,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能帮上父亲的忙而开心,还是单纯的对两队“怪人”感兴趣……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下午,秦政和胡亥已经早早的收拾妥当,来到了偏殿,等待着两队人上殿了。 这时候郑令才扯开嗓子喊到:“宣北地胡人使者马买提觐见。” 随着郑令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古怪服饰的大胡子上了殿,而且一上来就用上了叩拜的大礼。 秦政看着正在叩拜的马买提,有点疑惑。因为秦汉初跪拜其实不是一种常用的礼节,哪怕是见皇帝大部分时间也没有那么讲究。 嬴逸赵高等人无不是用的礼拜(类比深鞠躬),可这个所谓的“胡人”却用上了类似三叩九拜的标准大礼,着实让秦政有些看不懂。 “这繁文缛节的程度,到底谁才是胡人啊?”秦政心里自己打趣到。 终于,马买提完成了一整套的礼节,头上已经满满的都是细密的汗珠了。 秦政一挥手,郑令几步上前递给马买提一块手帕,等他诚惶诚恐的接过擦完汗,才问到: “使者是代表北地郡哪一族哪一部来的,有何要紧的事非要面见朕?” 马买提攥着手里的手帕,恭敬的一拜说到:“陛下,臣等世居北地灵州,从不曾侵扰内地,今听闻改换天颜,想求取新朝雅政,望大皇帝陛下恩准。” 马买提话音刚落,秦政就猛的站起,直勾勾的盯着他,问到:“嗯?等等你叫朕什么?” “大…皇帝陛下啊……”马买提不知道秦政为什么这么激动,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吓得嘴也不利索了。 这边郑令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到马买提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责备到: “不是告诉过你了嘛,我家大王是天子,是天下唯一的主宰,不是什么皇…帝,虽然听着挺霸气的。” 这下马买提更懵了,天下唯一主宰,整个诸夏的天子,那不就是皇帝吗?咋自降称王了?这个新朝什么毛病啊? “咳咳,以后使者就叫朕天子或者陛下吧,这些不重要,朕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秦政赶紧打断这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交谈,问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你说朕的大秦是新朝,那你们曾经侍奉的旧朝是哪一个呢?” 马买提一听更晕了,你个新朝崛起不都是造旧朝的反,踩着旧朝尸体上位的吗?怎么你都不知道自己踩的谁还要问我这个吃瓜的? “这个新朝的人怎么都彪呼呼的?” 马买提虽然在心里吐槽,但是表面上还是十分恭敬的说到: “回陛下,前朝乃是洪武皇帝驱逐蒙元所建的大明朝,后来……”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 马买提的话还没说完,秦政那边已经兴奋的乐出了声,这回他总算遇上了明白人,而且正好对应上了他房里的花瓶底款! 马买提已经被秦政他们的一惊一乍吓怕了,打秦政一笑他一激灵就没再说话,这会儿秦政胡亥郑令又都盯着他,他又不知所措了。 “陛下…微臣…” 现在这个使臣可是他的宝贝了所以秦政笑嘻嘻的一挥手:“哦哦,你继续说,来人给使者拿个垫子坐。” 这时候郑令才给马买提拿了一个蒲团过来,马买提千恩万谢后就只能非常不适应的跪坐在蒲团上,继续讲大明的故事…… 终于,马买提的故事经历了近百年来到了花瓶所处的正统年间。 “这几年甘陕宁夏干旱无雨,收成非常不好,即使是一些士绅牧主日子也很艰难,正统皇帝下令免除了很多赋税,还开仓放粮,真是一位有道仁君啊。” 说到这马买提突然又一哆嗦,他这可是在“推翻”了大明的新朝国都里啊,怎么能说前朝皇帝好呢,这不是找死吗? 马来提赶紧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解释到:“陛下,陛下,微臣不是那个意思……” 秦政也瞬间明白了,会用到:“使者不必担忧,朕不会生气的,故人已去,功过自然要分清楚,朕也不会无理摸黑前朝的。” “陛下宅心仁厚啊。”马买提又磕了一个头说。 秦政挥手让他起来,但是心里可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因为他已经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正是正统九年,西历1444年。 “1444年啊,不平凡的一年啊:明朝西北大旱北方瓦剌崛起,兀良哈入寇,东南倭寇反复入侵,江南矿徒叛乱,西南土司作乱……真的是表面繁华背后危机重重啊。 而且国外也不安宁,日本内斗加剧,朝鲜自创训音,越南蓝山起义,英法百年战争,神罗诸侯混乱,奥斯曼阵斩匈牙利—波兰国王,不日就要拿下拜占庭,半岛国家还谋划着大航海,莫斯科崛起势不可挡……… 如果再搞上国内的割据混战,这个局势真的不妙啊。游戏真会挑时候……” “陛下?”马买提看秦政久久不说,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到:“微臣能继续说吗?” 回过神的秦政点了点头,又关切的问到:“哦,当然可以。对了说了这么久你们是哪个部族的来着?” 看到秦政总算说到正题了,马买提立马下拜:“回陛下,我等是灵州的回部,微臣族长是灵州回部指挥使马里,字前卒。” 秦政一听这个名字下意识说到:“马前卒?马督公?” 马买提纠正到:“……陛下,督公一般是称呼东厂的厂督,我们族长只是都司的指挥使。” 其实马买提还想说厂督那都是大太监,他们族长可是真男人。可秦政气场威严很足,这又是大秦的国都,马买提可不敢胡说。 “嗯,既然如此你们族长是要继续当他的指挥使喽?虽然朕的大秦没有这个职位,但是可以给你家族长开个先河。 至于其他的待遇和义务,暂且跟前朝一样。你先去典客属等候文书吧。” 秦政稍加思考就做出了这个决定,在他看来还是这样比较稳妥。 “谢陛下恩典……” 不过马买提谢恩后并没有退下,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使者还有什么话吗?”秦政有些疑惑的问。 马买提这才继续说到:“陛下,我族长及回部其他首领都想求问您对我真神教的态度……您看……” 秦政听完才明白,马买提这是替***神职人员问的,是在试探他对信教传教的态度。 秦政可是红旗下的接班人,本质上是无神论的,也支持信仰自由。虽然这个时代宗教冲突很多,但诸夏的一贯立场就是什么都拜什么都不迷,在中庸中“和稀泥”,所以秦政也不想坏了传统。 “放心吧,朕允许你们继续信教,至于传教恐怕要等等局势安稳一些。不过你们要是维修神庙,朕愿意捐钱。” 秦政的回应马买提还是很满意的,基本上明朝也是这样的态度,一边准许信教,准许有限度传教,捐钱修清真寺,一边也不许真神教一家独大,压倒儒释道。 “陛下圣明,那微臣就告退了。”马买提这才起身又行了一遍大礼,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殿中。 秦政目送马买提离开,朝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胡亥问到:“吾儿,你觉得这个回部使者是个怎样的人?” 胡亥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好一会儿才开口到:“是个奇怪的人,但是很有趣,父王觉得呢?” 秦政没想到儿子会反问他,也琢磨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说: “朕?朕也这么觉得,奇怪又有趣的人,就是不知道其他人又是怎么样的呢?真叫人期待啊!” 第八章 俺们都是正经商人 “王儿,接下来还要审问东市的怪人,你累吗?”秦政摸了摸胡亥的头,宠溺的问到。 胡亥摇了摇头,好奇的说:“父王,儿臣不但不累,而且有点等不及了。不知道这些怪人和那个真神教徒哪个有趣一些呢?” “哦?哈哈,父王也不知道。郑令,让他们上来吧。” 秦政看到胡亥这样好奇新鲜事物,心里也挺高兴了,转头便吩咐郑令叫人。 “嗨,传东市市长与外邦乱民上殿!” 伴随郑令的拉长音宣令,一个穿着小吏官服的青年人带着三个短衣皮裘的“野人”上了殿。 人还没走到中间,站在高处的秦政和胡亥就在不停的打量他们了。 那个年轻的市长显然是第一次上殿面君,明显有些激动,不过看得出他平日里素养极佳,完全没有吓得走不动路的样子。 后面跟的三个“外邦野人”可就差远了,虽然他们年纪各有不同,但是面对这个场面,都表现得跟婴儿学步一样,一步三摇如履薄冰。 但你说他们胆小吧,一路上他们可没少瞪着大眼睛贼溜溜的乱瞅,真的是相当怪异。 青年还是很懂礼节的,上来就恭恭敬敬的一个深拜:“臣,东市市长白朴见过大王,吾王万年,大秦万年。” 不但如此青年还一歪头朝着旁边仨“野人”使眼色,三人倒也机灵,随即照猫画虎的朝秦政拜了一下子,嘴里也胡乱乌拉着万年什么的。 “这个青年可以啊,难以交流的外邦人也被他管的服服帖帖的,上殿更是不卑不亢。就是名字太难听了,白嫖……可还行。” 秦政边想着便一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才开口到: “那个白…卿,朕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问题,感觉无从下手,你有什么建议吗?” “陛下,请允许微臣为陛下详述。” “可。” “那一日,臣正在市场巡视,突然看到一群人聚集,于是上前查看。 知此三人从东边而来,看上了市场上的漆器,但是他们没有钱,只有一种大贝壳,商户自然不愿意卖给他们。 三人就跟商户争执起来,要不是微臣及时赶到,他们可能就要动手了。” 白朴说到这一抬头正好看到秦政赞许的点了点头,心里也很是高兴,看来他这次是要立功了。随即更卖力的解说到: “本来这不算什么问题,因为西部也好,巴蜀也好,很多未编户齐民之地,各族不常用铜钱空布,来我们的市场交易也会用实物。 一般这时候我们会用一套标准来估算这些东西的价格,都谈妥以后,在三人以上在场时制作木契,完成交易。 而这次的问题在于,一来他们说不上自己时哪的人,无法订立有效的木契;二来他们只带了贝壳,估计价值非常低,换完了别说买不到漆器,怕是吃饭都不够了……” “嗯?”秦政听完也是微微皱眉,再次转头打量旁边的三人。之间这会儿三人比刚才少了几分恐惧,更多了几分惊奇。 秦政试探着开口:“外邦人…外邦人?朕问你们你们是哪的人?” 三人中看起来个子最大的一个,上前行了个古怪的礼节,胆怯又生硬的说:“大王,俺们是商人。” 秦政摇了摇头,放慢语速说到:“朕知道你们是商人,朕是问你们是哪国人,哪族人?” 另一个野人看来脾气比较急,也不行什么虚礼了,直接抢话到:“大王,俺们就是商人。” 这人说话更不清楚,秦政听的也有点急了:“朕知道你们是商人,朕问的是…” 这时候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胡亥突然开口了:“父王,他们的家会不会就叫商啊?” “嗯?啊!商人商人!大邑商!”旁边白朴恍然大悟,直接大喊到:“大王,天生玄鸟!” “降世为商!”秦政立马开口接上了,这会儿他终于明白了,这些是“商朝人”啊。 而且秦政不但明白了他们的来历,还想到了嬴姓的起源,嬴姓可是跟商王室子姓同源的,证据就是他们共享一个“玄鸟降卵入女腹”的起源神话。 “对对对,玄鸟…商…我们正经…商人!”这边三个商人也很激动,奈何嘴上不利索,只能连说带比划。 秦政也有限兴奋,套近乎到:“好好好,朕,嬴氏,帝青阳氏(少昊)之后。朕之先祖恶来你们可知道?” “恶来!恶来将军神勇无敌啊!”三个商人也纷纷赞扬到,其中一个更是操着生硬的口音,眉飞色舞的说: “我月前还在都城见过恶来将军呢,他与帝一同出去狩猎了,听说抓了只虎回来。” “厉害啊,厉害……”其他商人纷纷称赞,丝毫没看到秦政那边已经说不出话了。 “恶来活着,还护送商帝打猎,那这个商帝不就是帝辛吗吗?乖乖,商纣王!” 想到这秦政赶紧问三人:“现在的商帝可是子寿帝辛?” 商人没好像没有避讳的意思,纷纷点头。这下秦政脑子也有点晕了,这种感觉跟他得知这里是明朝正统九年时差不多。 “这也太乱了,他们从东边走着过来,也就是说我的大秦东北就是商朝,那赵高去打的韩军背后是不是也是一个战国时的韩国呢?” 秦政越想越焦虑,如果东北边的韩国是韩国宗室作乱,自然什么都好解决。但一个战国时期的韩国,就不一定好对付了。 “帝辛那边有猛将恶来,那韩国也可以有韩非啊,我现在就一个赵高,能打得赢吗?” 这么一想秦政的好心情也没了,赶紧朝郑令一招手说:“跟中车府令赵高说一声,对面的韩军可能不好对付,让他小心谨慎。” “嗨!” 郑令也不明白自己大王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只能先应下了。 “白朴,商业上的事朕懂得不多,商人们既然来了,我们就要想办法完成交易,但是公平是必须要做到的。 朕现在提拔你为商务卿,专门管理对外贸易,你一会儿组织两方商人和几个市长,讨论出个大体方案,朕要尽快实现两边的互通有无,你明白吗?” “嗨!”白朴激动的重重一拜,他这一下子就成了“卿”了,虽然还只是个口头安排,但只要做好了他日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呀。 “那个…商人?”秦政指着个子最大的商人问到:“朕打算写一封国书,并且派朕的丞相去拜会帝辛陛下,给你们10匹布,你们愿意给朕带路吗?” “愿意!我们愿意!”商人们赶紧点头,他们可不傻。 秦政明显表现的很友好,又说自己跟恶来将军有亲戚,这去了肯定是功劳,不给东西也愿意啊。 “好,朕过几天要给另一位将军践行,也借此送送你们吧。”秦政决定到。 “多谢…陛下。”商人们又学着白朴拜了一拜,这回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秦政看着他们的样子,暗暗有些心惊,这些人的学习能力真的跟秦人没有什么差别啊。 但表面上他还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嗯,你们果然是正经商人,那就先去典客属休息吧。” “嗨!”随即郑令领着白朴和三个商人离开了大殿。殿里又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这时候胡亥才有些不解的问到:“父王,纣王不是……” “暴君吗?孩子你要学会眼见为实,他是不是暴君,都要等我们见过以后才知道。”秦政语重心长的说。 说完他不禁抬头朝窗外望去,脑袋里浮现着后人对帝辛,这个传奇末代帝王的各种想象,而后又渐渐代入了嬴政和胡亥…… 最后秦政猛的收回思绪,转头对胡亥说:“现在只能说他是个正经商人,以后……迟早是个死人。” 胡亥先是一愣,接着放声大笑:“父王说的对,谁最后都是会死人,哈哈哈。” “哦?或许吧,哈哈哈……”秦政摸着儿子的头,微笑着说。 第九章 绵羊咬虎为哪般? 秦政苏醒后的第四天,黄河边最重要的渡口蒲津旁,营帐鳞次栉比,蔚为壮观。 懂行的人应该能看出,这支军队人数不下六千,且都是精锐老兵,要是能补充上一些农民,随时可以拉出四五万人的阵势。 可此时营地中的主帐里,不知为何气氛却比外面的天气更冷更僵。 终于一个大胡子的将领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猛的站起身,朝着营帐主位的一抱拳: “相国,咱们到底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 没等主位上的相国开口,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就呵斥到:“住嘴!刘炎,你这是在质疑相国大人吗?” “卑职不敢。”刘炎一拱手似是道歉,但是他也没有归位,看来还是不太甘心。 在他看来这位领导了韩国变法的相国——申不害,已经老了,没有了进取的锐气。 这时候申不害站了起来,抬手招呼刘炎先坐下。相国都亲自起身了,刘炎再不情愿也只能先坐了回去。 “好了,你们也不要吵了。本相知道你们都不甘心,但是我身为相国就得为国家社稷负责,为君上负责。 秦军是不是真的损失惨重,我们尚不清楚,国内的情况如何,也还没有个消息。现在的情形已经是极限了,我们不能再深入了,就这样吧,众将先行回去。” “相国!”这回不但刘炎,另外好几位将领也纷纷开口。 “啪!”申不害重重一拍桌,吼道:“我说回去!” 申不害的话看来不容置喙,众人或是崇敬或是畏惧,也都只能无奈离开。 最后整个大帐除了申不害就只剩了一个人。此人正是韩昭候的堂兄——右卿韩邯。现在也只有他这个宗室出身的监军能跟申不害说两句了。 韩邯一脸担忧的上前:“申公……” 申不害先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接着朝旁边的桌子上的一个小竹筒一指:“后方来的消息,北边有数支小股部队袭扰我国边境。” 韩邯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拿出竹筒中的密信,一目十行的略读了一番。 “真的是魏军!这个魏候是不是糊涂了,现在齐楚秦都不服连连搞事,该是三晋一致对外的时候啊。” “右卿,魏候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要是做事有分寸就不会排挤贤才了,这可是取祸之道啊!” 原本第一个全面变法的魏国,是天下贤才向往之地。但到了魏惠王时期,朝堂上乌烟瘴气,排挤走了不少人才,魏国就成了各国的人才培训中心。 后来魏国虽然成了王,但霸业却走了下坡路,可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魏国还是可以压赵韩一头,三晋同盟也还有那么点用。 这就导致魏国为了霸业穷兵黩武,但是赵韩也要跟着出钱出人。甚至魏国打输了,还会拿韩国撒气……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申不害对魏国没有好感了,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头上有个作威作福的大爷。 韩邯眉头一皱:“申公,您觉得魏国可能会对我们动手?” 申不害没有直接答复他,反而是到背着手,望向帐外:“子章(韩邯的字),还记得事变那一天吗?” 韩邯点了点头,他恐怕永世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是在半月前,韩邯与申不害正在检阅大河边的宜阳守军,突然一阵妖风出现,一时间吹得人仰马翻。 随后等大风散去,二人清点之下,才发现五万大军竟然足足少了九成!即使搜罗一些驿站散兵,也才堪堪达到六千人。 韩邯是纯粹的文官,没带过兵,当时就慌了。这要是被敌军摸过来,韩国岂不是要完?就是没人打过来也没法跟韩候交差啊,总不能跟君侯说我们阅兵阅丟了四五万人吧? 好在申不害是见过大场面的,当机就分析了局势: 魏国虽然经常占韩国便宜,但这位未来的“大胃王”还要留着韩国抬花花轿子,不会真的灭了韩国。 况且申不害刚当上国相时就让韩候放低姿态吹捧魏候,实际就是要吸引各国火力。 只是没想到,这个魏候太“能干”了,到处送人头连,当“友情站台”的韩国都吃不消了。 韩国另一个大敌就是秦国,韩国改革前秦国就在改革了,秦简公秦献公时就能大败魏国,夺取河西七百里。 秦孝公和商鞅的组合更是无可挑剔,搞得魏国只能在洛河地区修长城,对秦采取守势。 而此次韩国本来是想与秦和谈,但又不想太吃亏。于是在黄河边进行阅兵,就是装也要装出一身肌肉,结果多年变法精锐白白丢了九成。 随即申不害就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直接进入秦韩争议地区,大张声势,但又秋毫不犯,同时给魏国传信。 秦人向来是肌肉脑子,肯定不会不来。秦人若是来的少,就退回蒲津,借机谈判。秦人要是大举进攻,就守黄河等待魏军,然后和谈。 而且申不害还看到妖风的行进路线也是往西,这样没准秦军也损失很大,那这次和谈就稳了。 当然最坏的结果就是秦军,大举进攻击溃韩国防线,那就只能退守都城等待各国救援了。所以这也是申不害的一场豪赌,赌的就是秦军的损失和反应。 他这个计划一说出来,众将领当场就懵了,韩邯更是形象的形容为“羊咬虎”行动。 可是众将最后还是屈从了,一来申不害变法的核心就是树立权威,二来所有人都想立点功,好抵消丢失大部队的过失。 然后这支损失九成额员的韩军,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蹭过了黄河,又大张旗鼓的挪了好几天,才堪堪行军二十多里。 可是让韩军期盼已久的秦军依旧没有来,这下那些将领们的胆子就大了。甚至有人觉得,秦军一定是让妖风团灭了,他们如果大举进攻,就能冲入关中,一雪前耻! 所以刚才议事时,才会有主站派站出来要求进军,可是申不害比他们谨慎的多,因为这六千人可能就是韩国最后的底子了。 韩邯放下手中的密信焦急的问到:“申公,魏国是不是不会派援军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深入,还是就地坚守,又或者火速回援?” 申不害也收回了目光,眉头紧锁不发一语,看得出来他也很犹豫,说到底他还是个改革家,不是个帅才。 申不害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地头摸着桌上的地图说:“明天,明天再等一天。秦军如果不来,我们就走,只留下些斥候,我们必须知道秦军的动向。” 韩邯听完恭敬的行了个拜礼:“申公,请让我留下指挥最后的守军和斥候。” “子章?你这是……”申不害有些吃惊,他完全没料到自己这个老朋友会这么做。 但是他也知道韩邯的脾气,所以剩下半句话也没说出口,而是反身还了韩邯一个深拜。二人久久无言,他们都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时候两个兵卒端了晚饭进来,韩邯接过食盒,挥退兵卒:“好吧,申公也别烦恼了,先用饭吧。” “嗯。”申不害应了一声,暂时压下里心里的苦闷,与韩邯吃了一顿简易的晚饭。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们吃饭这段时间里,十五里外,一队全副武装的黑甲骑兵飒飒而来…… 夜色渐暗,天与地与人共墨色,而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势力,就要展开一场匪夷所思的战争。 这场战争的结果会如何?又会对他们的未来造成什么影响?怕是没有人能知道…… 第十章 夜袭韩营获申公 韩军营地西十多里外,一处隐蔽的稀疏树林旁,一支黑甲骑兵悄无声息的隐匿其中。 为首两骑将,长相颇为相似,身材也都非常高大,搭配从狄道购买的宝马,显得格外英气。 二人当中长须及腰的正是原中车府令掌符玺,现的武骑千骑长赵高。而他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弟弟假五百主赵成。 其实赵成只是个官大夫,当个五百骑主,哪怕是暂时的,也算是升官了,可他此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赵成皱着眉头说:“兄长,您为何要应下这等凶险的差事?千骑击溃五六千人就很难了,但万一这只是韩军先锋呢?我们兄弟能扛得住?” 赵高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且反问到:“我问你,还记得我们兄弟的誓言吗?” 赵成点了点头,一板一眼的回应到:“当然记得,当年母亲犯法刺配隐宫,我们从小在刑余之人间生活,过得都是苦日子,所以兄长发誓要当人上人。” “你记得就好,所以这场仗,我们必须要打,还要赢得漂亮。”赵高擦拭着手中的剑鞘说到。 赵成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兄长,您也说过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小弟是在觉得这次的事情风险太大了,万一………” “没有万一,现在朝廷中重臣稀缺,连我这内官出身的都能站前列,咱们从来没有这么重要过! 所以此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只要我们成功了,我们能成为陛下的心腹重臣,甚至可以摸到兵权。等将来嬴逸那个老家伙没了,我如何不能拜相?” 说着赵高“噌楞”一声把宝剑拔了出来,点点月光照耀在剑刃上,泛起幽森的光芒,甚是骇人。 赵高看着手中的利器,眼睛眯成一条线,但里面散发的杀气却比宝剑更利比月光更冷。 “时间差不多了,传我命令,叫醒所有将士,衔枚包马脚,我们悄悄的溜达过去。” 赵成听完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摄于兄长和长官的威严,也不敢说什么,转身就去准备了。 这片林间空地,只剩了赵高一人。只见他把剑鞘一把扔到马上,自己右手持剑,一步前跃,剑尖猛的刺出,正中前面大树树干,直接就没入了一寸有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好无花哨。 “还没老。”赵高面无表情的评价了自己的动作,接着抽回宝剑,翻身上了驮马…… 时间回到傍晚时分,一人双马的赵高一行近千骑,终于到了蒲津渡口不远处。 赵成的精锐骑兵斥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正在做饭的韩军。毕竟韩军等了这么多天都不见一个秦军,所以已经放松了许多,做饭的炊烟老远就能看到。 赵高不但了解了韩军的人数和状态,又因为申不害保守有余进攻不足的营帐安排,当即判断出韩军没有什么战意,将领也不是什么沙场宿将。 所以赵高先是把众人领到了一个隐蔽之处,又开始制定相应的作战计划。 当时赵高已经想到,自己这千骑都是武骑士,也就是地主贵族出身,吃的上肉类,也就少有夜盲的习惯。只要趁着夜色出击,绝对能对韩军造成毁灭性打击! 最后赵高决定:让赵成率领五百骑趁韩军睡梦袭营放火,另一五百主张荚率三百骑绕后夹击,亲卫百将赵合连夜占领蒲津断其后路,自己领一百骑做总预备队。 过了一会儿,赵成拨马回到赵高面前一抱拳:“兄长,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赵高看着自己又恢复了干劲,也点了点头:“嗯,去吧,注意安全。” “嗨,千骑长!”赵成行了个军礼转身带着五百骑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随后赵高远亲侄子亲卫百将赵合,五百主张荚也都纷纷做好了准备,开始悄悄移动去自己的攻击位。 赵高则带领最后的预备队,慢慢的在后面跟着,只等到约定的时间,赵成一边举火为号,各部分就一齐出动。 时间渐渐流逝,赵高的千骑人马还是没有被发现,终于到了约定的四更天,这个人类睡的最沉的时候。 已经来到韩军营地边缘的赵成,抬头看了看月亮,发现月色已经暗了不少,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赵成立马朝旁边的亲兵吩咐到:“点火!” “嗨!”话音刚落,一个、两个、上百个!被浸透油脂的火炬都被点了起来,一时间火焰直冲天际,亮如白昼! “冲啊!大秦万年!”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无数声“万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而来,直接冲进了韩军的营地。 无数来不及穿衣拿剑的韩军家,就这么被无情屠戮,更有甚者整个营帐都被点燃,光溜溜的韩军也被烧成了灰烬! 不过,秦军虽然凶猛,但人数实在太少,所以还是有不少韩军逃过一劫。这些人中大部分也不管什么战争了,直接就地溃散,只有一小部分百战精锐,紧急披挂上阵,进行着无谓的抵抗。 韩邯一把拉过申不害,喊到:“申公,快点上马,秦人要来了!” “可是只有一匹马,我逃了,你怎么办?”申不害不忍的说。 韩邯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肩膀一顶就把申不害架上了马,接着狠狠拍了拍马屁股,才喊到: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对韩国来说你比我重要,所以一定要回去!” “子章!”申不害看着老朋友越来越远,泪水不禁奔涌而出,他的这次大败不仅搭上了老友和六千韩军,更是搭上了韩国的未来…… 清晨时分,秦军还在统计战果,毕竟数人头可是军功制度的主要证据。 不过每个秦军都不太担心,因为光他们抓的俘虏就接近了两千人,算个盈论不算很难。 “兄长,此次共斩杀韩军千八百,俘虏近两千,我军只损失了十五骑,伤九十二骑。 而且据俘获韩军指证,此人正是大军的监军,韩候的堂兄右卿韩邯。”赵成指着一具尸体,面带喜色的汇报到。 赵高看着这个被乱剑刺死的韩邯,眉头却皱了起来。 一来即便是战国末期,各国也很少为难投降的他国贵族。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没准哪一天自己就被人家抓了,做贵族留一线也是应该的。 二来赵高已经知道了,韩邯并不是这次韩军的主帅,韩军主帅已经逃走了,而且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申不害! 赵高一开始也是不敢相信的,毕竟申不害可是跟孝公一个年代的人物,足足比嬴政高出三辈。现在居然又活了,还和他打了一场仗? 但是所有的韩军俘虏都是这么说的,而且他们的装扮兵器器物也确实是一百三十多年前的样式,赵高也只能相信了。 所以他就更难受了,这个韩邯虽然名头很大,但他完没听过。可申不害是谁?一代名相啊!那可是韩国的商君啊!自己居然让这种大鱼逃走了…… 事到如今赵高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谁叫他人手少呢。 “赵合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赵成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俘虏们说,他们总共就六千多人,蒲津渡又封冻都很厚实,赵合拿下蒲津绝对没问题。” 这时候一骑探马飞速而来,朝着二人一抱拳:“报!赵百将回来了,听说还抓住了敌军主帅!” 赵高一听仰头大笑到:“嗯?哈哈哈!连老天都在帮助我们兄弟啊!” 赵成也非常高兴的点头到:“兄长说的是。” 这时候,赵合也拖着申不害回来了,这个倒霉的改革家逃了一夜才回到蒲津,又一头栽到了赵合手里。 “主将,属下幸不辱命!” 赵合一拱手说,接着把身后马匹上的申不害一下拉下马,差一点让他摔个狗啃泥。 赵高赶紧身手去扶申不害,还微笑着说:“赵合,轻点轻点。相国大人可是我们的贵客。” “哼!不要假惺惺了,既然被你们抓住了,要杀要剐要囚要发配,给句痛快话吧。” 申不害没有给赵高好脸色,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赵高也没有生气,还是笑着回答:“相国这是什么话,吾王求教相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加害于您?” 说完他又转头朝旁边诸位将领说到:“相国是我大秦的贵客,从今天起享受跟我一样的待遇。只要相国不逃走不反抗,你们就不能干涉他的自由,明白吗?” “嗨!”众将齐声应合到。 可是旁边的申不害却毫无反应,而且还双目圆睁呆呆的站在原地,只因他刚才听到了这个词: “吾王!” 第十一章 大秦武骑!前进!前进! 赵高见申不害软硬不吃,也没了兴致,而且功劳已经到手了,便一挥手,让人把申不害请下去。 结果沉默了许久的申不害反而爆发了,猛的一晃身子喊到:“秦将!我有话说!” “哦?”赵高先是一愣,接着换上了标志性的温和微笑:“申公,但讲无妨。” 申不害疑惑的问到:“好,我刚才听你讲话,提到了秦王?秦国也称王了?” 赵高一听就明白了,申不害是韩昭候时期的人,那时候还是孝公时代。天下只有周王和楚王,中原的“大胃王”都只敢私下里琢磨这事。 赵高抬高了声调,自豪的说:“申公,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秦王是献公的五世孙。你已经不在那个年代了!” 赵高为什么敢告诉申不害真相?因为秦政给他践行的时候就说了,这事可能可以做一个杀手锏,直接打击韩军士气。 果然,申不害听完就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看得一旁的赵高忍不住偷笑,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得知时的反应。 赵高趁热打铁道:“另外我大秦已经灭了六国一次,天子重宝的九鼎正放在咸阳宫里,用不了几天申公就能看到了。” 申不害越听越心惊,一开始他猜测秦军是在吓唬他,但是随后他想到,自己已经是阶下囚了,秦军杀她都易如反掌,干嘛要骗他? “秦真的统一了天下?现在真的是百年之后了?不对!既然秦已经统一,那我们又是怎么回事?” 申不害不愧是变法名相,即使在这种状态下,还是找到了一丝漏洞,随即深情恢复如常,一瞪赵高道: “既然如此,我更要去秦宫看看了,以便亲自验证一番。” 赵高看申不害突然变得不卑不亢,暗自赞叹,同时提醒自己不能小看天下英杰。 “那是自然,本来就是要请您去做客的,不过……”说到这赵高话语一顿,一抬手接过的赵成给的一个锦袋。 申不害一见就怒目圆睁,气得说不上话来,因为那正是他的相印和兵符! 赵高拿出袋子里的印章,嘴角一提:“大王还想请韩候一块去。” 申不害自然明白赵高的想法,他这是要用相印兵符加上韩军的俘虏,骗开个个城池,甚至最后不废一兵一卒入韩都! 申不害使劲往前一挣,怒吼到:“秦人!无耻!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韩国的百姓跟你们同归于尽吗?” 赵高仰头笑到:“百姓?哈哈哈,那就不劳烦申公操心了。来人,请申公下去休息。” 即使被两个大汉拖动,申不害还是用尽了力气,不停的喊:“无耻!无……” 终于申不害被带走了,营地再次恢复了安静。这时候赵成才上前说到:“申不害不是与商君齐名的法家贤才吗?怎么如此做派?” “你当他真的在乎礼仪道德?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不用去管他。倒是我吩咐你的事做好了吗?”赵高反问到。 赵成点点头道:“东西和人都准备好了,只是兄长真的不准备等等援军了?这个计划光靠我们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赵高看着自己兄弟担忧的样子,不怒反喜:“你说的对,确实非常冒险。但是,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俘虏也说了韩国已经没有拿的出手的军队了,我们又又兵符在手,真是天赐良机啊!此战打好了我可就封侯有望了!” 赵成听完也有些兴奋,刚才的担忧早已一扫而空:“那兄长我们这就动手?那些俘虏怎么办?要不都…喀——” 赵成拿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赵高却没有点头。若是以前俘虏无非是奴隶,实际上并没有首功划算。并且俘虏既会消耗粮食,还很难往回送。 可这次情况不一样,赵高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将领,他还是一个政客。所以他看到了赵成看不到的方面。那就是人口! “赵成,这些人不能杀。不但不能杀,还要一个不落的带回去。” 说着赵高望向西边:“陛下那边正在为人手不足发愁呢,让赵合带一百骑在这看着他们,回来时一块带回去,也算是个小功了。” 赵成没什么政治天赋,但他知道自己的兄长一定是对的,所以也就没再多问,就去安排了。 赵高则看起了韩军的地图,地图上精确的标明了韩都新郑的。但是赵高知道,自己的目标已经不在新郑了。 因为他出发前秦政曾秘密的告诉他,秦政梦中所见的怪事:复活的韩国已经不在原处,而是占据了魏国的南部,都城更是回到了韩国老家——平阳。 而平阳离蒲津的距离实在是微不足道,如果秦军可以骗开各处城门,用来时的速度赶路,怕是只要两天就可以抵达! 见了那么多怪事的赵高已经对秦政的话深信不疑了,随即把地图一卷,轻蔑一笑: “哼,可笑韩军还在不停的往新郑送信呢,那边怕是一个韩人都没有了吧。果然是上天要我立功封侯啊!” 两个时辰以后,秦军终于完成了战场打扫和战略安排:张荚率三百骑分兵到各地骗城,赵合领一百骑原地看守伤员俘虏并给咸阳送信,赵高赵成一块领六百骑直插平阳! 赵高身姿矫健一跃上马,朝着身后的近千黑甲骑兵高喊到:“大秦的武骑士们!我们昨日已经打了赢了数倍的韩军,军功都记下了! 现在俘虏告诉我们,韩都平阳几乎没有守军。只要我们能尽快赶到,就能骗开城门,一举征服韩国!你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众武骑纷纷用剑敲打盔甲呐喊到。震耳欲聋的喊声,吓得旁边的韩军一阵阵哆嗦。 赵高似乎也被这种情绪感染了,只见他一把把剑举过头顶,令到:“为了土地细君,为了大王,为了大秦!前进,前进,前进!” 众将士也都高高举起手中的利剑:“前进!前进!前进!” 此刻,几百年战国终结者的大秦再次向这个世界喊出看他们的口号。而后,秦军将一直践行“前进”的信条。不过第一个承受秦军“热情”的韩国,显然是要吃不消了。 当天下午,秦军渡过黄河,三个时辰就攻下韩军十二个城寨,仅仅半天韩国三成领土尽墨。到天黑不久,赵高兄弟的部队离平阳城郊就只有二十五里了。 即使在现代,这样高强度的行军也是很难完成的,但是凭着一股子莽劲的秦军就做到了,而且掉队的骑手非常之少。 到夜间扎营之时,赵高兄弟还有五百五十四骑,而后面占领了各个要地的秦军,也等到黄河周边亲秦居民的援助,整个局势居然真的稳住了。 赵高目光灼灼的看着新地图上的平阳,这个最后目标:“平阳啊平阳,你就是我赵高飞黄腾达的钥匙,前进的大秦铁骑足以踏破一切!” 六日后,秦政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封捷报:我军千骑大破韩军,赵高率六百骑奔袭平阳,巧计破城,获韩候武及以下贵人数千,损不足百! 第十二章 赵高的韩国处置 平阳城,韩宫 赵高正稳坐在以前申不害的位置,查阅着手下搜集的卷宗,不过他越看眉头越皱。 “啪!”赵高猛的一拍桌子,吓得旁边昏昏欲睡的赵成赶紧坐起,下意识就要去拔剑。 眼见没有敌人,赵成才稍稍冷静,试探着问到:“兄长,怎么了?” 赵高把手里的竹简随手一丢,脸色铁青的说:“哼!堂堂一个七雄,坐拥这等沃土和百姓,物产居然如此贫瘠?连我大秦一个大县还不如。” 赵成也有些疑惑,起身捡回了竹简,快速的浏览后,惊讶道: “库存粮十五万石(战国小石)?一个步兵一月就要消耗三石三斗,一匹马还要翻倍。也就是说他们首都库府的粮食也就够四万人马吃一月的?” “哼,其他各地的仓库我也大概查了一下,整个韩国存粮也不过四十万石,全用来养兵也就够过冬的。 而且,韩国还有几十万平民,他们的口粮更是远远不够,就是我们不来开春他们也得饿死!”赵高不屑的说。 赵成不解的问:“兄长,韩昭候和申不害不是明君明相吗?你说的改革也搞了几个年头了,怎么会穷成这样?” 赵高还是那副蔑视的表情,摇了摇头说:“当然不可能穷成这样,关键在于申不害是术派出身,讲究抬高权威,本质上还是分封的,只是贵族们给韩候的分成多了。 所以我派人抄了几家名声不好的贵族,就拿到了八万石粮草,居然占了全国五分之一!看来这位申公的改革很不彻底啊。” “我就说嘛,看来还是我大秦的制度更好,耕战一体!”赵成听说收货不小也高兴了,顺便还自豪的夸赞了自家一把。 “嗯,而且我们的人马查抄贵族时,他们的私兵抵抗的非常激烈,造成的伤亡都快赶上攻城了。” 赵高一脸不悦,这还是申不害打压了韩国贵族呢,要不损失可能更高,这事显然会成为他平韩功绩的一个污点。 “那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家伙呢,韩候和贵族们……” “韩候自然是要送回去,至于其他……杀鸡儆猴还是要的,找几家处理掉吧,剩下的只要给了东西就行。”赵高稍稍一琢磨吩咐到。 赵高可是一个合格的政客,自然知道现在大秦需要什么,陛下需要什么。随即他起身对赵成说:“处理完咱们就走!” 赵成一愣,赶紧追问到:“走?那韩国的国土怎么办?” 赵高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不走怎么办?我们只有千人,连平阳的城墙都站不满,魏军来了怎么办? 况且谁留在这谁就要给这几十万韩人找粮,不把贵族们杀个底朝天,你能拿出来吗? 况且,我们国内兵力也不富裕,不可能接管得了所有韩地,而陛下点明了要人要粮要钱。只要能把这三样带回去,就足够了。” “那魏军真的会来吗?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赵成也是昨天才听俘虏的韩人说起,北边魏军不停的骚扰韩国。但是他一直不太相信,现在赵高连也这么说了,他不得不信了。 “不知道,但是践行之时,陛下跟我说了不少,其中有一句就是:遇到什么也不要惊讶。想来他早已预见到了。至于便宜? 哼!现在已经证明妖风侵袭的不只我们,那如果真有个魏国,自然也会大受损失。即便他们来了韩国,守着一堆空城,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赵高的分析确实是鞭辟入里,赵成听完佩服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那兄长,我们这回带多少人多少东西回去呢?” “嗯……陛下曾说过只要有用的,越多越好。你现在就去组织人手清点库府的财货,只要好拿的都带走。 至于粮食,让城里的韩人自己过来背,路上自己吃,到了发他们三成,带不走的都烧了! 另外可以招募一些韩人,中原各国向来内斗很在行,让他们去做监督,可以多发粮食,保证事半功倍。” 赵成听完忍不住夸到:“兄长真是高明啊!” 说完他刚好行礼离开,赵高突然一抬手,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 “为兄又想到一点,清点人口粮食可以找别人做。你去让那些胆子小的贵族准备一封投诚信和信物,我们一块带走。 记得一定要告诉他们,我大秦能来一回就能来两回,他们现在投靠以后就是功臣。” 赵成一听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他兄长这一招确实是妙啊。 如此一来那些怂包就会主动做大秦的眼线,不管这地方以后是归了韩还是魏,大秦要打回来还不是喝水一般? “嗨!”赵成赶紧答应到,心情愉悦的转身离开了。 不过赵高操心的事可比他多多了,因为他知道即便用了这么多手段,依旧还是不保险,因为贵族都是现实的墙头草。 “还得留下几个人,建立一个情报网络,决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赵高能想到这,并不是受秦政影响,实际上大秦的情报组织一直在地下行动,而赵高作为嬴政的“机要秘书”知道的实在是不少。 想到这赵高没有一点犹豫,随即动手写了一封信给秦政,接着又开始写秦代的“间谍守则”,准备给未来的留韩间谍当教材。 整整一夜,赵高笔耕不辍,然而却没有一丝倦意。天亮时分,已经拿到不少信物和物资的赵成走了进来。 赵成看着赵高的大黑眼圈,关心到:“兄长,请注意身体啊。” 赵高把笔一放,摇了摇头:“没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大概明天下午就可以出发。不过……”赵成脸色一变继续说到:“南北两边的斥候都发现了魏军的活动踪迹!” 赵高听完眉头紧锁,看来魏军多少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不过是摸不清韩国到底怎样了,所以一直不敢出击。 “得加快速度了,东西可以少带一些,主要是青壮。我们的消息瞒不了多久了,必须尽快离开,明天上午咱们就走!” 赵成也是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他也明白现在只要能回去就是大功,战利品都是添头。 赵高一咬牙,黑着脸说:“还有,让人去收集一些引火的材料,放在城里……” 赵成也是一脸惊讶,第一次打断赵高到:“难不成兄长是要少了平阳城?可是我们的人手根本不能排查全城,里面肯定还有不少居民…” 赵高目光一凛,狠辣的说:“就是要坚壁清野,粮食都烧了,城也不能留下。况且我已经给他们通知了,不想走是他们的事。 下一次我可没把握骗开城门,还能毫无阻碍的见到韩候。你要记得,现在他们要到了关中才是大秦的子民!” 赵成有些沉默,但还是点了点头:“嗨!小弟这就去办。” 赵高看着兄弟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到:“杀人、放火、劫掠,弱肉强食是不变的真理!” 赵高的话显然没有错,如果是以前嬴政大概是要给他点赞的,但是他却不知道秦政可不是那位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始皇帝。 第二天一早,六百名秦军精锐武骑士连带两千多韩国监督军,开始分批押着几万名韩人出城,队伍浩浩荡荡足有几里,而且像这样的队伍再韩国南部还有好几条。 迫于秦军威严的韩国百姓背着一袋袋粟米,垂头丧气的走着,气氛非常压抑。突然有一个韩人大喊到:“火!火!火!平阳城着火啦!” “啊?真的!我的房子没了!” “啊!我的妻儿还在城里啊!” 一时间整个队伍哭声震天,很多韩人开始拒绝前进,甚至一小部分韩人挣脱了早已经怔住的监督军,朝着火海奔去…… 一个秦军百将皱着眉头赵成一拱手:“五百主,您看……” 赵成却不发一语,看了看队伍前方的赵高,随后大声吩咐道:“不用管他们,收紧队形,赶路要紧!” 终于,队伍得以再次前进,但满脑子都是隐宫苦日子的赵成,全然没有发现赵高双目充满了杀意! 第十三章 大魏将军司马师 汾河南岸,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刚刚过河,正在缓缓的朝南方行军。 部队行至河岸高地,一魁梧将领勒马登上高地观望,这时候斥候骑兵飞奔而来。 此人正是后三国鼎鼎大名的司马懿的长子,大魏卫将军,长乡候司马师,也就是他彻底灭亡了汉朝(蜀汉)。 “报!将军,已经查明了,南方那股势力自称为韩。而此次进攻韩国的军队则打着秦的旗号。” 司马师虽然胡子拉碴看似非常粗俗,但实际上颇有文化功底,所以他刚听完就摇头道: “嗯?韩国秦国?这都哪来的人马啊?据我所知自打前朝光武帝以来,就很少人以秦韩为国号了。” 这时候一个文官打扮的人骑马靠了过来插嘴到:“确实,韩国恒弱,秦朝命短,都不太吉利啊。” 司马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又问来人:“仲容(石苞的字),那依你所见他们到底是何许人也?” “卫将军莫急,下官刚才见斥候还带了一面旗帜?”说完石苞一伸手,斥候赶紧取下旗帜,双手捧给了他。 石苞可是大学问家,见多识广,被很多能人评价为有经略国家之才。结果他只是匆匆看了两眼,就皱起眉头说到: “哦,甚是奇怪,这上面的字是周字,而且是韩篆。” 司马师不解的问:“篆书?自从秦皇统一就开始推行秦隶了,那岂不是说这旗子真的是属于那个战国七雄的韩?” 石苞显然没法认同他的猜测:“如果真的是那个韩,他岂不是溯流了五百年?下官活了这么久,读了这么多书,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司马师一听反而乐了,仰头大笑到:“哦?哈哈哈,我司马师看的书没有仲容多,但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有一些,回头翻翻穆天子传找找。” 石苞突然表情严肃的说:“将军,这个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这两股势力,总不能放任他们在南边混战吧?我们大魏的百姓怎么办?” 司马师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不管南边两个势力到底是哪来的,还是要尽快平定才好。 这时候石苞先挥手让斥候退下,然后放低声音说到:“现在丞相的身体状况如此不好,朝中那些奸臣怕不是还会搞事,将军应早做打算啊。” 司马师点了点头,他对石苞还是能信任的,毕竟没有他们司马家,石苞绝对当不上现在的官的。 “嗯,我知道了,这事我有数了。仲容也帮我参谋一下,几股斥候都说南方所谓韩军足有四五万人,我们手上只有千余人,应该怎么办?” 石苞眼睛一眯分析到:“嗯,下官以为应该小心穿行,尽快通过,返回邺城,再做打算。而且我觉得这事可以让别人来做。” 司马师也明白,石苞这是劝他暂避锋芒,而且以他司马家现在对朝局的掌控,回去完全可以派亲曹派出来打消耗,进一步提高司马与曹的实力对比。 司马师又是一笑,夸奖到:“嗯,仲容你真是我的子房啊。” 石苞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眉头一皱劝诫到:“将军,切不可再笑了,御医说您的眼疾忌讳剧烈的情绪波动,不可骤喜不可惊惧不可过悲……” 司马师不以为然:“切,真是无趣,大丈夫不能开怀大笑不能畅快痛饮还有什么乐趣……” 石苞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劝了,其实司马师年轻时是个文武全才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一直到年纪很大才出仕为官。 可是因为后来司马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曹家也逐渐开始怀疑司马懿,司马师的日子并不好过。 直到曹魏没了正经君主,司马家强势崛起,又凭借政变杀了曹爽,终于做到了权倾朝野……再加上灭蜀汉的成功,司马师也变得骄纵起来。 这时候一个偏将火急火燎的赶来,大喊到:“将军!斥候在前面发现了一些难民,据调查都自称是韩国来的,他们说韩国已经整个沦陷了。” 司马师惊讶的问:“什么?刚刚不是说那支秦军才越过大河不久吗?怎么这么快就占领了那个韩国?” 偏将赶紧解释到:“将军,斥候没法到大河那边去,以前得到的消息也是韩人说的,这回的消息来自韩国的都城平阳的难民,他们说……秦军迁移走了大部分居民,还放火少了整个平阳城!” 司马师脸色一黑,朝旁边的石苞开口到:“看这个劫掠全城人口,还放火烧城的做法,他们毕竟是知道我们的存在了,这是在坚壁清野。” 石苞也皱着眉头回应到:“嗯,只能是这个原因,但是如此一来,我们再往南走可能就会遇上秦军的人马,而我们也不知道秦军到底有多少人。” 司马师沉默了一会儿说:“韩国人说他们有四万人,又有坚城平阳。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秦军给打败了?就是四万头猪也没那么容易抓吧? 所以我猜测要么是秦军人数比韩军多很多,要摸就是秦军再平阳有内应。” 石苞补充到:“也有可能是秦军人数多,战斗力强,兵临城下时,平阳城有人投降献了城。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想办法回到邺城。如果南边不能走,就横穿太行山,或者返回晋城,从北边绕行。” 司马师听完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他并不想就这么算了。他可是司马家的骄傲,大魏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卫将军,就这么灰溜溜的钻入太行山? 突然司马师灵机一动:“你刚才说,所谓的秦军带走了大量的韩国人?” 偏将点点头:“韩人说秦军几乎搜刮走了所有的青壮年,人数多的无法记数。” 司马师一听又仰头大笑,早就把石苞的劝诫给忘了:“哈哈哈,天助我也,看来这个秦将是个财迷多过名将。 如果他不带这么多平民,我还真没办法对付他,现在他带上拖油瓶,就是在自寻死路。” 石苞的政治文化水平虽高,但是军事能力就很一般了,他完全没搞懂司马师的意思。 司马师看着石苞不解的目光,解释到:“仲容,秦军人数再多也不会多过韩人,而韩人被人驱赶离家,自然是悲伤且惊恐。 如果我们能够像当年汉高帝对垒霸王项羽那样,趁夜里找一群韩人,给他来个四面韩歌…” 石苞一听眼前一亮,接上了后半句:“韩人就会爆发大逃亡,然后冲散秦军的队形,我们趁着夜色大张声势,就能混水摸鱼大败秦军!” 司马师又是豪爽一笑:“哈哈哈哈,知我者仲容也。事不宜迟,我们一边往南边一边收拢难民,速度应该比他们快不少,只要在秦军渡河之前赶到,计划就简单了!” 石苞也是微微一笑,抱拳行礼到:“喏!” 司马师更开心了,似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胜利一般,仰头发出一阵阵的大笑来提前庆祝:“哈哈哈哈!” 而此时南边的秦军却还不知到,他们将要面临怎样的危机。 他们只是在赵高兄弟的催促下,不断的驱赶那些韩人,可惜韩人是在太多了。 近千秦军,三四千韩国仆从军,这点人在几十万韩人面前,就好比是雨滴进入了大海,很难掀起什么波澜。 于是在赵高的授意下,秦军开始不停的抛弃韩人中的老弱,甚至最后连年纪超过四十岁的都不要了,即便如此整个队伍的行进还是蠕动一般。 直到,那个夜晚…… 第十四章 四面韩声啼不住 韩国南部,移民队伍 赵成朝赵高一抱拳,皱着眉头道:“兄长,下面报告,又逃了不少人,要不我们……” 赵高却突然开口打断到:“嗯,知道了,还有多少人?” 赵成听着兄长冰冷的问询,只能无可奈何的回答到:“出发时各个队伍总共有二十二万之多,其中选取了四千五百比较听话的做监督军。 但是人手还是不够,韩人一有机会就逃走,监督军对零散的逃亡并不上心,现在可能已经不足二十万了。” 赵高听完也知道他们根本无能为力,不过他也不是太在乎这些人。 因为他们就是到了大秦,也不过是“庶子”,只是会说话的工具罢了,只要秦政给的任务完成了就行了。 “赵成,不用太在意那些韩人,实在不行就把老弱妇孺都丢了,陛下只需要身强力壮的庶子。”赵高冷冷的扫视了一下面前的队伍说到。 赵成听完脸色一暗,右手不自觉的攥紧了缰绳,沉默了一会儿,还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就纵马离开了。 赵高看着赵成的背影,心中十分恼怒,要知道以前赵成可是对他言听计从的,但现在为了几个庶子,居然敢给他甩脸子了? 赵高一瞪赵成,自言自语的骂到:“哼,竖子不足与谋!” 随着队伍继续艰难前进,时间也飞速流逝,转眼就已经到了傍晚。 即使是赵高再怎么不把韩人当人看,也得让他们休息了,毕竟他们可没有武骑士的好眼力。 刚刚跟大部队汇合的张荚,来到赵高的营地中,行了个礼汇报到: “大人,后方斥候说在平阳发现了魏军,不过魏军人数不多,而且走走停停,好像是要等我们走远以后直接接手各个城市。” 赵高一脸不屑:“哼,便宜他们了。这事不用管,我们明天继续赶路,不过今晚要加强巡逻,另外明天找一群老弱丢了。” “嗨!”张荚不假思索的应和到。 大秦世代的军功贵族出身的张荚,连国内的黔首都不会在乎,更何况俘虏了。 赵高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事由你来办,不用跟赵假五百主说,明白吗?” 张荚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行礼接令了,随后就退出了营帐…… 夜色越来越深,走了一天哭了一天的韩人们真的是身心俱疲,所以不管睡不睡的着,都纷纷安静了。只有一小部分胆大的,正在偷偷溜走。 此时此刻整个营地除了少量巡逻兵外,绝大部分人都休息了。而不巧的是,张荚正是巡逻兵的指挥。 张荚手下一个百将没好气的说:“靠,也不知道咱们那位将军在想啥,要带着这些拖油瓶,还不如砍了算首功呢。” 张荚一瞪他说:“更,你知道你为什么升不了官吗?” 更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张荚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到: “你不知道妖风卷走了很多人吗?现在种田当兵都缺人手,赵千骑这是给陛下抓人呢。做好了不是个大功吗?” 更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啊,我说呢为了几个庶子也值当的,原来是要拍大王的马屁。” 张荚一皱眉:“你个口无遮拦的,快点巡逻,小心遇上大人告你诽谤……” 张荚的吓唬还没说完,更突然眼睛一闭,踮着脚尖,蹙起眉毛道:“五百主……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张荚也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声音:“嗯?这好像是……有人在唱歌?这歌……好悲啊,不对!这是韩音,有人在用韩音唱悲歌!” 更看着自己上司惊惧的表情,很不理解:“唱就唱呗,反正都亡国作俘虏了,唱唱心里还好受,省得气死了。” 张荚一听便破口大骂:“你个笨蛋!白天我们都管不过来,晚上听了悲歌的韩人要是逃走,我们怎么办?而且这歌明显是营外传来的。” 挨了骂的更也知道害怕了,赶紧问到:“啊?那咱们怎么办?” 张荚不愧是征战多年的老秦人,很快冷静了下来:“先去把所有骑士都叫起来,然后堵在营地的各个出口,我去见千骑长!” “嗨!”众人立刻转身行动起来。 不过就在他们着急忙慌的喊人起来组织防御的时候,各个营地外的韩人悲歌越来越响亮,终于吵醒了营地中的难民们,随后难民们有感而发,也开始跟着唱和起来! 一时间,营外悲歌声、难民应和声、妇孺哭泣声、秦军呵斥声,不绝于耳。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整个营地就变成了一个大集市! 营地外,一处高地上,司马师和石苞正在不停的观望,当他们看到这纷乱的一幕是,不有的相视一笑。 石苞捋了捋胡子,笑到:“哈哈,将军,今夜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时候啊。等打退了秦军,收复了韩地,这些所谓韩人怕不是还要感恩戴德呢。” 司马师听了石苞的话,仰头大笑到:“嗯?哈哈哈哈,那我司马家岂不是尽得民心?哈哈哈,来人,再给秦人添把火。” 随后几百支火箭从四面八方射向秦军营地,流星一般的锋矢点燃了帐篷,原本就被悲歌激的心神不宁的韩人一看,更加惊惧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秦军要杀了我们!”众韩人听了信以为真,还争相叫嚷四处逃窜,一些身强力壮的更是开始反抗,暴乱已经不可避免! 赵高此时已经来到了武骑士中,身着甲胄的他足有两米,远看像一个“移山巨人”,所有骑士看到他都恭敬的行礼。 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巨人,实际上已经黔驴技穷了。 韩人是在太多了,五千多秦军(和韩奸)对比二十万韩人,一个要看四十个,在这种情形下根本就不可能! 这时候赵成也赶了过来,满脸焦急的喊到:“兄长,兄长!几处营地都被人射了火箭,火势也非常猛烈,我们完全抽不出人手去救火!” 赵高不愧是赵高,遇到这种情况并没有过分紧张,而是当机立断的说: “不用了,这一定是魏军到了,赶紧把韩候和细软带上,聚拢那些监督军,再去抓些工匠,我们马上离开这!” 赵成眉头一皱,他们要走自然容易,就是带上些韩奸青壮也没问题。 但是那些韩人的命运可就无法预料了,谁也不能指望魏国士兵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啊! 赵成一咬牙问到:“可是那些韩人怎么办呢?我们不能……” 赵高也没想到赵成会忤逆他,直接破口大骂:“你管他们干什么?他们不过是一群庶子罢了!还是说你要为了他们跟我翻脸?” 赵成一怔,微微低头:“我……不敢,但是他们毕竟是陛下的子民……” 赵高一把抢过赵成手里的令箭,无比冷漠的说:“带回去才是!” 看到赵成还在犹豫,赵高直接把令箭甩到赵成脸上,吼道:“赵成,你要抗命吗?快去准备!” “嗨!”赵成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无奈转身去执行了。 就在兄弟两人冲突之际,不远处的司马师终于按耐不住了。 司马师看着自己手下的精锐骑兵,呐喊到:“儿郎们,叛军就在下面,我们的计谋已经使他们方寸大乱了,只要跟随我冲下山坡,他们的人头就要我们的良田!” “大魏万胜!卫将军万胜!” 千员骑兵纷纷拔出武器,大喝着冲下了山坡,其势如雪崩一般猛不可当! 即便此时,营地内外的韩声悲歌妇孺啼哭仍未断绝…… 第十五章 援军十二骑 清晨,冬日的暖阳照耀,整个营地一夜的血腥终于落幕,只留下了无数的尸体铺满荒野…… 石苞朝司马师一拱手,欣喜的说:“将军,昨夜的战事非常顺利,我军在冲锋时折损了三十骑,战斗中却只有几个轻伤! 而秦军被斩首九十三人,俘虏一二十六人,马近千匹。俘虏说他们只有九百人,已经折了四分之一,还搭上了一个副将(张荚),现在都已经四散而逃了!” 司马师点了点头,哀伤的看着远处的韩人尸首:“可惜了这些韩人百姓啊,他们伤亡如何?” 石苞如何不知道他司马师是个什么人物,会为不知道哪的百姓伤心? 但是司马师既然问了,石苞也赶紧一脸惋惜的说:“秦军俘虏说韩人大概有二十万,不过昨夜逃了不少,我们人手也不多。 至于现在还有多少,下官也不清楚,因为昨夜被我们两军…误杀的人数不少。” 石苞的话很含蓄,昨夜他们两军可都不是误杀,秦军赶着逃命只要挡在他们面前的韩人无一幸免。 而魏军奇袭秦军大胜后,也没有放过这些韩人,甚至零星的劫掠一直持续到天亮。 司马师脸色一僵,又立马恢复如常,他明白自己手下这些大兵向来靠劫掠发横财,这事从曹操时代就开始了,军纪严明只是对自己人来说。 司马师也不装了,直接吩咐到:“行了,仲容你先去统计一下,看看有没有韩国的贵族官员,或者工匠大儒,挑出来带走。” 石苞问:“将军,那这韩地?” 司马师摇了摇头:“秦人人少不守,我们也不能守,先退回平阳,再等等援军。如果援军不及时,我们也撤。” 石苞也觉得司马师说的很对,随即赶紧去清点统计,准备尽快转进平阳。 另一边,赵高兄弟正带领着五百多人艰难的行军。 为什么说艰难?因为这五百人,只有不到一百匹马,而且很多人身上就一件单衣。看来昨夜逃离营地时,他们只来得及抢出一样东西,那就是命。 身上多处受伤的赵成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勉强挪到了赵高身边,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到:“兄长,我们怎么办?” 面对兄弟的问题,赵高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发表高见,因为他现在还深陷昨夜的失败中,无法自拔。 赵高不但没有回应赵成的问题,反而盯着他说:“赵成,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独掌一军,我却失败了,陛下……” 赵成愤怒的把战马一勒:“够了!兄长,你还不不明白你为什么失败吗?” 赵高没想到弟弟敢这么质问他,随即愣在了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知道,我太急躁了,为了战果不择手段,但我真的需要战功,需要很大很大的战功,因为……因为陛下想杀我!” 最后这几个字,声音很小,却好像耗尽了赵高全身的力气,随即他整个人瘫软在马上…… 赵高一向为人谦和大度,很擅长韬光养晦,遇事又冷静,不少人都觉得他是忠厚之人。 但赵成知道,自己的兄长城府极其深,绝对是表里比兴的典范,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赵成也不得不信了。 赵成看着兄长这个样子,气也消了一大半,开口劝解到:“兄长,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说不定陛下会法外开恩。 再说韩候还在我们手上,这次斩首还是盈论,等回去我们去求陛下,实在不行让我……” “赵成,你不明白,陛下想让谁死,谁都不能改变。原谅我骗你说建功立业是要出人头地,实际我只是想陛下觉得我有用,留我一条命,现在看来不用了……” 说着赵高突然拔出剑,直接就要往脖子上抹,吓得赵成赶紧用身子一撞赵高的手。 “哐当”一声,宝剑坠落在地。 被打断自尽的赵高呵斥到:“赵成,你这是干什么?陛下想要我死,我要是痛快的死了,你们就还能活,甚至还能袭爵!” 赵成噙着眼泪刚要劝,忽然听到前方有人大喊到:“千骑!是我大秦的旗帜!” 赵成听完赶紧手搭天棚,朝前方探看,果然看到地平线上一面巨大的玄鸟旗正在“冉冉升起”! 赵成兴奋的大喊到:“兄长,援军!援军到了!陛下……” 可是说到陛下两字时,赵成又沉默了,他实在不知为什么陛下要他哥哥死,明明赵高侍奉了他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纰漏…… 这时候旗帜已经整个“冲出”地平线,而赵成一行人也终于看到了他们盼望已久的援军。只是等他们亲眼见到援军时,却都失望了…… 最先呐喊的武骑士几乎是带着哭腔朝赵成汇报的:“一、二、三……十一、十二!五百主,援军只有十二骑!只有十二骑……” 赵成等人听完几乎绝望了,本来被当做救命稻草的援军,却只有区区十二骑,连他们这群溃兵都比不了…… 当所有人都接近崩溃时,整个队伍里只有赵高一人仰天长啸:“哈哈哈!十二骑,陛下您真的这么想赵高死吗?” 赵成赶紧制止到:“兄长!慎言!” 这时候那面大旗和那十二骑终于到了溃兵前面不远处,但是他们没有再继续前进,反而是停在了原地。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前面可是中车府令兼符玺令,武骑千骑赵高?” 赵高艰难都拉了拉缰绳,朝前挪动了一点,心里绝望的想:“看来不是援军,是陛下处死我的诏书来了……” 即便如此赵高还是决定坦然的面对,随即正了正头盔,一拱手:“正是!” 宣旨的是一位白袍小将,他其实是见过赵高的,但是赵高现在这个样子他实在是不敢认。 白袍小将又打量了赵高几眼,这才双手虚捧:“宣陛下口谕,赵高伐韩以少胜多,斩首俘获皆盈论,又深入韩境,料大有斩获,故赐爵一等,田一顷,钦此。” 赵高艰难的下马,朝着白袍小将深深一拜:“谢陛下,陛下万年。然罪臣高,丧师辱国,不敢受赏!” 白袍小将也跃下战马,快步上前双手一扶赵高,关切的问到:“赵千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高一抬头,这才看清小将的容貌:肤白额高,面有棱角,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且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好一个少年英杰! 赵高一惊:“小将军是?年轻一辈智勇第一人的小王将军!” 白袍小将摇了摇头,谦虚的说:“哦,赵大人认识我?不敢当不敢当。王离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蒙荫祖父和父兄的功劳罢了……” 赵高一拱手到:“小王将军谦虚了,大秦谁人不知,王家三代英杰忠良,都是一等一的帅才,尤其是王老将军,乃是我军军魂!” 王离摇了摇头道:“诶,小子去祖父与家父远也。赵大人还是说说你们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赵高一听,脸色一僵,叹了口气说到:“或许是有报应在身,我先是用夜袭大破韩军,又被魏军用夜袭大败…… 现在战果都丢的差不多了,还折损了几百骑,已经无颜见陛下了,所以这赏是万万不敢接的。 好在韩候一家还在我们手上,小王将军既然来宣旨,就带他们和我的头颅回去献给陛下吧……” 王离摇了摇头道:“赵千骑哪里话!就是有过也要回去受秦律审判,哪有阵前自尽的道理?而且,我也不只是来宣旨的,更是陛下派来的援军!” 赵高一脸严肃的反驳到:“援军?小王将军怕不是戏耍我?赵高虽为败军之将不敢言勇,指挥军势的能力更不敢与王家相比。 但也知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现在我军新败,士气低落,军机军械尽失,而魏军又不知道数量几何,王将军仅仅带着十二骑来援,怎么打?” 王离看着赵高,挺直了身子,自信的喊到:“谁说我只有十二骑?实话告诉你,我们十二人都带有陛下给的神物。 有此神物,人人都足以以一敌百,一敌数百!我等十二骑就是一支万人队!” 第十六章 飞蛾扑火? “神器?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陛下为何不早拿出来,还会紧张区区五千韩军?” 赵高自然是不信王离,所以心头的疑惑就更深了“不对,如果陛下真要我死,还有必要让王离来吗? 哪怕来个内官宣旨赵成也得照做。王离可是王家继承人,轻骑十二人若有失误,岂不是命都没了?” 想到这赵高突然一激灵,偷偷打量了王离,又开始往那个“神器”上猜测了。 “不知小王将军带的是什么神器啊?具体有什么作用呢?”这回赵高没有像往日那样谨慎,反而直接了当的问到。 王离见赵高态度转变,稍一沉吟道:“哦?赵千骑也有兴趣?当然可以给大人看了,不过作用得容许我卖个关子。” 看着王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而且王离军职高、爵位高(侯爵继承人)、能力高,怎么也没有下级追着上司问话的道理。 王离世家出身,自然也很擅长察言观色,所以看到赵高脸色不太好,便开口到: “赵千骑也不要生气,我不便多言正是因为有陛下的封口禁令,不过等赵千骑见识过后,自然就不是秘密了。” 赵高只能就坡下驴点了点头,随即又上交了武骑千骑的兵符,这回王离倒是干脆的很,看来是早有秦政授意了。 “赵千骑,我觉得我们应该原地修整一下,而且陛下争发的民伕也在路上了,估计现在已经到了蒲津渡了。 这次民伕不仅带了粮草军械,还带了衣物工具,等我们回去,就会在蒲津外修一座城垒,作为以后再次入韩的基地。” 说着王离从背后拿出一张地图,把城垒的位置指给赵高看。 赵高虽然实战水平一般,但是见识还是有的,地图上的堡垒正好位于蒲津往平阳的必经之路,位置相当重要,而且那个堡垒的草图也非常独特。 “这是?此堡垒这么多棱角,是不是太浪费材料了?”赵高试探着问。 王离一听,眼神一亮难掩兴奋的说:“这是陛下的指示,他还给我演示了此城的攻防,真的是相当精妙啊!等回去我再为千骑推演一番。” 其实他们说正是秦政和秦墨门徒们复原的一个简易棱堡,虽然不能跟原版相比,但也比大多数四方形的城池防御性更强。 “那就多谢小王将军了,在下也想先去休息一下。” 赵高见王离守着一堆秘密不愿意说,也不强求,反正现在他也不是主将了,而且还有了什么“神器”,随即一抱拳就要走。 王离也很有礼貌的回了一个礼:“请自便。” 随着赵高离开,王离收起地图,朝着自己身边随行的十一名属下一招手: “臧朔去把我大秦的櫜旗立起来,其他人把东西放下,朝平阳方向探查,注意隐蔽明白吗?” “嗨!”以铁塔汉子臧朔为首的十一人身子一直,轰然应答。 旁边原本士气低落的武骑士们也被惊动,瞅见这些王家的精锐私兵后,心头的滋味实在难以描述。 刚刚倚着岩石坐下的赵高,自然也别这群壮士吸引了,不过他好像对王离说的“神器”更感兴趣。 这时候赵成凑了上来小声问:“兄长,您说小王将军的神器到底是什么?怎么还瞒着我们。 我看他们的马匹都带了鼓鼓囊囊两个大包,不过却不是很重的样子,这是奇怪啊。” 赵高摇了摇头分析到:“为兄也不知道,不过小王将军将门出身,又随王老将军征战多年,不会是那种吹牛孟浪之人。而且,他还反复提到了陛下……” 赵成看到兄长提到陛下欲言又止,还以为是他还在担心那件事,随即劝解到:“兄长,陛下他……” 赵高抬手打断赵成的话,意味深长的说:“不,赵成,我不是在考虑那件事,而是觉得陛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跟昏迷前差距很大……” 赵成一脸迷茫的看着哥哥,他当然知道赵高可是给嬴政干了十几二十年的“机要秘书”。 赵高恐怕比先太后都要了解陛下,现在他说陛下变了,那肯定是有根据的。 赵高一抬头盯着着天空,自言自语到:“呵,为人臣者最忌讳不懂君心,为人臣者更忌讳太懂君心。现在好了,我已经看不懂了,大概可以活命了……” 赵成自然是听不懂赵高说的这番“胡话”,随即摇了摇头不再言语。接着他顺势一躺,就地进入了梦乡,只留下赵高一个人揣摩“圣心”。 时间在秦军的鼾声中流逝的非常快,一下子就来到了中午十分,大部分秦军都起床了,因为今天有加餐。 “打了败仗反而有加餐?这个小王将军怕是还要带我们再走一遭平阳啊……”赵成看着手里的醋布粟米汤,自言自语到。 赵高听完却头也不抬继续吃饭,因为他早就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身后的王离。 王离边拍手边走近,笑着说到:“小赵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本司马的探子得到消息: 魏军只带了三千多青壮韩人和俘虏回了平阳,看来他们人手也不会太多。 我军的民伕和补给都已经到了,而现在敌军新胜必定骄纵,这是一个机会,我们或许可以反败为胜!” 这时候赵高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粟米饭,看向王离。二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赵高似乎从王离眼中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嗨!”赵高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拜礼答应到。 王离也非常高兴,赶紧上前去扶起赵高:“好,有了赵千骑辅助,此次我军必胜!” 半个时辰后,王离挑选了情况较好的三百人,为他们重新分发了装备和马匹(驮马),而剩下的人就转头赶回蒲津。 在巨汉臧朔擎旗带领下,大秦三百一十二骑武骑士再度出击。不一样的是他们得到了一位新统帅,少年名将——王离,以及传说中的神器! 秦军“飞蛾扑火”之时,魏军也没闲着,他们带着这被挑来挑去的几千韩人青壮,往平阳前进。 但是他们也想不到,那些虫子一样的韩人会成为他们此时行军的最大障碍。 原来,秦军驱赶韩人时,难民们的主要粮食都是自己背的。可昨晚情况非常混乱,大量韩人被杀,无数粮食散失,就是是没有丢的,也都集中到了魏军和青壮手里。 现在魏军吸取了秦军的教训,压根不带这些韩人回城,这寒冬腊月的老弱妇孺没吃没喝,怎么可能回得去?即使回去也没有生路! “自由的”韩人们纷纷阻挠魏军前进,因不敢直面其锋芒,只能不停的在路上骚扰他们,以求魏军带上他们,或者杀了他们。 这就导致了魏军的速度非常慢,加上韩人青壮不愿意和自己的妻儿老小分离,也是各种不配合。 所以魏军居然比秦军先体会了一把“人民战争”的乐趣…… 石苞面带忧虑的说:“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们耗费了半天时间,才堪堪离开昨夜战场而已!” 司马师看着眼前的情况,心里也有些烦躁,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也不敢跟秦军逃亡时一样拿剑借光,要是韩人再暴乱一次怎么办? “仲容,拿出一部分粮食往后丢,丢的分散一点,让他们自己抢去。”司马师只能勉强想到这个馊主意了。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 石苞无奈的回应到,正当他要转身离开之际,一个斥候纵马飞奔而来,朝着司马师一抱拳报告道: “后方发现秦军旗帜,共三百骑,离此还有二十五里,正大张旗鼓吹奏着朝此来!四周皆再无秦军!” 司马师和石苞一听,都有些惊讶:九百骑打不赢,三百骑就能行?而且行军大作声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在哪?这不是找死吗? 一向谨慎的石苞赶紧进言到:“将军小心有诈!” 司马师却一脸不屑:“哼,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第十七章 请动神明奏天雷 这边秦军三百骑正在行军,只不过让任何一个将领看了都要忍不住骂,因为三百人正边走边奏乐歌唱! 其实连秦军的将领赵成也不理解,只能小声朝赵高问道:“兄长,王将军这是做什么?他不怕敌人发现咱们吗?” 赵高摇了摇头说:“小王将军,不愧是是名将世家。魏军新胜本就骄傲,现在我军如此行事,敌方要是急躁恼怒就容易出错。要是谨慎不前,士气就会受到打击。” 赵成听出了赵高对王离的佩服之情,也没来由的觉得此战有了那么点信心。 这时候,十二骑中几人探查情况回来正在朝王离汇报什么,王离听完脸色并不是太好。接着调转马头朝赵高兄弟而来。 赵高主动一抱拳问到:“小王将军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王离回礼后皱着眉头说到:“确实,斥候汇报,前面有大批韩人再游荡,很难绕开,看来我们急行一会了,二位可能承受?” 赵高听完明白王离这是关照他们这俩伤员,不过赵高现在更关心能不能保住自己一家的命。 赵高回应到:“小王将军不用担心,我们二人身为秦军,带伤杀敌是应该的,反倒是您身为主将按律不可在前啊。” 王离却笑着说:“哈哈哈,多谢赵大人关心。不过此次我们行军劳累,仗去不一定那不打,怕是你我连杀敌的机会都没有。” 赵高一听,立刻猜到王离是在说那个神器威力大,施展之后魏军就没有还手的能力了。 “这神器居然这么恐怖吗?”赵高试探着问到。 王离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真是与神借力啊……” 随后秦军收起大部分乐器旗帜纵马疾行,很快就来到了韩人难民的“营地”。不过让王离赵高没想到的是,这些韩人并没有进攻秦军的意思。 原来就在他们来之前,魏军迫于无奈丢弃了一部分粮食,得到粮食的韩人自然不可能去找全副武装的秦军拼命了。 刚刚通过难民地盘,王离就听到斥候报告:“将军,前面三里出现几千魏军(有韩奸)!他们已经列阵!” “看来他们也早就发现了我军,传令下去,众将士放缓行军,成十排三十列方针。”说着王离又朝旁边的臧朔吩咐到: “你们去把咱们的神器发下去,一人三个,分发火石,教给他们怎么用。” “嗨!”十一位铁塔勇士齐声应到。 在距离魏军五百米时,秦军完成了部署调整,但另一边的魏军阵营却好像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石苞朝司马师问到:“将军,秦军真的只有三百来骑,又靠的这么近,我们还要采取守势吗?” 司马师眉头紧锁,他也没看懂秦军是要干什么,真就是飞蛾扑火? “敌不动我不动,注意警戒先看看。”司马师命令到,显然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多疑。 石苞也是一脸凝重,他也本能的觉得秦军有诈。于是他眼珠一转,建议到:“要不我们驱赶一些韩人去试探一下?” 没有好主意的司马师也点了点头,随后就派出百名骑兵驱赶近千韩人青壮,缓缓朝秦军阵营压了过去。 王离也早早看出了司马师的意图,随即吩咐到:“秦军听令,分两骑向左并拢,阵型不变空出道路给韩人通过,任何人不能出手!” 也多亏这些秦人都是地主阶层出身的常备骑士,训练有素,可以很好的贯彻命令。 如果是秦军中服役的农民,事情可就难办了。要是做不好,导致阵型散乱,魏军只要一波冲锋就能击溃秦军。 当然秦军阵型前的韩人可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自己又又又要完了,手无寸铁冲击秦军骑士,这不就是找死吗?可是不去魏军也得让他们死,真是进退两难啊。 过了好一会儿,最前排的韩人终于挪到了秦军面前,一个个看着秦军打哆嗦,有的甚至都吓哭了…… 这时王离突然喊到:“秦王陛下有诏,我军不会再杀一让,尔等速速从阵中通过!只要去到蒲津人人有粮!” 虽然王离说的大义凛然,但是韩人是不可能信的,可信不信都是死,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终于韩人们开始硬着头皮通过,只不过走的极其慢,好像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报告将军,秦军让韩人从阵中穿过了,期间没有杀伤一人!” 司马师听了斥候的回报,脸色越发难看,身为宿将他如何不知道,只有训练有素的精锐才能做到这一点。 “看来这个秦将也不是善茬。仲容,不能再等了,万一他们还有援军就不妙了。 不管他们有什么计谋,我们只以力破巧。我率主力压上,你带人分别从两侧包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有什么主意!” “遵命!”石苞干脆的答应到,随即调转马头而去。 紧接着魏军开始快速移动,朝着秦军压迫而来,这一下大战在即! 王离一看就知道了魏军什么意图:“终于来了:围三缺一,全军压上?倒是够稳妥的,不过今天就让你们稳不起来。 臧朔,摇旗呐喊,让他们把东西准备好,听我号令!违令者斩!” “嗨!”巨汉臧朔虎啸一声,一把把近四米高的大旗高高举起,使劲的挥舞着吼道:“秦军,听我号令!” “嗨!”包括赵高兄弟在内,三百多骑士均齐声应到。 王离天棚高撘,一边观察一边喊:“取出神器!火石点火!” 他一说完臧朔赶紧挥舞旗帜,大声重复一遍“取出神器!活石点火!”众人纷纷照做。 这时候两侧先行的魏军已经快要赶到,而正面的魏军六百多骑也如黑云般压迫而来! 王离看着即将杀到的魏军却一直不说话,身后的众秦军也纷纷屏住呼吸,等待他的最后指令。 短短几秒的等待,突然让王离在大冬天满头大汗。 “近一点,再近一点……就是现在!投!”王离大喊。 臧朔声嘶力竭的重复到:“投!” 听到指令后,压抑许久的秦军终于爆发,随即用上全身的力气,拼命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而对面还在疑惑秦军为何不动的司马师,一抬头正看到天上几百道黑影滑过,没来得急仔细瞧,就听到“轰——” 那些黑影在魏军中爆炸了,一时间整个魏军的马匹双目通红,开始横冲直撞,乱作一团,魏军的攻势完全失败了! 而司马师也被马甩到了地上,昏了过去!左右两侧准备包围的兵力也只能往回撤,整个阵型更加混乱不堪。 王离见此情景,双目闪烁着兴奋的色彩,大声命令到:“大秦万年!陛下万年!杀啊!” 秦军无不血脉喷张,边冲锋边喊着:“杀!杀!杀!” 这一下如虎入羊群,三百骑竟然杀的敌军千骑不停后退,而秦军也衔尾追击,死死的咬住魏军不放。 没了主将指挥的魏军,哪里是对手,只能任秦军屠戮,乃至最后被人杀的四散而逃,再也没有组织起反抗…… 遵守秦律不能冲锋再前的王离看着自己的属下大胜魏军,大笑到:“哈哈哈,有赖陛下请动神明奏天雷,岂有不胜的道理?” 第十八章 授勋大典 上 长安乡,秦宫 秦政正在阅读前方传来的报告,不过看着这份捷报他却眉头紧锁沉默的吓人。 现在时常粘着秦政的小胡亥,看着秦政脸色不好,关切的问:“父王,怎么了?前面打的不好吗?” “不,王离将军和赵高他们重创了魏军,重新占领了韩都平阳。只是……”秦政欲言又止。 胡亥歪着小脑袋疑惑的看了看秦政:“那父王还不高兴啊?难道是在想怎么赏赐王离哥哥他们吗?” 秦政听完一愣:“哦?啊…是是是,父王确实也在想这个。” 其实秦政早就想好了给王离赵高他们什么,毕竟秦军一向赏罚分明,只是秦政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想到了一些别的。 “王儿,你来看这个。”说着秦政一伸手,一个亮晶晶的小玩意出现在他手心里。 胡亥赶忙凑近了打量起来:“这是什么?真好看……是玄鸟吗?” 秦政看着胡亥好奇的样子,也有点得意,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到郑令在门外喊到: “陛下,两位将军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了,您看?” 秦政点了点头道:“嗯,朕知道啦。命人把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再通告全城:明日辰时四刻,朕要在主街迎接凯旋大军,到时候人人可来观礼。” 郑令一听就急了,这时候的君主哪个不是藏在深宫里,平头老百姓岂能轻易得见? 尤其是嬴政还被刺杀过,出门都要好几辆假车,现在军队不足还要全城观礼,谁能保证没有刺客? 郑令赶紧劝到:“陛下,您的安危为重,全城观礼恐怕……” 不过当了几天秦王的秦政比以前威严了许多,直接开口打断到:“朕意已决!而且明日也不要疑车,文武百官都来,列国宗室也带上!” “嗨!”郑令只能无奈的答应到,随即赶紧去准备。 胡亥也疑惑的问:“父王,您迎接王老将军也没有要求全城观礼啊,这次这么重要吗?” 秦政一脸严肃的拍了拍胡亥的肩膀道:“王儿你记住,保家卫国者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小胡亥虽然还是懵懵懂懂的,但是依旧重重的点头答应到:“嗯!” 同一时间,长安城外 王离看着手上的信函,满脸兴奋的朝赵高说到:“陛下明日要我等辰时骑马入城献俘虏,还要文武百官全城百姓观礼!” 赵高一听先是一喜,因为这样陛下杀他的可能性就不高了,可是随后又面色凝重起来。 “小王将军,全城观礼是不是有些不妥啊,现在可不是我大秦一统之时了。”赵高担忧的说。 王离也点点头:“虽说如此,但陛下已经决定,我等必须遵从,明日我们多加警惕吧。” “嗨!”赵高兄弟也只能无奈的回礼同意到。 王离一转头朝铁人一般的臧朔吩咐到:“明日由你护送韩候朝见大王,该怎么做明白吗?” “嗨!”臧朔大声应到,身子却一动不动。 赵高看在眼里,心里也猜到:王离这是怕韩候做出什么不敬之举,毕竟这位可是韩昭候,韩国为数不多的雄主。 随后王离又吩咐了手下众人各司其职,把整个献俘活动准备的井井有条。 大秦军政两部一夜忙碌,长安乡城百姓更是兴奋的睡不着,所有人都在等待大军入城那一刻。 终于,到了第二天,秦政和胡亥一早就收拾妥当,文武百官更是早早的等在大殿里,城外的大军也在王离的带领下缓缓入城。 王离等人一入城就听到城头一个有人大声喊到:“大军归,乐师奏《无衣》,礼祭宣读大军功劳!” 接着就是秦政的专属乐师在城上奏响《无衣》,几十名壮汉力士大声诵到: “司马王离,千骑赵高;跨越大河,东击溃韩卒,北争败魏师,尽取韩地;军威赫赫,功绩昭昭………” 这时候在城门附近的百姓已经到了,隔着维持治安的兵卒,对着大军指指点点,尽是夸赞之声。 王离、赵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但好在是为官为将多年,没有太过失态。 可是后面那些武骑士就差不少了,一个个满脸兴奋,使劲的挺直身子,好像每一步都要踩在乐师的鼓点上。 好在每隔一段就有一批新的乐师,要不然他们怕是路都走不好了。 随着大军继续前进,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也出现了不少有爵位的士人家庭,他们看着大军就又多了一种别的感情。 士人亲贵的男子憧憬自己也可以建立这样的功业,女子则希望自己可以嫁一个这样的夫君。所以当大军经过时行礼者有之,撒花丟手绢者有之,欢呼喝彩者更是不计其数。 这下连王离也有点上头了,虽然他早就是全国著名的贵三代了,但是以前有祖父父亲在,他永远是活在光环之下,但这一次全场的欢呼都是为了他和他的部下。 而那些武骑士们被这般对待已经有些受宠若惊了,尤其是那些单身的骑士,只是碍于军法,不能上去搭讪,只能勉强按捺住那颗躁动的心。 此时全军还能自我的恐怕只有成家多年的赵高了。 全城夹道欢迎之下,王离的先头部队终于来到了宫殿前的广场,秦政和百官早已等候多时。 王离这才想起自己是要回来见陛下的,随即赶紧下马,举着秦政给的兵符令旗以及韩候的印章,恭敬的下拜后喊到: “陛下,别部司马王离奉命支援武骑伐韩,大功告成特来交令献俘!” 这时候郑令急忙要往下走去接兵符,坐在王座上的秦政却猛的起身,一抬手说到: “将军辛苦,将士们辛苦,今日献俘不用离朕百步,你们按行伍排队,一个个上台来。” 秦政这话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本来嬴政被荆轲刺杀以后就只远远的召见众臣,今日公然出行已经是破天荒了,现在还要全军上面君?这不是疯了吗? 暂代丞相的嬴逸虽然胆子很小,但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了,只不过他刚一行礼还未开口,秦政就喊到: “怎么?朕的大军在前线杀敌都不怕,朕还怕跟自己的士兵见个面吗?滑天下之大稽!” 嬴逸一听也愣住了,只能假装无视发生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而离秦政较近的王离和赵高,听完是兴奋又纠结。 试问谁不想被领袖嘉奖,站在最高处被所有人看到?但是他们更害怕真的有哪怕一个敌人藏在暗处,这样他们可就要被牵连死了。 随即王离赶紧一拜就要开口劝阻,秦政行动却更迅速,几步上前就拖住了王离的手臂: “众将士如果不上来,那朕也不在上面了,朕就是要跟自己的将士,自己的百姓在一起!” 王离看着秦政诚恳的眼神,突然间不知所措,只能勉强吐出两个字:“陛下……” 秦政看着王离微微一笑,右手一拉就把他拽上了台,接着大声喊到:“大秦的儿郎们,难道你们不敢上台吗?” 台下的众将士一时间也如王离一样不知所措,但是从入城之时众人都憋着一股劲,秦政这么一问,不少人整个脸都红透了。 “敢!” 说这话的正是赵高,他可是原来最懂嬴政的人,现在也不能落后,随即几步就登上了台,恭敬的站在秦政和王离身后。 秦政赞许的看了看赵高,接着朝台下喊到:“好!你们呢?朕要看看还有多少血性男儿配叫老秦人!” “有何不敢!” “嗨!” “好样的!”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一队队秦军开始列队,军队、百姓、百官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终响彻云霄! 此刻那座名为秦的火山爆发了! 第十九章 授勋大典 下 长安乡,秦宫前 秦政看着这个热烈的场面,自己的心也跳的飞快,不比旁边的王离或者任何一个兵卒更冷静。 不过整个大典还远没有结束,秦政赶紧摇了摇头,平复了一下激动得心情到: “其实,朕让你们上台,除了要看看你们的血性以外,还要亲手送上一份礼物。以表彰你们为大秦做的贡献!” 说着秦政一挥手,原本站在后面的小胡亥双手捧着一个盒子上前。 秦政接过箱子,打开取出一个瓶盖大小的东西,上面还带着一条彩色的绶带,正是一个玄鸟形状的勋章。 秦政将手里的勋章举过头顶,喊到:“这就是朕为你们准备的礼物,都是用朕的宝剑器物熔炼的。 一来表彰你们的功绩,只要带着这个,你们就是我大秦的克难功臣,文武百官见了都要行礼!” 众人听完无不惊讶,要知道秦律规定:爵高者不用向爵低者行礼,哪怕是回礼都看自己心情,除了贵族官员讲究见面客气一下,老秦人可从不客气。 历史上也记载过,后来关中人人爵高,哪怕一个老农恐怕都有好多级爵。而一个关东来的县令下乡时,只能不停的跟人鞠躬,生怕犯法得罪人。 时候秦政又开口了:“第二,朕准备开放王子公室的宫学,在都俸禄千石以上官员嫡子可以入读,尔等授勋者嫡子亦可入!” 这一条一说完,现场的人更震惊了,以前入宫学的只有宗室子弟。历代君主只会特批一些重臣的子孙入读,基本是个一次性的赏赐。 现在这么规定,岂不是这些将士的后代都可以入宫学,那可是跟王子公子一块读书!妥妥的培养潜邸重臣啊! 看着众人无比火热的目光,秦政打心底里高兴,于是他赶紧趁热打铁又说到: “至于最后一条,大家都知道前一段妖风肆虐,卷走了不少人。所以朕决定重新编练新军,首先就是天子亲军,将优先从得到授勋者中选拔,一律双饷。 所有亲军都将进入未来的帝都军校,接受各位名将乃至朕的亲自教导,学成以后进入各军任职。已伤残或去世的授勋者,名额可以由子弟继承。” 在场的人听完这一条,都知道这些人是要一步登天了。天子亲军和天子门生,去了各军任职,职位肯定低不了啊! 这下即使是面对君王,观礼的人群也按耐不住情绪了,随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个个看着中间的几百名授勋者眼热的紧,恨不能自己冲上去顶替他们。 秦政一抬手:“好!朕说完了。所有人按行伍上前授勋,每个授勋者都要面朝所有人大声喊出自己的名字,知道了吗?” “嗨!”众将士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喊到,直吓得旁边等着被献俘的败军抖如筛糠! 王离很自觉的站出来喊到:“第一排,上前!” 这时候第一排武骑士纷纷挺直身子,像坐坐铁塔一般,迈着整齐的步伐登上了高台。 秦政看着手上的花名册喊到:“刘伊受!上前授勋!” “嗨!”一个高瘦的白脸青年赶紧应了一声,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迅速跑到秦政面前。 秦政伸手将勋章挂到了他的脖子上,随后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这个青年是真的紧张,直接就给拍“傻”了,站在秦政面前一个劲傻笑。 王离看刘伊受居然在原地直乐,赶紧小声提醒:“刘伊受,转过头去,转过头去!” “嗯?啊!” 这时候刘伊受才匆忙转过头,面对无数的人群,声嘶力竭的喊到:“额叫刘伊受哇!”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原本一个个激动的观礼者,无不放声大笑:“哈哈哈!留一手…哈哈…”直笑得他满脸通红,仓皇逃下了台, 秦政也被这个青年逗乐了,边笑着边喊另一个名字…… 终于,几百名武骑士都授勋完了,只剩下了军队的统帅王离和赵高。 秦政满脸神圣的大喊到:“别部司马王离,千骑长赵高上前授勋!” “嗨!”王离赵高也是一激灵答应到,随即先后来到秦政面前。 秦政先给二人带上那个玄鸟的勋章,接着又说:“尔等身为军队统帅,立下战功,除了律法所赏和授勋以外,朕还有别的安排,明日朝会再行颁布。” “嗨!”二人赶紧答应到。 秦政欣慰的点了点头:“朕的勋已经授完了,你们带给朕的礼物呢?” 王离听完立马打了个手势,臧朔才从人堆里把已经吓傻了的韩候武拉了出来,又把行动不便的司马师的将印承上。 王离朝秦政恭敬的一拜:“陛下,我等此战共抓获自韩候魏将以下共三千三百人,阵斩两千人,特此献俘。愿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秦政双手托起王离,看都没看韩候武一眼道,接着一挥手,几个侍卫上前直接带走了韩候武。 “甚好!甚好!明日会审韩候魏将,你们再前来作证。”说着秦政示意王离赵高站回自己的位置。 等二人行礼退下以后,秦政又向前几步,站到台子的边沿上,扫视了所有将士和百姓道: “现在,授勋献俘都完成了,朕还有些话想说。刚才朕也提到了妖风,又说到丞相清查全国,现在就把结果告诉大家。 其实此次妖风并没有带走我大秦的任何一个子民,而是我们这些人离开了咸阳到了这——长安乡! 并且现在的时间也不是秦王政二十六年,而是朕灭六国后的1665年后了!” 原来看献俘授勋看的热血澎湃的众人都被这个突如起来的消息给整懵了,怎么就到了长安乡?怎么就过了1665年了? 秦政看着众人难以置信的样子,又说到:“大秦的子民们,也许你们在怀疑。但是朕问你们,二十六年十月有这么冷吗?二十六年关中有这么干旱?二十六年的咸阳是这个样子的吗? 如果你们还不信,二十六年有韩国魏国吗?都没有!大秦的二十六年绝对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所有观礼者和将士们仿佛恍然大悟,开始跟旁边的人小声确认,当然他们最后得到的结果肯定是一样的——现在不是二十六年。 “诸位,如果还在犹豫,就请让太史令司马建为大家说说,星象的变化!”秦政一挥手,示意司马建上台。 本来星象这种事老百姓是没有权利仔细研究的,太史令也好钦天监也好都不能把星象告诉普通人,但今天为了证明这一切,秦政命令司马建必须说给大家听挺。 司马建上台后,朝着秦政深深的一拜,才开口到:“天上的星斗确实已经不在原处,我才疏学浅算不出到底动了多少。而陛下所说的数字,是陛下梦中从老聃那听来的!” 这下在场的人都炸了锅了,时间地点全变,还有古人先贤托梦,现在看来还都是真的…… “老聃?那不是周的柱下吗?” “对啊,那可是诸子承认的最有学识的古人!” “陛下是天子,梦到老聃也有可能吧!” “所以,真的过了一千六百多年了?” 嬴逸见众人七嘴八舌的纷乱情景赶紧出来制止到:“安静!安静!” 不过现在大家可听不进去,各种交谈吵闹声不绝于耳,完全压过了嬴逸的呼喊。 无计可施的嬴逸满脸焦急的看向秦政,却看到秦政不慌不忙的从内官手上接过一个小竹筒和一根点燃的香木。 嬴逸还在疑惑,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巨响:“轰!”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再也没有人开口了。 第二十章 全民变法! 秦政把手中的香木递给郑令,一脸严肃的看着吓懵的众人。 “大秦的子民们,你们在害怕吗?你们在慌张吗?”秦政虎目圆睁扫视着整个广场: “一声响你们就害怕了?你们还是不是老秦人?朕的勋士们,告诉大家,刚才是什么在响!” 其实刚才前排的三百骑士就在猜测声响的来源,现在秦政这么问,他们自然也猜出来了。毕竟他们虽只用过一次,但实在是印象深刻啊! “是神器天雷!” 几个胆子大的武骑士率先开口,其他骑士也陆续加入。 虽然骑士们越喊兴奋,但是旁边的百姓乃至百官还是一脸茫然,只是没有人敢出头去问。 这时秦政又拿过一个小竹筒和点燃的香木,所有人立刻都被吸引了过去,大家都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秦政拿起那个低配版钻天猴,伸手点燃了线头。只听见“嗖——轰!”的两声,钻天猴瞬间就冲上了天,又立刻炸成了灰烬。 这回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原来沉浸在“观赏”中的骑士们,又恢复了兴奋的状态,不停的齐声大喊着:“神器!天雷!” 秦政比划了好几次手势,骑士们才勉强刹住。 秦政这才得以继续说:“大秦的子民们,这就是朕在睡梦中从诸位先贤神明手里学到的知识之一。 先贤们说了:大争之世又回来了,只有不断变法改革,学习推广这些知识,大秦才能再次一统天下!” “真的?大秦还能一统天下?” “你是秦人吗?韩魏这不就败了吗?” “有了这种神器肯定能赢!” “就是不知道变法要变些什么?” 秦政听了这些言论,明白老秦人不会像很多朝代的百姓那样默不作声,他们早就懂得:只有积极参与变法才能得到好处。 “既然提到变法,朕就要先念念丞相的清查报告,也好给大家交交底: 首先是疆域,现在已确定还由我们大秦控制的地区有关中、汉中、北地郡、上郡。现在还要加上韩国的平阳以南。 其次是户口数,大秦现有97万户,共375万8千7百55口人,青壮54万3千5百人,其中320万5千都住在关中和汉中,比二十六年少了28万人,都是青壮。 第三是钱粮,目前大秦钱币非常充裕,但是缺了楚地的矿山,以后很难预料。 粮食供给也很乐观,即使你们都没有口粮,几个仓的粮食也足够过冬和春播。 不过朕可以明确的说,此时的土地远不如二十六年肥沃,气候也更干旱。 第四是周边情况,现在北边有一些游牧活跃在九原郡,只是没有入寇长城的能力。 东边是韩魏两家,韩国已经被王离将军消灭,魏国也被打退。可我们暂时没有能力去管辖此地,而且那还有几十上百万韩人。 东南边是商,对就是那个殷商,目前看来技术落后,没有实力跟我们战斗。而且商人与我们有旧,有可能可以交好,朕已经送去了国书。 西边有不少流寇马贼,一直在侵扰边境,但具体情况不明,斥候还在探查,南边也是一样,我军并没有出关深入。” 秦政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下面的大秦百姓虽然一直在听,但是完全不知他什么意思。这些事怎么看也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能管的了的吧? 旁边的文武百官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事上朝会也从没有说的这详细,还说给每个人听?这不是千石两千石的工作吗?他们的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政再次扫视了众人,看了看他们的反应,语重心长的说:“ 今天朕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们,这天下又成了乱世,而且肯定比以前更乱。而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对敌人也不了解,所以必须要变法。 但是变法首先要有自保的实力,这次我们抓的韩候武,韩相申不害就是历史上变法的人物,可现在的他们只是阶下囚。 因此经过先贤神明指引,朕找到了一条新的变法之路,那就是——全民变法!” 这时候赵高突然接茬道:“陛下?什么是全民变法啊?” 秦政看了一眼赵高,突然明白嬴政为什么宠信他了。刚才他说了这么多,其他人大部分只是默默的听,只有赵高在帮他接话。 “孟子曾与朕说:夏之政以家天下胜公天下以来,无论商周皆是贵人为政、国人遵从、野人看戏、奴隶劳动。 然渐渐民众不分国野,实际是国家的主要构成,是一条大河。而君王官宦则是河上的一条船,浮在水面上。 民众高兴可以载着舟远航入海,民众不高兴可以掀起浪涛,倾覆小船,这就是君舟民水的道理。” 秦政引用的这个比喻非常形象,百姓们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也都不自觉的点头了。 可是旁边一直受法家法治派影响的贵族官员们却有点担忧。秦法最大的弊端就是法并不是在王之上。现在王公然宣传儒家的“仁”思想,就是在动摇法家的根基! 嬴逸既是法家又是公族,顿时大感不妙,急忙就要开口劝诫秦政。结果秦政挥了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又有人说,我大秦是以法立国,孟子之道是仁政,君有仁而民无信如何? 所以朕将法也有一比,法如大河的堤岸,河无岸则散入泥土,不成气候。岸不够高,则河不足深,也就载不动大的舟船。 只有法律约束人民,人民团结出力,船只才能快速平稳的前进。而舟船运送的可能正是修建堤坝的材料,设计堤坝的人。 所以朕的想法是:具体做法和对法律的修改,将有朕和百官这艘船设计,由百姓选出代表听取反应意见,各地各级官吏实行,百姓用法律监督。 这就是朕的三位一体全民变法理论,朕打算在趁现在先听取长安百姓、都城百官、新军精锐的表态。” 秦政的灼灼目光扫过了所有人,但是众人还在消化这超前的理论,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王离猛的站了出来,抢先了“捧场王”赵高一步:“陛下,不论是商君之法,还是孟子之术,亦或是三位一体,只有陛下的想法才是我们的想法。 我们武骑新军是大秦的军队更是陛下的军队,永远支持大王的决定,永远保护大王安全!” 下面的武骑士一听,也纷纷呐喊到:“我等支持大王!保护大王!” 秦政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还是很欣慰的,看来他厚待将士们的做法没有错。 而台下的众百姓一看他们的英雄,精锐的武骑士都支持秦政。秦政又说的那么有道理,也开始陆续喊到:“支持陛下!三位一体,全民改革!” 这边赵高也赶紧朝丞相嬴逸使眼色,嬴逸虽然还有顾虑,但是看这个情况也只能带头支持了。 嬴逸朝秦政一拜道:“老臣也愿意代表百官支持陛下,实行三位一体全民改革!” 秦政一虚扶嬴逸,点了点头:“民是坚实基石,官是大厦栋梁,有如此之国,朕的变法大业又怎么会不成功呢?大秦又怎会不能统一天下呢?” “变法!全民变法!” “三位一体!统一天下!”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秦政听着全场沸腾的呐喊声,心情也非常激动,一把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举过头顶,大喊到: “天地神明列祖列宗在上,今日起大秦全民变法!不成不休!” 第二十一章 那日满天扫把星 长安,秦宫 祭拜天地、神明、宗庙后,整场活动终于结束了,即使是台上慷慨激昂的秦政也累得够呛。 随后秦政便换上了常服,去到偏殿稍事休息。不过偏殿没有炉火,稍有些阴冷。 郑令着急忙慌要生火,秦政本人却满不在乎的问到:“朕让你准备的宴席准备好了吗?” 郑令一行礼,无奈的说:“陛下,我等准备是准备了不少,只是没有一个实数,不敢说够不够。” 秦政也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道:“没事,御膳房辛苦一点准备随时添,不过中午的时候一定要吃上,过后人人有赏。” “嗨!”郑令如蒙大赦赶紧答应到,随即出去传令了。 “嗯——”眼见四下无人,秦政痛快的伸了个懒腰。 “也不知道我这个新时代学生生造出来的这个理论行不行,能不能帮助大秦走的更远?”秦政自言自语到。 别看他刚才在台上那么拉风,实际上理论是杂糅后世创造的,台词也是跟胡亥郑令排练过的,他本人其实没底的很啊。 “反正现在大秦人这么少,怕是还没有未来两个三个县城人口多。这样一边搞教育普及知识,一边搞代议制民主,提高民众参与度,总是没错的。 不过光靠我的知识还不够,得让回部把明初的东西也拿来,先用上做一个过渡。对,工匠、教师、老农也得带上!” 想到这秦政突然也不觉得累了,赶紧起身来到小书案前,拿起笔准备记下来。 不过写了一会儿秦政的手腕就酸了,这年头用简易毛笔和竹简布帛写字也是个力气活。 “唉…要是有个电脑就好了。”秦政叹了口气,没来由的想到:“现在脑袋里那个倒计时只剩下1了,走完是不是可以给我当电脑用?” 其实自从那个界面出现,秦政就一直想激活它,就像是小说里常见的金手指、系统主神啥的。 估计成功了,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可惜他的实验都失败了。不管他怎么作,那个界面就是纹丝不动,除了那个倒计时…… 这时候胡亥正好进来,摇了摇他的胳膊:“父王,您怎么又在发呆了?” “嗯?啊……父王正在想事情呢,怎么了?”秦政含糊其词到。 好孩子胡亥也没有太在意:“郑令说宴席准备的差不多了,请您出去呢。” “嗯嗯,王儿跟为父一块过去吧。”说着秦政拉起了胡亥的小手,父子二人一块往正殿而去。 正殿中早有不少小桌垫子摆好了,嬴逸为首的文武百官也都到了。这时候秦政领着胡亥进入正殿,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 秦政点了点头说:“诸位免礼,今日是朕的流水大宴,所有军卫百姓只要能来都管吃喝,你们也不要过分拘泥于礼法了。” “嗨!”众人这才归位。 秦政把胡亥安排在自己身边,问到:“郑令!外面的十里长桌准备好了?” 郑令擦了擦头上的汗,点头到:“陛下,都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大殿是文武大臣,殿外是诸位克难骑士,再往外是宫中各色人等,宫外十里是全城百姓。” 秦政赞扬到:“嗯,辛苦了。” 郑令赶紧行礼到:“啊!老奴不敢!” 秦政一把拉起郑令:“这有什么不敢发,朕说了君舟民水全民变法,自然也包括你。以后第一条就是尊重他人,上有威德施于外敌,不可轻贱侮下。” “这…嗨!”郑令虽然还觉得不妥,但也只能答应到。 秦政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好,既然已经准备妥当,那就开席上菜吧!” 受宠若惊的郑令赶忙去张罗上菜,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等待着秦政开席。只有赵高偷偷打量了秦政一眼。 赵高默默的想到:“真是大不一样了,又是全民变法,又是宣传仁道,现在还要大宴全城…陛下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终于,张罗了好一会儿,终于上菜了,只是众人看着桌上的菜色都默不作声。 王离看看面前一盘白白的半球体,疑惑到:“这都是什么菜啊?难道陛下都吃这些吗?” 但王离身为世家名将,自然不能露怯,随即赶紧偷偷去观察嬴逸和赵高。心想这两位一个宗室一个掌印,总是吃过见过都吧。 可惜,王离一眼就瞧到,赵高二人正偷着往他这边瞅呢,合着仨人都不知道! 秦政坐在上面,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因为这本就是他让人准备的,明朝食材技法的宴席。在场的别说吃过了,怕是见都没见过。 “诸位臣公,还记得真说过现在已经是沧海桑田,一千多年了。这些就是朕让人搜罗的这个时代才有的食物,都尽情享用吧。” 秦政嘴角一提,微笑着拿起一片西瓜,递给旁边的胡亥。 作为第一个试吃员的胡亥倒是不含糊,一口就咬下一大块通红的瓜肉,甘甜的汁水在他嘴里迸裂,小胡亥两只眼睛满满都是甜蜜。 胡亥一边大嚼着一边嘟囔:“好甜啊!” 众人其实都忙活了一上午了,见胡亥吃的这么开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闷着头就往嘴里塞。 好在这些都是经典菜色,文武百官越吃越香,没一会儿就不顾形象大快朵颐起来。 秦政一脸满足都看着这群被他安利了的帝国精英,正要满上一杯果酒,突然听到一声大喊: “快看啊!老天变脸了!” 原本那群大秦领导层还胡吃海塞,听到这声大喊,不少人差点噎死。 秦政也是脸色一变,起身往外走去,旁边的郑令立马跟上,侍奉左右。 当秦政来到大殿门口时,嬴逸等人也稍加收拾,匆忙赶了过来,只是他们刚走到秦政旁边就感觉天色一暗。 “这是……什么啊?” 小胡亥两手捧着一块没吃完的西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红色的西瓜汁顺着他嘴角流下…… 而旁边的那些重臣们,表现并不比胡亥强多少,此时也都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秦政盯着天空眉头紧锁,要知道他进入正殿时,外面还是冬日暖阳照大地呢,现在就变成了一片漆黑,连太阳都消失了! 太史令司马建虽然也非常惊讶,但他毕竟是研究天象的,这种情况以前并不是没有记载过。 随即司马建开口到:“陛下,这恐怕是日蚀啊!” 秦政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刚要点头,就听到胡亥大叫起来:“父王快看!是星星!好多星星啊!” 众人一听赶紧朝胡亥所指方向望去,这一望不要紧,他们直接就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场景。 只见,漆黑天幕的西北方向上,正闪烁着一道微弱的光芒。紧接着这道光,一分二,二分四……越分越多。 短短一息时间,光芒就变成了几十道,而且亮度越来越高,并且朝着他们缓慢而来! 即使是现代人的秦政,也没见过这个场面,心里不由的嘀咕到:“这是流星雨?不对吧,流星雨也不会变天黑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 司马建虽然已经失误过了,但是毕竟还是在场唯一一个专业的天文学者,随即开口介绍到:“陛下,那些好像是彗,也就是民间说的扫把星。” “啊?那不是不祥之兆吗?” “会不会砸下来呀?” “天啊,怕不是有妖魔吧?” 秦政没有继续观察满天的扫把星,也出言呵斥那些人,因为此时他的脑袋里正在经历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十二章 游戏正式开始 “倒计时0!” “欢迎进入游戏,现在时间公元1444年11月10日。 玩家:嬴政 39岁(7/6/6) 势力:秦继承人:无 文化组:甘陕(华夏) 科技组:中华(3/3/4) 政权形式:诸侯(中华集权制) 宗教(学派):法家(兼容道家) 陆军:22k/62k 海军:0 训练度:+5%(法家) 士气:+10%(授勋)” 秦政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数据,既紧张又兴奋:“这些是……游戏数据?真的可以看到?那岂不是说有金手指了!” 说着秦政赶紧试探起界面上的各个按钮。可惜过了好一会儿,废了不小力气的秦政居然一无所获! “怎么只能看介绍,什么操作都不能做啊?那这个金手指有什么用?”再一次被打击的秦政沮丧的想。 正当他心灰意冷准备退出脑袋里这个界面时,突然灵机一动:“不对!如果真的不能交互,那为什么有一个:士气授勋+10%的字样?这可是刚发生的事啊!” 想到这秦政似乎明白了:“看来这个界面只是一个观察统计窗口,外面发生的事件会影响这里的数据。” “如果是这样,外面现在的彗星雨会有什么影响吗?好像也没有变化啊?”秦政一边猜测,一边继续查找到。 不过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秦政刚刚还在想彗星,页面就给了他一个回复: “事件:彗星雨(极其罕见) 1444年的冬天发生了一场罕见的彗星雨,全球多处地方可以观测到,面对这种异象,不少先民感到恐惧。 秦处理: 1法家不相信什么天象! 2上天在警告我? 3经济,傻瓜!” 秦政盯着这个弹出的对话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跟当年他与父亲一起玩的那个游戏一模一样。 “时间发展出现事件,自身情况触发选项,选择选项造成影响?果然是《欧陆风云》的操作方式。那我要选什么呢?” 秦政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虽然这回到了他童年熟悉的游戏上,但是现在外面的情况无比的真实,绝对不是单纯的游戏可以形容的。 秦政有些纠结:“我要慎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要不还是法家吧,看这个口气起码不赔不赚。” 终于下定决心的秦政脑袋里一个意念选择了答案1,彗星事件突然消失,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好像它不曾来过一样。 “这是……选对了?”秦政半信半疑的自问道,说着又查看了一遍基础信息,果然是没有任何变化。 “呼——”秦政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退出了脑内的界面。 “嗯?” 秦政的意识一回归,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大殿门口看彗星了,而是重新回到了座位上,还正端着一杯酒要喝呢。 秦政再一扫视,殿中众人也都捧着一杯酒,气定神闲的朝他拜谢:“谢陛下赐酒!” 秦政虽然还有些糊涂,但也知道顺势而为,随即一口干了手里的果酒,而众人也随后饮了。 秦政瞅了抽几个大臣,思索到:“刚才一个吓得好像要尿,现在却都在这敬酒,难道我错过了什么?对了!一定是我的选择有影响了。” 秦政眼睛一转,试探到:“诸位臣公,谁能帮朕看看彗星怎么样了?” 嬴逸显然是个没城府的,直接一脸疑惑的问:“嗯?陛下刚才不是您慷慨陈词,说我大秦以法立国,只崇敬天地祖宗,不语怪力乱神嘛?” 秦政赶紧圆谎到:“嗯…啊…那当然,只是朕刚才在想,会不会有陨铁降落?可以为以后提前打造几枚勋章?” 嬴逸一拱手拍马屁到:“哦!原来如此,陛下真是厚爱士卒啊!” 秦政听完他这话,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了,赶紧开口:“宴会后下令,如有人献上陨铁,以同等铜赐予。” “嗨!”众人纷纷应和到。 其实秦政也不光是圆谎,他可是知道陨石可能会有稀有成分,还可以做标本,宣传天文学。 秦政假装打了个哈切:“啊——朕身子有些乏了,先行休息去了。酒宴你们自行继续,吃喝管够!” 秦政的话虽有些粗俗,但是席上众人早已停不下来,听到这四个字别提多开心了,包括胡亥在内送他走也只是简单的拜别。 一回到寝殿,秦政就立刻把内官全部屏退,紧闭房门开始继续研究游戏界面。 “外国的情况也可以看到? 势力:韩(秦占) 君主:韩武 37岁(5/3/3) 继承人:韩康 5岁(2/1/1) 文化组:中原(华夏) 科技组:中华(3/3/3) 政权形式:诸侯(中华分封制) 宗教(学派):法家(兼容儒家) 陆军:3k/12k 海军:0 训练度:+5%(法家) 士气:—10%(首都被毁)” 秦政看了看韩国的数据,发现整体上大同小异,不大一样的主要是文化、科技、君主的评价。 “嬴政766这个属性再游戏里的话简直是逆天吧,不过游戏是攒点数来升级科技的,我这怎么没有啊? 韩武533跟嬴政比就差远了,不过他儿子211就更差了。怪不得历史上韩昭候打仗不行,晚节不保,韩宣王更是净打败仗了。 科技组后面的应该是行政、外交、军事三项科技吧。大秦比韩高一级军事,是时间优势吗?会不会是我的火药影响了评分?” 秦政看着这些数据越想越头疼,毕竟这个游戏他已经十年没玩过了,而且他的举动一定会影响到外面的人。 “以后一定要慎重,一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界面的事;二来选择要做好预案,果断迅速;三来每天多观察周边数据变化,知己知彼。” 想到这秦政突然有点高兴,自己虽然不能靠游戏金手指碾压敌人,但是多少能知道一些敌人的消息,这笔个中情局都有用。 秦政眼睛一扫,看着大片的黑雾笼罩的地图道:“可惜,不能看到没有发现没有交际的实力,现在只能看到韩,连魏都不能看到。” 想到这秦政突然觉得必须积极探索周边,如此才能凭借这个界面提供的信息提前规划。 秦政突然看到自己的头像旁边有一个小箭头,没有多想就点开了。 秦政大体扫了一下:“这是历史上嬴政的资料,但是旁边的是?嬴政特质? 严厉(训练+5%) 立法者(自治度—10%) 征服者(叛乱年限—10) 不死者(永生,未激活)” “训练、叛乱我都懂,不死者好像是界面出现时的那个任务有关,这个自治度是什么?以前好像没有啊?” 秦政有些苦恼,看来这个游戏虽然是他童年接触过的,但是明显是新的版本,里面有他不了解的部分。 “要是真游戏试个错就行了,但现在……”秦政眉头一皱,有些担忧。 游戏原来时可以存档的,还可以读档复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而且嬴政也好自己也好都有差一点昏死过去,如果不是盗版的不死药,他或许早就死了。 “不行,必须谨慎,不光是我,还得让胡亥他们也躲开可能的危险,这样大概能活的长一点吧。” 秦政猜测到,但是他突然沉默了,在这活的长又有什么用?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而且凶手还逍遥法外…… 想到这秦政突然失去了兴趣,从苏醒到现在他一直徘徊在逃避和面对之间。 遇到危机想个点子,情况安稳又开始想念老家,想念那群街坊,想念父母…… 秦政的心情有些低落,沮丧的自嘲到:“到头来,我还只是个学生,打赢了游戏又能怎么样呢?呵呵!有意义吗?”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父王?您没睡吗?那我进来啦?” 第一章 坚壁清野 “王儿,怎么了?你吃饱了?”秦政赶紧收起了情绪,朝胡亥微笑着问。 胡亥摇了摇头:“父王,胡亥没饱,胡亥只是觉得父王也没饱,就给您带过来了。” 说完他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块西瓜,献宝似的递给秦政。 “父王早就……好吧咱们一人一半。”秦政看着胡亥真挚的目光,也只能改口了,心头不禁涌起一丝暖意。 秦政接过西瓜,用另一只手宠溺的摸了摸胡亥的头,心想:“连儿子都没给人当全的我,都有儿子疼了…” 胡亥也拿起一块西瓜,好奇的问:“父王,胡亥想问问您,这个西瓜是哪来的呀?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秦政解释到:“哦,父王不是说过现在已经是1665年以后了吗?这些食材都是从外国来的。其实冰室里还有很多呢,只是御膳房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料理。” 胡亥听完两只大眼睛闪烁着光芒:“那外国是不是有很厉害的厨子?我们去把他们请来吧,我要一顿吃一种!” 秦政笑着刮了刮胡亥的鼻梁:“哈哈,小馋猫!改天父王给你做。” 胡亥吐了吐小舌头,狡黠一笑:“嘿嘿,谢谢父王。父王您开心了吗?” “嗯?”秦政一愣,这才明白自己的情绪根本没瞒过儿子。随即摇了摇头,心里吐槽到:“原来我这么好懂的吗?” “胡亥也不知道父王为什么不开心,但是胡亥知道怎么让父王开心。”说着胡亥又递上一块西瓜,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秦政。 秦政没有去接,而是俯下身子,使劲咬了一口,夸到:“嗯嗯…真甜!” 可惜这一温馨的场面没来得及保持,门外就传来郑令焦急的声音:“陛下!紧急情况!” 秦政赶紧抹抹嘴,一脸歉意的对胡亥说:“王儿,朕先过去看看,你自己吃。” 胡亥虽然有些小失望,但还是乖巧的说:“哦…父王快去吧。” 秦政这才离开寝殿,一见郑令立马问到:“到底怎么了?” 郑令惊慌的回答:“西边流寇作乱,攻破了好几处乡里,大肆劫掠后逃离。” “又是流寇!”一提起这些人秦政就气不打一处来。 北边的游牧早就不动了,东边的韩魏也被击败;东南的商虽然还没有回信,但也没有交恶的意思;南边山地多,冬天基本看不到几个活人。 整个大秦周边就剩下西边最跳。关键西边山也不少,人手还不多,根本不能拿流寇怎么样。 秦政眉头一皱:“走,先去正殿!” 另一边,刚刚还在胡吃海塞未来“珍馐”的文武百官,现在已经又回到大殿站好了,不过大家都对宴会被打断不满。 “可恶,这些流寇,真是不让人消停,我那把羊肉串还没吃呢!” “可不是吗?我那个胡瓜也才吃了一口,娘的!” 嬴逸也是非常的不高兴,不过还没来及吐槽,就看到秦政往这边赶来,当即大喊:“安静!陛下来了!” 众人这才心有不甘的结束了对流寇的“问候”,朝秦政的方向行礼到:“恭迎陛下!” 秦政一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文武百官这才看到秦政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秦政一拍桌子,吼道:“你们倒是说说,五六千的韩军打败了,一千骑精锐魏军也打败了,怎么就对付不了几个流寇?” 文武百官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默了好一会儿,王离才硬着头皮站出来分析到: “陛下,臣虽然没去过西边前线,但是听一些退下来的伤兵提到过流寇的马匹武器都与我大秦不一样。 不知为何他们的马可以在雪地山坡上奔跑而不会打滑摔倒,他们还能在马上用各种武器,根本不怕掉下来!” 秦政一听就觉得有问题,但他想的不是流寇为什么能做到,而是秦军为什么做不到。 “电视剧里的骑兵好像用什么武器的都有吧?”秦政小声自言自语到。 “陛下,您说什么?”王离疑惑的问。 秦政赶忙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军在马上都用什么?” “这个,马虽然速度快,但是非常颠簸,为了保持重力稳定,能用的武器就不多了。 一般都是弓弩和刀剑,我军常用短剑,交战前可以先停止运动,以方便用弓弩,只有精锐的骑士可以用长柄武器。 可是那些伤兵都说,流寇里用长武器的很多,虽然主要是长枪。但他们真的能做到一边作战一边稳如泰山!” 秦政点了点头,心想流寇一定是晚于秦汉的,因为他记得马身上除了笼头以外,都是后来发明的。 例如马蹬、马鞍都是让骑马更稳定更方便的工具,而马掌是为了防滑和保护马蹄。可以说这些器具的发明才是骑兵在战场上发光发热的保证。 秦政继续问到:“那流寇来了这么多次,就没有一人被俘吗?难道连个可以问话的人都没有?” 可惜,秦政的话问完整个大殿就再次陷入了沉默。西边这些家伙来去如风,抢完就走,把秦军溜的腿都细了,就是不愿意流下来“做客”。 秦政扫视一周,脸色更差了,怒到:“行啊,行啊,亏朕还给你们设宴呢,这点事都做不好?” 这话一出口,文武大臣们一个个羞愧难当,尤其是刚刚被授勋的王离等人,脸憋的跟茄子一样。 秦政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里虽然很生气,但是也知道这是几百上千年的代差,他再怎么骂也无济于事。 这时候赵高试探着建议到:“陛下,臣以为,与魏军对垒时所用的天雷似乎对马匹有奇效,您看我们是不是给西垂守军一些?” 其实秦政也想到了这一点,要对付“高科技”自然要用更高的科技,可惜秦政一时半会是做不到了。 “爱卿的想法值得鼓励,但是天雷的材料已经不多了,上次给你们的就是我们所有的存货了。”秦政无奈的说。 这下众人都没有办法了,再也没人能提出有意义的建议了。 秦政见此情况,只能叹了口气到:“先把西边的百姓内迁吧,然后让守军收缩,据守大城。以后没有足够的人手不能出城。” 这时大司农子廉突然一激灵,站出来行礼道:“陛下,此计甚妙!” 旁边赵高心想:“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抢我的马屁?”刚要跟着一块喊陛下666,就听子廉兴奋继续说到: “陛下,西边向来不是耕种的好地方,而流寇不到一月就来了四五次,而且每次着重抢粮食衣物,这分明是缺衣少食啊! 如果我们把百姓内迁,就是坚壁清野,没了我们乡里的粮食,他们能坚持多久呢? 等到来年开春青黄不接时,我们再集合兵力,对付冻饿一冬的流寇岂不是易如反掌?” 在场众人一听,好像真的是这个理,心里无不夸奖子廉:“不愧是是种地的行家!” 秦政也点了点头,目前为止子廉的方案应该是最稳妥的,虽然是什么丢不做,还放弃了不少领土,但是只要能消除流寇的隐患就值得。 不过秦政还是补充到:“朕也说过,现在是1665年后了,流寇骑兵这么灵活相比是有过人之处。 我大秦不论是敌人、朋友还是蛮夷外族,有优点就学,所以朕决定让灵州回部的人来教我们一些新技术。 那个大司农你带上墨家门徒以及少府和匠作的人,多多问好好学。最好都给朕记下来,教给更多的人,明白吗?” “嗨!”子廉恭敬的一拜回应到。 第二章 大秦革委会 “西边的事,暂且如此吧。朕看大家的酒都醒的差不多了,那就说点别的吧。”秦政虎目一横,扫视诸人到。 “嗨!”在场众人都听得出秦政语气不善,不由得心里发毛。 秦政继续说:“在大典上朕也说过了,现在本就人手不足,还要尽快推进改革,所以这个官职一定要变动。” 嬴逸等人一听,果然是要动刀子大改,毕竟历史上哪次改革不是:帽子掉的快,有时还得带脑袋。 “朕直说了吧,原来的三公九卿制度其实很不错,也没有大改的必要,只是这个职权要重新划分一下。 首先,丞相总领百官,位高权重,在场只有太常宗正嬴逸适合,所以不用再改了。 不过朕还想复古一下,让丞相承担起外交责任,一如当年张子苏秦,可有异议?”秦政朝嬴逸问到。 “没有异议。” 嬴逸赶紧回答到。其实嬴逸心知肚明,自己哪有那个本事,他这个丞相不过是君主手里的印章罢了。但是他又不得不做,毕竟做好了起码可以安享晚年。 “嗯,接下来是太尉和御史大夫。太尉管军政,负责军队的选拔调派以及一些训练。这些都没问题,不过太尉的工作未免太多了,属官系统又复杂。 所以朕决定从授勋者中选拔部分人才,接受太尉的亲自培训,以后组成参谋部,帮助太尉。至于太尉的人选……暂时就由赵高来做吧。” 秦政这话说完,众人无不惊讶。因为赵高出身不好,以前最多是个下卿,这次还先胜后败,一下就当上三公也太超前了吧? 别说其他人了,这连赵高自己都没想到,随即他赶紧上前,诚惶诚恐到:“陛下,臣位卑功小经验不足,恐怕难当此任啊!” 秦政挥了挥手,示意他归位,然后开口到:“赵卿为朕做事多年,谨慎冷静事无巨细,朕信得过你。 再说朕说了是暂代,没准以后还有别的任务给你呢。朕意已决,你就先做着吧。” “嗨……”看着秦政不容置喙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赵高也只能接受了。 “接下来是御史大夫,掌管律令图集还要辅助丞相监察百官,就由大司农子廉来做吧。 至于大司农的活子廉也别放下,甚至将作大监,少府令,太史令这些也都归你来管。 具体是你自己兼任还是举荐他人都行,不过要让朕审核一下。哦,那个张苍朕看他就不错。” 秦政这回是大手一挥,直接把九卿里的好几个都归给了御史大夫。在他看来是减少多头,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在分权对付丞相啊! 子廉是农家杂家出身,为人忠厚,自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认命,随即就开口:“陛下……” 秦政立马一瞪眼:“现在人手不足,先这么做,你们嫌累就抓紧培养能独当一面的人。 像张苍赵成,还有上回那个市长白朴,甚至回部的马买提,都是人才嘛,就看你们谁能把他拉到自己手下了。” “这……”文武百官一听,这不是鼓励大家争抢,鼓励结党吗?这样能行? “好了好了,那些你们先自己看着来,多做多写总结,以后拿到朝堂上来念给所有人听,谁能出好主意,谁就去那边任职。 再说说军队方面,首先是统帅,很不幸我大秦虎狼之师那么多名将都失踪了。所以暂时全国精锐军队都由王离将军统帅。 而地方的县尉就要加强各地服役农兵的管理训练。随后也由王离将军统筹新兵训练,军官选拔,边疆巡视等工作。 务必在开春前完成现有人员的整编事宜。另外朕的亲军中尉、卫尉也由你推荐授勋者担任。” “嗨!”王离当仁不让的站出来答应到。 虽然他年仅23岁,但毕竟是少年名将,又有王翦王贲的功绩,众人没有一个质疑的。 秦政点了点头,又补充到:“朕还打算设立一个全民变法改革发展委员会,简称革委会。朕亲自担任会长,而以上几位就是委员会暂时的全部成员了。 以后没有特别的事,小朝会将在委员会之间展开,其他官员先与委员讨论,问题严重再奏报。” 突然,百官队伍的偏后位置,一个身材高大白胖的官员,行礼开口到:“陛下,还有廷尉一职没有人担任……” 百官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大牛呢,秦以法立国,廷尉管全国刑法和牢狱,绝对是一个重量级的官员,张苍的师兄李斯曾经就是廷尉。 秦政微微一笑:“张苍提的问题很好,至于朕为什么没有安排廷尉呢?因为朕中意的人选还没答应。” 百官一听都有点懵了,他们一个人被安排十几个人的工作量都不敢怎么样,谁有那么大本事,陛下让他当官都不当? 正在别人疑惑之时,“神童”张苍眼睛一转,试探着问到:“陛下说的莫不是韩相申公——申不害?” 秦政仰头大笑:“哈哈哈,苍你真是聪明啊!确实是申公。” 张苍听完也点了点头,申不害的名气他当然知道,那可是改革大家,还是法家著名学者,与韩非慎道齐名。 但是张苍还是有些顾虑:“陛下,申公虽有才学实干,但毕竟是术派,讲究计谋治国,恐怕不符合大秦的国情吧?” 其实张苍所说也是秦政等人的顾虑,故秦政听完点头道:“朕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一来现在无人可以与申公比肩,二来大家自然是能遇水化龙,遇风成凤。 当年你师兄韩非不也是荀子的弟子吗?最后不也做了法家大成者?暂且让申公看看我大秦的发展,再让他做决断吧。” 众人听了秦政的话,也异口同声的回应:“嗨!” 其实秦政手里的张苍也好赵高也好,对律令了解的肯定比申不害更好。但是他们都是执法者,不是改革者,改革可是要死人的。 秦政刚坐会自己的座位上就又开口:“既然中央官职任命已经结束了,那朕宣布大秦改革委员会一次会议立刻召开!其他人可以先离开了。” “嗨!” 除了嬴逸等人,其他人开始纷纷离开。 这时秦政突然开口:“张苍留下,给大会当个书记,负责记录重要对话。” 大胖子张苍一听,浑身肥肉一抖,显然是有些激动,赶紧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秦政看着几个他刚钦点的重臣,毫无废话:“诸位,第一次大会其实是朕临时决定要开的,就是讨论一下整个大秦的恢复和建设计划。 主要是行政运作,手工业、农业生产,商业流通,建筑交通建设,军队训练巡防,以及教育普及、医疗卫生和社会福利保障。” 秦政这一堆话里夹杂着不少未来专业化名词,在场的几个人都听的云山雾罩的,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秦政看着众人茫然的样子,再联系自己刚看小篆时的样子,不由想到: “看来,这个语言文字也得改一下,一定要简洁方便。终于明白当年始皇为什么要: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了。” 其实这都是秦政看新闻等学来的“高大上”词汇,他自己规划大秦改革时,不知不觉就冒出来了。现在要一下子让所有人明白,恐怕比直接做还难。 秦政挠了挠头:“简单点说,朕是要让国家恢复到之前那样,你们觉得最近有哪些变化,有什么好主意解决一下?” 众人听完脸色丢恢复如常,毕竟他们的大王又会说人话了,至于问题和主意,只要说人话那还不好办? 第三章 问政方知魏是曹 嬴逸也不知道是自己没话说还是真的摸到了门路,抢先建议到: “陛下,如果您要问变化,市面上的物价应该是最直观。这方面臣觉得应该问问大司农。” 秦政点了点头,一瞅子廉,子廉立马站了出来,看来也是早有准备。 “陛下,其实从丞相统计人口物资之时,臣也统计了物价,并与历年做了对比。 事实证明,现在关中的粮价是偏高的:服役的青壮一月的口粮是三石三斗,而居家轮休则是两石三斗。 按说现在人口少了近三十万青壮,国家劳役也停了,粮食的消耗少了不少,可是价格却比往年高一半……”子廉皱着眉头道。 秦政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分明是百姓对形式估计不乐观在屯粮,造成价格波动。 秦政还没开口发表意见,嬴逸就先接上了:“肯定是那些商贾囤积居奇。陛下,臣建议打压囤积的商户,施以重税!” 秦政听着嬴逸恶狠狠的分析,脸色一变。他可是知道物价波动的本质主要是老百姓对市场没信心。 现在要是打击商人,物流会更加困难,被重税还不能加价的商贾只能破产,而百姓只会继续加大屯粮,物价绝对不可能降低,甚至会出现哄抢! 秦政断然不会这么做,只见他眼珠一转吩咐到:“大司农,朕给你几天时间,把仓库的粮食拿出来。” 大司农子廉其实也知道大部分百姓并不缺口粮,但是抑平粮价绝对是非常重要的。 子廉问道:“陛下是要放粮吗?” 秦政却摇了摇头道:“关中百姓有粮还有钱,干嘛要放粮?要放也是留到春天当种子。 朕只是让你拿出来,挑个晴天到广场上去翻晒翻晒,可不能让粮食长虫发霉了。” “嗯?” 老实巴交的子廉先是一愣,随后也明白了秦政的意思,行礼道:“陛下圣明!” 在场众人也都是帝国的精英,稍稍一琢磨都想明白了。秦政这是拿存粮展示给百姓看,安百姓民心。 同时也是警告商人,朝廷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血本无归,别想投机倒把。 其实秦政用的就是后世大萧条银行堆黄金的策略,追求的就是一个稳定预期。 秦政点了点头:“此事就这么办,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陛下,说到晒粮老臣也有些问题,本次宴席上我们享用了大量的奇异果蔬,其中不乏独特美味的,不知是何处贡献,怎么冬日还能如此丰富?” 大司农子廉不愧是多年跟土地粮食打交道,一下就找到了关键。 一来这些果蔬农作物以前没有,那就只能是外邦的产物。二来明明是冬天,却能吃上果蔬,那就证明这些作物可以在冬季栽培。 秦政听了有些欣喜,他现在缺的就是这种善于追求新事物的手下。看来以后的农业改革推广,子廉赖领导是在是再好不过了。 秦政耐心的解释到:“大司农说的不错,这些确实时外邦…进贡的,有些则是在宫里的冰室存储,还有一些则是地塘温室的产物。” 这么一说不光是子廉,其他的几个重臣明悟了。其实在商周时期,各国贵族就开始采集天然冰块进行储藏,同时石窟冰镇各种果蔬。 至于地塘反季节蔬菜也是战国就开始培育了,后世著名的冬储大白菜,就是从秦汉开始培育的。 而古代挖菜地旁地窖用炉火被褥保温这些技术,古人从没放弃实验,真的是为了吃不择手段。 秦政借此机会说到:“这些果蔬的栽培种植,回部的人大概也是会的,过几日让他们派人前来一并教了。 其实朕还从先贤那里学到了不少妙法,可以用于各行各业,只是梦里所得有些零碎,更没有实践。所以,朕打算先写下来,再让大司农以及各部实验着来。” “嗨!”这种减轻工作,丰富饮食的好事,众人自然是迅速应和到。 秦政看到自己的想法这么容易就被众人接受,便继续说到:“其他卿士还有什么问题?” 随着气氛越来越活跃,王离也上前道:“陛下,臣也有些想法。赵大人提及当日与韩军大战,韩军营中还有不少战车。 可魏军不但没有战车,连武器盔甲的样式也跟我们秦韩差距甚远…臣想是不是可以让魏军俘虏教授一些他们的兵器制作手法?” 本来王离以为这个主意秦政一定会支持,但是秦政的反应却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秦政猛的起身,双手压在桌上,惊讶的问:“你说什么?没有战车,盔甲武器也不一样?” 王离看着秦政的样子,也只能回忆了下如实到:“确实如此,他们的剑更长,几乎都是铁制。盔甲甲片更小更密,肩膀和腰腿还有可伸缩的下摆。” 秦政听完,也稍稍冷静,秦韩魏都是战国七雄,军事发展正处在骑兵代替战车,铁质取代青铜的时间段上,其中战车被淘汰要早一些。 可即便是秦统一时也不过是刚刚开始推广铁器,而铁器全面替代青铜器嘚到汉初文景时期了。 秦政听完开始分析起来:“魏军随便一个俘虏都用铁器,而且盔甲还有高超的编织方法……这么说他们就不是那个魏国了!” 众人虽然已经接受了秦政关于时间错乱的理论,但是第一个遭遇的其实是比他们还要古老的韩国。 他们几乎没有人想过未来的国家该是个什么样子?因为大部分帝国精英想的都是大秦万年啊! 秦政急忙吩咐到:“郑令,去带几个魏国俘虏来,最好是军官。王离,那个魏国将军现在何处啊?” “嗨!”郑令赶紧应了一声出门叫人去了。 王离也答复到:“陛下,那个魏国将领摔断了腿,昏迷了几天,昨日才苏醒过来不过还是浑浑噩噩的,现在还在城外大营。” 秦政一听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担心的当然不是与魏国交恶,而是担心魏将没了,没处打听消息。 好在献俘仪式刚完成不久,那些俘虏还都在城里的营地关押。郑令找了个授勋骑士代劳,短短一刻钟就领了一个魏军校尉回来。 授勋骑士把绑好的人往地上一丢,气喘吁吁的行礼道:“陛下,这就是魏军的一个百将(亲兵校尉),请陛下问话。” 秦政见地上的魏军校尉一脸怒意,显然是个硬骨头,眉头一皱开口到: “魏人,你家主将现在伤的很重,如果你配合朕的问话,太医立刻就可以去救治他,否则……” 魏军校尉咬了咬牙,表情非常纠结,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君且问吧,只要能救主公我谢行知无不言。” 秦政听到主公二字就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而且这个魏军校尉如此忠于主将,甚至可以为了主公的利益出卖国家,秦政也就隐隐猜到了。 于是秦政大胆的试探到:“魏将,魏国现在的皇帝是曹氏吗?” 谢行一听秦政的问题,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魏国的皇帝当然是曹氏,刚要发怒回答。 突然他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自家主公在想什么,他会不知道?随即谨慎的回答到:“目前还是。” 秦政的想法得到了验证,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仰头一笑到: “哈哈哈,果然如此啊,曹丞相的后人也来了?不知道皇帝时曹丕还是曹睿啊?” 谢行一听眉头紧锁,这位秦君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能叫出先帝的名字,要是知道,怎么会问这种傻问题?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说实话啊? 第四章 自古秦晋交好 秦政见谢行不说话,又一琢磨他刚才的回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当即直接点破到: “看来你不是曹氏的忠臣,不知道是辽东还是司马氏的家臣?” 谢行原本还对秦政的话心存疑虑,但现在他连司马氏家臣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对魏国有一定了解了。 所以谢行决定说实话:“秦君所言不差,谢行是司马丞相一手提拔的,这次跟随的是卫将军司马师。” “司马师?所以朕这次抓的是司马家的长子!” 秦政有点惊讶,因为司马师虽然是司马懿的长子,但是读书的时间远远长于从政带兵,而且英年早逝。 秦政只是击溃了魏军千余人的骑兵,就抓到了魏国现在实际的二把手,未来晋国霸业的继承人。 秦政仔细琢磨到:“不对,如果司马懿已死,那司马师不就是魏国的掌舵人?如果他不早死的话,不就是晋朝第一个皇帝?” 想到这秦政又追问到:“不知道,司马丞相现在身体可好?” 秦政这么一问,让谢行察觉到了一丝危机。现在司马懿病重,司马师被俘,光靠司马昭兄弟压服曹家都不容易。要是秦国再带着那个古怪的武器来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啊! 谢行可是受过司马家大恩的,既然预见到这种情况,也不能坐视不管了,随即一咬牙忽悠到: “承蒙秦君挂念,我家丞相虽寿高古稀,然依旧耳聪目明,身姿矫健,健步如飞,不亚于壮年男儿。” 秦政听完一愣,立刻明白谢行是在撒谎。 秦政心里吐槽到:“这哪是说司马懿啊,明明是说孙悟空呢,还健步如飞,你咋不说他能上天呢?” 同时秦政开始努力回忆,自己看到那些三国小说,想要找出司马懿的寿命……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想起来。 所以秦政还是决定不揭穿谢行,而且还要派人去全力救治司马师。虽然司马懿有好多儿子,但是最有本事的其实就是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 “如果我能治好司马师,再耗死司马懿,等司马昭掌权时就有了一个天大的筹码! 他要是合作司马师就是我这的坐上宾,不合作,就会回去跟他抢皇位,妙啊!”秦政心里谋划到。 旁边的众人眼见着秦政好一段不说话,在那发愣,还时不时的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经过好几人的眼色扫射,嬴逸只能硬着头皮喊到:“陛下?陛下?” 秦政这才清醒过来,赶紧说到:“哦…谢行,你的回答朕很满意,一会儿朕就派太医令亲自去给司马将军治疗,你也可以放心了。” 谢行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也松了口气道:“那在下就先替主公谢过秦君了。” 秦政也装模作样的说:“谢行,朕看你也是个忠义之士,所以不想为难你,过几日你去见过你家主公后,替朕回魏国送信去吧。” 能够回家谢行自然是很开心的,但是他还是放心不下,于是试探着问到:“在下谢过秦君了,不知君上要传达什么消息呢?” 其实这话在汉武帝以后算是大不敬,君主之间的书信岂是送信的能知晓的? 不过秦政这边中央集权,皇帝独尊之势才刚刚要兴起,没有那么严格的讲究。 秦政一个未来人,自然也没有太在意,甚至他还在纠结两边文字不通的事。 上回要他给商纣王写个信,可是废了他不少事,最后还是派了人去一并解释口信…… 秦政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是司马家的家臣,告诉你也无妨。就是朕觉得曹家德薄,功劳已尽。 而司马丞相文韬武略都是天下一等,怎么能让一个孩子骑在头上?” 在场其他秦官压根不认识司马懿,自然听不懂秦政的话。但是谢行听懂了,不但听懂了还听惊了! 别看他自认司马氏家臣,而不是曹魏之臣,还敢说“目前是”这类话,但是真要他支持司马家起事,他照样本能的害怕。 脸色泛白的谢行,也不管脸上的冷汗了,赶紧问到:“秦军何出此言啊?您这是…?” 秦政一本正经的说:“何出此言?朕的意思就是要支持司马家上位。反正曹家也没什么本事了,强者为王这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你也说司马丞相健步如飞,现在登基正是大好时机。大秦愿意帮助丞相。 朕看晋这个名号就不错,与司马氏颇有渊源。事成之后两家联姻,共结秦晋之好,岂不美哉?” “这…这…” 谢行越听越懵,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结巴了好一会才勉强平复了下心情,回复到: “此事事关重大,不是小人可以做主了,请秦君与我家主公商议,至于带信之事,在下可以一行。” 秦政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道:“好好好,谢壮士果然是忠心耿耿啊,来人松绑,请到后面去休息。另外让夏无且速速出城为司马将军治疗,务必治好他。” “嗨!”郑令应和到,随即开始忙活起来。 等到谢行离开后,大秦的帝国精英也带着满脑子的问好围了上来。 秦政自然知道他们想问些什么,所以也没等他们开口,直接解释到: “朕也是从先贤那里得知的,这个魏国不是三晋分家的魏国,而是后来另一个朝代的割据势力。 原来的魏主英明神武,创下了很大的基业,但是他的子孙不行。到了现在已经是被权臣司马氏架空了。” 秦政这样简短的介绍众人却听的很明白,原因就是春秋战国多的是这样的故事,下克上几乎就是常态。 当然有的人是听懂了,有的人却想的更多,比如天才政客赵高。 赵高一听完立马深拜道:“陛下圣明啊!如果是权臣觊觎君位,司马氏听了陛下那段话,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而曹氏若是知晓,自然要想方设法拼死挣扎,如此一来不管是谁胜谁负,魏国都会大伤元气,到时候如何抵挡我大秦?” 众人一听果然是这么个理,赶忙随着赵高大呼:“陛下圣明!” 秦政听着众臣的夸赞,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其实我真的是想支持司马懿篡位,毕竟老头活不了多久了。 司马家那些儿孙都如狼似虎,肯定回内斗,这样就能争取改革的时间……” 不过赵高的话也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反正魏国也好晋国也好,只要内部不稳大秦就有机会。 所以出于维护形象的要求,秦政也只能“勉强”承认自己英明神武的事实了。 “众卿家免礼。虽然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削弱魏国,但是暂时我们还是与魏国谈何。 一来瓜分韩国的土地人口,二开给魏国权臣一些准备机会,三来朕还是想与魏国互通有无,同时学习一些技术。” 秦政顺着赵高的思路又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分析到。 众人也都觉得秦政说的在理,随即开始讨论关于韩国处置,与魏国画界,以及关系处理的问题。 只是众人讨论好一会儿,书记员张苍却一直没有参加,直到嬴逸提出秦应该得到平阳以南所有地区,还要在太行山有一条通道时,张苍才突兀的开口: “陛下,诸位,苍有一个问题:既然魏国已经不是那个魏国了,那魏国的国土还是在河东的山西地区吗?” 包括秦政在内的众人一听都蒙了,一时间不知所措。是啊,国都不是那个国了,地真就还在韩国北边吗? 第五章 无双间谍 王离一抱拳到:“陛下,臣觉得必须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斥候行动,地图也要重新制作。” 秦政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大问题,现在不管是防守还是进攻,哪怕是送信,没有地图都不知道去哪儿。大秦的外交使节总不能一路问道过去吧? 王离建议到:“陛下,臣觉得这件事要分两边进行,比如即将出使的曹魏和已经有国书递送的商,就要明着来,带上大队的使团,甚至带上商贾。 而另一边北边的游牧,西边的流寇,以及南边就派出小股精锐部队,化妆侦查。不求最快但求细致。” 秦政听完也觉得非常合适,王离不愧是名将世家,斥候侦查的要点都很清楚。 秦政又补充到:“灵州的回部是当地土著,应该认识一些小路,甚至有些地图。 此次西北两边派遣斥候,就伪装成回部商队,最好能雇佣几个回部的人当向导。 这事就交给王离来做,另外你也可以试探一下回部的底细,他们的忠诚度等等。” 王离立刻回应到:“嗨!” 嬴逸又问到:“那此次出使曹魏之事?” 秦政想了想说:“还是丞相去吧,显得我们大秦有诚意,也能减少他们的疑心。” 还是没躲过的嬴逸,微微叹了一口气,答应到:“嗨!” 这时候郑令突然被后面一个小内官来了一下,随后二人交头接耳了一阵,郑令瞬间脸色煞白。 秦政也看到了这情景,随即疑惑的问到:“出什么事了?” “陛下,西边的奏折,前几日我军刚要实行坚壁清野,又被偷袭得手。 这次流寇不仅夺了粮食,还占据了亭驿,掠夺人口,往他们的贼巢运!” 秦政听完双目通红,使劲一拍桌子,吼道:“小小贼寇欺我太甚!王离,能不能出兵?” 王离有些为难,毕竟现在可是大冬天,军队又没有整编完成,真的去了难道有方法对付来去如风的流寇? 王离咬了咬牙,一脸严肃的说:“陛下,臣只能说再让武骑士们下马步战,备足粮草和天雷,才有把握。” “那就是做不到了?可恶!可恶!”秦政气得头顶都冒烟了,但是仍然无济于事。 这时候赵高迈出,行礼道:“陛下,臣虽然没有一劳永逸的解决流寇的办法,但是臣有个注意可以加快侦查流寇消息。” 秦政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是赵高的计谋多少是有用的,随即一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赵高分析到:“陛下,原本流寇抢的是粮食衣物,应该是缺衣少食。但现在突然劫掠人口,难道是粮食太多了吗?不太可能吧? 所以臣猜测流寇是遇上了战斗,人手不足。或者是遇上了大雪,房屋受损,需要工匠。 不管则样,他们现在有困难需要人手,那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们送一点人手呢?” 秦政一听大怒,他连这些人被抓还火冒三丈呢,再送人……突然秦政似乎明白了赵高的意思。 “爱卿,莫不是说想让斥候混进去打探消息?真的能行吗?万一流寇丧心病狂,用完百姓就杀了,节约粮食呢?”秦政有些担忧的问。 赵高眉头一皱,他当然知道流寇可能会这么做,但是在他看来只要混进去还是有机会的,死个把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赵高义正言辞的说:“陛下,风险一定是有的,但是如果我们不派人去,这个冬天流寇再来,只要不能完成内迁就一定还会又更多百姓受难啊!” 秦政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心里也有点倾向于赵高的计划了。但他还是准备征询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秦政第一个就想到了王离,毕竟他是在场唯一一个真的会带兵的。 王离看着秦政的目光,也知道自己的表态非常重要,作为军队指挥官自然是责无旁贷。 随即王离行礼道:“陛下,臣赞同赵大人的主张,斥候本来就是在危险地带探查消息的,这是他们的使命。 不过臣也有一点想法,既然是混进流寇营地,那就不能继续当难民。因为难民即使去了也接触不到太多东西,而且生命没法保障。 所以还不如找几个看着匪气比较重的汉子,让他们自称在附近那个山占山为王十几代人,看流寇们很威风想要入伙。” 秦政一听,脸色有所好转分析到:“这个方法确实不错,如果我军斥候可以当上流寇,甚至做到流寇的小头目,能探查到的东西可就多太多了。 等到冬天过去,我军出击的时候还能做内应,真是奇兵啊!不过,朕在想,我军中真的有这样的人才吗?” 秦政的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赵高王离等人的计划再好,也需要一个人才来实施。如果随便选派几个斥候,肯定一搭话就暴露了。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司农子廉突然上前开口到:“陛下,臣认识一人,或许可以。” 秦政也有些好奇:“哦?是何人啊?” 子廉随即不紧不慢的说:“陛下,您也知道我是农家杂家出身,而且和将作的墨家门徒走的比较近。 前几日臣在将作遇到一人,此人名叫唐解,也是墨家门徒。不过他不是我大秦攻于技术的秦墨,而是传说已经消亡的楚墨。” 秦政也知道墨子死后墨家分裂为三派:在秦的就是工科技术为主的秦墨,在齐的就是辩论嘴炮为主的齐墨,而在楚甚至流浪天下的就是,苦行僧一般的侠客楚墨。 秦政疑惑的问:“楚墨?他们当年不是为了守城都战死了吗?” “本来是如此的,但是当年楚墨门人有未成年者,按照墨家的规矩是不能上战场的。 所以他只能负责搬运物资,指导百姓修城墙。当然她该有最后一项工作,那就是替师傅师兄们收尸……”说到这子廉不免有些伤感。 秦政也叹了一口气:“唉,也都是忠义之士。不过就是这位唐夫子还活着,也已经年纪很大了吧?如何能替朕分忧啊?” 子廉摇了摇头又说到:“那位唐夫子其实已经去世了,这位唐解自称是他的后人,如今大概四十多岁。 别的不说此人光是一手易容拟声的本事就独步天下,如果能当我军的斥候,肯定是无往不利。不过……” 秦政一看子廉欲言又止,便劝解到:“大司农但说无妨。” 子廉这才深拜一下开口到:“只是此人虽然身在秦国,但一直是楚国几位夫人外公子的食客,对我大秦多有不忿,恐怕很难说动他帮助陛下。” 秦政一听也明白了,秦墨的理念是秦以战止战,最后天下一统则没有战争。而楚墨则不是,楚墨讲究义气,所有人都遵守义气,则没有人战斗自然更不会有战争。 可大秦却是凭借战争大败了各国,杀人肯定不在少数,这自然不能被楚墨出身的唐解理解。现在让他来给他心目中的杀神嬴政工作,那岂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秦政眉头一皱,也觉得很难处理,毕竟他也不能放着这么高级的零零七不用,去让新兵送死。 但是秦也不可能放弃统一天下,可以说现在统一就是大秦的最高目标,也是大秦凝聚力的来源。 秦政想了想最后朝着子廉一行礼道:“大司农,不管唐夫子怎么想,朕都想跟他见上一面,劝劝他,请大司农替朕引荐吧。” “嗨!”子廉赶忙回礼应和到。心里忍不住想,唐解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第六章 修路办学能致富 这时候赵高突然站出来唱反调到:“陛下,去请唐解之事,我看不应该让大司农去。” 秦政听完一脸疑惑,赵高难道是让他学刘备三顾茅庐? 秦政问到:“赵卿,莫非是要朕亲自去请?” 赵高却摇了摇头:“臣岂敢,臣听说楚墨号称守义如有弱小所求,必定帮助,而陛下是天下至强,又行战养战战止战之术,楚墨肯定不喜。 倒不如让受难的百姓先去,让楚墨知道流寇什么样人,陛下再出面请求,必定事半功倍。 而且将作还有我秦墨门徒,三派虽然分立,但多少同气连枝,加上大司农引荐,事应该可成。” 秦政听完又看了看子廉,子廉也微微颔首,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秦政也不再犹豫了:“好,就依赵卿所言,但是也要让唐解明白,我大秦不是兵不强马不壮,只是摸不清敌人路数,拳拳打到空气上。” “嗨!”众人纷纷应和到。 暂时解决了这一档子事,秦政的的气也消了不少了,随即做到自己的座位上说到: “我们继续讨论大秦恢复秩序的问题,朕想知道现在有哪些方面还不能恢复到原状?” 身为丞相的嬴逸当仁不让,好在他也确实有准备,于是上前说到:“陛下,其实朝廷运作也好,生产建筑也好,问题都不大。 主要缺的是人手,但不是缺少青壮。朝廷缺的是有经验的官员,农业生产要等待春天,倒是不急。可是建筑就有些问题了…… 原本按照我大秦的规划是要修一条聪九原到咸阳的直道,还要扩展天下的驰道驿站,但是现在北边没了消息,关东也…没了。 损失的青壮也无处填补,如果要继续征发徭役,势必有人会一年多工,如此肯定会耽误春播。” 强制百姓劳役在封建王朝本来无可厚非。但是秦政是未来人,自然不会支持这种做法。哪怕秦的劳役实际是管饭的,部分还发钱,算是不少贫民冬天的保障。 “今年冬天就不要征发劳役了,不过根据清点那些无法独立渡过冬天的人可以组织起来,朕也不要他们修直道。 朕还有一个好营生给他们,保证比劳役轻松,收获还多。等开完会你去把他们都登记下来,领到少府,朕再去教给他们。” “嗨!”嬴逸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是也不敢多问,只能应和到。不过王离却有些看法。 “陛下,关东没了可以不用修,但是往北的直道还是应该动工的,北方那群游牧的情况到现在也还没弄清楚,不得不防啊。” 秦政也明白王离的顾虑,但是现在大秦真的经不起折腾,要是如当年二世那样大修骊山,怕是不用别人来打就亡了。 秦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其实先贤也为朕出过主意,传授一种快速的修路方法,但是朕听得不仔细,怕是要实验很多回啊。” 秦政说的自然是水泥路,别看后世华夏水泥产量单挑全世界,现在可是实打实的高科技,加上调制砂浆的比例等等,要成熟运用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的话说完在场众人也不敢打包票,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还是老实人子廉给秦政解了围。 “陛下,只要您把大概的方法教授于我等,臣与墨家门徒必定夜以继日的研究,一定在春季之前拿出方案。只是不知道陛下的方法若成功,修路时间可以压缩多少?” 秦政见子廉出来力挺他,心里也有些感激,随即琢磨了一下给出来一个保守的数字:“如果只到长城,能缩短到50日左右。” 众人一听无不惊讶,要知道原来的直道规划的工期可是一年半啊!现在人手不足,秦政还敢说50日,岂不是神迹? 连子廉树皮般的老脸都激动的发红了:“陛下,如此神术如果成功,对我大秦真是大有裨益啊,以后可以节省大量时间用于耕作训练了!” 众人也都纷纷兴奋的复合,他们也都看到了水泥路的价值。 秦政微微一笑,趁热打铁到:“其实缩短筑路时间的方法就是用石灰为主搅拌的砂浆代替条石, 而且这种方法做的砂浆还可以用在住房城墙修坝等等方面,几乎可以说是全能的。” 众人一听眼睛都红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啊,还样样行?不过有些工程经验的子廉却多了一份顾虑。 “陛下,如果是砸石取粉那岂不是比用整石还要费劲,如何能缩短工期呢?”子廉不解的问。 秦政点了点头道:“大司农说的对,如果只是人力来处理石头,自然不会快,但是我们现在有了更好的办法。 一来就是你见过的天雷的主要成分——火药,可以用来开采石头。甚至朕还能尝试把火药再进一步,成为炸药,不过也要慢慢来。 二来先贤还教授了朕一套利用牲畜水力的方式,可以简便有力的处理炸下来的石头,将其研磨成粉。 最后你们也都见过前朝(大明正统)留下的器物了吧,某些方面不得不说,是相当精巧。 所以,如果能学到这些技术,对我们进一步学习神术,肯定是有帮助的。所以朕准备让人去回部搜罗相关的资料,运回来给将作和少府学习。” 子廉听完也没有什么顾虑了,随即行礼退回。 秦政这时又说:“诸位,不管是工农士商,近期都要复工复产,起码要达到往年冬季的水平。 如果有难度就找朕,找大司农,看看需要什么样的神术帮助,只要是先贤有的,朕就能求来。稍加研究必定能事半功倍!” “嗨!”众人异口同声到。 秦政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另外冬天很多事情没法开展,大家可以先考虑整合各地学堂的事情。 朕决定以后要逐渐提高各地孩童的入学率,最后达到人人可以读书写字,人人可以背诵法律的地步。” 秦政这话给予众人震惊,其实比水泥筑路还要大。现在他们一个个也不知道如何表态了。 其实地方教育机构从商周时期就一直存在,大都是官方的,孔子则开创了私塾教育。 但说到底这时候教育本质上是贵族的权利,即使是有教无类的孔子,也只能普及到富农阶层。 真正的普通人是完全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的。反倒是秦为了宣讲法律,推广传验,让民众多少了解了一些条文名词。 嬴逸赶紧进言到:“陛下,如果让所有孩童都来学习,一来乡校容纳不了,也教授不过来;二来不少百姓少时就帮助家庭做工,如此便少了一个劳力,百姓用度可能就不足了。” 秦政一听眉头紧锁,他生长在义务教育普遍的时代,自然不是很能体会这时候的上学难。 但是如果不能整体提高百姓素质,他发明再多东西也没用,最后只能是身死道消,发展停滞。 可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秦政也无法违背,只能龟速的循序渐进了。 “那就扩大一些规模,尽量让有能力的人都入学,如果有人家产足够教授孩子衣食无忧,却不进入乡校学习,就加税。 另外允许个人办学,不论收费与否,朝廷还可以按照学童人数,给予一定的扶持,不过教授的材料要朝廷审核。 另外补贴从朕的少府出,但是乡校也好,私塾也好都要接受朝廷的巡查,这个事你们也得替朕找个人来主持。” “嗨!”众人这才答应到。 秦政叹了口气,心想:“唉!真不知道新中华立国时,先人们是怎么做到的。要想富……” 第七章 韩候,你退休吧 第一次革委会已经过去三天了,整个大秦一改开局前的沉闷,热火朝天的开始了复工复学运动。 但是总有人对这些是事毫不关心,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正在发呆的韩候武。 自从妖风来过后,韩武的心情可以说每天都很郁闷。文武百官大量失踪,国家一夜换地,连刚训练的精锐也都丢了大半,韩国一下子陷入停摆的局面中。 本来这些就够倒霉的了,紧接着北边魏国抽风骚扰,西南申不害以武促和又失败,整个韩军精兵全部溃败。 韩武还没来得及暴怒或者认怂,赵高的人就杀上门了,仅仅一两天,包括首都平阳在内整个韩国南部就失陷了。他堂堂韩候也成了赵高的阶下囚。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大不了给秦公认个错,再割地赔款,这事就算完了。但是秦魏相继抽风,一个火烧了平阳,一个夜袭大肆杀戮韩人。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经历过这么多大事的韩武,居然依旧安然无恙,只不过是在秦军的裹挟下安然无恙。 只是有门锁突然一阵响,原来是给韩武送饭的内官开了。 被打断“沉思”的韩武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微笑的看着那个内官,问到:“这位内……大人,秦…王陛下何时才能接见小候啊?” 虽然韩武低声下气的说了这么多违心的话,但是内官却把东西一放稍稍行礼,就转头离开了,完全没有搭理韩武的意思。 韩武见对方完全不理自己,不免怒火中烧,脸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恶!死阉人,拽什么拽,等本候出去了一定找机会让你吃点苦头!” 这时候一个公鸭嗓突然响起:“呦,韩候这是跟谁发那么大脾气啊?要不咱家帮你出出气?” 这一声可把韩武吓坏了,刚骂完阉人就被人堵上了,这不是作死吗?。 韩武一瞧是郑令,赶紧换回笑脸,把人迎了进来:“郑掌印听错了听错了,本侯骂自己呢。您这回过来,是不是秦王陛下肯见我了?” 郑令点了点头道:“公候猜的真准,确实是陛下传召,请您跟我走吧。” 韩武一听心里大喜,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见到秦君,就能谈判。哪怕不能再做韩候,也多少有个封君之位吧? 韩武赶紧结下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塞到郑令手中,谄笑到:“那就有劳,郑掌印带路了!” 郑令也摸着水头十足的玉佩,满脸堆笑:“好说好说,君侯请跟我来。”说完转头出了屋,韩武也赶紧整了整衣冠,跟在后面。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了秦政的偏殿,郑令打手势让韩武等在外面,自己先去通报。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喊:“宣韩候姬武觐见!” 韩武听完赶紧恭恭敬敬的进了殿,一板一眼的行礼。毕竟这会儿命最重要,脸面已经无所谓了。 秦政倒是没有怎么难为韩武,还很客气的说:“韩候免礼,来人给韩候看坐。” 韩武一听要给自己赐坐,这就是不会太难为自己,心里一喜赶紧抬头:“多谢秦君……” 可是他这一抬头,整个人瞬间就僵在那了,倒不是因为秦政长得多吓人,而是因为他在大殿上看到了自己的夫人和儿子!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会在这?” 韩武心里不禁犯了嘀咕,再一看自己夫人还盛装打扮,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被软禁的样子啊? “难不成秦君好那口?那我…岂不是!可恶!不行……我要忍耐,要学勾践!” 韩武双目通红,偷偷瞪了夫人一眼,却没有得到回复,这下更坐实了他的猜测,直气得他狠狠咬牙。 秦政哪知道韩武内心戏这么丰富,更不知道自己好心给韩康母子点换洗衣物,也能让韩武这个被绿妄想症生气,只当是他被关久了害怕了。 秦政只能开口安慰道:“韩候不要害怕,朕不会伤害你们一家的。” 可是这话到了韩武那可就不一样了,他又脑补出“你媳妇不错,我很满意”这样的内涵了。 于是自以为被伤害的韩武,气得浑身打颤,但心里还是默念着“要学勾践”,恭敬的给秦政行礼,道: “那是自然,本候这几日承蒙秦君厚爱,当然知道陛下的心意。就是不知陛下此次请本候来,是不是要讨论一下放我归国的事情啊?” 秦政一听也明白了,韩武是想让他放自己,但是秦政也不傻,随即朝旁边的王离一抬手,假装问到:“此次我们两国为何而兵戎相见啊?” 王离也很懂行,一脸严肃的硕:“回陛下,韩相申不害带甲五千如我秦境……图谋不轨,被我军发现并击溃。” 其实申不害除了进入秦边境以外,什么也没做,王离也只能说是图谋不轨了。 秦政听完看向韩武,脸色一遍质问道:“韩候此时你作何解释啊?” 韩武一听就慌了,在韩国主持变法的申不害权利非常大,远不是嬴逸这种橡皮图章能比的。 而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妖风过境后韩武连国内都管不过来呢,哪有功夫管申不害? 韩武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赶紧解释到:“陛下,此事小侯一概不知啊。申公在边境阅兵,也是为了两国安全,有可能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秦政当然知道申不害是故意的,但是他没想过要戳穿韩武,反而点了点头到:“也有可能,毕竟管理大军不容易啊。” 韩武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立马应承到:“是是是,陛下说的对。” 可是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事还没完,只见王离继续说到:“后来我军带着申公的信物前往韩都平阳,想要与君侯理论。 却没想到韩国大批难民流离失所,致使我军被冲散,平阳失火。又被魏军误以为是乱军,伏击误伤,这韩候作何解释?” 秦政也在旁边帮腔到:“对啊,韩候作何解释啊?” 这会儿韩武都想骂娘了,明明是赵高的秦军要掳掠韩国百姓,还放火烧城,结果人多缓慢被偷袭,怎么现在又成了他韩国的问题? 虽然韩武知道实情,可是毕竟这是在大秦,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本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原理,韩武立刻认错到: “本候道歉,本候道歉。是魏军在北边演习,结果平阳百姓误以为魏军来袭纷纷逃出城去,韩国官员又疏导不力,才酿成大祸啊。” 秦政见韩武如此识时务,也不由的赞叹到:果然是韩国唯一拿的出手的君侯。 秦政一脸同情的说:“原来如此啊,那此事我大秦也不再追究了,就是损失的士卒抚恤也不用韩国出了。” 韩武听完重重吐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保住命了,不过这个秦君怎么如此好说话?难不成有诈? 果然韩武的直觉还是很准,秦政接着又说到:“不过呀,韩候,你看你韩国丞相带兵演习迷路,百姓听闻魏军进攻就弃城,各地连个像样的守军都没有…… 韩候,朕很替你担心啊!韩国这个局势,朕怎么能把你放回去呢,这不是害你吗?要不你退休吧?” 韩武一听就愣了,这是什么逻辑,他怎么没听懂啊?晕乎乎的韩武,还没来得及开口理论,就听到秦政语重心长的说: “既然如此,朕也不能放着兄弟国家不管,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朕看你的儿子韩康不错,虽然才六岁,但是一看就聪明。 就让你夫人带他回去继承候位,朕再派个河东都督去帮忙。至于你就留下学学治国技术吧,万一哪天学好了,可以再回去当韩候嘛。” 韩武听完整个人都傻了,直接一下子瘫倒在地,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难不成这就是秦君给自己夫人的好处? 第八章 无论东西皆要平 王离行礼问到:“陛下,您打算怎么处理韩国南部呢?只派个大臣吗?还是设立郡县?” 韩武被清下去之后,整个只剩下了秦政两人,他也不藏着掖着了:“郡县是不可能的,当地最少几十万韩人,其中不少怕是对我们恨之入骨。 而且我们自己的官员还不够呢,所以朕打算继续迁移人口,但是这次不能那么粗暴了。 朕想了一下,就用土地置换的方式,韩国的土地只要有凭证酒可以换到秦国的耕地,或者可以开垦相对应的新地。 而房屋资产也可以估价,用作赋税的抵消减免。而选择留在原地的韩人集中置换到大城附近,做城下町田。 剩余的土地用于招募秦军屯田,由都督府军事化管理,以支撑未来的堡垒驻军开销。” 王离有点疑惑:“堡垒?” 秦政点头解释到:“嗯,朕打算将平阳北移,堵到河流出谷口,再沿着两侧山势建立一系列小型屯垦堡垒。 最后在龙门蒲津太行山脚都筑一个城,在洛阳对面修一个港口,形成一个环,环里面的就是河东都督府了。” “陛下是觉得河东无险峻可守?可是这么多堡垒,工程量是不是大了些?”王离分析到。 秦政当然知道工程量大,但是现在的情况他又不能北上讨伐曹魏,只能防守。不过秦政还是想好好经营这一块的。 秦政解释到:“所以这些要先攻克水泥的生产,然后我们就有取之不尽的方便材料。 不过关于移民和置换可以想搞起来,平阳城也可以先盖个营地,选拔一些精锐老兵去驻守。” 王离抱拳到:“嗨!陛下,那这个河东都督该由谁来出任呢?难道是要韩康挂名?” 秦政点了点头:“韩武的韩国毕竟还不是我们时候的韩国,灭国可是非常严重的。 就暂且说韩候降了,朕为天子让他的儿子继续当韩候,并且兼任河东都督府大都督。 不过说了算的还是我军指挥,韩康和他母亲就当个吉祥物吧。指挥的人选,朕看赵成就还不错。 方才审问韩武的话要张贴到韩国各地,让他们知道是韩候自己要…退休的。” “嗨!”王离回应到,同时心底不由的称赞秦政的计谋好。 秦政双目一眯吩咐到:“置换来的韩人交给丞相和大司农处理,朕只有一点要求,要打散安排,一地只能有一两户。”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用秦的什伍乡里制度监视他们,毕竟这时候的韩人可不会有什么大一统思维。 王离又问到:“陛下,那那些俘虏和监督军呢,也要安置到地方上吗?” “不了,俘虏就组成工程队,派去帮助大司农采石研究水泥,监督军可以去河东都督府补充兵力,或者屯田后备。 另外韩地从即日起只能再叫河东,法律也要用秦律,先让百姓石英一下,以后朕还要有大用。” 这时候郑令带着几封奏折走了进来,向二人行礼候道:“陛下,回部和商朝的回信,另外已经有所恢复的魏将司马师也想求见陛下。” 秦政点了点头,拿起了那个纸质的信函,他已经猜到这是回部的了。秦政快速阅读了一遍,眉头紧皱递给了王离。 王离赶紧翻看,这一看才知道,回部遇到的问题可是真不少。 秦政摇了摇头,担忧的说:“北边游牧试探,西边流寇袭扰,又遭了雪灾。看来朕是不得不给回部一些补给了。 只是这样也不能打退游牧流寇啊,难不成要看着北地郡也跟陇山一样被搬空?” 秦政这话显然实在问王离的,只是王离也非常头疼,游牧有长城阻隔还好说,怎么才能对付来去如风的流寇呢。 这时候又细读了一遍信函的王离突然眼前一亮到:“陛下,回部说除了寺庙以外很多百姓都被劫掠一空。 这是不是说流寇中有些头目信奉真神教呢?如果是如此,能不能利用这一点抓获几个流寇?” 秦政一听也是眼前一亮,华夏的真神信仰基本就是西域和海上两条路,这边的流寇也在西边,很有可能有不少信徒,因此流寇没有对寺庙下手。 “如果让回部的神职配合一下,做下一个圈套应该不难。臣以为对方如此缺粮,不如就在給回部此次送粮之时让回部假意纳贡,再找寻一群斥候混入其中。”王离建议到。 秦政琢磨了一下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他现在手上没有合用的好斥候,看来还得去找找唐解。 “嗯,朕觉得可行,你回去以后想想细节,再找几个激灵的斥候,先行跟回部信使学学语言风俗。 等朕说服了唐夫子,就由他带队去西边走一趟吧,此前还是筹集粮食,先给回部一部分吧。” “嗨!”王离听秦政采纳了他的建议,赶紧抱拳到。 秦政已经在看第二封了,边看边说:“第二封是商纣王送来的,写来的不过应该是我们的使者代笔的。 听我们使者说是大秦灭了周,替他报了仇。朕家又与恶来将军有亲,态度倒是不错,想要与朕兄弟相称。 并约朕开春以后在关口处会盟,以后可以经济往来,也可以联姻甚至借兵,这条件真的是蛮不错啊。” 这要是其他诸侯国听完肯定要犹豫的,毕竟商纣王名声可不好。可秦政王离听了都很高兴。 而且秦政二人却觉得商纣王主动交好,反而是没有野心。一来嬴姓一直时商贵族,还为商发动过旨在复国的三监之乱。 二来商的技术肯定是落后的,人口也不可能比得上秦,如果秦政的理论没错,怕是商旁边的其他势力更多,只能是自顾不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商是方国联盟,商帝(周贬他为王)只是个大家长,基本不能会去想大一统的事,当然想他也进不了关啊。 王离抱拳支持到:“陛下,臣觉得可行,不过安排一些精锐以防万一还是要的,当然也能壮壮声势。” 秦政也点了点头,现在周边的势力应该就数商让他放心了,毕竟八百年的科技差距,商是很难赶上的。 “朕也这么觉得,不过朕还在想应不应该派人帮商纣王提高一下装备水平。”秦政有些犹豫。 王离也是多年名将,古朴的地缘政治还是懂一些的:“陛下是在担心商的东边南边? 也对,如果有其他势力现在要对付商肯定是易如反掌,如果商被打败灭亡了,再来一个新势力的态度就不能确定了。” 秦政点了点头:“所以朕觉得还是应该帮商一把,纣王如此聪明,估计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爽快的与我们交好。 不过到底给哪些,给多少,朕就没有主意了。王将军最后派个人过去看看,对应的给他帮点忙。 要求就是绝对不能让商太快灭亡,当然也不用全盘都教了。商纣王是个怎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亲兄弟都敢杀,何况朕这个干兄弟呢?” 王离赶紧行礼回应到:“嗨!” 这短短一天秦政就给王离安排了三四个大活,哪个都够他忙活好一阵子的。 这个冬天,他怕是比丞相嬴逸还要忙。可惜王离作为大秦仅剩的名将,也只能痛并快乐着去996了。 秦政看着王离也有点无奈,人手不足他也没办法,只勉励的拍了拍王离的肩膀: “爱卿辛苦了,这回无论东西,咱们都要让他们安静下来,给我大秦练兵变法让步!” “嗨!臣一定努力!” 王离斗志昂扬的回应到,他也知道等大后方稳了,他这个统帅才能大出天下! 第九章 朕有不死药 下午,秦政刚陪胡亥吃完饭睡了会儿午觉,就被郑令给叫醒了。 秦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点不情愿的问到:“怎么了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郑令也看出来秦政不满意,只能硬着头皮说到:“陛下,是您说的要在下午这个时间接见魏将司马师。” 秦政这才想起这档子事,赶紧起床让内官宫女伺候梳洗。同时想着他这么做的目的: “现在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是一个人一天中最困的时候。一会儿见司马师我就要利用这个时间段,提出划界条件,最好能忽悠住他。” 秦政这么算计也是有原因的,一来历史上的司马师可不是演义那个愣头青的跋扈样子。 实际上他谦虚好学,颇有文采,擅长兵法,也精通政治,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而今天秦政就要跟司马师过过招,最后的目标当然是套他的话,威逼他完成瓜分韩国的划界。 秦政扫了一眼铜镜里威武的“自己”,多少有点自喜,嬴政不愧是缔造大一统的君主,身材非常魁梧健壮。 秦政命令到:“走吧。” “嗨!”郑令应了一声,随即在前开路。 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大殿,嬴逸、王离、赵高早就等在这了。而且秦政远远的就看到上了年纪的嬴逸,用袖子挡着嘴巴一个劲打哈欠。 众人见秦政到来赶紧行礼道:“参见陛下!” 秦政一抬手,示意众人免礼,旁边还拄着拐的司马师也磕磕绊绊的站直了身子。 秦政故意没有让人早叫司马师,果然这时候他的精神状态,也相当的萎靡。 秦政假装关心到:“司马将军最近身体可好?不知道能不能走路了?” 司马师夜彬彬有礼的回答:“多谢陛下关心,本将已无大碍,再过几日估计就能自由行走了。” 秦政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啊,不过不知道司马将军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即使司马师听完这一句,脸也忍不住一抽,心想:我以后有什么打算还不是你说了算? 但是司马师不愧是老狐狸的长子,只轻吐一口气,脸色就瞬间恢复如常,紧接着开口到: “师这几日也想过了,原本与贵军发生冲突就是误会,结果有又多次互相误会。 现在落得如此下场实属报应啊,本将在此给秦君给诸位大人赔个不是了,望各位多多海涵海涵啊!” 秦政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放低姿态,后面肯定还在酝酿大招。果然,刚刚还恭敬行礼的司马师,立马脸色一变,哀伤的说: “小将知道大秦热情好客,虽然我等犯了如此大错,仍旧留下了我等性命,还好吃好喝的招待。 秦君恩德似海深啊,小将本应报答,无奈走得匆忙,没有带什么珍贵的礼物,实在无法报答秦君。只求陛下放小将回去,筹备礼品,再亲自上门拜谢。” 秦政一听司马师完没有困顿的意思,反而思绪非常清晰,就是要让他放他回国。 秦政偷偷瞅了瞅这个小狐狸,心里不禁吐槽到“放了你,放了你还能回来?” 不过表面上秦政还是很和善的说:“将军要回去自然是应该的,两军交战是误会朕也明白。 但是司马将军好不容易来一次,多少也要聊聊怎么避免以后再发生误会,你说是吧?” 司马师一听也知道秦政这是要谈条件了,心里多少是松了一口气,这起码证明自己的命保住了。 随即他赶紧行礼道:“陛下说的对,确实应该,确实应该。小将本次来本就是想与友邦商议的,就是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了?” 司马师果断忽视了还没死透的韩国,直接让秦政开价。 秦政跟旁边三个使了个眼色,随即赵高王离二人就展开了一副新地图,正好是现在韩国的位置。 秦政看着司马师一脸无奈的说:“司马将军,朕也很想跟你们魏国划清界限,但是朕和一帮手下都才疏学浅,不知道大伟到底在何处啊!” 司马师也有点疑惑,在被抓的这些时间里,他其实一直是被软禁的,根本没有接触外界的机会。 所以他对秦政的大秦了解的很少,真是不知道秦政是嬴政,他只是勉强从装饰和衣着分格上,猜测秦政他们是个喜欢复古的国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此时此刻司马师大脑在飞速运转,不停的思考要不要告诉秦政这群莫名其妙的人,魏国的核心区域在哪。 秦政看司马师久久不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让小狐狸找到的把柄。 所以他赶紧开口到:“将军,不要误会,朕只是打算送个信给魏国皇帝,并交代这些事情。 如果没有具体的位置,我军信使恐怕难以到达啊。如此怕是药影响将军归家了。” 司马师也听出了秦政是在威胁他,但是司马师还是有点纠结,因为魏国的皇帝可不是他们司马家。 况且现在他父亲还卧病在床,如果信到了亲曹势力手上,他们会不会来联络大秦夹击司马氏? 想到这司马师也想了决心,伸手一下就指向了山西北部的太原附近,也就是他们司马氏的封地。 “陛下所言极是,其实我大魏就在北边,也是如此我等才会在平阳北边巡逻。” 司马师说完,嬴政并没有怀疑,因为他脑内其实还有一副更详细的地图。 里面显示的原本只有秦韩,可司马师指路的那一刻,山西北部也亮了起来,一个大大的“晋”字出现在地图上! “不是魏而是晋,有意思,看来系统也判定这个国家已经是司马氏做主了,可是我偏要掺和一脚。”秦政看着脑内的地图,嘴角微微上扬想到。 “多谢司马将军信任朕,信任大秦,朕一会儿就派人把划界的国书送去给魏皇帝陛下。将军暂且忍耐一下。”秦政装作欣喜的说到。 旁边众人也随着复合,司马师虽然还有些担忧,但也没有在说什么了。 不过秦政还没有说完,只见他眼睛一转开口试探到:“听说司马丞相年岁已高,身体不太好?” 司马师一听还以为是手下有人告诉了秦政,随即换上一副无奈的表情道: “多谢陛下关心家父。确实,家父已经七十有一,身体一直不太号,不过也还能坚持。” 其实秦政并不关心司马懿身体怎么样,或者说他关心的不只是身体,他跟关心的是岁数,现在终于让他知道了。 秦政心想:“三国演义我可是看过无数遍了,司马懿的寿命挺长,最后活了73岁。现在是七十一,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两年时间。 看来这两年还是轻易不要对违规动手,老狐狸要是回光返照,我可治不了他。” 想到这秦政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有十几个宝贝丹药,也不知道对外人有没有用。 不过秦政最近也学滑了,不管有没有用,总要先吹出来,这种方法对聪明但多疑的司马氏父子,估计有奇效。 随即秦政神经兮兮的朝司马师开口到:“司马将军,朕也不瞒你了,其实朕就是始皇嬴政。朕之所以还能站在你面前,就是因为朕手里有不死药。 不信你可以去整个秦宫打听,哪怕你出宫问任何一个让,他们都会告诉你:朕就是嬴政!朕手里有不死药!” 秦政这一番话说完,一直保持理智的司马师也愣住了。 如果秦政的话是真的,他不就是活见鬼了?这个秦国难道都是几百年的活死人? 第十章 做朋友的条件 司马师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透透瞅了下赵高等人,见他们面无异色,才开口:“陛下,当真不是在说笑?” “当然不是,朕身为天子自然一言九鼎,朕骗你又有什么好处呢?难不成你怀疑朕的诚意?”秦政假装生气的说。 “岂敢,只是此事过于玄幻,小将一时难以接受。不知这不死药到底有多大功效啊?”司马师赶紧认错,还不忘试探到。 秦政犹豫了一下:“这个……本来是机密,不能与外人说。但是司马将军与我大秦也是不打不相识了,现在更是朕的贵客。 罢了,朕就告诉你吧,不死药吃一次可以延寿一年,而且服用之后身体的暗疾旧病一年内也不会复发。” 司马师一听不由得心惊,这不死药要是真的如秦政所说,那岂不是太神奇了。 要知道他父亲司马懿怎么看也命不久矣,而他自己的眼疾也是久治不愈,他们一家人还真是病得不轻啊。 其实秦政对不死药的了解也基本为零,只知道吃了能多活一年,还能身体强健重回巅峰。 但是其他的治病功效,就都是秦政编的了,毕竟他也没有足够的样本来实验。而且秦政还隐瞒了最重要的问题——产量。 刚刚还半信半疑的司马师突然脸色一遍,掩面大哭起来:“呜呜~” 秦政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便开口问到:“司马将军这是何故啊?” 司马师用衣襟擦了擦眼泪,抽噎着说到:“望陛下和各位大人见谅啊,师之所以如此悲伤,实在是因为家父的身体……唉,一言难尽啊!” 秦政听完就明白司马师这是要打亲情牌,因为有前世经历,他也很珍惜亲情,但是他更知道:司马师不值得信任! 这时候赵高也朝秦政使眼色,秦政立刻心领神会,也假装感动到:“司马将军大孝啊!朕非常欣赏你,这样吧,秦国可以给司马丞相不死药。” 掩面“痛哭”的司马师听到这偷偷一笑,刚要谢过秦政,就听到秦政继续说到: “不过呢,不死药是用了大量珍贵物资和无数人力才炼制出来的,朕也不好如此轻易的送给司马丞相。 毕竟魏国还有皇帝陛下,朕这个人最守规矩,总不能跳过魏帝,所以你看……” 司马师乍一听还没有明白,但是稍稍一琢磨就听懂了,秦政说的是他司马家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的条件是司马家上台! 现在司马家虽然权倾朝野,但是不做皇帝就永远是臣子,自然无法全力推动秦魏联盟,而秦与司马家联盟,就得废了曹家…… 司马师想明白后也有点吃惊,哭哭啼啼的样子也保持不下去,转而一本正经的行礼道:“陛下的意思,小将已经懂了,请容许小将回去与父亲商议……” 秦政刚欣赏了“晋剧变脸”,心情还不错,便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过将军现在的样子,出行多有不便。 即使回到魏国,百姓看了也会以为我大秦拷打将军,为两国关系埋下祸根,实在不妥啊。” 司马师眉头一皱,试探到:“那陛下的意思是?” 秦政关切道:“还是请将军先在此养伤,再写信给司马丞相。等回信到了,你的身体好了,再行归魏,如何?” 司马师当然知道秦政这是拿他当人质,同时他也明白自己绝对不能离开国内太久。可现在身陷囹圄,自己说不算,也只能同意了。 “多谢陛下抬爱,小将就多讨扰几天了。”司马师谦和一笑,恭敬的行礼。 秦政点点头:“好,司马将军一定好好养伤啊,朕会让夏无且给你带去最好的药物的。 不过在你去休息之前,朕还是想把划界问题谈个差不多,等将军返回住处就可以写信告知司马丞相了。” 司马师知道重头戏来了,现在才是秦政的条件。 随后秦政起身到地图旁,指出到:“此处正是原来的平阳,可惜现在已经失火被毁。所以朕打算将平阳北迁至河谷出口处。 同时朕与诸位臣公商议后也觉得此处适合当做秦魏的边境线和互市,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啊?” 司马师现在战败被俘,又有求于人也不敢太硬气。何况他看了地图也知道秦政占据的都是平原。 平原就是农业区,虽然代表精华但也是无险可守,魏国以后不是没有机会的…… “陛下圣明,小将想我家陛下也会非常乐意的。只是不知道东侧的山区?”司马师行问到。 其实他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他还觉得自己其实仍在三国时期,仍在魏国。 秦政他们是不请自来,所以山东(太行山以东)的魏国军队一定也在集结。到时候有个太行山的小路就能沟通东西。 秦政点了点头继续指着地图到:“说好了以新平阳为界嘛,朕觉得直接以平阳沿山体向东西划界就行。 秦国会在这一线驻军,不过不会翻越边境,朕也欢迎魏军去对面驻守。” 司马师听完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行礼表示同意了。秦政见此情景,微微一笑继续说到: “哈哈,既然如此我们两国就算是友邦了,以前的事一定一笔勾销。魏军士兵朕也会善待,等国书正式达成,就有劳将军自己带队回去了。” 司马师当然乐的见到这种结果,但是他心里多少还有些顾虑。因为毕竟是他们大败,但秦国的态度却很不错…… “会不会有什么阴谋?难不成是想鼓动曹家反司马?”司马师开始胡乱猜测到,但表面上还在一个劲的说好听的,企图麻痹秦政。 这时候秦政突然问到:“司马将军,朕还有点问题想跟你商量。” 被打断思路的司马师赶紧回应到:“陛下请讲。” “是这样的,韩候管理韩国失败,致使我们三军冲突,百姓流离失所。 朕已经责任他退休了,而他儿子韩康聪慧过人,朕安排他袭爵,并担任河东都督,治理原韩国南部。 但是幸存的韩军也好,我军也好,贵军也罢都不能及时控制住当地。恐怕河东地区已经是个三不管地带了。 而根据韩候的统计韩国起码两百二十万人,当然他们大部分都在我大秦这边下,不过肯定有走失贵国的。 所以朕想如果贵国找到了他们,请把他妥善送回河东,所产生的开销,我大秦愿意付。” 人精一样的司马师心想:“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买卖人口吗?秦拿钱买逃民肯定是为了补充自己。怪不得不敢乘胜追击,原来是人手不足啊!” 司马师想明白了:卖给秦政就是资敌,以后撕破脸都是敌军;不卖,就是得罪秦,估计这个和平条约和不死药也得不到。秦人要是再支持一下曹家,没准又是一场大叛乱,更加棘手! 旁边的赵高冷笑着帮腔到:“司马将军?你意下如何啊?还是说这么大的问题我们应该去问魏帝?” 司马师总算体会到人在屋檐下的窘迫了,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筹备防御的时间,荡平曹家的时间! “陛下所言极是,只要找到流民证明是河东都督府逃来的,本将一定给您送回来。” 司马师了个耍心眼,只要流民不承认就不用送喽?自家的人口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秦政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毫不在意的说:“那就多谢司马将军了,这次谈话朕很满意,以后我们秦魏两国就是朋友了!” 第十一章 兼爱不爱 将作少府,器具室 一中年麻衣男子赤着脚来回走动,加之披头散发,活像个野人。 这时御史大夫(办完仪式了)子廉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野人”正拿着锯子干木工活,动作相当熟练。 子廉眉头一皱开口:“我说唐解老弟,为兄今天叫你来可不是干活的,你就不能先休息休息吗?” 被称为“唐解”的“野人”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专注于他手上的木工,哪怕旁边的子廉又叫了他好几声,也岿然不动。 “咔嚓!” 终于,唐解手里的两块木件的榫卯严丝合缝的插在了一起。他这才把器具一放,痛快的吐了一口气。 “呼——” “你弄完了?”早就不耐烦的子廉赶紧上前搭话。 唐解却被吓了一跳,满脸惊讶的问:“嗯?子廉兄什么时候来的?” 连一向和善的子廉也忍不住气呼呼的说:“还我几时来的,我都在你后面站了半天,叫了你好几声了!” 唐解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也知道,我这人一投入起来,谁也叫不醒。” “唉!你啊……”子廉看着老友这个样子,也只能叹了口气,无话可说了。 “对了,子廉兄叫我来到底所谓何事?我还答应了河叟帮他修船呢……”唐解疑惑的问到。 子廉夜有点懵了:“?你真不知道啊?前几天陇山的难民你没见到吗?” 唐解微微一笑:“见到了,我已经传授了他们几种手艺,以后只要肯干就饿不着了。” 子廉看着唐解的一张沧桑黑脸,也不知道说啥好,但是他知道秦政和赵高的计划泡汤了。 不过子廉任务在身不得不说:“其实我也是受人所托,是别人想见见你。” “哦?是何人啊?”唐解反问到。 子廉刚要开口,就听到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是朕。” 来的人正是秦政,解决了两个外交大事的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抵御流寇,而现在一切的关键就在唐解身上。 不过对于秦政的到来,二人的表现却完全不一样,子廉早已恭敬的深拜了,可唐解压根没有动的意思。 秦政见状就有点不高兴,虽然他不是当了几十年秦王的嬴政,更不是三顾茅庐的刘备,可这些天耳濡目染下来,对礼仪也越来越看重了。 不过秦政今天有求于人,也只好放低姿态了。随即他先给唐解轻轻一拜,这时候唐解才很不情愿的回了个礼。 秦政继续说到:“唐夫子,你莫怪子廉大夫,是朕想见你。” 唐解依然冷着一张黑脸,但还是开口到:“在下才疏学浅,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到能争善战的秦王陛下的。” 秦政听得出唐解“能争善战”几个字语气很重,看来是如子廉所说,反对他发动的兼并战争。 秦政在后世也接触过一些“和平主义者”,他们的理论跟墨家的非攻说起来真有一点相似。 但是那些人主要是靠游行呼吁这些手段,而墨家却可以从言语、精神、技术三方面遏制战争。 秦政看到唐解的这个态度,自然没法开口让他训练斥候了。不过细心的秦政看到了唐解手里的木件,灵机一动。 “咱们先不谈那些,我看唐夫子正在加工这几个木件啊?”秦政开口到。 “正是。”唐解干脆的回应到,似乎是不想跟秦政多少一个字。 秦政见唐解上套了,便自得的说:“既然如此,那朕跟唐夫子也算是有缘了。实不相瞒,这两个木件正是朕设计的畜力磨坊的部件。” “?”唐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问:“这是秦王设计的?作何用途?” 秦政心里一喜,果然是是不怕高冷,就怕禁言。 秦政微微一笑到:“正是朕设计的,用途嘛。就是依靠畜力碾谷甚至研磨麦子豆等种种作物。” 唐解一听好奇心也上来了,赶紧问到:“当真?到底如何安装使用?” 秦政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当然,这正是朕发明来解放舂米的,而且研磨过的谷物还能做成各种食物,好吃耐放不伤牙好消化!” 唐解一听就惊住了,如果这东西真的能做到这些,那百姓民生岂不是要好上不少。 “既然唐夫子已经把剩下的零件,做了出来,朕这就让人把东西安装好,好让唐夫子亲眼看看。”说着秦政一挥手,几个工匠赶紧上前开始拼接。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做了,他们之前还做了几个小型的人力传动磨,来进行技术验证。而今天这个就是最终成品。 几个工匠再拼接的时候,唐解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而且手脚还不自觉摆动,似乎是想亲自上手。 秦政也察觉到了唐解的异样,随即开口到:“唐夫子别客气,请试一下吧!” 唐解只犹豫了短短几秒,就兴奋的投入到了组装过程中,看来他是憋的够呛。 子廉有些担忧的问:“陛下,唐解这个样子,真的能够劝他帮助咱们吗?” 秦政摇了摇头,微笑着道:“他不正在帮助咱们吗?” 子廉一愣,再看看忙的热火朝天的唐解,差点笑出了声。 终于,忙活了好一段时间,那个直径足有两米的大型磨机终于装好了。 唐解一脸满足擦汗之际,一个工匠迁来了一一头小毛驴,把它栓到了磨的用力转轴上,还给它蒙上了眼睛。 唐解不解的问:“干嘛给它蒙眼,这样还能工作吗?” 后面的秦政抢答到:“是朕让他们蒙的,只有这样驴才不会头晕。唐夫子可以等等看。” 这时候另一个工匠已经拿来了一袋豆子,几个水桶,朝秦政和子廉请示。 秦政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开始,随后的场景就是最典型的磨豆浆的现场。 只不过由于驴是带动转轮,放大以后再作用于磨盘,研磨效率非常之高。 不一会儿,石磨那边已经有新鲜的豆浆出现了,几个工匠慌忙去接。旁边众人虽然已经见过了,但是有些兴奋。 而唐解的表情就更丰富了,时而思索苦恼,时而明悟兴奋……一张沧桑黑脸表情却相当精彩。 秦政赶紧趁热打铁:“其实这个装置还能干很多事,不论是研磨还是砸碎样样都行。 而且也能改装成用水力的,甚至如果能控制好输出的力道,也可以制造铜器铁器,比如一整块的盔甲!” 唐解听到这突然脸色大变,好像要发怒但又非常纠结,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就听到秦政语重心长的说: “唐夫子,朕敬重你们楚墨的侠义,但是你不能不承认,楚墨付出了那么多,却失败的很惨。 强国弱国的相互争斗看似如小民一样,但实际上有巨大的不同。兼爱非攻虽好,但不适用于所有方面。” 听了秦政的话,唐解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怒气问到:“有何不同?” 秦政看了看转动的磨盘,回想起前世先贤的种种理论。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唐解道: “不同在于:国家虽是万千百姓的集合,但是每个百姓单独的利益,并不代表国家的利益,也就是一加一不等于二。 税少一分粮,百姓就多一分,这对一家一户是好事,但是国家无税酒不能兴修水利,来年遭灾百姓岂不颗粒无收? 再来墨家主张非攻,如周天子被各国围在中原,如果不攻不取,人口增加,土地却不变,如何养育黎民呢?” 唐解眉头一皱道:“可以让他们去别的国家开垦啊。” 秦政紧接着质问道:“那家中数子,哪个留下那个出去呢?对于被迫出去那个这算是兼爱吗?其他国家的百姓真的能跟他们兼爱吗?” 唐解脸色更差了,虽然还在辩驳但声音小了许多:“如果人人兼爱,自然可以。不然可以去无人之地,还可以用陛下的先进工具。” 秦政摇了摇头:“这期间不知要死多少人呢?所以朕觉得兼爱众人就是谁都不爱!兼爱尚且如此,非攻又如何呢?” 唐解也知道人性多私兼爱太难,所以他更要听听“残暴”的秦王如何反对“非攻”! 第十二章 统一非攻 秦政也不客气继续辩驳到:“再说说非攻,曾经诸子百家大多规劝各国和平,放弃对外征伐,发展内部。 但是一如朕所说地少人多,不扩张就得坐看百姓饿死。二来不争的和平看似美好,却也让人变得消极懒惰。 且纵观历史,黄帝败炎帝蚩尤才得共主和平,织布造车种田医药才得以传遍四野。 无阪泉涿鹿焉有人文?而无后世鸣条、牧野又何来商周千年安定?如今车马铜锡岂有一件不是为了狩猎征伐?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夫子可见朕统一以来列国皆无,百姓可曾再遭战火?” 唐解自然不会认输:“可陛下依旧北击匈奴,西进西南夷,甚至还在南窥百越,东探东海。 天下无内斗却有外争,今后怕是无岁不伐,无日不争,这也算是和平吗?大量争发百姓服务军队,修筑长城道路,这更是远离了兼爱!” 秦政也料到了唐解会这么说,便摇了摇头道:“比如北破匈奴,晋时匈奴不过草原小族,燕赵时已经可以频频入寇中华。如果朕今日不扫匈奴,百年后匈奴是否可能直入中原? 晋西挡秦南抗楚东拒齐,内还要防六卿,即便大败北方,也只能放任他们退回草原,舔舐伤口,卷土重来。 到燕赵还是各自为政,多次被人攻破,百姓死伤无数,即便不及七国内战,也是生灵涂炭,弱燕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今朕凭借统一大势,只要一军一将就可拓地六百里,损失轻微,百姓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朕是开拓之主,朕手下也是精锐兵将,今日消除隐患,就可以保证将来诸夏子民可以用更小的代价保护自己。 同时劳役所修城、路、沟渠,所做车、磨、耒耜才能得以应用,这时才可以谈兼爱。” 唐解若有所思但内心还是在挣扎,于是又问:“解也知道陛下雄才大略,比天下大小诸侯强许多,但雄才毕竟不是全才。 倘若他日陛下出错,非要逆天下生灵利益而行,秦国何人可以阻挡? 如果诸侯各守其位,一主欲行事,必先考虑外国相互牵制,那么大错也就不会产生。” 秦政明白他这是在问:权利高度集中没有监督,滥用也无可阻挡。实际这个问题从古至今都是重中之重。 “看来古人也知道权利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秦政心里嘀咕到。 不过秦政也是有备而来,只见他用手一指旁边盛豆浆的桶:“夫子看看到这个水桶了?” 唐解疑惑的点了点头。秦政随即解释到:“水五行之一,没有定势,小则点滴大成江海,可直可弯可长可短,难以固定。 桶不过木片组合而成,却可以盛水而不漏,固定水在其中,为何?正是法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 我大秦历来遵循法家,讲究法律规范天下万事万物,有法有据自然一切都可以控制。 而儒家也好道家也好你们墨家也好,不论道德礼法还是鬼神,都是在为这个水做木桶。百家所争执的不过是谁来做这个桶罢了。” 说着秦政朝唐解一拜笑到:“夫子觉得用什么来做桶该由谁决定呢?” “这……” 这话其实已经有些威胁的意思了,唐解不是齐墨自然辩驳不过接受过网络熏陶的秦政。 但是他多年养成的信念不允许他这么轻易屈服,而且秦政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时秦政一挥手,两个工匠把豆浆抬了下去,倒到了旁边准备好的铜釜中,开始加热。 秦政微微一笑道:“子廉大夫,唐夫子今日你们可有口服了,尝尝朕的豆浆。” 子廉和唐解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在讨论治国,讨论非攻吗?怎么就要管饭了? 秦政看着二人的样子也忍不住偷笑一声:“大道再重要也要吃饭啊,郑令把早上剩的油条拿来,朕要请二位吃饭。” “嗨!”郑令赶紧急匆匆往御膳房跑。 这时,几个工匠也给众人拿来了席子,一个秦王一个大夫一个大学者,三人就这么“席地而坐”,旁边还煮着一大“锅”豆浆。 秦政看着二人道:“唐夫子,咱们继续说,墨家强调非攻,儒家强调春秋无义战,以及你刚才所言都是害怕一件事。 那就是统治者,统治者贤明就会保护桶,自己也会待在桶里。而统治者如果残暴就会破坏桶,就会跳出桶。 那如果朕说朕愿意待在桶里,并且做一个最坚固的桶呢?” 唐解听秦政的话好像有转机,随机问道:“敢问陛下要用什么做这个桶?” 秦政听完却摇了摇头:“陶桶易碎,木桶易腐,铜铁桶贵且重,朕都不中意。” 这回连子廉都忍不住插嘴了:“那陛下的意思是?” 秦政突然仰头一笑:“哈哈哈,这天下最好的当然是拿水做桶,让水自觉成桶!” 子廉还没有听懂,但也不好再开口拆台,正在苦恼,而旁边的唐解却好像明悟了什么,眼里闪现精光。 “陛下是说无论什么材料都是外力,是外力就不可能持久,要想长久就要有内力。 也就是说让我们一家的思想注入到水内部,让人不管是因为非攻也好仁义也好,知道滥战是不对的。” 子廉听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秦政也点头继续到:“差不多,但是朕可不要哪一种理念,朕要就是有整个百家。 这天下既然大一统了,百家为什么要分的这么清楚,如果相互交融,是不是就能成为做水桶的水? 天下思想上都一统了,非攻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至于他是不是因为相信非攻而选择不战,重要吗?” 唐解听完,脑袋中好似轰的一声,原本只是一丝丝的缝隙总算全部打开了。 “这恐怕就是先贤们追求的目标吧,百家从一而来,又从一而终,百姓从始祖而生,又同为一国,这才是朕的大一统。 为了这个大一统,朕就得继续战斗,继续偏爱。与不接受这理念的外族战斗,偏爱每一个朕的子民!”秦政义正言辞的说。 话音刚落,唐解猛的站起身,子廉还以为他说不过就要动手,随即立马抱住了唐解的腿,秦政见此架势也准备要跑。 可是唐解接下来的行动却让二人始料未及,只见他理都没理“腿部挂件”子廉,反而恭恭敬敬的朝秦政一拜。 “秦王陛下,今天一番话让解茅塞顿开,以前是我解错怪您了。在此给您道歉了!” 秦政看着这个黑脸汉子如此郑重也有点手足无措。要知道大一统在后世可是每个国人都能自豪的说上一天的东西,没想到真的能折服这位大家。 秦政赶紧起身,去托唐解。结果发现干瘦的唐解却像棵大树一样,压根拖不动…… “唐夫子免礼免礼!”秦政边说着边朝子廉使眼色。子廉这才起身劝到:“唐解兄弟,不至于如此…” 可是执拗的唐解还是默默的保持下拜的姿势,在他看来道歉就得有诚意,时间越长越有诚意。 旁边一个老实巴交的工匠看着这个景象也有点不知所措,怯生生的问:“陛下,几位大人豆浆好了,要不要给你们盛上?” “好,你…” 秦政刚想说你先放那,就听到沉默许久的唐解大喝一声:“都别动!放着我来!” 紧接着以极其矫健的身姿挣脱二人的“束缚”,朝铜釜而去…… 秦政心里忍不住吐槽到:“无双,妹啊!是你吗?” 第十三章 墨家…忍术? “吸溜…吸溜…” 大秦帝国最高等级的将作少府里,曾经诞生过东方世界最锋利的宝剑,最精确的弓弩,最耐用的甲胄。但现在只有一声声“吸溜”…… “吸溜……陛下,这个豆浆真的很好喝啊,老臣种了一辈子地了,咋就不知道呢。”子廉捧着个大陶碗边喝边”痛心疾首”的说。 唐解喝了一口豆浆,一抬眼不屑的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识。” “你!” 子廉欲言又止,他知道唐解这是还在生气,毕竟刚才他还觉得人家可能是个刺客,所以这时候他也不好回嘴了,只憋的自己一肚子气和豆浆。 秦政看了看“唐怼怼”和“子鼓鼓”也也不由的嘿嘿一笑,泯了一口豆浆道:“都別争了,有这么好喝的豆浆还有功夫吵架?” 他这话一出口,唐解果然就不说话了,现在这位曾经的“反秦志士”已经是“始皇迷弟”了。 这时候秦政又朝旁边的几个工匠喊到:“你们也别看着了,自己拿个碗自己盛,早上没吃饱的过来拿几根油条。” 几个工匠中的老者赶紧诚惶诚恐的行礼:“陛下,小人只是黔首怎么敢跟陛下和几位大人一块进食呢,再说黔首一日只有两顿,这是规矩。” 秦政一撇嘴:“那是以前的规矩了,再说以前也没说不让你们喝豆浆吃油条嘛。来来来,都盛上。” 老者一听就懵了,好像是这么个理吧?不对,以前哪有豆浆油条啊? 说着秦政亲自拿起一个碗递给老工匠又说:“规矩还说秦人不能反抗大王的命令呢,那朕叫你喝谁敢不许?” “这……小民多谢大王赏赐!”老者捧着碗感激涕零的说。 秦政是过过苦日子的,最见不得别人受苦,老人这一哭,他反而不知所措了,赶紧拿了油条就往老人手里塞。 秦政赶紧安慰道:“别哭别哭,以后你们天天都能吃三顿。不是,你们想吃多少顿就吃多少顿!朕保证绝对不让大家吃不饱!” 这时候子廉要是抬头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大王不一样了。嬴政小时候再难,也是贵族圈子长大的,体恤百姓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而且他亲政后一直在追寻把自己“神化”,“藏起来”的,绝对不是“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的皇帝。 可惜豆浆的美味俘虏了子廉,让他完全没有机会“识破”秦政。可是旁边的唐解却看到了,同时他心里更加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了。 刚张罗完工匠们喝豆浆的秦政坐回席子上,就看到唐解一边微笑一边看自己,一边继续喝豆浆,场面颇有些诡异。 “唐夫子,怎么了?朕脸上有东西吗?”秦政疑惑的问了句“俗话”。 唐解继续微笑着摇了摇头,顺便喝了口豆浆道:“不知陛下这个油条是如何做的?” 秦政松了口气,心想还以为自己露馅了呢。 “其实就是小麦磨粉,加碱水揉开再切条,下油锅炸,夫子觉得还可口吧?”秦政解释到。 唐解一口喝完了自己手里的那碗豆浆,抿了抿嘴:“不错不错,陛下的奇思妙想真是让在下佩服啊。 听说前几日陛下再朝堂上气恼于流寇偷袭边界城乡,还掠夺粮食人民。不知道陛下打算怎么办?” 秦政一听唐解自己主动问起,心里也猜到是子廉和难民起作用了,当即表示: “朕与各位将军大臣商议的是,先把边界人口迁移入关坚壁清野,再派遣一队精锐斥候潜入,甚至是打入敌人内部。 等到明年开春青黄不接时,流寇必然受灾,会大举行动。到时候再通传消息,我军埋伏等待一举抓获流寇!” 子廉也匆匆咽下一口豆浆,跟着帮腔到:“对对对,就是如此。” 唐解点了点头赞赏到:“确实是个好主意,在下猜测陛下现在缺的就是一队可以打入流寇内部的精锐斥候对吧?” 子廉继续点头到:“对对对,就是如此!” 唐解缓缓起身行礼,胸有成竹的说:“我墨家楚墨一脉有巨子传授的易容变音之术,最适合混入其中。 不过此术弊端也很多,还要经过长期的训练,每个训练都是艰苦枯燥,忍常人所不能忍。所以此术又叫墨家忍术!” 秦政一听稍稍一愣,心中不禁浮现出“撒子给,哪路拖”这些个名字。 “陛下?陛下?”唐解看秦政不知为何愣神了,赶紧叫了他两句。 秦政这才反应过来道:“有没有速成的方法,不用到达夫子这样的高度。” 秦政虽然需要斥候精锐,但是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最多三月底就要开春播种了,撑死三个多月时间。要是练上十年八年还不直接打过去呢! 唐解露出一脸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速成当然也有,不过对个人素质要求比较极端,陛下得容许我自己挑人。而且我还要带人去山里练习,不成功不会出来。” 秦政一听脑袋里又出现木叶村啥的场景了,同时他其实不太乐意。 因为唐解不单是个“忍着导师”还是个名匠,更是个大侠,可能墨子的本事除了嘴炮他都传承了。 这下派出去训练几个“下忍”就要小时一个冬天,那他那些未来科技怎么验证技术? “唐夫子,不是朕不愿意,实在是朕还有好多机械需要您这样的大师给把把关。”秦政委婉的说。 唐解一听也有点犹豫,他也很热衷于这些机械,如果你不让看他也很难受。 唐解琢磨了一下试探到:“不知道有没有新的食物?” 秦政先是一愣,随即微笑着说:“有有有,也的是保证你们都能吃上!” 旁边一直没空插嘴的子廉听了也两眼放精光,看秦政的眼神都不对了。 秦政也发现了他们的异样,越想越好笑,最重还是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也心照不宣的跟着笑起来,这一刻笑声取代了“吸溜”声。 吃过午饭后,秦政带着子廉和唐解来到了校场,原来刚才他已经派了郑令去找王离了,要带人给唐解挑选。 这时候校场已经站了好几排秦军,一个个人高马大魁梧粗壮,站那不动跟个铁的树桩子一样。 秦政带人一进来,一群士卒赶紧抱拳行礼,齐声喊到:“陛下万年!” 秦政已经是检阅过好几回军队的人了,立马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不过旁边的唐解却吓得够呛,要知道他人生的后二十年几乎就是不停的秦军追着跑…… 王离上前又行了个礼,自豪的说:“陛下,御史大夫,唐夫子,这些就是我军中的精锐斥候以及最厉害的授勋骑士。” 秦政也有点得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些兵的素质总不会比“万年吊车尾”差吧,当然不算尾兽的情况下。 不过他们都自信很快就被唐解给打击了,只见他上前围着几个秦军左瞧瞧有右看看,就是不说话,还一个劲的摇头。 这下秦政和王离都心急了,难道这些人都不合格吗? 终于唐解开口到:“这些军人一看就是久经沙场,功夫一流,冲锋陷阵绝对没问题。 但是斥候要求的不是这些,忍者更加不是。忍者要求身材瘦小但结实有力,行动灵活悄无声息。 而且要吃的了苦,饿得了肚,长相还要尽量普通,最好是刚聊过天放人群里都认不出来那种。所以这些壮汉都不合适啊!” 秦政等人虽然不怎么懂,但是也都觉得唐解说的有道理,看来这个“忍者导师”没有找错人。 第十四章 奉天倡议大元帅 “王将军,你也听讲了,让人带队回去吧,再给唐夫子找找复合条件的。”秦政吩咐到。 “嗨!”众位武骑士们虽有些不甘,但也只能行礼离开了。 这时候唐解才回到秦政身边,开口到:“陛下,虽然这些大汉骑士不能当墨家忍者,但是当兵家武卒却是很不错。” 秦政点了点头,心里也把这个培养大秦特种兵的计划提上了日常。 这时郑令突然急匆匆而来,朝秦政一行礼到:“陛下,回部出事了!” 秦政一听脸色大变,现在北边有长城阻隔问题不大,那出事就只能是流寇了! 秦政赶紧问到:“是不是流寇进攻回部了?” 着急忙慌的郑令,脸色憋的紫青,才说出半句:“是也不是……反正马买提来了…” 秦政也不跟郑令较劲了,一挥袖子道:“走,跟朕去看看!”“嗨!” 不一会儿众人就来到了偏殿,这时候丞相嬴逸,太尉赵高都已经等在这里了,而马买提更是跪在大厅中痛哭流涕…… 秦政一进来,众人纷纷行礼到:“参见陛下!” 马买提这才止住哭声,往前爬了两步,带着哭腔道:“参见陛下,陛下救命啊!” 秦政眉头一皱道:“马买提,你也是个男人,别哭哭啼啼的。来人给他给座,有什么话慢慢说。” “嗨!”马买提擦了擦眼泪应和到。 秦政一直觉得马买提还是个不错的使者,并不是那种胆小如鼠的磕头虫,起码比夏无且强多了,但是他这次却哭成这样,看来情况真的很不乐观啊。 “陛下,请听微臣说:上次微臣从帝都回去之时,我家指挥使为能得到陛下的封赏感荣幸。 并将陛下的令旨传阅了灵州附近大小十四个部落首领,约他们一起朝拜陛下神旨。 可是西边突然有一群马贼流寇劫掠而来,三个小部落直接被灭族。我家指挥使大怒,一边派人给陛下上书,一边调集人手准备与流寇作战。 结果被流寇声东击西,烧了好几个粮仓,杀了不少牛马,北边又下了大雪,这才朝拜天子请求支援。 可是未等天子粮食到,流寇又来了,人手比上次多了几倍,足有五百多骑。 不知为何对我灵州分外熟悉,几天就杀进我部腹地,不但杀了我族不少部民。 还勾结一些党项遗民突袭了我部主寨,杀了我指挥使的母亲,抢走了指挥使的年仅十四岁的女儿!” 秦政听到这已经是怒火中烧,狠狠的一拍案几,“噌”的一声站起来,吼到:“岂有此理,小小流寇真的当我大秦无人吗!王离!” “嗨!”王离赶紧上前抱拳到。 秦政继续喊到:“朕要你带武骑士去宰了那些流寇,做得到吗?” 王离心里虽然有些打鼓,但是秦政问题他自然不能硕做不到,也只好硬着头皮到:“能!” 秦政这会儿也稍稍冷静了:“好!但是朕刚才说的是气话,朕不要你杀光他们,只要你把马家的小姑娘抢回来,把流寇赶出去! 等明年开春之时,你再带大秦的铁骑踏平流寇的老窝,彻底消灭他们!” 王离也松了一口气,立马回应到:“嗨!” 秦政转头又问到:“马买提,朕问你,你们多次与流寇交手,就没有抓住一个俘虏吗?” 马买提一听脸色通红,深深的低下了头到:“回禀陛下……一个也没有…只缴获过几面旗帜,几把朴刀。” 秦政突然一激灵,立马问到:“有旗帜?带着吗?” 马买提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想了一下才说到:“没有待在身上,不过微臣记得,旗帜上写的是奉天倡议大元帅!” 秦政一听先是迷茫,然后转为惊愕,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旗帜的主人,那个传奇般的男人。 秦政怒吼到:“居然是李自成!李闯,朕与你势不两立!” 旁边众人都十分茫然,完全不知道秦政唱都哪一出,这个什么什么大元帅,他们可是听都没听过。 王离疑惑的问到:“陛下,这个李闯是何人啊?” 秦政前世也曾为明朝的灭亡扼腕叹息过,后来也曾大骂过东林,高呼过“迎闯王”。最后才明白历史就是历史,没有那么黑白分明,更没有如果。 但是今天他站在嬴政的立场上就一定要为李自成挂上敌人的标签。 随即秦政说到:“是比回部还要晚出现的人,一个北地郡(宁夏)的驿夫。前朝(明朝)末年,天下大乱,他失业了,又有不少同乡百姓吃不饱,就起兵了。 然后多次被打败招降,又多次复叛在整个明朝北方来回流窜,势力越来越大,最后占了个大城,打起了奉天倡议大元帅的旗号。 再然后前朝百姓和百官多有降他,一个内官更是为他打开了首都的大门,最后灭了明朝称帝了。” 秦政的话一说完,在场众人无不惊讶,这种事在春秋战国那是完全可想象的。 就是周厉王国人暴动,也是请了贵族来搞“共和”,一个驿站夫当了领袖,怎么可能? 而在场唯一一个“明朝人”,酒更不能想想了,虽然他知道明朝的洪武爷也不过是个叫花子出身。 但是他生活的正统九年,还是明朝强盛的时候,大明的军队虽然不说百战百胜,但绝对是整体上压服了整个东亚,放眼望去天朝帝国天下无敌啊。 即使局部有问题也不是大事,马买提可是相信大明一定搞得定,现在莫名其妙“伟大的”大明朝没了不说,自己还被未来的大明葬送者给打劫了?这找谁说理去? 其实秦政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对面是不是李自成,而是对面的科技水平:“马买提,朕再问你,流寇军中是否装备有三眼铳鸟铳一类的火器?” 马买提自然是知道铳这种东西,虽然他不太清楚秦政到底问的是哪一种,但也能非常肯定的回答:“陛下,来人都是骑手,并没有火器,只是甲胄非常厚实。” 秦政听完却不能打消顾虑,因为明朝并没有配备马上用的枪械,所以骑兵没有带火器,不代表闯军没有火器。 而且厚实而不是坚固来形容的盔甲,大概只有棉甲了吧?这个盔甲可是能吸收部分弹丸伤害的,所以闯军有火器的可能性依旧不低。 秦政皱眉的表情被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难道这个闯军真的这么难对付? 王离开口到:“陛下,您说的铳是何种武器?” 秦政回答到:“也是一种天雷武器,不过朕的天雷是带壳炸的,那中是用天雷把铅子打出去,攻击人。” 王离和赵高都是见过天雷威力的,即使是秦政做的响声大于伤害的“大爆竹”也足以吓得魏军溃败,若是闯军也有如此武器,那他们的武骑士真的能赢吗? 王离和赵高也陷入了苦恼中,马买提再一旁,越看越着急,如果秦王也害怕了,不敢派人出击怎么办?流寇岂不是要肆无忌惮了? “这大秦果然不如我大明啊…”马买提心里一边嘲讽着,一边还继续哭道: “求陛下火速发兵啊,晚一步我怒就会多死一人,甚至小姐的身子……哎呦,陛下不出兵,微臣也没脸活了!” 秦政最见不得别人哭,而且马买提又把回部小姐跟黎民百姓抬了出来,秦政可是刚刚册封了人家啊! 秦政脸色一黑,朝着王离吩咐到:“出兵,朕这回一定要让李闯知道知道,老子可不是崇祯!” 第十五章 跟着闯王没有粮 七天前,临洮县城 一场大雪过后,一片银装素裹,所有的动物都早早的躲进了洞穴,只有人类这个“缺心眼”的物种还在外面活动。 一个巡逻的小兵揣着手,拄着长枪,那胳膊肘杵了杵旁边另一人,吐出一口热气到:“真冷啊!二哥,二哥?你说说曹操(罗汝才)那边真的有粮吗?” 被称为二哥的兵卒,不耐烦的说:“问什么问?有没有他还能给咱们?六子,有那功夫少说两句不比什么都强?” 六子听完也很不乐意,嘴一撇道:“怕什么,那些大人物都在帐篷里。这天,人才不出来呢!哼,真是跟着闯王没有粮!” “二哥”是老八队出来的,对闯王是有情义的,听了六子的口气心里也有点窝火。但是他也没办法动手,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 事情要从一月前说起,当时李自成部正在围攻开封,结果妖风不期而遇,近万人原地消失。 等他们醒来之时已经到了陇西临洮。其实这本来对李自成这种流寇影响不大,毕竟抢哪儿不是抢? 结果这边百姓却对他们夹道欢迎,好像拥护闯王是应该的一样……这下牛金星李岩等人纷纷劝告,不能劫掠,要保护陇西为基本盘。 李自成也觉得军师们说的对,而且陇西是真的穷。所以他下令爱民,免赋税,减徭役,不捐粮。 这命令本来是好事,百姓们也很拥护,唯一的问题是,闯军真的缺粮啊!上万人的队伍一天的消耗是非常惊人的! 于是本就跟李自成关系不好的罗汝才可不乐意了,大家都是贼,凭什么你下令不让抢,我们也得跟着挨饿? 于是命令颁布的第二天,罗汝才就带着自己千余人精锐离开了临洮,瞅机会往东去了。 结果自然是遇到看秦人,一番折腾下来,没有见过这种骑术,科技落后人手又分散的秦军自然是被击溃了。 号称曹操的罗汝才劫掠了不少东西回来,但是不敢再入临洮了,只能在旁边安营扎寨。 这下问题就大了,原本“加盟商”不告而逃,就已经是大大得罪李自成了。现在有了衣食的罗汝才又大肆炫耀,挖李自成的墙角,搞得整个老营人心浮动。 原本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李自成也不敢轻易动手了,他生怕罗汝才在战场上喊一句“投降管饱”,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终于李自成下了命令,说罗汝才是叛徒,已经降了明,故意用粮食的假消息引诱闯军,谁要是做了逃兵格杀无论! 这下整个闯军人人自危,只能每天饿着肚子看罗汝才炫耀,好在罗汝才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人数绝对劣势的他也不敢主动出击。 于是就有了今天两小兵巡逻的对话,老二是对罗汝才的消息半信半疑,而“新兵”小六时已经信了,馋了…… “好了,前面是虎将军的营帐,别乱说话!“老二提醒到。 小六一听也打了个哆嗦,虎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李自成的侄子外号“一只虎”的制将军李过!那可是凶悍的主,他六子可惹不起。 不过小六子碎嘴的毛病还是改不了,二人刚战战兢兢的通过了李过的营帐,他就小声的问到: “二哥,闯王是生不出儿子吗?那虎将军就是下一任闯王了?” 老二一听眉头一皱,他也不解释其实李自成比李过年纪还小,直接小声骂到: ”怎么那么多话呢?要不是看咱们村就剩你我了,我早就揍死你了!” 说着老二比划了一下拳头,还没怎么着就听到营帐里突然穿出一声吼:“外面的两个?进来!” 二人吓得一激灵,心想难道是李过听到了?编排闯王那可是大罪啊! 不过二人也不敢逃,只能硬着头皮进了营帐,只见营帐中三人正守着火堆看地图呢,不像是要宰了他们的样子。 老二稍稍冷静了些,赶紧开口到:“见过虎将军,小将军,李公子,不知有何吩咐?” 李过倒是没看出二人的心事,直接开口到:“本将军问你们,你们有老营出来的吗?还记得老家的路吗?识字吗?” 老二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说到:“虎将军,我们二人都是米脂人,老家的路自然不会忘,至于字只会一点……” 随即李过点了点头,朝李岩一抬手:“嗯,给他们看看吧!” 李岩随即把手上的地图递给了老二。别看老二现在是个流寇,当年在村子里有地的时候,也是为数不多认过字的,现在看个地图也算是马马虎虎了。 老二仔细看了看说到:“将军,这地图有点毛病啊,山和河都没问题,可是这些地方很多都写错了。” 李过眉头一皱,一挥手让两个小兵退下,又朝李岩使了个眼色,李岩也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不过旁边年轻气盛的李来亨却有点坐不住了,他可不想看自己义父跟李岩打哑迷。 李来亨猛的起身到:“义父,李公子,照我看咱们就直接杀过去,管他地图有什么问题呢!这可是回老家啊,连曹操都能做到,咱们凭什么做不到?” 其实李过也支持他这个主意,但是现在大雪封山粮食又不够,如果出击失败可就是有去无回了。 所以他的叔叔闯王李自成才不惜让收下饿着肚子,也不敢轻易出击,是在坚持不下去了,才让李过他们讨论一下可行性。 李岩是个文化人,还中过举人,心思就要细腻许多了,随即说到:“小将军稍安勿躁,其实岩还有个主意,只是不大光彩。” 李过一听就有了兴趣,毕竟他一流寇也不需要什么光彩。随即他一抱拳问到;“请先生直言!” 李岩一听他先生都叫上了赶紧回礼道:“其实很简单,据我所知曹操已经出去过好几回了,北边去了老家,东边到了陇山。 看着收获不少,而且没有什么损失,但是他们毕竟人少,还要防着咱们,带不回太多东西。 但是我们可以等罗军离开后,派跟他差不多的部队,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 一来能知晓他们走过的熟路,二来能避过官军,三来嘛……” 说到这李岩腹黑一笑,李过父子也立即明白过来,三来他们就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过虎目一瞪:“闯王仁义,不劫掠百姓,但罗汝才居然多次无视闯王军令,劫掠乡里,是应该给他点教训!” 其实他的意思就是抢罗汝才,在坐众人都心知肚明,反正罗汝才抢完还杀人,这些东西的正主恐怕都没了,也就不用还了。 “好,这个计谋好,今晚我就去闯王帐中,向闯王汇报,然后等罗汝才再次出击,我们就悄悄跟上。 等他返回,再打他个措手不及!哈哈哈!”李过仰头笑到,这个计划简直是风险小收益高还能一举两得解决罗汝才,他那个闯王叔叔肯定会同意的! “义父,小子愿意当前锋,为闯王爷爷和您一举歼灭罗汝才部,为大军带回口粮!”李来亨也兴奋到。 李过也笑着答应到:“好好好,上阵父子兵,到时候咱们爷俩同去,李公子你也来,这个大功怎么也有你一份。” 李岩一听脸色一变,但立刻恢复如常,一抱拳回应到:“那真是多谢虎将军了!” “好说!好说!哈哈哈!跟着闯王也有粮!”李过高兴的摆了摆手,好像他们已经获胜了一样…… 整个营帐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只是谁也不知道李岩心里的担忧…… 第十六章 “曹操”的“华容道” 宁夏灵州 被人称为“曹操”的罗汝才正领着他的手下,满载而归。骑在马上的他不由得想起刚来的时候: 那时他手里只有一千五百多人,而李自成足有八千多人,是他的五六倍。 所以罗汝才是打算认怂的,结果李自成放着好好的流寇不当,非要当“仁王”,不许手下劫掠百姓。 这就让罗汝才很不爽了,当流寇不就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女人吗? 在那边他们各成一派,罗汝才不归他管。现在李自成想要给他上套,那他是绝对不能答应! 于是趁着一个下雪的夜里,罗汝才带着自己的一千五百人马偷偷了溜走了,事后可把李自成好气。 罗汝才走的时候就想好了,李自成倾尽全力来追他的可能性不大,一来李自成没多少粮食,二来他也没有,二人打完只会多一堆死伤。 李自成又不是真傻,自然不会来,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放手去劫掠周边了。 事实这正如他所想,李自成没来,而他的手下抢了不少粮食,节省一点过个冬是没问题了。 但是这时候罗汝才贪心又上来了,他也想当个王,想要那八千多人! 于是罗曹操又想出了一个计策,就是把自己的营帐安置在闯军附近,每天吃喝玩乐“现场直播”。 而且这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近到他们能宣传自己的美好生活,远到闯军一有大动作他们就能跑路。 这下李自成可要气炸了!连续开了好几天会,最后也只能下令说他罗曹操投降了明军,是在用粮食引诱闯军上钩,还严格封锁了闯营。 罗汝才那几天就是边看热闹边笑,来来回回叨叨一句:“哈哈哈,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李闯也有今天!” 但是后来罗汝才发现李自成的手段其实还是起了效果的,因为接触不到他的消息,闯军也就安定下来了,每天窝在营里吃那一点点口粮。 这下罗汝才不淡定了,不能从李自成手下挖人,油没有陇西百姓支持,他就永远只有一千五百人。只要李自成熬过了冬天,八千大军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罗汝才开始打起了秦人和回部的主意,这回他的手下出击就不再抢粮抢钱杀人了,而是连人一块抢。 现在他们正是刚从回部回来,因为秦军坚壁清野了,不好抢了。而回部人不少,地方又平坦,战斗力还不行,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 丁茅朝罗汝才一抱拳不解的问:“大将军,咱们上回为什么要丢下旗子啊?就回部那些个人,我一个人轻轻松松就收拾了!” 罗汝才眉头一皱,心里吐槽到:“我罗曹操这么聪明,手下怎么尽是些蠢蛋,这点事还看不明白?” 罗汝才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解释到:“大将军我留下的是他李闯的旗子,这回不管对面是谁,都要找他李闯拼命了!” 丁茅一天,摸了摸秃头一乐:“还是大将军厉害啊,这种主意俺老丁就想不到,而且俺老丁也不认识字……” “哼!”罗汝才得意洋洋的一撇嘴:“以后多学着点,没准哪天,咱也成了王,你也要当将军的,不识字可让人笑掉大牙!” 丁茅丑脸一咧,谄笑到:“嘿嘿,大将军说的对,俺老丁努力努力,您看俺都这么努力了,那个回部的小娘子是不是……” 罗汝才一听,也不禁想起自己这次的重大收获来,回部指挥使的女儿! “那小妞才十三四岁年纪,就已经生得亭亭玉立了,要是再大点不得祸国殃民?怪不得他们老说胡姬美呢,嘿嘿……可惜了,是个大脚。”罗汝才猥琐一笑道。 丁茅一看罗汝才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得不到那个小美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随即开口奉承到: “大将军,这小女娃虽时个大脚,不符合咱汉民的习惯,但是您别忘了这女娃可是姓马的。 当年洪武爷的皇后也是大脚,也姓马,您现在又得了这个小美人,那岂不是说……” 罗汝才一听,也有点激动,心想:“难道这是上天告诉自己要当皇帝?” 想到这罗汝才赶紧收敛笑容,装模作样的说:“丁…卿,他日我富贵了必定有你一个高官显贵!另外女娃的几个丫头都归你了。” 丁茅舔了舔嘴唇,双目精光泵现赶紧道:“谢将军…隆恩!” 罗汝才听完这句拼凑版谢恩后,高兴的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免礼免礼!” 就在二人做着皇帝梦的时候他们的大军已经来到了宁夏的边界,在往南路,可就不好走了。 一个小校前来通报道:“回禀大将军,前面是个峡谷,该如何通行?” 刚刚结束了一场“商业互吹”的罗汝才,脑子还有点晕晕乎乎的,加上,一直以来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他显然是有点大意了。 随即直接开口到:“过了峡谷就是城镇了,天还没黑。听我号令,所有人加速前进,天黑之前穿过峡谷,到镇上去享用我们的战利品!” “大将军万岁!万岁!”满载而归的罗军士兵们一个个高喊到。 罗汝才心里也非常高兴,自己的军队士气这么高,又有吃有喝有女人,再吸纳一些蛮子(回部和秦人),怎么不能跟李自成争一下? 随即他带着人马缓缓的变成了两列纵队,丁茅在前,自己骑马在中间开始通过峡谷。 只是他不知道这时候李过等人的闯军已经在峡谷上方等候多日了。 “虎将军,他们大概有两千三百多人,其中千五百是罗军,剩下应该是抢来的民众。”李岩分析到。 一只虎李过点了点头,他们自打悄悄跟着罗汝才出来已经好几天了,这回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李过已经在峡谷设置好看陷阱,只要罗军进入峡谷,他们就会推下巨石,堵住出口。埋伏在上面和洞口外的军队三面包围,一定能一举把罗军拿下! 这时候罗军已经走到峡谷的四分之一了,距离巨石还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李过朝儿子李来亨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就去通知了伏兵们,这一刻所有闯军屏住了呼吸 罗军还在大摇大摆前进,突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轰”的一声,直接砸在了丁茅身上,一下就把这个色胚变成真胚了! 可是由于队列太长,大部分罗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在疑惑前面怎么不走了?到底是什么在响? 中间的罗汝才刚要派人去质问,就听到两侧无数个声音高喊到:“此乃华容道,曹贼受死!” “曹贼受死!” “曹贼受死啊!” 罗汝才大惊失色,猜到是中了埋伏,调转马头就要跑。可是峡谷口无数闯军也纷纷现身,直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曹贼受死!”的喊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整个罗军瞬间乱作一团,也不知道该前进还是该突围。 此时李过已经带人在山崖上放冷箭了,李来亨带的马队也在不停的冲击峡谷口的罗军,一时间杀声大作! 峡谷中的罗汝才见此情景心已经凉了一半了,也不管手下的死活吧自己的华丽衣饰一扔,就要朝外突围。 可惜李过一眼就看到了他,立马张弓搭箭,只听到“嗖”的一声,羽矢破空而出,直冲着罗汝才而去! 第十七章 报仇!至大! 罗汝才被人称呼为曹操不是没有理由的,一来说他智谋过人,二来也是说他心狠手辣! 就在羽箭破空而来之时,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就拽过旁边一个骑手,正好挡在了他身前。 即使如此,他们二人也被羽箭的力道撞下马去,从中也能看出李过臂力有多大了。 “砰!”的一声罗汝才二人落马,骑手被射中脖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是罗汝才也被重重的压在底下,不知生死。 山崖上的李过自然看不了那么直观,也不能确定罗汝才的情况,不免有些患得患失,随即就要下山去查看。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斥候突然赶到,急匆匆的报告到:“虎将军,北边来了一只人马,足有两千人!” 李过一听就有点慌了,他这次出来就带了不到两千人,再多闯军的粮食也不够了。但现在这突然出现的人马却让他始料未及! 李过赶紧转头朝李岩看去,希望这位“诸葛亮”能给他出个主意。 李岩自然是看出了李过的焦虑,其实他心里一样焦虑,但是他作为军师的价值就是处变不惊。 随即李岩冷静了下,朝斥候问到:“来的人马可有旗号?马队和步兵弓弩手各有多少?” 斥候也是老营出身,这点素质还是有的,赶紧回应到:“报告副军师,旗号看不大懂,不像是汉字,小的只认识一个“马”字营。 马队足有一半,另一半都是长矛或朴刀盾,没有多少弓弩手!对了,还跟着几个穿大黑袍子的老头,在前面特别扎眼!” 李岩一听眉头一皱,便朝李过说到:“应该是回回,黑袍大胡子是他们的阿匍,就是回和尚,这些人都出动了看来是要拼命了!” 李过也是米脂人,自然没少见过回部的人,也知道这些人平时除了天天念经以外,跟汉人没啥区别,但是一旦惹急了就会特别团结,打仗不要命! 李过脸色一变到:“罗曹操该不会抢的是回部吧?而且看这个样子还是抢了不少回,杀了人家好些人吧?” 李岩知道为了这场埋伏,闯军已经付出了很多,现在虽然占着上风但是也不可能立刻结束战斗。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之所以来打曹操,就是为了他的战利品啊! 李过看着李岩不说话,直接开口到:“不管怎么样,这些东西我们必须带回去,闯王和兄弟们还在等面下锅呢!” 李岩听李过都这么说了,也不好说别的,只能想怎么才能保证把战利品带回去…… 正在李岩跟李过合计的时候,下面的埋伏战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罗军实际上是不如闯军能打的,但是闯军这几天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吃不饱使不出全力啊!结果一场绝对优势的伏击,愣生生拖到现在。 峡谷口的李来亨是一员猛将,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无能为力,只能一次次的带队冲击。只是他和他的人马还不什么知道,“黄雀”就在不远处! 另一边,峡谷十里开外,回部首领灵州指挥使马里还在带队行军,但已经感觉焦头烂额了。 “父亲,斥候发现敌人就在峡谷,好像还在内斗。这是多好都机会,咱们只要冲过去,就能一举击溃他们,还能救回三妹和族人们! 您就让我带着马队冲锋吧,我保证一马当先,绝对不给您和几位导师丢人!”一个白衣小将急切的说。 马里看了看儿子,却没有答复他,而是转头看向了旁边一身黑袍的大胡子,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骑在驴上的的大胡子怀抱着手里的经书摇了摇头到:“先知说过,如果两只野兽在大家,智者就要等他们打完,这样就能得到两只猎物!” 马里听完一副受教了的样子,这才对自己的儿子马克说:“儿子,你应该多听听导师的话,这些都是先知教授的智慧,比汉人的圣贤书更有用。” 马克一听脸色一黑,但是又慢慢恢复,他可是很小就被带到省府去做“学童”,学的都是四书五经。 虽然这改变不了他回部男儿的身份,凡事也让他对儒家有了不小的认同,要不是他儒学水平不够,甚至还想去考武举! 而他的父亲和导师显然是典型的土著回部人,敬畏强者——汉人皇帝,但同时永远坚持真神的绝对唯一。 不过儒学更强调不能忤逆父母,所以马克还是强忍下了冲动,一言不发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马里看到这个场景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原本因为大儿子失踪,女儿被劫走而焦头烂额的心情反而好了许多。 这时候导师又行了个礼上前说到:“其实马克的想法也没什么错误,我们虽然不能直接压上。 但是可以再往前一些,刺激刺激他们,让他们咬的更猛烈一些!” 马里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便补偿似的朝马克说到:“这样吧,你来做先锋,带着先头部队继续前进我们慢慢跟上,正好迷惑敌人!” 马克一听也只能这样了,毕竟是比刚才主动了一些,随即一拱手道:“遵命父亲!” 随即马克带着一百五十多先锋骑兵,朝峡谷而去,一溜烟尘扬起,足以见他多么心急。 而原处还在慢慢行军的马里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到:“太莽撞了,完全不像他大哥!” 旁边的导师别看已经老态龙钟了,听力缺不错,直接插嘴道:“马克他还年轻,可以继续教导。不过,您可要想想了,现在大秦也是要人质的。 你能到底要不要派马克过去,现在他可是您的独子了,这万一有点什么事……” 老人说的很含蓄,但是马里已经听懂了,原来他两个儿子一个在身边,一个去做人质其实很合理。 马里也不担心大明对他的儿子怎么样,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压根不敢造反,就现在这两千人都是好几个部落凑的呢。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一来他只有一个儿子了,二来这个大秦的行事作风跟大明完全不一样。 大明更在乎名声,在乎稳定,但是大秦似乎有无限的野心,马买提带回来的消息就说: 大秦灭亡看韩,有打败了魏,现在还在磨刀霍霍,不停的寻找下一个目标! 虽然回部是边疆内藩,充其量算个土司,但是也完全不想失去那最后的独立性,所以不能被改土归流就是他的底线。 好在马里毕竟是对年的首领了,不管能力怎么样,起码很知道进退,所以早就准备即使被大秦卡脖子,只要不碰底线绝对不搞事。 随即马里对导师说:“先静观其变,毕竟大秦还是周围最有力量的势力,西边的流寇又多次侵犯,我们还得仰仗大秦。 至于人质……大秦没有主动提出我们就拖着,再不行就只能让马克去了,不管怎么样,回部不能做反对大秦的出头鸟!” 老人一听也明白了马里的心思,同时知道这是不得已的做法了,他内心自然也是为了回部的利益,所以这个答案他勉强是认同了。 就在二人打算继续聊一些细节的时候,前方斥候突然返回,着急忙慌的喊到:“首领,二公子被流寇围住了,情况危机!” 马里一听也火了,马克现在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了,当即拔出宝刀怒吼到: “小小螳螂居然还敢咬我们这个麻雀!回部的男儿们!跟我去救人,还要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真神志大!” “报仇!至大!” 第十八章 神秘鼓声 时间回到马克出击时 马克作为艾丽的哥哥,死去回部百姓的少族长,大明西军的优秀军官,实在是不能忍受眼见敌人在内斗还要忍气吞声等待机会。 所以他才进言要带头冲锋,但是他的父亲不但没有同意,还要借机敲打他,这就让他非常难受。 马克作为二子,一直在追赶哥哥的身影,狩猎和骑术都不算出众的他,唯一能在假日“比拼”中赢过哥哥的就是经义兵法。 但是有哥哥在他的才能永远也得不到父亲的赏识,只有小妹会坚持公平的给他叫好。 直到一月前,他的哥哥突然失踪了,马克才意识到自己以前不过是小孩子吃醋,他不能没有自己的哥哥。 可是父亲多方寻找,也没有找到他,马克也有些沮丧了,这时更加让他绝望的是流寇声东击西,偷袭了他家族的领地。 祖母被杀,小妹被劫,整个马家被劫掠大半,甚至部族都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当时正在马场的马克就想拿了武器去找流寇拼命,但是被父亲拦住了,父亲的理由是一个人力量太小。 随后几天,回部发动了最大的一次动员令,将近三千名青壮男丁集结了起来,发誓要抗击流寇,夺回他们的家人! 而且好消息也随之传来,在马买提的“哭秦庭”努力下,大秦终于决定出大兵支援回部,准备一举捣毁贼窝! “二公子,你说这个大秦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啊,跟原来的大明有什么区别吗?”马克的侍从小郎好奇的问。 马克也摇了摇头:“不知道,买提哥说这个大秦就是史书上那个大秦,但是这根本难以让人相信嘛。 那个大秦都没了将近两千年了吧,还能突然冒出来?再说了就是那个大秦,秦皇那么残暴,还能让我们继续安稳生活在灵州?” 小郎却不以为然的对自家主子说:“公子,我倒希望那个大秦真是古代的大秦,您想想秦皇多厉害啊,还能害怕几个蟊贼吗?肯定能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马克是正宗的儒家子弟,本质上是不会对始皇有好感的,但也懒得跟一个侍从争论,便说了句:“但愿如此吧。” 就在这时,前面的山坡上突然出现几个黑影,马克刚一戒备,准备观察一下,又听到小郎尖叫到: “公子,左边右边都有!咱们快撤吧!” 马克一听大惊失色,原来他不知不觉已经被敌人包围了,看来对面可不是普通山贼流寇那么简单! “别慌,我们往后退,父亲的大军就在不远处,随时能赶到的!合力回去报信!”马克大喊到。 一众回部骑手都是马家的精锐私兵,听到命令后也稍稍镇定了些。 叫合力的小伙回去报信后,部队也开始有序后撤,但是流寇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小将军,那些人就是回部的,以前在米脂可有不少回回,跟咱们的汉子打架打多了!有股子狠劲!”李来亨的手下一年长兵卒说到。 明末的宁夏问题不断,汉蒙回党项遗族经常斗殴。李来亨也是“问题少年”出身,自然知道不少。现在看到回部过来找事,心里一股无名火“噌”的烧了上来! “来人,跟随本将军冲锋!”李来亨直接吼道。 刚才那个手下赶紧劝到:“将军三思啊!虎将军的命令是逼退敌人,等我们打败罗军再整军对敌。” “逼退敌人,小爷我这不是在做了吗?跟我冲上去杀他几十个,敌人就吓退了,是不是?”李来亨朝旁边的“双喜营”煽动到。 “是!”旁边的骑手都呼应到。 “双喜营”是最近才成立的,里面都是老八队的二代,各个都是“热血青年”,哪经得住李来亨这个“太孙”的煽动,早就跃跃欲试了! 年长兵卒也没有办法,他可不是牛金星李岩这种大军师,可不敢得罪“太孙殿下”,也只能选择沉默了。 李来亨一看没人阻止自己了,心情大好,振臂一呼:“冲啊!宰了这群色目杂种!(其实回回汉人血统居多)” “冲!杀杂种!” 双喜营的青年们高喊着跟着李来亨从山坡俯冲而下。虽然人数也只有二百骑,但气势却如洪水一般! 另一边马克看到这个情景也有点为难了,如果继续后退势必会被李来亨的人马冲散。 如果不后退,他在山脚对方在在山坡,也是非常吃亏的,而且对方在两侧还有近百人,不管他怎么选择,都会被夹击。 “公子,咱们怎么办啊!”小郎哭丧着脸问到。 马克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毕竟只是一个“理论家”,“将领”当了这么久也没有真正遇上过强敌,第一次遇到就要没命了? 就在这时,回部骑手南侧突然响起威武的军鼓,声音震耳欲聋,只见不远处的山脊上,一道黑色的线随之渐渐浮出。 这突如其来的鼓声,也让李来亨吓了一跳,刚刚准备的冲锋不得不暂停,他也想搞明白到底是谁在敲鼓。 小郎探了探头说到:“公子,会不会是族长带人过来了?” 马克也手搭天棚想要看看,但是对方的距离还挺远,根本看不清是谁的队伍,所以他也没法回答小郎的问题了。 而原本打住冲锋的李来亨也发现了,鼓声其实离的很远,只是鼓声太大太突然,让他以为敌人就在身边。 那个年长的流寇赶紧建议到:“将军,不管对方是谁,我们只要继续缓缓前进,保持距离逼退回部骑兵,就算是赢了,一切等打赢了罗军再说。” 李来亨也知道大局为重,稍稍一想便点了点头,随机命令手下“溜马”一样驱赶马克的部队。 马克一见李来亨动了,原本还有些紧张,害怕他再次冲锋,但是对方却改变了战术,开始不断的压迫他后退。 对于这种情况马克其实时很乐意的,反正他身后是回部的大军,南边还有神秘的鼓声援军,只要不被冲散,一波带走就没有问题。 马克随即也一招手,开始带人往后撤退,于是这一片小山坡上就出现了极其诡异的场景: 闯军人数优势,三面包围,却不主动出击;回部人数劣势,又在地势低处,情况危急,却不逃走; 而两队人马也没有一个专心看着他们的敌人的,而是都在盯着南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马克听到了后方回部大军的喊杀声,随即他也止住了后撤,准备等待援军,甚至琢磨返攻。 而另一边的李来亨虽然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这队敌人,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回部大军,他也没有了劲头,开始有序的组织撤离。 直到这时两方人马还在眼巴巴的朝南边望去,希望那个“鼓声”能够现身,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甚至这里要有个赌桌,怕是两边的“有志”青年早就下注了。 不过,他们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李来亨最后还是迫于压力离开了,临走分别瞪了马克和“鼓声”一眼。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马里也带人急匆匆的赶到了,有不少步兵的回部军,看样子可是累的够呛。 大口喘着粗气的马里赶紧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马克一会儿,这才开口到: “合力回报,说你们被流寇给围了情况危急,我看你们怎么什么事都没有啊?到底是谁逼退了敌人?” 马克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老父亲,又朝南边的山脊一望,微微一笑道:“是鼓声!” 第十九章 战前 “父亲,您看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是不是立刻进军,要是敌人有所防备可就不好了。”马克建议到。 马里一听眉头一皱,现在已经暴露了,如果敌人终止内斗,他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不过直接冲过去真的能够打赢吗? 其实也不怪马里犹豫不决,毕竟他手下的基本就是部族所有的青壮了,不说全军覆没,就是损失个两三成他们也受不了啊! “父亲,请早下决断!”马克见识过李来亨手下的水平后,已经是焦急的无以复加了,这样的敌人多给他一秒都是犯罪。 这个时候后面骑驴的导师才姗姗来迟,勉强喘匀了气到:“马克,我听说是南边的鼓声救了你们?” 马克立刻点了点头,一脸的崇敬。 老导师又转头朝马里道:“不管怎么样那南边鼓声一定要调查清楚,如果是秦军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如果不是……” 马里看着老导师的脸色不太好,知道他是不看好此次战役,当然他也是有理由的。 回部最精锐的基本就是马克带领的骑兵了,对比人家既没有数量优势又没有质量优势,如此还要打,不是自寻死路吗? 马里一向优柔寡断,现在更是没有了主意,只能安排到:“合力带几个小伙子去南边看看,我们慢慢往峡谷去,边走边探查。” “父亲……”马克听完就要插嘴结果被马里一抬手打断到: “我意已决,马克也是去南边,就这样吧!” 马里的话不容置喙,马克和其他人也只能服从了,随即赌气的马克粗暴的调转马头,也不等别人自己朝着南方而去。 马里摇了摇头,又跟老导师交换了一下眼神,才挥手让合力等人跟上。 另一边,李来亨走后主攻峡谷口的就成了郝摇旗,他也是李闯手下的一员猛将,不过他的马上功夫就不如李来亨了,只能带着步兵冲锋。 好在李来亨和李过的伏击的效果越来越明显,罗军已经渐渐不支,加上李过也带人从山崖上滑了下来,罗军已经陷入了必死的包围中。 郝摇旗刚放倒一个敌人,又高喊到:“闯王有令,只诛首恶,投降免死!” 罗军在主将不知生死,自己又被包围的情况下,也没有多少战意,听了这话基本上就都放下武器了,只有罗汝才的几个心腹还想顽抗一下,结果也被很快诛杀。 等李过来到战场中心,战斗已经结束了,郝摇旗正在带着手下搜刮战利品。 李过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他只关心那条大鱼:“摇旗,有没有找到罗曹操?” 郝摇旗却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找到,不过他也出不去,无非就是在死人堆里,等俺把他扒出来!” 李过放心的点了点头,看来找到罗曹操不过是时间问题,随即他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干儿子来。 “也不知道双喜那边怎么样了?”李过自言自语到,旁边的李岩拱手进言到: “虎将军不用太担心,小将军身经百战,又有好马,战不胜也能撤回的。” 李过点了点头,正要清点收获准备下一步,李来亨的骑兵部队也回到了峡谷。 李来亨一见李过立马说到:“义父,回部无甚可怕的,但是南边有战鼓声响起,儿害怕有埋伏就退了回来。” 李过听完眉头紧锁,看向李岩,李岩聪明过人,但是他并不知道大秦的存在,也只能猜测到: “或许是回部的计谋,类似空城计恐吓我等,如此一来我们就只能光明正大的与回部野战了。” 李过听完却是轻蔑一笑:“这要是洪武爷永乐爷时候,回部可是一等一的色目战兵,现在的回部怕是摔跤都打不过咱汉儿了,有甚好怕? 刚才我们怕的是他们来插手突袭,现在我军已经打赢了,又有山谷地势,我就不信还能输给一群老牧民? 双喜你带人搞几个简易的陷阱,摇旗抓紧时间清点,其他人赶紧进峡谷休息,最后来几个人把石头处理一下。” 李岩听完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现在回部自出昏招不来突袭,那就等着打阵地战吧。 而且等大石头挪开,闯军进退自如,完全可以留下一小撮人守峡谷口,其他人从后侧离开,等回部反应过来,闯军早就没影了。 接下来李过等人就是基于这样的战术思想开始休整备战,而回部依旧在慢悠悠的前进,等待给人家“送菜上门”。 峡谷里郝摇旗的人马还在清点物资,罗汝才下手实在是太狠了,基本是有用的就要,吃喝穿戴玩一件不落,加上几百人的俘虏,就像带了个流动的村镇。 这不郝摇旗的手下也快就发现了一个大惊喜! 一个喽啰兴奋的呼喊到:“先锋!这有个小娘子!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郝摇旗一听两眼直放精光,以前只在乎吃喝,现在可是保暖要思**了,这小娘子来的真是时候。 “奶奶的,李公子怎么说来着?正打瞌睡就来了媳妇,哈哈哈!”郝摇旗仰头笑到。 旁边有几个知道他说错了的也不敢扫了他雅兴,只能跟着赔笑。 这时候郝摇旗才看见那个小娘子的容貌: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鹅蛋脸细柳眉,两条麻花辫长及腰,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再看衣着果然是回部未出阁的小姐打扮。只不过这个大家闺秀正被捆着手脚,堵着嘴,无法动弹,只能等着两只大眼睛,狠狠的瞪着郝摇旗。 郝摇旗身子一颤,也不知道是被盯的发毛还是兴奋的激灵,只能哈哈一笑缓解到:“哈哈哈,小娘子真水灵,也不知道哪位兄弟能有口福喽。” 他这话说完,一众喽啰都跟饿狼一般看着小姑娘,心里的回答估计都是“我!” 郝摇旗这一耽搁就引起了不远处李过的不满随即上前查看,并开口到:“摇旗,干什么呢,好不赶快清理?” 郝摇旗一听李过来了,赶紧邀功似的喊到:“虎将军,俺们发现了一个小娘子,长得真俊啊!” 别看李过已经小四十了,比他叔叔李自成还大三岁,但是还是龙精虎猛的年代,一听这个也有点好奇,随即快步上前。 郝摇旗等人纷纷给他让路,李过得以靠近的女孩旁边,仔细打量了两眼,李过也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李过赶紧摇了摇头,恢复了冷静,他身为主将,又是闯王侄子,可不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东西,怎么也得打赢了回道营地再说吧? 所以李过立马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到:“现在还在战场上,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把人放一边,绑的这么紧也不用看着了。 所有人先找罗汝才,再去休息,回部的人说不定马上就来了,不要命你们就继续耽搁!” 郝摇旗一看要拍到马蹄子上了,赶紧干笑两声,带着手下匆匆离开。而李过也忍不住看了女孩两眼,咽了口唾沫才转身回去准备战斗。 最后这里这剩下了女孩一个,只见两行清泪奔涌而出,她正是回部的小姐,马里的小女儿,马克的妹妹,塞上最美的明珠艾丽。 “父亲,哥哥,你们快来救我呀,艾丽以后保证乖乖的,再也不淘气了!”艾丽在心里默默的喊到。 第二十章 峡谷之战 “义父,斥候已经发现了回部的人马,他们还在慢慢的靠近,一时半会还到不了。”李来亨汇报到。 李过不屑的笑到:“哈哈哈,这些蠢货,刚才我们战斗不来就够笨的了,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也不来。 这会儿我军休息的差不多了,陷阱也挖好了,退路也有了,还在后面慢悠悠的,当是逛街吗?” 李岩也跟着笑到:“哈哈,他们到底还是部落,不是正规军,打群架可以,打仗怕是连朱家的卫所兵都不如吧。” 郝摇旗这人没什么见识,但是主将和军师都这么看不上敌人了,回部自然不会有什么大本事。 所以他立马上前自荐到:“将军,摇旗想打个先锋,挫一挫回部的锐气!” 李过也点了点头:“那就让双喜带骑兵出去游击,你再峡谷口摆开阵势。等回部来了把他们赶进陷阱,再一举压上,争取全歼他们!” “得令!”李来亨和郝摇旗一喜,赶紧答应到。 “哈哈哈,军师你说等我们抓了回部首领,把他跟罗曹操关一块咋样?我想看看斗鸡!”李过一指旁边昏迷的罗汝才开玩笑到。 众人也随着哈哈大笑,即使没有开打大家也早就觉得自己必胜了,谁叫回部首领脑袋这么不灵光呢? 同一时间,回部猎手出身的斥候终于发现了闯军,只不过是李过故意让斥候做出惊恐的样子给他们看。 “首领,我们发现了贼人的探子,而且对方非常慌张,看来是内斗死了不少人,我们的机会来了!”一个回部的百户兴奋的说。 马里一听也觉得自己总算等到了机会,赶紧跟旁边的导师商量:“您看我们是不是杀过去?” 导师眉头一皱,这一路上他都在强调谨慎,他也看出所有人都忍得差不多了,连马里都动摇了,这时候他再压制怕是也不会起作用了。 所以导师也只能开口到:“好吧,不过首领还是要小心。” 马里一听脸色也变得兴奋起来,他作为族长一直采取保守政策,对他的威信打击是很大的。 另外他最疼爱的女儿还在贼寇手里不知生死呢,加上母亲的仇,他也恨不能马上就手刃了这帮贼人,索性时机终于到了! 马里拔出自己的腰刀,举过头顶,高喊到:“回部的男人们!杀你们家人,抢你们粮食牛羊的贼人,就在前面,跟我去报仇啊?真神至大!” “报仇!至大!”回部的青年们也激动的高喊到。 终于这些被祸害了一个冬天的回部人,朝着峡谷迅速前进,甚至连爱惜马力的祖训都抛到了脑后,现在他们只想着复仇! 峡谷口,李来亨也看到了远处的烟尘,讥笑到:“朝廷说我们是贼,那这些回回大概就是野人了吧,哪有这么打仗的?” “哈哈哈……”经年流窜战斗的老流寇无不跟着嘲笑到。 终于在流寇们的笑声中,回部人马抵达了峡谷,他们放眼望去只有峡谷口有一小撮流寇,峡谷外更是只有几十骑。 “哈哈哈,贼寇人马损失严重,首领,我们上吧!”百户兴奋的建议到。 这时候如果见多识广的老导师在此肯定能察觉到异样,但是骑驴的他早已落在了众人身后。 马里一想到族人的生命和女儿的下落,也不讲什么理智了,怒目圆睁高喊到:“报仇!” 随即回部男儿全部抽出了刀剑,也不管己方跑了挺远过来,体力还没完全恢复,直接就往峡谷口冲! 李来亨一看对方都不用自己带就奔着陷阱去了,他只能摇了摇头,心里骂到:“无药可救!” 等回部直冲到峡谷口外五十米左右时,第一排人马突然齐齐摔倒,不少人直接落马,后面的人也刹不住了,整个回部军挤成一团。 好不容易稳住马匹,没有落马的马里,脑子里嗡的一响:“陷马坑!” 等他再一回身,才发现他手下都“精锐”已经人仰马翻,也就是闯军时间不多力气有限,陷坑都比较浅,也没有什么毛竹一类,要不然就这一波回部就能损失十分之一。 马里赶紧朝身后大喊:“不要慌,不要挤,慢慢起身重新整队!” 可惜闯军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李来亨“隐藏”的骑兵纷纷从侧翼杀出,峡谷里的郝摇旗也不等马里“送外卖”了,带着人从正面突袭而来! 马里一看这个场景,心已经凉了一半了,即便他们还有人数优势,又是主场作战,但是这年头战争就是打一个士气,一个准备。 这时闯军的人马开始与回部接战,不得不说回部的小伙子表现的都相当英勇,但是面对悍匪气质的闯军,光英勇是不够的。 而且闯军的骑兵还在不停的收割人头,让回部的士气非常低落,导致仅仅只有回部半数人马的流寇居然能在正面压着他们打…… 马里知道必须做点什么改变现状,但他实在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找看起来是个头目的郝摇旗去单挑,希望能够斩杀郝摇旗提振士气。 可惜马里再一次预估错了,郝摇旗虽然没有骑马,也没有用长兵器,但是他力大无穷勇猛过人。与他一对一的马里居然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催马往后撤退。 郝摇旗看着他身上的衣着华贵,还有钱买盔甲,自然知道他不是一般人,随即紧追不放,硬生生凭着一双肉脚撵的骑马的马里没头苍蝇一般…… 人群中的马里一来发挥不出马的机动性,二来又不敢回头对付郝摇旗,只能走走停停,很快就筋疲力尽,被好几个闯军合围。 马里费力的拨开前面闯军的长枪,又惊险的躲过右边闯军的环首大刀,疲于应付的他早已满身是汗,身体跟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时候马里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喊:“回回头,哪跑?你的头,爷爷收了!” 马里一听就吓得肝胆俱裂,原来是那个“杀神”郝摇旗追了上来,还嚷嚷着要夺他的脑袋! 马里赶紧拉动缰绳,费力的躲开几个闯军喽啰的攻击,撒丫子就要往回部大部队里跑。 可是还没等他跑出去多远,迎面又是一个闯军骑将,只听见小将大喝一声:“逮,老贼哪里跑!” 马里遇上的正是率领骑兵冲阵的李来亨,原来他也是过来抢人头的,回部首领的脑袋第一回这么值钱。 马里赶紧拨动马头,朝右侧转弯,想要避过李来亨的冲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右侧又出现了几个闯军,直接把他的路给封死了。 现在马里前是李来亨,后是郝摇旗,右是闯军骑兵,左是厮杀中的乱军,几乎到了绝境! 马里仰天长叹道:“唉,这是真神要我死啊!母亲,艾丽,我对不起你们啊!” 说完把马一停,握紧了自己的长刀,他马里曾经是回部最英勇的战士,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我就是战死也不能投降!”马里咬了咬牙,自言自语到。这时候前后右三侧的敌人也合围了过来…… 突然,一声声威武的战鼓再次响起,直让战做一团的众人,心头一颤,不少回部青年甚至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马里先是一怔,突然急中生智,大喊到:“是大秦的铁骑!我们的援军到了!” 一听这个名字,李来亨突然有些迷茫,大明朝廷来人也就算了,大秦是个什么鬼?会不老头怕不是疯了? 闯军虽然都不明所以,但是回部众人却跟着连续高喊“援军,大秦”,一时间士气竟然有所回升,刚才不利的局面又暂时稳住了。 原本可以立刻结束的战斗,因为这一阵鼓声,再次陷入了胶着…… 第二十一章 逼迫谈判 “虎将军,你看我们怎么办?”身在后方的李岩朝李过问到。 李过也是听到了马里的喊声,只是他也闹不明白什么大秦是哪里人马,就是朝廷的秦督也不敢叫自己大秦啊? 李过眉头一皱道:“不管他,继续进攻,回部撑不了多久,要是真有援军他们早就冲出来,还敲什么鼓?” 李过的分析虽然非常武断,但是却很有道理,鼓声自从李来亨要歼灭马克时就敲了,现在还在敲,可就是不见人马,只能说明这是虚张声势。 李岩也很认同李过的猜想,随即传令众人加紧攻击,一时间闯军的攻势比刚才更猛烈了,回部的反抗显得非常无力。 刚刚借机逃出包围的马里,又跟几个闯军缠斗了一会儿,体力几乎耗尽了,可是南边的“援军”就是迟迟不肯出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马里心中满是疑惑,但也只能继续坚持,可他知道现在每时每刻都有回部青年被屠戮,如果没有援军,他们回部今天可能就要灭亡了…… “咚咚咚!” 终于鼓声再次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即使是杀的再兴起的闯军也不能无视鼓声了,众人只能下意识的停止了战斗。 这时鼓声戛然而止,一个高亢的男声传来:“这是大秦武骑新军!前面的人马立刻停止战斗,否则后果自负!重复,这是大秦……” 喊话声非常大,虽然完全看不到说话之人,但声音就像在耳边一样,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心里一颤。 可李过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可是流寇啊,就是明庭的军队也不能命令他们,这个不知从那窜出来的大秦在这吓唬谁呢? 随即李过脸色一黑,抬手到:“打雷不下雨,管他做甚,继续攻击!” 李岩虽然还有些犹豫,但依然选择了支持李过的决定,随即传令闯军继续攻击回部。 随即闯军有开始继续进攻,回部的众人更是搞不懂了,只能疲于应付,而南边的鼓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过见鼓声不再响起,仰头大笑到:“哈哈哈!果然是虚张声势啊!上上上,给老子灭了他们!” 只是李过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发出指令的那一刻,整个战场所有人已经怔住了。 只见天空中一个黑影掠过,以迅雷般的速度,直冲着李过等人而来!紧接着发出一声巨响,爆裂开来! “轰!” “啊!”李过大叫一声,一个翻滚出去好几米,脸朝下死死的趴在地上。 可是预想中的猛烈爆炸并没有出现,那个黑影在离地五六米处就炸了,只是创造了无数小碎瓷片坠落在地。 有几个甚至直接砸在了李过等人身上,只是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被声音震撼到的众人,还没来得及采取动作,就听到那个男声再次响起: “重复,这是大秦武骑新军,立即停止战斗,否则后果自负!” 众人不知道李过实际安然无恙,只当是他被炸死了,纷纷不敢再轻视大秦了。 可一群人又在混战当中,没了主将命令,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愣在原地。 “呸、呸…” 这时候李过已经回过神来,赶紧起身狠狠的啐了两口土渣,嚷到:“军师,这什么鬼东西,声这么大怎么一点也不疼啊!” 旁边的李岩也缓缓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心里不由的吐槽到:“不管用好不好,管用咱俩还有命吗?” 李岩心里编排是一回事,嘴上还是很恭敬的回应到:“大概是秦军的火器质量不行吧。” 李过也点了点头,不过再一回头就看到自己手下近千精锐,居然跟回部的那群愣头青一样,乖乖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以为他们练队形呢。 李过一怒喊到:“老子没事,继续进攻,我还就不信了,净玩虚的!” 李过话刚说完手下正要去传令,就听到鼓声第三次响起,好像是在嘲弄闯军,李过听完怒不可遏的喊:“进攻进攻!” 这时鼓声一停男声又起:“对面的流寇稍安勿躁,我大秦要跟你们谈判!” 李过差点气炸了,哪有人谈判还叫别人流寇的,随即一挥手:“冲冲冲,给老子宰了那个喊话的家伙!” 李岩看李过的的状态已经完全失控了,这可不是个好事,但正在气头上李过肯定不会听劝,他也只能继续摇旗下令让闯军继续进攻。 前面的李来亨已经被秦军耍了好几回了,心情自然也跟他干爹看齐了,一接到命令赶紧催马,在人群中寻找马里,想要尽快解决战斗。 可是他没有发现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闯军”就在身后紧紧跟着,用人力却一点也不慢。 终于李来亨渐渐脱离了闯军大部,深入了回部军中,他的身边只剩了那个大个“闯军”。 李来亨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冒进了,正想掉头往回走,突然一个身影从左后方蹦起,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身上。 “轰”的一声,黑影直接把李来亨撞下了马,并且四肢紧紧抱住了他,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李来亨一看此人面色黝黑,身材高大,一脸凶相,煞气逼人,虽然穿着闯军衣服,但绝对不是他们的人马! 其实此人正是王离手下第一亲卫铁塔巨汉——臧朔! “砰!”臧朔看李来亨还不老实,就使劲往他头上一撞,直撞的他眼冒金星,一时间连最后的反抗能力也没有了。 这时候臧朔才朝旁边已经吓傻的回部青年喊到:“帮我!” “嗯,啊…” 青年一愣神,也来不及分析为什么要听臧朔的命令,直接把自己的腰刀往李来亨脖子上一架。 这时候臧朔才得以松手起身,一把把瘫软的李来亨提溜了起来,又一伸手要过了青年手中的刀,微微点了点头到:“很好,给你记功。” 青年不知所措的点头回应着,满眼都是敬佩的目光。 臧朔没有在意青年的目光,而是收起刀拿腋下夹住李来亨,撒开腿直接往南边而去,速度快的青年眼神都追不上…… 混战之中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被太多人注意到,闯军还在进攻回部,回部几乎已经到了一个溃败的临界点,但是男声再一次响起: “闯军听着,你们的少将军已经被我大秦擒获,不想你们将军断子绝孙的快快停止战斗,跟我军谈判!” 闯军听完自然不能确定,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又一次停止了进攻,回部的人马被打怕了自然也不敢主动进攻,场面再次陷入僵持。 李过这边已经爆发了,只见他怒目圆睁,满脸通红,大冬天的头顶不住有热气升腾,整个一个“活火山”。 “虎将军,怎么办,少将军好像真的被抓了!”李岩询问到。 李来亨虽然只是李过的养子,但是李过也是对他疼爱有加,一直是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 而且他今天为了胜仗儿子都能不要,明天哪个手下被抓了还不立马叛变,当带路党? 李过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嘟囔了一句:“仗可以输,人心不能散。” 李岩见他安静下来,赶紧上前到:“虎将军,请早下决断!” 李过狠狠咬了咬牙,死死的瞪着南边喊到:“停战!谈判!” 随即命令通过令旗传递给了所有闯军,这场原本一边倒的战斗,就这么草草收场,不过闯军与秦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二章 缓兵之计 峡谷 李过已经命令闯军退回到峡谷口重新列阵了,另一边回部也在慢吞吞的整队。 “嗨!多好的机会啊?现在只能看着他们退回去了!”郝摇旗不甘心的说。 李岩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转头去看李过,只见李过坐在行军小马扎上沉默不语,脸色发黑,好像大雨将至的天幕一般。 好一会儿李过才张嘴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实在不行就准备撤离。” 李岩上前问到:“那少将军怎么办?” 李过猛的一抬头,虎目一瞪:“罗曹操什么都抢,我们可不需要,大不了把沉的重的都还回去,再不行还有这些回回,总能换回双喜。” 李岩听完也觉得是个方法,一来他们已经在谋划撤退,沉重的还了还能减负,二来他们本来要的就是粮食,人口反倒不重要。 “那一会儿我去跟他们谈?”李岩建议到。 “不用了,你组织撤退,我去谈,我倒要看看这个大秦是哪家势力!”李过一咬牙道。 李岩自然乐的如此,但表面上还是很关切的说:“好吧,将军注意安全,摇旗保护好将军。” 郝摇旗痛快的答应到:“好嘞,军师你就放心吧!” 李岩又建议到:“将军,我怀疑秦军应该还有那种火器,所以尽量不要太靠近他们。” 李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那个耍了他好几回的家伙,最好能亲手宰了他! 李岩看李过的状态还是有点不冷静,但是他也不方便多说了,随即一抱拳,下去张罗撤离了。 而李过二人就在峡谷中干坐着,等着对面叫他们见面,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主动权了… 另一边回部阵列,狼狈不堪的马里匆匆下了马,结果整个人都在打摆子,看得旁边的回部青年一阵阵担心。 这时候马克骑着马走了过来,他旁边还有几十个带着鼓的男子,另外还有一个白袍小将,一个扛麻袋的铁塔大汉。 马克一见父亲赶紧下马上前,扶住他关切的问到:“父亲,您没事吧?” 马里看着自己的儿子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这回可真是差点就栽了啊。 马里打仗的手艺不怎么样,但是为人处世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他没有多跟儿子交谈,而是直接问到:“孩子,父亲没事,这几位是?” 马克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正事,随即立马介绍到:“这位是大秦的王离将军,这位是臧朔勇士,这些都是大秦的武骑新军,是天子的禁卫军……” 马里一听也有点吃惊,回部何德何能能得到天子禁军的支援,这大秦也太重视他们了吧?可是都派了禁军了怎么就这点人? 就在马里诚惶诚恐,又疑惑不知怎么开口的时候,王离一抱拳到:“指…挥使无恙吧?” 王离都开口了马里也不能僵着,赶紧行礼回应到:“承蒙陛下和将军挂念,老臣无恙,多谢陛下天恩派将军以及众位壮士前来助阵。” 王离也是多年侵淫人情世故的世家子弟,自然听出了马里话里有话,助阵不就是说他们人少吗? 虽然是友军,但王离也不能堕了大秦的威风,随即开口到: “天子命我等前来剿匪,本将军这就去与流寇谈判,指挥使且一同前往吧。” 马里听完一愣心想:小小年纪说什么大话,两千多还打不过人家,你们几十个就能谈判了?还剿匪? 不过马里也知道毕竟是对方救了自己和回部,现在又是打着天子的旗号,怎么也不好阻拦,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王离一抬手,旁边的臧朔把装着李来亨的麻袋放到了地上,又解开了口。 王离朝臧朔吩咐到:“弄醒他。” 臧朔先一抱拳,接着拿出一个羊皮水壶,直接倒到了李来亨头上。 别看王离刚才喊话说抓了李来亨,实际上他根本不认识李来亨,只是来前秦政曾经给他介绍过闯军的几个头目,以方便他行事。 “咳咳……”李来亨终于清醒了过来。 王离面无表情的问到:“可是闯王侄孙,李过义子——李来亨?” 李来亨毕竟是个少年,即便沦为阶下囚也没有屈服的意思,要不历史上也不会抗清几十年。 之间他虎目一瞪大喊到:“小爷我就是李来亨,要杀要剐随你便,叫一声疼小爷就是你儿子!” 王离世家子弟哪儿听过这种放狠话的台词,不由的哈哈一乐到:“你这小贼有趣的很啊,不错,是条汉子。” “哼!”李来亨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王离继续问到:“如此想必主将不是李过就是李自成了吧,不知道闯王这回入寇我大秦到底为何?打算怎么替死去的秦人和回部给陛下个交代?” 王离不知道李来亨和闯军其实是第一次来,只当是曹军也是李自成的手下了,所以这么兴师问罪到。 李来亨直接开口到:“有什么好问的,朱家无道,百姓吃不饱,自然做了流寇。都当了寇了就抢你们这些世家贵族土豪劣绅,说完了,给小爷个痛快地吧!” 这样的答案王离自然不能满意但是李来亨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他也着实很难办,随即一挥手让人把麻袋又封了回去。 “看来只能直接找贼头了,马指挥使请跟我上前吧。”王离做了个请都动作,马里看了立刻跟上。 这时候几十个名秦军纷纷上前,其中一半准备好了鼓,另一半却拿出了一个羊皮卷大筒子,驾到了鼓手前。 紧接着几个鼓手就开始敲奏,闯军和回部一听纷纷紧张起来,开始进入战斗岗位,好像鼓手就是他们的指挥一般。 王离一摆手,众鼓手纷纷停下,臧朔也拿了一个大羊皮筒子架到王离面前。 王离对着筒子大声喊道:“对面是闯王还是李过?这里是大秦大将军王离,请你们的话事人上前谈判吧。” 王离这么一喊沉默了很久的李过也猛的从马扎上站起,往前几步喊到:“某家就是李过,废话少说,开条件吧。” 王离也没想到对面这么直接,转头朝马里问到:“有什么条件吗?” 马里自然是想说让他们把东西和百姓都留下,再把凶手交出来,可是这显然不是一个可以谈判的条件,要知道回部可是打败了… 所以马里只能想了想到:“最少要把回部子民都还回来。” 王离听了听也点了点头,继续喊到:“本将军要你们:交出所有回部子和物资,再交出杀过人的流寇,原地投降。最后上表乞降,派李闯的儿子去长安为质!” 王离一说完马里都听懵了,这好像不是他的要求吧,既然如此干嘛要问他啊?这么要求不是逼着流寇拼命吗? 还没等马里开口询问,那边李过已经气炸了,毕竟这条件和让他直接自杀也没什么区别了。 李过怒吼到:“秦贼,欺人太甚!” 其实李过担心的无非是李来亨,以及害怕损失太大,要不然就回部那个打仗水平,他实在不放在眼里。 现在王离这个态度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好在双方都有人质也不怕对方“撕票”。 “可恶!军师呢,后路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行就把人手全收回来,打赢了我们再走不迟,我还不信多了几个秦军回部就能上天了?”李过怒到。 不过就在李过嚷嚷着要出击的时候,李岩却急急忙忙赶来,小声道:“不好了,山谷出口探查到秦军活动!” 李过大惊失色,原来王离根本没有想谈判,这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他一直在等绕后的秦军! “这不跟罗曹操一样了吗?”李过脸色白自言自语到。 第二十三章 王离要伏虎 “里面的人听着,这里是大秦武骑新军,马上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无论!”峡谷出口传来一阵喊声,狠狠打击了闯军的信心。 李过听着这个喊声,恨得牙根痒痒却无计可施,再一看旁边众人,更是一个心惊胆颤,魂不守舍。 “怕什么!没准秦军只有几十个人呢?等你们放下武器就只能等着被人砍了!”李过嘴硬到。 实际上他的猜测也是有理由的,毕竟正面的秦军就只有几十个人,后面有多少真的不一定。 李过这番话着实让闯军士气稳定了不少,但是他还是面临这一个进退两难的情况。 因为闯军需要的是粮食,废了这么多力气就是为了把粮食运回去,怎么也不能空手回去吧? 但是只要运粮食,哪怕出口只有几十人,他们把口一堵,不停的骚扰闯军,他们一样走不了,时间一久后面的回部追上来可就是死局了…… “军师,你有什么主意吗?”李过只能小声的请讲团队里唯一的文化人了,不过李岩现在也是手足无措啊。 李岩皱了皱眉头到:“要想带走所有粮食是不行了,真要硬拼损失太大也不好走脱,既然如此我们只能选择谈判了。” 李过不解的问到:“可是这不是秦军的缓兵之计吗?他们会真心跟我们谈判?他们的条件我们也不能答应啊!” 李岩点了点头道:“虎将军说的对,但是这个谈判也不是一无是处。咱们可以试着叫价,看看秦人的反应。 如果他们自觉出口兵力雄厚,完全可以歼灭我们,自然不会在意我们的任何开价。 但如果他们也有些心虚的话,那他们就有可能还价,只要还价我们就可以试着往出口撤离。 实在不行,还可以留下一批人在谷口建立防御,抵挡回部,其他人迅速离开。 只是这样能带走的就不多了,而且少将军他……” 李过脸色一沉,抬手到:“军师不用考虑那么多,就这么办吧。摇旗!” 郝摇旗赶紧上前,李过继续说到:“为了大军能离开,今天要让你殿后了,莫要怪哥哥。 当然如果你怕死,哥哥也绝不强行留你,我会再找他人……” 李过把手搭在郝摇旗的肩膀上,神情有些伤感,今天一天就要有两个亲朋要离他而去了,而手下的老兄弟也不知道能剩下几个…… 郝摇旗倒是一如既往的莽撞性子,直接开口到:“俺老郝自从跟着闯王起义以来就没怕过死,今天为兄弟们殿后也值了!” “好!”李过重重的拍了拍郝摇旗的肩膀,转头朝众人吩咐到:“把除了粮车以外的车马器物山石都堆到谷口,我再去会会那个王离!” “遵命!”众人赶紧下去忙活。 紧接着李过来到了谷口,朝着外面大喊到:“秦人,条件太多了,再谈谈吧!” 这边王离一听,微微一笑,对旁边还没缓过神来的马里到:“指挥使,咱们的援军到了。” 马里听完一头雾水,这周边就是他的两千回部青壮,现在还没统计出剩了多少人,援军到底在哪? 王离也看出了马里都疑惑,随即解释到:“我们武骑新军此次总共来了九百骑,不过北地地形崎岖,行军缓慢。 所以我等脱离大部队先行,首先发现了流寇在峡谷内斗,然后在不远处发现了闯军围攻马克,借机吓走了闯军。 同时给后方传信,让他们加速行军沿着山体往峡谷出口而去,此时怕是大部队已经到了峡谷那头,所以闯军才一改先前蛮横的态度,要求与我们和谈。” 马里听完还觉得在做梦一样,这就反败为胜反包围了?直道旁边的马克也朝他点头他才信了。 “那我还有必要跟他们谈吗?要不直接冲进去?”马里建议到。 王离却摇了摇头:“大部队绕远路而来,人不累马也累了,正好我们谈谈让他们休息一下。 峡谷里的流寇最多就是在谷口放上些障碍而已,我们有秘密武器,不用怕。” 王离都这么说了马里也无话可说了,只想着一会催促回部的小伙子们英勇一些,可不能再给族群丢人了…… 这时候王离已经想好了直接喊到:“条件不能改要投降就抓紧,我们只杀首恶!其余人等发路费遣散!” 王离这句话可谓是诛心之语,一般情况下能瓦解大部分被围困军队的士气。 但是对这些闯军是没用的,因为他们都是老营兵出身,多年悍匪了,起义从贼就是杀头的罪了,回了家还不是要被人治罪? 所以即使李过没有出面说什么,闯军的士气也没有更低,他们现在都在等待最后的突围,最好是能带着粮食突围。 李过这边听完了王离的话,也大致猜出后面的秦军人数不少,突围难度可想而知,毕竟罗曹操的例子就摆在他们眼前。 “军师,没办法了,突围吧。”李过一脸严肃的说。 李岩也点了点头开始了最后的筹备,粮车是运不走了,只能每个人自己带一点粮食了,毕竟就是逃出去没有粮也会死在路上的。 李过骑上马振臂一呼高喊到:“摇旗兄弟保重!大家跟我突围!” “突围!突围!”一众闯军高喊到,现在他们可是做困兽之斗了,士气反而涨了不少。 郝摇旗一脸坚定的带着选出来的百十名敢死队,望着同伴们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 另一边王离看峡谷久久没有动静,猜测闯军应该已经开始突围了,随即对马里说到: “指挥使,你身体还没恢复,就让你的儿子马克带队跟我一块冲锋吧。” 马里自然是知道王离是在委婉的跟他要兵权,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个打仗的材料,便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祝将军大胜归来!” 王离反身上马,仰头一笑喊到:“哈哈哈,借您吉言,武骑新军!回部儿郎!为了报仇!为了大秦!冲啊!” “嗨!”“遵命!” 众人纷纷回应到,一时间士气高涨,尤其是回部青年们,跟刚才判若两人! 转眼间王离带头的武骑骑兵已经到了峡谷口,只见郝摇旗等人已经在此堆起了一堆杂物,足有半米多高。 离障碍还有几十米的时候王离就已经将马速提到了极限,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控制着爱马纵身一跃,一下子就飞过了障碍,落在峡谷里十几米外。 飞马之下的郝摇旗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可是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后面的武骑士一个个都跟着王离学习,全部干净利索的越过了障碍。 这让郝摇旗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但是随后回部青年也如潮水般涌来,郝摇旗再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些“漏网之鱼”了。 而进入峡谷的王离依旧没有停止步伐,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闯军的主将——“一只虎”李过。 果然极力催动马匹的王离很快就追上了李过他们,看着闯军的身影,多年为将不能上阵厮杀的王离兴奋异常,高声喊到: “李过休走,我王离今日要代天伏虎!” 李过知道这是王离再找他单挑,但是眼见出口秦军已经围上来了,后面追兵已至,他又怎么会耽误时间跟王离拼命? 随即李过催动马匹打算先包围网一步冲出峡谷,至于其他人,此时他已经顾不上了! 于是峡谷口就上演了奇特的一幕,闯军主将头也不回弃阵而逃,秦军主将高喊“伏虎”紧追不舍,而旁边的秦军和闯军却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第二十四章 落幕 李过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王离,又惊又恼,但是他不能停下,整个闯军不能停下,一旦被缠住就再也走不了了。 这时候前面的秦军也压了上来,赵成带人试图围堵李过。 但是李过骑术一流,装备也比秦军先进,导致几十骑秦军竟然截不住他,李过就像一条泥鳅一般滑腻…… 这时候王离赶到,他见此情景赶紧调整呼吸,慢慢减速,终于勒住了爱马。 “吁——” 两条马腿高高抬起,又重重的砸下,但王离人马一体连晃都不晃,这骑术绝对不在李过之下。 “拿弓来!”王离朝旁边的秦军高喊到。 这个骑士先是一愣,接着立马吧自己的弓和箭囊都扔给了王离,只见王离一把接住,迅速抽出一支,张弓搭建目标正是李过! “嗖——”一支羽箭应声而出,直冲着李过而去。 李过不愧是“一只虎”,即使在多人中闪转腾挪,背后也好像还有一只眼睛,羽箭将要及身,正被他抽刀挡住,一下反弹出去。 李过感受着右手生生的麻意,心里也凉了半截,这弓箭的力道大的惊人,即便不如他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看来不能再逃了。”李过心想,毕竟他可没把握此次都能弹开箭支。 而且李过一回头正看到秦军武骑聪后方而来,看来自己让郝摇旗构筑的放线完全没有阻碍他们,这下就是想冲出去也不现实了。 这时候李过由于冲的太快,已经跟部队有些脱节了,好在李岩还在军中,李过相信“李公子”的指挥水平绝对比他要好,所以他可以放心的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秦将,你不是要单挑吗?是男人就让手下看着,咱们这就一决雌雄!”李过大喊到。 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现在闯军被包围,后面骑兵骚扰下闯军的速度已经没法保证了,所以要想突围只能靠斩杀敌人将领,震慑敌军了。 王离仰头一笑到:“哈哈哈,就等你呢这句话了!” 李过见王离应下心中一喜,觉得对方还是太年轻,他们这一决斗不就给了闯军摆脱追兵的时间吗? 只要闯军能在回部突破之前甩掉后面的武骑重新加速,这些停下看热闹的秦军还能挡得住? 李过的算盘是打的不错,不过旁边已经有人站出来唱反调了:“将军,按律主将不可迎敌,请您谨慎啊!” 说话的正是赵成,开春就要去韩国当都尉的他,现在确是谨慎的很,毕竟他们兄弟可就是太大意才被人打败的。 王离虽然非常渴望一场决斗,但是三军统帅必须以身作则,刚才就已经冒进了,再违法单挑实在是不太好。 随即王离朝赵成点了点头,灵机一动朝旁边吩咐道:“臧朔陪李将军玩玩。” “嗨!”刚刚追过来的臧朔大气都不喘一下,直接答应到。 李过见对面换了个人心情很不爽,心想这是对面看不起自己啊,而且自己就是宰了这粗汉子,对秦军又有什么效果呢?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得给闯军争取时间,所以这场决斗必须进行。随即李过打马上前,抽出自己的长刀,对着臧朔喊到: “来吧,爷爷李过恭候多时!” 臧朔面无表情的抽出自己的两根粗铁短棍,毫无废话道:“臧朔!” 说着二人已经碰面,李过大刀一挥着直奔臧朔面门,劲风横扫臧朔发丝飘摇。 臧朔也是眼疾手快,短棍一立正好挡在大刀前,蛮力用出,李过竟然不能寸进。 李过赶紧收回大刀,心想此人力气怎么如此恐怖,绝对比他和王离大多了,说是个蛮牛怕也有人信。 这短短的一次试探,就让李过心惊,同时他爷调整了策略,不跟臧朔拼力气,而是借着马力跟他游斗。 如此一来,李过每次都挑臧朔的防守薄弱点进攻,虽然臧朔次次都能抵挡,但是用的气力远在李过之上,如果战斗持续下去,臧朔肯定会先撑不住的。 当然这只是李过的想法,臧朔可不是表面上那种“石头人”,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决断。 等到李过再次拿刀攻击他的左肋的时候,臧朔先是照例一挡,而后突然用另一只手猛的举起短棍朝李过刀身上使劲一砸,整个大刀剧烈的振动,李过手一麻险些就握不住刀了。 就在他分神之际,臧朔迅速拉马上前,右手一撤铜棍直奔李过脑袋而去,这要是砸实了,李过可就成了“保熟西瓜”了! 李过也不愧“一只虎”的名号,赶紧抽刀回撤保护自己,又顺势在马上一偏。 “当——”的一声金铁相交,臧朔的铜棍擦着刀尖而过,李过的防守非常及时堪堪挡住。 不过整个大刀的刀见已经严重弯曲了,二者带起的劲风都把李过的发髻给弄散了…… 披头散发的李过脸色一变,打马后撤,重新恢复了防守姿态,心里懊恼自己低估了臧朔。 这一下交锋搞得二人都有些疲惫,随即拉开距离,蓄积气力。王离却一挥手到:“好了,臧朔退下吧。” 臧朔听完立即收起了铜棍,调转马头离开,留下李过在原地恼羞成怒,大喊到:“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输呢!” 王离一看他这个样子反而乐了,嗤笑到:“是是是,虎将军单挑是没输,但是你的仗已经输了!” “什么?”李过眉头一皱不解的问到,不过王离没有开口回复他,而是抬手一指后方。 李过赶紧随着王离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自己的闯军大半正在丢弃武器准备投降,而李岩和郝摇旗早已经被五花大绑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就凭回部那些废物怎么可能这么快冲过来,还能生擒两人?这不可能!”李过难以置信的怒吼到。 王离摇了摇头到:“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实话告诉你吧,在我军敲鼓打断你们进攻之时,就有多人早就易装混进了你们当中。 李来亨也好,李岩郝摇旗也好,都是被’自己人’给绑起来的,哈哈哈,李过你中计了!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跟你单挑,好给你们时间逃走?” 李过听着王离的嘲笑分外刺耳,原来自己筹划的计谋早就被人识破了,而且敌人更是早早混进了自己的部队,己方都没有发现。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李过,毕竟闯军没有什么制式装备,扣一个大白帽子穿一身灰蓝,是个人就能装,大不了不开口说话呗。 因此在秦政的建议、唐解的帮助下,秦军早就准备好了几套闯军衣物,以便实施最简单的“易容术”。 “李将军,束手就擒吧,你们已经彻底败了,如果负隅顽抗,后果……”王离威胁到。 李过怒目圆睁,忍不住想要呵斥王离,但是他不能,他确实怕了,流寇们要是真不怕死,当年就不会起义了。 “王将军,今天我一只虎认栽了,不过我要说一句,其实劫掠回部和你们的是罗汝才,并不是我们。 我们大元帅早就下了秋毫无犯令,今日之罪在于贪图罗军的战利品,才取了峡谷埋伏。 而且我军放着金银财宝都不要,只要粮食,将军也能看出我军确实是为粮所困,所以……” 王离看李过一脸的羞愤,便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到:“王某会奏明陛下的。” 李过最后那句求情还是没有说出,但是他的长刀已经扔在了地上,现在他只求自己个兄弟们能够活命了,这场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二十五章 饺子和历法 长安乡 一场大雪刚刚过去,整个长安都覆盖,如若有人能登高看全城银装素裹,必定心旷神怡。 此时的秦王宫里有人虽然未能饱览雪景,但心情却更加舒爽,那人就是大秦的王者——秦政。 “王儿你这个褶得这么捏,对,使点劲!”秦政微笑着指导到。 胡亥却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白色物体,显得非常局促不安。 秦政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接过物体,两手一捏,物体就变了个样子,成了一个白色的小元宝,原来这是个饺子! 胡亥两只大眼睛瞪的圆圆的,用敬佩的目光盯着秦政道:“父王好厉害啊,胡亥就什么都不会。” 秦政看着有点沮丧的胡亥,拿手指沾了一点面粉,轻轻点在胡亥鼻尖,宠溺的说: “好了小狸奴,别难过了,慢慢学嘛,老话说吃的越多学的越快,一会儿多吃点吧。” 胡亥擦了擦鼻子上的面粉,嘿嘿一笑到:“嘿,父王也多吃点,要不又要半夜出去偷吃了。” 秦政一听老脸一红,胡亥说的是他夜宵吃独食的事情,天可怜见每天工作到深夜还不管饭,谁受得了?反正秦政受不了。 秦政又不是真嬴政,对胡亥名为父亲实为哥哥,胡亥这么一笑他,他也不乐意了到:“既然你这么说,那今晚的宵夜就不给你预备了!” 胡亥一听就急了,赶紧上前一拜道:“别呀父王!胡亥知错了,胡亥再也不拿父王打趣了还不行吗?” “知错就好。”秦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实际心里已经要笑死了,恨不能吐槽一句:小吃货还敢笑话别人? 就在父子玩闹之际,郑令来到了门外,朝二人行了个礼。 秦政以为他是来接饺子的,随即把桌上的传案一递到:“让御膳房给朕和王子下出来,再那点醋来。” 郑令接过饺子却没有走,而是继续说到:“陛下,御史丞张苍求见。” 秦政和胡亥一听脸色大变,别人来也就罢了,张苍现在可是他爷俩的头号“敌人”! 原因在于受限于冬天,大秦的改革很多方面都不能实行,秦政只能搞小规模科技复原,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衣食住行。 说是衣食住行,其实秦政只有吃比较在行,而且身为一个“老秦人”没有面食他可活不了。 所以秦政首先帮助将作复原了简单的畜力磨坊,使得人民可以成倍提高粮食加工效率,同时也使得人们的饮食开始丰富起来。 有了面粉,就有了面条面饼包子饺子;有了豆浆,就有了豆腐;有了米粉,就有了凉皮米线…… 秦政终于能回味一下小时候的感觉了,但是这样也引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大王家的饭太香了,人人都想来蹭饭…… 一开始只是嬴逸中午来了一次,碰巧秦政在“发明”臊子面,他也不好意思赶嬴逸走,就只能留他用膳了,好家伙那一顿吃的老嬴差点撑死…… 结果这一下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不管是嬴逸子廉还是司马建等等,只要是能进宫的大臣除了赵高,一个个都开始专挑饭点来找秦政奏事。 这其中让秦政最“恨”的一个就是张苍,虽然他不是来的最勤的,但是架不住他能吃啊,他一来秦政父子都吃不饱! 要不是秦政一直想做个不一样的始皇,强行克制,怕是早就把张苍给发配了…… 这时胡亥赶紧上前小声抱怨到:“父王,张御史又要来吃咱们家的大户了,怎么办啊?” 秦政听了这句他教的话,摸了摸胡亥的头,大义凛然的说:“不怕,咱们把饺子藏起来!郑令,你先把饺子放到后面去,再让他进来!” 郑令赶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端着饺子往后跑,秦政这边就跟胡亥抓紧收拾桌面,众人忙活了好一会儿,累的都出汗了,才把一切收拾妥当。 而后秦政扫视了四周,确定整理无误后才朝郑令使了个眼色,郑令心领神会喊到:“宣御史中丞张苍觐见——” 这时候张—灵活的胖子—美食抹消者—妻妾成群—学霸—蹭饭苍才进入偏殿,恭敬的行礼到:“臣苍参见陛下,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秦政赶紧一抬手到:“免礼,爱卿今日来所谓何事?” 张苍没有说话,而是微微抽动鼻子,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才抬起头假装紧张到:“陛下为何满头大汗,难道是身体不适?” 秦政一听脸色一白,赶紧擦了擦额头道:“殿中火炉是新的,太热,这都是小事。爱卿到底有什么军国大事啊?” 张苍听出秦政话里有话,意思是没杀大事赶紧圆润离开,所以他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张苍上前一拜,一脸严肃的说:“陛下,臣是刚从前朝书库中整理出不少资料,其中就有前朝所用的天文历法。 臣已经跟太史令测算过了,确实非常精确,应该更加适合当今的气候环境,因此臣建议加以推广。” 秦政一听张苍真的有正事,也不再防着他了,赶紧问到:“爱卿找到的可是《授时历》?” 秦政自然在课堂上学过《授时历》的知识,要知道《授时历》测定的年月日时间相当精确,欧洲统一水平的历法得到三百多年以后了。 张苍点了点头道:“《大统历》确实是前朝依据《授时历》所做,太史令对比过,改动很小。” 得到张苍的肯定答复后秦政心情大好,要知道历法对古代文明的生产生活都有相当重要的影响,没有一个合适的历法,简直就是农业文明的灾难! 因此只有普及《授时历》才能使秦国迅速恢复甚至提高农业产量,进而给秦政的改革打好经济基础。 “好好好,爱卿做得好啊,明日正是大朝会,朕就会支持你普及《授时历》,并且嘉奖你的工作。 另外既然你能从前朝书库里找到这等宝物,那一定能发现更多精华,朕打算让你带一个团队,全面清点整个书库,把里面最有用的知识都找出来,用于改革!” “嗨!”张苍一拜回应到。 秦政看着张苍工作这么努力,态度这么恭敬,心里突然有些自责,自责他刚才还嫌弃人家吃得多,嫌弃人家蹭饭,这么好的大臣多吃点怎么了? 正当一脸兴奋的秦政想继续跟张苍聊聊改革,并跟他商量一下给他点什么赏赐时,一个诡异的声音突然响起: “咕噜——咕噜——” 只见张苍“憨厚”一笑到:“微臣昨夜一直在书库翻阅,今日又来的急,腹中没有半点食水,让陛下受惊了……” 秦政这才明白,感情这白胖子在这等着他呢,非等他说完要赏以后才让肚子“唱歌”,明摆着是要白嫖他一顿饺子啊!随即对他的愧疚荡然无存了…… 秦政脸一抽,咬着牙朝郑令到:“去把朕的饺子给张御史下上,朕今天要留他在这用膳!” 秦政一说完,郑令和张苍还没开口,胡亥已经急了,使劲拉了一把秦政喊到:“父王!” 秦政看着胡亥都快哭了,自己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现在小麦和磨坊都有限,蔬菜更是一叶难求,为这顿饺子他也忍了好几天了…… “唉,去吧郑令,再下点面条弄点肉酱过来,朕跟张御史匀一匀!”秦政眉头一皱无奈的说。 张苍却选择性忽略了秦政和胡亥的表情,毫不推脱的一行礼道:“臣多谢陛下厚爱!” 秦政可怜兮兮的抱起胡亥,心想:“我tmd爱死你了,总有一天去你家蹭饭,看我不吃哭你!” 第二十六章 确实是个好书 第二日,大朝会前 秦政正在几个内官的伺候下换上朝服,准备去见见他的帝国精英们,不过这个换衣过程相当缓慢,以至于秦政总有机会胡思乱想…… 秦朝的朝会多久一次,什么时候开始,什么形式,秦政都不清楚,历史上也很少有记载,远不及记载嬴政“夙兴夜寐”多。 所以他直接改成了后世的内阁形式朝会,也就是革委会会议,在秦政的书房举行,正好替代燕朝(王室朝会)。 治朝(常朝)一月两次,月中一次月初一次,上朝标准依旧按俸禄,600石可以上朝,不过不够资格但需要他上殿的也不用报备演礼了。 在官吏职权上,取消了其他岗位乃至监督岗位(御史为主)随便议事的模式,改用相关职位议事。 而御史的监督权利将主要用在行政反腐和行政诉讼提案,事实上明确了御史大夫的监督范围。 另一边丞相的很多权利却析出到了各令,而各令也不再是隶属于丞相和御史大夫,而逐渐形成了类似后世的六部制度,只不过秦政这边的部门更多更专业。 同时秦政还在谋划引入考试选官制度,当然这不等同与科举,而更像是事物官选拔,或者说公务员选拔,用来代替基层选拔靠威望靠人际的现状。 同时坚持秦朝优良的政绩评价升迁制度,而且按照找到的明初的区划,整理新的县乡亭里制度。 只不过受限于教育水平,秦政的这些改革主要面对的对象还是精英阶层,毕竟要想当官最少要会读写,这样就起码是军功地主出身。 想到这秦政眉头一皱,现在这个教育水平已经严重限制了他的改革,要知道他昨天进入脑中的界面,看到的科技评价可是3/4/4。 军事科技4,应该是来自火药的军事应用;外交科技不清楚,大概是因为河东都督府的新模式?或者是独立的外交部? 不过这个行政是真的低,难道是因为他的内阁化改革还不行吗?游戏里还能靠点数升级,现在他却连个思路都没有。 “不行,得找几个能人帮帮忙!”秦政下决心到。 这时候他的朝服总算穿好了,随即朝大殿走去,原本秦王出行都是要抬的,但是秦政严厉拒绝了,他可是知道不运动的后果,当然他现在也知道了古代礼服的变态…… 终于秦政来到了正殿,群臣们已经早早的等在这了。秦政一入内,众人纷纷行礼到:“拜见陛下,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秦政稳坐在宝座上,这才一抬手道:“免礼!” 众人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垫子上跪坐。 秦政看着百官人数多了不少,也知道举荐选官应急的法子已经见效了,这样做实在是迫不得已,但好在有秦律在手没有一定成绩举主也不敢举荐,万一出事可是要连坐的。 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是秦政穿越一个多月以来最正规的一次朝会了,秦政不免有些不真实感。 秦政赶紧摇了摇头,恢复如常道:“诸位卿家有什么要紧事要汇报吗?” 秦政问完,赵高看了看嬴逸子廉没有起身的意思,随即自己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一行礼道: “已收到大将军王离的来信,我军在回部一峡谷大破流寇,生擒贼首李过以下千六百禹余人,实乃大捷啊!” 秦政一听忍不住兴奋的笑到:“哈哈哈,太好了,朕要嘉奖他们,不过王离将军到哪了?” 赵高回复到:“陛下,王离将军写信时北方又下了大雪,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而且他还提到回部受损严重,粮食不足,而他们的口粮还要匀给俘虏,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啊!” 秦政一听眉头紧锁,刚说完好消息就又来麻烦,北边黄土高原那个地势就适合轻骑兵突袭,任何大队运粮行为都是极其困难的…… 秦政赶紧问到:“请诸位不要拘泥职位畅所欲言,有方法者同军功同赏!” 要知道大秦是军功至上,现在北边的捷功劳小不了,秦政这个开价绝对不低了,只是众人都无计可施。 终于,文官御史大夫的队伍有人举起了笏板,只见一个大白胖子晃悠悠的起身,站到了赵高旁边。 果然出来的是学霸张苍,只见他一拜到:“陛下,臣有一主意,虽然不能天堑变通途,但是绝对能提高运粮效率。” 秦政看向自己的“杀饺仇人”,半信半疑的说:“爱卿请讲。” “陛下,臣昨日清理书库的时候,看到一本书籍,也是用陛下说说的纸张所记录,而他的内容真是无所不包。 臣原本只是打算略读一下,但是越读越上瘾,最后居然通读了一遍,好似醍醐灌顶一般明悟了很多。 其中在这本书的技艺篇里就提到了一种工具,臣以为可以帮助到陛下。”张苍兴奋的手舞足蹈。 秦政知道现在张苍一头扎进了明初留下的书库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书都看,但是他说的这么厉害的书到底是什么呢? “爱卿别光说啊,快把书呈上来,或者念给大家听听。”秦政催促到。 张苍这才从沉醉的状态中清醒道:“陛下,书臣没有带着,但是臣可以背给大家听,您就说是从头开始还是倒着背吧?” 秦政脸皮一抽恨不能上去揍胖子一顿,在场谁不知道道你是学霸过目不忘,用得着显摆吗? “不用了,你就说那个工具吧,书等会送到朕书房。”秦政直接打断到。 张苍这才不甘心的说到:“那个工具也不算稀奇,其实在历史上早就出现过,就是幼童玩的鹿车。 而各国也曾经组装过大型鹿车用来运货,不过还是过于简陋,此书记载有一人发明了新式鹿车。 不紧可以用牛马人力拉动,还能双手扶持后把推动,甚至可以用绳子拴挂与肩膀上分担重量。” 秦政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说独轮啊,那发明独轮或者说木牛流马的不就是诸葛亮喽? 秦政点头到:“爱卿一说,朕也记起梦中曾听先贤说起过一种独轮车,地磅车,大概就是此物了。” 张苍见秦政一点也惊讶,心里多少有点不甘,但也只能在心里偷偷吐槽秦政非得别人说了才能想起来。 不过他们二人虽然说的有来有回,但其他人可没有见过独轮车也没有读过那本神书,只能凭空想象,相互感叹了。 秦政一抬手打断了众人的交头接耳,开口吩咐到:“这个工具确实好用,给张御史记功。 而后朕回书房看过以后,会直接给将作画图,然后再发动各地匠人生产,朝廷统一收购支援北地。” “嗨!”众人纷纷应和到。 “既然张御史已经出列了,就给大家公布一下,朕已经让张御史学习计算了最新的历法,将会在下一次朝会前定点实验,逐步推广。 以后凡我大秦子民都要遵守新历法,生产劳动,祭祀休息,明白吗?” 这时候开会一向打酱油嬴逸却突然站了出来到:“陛下,连祭祀也要改吗?” 秦政突然明白,嬴逸作为一个傀儡唯一能管的就是祭祀了,如果祭祀也改了规矩那他不就是毫无用处了? 秦政这才安慰道:“只是改时间,不会改方法的,而且只是改国家大礼,各地的一般祭祀依旧遵循原来。” 嬴逸听完还将信将疑但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了,只能行礼做了回去。 秦政这时候脑袋里最关心的还是张苍说的百科全书,他现在遇到的知识水平不足,过渡技术正指望这本百科全书呢。 于是秦政立马朝张苍问到:“张御史连前朝字都学会了,下了朝就来给朕讲讲那本书吧。对了那本书的名字是?” 张苍一行礼,用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道:“回陛下,此书唤作《梦溪笔谈》” 秦政一听又惊又喜,自言自语到:“确实是个好挂!” 第二十七章 看“旧”书送新思潮 “就是这本吗?感觉也不太厚啊?”秦政打量着手里的书籍,疑惑的问到。 张苍“滚动”上前行礼到:“陛下,这本只是技艺篇,剩下的内容还多着呢,只是您要研究一次也看不完臣就没有都带来。 不过臣还带了另外一本书的一部分,也是相当的不错两本结合,应该可以更快的解决运粮问题。” 说着张苍又捧上一本,看装订风格跟《梦溪笔谈》相当接近,应该是一个时期印刷的。 秦政虽然有点嫌弃张学霸瞧不上自己,但也没有多问,伸手接过念到:“《营造法式》?” 张苍抢答补充到:“是建筑指导书籍,相比《梦溪笔谈》的百科形式,他更专一精细。 陛下的水泥路计划,河东的星堡防御计划,以及以后可能的长城、三关、宫殿整修,都可以参考这一本。” 秦政点了点头,又把这本书放到了旁边,《营造法式》他也听说过是北宋建筑的大成之做。 只是相比百科,他就更看不懂了,大概只能让张苍给子廉和墨家的人传授一下。 秦政一脸严肃的跟张苍说到:“爱卿,这些书籍都是历代的宝物,现在我们得到,就能借着前人所栽之树乘凉了。 但是现在天下又重新进入乱世,我们能看到这些书籍,列国就都能看到,大家谁也不是傻子,必然会去学习,所以我们只能比他们更快,你明白吗?” 张苍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随即行礼答应到:“嗨!” 秦政虚扶了一把张苍道:“虽然列国都能看到,但是有一点他们不如我大秦,那就是你。 我大秦有张苍,可以过目不忘,倒背如流。甚至连相差上千年的文字也可以自学,列国有几人可以做到?” 张苍一愣,不知道秦政为什么要夸他,还夸的这么肉麻,但是还是恭恭敬敬的说:“有賴陛下鸿福……” 秦政一抬手打断了张苍的场面话,严肃的说:“真不是想听你的好话,因为这种话朝堂上人人都会,朕其实是想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张苍脸色一变,担心是不是自己最近蹭饭太多了?可是秦政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那么这个重任可就真的是那种“要命”的活了! 可是秦政显然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后退一步,虚拜道:“朕今拜你为少傅,以后朝会结束由你在偏殿传授重大臣新字。 等大臣们学会,朕还会统一颁布书同文令,逐渐淘汰旧字,地方也要渐渐普及新字,才能阅读书写这些名为后辈实为先人所著之书。 如此我大秦才能抢在列国之前学得最先进的技术,制作最锋利的武器,修筑最坚固的城墙,立于不败之地!” 张苍也没想到秦政想得这么远,他学习这些东西无非是好奇,有用自然是更好,而现在看来已经是改革的一块基石了。 随即张苍也站直了身子,恭敬的一拜,袖口都触及到了地面,足可以见他对此事的重视。 “臣定不辱使命!”张苍发誓到。 秦政再次把他扶了起来,并拉着他的手来到书案前,微微一笑:“那就请少傅先为朕试讲《梦溪笔谈》吧!” 张苍也是一笑,好不胆怯的说:“请陛下入座细听。” 而后张苍凭着自己的理解为秦政讲解了《梦溪笔谈》技艺篇的打量内容,里面从采矿,炼铁,炒钢,到水车,沟渠,推车等等方方面面一应俱全,真无愧于他“百科全书”的称号。 秦政边听变想,很多前世学过的知识也纷纷记起,甚至能联系其他,找出书中技术未来的走向,一下子改变了他不少错误的观点。 张苍看着秦政一脸兴奋,又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秦政说过的先贤托梦的理论。 张苍琢磨道:难不成陛下所梦到的先贤根本就是后人?如此也太有趣了吧? 其实张苍离真相就差一点,不过他应该很难相信秦政的灵魂其实是个未来人。 “哈哈哈,张卿,真本书真是给朕提供了不少想法,原来朕的思路有这么多漏洞啊。 以前朕还觉得有了水锤就能提高炼铁的速度,听了这本书才知道这根本是舍本逐末了,关键还是炉子和燃料,哈哈哈…张卿你说朕是不是很傻?” “啊…陛下真的很……聪明!”张苍说到一半赶紧改口,身上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秦政听了他的话,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原来刚才他听课听的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过去,过去在教室学习的日子。 秦政岔开话题到:“张卿不要紧张,朕只是口误,我大秦子民没有一个笨人,列国也差不多。另外朕觉得你的课讲的非常好,绝对能教的了百官。” 张苍一行礼到:“谢陛下赞赏。不过陛下既然要把此事交给臣,臣就不的不说些难听的话。 首先学习一种文字绝非易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陛下的神通,可以梦而知之,尤其是百官里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臣恐怕不能教会他们。 再来,臣只有一人,即使能力再强,也教不了多少人,所以臣恳请陛下可以挑选各家博士,与臣一同研读,教授。” 秦政听完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自己有点想当然了,毕竟他是真的着急,不能学习这些技术,秦朝就注定要被后起的列国灭亡。 所以秦政立马吩咐到:“那张卿就去挑人吧。另外博士们也不要只学这两本了,先跟你学字,再去书库找各家相关的典藏,一块学习。 朕将来没准会让你们总结一部更大更全面的大秦百科全书,到时候各家能不能在里面出彩,留名青史,就看这回研读教学了。” 张苍一听敏锐的抓住了秦政的核心观点,那就是百家都要学,都要研究发展,将来还要大比。 到时候法家是否还能保住现在的地位可就不知道了,这回要拼的不紧是对先人思想的实践,更要拼对未来的规划…… 张苍虽然出身儒家但是绝对是法家法制派的代表人物,只是他个人更加倾向轻刑法,所以这件事对他对法家都是一个机遇和挑战。 张苍一边行礼答应一边想到:“不行,回去一定得找同窗们商量一下,这个大百科必须由法制派来主导!师傅师兄的事业需要我继续下去。” 秦政此时可没有功夫管张苍心里的小算盘,他现在已经完全被另一件事给吸引了。 原来他提出百家精英研读明代藏书的时候,脑内的界面也发生了变化,科技旁边原本空白的区域出现了一个新的选项——思潮。 “文艺复兴 大秦的精英率先发现从所谓的古籍中可以吸取到大量的知识,未来他们将变得如饥似渴,而伴随而来的正是席卷大秦的新思潮! 文艺复兴发源地———长安 传播速度——中 接纳效果:三项点数各100 科研速度加20% 人民觉醒度+1 其他未接纳国家科技惩罚每年累计1%” 秦政看着界面上这个事件提醒久久不能平静,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决定居然会立刻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文艺复兴……历史上在意大利也是打着复兴古代文学艺术的旗号,解放思想发展新文化新科技的。 不过明代的书库真的会有能促进文艺复兴的东西?还是说真正的复兴要靠这些人去研究发散?” 秦政虽然想到了这些,但也不知道答案,看来一切都得交给时间去证明了。 第二十八章 马具和天机 长安,秦宫马场 “父王,为什么我的马这小啊,儿臣也想骑高头大马。”胡亥摸着自己那匹果下马不满到。 秦政笑了笑到:“大人自然骑大马,胡亥是小孩子当然是要骑小马了。” 胡亥听完一撇嘴,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随即眼珠一转到:“儿臣听说草原上的孩子五六岁就骑羊,十岁骑马,十五岁就能上阵杀敌。 胡亥可是父王的儿子,天潢贵胄,怎么能连草原放羊的孩子都不如呢?这岂不是堕了父王的威名?” 秦政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明明自己说的怕马不听话,给他给温顺的矮马现在又嫌马太小不威风,果然是小孩子。 秦政拉过自己的宝马,对胡亥说:“既然你想骑父王也不拦着你,不过你要是自己能上马,朕就许你一匹跟这一样的宝马。 如果你上不去,那以后就只能骑这匹果下马,什么时候能自己上了,也只能再去挑一匹一般的好马,怎么样?” 胡亥一听就犯愁了,这匹宝马可是产自河西地区的马王,是当年狄道的君长进贡的,肩高足有140厘米,他现在的身高都没有那么高,怎么上的去? 秦政看着胡亥手足无措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暗自偷笑,随即朝郑令一挥手,只见后者心领神会,转身去拿了秦政要的东西来。 “砰—”郑令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吓得旁边还在苦恼的胡亥一哆嗦。 胡亥走进前来,看了看这堆奇怪的东西,好奇的问到:“这是什么啊,父王?” 秦政得意的拿起其中一件半圆中空的物品道:“这个是马蹬,地上的是高鞍,还有固定它们的绳子,最后那四个是马掌,这些都是给马设计的装备。” 胡亥听完更好奇了,忙问:“它们都有什么作用呢?” 秦政继续解释到:“马蹬可以让人踩住,这样骑马就不用一直用力夹住马腹拉进缰绳了,一来更稳定二来可以空出手攻击。 高鞍也是马鞍的一种,只不过相比较皮革布料的低鞍,高鞍更稳定,也不会弄脏衣服。 最后是马蹄铁,也就是马掌,这个相当于马的靴子,把它钉在马的脚掌上赶路就能减少磨损,自然跑起来就会更稳定。” “父王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说都是用来稳定马匹的吗?”胡亥抓住了要点,抢着吐槽到。 秦政一听嘿嘿一乐,孩子确实说的没错,这几样虽然各有别的用途,但最重要的就是减震平稳,合着胡亥看的比他还透彻。 秦政直接一挥手,郑令和几个内官又上前把除了马蹄铁以外的几样一件件往马上装。 马儿或许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伺候,身上还多了这么多东西,一时间也有点不适应,秦政害怕它伤到胡亥,就赶上前安抚它。 终于在秦政和郑令等人的倾力合作下,马儿暂时接受了这些“装饰”,开始一如往常的等待运动。 不过秦政没有立刻就上马而是,对胡亥说:“你还想骑大马?” 胡亥犹豫了一下,还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秦政微笑着上前,一把抱起胡亥,把他安放到了马鞍的前方,而自己一手扶着他,一手拉住缰绳,脚踩马蹬,翻身就上了马。 到现在胡亥还没反应过来,有点紧张的问到:“父王,您这是……” 秦政宠溺的看着胡亥,解释到:“哈哈哈,你不是要骑大马吗?父王跟你一块啊,有父王保护,你就安全了。” 胡亥向后抬起头,看了着父亲的大胡子,又转身朝前坐了坐,高兴的脆声应到:“嗯!” 秦政听着儿子的回答心里也暖暖的,前世的他对这种温暖有多渴望,现在就有多幸福。 “坐稳!父王要开始了!”秦政握紧了缰绳提醒到。 只是还没等胡亥回应呢,旁边的郑令突然开口到:“陛下,时辰到了,张御史的课要开始了……” 秦政和胡亥一听两个人脸色大变,恨不能立刻催马去蹬郑令,他们这准备了这么久还没捞着骑呢,就这么完事了? “父王,我不去行不行啊!”胡亥小脸一皱,眉毛都耷拉下来了。 当时秦政就想说,别说你了父王也不想去,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君主,这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正在秦政犹豫之际,郑令硬着头皮提醒到:“陛下,您自己立的法,写的名单,名单上的人员在没有要紧公务时,必须前往偏殿学习,违者杖30啊!” 秦政这才想起来,张苍昨天跟他讨要的管理惩罚,他本着促进思潮发展,好好建设大秦的想法,就把刑定在了30棍,这要是打在胡亥身上,怕是小命都没了…… “唉…”秦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胡亥说到:“王儿,不听课会比别人笨的,我们还是去听课吧,听完回来再骑,好吗?” “唉…”胡亥也学着秦政叹了口气到:“也只能如此了,不过父王答应儿臣也给果下马做一套马鞍什么的。” 秦政摸了摸胡亥的头答应到:“好,回来咱们就做。” “嗯嗯!”胡亥也重重的点头到。 随后二人才不舍的下了马,换了衣服往偏殿而出…… 偏殿里,张苍的课已经上了一会儿了,他主要是借着一些讲故事的书籍(明小人书)给官员和子弟们教字。 这些书籍以画为主,字反而不多,所以张苍教起来并不算难,当然是对年轻又好奇的子弟来说,而他们的父辈甚至爷爷辈们,早就哈气连天了…… 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企图从后面悄悄溜到一个没人的桌子上,只不过几乎是闭着眼念书的张苍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他。 张苍故意大声喊到:“臣,御史中丞张苍恭迎胡亥王子!”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那些打瞌睡的众臣们纷纷惊行,赶紧擦了擦口水,装出一副专注的样子,大声嚷嚷到: “匈奴,草原引弓之族……” 胡亥尴尬的满脸透红,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候秦政立马进了屋,众人见秦政到来,自然纷纷起身到:“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秦政赶紧一抬手,道:“免礼,众位卿家辛苦了。” “不辛苦。”“多谢陛下关心。” “为陛下服务,为大秦服务。” 大家七嘴八舌的回应到,胡亥迟到的事就被人选择性忽视了。 张苍上前一拜道:“陛下,今日臣在讲授匈奴崛起,不过大家主要还是学字为主。” 秦政也不懂纺织,而且他繁体字也都能看得懂,所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到: “张御史继续,朕也跟着听听,朕也很好奇,这书是那个前朝的?” 张苍有些犹豫的回应到:“画书是前明的演义,但故事正发生在我大秦一统前后。” 秦政一听就明白了,张苍这是看到了后人关于秦末汉初时的记载,他今天讲这个故事就是想借机询问秦政这类的记载怎么办。 要知道这些记载里可有赵高李斯帮助胡亥篡位,杀扶苏蒙恬,最后把大秦玩完,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机! 秦政脸色刚一变,张苍就赶紧补充到:“故事主要是讲匈奴单于夺位,并打败东胡,南下围了中原一国的君主的经历。” 秦政稍稍沉默,一脸严肃道:“下次加上马具使用课,配合匈奴崛起的故事。这样吧,今晚你过来,朕先教给你!” 张苍一听浑身肥肉一抖,额头冷汗都要淌下来了,赶紧答应到:“嗨!” 第二十九章 张苍受信 秦宫,夜色渐深,宫女添了最后一遍灯油,也打着哈欠准备睡觉了,但是大秦帝国的中枢里还有两个人没有休息,他们正是秦政和张苍。 张苍惶恐道:“陛下,臣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秦政眉头紧锁不发一语,因为就在刚才,张苍给他重新上了一堂高中历史课。 张苍不愧是学霸,他只是在查找技术书籍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些史书,随便翻了两页就无法自拔,最后竟然通读一遍! “从三皇五帝到大明正统,你这个就这么多,还真是不多啊?”秦政揶揄到。 张苍一听吓得赶紧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说:“陛下,苍不是有意为之,只要陛下开口苍肯定把他们全部忘记!” 秦政看着地上大汤圆一样“饱满”的张苍,轻叹了一口气到:“起来吧,朕又没说要治你的罪。” 说着秦政双手虚扶,张苍就顺势站了起来,但是他明显还心存疑虑,所以整个人僵直着,不发一语。 秦政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能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朕也不会再烧书封堵言论了,不过我们也不能让有心人利用了。 所以这些书你暂时都搜集起来,放到一块,找个地方,先…存起来吧。” 其实秦政心里也非常犹豫,一方面这些事确实都发生过,是真正的历史,里面蕴含了华夏文明数千年来发展运行的轨迹,不应该被人忘记。 但是另一方面,秦政的大业需要部分在历史上做过错事的“劣迹”人才。让他们了解这部分历史,自然会对个人乃至国家体系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而且他心里一直觉得庸官比贪官更可恶。 “臣明白了,臣会好好处理这些书籍的。”张苍点头答应到,不过他心里的复杂滋味肉眼可见。 秦政点了点头安慰到:“往好处想,不断改革变法的大秦终有一天会再次统一,到那时候这些书籍解密与否就留给后人吧。” 张苍也不是书呆子,也知道这是必要的措施,但是下一个统一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真的会有解密那一天吗? 秦政看张苍越想越愣神,随即轻咳一声到:“其实朕今天叫你来不光是为了这件事,朕还有件事打算拜托你。” 张苍这才从刚才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行礼问到:“不知陛下所说何事啊?” 秦政微微一笑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问过朕廷尉之职位该由谁来担任。” 张苍一听身子一颤,作为学霸这点事他当然记得,秦政当时中意的人选是申不害啊。 “陛下今日开口是不是申公那边有什么问题?”张苍试探着问到。 秦政无奈的说:“嗯,前几天魏国的书信已经来了,秦魏瓜分韩国已成定局。申公记恨朕灭了韩,不愿意见朕,更别提担任廷尉一职了。” 张苍却还没有明白秦政的意思,因为张苍的学派脱胎于荀子和子产,跟申不害绝对不是同路人,甚至不少人觉得“异端比异教更可恶”。 如果让张苍去劝申不害出山仕秦,那恐怕就是派他去找骂,到时候估计只会有反作用。 “陛下的意思是?”张苍继续试探到。 秦政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到:“朕想筹备一次辩论大会,到时候会请申公出席,而且各正经学派只要有人的都请。 到时候就由你代表法家法制派上台与他们辩驳,如果你能在大庭广众下压服申公,乃至辩倒众人,那申公出山的事就有戏了。” 张苍听完不由的冷汗直流,秦政这是要那他当长矛啊,还要对着百家的盾牌一个一个试,而且还必须要刺穿申不害那一面! 秦政见张苍不言语,便问到:“怎么,没有信心吗?” 张苍在师兄弟中一向以“胆小、贪吃、好色”著称,这种事秦政让他坐,其实跟把他架在火上烤没区别。 秦政轻轻拍了拍张苍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张卿虽然不曾在朕身边伺候,但是入仕大秦也有多年了吧,难道没有发现朕跟以前不一样吗?” 张苍脸色一变,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秦政性情大变,其实不光是他,文武百官怕是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愿意点破。 这回秦政自己点破这件事,张苍还是有点惊讶的,但是他更好奇秦政接下来的话。 “其实朕也说过,朕昏迷之时曾在梦中游历仙境,得以与先贤交流,见识过不少奇妙事物。 但朕后来一想,这些可能并不是梦,也不是仙境,而是未来!一如你看到的史书一般,这些就是未来将要写下的史书!”秦政兴奋的解释到。 秦政这么说张苍就更好奇了,那些已经写下的历史都如此有趣,拥有超越仙境般世界的未来又是什么样的呢? “而朕之所以变得与以前性格迥异,甚至可以说判若两人。就是因为有这些书和那些梦存在。 它们让朕深切的意识到,如果继续走大秦的老路,总有一天书上写的会变成现实。 例如大秦根本是奖励耕战,但土地有限战争更有限,总有一天会打完,然后大秦该何去何从呢?难保也有灭亡的一天!” “陛下……”张苍想要开口劝导,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任由秦政继续说。 “张苍,朕今天叫你来,还要让你准备辩论的最主要目的,朕现在就告诉你。 百家各有多长,争鸣而繁荣,但是彼此难容,相互攻伐,跟列国没有什么两样。 而你读的史书里,后世强势的统治者选择了独尊,拿一家兼取两三家显学的优点,然后奉为唯一。 确实,当时乃至很长时间段里都维持了朕创造的大一统,统合了诸夏,但是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等到我们现在所在的明,百家不在,三教合流,表面繁荣祥和,但是却像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大的波澜,迟早有一天会被更活跃的文明打败!” 秦政的话自然不是危言耸听,历史上近代华夏的命运就是如此。 麻木的中华被西方船坚炮利给打败了,甚至差点被整个灭亡,即使反败为胜,也是遍体鳞伤。 秦政自然不想看到这一切,哪怕这可能只是个游戏,他也不想天下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陛下,难道您觉得凭一个我,就能扭转这个结局?臣在书里可是长命百岁的,却一点也没有影响这进程。”张苍自嘲到。 秦政摇了摇头反驳到:“张卿,事在人为,如果我们看不到未来,意识不到问题也就算了,但是现在问题已经摆在你我面前了,难道你甘心做逃兵吗? 朕建立新军,改革官员职权,筹备地方议事,普及书同文教育,发明新技术,乃至让你去辩论。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为了让大家活跃起来,毕竟你我再聪明再勤快,力量都是有限的。 哪怕有了不死药,朕也不可能无限的活下去,更不能保证不犯错。所以只有整个大秦整个天下都发动起来才能真正实现目标!” 说着秦政解下腰带上的玉佩,放到张苍手里,意味深长的的说:“这个玉佩以后就是我们的信物,既是藏书解密的信物,也是重塑百家,搭建未来的信物。 今天我就把它交给你这个大秦第一聪明人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辩倒各家,再拉回众人,为百家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苍看了一眼手里的玉佩,一弯腰,将其捧过头顶到:“苍,受信不悔!” 第三十章 胡亥的饺子“鸿门宴” 上 秦宫,一向非常安静的偏殿书房里,今天格外却热闹。 郑令看着面前的景象眉头紧锁,这要是别人在这里“胡闹”他早就敢了,但是今天这一群祖宗他一个也惹不起。 “东海哥,你把那边的面粉里多加点水,要不然面太硬。 “赵钊,你那肉块切的太大了,怎么包到饺子里?” “子皋,加快速度加快速度,你都快被赵钊赶上了!” “田丘,让你烧水呢让你刷鼎呢?怎么这么久还不开,还煮不煮饺子啊!” 只见胡亥手舞足蹈口沫横飞,指挥着一群孩子干这干那,整个书房俨然成了个小厨房。 身材高大粗壮的东海是夏无且的儿子,也就是那个为秦政试药的少年,作为所有人中最年长的,他负责出力气的工作——和面。 竹竿一样的赵钊父亲是赵国宗室,不过早早就走了赵高的路子,做了个小官。赵钊作为在场第二大的孩子,因为号称练过刀法,所以负责切菜剁肉。 面容俊美的子皋是楚国贵族,在秦国就是外戚了,别看他只比胡亥大一点,但辈分却跟古稀老人子廉一样大,所以就只能做做包饺子的“精细活”了。 至于做烧水这个最没技术含量的工作的是小胖子田丘,齐国远支,还是张苍数不清的外甥之一。 所以这顿饭集结了秦赵齐楚四大国的精英子弟,但是就现场的结果来看,精英只是相对于投胎来说…… 老实孩子夏东海一边和面,一边问道:“胡亥王子,咱们要包这么多吗?都已经包了十几个人的份量了。” “大指挥家”胡亥凑上前,神经兮兮的说:“据可靠消息透露,将作的推车做好了!” 夏东海一脸茫然的问:“然后呢?” 旁边几个孩子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好奇的问到:“对啊,这跟饺子有什么关系?推推车要吃饺子吗?” 胡亥听他们这么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到:“你们啊,太年轻啊!这些推车往哪去?北地郡甚至有可能去狄道! 那里产什么?骏马啊!我早就想搞一匹宝马了!一会儿我父王还有张御史他们回来,我们把饺子一端,好话一说,宝马不就有了吗?” 这时候子皋却开口反对到:“胡亥王子,你要马直接问陛下不就好了吗?还用得着搞这些。 再说了是你想要马,我可不想,我听说西边的羌人有一种笛子特别空灵美妙,如果能给我来一根就好了。” “钊不太喜欢乐器,男子还是要用武器,不知道西边有没有能打造宝刀宝剑的名匠?” 赵钊一边剁着肉馅一边说,越说越来劲,仿佛自己手里的不是菜刀而是削铁如泥的神器。 “我觉得西域那么多牛羊,肯定有很好吃的做法,天天吃煮的烤的,太没劲了。我舅舅还说西域人会考骆驼来吃……”田丘边说边想,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胡亥赶紧提醒到:“胖球,你看着点,别把口水滴到鼎里!” 夏东海看着这一幕,憨憨一笑继续揉着他的面,憧憬到:“张少傅曾经讲过,穆天子曾经到过西域天山,那里有瑶池有仙女,还有西王母和天山雪莲。 而且西王母也有延年益寿的仙丹,加上万年的雪莲,吃下去一定能长生不老。 我要是能去一次,就把这两样带回来,送给父亲,这样他就不用为丹方发愁了。” 夏东海说到这,突然想起父亲叮嘱过不能随便透露,结果他刚才一不小心就说漏了,这要是被其他人告诉陛下,他们家可就完了! 冷汗直流的夏东海刚想解释,就听到田丘问到:“舅舅说过这段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胡亥嘲讽到:“你一上课就睡觉,能记得才怪。都是一家人,都是胖子,张御史那么勤奋,你怎么那么懒啊?” 田丘委屈到:“我随父亲,一定是这样的。” 众人看了看他的身材又想了想他的饭量,果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鬼话”。 这时候门外的郑令又朝里看了一眼,见小祖宗们聊的正起劲,心想一会儿陛下回来还指不定怎么收拾他们呢。 就在郑令扒门缝的时候,一个浑厚的男音在他耳畔响起:“看什么呢?” “看熊孩子啊,哼,等一下就要挨戒尺了!” 沉浸在幻想中的郑令,完全没反应过来,还很过嘴瘾的答应到。 “不会吧,朕也不体罚孩子呀?”秦政摸了摸脑门自言自语到。 “是啊,该体罚…” 说到这郑令终于反应过来了,吓得赶紧回退一步跪倒在地:“老奴该死乱嚼舌根,望陛下从轻发落啊!” 郑令这一闹,里面几个“动手能力特别强”的孩子们也听到了,赶紧爸手里的活一放,往门口走。 打头的胡亥轻轻拉开门,心虚到:“父王,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乖,你们干什么呢?”秦政微微一笑问到。 原本胡亥准备饺子都煮好,再收拾书(厨)房的,结果秦政回来早了,这下直接就是“案发现场”了。 别看胡亥年纪轻轻就可以指挥别人,像个小领袖。但是这只限于搞事情的时候。 当面对秦政时,他好像一下子就没了锐气,只是低着头,不敢吱声了。 秦政宠溺的摸了摸胡亥的头,又看了看一脸面粉肉沫子的孩子们,忍不住“噗嗤”一笑道: “一群小狸奴,以后不许在书房搞了,御膳房不让你们做,可以到院子里找个地方。 实在不行朕让人给你搭个棚子吧,以后你们上了课就过来玩,累了就自己做吃的,万一有吃不了的就留给朕。” 刚才还集体手足无措,等着受罚的众人一听,可高兴了。赶紧交换了下眼神,随后行礼齐声喊到:“谢陛下!陛下万年!” 秦政也点了点头,示意孩子们免礼,正要开口勉励他们几句,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圆润的身影。 被香味“捕获”的正是,大秦第一聪明人,人性自走饺子清除机——张苍。 张苍一出现行了个礼,就十使劲抽了抽鼻子道:“参见陛下!您闻到饺子的味道了吗?” 秦政看着这个“老顽童”,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可张苍还以为他说没有呢,可是鼻子里的香味可不会说谎,随即张苍朝老实人夏东海问到:“东海,是不是有饺子味?” 夏东海点了点头到:“我们做了饺子,等陛下和少傅回来吃,等你们吃完胡亥王子他们就能许愿了。” 张苍不知道许愿是啥意思,但是他知道有免费的饺子吃了,随即点了点头到: “好说好说,问问题也好,许愿也好,少傅都给你讲,不过呢少傅跟陛下参观了一上午推车,实在是腹中,你先让我们吃了再说!” 说着张苍就忍不住悄悄踮起脚尖往里面瞅,要不是秦政在这他早就进去大快朵颐了。 秦政一看蹭饭的又找到机会了,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每次这时候他都会想,如果是正牌嬴政会让张苍变成几块? 胡亥拿胳膊肘捣了捣夏东海,似乎是埋怨他又说漏了嘴,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行了个礼道: “父王,少傅,本来这就是我们为你们做的,你们快点请进吧。请一定尝尝我们的手艺。” “那朕和少傅就不客气了,大家一块进去吧,朕也是第一次吃到王子做的饺子呢。” 秦政也点了点头说到,同时他心里在琢磨胡亥他们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 第三十一章胡亥的饺子“鸿门宴”下 “呼——” 秦政把碗碟往前一推,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顿饭他吃的相当满意。 秦政看了看旁边也意境心满意足的张苍,笑着开口到:“饺子也吃了,味道也不错,你们的愿望该说了吧?” 胡亥原本还挺紧张,害怕他们几个手艺不精,得不到秦政和张苍的认可,但现在得到了“不错”的评价,他的筹划总算没有白费。 “父王,你能是天子,说到做到,我们真的可以随便开口吗?”胡亥小心的试探到。 秦政看着自己这个鬼精鬼精的儿子,又好气又好笑,随即眼神一转,开玩笑到:“这样啊,那朕做不道,这事就这这么算了。” 张苍也听出秦政是故意玩笑,立马插话:“那本少傅给你们一人一沓匠作新纸,回去写满它怎么样?” 胡亥一听就急了,赶紧说到:“父王,少傅!你们这是奖励还是处罚呀?不行不行,儿臣还是说愿望。 儿臣想要一匹西域宝马,赵钊想要一把宝剑,子皋想要一把羌笛,东海哥想去天山看看,田丘想……” 小胡亥说到这突然卡壳了,他也不记得田胖子想要什么了,随即偷偷跟胖子使眼色。 田小胖子这才偷偷提示到:“烤橐!烤橐!” 胡亥听了立马接上说到:“田丘想要个烤鹅。” 田丘一听也急了,也不管什么礼数,嚷嚷到:“错了错了,是烤橐,烤骆驼啊!” 胡亥也一撇嘴:“谁让你换牙说话不清楚!” “你说话才不清楚了呢!”田丘一瞪眼不甘示弱道。 秦政见此情景忍不住笑到:“行了你们几个小猴子,且不说西边有没有烤骆驼。 朕不过吃你们一顿饺子,就要还你们堆东西,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感情你们这是个鸿门宴啊?” 捋着肚子的张苍也在一旁帮腔到:“就是就是,太亏了。” 秦政二人的话一说完,胡亥脸色大变,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没往这方面想过,这饺子和马完全不对等啊! “孩子们,朕其实时鼓励你们动手的,我们虽然是贵族,但将来一定要跟百姓打交道。 如果连饭都不会做,又怎么能体会到百姓的疾苦?所以对你们今天的行动,朕表示很支持,也很赞赏。 但是朕还是要说,如果你们是市场上的商贩,是驿站的定食庖厨,这顿饭又价值几何呢?更何况猜和肉也都是御膳房的吧?” 秦政说到这一众孩子都有些羞愧了,他们确实都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 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动手做顿饭,是值得大书特书甚至换取奖励的事情。显然他们的想法错了,错的很离谱。 不过秦政并不想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所以他话锋一转到:“不过朕还是觉得你们有这样的心就是好的,也是为未来迈出的第一步。 所以朕决定给你们奖励,但是不是你们要的那些,因为你们的付出还不够。” 众人一听又惊又喜,不管怎么样秦政还是要支持他们,奖励他们的,这就说明力气没白费。 接着秦政又说:“这样吧,胡亥想要马,朕就让你跟赵高学骑射驾车,什么时候能骑马五十步外射中靶子,朕就给你一匹宝马。 赵钊想要宝剑,朕就让你去观察炼铁铸剑,再练习剑术,能够达到我军的合格水平,朕就给你一把名剑。 子皋要羌笛,朕这就可以写信让王离将军带回来,但是你也要去像乐师学习,如果能完整的奏出秦颂,笛子就能拿走。 田丘要烤骆驼……这个朕真的没主意,不过别的好吃的朕有的是,你的任务就……减减肥吧,什么时候能围着主殿跑十圈不脸红,再来跟朕开口。 至于东海,你真的想去西边?很容易,明天推车队就要往西边去送补给了。 你也十三岁了,朕许你跟着,不过去不了天山,只能去去北地郡,天山等你成年了自己去吧。 怎么样,你们觉得朕的方法还可以吧?如果同意就来跟朕击掌为誓!” 胡亥等人听完多少还有点犹豫,毕竟秦政的要求可不低,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所以这群“幼年体”大秦精英们在不断的交换眼神,希望可以商量个方案。 “怎么你们不同意吗?”秦政假装要发怒道。 “不是,不是。”胡亥赶紧摆摆手,但是又不敢一下答应,局促之际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开口到: “陛下,臣东海愿意前往北地,而且臣还想请陛下给臣一辆小车,臣也想为大军尽一点绵薄之力。” 说话的正是夏东海,他毕竟是年纪大,性格又沉稳憨厚,甚至有时候众人都觉得他不像是夏无且的儿子。 秦政见终于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忍不住表扬到:“好,东海不愧是众人的兄长,这个楷模做的好。 就依你的意见,这次去北地让你也推一辆车,而且朕知道你从小跟父亲学习岐黄之术,此次的随行军医也算你一个。 回来朕给你记功,倒要让那些在深宫大院里窝着的人看看,什么才是我大秦的功勋子弟。” 秦政这后一句显然是说给胡亥他们听的,他们听完果然一个个面色铁青。 只见胡亥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一点头到:“父王,我们也要领取您给的任务,靠自己的进步换愿望,希望您能同意。” 秦政看着几个孩子斗志昂扬的样子,也欣慰的点了点头到:“你们能这么回答,朕很高兴,看来今天这顿饺子实在是吃的值啊。 既然胡亥要学马,赵钊要学剑,田丘要练跑步,你们就一块学,子皋也可以先学军鼓嘛。 这样朕就在宫内办一个少年军事学校,加上你们的小伙伴一块。上午跟各位御史博士学新学,下午跟教官学武艺兵马,晚上朕留你们吃新式大餐。” 胡亥他们一听,心情大好,别看秦政说的日程那么满,其实他们身为贵族子弟,就是不在少年军校学习,也会在家里学习。 这回能跟同龄人一块上课,还能吃大餐拿奖励何乐不为啊?所以众人赶紧答应到:“父王(陛下),我们愿意。” 得到肯定答复的秦政自然是高兴的很,这时候张苍才凑了过来补充到: “陛下恩准你们一块学习,自然是好事,可是谁要是上课交头接耳…可别怪少傅罚他抄秦律。” 别看张苍长的胖乎乎,每天乐呵呵的,他可是荀子教出来的学生,还是地地道道的学霸,标准高都很。 胡亥等人其实都很怕他,程度上已经超过了怕秦政,随即他们赶紧行礼道:“不敢。” 秦政看着孩子们毕恭毕敬的样子,又看了看挺着个大肚子好像怀胎十月的张苍,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一物降一物。 “少傅说的很好,朕也希望你们严格要求自己,朕还跟少傅说了,准备在新历的第一个元旦前准备考试,试试你们对新学和旧学掌握的情况。 这也算是你们的阶段性考核,朕已经决定旦日举行庆典,不合格的人就不能参与了,你们可听好了。” “啊!”胡亥等人听完都懵了,别看他们刚才那么积极着接任务,但那是未来的事。但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了,考试就在眼前了啊! 秦政看着欲哭无泪的孩子们,心里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窃喜,大概是因为他的反鸿门宴收获太大了? 第三十二章 好一个乌龙 灵州,回部 “父亲父亲,王将军答应今晚过来赴宴了吗?”艾丽拉着马里的胳膊一阵摇,边摇边焦急的问到。 马里都快被女儿摇晕了,无奈的开口到:“答应了,答应了,瞧把你急的,为了这事为父都去请了人家好几回了。” 艾丽也知道父亲已经努力了,但是秦军规矩太多,凡事讲究两个不行:这也不行和那也不行。 其中驻军在外严禁参加宴会,所以马里去了好几回都碰壁了,而且回回王离还都是和颜悦色的拒绝,让老马里根本挑不出毛病。 “那父亲这回是怎么说服王离将军的?”艾丽好奇的问到。 “还能怎么说,先是说我们回部要感谢大军,所以是给人人准备了美食,不能算是宴饮。 另外我还说要跟王将军商量一下关于防备流寇再次入侵的事情,王将军这才勉强答应了。” 艾丽眉头一皱道:“这不是跟原来一样吗?这回王将军怎么同意了?” 老马里脸色也有点变化,严肃到:“其实是因为前天有个族人在南部发现了流寇的踪迹。 虽然只是小股斥候的马蹄印,但是为父也不得不重视,王将军大概也是收到了类似的消息。” 艾丽一听大惊失色,忙问到:“难到流寇又要来了吗?我们这回挡得住吗?” 马里也不知道流寇会不会来,但是他知道上次抓到的是流寇头子的侄子和(干)孙子,流寇怎么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吧? 所以马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到:“现在还说不准,不过最近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只有这样才能减轻王将军和为父的压力。” 艾丽已经是个懂事的大姑娘了,随即点头同意到。 然后艾丽又开口到:“那我先去看看晚上的餐食准备了没,一定要给大家斗吃饱,才有力气打流寇!” 马里摸了摸女儿的头,欣慰的一笑:“艾丽长大了,能替父亲分忧了。” 艾丽甜甜一笑,转身出门去了,马里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也如明镜一般。 马里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到:“孩子真的长大了,都有情郎了,只是不知道王将军那边有没有情义啊?” 另一边,秦军营帐里王离也在研究着最近收集来的消息,结果他是越看越担心。 “啪!”王离把竹筒密信往桌上一拍,眉头紧皱开口到: “流寇的动作如此迅速,斥候还同时出现在好几个地方,看来是有备而来,人手定然也不会少。 赵都尉,你怎么看,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赵成想了想一抱拳到:“成原本只是个五百主,少有谋划,所以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 但是成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所以成觉得我们应该先抓几个舌头,而且还要套一套一只虎的话。” 王离也点了点头,赵成的主意确实非常稳妥,显然是参考了他们的情况。 毕竟大军来的时候就是轻装上阵,经过高原时又遇上了雪,丢弃了不少物资,现在还得靠本就不富裕的灵州回部接济。 要是大规模出击,先不说打不打的过,那些俘虏会不会搞事,单单是粮草一项就能压垮他们。 所以王离朝臧朔一挥手到:“带人去抓几个舌头,不用太多,不要引起敌人的怀疑。另外把李过和李岩带过来,我要问话。” 臧朔没有开口,只是一抱拳转身就离开了。 等臧朔走后,王离这才赵成说到:“陛下的令信,朝廷已经派遣了一大队人马运粮而来,而且是用的新工具,效率很高。 不过新兵的选拔训练还在继续,除了三关和长城驻军,大秦只有首都和河东还有人马了,所以我们基本不会有援军。” 赵成刚听到前半句的粮草和新工具的时候实际心里是惊喜的,毕竟他可是秦军里第一批亲身使用过“天雷”的人,这个新工具肯定也不会让人失望吧? 不过听到后面,赵成的心就揪起来了。没有援军!毕竟大秦现在要防御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这还是三关长城坚固,不需要太多人马呢,要是没这些,大秦怕是要榨干每一个劳动力上阵戍边。 “将军,如此一来我们还有能力先发制人吗?”赵成担忧到。 “不太好办了,我们虽然个个精锐,但是毕竟认输太少,即使全面出击,也难免被人调虎离山。不过……”王离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死,反而是欲言又止。 经过这些天的历练,赵成也老成看不少,随即抱拳到:“我们二人讨论而已,将军但说无妨,成必守口如瓶。” 王离也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他:“其实我观察流寇中大部分也都是吃不饱饭的农民,算是迫不得已的上了贼船,虽然劫掠多次有了凶悍的气质,但还是改不了农家的质朴。 其实这样的人最适合当兵,单论服从性,性价比就远远超过很多小贵族子弟。 所以我大秦统一六国是才能势如破竹,就因为我们的军队是百姓为主,将领也要为了百姓兵的斩首而努力。 六国的兵却是为了对领主的义务哪怕有一些可以得到封赏,也不可能像我们的军功制度一样可以成为高爵显贵。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试着招降一些流寇呢?哪怕只是最低等的杂役兵,只要我们给的比流寇头目多,我相信很多人是愿意为大秦效力的。” 赵成听完心里一惊,其实秦军也不是没有招降过他国军队,但那是比较早的时候了。 自从斩首立功越来越激烈以来,秦军对付俘虏的敌国军队,一般就两种态度:杀了算功劳或者贬为庶子当奴隶。 所以六国对秦军恨之入骨也怕之入骨,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军队主动投降,除非是他们领主带着他们投降。 所以王离的想法看着很合理,但是是要动军队的战利品,要知道俘虏被抓那就是军队财产了,只是还没分配到人罢了。 赵成不放心的问到:“将军,这么做合适吗?骑士们会同意吗?另外这些流寇的忠诚怎么保证? 我们总不能武器也不给他们吧?要不我们还是去训练一些回部的小伙子吧,我看他们……” 这时候王离突然一抬手,打断了赵成的话,道:“武器可以全部收集起来,每次开战之前发下去,仗打完了再收回来。 而且是给他们斩断削尖的木棍就行了,骑士们都有盔甲,很难被破防的。还可以用一个骑士盯着几个俘虏的形式,俘虏就更难动手了。 至于骑士们那边,由我去说,武骑新军是模范军,自然要有一个模范的样子,再说又不是以后不给他算功劳了。 另外训练回部的事你不要提了,回部虽然是我大秦的封君,但是地处边陲,现在是自由散漫军力低下。 如果接受了我们的训练,加上超前的技术,以后难保不会膨胀,反对大秦所以这个决定只能由陛下来下。” 赵成听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看来王离是计划了很久了,他只能服从命令了。 王离见赵成不太高兴,便开口安慰到:“赵都尉不要太担心,今晚回部会派人来劳军,还要请咱们去指挥使的宅子里赴宴。 到时候我再跟会不多交流一下,起码可以教授他们抵御流寇的方法,多少也能帮上我们的忙。 而且我听说马指挥使的千金还待字闺中,赵将军不是也没娶妻吗?如果你们可以结为伉俪,那回部的事情就好办了。” 赵成虽然比王离年纪还大,但是性子远没有王离开放,脸色顿时大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王离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只是他不知道是自己搞了个大乌龙。 第三十三章 夜宴 上 傍晚,秦军大营 王离正在更换衣服,虽然是商谈御敌,但是怎么说也是去人家家里赴宴,穿的杀气太重实在不好。 所以王离就换了一身便服,不过他本人样貌俊朗,气质挺拔,即便穿便装依旧显得飒爽干练。 这时候赵成也已经准备妥当来,进了营帐一抱拳到:“将军,是时候出发了。” 王离转过头打量了下赵成,果然对方这一身衣饰也是华贵而不失庄重,加上他们家祖传的“高人一筹”的个头,真的是英气十足。 “赵都尉的扮相真的是不错啊,我猜马家千金怕是要走不动路了,哈哈哈。”王离仰头一笑打趣到。 赵成听完脸色微红,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赶紧岔开话题到:“将军,我们二人都去赴宴,这营地的工作由谁主持呢?” 按律条正副将领是不能同时离开军营的,但是这回是王离有意要撮合赵成和艾丽,所以就破例带上了他。 王离自然知道赵成的担忧,随即开口到:“放心,臧朔会留在营地的,你别看他只是我的亲兵。 但实际上从我祖父开始臧朔就在一旁伺候,耳濡目染之下指挥千人不在话下。而且这营地里的三个隐患,本将军也会一并带走。” 赵成虽然不了解臧朔,但是凭直觉也觉得他不简单,所以他只是问到:“将军是要带走李过他们?不在此审问了?” 王离一摆手到:“审问什么?第一次问的时候他们就把能说的都说了,无非是罗汝才才是罪魁祸首。 现在罗汝才昏迷不醒,我们这边又缺医少药,根本无法对口供验证他们所说的真假。” 说到这王离不禁眉头一皱,李过李岩口风这么严也就算了,李来亨这种少年也不开口。 甚至不少流寇都守口如瓶,剩下的也是含糊其辞,这也给他招降流寇的计划蒙上了一层阴影,毕竟谁也无法相信一个满嘴谎言的人。 “那我军的巡逻照旧吗?是不是也给流寇多一点粮食?”赵成又问到。 王离也点了点头到:“我会吩咐臧朔去做的,而且还要散布朝廷带来了粮草的消息,进一步摧毁俘虏的信心。” “将军高见!”赵成一抱拳赞同到。 王离这个时候又微微一笑道:“不说那么多了,今晚的主要任务是跟回部搞好关系,商讨进一步御敌,其他的还是照旧即可。” 赵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王离的话,毕竟现在秦军是无根之萍,必须要暂时依靠回部的支持。 王离吩咐到:“那劳烦赵都尉去部署一下,我们随后就起身。” “嗨!”赵成接了命令匆匆退出了营帐,而独自一人的王离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时间来到半个时辰后,王离等人已经来到了马里府上。 刚下马二人就察觉到这个小院不一般,虽然地方不大但设计的相当精妙,看来这次宴会他们会有不一样的体验了。 马里已经带着儿子在大门口出迎了,一见二人赶紧上前拱手道: “王将军,赵都尉,欢迎欢迎,二位的到来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快请快请!” 王离二人也还了个礼,寒暄到:“离和赵都尉才要感谢马指挥使呢,要不是你们回部支持,我军可吃不上牛羊啊。” 马里见王离这么客气,完全没有上位的盛气凌人,心情不由得大好,不禁想到自己女儿要是真能嫁给这种才俊也是一大幸事吧? 马里赶紧一伸手到:“哈哈哈,王将军言重了,咱们都是陛下的子民,还分什么彼此,快请到府中再聊。” 王离也做了个请的姿势笑到:“哈哈哈,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同一同。” “好好好,老夫给两位带路。”说着马里转头先行,王离等人也跟了上去。 这时候守在门口马克才看到王离等人不只带了亲兵,还带了三个五花大绑,套着头套的人。 马克也见过李来亨等人,随即明白这是王离要在他家审审这些流寇,也就没有多问,而是跟几个亲兵一块走在后面,权当帮忙押送了。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马家的大厅,这里已经摆好了桌子和食物,回部的其他大小人物除了老导师外也都到了,就等着王离他们入席了。 随即众人落座,王离一看整只整只的烤全羊,便客气到:“马指挥使真是破费了。” 马里也回应到:“诶,将士们远道而来,又大败贼寇,保全我回部,如果连点肉食都无法供给,我们回部不就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王离听完笑而不语,心想目前看来回部还是忠诚的。 这时候马克也走了进来到:“父亲,王将军,贼寇头目已经安置在旁边了,方便您随时提审。” 王离点了点头到:“离此番前来正是要跟指挥使商量一下,怎么抵御可能来到的流寇部队。” 马里眉头一皱道:“这种悍匪都有几千人被抓了,怎么还会有部队吗?” 马里是明朝正统年间人,这时候隐患主要是北边瓦剌,其他地区都百姓都还过得去,也就江南有些矿徒闹事。 所以即便第一个发现流寇踪迹的正是他回部的青年,但他还是难以相信西北会有那么多悍匪。 王离看马里有点惊讶,也没有多解释,而是微微一笑到:“马指挥使只要静等,离自然会拿出证据的。” 马里也只能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到:“那将军打算怎么应对呢?” 王离胸有成竹的说:“应对?离已经做好应对了呀?而且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马里见王离没有细说的打算,心里多少有些嘀咕,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水平,以及回部青年和秦军的差距,也就不好多开口了。 “既然如此,老夫就先谢过将军了。来来来,我们先吃,先吃!”马里客套的打着哈哈,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王离也抱拳回礼,笑而不语而旁边的赵成虽然也跟着抱拳,但是他心里早已经是七上八下了,因为王离压根没告诉他做的准备啊! 王离自然也注意到了赵成的尴尬,随即用只有二人可闻的声音到:“回去再解释,注意掩饰。” 王离都这么说了赵成只能微微颔首,开始照顾起面前的羊腿来,只是再美味他也尝不出来了。 马里看着大快朵颐的众人,心情稍稍恢复了些,随即一拍手,只见几个蒙面女子进入厅中。 马里这才开口道:“小女承蒙两位将军赶到,才能从贼人手中获救,今日听闻老夫要宴请二位,特意从别处搜罗来了美酒,先给二位满上。” 说着两个蒙面女子就拿着酒壶来到二人面前,给二人斟满一杯。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王离也知道了回部是禁酒的,所以这次宴会能专门找来酒,实在是对他们非常的重视。 虽然这有违秦军法,但盛情难却下王离也不得不喝了,随即他举杯到:“离与军将初来乍到,承蒙指挥使宴请,先满饮此杯以示感谢。” 说着王离一口饮下了那杯,猩红色的美酒,赵成也赶忙跟着灌了一杯。 “好!”“王将军海量啊!”“不愧是真英雄!” 虽然回部的人都不能喝酒,但是他们对王离的溢美之词却一点也不会少。 王离随即抱拳跟几个回部人物客套,这些夸赞之词并没有让他心境有一丝变化。 但他旁边的蒙面女子面纱下的脸庞却早已红透。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爱慕王离的迷妹——艾丽。 这时马里又提议到:“有酒有肉怎么能没有歌舞呢,虽然我部刚损失了不少亲人,但是为他们报仇的英雄必须得到歌舞。 小伙姑娘们拿出你们的热情,给王将军他们看看,载歌载舞才是我们回部的待客之道。” 随即几个青年也满脸兴奋的走了进来,跟倒酒的姑娘们集中到了大厅中,开始准备歌舞。 只剩下艾丽还红着个脸站在王离和赵成中间,早就小鹿乱撞不知所措了,对满堂的歌舞欢笑更是充耳不闻。 第三十四章 夜宴 下 王离一边欣赏着回部俊男美女的舞蹈,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旁边的少女。 “这个侍女怎么回事啊?也不倒酒也不跳舞,难不成……”想到这王离脸色一黑,又瞬间恢复。 这时候其他人都沉浸在歌舞中连赵成都没有发现,所以王离也假装无事发生,一杯一杯的喝着空气。 终于舞蹈表演到达了高潮,其他人已经退了下去,只剩下了一个红面纱的女子,开始了一段独舞。 马里这才顾得上王离,只听他介绍到:“这位是整个灵州最好的舞者——阿诗娜,一般冬天她是不会出来为大家跳舞的,因为她总说天气会影响她的舞步。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看在将军的面子上,她才破例冬天起舞,将军可得好好欣赏啊!” 王离朝着阿诗娜拱手致意到:“哈哈,那可真是谢谢阿诗娜姑娘抬爱了。” 正在大厅中翩翩舞动的阿诗娜虽然没办法还礼,但也眨了眨通灵宝玉般的美目示意。 这本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交际,但是旁边站着的艾丽却感到莫名的烦躁,她现在恨不能站到二人中间去,挡住他们的“眉目传情”。 这时阿诗娜也使出了自己的绝技,在大厅里不断的旋转起来,随着她的转动,裙摆上下翻飞,绣在上面的鲜花也好像活了一般。 而伴随鲜花而来的更有一股清幽的香气,在场的男士嗅着这香风,无不心旷神怡。有些意志不坚的,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王离虽然见多识广,但是如此动人的舞蹈他也看的很入迷,而旁边的大龄单身汉赵成已经可以说是无法自拔了。 这时候一直呆站着生闷气的艾丽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个俯身往王离端着的空杯子里蓄满了酒,而且倒完了久久不起身,明显是要遮挡王离的视线。 王离也有点生气,小侍女紧张工作没做好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挡着他看美女,也太招人嫌啦吧? 正当王离要伸手拉她的时候,突然一激灵,才想起自己是来谈正事的,歌舞助兴也就罢了,怎么能沉迷于女色? 随即王离停下了动作任由艾丽遮挡他,可是这会儿艾丽也慌了,她低头后离王离只有不到二十公分! 王离的每一次呼吸她都能精确的感知,热气第一次碰到她都侧脸时,艾丽的脸就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连起身都忘记了。 王离见她还不起身,而且脸色通红,还以为她是生病了,心中突然有些自责,毕竟他刚才还觉得人家偷懒。 随即王离稍稍凑近,小声说到:“姑娘是不是不舒服呀,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艾丽压根没想到王离会跟他说话,一时间更是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时该回话还是该倒酒,整个人更是僵住了,脸已经红的像个西红柿一样了。 “哐当!” 原来是陷入混乱的艾丽手松了,一个不小心把盛满葡萄酒的银壶摔到了桌子上,正好溅了王离一身。 这一声直接把众人都惊醒了,一道道目光集中了过来。马里刚想训斥侍女,才发现这个泪眼婆娑的小个子女孩这么眼熟啊? 马里这才明白这女孩根本就是自己的艾丽啊,随即大脑飞速运转,赶紧开口到:“没用都东西,惊扰了贵客还不赶快下去!” 马里这自然是给艾丽台阶下,只要她低个头离开就没有问题了,可是艾丽哪遇到过这种情况,还以为父亲是真的嫌弃自己呢。 原本眼里的一汪清泉,立刻涌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成了山洪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这下老马里也急了,一来急闺女哭他又没法解释,二来当着“相亲对象”这个样子,留下坏印象怎么办? 好在有人替他解了围,只见原本在大厅中央的阿诗娜停止了舞步,快步走到艾丽面前,掏出一块手帕,安慰道: “小妹妹别哭了,阿诗娜姐姐拿手帕给你擦擦好不好?” 说着阿诗娜就开始給艾丽擦眼泪,擦了几下见艾丽没有那么激动了,这才拿出另一块手帕,朝王离走去。 阿诗娜俯身为王离擦拭着衣服,同时开口恳求道:“王将军,我也给您擦擦,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这一回吧。” 本来王离就以为艾丽是生病了,所以不打算太责怪她,现在又有佳人带她收拾,王离自然想要做个顺水人情。 不过还没等王离开口,一个回部青年突然闯进了大厅,并大声喊道:“首领,将军,流寇头目跑了?” “什么!”马里一听猛的站起身,双目圆睁,接着就要找人去追,可是他的话也还没来得及开口异变再次发生。 只见原本正在帮王离仔细擦拭衣服的阿诗娜不知何手中多了一把匕首,而且已经悄无声息的袭上王离的脖子! 虽然刀都再脖子上了,但王离依旧面不改色:“我猜你不是阿诗娜对吧,你是流寇的人?” 红面纱女子冷笑一声到:“猜的不错,不过已经晚了。虎将军他们都被我们就走了,你们已经没有筹码了!” 红面纱女子这话显然是说给马里听的,她这话说完马里也不敢叫人了,只能咬着牙瞪着她。 “让我再猜猜你们已经混进来好几天了吧,就在等我赴宴这个机会,李过逃走之后是不是你们的大军就会围攻我军营地?然后把我们一锅全端?”王离微微一笑道。 红纱女子嘲讽到:“不错,今天就是你们这些人的死期,好在你们这最后一顿够丰盛的。” 王离听完仰头一笑到:“你说得对,临死能吃饱喝足,还能看上如此绝色的舞姿,离真是不虚此生啊!” 红纱女子眉头一皱,她听出王离是在调侃她,但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她也懒得跟王离争论。 只见她又把匕首往王离喉咙靠了靠,朝众人威胁到:“如果不想他死,就乖乖放下武器,闯王许诺只杀首恶,其余纳粮免灾!” 剑拔弩张的众人一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朝马里使眼色,那马里还有什么办法,只能示意众人放下武器了。 红纱女子扫了一眼大厅,只剩下了赵成还紧紧的握着剑柄,随即脸色一变,大喊到:“我说放下武器!” 赵成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解下了宝剑,无奈的看着女子。而女子却是冷冷一笑到:“将军,现在请您跟我走一趟吧!” 王离依然面色如常。点了点头到:“现在是要拿我当挡箭牌?一会儿还要去军营给将士们喊话?” 红纱女脸色稍稍变化,接着厉声呵斥到:“问那么多干嘛,老实去做,要不小心小命!快走!” 说着红纱女就去推搡王离,不料这时候原本在旁边默默无声的艾丽突然发了疯一般,大叫着直直的朝着红纱女撞了过来! “啊———” 结果身手灵活的红纱女一个闪身就躲开了艾丽的冲击,反手就要去抓她的手腕。 电光火石之间,王离瞅准机会一把要扼住红纱女的喉咙,另一只手迅速挡开匕首。 红纱女不甘示弱,匕首收回护住脖颈,脚步一滑就要拉开距离。结果扑倒在桌的艾丽早已抓起酒壶,一下子就朝红纱女扔了出去。 红纱女赶紧用手挡开酒壶,打算继续开溜,这边壶是挡开了,但她忘了壶里残存的酒液,酒液一瞬间就撒了一地,搞得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说时迟那时快,就是她这脚滑的功夫,王离首掌化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红纱女的脖颈上! “啊!”红纱女吃痛一声,后退半步,这时众人更是抄家伙围了上来,她已经插翅难逃了! 第三十五章 那一夜 回部,指挥使府邸 红纱女子已经被擒获了,期间没有再发生打斗,因为面对多方堵截她直接就选择了投降。 王离看着被捆绑起来的红纱女子,质问到:“说,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马?什么时候动手?” 红纱女子倨傲的一哼道:“你不是说自己猜到了吗?当然是已经开始了!” 其实红纱女子也不怕告诉王离,因为指挥使府邸距离秦军军营足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这还是白天有向导的时候。 现在已经是夜里了,王离就是立刻快马加鞭往回走,怕是也来不及了。 这边赵成明显很担忧,眉头一皱问到:“将军我们怎么办?臧朔那边?” 王离看着赵成的样子,心里稍稍有些愧疚,因为事出紧急,他的计划实际只通知了臧朔为首的十几人。 随即王离向众人解释到:“实际上我军斥候早已发现了,混迹在流寇俘虏和回部牧民中的细作。 只是我一时没有掌握他们的目的,所以选择了继续观望,直到马指挥使请我赴宴,我猜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虽然我不知道流寇的想法,但是我可以给他制造机会,让他们按照我的想法行事,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如果她没有说谎,现在流寇怕是已经进入我的陷阱里了。” 马里也是追问到:“那李过等人呢?就这么让他们走吗?” 王离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盯着红纱女微微一笑道:“当然不会,所以被他们就走的三人都是假的要不我为什么要给他们带头套呢?” 红纱女一听,脸色大变,沮丧的心情肉眼可见。这时王离也上前一步,扯下了她的面纱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李岩的妻子,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匪王红娘子吧?陛下可是把你夸的神乎其神啊! 今日得见果然是英气逼人,不过这个智谋就远不及李公子了,要不也不会救不了夫君还搭上自己了!” 红娘子俏脸一怒,两只大眼睛死死的瞪着王离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想拿我当筹码!” 王离听完心想:感情要杀要剐是他们组织的专用语啊,怎么谁被抓都是这一句啊? “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提要求,不过呢本将军也不喜欢棒打鸳鸯,你还是跟你夫君一块去都城跟大王请罪吧,听陛下的发落。”王离没好气的说。 别看红娘子刚才一副要慷慨就义的样子,但是一听王离说可以见到夫君,哪怕是一起死她也觉得值了。 所以虽然她还是死瞪着众人,一副随时要暴起杀人的样子,但是心里的防线已经坍塌了,毕竟对红娘子来说夫君李岩才是她的一切。 王离看她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随即一挥手示意手下把她带下去,同时转身对马里一抱拳到: “马指挥使,今天的事多有得罪,怪我借了贵宝地设局却没有通知您,事出紧急是在是不好意思啊。” 本来马里也没有怪王离的意思,而且王离又这么客气,马里只能同样行礼道: “岂敢岂敢,今日要不是将军的计划,我们怕是连奸细都找不出来,怕是只会酿成大祸。 只是如果流寇真的如计策所想来攻打营地,二位都不在军营真的能守住吗?” 马里的话里担忧的意思很深,看来他跟赵成一样,都不太看好这场战斗,因为总有几个胆小的能透露出些流寇的消息。 所以马里和赵成大体都认为流寇至少有五千人,多了上万都多,而秦军只有不足千人。 回部虽然也有两千人,但是不论是战斗力还是集结速度,都远远算不上一支军队,这种情况下压根帮不上忙。 王离仰头笑到:“他们要是白天堂堂正正跟我军打,我还怕他三分,而趁着我们不在夜袭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虽然王离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众人还是将信将疑,随即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这时王离一抬手道: ”诸位若是不信,可以集结一部分精锐,随本将军慢慢行军,等到了营地自然可以见分晓。” 众人纷纷看向马里,马里稍稍犹豫道:“老夫相信王离将军不会无的放矢的,大家赶紧去集结人手,不要数量只要质量,让大小伙子都回家看门去!” 有了马里的吩咐,回部的人物们也都抱拳离开,回去叫人去了,好在这次宴会也是回部的大放粮,所以大部分部族都集中到了附近。 众人走后王离这才朝马里行礼道:“马指挥使,现在月黑风高,您年事已高,我看不如坐镇府邸,让马克跟我走一趟就行了。” 马里虽然计谋不出众,但是政治水平还是有的,所以他一下就明白了。 王离是觉得他在回部的话语权太大,如果他去了战场,王离就很难轻松指挥那些回部贵人了。 马里自然是知进退的,随即笑着开口到:“确实确实,多谢王将军关心,就让马克去吧。” 说着马里又一挥手,把马克叫到跟前,一本正经的说:“马克,王将军是名将,你此番去一定多听多看少说话,好好跟着学习!” 马克早就按耐不住了,兴奋的点头答应到:“父亲您就放心吧,儿子一定好好听王将军的。” 王离也上前亲切的拍了拍马克的肩膀,又对亲兵和赵成说:“抓紧准备回部人马一到咱们就出发!” “嗨!”众人赶紧答应到。 众人准备之际,王离突然一激灵,好像想起了什么,四下张望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他的目标。 原来正是站在角落里的艾丽,王离快走两步来到她身边,恭敬的行礼道:“姑娘,刚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虽然王离行事规规矩矩,但他都走到艾丽身边,艾丽都不敢正眼看他,只能红着脸低着头,两根手指玩花一样盘动。 “姑娘?”王离看艾丽不回答他,还以为对方没听清,或者不懂诸夏话?于是又问了第二遍。 “啊,嗯……不用谢……不对,该是小女子谢将军原谅之恩。”虽然艾丽已经用上了细不可闻的声音,但她还是说的吞吞吐吐的。 王离看她这个样子莫名的觉得有趣,但现在他军务在身也不方便多聊,所以直接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玉佩,递给艾丽道: “姑娘,离还是要感谢你的,不过离出来赴宴,钱财都没带在身上,这块玉佩还算值点钱,你现拿着吧。” 艾丽一看他送给自己玉佩,更加惊慌失措了,不收她怕王离生气,收了她又怕王离觉得她贪图钱财,所以艾丽纠结异常,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这时候又有人出来解围了,刚集结完马家精锐私兵的马克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可不像马里久久认不出艾丽,所以他赶紧上前道: “既然是王离将军的赏赐,你就收下吧,一定要好好保存啊!” 艾丽一听知道是二哥在给他牵线搭桥,随即应到:“是,公子,多谢王将军赏赐。” 说完艾丽赶紧伸手,抢一般的把玉佩拿到了手里,心里甜的跟抹了蜜一样。 而王离也没想到艾丽手这么快,让他都没反应过来,结果他手心还被艾丽的指甲划了一下,虽然不疼但却有一种奇特的酥麻感。 这时马克插嘴道:“王将军,我部都集结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出发?” “姑娘保重。”王离朝艾丽一抱拳,又转头命令到:“出发!” 这一夜才刚刚开始。 第三十六章 陷阱 上 灵州南部,夜 黑夜中一条长龙缓缓行军,闯军正如计划那样朝着秦军营地进发,为了出其不意他们并没有打多少灯火,所以行进速度十分堪忧。 牛金星看了看部队的情况眉头一皱对旁边的刘宗敏到:“权将军,如此行军速度恐怕不行啊,到了敌军地界都要天亮了!” 刘宗敏也非常无奈,既然有了里应外合的计划,当然是出其不意兵贵神速啊! 可他手下的闯军都是农家子弟,夜盲症的比例非常高,夜行军一度要靠拉着前面的武器走,这其实跟瞎子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没发起战斗前太靠近秦军绝对是冒险的,这些天他们早就见识到秦军斥候的精锐了。 所以刘宗敏只能摇了摇头到:“军师,我也没办法,要不先选一批有夜眼的前往袭营?” 牛金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随即一抱拳道:“将军的计划是没问题,不过缺一名领军之人,您看?” 牛金星这么问刘宗敏更为难了,这次妖风袭击导致闯军大量兵将失踪,他实在是找不出可以独领一军的人物了。 这时刘宗敏眼珠一转到:“这样吧军师,大部队由你负责行军,我亲自带人突袭怎么样?” 牛金星脸色一变,如果刘宗敏打头突袭那功劳怎么算,可是不让他打头赶不到可就很难稳胜啊! 牛金星稍稍纠结还是一拱手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好说好说。”刘宗敏见牛金星让步了,心里也乐的很,赶紧回礼就要去准备。 这时候天空中一只白鸽扑棱棱飞来,绕了几圈后平稳的落在牛金星胳膊上。 牛金星一看鸽子是白色,大喜道:“这就是红娘子给的信号,她已经得手了,请将军速速进军!” 刘宗敏也是兴奋不已,红娘子得手,那他的突袭也算是十拿九稳了,到时候大胜秦军的头功就是红娘子和他了! 刘宗敏一抱拳:“军师保重,某家先行一步!” 牛金星也笑着道:“祝将军旗开得胜!” 就在刘宗敏从近四千人中挑选出精锐八百先行之时,秦军营地的进餐还在继续,临时主将臧朔此时正在大营中。 “臧护卫,您也吃点吧,这只有牛羊,应该不违反军规吧?”前来劳军的回部百户满脸堆笑建议到。 可惜臧朔脸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攥着宝剑,大马金刀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回部百户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有些难看,但毕竟是被秦军救过,又是在人家营地中,他也不好发作,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臧朔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此时脑袋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办好王离给的任务。 终于在众人吃饱喝足准备休息之时,臧朔抬头望了望月亮,自觉差不多了,便朝旁边几个百将喊到: “传将军命令,所有人将柴火堆积到营中空地,然后退出营地,即可执行!” 几个百将愣了一下,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是军令就是军令,不能不遵守,随即纷纷答应到:“嗨!” 紧接着秦军立刻开始了收拾,把旁边劳军的回部族人们都搞糊涂了,大晚上吃饱了不睡觉就搞这个? “臧护卫,您这是干什么啊?”回部百户关切的问到。 臧朔这才斜眼看了看他:“军事机密不便解释,这位百户请你们跟随我军一块撤出吧。” “这……好吧。”回部百户欲言又止,只能无奈的选择跟随秦军了,谁家他人在屋檐下呢? 开足马力的秦军骑士无愧多年训练,果然行动迅速,没多久就完成了搬运和撤离工作。 同时臧朔又让王离的其他护卫留在了营中,放声歌舞,摆出一副继续享受犒劳的样子。 随后臧朔才带着其他人分三路散开,围在营地周围,一下就把营地变成了个口袋阵,就等着闯军来闯了。 另一边闯军刘宗敏部八百多人,轻装上阵又是夜眼骑兵为主,速度是真的很快,没多时就来到了秦军营地外。 刘宗敏看着秦军营地灯火通明,一向性格沉稳的他一时有些犹豫,赶紧派出斥候打探。 不一会儿斥候回来了,一抱拳到:“营中仍有歌舞声传出,秦军应该正在作乐。” “哈哈哈,天助我也,现在还吃得下去,就算是大爷给你们的断头饭吧!所有人准备,进攻!”刘宗敏仰头一笑,兴奋都命令到。 “遵命!” 说着刘宗敏一马当先,八百闯军精锐紧随其后,奋力前冲,势必要掀了整个秦军大营。 臧朔也看到了刘宗敏的人马,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打了个手势,命令众人缓缓朝营地进发,他要扎紧口袋了。 而冲进营中的刘宗敏却没有看到他想要的景象,营中既没有喝的烂醉的秦军,也没有载歌载舞的回部女子,只有数不尽的柴草。 一闯军将领惊讶到:“将军!营中没人!” 刘宗敏此时已经脸色大变,冷汗直流,大喊到:“中计了,全军撤退!” 可惜他话音刚落,四周喊杀声大响,无数支火箭划破夜空,直冲着营中柴草而来。 一时间火焰冲天,刘宗敏的部队直接被火焰包围,而火焰包围圈之外更是秦军的剑盾之墙。 由于闯军冲击阵型太散,加上火焰阻隔,刘宗敏部其实已经成了一个个小分队,短时间难以集结。 “可恶,分散突围!”刘宗敏也没主意了,只能用上了“天魔解体大法”,希望分散突围能保住他的小命。 刘宗敏心想,自己虽然中计,但是只要能逃出,凭牛金星的大军也足以反攻回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硬拼的原因,毕竟功劳再好也不如命,人数太少集中突围一旦被缠住,那就是死路一条! 只是王离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提前吩咐臧朔分薄队形,每面留下的人数都不多,但是单看横排却非常密集。 以至于每个逃至外围的闯军都要同时面对几个秦军,甚至闯军一度觉得己方情报有误,因为他们看到到处都是秦军。 “将军,敌人人数太多了,远不只千人,怕是对方的援军到了!”一个闯将焦急的对刘宗敏报告到。 刘宗敏也是多年宿将了,单凭直觉也知道秦军并没有那么多人,但是他还是没有逃脱的主意。 他已经尝试过好几次了,次次都被秦军又赶回了营地,而且再刘宗敏往返于火线和秦军之间时,他的部下已经一个个撞到了秦人的武器上,永远的休息了。 到最后刘宗敏发现自己身边的部下堪堪剩下了百人,损失近九成!要知道这可是损失一成就有可能溃败的年代! “将军,怎么办?”筋疲力竭的闯将绝望的问到。 此时刘宗敏是多希望牛金星马上赶到啊,可是地平线上只有火焰和杀戮,没有任何希望。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刘宗敏脸一横置气到。 闯将却小心翼翼的试探到:“要不,我们降了吧?性命要紧啊!” “噌楞!”一声,刘宗敏宝剑出鞘正架在闯将脖子上,怒喝到:“闯王对我们不薄。投降?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闯将吓得赶紧求饶到:“将军饶命啊,小人说的不是投降,是……诈降!对,诈降,假意投靠,等军师人马到齐再里应外合!” 刘宗敏立刻收回宝剑,大义凛然到道:“这还差不多,还不快去请降?” 第三十七章 陷阱下 秦军营地外围 一个秦军百将上前朝臧朔一抱拳到:“臧假千骑,贼寇派人出来说是要投降,您看?” 臧朔脸色微变稍稍沉默,他原来得到的指令是全歼进犯的敌人,如果敌人太多又全面投降,可以俘虏。 王离制定这样的计划,一是对闯军人数不能确定,而是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毕竟秦军现在也是非常缺粮,绝对没有余粮喂养俘虏。 不过刘宗敏所部本来人数就少,遇到这种一边倒的伏击,实在是支撑不住,所以选择投降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毕竟李自成也诈降过明军。 “假千骑?”百将见臧朔不说话,提醒到。 臧朔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一点头到:“接受投降,喊话缴械。” 百将一抱拳到:“嗨!” 紧接着又朝营地中的闯军喊到:“大秦将军有令,准许投降,缴械不杀!” 这时候已经被火焰熏的口干舌燥眼泪直流的刘宗敏,先是干咳几声才喊到:“兄弟们,我是刘宗敏,先投降!” 此时刘宗敏部八百人已经不足一百,大家早就没有了士气,一听到投降免死,立马就丢盔弃甲,等候发落了。 臧朔接着喊到:“所有人双手举过头顶,排队走出来!” 臧朔的声音不紧高而且凶悍异常,闯军残余一听更害怕了,赶紧按他说的排队走了出来。 臧朔看着烟尘中不断有闯军出来,且大都是胆战心惊完全不敢反抗,而他们当中就有几个盔甲俱全的人,正是刘宗敏个他的嫡系们。 臧朔一抬手到:“闯将上前搭话!” 刘宗敏一听一哆嗦,生怕臧朔一剑就宰了她,但是他也不敢跑,自己的马和武器都丢了,哪能跑的了? 所以他只能战战兢兢的来到臧朔面前,搭话到:“这位将军,在下奉天倡议大元帅帐下右营权将军刘宗敏,不知将军有什么要问的。” 臧朔虎目一瞪到:“名头挺长,打仗不行!” “哈哈哈!”秦军一听都忍不住仰头大笑,而闯军听了极度沉默,显得非常尴尬。 刘宗敏本人更是脸色通红,死死的咬了咬牙才没有暴起拼命,当然如果他真的敢也就不会投降了。 “你们有多少人?还有援军吗?”臧朔问到。 刘宗敏虽然被迫投降,也不敢主动反抗,但是心里多少还存在一丝希望,那就是牛金星的援军。 牛金星的人马虽然夜视能力不行,但是人数有小四千,远远超过秦军。 如果他们真的天亮后才赶到,那不是正好可以跟秦军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到时候一赢,他刘宗敏不就摇身一变成了功臣? 所以刘宗敏眼珠一转,略带悲伤的开口到:“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元帅感染风寒去了,他走后难免树倒猢狲散。 遗命就是让虎将军继位,可现在我这个信使和他都落在贵军手中了,而小人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投降的。” 虽然刘宗敏演技不差,但臧朔也不会轻易相信他,随即臧朔振臂一挥大喊到:“流寇们,本千骑问你们,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人,你们发头目身在何处? 如果有人跟你们的将军说的不一样,我就砍了他的脑袋,现在最右面那个,你先说!” 臧朔的主意不可为不巧妙,刘宗敏为了表现哀伤,说话声音并不大,速度也慢,不可能让后面上百人都听见。 臧朔一个个问自然可能问到因为胆怯选择说真话的,毕竟那人也不知道刘宗敏是诈降忽悠。 右面这个闯军明显只是一个半大孩子,即便是在早熟的秦朝也不到征兵的年纪,但是明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他的家庭,使得他不得不走上这条路。 所以闯军少年现在身子抖的如筛糠,说话更是吞吞吐吐,口齿不清。 臧朔脸色大变,怒喝到:“说清楚,不然直接活埋!” 臧朔这一吓唬果然很管用,少年迫于压力反而冷静了下来,开口到:“我军一共八千余人,虎将军带两千埋伏罗曹操。 权将军带五千人偷袭你们,后分兵八百先行,牛军师带四千人为援因夜盲落后,闯王偶带千余人感风寒镇守营地。” 臧朔一听,又惊又喜。惊的是闯军居然有这么多人,远远超过了王离的预测,等下的战斗恐怕不会太轻松。 而喜的是小兵说的非常详细,而且敌军的援军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他还有时间重整防御,并且通知王离回援。 既然少年这么坦诚,臧朔也不打算为难他了,随即一挥手到:“好,你入列吧!” 刚说完臧朔一扭头,又盯着刘宗敏道:“刘将军好生狡猾啊,居然欺骗我,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臧朔宝剑出鞘,一下子就顶到了刘宗敏到喉咙上,一丝丝血液立马开始深渗出。 刘宗敏都快吓瘫了,但好在臧朔的剑没有继续往前,他这才得以苟活。 “噌”的一声臧朔收回了宝剑,面无表情道:“下不为例!” 臧朔宝剑回鞘的那一刻,刘宗敏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股浊黄色的热液从他身下流出,原来他吓尿了! “哈哈哈哈!竖子滚回去吧!”臧朔放声大笑着嘲讽到,挥手像赶狗一样驱赶刘宗敏。 刘宗敏脸色红的像血一样,不能发一语,好一会儿才在亲兵帮助下颤颤巍巍的站起,回到了俘虏队伍里,只是从此他总感觉大家都在用嫌弃的眼光看着他。 不过此时臧朔已经没有功夫管刘宗敏了,他现在要根据王离的构想争分夺秒的设计一个新陷阱,一个足以应对更多敌人的陷阱。 这时候附近另外两支部队都在努力行军,尤其是牛金星的人马,他可不想功劳都被别人拿走。 所以牛金星也不顾偷袭不偷袭了,命令部队每隔几个人就点一个火把,然后加速行军,目标直指秦军大营。 牛金星的方法虽然有暴露的风险,但是如果红娘子的计划成功了,刘宗敏也就能成功,他们二人都完成了目标,打不打火把问题就不大了。 所以越行军牛金星越不满足于少量的火把,终于到了最后他们已经人手一支火把,行军速度也达到了最高。 以至于臧朔的斥候老远看到他们的时候,两军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不过万幸的是臧朔的准备已经完成,陷阱再次设好! 牛金星的斥候也看到了对面的人马,观察了会儿就回去汇报到:“对面是刘权将军的部队,他们已经占领了秦营,正在大营前等候军师!” 牛金星听完心里不免有些惋惜,他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最后一口肉,现在就只能去给别人捧臭脚了。 但是牛金星毕竟是点有墨水的,知道表里比兴的意思,随即换上满脸笑容,带着亲兵上前一拱手道:“恭喜,权将军大获全胜啊!” 不过对面的刘宗敏却没有理他,而且一动不动脸色惨白,满脸冷汗,甚至朝他挤眉弄眼。 牛金星一皱眉刚要开口问,就听到刘宗敏身后,穿出大喝一声:“逮!贼将纳命来!” 只听“噌愣”一声,血光迸溅,斗大的脑袋瞬间落地,骨碌碌乱滚,牛金星的身子也应声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一刻猎人的陷阱再次露出了他的獠牙! 第三十八章 善后 王离跟回部的精锐们终于赶到了营地,此时整个大营已经是一片狼藉。 从远处一看,王离不免有些担心,因为这已经不像是两边都是千人的战斗,因为倒地尸体都远远超过了千人。 好在走近了一看,站岗的还是秦军,所以不管损失如何,秦军至少是赢了。 这时候臧朔已经来到了营门口,一行礼朝王离到:“恭迎将军回归!” 王离赶紧上前拖住了了臧朔,因为他看得出臧朔身上明显带了伤,果然这场胜利并不轻松。 王离关切的问到:“臧朔你这是哪儿受了伤?先包扎再跟大家说说到底发生什么?” 臧朔大嘴一咧,完全不像是笑容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将军,臧朔没什么大碍,也已经上过伤药了,不用担心。 至于战事嘛,主要是我们没有猜到,敌人其实有五千人,第一次我军埋伏完胜了敌人八百精锐。 第二次由于数量悬殊,臧朔就用伏兵当诱饵,装出一副闯军占领我营地的假象。 等贼寇靠近暴起,一剑斩了他的头颅,完全震慑了敌人前军,随后猛的带人冲出,大破敌人!” 王离也没想到事情如此一波三折,而臧朔都处理堪称完美,随机他激动的赞赏到: “好好好!臧朔你做的好,这次的头功非你莫属,我一定向陛下为你表功!” “神勇无敌啊!”“有勇有谋啊!” 旁边众人也跟着附和到。 当然在臧朔看来,什么评价也不如主公王离的三个好,只见他不顾伤痛坚持行礼道:“承蒙将军栽培,朔不敢居功。” 王离赶紧又扶起了臧朔到:“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受赏是要罚的,这是秦律,必须遵守!” “嗨!”臧朔恭敬的抱拳回应到。 王离这才点了点头到:“这次我军大获全胜,大家都有功劳,而亲兵百将臧朔当居首功,你们没有意见吧?” 王离都这么说了,也给了大家分润的机会,在场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毕竟人家臧朔确实付出多功劳大。 “好,那现在本将军就在此善后。 第一,先清点各级将士兵卒功劳,有伤亡的加倍抚恤,钱财本将军会跟陛下商量。” 第一条是对应秦军的根基,军功爵制度,秦军每次战斗最重要的就是清点功劳,只有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才能培养一支强军。 “第二,再清点俘虏,另外把上次俘虏的贼寇也带回来,一并关在一起,我想他们再也不敢闹事了!” 之所以有第二条是因为,王离自从察觉到闯军细作的存在后,就偷偷的把俘虏转移了。 因为闯军细作实力数量有限,秦军又没有回部那么好渗透,所以他们到战前也没有发现要营救的人到底在哪。 现在敌军正面四倍于秦军都被击溃了,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俘虏还能怎么样,自然是乖乖听话保住小命。 “第三,把这些消息整理成文,为陛下献上捷报,给整个北地的人民一个交代!” 第三条明显是王离想把战胜跟稳定联系起来,因为有了这次以多胜少,秦军秦王就真的成了北地各族的保护神。 即使以后秦军离开,他们也会心向大秦,不敢随意叛乱,这就是所谓的“民心基础”,或者说威名震慑! “第四,这次计划烧毁了大量帐篷和物资,本来我们物资就匮乏,现在已经是雪上加霜了。 但是陛下传消息过来,我军的粮草已经在路上了,而且有了新工具,速度一定比原来快不少。 不过粮草未到时,王离想先跟回部借粮,等军粮到了一定加倍奉还!” 这就是王离计划的后遗症了,原本火烧营地只是一个让敌军恐慌的手段,并不会真的让营地大受损失,无非是帐篷短缺,但这玩意回部有的是。 可是因为臧朔急于布置军队,给闯军设下新陷阱,营地的大火蔓延开来,最终烧毁看大量物资,王离只能先借粮打打饥荒了。 不过这回回部来的都是小首领,真正的指挥使马里并不在场,所以即便他们都觉得应该借给王离,但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答应。 这时候年轻气盛的马克看不下去了,人家秦军在前面打生打死,他们回部一点忙都没帮上也就算了,现在有“这么点”难处,还能不帮忙吗? 随即马克站了出来,高喊到:“我马克代替父亲答应王将军,不过我们不要王将军加倍奉还,而是折半送还。 我回部虽然人少兵弱,但是不缺汉子,真汉子绝不能让兄弟吃不饱,更不能趁人之危!” “说得好!”“不愧是少族长!” “我们都同意!” 回部的小首领们也被马克的话“点燃”了,纷纷站出来响应到。 王离看着这个场景欣慰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从今天开始回部跟大秦的关系更近了,他关于边境的担忧应该不会那么早出现了。 王离微微一笑抱拳到:“感谢诸位鼎力相助,如此何愁贼寇不除,大秦不稳? 那我接着来说对这些流寇的处理,本来我军一向是以斩首计算功劳的,这些流寇又是罪大恶极,当然应该处决。 但是我大秦现在人口锐减,特别是缺少青壮年,这些流寇带回去种田也好挖矿也好,总之越脏越累越好! 所以咱们也不能让他们饿死,所以我想让他们去各处干活,给自己赚口粮,也算是先预习一下。” “哈哈哈。”众人听完无不笑到,他们脑子里已经有了俘虏们一边干着脏活累活,一边恭敬的向他们请求施舍的样子。 但其实王离想的跟他们并不一样,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招募流寇为兵的计划。 只是他觉得流寇当了太久的贼,已经不是一个好兵的苗子了,必须先让他们干点重活反省一下,至于没有完成反省的,那就不能怪他了。 接着王离趁热打铁到:“当然回部也是大秦的一员,大秦需要流寇去干苦力,也需要回部来贸易,来生活居住。 我来的时候陛下就曾经吩咐过,以后回部将跟大秦的其他子民一样可以随意进出关卡。 只要有证明传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有能力本钱想做什么工作就能做什么工作,一切按照秦律规定实行。” 王离这话已经是是在赤裸裸的挖回部的墙角了,但是在场的回部众人已经渐渐带入了一个“特殊秦人”的角色,就跟当年的“特别明人”一样。 甚至马克为首的年轻一派,都或多或少的接触过中原的文化,心中早就有一种质朴而强烈的向往,现在王离借机宣布,他们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王离见形式一片大好,事情也讲的差不多了,就等公审一下那些流寇头目了,随机一挥手吩咐亲兵去单独关押高级流寇的地方提人。 结果这时候臧朔突然上前,在王离耳边嘟囔了两句,随即王离脸色一变,“噌”的一声拔出了宝剑怒吼到: “大秦的将士们,流寇刘宗敏趁乱偷袭我军守卫,还换上了我军的衣服,现在已经逃走了!你们能这么坐视不管吗?” “不能!不能!报仇!报仇!” 听到这个消息秦军一个个愤怒的吼着,而回部精锐也紧跟着加入进来。 整个营地顿时沸反盈天,喊声如雷,上千人异口同声只有两个字:“报仇!” 第三十九章 逃不掉就装 秦军营地外,虽然已经接近清晨,但是天色依旧如墨一般黑,这就给王离他们的行动增添了很多麻烦。 而被他们追的到处躲藏的也并不轻松。 只见他隐身黑夜猫着腰,一瘸一拐的艰难行动,时不时还要停下就地躲避,一个提心吊胆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状态。 此时正趴在一土坑里的罗汝才,心中暗骂:“这些秦人,老子部队都没了,还一身伤,一点威胁都没有了,就不能当我死了吗? 追追追,大晚上的也不怕走丢了,秦皇是给你们多少卖命钱啊,值得这么拼?” 罗汝才当然不知道,这些秦军都是精锐的武骑士,那可是有一定爵位的地主贵族子弟,情义荣誉比钱粮更重要。 当然对这些人嬴政也从不吝惜他的财富土地,以至于耕战立国的大秦完全不可能接受打仗吃亏,而队友被人偷袭割了脑袋那就是最大的亏。 所以,秦军也不管什么夜晚什么夜盲,更不关心罗汝才值不值的追,而是捎上回部一块用人海战术,地毯式搜索。 当罗汝才明白对方的行为时,他早已经被逼到角落里了,只能暂时躲起来,等待机会,这一等就到了现在。 罗汝才此时已经是心急如焚了,因为哪怕他现在藏的再隐蔽,随着天空放亮,终有一时会被人发现,除非他会打洞,还能把痕迹抹去……当然他不会。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罗曹操忍耐了这么多天就为了今天一死?”罗汝才心想到。 其实罗汝才昏迷不就醒了,但是当时闯军已经被王离给抓了,如果他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秦人面前,那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罗汝才就一直没敢睁眼,装昏迷装了还几天,最后终于让他等到了闯军偷袭的机会。 随即他趁医官不注意溜了出去,还顺手偷袭杀了个秦军,换上了他们的衣服,要不是后面说话露了馅,恐怕他现在已经逃出去了。 当然过去没有如果,被人发现都罗汝才只能凭借最后一点力气,杀死了还在疑惑的秦兵,得以逃到了这里。 只是秦军的搜索越来越密集了,他怕是插翅难逃了。 罗汝才合计到:“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还得再找个倒霉鬼,还了他的衣服才好继续逃。” 也许是上天真的在帮他?就在罗汝才这么想没多久,一个回部的中年人正好出现在他的视野前,看样子还没有发现他。 罗汝才仔细观察了周边,确定没有别人跟随,以后才在心里默念:“抱歉了,兄弟。借你衣服和头颅一用!” 想到这回部男子也正好来到他身旁,此时正背对着他,罗汝才不愧是多年悍匪,一下从坑中窜起,匕首向前一递就到了对方脖子,再顺势一划,回部男子就已经死不瞑目了! 罗汝才这时候才长舒了一口气,正要弯腰去脱回部男子的衣物,结果就听到后面破风声响起:“嗖!” 罗汝才知道这是强弓的声音,原来他已经被盯上了,生死早已被别人拿捏,就等他出来。 “砰!”罗汝才被弓箭的力量撞的直后退,好在他摸到了上一个“施主”身上的甲片,这箭只中了皮甲,没有穿透他的身体。 “好险!差一点就完蛋了,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呢?万一下一箭目标时喉咙呢?”罗汝才后怕到。 所以罗汝才决定继续找地方躲,只要能把秦军熬的以为他逃走了就行,等没人在他再出来。 只是那个箭手显然不打算给他给“面子”,而是继续准备射击,下的罗汝才赶紧连滚带爬的要离开。 “嗖!”又是一根羽箭,直冲着罗汝才就来了,可能是人之将死,潜力无限。 好几天没吃过正经食物的罗汝才居然如同杂技演员一般,再此堪堪躲过了。 这一次射手都恼了,赶紧继续开始准备射击,罗汝才自然不能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随即他几个跟头就离开了原地,也让射手的计划落空。 侥幸得以躲开的罗汝才心中一凛,想到:“不行,不能和他缠斗!必须想办法离开。” 罗汝才被称呼为曹操也不是没道理的,一是说他薄性,二就是说他狡诈。 狡诈的罗汝才,脑筋一转想到了主意,这时候还不知道躲在哪儿的弓箭手已经开始拉弓了。 而罗汝才却直接往前一扑,流下了一个大大的印记,直接让正在拉弓瞄准的弓箭手摸不着头脑。 而且罗汝才直接趁着秦军愣神的时候,就地一分翻滚,逃到了另一边,而后赶紧拿起死去秦军的头盔用力往外一扔。 刚刚还在愣神的弓箭手明显是精神高度紧张,也没有仔细看到底是什么,直接撒了弓弦,一支羽箭应声而出。 就是这一次的声东击西,几乎是半趴着的罗汝才终于发现了弓箭手的方向,而且赌了一把。 “就是现在,拼了!”罗汝才一咬牙,立刻起身,朝弓箭手的死角而去,这下这个弓箭手也慌了,赶紧继续搭箭,想要近距离“狙杀”罗汝才。 但是射手开始低估了困兽之斗,只见罗汝才健步如飞,向着弓箭手而来,而且几步就到了他的跟前。 “噌!”一把秦军的锃亮匕首,已经划过天空,直接朝着弓箭手脖子而去。 结果好巧不巧,弓箭手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整个匕首的攻击都到了弓身身上,匕首竟然完全无法寸劲。 这是罗汝才也没想到的,但是他搏杀经验丰富,没有抽回匕首继续攻击,而是向旁边一横,顺势就朝着弓箭手手指儿去。 “啊!”这把匕首锋利无比,那个弓箭手的手指直接少了一截,伴随着吃痛的惨叫,长弓也“哐当”落地。 这种情况他连近战武器都抽不出来,攥不住了,只要罗汝才继续攻击,弓箭手必死无疑。 但是罗汝才也消耗了大量气力,加上一心想逃,所以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选择扭头就跑,跑了一段再次匍匐隐蔽。 而当弓箭手害怕的杀招没有如期而至,强忍着剧痛的他这才得以仔细搜寻罗汝才的踪迹,只是为时已晚,罗汝才早就溜之大吉了。 罗汝才不知道弓箭手什么时候回给他带来数不清的敌人,但是他知道自己逃脱的希望越来越勉了。 “难道我今日必定命丧于此?明朝廷和李闯都奈何不了的我,居然要死在没听说过的势力手上?” 罗汝才不禁心灰意冷,甚至一冲动想要直接站出来慷慨赴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是罗曹操不是罗嗣同…… “跑,还得跑,躲躲不过去,就装,反正没几个人认识我,只要演技好就一定能行的,对!” 想到这罗汝才直接起身,脸色飞速变化,最后变成了一副愤怒又焦急的脸色,这正是急于报仇的秦军的表情。 随即他随手捡起旁边一个烂头盔,默默的朝别的方向走去,他现在是要搏一把了。 表现的越自然,活下来的几率就越大,他罗曹操侍奉了这么多个大佬,又敢诈降大明,演技还是有的,现在就看对面的秦军有没有识破他的能力了。 一代贼王罗汝才的逃亡之路还在继续,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猎人和猎物的故事了,而是狼外婆混进猎人群的故事。 夜色渐渐逝去,天空中一丝丝朝霞渐渐出现,太阳就要升起了,罗曹操的伪装究竟能不能救他?只能交给时间来测试了。 第四十章 押粮遇险 秦军临时营地,天已大亮。 “走!”赵成推搡着罗汝才往营中来,看来罗曹操还是没有逃脱。 其实这也不怨他罗曹操,主要是他装昏迷那几天,每天只有人喂他一点小米汤。 所以他早就饿透了,逃了没多会儿就没劲了,直接低血糖眼一黑晕倒在地,被秦军直接捡了回去。 王离看了看罗汝才,又朝旁边儒生打扮的李岩问到:“李公子,这人是罗汝才吧?” 李岩一抱拳道:“回禀将军,此人正是恶贯满盈的罗汝才。” 王离点了点头,其实秦军昨晚找的很努力,但是一来天色黑,二来大家都不认识罗汝才,所以才被他钻了空子。 “果然还是有知道对面底细的人才行啊。”王离心想着,下意识看了看旁边的李岩。 王离当时为了策反李岩可是废了一番功夫,他故意天天单独叫李岩去见面,然后除了聊天谈风雅啥也不干。 李岩当然是摸不着头脑,但李过二人却觉得他早已被买通了,起码是有了二心了,一来二去就孤立了李岩。 最后等李岩被排挤被冷落的时候,王离再顺势提出让他投降,还给他们夫妻二人见面的机会,加上现在牛金星部被击溃,李岩这个闯军第一文化人也只能选择投诚了。 这一个反间计虽然被王离用的炉火纯青,但是很难试用于其他人,李过李来亨等人就不用说了,连郝摇旗也不行,至于罗汝才和刘宗敏,王离是单纯的不屑。 比如现在王离跟李岩行的就是宾客之礼,李岩算是王离的幕僚,而被捡回来的罗汝才,王离看都懒得看。 王离虎目一横冷漠到:“赵都尉辛苦了,直接拖下去杀了就是,通知回部的人可以来观礼。” 饿得难受的罗汝才,刚才还迷迷糊糊,现在一听这就要他的命,瞬间就清醒了,赶紧求饶到: “将军饶命啊,小的也是一时糊涂,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好好顺从……” 王离不耐烦的一抬手打断到:“我军不需要你这样没人性的将领,你最大的作用就是死了给大家消消气,明白了吗?” “啊!”罗汝才一听整个人都快瘫了,结果又被赵成拉了起来,随手交给旁边的两个骑士。 两个骑士随即带着已经吓懵了不发一语的罗汝才,往帐外走去,准备给他来个永世难忘的记忆。 而营帐中的王离显然更关心李岩透露的消息,原来闯军也是被妖风席卷而来,所以才人手稀缺粮食不足。 而且李岩还告诉王离了一个重磅消息,原来李自成病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一时半会无法主政带兵。 所以此次计划都是李过等人一手操办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打了曹操来了大秦,最后不但没得到粮食,还把人搭进去了。 李岩一拱手分析到:“将军,闯军共有八千余人,现在不是被俘就是溃逃,本部大概只有千数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些溃军能逃回去多少?” 王离听完微微一笑道:“回不去多少了,他们身上又没粮,如果能及时跟我军投降,大概还饿不死。 要是在大冬天强忍着赶路,怕是凶多吉少啊,这回闯军损失大了,估计已经没有一站之力了。” 李岩一听脸色不太好,毕竟他才刚投诚没几天,这个角色代入的还不够,总有那么一点别扭。 还有一点就是李岩的性格,李岩家也是书香门第,他本人还是举人功名,结果就是因为给灾民开仓放粮,丢了一切,被迫从贼。 现在听说这些闯军大部分都会饿死,他心中也非常无奈,只是他知道自己就是求得王离放粮,闯军也不敢来拿。 这时候王离开口问到:“李公子,不知道你熟不熟悉临洮那边的路?” 李岩自然明白王离在做什么打算,他这是想直捣黄龙啊,现在闯王卧床,手下大将几乎全部被擒,军队数量也只剩下了八分之一。 怎么看秦军的赢面都非常大,只要他们能偷偷的行军到闯军营地,一波带走的事也不是多难。 所以王离还在倚仗李岩这个带路党。 李岩眉头一皱,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将军,路我是可以认,但是我军的粮草够吗?” 王离实事求是的摇了摇头道:“这几日的粮食大部分都是回部提供的,如果要继续进攻流寇,那就不好办了……” 王离的话显得非常无奈,要知道一个战兵一天的粮食消耗是普通人的三四倍。 不过他作为主将还是要照顾大家的心里感受,随即开口到:“不过陛下的粮草补给也不远了,所以我们还得坚持一下。” 众人听了虽然忧虑但是也只能等了,只是谁也不知道此时运粮队伍也在进行一场艰苦的斗争。 北地郡,夏东海一行人正提心吊胆的在雪地上行进,即便是有了小推车这种超前工具,众人的行军却依旧艰难。 “夏公子,前面就是我说的那个河谷了,中间的路实在是太太崎岖了,要想过去只能一点点的走了,或者绕远路了……”秦军工长道。 他显然是不看好这次运粮行动的,大雪刚过风还没停呢,就觉得什么都行了? “工长大人,这里面装的可都是粮食物资,绕路太远了,恐怕会耽误了战事啊。”夏东海道。 工长为难到:“要过也行,那我们只能排成两列队了,这路最多也只能走两列,只是这么一来速度也不会太快,而且一旦中间有车出现问题,后面就很难行动了。” 夏东海思考了一下到:“两列可以,不过要让左右错开,这样每横面上只有一辆,即使故障也可以暂时从旁边通过。” 工长一听也觉得这是个好方法,便点了点头赞同到:“夏公子不愧是太医令的公子,年纪轻轻就这么聪明,老朽佩服,就用这个办法吧。” 夏东海可是个老实孩子,听了工长的夸奖,脸色都有点发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行了个标准的晚辈礼节,引得旁边的年长汉子们哈哈直乐…… 随后队伍进行了调整,开始缓缓进入峡谷,即便如此四周的积雪也被震的飒飒而动,众人只能小心翼翼的挪动。 如此一来行军速度就更慢了,工长和夏东海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担心前面王离他们是不是已经断顿了。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这批新造的推车还是欠缺磨合,有一辆一不小心就出了问题,整个侧翻到路中间了。 几个指挥者赶紧上来帮忙,人多拥挤之下,队伍跟不动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就在一行人在紧急抢修车辆时,突然有一个个工人大喊到:“有人来了,是骑兵!” 众人应声抬头,由于他们都在河谷中背着光映着雪,只能看见西侧的山坡上出现了十几骑身影,似乎在朝他们而来。 一个役夫猜测到:“是不是王离将军派人来接我们了?” 另一人反驳到:“咱们离北地还远着呢!肯定是贼人!” 役夫还嘴到:“就不许是王将军都信使吗?” 夏东海听了两人的话一时也不好判断,随即把目光放到了旁边的老工长身上,希望他能有个决断。 老工长多年随军,很快发现了问题,朝众人高喊到:“不好,这是在加速,他们是要冲阵!敌袭!” 第四十一章 骑兵和车阵 雪后的黄土高原分外孤寂,往往走一日也碰不到一个行人,不过今天有一段河谷却显得格外“热闹”。 只见几百上千骑闯军如洪水般向下袭来,而河谷中的秦军民夫也守着推车严阵以待,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而山坡上两个身影正在“看热闹”,其中一个打扮老成的青年脸色一喜抱拳道: “闯王,兄弟们已经冲下去了,对方不过是些民夫,应该一会儿就能胜利了,到时候咱们就有足够的粮食了。” 旁边一袭蓝衣身披红斗篷带范阳帽的男人,正是奉天倡义大元帅新顺王李自成。 李自成听到手下这样汇报,心里稍有喜意,毕竟这些天来他的运气可以说是差到一定程度了。 原来他是刚称王,带着一群人围攻开封,眼看就要破城,结果被妖风强行带到了鸟不拉屎的临洮县郊。 如此就罢了,自己的大军也只剩了不足万人,粮食更是少得可怜。天杀的罗曹操更是落井下石,带着一群人跑了。 后来也不知道他哪儿搞了粮食回来,还借机搞事要挖他老李的墙角,结果李自成就被他给气病了,甚至一度不能理事。 随后才有了李国等人跟踪罗汝才,牛金星带兵做后援这些事,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消息传来稍稍好转的李自成差点气死。 李自成咳嗽了几声才说到:“咳咳……粮食是很重要,但是我们也要想办法留下些筹码,跟对方换人,最好是能把李过他们都换回来。 所以程五你得注意点,别让兄弟们杀红眼了,只要伕子们肯投降,也不是不能留他们一条命的,毕竟都是穷苦人出身。” “是,还是闯王宅心仁厚。”程五一抱拳奉承道,但其实他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李自成是老了,变得妇人之仁了,要知道他跟着李自成造反就是为了当大官,当官的谁在乎升斗小民的死活? “不行我得想办法让这些民夫多死伤一些,这样就换不回一只虎他们了,那我以后才能更进一步!” 程五心想着,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跟亲兵一挥手,咬耳朵道:“闯王爱民如子,不忍心杀人,但是我们粮食不够,民夫不死就得吃饭。 所以我们坚决要帮闯王处理掉这些只能吃饭的累赘,所以你下去等再冲锋前把这话传出去,明白吗?” 贼眉鼠眼的亲兵抱拳点了点头,小声答应到:“明白!” 这时候闯军骑兵已经完成了第一轮冲锋,由于这次主要是试探,闯军杀伤的人数并不多,但是却严重的打击了秦人的士气。 这边程五的亲兵赶紧上前跟几个带头的骑兵嘱咐,他们听完也都心领神会。 毕竟能做成骑兵的就不会是普通农民出身,大多是明军投诚,所以这些兵匪集合体更不在乎穷苦,他们只在乎钱和小命。 另一边河谷里,夏东海等人虽然撑住了第一轮,但是大家明显没有什么底气。 毕竟他们只是运粮队,战斗力堪忧,而秦军这时候实在抽不出精锐护送他们,所以援军也是不存在的。 夏东海眉头紧锁道:“工长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老工章的抬头纹也挤在了一起,但是他也没有主意,这得亏秦国是全民皆兵,送粮队也是受过训练的,要是真换成明军的民夫,怕是早崩溃了。 见多识广的老工长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到:“王翦老将军曾指挥过车营,就是将战车摆在一起,当做城墙来用,如果我们能有援军的话,这招撑的最久。” 其实老工长的主意挺不错,这么躲运粮运货的车,放倒当胸墙确实很有勇,只是他的后半句明显点出了,这个主意的关键——援军! 车营只能固守,不能反攻也不能快速移动说白了就是个乌龟壳,后世的宋军经常用重步兵和车阵来对付北方游牧,效果只能说相当凑活。 因为人家打不动你可以不打你,绕后偷袭你的轻装步兵就是了,即便你赢了游牧骑兵照样可以从容退走啊。 夏东海义正言辞的建议到:“工长大人,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把车阵搭起来,至于援军……一定会有的!” 老工长也不知道这个半大孩子哪来的自信,但是老秦人从不饶舌,行不行都得干了才知道。 随即老人一抬手朝众人喊到:“乡里们,夏公子说的对,不管怎么样首先我们得活着,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得救。 但是我老头子丑话也说在前头,不管能不能坚持的住,我老秦人坚决不能跪地求饶,就是死也得站着!” “明白!”“放心吧大人!”“绝对不怂!”众人也纷纷回应到,只言片语就透漏出老秦人的性格——不屈不挠。 “好,大家开干,把推车朝外翻过来,组成一个墙,所有人都钻到车后面去,等敌人的停下来再用武器攻击!”老工长振臂一挥吩咐到。 “嗨!”众人一边答应着一边开始忙活,夏东海也上前帮忙,整个河谷突然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山坡上的闯军刚刚还在蓄积马力准备给秦人来个大的,此时也被他们的操作吸引住了,没人指挥的情况下一时间竟然忘了动手。 而李自成只是远远看着也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附近根本没有秦军,秦人再努力也必定会输。 但是程五可不这么想,他只想着带人快速拿下运粮队,好在李自成面前秀一下,提升自己的地位。 所以程五赶紧又偷偷找手下过来,开口让他催促骑兵进攻,手下自然是对他言听计从,立刻开始驱赶众人攻击。 于是闯军就在这惊讶犹豫中再一次冲向了秦人,只是这次他们面对都已经不是农夫和粮食,而是堡垒和士兵! 果然这次闯军骑兵冲到车营前面时,无数根刀剑戈矛伸了出来,来不躲闪的马儿纷纷被刺中,连带着骑手栽倒在地,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这!”程五看到这一幕已经是目瞪口呆了,他也没想到这群“民夫”可以做到这种程度,面向奔马如此冷静攻击,怕是普通明军都办不到! “咳咳!”这时候李自成又咳嗽了一声,打马上前,看了一眼战场,脸色一变到:“不用再攻击了,改成围困。 另外大家都去休息,然后按队轮流袭扰他们,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虽然李自成没有责怪程五,但是他此时已经是冷汗直流,了随即赶紧答应到:“遵命!” 不得不说李自成的判断非常正确,秦人们躲在小车后面又打不到绕不过去,只有一边围困一边消磨他们的作战意志才是上策。 秦军现在算是有地利,但是他们被围困孤立无援,精神上的压力可不小,闯军打不开车阵的情况下,完全没必要冲击送人头,而轮番袭扰下秦军又能撑多久呢? 随即闯军也撤回了山坡,开始布置起包围圈来,同时各队也开始轮流上阵,一次次的到阵前“亮相”。 高度紧张的秦人不能判断虚实,只能一刻不停的防守,时间一场不免开始疲劳,面对闯军的例行公事也越来越无力。 山坡上的李自成虽然是带病之躯,但依旧敏锐的察觉到了机会,一抬手吩咐到:“命令,下一次一队佯攻,后面两队一起真冲锋。” 程五也不敢再含糊了,赶紧抱拳答应到:“遵命!” 李自成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到:“成败在此一举了!” 第四十二章 自救计划 “夏公子,流寇这是在车轮战啊,那怕我们回回都能挡住,夜迟早有累死都时候!”趁着间歇老工长担忧到。 夏东海何尝不知道流寇的主意,但是他们现在手头只有这千二百民夫,连武器都不够,只能被动挨打了。 夏东海眉头紧锁问到:“工长大人,您看我们如果一直防守能坚持多久?” 老工长脸色铁青:“多久?怕是一会儿就不行了,老朽跟随王将军多年,这种车轮战怕的可不是体力不够。 最怕的是虚虚实实,现在他们轮流进攻却不肯用全力,明显是虚招。如果我们忍不住大意了,贼寇完全可以用一击实招解决我们!” 夏东海是世代医家,没有接触过太多军事知识,但是他完全听得出老工长形容的险处。 “那怎么办?”夏东海只能焦急的问到。 老工长摇了摇头,一脸沮丧道:“没有援军一切都没得谈,咱们只能耗着了,即使有了车营也不过是延长一点时间罢了。” 夏东海见老工长这个样子还想说话,只见老人手一使劲把他按到了车子后面,接着大喊到:“流寇又上来了,大家就位!” 秦军民夫虽然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是还是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面对再次冲上来的闯军骑兵,显得毫无惧色。 一阵混乱后,闯军就又退走了,他们和秦军民夫几乎都没有任何伤亡,老工长的话果然没错,流寇就是在佯攻使诈! “夏公子,既然一会儿真的会守不住,咱们也不能便宜了流寇,一定要把物资烧掉,不能让他们拿来对付我们的战士!”老工长把打火石往夏东海手里一塞,一脸严肃到。 夏东海明白老人把打火石给他的意思就是要保护他到最后,想到这这个老实孩子不免有些泪眼朦胧。 夏东海后退一步,深深一鞠躬到:“小子明白!” 老工长点了点头,树皮老脸好像是笑了笑,却没有在说话,而是转身吩咐其他人准备点火烧物资。 果然老人的直觉非常准确,就在上一轮突袭过后,闯军立马组织了又一次进攻。 秦军民夫依旧是艰难把他逼退,只不过在民夫们准备喘口气的时候,流寇的部队又压了上来,而且人数远比一般更多。 老工长一眼就瞧出来了敌人的意图,赶紧大喊到:“不好,这就是敌人的实招,夏公子你们不用管别的,赶紧点火!” 夏东海一听虽然还有些不舍,但是为了大局,只能开始用火石一个个点燃物资。 而他旁边的几个人也是队伍中最年轻的一批,怕是老人早就想到要让年轻人个独生子们离开了,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场赢不了的战斗,年轻人活下去才有希望,哪怕只能比他们活多一点…… 终于闯军骑兵已经到了车阵前,只不过他们既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硬冲阵,也没有像前几次佯攻那样离的老远干扰。 只见他们停到了车阵前不远处,却又在大部分武器攻击范围之外,然后开始下马! 没错就是下马,闯军的骑兵可不是游牧全能骑兵,而是彻头彻尾的“龙骑兵”,也就是骑马步兵。 他们的指挥者程五想既然闯军不擅长的冲击不管用,那自然就要用“传统异能”了,那就是——下马射箭。 “准备,抬高,抛射!”程五看着对面的车营,恶狠狠的命令道。 闯军这才开弓搭箭,目标直指乌龟壳中的秦军众民夫们。 “嗖——” 无数根羽箭从天而降,民夫们压根无处可逃,因为得到保护的同时他们也被困死在了自己的“城堡”中,只是这个城堡没有房顶。 “啊!”几声惨叫传来,民夫们第一次受到了直接伤害,虽然没有几个是致命伤,但失去行动能力都人越来越多…… “怎么办,工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要不我带人杀出去吧?”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怒吼到。 老工长厉声训斥到:“冲出去让人家杀啊?说什么屁话!继续坚守,可以趁间隙把粮食包举到头顶,再不行就钻到车底下!” 汉子也是老人的乡里后辈,摄于他的威严,也不敢顶嘴只能咬了咬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 旁边的夏东海却是突然一个激灵,老人的话可能在别人看来只是气话,但他看来却是良药。 夏东海虽然有了想法,但底气明显不足,只能犹豫到:“工长大人,小子有主意了,不过可能会损失一部分粮食甚至车子。” “嗯?什么办法?”老人将信将疑的问到,只不过还没等夏东海开口解释,闯军的第二队下马射手也顶了上来,箭雨再次袭来。 老人只能先行带着众人躲避,只是夏东海的计划一时就难以实行了,民夫们的伤亡再次增加了不少。 老工长看着众人一脸的恐惧,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到:“嗬!流寇再来两三回怕是不等杀光也吓死了!” 刚刚还一阵慌乱的众人听完纷纷面露羞愧,他们可是尚武的老秦人,就是农夫也是身经百战的,这点箭雨就让他们抱头鼠窜,还谈什么首功升爵? 夏东海见老工长一句话就让众人恢复了不少士气,心中不由的佩服,同时也觉得如此他的计划应该能更好的实施了。 这时候闯军又开始进攻了,而且射完一波羽箭后,他们的第三队人马反而做了一次标准的冲锋。 原本要带人躲箭的老工长,在最后一刻发现了敌人的诡计,再次用车阵矛墙把骑兵顶了回去。 只不过他毕竟是工长不是将军,运粮队伍又偏长,导致其他位置损失惨重,整个车阵差一点崩溃。 看着心有余悸的老工长,夏东海也不解释了,直接开口到:“工长大人,请给我一次机会吧!” 老工长看了看夏东海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到:“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还不如试试! 夏公子你是读过书的天子门生,夏太医令又是救死扶伤的名医,不管怎么样我老头子信你了,你就说怎么干吧!” 夏东海也没想到老工长这么信任他,随即一行礼道:“命最精壮之人戴上物资中的武器,从车阵下通过。 敌人数量也不是太多,无法监察到所有方向,只要找机会往河谷另一侧隐蔽,等敌人再来时直接杀出,逼迫他们上前决战!” 老工长一听心中一惊,夏东海这个主意可以说是非常简单,但是逼迫闯军与他们决战却又是那么行险,万一他们失败了,怕是退回再次组织防御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老人一抬头正碰上几个青年的目光,原来他们早就涨红了眼看得出是已经压抑了太久了。 老人也明白自己手下都是渴望建功立业的大秦男儿,就等着有人带头杀出去呢,而夏东海的主意正合他们心意! “难道我真的老了?”老人不自觉的想到,随即赶紧摇了摇头道:“死马当活马医,儿郎们,赶紧准备,流寇下一波攻击是趁乱出发!” “嗨!”众人纷纷答应到,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可能在现在的他们看来拼一把也比半死不活强。 这时候一切的始作俑者夏东海一脸严肃的说:“老工长,我也要去!” 老人自然是想开口制止他,可是夏东海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行礼转身朝小分队中去了。 老工长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到:“身先士卒,小小年纪却有大将风度,看来我确实老了……” 第四十三章 拼命拼命 闯军的攻势又到了,依旧是先虚招再弓箭,最后骑兵突击,一波一波如浪潮般不绝。 而秦军民夫即便知道了这个流程,也没有办法反抗,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所有人都咬着牙在等,等待“敢死队”的消息。 “儿郎们,东海他们爬着过去,速度慢,咱们再顶一会儿,一定要撑到他们的信号!”老工长一脸严肃到。 众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就没有了犹豫,纷纷点头支持,如此一来闯军造成的伤亡也越来越多。 趁着间隙一个中年汉子上前道:“不行啊,工长大人,我看闯军坡上人还不少,他们一次也就出来百来人,恐怕夏公子他们会被人提前发现!” 老工长听完也有些担忧,但是战场都主动权不在他们手上,即使想吸引跟多的敌人也没有办法。 “工长,要不一会儿骑兵冲锋完我带几个汉子故意冲出去,吸引敌人注意力,等他们反过头来追杀我们的时候,您就带人用戈矛砍他们马腿。 只要敌人有一个骑手倒下咱们就大喊大叫,让闯军觉得我们要拼命一博,多少能往前加派人手,只要他们下了坡,夏公子他们就有机会了!” 老工长听完也觉得可行,只是他还是有些犹豫,敢死队已经是跟送死没两样了,这会儿再来人反突击,那不更是找死吗? 老工长担忧到:“樯,可是你们的安全……” 樯微笑着一摆手到:“工长,夏公子是贵人还是个孩子都不怕死,我樯正是壮年怕什么,我的兄弟们也都不怕,对吗?” 樯身后的几十个汉子也都乱纷纷的答应到,看来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这回就是跟夏东海一样,替大家搏一回! 老工长看着他们的反应,也没有再说话,但其实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先是夏东海后是他樯。 这这么多人去拼命就是为了大家能活命啊,可他一不能带人躲开流寇,二不能指挥民夫杀敌,现在连带头牺牲也做不到了…… 樯见老人一直沉默,赶紧憨憨一笑到:“老工长,您也别为难了,或许我们这回还能赢呢,到时候我请您去家里吃肉。” 老工长没有接茬,反而是抬手拍了拍樯的肩膀,再次满脸严肃到:“好!” 二人还来不及再交流,闯军的人马又上来了,这次连佯攻都没有了,直接就是抛射,看来他们也是相当心急啊。 很快步射兵离开,突击骑兵再次充过了,而且此次攻击造成的效果相当显著,两辆粮车直接被撞开,骑手直接冲进去大杀了一阵。 这回要是敌人全军压上,怕是秦人就败了,好在程五已经吓怕了,与其缠斗他更愿意杀一把就跑。 在这种任务命令下,骑兵们占够便宜就开始撤退,但是樯的人马已经在旁边恭候多时了。 哪怕有同袍在他们面前被杀他们也没有还手,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只见身材高大的樯,拿着短剑一下跃起,直接跳到了一个闯军骑手背后,一剑就朝着马屁股砍去。 “嘶!”战马疼的前蹄一扬,大声嘶鸣,紧接着一溜烟就冲着山坡去了,时速比平时快两倍不止…… 只见这匹惊马横冲直撞,连带好几位骑手被撞的晕头转向,樯也是看好了这个机会,赶紧带着一群人杀奔落地的骑手去。 闯军骑兵一看秦人“都”冲出了,赶紧回身战斗,不过失去了马力的加成,骑兵也不再是“无敌”的。而秦军民夫借着一波出其不意的劲头,竟然反攻的有声有色。 山坡上实际指挥的程五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把准备好的下一波部队也派了下去,一下子战场上的闯军居然超过了四百人,这已经是樯他们的五倍了。 不过樯不忧反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后面就要看队友们了。 这时候樯寄予厚望,甚至可以说托付生命的夏东海一行人,终于发现了机会。 只听夏东海一声高喊:“贼寇已经被缠住,冲啊!” 随即近两百个披尖执锐的“秦军”从车阵前面杀出,坡下缠斗的闯军大惊失色还以为是秦人援军来了,加上樯他们的拼死纠缠,更坐实了闯军的猜测,他们立马怕了! 这下闯军的骑兵和弓箭手们士气低落,又被两面夹击,居然要撑不住了。 程五想也没想就直接把人马全部压上,秦民夫这边自然也不甘示弱,老工长也不守车阵了,近千人一股脑的冲了上去,势必要抓住这次机会。 “可恶!这些种地的泥腿子,敢算计老子,你们都上给我把他们都杀了!”程五脸色涨红怒吼到。 亲卫本来还想说要守卫他跟闯王,但是李自成刚才就咳的受不了退到坡后面去休息了,这里的说了算的就只有他程五一个了。 面对这个局势程五都快气疯了,直接到:“愣着干嘛,老子不需要你们保护,赶紧给我上!算了,我也上,你们都tm给老子跟上!” 说完他直接就催动马匹朝着战局而去,亲兵们无可奈何只能追上,一下子两边都成了没有指挥的混战模式,局势越发的不明朗。 其实但凡两边有一个常年带兵之人,这时候都会留下一直后备队,哪怕前面扛不住,后备队也可能一举扭转局势。 但是现在众人已经乱作一团,相互都杀红了眼了,反而更不容易打败对方。 这时候最有经验的老工长因为年纪大了并没有冲在最前面,反而发现的这个问题。 随即他一咬牙拿起地上阵亡闯军的弓箭,后退几步再也不管周边的混战,直接张弓搭箭朝着闯军里看似头面的人物就射去! 可惜老人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了,这一箭完全没有没有擦到任何一个敌人。 老头的脸色也变得铁青,还没来得及再射第二支,就听到旁边有人大喊:“小心!” 话音未落一个闯军兵卒的朴刀已经冲着老人面门而来,老人情急之下赶紧拿弓箭一挡,结果老人虽然侥幸躲过一劫,弓却当场报废了。 旁边出言提醒的之人也迅速上前,干脆一剑刺穿了那闯军,这时候老工长才看出来人正是夏东海。 看着满脸鲜血的夏东海,老人可没有心思道谢,直接喊到:“擒贼先擒王!小子会射箭吗?” 夏东海点了点头,先把自己的宝剑给了老人,又拿出背后的秦军弓箭,张弓搭箭开口到:“工长大人,射谁?” 老头见他姿势老练,心中不由的暗暗赞赏,接着攥着宝剑护卫在他身旁,打眼一扫到:“正西,骑马穿一身盔甲的!” 夏东海听完一言不发,努力回想着自己在校场上的训练状态,心境也慢慢稳定下来,两只眼睛完全忽略掉了他人,只剩下了正在逞凶的程五! “嗖!”夏东海手一松,一只羽箭破空而出,直冲着程五而去! 对面的程五还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欺负秦人民夫,没想到自己学习闯王的装束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 等他背脊一亮,汗毛倒立之时,羽箭已经穿越了半个混战场地,来到了他面前,而且恶狠狠的钻进了他的“怀抱”。 “啊!”程五大喊一声坠马,只是混战中好一会儿,竟无一人发现他落地,程五就这么在无数双马蹄人脚下被践踏了两刻有余…… 第四十四章 医者仁心 “工长大人,没看到那人怎么样了啊!好像只是落马了……” 刚才还非常冷静的夏东海此时却焦躁不安了,因为他是在不能断定自己是否射杀了闯将,随即只能询问旁边的老工长。 老工长攥紧了长剑,白了他一眼到:“你都看不到,我老头子还能看得到,别管这么多了,只要他没再上马那就是死了!快,喊!使劲喊!” “哦哦。”夏东海也不含糊,赶紧大声喊到:“贼寇头目已被我射杀!贼兵投降不死!” 不过他虽然喊的挺卖力气,但是大家都打成一团了,根本没人理睬他,夏东海也急了,朝老人问道:“他们都不听我的啊!” 老人眉头紧锁,现在两边人已经打的难舍难分了,他们两人哪怕真的击杀了闯军大将,怕是也打击不了贼寇的士气了。 想到这老人摇了摇头道:“别管,我给你看着,你继续射,就朝那些个骑马的射。” “嗯!”夏东海应了一声,随即继续张弓搭箭,尽快再次进入状态。 一向眼疾手快谨慎心细的他,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真的是箭无虚发,连续好几箭都射中了敌人。 虽然再也没有第一次那种一击致命的效果,但闯军的骑兵却已经时人人自危了…… 老头一看是时候了,赶紧扯开嗓子大喊到:“贼寇头目已伏法,投降免死还管饭!” 本来闯军接二连三的失败士气就不高,粮食不多车轮战又累的够呛,被秦人“援军”两面夹击更是心惊胆颤,现在对方又有神射手指哪打哪,自家主将都没命了,还打个毛? 所以老头不断喊话之下,果然有不少闯军开始投降,而且这还引发了连锁反应,导致越来越多的闯军丢盔弃甲……终于一刻钟后,再也没有一个闯军继续抵抗了,他们真的都累了。 其实秦人这边的情况比闯军还差,闯军毕竟是在地势和装备上占优,加上是多年悍匪,给秦人造成的伤亡非常多。 以至于老工长清点完人数才发现,1250人的运粮队,只剩下了不到八百人,伤亡在三分之一以上! 要知道这可是损失超过一成就有能全面溃败的古代,这个伤亡比例还是在民夫部队上,简直不可想象! 而另一边的俘虏却也有将近六百人,秦人是不知道其实闯军一共就来了千人左右。 而且李自成还带走了百名亲卫,所以不算刚才溜走的投机份子,秦人也消灭了近三百敌人,交换比是3:2。 经过简单包扎的樯脸色铁青道:“老工长,死伤这么惨重咱们怎么运送粮草啊?” 老工长也默不作声,虽然他早就预料到这次的损失不会小,甚至还想过可能回全军覆没。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损失太大,不能运送粮草了,而怎么保证能运送粮草的同时还看住这些俘虏…… “樯叔,大人,小子刚看了贼寇身上大多没有多少粮食,这次出来估计就是来抢粮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用粮食雇佣他们,给我们推车子?”夏东海建议到。 樯一听就要笑,结果一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只能以一种苦笑不得的诡异表情称赞到:“夏公子就是聪明,这办法太好!” 老工长看了看垂头丧气的闯军,想了想也点头同意到:“可以试试,不过咱们得看紧了。” “嗨!”两人一抱拳回应到,然后分别去两边通知这个事情。秦人那边自然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闯军这边问题可就大了。 夏东海刚说完一个闯军小头目就在人群中骂骂咧咧到: “什么?让咱们干活发粮?这不是又转回来了吗?老子当年就是给人推大车的,怎么造…起义这么多年,还要给别人推车?” 旁边一个瘦子赶紧抬手制止到:“豹子哥,你少说两句吧,这不都被人俘虏了吗?要是朝廷抓了你你敢不给推车吗?” 豹子两只铜铃大眼一瞪道:“朝廷抓了也得按品级招抚,爷可是当过闯王亲卫小旗的,你们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一块推车?” 说着他抬手就要打,旁边众人赶紧上前拉人,这一番操作果然吸引到了夏东海。 夏冬海赶紧带人提了剑上前,制止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再打斗别怪我杀人不眨眼!” 夏东海虽然为人忠厚,也从没有杀过手无寸铁之人,甚至今天才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但是他提着剑发怒的样子却真的吓住了众人,连哪个一口一个“爷”的豹子也收敛了许多,看他他还是怕死的。 夏东海这才收起宝剑,朝旁边几个人了解起缘由来,随后又噌的拔出剑喊到: “就为这个?本公子告诉你们,就是你们的闯王被抓了,也得来推车!还有我大秦禁止私斗!” 豹子等人看着这个小少年发怒的样子,也不敢捋虎须,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 就在夏东海想要继续要求他们推车的时候,山坡上突然出现了几骑闯军! 老工长赶紧大声喊到:“不好,敌人还有援军,所有人集合靠拢,准备战斗!” 秦人不愧是全民皆兵的典范,老人的话音刚落,众人就已经往车阵方向集结了。 仅仅几分钟原地就剩下了一群懵逼的闯军俘虏,他们无不疑惑,己方那还有援军啊? 这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俘虏中,刚被揍了的瘦子又语气不善的问:“魏豹子,你不是当过小旗吗?咱们还有援军吗?” 魏豹也会儿也没有火气了,挠了挠头到:“那我哪知道啊,我是当小旗,又不是当将军,再说我总共就当了三天代班……” 瘦子听完一阵无语,刚想嘲讽他两句,就听到魏豹突然开口到:“快看,那些人下来了!” 正如他所说的,山坡上的骑兵上上下下犹豫了好一会儿,秦人都等的不耐烦了,他们终于下来了。 不过这些骑兵下坡的速度明显不快,完全不像是冲锋的样子甚至走到一半一个骑手还扯了块布,使劲发摇起来,边摇边喊到: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了!不过还请贵军救救我们闯王!”说着他们还把自己的武器也扔在了地上,要不是马上行动不便,怕是连盔甲都脱了。 老工长朝夏东海一使眼色合计到:“看样子是真的,让他们先过来吧。” 夏东海点了点头喊到:“最前面那个下马走过来!” 打头的闯军骑兵一听,脸色焦急,他是真的求救的,走着慢这一会儿谁知道闯王撑不撑得住啊! 骑兵头目赶紧回应到:“我等是真心投降,而且闯王病重,情况紧急实在不能再等了,还请贵军出个懂医术之人,救救闯王吧!” 这下老工长也不敢确信了,刚想再跟大家伙商量一下,旁边的夏东海却是一个人站了出来,朝他一行礼道: “工长大人,我家世代为医,这骑手的脸色正如病人亲属一般无二,且容小子先去给贼酋看看病。” “东海小子!万一是计呢?那你岂不是有去无回?”老工长赶紧劝到。 夏东海又是一礼到:“医者仁心,治病救人耽误不得,且当他是真的吧!” 随即不等大家再劝一扭头就朝着闯军骑手而去。刚才还夸他聪明的樯也忍不住怒到: “你个榆木脑袋!我不放心,我要跟你一块去!”说着赶紧快跑两步跟上了夏东海的步伐。 原地老工长看着二人背影不是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的在心里为他们祈祷…… 第四十五章 “白捡”的大功 北地郡秦军大营 赵成朝主座上的王离一抱拳到:“将军,回部使者马克公子到了。” 王离稍稍沉吟到:“哦?请他进来。” 马克这时候也应声而入,只不过他脸色可不太好看,既犹豫又羞愧,见了王离一行礼问了个好,也久久不再说话。 “小公子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吗?”王离试探着问到。 他这话一出马克脸上更挂不住了,但是人都来了不开口也不是办法,于是他支吾到: “将军,我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我们回部的存粮也快不够了……” 马克废了好大的劲在说完这句话,毕竟他跟他父亲前几天处决罗汝才时,还信誓旦旦的说有回部的一口就有秦军半口,现在又来“哭穷”…… 王离一听先是一愣,紧接着仰头大小到:“小公子,我当是什么事呢?其实本将军正要去通知你们呢,运粮队很快就能到,而且还给咱们带来了一个大惊喜!” 这下马克更惭愧了,运粮部队这就要来了,自己却上门说这种话,秦军该怎么看他们? 想到这他的脸瞬间红透了,随即打算开口说点什么挽回一下,但是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离也看出他的意思,赶紧解围到:“其实运粮队早该到的,但是前几天被流寇埋伏了,好在民夫们也都是常年服役,大败了流寇。 不仅如此他们还俘虏了几百名流寇精锐,而我说的惊喜也是他们在这次战斗中取得的。” 马克一听脸色好转,他可是多年在中原受教育,自然为秦军的胜利感到高兴,而且这样一来他们族群也能省点粮食度过剩下的冬天。 于是马克好奇的追问到:“敢问将军是什么大惊喜啊?” 王离一听微微一笑,颇为自豪到:“我军民夫这次最大的收获正是贼军大头目,号称闯王的李自成!” 这下连旁边的赵成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了,他刚才也只知道打了胜仗,现在一听这直接就是不世之功啊! 王离继续笑着说到:“我其实也没想到他们能有这等收获,随营的夏太医令公子夏东海说了,贼酋正好感染了风寒,久病不愈。 赶巧战场上病发下去休息,没有能够指挥战局,也就给了他们胜利的机会,而后又高烧不省人事,他的亲兵带头投降求援。” 马克听完目瞪口呆,下意识自言自语到:“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王离又是一笑解释到:“嗯?哈哈哈,你们不知道这位夏公子是出了名的为人老实忠厚,运气出奇的好,连陛下也爱惜他,把他带在身边。” 赵成点了点头到:“这回夏东海的运气可算是有了大功了,想来陛下肯定不会少给他赏赐的,说起来他好像才13岁,比马克公子还小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克是已经是羡慕过头有点小嫉妒了,他偷偷咬了咬牙,心里暗自发誓一定也要立下这样的大功,给回部给他父亲争光。 赵成没有注意马克的神情变化,而是继续问到:“将军,不知道夏公子一行有没有带来陛下的旨意啊?既然贼寇头目都被抓了,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呆在这吗?” 王离摇了摇头道:“他们也是前几天才跟贼寇交手的,消息刚刚发出去,恐怕咸…长安那边还没收到。 不过你说的也对贼寇既然已经伏法,那我们就不用待在这了,不过我觉得与其回关中,我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赵成稍稍沉吟后,猜测到:“将军的意思是贼寇的老巢?” 王离点了点头说:“既然贼寇被清除,我们就没有理由不去收复陇西地区,一来防止当地再起民变,二来也能重整防御体系,现在这个局面谁知道西边还有没有别的敌人?” 赵成也明白王离的想法,不过最后怎么办还得看秦政的主意。 另一边马克却有点不自在,本来他这次来就是自觉对不住保护他们好几次的秦军,现在王离还在计划西进建立纵深防御,这对回部来说可是大好事啊。 随即马克又一咬牙,下决心到:“王将军,我回部多次被救于危难中,也希望能够报效朝廷,您看下次西进贼寇老巢是不是也让我们出点人手?” 其实这是马克自己临时起意,所以王离没想到马克会这么说,一时间只能客套到: “当然,回部也是我大秦子民,参与兵役是应该的,不过你们这次损失实在是不小,我觉得陛下应该会体恤,暂时不会征召回部青年的。” 王离这么讲自然是有他的顾虑在,他现在身为大将军兵员的事是次要的,消除边境割据的隐患更重要。不管回部是不是忠诚,他都要把可能掐死在萌芽中。 不过他这么一说,一心建功立业的马克可急了,不征召回部那他怎么立功,难道要守着几个小部族过一辈子? 随即马克赶紧说到:“陛下仁德无以为报,但是将军你看不征召青壮是不是能开个武举,让我等回部子弟可以自愿参与?” “武举?”王离一愣,他自然不知道武举是个什么东西,大秦的将领都是贵族子弟或者立功的士兵升迁,武举这种东西最少也得唐朝以后了。 王离的表现马克看在眼里,心里也更加相信了大秦凭空而来的言论,而且最为一个武人,一个尚武的朝廷总比士大夫的朝廷更吸引人。 随即马克开始给二人解释武举的概念,最后见多识广的王离也有些兴奋。 毕竟王离虽然然是世家子弟出身,但是从小投军,也是从需要自己上战场厮杀的小军官做起的。 武举制度虽然会冲击世家贵族的利益,但是自古穷文富武,能够练武的哪有一个穷人? 这个武举对贵族蒙荫和战功累计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补充,王离甚至想到了将帅由军功贵族世家担任,中低级军官由武举选拔,士兵累计军功升迁的三级制度。 想到这王离不由的兴趣大开,赶紧对马克说到:“小公子能不能再说一遍,另外允许我问几个问题,最后我会把这个整理成一份奏折,呈交陛下御览。” 马克本来只是想给自己和几个回部“留学”子弟找个从军的路子,也没想到王离对武举制度这么感兴趣,当即一拱手到: “将军想听小子自然是说几遍都可以,至于问题也请将军随便问,另外小子这还有…前朝特有的一些军事制度,就一并告诉将军,希望能为陛下的功业提供帮助。” 王离一听,两眼一瞪难掩其中的兴奋,随即仰头一笑到:“好好好,越多越好,我就一便整理给陛下,如此小公子大功一件啊! 如果陛下觉得可行,你就是想在军中留效也不是难事,没准还能去长安的宫中成为跟夏公子一样的天子门生!” 马克一听也忘了什么礼节了,大喜道:“真的?” 赵成微微一笑道:“这可是陛下在大军大败韩国的授勋典礼上亲口说的。 凡是有大功于国而勋者可以优先进入宫学,与宗室一同接受少傅甚至陛下的教导,那不就是天子门生吗?” 马克毕竟年轻听了赵成的话已经兴奋的有些飘飘然了,要知道明朝的太学可是相当难进,他这个出身这个水平怕是一辈子都没可能了。 然而现在只是把自己学的一些基础的兵法制度说给王离听就算是大功了?马克只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第四十六章 俘虏问题 北地郡秦军营地外 王离看着浩浩荡荡的运粮队伍,心情不由的大好,毕竟他们在这边已经过了天太多苦日子了。 这时候运粮队停止了步伐,一老一小两个身影快步上前,行礼到: “老朽运粮队工长刘连,见过王将军。” “宫学生运粮随行夏东海,见过王将军。” 王离赶紧伸手搀扶二人道:“二位千里而来给我军送粮,本将军与全军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能受此大礼? 再说刘工长可是从家大父为将时就跟随的老行伍,轮起来我也得叫一声老丈呢。” 王离这么一说刘连和夏东海自然是受宠若惊,只能一个劲的说什么“分内之事”这种的话,尤其是刘连听王离居然认得自己当即就差点哭出来…… 王离笑着点了点头,又给他们引荐了旁边的赵成和马里父子,这三人看着运粮队自然也是分外欣喜。 随后王离引着几人进了帐篷,所有人都落座后开开口到:“刘工长、夏公子,你们来信说还捉到了不少俘虏?” 老刘头仗打了不少,但是一直不善言辞,所以才做来做去只是一个小官。 王离这么一问他当时就有点磕巴,尝试了好几回未果才使眼色让夏东海开口。 夏东海心领神会,随即解释了几天前的经过,而王离他们听得是相当投入,甚至当他说到敢死队拼命计划时,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终于夏东海把战役过程都说完了,主座上王离忍不住拍手到:“两位真是有勇有谋啊!不过我为什么没看到那流寇啊?” 夏东海一抱拳到:“是这样的,我们虽然获胜但是损失也不小,这个推车全靠人畜力,少了这么多人实在不能成行,所以我们就暂时收编了他们用来推车。” 王离点头赞赏后追问到:“哈哈,物尽其用不错不错,那贼寇首领呢?他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夏东海愁眉不展的摇了摇头道:“虽然贼寇首领的病症不是很严重也不危急生命,但是就是难以根治,恐怕要回长安请教家父了。” 王离眉头一皱点头到:“夏公子世代为医,本将军相信你的判断,那就先找人照顾着吧,等你们回去带上他。” 其实王离想的很多,他原本是想劝降李自成的,这样那一群闯军俘虏夜就自然而然的归降了,但是现在这个计划落空了。 这样就直接影响王离西进的构想,因为这么多俘虏带着很麻烦,留在原地又是个隐患,杀掉又太浪费,可西进之前这件事必须有个决断。 所以王离又道:“你们带来的陛下旨意我也看过了,陛下的意思是要我们尽快解决这边的问题,重建防线,然后用新训练的兵卒代替我们驻守。 不过如果贼寇俘虏不能解决,这就相当麻烦,我们就必须走到哪把他们带到哪儿,既浪费粮食又浪费时间……” 众人听完都陷入了沉思,看来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时候一个斥候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呈给王离一封信。 王离赶紧打开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随后脸色一变到:“夏公子,刘工长,我想我们的问题可以放一放了。” 随即他把信递给了赵成,示意他念给大家听,赵成接过信简述到:“上郡长城军团消息,三日前有三千五百骑北方胡人,游荡在长城边防附近,迟迟不肯离去。 而且斥候发现他们身后有大批胡人还在拖家带口的赶来,长城军团方面只有不足两千人,所以向我们和长安求援。” 众人听完脸色大变,都在想好不容易打败了流寇,这下胡人又要来了,俘虏没解决的军队还要支援北方,怎么看都是捉襟见肘…… 这时马里抱拳开口到:“将军,如果情况没变的话,北边的胡人应该是土默特汗国的蒙古人,不过他们早就没落多年。 而且向前朝朝贡互市颇多,不太可能大举南下,而且南下入寇也没有必要拖家带口吧?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马里的话其实说的很正确,土默特汗国守着河套本来也就是自给自足。 他们人手不多战斗力又不算太强,打进长城是想都不敢想,最多是溜溜马,给明朝秀存在,要点好处罢了。 而且这事在朱棣年代也是不敢想的,也就是朱祁镇时候内部不和,给了他们一点机会,现在这个举家迁移的做法怎么看都是怪事。 马里的发言引起了王离的重视,他虽然不了解蒙古人,但是对一些林胡楼凡的小型胡人势力还是有印象的,他也知道草原上向来讲究实力,这种小部族没人带头哪敢倾巢而出入寇长城? “不知道马指挥使跟北边的蒙古人有交情吗?能不能跟随本将去打探一下消息?”王离开口追问到。 这个情况下马里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也不能推辞,毕竟如果土默特人真的入寇,他们回部还是第一个受难的。 马里一拱手接受到:“将军,老夫在所不辞,不过如果将军带人去了长城,这些俘虏怎么办?西边的贼巢怎么办?” 王离也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起身到:”马指挥使朔的我也想到了,所以现在本将军在此下令: 命河东都尉,武骑五百主赵成带三百人留守,与回部一块看管千名俘虏,整修回部及北地各处工事,等待命令。 其余武骑新军、马指挥使、押粮工长刘连带部分军粮跟两千俘虏随本将军北上,支援长城军团。 至于马克和夏东海就挑选一些回部青壮带着剩余的俘虏一块返回长安,一来报信,二来献俘,三来请求援军。 各方谨慎小心,执行命令,不得有误!” “嗨!”“遵命!”众人不分秦回纷纷答应到,然后转头开始处理自己的任务。 一时间秦军的战争机器快速运转,目标就是迅速组织动员,支援长城军团,至于俘虏的处置只能先物尽其用了 只是长城那边的情况却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第四十七章 蒙贾见蒙古 上郡,长城边防,守将蒙贾正一个人望着北方,愁眉不展。 蒙贾是蒙家的支系,原本是跟随蒙恬在更北边的云中郡镇守的,恰巧前一段升官了,才调到上郡长城。 虽然同样是在长城军团,但两地相差却非常大,云中郡外面就是匈奴的草场了,而上郡北边虽然也有不少胡人,但绝对是大秦的领地。 这对年过半百的蒙贾来说的确是好事,也算是朝廷给的一个养老前的过渡岗位吧,他原以为自己就会这么平淡的一直做到乞骸骨,但是命运却跟他开了天大的玩笑。 还是那一阵来无影去无踪的妖风,他和他的上郡兵团清醒过来时已经在这段熟悉又陌生的城墙上了。 蒙贾跟长城打了大半辈子交道,自然认得出这地方确实是长城,但真的不是他记忆中的上郡长城! 因为上郡的长城压根没有这么往北,而且上郡长城进入北地郡的部分是东北—西南走向的,可现在斥候汇报的确是正东正西走向…… 随后他赶紧派人去联系北地的蒙恬和咸阳的朝廷,结果都是杳无音信。 好在将近一月后朝廷还是来了一封信,告知了时事变迁的经过,让他安心守卫,他这才勉强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但是自从他们清醒那一天,他们身旁就一直有一个巨大的隐患,那就是北方的胡人! 这些骑着矮马背着弓箭带着尖顶圆帽的胡人,完全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一族,但是他却从这些人的眼神中看出了超过匈奴人的骄傲。 当时他就对手下说:“这些胡人虽然穿着破烂,行事谨慎,但绝对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一定要小心谨慎!” 其实他不小心也没办法,长城军团城墙坚固粮食充足兵甲有余,但唯独人手不足,要知道原来大秦的长城军团足有二十五万人! 即便不是防御重心的上郡和北地郡也有足足七万人马,可现在他手里只有不到两千五百人,放在以前连一段城墙都不够……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那些胡人虽然经常过来,但从不主动越线,即使最近的情况下,秦军一咋呼,他们也会远远的离开。 所以蒙贾让人去各个烽火台大展旌旗,做出一副声势浩大的样子,还真的吓唬住了这些胡人。 但是蒙贾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随即不断向北地上郡乃至中央请求支援,生怕胡人哪一天识破一拥而上。 “将军,您又在出神了,放心吧斥候查看过了,虽然那些胡人还在不停的往这边来,但是除了前天以外,他们一直都待在二十里之外。”副手林绛上前宽慰到。 蒙贾叹了口气到:“唉,可是前天能看到的胡人就有三千五百以上了,远远超过我们历次吓退的敌人数量。 我真的怕哪一次他们来个上万人,再用声东击西的方法攻城墙,我们到时候可怎么守得住啊?” 林绛听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因为蒙贾的猜测绝对有可能,而且南迁的胡人妇孺越多,这种可能就会越大。 林绛是儒家出身半路学法,比较擅长用软手段,所以他想了想试探着建议到: “将军,您说是不是北边遭了灾,咱们要不要请示一下朝廷,跟胡人互市,哪怕价格上吃点亏也先把事情平稳过去?” 蒙贾沉吟了一会儿开口到:“今年确实比我们那时候冷太多了,你的主意也不错,可是我们没有一个会他们胡语的向导,总不能直接带着财货出城吧?” 蒙贾这么一说林绛也没主意了,常年待在长城军团的他虽然会好几种“外语”,但是显然这群胡人不在范围内。 这时候一个兵卒火急火燎的上了城墙,一抱拳道:“将军,都尉!南边来的口信!” 蒙贾一听大喜赶紧催促到:“快说!” 兵卒这才开口到:“大秦大将军王离令,蒙贾暂时坚守城墙,不得出城与胡人作战,武骑新军千人已经启程,不日将带粮草器械前来。” 蒙贾听完高兴劲却淡了许多,毕竟武骑新军再能打也不过千人,比他们军团人还少,真的能帮他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吗? 林绛看着蒙贾脸色欠佳,也猜到他是嫌援军太少,而且现在胡人数量不确定,真要是跟匈奴一样控线十万,那这些援军就是来送外卖的…… 不过林绛毕竟是个“文化人”,心思细腻的多,随即转头跟蒙贾道:“王离将军少年英雄,又有王家几代真传。 这次虽然带的人马不多,但他敢亲自坐镇应该是已经有了主意,我看将军的忧虑可以减轻不少了。” 蒙贾一愣,也听出了林绛这是告诉他王离背后可有王家,现在又当了大将军,不管来多少人他也不能轻视。 同事蒙贾自己也想开了,王家可是比蒙家灿烂许多的世代名将,哪有那种傻憨憨的子弟自己上门送死,怕是早就有了完全准备了,自己还担心什么劲啊? 可惜蒙贾和林绛这回是都想多了,王离真的就是焦头烂额,只能带人硬着头皮上…… “林都尉说的对,王离将军少年名将,肯定有妙计,我们安守便是,”说着蒙贾又朝旁边的传令兵吩咐到:“命令儿郎们加强巡逻,务必保护城墙万无一失!” “嗨!”传令兵一抱拳答应到,转身刚要走,就被才冲上来的另一个兵卒撞了个满怀。 “你干什么呢!”传令亲兵当时就火了,开口训斥到,结果对面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而是手忙脚乱的爬到蒙贾面前喊到: “将军,城墙外有一胡人独行而来,还会说汉化,而且没有穿戴盔甲,也没有武器。 声称自己母亲是什么汉人,还说自己是个使者,要求见将军,您看?” 蒙贾眉头微微一皱,自言自语到:“汉人?莫不是汉水边的人?那怎么会到了草原上?” 林绛自然也不能解释,毕竟汉人这个名词在他们的时代是没有的,这下好使者本来拉关系的话到了他们这就成了谜语了…… 蒙贾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管怎么样没有盔甲武器就先让他来,到门口再检查一遍,本将军就在大门审审他!” “嗨!”兵卒应了一声,这才转头跟传令兵道了歉,双双离去。而城墙上的蒙贾和林绛沉吟半晌也没有再开口。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蒙贾终于在城门口见到了这个“半个汉人”使者,不过以防万一二人之间还隔了小五米和十来个勇士。 使者巴图温都苏也被这个阵势吓到了,他是在闹不明白这个“汉人”将军为什么这么防备他,因此只行了个礼却久久不敢开口。 蒙贾见他不说话,也有点不耐烦,面有愠色开口嚷到:“胡人使者,你见本将军到底要说什么?” 巴图温都苏一愣神,“胡人”这是哪一辈子的称呼了,怎么还能用到他头上?土默特汗国跟明朝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还没有一次被称呼为胡人呢…… 不过巴图温都苏现在有求于人,也不管对面什么意思了,直接开口解释到: “土默特汗帐下千户使者巴图温都苏见过将军,此来是请大皇帝陛下感念我部世代忠诚,给予朝贡互市的机会,以缓解白灾之祸的。 另外我部是蒙古人不是什么杂乱胡人,请将军明鉴,代为转达上书。” 说完巴图逃出一本书信,一拜礼举过头顶,超前递给蒙贾,可谓是非常有理,看来他的汉人母亲确实教了他不少东西。 但是让巴图温都苏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的蒙贾已经被他的那句辩解惹怒了,当即就暴起拔剑怒吼到: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还蒙贾人!呸!感拿你家大父的姓名玩笑,本将军要裂了你!” …………… 第四十八章 算计土默特 “将军!您这是干什么呀!我巴图温都苏到底做错了什么!”已经被人按在地上的巴图温都苏双目圆睁怒到。 毕竟他也是个蒙古汉子,被这么不明不白的“羞辱”,他能还能开口问话就算是脾气好了。 虽然巴图温都苏表现的相当克制,但蒙贾这些天也是被“胡人”们“恐吓”烦了,完全不打算理会这个拿自己名字开玩笑的家伙。 这时候还是旁边的林绛保留了一点理智,一抱拳到:“将军消消气,也许这个胡人并不是要侮辱您,毕竟他没必要为了这句话手无寸铁的来送死啊!” 蒙贾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自己确实有点过激了,但是他身为主将一时也拉不下脸来,便默默的坐会到位置上,不在言语。 林绛是个很善于把握人心的人,他也大体猜到了蒙贾的意思,便几步来到巴图温都苏面前,先摆手示意士兵们松手,然后问到: “使者,你刚才说的蒙贾是什么意思?此次前来又所谓何事?” 巴图温都苏虽然感激林绛为自己辩解,但是对于他们“装傻充愣”的态度还是很不满,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随即他略带怒气的解释到: “还能是什么意思?草原引弓之民现在无非女真和我蒙古两家,汉地之外的北、西两面都是成吉思汗的后裔。 我们土默特汗国的俺答汗是成吉思汗的十七世孙,是达延汗之孙,今年才因为忠义被大皇帝陛下封为顺义王。 至于此次是因为我族遭受了百年难遇的大白灾,风雪导致不少人畜损失。实在是无力抗过冬天,希望大皇帝陛下可以施以援手。” 虽然收到说到最后巴图温都苏的语气已经软了不少,但其实他的话里水分很多。 一来土默特人除了几个上层贵族以外不是什么正经蒙古人,原本属于被征服者。 说起来他们这个民族跟秦汉的林胡、南北朝的鲜卑都有很近的关系,不过这点巴图温都苏自己怕是也不知道。 另外俺答汗一点也不忠义,他本来就是借着土木堡后明朝丢失的大量关外领土人口发展起来的。 所以他土默特汗国里有不少胡化的关外汉人,大概巴图温都苏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 而俺答汗一发达就逼迫明朝让他朝贡,跟他互市。为此不惜发动战争,二十多年年年入寇。最终才在1571年得到了嘉靖帝的“顺义郡王”册封。 而此时的土默特汗国就是刚刚跟明朝确定朝贡关系,加上大量汉人的加入,土默特汗国正值繁荣昌盛,北揍瓦剌,南侵明朝,东驱察哈尔,风头一时无两。 所以要不是莫名其妙的大风、白灾让无数人口直接失踪,瓦剌又趁机进攻,俺答汗是完全求不到明朝头上的。 当然这些巴图温都苏也不会告诉林绛,在他看来这个“大明将军”是套他的话呢,万一被明庭知道土默特汗国现在如此虚弱,那恐怕等来的就不是援助而是大军了! 这边林绛听完自然是一头雾水,但好歹他知道巴图温都苏不是真的要戏耍蒙贾,而且他们这个蒙古什么汗国现在有求于朝廷。 林绛伸手帮巴图温都苏掸了掸土,微微一笑道:“使者,先休息一下,容我去跟将军解释一下。” 看林绛这个态度,巴图也不好再使脾气了,也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这时候林绛才回到蒙贾身边,俯身耳语到:“将军我问过了,这个使者确实不是有意要那您开涮,他们部族的名字就叫蒙古……” 蒙贾一听眉头微微一皱,又扫了一眼巴图温都苏,才小声问到:“那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林绛回应到:“听他说他们的汗王被前朝封了个王,这回是被风雪袭击了,大概是希望得到些粮食布匹。” 蒙贾一听,冷笑一声,想要从大秦白白拿走粮食布匹?门都没有! “林都尉,你觉得这可能吗?虽然我们暂时不缺粮食,但是关中的情况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粮食布匹怎么能随便给潜在的敌人呢? 再说他们的汗王是前朝封的,又不是咱们封的,要粮食让他找前朝要去啊?与我大秦何干?真是的一个胡人也敢称王?不自量力!”蒙贾直言不讳到。 林绛赶紧使了个眼色,示意蒙贾不要太大声,随即继续耳语到:“将军,东西咱们自然不会给,就是要给也得是朝廷批准啊。 但是既然他们送上门来了,咱们也不能往外推不是,多少要用一个缓兵之计等等王离将军的援兵,可不能让他们狗急跳墙啊!” 蒙贾听完一琢磨,也觉得很有道理,他甚至发散了下思维,如果能用计直接抓了胡人首领,那不就一劳永逸了吗? 所以蒙贾也小声道:“还是林都尉心思细,老蒙我莽撞险些误了大事,先给你赔个不是。 不过这个计谋你还得多想想,我觉得光拖延也不是个办法,最好能把敌人一网打尽!” 林绛也没想到蒙贾胃口这么大,不跪原则上他也是同意蒙贾的意思的,毕竟秦军的援军太少了,真要跟蒙古人硬刚,损失太大也不行。 “那将军您看,是不是先暂时答应一两条无关紧要的,然后约他们过来谈判,咱们再伺机动手? 不过如此我们就得先伪装成前朝人,不如将军一会儿就少说话,咱们眼色行事?” 蒙贾又不是智将,当然愿意林绛来负责这个“诈骗”活动,随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林绛也回了礼,转身回到了巴图温都苏面前,换上温和的表情开口到: “将军已经搞明白了,是他误会了,但是身为主将也不好跟你道歉,怕会伤了他的威严,所以请我代替他私下跟使者赔礼了。” 说着林绛假装要行礼但是动作很慢,巴图温都苏毕竟是求人的,自然赶紧伸手去扶他,并说到: “将军不必如此,误会解开了就好,解开了就好。不过关于求大皇帝陛下开恩赏赐一事蒙…将军是何意思呢?” 林绛看他这个焦急的态度,心中猜到土默特部受灾肯定很严重,如此他的计谋也就更好实施了,所以他继续表演到: “使者放心,既然皇…帝陛下封了你们部为王就是认可你们的忠诚,遇到这种天灾陛下一定会赏赐钱粮布匹的。 但是你看啊,我们离都城这么远,一时半会儿消息也送不到,而且关于这个书信的格式内容也没有好好探讨审查,恐怕可能会影响陛下的决断啊。 所以不如请顺义王到长城附近,我们选一个地方,好好开诚布公的谈谈,也好让我们给陛下上书时心里有个数。 另外城中也有些许粮食布匹,谈完顺义王阁下可以顺路带回去一点,先应应急嘛,使者你觉得怎么样?” 巴图温都苏一听心里高兴极了,要知道他来的时候明和土默特才刚刚和平没多久,俺答汗可是认定了这回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他早就两手准备,带好了人马,只等他这回试探失败就带人杀奔长城了。毕竟他们土默特菜不抢了一两年,手艺可没生疏呢。 “两位将军的想法非常合适,想来我部顺义王也会同意的,那就请将军修书一封,我带回去呈给大王再行决定?” 第四十九章 城墙上是谁? 上郡长城北,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无数顶帐篷正死寂的矗立着,毕竟现在是雄鹰都不爱出门的深冬。 而在无数普通帐篷拱卫中的一个金顶大帐里,河套草原的王者——俺答汗正在听取手下的汇报。 “对面真的这么说的?”俺答汗半信半疑的问到。 跪在一旁的巴图温都苏点了点头到:“大汗,明将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 巴图温都苏心里有些犹豫,所以声音很小,俺答汗虽然已经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听觉相当敏锐,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吞吐,眉毛一扬到: “只是什么?你还有话瞒着我不成?” 巴图温都苏一听赶紧叩首,诚惶诚恐到:“小的岂敢啊!只是这次去长城,小的老觉得这些明将明兵有些奇怪,但是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真要说的话…您也知道我的母亲是汉女,除了教会我汉话以外,也交了我几个字,但是我这回去居然一个字也不认识了…… 而且小的本想讨要一封加盖守将印章的书信,对面却想尽了办法推脱,最后也只给了一件个人信物,似乎是在有意掩盖什么!” 俺答汗是借着关外汉人发家的,手下多少也有几个汉人幕僚,随即他一抬手吩咐到:“去把赵教主带来!” 旁边俺答汗手下的大将乌日嘎脸色一变就要开口,俺答汗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直接解释到: “不要担心,现在白灾当前,本汗知道分寸,不会行险的罪明皇的,叫他来就是问问。” 乌日嘎听完虽然还有疑虑但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他对这个赵全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当然不光是他,整个嘉靖朝关内关外怕是没有几个人会对赵全有好印象,只因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雁北白莲教教主! 他曾在雁北领导白莲教起义,还主动投靠俺答汗,帮助他劫掠长城周边的汉人,逼迫明朝开放互市,造成了成千上万人家破人亡。 而且由于他手段毒辣反复无常,连教众也对他颇有微词,而俺答汗虽然倚仗他压迫明朝,但本身也是看不起这种小人的。 所以,等嘉靖一死,隆庆帝上台明土和谈。隆庆送还造俺答汗反的侄子,俺答汗也就打算把这个赵全当礼物送给隆庆帝了,只是还没等成行就赶上了这波天灾! 所以赵全这个在东亚大部人眼里的汉奸巨寇,就暂时留在了草原,等候俺答汗发落。 没过一会儿,俺答汗的亲兵就把披头散发的赵全带了进来,而且直接把他摁着跪倒在地。 “砰!”赵全的膝盖被重重的磕在土地上,疼的他眼泪直打转转,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最后也没有叫出声。 俺答汗先示意巴图温都苏站到一边,又微微一笑道:“赵教主别来无恙啊?” 赵全这才抬起头,苦笑到:“托大汗的鸿福,还过得去,大汗今日可是要给我送行吗?” 俺答汗装模作样的说到:“教主莫要怪我,你可是对我有恩的,我自然是不舍得你送死。但毕竟是你们的大皇帝要你的命,本汗也是身不由己,不过……” 俺答汗故意一顿,就是想借机观察赵全的反应,而赵全也完全没辜负他的试探,直接开口到:“大汗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俺答汗阴沉一笑道:“巴图温都苏把你看到的字写给赵教主看看!” 巴图听闻赶紧上前掏出匕首,把自己强记下的秦军旌旗上几个字刻画在了地上,供赵全辨认。 赵全当然是怕死的,随即赶紧膝行两步上前,仔细辨认起来,可他刚看了几眼就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赵全又瞅了几眼,惊疑到:“这……这是古字啊!” 在场众人也都不明所以,赵全这才解释到:“大汗可知道汉字源远流长,自仓颉造字以来,历代各有不同。 就是宋元明三代不过百多年,文字也略有不同,而这些字小的也是侥幸在古籍上看过,明显是先秦篆字,已经废弃不用千五百年了吧……” “什么?”俺答汗一听眼珠子都直了,也前行几步来到那块土地上,好奇的大量了一下。 虽然俺答汗不认识几个汉字,但是他知道汉字都是一笔一划方方正正的,这几个秦篆就完全不一样了,明显偏圆润。 这其实这是有历史原因的,先秦的字一来象形比较严重,残留了图形的样式,二来都写在竹简铜器上,那种顿笔勾折比较难书写。 “赵教主,你确定吗?这些真的是先秦字体?你能念给本汗听吗?”俺答汗再次求证到。 赵全可是邪教头子出身,看过不少乱七八糟的古籍,以便忽悠老百姓。 但他对这些篆字真的了解不多,所以一时也感到有些棘手,但是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也只能卖力的看,连猜带蒙求活命了…… 好一会儿赵全才满头大汗的说:“这…这个,这两个字我认识:这是“林和秦”,别的恕小的才疏学浅,实在时认不出了。” 俺答汗见他这么不靠谱脸色一冷,抬手到:“先带下去。” 几个亲兵一听把赵全左右一架,直接往外托,急得他玩命喊到:“大汗!大汗!您再给我个机会啊!我真的还能猜…想出来!大……” 赵全聒噪的声音渐渐离去,但俺答汗的脸色却越发阴沉,因为他现在连对手是谁都却不只到了… 俺答汗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继续追问到:“巴图温都苏!你这几个字都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回禀大汗,这些字都是在他们的城墙旌旗上看到的。”巴图如实回应到。 俺答汗心里更加糊涂了,明军不跟自己谈判是有戒心,这不难理解,但是这个旗帜写古字时什么意思?难道是一种仪式? 这时候巴图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说到:“对了,明军主将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姓蒙叫贾。 甚至我自报家门时他还叫嚣着我们大蒙古调侃他的姓名,看样子好像完全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一样!” 俺答汗一听眉头紧锁,这个“明军”将领的表现也太奇怪了吧,蒙古人说什么也是打败过中原,做过皇帝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除非…… 想到这俺答汗脸色大变,冷汗毫无征兆的从头顶冒出,因为他脑袋里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明人! 似乎抓住了重点的俺答汗立马问到:“巴图温都苏!他们有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官职?” 巴图温都苏没有明白俺答汗的意思,懵懵懂懂的回应到:“他们好像真的没说过,不过大家都叫主将为将军,叫副将为都尉。” 俺答汗听完疑心更胜,因为他知道都尉这个官职在唐朝以后渐渐就成了勋臣称号,除了几个天子亲军的统领和驸马以外,很少有人叫都尉了。 但是他还是不能确定,没准这回长城真的来了个镀金的勋臣呢?如此一想俺答汗更是思绪如麻,心中平添了几分急躁。 俺答汗一抬头,见自己的情绪也影响到了众人,随即赶紧放狠话到:“哼!管他是不是明人,只要给粮食就行,不给我们就抢!“ 众人一听无不眉飞色舞,果然还是抢来的痛快,想太多终究不是蒙古人的作风。随即众人纷纷回应到:“对!抢他!” 俺答汗看着众人士气如此高涨,也忍不住笑了,至于长城上守着的到底是谁,已经无关紧要了。 第五十章 谈判:欺诈艺术 一日后,长城外十里一处小平原上,两队人马终于碰面了。 土默特这边代表是俺答汗的副手乌日嘎,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来了就几乎没有开过口。俺答汗的和他的想法一直都是由巴图温都苏来传达的。 而秦军这边来的是一向心思细腻的林绛,毕竟忽悠蒙古人的主意就是他出的,让蒙贾那个鲁莽的上司来谈判他实在不放心啊。 “见过林都尉。”巴图温都苏很客气的上前打招呼,同时引荐到:“这位是顺义王帐下左翼万户乌日嘎阁下,此次谈判的全权正使。” 乌日嘎象征性的抱了个拳,林绛也学着回礼到:“在下也是全权正使,大…明长城都尉林绛。” 这时候巴图温都苏趁机试探到:“据家母说林姓可是江南大姓,不知林都尉是哪家门第?” 这要是蒙贾可能就被套出话了,但是林绛可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到:“不敢当不敢当,临姓人口众多,在下是地地道道的关中人士,从未去过江南。” 其实林绛说的基本是实话,他虽然不是关中人,但是常年戍守长城和上郡也算是半个关西人了,至于江南,秦朝的江南恐怕除了吴越首都都是蛮荒之地…… “哦哦,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听说江南的秦淮河可是天上人间一般美不胜收,景色美人更美。”巴图温都苏猥琐一笑,继续试探到。 其实这些话是他临行前特意请教赵全学的,毕竟他一个草原汉子哪知道秦淮河发不发达。 但是赵全作为对明军腐败深恶痛绝的“起义军”领袖,自然觉得全明朝就没有一个官宦不喜欢秦淮河的。 林绛生活的大秦自然没有私营的“特别服务业”,但是他看巴图温都苏的表情也知道他在说一些“男人爱听的话题”,所以他赶紧假装惋惜道: “秦淮河谁人不爱,只是兄弟戍卫边疆,清贫的很离的又远,哪有那个福气啊。” 林绛这番话彻底唬住了巴图温都苏,在他看来这才是明朝军官的平均水准——贪财好色! 要知道此前一二十年,俺答汗和赵全就是靠着明军这些弱点不断的攻略边军,入寇长城。 甚至嘉靖朝最腐朽时,不少边军将领兵丁都在替土默特部放哨,为的就是那些财货女子。 这下巴图温都苏才算是放心了,关于“古字”和“都尉”的疑惑他也开始倾向于误会了。 而旁边一句汉话不会的乌日嘎见他们久久不入座谈论正题,心里也有些不耐烦了,随即朝巴图温都苏瞪了瞪眼。 巴图温都苏赶紧使眼色认了个错,这才跟林绛开口到:“林都尉我们还是先坐下再谈吧。” 林绛猜测这是对面收起了对自己的疑心,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表面上也客气的回应到:“两位见谅,林某居然忘了尽地主之谊,还请两位到亭中交谈。” 随后他一抬手,把巴图温都苏一行人引进了秦军临时搭建的棚子中。 林绛装作不好意思到:“由于时间紧急,也没有什么好去处了,为难大家在此席地而坐吧。” 乌日嘎和巴图温都苏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本质上是他们求人,虽然他们手上的筹码也不小,但毕竟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他们这一妥协就错过了一个揭穿林绛的好机会,因为秦人可是习惯跪坐的,但明朝早就普及座椅了,直接坐在地上是很奇怪的。 林绛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大纰漏就这么被敌人轻描淡写的无视了,他只是继续装模作样道: “顺义王的上书已经用快马送往都城了,不过什么时候批复,粮食物资什么时候到,本都尉也是在没有什么消息。不知贵部的粮草还能撑多久呢?” 林绛这个问题问的就很巧妙了,表面是关心土默特能不能等到援助,实际是在打探他们的虚实。 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如果土默特如实回答,不管有没有援助,他们的底可就都暴露了,难保秦军不会有动作。 但如果土默特撒谎,那就只能往少了说,一来可以多要援助,而来也是催促“明庭”早做决定,看上去是没有任何坏处的。 但是那是对明朝来说的,秦军从头到尾都没打算给粮食,土默特如果哭穷,林绛的下一步计划可就是“特洛伊”了! 因为只有足够的物资才需要足够的护卫,而且可以藏更多武器甚至士兵! 巴图温都苏听完赶紧和乌日嘎用蒙语交头接耳起来,旁边的林绛确是早有腹稿完全不慌。 终于巴图温都苏两人商谈完了,他也装作一脸歉意的道:“这次白灾影响巨大,加之前面狂风大作,不少牧民和牲畜都失踪了。 所以我们需要的粮食布匹是在不是一个小数目,呈给大皇帝陛下的书信中就有实数了。 但是这两天我们统计过后发现可能需要更多,不然我们恐怕撑不过冬天,林都尉你看十万人两个月的口粮怎么样?” 林绛很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知道巴图温都苏是在坐地起价,但他又不准备给东西,自然没有任何心里压力。而且他已经找到了巴图温都苏话里的一个关键词——妖风! 不过做戏就要做全套,所以林绛立马脸色一变,眉头一皱道:“真的受灾这么严重吗?” 巴图温都苏看他脸色不太好,也猜到自己的开价太高了,要知道现在的土默特部能不能有十万人都不好说,妖风可是不分汉蒙的。 随即巴图改口到:“我们也知道这几年天灾多,大明也不富裕,我们顺义王是大明的忠臣,自然不会无度所求。 你看四万人一个半月如何,就按你们卫所的基础伙食算,这个数字总不会太多了吧。 毕竟我们还要替大明抵挡北边的瓦剌,大皇帝陛下总不会让忠臣饿着肚子吧?林都尉您觉得呢?” 林绛一听巴图温都苏连敬语都用上了,知道对方基本已经把条件放宽到接近底线了。 那作为一个“渔翁”他可不能在这时候放松绳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溜”…… 所以林绛脸色慢慢缓和,稍稍犹豫到:“这个数字倒是差不多,不过想要全部赏赐怕是不大可能,想来你们还是要给陛下进贡一些特产的。” 林绛这话一出反而歪打正着了,完全符合了明朝的“朝贡贸易”原则。 巴图温都苏更是对他的明军身份不再怀疑,要知道明朝庭爱面子人所共知。周边的朝贡鲜有亏本的,像他们土默特回回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所以自觉谈判已经稳妥的巴图温都苏赶紧回应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虽然我部受灾严重,但是不论是毛皮马匹还是牛羊,多少还是能给陛下凑个礼的。” “哦,那本都尉觉得此事成功的概率极大,两位可以高枕无忧了,等几日以后回信到达,我们就先提供一批存粮给贵部应急。”林绛又开空头支票道。 这下在在场众人都自动忽略巴图温都苏略带不敬的话后,会谈终于达成了初步共识。 土默特的武力逼“赏”和林绛的“缓兵之计”都得到了自觉的落实,但是到最后谁的想法能成真,还得交给时间定夺。 不过这场“欺诈艺术”交流大会就到此为止了…… 第五十一章 连环计 上 三日后,长城外不远处,一队人马正在缓缓前行,可惜他们不是为了享受悠闲,是饿的走不动了。 巴图温都苏眉头一皱到:“万户,您看这回明人靠谱吗?” 乌日嘎看了看他,虎目一瞪没好气到:“靠不靠谱的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西边北边东边都是敌人,也就明人人傻钱多好面子,不靠谱也得靠谱!” 乌日嘎作为左翼万户没少和明朝边军打交道,在他看来嘉靖朝的明朝真就是冤大头,可现在他们连冤大头也得捧在手里了。 原因就在于前几日瓦剌又来偷袭了,虽然俺答汗反应相当迅速,但还是被瓦剌掠走了不少牛羊,原本能凑活的存粮,一下就见底了…… 所以原本打算直接等援助不像边军讨粮的俺答汗,也只能硬着头皮让他们二人前来了,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巴图温都苏担忧到:“万户说的对,不过明人有那么好心吗?会不会跟咱们要东西啊?” 乌日嘎却一脸无所谓到:“我害怕他们不要呢,贪财好色的明人才是好明人,表面正人君子那种背后是要吃人的!” 巴图温都苏作为传译使者也知道一些明军的底细,随即点头认同到。 这时候一个“明军”斥候纵马而来,朝着二人一抱拳到:“两位大人,我们林都尉已经在前面的庭驿中备下了美酒,请吧。” 乌日嘎和巴图温都苏一听还有酒,心情也好了许多。这些天他们一路迁徙,别说美酒了劣酒也没有啊。 巴图温都苏不由的称赞到:“这个林都尉虽然看着奸滑,却很会做人嘛。” 乌日嘎咽了口唾沫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且催促众人到:“儿郎们,明军都尉来给我们劳军了,大家加快速度,早到吃饭!” “遵命!” 一群饿了大半天的蒙古汉子也兴奋的回应到。随即队伍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果然是“民以食为天”啊。 另一边林绛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了,而且这张网怕是比他当初计划的还大。 土默特人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预设交接的地方,此处离长城也只有不过两里了,要是平时他们绝对不会靠的这么近的。 不过土默特人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巴图温都苏和乌日嘎远远看见一包包的粮食时一切的猜忌不满就都忘了…… 三人碰面互相行礼后,巴图温都苏满脸堆笑客套到:“林都尉劳烦你在这等,真是辛苦了。” 林绛先是一愣,心想:蒙古人态度怎么这么好了,原来那股子横劲咋一点也看不到了? 不过林绛也是老“演员”了,立马也换上一样灿烂的笑容到:“顺义王是大明的顺义王,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话见外了啊!” 蒙贾要是在这看他一口一个咱大明怎么样怎么样,一定会给他伸大拇指的,实在是太像了。大秦要是有影帝,提名人选百分百林绛、赵高啊。 巴图温都苏也继续不咸不淡的点头回应着,随后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到:“不知道都尉这次准备了多少粮食呢?” 林绛一听也知道戏肉来了,赶紧换上为难的表情,“哭诉”到:“唉,不瞒巴图兄弟,我们长城边军虽然坚守在第一线,但是这个待遇一直不怎么样,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巴图温都苏一听这是哭穷啊,眉头一皱担心林绛是给他准备了打发叫花子水平的东西,这他要是带回去岂不是小命难保? 没等巴图温都苏开口,林绛立马口风一转到:“不过呢,草原上的兄弟还拖家带口,我们一群老爷们少吃点没问题,怎么也不能让妇孺饿着啊。 所以我们准备了不少粟米细粮,大概够万人二十日,或者六千人一月了。” 巴图一听这还少吗?他费尽心思才敢跟隆庆帝要三万人两个多月的口粮,你一个哭穷的边军所居然能十分之一? 巴图温都苏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吃亏了,没有要够那不就是吃亏了吗?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法开口追加啊,毕竟上书都递出去了…… 巴图温都苏在这算计自己“亏”了多少时,林绛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边乐边吐槽:还万人二十日口粮,美死你! 其实林绛的那些个口袋里装的都是沙土,就是为了让蒙古人觉得粮食多,只有如此他们才需要“明军民夫”帮忙运送! “巴图兄弟,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饮了这碗酒你们就上路吧,六千个大口袋可不轻松了。”林绛故意催促到。 这时候巴图温都苏才意识到自己这三百多个骑手完全运不走这么多粮食啊! 巴图温都苏一边想,一边皱起眉头朝旁边一直跟美酒“较劲”的乌日嘎请示到:“万户,万户?明军给的粮食太多了,咱们运不走啊!” 乌日嘎自顾自的灌了一口酒,吧唧吧唧嘴到:“明人的酒味不错,就是太淡,你刚才说什么?” 巴图温都苏有点无语了,他这才想起乌日嘎可是土默特部有名的酒鬼,好喝敢喝但是酒量油奇差无比…… “万户,我说咱们运不走这么多粮食,要不我们先带一点回去再叫上人回来?”巴图温都苏建议到。 乌日嘎一听就不乐意了,现在他们整个土默特部除了俺答汗谁那也找不出这么多好酒,你说走救走?能打包吗? 巴图温都苏一看乌日嘎的脸色就知道他不想跟自己回去,本来这时候他应该好好劝一下的,毕竟他们可不能完全信任明人。 但是人家乌日嘎是左翼万户,祖上又跟俺答汗沾亲带故,是实打实的二把手,他哪敢扫了老大的兴致? 巴图温都苏又看了看亲自给乌日嘎倒酒的林绛,只能默默叹了口气,官大一级压死人,最后还是得他自己跑腿啊。 “万户,那我带人拿走一部分粮食,您在这与林都尉继续…商谈,等我带大队人马回来怎样。”巴图温都苏无奈的建议到。 乌日嘎接过林绛倒给他的梅子酒一口灌了下去,才抽空敷衍到:“好好好,你辛苦了。” 巴图温都苏微微叹气,朝林绛一抱拳道:“那就有劳林都尉在此等候了,巴图一定快马加鞭速去速回。” 林绛也回以抱拳道:“好说好说,我一定好好招待万户,你放心的去吧。 哦,对了后面还有我和蒙将军给顺义王的一点心意,毕竟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安排两个亲兵跟劳巴图兄弟一块带过去吧,也请巴图兄弟多多美言两句,等回来临某再单独酬谢巴图兄。” 巴图温都苏一听心里更踏实了,这可是标准的明军边军将领做法,对内报喜不报忧,对外花钱买清净,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兵。 “行行行,如此再好不过了。”巴图温都苏立刻辉答道,表面上他还是很客气的,毕竟他也能分到个“事成之后”嘛。 随后三个亲兵上前,一人捧着一个珠光宝气的盒子,打头的黝黑大汉微微点头,带着两人站到了巴图温都苏身后。 巴图温都苏心急粮食问题,还有点惦记自己的“事成之后”,也没有太在意那个亲兵,随即又喝了一碗酒一拱手就算是道别了。 林绛也赶紧把粮食里的真货给他们弄上马,几个亲兵也把盒子绑到了身上,翻身上马跟随巴图温都苏匆匆儿去…… 林绛看了看离开的巴图温都苏,又瞅了瞅还在“品酒”的乌日嘎,以及剩余的近百蒙古人,眼睛一转抬手道:“兄弟们,给这些蒙古勇士倒酒,今天大家不醉不归!” “嗨!”一众秦军纷纷答应到,随即把他们加了料的美酒递给了每一个蒙古人…… 另一边,巴图温都苏带着少量粮草火急火燎的往回走,却全然没有注意那几个亲兵靠的越来越近。 突然黑脸大喊朝巴图温都苏大喊到:“坏了!巴图大人,给顺义王的书信忘了带了!” 巴图温都苏一听,眉头一皱,赶紧勒住马,刚想开骂,就听到四周响起无数“嗖嗖”的破风声! 巴图温都苏立马反应过来,扭头就朝手下门大喊到:“不好!有埋伏!” 可惜他的反应还是太慢了,羽箭早已扑面而来,刚刚停住马的蒙古骑手纷纷栽倒在地,就连三个明军亲兵也顺势落马。 侥幸没有被射中的巴图温都苏赶紧驱马躲避,但心里也疑惑到:连明军都杀,来的到底是谁? 不过还没等他想出几个候选答案,一个人影就从他身侧地面山哥猛的跃起,一下就把他撞下了马,并干净利索的把他按在了地上! 巨汉蒲扇般的手掌摁在巴图温都苏脸上的,威胁到:“老实点!要不宰了你!” 巴图温都苏听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刚才那个“亲兵”吗? 巴图怒到:“你……” “让你老实点!” 说着巨汉豪不留情的重重一压,巴图的脸就跟地面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磨皮”。 另一个“亲兵”上前笑到:“哈哈哈,臧护卫,你可别把他摁死了!” 原来这个黑脸大汉正是臧朔,他听了同僚的话,才稍稍放松了手劲,但仍然保持着那个饿虎扑食的架势。 随后臧朔开口到:“长汀,那些蒙古人怎么样了?” 长汀扭头看了一眼,耸了耸肩到:“都射成马蜂窝了,果然打仗还是埋伏出其不意最好。” 臧朔没有接茬,而是提小鸡崽一样一把抓起巴图温都苏,朝长汀到:“找人把他绑起来带回去,咱们换衣服去蒙古人的大营。” 长汀疑惑到:“你知道在哪?” 臧朔抓过一把长剑,一下把剑尖顶在巴图温都苏胯下,冷漠道:“在哪?” 刚被蹂躏过的巴图温都苏看着泛着蓝光的宝剑,脸色一白冷汗直流,想都没想就喊到:“饶命饶命,我身上有地图……” 一个时辰后俺答汗的王帐中,土默特部的几位话事人正在开会,商讨怎么分配有限的粮草。 突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只见他身穿带血的蒙古袍,没跑两步就栽倒在地。 俺答汗猛的起身大喊到:“侍卫,这是怎么回事啊!快把他扶起来!” 两个侍卫赶紧上前,把那人扶了起来,拖着架到了俺答汗面前。那人见到俺答汗,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嘟囔到:“有诈,救……” 随即晕倒了过去,在场众人一听就明白了,明人使诈,乌日嘎求救! 第五十二章 连环计 中 “大汗!这一定是明人用了计谋抓了乌日嘎和巴图!咱们得去救他们啊!”右翼万户度日根焦急到。 在场不少土默特部贵人首领也都纷纷跟进到:“大汗,明人奸诈,请速速发兵!” 俺答汗听完眉头紧皱,他跟明朝打打和和二三十年自然知道对面什么尿性,反复的事多有发生,其实他们部族也是如此。 俺答汗是雄主,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用强硬姿态,嘉靖朝边防溃烂,往往都能得胜而归。 但是现在情况的情况不是这样啊,俺答汗虽然一向看不起隆庆帝,但也得承认他的改革做的还算不错,恢复了些元气的大明还是东亚的太阳! 更关键的是土默特部此次受灾太严重了,这么多天聚拢下来一共只剩了两万青壮,其中还有三四千归效不久的白莲教徒。 这种情况比土默特汗国全胜时拥兵七万,聚落三十五万可差远了,可以说妖风白灾彻底摧毁了他多年的心血,逼得他不得不向明庭示弱。 这种情况一票贵人自然不会不清楚,但是他们仍旧一边倒的要求俺答汗出手,又是为了什么?只能是为了钱粮! 因为只要俺答汗答应出手,不管胜负总会死一批牧民,人少了粮食也够吃了。 败了无非就是投降表忠心,明朝也不能怎么着他们,可万一要是赢了,那可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所以汗帐里这些人就是在倒逼俺答汗,他们作为俺答汗几十年南征北战的受益者,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 对于这一点俺答汗心知肚明,他更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若是输了能像贵人吗想的那样投降免死,继续逍遥吗?不见得! 度日根见俺答汗久久不说话,心里也有点发毛,天降猛男俺答汗可不是吃素的,年轻时杀的“自己人”多不胜数啊…… 但度日根还是硬着头皮小声试探到:“大汗……” 俺答汗抬头看了看他,两只虎目一瞪,终于开口到:“度日根你什么都别说了,既然明人不愿意遵守承诺,我们也不能任人宰割!出兵!全部!” 在场的众人无不兴奋的大喊到:“出兵!出兵!” 只是一片激动的人群中,谁也没注意到那个晕倒的“亲兵”嘴角微微上扬…… 一个时辰后,下定决心豪赌的俺答汗已经收拾妥当,近两万土默特军分成六个部分迅速开出大营,看来他是要一把“梭哈”。 其实俺答汗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一来明军向来人数众多,要是劫掠也就罢了,攻城救人人少了确实不行。 二来土默特汗国也不是铁板一块,左翼万户乌日嘎就是俺答汗的忠实手下,现在他出了事剩下的贵人们难保不会有二心。 如果俺答汗的嫡系倾巢而出,这些人在后面会做什么,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要知道有些人几年前还支持过他侄子呢。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救人虽然重要,但俺答汗需要粮食,需要不计其数的粮食。 如果打赢了明军却没有抢到多少粮食,土默特汗国还是会分崩离析的,所以他一定要带足够的人马去,才能回本。 但是俺答汗不知道,这个看似无比正确的决定最终可能会葬送他的大业…… 另一边长城边上,巴图温都苏走后乌日嘎还一无所知的跟林绛喝酒呢,甚至时不时的还要拽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汉话。 林绛这边自然是好好的“伺候”着,连带那些苦了大半个冬天的蒙古士兵一块“伺候”着,一来二去好多蒙古兵已经开始打晃晃了。 林绛看着也差不多了,随即朝亲兵使了个眼色,然后立马换上笑容又给乌日嘎倒满一碗: “万户万户,你可得多喝一点,要不下回再有这样的美酒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别看平时乌日嘎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喝了酒就不是他了,虽然基本听不懂汉话,但林绛给的他是来者不拒,很快就天旋地转了。 “砰!” 乌日嘎最终还是败在了美酒上,烂醉如泥的他重重摔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林绛微微冷笑,一挥手几个亲兵上前,把乌日嘎五花大绑起来,这时候那写个蒙古兵已经没人上前了,因为他们也已经很争气的当了俘虏…… 这时候一个青年才从秦军中出来,林绛赶紧行礼道:“将军,计划非常顺利。” 来人一虚扶点了点头到:“林都尉做的很好,你的功劳本将军记下了,等回了长安王某亲自为你表功。” 来人果然是大秦大将军——王离,而林绛一听心中大喜,他这回是升迁有望了。 这时候蒙贾和马里也过来了,二人向王离行礼后,蒙贾带头说到:“大将军,臧护卫送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成功混入蒙军大营,而且俺答汗正在准备朝这过来。” 王离又点了点头道:“现在所有人都去自己的岗位,一切照计划行事。” “嗨!”众人纷纷答应到。 看着众人的士气高涨,王离也兴奋的自言自语到:“能够陆沉诸夏的胡人?真是个好对手啊,我王离要做第一个跟蒙古人掰手腕的秦将了!” 秦军按照计划行事,速度自然很快,在俺答汗到达前一切准备早已就绪。 所以当俺答汗的斥候来到此处时,早已人去楼空,整个小平原只剩下了一根搭亭子的柱子还屹立不倒。 这个柱子如此突兀,斥候自然心中生疑,赶紧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结果他只看了一眼就脸色苍白,扭头就走,因为那柱子上挂的正是乌日嘎的大好头颅! “岂有此理!南蛮子欺我太甚!” 得到斥候汇报的俺答汗脸色涨红、虎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简直像是要爆发的火山一样怒不可遏! 连以右翼万户度日根为首的另一派贵人了也怒了,虽然他们平日里跟乌日嘎关系很差,但也不能咽下这口恶气! 所以度日根赶紧上前道:“大汗,请加快行军,我们一定要给乌日嘎兄弟报仇!” “对!报仇!”所有土默特贵人不分派系纷纷应和到。 俺答汗也是重重点头,拔出长到,怒吼到:“成吉思汗的子孙们,冲啊!报仇!” 土默特军团得到指令后士气大涨,立马朝着不远处的长城而去,从远处看就像是一股土黄色的巨浪袭来。 城墙上王离早已看到了蒙古人的身影,他也有点惊讶于土默特部的士气和人数。但是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又身为主将,表面上还是毫无惧色。 “将军,对面人数有点多啊!”蒙贾有些担忧到。 王离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他们来的越多我越高兴,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计划成功。” 蒙贾见王离如此胸有成竹,虽然还有疑虑但也不再开口了,转头紧紧的盯着土默特部的动作。 这时候快速突进的土默特部先头部队已经到了长城外,不过还徘徊在“明军”的射程之外,等待命令。 在前军中央的俺答汗却皱起了眉头,因为“明军”的表现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他有些发毛。 “大汗,末将请命带头冲锋!”这时候度日根上前到。 别看度日根第一个上前请缨,但是他实际压根不想当先锋,为族人报仇是一回事,搭上自己是另一回事,他可不想当出头鸟。 正因如此他才抢先站出来表态,因为他知道上了年纪的俺答汗一向不喜欢让手下大将冒险。这回已经折损了乌日嘎,再多一个他那土默特部可真就要断代了…… “不,你先退下。苏亳你先带人去问问。”俺答汗果然没有让度日根失望,直接点了别人。 这个苏亳原来是赵全的手下,只不过上位比较晚,在明朝那边没“挂号”,而且跟俺答汗早有勾连,所以没有被清算,得以继续控制剩下的白莲教徒。 不过苏亳怎么也不是嫡系,还是外族。平时还能俺答汗还能装模作样的一视同仁,可这回是免不了要做一回炮灰了。 俺答汗解释到:“苏亳你会说汉话,在南边还有门路,这次就由你前去问话吧。如果明军不识时务,你就带头冲锋,全军立刻跟上!” 苏亳听完脸色一白,但也不敢不去,只能硬着头皮拱了拱手到:“遵命!” 随后苏亳就哭丧着脸带着半数的小两千白莲教徒缓缓往前移动,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距离上,苏亳赶紧命人大喊: “城墙上的明军听着,我们是大蒙古土默特汗的队伍,你们不遵守承诺还诱杀我方大将,是想要擅开边衅吗?” 虽然苏亳让人这么喊,但是他心里对俺答汗的试探是嗤之以鼻的,人家都杀你副手了,不是挑衅是什么?拜年吗? 不出苏亳所料,城墙上的明军压根没有回话,而是直接射了几支箭下来,好在距离还稍远,没有造成杀伤。 见次情景苏亳只能叹了口气,朝手下吩咐到:“兄弟们,冲啊!杀明妖啊!” 一群白莲教徒虽然不是专业士兵,但有宗教加持士气一点也不弱,苏亳一句话他们还真就带头冲锋了。 城墙上的秦军一看也不含糊,箭雨投石乌泱泱铺天盖地而来,白莲教徒毫无防护死伤颇重。 后面的俺答汗也不敢放水,赶紧派出两个千人队在后面轮换,这段不足六百米的险要关口一下子就被铺满了,战争也迅速进入了白热化! 由于关口狭小不能一拥而上的土默特部,也开始从别的地方找突破口。 不过长城的防御力是毋庸置疑的,他们这么多年也没有多少成果何况这一时?结果就是这场战役实在是雷声大雨点小,白热化坚持了会儿就变成了焦灼。 加上来的匆忙,两万人的土军只有区区数架云梯投石车,压根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土默特部到底不是长子西征时的蒙古,攻城能力令人着急啊。 “大汗,关口太难过了,我们还是从别处入关吧,毕竟乌日嘎人死不能复生啊。”度日根上前建议到。 说起来他确实很擅长揣摩人心,俺答汗带人打长城一是为了救人,二是为了抢粮。 但他们这么多年抢粮哪次是真的冲破关口进入的,还不是绕路或者靠白莲教的内应?所以俺答汗强攻是假,吸引长城守军绕路是真。 俺答汗听完也知道度日根猜到了自己的计划,眼睛一转吩咐到:“关里明军恐怕也有了准备,还是我亲自带主力万两千人走宣大,再入一遍燕京,让明人看看我们的实力! 你且竖起我的大旗在此监督剩余人马攻城,务必要吸引住明军的注意,如果明军要出城你们就退回大营等我们回来。” 度日根一听知道俺答汗是不想让他接触战利品,同时更不让他树立威望,心中不禁有些不喜,可是也不敢翻脸,只能抱拳答应了。 俺答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带人迅速离开,朝着东北侧而去,目标正是他当年大业兴起之地——京城。 遥想当年庚戌之变他就是从宣大绕路,一路烧杀抢掠,最后在北京周边放抢16天,安然撤退的。那一次连德胜门、安定门都被毁了。 而后十多万勤王明军又被他四万人马反击斩杀数千,主将仇鸾都差点被抓。嘉靖帝可谓是束手无策,最后被迫和谈互市,允许朝贡。 所以在他看来要让隆庆帝服软,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攻京城,而这里的战斗只是他的声东击西之计罢了。 同一时间土默特部分兵的情况,城墙上的王离自然也看到了,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好方法阻止土军。 而且虽然他早早就吩咐北地郡家强防守,但心里多少还是给赵成他们捏了一把汗。 王离定了定心神到:“看来我的计划还是不能尽全功啊,不过能消灭这些人也不错了。 臧朔那边估计也快好了,等他们走远,就吩咐林绛收网!这一回我们要捞一条大鱼。” 第五十三章 连环计 下 长城外,土默特部主阵中。俺答汗一走度日根这个右翼万户就成了主将,没了领导盯着,他的斗争也就消减的差不多了。 加上只需要吸引敌人注意力就行,所以度日根干脆把手下包括骑兵在内都分成千人队,轮流去攻打长城。 而且也不尽力登城,只是不断都冲锋,又不断的在城墙下停住,摇旗呐喊搞得非常热闹就是不拼命。 一来二去包括白莲教徒也都明白自家主将压根不想破城而入,所以就更加不会出力了,结果叮叮当当的打了一个时辰,双方伤亡却小的可怜。 城墙上的王离见此情景也忍不住乐了,这哪是打仗啊,分明是郊游嘛,就是佯攻也多少有个样子吧? 不过这其实更符合王离等人的心意,毕竟蒙古人人多,要是下了决心要攻城,即便不能破城也会杀伤大量秦军。现在兵员这么宝贵,王离可不愿意做亏本买卖。 “将军,臧护卫那边还没来消息,我们现在就收网吗?”蒙贾询问到。 王离稍稍沉吟,在他看来臧朔等人的成败非常关键,可以说完全决定了此次战役的结果。 不过他也知道臧朔一行人恐怕很难及时传回消息,所以这个时间点只能由他凭经验决定。 想到这王离一咬牙,一脸严肃到:“世事难料,犹豫就会败北,传我命令,收网!” “嗨!”蒙贾也有些激动的抱拳行礼,这场战争的转折点就要来了,而他将有幸作为传令官见证一切! 很快转身下城的蒙贾来到了城门口,这里不但摆放了各类物资器材,还有一个大大的笼子,里面几只白色的大鸟正在好奇的盯着他。 蒙贾朝看管笼子的士兵命令到:“给林都尉消息,收网!” “嗨!”年轻士兵一边答应着一边打开笼子取出一只白色大鸟,轻轻安抚了它几下,双手一拖朝外面放飞了。 其实这正是红娘子养的信鸽,现在李岩降了秦,她自然是夫唱妇随了,于是王离手下也多了一批信鸽通信兵。 信鸽相当聪明,起飞后绕着蒙古人走,很快就到达了城外的林绛手里,原来他一直就没有回城,而是带人埋伏在城外四周! 林绛一见鸽子来,心里不由的又惊又喜,这可是王离刚来时就跟他说好的信号,见到鸽腿绑红线,那就是命令他收网! “红色!大将军命令咱们收网!快把绑一块的旌旗展开,都给我高高放起来!乐队敲腰鼓,剑盾拍打盾牌,我们大唱《无衣》!”林绛赶紧吩咐到。 众人匍匐等待了这么就本就相当难耐,林绛一吩咐赶紧忙活起来。不一会儿大秦的旗帜就被立了起来,而另一边的秦军也看到了信号,自然是迅速跟进,整个土默特部就这么被人“包围”了! 秦军旌旗都挂在准备好的木制栅栏上,只要两人竖起来把边角放到挖好的土坑中就可以了,所以秦军才能在短短几分钟内树立起成片的旌旗。 可是中间的土默特部不知道啊,旁边几个斥候看到时就以为自己已经被包围了,都是大叫着“不好!”给度日根报的信,度日根也随即吓懵了…… “一侧两百多旗帜?天啊这得来了多少人啊,怎么在外面这么久你们都没发现?废物,一群废物!”度日根又惊又怒,只能拿手下斥候撒气到。 斥候也很委屈啊,这些旗子原来都没有啊,突然间就遍地都是了,跟刚长出来的一样! 刚刚退下来的苏亳小心翼翼的建议到:“万户,咱们后面没有旗子,应该是他们还没完成合围,要不咱们……” 度日根一听雷霆震怒,抄起马鞭就朝苏亳打去,苏亳毫无防备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下,瞬间就是一道血印子! “哎呦……万户饶命啊,小的只是建议…建议,小的错了。”苏亳一边吃痛的捂着脸,一边赶紧求饶到。 度日根没好气到:“哼,知道就错了好。现在正跟明军焦灼,如果匆忙撤离,关城中明军一旦冲出来咬住咱们的后腿,你还跑的了?就等着被人一锅端吧!” 其实他的想法没有错误,现在这种情况要立刻脱离战斗都不容易还立刻退回?怕是撤退直接就便溃败了。 况且度日根还有一点不能明说,现在乌日嘎没了,他就是俺答汗手下第一人了。 俺答汗现在带兵去了京城,很大概率是大获全胜,如果自己这边无功而返,不就给了俺答汗“削藩”的借口吗? 甚至他还在想玩意俺答汗在北边失败了,明庭肯定会找土默特麻烦,到时候他手握重兵只要态度够好,没准这个顺义王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度日根又继续吩咐到:“所以你们不许退,所有人先脱离攻城,然后集中起来,咱们慢慢往后走。 再借机试探一下敌人的兵力,如果他们只是虚张声势,咱们就跟他们好好较量一下!” “遵命!”在场的土默特人纷纷答应到,而人微言轻的苏亳也只能跟着附和了。 城墙山王离一看敌人居然没有一点要走的样子,也不知道时该夸他还是该笑他了。 王离这么纠结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他在外面布置的人数真的只有不到千人,还有不少是比较老实的闯军,他们确实是在虚张声势! 王离的想法是:如果土默特部真的怕了转头撤离,他就让两边压上自己也带人出城,凭着一股子吓唬劲咬他两口。 而如果土默特当他们虚张声势完全不为所动,那就只能等臧朔带着成果回来了。可是他的爱将却迟迟不见踪影,给他的计划增加了一分不确定性。 “臧朔啊臧朔,你倒是快点啊!”王离不由的心里默念到。 这时候蒙贾已经回到了城墙上,一抱拳到:“将军,臧护卫还没回消息,要不咱们趁机冲一波?” 王离眉头一皱到:“不行,太冒险了,再等等,再等等。” 王离这一等就是一刻钟,眼看土默特人已经完全离开了城墙,井井有条的往回撤了,哪怕是发起偷袭也不一定能赚到便宜了。 而随着时间流逝,城下的度日根疑心也是越来越重。他也越来越确定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明军怕是在虚张声势! “哼哼,明军真是朽了,只能靠这样的手段来吓唬咱们了。亏了万户我及时发现吧,要是听了苏亳的话,咱们怕是要成为阶下囚了! 果然汉人就只会耍心眼,没有英雄!哈哈哈!”度日根讽刺到。 “哈哈哈,万户英明!苏头领不行啊!”一众土默特人都纷纷跟着调笑到。 脸上多了道纹身苏亳面色铁青,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使劲的低着头,恨不能赶紧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度日根看苏亳不敢言语,心里也是飘飘然。随即眉毛一横,就要开口让大家继续进攻,接轨突然听到旁边一个斥候大喊到:“前面有明军!” 包括度日根在内的众人心都是一揪,难不成明军真的有三面包围? 不过斥候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众人又松了一口气,只听他说:“奇怪,明军好像只有二三百人,还有些像是女人孩子?” 度日根一听仰头大笑到:“明军无人啊,连女人和孩子都带上来送死了?看来这锦绣河山很快就要回到我们手中了!” “不对啊万户大人,那些女人孩子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一个蒙古贵人不合时宜的质疑到。 “嗯?”度日根一听也有点纳闷,赶紧坐直了身子,高搭天棚要仔细看一看。 度日根终于看清了那些人的样貌,随即脸色大变,支吾到:“巴特尔,蒙蒙,萨容……这…这…这不是咱们的家眷吗?”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蒙古贵人无不惊讶,骚乱瞬间席卷看他们,因为他们终于明白了,那些不是什么凑数的明军,而是人质! 城墙上王离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好不痛快,大笑到: “哈哈哈,臧朔好样的,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现在城下的蒙古人怕是要难受了。命令城中预备队,到城门集合,等待命令!” “嗨!” 蒙贾一答应赶紧去组织人手了,也多亏了长城变态的防御能力和度日根的出工不出力,打到现在人数绝对劣势的秦军居然还有上千人在休息! 所以蒙贾很快就组织起了千五百人在城墙下严阵以待,而此时战场上的局势也陷入看僵局。 一方面臧朔知道自己这边人数太少,另一方面人质的存在让度日根一行人投鼠忌器。双方似乎都在等待对面先出手,哪怕是开价呢。 不过度日根等来的确是从城中涌出的秦军,虽然他打眼一看知道秦军数量不多,但是怎么看这个精气神都不是原来的明军能比的。 度日根现在的决定已经关乎八千人的生死了,而他以前完全没做过这么大的决断,一时间他也没了主意。 所以他只能朝旁边的众人问到:“可恶,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 剩下的蒙古贵人也是各怀鬼胎,年轻气盛可能觉得老婆孩子也就那样,没了可以再生。 但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可不这么觉得,万一他们的后代有个三长两短,那些年轻贵族难肯定会分了他家草场和牧民,这可比让他们向像明庭低头更难受。 度日根看众人都不说话,心里的无名火更加剧烈,他恨不立马带人冲上去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抢回来。 但是气急了的度日根反而冷静了,他明白自己必须在胜利威名和后代中选一个。 想到这度日根一咬牙怒吼道:“苏亳,你给我过来!” 本来觉得跟自己关系不大所以躲在后面避祸的苏亳,一听度日根叫自己不由的一激灵,甚至两股战战骑马都不利索了。 好不容易挪到前面的苏亳颤巍巍的问到:“万户,您叫我?” 度日根一撇嘴,恶狠狠的说:“不是你是谁,你快给老子上前问问明军有什么条件,再回来禀报明白吗?” 苏亳一愣,他原以为度日根是要跟对面硬拼,让自己带人当炮灰呢,没想到他居然怂了? 度日根又吼到:“你聋了吗?还不快去!” 苏亳赶紧点了点头,迅速催动马匹朝这前面的“明军”而去,只不过他此时除了对明军的惧怕,也多了对度日根的一丝鄙夷。 “臧护卫,对面来人了,不过只有一个。”秦军斥候抱拳汇报到。 臧朔点了点头到:“把这些个妇孺都押到前面来跪成一排,把刀都给我架好喽,只要我说一个杀就从左到右杀三个,明白吗?” “嗨!”众人纷纷答应到。 秦军可不是儒家倡导的仁德“王师”,他们是几百年战火锻炼的“猎头”机器! 让他们杀个把老弱妇孺,真的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况且深受蒙古迫害的马里早就把蒙古人形容成妖魔了! 这时候苏亳也到了秦军跟前,隔着老远就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无害,只让马借着惯性上前。 紧接着苏亳就发现了已经被排成排的土默特贵人亲属,看样子是准备好砍头了。所以他也格外的紧张,万一处理不好死伤个一个半个的,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苏亳赶紧开口试探到:“将军,在下也是明人,是被迫从贼的,此番前来是受鞑酋所托,前来问问诸位是什么意思?” 臧朔本来就看他一脸猥琐不像好人,一听还是个明奸,心里更不待见了直接冷着脸说:“没条件,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妻儿老小被砍头,看完了我们继续打。” 苏亳一听冷汗直流,这人是不是明军啊,说话怎么完全不留余地啊,还看完砍头继续打?这哪是隆庆朝的明军啊,说是洪武爷的手下都有人信吧? 苏亳是个做不了主的,但是又不能带着这样的答复回去,只能尬笑着讨好到:“将军,不再考虑一下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化什么化,杀了我们这么多百姓,我杀他几个儿子女儿怎么了?你回去告诉他,要谈就放下武器投降,这些人都还给他们。要是不同意?哼,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臧朔一向不喜欢说话,今天这一段在他自己看来是演的想当出色了,至于对面怎么回复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苏亳一脸的为难,但是看臧朔不容置喙的样子,他也只能抱了个拳硬着头皮回去传话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土默特人这回是被人算计狠了。 第五十四章 一人一个汗 度日根看着回来了好一会儿却扭扭捏捏不张嘴的苏亳,眉毛一横怒到:“你倒是说话呀?明军到底要我们怎么样?” 苏亳这才哭丧着脸回应道:“明军说了,要么放下武器投降。要么……要么站好看杀头!” 苏亳的话一说完,在场的一众蒙古贵人都炸了锅了,乱纷纷的说什么的都有: “什么!明军欺人太甚!” “是啊,哪有这么谈判的!” “对啊,我们人数可占着优呢!” “大汗要是在这肯定跟他们拼了!” 本来度日根也是这个态度,毕竟明军的要求也太严苛了,完全超出了他的底线。 但就在他准备拔出宝刀跟明军拼了的时候,他听到了人群中那一句“大汗在肯定跟明军拼了!” 就是这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俺答汗在这会杀过去?在他看来绝对不会! 因为即便打赢了明军他们的家眷也是必死无疑,而没了家眷的各部贵人们难道还会继续忠心?更何况俺答汗已经六十多了,还能再有孩子吗? 所以他也不能带队杀过去,可不能用自己的命给俺答汗铺路。度日根甚至都猜到了,只要他今天带人冲锋,以后俺答汗一定会拿他当替罪羊。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度日根狠狠一咬牙到:“我们投降。” “万户,你在说什么啊!怎么能投降啊!乌日嘎万户的仇不报了吗?”一蒙古贵人纷纷质疑到。 但是度日根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腹稿的,随即他开口忽悠到:“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之所以选择投降,其实是有计划的: 首先我们这次出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粮草吗?如果我们投降能换明军拿出足够的粮草呢? 而如果明军不同意,我们还有大汗呢,只要大汗能威胁京城,明人还得跟我们谈判,不但要释放我们还要加倍给粮草! 更重要的是我们谁也不想自己的亲眷出问题,你们想想我们不投降就是打赢了妻儿老小能复活吗?” “这……”众人一听似乎是这个道理但是心中还有些不甘,但是再也没有人果断的反对投降了。 度日根一看这个事情有戏,赶紧趁热打铁到:“苏亳,再去问问明军,我们要是降了管不管粮草,放不放家眷?” 他这话说完众人果然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挡的,而苏亳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朝臧朔他们的方向而去。 不一会儿苏亳又来到了臧朔面前,这些“明军”依旧表现的相当倨傲,看着他过来甚至连开口的意愿都没有。 而臧朔更是扫了他一眼便冷冰冰的开口到:“将士们,准备砍头吧!” 苏亳赶紧阻止到:“别别别!这位将军有话好说,他们降不降的咱另说,您看我先降了成吗?” 臧朔瞅了他一眼,一脸不屑的继续表演到:“你?哼,行是行,这样你来砍一个胡人的头,本将就让你投降。” 臧朔的话让苏亳冷汗直流,他现在是两头受气,一个也不敢得罪,要投个降还得交投名状?真是惨不忍睹啊! “将军,实话告诉您那边也想投降啊,但是一来大汗在外,二来降了也没有粮草过冬迟早是个死,您看这条件……?”苏亳努力解释到。 臧朔自然知道他说的这两点,甚至他也有点小庆幸这回碰上的不是俺答汗,要不然这个是变数就大多了。 “粮草我们大明有的是,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粮食还不好说?至于他们大汗还在外面,也好办。 我们陛下再封几个大汗就是了嘛,谁表现好就封谁,剩下的只要合作也挨个有封赏。” 苏亳一听脑子一阵阵迷糊,心里忍不住吐槽:“你当你是洪武爷呢,说封就封?要是这样大明还用得着害怕北边吗?” 臧朔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乐意呢,虎目一瞪到:“快滚回去传话,行不行一句话的事。成了没准人人都能封汗,不成就地砍头!” “别别别,我这就去问……” 苏亳赶紧转身往回,急匆匆回到了度日根面前,大声到:“对面说了,粮食管够,还要给大家人人封汗许官……” 这回包括度日根都有点懵了,怎么还能人手一个汗啊?这明军是脑子秀逗了吧?封了汗让俺答汗回来铲除他们? 度日根稍稍沉吟到:“有粮食就不亏,至于汗位也不是它大明能封的,不过可以暂且听他们的,以后我亲自跟大汗解释。 我看咱们也等不了多久,这回假意投降,实则骗粮就家眷,大汗很快就能回来,一定能理解我们的苦衷的。” 别看他安慰的挺好,其实度日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如果明军可以用计逼降他们,难保入关的俺答汗不会中埋伏,那时候早早带人向明朝投降的他可就是一个真汗了! 令一边度日根都已经这么说了其他贵人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了,毕竟家属还在人家手里呢。 “你们觉得怎么样啊?只要有人站出来说不行,我立马带人跟明军拼了!否则我就会带着人马投降了。”度日根暗暗逼迫到。 这下众人彻底没主意了,好几人在交头接耳,他们都在算计自己的利益有没有受损,但是一时又每个结论。 果然他们纠结了一会儿也没有人上前,看来是打算默认这个结果了,度日根也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俺答汗天降猛男,部族里凡是野心大能力强又不听话的刺头自然是要被除掉的。 而那些肯听话的好手又被俺答汗带走,当做进攻主力的枪头了,佯攻长城的蒙古贵人大多是那些水平一般的,简称就是“怂”。 可惜俺答汗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群“怂”人居然误了他的大事,甚至要带着他近半的军队不战而降! “既然如此,苏亳你再走一趟,告诉名将,我们愿意投降,但是他们必须落实自己的承诺,不然我们就是用牙咬也要扽下一块肉来!” 度日根一边吩咐着一边还没忘了放两句狠话。苏亳听完自然是恭敬的点头答应,但实际上心里早就把他骂开了花了。 “明明是投降,还要在嘴上占便宜,看来蒙古人可不是什么好大腿,我得想办法弃暗投明!” 苏亳边想着边走,已经回到了臧朔面前,也不等臧朔再开口直接一抱拳到:“将军,他们愿意降了,只要将军说的都能做到,他们愿意放下武器。” “他们?”臧朔一听也琢磨出这个苏亳是也是想找下家了,不过他表面上并不露声色,而是继续表演到: “早这么干脆多好,浪费大家的时间。回去告诉他们,站成百人一队,武器和马匹都放在一起,身上只许留盔甲! 等我们把武器收走,就就让他们在原地扎寨,等待我军把粮食运来,另外我们大将军还会接见他们的首领,商谈投降上表的事情。” “明白明白。”苏亳谄笑着点了点头,这件事总算成了,他也算是一只脚弃暗投明了。 苏亳回去报信后土默特部近八千人马也开始集中缴械,而外围的秦军也开始不慌不忙的收拢包围网。 其实这时候度日根如果有空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明军”其实只有四千人左右,只有他们的一半!而且要是按照嘉靖朝明军的战斗力,怕是一半都不到…… 可惜度日根也是被野心蒙蔽了双眼,而且他也不敢相信“明军”会这么大胆。 甚至他猜测长城里没准还有上万明军呢,要不然是怎么做到一边守城一边埋伏,一边还能奔袭土默特部老巢的?明军压根办不到嘛。 随着时间流逝缴械已经进入了尾声,“明军”也开始收缴所有的武器了。而度日根等人也被“请”到了城门口与王离对话。 臧朔虎目一瞪大喊到:“这位是我们大秦大将军王离,还不行礼!” 臧朔这个铁塔巨汉一张嘴,连度日根这种草原勇士也遭不住,即便听不大懂又满心不情愿,也只能战战兢兢的朝王离行礼。 见王离点了点头,才敢直起身子的度日根突然脑子一懵:“大秦?” “哈哈哈!” 见度日根这一小声嘟囔,在场的秦人无不仰头大笑,这下几个土默特蒙古贵人更是不知所措了。 王离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同情心爆棚一般解释到:“当然了,难不成你还以为跟你们交手的是明军? 我们是大秦的精锐武骑新军,我们陛下是统一过天下的大秦第三十七大王——秦王政!” 虽然王离解释的很详细,但是度日根他们连成吉思汗黄金家族都历史都背不全,哪知道秦王政是谁啊?所以还是一脸懵逼的呆站着。 这时候一个惊讶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闷:“秦王政……那不是始皇帝吗?那可是千年前的大帝啊!怎么可能?” 原来是旁边的苏亳“见多识广”,毕竟他是读过私塾的落第秀才,秦始皇的鼎鼎大名他还是听过的,因此也就不怪他这么惊讶了。 王离已经不也是第一次听说始皇帝这个称呼了,毕竟魏国的司马氏兵将也是这么称呼陛下的。 虽然秦政还没有把这个名号抬出来的打算,但不妨碍秦军中与这些“未来人”接触过的人,私底下也开始传颂起这个霸气的称呼来。 王离解释到:“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一会儿的文书上还是要写上书大王。而且你也没必要惊讶,我听蒙贾和林绛说你们的使者曾经提到过狂风暴雪。 我们大秦也是被大风带来的,不过我们已经搞清楚了,现在是你们口中的大明正统九年,要不你们先对对时间?” 听完这话苏亳的心里已经有一万头骆驼跑过,这都什么事啊?简直比话本还离奇。 “苏亳,明将到底说了什么,看把你吓得,快告诉我!”度日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问到。 苏亳勉强收了收心神道:“回万户,明将…不,应该是秦将说:现在是大明正统九年,咱们和他们都是被妖风带来的,他们的大王就是第一个统一中原的秦始皇帝。” 度日根眉头一皱小声呵斥到:“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妖风什么秦始皇?你是不是吃多…没吃饭饿得?” 苏亳委屈的解释到:“万户,这都是他们说的呀。而且您还记得巴图温都苏写的那几个字吗?赵教主不是说了是篆字吗?秦朝用的就是篆字啊!” “这…这能说明什么呀!”度日根还是不敢相信。苏亳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他,而且王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王离一挥手到:“行了吧,本将军也不管你们信不信,现在讨论的是投降的事宜,粮食和俘虏就按说好的给。 不过出来的时候陛下没有安排对你们的处置,所以我暂时会参考对宁夏回部的处理。 回部是世袭的指挥使,除了纳贡服役以外实行自治,你们也暂时如此。不过看你们这个惨样几年也纳不了贡了,我先替陛下应下三年不贡。 然后你们人还挺多,就多分几个汗吧,来的这几个来谈判的先一人一个,以后想要再上书。另外谁能把俺答汗给我劝降了再给他家一个汗,怎么样?” 苏亳一听怔在了原地,什么叫来的都给一个汗?这大秦也太大方了吧?劝降还能加名额,这怎么跟卖菜一样啊? 王离看苏亳毫无反应,便瞪了他一眼道:“赶紧翻译啊,要不你那个汗我给你取消了!” “什么?我也有!” 这本是王离的敲打之语,苏亳听了却差点蹦起来,没办法毕竟这馅饼太大了,他的小心脏受不了啊。 苏亳稳了稳心神,赶紧谄笑到:“好好好,小的这就翻译。” 苏亳一转头翻译到:“大秦大将军说了,粮食俘虏照旧。还给几位一人一个汗位以及自治权,这几年都不用上供,而且能劝降俺答汗的再给一个汗位……” 度日根等人的反应跟苏亳如出一辙,汗位在草原上可是至高无上,以前更是黄金家族的禁脔,这就一回封出去一堆?秦人到底是傻还是坏啊? 第五十五章 阿姊阳滋 大秦长安城,时间回到新历十二月二十九日,整个都城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因为大秦的第一个年就要到了! 其实原来大秦也有元旦,但是是在十月份,而且也不是什么普天同庆的好日子,而是祭拜天地先祖驱邪避灾的“祸日”。 所以虽然大秦每年都会举行隆重的祭祀,人们也可在这一天吃上难得一见的祭肉,但是完全没有喜悦可言。 但是“春节”这个秦政新“发明”的节日却不同,秦政一开始就跟所有人说明白了:春节是迎接春天的节日,春天代表了生的希望,所以春节就是全年最喜悦的日子! 秦人听了也觉得新鲜,而且秦政还下令从他的内努拨款,给全城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六岁以下的孩童送了一份礼物。 虽然只是一些米面做的小零食,但是对生活特别匮乏的秦代百姓来说这可就是好东西了。要知道秦政可是掺了不少的蜂蜜麦芽糖,足够给他们一个甜蜜的回忆了。 同时秦政还开放宵禁和饮酒三天,油把舞龙舞狮的形式给搬上了舞台街市,加上原有的傩戏巫乐,整个长安城瞬间就变得非常有年味了。 不过再大家都在以自己理解的方式筹备新年的时候,有一群人却不是那么快乐。 秦宫学,那群不快乐的人儿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众人简直是坐立难安。其中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不耐烦到: “胡亥公子,少傅是不是忘了啊,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啊,我还要回去排练春节的乐曲呢,明天我得上庆典的!” 胡亥还没说话,就听旁边的胖子田丘抢着说:“不可能,我舅舅记性最好了,人家都说他过目不忘!” 小帅哥子皋完全没有搭理“舅舅控”田小胖子的意思,而是继续盯着一群人的头——大秦公子胡亥。 胡亥也是眉头一皱道:“我哪知道他是忘了还是忙啊,但是少傅不来你不知道成绩练得再好也上不了庆典。别忘了我父王的话,只有各科都合格的学子才能去庆典。” 子皋俊美的面庞浮起一丝微笑,胸有成竹到:“胡亥公子这你就别担心了,我子皋虽然不是学宮第一,但合格是绰绰有余的。 倒是你们三个,我觉得比较危险啊,尤其是田胖子,据我所知那篇《劝学》你还没背过吧?真不知你怎么学的。” 子皋的话说到最后都有点嘲讽的意思了,田胖子一听就急了,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学习不好,因为这就是再说他给他舅舅丢人! “子皋,让你揭我短,看我不打红你的狐媚脸!”田丘恼羞成怒,说着就要动手去打子皋。 子皋因为长相俊美,像个小姑娘,所以最讨厌别人说自己狐媚。田胖子跟他知根知底,这句一出自然是狠狠的羞辱了他,子皋岂能示弱,说着就要上前撕打。 胡亥见二人打斗,更是心烦,刚要上前劝架,突然一个高瘦身影从门外窜入,一下子正好站到二人中间。 来人果然是身手最好的赵钊,不过他不是来劝架的,而是来报信的:“别打了,来了!” 田丘脸色一喜,骄傲的说:“来了?太好了!我就说我舅舅不会忘吧!” 子皋和胡亥一听也不去想什么打架的事了,毕竟庆典重要,人来了一切好说。 不过赵钊一句话却把大家又打入了深渊,只见他慢条斯理的蹦出一句:“不是少傅。” 胡亥眉头一皱到:“什么?不是少傅?那是谁啊?” 众人也纷纷看向赵钊,等待他的解释,但慢性子的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到:“阳滋公主,回来了。” 田胖子一脸疑惑道:“谁?” 子皋趁机一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蹦,没好气道:“怎么这么笨,阳滋公主不就是胡亥公子的姐姐喽!” 挨了打的田丘一阵委屈,他才入宫多久,哪认识阳滋公主。刚想找胡亥问问,却发现胡亥脸色远比挨打的他更难看。 只见小胡亥一脸苍白毫无血色,嘴唇更是不自觉的打颤,冷汗直接就从额头流了下来。 子皋看他的反应如此异常,赶紧晃了晃他到:“胡亥公子?胡亥公子?你怎了?” 陷入异常状态的胡亥毫无反应,旁边的赵钊试探着问到:“公子怕公主?” 胡亥一听两眼瞪的溜圆,脸色一变嘴一撅道:“我怕她?我堂堂胡亥公子七…三尺男儿我怕她?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懂不懂?” “那你哆嗦什么啊?”田胖子不合时宜的指出道。 胡亥一听眉毛一横,使劲瞪了一眼田丘,那意思好像是说:就你有嘴? 田丘被他充满杀气眼神一激也不敢说话了,只能缩到赵钊后面。赵钊倒是面无表情,不过紧接着他就猛的一抬头道:“来了!” 这话一出胡亥瞬间怂了,赶紧往子皋身后挪了挪,一看就是怕了不是一年两年了。 “砰!”伴随一声脆响房门打开了,一个少女的身影快步进入房间。 这时候在场众人反应各异,胡亥缩着头一个劲打哆嗦,田丘也是想看又不敢看,抱着赵钊胳膊不撒手。 而子皋和赵钊则表现的比较正常,只不过是像正常的男人一样,尤其是子皋的视线里这位少女简直是不能用美来形容了。 只见她皮肤白皙,双眸纯净,鼻梁高挺,樱唇小巧而丰腴,满头青丝入黑瀑般自然垂下,身材高挑但绝不纤弱,绛红内衬玄色深衣搭配起来更给了她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已经看得有些失神的子皋不由自主的说了句:“九歌中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吧?” 连往日木头一样的赵钊也开口赞同到:“嗯。” 田丘听了也忍不住探头偷偷瞅了一眼,结果就再也不想把头埋回去了,整间屋子只剩下了胡亥一个“鸵鸟”。 这时候少女到了众人面前,先是掩面一笑道:“嘻嘻,谢谢你们的夸奖。” 赵钊恭敬的一拜道:“臣赵钊见过阳滋公主。” 子皋也定了定心神,赶紧跟上道:“臣子皋见过阳滋公主。” 被胡亥带歪的田丘也后悔了,立马整理了衣冠,跟着行礼道:“臣田丘见过阳滋公主。” 阳滋公主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抬手道:“免礼免礼。” 不过她虽然表面和颜悦色的让三人免礼,但目光已经完全集中在了三人身后的胡亥身上。 只见她故意上前一步,站到胡亥身旁到:“小弟,见到阿姊为什么不行礼?难道你讨厌我吗?” 说到这阳滋公主的脸色突然一变,美目已经开始湿润,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另外三个“护花使者”一看这哪行了,今天就是拼了兄弟不要了,也得让他老老实实的行礼! 随即子皋赶紧去拉胡亥的袖子,几下下来胡亥也被逼急了,使劲一挥手,挣脱了子皋的手,往后大退了几步。 此时胡亥已经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了,这才勉为其难的一拱手道:“胡亥见过阿姊。” 阳滋公主看着他这副见了鬼的样子,却不怒反笑到:“十八这是还在怪我以前给你讲鬼故事吗?” 阳滋公主这话一出,胡亥脸色瞬间铁青,一下子就想起了那痛苦的过去。 原来阳滋的母亲与胡亥之母胡姬交好,是后宫的同盟。结果阳滋的母亲命不好,生了三个都是女儿,而且只有一个阳滋活了下来,而胡姬第一胎就生了胡亥这个儿子。 阳滋的母亲自然是羡慕都不行,随后总觉得自己是风水不行,得多多接触男孩才能生儿子,所以三天两头带着阳滋去看小胡亥。 阳滋比胡亥大差不多四岁,刚开始每天都能看到这个小弟弟,阳滋其实挺开心的,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她才发现母亲更喜欢这个小弟弟而不是她。 所以阳滋就很不爽了,但是又不能对还在牙牙学语的弟弟怎么样,只能看着母亲宠小胡亥。 而且更让她气愤的是原本对她宠爱有加的嬴政也“叛变”了,把爱都转移给了弟弟,这一来二去阳滋可就忍不了了。 随着胡亥一点点长大阳滋的“报复”计划也开始,什么小虫子、小老鼠、小青蛙都给胡亥来了一遍。 等练出胆的胡亥对这些东西都免疫了以后,已经能读书写字的阳滋的计划就开始升华到灵魂层面了,终极大杀器——鬼故事正式上线! 这直接吓得胡亥晚上多次尿床,完全不敢一个人睡。而且阳滋还忽悠胡亥说竹简上写的都是鬼故事,吓得他都不看学字看书。 结果胡亥就被这么一直忽悠到五六岁,幼小的心灵到底积攒了多少阴影我们也不得而知了…… 胡亥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辩解道:“没有,我堂堂四尺男儿怎么会怕鬼怪故事,只是礼法上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阿姊你马上就要成年了,不能跟男子共处一室。所以我才躲着你,没错,就是这样……” 阳滋狡黠一笑明眸闪动道:“哦,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十八你是怕我呢。既然十八你不怕鬼怪,姐姐就再给你讲一个。反正授受不亲也没有不许阿姊给弟弟讲鬼故事这一条,是吧?” 胡亥赶紧制止道:“别别别,阿姊你别讲了,弟弟还有很多话想问你呢,咱们先不讲了吧。那个阿姊,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阳滋公主嘴角一提,微笑道:“好,阿姊都依你。另外阿姊这一段时间去了汉中省亲了,结果遇到妖风损失了很多人,就没敢第一时间回来。 这不风雪刚停,我才重新回到宮了,刚刚面见了父王,又见过了新少傅,才来了此处看看你们。” “少傅?公主殿下见过我舅舅了?”田丘突然插嘴到。 众人一听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他们可是要等少傅来宣读考试成绩了! 阳滋点了点头道:“见过了,张少傅还说事情有点多暂时不来给你们宣读成绩了。” 众人一听都松了一口气,不来了那不就是放过他们了?明天的庆典他们终于可以参加了。 阳滋继续微笑道:“不过张少傅说了,虽然他不能亲自来了,但是成绩还是要告诉你们的,所以就由我来给你们宣读。” “啊?怎么这样啊!”众人无不哀声叹气到。 阳滋公主也不理会他们的状态,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张少府新制的上等纸张,拿到眼前仔细宣读到: “大秦宫学,第一次年末测试成绩子皋优赵钊良 胡亥平田丘差” 众人听完都长舒了一口气,他们都知道平就是及格的意思,所以他们已经通过了这次测试的底线。 只有田丘田胖子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啊!我不活了,我舅舅是少傅啊,我连个平都考不出来! 我把他老人家的连都给丢尽了,明天的美食庆典我也去不了了,我不活了……呜呜!” 见他这个样子众人也没有心思庆祝了,赶紧上来想要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眼看胖子已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众人却毫无办法,毕竟这可是秦政亲口定下的,谁也不能帮他了。 就在这时阳滋公主走上前来,看了胖子几眼才开口到:“给你求情我也做不到,不过明天我的两个宫女中的一个生病了,不能参加庆典。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可以把你打扮成宫女,混进队伍里,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了!” 小胖子一听当即一怔,眼泪鼻涕也来不及擦,上去就扑倒在阳滋脚下,带着哭腔到:“谢谢公主,谢谢公主,只要能吃上好吃的,我什么都愿意啊!” 阳滋点了点头道:“好,那明天你就来这等我,换上衣服,拌成给我拿披风的宫女小葵。然后要全程跟我寸步不离,听我的指挥,千万不能开口,明白了吗?” “嗯嗯,田丘记住了啦!”小胖子抽了抽鼻涕,满脸洋溢着幸福。 旁边的子皋和赵钊心里却很不爽,尤其是子皋心里暗骂自己干嘛考那么高?这不耽误事吗? 第五十六章 出巡计划 “陛下,庆典所需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前朝冰库存的果蔬已经用尽了,这次恐怕没有太多花样了。”郑令皱着眉头到。 秦政只是稍稍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文书到:“没事,第一次过嘛大家都没经验,只要热闹就行。所以舞龙舞狮都要搞好,那个普通火药做的爆竹能用了吗?” 听秦政这么说郑令也长舒了口气,他们的大王可比以前好说话多了,这还有什么理由不尽力? 随即他赶紧回答到:“大王放心,都准备妥当了,保证让所有人耳目一新。” 郑令这么回答秦政也基本满意了,心里不由的开始憧憬起后世的过年来,哪怕是孤身一人的年夜饭都是他心中美好的回忆。 这时候门外张苍和赵高喊到:“陛下北方军务快报。” 秦政一听是北边都消息心又悬了起来,赶紧挥手让郑令爸他们二人请了进来。 二人一进来先行了个礼,然后赵高上前一步递上书信道:“陛下,喜忧参半啊。” 秦政眉头一皱,朝郑令使眼色让他读,郑令立马双手接过道:“大将军王离上书: 六日前贼寇混入北地,欲借宴会偷袭,被我军识破,将计就计,大破贼军,斩杀俘虏四千余。 五日前运粮队遭遇贼军残部,被埋伏,众人临危不惧借推车为阵,死士突袭而胜。贼寇大首领李自成身染重病,投降求医。 三日前运粮队抵达北地,各军补给完备,然上郡外胡人聚拢。大将军兵分三路,自己率领主力北上支援,都尉赵成留守,运粮队押送重要俘虏返回。” 秦政一听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秦军人数武器质量都处于劣势,居然这么轻松就打赢了,还抓了李自成,难道闯军都是纸糊的? 这就是秦政有所不知了,闯军老营兵战斗力自然不错,但是粮草紧缺,兵丁饭都吃不饱怎么发挥的出实力。 至于装备就更是如此了,现在的闯军刚要聪流寇变坐寇,自己的装备生产能力几乎为零。 不打仗看不出来,一上场各种问题都出来了,甚至李自成的火铳队因为没有火药连一发都没有打,就被牛金星送了人头了。 这才导致秦政总觉得秦军赢得相当轻松,其实闯军是输在了后勤补给上,毕竟不算那个爱民令整个北地也已经没有能让他们抢一把的地方了。 至于赵高说的喜忧参半的忧自然是上郡长城,但是说实话秦政反而不担心这个。因为没有重炮的游牧直接攻破长城的可能性几乎是零,除非是守军不战而逃。 显然不论是蒙贾还是王离都不会这么做,他们可是战国贵族将领,家族荣誉比命还重要,临阵脱逃这种事是要被人骂好几代的。 而嘉靖朝的明朝边军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只是当兵吃粮,当官吃兵血而已,甚至只要朝里经营的好,连罪都不会有,所以俺答汗才能轻易的冲到京城外。 想到这秦政的心也大体安稳了,随即开口安慰众人到:“诸位不用担心,长城防线固若金汤,几千守军足矣防御,歼灭不了敌人就让他们在外面饿死吧。” 赵高跟张苍互相瞅了瞅,也没法接话了,毕竟秦朝之前的战国,也没有匈奴全面南下成功过的情况。 甚至张苍看了那么多历史,也没见过一队精锐驻守的长城被人轻易攻破过。所以秦政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件事先静观其变,等等王离他们的下一封上书,你们还是先考虑给背地补充驻守兵员的事。另外贼寇的老巢也要尽快去占领梳理,我怕迟则生变。”秦政吩咐到。 “嗨!”二人行礼应到,现在赵高作太尉负责掌管征兵布防训练,而张苍是事实上的民政主管,补充兵员这件事还真要他们好好合作。 秦政点了点头,关切道:“好好好,两位爱卿如此努力,朕也就放心了。 不过你们也要注意休息,明天是旧历年的最后一天,先把手头上的事请放一下,好好过个年。” “多谢陛下厚爱!”赵高二人赶紧行礼致谢到。 随后秦政又询问了一些相关的政事,时间就已经来到了中午,秦政也按照惯例留赵高二人吃饭,不远处学宮里的一群小家伙自然也被留下了。 如此一来今天中午的饭桌上就有了八九个人,秦政看着这这一大桌子人心里还蛮高兴的。 这时候刚回来的阳滋公主嬴阴嫚突然起身,端着一杯酒恭恭敬敬的朝秦政行礼道:“女儿阴嫚在外日久,初归祝酒以问父王安。” 秦政见此场景却有点不知所措,毕竟自打他醒来,身边的胡亥张苍等人都跟他活络了不少。向嬴阴嫚这样毕恭毕敬的怕是只有赵高一个了。 秦政也只好一丝不苟的回礼,饮酒然后才开口回复道:“朕安,免礼吧阳滋,你外公身体可好?” 秦政这么多天除了处理政务就是在不停的研究嬴政的起居注,研究他的一切过往,这些再后世可都是完全没有的,甚至后人连嬴政有没有皇后都不清楚…… 如此努力下来总算有了些成果,秦政也终于不需要夏无且题词才能认人了,可以说他总算是深入了嬴政的角色。 但是秦政确实还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独一无二的始皇帝,所以他面对女儿的行礼还是有些不适应,只能往省亲上岔开话题。 “多谢父王挂念,自从母亲和外婆相继去世后,外公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时常需要医士在旁照料。 但是他老人家又不爱呆在热闹的咸阳,汉中家里的情况确实比不了宫中,所以女儿想为他老人家物色几名御医,替女儿尽孝道。” 说这话的嬴阴嫚虽然还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但却让人觉得成熟了不少,远远不是旁边的几个毛孩子能比的。 秦政打小无依无靠,自然格外珍惜亲情,所以赞许的点了点头道:“饭后我就让夏无且过来,你可以找他给你推荐几个人才。 另外等明年春天朕要与商…王在关前会盟,结束之后可以与你再去一趟汉中,看看老人家。” 嬴阴嫚一听怔了一下,随即满怀感激的行礼回应到:“女儿多谢父王!” 其实不光是她,在场的所有成年人多少都有些吃惊,因为嬴政自从亲政后就很少出宫了,即使出门也是巡查郡县。去看望外戚国丈?这可是多少年难遇的事情啊! 要知道嬴政可是一贯把打压外戚当做重要任务推进的,所以秦朝压根不存在什么实力派外戚。 甚至楚国一系的外戚都他被处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子廉子皋这种没有什么家族归属感的远支撑撑门面。 秦政似乎也察觉到了一点异样的气氛,连忙岔开话题:“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正好可以巡查一下郡县,大家继续吃啊。” 秦政都这么说了赵高和张苍夜不好插嘴,毕竟这个事本质上是宗正和丞相才能管的,随即继续对付起自己面前的食物来。 不过胡亥却想不了那么多,只见他蹭的窜到大厅中央,学着姐姐的样子朝秦政祝酒到: “父王,胡亥向您祝酒,祝您万寿无疆,另外我想…您去汉中能不能…带上我呀?” 秦政也没料到胡亥心这么野,也想出去玩玩,虽然按道理他是不能允许年级这么小的胡亥随行的,但是他也知道这群孩子天天被困在宮里是多么难受。 所以秦政想了想道:“要去可以,但是你还记得朕给你们订的目标吗?每个人起码要完成目标的第一阶段才能跟着朕出去。” 秦政一说完子皋他们几个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嘴里都嘟囔着:“真的?我们也能去?” 秦政微微一笑道:“不但是你们,朕打算让学宮所有人无事的学子都跟着朕出行,不过他们要去只要在雪融前的考试得到良就行,而你们必须完成朕的任务。” 这下大秦“小四人帮”傻眼了,合着他们比其他人的条件苛刻多了,真是白高兴一场了。 “怎么,你们不乐意吗?”秦政故意一皱眉道。 看着秦政脸色变化,他们也慌了,赶紧出来行礼,七嘴八舌的说着“没有”一类的话。 秦政也被他们逗乐了,假装点了点头不计较了,随后让他们继续享受御膳。 秦政突然朝正在进食赵高吩咐到:“对了,这回出巡不需要再大张旗鼓了,什么假车也不需要了,毕竟被朕灭掉的六国可能再也不存在了,外面有的只是新的战国。 朕不需要什么虚头巴脑的仪式,只要能安全迅速的到达目的地就行,只要让朕的臣子知道来的是朕就行。” 虽然赵高已经不再是中车府令了,但是一时间秦政也找不出比他经验更丰富的人了,只能继续使唤赵高了。 “嗨!”赵高爽快的答应到,其实他内心是想劝劝秦政的,但是他早就看出来了,秦政比以前的嬴政变了很多,就是那个倔脾气一点也没变,所以劝他是没用的。 “陛下,一切从简没问题,但是您的安全还是最重要的,所以臣觉得廷尉卫尉的人选必须尽快定下了。如此陛下出行之时才能保证万无一失。”赵高建议到。 秦政点了点头,廷尉管天下治安,法律诉讼和刑牢,卫尉则负责秦政的宫廷安全和贴身防护,就是近卫军的领导人。 如果秦政不能敲定这两个职位人选,要安安全全的出门实在是不容易。 关于廷尉的人选秦政一直钟意于申不害,但是申不害很聪明,也不同意也不拒绝,就等着秦政达成他的心里预期。 这个预期秦政也分析过,为韩候复国是不大可能了,更有可能是调整法制派的影响占比,给他们术派一定的地位。 这事不是秦政一个人能决定的,必须全国主要大臣支持才行,所以秦政不可能早早同意。 于是申不害这种级别的人物暂时只能在秦宫里看看书养养鱼,什么事都不干,等待整个秦国的转变。 而卫尉的人选才是让秦政更头疼,因为他实在拿不出一个体己心腹来掌握如此重要的职位。 现在只能让赵高这个历史上的著名“乱臣”帮他管着,以至于刚开始那几天秦政天天做梦自己被赵高造反给宰了。 当然梦醒了,他还是不得不夸一下赵高工作认真,成绩显著啥的。 秦政想了想道:“太尉说的对,但是咱们的人手太匮乏了,尤其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这样吧:等出巡时,朕没到一个地方就会让当地官员推荐一些人才上来。 到时候朕会出题亲自检验他们的水平,评级择优录用,暂时就把这叫做巡试吧。至于卫尉暂时还由赵卿担任。 而申公那边明日庆典朕还会请他出席,到时候唐夫子也会来,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吧。 众位先不说这个了,用膳用膳,政策的事朝会上再聊,再不吃这些美味可就要凉了。” “嗨!”众人随即行了个礼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过赵高和张苍还是交换了一下眼神。 其实他们听完也觉得这主意不错,虽然到最后找到特别优秀人才的几率肯定不高。 但多少可以培养一下,把他们从一些基础的工作中解放出来,完全可以做一个政绩评价升迁法的补充。 至于明天庆典上说服申不害大家就没把握了,毕竟申不害这人相当顽固,一切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但是这桌上明显有一个人不是这么想的,那就是公子胡亥。胡亥吃了一口自己那份烤肉,一边嚼一边想到: “父王这么宠爱我,我却不能给他帮上忙,不行,明天我一定要帮唐夫子会会那个申公。”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思考问题的样子,已经被不远处的阳滋公主嬴阴嫚捕捉到了。 感觉一向敏锐的她似乎看出了小胡亥的心事,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耐人寻味的迷人微笑…… 第五十七章 第一个新年庆典 长安,秦宫,大年三十 “脱吧!”阳滋公主把一套宫女的纱裙丢在桌上,瞪大美目微微一小,饶有兴趣的吩咐到。 田丘拿起纱裙看了看四周,发现不光“小四人帮”在,屋里甚至还有阳滋公主的另一个宫女! 好嘛,合着一群人来参观他女装啊?想到小胖子脸色通红,眉头紧锁着支吾道:“就在这?你们还都……” 阳滋公主收起了好奇的目光,脸色一变朝另外几个毛孩子道:“那个胡亥,你带他们去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胡亥一听就不乐意了,他也想看小胖子变装呢,随即开口就要辩解:“可是……” “没可是,你不去我就不给他穿了。”阳滋公主直接打断到,说着更是拿眼神一剐胡亥。 胡亥当即浑身发冷打了个寒颤,阿姊的虎须他绝不敢捋,只能无奈的点头拉着赵钊和子皋离开了。 嬴阴嫚看胡亥这么听话,便点了点头朝田丘说到:“好了他们都走了,你快换衣服吧。” 田丘似乎从嬴阴嫚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期待,这就更让他难为情了,于是他赶紧小声道:“公主殿下和小秋还在呢。” 嬴阴嫚一听脸色不爽道:“阿姊是大人了,不打紧的,而且又不是让你全脱了?你想什么呢!” 田丘听完脸更红了,简直像是喝了一缸烈酒一样,而且头已经快低到怀里了,恐怕嬴阴嫚再说他就真缩成个球了。 田丘看了看桌上的纱裙,害羞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们…” 嬴阴嫚见田丘这么害羞下,夜拿他没主意了,看来今天的好奇心是满足不了。不过他怎么也要穿好,还要跟在嬴阴嫚身后一整天!她还有的是机会…… 想到这嬴阴嫚才终于开口劝慰道:“行行行,我出去好吧,不过小秋得留下,你第一次穿女孩的衣服我怕你穿不上。” 说着嬴阴嫚朝侍女小秋使了个眼色,才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整个房间只剩下了扭捏的田丘和掩嘴偷笑的小秋。 门外胡亥正扒着门缝往里瞧,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啊。他身后子皋也急切的小声道:“看到了吗?胖子换了吗?” “没……过来了!过来了!”刚说到这胡亥就看到嬴阴嫚朝门口而来,吓得他赶紧离开了房门,带着子皋重新站直了身子。 也就他们站好的那一瞬间,嬴阴嫚也“吱”的一声推开了门,不过她一眼就看出两人做贼心虚,因为人赵钊脸上可没有冷汗。 随即她嘴角微微上挑到道:“你们也真是的,他还要这么穿一天呢,着什么急啊。” 胡亥等人一听心里一想,也对横竖田丘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了,甚至赵钊下意识觉得这可能是胖子这辈子最大的黑料了…… 嬴阴嫚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样,你们这回可是要给他做好掩护,万一被人识破了,可别怪我甩清关系!” 胡亥等人也只能点头同意,毕竟胖子这个事说小就是没有请帖蹭酒席,说大那可是欺君之罪!他们作为同谋自然要努力给他遮掩了。 胡亥打包票到:“阿姊,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替他保守这个秘密,你也要好好保护他啊。” “这才像话嘛。”嬴阴嫚满意的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就听到“吱”的一声,房门打开了,两个小侍女漂然而出。 胡亥等人赶紧上前打量,只见田小胖子一身素衣纱裙,发髻也高高的梳起来了,加上一身的小饰品点缀,不说话还真就看不出来! 嬴阴嫚上下打量了一番评价到:“不错,就是太丰满了点,跟小秋不太撘。” 本来田丘就已经羞涩难当了,有被嬴阴嫚拿来跟小秋比较,他的脸色瞬间就红的无以复加,远了一看就跟满头上放个枣一样…… 胡亥看着田丘如此喜感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噗……哈哈哈…不错不错。” 胡亥一笑众人也都绷不住,欢声笑语瞬间充满了四周,只有田丘笑不出来,甚至眼泪在肚子里打转。 “哈…打住打住,都别笑了,别在把别人招来,咱们就完蛋了。今天的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劝你们还是快点把自己的事都做完吧。” 说着嬴阴嫚拉起小秋和田小胖就走,众人这才想起他们还有事呢,尤其是胡亥他还得琢磨怎么对付申不害呢!随即众人纷纷散去,去准备自己的一摊子事了…… 另一边整场庆典的真正筹备人张苍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行动,郑领也被他指挥的忙里忙外,他们两个人只恨自己少生了双手。 其实本来这项工作是子廉负责的,但是老头还忙着跟唐解吸收历代书籍的成果,实现实物模型,是在腾不出手来。 所以这项艰巨的任务就只能由御史中丞———张学霸饺子毁灭者苍来接手了。 好在大秦也是第一次过春节,秦政对各方面的要求并不高,所以张苍才得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筹划调动一整个城市的大规模集体活动。 这时候秦政终于出现在了正殿,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了个假的他突然又无所适从了,随即前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郑令赶紧上前行礼询问到:“陛下,不知道您有何吩咐?” 秦政被他这么一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这场庆典他本就没有特意准备什么。 想来想去他除了出个主意以外,只是告知了文武百官都可以带几名家属前来宴饮。 郑令见他这么不知所措了,只能开口道:“其实我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要不陛下先去王座上等候,顺便监督我们工作?” 秦政一点头接过这个台阶到:“好,我先坐着监督你们。” 随后秦政就在一群人的行礼中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一群人穿花蝴蝶一样忙着。 时间渐渐流逝,无所事事的秦政越来越困,两只眼皮不停的打架。终于他还是没有经得起诱惑,就这么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妈妈没有去世,爸爸也没有失踪,一家人听着春晚其乐融融的包饺子吃年夜饭…… “妈妈……爸爸…我…” 睡梦中秦政不自觉的呼喊着爸妈,幸福和回忆交织着,他的眼角不禁流下了一滴泪水。 这时候郑令轻轻推了他几下,轻声呼唤道:“陛下,陛下?” 秦政慢慢醒来,擦了擦眼角,睡眼惺忪的问到:“怎么了?” 郑令这才回答道:“陛下,现在是傍晚了,文武百官及部分亲属已经到了殿外,您看?” 秦政点了点头吩咐到:“给朕整理一下仪容,让他们按照上朝的位次进来吧。” “嗨!”郑令赶紧答应到,随即吩咐人去传令,而他自己拿了器具帮秦政做了简单整理。 终于,大秦的第一次春节庆典要开始了! 文武百官、宗室贵人、各家贤者入场后,先是由丞相嬴逸带头朝秦政朝拜,秦政还礼抬手示意众人归位。 这时候秦政才端坐下,开口到:“诸位,今天是大秦实行新历后迎接第一个春节的庆典,能看到诸位卿家亲贵齐全,朕很欣慰。 今天不谈太多国事,朕把前线的消息和最近的成果谈一下就结束。 然后就是舞乐宴会,喝醉的困倦的可以退场,不过朕会一直待到天亮的,朕称呼这为守岁。” “嗨,谢陛下恩典赐宴!”众人纷纷行礼回应道,毕竟没有几个人会讨厌宴饮持续太久。 “好,那朕就先说说今年的成果,首先是我们从千六百年前来到此时此地,还因为妖风失去了大量的同胞亲友。 但是我大秦上至亲贵官员下至兵卒黎民,没有一人自暴自弃,全部投入到了恢复生产保卫国家上来。 即使今天匠作少府还在赶制工具,武骑新军和长城军团还在边境抵御敌人,让我们先给所有因功不能回来庆祝的人敬一杯酒。” 说着秦政端起一杯酒恭敬的朝北方一敬,随后一饮而尽。在场众人也纷纷跟上恭敬的敬了一杯酒。 秦政放下酒杯满意的说到:“当然我们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刚刚来到此处时,大秦只剩下了关中汉中北地上郡。 东有韩国大举入侵,西有流寇猖狂骚扰,北有胡人企图入寇,而大秦只剩了几千人的部队。 但是就靠着这点人,我军向东灭了韩国退了魏国,向西平流寇,杀伤俘虏敌军近万人,还抓了一个王一个候一个大将军,壮哉我大秦!” 众人似乎也被秦政的话感染,纷纷大喊到:“壮哉大秦,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秦政手势下压,才让众人稍稍安静,他得以继续说到:“除了战争胜利以外,我们大秦还开启了新变法,而且这次发誓要带动所有人一块进步,不让任何一个大秦子民掉队,要让人人享受到变法的好处。 所以朕已经准备了一系列的新法,搭配发现的各朝书籍发明,深入贯彻变法的精髓,让所有人都能用上这些便利。” 众臣行礼道:“陛下仁德!” 秦政点了点头总结到:“虽然我们已经在短时间內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但是这个时代可能远比战国还混乱以后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强,希望大家能恪尽职守,通力合作,早日再次实现天下一统!” “谨遵陛下令旨,大秦万年!大王万万年!”所有人都下拜回应到,秦政也起身回礼。 “朕要说的就这些了,接下来就是舞乐宴会了,诸位请尽情享受吧,等到午夜时,朕还有礼物要给大家。” 说完秦政朝郑令使了个眼色,后者也心领神会赶紧吩咐侍女上菜,随后大殿两旁的过道上就开始忙碌起来。 而大殿正中央则涌入了一群俊男美女,开始伴随着乐师的奏乐翩翩起舞。 文武百官外戚亲贵们对秦政的那些新菜品早有尝试,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是念念不忘了。 于是不少跟少府有关系的官员就开始打听那些食物的做法,并在自己家里安装了石磨,自己加工。一来二去间接改变了整座城市的口味。 所以大家对今天的宴会期望都很高,这也就是为什么小胖子宁愿女装站着也要来蹭饭了。 不过由于冬储的菜蔬不足,这次宴会主要是围绕面食:什么裤带面、锅盖面、臊子面、biangbiang面,小花卷、大花馍、(麦芽)糖三角,炸油条、炸麻花、炸年糕……… 加上宴会少不了的肉食,水盆羊肉、羊肉串、冻狗肉、叫花鸡、烤全羊、各色鱼生……… 光是叫的上名字的各色菜品就有几十上百样,都是秦政给的大体方案,让御厨和回部使者一块琢磨的,可能不太正宗,但真的好吃!众人算是大饱口福了。 这时候在宗室那一桌上胡亥和嬴阴嫚旁边,站着一个身材“丰满”的侍女,他看着桌上的美食眼泪早已从嘴角不争气的留下来…… 可惜啊,虽然秦政准备了所有人的份,但作为侍女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上桌胡吃海塞。 所以小胖子只能像个闹钟一样不厌其烦的小声嘟囔道:“公主公主,我啥时候才能吃点啊?” 嬴阴嫚迅速解决一个小糖三角后,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到:“再坚持坚持,怎么也得等到郑掌玺开吃吧,坚持就是胜利!” 小胖子只能无奈的咽了咽“瀑布”,扭头去死死的盯着郑令,不过郑令正忙的脚不着地,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 跟一块羊排较完劲的胡亥无意中瞅了小胖子一眼,就觉得他特别可怜,好像要变成一块望夫石了。 “噗…”胡亥差点笑出声,勉强收住了摇了摇头,同情的看了看田小胖子。同时胡亥心里不由的下决心,以后绝对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不错过宴会…… 胡亥一边想一边去拿令一块羊排,得手后无意中一抬头发现秦政正站在百家贤者那边,同一个干瘦老人交谈。 “莫非是申不害?不行我的去看看,可不能让父王吃亏。”说着胡亥放下羊排,朝着那桌走去…… 第五十八章 师徒斗申公 大秦,春节宴会上 “申公,觉得今日的菜色还合口味吧?”秦政微笑着朝申不害问到。 申不害倒是不倨傲,直接恭敬的行礼道:“闻所未闻,美味无比啊。” “那就好那就好。”秦政点点头,眼睛一转就想要把话茬引到入仕上,随即又道: “能有此等美食,都是变法和新技术的功劳,申公对美食评价如此高,不知道对我大秦的变法评价如何?” 申不害早就料到秦政会来问这些,因为他也不是一次两次旁敲侧击了,可是达到到心里预期的申不害就是不接茬。 “不害现在只是一介闲人,不敢妄加评论,况且改革时日太短,一时也难以判断。”申不害继续打太极到。 其实秦政也不是第一次试探他了,但是申不害一直如此,秦政心里少不了骂他老狐狸了,可就是无从下手。 这时候不远处的唐解看出了秦政的失利,随即快步上前,朝申不害行礼道:“这位就是申子吧,在下唐解,楚墨。” 申不害一边还礼一边暗中打量着唐解,不由的猜测他的立场,毕竟法家跟墨家关系一般,尤其是轻侠楚墨甚至可以说是对头。 唐解也不废话直接道:“申子最近一直在宫中吧,可能不知道陛下想要办一场百家大会。到时候请诸子传人都来辩论,共鸣大道。 大秦现在在变法的开端,以后按照哪一家行事,偏向哪一家订策,都要考量这次大会的结果,相信申子一定也有观点要表达吧。” 申不害一听微微一怔,瞬间又恢复正常,在他心中开始揣测秦政的用意。 虽然秦政说了变法全民参与,又要开大会请百家争鸣,但是秦国实行法家的法制派的改革从秦简公就开始了,比申不害改革还早。 而后经历了商鞅变法的秦国,已经深深打上了法制派的烙印,秦政即使是天纵英才,也只能推着这辆战车前进,而不能给他换车轴。 所以申不害才久久不愿意正面回答秦政的邀请,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法家术派,跟法制派截然不同。 即使自己靠着秦政的赏识当了相国,也很难发挥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的理想,甚至少有差池就会变成众矢之的,沦为秦政变法的牺牲品! 唐解一番话下来,申不害心里也有数了,当即就嘲讽道:“不知道唐子是否会去啊?我记得秦法可是严厉打击游侠的。” 要是以前的唐解肯定会跟申不害吵起来,但是现在他已经接受了秦政的新思想,而且知道自己任务,便没有跟申不害计较。 只见唐解摇了摇头道:“申子怕是对秦律有所误解,秦律打击的是作奸犯科之人,只是有些这样的人总是好自称为侠。 然而在我眼里他们根本不是侠,真正的侠替天行道义,替百姓鸣不平,自己却粗茶淡饭节衣缩食。” 申不害当然知道秦律的内容,因为李悝变法也好,商鞅变法也好,大体政策都是差不多的。 只是商鞅的政策结合秦人的文化性格爆发出来的力量更加惊人。所以这两位的经验,作为后辈(平辈年纪小)的申不害克没少研究。 “唐子说笑了,人就是人。不因为进入法家还是墨家本质就变得怎么了,比如唐子不也是在饮酒品佳肴吗?”申不害继续讽刺到。 唐解摇了摇头道:“申子擅术,然术多对庙堂少对百姓。所以不能了解秦王新法也很正常。 就比如这桌宴席美酒,众人从未吃过加之格外美味,心里就觉得他们必然是万钱珍馐。 然而我想告诉申子的是,这些美味大部分只是用麦豆所制,即便加上人工,也远远不如各国贵族的山珍海味昂贵。 甚至他们的出现都是因为新技术的发明,如果能把这些新知识传播开来,成本还会进一步降低,要不了多久家家户户就都能吃上。” 申不害听完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种级别的宴席,实际上并没有他想的奢华。 没等申不害和唐解继续说,小胡亥正好窜了过来,就站在了秦政后面,他也要好好听听,争取帮助父王“打倒”申不害。 这边申不害又开口到:“如果真如唐子所说那确实是一件好事。不过这还是没有解决本质的问题。 秦已经紧紧扎根在秦律中了,我等百家即使却有能力,又怎么通过一场自说自话的辩论,解决问题呢?大秦真的需要一个申不害吗? 法制为了全民皆遵法,然后而天下安,法制派用重刑来让人民记住,但是总有人会有或多或少的例外。 这样的人我看在大秦可不少,尤其有的人一定也必须能凌驾于法之上,如此法制又怎么可能长久呢?” 申不害的话其实很有道理,大秦的一切命运都在哪卷律法里,律法管用大秦就快步前进,律法失效大秦就摔进万丈深渊! 而事实也证明,秦国不是亡于农民起义,实际是亡于法制崩坏,首先就是嬴政晚年威望太高,完全凌驾于法律之上,对违背法律的之人采取的措施越来越主观。 而到了胡亥时期,法律朝令夕改毫无公正可言,如此一来大秦的基石就动摇了,秦最终只能二世而亡了。 而申不害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对“跳槽”兴趣不大,除非秦政做出全面让步,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申不害说完唐解也是眉头一皱,他跟秦政的分歧主要是在战争带来的负面影响,但秦政可以用长痛不如短痛来说服他,因为这些发明都能加速这一切。 但是申不害的观点已经直击秦朝法制派的弊端,因为封建国家的法制必然偏向于控制,那这就是自毁长城,法制建立就埋下了灭亡的祸根。 秦政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身后的胡亥插嘴道:“申公?我可以说句话吗?” “?”申不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不认识胡亥,但见他的穿着打扮地位肯定不低,又站在秦政身后,多少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所以即便他有些疑惑,也还是示意胡亥请便,不过申不害只是给秦政一个面子,并不时认为胡亥能有什么高见。 胡亥见申不害同意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一边朝秦政等人行礼,一边说到: “申公说法制有例外,又过于严苛,小子其实是很认可的。但是小子想请问申公,术术就没有例外吗?如果术术被恶人利用,导致的后果恐怕更大吧? 大秦的法制虽然有例外,但仅限于极少数情况,比如胡亥身为公子,跟父王要求宝马,父王都跟我定下了法制的契约,只有完成任务才能得到宝马。 如此来说这大秦的例外其实只有我的父王一人!那如果是术家掌权,又当如何面对我的父王呢?当年又是怎么影响韩候的呢?” 申不害一听,脸色微变,胡亥说的话很关键,法术势三家分家的原因在于达成目标的手段。 而申不害法制的正是法是由人制定的,又由人来实行,最终服务的是统治者,这种情况下法律只能是上位的武器,漏洞就是上位本身。 而术强调计谋,强调用一整套的谋略规划让所有人必须依照法律行事,必须接受谋略主体的思想。 但是他的缺点也很明显,这样庞大精密的谋略,显然不是一个人能掌握的,所以必须有一个强大的策略团队。 但是策略也来自于人,既然你可以想,别人也可以反用策略对付你,如此一来,不确定性反而更强了。用的好就是相互制衡国家稳步前进,用不好自然是“车毁人亡”! 虽然胡亥辩驳了申不害的观点,但申不害其实并不生气,甚至有点小好奇。 所以他也开口到:“公子所言非虚,可是如此一来,法术势三家就没有什么不同了,而用礼仪制度也不可行。 至于虚无缥缈的鬼神、道德、阴阳来制约更是变成了无稽之谈。如此一来公子觉得治国应该用何种方式呢?” 其实胡亥的观点大部分来自于张苍,张苍本身是儒家出身,但转了法制派,加上常年读百家的经典,思想相当杂糅。 而胡亥今天用来辩驳申不害的思想正是张苍准备在百家大会上提出的,只是胡亥看见秦政吃瘪一时没忍住,“暴露”了这一切。 所以当申不害继续追问的时候,胡亥虽然表面镇定,但内心已经乱作一团了,因为他知道的不多了,完全无法很好的阐述给申不害。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胡亥只能搜肠刮肚的想出了几句,赶紧说到:“家师张少傅说过,别看百家各有所长,但实际上都是些固执的家伙。 到了我大秦一统时说难听点各个抱残守缺,如果他们遇到的不是法制拍的秦,而是另一种高度凝练统一的学说,别说衰败,能存在就不错了。” 胡亥这话显然是张苍看破百家本质后发的牢骚,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胡亥听来了。 现在他拿出来一说,在场众人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尤其是申不害听了这些“诋毁”,整个脸憋的跟紫茄子一样,要不是胡亥只是个小孩子,他早就要暴走了! 就在申不害即将“爆炸”时,这套得罪人的理论真正的主人——张苍终于出现了。 只见他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一下子就插进了胡亥和申不害中间,随即朝众人行礼,笑到:“哈哈哈,胡亥公子,你可让少傅好找啊!” 秦政看出来这是张苍出来替胡亥承担责任,心里不由的对这个胖子生出一丝感激,同时也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不过胡亥毕竟年轻,弄不明白张苍的意思,还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当即往回一退,站回了秦政身后。 张苍一看反正目的是达到了,也不管胡亥是不是误会自己了,转头就朝旁边的申不害一拱手到: “在下就是胡亥公子的少傅张苍,申公如果有问题,请问我吧,晚辈必定知无不言。” 申不害自然不会真的为难胡亥,又眼见正主现身,随即朝张苍回礼道:“不知张少傅对公子的言论有何解读?” 张苍听出申不害语气不善,明显是要跟他掰扯掰扯,虽然他的理论还没有完善,但都遇到关头了,也不的不硬着头皮上了。 “晚辈认为百家诞生之出都局限在一地,如儒家在鲁,道家在周,阴阳在楚,法家在三晋…… 所以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带有地域特点,追求的也有些片面。如今之天下相比申公也有所耳闻,大争之势再临,天下即将动荡。 如果列国还有能做大统一者,以后推广的还是一家,正如胡亥公子所言,这样必定会给天下留下一个难以根除的问题。 国家兴盛之时还好说,但凡内部有一点问题,哪怕再面对弱敌时也将困难重重,甚至面临崩溃。 所以百家高低贵贱、孰是孰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天下长治久安需要哪些家,或者说需要哪几家的哪些部分?” 申不害一听脸色一变,因为张苍的话明显透露了一个倾向,那就是把百家打散,抽取其中适应的部分,用于社会。 这听起来好像非常完美,但是实际上非常难办,而且往往伴随着各家各派的激烈对峙,甚至是自相残杀,这难道就是张苍的目的? 申不害当即就要开口,但是却欲言又止,他想再听听这个年轻人怎么说。 张苍这边也没有关注申不害的反应,而是继续说到:“百川都是涓涓细流,凑到一起才成了江河,江河最后又凑成了海。 如果未来列国做大甚至统一,就需要一片真正的海,而百家即使是在各自的领域多么领先,终究也是细支末流,无法独自承担起这份责任。 只有融合才能创造海,才能承载整个天下,亿兆生灵的思想,才能让百家都理论发扬光大,经久不衰! 所以晚辈传授给公子胡亥的是贯通百家成海的理念,而不是贬低百家光辉的灰尘!” 第五十九章 烟花别样红 申不害早已愣在了原地,这种感觉他只在跟几位大能前辈聊天时遇到过,但今天却在两个小辈身上感觉到了…… 不过申不害毕竟是一派领袖,虽然震撼于张苍师徒的理想,但他也不会轻易屈服。 只见他先是轻轻拍手表示赞赏,然后才说道:“张子和公子所说也不是没有人做过。 据我所知百家一直都有杂家的身影,可谓是知悉诸子奥秘,然而离二位所想仍旧差距甚远。” 申不害所说的杂家确实也是百家的重要一派,在申不害之后更是诞生了吕不韦这样的能人,借着秦国霸业杂家更加显赫。 张苍自然知道这个但是他却摇了摇头到:“申公所说的杂家,或许在记录保存百家文章故事上非常卖力,甚至也有不少自己的见解。 但是杂家没有一个自己的核心,只是对百家各方面优劣的评论,实际都是浅尝辄止,不足以担任大一统的精神支柱。 而我们要追求的新学,是建立在博取百家之长,治理天下问题,但并不是要只留“融合”一家。 而是让百家不断交流,不断产生新优点,再用于各处的实践检验中去,如此才能从善如流的应付万事万物。” 申不害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但脸色又突然一变道:“张子话是不错,老朽也知道合流大势所趋,唯一必定败亡。 但是张子所言的学问真的嫩个出现吗?维持百家争而不破,和而不同的力量在哪?评判百家优势弊端的准则又由何而定?” 张苍听完安息感叹申不害果然是大贤,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个统一的百家“联邦”面临的问题不是理论,而是维持! 张苍其实还没有完全想好,所以面对申不害的提问也不能很好的回答,所以他干脆一行礼道: “申公所言皆是要害,我与陛下所想之和而不同的大道还要等待实践,一时回答不了申公。不过……” 张苍眼睛一转狡黠一笑道:“不过此等大事,陛下万金之躯做调度,晚辈就只能做做落实的杂事,偏偏差几位前辈把关。您看?” 申不害一愣神仰头大笑:“哈哈哈,张子真是有意思,你们有了唐子还不够,还要拐弯抹角的挖我?” 秦政一看申不害笑了,心里也猜测到他的思想松动了,看来即便这次不能得到他的助力,以后也没准可以。 随即秦政朝唐解一使眼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上前道:“既然博彩百家众长,怎么能只有我楚墨一派呢,当世大家自然都应该参与。 如果不能来到那即是百家的损失,更是天下的损失,看来这百家大会申子是不得不来了,要不术派只能被别人代表了。” 申不害知道唐解什么意思,直接开口道:“唐子也不用激我,老朽没有说不去,其实老朽也很想见识见识百家的风采,看看能不能媲美稷下学宫。 不过在下还有所怀疑,秦王也说了天下已经是千六百年以后了,秦韩还是后周,那天下其他地方真的还有百家吗?” 申不害如此问,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汉武帝以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吸收部分百家成果以后,百家就开始凋零了。 历史上到后世也就剩下了法家儒家道家这三家,而且只是这三家里的主流派系。 再后来甚至道家养生修炼居上变成了道教,法家学法前也必定入儒,真正独立的百家只有儒家一个了。 所以申不害的话一出口,唐解和张苍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伴随秦的统一之路,百家确实在消亡。 看过后世历史的张苍更是只能沉默,眼神看相秦政,希望他能出来说两句。 秦政也很为难,他虽然有脑袋里的界面,但是也只能看到有过正式交往的国家,甚至连通了国书的商魏都不能瞥见全貌,地图上到现在也只有秦韩顺和魏国南部。 这种情况下秦政虽然雄心壮志想办百家大会,但多半就是秦人韩人搞一搞,最多就是大秦的六国移民了,如此一来真的能够贯通百家吗? 不过眼见大家都选择了沉默,秦政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申公所说不差,现在天下又乱,要想真的请到百家大能,实属不易。 但是越是困难越要做,既然不能一蹴而就那就一点点来,朕决定百家大会年年办,即便遇上战争只要长安还没被攻破就办,甚至长安破了大秦还没亡迁都也要办。 百家争鸣和而不同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没有统一先进的思想,朕怕是统一了江山也坐不稳。所以还请申公务必参加!” 说完秦政朝着申不害深深一拜道:“请申公以天下万民为重,参与百家大会。” 秦政说完,唐解和张苍也跟着行礼,连小胡亥也有模有样的鞠躬。 申不害赶紧还礼道:“秦王的意思老朽明白了,不管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我法家术派,我斗会参与的。 至于陛下原来询问老朽出任廷尉一事,老朽也可以应下。但是只作为过渡,但凡在下觉得朝中有人值得托付,必定告老,陛下不得阻碍。” 秦政一听心中一喜,他实在没想到今天这一论真的能打动申不害,原本他都在想是不是把张苍调任了。 所以秦政赶忙回礼道:“多谢申公不弃,朕通通答应。” 秦政这样的态度申不害也没话说了,只能还以更深的拜礼。按照他的理解,这就是客卿了,虽然自由度很高,但多少一份责任是担定了。 这时候郑令匆匆上前,看得出他已经累的不轻了,但还是毕恭毕敬的道:“陛下,烟花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和诸位大人去殿前观礼。” 秦政一听心中大喜,这正是他安排的新春活动,就是为了給大秦的精英们开开眼。 随即他朝郑令回道:“知道了,朕和公子自己去就行,你带申公唐夫子张御史先行吧。” 四人一听行了个礼就先行离开了,秦政转身带着胡亥又回去接阳滋,看着各家人来人往,秦政才感觉到他这个大王家真的是人丁单薄。 历史上嬴政十几个儿子十几个女儿,几十个妃子。但是有记载的只有三四人。包括扶苏在内绝大多数有被妖风带走了…… 现在举国团圆看烟花,秦政身边却只有胡亥和阳滋,外加几个毫无印象的妃嫔,也就比前世孤独一人稍强点…… 想到这秦政猛的摇了摇头,心神才安定下来,小声嘟囔了句:“现在可不是选秀的时候,先好好养孩子治国吧!”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阳滋公主桌前不远处,只是秦政一抬头看到的不是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而是一头趴在桌上乱拱的猪! 秦政脸色一变,揉了揉眼睛疑惑道:“什么玩意?” 这时候阳滋公主嬴阴嫚和胡亥才反应过来,秦政这是看到了田丘!嬴阴嫚手疾眼快赶紧把小胖子往桌下一塞道: “父王,您怎么来了!女儿再敬您一杯酒!” 同时胡亥使劲一拽秦政的袖子道:“父王,我东西落在坐上了,您跟我回去拿吧!” 二人都急切的想分散秦政的注意力,结果没料到对方所想,发言撞在了一起,让秦政更懵了。 秦政一抬手,满脸严肃道:“你们先别说话,让我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秦政话音刚落,桌子就不规律的都动起来,还没等他上前,一个身着粉色纱裙的小肉球就挤了出来。 “陛下,是我,臣有罪!”田丘一边哆嗦一边跪地求饶,生怕秦政直接把他给咔嚓喽。 “噗………哈哈哈!田丘你还真是哥小机灵鬼啊,女装都能想的出来,朕愿意称你为最强!”秦政忍不住笑出了声。 胡亥和阳滋刚才还提心吊胆的,见秦政都笑了,心中不免长舒了一口气,这下起码胖子的小命是保住了。 田丘听着秦政一边笑一边说着稀奇古怪的话,也就大着胆子抬头偷偷观察,结果他这一抬头不光秦政了,连胡亥和阳滋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田丘啊……哈哈,你可笑死我了!”秦政一看更是笑得肚子都疼了,只能靠着胡亥撑着。 原来这个家伙吃的太急,钻的太急,面条没有咽下去一说话从鼻子里喷了出来,直接就成了八字胡了,远了一看跟个肥鲶鱼一样! 不过田丘本人却没有什么感觉,还懵懵懂懂的搁那跪着,最后还是阳滋给他递了块手绢,让他擦了擦…… 这场喜剧终于过去了,不过田丘也来不及换衣服了,秦政只好强忍着笑意领着几个孩子来到大殿前。 这时候众人早已在此等候了,见秦政来到,纷纷让路行礼,秦政一行人来到了前排正中央,郑令才吩咐手下开始。 “砰!”一声闷响,紧接着又是“嗖——”一声清脆长音,最后就听“噼里啪啦”无数声响。 浓重夜幕中瞬间炸开一朵“桃花”,一会儿又犹如蒲公英花絮慢慢散开,点缀天空,与呼应星斗呼应与明月争辉! 秦政看着美丽的烟花,心中格外喜悦,因为给他多了一份年味,但在场的其他人却已经看傻了,一个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胡亥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小嘴也成了“o”行,再也没有了跟申不害争锋的劲头,只能支吾道:“这…这是…” 旁边的阿姊嬴阴嫚也是少女心爆棚(人本来就是好吧),像未来每一个女孩见到惊喜那样,用两只柔荑小手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只有没心没肺的田胖子,拿出刚藏果脯,扔了一个在嘴里,边嚼边赞叹到:“真美啊!” 孩子们眼里只有单纯的美,但是成年人就不一样了,在场不少人看完虽然愣了一会儿,但立马就开始猜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申不害赵高等人更关心的是这项技术以后还有什么可以开发的,可惜的是王离不在,要不然他一定能察觉这是多好的信号源。 回忆了许久过去美好的秦政偷偷擦拭了眼角的一点泪花,才开始打量众人,随即满意的朝郑令一点头。 后者赶紧离开,吩咐手下进行下一项,紧接着就见大殿百米外竖起了一根大竹竿,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一串串的“小果子”。 众人还没从烟花的惊喜中缓过神来,一个小内官已经点好了香木,去烧那些“小果子”了。 小果子一个个好像脾气很大,被火一烧就开始生气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脆响传来。 不少胆子小的观众吓得直哆嗦,几乎所有人都立马掩住了耳朵,尤其是几个小孩子早就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就近钻进父母的怀里。 秦政这边也一下被几个孩子抱住了,连“迫害”了胡亥好多年的嬴阴嫚也没有幸免,只有赵钊一个拔出了自己的木剑,哆哆嗦嗦的护卫在大家身边。 “哈哈哈,瞧把你们吓得,烟花好看鞭炮就害怕了?朕告诉你们,它们用的材料了差不多呢,而且以后我们还要生产更多更大的烟花爆竹。 不但过年放,所有节日都放,还要把更烈更强的鞭炮,打到贼寇敌人头上,为大秦为天下争得一个统一!” 秦政后面的话已经不光是是说给孩子们了,更是说给在场每一个人听的。 大秦已经掌握了火药技术,无论是民用工用还是军用,以后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而选择做大秦的敌人就要现在拥有觉悟,下定决心! 秦政又上前一步,一挥手喊到:“郑令,试放既然成功了,就不用藏着掖着了,给大家来个畅快的吧!” “嗨!”郑令行礼答应道,随即开始吩咐手下人,不一会儿大秦的众人就经历了他们永生难忘的场面,第一次烟花耀天,鞭炮齐鸣! 甚至整个长安城都能听到,要不是秦政早就派人去宣传,怕是不少人都会以为是天火降临了呢! 这一夜烟花别样红,鞭炮分外鸣,大秦的子民更欢腾! 第六十章 捷报频传 长安城,秦宫 距离大秦的第一个春节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天,但是整个城市的人似乎还沉浸在烟火大会的兴奋中。 虽然在未来那只是一场村级烟火秀,但是却让大秦的子民们大开眼界,随之而来的就是百姓对秦政一直宣传的新学和改革的兴趣。 即便秦政深处宫中也能感受到这种变化,因为他有一群小“探子”几乎天天来给他汇报,哪怕没有任何报酬夜乐此不疲。 这不刚刚批改完紧要奏折休息一下的秦政又开始跟孩子们聊天了。 “父王,市面上多了好多新奇的东西,有宣纸又瓷器还有玻璃……比以前的东西好用多了,而且好看城里好像人人都在用呢!”胡亥一脸兴奋到。 其实这些都是匠作少府现搞出来的,然后秦政又批准流入市场的,甚至一些不太重要的行业他还想推广私营。 不过秦政听了胡亥的话还是有些吃惊的,他也没想到这些东西一经推出就这么受欢迎,而且他更没料到少府的产能居然能供应这么多人? 胡亥没有发现秦政表情的变化还在不停的说:“对了,父王,田丘还说东市多了很多小吃,有的他连宮里都没有见过呢!” “哦?”秦政一听稍稍惊讶,随即就释然了,其他器具的制造使用还有些限制,但食物是真的没有。 自从他让人在几个市场设立了公用畜力磨坊,上至两千石大官下至稍有余粮的长安小市民,都热衷于研磨各种主食,用来制作新食物。 在劳动人民的智慧下,各种稀奇古怪但又别有一番风味的美食入井喷般出现。 甚至不少连秦政这个未来人都没见过,几个孩子的心被轻易“攻陷”也再正常不过了。 秦政摸了摸胡亥的头道:“等王离将军北方的捷报传来,朕一定带你们几个微服私访,去市场上吃个够!” 胡亥一听两只大眼睛闪烁着星光,兴奋的感激道:“真的?胡亥谢过父王!” 秦政之所以这么许诺胡亥也是有原因的,一来学宫在春节也只有三天假期,早就结束了,显然这些孩子还意犹未尽。 二来胡亥等人帮助田丘女装蒙骗秦政,被罚要多做一倍功课,还要一块帮助田小胖子提高成绩,这些天可没少“加班”。 三来秦政以前许诺替前世的父亲做一个好爸爸,现在嬴阴嫚也回来了,儿女双全就应该多跟他们亲近一下。 最后一点就是秦政还想借此机会去市场看看,研究一下市场走向和需求,刺激一下他的“复原”灵感。 就在这此时郑令缓缓上前,行礼道:“陛下,夏公子东海回来了,而且带了王将军的信,以及不少俘虏。” 秦政一听心中大喜,关于捷报他早就收到了,但是这批流寇高级俘虏却因为风雪迟迟没有送到,秦政不免有些担心。 现在好了,夏东海回来了,还带了包括李自成在内的闯军头目,大秦西部边患一下子就解决了,剩下就是处理善后了。 郑令似是泼冷水般:“不过,夏东海说贼寇大头目得了怪病昏迷不醒,以他的水平难以治好,所以夏太医令已经去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秦政眉头一皱,后世人虽然对李自成褒贬不一,但一下子吃下这么多闯军兵将的大秦,在处理李自成的问题上多少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秦政没有多想直接开口到:“命令夏家父子先全力救治李自成,把王离的信呈上就行,不用太着急来复命。” “嗨。”郑令行礼回应到,随即上前把信件呈给秦政,然后才转身去通知夏东海父子。 “父王,东海哥回来了?既然他这么忙,我就暂时不找他听故事了。”胡亥乖巧道。 秦政微微一下示意胡亥先自己玩,然后才打开了王离的信件。 其实这封信是王离在上郡写的,而且写在逼降土默特半部以后。前半部分是分析当时局势,秦政自然越看越心焦。 因为土默特部即便被天灾人祸双重打击,仍旧有两万多人马,还都是参与过与明朝战斗的老兵。 结果后面林绛等人的声东击西,虚张声势,威逼利诱一整套的连环计,让秦政看的非常舒爽。 明明军队数量比人家剩余部队的一半还少,居然那么轻松就赢了,总损失不过区区百二十人。 看完秦政还是非常难以置信,甚至他一度觉得这种教科书式的胜利最好是写在真的教科书上。 但是王离的信还没写完,后面还有关于土默特蒙古的封赏问题,还有就是对俺答汗带走的一万两千多人的担忧。 王离可不指望俺答汗会跟度日根一样选择保存实力,换取利益。所以他在后面阐述了守河套重建云中长城的重要性。 同时王离还隐晦的提到了对回部和两郡其他各族部落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些异族必须加强掌控,同时利用他们的优势。 为此王离用了后面篇幅的一半来介绍回部和土默特蒙古的风土人情,希望帮助秦政有所了解,也好做出政策调整。 秦政看完了王离的信心里也多了不少想法,但是眼前的形势没有给秦政太多选择。 他只能想到移民屯田,再发动民兵自守,加强正规军巡逻。至于异族领袖,也只能用传统的人质防滑,同时就是派出导师,帮助当地推广大秦的文化。 不过这些想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他准备在召见过几个心腹大臣和夏东海这位知情人士后,再订立制度推行。 所以秦政干脆在旁边的纸上写写画画,争取利用他后世灵活的头脑广阔的见识,制定一个优秀的大体方案,以便在革委会上提出来。 不过秦政痴迷投入时,旁边的胡亥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只听到:“咕噜咕噜……“ 小胡亥脸色瞬间一红,原来是他的肚子在叫,秦政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声,也不知道肚饿是不是会传染,他突然也觉得饿了。 秦政一看旁边的简易沙漏钟,才发现现在已经快要正午了,只是因为郑令被他派出去了,没人敢过来打扰他。 “王儿,我们先用膳吧。”秦政朝胡亥一说,接着抬手跟门口的两个小内管打了个招呼,其中一人赶紧火急火燎的去忙活了。 胡亥这才又来到秦政旁边道:“父王,刚才儿臣想到一个问题,东海哥说那个贼寇头目也是昏迷不醒,好像跟您当时的情况一样啊。” 秦政一听大吃一惊,胡亥的说法似乎有点道理,难不成这个李自成也是个穿越者? “不对,他从明末来本来就是穿越者了,会不会有可能是魂穿者?不过俺答汗也是明中后期来的,但现在看来却没什么异常。 要不我找个机会去看看李自成?那韩侯武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秘密呢?难道只有我能看到游戏界面吗?” 胡亥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激起了秦政如此多的“胡思乱想”,现在更是愣在原地了,这饭到底还吃不吃了? 就在胡亥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郑令已经回来了,只见他急匆匆进门,满头大汗连礼仪也不顾了。 终于冲到二人面前的郑令这才想起自己失礼了,赶紧诚惶诚恐的行礼道:“陛下,新消息,大捷啊。 首先是来自北地的,河东都尉赵成在回部的帮助下,用小股部队渗透入贼寇老巢,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空虚的临洮,洮州等地,光复陇西。 其次是上郡方向,十八家土默特贵族投降以后,帮助王离大将军用计除掉了俺答汗把守宣大出口的几个铁杆部族,成功收编两千余人,断了俺答汗的退路。 第三是南部汉中的消息,郧水地区涌入大量流民,其中有些想借机生事,被我守军当场除首恶。其他人已经服服帖帖的等待编户齐民了,人数怕是有好几万。” 郑令几乎是一口气说到这的,这会儿也不得不喘口气了,毕竟这些都是大好的消息。 前两个基本解决了秦西北两方向的危机,而南边的流民则能大大缓解大秦的劳动力不足,甚至还有可能打听出南边的情况,简直是瞌睡来枕头。 这时候郑令总算缓过劲来了,不顾秦政已经喜上眉梢了,又继续开口到:“还有魏国来的消息,魏国的司马丞相已经同意了陛下关于瓜分韩国的提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魏国还说在北方发现了上万人的胡人部队,问咱们什么时候放司马将军回去,以便领导部队战斗。” 秦政一听仰头大笑道:“哈哈哈,俺答汗入京走的不就是宣大吗?现在魏国来消息,那万人胡骑八成就是俺答汗的部队了。 我们又刚断了他的退路,他要么回头跟我们死磕,要么就得向前跟魏国硬碰硬。 咱们手上还有他们的家眷,估计俺答汗只能选择硬着头皮向前了,多少要抢到一定的财货才能说服手下继续跟他卖命。那就让司马老贼去对付俺答汗吧,哈哈哈!” 秦政一边笑一边又朝郑令吩咐到:“先传膳,然后再传嬴逸、赵高、张苍,朕吃完以后就要在书房跟他们议事。” “嗨!”郑令眉头一皱立马答应到,虽然都是好消息,但他今天这腿都要跑细了…… 这边秦政一伸手!牵住了胡亥的小手道:“王儿,用完膳你就先去休息吧。这么多好消息父王这下有得忙了,等风平浪静了咱们再去东市吧。” 胡亥虽然心里有点不乐意,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他这些天守着秦政处理政务,多少也了解了父王的不容易。 胡亥开口回应到:“父王放心,下午是申公的术法课,胡亥午休过后就去上课,等晚上休息再带点心去犒劳您。” 秦政微微一笑摸了摸胡亥的头,随机带着他离开书房朝用膳间而去。 另一边郑令刚吩咐好御膳房提前出膳,一个小内官就急匆匆的找上了他,又恭敬的递上一封书信。 郑令一看眉头一皱,心想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信一封封的来,还都是边军来的上书。 秦政又不乐意看超长的上书,所以给了心腹机要太监——郑令,阅读提炼的临时权利,结果这下可要累死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了。 郑令接过书信,看了看蜡封非常完整,这才挥退了那个小内官,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臣河东都尉北地留守成,敬拜陛下,愿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毫无疑问这是来自赵成的一封信,推算时间上比上一封光复陇西的紧紧晚了半天,是什么足以让让一个大将半天寄两封加急的信件呢? 郑令只能继续往下读,只是他越看神情越复杂,甚至一度脸色铁青,但看到后面他紧锁的五官又慢慢舒展,似乎恢复了开始时的心境。 原因在于这封信的特殊性,它虽然依旧是一封捷报,但是报告的内容却跟前面几仗的一槌定音完全不一样。 原来信里写的是赵成的几百军势首先遭遇了一些胡人探子,但没有发生上规模的冲突。 而后清点闯军物品时又发现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异族俘虏,他明显是贵族青年打扮。 因此即便闯军濒临断顿,不得不违背诺言,让百姓“自愿捐赠”粮食支持偷袭秦军粮道的行动,也没有让这个异族贵人饿死。 赵成猜测这人有些价值,便想尽了办法让他开口,最后终于打探出了些连闯军都不知道的消息。 其中最劲爆的就是:这个年轻人是更西边一个名叫“大夏”的王国的王子!而且是那个西边王国的第一继承人! 郑令有点难以置信,这就抓住了一个王国的太子?不对,这哪是抓住啊,根本就是捡的嘛!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由于过于顺利郑令还是半信半疑,随即逐字逐句的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最终确认这个消息。 郑令长舒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又开始急匆匆的奔向朝御书房,边跑边自言自语道:“捷报频传,天佑大秦啊!” 第六十一章 拼的是文化 大秦长安城,御书房 “陛下,捷报频传,果然是天佑大秦啊!”嬴逸带头奉承道,众人自然也跟着行礼。 秦政面带笑意点了点头,抬抬手示意众人平身,随后才说到:“丞相说的对,看来上天还是在眷顾我们的。 不过我们也不能太大意了,北边土默特部的封汗划地问题,朕已经交给王离了,不过送信物和粮食,带回人质这些事,就交给你们了。 再来西边南边的安民事宜,朕希望革委会能派出两个代表去当地处理,也由你们举荐。 至于西边那个所谓大夏国的王子,先带回来再说,朕要亲自审问他。” 其实这些事秦政不说他们也会去做的,但是秦政现在有点担心重臣们的心态会有点骄傲,不利于未来局面的发展。 “嗨!”众人纷纷答应到。 这时候张苍突然上前道:“陛下,三面还需要大量的基层官员,恐怕我们可以做好规划,却找不到足够的人手去实施啊。 况且冬天马上就要结束了,河东都督府那边的军管也要逐渐放松,剩下的韩国州县同样面临着基层官吏不足的情况。” 秦政不禁有些苦恼,大秦这一段全胜是不假,但是摊子也铺开的太快了,他怎么也变不出那么多人手啊。 毕竟大秦是以吏为师,而最基础的官吏也是要掌握读写能力的,所以秦政很早就想铺开教育了。 但有教师能力的还是贵族官吏,他们早就安排出去了,根本没有什么富余,总不能让胡亥这些半大孩子去吧? 秦政眉头一皱咬了咬牙道:“关中不是有不少六国遗老和贵族青年吗?告诉他们,还要想当官就都给朕下乡去扫盲去!” 堂下众人一听都愣住了,他们可不知道啥是扫盲,张苍只能硬着头皮问到:“陛下,说的扫盲是?” 秦政稍稍思索到:“就是让他们挑农闲时去给士伍上课,然后让士伍再去教黔首。” 其实秦政说这话之前赵高等人已经在六国遗民和老秦贵族中选了不少人临时补充官僚队伍了。 虽然能力很一般,但勉强解决了内需问题,只是秦政面对更大的缺口不但不打算给这些人升迁,却想着把他们赶到乡村去教育农民? 这下连张苍和赵高这两位大秦最聪明的臣子也看不懂了,不过张苍支吾了好一会也没再开口。 秦政看着众人脸色大变,这才解释到:“你们不要觉得朕是在做损不足补有余无用功,实际上朕的意思是让更多人参与到基层的管理上来,然后腾出人手去边疆。 边学习边当官边考核,而后那些表现好的,可以举家迁移去边疆,朕给他赐三倍的土地,免三年的赋税,两年的兵役!” 秦政这下是下了血本了,既然不能等各地升迁举荐,就只能赶鸭子上架,补上读写计算能力以后就摁到岗位上了。 嬴逸眉头一皱,抬头纹成了个三,他可是宗室伯长,是贵族利益的代表,现在秦政显然是要对老牌贵族们下手。 秦政这种方法虽然有磨练的意思,但是恐怕很多人会不买账,公然反对秦政自然不怕,怕的就是阳奉阴违, 大秦传到嬴政都三十七代了,历来变法都会打击老贵族,这回一搞万一有人误了事,秦政一较真贵族们怕是又要遭殃啊。 所以嬴逸赶紧上前要开口求情,结果还没等说话呢,秦政又开口到:“前线的王离将军信里也提到了另一种选拔人才的方法,那就是前朝通用的科举。 朕翻看了他的建议,也觉得可以实行,到盛夏时朕会出一份卷子,内容主要是读写、算数、法律和经验心得。 到时所有的基层官吏都要考,朕要跟学宫一样给全国的官僚摸摸底,而那些下乡教书的贵族会有加分,负责地区脱盲率越高加分越多。” “那陛下,他们的本职工作呢?”嬴逸赶紧问到,打算以此请秦政松松口。 可是秦政却一点偏袒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开口到:“官吏本来的政绩升迁挺好的,也不会取消。 至于怎么在保证工作质量的情况下,完成自己片区的扫盲任务,是他们自己的事,朕管不着。” 秦政都这么说了嬴逸也不敢去碰钉子,只能让各家的小家伙们自求多福了。 这时秦政突然心血来潮吩咐到:“另外,张御史去找找那本百科全书,找出跟生产生活有关的知识,让你学宫里那些半大孩子,轮流上市场口,给百姓们宣讲去。” 张苍一听有点上头,他手下那些孩子他最清楚,一个个跟猴子一样又是顶级贵族官僚子弟。 不是他和申不害唐解这种级别的老师,压根管不住,那些教礼仪的老宦官天天欲哭无泪的说。 让这些小混世魔王去大街上教人常识知识,那跟让他们上街祸害人有什么区别?无法无天科普宣传队,在线斗鸡走狗扽胡子? “陛下,要不您再考虑考虑,御史台的不少博士学生都可以吧。”张苍也不好意思说大家的孩子不行,只能委婉的建议到。 秦政点点头到:“行,一块去,博士学生一队单日,他们一队双日,至于去东西南北那一边,让他们自己商量。 你找个人负责记录他们的讲课次数和听课人数,再设个线,达不到的都给我下乡教字去。 做的好的朕单独给他发奖,跟武骑士受勋一个场面,再请他一顿御膳,年底考核给他提一个档次。” “嗨!”张苍点头答应道,如果说他刚才充满了担心,那现在就多少有点期待了,毕竟通读史书的他也没看过这种千古奇观。 “另外征兵工作做的怎么样了?”秦政转头朝旁边的赵高问道。 赵高赶紧行礼道:“陛下,四旬以来关中共征募士卒三万五千人,都是有一定经验的青壮,其中六千老卒已经启成去三关增援了。 剩下三万兵卒正在各处县尉的领导下就地训练,虽然开始时间不长,但轻车熟路进步很快。” 秦政欣慰一笑,果然大秦处理起军事的速度才是最快的,这才一月出头,三万五千人的精兵就出来了,这还是秦政要求只征有斩首经验的。 如果放宽征兵条件到所有黔首,古典****的大秦甚至两个月就能拉出六十万人!这才是大秦最恐怖的地方,一比五的军民比例! 秦政继续吩咐到:“嗯,现在四周都比较安定,训练可以延长到春播,不过朕打算在军营里也推广扫盲,就让军官去教。 白天训练,晚上学习,以后当最基层的军官也要学字,中层军官不但要学字还要学法,还要学新学。 高层将领就要在此基础上在学兵书,把书库里的兵家藏书也整理出来,赵高负责带人变成一册。子廉负责带人把印刷术吃透,给朕印个三五千本,以后人手一本!” 秦政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考量,因为他知道后世战争将军的水平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军队的平均素质。 尤其是中下层军官的水平,他们才是真正冲在一线的指挥着,如果秦政要大改军队,发明那些先进武器,没有这些素质的军官和士卒,压根就是无稽之谈。 赵高有些为难到:“陛下,这些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成型啊。” “朕知道,这个工作怕是要经历十年二十年的功夫,但是必须现在开始。人手方面朕也没法给你们保证,只能让你们一边做一边带学徒了。”秦政既无奈又果断的说。 秦政的话语是那么不容置喙,众人只能纷纷答应到:“嗨!” 秦政点了点头道:“诸位,朕已经不只一次强调过大争之势了,但是今天朕还要说。而且朕明确的告诉大家,以后大争拼的就是一个文化,就是一个底蕴!” 第六十二章 市场窍门 大秦长安城,东市 秦国是耕战为本的,对商业采取的是严密监管的制度,所以市场的门口一般是检查身份和契约顺便收税的官吏。 但是今天的东市门口,却多了另外一批人,一批一看就不是来做生意的人。 这一行人一共只有四人,虽然年级都不大,但是穿着非常考究,皮肤白皙,一看就是贵族出身。而且他们还在市门口挂起了牌子,上面赫然写着“新学宣讲队”。 “胡亥公子,这都半个时辰了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一会儿我舅舅的手下要是看到了咱们怎么办啊?” 说这话的正是田丘田小胖子,那其他三人自然就是胡亥、赵钊、子皋了,他们就是大秦新学宣讲队的一支小分队。 胡亥一听胖子这么说,脸色大变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要是在宮里,本公子讲课父王都会来听的,可这……” 胡亥说着朝市场望去,只见被投放了大量新鲜商品的东市,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说一句摩肩接踵也不为过。 唯独他们坐在位置周围一圈,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两个市吏在那打瞌睡…… 子皋也挠了挠头上前道:“可能我大秦的百姓比较害羞?田丘,你不是齐国人吗?齐国的市场都是怎么样的?” 田丘没好气道:“我又没在齐国住过多久,反正我舅舅说齐国的市场没有不开张的买卖。” 胡亥听完更郁闷了,天下都没有不开张的买卖,就是他们宣讲队没有“买卖”。 这时候旁边沉默许久的赵钊突然上前,指着不远处一个皮肤格外白皙的年轻士人道:“那人,每个摊子都逛,或许咱们可以找他出个主意。” 胡亥一听两眼放光,再一看这不正是他跟秦政见过的前任东市市长——白朴吗?他可是秦政都夸奖过的人才,这回算是来了救星了! 秦政赶紧上前边追边叫到:“白市长,不对,白商务!白商务!” 其实白朴今天是休假,特意来看看自己熟悉的市场,放松一下心情,结果远远就听到一人在叫他,随即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贵族孩童,急匆匆向他跑来,一边跑一边喘,到他身边时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了。 白朴一边去搀扶孩子,一边疑惑道:“小公子,咱们认识吗?不知叫白眸何事啊?” 胡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一身礼服,顺了顺气才行礼道:“我是公子胡亥,是有事想要请教白商务。” 白朴心里一惊,诚惶诚恐的回礼道:“不知殿下有何事要问,臣一定知无不言。” 胡亥点了点头,略带稚嫩的语气问到:“父王让学宫子弟上个市宣讲新学,但是我们在市场口挂起牌子小半天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这是为何?” 白朴听完一愣,又朝市口三人瞅了瞅,只见三人都是一身礼服打扮,还配了仪剑,就那么杵在门口,苦着脸一句话夜不说。 瞬间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饱含深意的一笑道:“公子怕是不常出宫,如果你们是朝廷发布公告,自然是市吏敲鼓聚拢人员,然后张贴布告,并读给大家听,等别人发问。 如果你们是做生意的,自然是穿着常服,在里面找个摊位,不停的吆喝,宣传自己的东西好,还便宜,这样也能有不少人。 但是公子此次穿着华贵,却不敲鼓,自然不是公文又不吆喝,那也不是商户,如此一来还有谁会上前呢?” 胡亥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面前没人呢,原来是他们不会吆喝,原来朝廷公文也要先敲鼓吸引人的。 他们就傻傻的站在那,市场上又没几个认字的,人家谁知道他们要干啥?再加上腰上还挂着武器,谁敢凑近啊? “原来这里面还有如此多学问啊,可我们确实不会吆喝……”胡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眼睛一亮,微笑着朝白朴问到:“不知白商务现在忙吗?” 白朴被他这一盯,突然心里有点发毛,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可是胡亥是公子,他也不敢欺瞒,只能如实回答:“臣今日休沐,并没有什么要紧事。” “太好了,那白商务跟我来!”说着胡亥已经一脸兴奋的拉起了白朴的手,奋力拉着他朝市门口跑去。 终于,二人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跑回市口,胡亥也来不及解释了,直接朝白朴一行礼道:“请白商务替我们吆喝,宣讲完田丘会请您吃小吃。” 白朴又懵了,白朴是又喜又气,喜的是这事不过举手之劳,气的是这请小吃算是什么孩子气的回报,而且还是别人请…… 田丘这边也一愣神,怎么就他请了?莫名其妙亏了一顿是什么鬼? 可惜他刚想开口表示不满,胡亥就朝子皋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立马会意,直接捂住了胖子的嘴,拖到了旁边。 胡亥微笑到:“白商务,你别管他,继续继续。” 白朴好不容易忍着笑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上前喊到:“诸位大秦的父老乡亲们,这里是大秦学宫新学宣讲队! 这里是大秦学宫宣讲队,本着贯彻落实陛下推广新学,全民扫盲的宗旨,学宫宣讲队特别出宫策划了此次宣讲。 所以父老乡亲们,如果有时间请务必上前来听一听,学习新学推进生产。 哪怕暂时没有需要的也可以来听一听,没准里面就有好玩好笑都趣事。 再不济还能看看诸位大秦后生贵人,回去教育一下自家儿女,多多向他们学习!” 别看白朴这段话这么流畅实际旁边是胡亥在拿牌子给他解释,白朴只是抒发了自己的理解,加了些符合人情世故的词语。 但就是他们这四不像一样的搭配,却真的吸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虽然大家还没有闹明白这到底是在干啥…… 而旁边的胡亥看着终于有了观众,不由的心情大好,赶紧拖出田丘等人,准备开始他们或者说大秦的第一场宣讲。 第六十三章 水汽雪 东市市口,胡亥等人看着旁边观众越聚越多,不由的心情大好,准备好好表现一下。 胡亥一马当先站了出来,但是却迟迟不开口,原来没人的时候他还不紧张,现在看着这么多人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旁边的白朴一看胡亥脸红手抖,久久不说话,也知道他是有点害怕,赶紧用只有二人可闻的声音鼓励道: “胡亥公子不要害怕,市场上都是大秦的子民,都是老实人,您只要好好说清楚就行。人都有第一次,我第一天当市长的时候比你们可差远了。” 其实人家白朴是谦虚,他家是世代豪商,战国首富白圭的后裔,打小就练这些,怕生紧张基本是不存在的。 不过胡亥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听了只是觉得白商务这样人才也有这样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随即胡亥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了:“诸位长辈,小子是学宫宣讲队的主讲胡亥,首先感谢大家前来。” 说着胡亥恭恭敬敬的朝围观群众行了个礼,后面的田丘三人也手忙脚乱的跟着行礼。 市场上的都是小市民,哪受过这种待遇,一时间更是手足无措,作揖的、抱拳的、鞠躬的、摆手的什么还礼方式都有。 胡亥倒也不挑理,反而觉得这样的观众有点可爱,忍不住微微一笑,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胡亥赶紧清了清嗓子道:“学宫宣讲队受命于大秦天子,一为学员融汇贯通,二为百姓了解新学。 今日所讲为自然之道,然大道奥妙难以言述,所以我们会采取所谓实验法,边做边讲。 首先请我的助手田丘架起铜鼎,点燃柴火,请子皋收集积雪冰凌,放于铜鼎中。” 这都是四人准备好的流程,所以胡亥刚一说完两人就开始急匆匆的忙活起来,很快一个装满积雪小铜鼎就摆在众人面前。 随后田丘开始点火,也不知道是他手艺好还是跟这个活有缘,居然一次成功了,火苗又直又旺,很快铜鼎就起了反应。 市场的众人看着四个孩子忙前忙后的烧火煮雪,完全闹不明白他们要干啥。 但听了是学宫出来的子弟,多少还是好奇,更有不少人抱着全当看个变戏法的心态在围观。 结果就是煮个雪的功夫,观众居然翻了一番,现在怕是有上百人了,都直勾勾的盯着铜鼎等着呢! 这边连白朴也不明白他们要干啥,不过招揽“顾客”是他的工作,随即他又朝胡亥小身高道:“公子,再说点什么啊!” 胡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好一会儿没说话了,光让人家看煮雪了,当即开口到:“想必诸位都见过雪,也都煮过水……” 胡亥这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很蠢,这么大人了能没煮过水吗?哪有人这么聊天的…… 不过既然都开口了,胡亥也不打算打退堂鼓,硬着头皮继续道:“大家都知道冰雪化了就是水,水,水冻上就是冰雪。” 说到这胡亥顿了下,偷偷观察众人的反应,不过市场上众人没有对他的“废话”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甚至有几个还在跟着点头。 这样的反应多少激励了胡亥,他又看了一眼小铜鼎,见不大的铜鼎已经开始冒热气了,估计很快就会沸腾了,于是又开口道: “大家再看这口鼎,水烧热就会冒气,然后鼎里的水就会减少,所以这些气跟冰雪一样也是水。” 这一现象中国古代的劳动人民自然是很早就观察到了,这下不自觉点头认同的人更多了。 “现在请我的助手赵钊拔出他的宝剑,横在铜鼎上。”胡亥一抬手道。 赵钊立马拔出他把柄铁剑,举到了铜鼎上,下面是热蒸汽上面是冷金属,水汽自然很快就凝结成了小水珠,附在了铁剑上。 本来胡亥是打算递给观众看看的,但现在人这么多,他也不让赵钊给大家一一展示了,直接道:“赵钊,抖剑!” 赵钊一听心领神会,拿着宝剑甩了一个剑花,水珠飞溅而出竟然如雨滴一般。 “好!”众人纷纷称赞赵钊的剑术,也觉得挺壮观,但还是没有理解胡亥的意思,甚至连白朴也不看懂了,只能疑惑的跟着叫好。 胡亥拉着赵钊行了个礼算是回应了大家的称赞,而后继续道:“水受冷为冰雪,受热为汽,汽再冷复位水。 那水是从何出来的呢?也许有人要说井里、河里、甚至海里。但是大家都知道天上也有无根之水,那就是雨。 雨是从天而降的水,大家再看受热而生的汽,不也是往上走的吗?水汽遇到冷剑又变成了水,那雨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听到这白朴恍然大悟,下意识脱口而出:“雨是烧开的水汽!” 在场众人一听也大吃一惊,原来天上的雨不是什么神明施云布雨的,也不是龙的喷嚏,而是烧水的水汽! 胡亥挠了挠头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烧的水太少了,根本成不了那么多雨。 实际上我们周边的水无时无刻不在变成汽,只是过于稀薄,以至于我们根本看不清。 而这些水汽飘上天就开始聚拢成了云,至于乌云白云也没有区别,本质就是水汽多少,受没受冷。 而乌云化雨后,雨再入江河湖海,慢慢变回水汽在再次上天,如此循环往复,不断的轮回。” 众人听完若有所思,不少相熟之人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突然有一个奇特的口音喊到: “那我们喝了水,种田用了水,水不是越来越少吗?怎么年年还有雨水,甚至还会有暴雨呢?” 这个问题角度非常奇特,众人也都一愣,胡亥的知识都来自于秦政和张苍,他也没考虑过这么多,一时间居然有些语塞。 他这一停观众们讨论的更欢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都蹦出来了,场面立马就要失控,胡亥和白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胡亥赶紧顺着声音望去,希望能找到那个提问之人,要不然这场宣讲就要毁在他手上。 不过那个“系铃人”也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只见他直接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站到了胡亥的面前。 胡亥一看,来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身材高大挺拔,小麦色皮肤更是显得非常健壮。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他那一身秦人的衣饰怎么看怎么不合身,就像是别人的。 虽然胡亥有点不知所措,但健壮少年倒是很随性,努力学着胡亥行了个礼后,就站在原地笑着不说话,似乎在等待胡亥的回答。 胡亥只能无奈的还了个礼,承认到:“这位观众所提的问题,在下不知如何作答,不知公子可有高见?” 那少年却只是笑了笑,看似随意的摆手道:“难道你们大秦没有智者吗?” 第六十四章 在下盘庚 “你这话什么意思?”胡亥怒气上涌眉毛一横道。 健壮少年却还是云淡风轻的一笑,摆了摆手道:“别生气别生气,问题答案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这有没有智者嘛。” 虽然少年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胡亥身为公子从小就有很强烈的荣誉感,别人有轻视秦国的嫌疑,他自然没那么容易原谅。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身后一个人影闪过一下子就站到了胡亥几人身前,正是免费吆喝员——白朴。 只见他伸手护在胡亥身前,一脸阴沉道:“阁下刚才说你们秦国,想必不是秦人,但我大秦各地出入都要传验,外人是如何到此的? 阁下到底是什么身份,前来我大秦所谓何事?如果不能说明,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白朴的反应相当迅速,众人听完才明白这人八成是个外国探子,都不由的心惊,尤其是胡亥离他只有不到一米远,现在想来后背直冒冷汗。 虽然被白朴一下子挑明,但少年好像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保持着微笑,点头道:“我确实不是秦人,但也不是你以为的外国探子。而是四方方国盟主高贵的商帝血脉,子殷盘庚。” 白朴一愣神,对面这一段话大秦谁都可能不清楚,就是他不能。因为上一次商人的商队就是他发现并带着面君的,他还为此受了嘉奖,才有了今天商务官这个职位。 但是他还是难以相信面前的少年会是商纣王的儿子,毕竟堂堂一个王子出行怎么会只有一人,而且还穿着别人的旧衣服? 这时候身后的胡亥看他这么久不说话,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白商务,你管他是真是假,先控制起来再说啊!” 白朴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赶紧朝旁边一个相熟的市吏喊到:“棠,敲鼓叫人,让大家都先散了吧!” “嗨!”名字叫棠的小市吏赶紧答应道,说着便拉着旁边的同僚开始执行。 期间白朴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子盘庚,好在他也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微笑着看他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两边人在“眉目传情”呢。 “咚咚咚!”市鼓终于敲响了,附近负责京师防御的中尉部队,很快就赶来了。 整整一个百人队的中尉军迅速把众人团团围住,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将这才出来,一抱拳道:“中尉军北军奋武营五百主王临见过胡亥公子,见过白商务。” 胡亥和小伙伴们也抱拳回礼,而白朴因为要护着胡亥,所以只是点的点头。 四小只一行人除了赵钊还握着剑摆出一副防守姿势外,其他三人这时候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回礼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白朴心思活泛,这个王临一看就年轻,能在禁军中尉军当一个五百主,绝对比他当年的市长厉害多了。 而且他还能一眼认出不怎么出宫的胡亥,所以极有可能是贵族子弟,甚至没准就是王离家族的人。 “王五百主可是大将军族人?我身后包括胡亥公子在内都是学宫子弟,此次来是宣传新学的。 而对面此人号称自己是纣王的儿子,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我现在无法判断他所说的真伪。还请五百主先将其控制,我们再想办法验证!”白朴建议到。 王临稍稍打量了一下自成“盘庚”的少年,转头回应到:“临确实是王氏族人,与大将军是堂兄弟。 白商务放心,不管是什么人,没有传验擅闯大秦边境,进入都城市场都是有罪的,我等这就把他抓起来!” 这边盘庚听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诸位不用大费周章,我既然站出来提问,还敢承认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与你们作对。 也不用你们抓,我自愿跟你们走,只希望能在验证我的身份后替我求见秦王。” 白朴一听对方语气这么果断毫无惧意,心中的疑虑也减轻了不少,但是他一个商朝的弱冠王子为什么要求见陛下呢?难道不怕纣王说他勾结外国? 不过王临可就没心思想这些了,虽然盘庚说自己不会抵抗,但是他作为守卫都城的军人,还是要严密看管他的。 所以王临直接找了二十个精锐秦军剑盾,组成了一个小的空心方阵,把盘庚围在了中间。 这下不但隔绝了他逃跑的一切可能,还给这位可能的“国宾”留足了面子,真可谓一举两得。 “白商务,请您跟我们一块走一趟做个见证,至于几位公子我会派人护送回宫的。”王临一拱手道。 说着他又看相胡亥等人,不由的疑惑道:“几位公子今天是来宣讲的?怎么没有一个侍卫跟随啊?” 王临这话一出,胡亥一行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而后胡亥支吾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大概。王临有公务在身也就没多问,直接划了二十人就要护送他们回宫。 其实胡亥他们学艺不精,根本没有出来宣讲的资格,他们其实是偷跑出来的,如果被中尉大摇大摆的送回宮去,那不就穿帮了嘛! 胡亥看事情马上要暴露,急中生智道:“那个,王五百主,本公子也想去看看你们审问这个所谓的商王子,毕竟我们一行人都在现场,也算是证人了吧?你看……”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微臣怕审问过程不安全啊。”王临为难道,他可不想胡亥在集市没事反而在路上出事,这他可担当不起。 “没事没事,有这么多大秦的将士在本公子有什么好担心,况且判案要讲究证据齐全,我们这么多证人怎么也不能不去吧?本公子还想去见见廷尉申公呢。” 胡亥赶紧打马虎眼,后面三人也急忙开始胡乱掰扯,他们也怕偷跑出来被罚啊! 但是一行人就是没有想到,“盘庚”要是真的,可是要面君的,那不还得去见秦政吗?他们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 胡亥他们没想明白,白朴却已经看得通透了,直接走到王临身旁,轻轻耳语了两句。 王临听完,看了胡亥几眼强忍着笑,朝他们说到:“好,公子请跟上为证吧。” 胡亥虽然得偿所愿,但总觉得哪不对劲,王临一走赶紧问白朴:“白商务到底跟五百主说了什么?” 白朴一听差点笑出声,赶紧一本正经的说:“我说田丘请他吃小吃。” 田丘:“???” 第六十五章 武庚的请求 长安城,廷尉所 王临带着一行人已经赶来躲时了,但是申不害实在是太忙,到现在也没来,他们就只能在大厅里等着了。 而且因为廷尉所代表法律,本质来说是天子的直属单位,就是丞相也不能指手画脚。 胡亥一行人现在不是嫌疑人就是证人,所以连个座位也没有,只能站在大厅里。 白朴王临都是辛苦惯了,并没有什么怨言,但是胡亥等人穿的可都是礼服,站久了就一个劲的往下坠,一个个的东倒西歪。 旁边的盘庚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他们,嘴上挂着浅浅的微笑,配合俊朗的容貌,怕是不少女子看了都会把持不住。但在胡亥眼里这就变成了一种挑衅! 只见胡亥挺直了身子,两只眼睛瞪的溜圆,直勾勾的盯着盘庚,一看就是在赌气。 盘庚也觉得胡亥这个小娃娃很有意思,毫不避讳的回敬他一个万年不变的笑容,其实是故意逗他而已。 胡亥一看他这个态度,越想越气,加上身上被礼服压的酸乏,火气“噌”就上来了,刚要开口就听到:“廷尉申公到!” 一听申不害来了,众人赶紧准备行礼,胡亥也只能跟随,但还是没忘了剐盘庚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还不谢谢申公救了你!” 这时候申不害已经走到了案几前,说实话大秦这种管得贼宽的大政府官员没有不累的,更别说廷尉这种三公九卿了。 反正申不害自大接受了秦政的邀请以来,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上午早上(内朝),上午审案,下午教课,晚上看资料写奏折。 加上前一段积压的工作又多,申不害就觉得自己上当了,他不是来给大秦当上卿(九卿)的,而是来干苦力。 这不今天东市一个小小的“口角”案子居然牵扯出一大堆事,下面又管不了了,只能搬出他这尊大佛了。 所以申不害看着一行人脸色非常吓人,好像谁欠了他三五十万似的。等他站到案几后,朝着众人一拱手,众人也纷纷行礼道: “下官(小子)见过申公!” “不必多礼,廷尉所只讲法,不讲礼。”申不害没好气的说。 王临和白朴也不知道为啥申不害火气这么大,也不敢问,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 “下官中尉俊五百主王临。” “下官御史台商务官白朴。斗胆请大人调查案件,支持公道。” 申不害这会儿进入工作状态了,气也顺了不少,点了点头道:“你们谁跟我解释下来龙去脉?” 白朴跟王临交换了下眼神,才上前一步道:“请申公听下官详述……” 随后白朴把从胡亥等人拉他吆喝开始到众人来到廷尉所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申不害。 申不害听完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瞪了一眼角落里的胡亥四人,而对方早在行完理就好像有意躲着他。 可是申不害锐利的目光还是盯住了胡亥四人,随后开口到:“公子,老臣记得今天学宫的宣讲是下午吧? 况且都是十四岁以上的学员出去,你们几位怕是年龄都还不够吧?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申不害这话一出胡亥等人脸色都白了,一个个都打起了哆嗦,明显是吓得不轻。他们就是偷跑出来的啊,怎么解释?找事呢? 要知道秦政可刚给申不害封了太傅,虽然是荣誉头衔,那也是秦政的老师,更何况张苍也把他当前辈呢,这可就是师爷了! 所以胡亥他们压根没敢张嘴,秦政张苍那边还能求情,申不害可是一点情理不讲的,尤其是胡亥还跟他有“仇”。 申不害看他们这个怂样,也知道这群没人看着就无法无天的肯定是自己跑出来的。 不过这事不是今天的重点,要罚也得回宫以后,所以申不害也就没再抓着他们不放,而是转头打量起一旁的盘庚来。 盘庚看着申不害目光向他而来微微颔首,申不害看他如此淡定,心中不由有些赞赏,点了点头道: “这位公子自称是商王子盘庚,不知为何穿着秦人装束出现在此?且一无传验二无国书三无随从仪仗?” 盘庚也像模像样的行礼道:“申公且听我慢慢道来:我父商帝辛,我母帝后姜氏,本来十分恩爱。 但三年前我父征讨有苏氏,大胜而归,得一美人,乃是有苏氏族长苏护之女——己妲。 此女美貌无双,父帝从此沉迷其美色显有上朝,只留下太师闻仲与叔父比干摄政。 虽是如此,但我大邑商毕竟是四方盟主国力强盛,众臣也不好说什么。直到去年己妲诞下一子,父帝便开始冷淡我母,几位重臣冒死直谏,也不见回心转意。 两月前妖风起,族人物资损失不少,南北又出现他国兵马侵扰,本来就是内外交困之时。 结果叔父比干连夜上门,告知我父帝居然…居然听信己妲谗言,要废长立幼!我只能在叔父的保护下,连夜出逃。 本来打算去母亲的姜国寻求支持,但外面已经是天翻地覆,我实在找不到姜国所在,只能在边境守将恶来的建议下,前往你们秦国。 结果我走的匆忙并没有带太多东西,你们秦国关卡众多,排查严格,我只能拿玉佩换了衣服混进了城。 不过我武庚对祖先神明起誓,绝对没有半句虚言,此次前来也是诚心诚意的求秦王帮助的,还请申公明鉴!” 武庚这一番话下来,在场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场市场口角居然演变成了一个王子千里求援的故事。 可能是因为武庚提供的消息太惊人,连申不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知道秦政和纣王可是刚约定了春分会盟啊! 这要是接待了武庚不管同不同意支持他,纣王那边会怎么想?以后商秦还能联合吗?但是不接待吧,可万一秦政早就有志于河洛呢? 不过有一点申不害是确认了,这个武庚真的是商纣王之子,因为大部分秦人脸字都不认识,对历史更是了解甚少,不是宗室子弟编也编不出这样的故事。 既然如此申不害干脆一咬牙,开口道:“老朽一时间也不能分辨真伪,但是陛下是天子一定能明白是非。这样吧,老朽就带你们进宫,去面见陛下。” 白朴和王临也是小狐狸了,自然听得出申不害这是在推卸,当然他们也知道这里面的政治风险有多高,于是就保持了沉默。 倒是胡亥等人年纪小,性格直爽纯真,听完故事多少都有些同情武庚,尤其是胡亥对武庚的意气之争基本上已经消散了。 既然申不害都说了带他们进宫让秦政去定夺,武庚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当即行礼道:“多谢申公明鉴!” 申不害摆了摆手,接着转头跟其他人道:“王五百主,白商务,你们可以去休息了,老朽会带他去的。” “嗨!”二人很识趣的答应到,转身离开了大厅,只是白朴临走还跟胡亥使了个眼色,至于胡亥看明白没,就另当别论了。 随后众人就在申不害的带领下朝宫中进发,行到宫墙后一行人又下车步行,申不害打头,胡亥和武庚等人分成两排跟在后面。 这时候所有人都低着头走路,只有胡亥一直不安分的瞅瞅武庚,似乎有一肚子疑问想问他。 但是本来就已经犯错的胡亥,又害怕申不害,所以只能憋在心里不敢言语,那样子跟吃了热包子的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直看得旁边的武庚想笑。 终于一行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了秦政的书房外,这还是申不害有秦政的内阁出入令的情况下,普通人要见帝王一面得多难? 这时候郑令上前拦住众人,行礼后谦卑的问到:“申公,陛下正在批阅奏折,不知您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我给您通传。” 申不害还了个礼解释道:“我身后此人自称商纣王之子,因朝剧变化,出逃大秦请求陛下接见。 老朽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是却有疑点,所以带他来请陛下明鉴。” 郑令点了点头,又瞅了瞅武庚,见他不卑不亢颇有一副贵族气质,就准备去通传。 结果一看胡亥等人也跟在身后缩着脑袋,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了。随即暗暗发笑没有多少什么,转身喊到: “廷尉申公不害,公子胡亥等带商王子武庚求见!” 只听见秦政立马回了一声:“进!”郑令这才开门,让一行人进了御书房。 此时秦政正坐在自己的小桌前看奏章呢,有些疑惑的把奏章放在一边,稍稍打量了一行人,就朝申不害问到:“不知申公所谓何事?” 申不害只能又把事情复述了一边,果然秦政听完也是惊讶不已,他可是读过历史的,自然知道武庚是什么来头。 武庚是历史上得商纣王得以记载的唯一一个儿子,性格跟他爹也很像。周灭了商,但商的残余势力还很大,周武王不得已分封武庚管理原来商的核心地盘。 然后姜子牙觉得武庚不值得被信任,又建议分封了三个姬姓国家围堵武庚,史称“三监”。 结果武王姬发打赢第二年就死了,小成王相当年轻,只能由周公摄政。可“三监”都是成王叔叔,凭什么你周公旦说了算? 更有人故意散播周公想要废成王自立的流言,三监自然坐不住了,纷纷闹事抗拒中央。 而武庚也是假意迎合周王,实际暗自积蓄实力,准备给自己的父亲报仇,结果跟三监一拍即合,起兵造反。 最后周公东征经历了好些波折,才最终诛杀武庚和管叔,流放了蔡叔贬霍叔为民,平定了这场席卷中原精华地区的大叛乱。 所以历史上的武庚可是一个高明的野心家,要不是打仗的技术差点,商朝没准就复辟了! 所以说申不害给秦政送来的是可能是一个定时炸弹啊!这也是为什么他也不敢许诺武庚什么。 想到这秦政眉头一皱,刚想问问申不害什么意思。结果后面的武庚似乎看出了秦政不太待见自己,心里更是慌的不行,赶紧上前单膝跪地道: “秦王陛下,我父帝倒行逆施,众位臣公早都看不下去了,而且废长立幼自古就是大祸,陛下怎能助长不正之风呢? 况且恶来将军放我出来时曾说,你们嬴氏族人向来重视承诺,所以我在此发誓: 只要秦王能帮我夺回继承权,大邑商与秦永结同好,并且以秦为西伯,再给与秦国土地百里,金玉百车!” 其实武庚的态度不可为不好,给的东西也相当丰厚,但是他没闹明白一件事,现在已经不是商朝天下了,大秦也不需要商朝封他做伯长! 至于金玉财物,正在推进技术革命的大秦,怕是随便拿出些工艺品都能在商朝赚翻喽,这些完全不可能打动秦政。 所以秦政也很干脆的摇头道:“大秦重诺不假,但你开的条件不足以让朕支持你,朕劝你还是先去学宫学习一下在来吧!” 秦政此话一出,武庚瞬间就懵了,要知道他给出的东西中小国家怕是一辈子也攒不出来。更何况高高在上的西伯封号,那可是整个西方的领袖啊! 而且这还不是武庚的初稿,原本他只是想给秦政一个西伯的封号,一百车金玉而已。 可是这一路走来武庚看到了秦国的繁荣富有,担心财物和封号不能打动秦政,才又忍痛又加了一百里的土地。 可是即便如此秦政还是拒绝了,而且想都没想,似乎在他眼里这些连粪土都不如,可是天下能超过这些赏赐的还有什么呢? 想到这武庚不由的一惊,脸色煞白,背后的冷汗不停的流,因为天下真的有能超过这些的东西,那就是商朝本身! 随即武庚猛的抬起头,双目圆睁,毫不避讳的盯着秦政的脸庞,而秦政此时也正好奇的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就此交叠在一起,分为激烈! 第六十六章 秦不和亲 大秦,长安城,御书房 秦政的目光仍然与武庚交织在一起,屋里的气压早就低到了临界点,二人间火药味也越来越浓,似乎立刻就要爆发! 秦政穿越日久眼力早不似当初,这会功夫就已经看出武庚跟赵高乃至嬴政是一种人,在他们眼里权利最重要。 如果有人期望这样的人能在事后兑现所谓的诺言,那简直是痴人说梦,秦从前支持过的晋楚就是如此,压根不值得信任。 再加上秦政已经习惯被当成至尊,武庚看不清形势提出那些报酬,在秦政和大秦的重臣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侮辱。 所以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有利可图,秦政都不打算掺和,起码不打算早早的下场,所以采取强硬的态度就是必然了! 于是秦政猛的收回目光,面色一冷道:“哼!朕想要什么不需要告诉你,而且会自己去拿,你要想在这避难,朕会给你安排。 但是想要借我大秦士兵命替你争王位,就是痴心妄想,朕不会同意的!” 底下的武庚听完也狠狠的低下了头,暗自咬了咬牙,这一刻秦政的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这时候的武庚恨不能跳起来跟秦政大吵一架,甚至现场决斗。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而且人在屋檐下还得低头。 只见他使劲攥了攥自己的拳头,无奈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武庚,谢过秦王!” 虽然武庚的语气还是很不善,但秦政也不想对他怎么样,就当他是服软了,一摆手道: 秦政有些烦躁的说:“既然是宾客,那就去外典客属居住吧,有什么问题可以找郑令,请吧!” “多谢!”武庚这才起身,松松垮垮的行了个礼,再几个护卫的严密“保护”下离开了,只是来的时候那个自信淡定的少年再也找不回来了。 武庚刚走,嬴逸赵高子廉三人也都来了,一进书房就看到秦政脸色铁青,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只能行了个礼就站到了旁边。 秦政这会儿气还没完全消,一看几位重臣都来了,便使眼色让郑令把胡亥他们带走,四小只勉强逃过一劫,不过见了刚才一幕的他们确实也没有什么心思担心自己了。 这边老实人子廉是带着消息来的,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陛下,张御史监工的新一批武器已经出炉了,采用的都是前朝宋明的技术,质量都还可以不过数量差点。” 秦政听到这个喜讯却没有多开心,主要还是武庚这个大胆的搅局者破坏了他的心情。 但是子廉的尽心尽力是真的,秦政也不好给他甩脸子,只能点了点头道:“朕下午再去看,先让申公说说刚才的事吧。” 申不害赶紧上前一步,抱拳道:“诸位同僚,刚才商王子刚刚离开,不过他不是商的友好使节,而是因为害怕纣王废长立幼自己逃初来的。 刚刚他试图用秦商同盟和百里土地百车财物,换取大秦出兵,帮助他夺取王位。”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消息十分劲爆,秦商刚刚达成会盟协议,准备暂时联手,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嬴逸赶紧上前试探着问道:“不知陛下是如何回应的?” 秦政眉毛一抬道:“还能怎么答应?当然是拒绝!这个王子不是别人正是三监之乱的武庚啊,周可待他不薄,他还不是造反了?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主政了,做了商王,朕是觉得他不可能兑现承诺,甚至还会反咬大秦一口。” 秦政这话也是带了情绪,而旁边众人又不像张苍一样看过后世历史。要不然秦末胡亥可是众叛亲离,赵高这样的听了怕是会人心惶惶吧? 不过这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出主意的也是赵高,只见他郑重的一行礼道:“陛下觉得这个武庚是狼,这无所谓。 反正大秦不会替他去火中取栗,只要您封锁他来到秦国的消息就可以了,商王没有证据也不敢怎么样,甚至还要感激陛下替他除掉了长子。” 赵高这么说秦政也放心了很多,他现在可不想跟商开战,毕竟改革正在关键的开端,已经被周边打搅了几次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耽搁了。 赵高一看秦政脸色缓和,就继续说到:“陛下讨厌武庚这个叛徒,觉得他不好控制是当然的,但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利用他。 既然他都到了大秦了,咱们只需要软禁他,然后找个宗室女子下嫁于他,然后让他们生下子女。 等他孩子大一些商王也该死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以他和他儿子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出兵夺取商地!” 在场众人一听,赵高这个主意确实非常不错,既维护了当前秦商的同盟关系,又保住了秦招贤纳士重诺的名声,又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夺取商地,简直一举三得啊! 秦政也忍不住点头道:“赵卿的主意很好,朕同意了。不过经过妖风以后大秦的宗室也是相当凋敝,不知道能不能找出合适的人选啊?” 秦政这话自然是问的嬴逸,这个宗室的大伯长,可是嬴逸汗都下来了,秦国宗室凋敝从惠文王就开始了,到了嬴政时期更是少得可怜。 而经过妖风肆虐以后各家的子嗣都少了一大半,甚至不少人家直接成了独苗,比如嬴政小三十个子女现在就剩了嬴阴嫚和胡亥两个。 所以嬴逸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嬴氏宗族女子实在不多,试婚的更是一个没有,只有…只有…” 秦政看他这么支吾,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眉毛一横怒喝道:“只有什么?说啊!” 嬴逸吓得一哆嗦,赶紧开口道:“只有…阳滋公主嬴阴嫚接近成年,可约婚嫁…” “混蛋!” 秦政怒目圆睁,两手一使劲,面前的案几就被掀翻在地,奏折笔墨散了一地,最前面的赵高和嬴逸都被溅了一身。 嬴逸都被吓懵了,他早就知道阳滋公主是秦政的心头肉,他这么说秦政一定会不高兴,但是没想到秦政都要气炸了。 “朕告诉你们,大秦的男人可以流血流汗不能流泪,更不能让妇孺流泪。用女人换和平也好,笼络人心也好,我大秦不屑于做,除非男人都死光了! 朕现在明白了,真可以为了自己的女儿跟你们掀桌子,那就没有一个父亲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可能的敌人,所以这条建议作废,永远不要再提!” “嗨!”众人赶紧行礼道,看来秦政是真的铁了心了。 秦政看着拜倒的众人,攥紧了拳头,自言自语道:“大秦绝不和亲!什么形式也不行!” 第六十七章 实验作坊 上 这时候郑令已经回来了,看到场面一片狼藉,赶紧让手下去打扫,自己也给秦政递上了浆水。 红着眼睛的秦政接过杯子,大灌了一口,似乎是想浇一浇心中的怒火。不过浆水似乎真有一种魔力,秦政喝完多少比刚才镇定了一些。 这时候他才开口道:“商朝那边继续按赵高说的,对武庚的事一问三不知,至于以后决裂东出,以后再说。” 众人纷纷行礼表示遵命,而秦政似乎是有些心累了,直接开口道:“没有别的要紧事你们就回去休息吧,朕打算去匠作看看。如果你们愿意来就跟上。” 说完秦政就径自去屏风后面换衣服了,也不等其他人的回应,郑令赶紧带人进去伺候。 在场众人都老油子了,都知道嬴政什么脾气,哪怕秦政已经变了许多,但是哪股子拧劲是没变的,所以他们一个也没走,就在原地安静的等着。 不一会儿秦政就换上了衣服,而且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一身请便的皮甲,这也是秦政参考军事节目让工匠给自己定做的。 虽然是大张的皮革,却有着良好的防御力,还有不错的舒适型,甚至轻薄透气,比秦政上朝的礼服还方便。 秦政接过郑令递上的宝剑,一看众人一个走的都没有,便直接开口到:“跟在朕后面。”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出了书房,嬴逸等人也抓紧跟上,不过秦政似乎时心中赌气越走越快。 嬴逸和申不害年纪大了渐渐就落后了,走到最后只能让赵高和小内官掺着了。连一向身体不错的子廉也差点吃不住,只有赵高跟上了秦政的步伐。 不过秦政似乎对些时而不见,只是闷着头走,完全不提去哪,终于在众人走出去近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上林苑! 看着眼前的景物赵高有些疑惑(就他还有力气疑惑了),陛下不是说去匠作吗?那不就是在御书房不远处的少府吗?怎么都走到上林苑了,难不成是要打猎? 不过秦政很快就解答了他的疑问,只见他领着众人来到了这座皇家园林的一处不知名的小河边,突然指着前方开口道:“众位卿家,你们看那是什么?” 秦政话一出口,众人赶紧朝秦政所指方向看去,只见那条小河上游有一道河坝,河坝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齿轮机器,而机器旁边更是一个高大的烟囱。 赵高一向关心新法,对那些新技术也有些了解,但是还是不能确定这是何物,只能凭借自己往日所见猜测到:“这是……磨坊?” 秦政摇了摇头道:“有相似之处但不是。其实这是一个水力锻锤,而在他旁边的是焦炭高炉。” 秦政虽然开口解释了,但是众人还是完全不明白,这两个词在他们耳朵里绝对是新造的。 秦政没有多说,而是径直走向了那座高炉,紧跟的众人这才看到里面还有上百个工人,忙得热火朝天,充耳都是“叮叮当当”的打击声。 结果他们一来,一众工匠赶紧停下了手里的活,朝他们行礼道:“陛下万年!” 秦政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抬了抬手,郑令就立刻上前,拿出了一袋新铸的银币,递给了看似头目的人。 等工匠诚惶诚恐又喜悦的收下赏赐以后,秦政才开口道:“张苍呢?朕要看看你们的成果。” 工匠头赶紧上前尴尬道:“回禀陛下,张大人上午都在,刚才徒然闹肚子回去休息了……” 秦政一听就知道张苍时偷懒了,但是他也懒得计较,反正只要能出成果,就是不上班秦政也可以发钱。 “陛下,要不小的带您去参观检验一下?”老工匠头补救道。 秦政点了点头,示意他头前带路,老工匠一脸兴奋,使劲挺直了腰杆打头走着,边走边说道: “陛下,我们作坊一共有高炉一座,炼硝场一座,锻锤两处,磨机大中小三档各一个,木炭房一间,砖窑洞三个。 目前主要的工作是烧砖炼铁,顺便练习烧瓷器和炼焦炒钢,至于锻打起步比较晚。 不过水力锻锤已经安装好了,但是没有解冻还没用过,不过畜力的大家都很熟悉,锻打速度能达到以前的五倍,如果水力可以运转估计还能提升。 至于整个作坊的钢铁产量已经达到了炉产三千斤,是同等人手的十六倍,加上锻打设备和磨光等一系列工程。 可以做到月产戈矛300把,剑500把,箭头3200枚,铁页甲胄30套,马蹄铁400件,于原匠作持平,但我们的人手和材料只有五分之一!” 工匠头的话里充满了对自己工作的自豪,而且是好不容易得到给陛下讲解的机会,老头一说起来就没够了…… 秦政自然知道新技术的优势,只是时不时的点头表示对他们的鼓励,但旁边的嬴逸赵高等人早就已经愣住了。 五分之一的人手和材料,一样的工时居然能创造同样的产量,而且这群人还要“兼职”烧砖和瓷器,那要是全力生产该有多恐怖? 终于老人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了,说的嘴角都冒白沫了,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秦政这才上前,亲切的拍了拍老人的肩膀道:“做的不错,等全国推广朕钦点你做技术员!” 说着还朝郑令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给老人递上了一碗水,这时候眼尖的赵高发现郑令随手拿的那个碗正是烧制的粗瓷碗。 看来这个作坊就算不能生产那些工艺品级别的瓷器,但也足够制作平民家用版了,如果白朴在这就能明白这是一个多大的利好。 接着秦政拿起旁边还未制作完成的钢剑,又拿出旁边准备好的铁条,重重的砍在了上面。 只听到“当!”的一声,那根小指粗细的生铁条,直接就被钢剑斩成了两段,毫不费力,断面非常齐整! 众人这下更是看呆了,这可是真正的削铁如泥啊,如果单纯产量大改不足以证明的话,那质量上的碾压就是无可辩驳了! 秦政单手举着那把钢剑,凑到了自己跟前,果然看到了细密的花纹,这就是畜力反复锻打的结果,要是以前这样一把剑需要老师傅干几十天了! 秦政仰头大笑:“哈哈哈,朕的大秦有了这种利器,何愁天下不统一?来来来,再把朕的火铳拿上来,给诸位臣公见识见识!” 第六十八章 实验作坊 中 秦政接过了老工匠给的火铳,仔细打量了一下,看得出来这是明初的型号,实际上还是火门枪,而不是世鼎鼎大名的火绳枪。 这是按照明初的材料制作的,其中还有回部工匠的参与,但是质量真的是一般。 炸膛、过热等等问题看图可解决不了,好在秦政也没打算让部队现在装备,就是拿给大家听听响。 这时候众位大臣也围了过来,纷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这这把黑铁“烧火棍”。 秦政也不含糊,直接把火铳扔给了他们把玩,接着扭头示意老工匠准备试射。 在场众人除了子廉对机械都没什么研究,轮流摸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倒是心细的赵高听了火铳这个名字,隐约觉得与天雷有关系。 很快赵高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先是老工匠收走了火铳,往里面装填了黑色粉末和丝绸包裹的铅子,压实后绑在一个交叉的木架子上。 然后又让众人退后,自己拿着点燃的香去触碰火门药室,随后只听见“砰!”的一声,火药剧烈爆炸,铅弹被喷出枪管,直冲着前方而去,一下就在了那个弓箭用的薄木板靶子上。 嬴逸一行人甚至连捂耳朵的时间都没有,一个个吓得脸白心荒,久久不能开口,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火铳看。 想必嬴逸等人的“狼狈”老工匠也没好到哪儿去,毕竟这把火铳是手工产品,用的材料也是老工艺,没赶上高炉的好材料,真要来个地爆天星老头可就交代了。 唯一比较镇定的就是秦政了,他不但提前远离了爆炸范围,又堵上了耳朵,发射后还第一时间检查了不远处的靶子。 结果就是现在秦政的心态很复杂,虽然这次试射成功了,大秦终于解决了火器从无到有的问题(不算那些窜天猴的话)。 可是这枪离靶子不过二十多米都没射中靶心,准备时间也长,射后整个场地一片狼藉,要想再发估计每个几分钟是不可能了。 这种水平用在战场就是自杀,所以别看这枪做的蛮像样的,水平却还不及明朝的三眼铳,跟日本的种子岛铁炮差距就更大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嬴逸赶紧奉承到:“陛下,我大秦军队有了这等神物真是如虎添翼啊!” 随即众人也纷纷开口祝贺,秦政即便不够满意,也不好打击众人,便配合着点了点头,让老工匠收拾了场地。随后又让人取来了另一样他寄予厚望的发明。 这是一个黑乎乎的铁球,上面还有一个小孔,孔中深出一根引线,远了一看就像是一个黑色的瓜。 不过这个瓜只比拳头大一点,其实是秦政让人按照《武经总要》做的宋代手榴弹“轰天雷”。 相比较火门枪,秦政更看好这个“轰天雷”,这东西从北宋就开始用了,比火门枪限制小多了。 这回秦政也不用老工匠了,直接让众人散开,自己拿了香去点,点完迅速放在原地,扭头就跑。 众人有了刚才的经验,这回都躲的远远的,耳朵也堵的很严实,就等着秦政的“大家伙”怒吼了。 结果秦政都退回来好久了,那个大家伙就在原地,光冒烟不炸。秦政一下就明白这是个哑弹,不是火药受潮就是引线有问题。 他不由的心想:这个园子是够清净够隐蔽,但是湿气太大不是一个长久之地,看来以后的开发还要找新地方。 秦政思考之际,老工匠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秦政好不容易视察一次,还带了几乎所有重臣,结果实验一个武器还失败了,传出去面子往哪搁? 想到这老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一边哆嗦一边道:“陛下,小民有罪啊!求陛下开恩!” 秦政也知道秦国以前对工场生产非常重视,做出太多残次品的工匠受罚可不轻,所以才能做到流水线生产,零部件互换。 秦政以后肯定要继续抓质量,但是他也知道新技术开发哪有不失败的,要是失败一次就砍一个工人,那大秦没几年就没人可用了吧? 所以秦政赶紧换上一副和蔼的微笑,伸手搀起了老工匠,宽慰道:“没事没事,新东西嘛,总要多实验几次,你们为国贡献这么大,朕奖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罚? 还有没有存货,再拿一个来,朕还要试,朕倒是要看看问题出在哪儿,决不能让将士们上了战场再说不能用!” 老人听完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可是在贵贱有别的战国生活了一辈子了,像秦政这样大度的贵族君主实属罕见。 老头赶紧行礼道:“陛下!多谢陛下恩典!轰天雷还有的,我们一共做了三个,其中一个已经炸响了,小民这就去拿另一个。” 秦政点了点头,老人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十岁,赶紧转身去找,不一会儿就拿回了一个外形跟前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轰天雷”。 然后又点燃一根香,恭敬的递到秦政手上,又转身拿走了那个哑弹。秦政这才顺了顺气,放好了另一个“轰天雷”,继续去点它。 “滋啦滋啦”的声音刚一响起,秦政立马退回到人群中,所有人也纷纷做好了准备,引线越烧越短,终于进入了弾体内部。 “轰!”一声巨响传来,整个“轰天雷”瞬间被炸成了几十几百片,四处乱飞,好在众人离得够远,并不在爆炸范围内,要不然怎么也要当一回铁刺猬了! 老头早拿了盾牌站到了秦政身前,见此场景才算数放了心,而秦政已经迫不接待的离开了众人,上前观察爆炸留下的弹坑。 其实这个山寨版宋朝的“轰天雷”声音蛮大,威力却没有那么恐怖,爆炸的弹坑并不算太大。 而且手榴弹的破片伤害是很重要的,这个“轰天雷”破片相对来说还是不够多,不够远。 秦政拿起其中一个还发烫的碎片,分析道:“对付密集的敌人还行。” 旁边众人早已经跟上来了,听了秦政这话,不由的替大秦的敌人担心起来,如果这玩意能够在他们密集的阵型中炸开,那伤害该有多恐怖? 尤其是见识过天雷的赵高,更是想到这东西用在床弩和投石机上,那不就真成了能轰进敌阵的天雷了吗? 这下众人看向“轰天雷”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两个字“恐惧”! 第六十九章 实验作坊 下 实验完了宋代的“轰天雷”以后,众臣似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即便秦政和工匠表示暂时就这么多了,他们还是忍不住东瞅瞅西看看,恨不能多发现一点“宝贝”。 当然其实这个作坊真的还有不少新鲜玩意,甚至不少比火枪手雷更成熟实用,比如火药箭毒药烟球这些。 但是秦政觉得这些注定是会被淘汰的,本身并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所以并不打算拿出来一一展示,而是准备直接找机会扩大生产,有计划的装备部分军队。 同时此时的秦政正在挂念着另一处作坊,随后他也不解释直接转身就走。 嬴逸等人见状也只能匆匆跟上,至于以后还能不能再见识这些“神器”就得随缘了。 秦政心想向之处其实就在附近,甚至可以说两个地方就是一体的,所以一行人总共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相比较武器作坊没有靠近就能看见浓浓的黑烟,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此处就安静的多。即便来到近前也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咔嚓咔嚓”声。 嬴逸等人是贵族子弟还闹不明白这声音的来源,但是农家的子廉和破落的赵高心中早就知晓,这是织布机的声音! 这时候秦政已经带着他们进了作坊里面,其中也有一条小溪流经,虽然还在封冻,不过也早早安装上了水力驱动装置。 众人站定后,老工匠赶紧去作坊里拉了一个妇人出来,年纪大概有五十多岁,身材宽大一看就是干活的材料。 老妇人匆匆而来,诚惶诚恐拜倒在秦政面前:“民妇拜见大王,大王万年!” 秦政点了点头,一抬手示意她起身,随后开口吩咐到:“为我们介绍一下纺织作坊的成果吧。” “喏!”老妇人赶紧点头答应道。 秦政一听她的口音就知道可能是中原或者楚国北方人氏,这两处的纺织印染技术大体上是比关中强的。 不过秦国掌握着蜀的的织锦,也是高级奢侈品,还能行销诸夏、西域乃至印度。 老妇人将众人引到了前面一个大厅里,只见几十名中年妇女正在按部就班的操作着各种机械,有缫丝机、织布机、提花机、旁边还有染池晾架。 除了不用自己养蚕,整个织布工艺的机械在此应有尽有,如果一个上过初中历史课的人一眼就能叫出此地的名字——手工工场! 没错这就是后世代表中国资本主义萌芽的织机手工工场,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妇女可不是没有生产资料的城市贫民,而是秦政花大价钱请来的织布高手。 至于这些机器也都是出自旁边的武器作坊,包括脚踏纺车、脚踏织机、提花机等等。 中国作为丝织品源头,历来被国外称作“塞里丝”(丝国),从新石器时代就开始养蚕取丝织布了。 到了周代这些机器的原型就都有了,随着井田制瓦解,小农经济出现男耕女织的模式迅速覆盖诸夏。 到了战国末年和秦末汉初,机器也开始革新,可惜的是历史上的秦没有享受到这一红利。 而奉行黄老的汉初生产力大爆炸出现了提花机、斜织机,丝织业进一步发展。 不过这时候还是手摇纺纱机的世代,生产力受到技术水平制约,虽然东汉就有了脚踏纺车,但是技术不算成熟。 而秦政采用的脚踏则是宋代以后的技术,产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可是原本历史上这种技术甚至到清末还没有在中国全面普及…… “陛下,这种新纺车能够将产量提高两倍,而您让人安装的畜力机械虽然不太稳定,但是巅峰时却能生产八倍于手摇的丝! 老婆子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还没见过这种宝贝,要是这种机器家家都用上,市面上的丝绸能便宜好几成呢。”老妇人兴奋的介绍道。 秦政身后的众人对纺织了解的都不算多,毕竟这时候纺织主要是女人的活,但是他们听得懂产量增加到八倍是什么意思,那跟天上下丝绸也没区别了吧。 老太太见一群大人物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骄傲,还想要继续扯,结果被老头使劲拽了几下衣服才忿忿的停下。 秦政看着二人如此情景,也大概猜出他们是一对夫妻,心想应了那句人以群分,老两口都是勤奋随性的人。 随即他和善的一笑道:“怎么,你没告诉她水力机器动起来能比原来多几十倍?而且水力可比畜牲稳多了。” 老妇人一听也愣了,多五六倍在她看来就已经是了不得了,多几十倍,那岂不是人人都能穿上丝绸了? 老头讪讪一笑:“这不还没实验过嘛,小民也不敢说大话啊,再说她一个女人也不懂这些。” 老妇人一听脸色一变就要发作,结果想起秦政等人都在,可不能放肆,只能狠狠剐了老头一眼,那意思等陛下走了再跟你算账!实验完了宋代的“轰天雷”以后,众臣似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即便秦政和工匠表示暂时就这么多了,他们还是忍不住东瞅瞅西看看,恨不能多发现一点“宝贝”。 当然其实这个作坊真的还有不少新鲜玩意,甚至不少比火枪手雷更成熟实用,比如火药箭毒药烟球这些。 但是秦政觉得这些注定是会 实验完了宋代的“轰天雷”以后,众臣似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即便秦政和工匠表示暂时就这么多了,他们还是忍不住东瞅瞅西看看,恨不能多发现一点“宝贝”。 当然其实这个作坊真的还有不少新鲜玩意,甚至不少比火枪手雷更成熟实用,比如火药箭毒药烟球这些。 但是秦政觉得这些注定是会 第七十章 提振工商 长安城,御书房 秦政等人回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因为中午众人没有来得及进食,所以秦政便让人准备了点心。 于是一众朝臣就跟秦政享受了大秦第一顿下午茶,虽然没有茶…… 秦政抿了一口自己杯里的浆水似是无意道:“诸位卿家最近可有去市场?” 众人本来还在享受秦政新开发的“宫廷糕点”一听他开口,不由的胡乱猜测起来:陛下到底什么意思呢? 秦政见众人没有开口的,也不气恼,朝郑令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递上一沓文书。 秦政打开一目十行的略读了一会儿,递给左手边的嬴逸道:“这只是商务官白朴写的最近的物价波动。你们可以看看,看完再想想有什么问题。” 嬴逸赶紧接过文书仔细的阅读起来,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传给旁边的赵高,赵高读过又传给下一位。 终于在场的几位大秦重臣内阁委员都看完了,秦政这才开口到:“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嬴逸虽然能力平庸但毕竟是丞相便硬着头皮第一个开口:“陛下,除了粮食木柴因为冬季价格增长外,其余物品都在降价。” 嬴逸说的是现象也比较准确,但是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不过秦政也是拿他当吉祥物,并没有难为他的意思。 所以秦政便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嬴逸身后的赵高。只见赵高镇定自若的开口道:“粮食木炭供给不算充裕但足够用,其他产品供给多有剩余。 臣记得前一段市面上就很萧条,原因正是不少百姓觉得未来情况不明朗,不愿意多消费,不过在推出新技术产品以后这个情况已经改变许多。” 秦政点了点头道:“那你觉得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赵高稍加思索道:“关中一向是天下首善,人口多生产能力更强。周边原本不少地方都在永关中产的商品。 可是现在我大秦没了关东没了荆襄,甚至连巴蜀都没了,人口也只剩下了三百余万。 但是关中的产业恢复的不错,加上部分新技术的运用,商品产量并没有减少,如此一来要想卖的出去就只能降价了。” 秦政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心里也不由的想起秦朝原来的物价政策,基本是一个货物在原产地价格是多少,在一定距离外就加多少,越远价格越高。 其实这样的政策虽然很简单,但朴素有效,很适合刚刚建立小农经济的秦,很好的保护了男耕女织的生活。 可是秦政要建立的是生活物资极大丰富的未来国家,不可能继续抱着这套简单粗暴的制度,这样商品经济是发展不起来的。 而没有商品经济就没有大市场,没有大市场就没有需求,没有需求扩大再生产就没有了意义。 所以秦政继续朝赵高问道:“不知道爱卿有没有主意啊?” 赵高一听有点费解,物价低难道不好吗?但是一向机敏的他突然想起秦政跟那个放肆的老妇人的对话。 赵高琢磨到:“谷贱商农,物贱伤……商!陛下是要扶助商贾?” 其实秦政确实如他所想是怕商人被压制过头,他可是在未来见识过过分重农抑商的下场,也知道华夏差点被资本列强灭亡的故事。 所以秦政要做的就是稳定物价扶助工商,高不行低也不行,要让百姓用的舒服,商人有利可图。 赵高想的没那么深,只当秦政是想养一批商贾,留着以后宰了吃肉,借此敛财。 所以本来就没有多少商业头脑的赵高,干脆从政治方面出发建议到:“陛下,可以再次官方出面规定物价,给予商人更高的利润,同时也提高商税。 用地位和税收压制商人,用国家定价稳定平民,如此一来臣估计能增加不少收入,足够再武装全职兵万人。” 赵高的主意就是后代华夏代代相传的“手艺”,重农抑商的基础政策,不但打击了商人做大的可能性,也稳定了国家真正的经济基础——自耕农。 秦政听完自然不同意,直接摇了摇头道:“朕是要大秦人人富裕,可不是要损其一补令一。 甚至朕还要鼓励商人投资模范工坊,通过作坊的生产丰富大众需求,至于他们借此赚了多少,朕并不在意,只要他们按时缴税就行。” 子廉眉头一皱插嘴道:“可是那些技术如此先进,我们告诉商人,商人如果叛变,倒卖出去怎么办?” 子廉是搞技术的,人比较直,刚看了那么“高端”的技术,就生怕这些会被人偷走,最后流入敌人手里,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秦政却比他想得开,这些技术扩散是肯定的了,最多只是时间问题。 况且如果天下遍布类似大秦的势力,他们未必不会研究历代剩下的典籍,拥有先进科技的难度不会太高。 秦政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现代人的思路规避一些在后世看来很明显的弯路。 而现在秦政已经从作坊和市场的情况中找到了问题,那就是工商的地位,以及它们和士农的关系。 大秦还有很强的贵族残余,官僚也都是贵族出身,与三者拉进关系的可能性不大。 真要是拉贵族下马,反对力量太强,秦政暂时只打算继续用军工和秦式科举来掺沙子。 但是农工商就不一样了了,可以睡他们才是整个社会的基础,即便现在秦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农业国,但未来肯定会朝着工商业大跨步前进,到时候出了问题再改伤害可就大了。 历史上的士农工商最早是管仲学派提出的,春秋战国就已经深入人心,以至于范蠡这种越国大功臣还要穿一白一黑的鞋子来表示“卑贱”。 而到了嬴政时候的秦国,由于吕不韦也是商人出身,当丞相时专权让嬴政相当不满,他上台后对商人的严厉也是有目共睹的。 秦和汉初还不停的用陵墓迁移政策,把这些人都弄到一块,组成城市,借此消耗他们在家乡的势力。 至于工人,在大秦及以后的两千年里一直都是底层的存在,也有专门的匠籍,世代不能逾越。 手工工厂也是官营为主,非常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不少史学家觉得这是华夏后期僵化,科技停滞的一个重要原因。 所以秦政现在只是稍稍露出要提高工商的地位,下面的众人就已经表示不解了,即便是农家出身的子廉也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毕竟农家的根本是维护农业生产,提高农业效率,在政治诉求上主要是想减少各级封建主的剥削,压根没有让农民翻身当主人的想法。 秦政看到场面如此尴尬不由的心生火气,有些埋怨自己手下的官员阶级属性限制,看不清未来的走势。 但是秦政也不能跟他们扯太多农民起义、资本发展、工人运动一类的话题,估计他们也听不明白。 所以秦政干脆的说到:“管子作四民也是为了维护齐国的发展,齐国盐碱地多,只能重商,如果再给商人更高的地位,那他们迟早会作乱的。 但是大秦不一样,秦怎么说也是农业为主,朕也不会允许商人地位在农民之上。 而且大秦最重要的永远是军功,商人没有军功,没有爵位,见到有爵位的老农,也还得行礼。 所以真的意思是,不再以工作种类来区分等级,只强调爵位,在爵位一致的情况下四民平等! 至于贵族大都有世袭爵位,多少要比其他三民高,所以暂时不用太担心。 当然这也能用来激励那些子弟们,如果不能守住先祖的荣耀,以后可就要给商人行礼了。” “这……”嬴逸眉头紧锁欲言又止,宗室可是贵族的代表,向他这样还能混个丞相,将来的子弟难不成朕要给商人打下手? 而赵高等人虽然还是有些异议,不过并不想忤逆秦政,尤其是赵高,在他看来自己过的好最重要,子弟后代什么的他还真没那么在乎。 所以秦政这个提议居然在所有人都不满意的情况下没有得到任何反驳,秦政自己心里也有点乱。 不由的心想是不是应该等工商业发展些以后再提出来,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先定个基调吧,等那时候真的不会有别的变故吗?谁也说不好。 “这个事情暂时先如此吧,朕还是想跟你们聊一聊扩大作坊生产的问题。”秦政岔开话题道。 这下子廉第一个上前道:“陛下有没有计划?” 秦政点了点头到:“朕打算先在关中汉中营造三十处以上的武器作坊,每个都应该不少于实验作坊的产能。” 子廉一听脸色微微泛白,他可还记得当时老工匠的话,每个实验作坊的产量可是相当不俗,如果能够扩展三十倍,应对如今仅仅几万名士兵可是太富裕了。 秦政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当即表示:“之所以要一次性建立这么多,为的就是在春耕前供给北方前线,而到夏初要换装所有部队。 如此一来再征召二线部队利用换下来的武器装备,大秦的防御体系才算是大体完成,以后就可进可退,可攻可守了!” 赵高似乎很赞同秦政的想法,加上他负责征兵训练也表示道:“如果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三十处恐怕不算多,比如火药箭轰天雷这种尽量可以多储备一些。 万一需要全国动员,我们还需要三十万人份的装备,那时候这些就是杯水车薪了。” 不过子廉还是有顾虑的,随即给秦政二人算起了经济帐:“虽然老臣不知道陛下在模范作坊投了多少银钱。 但是单算那些新机械、熟练工人、场地、最好的材料等等,一处作坊的价格足有同等规模匠作的三倍以上。 如果三十处同时兴建,就是多了一百个百人匠作作坊,要知道整个匠作都没有两千五百人,这可是四五倍的差距,赵太尉您算过要用多少钱吗?” 子廉虽然是在问赵高,但实际上也是在对秦政表示不满,埋怨他一次上马太多项目,不考虑经费。 赵高这边也听明白了,赶紧发扬他“领导小棉袄”的本事,替秦政道歉道:“还是御史大夫想的周到,在下有错,请大夫原谅。” 说着赵高一行礼,弄得子廉也赶紧回了一个礼,秦政看着有些烦躁,今天他的提议都被内阁给质疑了,难不成要白费口舌?那扩大生产力要到啥时候啊? “工人地位低收入少没有热情,商人被歧视被侮辱没热情。都没热情高价也高,搞个作坊也搞不起,真难受…”秦政心中苦闷的思索道,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突然秦政灵光一闪道:“如果我们把作坊承包给商人呢?承包商和工人就给他们皇家称号,换取他们的优惠!” “嗯?”众人一时有点没反应过过来,承包?皇家称号?这都是什么意思啊?还能换优惠的吗? 秦政赶紧解释到:“朕也说过商贾工人地位低下打击了他们的积极性,而朕打算把作坊当做一个王室工程而非国家工程,允许商人出家竞标,允许工匠试生产产品竞标。 如此以来竞标成功的商人和工人在投资建设作坊期间将会得到朕赐予的王室御用称号,地位比肩下士。 而商人只负责产品卖于军队,还是用竞标方式,自付盈亏,不过御用期间经营其他商品也不用像原来那样不但要重税还要侮辱。 而工人也是差不多,在工程结束后,御用工匠可以选择脱离匠籍,称为自由匠户,继续参与其他生产,甚至再次竞标御用。” 秦政的主意就是将一部分商人和工匠从下位局面中分离了出来,借着御用的名头提高身份,同时还能得到优惠。 当然秦政也得到了商人的投资和经销经验,工匠的努力做工改善技艺,同时还能在社会上潜移默化的提高二者的地位,算是给了大众一个适应期。 省钱、提质量、还不用向所有人平权一举三得,这下所有大臣都不好反对了,纷纷表示:“陛下英明!” 第七十一章 俘虏碰头会 大秦,长安城 司马师已经在长安待了一个月多了,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睡,秦政不找他,他最多就只能走到园子了。 其实像他这样的枭雄哪受得了这样的寂寞,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小狐狸”司马师倒是装的挺舒心。 只是夜深人静时司马师还是挂念病重的父亲以及大魏的朝政,在他看来一但父亲在自己回去之前去世,光靠几个弟弟很难稳住局面。 但深谙欲擒故纵之道的司马师即使已经心急如焚,也没有给秦政上书求他放自己走,狐狸与猎人斗智绝对不能有任何破绽! 终于,狐狸等待了许久的机会终于到了,魏国的使团终于到了,带着何谈的诚意点名要见司马师。 所以司马师赶紧捯饬了一下,跟着小内官去了偏殿,只不过这里的景象却他在脑海中构思的几十次都不一样。 只见面积不小的偏殿里面塞满了人,有得穿着宽大的公侯礼服,有的穿着军将的铠甲,甚至还有一群草原胡人打扮。 这群人也遵守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则,穿着想近的人员组成了各自的小团体,在不停的交头接耳。 司马师一进来,所有人都纷纷抬头,但是大部分人只是匆匆扫了他一眼就觉得不是己方中人,也就不在理会,少部分人则继续偷偷打量他。 司马师自然也没有兴趣与这些人搭话,虽然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知道今天关系着他能不能回到魏国。 所以司马师只是径自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闭目养神等待着秦政的召见,或者说等待着与秦政过招。 而在他不远处也有个青年,独自一人孤零零的站着,见司马师跟他一样,不由的多看了几眼,但也没贸然上前搭话。 这时候大秦革委会内阁成员已经希数到齐,由丞相嬴逸打头恭恭敬敬的站到了最前面。 司马师人精一样知道这代表着秦政又要来了,赶紧偷偷上前几步,抢先众人站在了嬴逸他们身后。 一直在观察他的青年,见状也跟了上去,站在他旁边,并朝着司马师微微一笑。 司马师扫了青年一眼,发现他鼻梁高挺,眉毛深浓,肤色略黑,似乎是有些胡人血统。 不过司马师知道当务之急是见秦政,也不想多生事端,就收起狐疑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没有多说一句。 这时候秦政终于要来了,只听见郑令高声喊到:“大秦大王天子陛下驾到,拜!” 郑令的话虽然腔调不阴不阳,但似乎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在场众人不管听懂没听懂都齐刷刷的深躬朝拜。 而在所有人的致敬中秦政身穿冠冕,精神抖擞威严十足的穿过中间的地毯,登上了属于他的宝座。 刚刚坐稳的秦政象征性的回了个礼,便吩咐道:“免礼,赐座。” 这时候才有一群小寺人上前,在大殿两边摆上了蒲团,只有第一排是为嬴逸等人特制的软垫。 虽然垫子准备的不少,但是寺人们也懒得对这群人进行区分,只是按照服饰和位置,就近引导他们坐下。 如此一来司马师和那个青年就坐到了第二排,这位置自然是相当不错,甚至能够看清秦政衣服上的花纹。 这时候嬴逸突然起身朝秦政一拜道:“回禀陛下,六国、魏国、河东、云中、陇西、大夏的臣公使者都到了,请陛下问话。” 秦政点了点头,朝殿中一群人扫视了几眼,心中一惊,不由的暗自吐槽:“捅了俘虏窝了……” 没错在场的几十号人就是大秦这些年来抓的俘虏。六国正是战国的遗老代表,魏国则是曹魏司马师,河东就是曾经的韩国,现在的河东都督府。 这几家来的只有一个代表,但是云中和陇西人可就多了,他们一个是河套土默特蒙古残部,另一个则是李闯的流寇团体。这两个“合伙生意”一下子就来了三十多人。 最后孤身一人的就是所谓大夏的王子,也就是坐在司马师身旁的“胡人”青年——李令宁哥。 “诸位能来朕很高兴,不管以前我们两方有什么过节,只要这回谈拢了,以后都是友好邦国。”秦政微微一笑道。 他这话表面上是要发展“国际友好”,实质上谁听不出里面的威胁意味?毕竟前提是谈的拢嘛。 司马师倒是很豁达,反正在他眼里什么也不如自由重要,随即带头行礼恭维道:“陛下仁德!” 他这一喊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赶紧跟上,甚至把嬴逸一行人也带上,整个大殿全是溢美之词。 果然是人都爱听好话,秦政也不免有些飘摇,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清醒过来。心中暗暗警醒:好话可不能听多了,有毒! 恢复平静的秦政点头道:“嗯,既然如此咱们就来谈谈后续处理吧。 首先是云中土默特蒙古,此部被酋长俺答汗蒙蔽劫掠前朝关外及我大秦云中,罪孽深重!” 秦政一边说下面的巴图温都苏就一边翻译,导致土默特部的恐惧稍稍有些延迟。 没等巴图温都苏开口求情,秦政就继续道:“但念及部分成员及时弃暗投明,又帮助大秦打败俺答汗后军。 朕决定给予土默特封赏,特封原万户度日根为归化大汗,其余臣公封十二家小汗,以下自行封赏报备云中即可。 至于土地草场粮食财物,就由大将军王离主持分赏,廷尉所和御史台派人监督登记就行了。” 巴图温都苏听完也觉得非常合理,主要是拿到了救命的粮食,所以也来不及翻译了赶紧磕头谢恩道:“多谢天子赏赐!” 他身后的各家蒙古使者也不明所以的跟着磕头道谢,土默特部就算是降伏了。 而且巴图温都苏是个聪明人,没有喊大王也没有吆喝皇帝,一句“天子”叫的秦政相当舒心。 秦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接着才朝人数第二多的闯军开口到:“陇西流寇,多次侵扰我大秦边境堡垒,杀伤我军士兵劫掠百姓为奴,罪孽深重!” 代表闯军来的是早就投降的李岩,跟着的除了李过以外也都是闯军的二线人物,秦政这一吓唬,一个个早就跪倒了不敢说话。 当然秦政还是如刚才一般脸色稍稍缓和道:“不过据大将军王离汇报,很多祸事来自于你们闯军的叛徒罗汝才,而李自成本人占据陇西期间还张榜爱民。 所以朕也不打算太追究了,罗部充为庶子参与兴修直道二十年,闯部只要没杀过百姓的准许补充边军,或就地为民。 闯军将领配大将军考核留用,而李家父子暂时居住长安,等李闯病情好转再行定夺。” 听完李岩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带着其他人一跪,又朝李过使眼色。李过叹了口气才跟着跪倒在地,道:“多谢陛下开恩!” 其实这样的结局对闯军来说算不错了,毕竟他们也想不到己方还能有攻进北京城灭亡大明朝的一天,大部分人想的还是造反闹事等招安。 这下李家的兵权虽然没了,但多少有一世富贵,当个闲散富翁也算不错。要知道李自成得罪明朝太深,抓住其他人还能活,李家三人估计不是渔网剐就是车裂。 秦政看着一直很棘手的闯军也服了,心情不免大好,甚至他完全不担心李自成,因为夏无且也朔他只是时间问题了。 等李自成一死,秦政再把李过父子养起来,闯军群龙无首自然就很容易消化了。 毕竟大秦可不是明末各种克扣各种吃兵血,相信酒足饭饱还有余钱的闯军绝对会忠于大秦的。 说完了这两个大团体,秦政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司马师旁边,意味深长的沉默了慧儿。 其实“小狐狸”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明明他坐了个打头,秦政却从最后面的胡人开始说。 这要是放在魏国有人敢这么轻视卫将军司马师,那他就等着被自尽吧。可惜啊,这里是大秦,秦政的一亩三分地。 这时候秦政终于开口了,不过让司马师失望的是,秦政是在跟他身边的胡人说话。 ”李令宁哥是吧,大夏国主李元昊的太子。听说你是自己逃到陇西的?”秦政不解的问到。 李令宁哥也不怯场,直接开口道:“回陛下,本皇子是受国中奸人所害,不得已轻装出逃。 本来想去宋国求援,经过陇西又惊又累,腹中饥饿倒在了荒野中。后被闯军捡到,带回了营地中。” 秦政一听这剧本好像跟武庚差不多啊,不过令宁哥可比武庚惨多了,直接被人给俘虏了。 而且秦政原本对这个名字是没什么印象的,但是令宁哥一提宋国,秦政才想起了历史上的那个故事。 西夏国主李元昊残暴不仁,尤其害怕亲贵反抗,经常无缘无故屠杀外戚宗族,令宁哥的外公家就是受害者。 原本作为继承人的令宁哥是打算忍气吞声的,但是没想到李元昊还是个老色批,居然看上了令宁哥的新媳妇。 成婚前李元昊强行抢走了自己的儿媳,随后把他变成了儿子的小妈,令宁哥勃然大怒。 加上丞相没藏讹庞的蛊惑,李宁令哥一怒之下就把李元昊给杀了。 然后没藏讹庞又趁机杀了他, 拥立自己的外甥李谅祚上台,开始了他的权臣之路…… 历史关于西夏的记载比较少,秦政也有些好奇道:“不知是谁陷害小王子呢?” 李宁令哥一听怒气上涌,咬着牙道:“正是那个奸贼没藏讹庞,此人是我后母兄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本书。 书上非说我会弑杀父亲,气的父亲要拷问我,结果我就逃出来了。” 秦政一听脸色微变,没藏讹庞这是得到了一本写宋代的史书,如此一来扳倒李宁令哥让自己外甥当太子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秦政更担心的是没藏讹庞会不会有其他书籍,比如最重要的宋元明武器技术书,如果他有了这些那西夏可就不好对付了。 想到这秦政也更加上心了,在他看来这事可比武庚那边有价值的多。于是他继续问道:“不知道小王子去宋是想要如何,我大秦又有什么可以帮上你的呢?” 李宁令哥是莽撞但是不傻,秦政话里的意思就是等他开价,帮他夺回位子。 不过这种大事他其实也没想好,去宋也只是无奈之举,毕竟宋朝打西夏向来没有完胜过,那这个大秦到底行不行呢? 其实李宁令哥被抓时间久了,完全不知道如今已经翻天覆地了,甚至到现在还觉得没藏讹庞的书只是个计谋,如此一来让他轻易相信秦政也不太容易。 秦政见他没主意的样子,暗暗觉得他不是给成大事的人,兴致也没了,便说:“那小王子暂时先住下,等朕派些探子以后再与你商议。” 李宁令哥眉头一皱,也只好行礼退下了。 秦政这才继续开口到:“陇西闯军、云中土默特部都可以先退下了,落实找相关大臣,夏王子先去休息吧。 至于河东和六国遗臣可以先去御书房等候,朕与司马将军有点话要单独聊。” “嗨!”众人纷纷答应到,然后在寺人的引导下井然有序的离开了,不一会儿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了司马师一人。 秦政看了看司马师,觉得他精神状态还不错,也不知道是狐狸家传的伪装技术还是真的胸有成竹心里不慌?不过秦政心想不知道自己说完魏国的情况他还能不能保持住。 “司马将军多日不见过的还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吩咐郑令去改。”秦政笑道。 司马师赶紧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行礼道:“多谢陛下挂念,小将没有什么不适应。” “哦,那就好。本来朕是打算让你多留几天了,但是司马丞相又来信说自己身体不适,需要你回去帮忙。 而且听说还有一股几万人的胡人进入了宣大地区,正在与你们魏军交手,情况不太乐观啊……” 司马师一听脸色大变,养气功夫差点没绷住,好好一个魏国怎么自己一走就要完了? 第七十二章 咱们拜把子吧 秦政虽然没有及时捕捉到司马师的脸色变化,但还是装作体恤道:“不过将军也不要太担心。 朕听说司马丞相是一时人杰,忠勇仁孝足智多谋,区区万骑胡人绝对不在话下。 即便先头受挫,也应该是时间问题。只是司马丞相这个时间上……唉。” 秦政这一声叹气让刚刚稳定下心神的司马师不由的又是一阵波动,他父亲的情况他还能不清楚吗? 秦政趁热打铁道:“另外,魏国所有的信件使者都是晋阳来的,看来朕的猜测没错,你们大魏现在也只剩下山西北边了。” 其实这个理论司马师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但是没有亲眼得见他还是不敢相信,不过秦政既然还想跟魏国、跟司马家联盟就没有必要编的那么离谱。 所以,综合各方证据来看,魏国真的就是一个半州小国了,虽然占据的是天下兴胜的山西北方,但能不能挡住胡人还真不好说,毕竟妖风可是专爱祸害青壮兵卒。 司马师知道自己手上已经没什么筹码了,那么再好的计谋夜发挥不出来了,所以他干脆一咬牙道: “不知陛下想要些什么?才肯与我司马氏结盟,才肯放我回去扶助家父抵抗蛮夷?” 秦政嘴角微微上提,心想小狐狸也有着急的时候,随即开口道:“将军这是哪里话,秦魏交好是我大秦的方针,支持魏国抗击胡人也是我大秦身为诸夏天子的责任嘛。” 秦政这话说的看似冠冕堂皇毫无营养,但是司马师一下就听出了他的意思。 首先秦国是要跟魏国联盟而不是司马氏,这个秦政以前就说过,甚至还说愿意帮助司马师上位,但是司马师没敢相信他,就支吾过去了。 可现在秦政再一次提出,意思就是要么司马氏上位,要么司马氏还政曹氏。后一个司马家显然不可能答应,那就只有夺位这一个选择了! 司马师微微一皱眉,思考起来,他当然想上位名正言顺当皇帝,但是大秦真的会支持他们吗?在司马师看来这可是养虎为患啊! 司马师琢磨夺权的同时,也分析起了后半句,秦政自称诸夏天子这是周天子的代称,意思也相当明确,就是大秦要做盟主! 对,大秦要做诸夏的盟主,名义上的领袖,甚至是大义的仲裁者。 如果秦政是周王那样的角色恐怕司马家会举四只手赞成,但是秦政不是周王,大秦更不是孱弱的周国。 司马师不由得担心,今日为了上位逢迎秦政,捧他当霸主当盟主,将来他会不会以这个为法理,干涉魏国内政甚至是兼并魏国呢? 司马师越想越心惊,冷汗已经从额头悄悄留下,这时候他恨不能立刻跳起来痛骂秦政狼子野心,然后拂袖而去。 可惜他做不到,如果他敢有半点不敬,即便秦政不会杀他,也会把他关一辈子,那魏国可就悬了,毕竟他爹可不止一个好儿子。 坐在宝座上的秦政终于能看到司马师的脸色变化了,因为他再也绷不住了,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活像个川剧演员。 秦政其实还想继续开口刺激刺激他,但是旁边的赵高张苍都跟他使眼色,意思让他见好就收,生怕司马师真的破罐子破摔。 结果两人还是不如略读过三国的秦政,他可知道司马家什么性格,那是一群可以把自己隐忍到土里的狼。 “不知道将军想的怎么样?”秦政装作不耐烦的说。 司马师这边脸色再次恢复如常,随即恭敬的行礼道:“陛下,小将觉得可行,为了魏秦两国的大业,联盟非常必要。 而且我主年幼身体也不好,很难处理联盟大政,陛下春秋体壮,功盖千古一定能带领两国抵御戎狄的!” 秦政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服软了,不由得的一喜,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司马将军不愧是俊杰,果然识时务。 既然如此这个天子盟主之位朕也就却之不恭了,至于魏国皇帝年幼,朕以后就与他叔侄相称。 而司马将军如此英豪,朕倒是想与将军结为兄弟,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司马师一琢磨,这样虽然有损曹魏国体,但是有了秦国这个强援曹家也蹦哒不起来,至于秦政的干涉,那也得他回的去才能反抗啊! 而且秦政司马师论兄弟,秦政又要给曹芳当叔叔,那他不就是曹芳的叔叔喽,这便宜不赚白不赚啊! 所以司马师赶紧再度行礼,装作诚惶诚恐道:“陛下万金之躯,小弟怎么高攀的起啊。” 秦政暗骂了一句不要脸,一边说高攀不起一边又自称小弟,真的是溜的飞起。 不过秦政的目的就是拉关系,扯情谊,自然是没有什么真心实意在里面的,司马师答应就行了。 秦政也装作激动的样子,猛的起身上前就扶起了司马师,眼角挤出两滴热泪到:“贤弟快快请起,义结金兰没有高低贵贱。” 说着又转头朝郑令吩咐到:“还不给朕的义弟换个坐席?另外再准备酒宴朕要与兄弟痛饮三百杯,完事准备三牲焚香祭拜天地,我们歃血为盟!” 司马师的手都被秦政攥红了,但也不敢表现出任何情绪,只能假装感激涕零道:“王兄大义啊!相信我国陛下也会很乐意的!” 接着郑令就带人开始张罗了,嬴逸等人也就跟着蹭了顿饭,虽然大家各有想法,两方都心怀鬼胎,但起码宴会上表现的还是相当和睦的。 尤其是秦政与司马师一下子就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了,看来秦政这表演能力进步不小啊,虽然比不了影帝赵高,也是相当不错了。 酒足饭饱之后秦政又拉着司马师去磕头拜把子,司马师怎么想大家不知道,秦政的一脸兴奋是没跑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二者的妥协计谋逢场作戏,还是真的被气氛感染假戏真做? 这场秀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算结束,只是谁也没想起来书房还有一堆六国遗老没人管呢,差点没把他们饿晕了…… 第七十三章 六国贵族下乡 大秦,长安城,深夜 结束了一天碰头会的秦政终于得以回到后宫,然后就被告知还有一群六国遗民在书房里躺了一地…… 秦政匆匆赶回了书房,放眼望去就是四个字“饿殍遍地”,赶紧让郑令准备了一些宵夜送过来。 看着这个一群或老或小的“可怜人”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那些餐点,秦政才有些歉意的开口道: “诸位不好意思啊,朕跟人饮酒喝的太久了,不过放心朕没醉,咱们抓紧聊!” 刚吃完饭的一群遗老遗少们,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他们可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秦王,他们只认识“战狂”嬴政。 所以秦政态度这么好还主动道歉,弄得一群人提心吊胆,生怕他是笑里藏刀,憋着什么坏主意。 而且明明是秦政把他们叫来的,要聊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现在却被反问,那只能是七脸茫然。 这里面最害怕的是韩侯武,至今他还觉得秦政跟他媳妇有邪恶的交易,那再次被叫来要干啥?难不成还要给他搜罗少妇? 秦政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开口,又被凉风一吹,酒劲下去了不少,才记起自己的本意。 “咳咳……”于是他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道:“朕叫你们过来,确实是有不少想跟你们聊的。 相信你们也听过朕下的无事的贵族子弟参与教学的命令了吧,其实朕觉得这对你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其他几国被嬴政灭了有一段时间了,也见识过秦军的手段,是实话是不敢信任更不敢反抗的。 唯独刚刚被俘虏一月而已的韩侯武心态还没完全转变过来,下意识就问了句:“什么机会?” 他这一问不要紧,其他几国代表都觉得这人是在找死,纷纷用愤怒或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秦政一看气氛有些不对,装作生气到:“怎么,只有韩侯肯问吗?难道你们是在质疑朕的诚意吗?” 众人一听吓得赶紧行礼道:“罪臣不敢……” 秦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朕就给你们解释下。原本你们都是宫籍,除了六国王室直系还能有点赏赐以外,其余人等本质上已经跟内官没有区别了。” 秦政这话一出,几个代表脸色顺间大变,或青或紫都是羞愤不甘,但又畏惧不敢反抗,非常矛盾。 秦政自然看得出来,他就是故意要煽动众人的情绪,如果是以前那就是拱火找事,但是现在秦政可有了一个不错的宣泄口,不怕这座火山爆发。 所以秦政完全无视了他们的情绪,继续扯道:“每当朕想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就会隐隐作痛,大家都是上古帝王后裔,都是贵族中的贵族,怎么能过的如此不堪?” 众人一听这是怎么个意思,他们这个样子难道不是拜大秦拜嬴政所赐?那秦政在这表演什么“痛心疾首”呢? 秦政暗暗一笑,终于说到了重点:“所以朕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六国亲贵众多,除却宫女宦官仅仅王孙公子贵族嫡子少说也有两千人。 朕最多只能优待六七家几十人,那剩下的呢?没有封赏没有生计,在宫中又做不了劳务,出外又当不了农民。 唯独有一点是贵族们能做的,那就是允文允武,出则去军队担任书记参谋,入则进各个乡里当流动先生。 如此一来,不但能给不少贵族子弟混口饭吃,还能提升大秦百姓的素质,没准那个碰巧了还能立功为最,得以当官封爵呢。你们看朕的方法怎么样,可行不可行?” 秦政一说完一群人就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了,要知道他们也很为难,一方面是贵族的骄傲,一方面是衣食的拮据,而且他们还不得不考虑“暴君”的威胁……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急切的声音打破贵族们的私语:“陛下陛下,臣韩侯武愿意支持陛下,请陛下派遣小候去教书育人吧!” 秦政方眼望去,开口的果然是韩侯武,只见姬武扒开众人,站到了最前面,恭敬的朝秦政一拜道:“陛下,小候愿意替陛下教化百姓,保我大秦万年基业!” 秦政暗暗冷笑,他能不知道韩侯姬武在想什么?他一个山西人要是去教普通秦国百姓自然不能用雅言,那可就语言不通了。 而解决此事的唯一办法就是派他去河东,去韩国的故地教当地的韩人,但是秦政能同意吗? 其实秦政也有点纠结,要想鼓动这些还有余力的六国贵族投身于大秦的扫盲体系中,秦政就有给他们松松绳子。 但是绳子松道什么地步可就有讲究了,显然韩侯姬武想要的程度是不可能的,可以说他是想瞎了心了…… 所以秦政狡黠一笑大声道:“好,韩侯武果然支持我大秦的工作,以后他的吃穿配给都提高一等。 不过韩候来的晚,不会关中话,朕也没办法把他派到关中,所以朕决定给他换个地方。” 秦政这一停顿韩侯姬武以为自己的计谋要得逞了,秦政为了借助六国贵族的本事要让步了! 而他就可以返回韩国,那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啊!想到韩侯姬武都快笑出声了,甚至暗暗觉得秦政不过如此。 可是秦政接下来的话却彻底粉碎了他的复国梦,只听他接着说到:“朕决定了要让韩侯武进入大秦的宫学,教授朕和大秦王公子弟的学业。 以此来解决他语言不通的问题,同时也是表彰他第一个站出来的勇气,韩侯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哦?” 韩侯姬武这时候整个人都懵了,秦政已经让他大大的“失望”了,他恨不能跳起来打秦政一顿,只不过他真的不敢…… 韩侯怎么说也是个政治家,旁边一种遗老代表已经开始假惺惺的给他祝贺了,而秦政更是在用锐利如刀的目光盯着他! 所以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恭恭敬敬的行礼,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谢陛下恩典……” 秦政这才微微一笑,借机扫视了在场所有人,这下六国遗老们也知道该自己表态了。 随即整个书房充满了各国语调的大秦话:“臣(等)愿意,谢陛下恩典……” 第七十四章 替换人质 大秦,长安城外二十里 一行衣着华丽的队伍刚刚被验证了身份,得以继续向这座诸夏渴望之都前进,不过他们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喜悦。 尤其是队伍正中几人,他们的情绪可以说是相当低落,因为他们这回可不是什么风光的使者,而是置换的人质! 其中文人打扮的男子叹了口气行礼道:“都督,前面就是秦国的长安了,只要我们踏进去要想再出来就难了。” 被称呼为都督的中年男子,勒住马,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没办法,此行必须要换回兄长,现在只有他能稳住大局!” 没错,这个自愿来当人质的就是司马懿与张春华之子,司马师之弟,大魏淮北都督,路人皆知——司马昭! 说着司马昭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马车,忧心忡忡道:“别想太多,先见到秦王再说,兄长的命可比我有用。” 说完他催马向前,边行边喊道:“全队加速,无比在午前到达长安,大魏和我兄长定会记住大家的辛苦付出,人人都有封赏。” 司马昭虽然心中多有不甘,但是还是喊了几句激励人心的话,如此以来队伍的速度也快了不少,终于是赶上了他定的目标。 在长安城外司马昭等人再次被拦下接受检查,不过司马昭学识丰富知道这并不是秦国故意难为自己,毕竟当年长安还是大汉都城的时候,管制比这还要森严。 好巧不巧今天值守的正是中尉军的五百主王临,他远远的就觉得司马昭等人气度不凡,所以也没有任何放肆,只是走了套标准流程。 只是检查到马车时,士兵一掀起车帘子,王临就觉得司马昭脸色铁青,怒目圆睁好像要吃人一般。 王临赶紧上前制止了士兵,转而换上自己的来,用标准的贵族礼仪问到:“不知车中是魏国哪位贵眷可方便下车一见吗?” 不过车里并没有回答,王临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检查的任务必须做,否则就是失职。 可是秦政也有过命令不许官兵跋扈,尤其是对官宦高爵者哪怕是敌人,也要给予相应的尊重。 他只能抄起王家的大旗道:“在下大秦大将军王离堂弟,中尉军五百主王临,求见车中贵人。” 车中人一听,身子一抖,稍稍有些犹豫,但还是缓缓的打开卷帘,在丫鬟的帮助下下车。 这时候王临才知道马车中竟然是一位贵族小姐!只见此女身材娇小,皮肤白皙,鬓发黑柔长至小腿,一袭青衣伴白纱遮脸,给人一种朦胧的仙气之美。 王临也算是见过不少美女了,但是这种连脸都看不到就看的他脸红心跳的实在是不多,尤其是她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简直万中无一。 这时候司马昭已经骑马上来了,看着王临这副样子,脸上多了一丝怒意,并摆出一种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随后他开口道:“这是我兄长大将军司马师之女——司马柔,此行是来接我兄长的。” 王临可不是傻子,闺女再怎么心疼父亲也没有去敌营接人的道理,而且如此弱女子千里迢迢从晋阳而来,难道只为了照顾父亲。 所以王临几乎一下子就猜到,这个司马柔正是司马家的“美人计”,估计是要献给陛下或者那家三公约为亲家! 想到这王临不由的一哆嗦,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在这“贼溜溜”的盯着人看可就找事了,万一被人记恨可不妙。 所以王临刚想指挥士兵快速检查马车,好让司马柔回去,结果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哭喊:“哇……哇…” 原本司马柔面对盘问也只是稍稍行了个礼,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哭声一起她立马就慌了,也不要人帮忙,三两下就钻回了马车里。 不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怀抱着一个圆柱形物体,而哭喊声正是来自于此——一个襁褓中的幼儿! 王临狐疑的看了几眼,心想这还带买一送一的?他们到底是来缓和关系的还是砸场子的? 司马昭似乎看出了王临的猜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立马辩解道:“这是我兄长司马师的养子,也是我的小儿子,司马攸。此次是来……是来…” 说到这司马昭不由的支吾起来,他实在开不了口说是来顶替司马师当人质的,这简直就是羞辱司马家。 王临看着少女和丫鬟手忙脚乱的应付着孩子,心想怎么也部配个奶妈,随即看不下去了,道:“姑娘要是信得过王某,可以交给在下试试。” 司马柔柳眉一蹙,跟叔父交换了一下颜色,司马昭倒是觉得王临不会故意挑事,便暗暗点了点头。 司马柔这才轻轻的把弟弟递到了王临怀里,别看王临身穿皮甲,但是动作先当轻柔。 说了也奇怪,小孩在姐姐和丫鬟怀里又哭又闹一刻也不得消停,但是到了王临怀里只是轻轻摇晃了几下,就再也不哭闹了,甚至开始打起了哈欠。 王临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可爱,微微一笑,轻声哼哼起无意义的歌谣,不一会儿孩子真的就睡着了! 司马柔眼看着这一切,就跟变魔术一样,再想想这一道自己拿他毫无办法,不免由衷的佩服道:“将军真厉害!” 王临听了少女甜糯的嗓音,一边继续摇着一边笑到:“我家的小祖宗可比这难对付多了,你们怎么也不请个奶妈?” 司马昭见儿子安稳了,心中对王临的感官也好了不少,稍稍叹气到:“请了,在路上受了伤赶不了路了,因为急着见陛下临时找也来不及,只能委屈了他几天。” 这时候看似内向腼腆的司马柔却突然插嘴到:“将军如此熟练,那尊夫人呢?” 王临身子突然一怔,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低头,哀伤道:“我家细君生小也的时候没抗住,没了。” 司马柔一听,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无心之举竟然触动到了王临的伤口,看着他瞬间低落的申请,司马柔愧疚难当。 少女也深深的低下了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对不起啊……” 王临一抬头,阳光的一笑道:“没事,这可能就是她的命数,咱们不谈这个。” 这时候检查刚好结束,司马昭也行礼说了几句“节哀”“辛苦”之类的话,才让司马柔接回了小儿子,一行人这才继续往宫中进发。 只是此时抱着弟弟的司马柔心中总有一个高大温柔的形象挥之不去…… 第七十五章 做啥媳妇?做闺女! 临近下午司马昭一行人终于得以入宫了,包括司马昭、司马柔以及被人抱着的司马攸等人,被安排到了偏殿面君。 秦政其实正在检查六国贵族的履历,准备在他们下乡之前选出几个可造之材,用在其他方面。 结果司马昭等人来了,秦政也只能放下手头的活去接见他们了,而且秦政还在琢磨这个“路人皆知”会不会比他哥哥能难对付? 结果秦政一进来司马昭就赶紧带着侄女儿子恭敬的行礼道:“外臣司马昭(妾司马柔)见过秦君,愿两国世代友好,国祚万年!” 秦政稍稍还礼便安坐到了自己的宝位上道:“免礼赐座,司马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 司马昭赶紧回应到:“为了两国百姓的福祉,不辛苦不辛苦。” 要是别人见司马昭这样的态度,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一心为国,谦虚友善的人。 但是秦政可是看过历史的,司马昭相比他哥哥可是更加跋扈,几乎为魏国的棺材砸下了最后一根钉子。 所以秦政本着“你说的我都点头但是我一句也不信”的态度点了点头,道:“大魏皇帝有司马将军兄弟这样的忠义臣子,真是有福啊!” 即便是司马昭听了这话脸色也有点黑,心想你秦王都开始支持他们司马师篡位了,还在这谈什么忠义?这演技比她们一家也不差了! 秦政似乎没有看到司马昭的反应,继续开口到:“就是不知道司马将军此次来,是否带着诚意?” 秦政一边说一边打量着他身后的司马柔和被人抱着的司马攸,开始猜测他的用意。 不过司马昭没有让秦政想太久,单刀直入道:“我父司马丞相想请陛下与大魏握手言和,并且释放我兄长及其他魏人。” 司马昭敢于直接开口的底气就在于,秦政第一次让溃兵送信的时候,司马懿就知道他不打算动手,或者说不打算全面开战。 秦政也觉得此时与司马家战乱不是个好主意,尤其是司马家位置在山西的北方,那地方地形相当崎岖,表里山河名不虚传,秦军就是要嬴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秦政眼里秦国现在最重要的是近古化改革,全面解放生产力。尤其等到司马懿一死,魏国不是更好对付? 况且现在魏国的宣大还堵住了俺答汗的行军路线,免不了一场大战,如此以来坐山观虎斗当然是最好的。 最后还有相当重要的一点,秦政知道司马师两兄弟受命都短,尤其是司马师,历史上司马懿去世之后四五年就死了。 如果秦政今天让司马师回去,没有几年司马家还是要动荡,这样一个有点实力但又一直束手束脚的势力,才是大秦最好的盟友。 所以秦政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司马丞相的意思朕知道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看……” 司马昭知道秦政是想让他报价,虽然他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恭敬的说: “家父此次让我带来了书信一封,明确表示对陛下分割韩国方案没有异议,同时给了金玉三十箱,布匹丝绸各百,还有各种奇珍异宝希望陛下笑纳。” 说着他把一封信和一个礼单举过头顶,郑令匆匆上前接过拿给了秦政。 秦政看着密密麻麻的汉隶字体的礼单,知道司马懿给的可不只是简单几车财物。不过他对这些兴趣不大,连信都没有拆挑明道: “司马将军,咱们都是明白人,你知道朕不看重这些,不知道老丞相信中有没有别的什么?” 司马昭当然知道秦政看不上金银,直接开口道:“此次我与侄女司马柔侄子司马攸一同前来,就是想顶替我兄长,侍奉陛下驾前!” 秦政一听司马昭连侍奉驾前这种话都说出来,看来是铁了心拿他们三人换司马师。 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司马昭继续道:“家兄司马师无子,柔儿是他的次女,今年十七岁,陛下若是……” 秦政一听,这话茬不对啊,不是赖当人质的吗?怎么就扯到姑娘年龄上了?难不成要对他用美人计? 秦政下意识的朝司马柔看了一眼,只见小姑娘的脸色已经又白变红,头更是死死的低着,老单身狗秦政也分不出她是害羞还是不满…… 司马柔这边这个样子,司马昭心里也不好受,不过还是说完了那句:“陛下若是有心,希望可以纳魏宫室,也算是我大魏与大秦的同心之好……” 秦政的想法得到了验证,司马家果然在打联姻的主意,他记得原本的历史上司马师兄弟辅政时,就把女儿嫁给了郭太后叔父郭立的儿子。 如果推算时间,那这个政治牺牲品就是司马柔了,只不过司马家现在多了一个更急切要拉拢的对象——秦政。 秦政坐在上位,一眼就瞅见司马昭说话时,司马柔的手仅仅的抓住了垫子,甚至身子也有轻微的抖动。 于是他猜测司马柔并不想嫁给他,但是司马柔非常懂事,知道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不了主。 所以为了父亲为了司马家,她愿意走这一遭“虎穴”,可惜他不知道秦政这只“虎”也不乐意的紧呢! 秦政不乐意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不满意司马柔的容貌,毕竟王临看蒙面版都差点把持不住。 而秦政真正不愿意的愿因有两个,一是未来或者说现实社会中养成的自由婚恋的观念,二是对嬴阴嫚和嬴胡亥两个孩子不放心。 毕竟他是半个孤儿,又见识过不少领养家庭和重组家庭,说实话一视同仁视如己出真的不太可能。 再加上肥皂宫斗剧的夸大,搞得秦政有些害怕,害怕司马柔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有一天也回变成吃人的笑面虎…… 秦政不准备冒险,除非胡亥姐弟可以独立了,否则他都不打算找女人了,这一点嬴逸等人似乎也明悟了,从来也没给他上过书。 可是司马昭这回是外事,秦政也不好一口回绝,东汉的女子已经不像先秦一样奔放了,万一伤了小姑娘的自尊也不是好事。 于是秦政灵机一动,赶紧开口道:“司马将军来晚了,朕与你兄长刚刚结拜为异姓兄弟,柔儿也是朕的侄女了。 朕现在特别加封司马柔为大秦公主,封号……太平!婚配之事以后朕再给她找好人家!” 秦政这套操作行云流水,搞得司马昭一脸懵逼不知所措,而旁边的司马柔确是暗暗松了一口…… 第七十六章 军队经商滴不行 秦政的这一招是司马昭完全没想到的,不过既然秦政都这么说了,司马昭也不能强求。 于是他赶紧换上了惋惜的神情到:“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如此陛下和我们司马家也算是至亲了,可喜可贺啊!” 秦政一听就知道司马昭话里有话,是啊都是至亲了,开价总不能太高吧? 不过秦政却没把这些当回事,反而更进一步道:“其实朕还有另外一个要求,或者说主意,也跟子元(司马师)商量过。” 司马昭一听心中暗暗警醒,生怕秦政在再狮子大开口,但是一想到兄长能答应,那多少还在接受范围中吧。 司马昭琢磨这个会儿,秦政已经继续开口了:“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想推动一下两国的贸易,你看我们大秦进出都要传验,如果魏国商人来了就不大方便了。 所以朕决定在河东设立一座大型的市场,所有人只要来到都可以自由交易。” 其实这个意思秦政早就在原来表达过,只是司马家是典型的土地贵族,并不太看得起商业,答应的通商也就是一般古代强度的小打小闹。 但是这可满足不了秦政野心,他要的可不是一个以物换物的老邻居,而是一个贸易发达的互补经济体。 只有这样秦政才可能在接下来的改革后,倾销产品并大量购入原材料,形成一个闭环的经济结构。 坦白说这其实就是想把河东当经济特区,而魏国就是一个经济殖民地!如此一来,秦政要求的就多了。 所以他已经找人拟订了新的通商条例,还给司马师看过,司马师自然是觉得没问题,毕竟这个条例如果双方经济水平相当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司马师可不知道大秦那些模范作坊的恐怖产能,还以为秦政这个条例只是为了丰富大秦的商品呢。 秦政见司马昭没有什么不满的反应,知道对方也不理解里面的窍门,便趁热打铁道: “另外大秦将会考核认证一些御用工匠御用商人,朕希望他们的产品可以拿到最优惠的待遇,当然朕保证他们的质量绝对是两国顶尖的。” 秦政这么说就是在践行前几天跟内阁商量的御用皇商制度,通过选拔最优商家,冠以皇商头衔,大幅度提高生产积极性,形成品牌的同时潜移默化提高工人和商人的社会地位。 这么好的制度秦政自然要拿到国际见贸易上来用,这事做好了甚至不但可以提振工商,还能为秦政心里另一个组织奠定基础,那就是情报局! 司马昭自然是不知,所以只是稍稍琢磨,便行礼道:“陛下,既然您与兄长已经讨论过了,我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自然可以实施。只是……” 秦政眼瞅着司马家就要上套了,对方却给他支吾了一个“只是”,不免有些不高兴,脸色一变道:“只是什么?有什么不妥吗?” 司马昭赶紧摇了摇头解释到:“昭绝无此意,只是昭听闻大秦在河东是军事化管理,人口土地都依托于军队。 如果开辟一个大型市场,将由谁来主导这个工作,如果军队置于其中我们魏国是否要承认他们的行为?” 司马昭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信不过大秦在河东的大量驻军,所以借着个由头暗示军队经商的恶果。 秦政是个未来人怎么会不知道军队经商的后果,尤其是苏联解体前几年,他们的军队玩的那叫一个溜啊。 军队连飞机轮船科技图纸都卖了,就换了周边各国的粮食和轻工业品,而且还喜滋滋的成为了苏联社会的宠儿,也顺带养活了一批华夏倒爷。 只是这样的军队什么都会就是忘了怎么打仗怎么保卫国家,所以前车之鉴在此,不由的秦政不考虑。 可旁边的司马昭是为了试探秦政,问他啥时候减少边境的军队,以求解放司马家的部分势力,全力对付胡人,以及全力内斗政变! 司马昭一看秦政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太心急试探失败,让这位雄主不高兴了,刚想解释一下,就听秦政回答道。 “你的想法也没错,军队确实不适合长期管制一地,更不适合代表国家做生意,朕已经决定了。 设立一个河东公司,负责整个对外贸易,下面可以代替你们沟通不少工匠商人,他们只是收个代理手续费。 然后该公司的领导人,朕会派遣商务部的官员过去,以后经贸往来就由他来负责。至于河东都督府的驻军,将为其提供雇佣军的保护。 这样一来我们两家就是地照种,生意照做,各有部署不会乱套的,到时候朕希望魏国也能有类似的制度方便两国对等交流!” 司马昭点了点头,似乎非常赞同秦政的意思,因为他也听出来了,秦政不打算撤军,但是同样也不会轻易威胁魏国。 如此一来魏国即使不能全力撤回,也可以尽量放心,只要生意不断战争就打不起来,以后河东都督府的贸易水平就是两国关系的晴雨表! “陛下,外臣我也很赞同您的主意,如果陛下允许,臣想替兄长及其幕僚讨要在河东观察学习的权利,以便更好的开展活动。”司马昭请求到。 秦政知道他也是要派驻司马家的势力来韩国北方,自然要学习秦国的模式,方便稳住占领区。秦政自然也不好拒绝,便开口回复道: “没问题,只要你们的人遵守河东都督府的规章制度,完全可以去学习,朕还等着两地经贸繁荣的时候呢,哈哈哈。”秦政假装笑着同意了,但是心里却在想着怎么防范魏国的奸细。 司马昭行礼道:“那外臣就谢过陛下了,等外臣的兄长到了,昭与他沟通一下,然后希望陛下可以尽快让兄长回去,为魏国为诸夏抵御胡人!” 秦政点了点头还未开口,郑令就已经领着司马师来了,对面本来对回魏国这件事是非常欣喜的。 但是他进来行完礼就看到了,司马柔和司马攸姐弟,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这都是来替自己的新人质!随即脸色就差了许多…… 第七十七章 白朴去白嫖 上 秦政也是眼疾手快,立刻开口堵住了司马师可能的猜测:“子元你来的正好,朕刚刚决定收小柔为义女,以后她就是我大秦的太平公主了!” 司马师本来还在隐忍与发作之间犹豫,一听秦政这话算是安心不少,赶紧恭敬的行礼道谢:“多谢陛下厚爱。” 秦政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随后看到司马柔关切的目光,知道自己不好打搅人家父女团聚,便假装打了个哈欠道: “子元朕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大部分朕已经跟新城乡候商量好了,朕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了,你们也回典客属歇着吧。” 秦政说完司马昭也朝兄长使了个眼色表示一切都在掌握中,司马师也算是放心了,便带着众人行礼退到一边,等待秦政离开,随后才得以与亲人嘘寒问暖。 另一边秦政既然是装的就不能休息,便来到了书房准备看点奏折,一边走一边还在想怎么构建一个近代化的商业体系。 要知道秦政需要的最少也是足够他完成近古“工业化”的材料和市场,如果没有有力的体系支撑是做不到。 走着走着秦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正是前几天刚见过的商务官白朴,听说还是魏国白圭的后代,加上为人处世怎么看都是一个做买卖的好人选。 “他一个人是不是有点单薄了,可是像这种年轻有干劲不死板,还有点政治经验的人才太少了,要组出一个框架怕是比安排六国士子下乡还难吧?”秦政无奈的吐槽道。 不过来到书房的他还是准备召见一下白朴,另外跟他商量一下河东公司的事情。 白朴现在正在御史台整理资料,郑令一叫他就赶紧来了,前前后后只用了两刻钟。 白朴恭敬的行礼后,得到了秦政的赐座,随后秦政就开口了:朕要成立一个河东公司,负责和魏国的商业行为。 另外赵成马上就要回来了,朕决定让他去河东就任都尉,而公司总裁朕觉得除了你没人合适。 你就算是去扶助赵成吧,朕给你河东都督府主簿的职位,再兼任公司总裁,商务部商务官。前提是你走的时候要给朕推荐合适的接班人。” 白朴一听大喜,现在河东都督府可是比郡守还高一级,即便他只是都督副手都尉的副手主簿,但也已经是外放的上上之选了。 而且白朴还知道大秦的高官除了宗室都是靠军功和政绩提升上来的,而中层京官外放地方任职,回来再升职几乎是必然的。 所以秦政这是给了他一个冲击两千石机会,而且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前提是白朴能完成秦政的任务。 秦政倒是很欣赏白朴这种尽力而为追求上劲的精神,于是点头赞扬道:“可以,朕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斗志,大胆的去做吧,有什么问题可以再请教朕!” “多谢陛下恩典,朴愿意魏大秦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白朴一本正经的许诺道。 秦政却摇了摇头道:“大秦不要你赴汤蹈火,大秦要的是稳定,利润和情报……”秦政故意说到。 白朴也明白了秦政的意思,通商固然很重要,但是河东更是一个大基地,白朴必须一切以维护稳定为根本。 这时候秦政又说到:“朕还想搞一个御用商制度,不过不会规定的太死,也不会长期让一人独得。 白卿,你家世代,士商结合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在商人的圈子里选传一下,甚至有潜力有意向的可以审查一下,带他来见我。 朕打算在第一次招募三位御用,以后看情况加减,御用的好处和义务朕已经写成文章了,你走的时候带一份,好好研读吧。” 白朴赶紧拜到:“谢陛下封赏,这件事臣一定会尽快处理,一定保证选出陛下满意的人才。” 秦政点了点头道:“对了,你此去河东可以请几个商贾一块去,让他们见识见识河东的机会。 如果能有人在那边常驻就更好了,朕可以给他免除几年的租税,御用商人工匠还可以得到一些新商品的份额。” 白朴一听眼睛都直了,如果只是个御用的称号在大秦这种国家是不太值钱的,因为军功爵位制度下,秦政用的别人压根不能用有钱也不行。 如此一来这些商人经营其他商品能不能被市场认可就很难说了,但是秦政的减税政策直接就降低了成本,成本低了自然可以打价格战,排挤掉他人占据更大的市场份额就很容易了。 另外还有新产品的份额,这个可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处了,要知道秦政发明的几道小吃现在都被让抢破头,独轮车甚至成了运货时尚界宠儿。 如果那个家伙得到了类似产品的份额,哪怕只是比别人早几天,就可以在市场上形成小范围的份额垄断,必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还能得到持续的广告效应,在别人的不停谈论中,持续存在,这样的价值每个精明的商人都不会舍得放弃。 白朴赶紧追问到:“陛下,如果这次河东地区处理的好,御用工匠商人模式是不是会全国推广?” 秦政一看白朴已经能举一反三了,也很欣慰,毕竟这个融合了多个文明扶持工商的四不像政策,可是他——伟大的秦王政想出来的。 秦政当即挺直了身子道:“朕是天子,天子自然不会出尔反尔,这次虽然只是河东实验,但是朕相信结果会不错的。 所以也在筹备全国的推广,只要你在河东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朕就把你调回来,担任全国工商部长,职位相当于九卿。” 秦政这胸有成竹的大方发言让白朴头有点晕,可能是幸福来的太突然血压高了。 合着他原来估计的四十当两千石都想差了,如果做好这一回,他一两年能升任九卿称为名副其实的两千石,到四十岁怕是都能入阁了! 不过秦政没有注意到白朴此时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还在自言自语:“唯一的问题就是朕还想建一批新式作坊,国库的钱怕是不够了,你要开展工作只能靠白嫖了……” 还沉浸在未来没好幻想中的白朴看到了秦政满脸的歉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只能靠白朴?靠他干什么? 第七十八章 白朴去白嫖 下 白朴自然是没听懂秦政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陛下所说的是何意思?” 秦政稍稍沉吟解释到:“就是说河东都督府的钱朕已经都投入到了城池和道路建设上了,安顿完河东百姓以后没有钱给你用。 你要想做好这个河东的商务,花钱都要自己拉赞助去,至于你回报赞助商什么,只要不违法,朕都不管。 所以除了你这个商务的名头,这场买卖朕没有别的入股,你的一切收获可能都得是白嫖。” 白朴听完这才明白此“白嫖”非彼“白朴”,秦政是让他去做无本买卖,空手套白狼啊! 想到这白朴额头上多了一圈细密的汗珠,这个任务真的不可谓不艰巨,看来他这个两千石任务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不过呢,朕也不是没有什么能帮你的,朕让你去找投资就是告诉你,朕可以让那些富豪得到想要的地位,得到离开长安的权利。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忠于大秦,为大秦经济贸易建设提供支持的情况下,你明白吗?”秦政一本正经道。 “嗨!”白朴赶紧答应到,他听得出来,这是秦政在敲打富商,当然也是在警告他,去了河东不能无法无天。 不过白朴想的可不是怎么无法无天,要知道秦政的任务还没影呢,上哪无法无天去?低三下四还差不多。 秦政见白朴没有多说,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如此朕就等白卿的好消息了,这样你先下去准备,等赵成回来再一块上路。” 白朴一边恭敬的行礼一边心中忍不住吐槽秦政站着说话不腰疼,没钱还要生前钱,只能靠卖特权了。 现在又提前上眼药,也是就是要他找投资赚钱和“无法无天”之间的平衡点,让朝廷和富商共赢,实属不好办啊! 随后秦政开始继续看奏折,白朴就只能离开书房回到了御史台,只不过他已经没心思继续看资料了。 毕竟历史上可没有一种合适他的制度,甚至就“投资”两个字他白朴也得好好研究一下,以防止他的“白嫖”变成权钱交易,再被秦政给“咔嚓”了…… 就在白朴伤脑筋的时候,他的上级比他更适合“白嫖”这个名字的那个人———张苍,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张苍一进御史台所有人都跟他打招呼,唯独陷入思考的白朴完全没有注意到。 张苍一看白朴就是心里有事,作为一个体谅下属的领导,张苍觉得自己不能做事不理,必须上去帮忙顺便“白嫖”一顿白朴…… 张苍快步上前单刀直入道:“白商务,你再苦恼什么啊?” 白朴被张苍的提问惊醒,赶紧起身行礼就解释:“嗯?大人!下官没……” 张苍抢先一抬手制止了他的发言,随即开口道:“让我猜猜,陛下给你派任务了?特别难为人是不是?” 白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意识到了什么,立马使劲摇头,心想张苍怎么如此口无遮拦,可别连累了他…… 张苍一看白朴如此表现基本已经坐实了他的猜测,而且他还真是敢在背后这么说秦政,因为秦政可不是一次两次给他高难度任务了。 “看来我得想办法帮帮这个年轻人,以后也能多白嫖几回。”张苍心中暗自想着,于是立马开口道:“白商务你放心吧,有什么问题就问,本御史丞帮你。” 白朴半信半疑的看着面前的大胖子咬了咬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陛下让我准备主持河东的商务,虽然给了不少优惠,但是没有任何启动资金。 陛下说让我自己去拉什么赞助,可是资金不到位就没法建设,没建设就没有生意,没生意就不能赚钱,不能赚钱就没人投资。 所以即便有不错的政策,但是第一步就很难跨出去,我白家虽然也是世代商贾,但是我父亲时就已经为了入仕脱离了商人团体,我怕是找不到人支持啊!” 张苍没有经过商,不太懂里面的门道,但是为人处世他是知道的,即便是自己的亲戚多年不走动感情都会淡,何况商业朋友? 如果白朴真的上门,人家礼貌接待是没问题的,但是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投资河东都督府的商业,甚至进一步争夺御用商人的资格,可不容易。 真正能够在一开始就大力支持一个风险极大的项目的商人,都是伟大的操盘手,敏锐的商界英豪。 可是不得不说大秦的制度打压的就是这种人,所以军功爵制奖励农耕的大秦基本没有这种人。 如果是以前还有西北的乌氏果、巴蜀的寡妇清……可这几位根据地都不在关中,这回妖风过境怕是精锐尽失,还能不能有实力真的不好说啊…… 张苍想了想道:“不如先以御史台的名义召集些大商人,宣读这些好处,总有几个会愿意冒险的。 另外如果一个大商人不愿意,我们还可以发动一群人,让他们组成商帮嘛,一人出一点分薄风险。 陛下的赋税优惠大家一起用,分配份额,至于御用身份,他们不能组成一家就只能让其中最有实力都开价赎买了。 如此一来应该还是能搞出一两个大团体的,到时候让他们派代表跟你去试试呗,只要搞得好传出去还是能吸引二期的。” 白朴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其实他本人想的也是这些,既然大秦经过多年努力没有了巨富商人,但是小商人还是不少的。 但是白朴还有个很明显的顾虑,只见他眉头一皱开口到:“好是好,但是商贾串联为行,难免会交换利益,联手打压他人。 如果我们的实验真的大赚,这样的商邦盆满钵满,会不会成为一个垄断势力,会不会借着自己的体量倒逼朝廷?” 张苍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么多,顿时觉得白朴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秦政是不是想要一个这样的商帮? 白朴想来自然是不要,因为秦国走的都是加强中央集权的路子,好不容易处理掉了不听命令的大商人,再培养一群联合的小商人?怎么看都不合理。 但是张苍却觉得秦政有可能是故意的,因为他不止一次在张苍面前提工商的力量,如果这群人真的可控,秦政的“近古化”改革只会加快速度。 至于未来会不会爆发资本主义革命,张苍白朴等人是想象不到的秦政本人即便想到了也不会太在乎。 因为他总共也就十一颗不死药了,吃完就死了,就是白朴养出一个“犹太财团”又跟秦政有什么关系呢?远了来看秦政才是那个真“白嫖”的。 第七十九章 少年团进城 上 就在白朴和张苍还在为“招商引资”绞尽脑汁的时候,有一支特别的队伍已经进入了长安城。 为首的青年一身高级军官打扮,梳一个正髻留着八字胡,轻车熟路的跟中尉军的人马打着招呼。 而他身后一群小少年少女们可就没有那么放的开了,一个个紧张兮兮不知所措,但又探头探脑见什么的感觉好奇。 这一行人就是从北地郡返回的赵成他们了,而且赵成还带了回部以及其他部族的一群贵族少年。 当然他们的身份说还好听是留学,难听就是人质,这可是古往今来通行的做法,大秦也不免俗。 不过秦军人手不足,赵成回来也是去河东上任,带的人手不多,加上十几个少年少女总共不到三十人,人人都能骑马只用了三四天就到了关中。 短短几天的通行相处,赵成一行人已经跟这些少年少女建立了不错的友谊,甚至很多人直接就称呼赵成为赵大哥,他也没有反对。 这时候少年们中唯一见过世面的马克来到了赵成身边开口到:“大哥,一会儿去典客属报道我带他们就行,西安我很熟的。” 赵成这才想起马克作为次子曾经在大明的西安城“留学”,他们的都城长安可以说是马克的半个故乡了。 而且马克这个小伙子虽然以前有些冲动,但现在已经改了不少,把少年团交给他,赵成还是放心的,他又赶着去宮里见秦政,稍稍沉吟了下便答应道: “也行,注意不要惹事生非,先去报道,要出去玩以后有的是时间,最好让我的亲兵或者典客属的人带你们。” 马克重重的点了点头,现在在他眼里最崇拜的人第一是王离其次就是臧朔和赵成了,所以赵成说话还是很管用的,当然也不排除他想表现一下自己作为族长继承人的威严。 不过其他人听完脸上多少有些失望,放着眼前偌大的城市不能逛,简直是对熊孩子的致命打击。 当然在所有人中有一个完全不关心这些,她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发呆,满脑子都是那个身在大秦最北端的高大身影。 这时候赵成又安慰了大家几句,就匆匆去了王宫,发号施令的人变成了马克。 随即马克请了清嗓子道:“咳咳,大家都听见赵大哥的话了,我们第一次来要有点涵养。保子你说。” 举手的是一个身材跟田丘没两样的回部小胖子,只见他狡黠一笑道:“少族长,去典客属当然是应该的,但是我听说赵大哥很快就要去东边上任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送送行,如果没有一点像样的礼物,多少也要凑钱请他吃个饭吧,要不然下次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刚刚主持大局没有三分钟的赵成一听也是这么个理,他们这一路上可没少受赵成一行人帮助,人家升官上任连点“表示”都没有,是在说不过去吧? 但是赵成又让他先去报道,如果溜走去市场或者酒楼岂不是违背了赵成的意思? 马克毕竟还是一个少年,很快就陷入了纠结,迟迟不能下决断,这时候眼尖的保子突然喊到: “少族长,是蒙古人,蒙古人的崽子在大街上溜达呢!我觉得咱们应该跟上去,万一他们不怀好意呢!” 马克一听赶紧顺着保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蒙古人打扮的半大孩子,正鬼鬼祟祟的朝东市方向而去。 本来就跟蒙古土默特部缺少互信的马克直接先入为主的觉得这几个人不是好人,没准是蒙古人的探子! 所以马克也下定了决心一咬牙道:“艾丽,你先带女生和年纪小的去典客属,就说我们陪赵都尉进宫去了。 保子你带着阿奇木四人悄悄跟着他们,我跟哲巴尔抄近路去他们前面,我们给他们来个包围! 大家都注意隐蔽,咱们一定要一举成功,今天就是我们立功的时候,没准陛下一高兴就就许我们加入大军了呢!” 保子等大一点的男孩一听自然是热血沸腾,满脑子都是建功立业,成为他们崇拜的王离赵成那样的英雄。 但是这边的女孩子们显然是有些担心的,就连深陷“相思病”的艾丽都要开口反对哥哥的计划。 但是鬼精鬼精的保子见她脸色不与立马开口到:“万一蒙古人的计划是针对上郡的兵团呢,要知道族长和王离将军可都在那边呢!” 艾丽一听他的分析虽然觉得相当牵强,但是还是顿了一下,没有及时开口,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马克赶紧接上话茬: “对对对,万一呢。艾丽你就放心吧我们人比他们多,又有马还有中尉军帮忙,还治不了几个蒙古崽子?你不用担心的。” “可是……”艾丽满脸纠结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拗不过马克,无奈领着几个女生和年纪小的照着地图去了典客属。 而另一边马克已经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正巧几个蒙古少年似乎非常紧张,不停的扫视周边,反而没有太关注远处的回部少年团。 几个回部少年年纪又比较大,还在北地接受了赵成部的最基础训练,比野路子的蒙古少年强不少,跟踪了他们好一会儿也没有被发现。 而头前的马克、哲巴尔骑着马也早早了来到了蒙古人最有可能要去的地方——东市。 只不过马克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大秦可不是大明,市场的规矩完全不一样。 他们纵马来到东市前头准备“埋伏”。可是还没等有所动作,就被东市的市吏给拦下了。 他们不知道东市刚刚经历了武庚风波没几天,一群人还都在精神紧张状态,一群穿着奇怪的人骑马而来,一下子就引起了市吏的怀疑。 市吏见他们只有两人,年纪不大又下了马,赶紧上前盘问道:“那边的,你们哪来的有传验吗?这里是市场知不知道,没事赶紧走!” 马克倒是很擅长跟小吏打交道,赶紧拿出他们一路来长安的传验,拿去给市吏看,并且想跟他通报蒙古人的“诡计”。 “救命啊!” 结果马克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一声求救,声音的主人正是保子,热血上头马克立马冲了过去!只是他这一跑,让两个市吏也误会了。 “跑了?果然是细作,快去叫人!”市吏也大喊道,整个东市口又乱成了一锅粥…… 第八十章 少年团进城 中 同一时间,在东市附近的一条巷子里,保子和自己四个小伙伴已经被那三个蒙古少年干翻了。 当然也不是因为他们太菜,而是保子觉得他们在暗处,轻手轻脚跟着没有太防备,结果一进巷子就被人发现了,还被其中一个蒙古少年给埋伏了。 结果三两下保子后面的几个人就被偷袭的手,保子也只是勉强得以呼救,然后就被一脸不妙的蒙古少年打晕了。 而马克二人年纪大腿脚快,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赶到了事发地点,正巧保子刚刚被打晕。 马克进来时只看到五个回部少年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当时就怒火中烧,觉得是蒙古人“杀”了他们! 随即他快步上前,直接朝站在保子身旁蒙古少年动手,由于他来的匆忙没有解下马匹上的长刀,匕首又太短,所以干脆赤手空拳的比划。 蒙古少年虽然也没有带武器,但也不甘示弱,看来是要给这些“跟踪狂”一点颜色看看了。 马克其实已经算成年了,身高体重力道经验都在他的对手之上,几个明军秦军中学的基础动作,耍起来居然还虎虎生风,有那么一点专业的架势。 蒙古少年很快就体力不支了,还几次差点被重伤,不过他的两个同伴却没有一个要上前的样子,只是替他盯住了哲巴尔。 哲巴尔本来是要上前帮忙的,见马克大占优势,一想自己反正也打不了两个,还不如就这么对峙,拖延住两个敌人。 所以哲巴尔也紧紧的盯着两个蒙古少年的眼睛,生怕他们跳出来偷袭马克,只是两个少年确是也只是盯着他,毫无下一步打算。 这下哲巴尔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借机观察了倒地的保子等人,发现他们一个个肚皮还在起伏,那就是还活着的意思! 这边马克又一次得手,蒙古少年已经撑不住了,踉跄了几步才堪堪止住身形,差点倒在另一个少年怀里。 刚刚取胜的马克来不及高兴,就看到另一个蒙古少年走了出来,站到了他面前,一抱拳看那意思是换他来。 这个蒙古少年虽然是众人中最年轻的,但是却有着鹰一般锐利的眼神,马克的神情也不免有些凝重,就在他准备快步冲上去以力压敌之时,又有一群“不速之客”到来了! 紧接着一个有力的男声喊到:“别动,这里是大秦中尉军,我是五百主王临!你们都是什么身份,居然在此斗殴,跟我去廷尉所走一趟!” 来人正是日常遇事的中尉军“倒霉”队五百主——王临,这名字是其他同僚给他取的,因为这短短几天他已经卷入了好几起事件里了,费力气没好处不说,还容易得罪人,真是衰到家了…… 不过王临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他的任务,对于大家的调侃只是付之一笑。就在刚才他又接到了东市市吏的举报,说东市门口发现了外族细作,所以立马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两拨人在打架,这要是在六国其他几国守城部队压根不会管,毕竟年轻人打假太正常了。 但是大秦不一样,即便他们不是外族奸细,也不能打架,因为大秦律法禁止私斗! 马克倒是一点也不慌,赶紧用相对流利的汉语道:“这位五百主将军!我们是北地郡来的回部学生,举报这些人是蒙古不落的细作!” 王临听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拿出凭证再说。” 马克赶紧掏出怀里的传验凭证递给了王临,王临仔细查看以后确定是北地郡的印章,态度也有所缓和。 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的问到:“你们今天不是刚到吗?去典客属登记了没,怎么也不带个向导就出门?” 马克瞅了瞅旁边的蒙古少年,道:“禀告五百主,我们确实刚到,正要去典客属报道,但是看到这些蒙古人鬼鬼祟祟的恐怕是细作,所以就悄悄跟上了。” 王临一听眉头一皱,目光也到了两个蒙古少年身上,只是从刚才开始他们就不发一言,而且虽然看着有些紧张,但是也没有慌乱逃跑。 “他们真是细作?这样子也不像啊,哪有细作穿自己家衣服大白天出来逛游的?”王离分析道。 马克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真是能混进长安的顶级细作,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还被他们几个孩子看出来堵在巷子里?退一万步讲,这种细作本身就不能是个孩子吧? 王离看马克也不说话了,知道他是有些不敢确定,这种情况只能问那些蒙古人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都不会蒙古语。 这时候地上的保子已经醒过来了,正跟个大肉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一身肥肉一抖一抖的…… 马克甚至怀疑他就是因为有这身肥肉“保护膜”才得以最后一个挨打,第一个醒来的。不过他的醒来去让局势有了变化,保子总说自己会六族语言的! “保子,别挪了,快给那几个蒙古人翻译翻译五百主的话!”马克拿脚尖轻轻踢了保子几下吩咐到。 保子一听秦军来了,有人撑腰了,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活像一个撒尿牛丸出锅。 紧接着他匆忙捋了捋头发,朝众人道:“不是我马保子跟你们吹,我可是会包括鹰语在内的六种语言,有一回……” 马克一把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道:“行了行了,一会儿再吹,先干活。” 保子赶紧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马克这才给他松手。 保子转头跟王临一抱拳道:“好嘞好嘞,五百主您想问点什么啊?” 王临一听直接道:“就问他们哪儿来的,来干嘛,有没有传验。” 王临这话其实就已经不考虑他们是细作的可能了,毕竟这几个蒙古少年看着可比马克和保子老实多了…… 这边保子转头面向三人,挺直看身子大声问到:“你们…什么的…来干?”(参考抗日剧鬼子汉语) 只是三个人看着保子的大脸蛋子,又互相瞅了瞅,最后一脸懵逼,因为这货说的压根就不是蒙语啊! 第八十一章 少年团进城下 保子的失败让他面子上非常挂不住,所以在其后等待典客属来人的时候他还在一个劲的嘟囔自己会蒙语。 直到典客属特聘蒙语翻译马买提到来,才终止了这个“语言大师”的碎碎念,因为马买提正是他的叔叔…… 刚换了一身秦人官服的马买提知道了自己的重要性,站到人群中身姿挺拔,精神抖擞的朝王临和马克打了招呼。然后直接略过自己那个大侄子马保子,看来完全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随后马买提看相领头的蒙古小伙子,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便开口到:“你们是土默特部来的学生?在这里干嘛?” 蒙古少年一听到自己家乡的语言,脸上多了一份喜悦,其实他被这么多人围着心里也早就慌的一批了。 可是作为雄鹰的子孙是不能在属下面前露出胆怯的,于是他大胆的上前一步忽然用极其生涩的汉语道:“我,把汉那吉,俺答汗之孙,来人质。” 马买提一听感情这个主会一点汉语啊,只不过这这水平跟不会也差不多了。但是当翻译的他还是尽责的把第二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这回把汉那吉也不用汉语了,因为他就会那么几句,后面干脆用蒙语解释起来。 马买提这才知道:原来俺答汗打瓦剌夺了著名的三娘子,人家未婚夫上门闹事,俺答汗就把自己未来的孙媳妇给赔出去了。 这就是把汉那吉的未婚妻,把汉那吉当时痛呼:“我祖欺孙,夺孙妇与人。吾不能为若孙,吾行矣。” 然后他就跟俺答汗闹翻了,十来岁便带着养母和十来个人跑出了草原,去找明军投降。 当时明朝跟俺答汗正打的难解难分,他一去明朝就给了他礼遇,并且帮着跟俺答汗说和。 俺答汗自知理亏,也有要和平的意思,一边展示武力一边抓了白莲教头目,要跟明朝互换并且谈和互市。 最后把汉那吉得了明朝指挥使的官职,被遣送回草原,祖孙和好,俺答汗也上表受封顺义王,汉蒙和睦不再战。 这一切在把汉那吉那边只是发生在去年的事情,他当时就在西安住过一段时间,也是那时候学了几句汉语。 后来秦军打上草原,刚回来的把汉那吉身体不适正在大营休息,就被臧朔一锅端了,然后就是王离大封诸汗。 他把汉那吉的身份就很尴尬了,俺答汗的孙子、大明的指挥使,度日根一群人不能信他,王离也不能。 所以他们一合计就把把汉那吉派到大秦来了,既能远离草原也能接受汉化,当然还能分了他家的草场,何乐而不为? 于是毫无权利和武装力量的把汉那吉一年都不到就又回到了西安城,唯一不同的是秦人的风格太死板了。 秦人的法律和行为准则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在典客属想出门还得申请翻译,约定时间。这可苦坏了闲不住的把汉那吉,他可还惦记着东市的美食美酒呢。 所以把汉那吉就发挥了他的“传统艺能”——溜,带着两个小侍从偷偷出了典客属,要摸到直市场去。 结果就是被回部少年们当成了细作,被中尉军堵在巷子里差点就地处理…… 马买提跟把汉那吉讨要了他的传验后,把这个离奇的故事翻译给了众人,结果把汉那吉就收货了各种奇怪的注视。 马买提一抱拳,笑着讨好道:“五百主,看来他们两边都不是奸细,您看这个事是不是……” 可是王临却不吃他这一套,当即一摇头,眉毛都上挑道到发髻了:“虽然不是奸细,但是也违反了法律。 回部没有报备典客属擅自滞留,土默特部没有申请出门,擅自外出还不带翻译,而且聚众私斗,都有罪!” 众人(能听懂的那些)一听脸色都紫了,这下好还没立功了先违法了,就秦朝那个法律严苛程度,指不定要挨多少揍呢…… 马买提赶紧上前试探道:“罚罚罚,五百主说的对,我们认罚。但是我都是外族人对法律了解不多,这些刑法要罚多少?” 王临稍稍沉吟道:“也不算太重,就是主谋腰斩协从去耳罚银吧。既然你们认罚,谁是主谋啊?” 马克等人一听面色瞬间铁青,着就腰斩了?打群架判死刑可还行?其实他们不知道,这还是连坐,帮忙的看热闹的都得挨罚…… 马买提也是冷汗直流,不知道该怎么求王临,旁边把汉那吉也不是傻子,即便听不懂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情况不妙。 他赶紧用蒙语连问了马买提好几声,马买提才把王临的意思翻译给他,然后他就跟大家一块“石化”了。 “这这这…为了下个馆子就腰斩啦?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律啊!”把汉那吉又气又俱,但是被秦军团团包围也只能原地跺脚。 其实他应该庆幸,因为他不会说汉语,刚才那一句王临听不懂,要不然“诽谤法律”可是要连坐好些人的大刑罚! 王临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偷笑道:“让你们给我增加工作量,看我不吓死你们!” 等了好一会儿王临也看够了,这才装作风轻云淡的开口到:“不过呢也不是没有例外——” 众人一听还有转机赶紧靠了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王临继续拉长音卖关子。 终于王临觉得逗够了,接着说到:“不许私斗是给秦人制定的,诸夏也是要遵守的。 但是你们不是诸夏人,就不用遵守不许私斗的法律了,而且你们以前也没有接触过秦律,所以有不教不受的保护。 不过不允许扰乱公共治安还是要罚的,加上擅自跑出来。那就按军法一人打四十小棍,罚铜一千吧。 现在都跟我走,回廷尉所记录案情,然后领罚吧,如果钱不够还可以就地干活抵账。” 王临说的这个就是原则也很简单就是没有接触过法律的人,第一次不能太严格,当然这也是对部分条款来说的。 不过就是如此众人的刑罚也算是在可承受范围之内了,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蒙回少年团进城的第一次大冒险也总算是没有当场杀青,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八十二章 不挨打不相识 “对…不起…” 把汉那吉朝着回部一众人抱拳,用生硬的汉语说到。 原来经过刚才那一闹众人总算是了解了彼此,把汉那吉也是羞愧难当,自己竟然为了几口小吃闯出如此祸端,不仅让回部多人受伤,一群人还得挨罚…… 这边马克虽然心中多少有些忿忿不平,但是她跟把汉那吉都是成年人了,自然知道事情轻重,也不好得理不饶人。 便跟众人使了个眼色,边境孩子果然早熟,保子等人也基本弄懂了,悄悄点头回应。 得到大家理解的马克这才松了口气,朝把汉那吉一还礼,没有多说,但那意思就是“原谅你了”。 旁边还在与马买提交换手续,记录证据的王临不经意间瞅到了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颇为欣赏。 王临随即开口到:“好了,既然处理方式大家都没有异议,该做的记录也都记录好了,就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别看马克他们刚才还很坦然的样子,王临这话一出,还是忍不住打颤,这可是几十棍子啊,也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样…… 把汉那吉那边倒是镇定多了,毕竟他们也听不懂,而且就是听懂也不会在意,他可是十五六就敢带几个人叛逃大明的“狠人”啊! 王临也没跟他们多解释,直接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便在头前开路了,回部蒙部一众人就跟在了后面,最后面又是部分秦军,将他们包围起来,带着朝廷尉所而去。 而后他们很快到达了,廷尉所,只是这次的事件没有任何正义,也不牵扯宗室,不用申不害这种大牛出手。 王临只是找了几个廷尉所官吏交代了整个事件,上交了记录,然后又让马克他们去走了个过场回答了几个问题,这事就算是搞定了。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打屁股”环节,这一步跟王临已经没关系了,他只是担心这些半大孩子会扛不住揍,所以才没走。 而且王临还跟马买提嘀咕了一会儿,传授了一些挨打的技巧,省的打的太重再出了人命。 这边廷尉所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长条木凳和木杖,一个给人趴在上面,一个就是这次的“输出主力”。 马克看了看那个木杖,大概有小孩手腕那么粗一人多长,整个通黑看不出新旧,心想也不知奥自己是第几个跟它“亲密接触”的了。 马克的虽然有些忐忑,但还好没有太害怕,“语言大师”马保子可就不行了,只见他脸色苍白两股战战,冷汗一个劲的往下流,不知道的以为他已经挨完打了呢! 就在马保子不停的咽唾沫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人出现在了他们身后,马克回头一看,其中一个正是他妹妹艾丽。 马克也不知道艾丽怎么找来的,可能是旁边那几个秦人孩子告诉他的?但是这不重要,避免让妹妹看见自己的窘迫对马克很重要。 于是马克赶紧开口到:“你怎么来了?我们这受罚呢,你快回去!我们很快就完事,然后回典客属找你。” 艾丽却摇了摇头,眉毛皱在一起,满脸担忧的说:“哥哥,都怪我没有劝阻你们,才让你们受苦。要不是这几位小哥告诉我,我怕是还不知道。” 说着指向了旁边的几个秦人小孩,他们正是刚得到可以进行宣讲的胡亥一行人。 只不过他们刚走到东市口就看到了马克他们“斗殴”,整个市场的目光都被吸引走了,课也没法讲了,只能悄悄跟上来凑个热闹了。 然后看完热闹准备走人的胡亥等人又遇到了着急忙慌赶来的艾丽,便做了好人,带着她来了廷尉所。 而且咨询了马克他们所受刑罚以后,胡亥便让赵钊去隔壁去请了夏东海,几人说话的功夫夏东海已经带着小药箱赶来了。 胡亥一拱手引荐到:“这位是我大秦太医令之子——夏东海,常年跟随其父亲学医,一会儿请他来给你们治伤。” 原本还在想怎么跟胡亥等人打交道,怎么劝艾丽离开,以免一会儿他们大喊大叫,吓到艾丽。 结果他突然听到了夏东海的名字,心中一喜赶紧抬头一望,面前这个身着朴素儒服的少年,不正是当时英姿飒爽的“夏公子”吗? 马克赶紧上前一行礼道:“北地一别,夏公子别来无恙啊!” 夏东海一抬头才看出这找他医治的人正是回部指挥使的继承人——马克,当时二人可是在并肩作战过,而后又在北地共同接受了秦军的基础训练,也算是故交了。 只是原本敢打敢拼的少族长这会儿可要在小小木凳子上折戟了,廷尉所的人没给他们多少叙旧的时间,就把他一股脑的拉走摁到了凳子上。 接下来每个人身边都站上了两个行刑的壮汉,一直很勇的马克看着壮汉如常人腰一般粗细的胳膊,心中不免有些打鼓。 “这…我真的撑的住吗?”马克不禁怀疑道…… 这时候把汉那吉三人倒是表现的很冷静,他们也没有什么亲友团,但是这些准草原汉子的坚韧,远不是早就定居多年的回部能比的。 即便完全不懂汉话,冷不丁被人摁在凳子上相当别扭,把汉那吉还是没有吭一声,只等着行刑了。 胡亥也听了夏东海的几句描述,对马克这个敢带小股部队冲击敌阵的少族长也颇有兴趣,便不急着走了,多少要等一会儿把这几个大个子扶回去。 终于廷尉所的行刑人员,监督人员都到齐了,在监督的一声令下几个行刑者纷纷高举起棍子,重重的砸在一群人的屁股上。 紧接着就是肉和棍子碰撞的闷响以及众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啊!” 前几棍下来,只有马克和把汉那吉等五六个年纪大的没有吭声,都在咬着牙忍耐。 而“语言大师”马保子这回倒是没有辜负他的名头,那叫声叫一个高亢婉转、“清丽脱俗”啊…… 听得旁边胡亥和艾丽等人都不敢看了,听得马买提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听得夏东海都开始怀疑药箱里的跌打药够不够用了…… 等到了第二轮,情况进一步恶化,原本那几个回部年长者也陆续坚持不住了,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把“语言大师”都比过去了。 第二轮打完整个挨打组只剩下了马克和草原三人组还能坚持不叫喊,只是他们的脸色也是相当难看。 第三**风骤雨又来了,这回连王临教的技巧也不顶用了,把汉那吉的两个小伙伴被打的哇哇乱叫,一群人不由的感叹草原汉子嗓子真是高啊,别人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场外的艾丽脸色也相当难看,心中的痛苦是难以言表的,而且还有一份深深的自责,责怪自己怎么没有王离那种判断力和威严,可以制止兄长犯傻。 这时候第三轮已经打完,好在行刑者都有经验,别看他们一个个叫的跟杀猪一样,但是既然能叫的这么中气十足,就说明还危及不了生命。 紧接着最后一轮开始了,好几个回部少年已经麻木了,再怎么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了,整场战役也带到了最后的决战。 那就是马克喝把汉那吉的“冠军”争夺战,他们是到现在为止唯二还没有叫出声的人! 这时候马克其实已经是快忍不住了,他是够勇但是并不代表抗揍,只是他却在给自己下决心: “现在艾丽就在外面看着,作为发誓守护她一辈子的哥哥,绝对不能让几根棍子打败了!” 当然马克还有一个理由,现场剩下的两人中,他是回部的少族长,把汉那吉是俺答汗的孙子,都是一部的未来领袖。 他们回部虽然不像土默特那么强大,但也绝对不会轻言放弃,这最后一轮他时一定要坚持下来,一定要赢。 想到这马克居然嗨趁着间隙瞪了把汉那吉一眼,好像是在下战书。本来把汉那吉没多想,看到这一个挑衅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立马回敬给马克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这下好了两人算是杠上了,比的就是最后一轮谁能坚持住不叫不喊,谁就是真英雄,虽然只是他们自认为的罢了。 终于最后一轮要开始了,行刑人员刚才稍稍检查了一下,感觉他们都还能坚持才准备开始的,毕竟秦律非常严格,手艺不过关的打死人自己可也是要受罚的。 “砰!砰!砰!” 棍子再次起落,重击声响起,结果叫喊声却小了很多,原因就是一群人都喊累了,打麻了,再怎么挨打也没有一丝力气了。 而且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也不在他们身上了,大家都纷纷盯着马克和把汉那吉,似乎要做这场“绝斗”的见证人。 这时候二人都偏过了头,相互瞪着对方,那意思好像只要能抓住对方表情变换的证据就能获胜一般。 两个只见的火药味随着第四轮越打越浓,似乎成了两座马上就要爆发火山,连带行刑人员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心中不由的有些发毛。 他们这一发毛不要紧,手上的力气可就不那么均匀了,二人顿时压力大增。而行刑者又担心闹出事端,随即加快了最后几下的速度。 这下马克等人虽然还在咬着牙,还在互相瞪眼,但是心里都快撑不住了。 只是他们生怕自己表露出一丝丝的情绪被对方察觉就会功亏一篑,所以还在紧绷着脸,紧绷着情绪…… “还有最后三下!”监督员抬手喊到,这是跟行刑人员对数字,以免出现纰漏。 这也给场内外的众人提了个醒,这场“绝斗”已经到了关键地步,只要他们有一人没有坚持住,胜负就明朗了。 此时艾丽的眼泪早就流下来了,看着哥哥倔强的身影,她小声的喊到:“三!” 伴随他的声音棍子再次落下,马克和把汉那吉的身体都被打的一晃,连带小木凳子都偏了。 但是他们还在坚持,没有一个叫出声,随之棍子再次高高举起,艾丽嘴里又喊出一个“二” 随后在场所有人也也异口同声的跟着喊到:“二!” 他们的喊声似乎是给二人打气一般,马克和把汉那吉的眼神更加坚定了,看对方也从挑衅变成了鼓励。 “砰!”倒数第二下落下,二人的身子又是一颤,但是他们依然没有认输,这时候对手已经从原来的彼此,变成了那几根棍子。 “一!”在场所有人齐声高喊出那个最后的数字,棍子也随之落下,重重的砸在二人身上。 “砰!” 终于行刑结束,马克和把汉那吉经受住了考验,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喊出哪怕一句“疼”,他们向所有人宣示了两族年轻人的坚韧! 等监督员喊出那句:“行刑完毕,数量无误,请双方确认!”二人的“竞赛”也圆满结束了。 所有人一下子从刚才的气氛中清醒过来,胡亥等人上去扶人,夏东海赶紧把调配好的药物给大家敷上,马买提也替着他们去审核签字。 艾丽也赶紧冲上前去,扶住马克的手臂,眼泪如掉线珍珠一般,嘴里还在不停的呜咽着什么“傻瓜”“大笨蛋”之类的话。 马克看了看孩子气(本来就是)的妹妹,微微一笑,目光正好扫到了旁边的把汉那吉。 把汉那吉总共只来了三人都被行刑了,此时身边就没了别人照顾,哪怕是夏东海上药也是先紧着自己认识的回部朋友。 艾丽也赶紧冲上前去,扶住马克的手臂,眼泪如掉线珍珠一般,嘴里还在不停的呜咽着什么“傻瓜”“大笨蛋”之类的话。 马克看了看孩子气(本来就是)的妹妹,微微一笑,目光正好扫到了旁边的把汉那吉。 把汉那吉总共只来了三人都被行刑了,此时身边就没了别人照顾,哪怕是夏东海上药也是先紧着自己认识的回部朋友。 艾丽也赶紧冲上前去,扶住马克的手臂,眼泪如掉线珍珠一般,嘴里还在不停的呜咽着什么“傻瓜”“大笨蛋”之类的话。 马克看了看孩子气(本来就是)的妹妹,微微一笑,目光正好扫到了旁边的把汉那吉。 把汉那吉总共只来了三人都被行刑了,此时身边就没了别人照顾,哪怕是夏东海上药也是先紧着自己认识的回部朋友。 第八十三章 胡亥又请客啦! 大秦,典客属 由于马克等人已经被重创了,胡亥只能想尽了办法才把他们弄回典客属,重新进行了登记。 如此一来天都黑了,夏东海还在忙前忙后的帮他们换药,胡亥一寻思干脆也不急着回去了,便朝旁边的田丘说到: “胖子,你去准备个鼎,再弄些肉菜调料来,对了还有石碳!” 田丘一听满是疑惑,但是想来是为了吃也不多问,赶紧匆匆离开,胡亥又朝一直守在旁边的马买提吩咐到: “一会儿本公子要在这宴请众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只是他们刚挨了打,身子恐怕所有不便,你去典客属多要几床被褥来垫一垫。” 马买提自然乐于看到胡亥和自己的回部搞好关系,又觉得他细心体谅,也立刻夺门而出前去准备了。 这时候胡亥才来到马克和艾丽兄妹面前开口道:“马少族长一会儿本公子在此请你们吃饭,算是给大家接风洗尘了,希望你们不要客气。” 马克听完即便身子不爽利,还是艰难的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赏赐。” 胡亥看着他即便带着伤手脚不便也要行标准的大礼,反而有些不开心,因为马克这是把他当上级,而不是朋友。 马克看胡亥脸色变换,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刚要想办法找补,田胖子却突然闯了进来。 之所以用“闯”来形容,一是因为小胖子重,二是因为他手上捧着的足有他肚子那么大的“大家伙”! 即使胡亥自诩为“偷遍御膳房无敌手”,也没有见过如此大的炊鼎,这鼎四四方方且有多处痕迹,看来是用过的老物件了。 原本胡亥也不想难为田丘,毕竟天色已晚,大家都还等着他的“宴请”呢!但是这个鼎年头也太久,煮水是不是会牙碜啊? 胡亥一把拉起地上的田丘,没好气的小声嘀咕:“让你找个鼎吃饭,你这是去哪儿偷礼器了?” 田丘委屈的一撇嘴道:“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吃过了,那有合适的器具,只能用这个了。” 胡亥眉头一皱刚想发作又看到马克他们正在休息,所以勉强忍住了,继续吩咐到:“行,暂时用着,你弄的吃的呢?” 得到“释放”的田丘狡黠一笑,指了指大鼎内部道:“都在这个呢,多亏了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啊!” 胡亥满腹狐疑的朝鼎里看去,心想这胖子真能找来好东西?要是再糊弄他,就等着“痒痒决”吧! 不过胡亥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因为这偌大的鼎里只有一小块羊肉,一些羊下水,还有半个大鱼头,剩下就是各种装酱的小罐了,压根没有一样拿的出手的…… 这下胡亥的脸整个都黑了,感情胖子这是来找刺激了?说时迟那时快胡亥一把抓住了田胖子的肥肚,质问道: “合着你去了这么久,还废这么大力气就给我们带回来这个?你是不是要找抽?” 田丘一听赶紧缩着脑袋后退半步道:“胡亥公子不打人,这可是我借了少府的小推车拉来的。 公子你不知道吗?现在下水才是最好的食材,上回陛下跟我舅舅在外面吃的就是牛胃,回来赞不绝口啊!” 胡亥一听半信半疑的问到:“真的?父王和少傅真的这么说?那我得尝尝,他们怎么做的?” 田丘嘴巴一咧,兴奋的说:“就是洗净,切片,放水里涮一下,沾酱吃。” 胡亥一听这也太简单了吧,真的能好吃?还是不大敢相信的胡亥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赶紧让田丘烧水,他就借了典客属的厨房去处理材料。 这期间拿垫子的马买提也回来了,一边帮助众人垫上,一边把胡亥要请他们吃饭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马克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有功能被别人请吃饭,但是胡亥忙前忙后这么诚恳,他心里又很过意不去,便把艾丽派出去帮忙。 而把汉那吉想的就比较深了,他可是经历过多年“宫斗”的,心想胡亥肯定是有求于他们。但是把汉那吉也觉得,只要能做到也应该报答一下胡亥。 就在两人冥冥之中统一了意见时,得到了艾丽帮助的胡亥一行人也基本处理完了。 所有的食材除了鱼头都在胡亥和赵钊手里变成了薄片,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终于,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田丘总算点燃了火,原本阴冷的大厅,瞬间温暖了不少。 胡亥示意众人靠拢,正好围坐在大鼎周边,然后艾丽子皋等人开始陆续给大家分发餐具和酱料。 等多少人都得到了餐具,他才开口道:“诸位,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就是秦王陛下的儿子,公子胡亥。 今天有幸能认识大家,所以我打算请大家吃顿饭,也算是给诸位接风了,就是家常材料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众人当然是善意的回礼、摇头,胡亥这才勇公筷把切好的肉片丢进了大鼎里,伴随着滚烫的沸水,肉片上下翻飞,好像一群蝴蝶一般。 胡亥得意的看了看大鼎又看看众人,想要在他们脸上找到一丝惊讶,满足一下劳动过后的虚荣心。 可惜胡亥的想法没有“得逞”,马克也好把汉那吉也好,虽然因为一天没进食了,闻着肉香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但唯独少了一种惊喜。 当然他们这样的表现是有原因的,火锅也好涮肉也好据说是忽必烈发明的,到明清已经广泛流行了,作为游牧和半游牧的马克和把汉那吉自然不会陌生。 而胡亥有些郁闷但也没法明说,只能先用公筷亲自给一群客人分肉,马克等人虽然还是表现的很矜持,但不停的咽唾沫声还是出卖了他们。 胡亥见此情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不再纠结于惊喜了,干脆做了个请的动作道:“铜锅涮肉,大家别客气。” “嗨!”马买提和马克带头行礼回应,把汉那吉也学着嚷了一句,然后就是所有人埋头大吃,再也没人关心其他事情了。 胡亥也是饿了一下午了,见没人有功夫开口,心想自己也不能落后,尤其肉那么么少,不抓紧可就没了! 紧接着这场原本贵族范爆棚的临时宴会就回复了他本来该有的样子,一群人开始“成建制”的消灭羊肉。 很快羊肉就吃完了,一群人不得已把旁边看起来很奇怪的各种脏器也下锅了,几秒钟后却得到一股独特的扑鼻香味。 于是新一轮的抢菜大战又在心照不宣的气氛下开始了,胡亥虽然年纪小但是可没有马克他们那种伤,一番拼搏反而占到了上峰。 众人边吃边抢,玩的不亦乐乎,整个气氛相当活跃,他们似乎成为了多年好友 年轻人果然是爱憎分明干脆利落,不一会儿大家就开始连吃带撤,什么贵族礼仪早就没人遵守,就连乖乖女艾丽也忍不住加入进来。 这时候把汉那吉通过马买提问到:“胡亥公子,虽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但是你们汉人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所以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你的,你就直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通通不在话下。” 马克一听也赶紧补了一句“俺也一样”,胡亥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说:“我与父王有个约定,我的骑射达到他的要求,他就给我一匹西域的良马。 虽然宮里的师傅水平很高,但是一个个都顾虑我的身份,不敢给我增加难度训练,只愿意让我像贵妇一样悠闲的骑马散步……” 马克还没听完就一抬手打断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们教你骑马射箭吧?没问题,我可是回部青年里骑完环城最快的。 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学,我保证让你得到那匹马,只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还骑不了马,你看?” 胡亥赶紧点了点头道:“没事没事,你先养伤,这个事也不是急在这一会儿。” 另一边把汉那吉也听完了马买提的翻译,当即表示这个事情太简单了,他们部族不管是马匹奔袭还是马上射箭,都是从小培养的技巧,绝对能让他快速进步。 不过遗憾的是他也得在床上躺一会儿了,胡亥的特训怕是要等一会儿了。 甚至旁边的赵钊也有点心动了,就是不知道蒙会两部有没有高明的剑客,可以来培训他呢?他心中暗想有机会得问一下。 胡亥的请求都有了结果,宴会就更加融洽了,甚至赵钊还找来了酒,胡亥年纪还小,只喝了一点点葡萄酒。 而把汉那吉则是豪饮了一大碗,结果把汉那吉见回部的人都不喝,才想起这是清真的传统,不免替他们感到惋惜。 但是把汉那吉已经有点醉了,也不管什么宗教信仰了,拿起一碗酒拉住了马克,那意思要跟马克喝一杯。 马克虽然很小就在西安“游学”,但真的从来没有喝过酒,把汉那吉这么诱惑他,闻到香味的他表情有些不自然。 “少族长,既然来一趟就要喝点吧,你们的神明可以理解的。”把汉那吉继续道,“要不然你这就是对不起客家了。” 把汉那吉的话“这才像话嘛,大家都是文明人是绅士,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们看大执政官我,这不是好好的做着呢嘛?”新天幕微微一笑,满意的说。 这时候海星人阿比达尔也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快报,看他的脸色铁青(一直就这个颜色),众人也知道事情不大好。 海星人阿比达尔看了一眼新天幕,只见新天幕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单独给他,阿比达尔这就直接站到了大厅中央,开始朗读起来。 “我军是联盟飞鹰军团,三八六旅,本来的任务是迂回到不死族军团后方发起偷袭,牵制敌人。但是我方主舰前行到七十四度时,突然遭遇一股逆流,电磁仪器几乎全部失灵,险些集体牺牲。后来通过操作员人力控制勉强逃出,此次我方虽无人员伤亡,但舰船严重受损,请求优先维修,再上前线部署。” 阿比达尔念到这也就不在说话了,看来是没有更多消息了,不过他的听众们反应却截然不同。 原本十五家的联盟,现在还有战斗力的也就六家了,但是即使是这六家也没有谁能理解阿比达尔的意思。 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但脸色又突然一变道:“张子话是不错,老朽也知道合流大势所趋,唯一必定败亡。 但是张子所言的学问真的嫩个出现吗?维持百家争而不破,和而不同的力量在哪?评判百家优势弊端的准则又由何而定?” 张苍听完安息感叹申不害果然是大贤,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个统一的百家“联邦”面临的问题不是理论,而是维持! 张苍其实还没有完全想好,所以面对申不害的提问也不能很好的回答,所以他干脆一行礼道: “申公所言皆是要害,我与陛下所想之和而不同的大道还要等待实践,一时回答不了申公。不过……” 张苍眼睛一转狡黠一笑道:“不过此等大事,陛下万金之躯做调度,晚辈就只能做做落实的杂事,偏偏差几位前辈把关。您看?” 申不害一愣神仰头大笑:“哈哈哈,张子真是有意思,你们有了唐子还不够,还要拐弯抹角的挖我?” 秦政一看申不害笑了,心里也猜测到他的思想松动了,马克虽然很小就在西安“游学”,但真的从来没有喝过酒,把汉那吉这么诱惑他,闻到香味的他表情有些不自然。 “少族长,既然来一趟就要喝点吧,你们的神明可以理解的。”把汉那吉继续道,“要不然你这就是对不起客家了。”很快羊肉就吃完了,一群人不得已把旁边看起来很奇怪的各种脏器也下锅了,几秒钟后却得到一股独特的扑鼻香味。 于是新一轮的抢菜大战又在心照不宣的气氛下开始了,胡亥虽然年纪小但是可没有马克他们那种伤,一番拼搏反而占到了上峰。 众人边吃边抢,玩的不亦乐乎,整个气氛相当活跃,他们似乎成为了多年好友 年轻人果然是爱憎分明干脆利落,不一会儿大家就开始连吃带撤,什么贵族礼仪早就没人遵守,就连乖乖女艾丽也忍不住加入进来……… 第八十四章 两部改造方案 第二日,典客属 昨夜一群少年青年经历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宿醉,一醒来一个个都恶心干呕头疼欲裂。 最严重的还是马克,他以前从来没喝过酒,但是昨天怕是一整坛还多,到最后整个人都瘫了。就是现在也只能靠艾丽支撑着去灌了点凉水,清醒清醒。 而他的对手把汉那吉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两倍的量下肚也是死羊一样了。 当然昨天喝酒的可不止他们两个,还另外两个蒙古少年,以及赵钊和子皋,甚至连带胡亥田丘都尝了一口。 只有夏东海带着艾丽忙前忙后,一点也没顾得上,今天一早他又去给大家熬醒酒汤了,他这个“老大哥”做的是真没话说。 就在众人还在清理残局的时候,郑令突然找上门来,虽然看到这个残局暗暗皱眉。 但是毕竟秦政已经取消看大秦的对饮人数限制,胡亥又没有多喝,他也管不到这些了。 但是他还是拉住胡亥,为难道:“公子此次有些唐突,陛下正要召见二族世子呢,现在又是伤又是醉的如何见驾?” 胡亥一听也慌了,他哪知道秦政今天要见他们,这下好了醉鬼伤员上大殿,不是给人笑话吗? 但是他又不能说不让马克他们去,违抗父王的命令比丢的就不是人了是命啊! 二人束手无策之际,夏东海端着熬好的药物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整屋人的最后希望。 “东海哥,你这个药管用吗?能不能立竿见影啊?”胡亥接过药物焦急的问到。 不明所以的夏东海疑惑道:“立竿见影?那喝药是不行的,得扎针。不过我没有拿针,而且他们这样喝药一个时辰也行了,没必要扎针的。” 郑令这才上前跟他解释,是陛下要见他们,夏东海一听也慌了,赶紧找了个回部骑马不错的少年,拿了他的凭证去太医院拿针。 “这一来一回也得一刻钟,加上施针回醒,至少要半个时辰,怕是来不及啊……”夏东海无奈的分析道。 胡亥一摇头道:“那没办法了,我跟赵钊他们先回宫,跟父王解释拖延一下,这里就先交给东海哥了!” 夏东海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道:“交给我吧,我会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还会点上艾草帮他们去除身上的味道。” 胡亥微微颔首就去拉上来赵钊三人,四人小队立马先回了宫,留下郑令等待通传马克他们。 另一边秦政刚刚结束了早上的奏折批阅,还看到了白朴关于召集大商人开碰头会的计划书,心情还算不错。 他又听说回部和土默特的贵族少年都到了长安,一时兴起想要看看这两家的孩子是不是比得上他秦政的宝贝儿女。 同时秦政也在思考如何怎么用这些少年做做文章,把他们吸引进大秦的文化圈子,从而能在他们掌权以后为大秦收获更大的利益。 “也许大秦需要一个比学宫更高端更包容的学府,这么说就是需要一所大学了?”秦政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胡亥等人刚刚来到书房,敲了敲房门道:“父王,儿臣胡亥携子皋赵钊田丘,有事求见。” 秦政一听也有点疑惑,他才刚去派人找蒙回两部少年来,胡亥等人却抢先不请自到,这里面会有什么联系吗? “进。”秦政答应到。 胡亥一行四人这才开门进来,行礼到:“(儿)臣胡亥(等)见过(父王)大王。” 秦政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起来,随后不解的问到:“你们来找朕是为了什么?想要让朕考教你们的新学吗?” 胡亥等人一听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他们可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考试,尤其怕张苍考其次就是秦政。 胡亥赶紧上前打断道:“不不不,父王我们来不是为了这个,是想问问对于蒙回两部留学生的安排。” 秦政忍住笑意道:“留学生嘛,当然是安排学习了,先学习语言,然后再找人教百家学说,主要是法家儒家道家,怎么了?” 胡亥自然是想让多于马克他们见面,这几个大朋友不但有趣,还能教他们马术,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同学。 所以胡亥支吾道:“那…能不能让他们也入学宫啊,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学宫的知识最好,而且别的地方的新学还在起步……” 秦政一听也开始思索起来,确实如果回蒙两部只是来做人质的,教点儒学基础和礼仪制度是最合适的,甚至为了限制他们的发展还可以教黄老道家,降低他们未来反叛的几率。 但是如果要把土默特和回部完全纳入大秦的体系,让他们的百姓也可以跟亲人一样为王前驱,那就不能只教这些。 而更应该教法学,新学,让他们充分认识到大秦制度的优越,把他们的世界观重新塑造,真正吸引他们与秦国为善。 想到这秦政点了点头道:“胡亥,你的想法很好,朕同意让他们进入宫学学习新学知识。 不过语言礼仪和儒学道学还是要学的,就让他们先学语言礼仪,等成功了,再加入新学,与你们一块学习。” 胡亥一听满脸兴奋,他一下子就多了一堆有趣的同学,不用每天都守着迂腐还爱巴结他的六国遗民子弟了! 而秦政也觉得大秦的宫学有了这些活水应该会有新气象,他更更接近同化各族,推广新思想的目标。 于此同时夏东海总算把这群人给“挽救”回来了,马克等人即便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为了不违背秦政的命令,他们开始快速沐浴更衣,要尽量拿出一个好的姿态。 终于经过一段手忙脚乱的捯饬,众人在此启程,被秦政召见的马克、艾丽、把汉那吉、巴特尔、章图五人在郑令的带领下火急火燎的赶向秦宫。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胡亥等人早就被秦政“盘问”透了,把昨天东市误会、廷尉所挨打、典客属吃火锅喝酒都说了。 不过秦政明没有生气,反而赞扬了胡亥等人的做法,只是告诉他们以后晚上出去要报备,以免出现危险。 只是秦政也是没想到他取消宵禁和饮酒人数的影响会这么快显现,连胡亥等人也“把持不住”,那些憋了几百年的老秦人估计也早就开始了,秦政不禁怀念起以前的夜生活了。 这时候马克等人终于到了,郑令当即一嗓子道:“土默特顺化王世孙把汉那吉、右翼万户世子巴特尔、祭司继承人章图、回部指挥使世子马克、世女马艾丽觐见!” 胡亥等人很识趣的站到一旁,给他们空出了行礼的位置,只是胡亥还是有些担心他们的伤势,能不能行礼。 不过秦政已经考虑到了,等马克一行人晃晃悠悠的进来,刚要咬着牙行礼,秦政直接开口到:“外族少年初次来到,特需免礼,来人赐座。” 马克等人长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怕自己万一没站住摔倒,那可是对秦王的大大不敬,再问出昨天打架挨打喝酒,恐怕会连累整个部族。 郑令带着几个小内官,给所有人都准备了一个小软垫子,马克等人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目光,才跪坐下去。 秦政看着包括胡亥等人都坐好了,如是说到:“你们的一些情况朕都知道了,不管是内藩还是外藩,在赏罚上朕都会一视同仁。 而且会尽量接纳更多的两部人才,就从你们开始。朕已经决定先让你们学习汉话,和百家入门。 然后再进宫学与世家和受勋子弟一块学习新学,将来做一个对两部对大秦有用的人才。” 秦政如此开门见山的说,马克把汉那吉等人也没想到,毕竟历史也好传言也好,这位秦王可不该是如此好说话的。 所以一时间马克等人有些愣,旁边充当翻译的内官还以为自己学的不到家,赶紧又翻译了一遍。这回他们才回过神来,行礼道: “多谢陛下恩赏,我部定当奉献忠诚,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秦政看着几个少年处变不惊,知道他们已经能承担家族部分责任了,便决定把对两部的一些细化条约也一并讲了,再让他们告知自己的父辈。 于是秦政点了点头又说到:“朕决定变夷为夏,以后会派出官员指导你们的建设,同时你们也凭借传验到大秦的任何一处国土生活。 而且朕已经在筹备大秦全境废除奴隶政策,变奴隶为佃户,租佃他人土地生活。 以后只有俘虏会暂时转为国家奴隶进行体力劳动,而其他人只能拥有终身合同工,不再拥有奴隶。 朕会把这个写成法律传阅各地,希望你们可以理解后写信让父母支持,朕相信这会有助于两部经济恢复的。” 如果说秦政上一条所说是拉拢两部人才,那这回就是要借着对内改革,对两部进行限制改造了。 马克和把汉那吉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子了,当然知道这是秦政的控制手段,但是回蒙早就是大秦的一部分了,秦政要改他们也只能接受。 回部人少还好说,土默特部这下怕是要解放不少奴隶为佃户牧民,不过秦政所说的恢复生产应该是有希望的,毕竟佃户只要分成河里比奴隶有奔头多了。 “另外朕知道你们都各有信仰,大秦尊重你们的信仰,不过你们也要适当做出改变。 以后行政和法律的事归你们的指挥使、汗王,宗教方面就不要参与了。 朕会派出廷尉所的人去考察然后在秦法的基础上,制定地方法给你们推行。 至于你们的宗教领袖,有什么问题,可以派人来见朕,朕可以跟他们聊聊,甚至朕未来打算召开一个百家大会,他们也可以来参加。 如果他们的思想可以辩倒所有人,大秦也不是可不能在全国提高他们的地位。”秦政微微眯缝着眼睛说到。 他这话当然是骗人的,大秦绝对不会搞一个国教,就是法家也是要服务于他,服务于大秦的国家机器。秦政可没有兴趣把一个代表神的势力放在自己头顶上。 所以他这话其实是吸引其他宗教的学者前来交流,不可否认不管是回部的逊尼派还是土默特的佛教密宗,都有其独特的优势和哲学思想。 如果他们可以跟百家进行辩论交流,那对大秦的改革是有莫大的好处的,如此可以催生出的思想滥觞是秦政不能预计的。 退一万步讲,即便没有什么短期收获,也可以让两教与百家相互竞争,让他们明白思想的世界到底有多宽广。 马克和把汉那吉到底是常年信奉宗教的,在他们看来一个人信一个教,以此为世俗生活的精神指导是再正常不过的。 即便马克在大明的西安,接触到汉人兵将即使没有什么正经信仰,也会迷信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他完全想象不到秦政更关心的是两教关于人和社会的哲学。 正因如此马克和把汉那吉都是相当兴奋的恭敬的朝秦政行礼,甚至还在心里替这位“英明”的君主祈福。 秦政见他们这么上道也很欣慰,毕竟文化交流能做到很多武力和刑罚做不到事。 现在包括大秦在内各方应该都是危机四伏,谁能率先稳定国内和边境,又不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谁就能在未来的发展中占的先手。 显然秦政对两部的措施就是基于这个原则,一方面要充分的把两部绑到大秦的站车上,另一方面要让他们变成保护的铁甲,而不是增重的沙袋。 这回两部的选择正合秦政心意,他一高兴抬手笑到:“哈哈哈,二部果然人杰辈出,且与大秦休戚与共啊! 这样吧,朕打算中午在此设宴,请在京的所有两部子弟和使者前来一同享用。郑令,吩咐人手准备搞个大鼎,咱们吃火锅!” 看着秦政笑得这么开心,马克和把汉那吉赶紧回应道:“谢陛下赏赐……” 只是马克忍不住想到:难道爱请人吃饭也会遗传? 第八十五章 上门白朴 上 大秦,长安城 赵成前日才回来,先去朝见了秦政汇报情况,又去太尉所登记备案,然后才得以回家见见父母亲人,真的是忙的脚不着地…… 与他一样忙碌都还有赵高,作为三公之一的太尉,又要监管着长安和宫禁的防御,还要负责招兵造武器,他可比赵成还忙。 结果二人围着几个相邻的衙门转悠了一天愣是没见着面,即便夜里回到一墙之隔的住所还要继续忙碌于案牍。 终于在第二天赵成再次面见秦政,代替王离接受革委会内阁问询时,才得以与赵高聊了两句。 本来下午赵高是特意请了假要给弟弟接风的,结果两部误会挨了棍子的消息又传来。 马克一行与赵成关系非常好,赵成只能急匆匆进宫,准备向秦政求情,好在最后秦政压根没有过问此事,赵成才算是放了心。 随后秦政大宴两部,赵成都在那了也就留下“蹭饭”了,不过宴会出来他还是摁着马克数落了一顿,骂完又派人送了药物衣食等物…… 这么一来二去赵高还是没有跟赵成好好团聚一下,到晚上也只能各自回府休息,等到了今天赵成早早就捯饬好了,准备去给他哥哥问好。 结果一开门,一个“不速之客”早已经等在门口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天愁的头发都快白了的商务官白朴。 原来他接了秦政沟通富商建设河东的任务以后,就一直不停的奔走在大秦各地,借着自己祖上那点微薄的人脉到处拉人。 当然他一个秦政新发明的,在长安没啥实际权利的商务官,加上淡薄了好几代的人际关系,这么走下来实在是没什么效果。 所以他听取了张苍的建议,向秦政讨要了一个召开商贾大会的资格,给整个长安城周边的大中商人都发了请帖。 但是眼看着马上要到日子了,这场会议却还缺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大秦河东都督府表面的二把手,实际上的一把抓河东都尉——赵成。 河东都督府以后可能要长期实行军事化管理,如此高度集权的手段下,拥有兵权的河东都尉赵成就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只有他参与,这次的会议才有最高的公信力。 只不过这位河东第一人回来这些天却忙的要死要活的,压根没有功夫去跟白朴交流,所以才有了今天堵门这一出。 “白商务,您到底有什么事,我这跟兄长问完安以后还要去军令部呢,您有啥事就长话短说啊!”赵成急切的说。 白朴知道赵成确实很忙,但是绝对不会忙的连跟他说会儿话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这个任务虽然是秦政给他的,但是作为河东实际“掌门人”经济搞不好他的战略战术空间也会小很多,所以赵成这么急切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其实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赵高昨日与赵成短暂会面时曾经跟他提过这件事。 当时赵高明确说了,他们兄弟现在一个掌握太尉所、长安城防和宫廷部分禁卫,另一个掌握河东一郡各类武装万人有余,手下还有几十上百万韩人百姓。 怎么看都是影响过大,说句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啊,如果再次参与河东乃至天下的工商提振,那事成之后岂不是功高盖主? 赵高侍奉秦政多年了,自然知道他是雄主不是不能接受别人比自己功劳大,但是他不能接受对方一次功劳就大过一群人,还是各方面都有。 所以原来的嬴政会欣赏韩非而猜忌致其死,会怀疑王翦王奔,结果过早雪藏王奔,让王翦退休养老。 即便现在的秦政各方面都不跟嬴政一样了,但是赵高还记得那道恐怖的眼神,面对秦政依旧如履薄冰。 所以赵高给弟弟的主意就是:绝对服从秦政安排,适当帮助白朴处理问题,但绝对不喧宾夺主,别让秦政和白朴都以为他是来抢“人头”的。 如此本来就对经济不在行的赵成直接就没有去见白朴,而是专心致志的处理起自己的事,第一是军务,第二就是婚姻,以及帮马克他们善后…… 也就是说赵高希望他在离开之前可以与大秦的一位贵族淑女确立关系,最好是那种家道中落的宗室女子,这样就能提高自己层次的同时避免秦政的猜疑。 可是架不住白朴“死皮赖脸”啊,他的大业可是不能缺了赵成的帮助,所以只好天还没亮就等在赵成家门口了。 白朴即便受冻吹风甚至一度被人当成是小偷也不曾挪动半步,就是要第一时间见到赵成,得到他的支持。 赵成原本还想继续装下去,但是他一看白朴嘴唇都冻的发紫了,鼻涕不住的要往下流,一脸期冀的看着他,未免有些于心不忍。 “请进吧。”赵成到底不是赵高还是没狠下心,一抬手把白朴让了进来。 白朴一看“作战”成功赶紧行礼急匆匆的进了宅子,赵成就吩咐人烧姜水招待他,目的也是为他驱寒。 不一会儿二人坐到了院子里的亭子下,白朴捧着手里的姜水,享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抢先开口到: “赵都尉,想必你也知道下官这次来的目的,陛下想要在河东扶助工商,需要一大笔投入和合适的政策,以及都督府的保护,您看?” 赵成当然知道秦政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以嬴逸为首的宗室贵族在想什么。 军功爵制和郡县制已经让贵族地位大大幅下降,如果再把工商提上来,贵族还有什么优势呢?到时候怕是没有军功有权,也没有商人有钱,连工农都可以对他们不屑一顾…… 虽然赵家兄弟并不是典型的贵族世家,也不是军功地主,甚至两边都不太待见他们,但是赵家的处世哲学就是不趟浑水,帮助工商经营河东?除非有秦政的书面命令,否则他们兄弟绝对不会亲自下场。 基于这样的理念赵成即便听完看白朴的义正言辞夸夸而谈,也没打算给他开这个方便之门,哪怕这可能是秦政的意思。 所以交谈在刚开始还没一会儿就陷入了僵局…… 第八十六章 上门白朴 中 白朴自然不知道赵高给赵成出的主意,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说服赵成,这个提振工商计划就黄了。 而且白朴实在想不到赵成为什么连秦政的意思也敢如此怠慢,难道他就不怕陛下生气吗? 赵成当然怕,但是他更怕被各级贵族集火,而且如果秦政是铁了心要迅速提高工商地位,那压根不用他们出手,一道令旨就足够了。 可是秦政没有,原因在于工商的提振不是靠贵族施舍,而是应该靠工业技术的发展和商品经济的发达,大秦虽然已经改革奔着这个目标去了,但一时半会还没有这种基础。 就是工商阶层本人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跟军功地主乃至贵族平起平坐,除了表面国本实际同样苦哈哈的农民,他们谁也比不过。 这就导致了秦政不敢大跨步的提高他们的地位,只能先发明一个御用工商的名头稍稍给他们点名誉,再永河东的独特经济模式成果来给他们正名。 如此一来赵高等人自然看得出里面的门道,几乎没有人第一时间选择全副家当都压在工商上。 而赵高兄弟位及人臣,即便没有工商扶助,照样是秦政不可或缺的人才,也不怕被扫地出门,更不会上赶着替白朴当盾牌了。 白朴沉吟了一会儿也似乎抓到了一丝丝的线索,试探道:“不知道赵都尉上任后有何打算?” 赵成一听没明白他要干什么,只当是他要套话,就简明扼要的说:“没什么,就是照着陛下的大方针,建立军屯、训练兵卒、完善城墙堡垒防御体系、安定当地韩人。” 白朴一听就知道这是守成计划,赵成如果没有更进一步的策略,单凭这个只能说是个中规中矩的庸人。 但是白朴知道,赵成即便不是什么天纵英才,也不可能是个碌碌无为的小人,况且他还有一个智多近妖的哥哥——赵高! 这下白朴基本算是明白了,赵成这个态度这个计划肯定是受到了赵高的影响,是怕他们赵家被围攻。 毕竟即便秦政真的用雷霆手段对付贵族,提高工商地位,嬴逸等人也不敢对陛下出手吧?到头来会被人挑毛病的自然是赵成和他白朴。 想到这白朴脑袋里好似一道惊雷,原本他忙活了这些天就怕自己完成的不好,完成的太慢。但是现在他在发觉,这是在王权和贵族的夹缝中跳舞,两边可都是深渊啊! 赵成见白朴不说话,还以为他对自己失望了,不打算继续争取自己了。 赵成虽然也有完成秦政的目标建立更大的功业的想法,但是奈何形式逼人,保全自己永远是世族最重要的一课。 所以赵成即便也有点小小的不甘心,还是准备抬手送客,不过就在此时白朴却猛的抬头,似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 “赵都尉,真的甘心吗?难道您不想像大将军那样独领一军,在前线杀敌灭国吗?” 赵成身子微微一抖,脸色都变了但还是嘴硬到:“由何人统领大军那都是陛下的意思,大将军不论是智谋还是名望都是一等一的,他当之无愧。 赵某虽然暂时担任一地都尉远离前线,但我始终相信终有一日,陛下会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的,这就不劳白商务操心了。” 赵成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他的出身和眼界已经限制了他再进一步冲击王离之下第一人的机会。 如果真的如赵高计划那样,守成的河东都尉自然是高枕无忧,等赵高稳固了太尉的权柄,赵成也混上了资历,完全可以回京担任中尉甚至独领一军出击,这些都有很大的可能性。 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这样一套操作下来少说也要五六年,这五六年里秦国、天下到底会经历什么变化,谁也不能预料。 就像这回王离出手两月灭三国(部)百战百胜,开疆拓土足有三郡。照这个速度五年之后呢?还有没有留给赵成的机会? 白朴也十分机敏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开口刺激赵成,而且还一脸风轻云淡的继续开口:“赵都尉所说自然是不差,但是功成名就要趁早。 弱冠将军攻城灭国当属千年难遇之英豪,但不惑之年凭借大势碾压敌人算是什么呢?不过一世名将,不值得百姓世代铭记。” “砰!”赵成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拍的这个石桌一直乱颤,好像地震一般。 白朴偷偷一看赵成脸色已经是青红交加,看来被他的话气的不轻啊。不过白朴也不怕,而且还火上浇油道: “都尉回来是否听见城中小儿传唱的戏言:要当就当武骑兵,要嫁就嫁王家郎!看来大将军还是蛮受长安百姓爱戴的。” 赵成一听头发都立起来了,他跟王离关系自是不错,但是哪个热血青年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所以王离既是他的目标也是他最大的对手。 而且白朴不知道赵成又是在找对象的节骨眼上,要嫁就嫁王家郎了,他这个赵家郎难不成要大光棍?说起来这都快成了夺妻之恨了吧? 白朴见自己的激将法非常奏效,也是狡黠一笑道:“下官还有个堂妹年芳十六,肤白貌美粗通文墨,不知道可否请都尉替我美言几句。 王将军咱是不敢想了,但是听说中尉军的五百主王临刚刚丧偶,我有心将堂妹许给他续弦……” 赵成一听丧偶,还以为王临是王家的老辈,气的双手攥拳狠狠咬了咬牙,心中暗骂: “这个白朴是把我当拉皮条的了吗?肤白貌美还粗通文墨的妹妹,你倒是嫁给我呀!干嘛给老头子当填房,真不要脸了?” 白朴见已经撩的差不多了,也害怕说的太过分物极必反,便要开口请辞,准备等事情酝酿一下。 结果他才刚一行礼,赵成就抬手道:“白商务刚在要说什么来着?河东提振工商计划?本都尉很感兴趣,不妨说来听听。 另外我觉得令妹还是找个年纪相仿的夫君比较合适,没别的意思,只是个建议。” 白朴一听就乐了,合着这位吃硬不吃软啊! 第八十七章 上门白朴 下 有了赵成的首肯,白朴又开始宣传起他的河东工商计划了,只见他拿出一张地图摆在石桌上道: “都尉请看这就是山西的地图,想必都尉也有所了解了,山西地势东北高西南低,八成是山两成是平地,简单说就是两山夹一廊。即便如此中间的盆地也被大小山脉分割成了七块。 下官依据张御史找到是前明地图把整个山西也分成了八份,分别是大同盆地、忻州盆地、晋阳盆地、临河地、北上党、南上党、平阳盆地和河东盆地。 现在我大秦占据河东都督府包括平阳、河东、南北上党四块,而西北的临河地则归上郡管辖。 其实单看农业条件我们并不比占地较小的魏国占优,因为他们手里的忻州晋阳盆地面积更大,农业条件比较好。 反观我们的上党两块还不如大同盆地,而河东地区有盐湖盐碱化农业受限制,加上当时战场主要在此,恐怕长时间恢复不了。 所以都尉的农垦虽然要处处留人,但最重要的能够帮助大军站稳脚跟的就是北迁的平阳盆地,加上两侧的山地向北聚合收拢,汾河又从众而出,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赵成听完也点了点头,确实新平阳城的不仅仅是河东的治所更是整个河东都督府的根本所在。 此地可以做坚城,可以屯农兵,可以做枢纽,也方便用兵但山西的地形决定了,即便北从中间截断,他从北向南打也容易很多。所以北方的威胁一直是河东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时候白朴继续说到:“但是,北边的魏国如果可以攻破平阳,那河东就再无险可守只能退到黄河边。 而我大秦要是从八径出山打燕赵,出函谷关打洛阳,北边的平阳必然要承受相当大的压力。 如此必须加强平阳的防守,并且建设上党拱卫平阳,要做到这一点一是要做坚城二是要养大军,这就不是只靠粮食可以做到的了。 需要更多的资金,更优质的工匠和作坊,这也是下官来找都尉的原因,咱们河东不能没有工商!” 赵成不解道:“河东都督府实行兵治是陛下的主意,工匠还好说,商贾之事怎么会方便?不能方便赚不到钱财商贾们会来吗?” 白朴微微一笑,他正等着赵成问呢,只见他又拿出一个拳头大的布包,打开递给赵成道:“有此两物只要都尉愿意,商贾必定趋之若鹜!” 赵成满腹狐疑的接过布包,入手就感觉沉甸甸的,再一看里面居然是黑白两块石头?正要开口问就听到白朴解释到: “都尉,白石乃是成块的青盐,想必都尉肯定用过,其价值自然不需我多说。而黑石则是今年冬天才流行起来的新燃料,陛下称之为碳,我们则一般称呼为石碳。” 赵成听完稍稍有点惊讶,便取出了两物,细细的打量起来。青盐就是盐湖出产的优质矿盐,历来是各国王公贵族的宠儿,但一般都是收归国有的,普通商贾压根摸不到更别提贩卖了。 另一个石碳赵成倒是第一次见到,因为这是他出征北地以后秦政才让人用上的,虽然只是当做冬天取暖的材料给了一部分官宦用。 但是随着天气转好,不少百姓也自发去野外寻找浅表的石碳,再拿到城里售卖,销路还不错,普及率也从官宦到了富人。 这时候白朴指着山西的地图道:“此二位在别的地方绝对不多,但在晋地在河东却是数之不尽,如果下官可以得到都尉的支持,召开这次大会,想必商贾们会很乐意区投资的。 如此一来就能带动当地的韩人为我大秦效力,有了工作和收入的韩人再想暴动怕是就难了,这样内部问题也能解决。 都尉不但能得到商贾的钱和韩人的工匠,还能得到一批韩人青壮建城修路当兵守关,岂不美哉?” 赵成也有些心动,但还是担忧道:“可是盐矿不管在哪国手上都是国家专营有限授权的,陛下能同意关中的商贾去经营吗?不会对国家的赋税造成影响吗?” 白朴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更知道这个问题只能由秦政来决断,他跟赵成是没有权利说什么的,所以他干脆跟赵成道: “这事我已经写了上书递交给陛下了,咱们可以等等陛下的意思,不过即便是有限的授权这里面的利润也是相当恐怖,恐怕没有一个商贾会不动心的。” 赵成点了点头,又拿起那块煤炭道:“那这种石碳的产量如何,价格如何,需要多少人手才能运转一处矿场?” 白朴来之前专门研究过,即便不算专业也可以拿着后世记载的资料当证据了。 “这个石碳埋藏有深有浅,越浅越好开采,也用不了多少人手,加上独轮车产量完全可以翻好几倍。 所以这个价格肯定会有一个大幅度下降,不过下官听说少府已经实验出了家用的壁炉。 烧这种碳完全没问题,可以让室内温暖如春,如果可以慢慢推广,这样一来这个量是相当恐怖的,我们完全可以薄利多销。” 赵成不太懂这个,但是只要有利润就行,薄利多销就薄利多销嘛。 他显然是没有意识到白朴说的“薄利”的薄可不是他猜测那么薄,“多销”的多更不是他能想象到的多。 可以说大秦的燃料革命就是从这次鸡同鸭讲的对话开始的,以后大秦天空的雾霾这两人是有绝对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看他们创造的成果的话。 好在现在也没有什么环保组织“公主”来闹事,二人的商谈也达成了很多共识。 随后白朴又跟赵成探讨了恢复河东居民区,建设新城和堡垒,修筑道路水渠渡口,以及跟魏国互市的市场等等问题。 并且第一次忠实的履行了他主簿的责任,帮赵成做了一个建设时间规划,几期投入的资金和人力预算。 赵成捧着这份预算,心中澎湃不已,这可是他往后几年最重要的功绩啊!同时暗暗佩服白朴,也庆幸自己没有把他拒之门外。 而白朴也是相当开心,这回他终于靠着自己的智慧和口舌,“白嫖”到了赵成的支持…… 第八十八章 河东公司的大股东 赵成和白朴聊了一上午,各方面几乎都聊到了,两人也是聊的热血澎湃,好像这份功业已经完成了一样。 直到临近中午两人饿的前胸贴后背才算结束,白朴跟赵成约好自己下午就去见陛下,询问关于盐政的问题如果顺利晚上就请富商代表见面。 赵成当场答应后白朴神采飞扬的一行礼,就把自己地图、策划书和两块“石头”一股脑的都留给了赵成,然后就去忙活了。 而送走了白朴的赵成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还要去见赵高呢,又赶紧火急火燎收拾东西,带着白朴的一堆“宝贝”就要去兄长赵高家。 另一边赵高今天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想要跟兄弟吃个饭,但是一大早就开始收拾的他却左等右等不见赵成来。 临近中午赵高已经是气上头了,直接派手下人去“请”赵成,结果手下刚到正看到白朴出来,当即就觉得事情麻烦了。 要知道作为赵高的心腹,他可不止一次见过赵高对自己一派的官员训诫要离白朴远一点。 现在这个以空手套白狼、平步青云、突发事件见证人著称的商务官居然从主公的弟弟家出来了,还面带喜色边走边笑? 手下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想,那就是赵成背离了主公的意志,跟白朴走的很近,恐怕还会对主人不利! 想到这他不由的冷汗直流,赶紧转身要回去报信,这时候赵成也刚好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他。 赵成一抬手道:“那个夜……壶,是兄长让你来叫我的吗?正好我有东西给他看,快过来帮我拿着!” “野狐,大人。小的确实是主人派来的不过……”还没等野狐说完赵成手上的东西就已经压了过来,虽然并不是很重,但是零零碎碎的还不少。 “行了,那我们赶快去吧,我有好多话想跟兄长聊。”赵成边说边打头走着。 野狐是赵高的家臣,虽然不满赵成把他当仆人使唤,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心想等到了府上就有好戏看了。 由于赵家兄弟的房子离得很近,赵成二人很快就到了赵高府上,门房都认识二人自然不会拦他们,赵成就这么一路到了大堂中。 此时赵高气已经消了不少,但是看见赵成进来还是没给他好脸色,眉毛一挑直接道:“你还知道来啊?” 赵成满脸愧疚的行了个礼,一伸手从野狐手上拿过那些东西,摆到了赵高的书桌上,开口道:“兄长,您来看看这些东西,看过您就不会生气了。” 赵高将信将疑的上前,一打量眉头就皱起来了,脸色也瞬间铁青。桌上别的他不认识,但一张山西地区的地图他还认识,这图最后可能的来历,赵高更是一猜就准。 赵高语气一冷猜测到:“你跟白朴见面了?还许诺了支持他?” 赵成也知道兄长不愿意他们赵家牵扯进去,还早早给他“打了预防针”,但是他现在还是选择了支持白朴,赵高不可能不生气。 赵成先是满脸歉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解释到:“兄长,我并没有忘记你的教诲,但是白朴这次的事情恐怕我们真的应该参与。” “哼!”赵高冷哼一声,跪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他可不相信从小就比较愚钝的赵成真能有什么见解,更不相信压根拿不出什么实际好处的白朴真的能做成河东的局。 赵成倒是了解自己兄长的脾气,赵高这个性子怕是只会表现给给赵成看。 所以赵成也没有多解释,直接把桌上的东西摆好道:“这副山西的地图白朴把他分成了八块,每一块都分析了利弊。 而且他也预见到了我上任后会采取类似黄老道家的保守政策,让河东慢慢恢复元气。 但是他也指出了这么做的弊端,一来就是不能有效兼并改造韩人,二来是会浪费太多时间,加上对陛下想法的分析,如果我们要用五年十年的时间吞并河东,那么就会错过很多机会。 等到十年后,这些政绩可就显得黯淡无光了,那时候就算我们地位稳固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所以为了赵家的未来,我觉得我们应该试一试。 而且白朴马上就要进宫去向陛下询问河东盐政的问题,如果真的能放开一个口子,那整个大秦恐怕没人会不想分一杯羹吧?这个所谓河东公司还能不成吗?” 赵高听完稍稍沉吟,似乎在权衡利弊,看看值不值得自己出手,赵成看他似乎有些动摇便趁热打铁道: “兄长,您以前可是陛下身边最体己的人,那您觉得陛下会不会同意呢?如果陛下真的同意了,河东的未来可就大不一样了。 我们兄弟如果真的参与,有了陛下支持还用怕那些老贵族吗?您别忘了他们可从来没有药接纳咱们的意思,就是我找个贵族女子又能如何?” 赵高听完一怔,确实啊,他们赵家虽然是赵国公室,甚至和秦政都有亲戚,但是还不是混迹在隐宫洗衣服混口饭吃的破落户? 真正的贵族哪有一天把他们当过自己人,即使得罪了这些人,只要自己爬的够高还有陛下的保护,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对了兄长,白朴还跟我说河东有的是这种石碳,是用来炼铁的好燃料,甚至还能进一步炼成一种叫焦的东西,可以显著提高效率。 如果河东的开发搞好了,您和匠作少府的兵器制作能力也会成倍上升,如此一来兄长太尉的地位也会稳固很多吧。”赵成在此补充道。 这时赵高也想到,那个上林苑的模范作坊不就是在用石碳和焦炼铁的吗?好像产量真的是多得多。 这么说秦政是真的对河东有大规划了,甚至不惜采用迥异于大秦的制度管理河东! 想到这赵高突然有些明悟了,秦政这手段是环环相扣的: 引入石碳提高技术——建设更多作坊扩大生产——石碳需求增加——新法开发河东产出更多石碳——工商地位上升投资河东——技术和产量进一步提升 想明白的赵高突然仰头大笑道:“哈哈哈…我真是糊涂了,还以为白朴是空手套白狼,实际上陛下就是他最大的股东,只是陛下不方便直接站出来罢了!” “那我们?”赵成试探道。 赵高猛然起身,眼睛明亮如星,开口到:“支持,只要陛下支持的我们都无条件支持!” 第八十九章 第一届商务大会 上 当天夜里,赵高府上高朋满座人来人往,酒席乐舞好不热闹,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人基本都是商贾,平时跟赵高也没有任何交集。 其实这些商人接到请帖的时候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毕竟赵高是出了名的外热内冷,跟谁交际都是彬彬有礼关切寒暄但却很少与人交心,知己的好友更是一个也没有,他能请一群商贾在家吃饭?别逗了! 但这可是大秦,赵高位列三公,谁敢拿他的名贴开玩笑?况且这又能给造假者什么好处? 于是大秦的一众富商们只能将信将疑的按时到了赵高府上,甚至害怕是钓鱼执法,贵重礼物也不敢拿,连走路都要提前翻翻秦律…… 结果赵高府上却一改往日的冷寂,装饰打扮酒水吃喝舞蹈傩戏一个不缺,搞得商人们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紧接着赵成就跟白朴一块出来迎接他们了,这下一众商人更是受宠若惊,平时高爵的官宦能跟他们打个招呼就不错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大秦没钱了要杀猪过年?也没听过杀猪还要给猪笑脸相待的啊? 其实也不怪商人们这个态度,他们都是吓怕了,大秦从商君变法以来就不断的强调耕战的地位,而商贾只是一个搬运粮草器具的工具,给点钱就算抬举了就别想要地位了。 即便商人赚到了数不尽的钱,还是不能穿名贵的衣服,不能乘坐高级的马车,不能购买官宦区的房子,只能把他们的财富藏到地窖里。 这种境遇跟春秋时期以及六国的同行差距太大,甚至在嬴政之前秦国还有吕不韦这种商人相国,可嬴政亲政后就只有大秦的“肥羊”了。 所以每次秦国缺粮说纳粮给爵位的时候商人们都是奋勇争先的,就是为了提高自身的社会地位。 而白朴今天给他们这样的待遇也是有意要给他们一个信号,那就是投资河东公司就是投资爵位,就是投资商人的未来。 可是这群大商人平日在商场里呼风唤雨,现在却一个个束手束脚。白朴也只能微笑道:“诸位,先请跟我进去吧,我们边吃边聊。” “是是是,白商务赵都尉你们先请……”几个大商人赶紧道。 赵成摇了摇头,心想要改变这群人的观念看来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不过起码这种态度他个人是很受用的。 所以赵成也没有再劝,而是一马当先的进了院子,白朴也随后跟上,而后这群商人才敢跟上,进入了这所大秦三公的府邸。 赵成站定了解释到:“诸位,这次虽然是以我兄长的名义邀请的大家,但是我兄长身体不适,今天就不来了。 一会儿宴会就会开始,我和白商务就是这场宴会的东道主,我们边吃边聊。” 赵成这么一说商人们反而松了一口气,要是赵高真的出来他们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跟他对话。至于赵成和白朴毕竟是刚上任不久的年轻人,大概会好说话一些吧? 白朴接上说到:“诸位请先入座,一会儿就有人上菜,赵都尉可是准备了宫廷流传出来的御膳招待大家。” “两位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是啊是啊,我们何德何能……” “沾了都尉的光了……” 类似的奉承话不断传来,不过在场的人怕是没有一个会当真的,尤其是那些富商,他们可没人觉得所谓御膳会比自己平时吃的好。 这可是富商们唯二可以偷偷在家享受的东西了,另一个就是歌姬美妾,这两样官宦绝对没他们会玩。 不过等到御膳真的上来后,富商们还是吃了一惊,因为这些虽然并不是多么高级的食材却有后世华夏两千年文明加成,就是一碗豆腐脑也能惊艳所有人。 因为赵成还没有开始与众人交流,一群富商们只能正襟危坐独自一人享受着美食,一时间宴会极其安静,他们当中怕是不少人恨不能整场活动就这么安静的过去…… 可惜赵成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刚上完第二道菜麻椒鸡众人还没来得及尝一口,白朴就开始说话了: “诸位先停一下,想必大家都知道前一段我四处找人宣传河东开发计划和河东公司的事情,今天也和这件事有关。” 众人一听不由的心惊,果然白朴还是不打算放弃他那个计划,这回宴会的戏肉还是给河东公司找冤大头啊! 看着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白朴早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个态度,便直说道:“大家对这个项目有顾虑这我理解,今天我就是来打消这个顾虑的。 上午我曾经和赵都尉关于这个问题探讨过了,还做了一份书面的计划书,现在我就让人拿个你们传阅一下。” 说着白朴一抬手,苦瓜脸的野狐就捧着计划书上来了,走到一个富商身边递给了他,那个富商自然是诚惶诚恐的接过计划书,仔细的看起来。 其实计划书的内容比较简明,这位富商只用了一会儿就看完了,只是他的表情是惊讶、怀疑、担忧兴奋并存,显得相当怪异。 “传给下一个!”野狐没好气的吩咐到。 那名富商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计划书给了下一位,如此这般好一会儿,在场的所有总算都看完了,而且那种复杂表情像是传染一般,布满了所有人的脸。 赵成一看他们这是有想法了,但是顾虑还很大,所以比较犹豫,便朝白朴使眼色,那意思该放大招了。 白朴也接收到了赵成的讯息,重重的清了清嗓子:“咳咳,诸位除了这个计划书以外,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那就是陛下对此事非常关心,除了计划书里的减税减劳役外,还会在你们当中选出第一批御用商人。 而获得御用商人头衔的商户还有机会参与河东盐湖的开发,以及河东地区石碳的开采销售。 如果能再次立下功劳,陛下还会逐步开放部分生铁和酒类的生产经营权。” 白朴这话一出口,整个院子的商人顿时就炸了锅了! 第九十章 第一届商务大会 下 众所周知农业文明粮食是最基础的一般等价物,是稳定社会的核心,但同时不可或缺的还有一样商品那就是盐! 从两河到埃及从希腊到印度,盐对古人的重要性不“盐”而喻,甚至罗马曾经一度用盐当做士兵的工资。 中国人很早也意识到了盐的价值,春秋五霸的齐国本来是盐碱荒地,但管仲晒盐贩卖天下,齐国就成了霸主。 而后各国都开始重视盐业,把盐的利润统一到国家王室或者几家大贵族手里,少府就是管天下山泽和盐税的部门。 这回白朴要带着秦国富商们开发的盐池正是大名鼎鼎的运城盐湖,从炎黄时期诸夏就在开发,一直持续到未来秦政的时代,经久不衰。 作为可以很方便的采集晒取的盐湖,河东运城盐湖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韩国魏国拥有此地时可是发了不少财。 魏国的猗顿就是凭借盐池做到了富可敌王,有这个前辈的例子在前面,秦国的商人能不眼红吗? 可是眼红也得有本事,猗顿凭借战马和盐池可是各国的座上宾,他们这些秦国商人说难听点只不过是大秦的肥羊罢了。 但现在白朴居然真的从秦政那里求来了商人开发盐池的许可,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这已经不单单是赚钱的问题了,更是商人地位回升的一个里程碑。 至于其他的铁、酒、石碳,两个是战略物资,一个是“奢侈消费品”,哪个不是利润率超高的买卖。 但凡他们能经营一样就能发财,两样就可以号称富可敌王了,至于三样全能……恐怕只有就得下去陪吕相爷了。 白朴看下面讨论的越来越激烈,一抬手微笑道:“诸位,不要太惊讶这些都是陛下答应的自然不会食言,不过要想得到这个机会你们可要努力把握住啊!” 商人们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要经营盐业,怎么也得给盐湖投钱吧,这年头煮盐可不是个轻松的活。 至于经营铁就得投资铁矿和炼铁炉,经营酒业就要收购粮食投资发酵,经营石碳就要投资矿场粉碎运输,总之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生意。 不过商人们并不怕麻烦,毕竟他们的存在本来就是替怕麻烦的人流动货物嘛。 一个看着德高望重的老商人开口问到:“白商务,赵都尉,不知道陛下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让我们参与啊?” 白朴知道重点来了,好在他刚刚跟秦政交换了意见,秦政已经观察了历代的盐政,最后选择了宋朝开始的盐引法。 就是用纸票代替买卖盐的许可证,可以用于整个流程的流通,相当于原始版的股票期货,可以非常灵活的进行交易,甚至可以用这些在市面上进行大额流通。 但是白朴还是有点担心,毕竟纸这个东西在大秦还只是新鲜玩意,拿他当“凭证”当“钱”,这些商人到底能不能接受? 白朴只能装作风轻云淡道:“陛下说了他准备把每年的产量分成一定的份数,没人可以凭借贡献和资金兑换一种特质的纸盐引。 然后在大秦经营的盐所兑换盐进行售卖,也可以将这些盐引当做等值的铜钱在市场上流通,只不过盐引的价值一般非常巨大,市场上怕是没有什么能值一张盐引的。” 商人们听完却没有如白朴所担忧的对此表示担忧,反而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错,因为如此以来就少了运费和路上的重重不确定性损耗。 而且他们还可以随时出售手里的盐引,完全可以规避一些风险。理论上只要大秦还嫩个继续控制盐池,这个盐引就不会失去作用,这可比其他货物坚挺多了。 当然大秦的商人们会这么想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实行严苛法制大秦的政府信誉相当好,绝对没有宋明宝钞那种可能性。 白朴一看众人都接受了心里也有些庆幸,当即又把另一个好消息告诉了众人:“陛下还说他从神明梦境和书籍中找到了一种新型方法,可以快速提高出盐率,而且成品更加细腻纯净。 这种方法陛下称为垦畦浇晒产盐法,就是在盐湖旁边仿照耕地引水,让太阳暴晒得到盐的方法。 陛下说了如果你们的工坊有吃苦耐劳的工人,还愿意迁居去盐湖旁边都可以学习这种技术,推荐的合格人才越多,陛下给的份额越多。” 富商们一个个都不住的点头,秦政既不藏私也不搞均等,这样的制度起码在现阶段完全适合商人发挥所常。 “当然作为回报,陛下需要你们垫付一定的资金在各方面,这些我也已经规划成份了,哪个地区行业一份多少钱一会儿就会叫号。 如果你们看中了就举手抢拍,每次加价十分之一,只有抢拍到了,又付了钱才能拿到这份证明。 而每个地区一个行业占比最大的那位将得到第一期的御用商人提名,可以去面见陛下,通过陛下的测试之后就能取得一定年份的御用头衔。 如果诸位没有什么意见我可要公布产业投资份数和金额了,而诸位资金不足的还可以来我们少府下面新成立的银行进行抵押贷款,利息极低。” 白朴说的这个银行也是秦政刚想到的,他准备建立一个新的金融体系,第一部就是让大家习惯银行的存在,进行借贷和储蓄。 加上马上就要开展的盐引期货和汇票业务,大秦的金融业也算是勉强步入正轨了,只不过现在商人们还不知道金融业的重要性。 随后酒席被撤了下去,一块秦政刚研制土大黑板被抬到了白朴身边,上面写的正是几个行业的份额和起价。 随着白朴声声锤响,整场会议终于进入了高潮,整个河东的各种产业的投资份额很快就被这“群狼”一抢而空。 而白朴和大秦河东都督府则得到了数不清的资金和工人,重整河东恢复繁荣指日可待,甚至白朴和赵成还有了更大的野心,要把河东变成小关中! 不过台下的商人却还意犹未尽,他们似乎期待更肥美的膏脂,比如整个天下…… 第九十一章 币制改革和经济捆绑 上 “哈哈哈!白朴和赵成这回做的好啊,尤其是那个拍卖朕只是提过一句,他们居然真的搞出来了,不错不错。”秦政仰头大笑道。 下面的赵高和张苍自然是赶紧上前奉承了两句,秦政听完更受用了便道:“当赏!这冬天也快过完了,领完赏赵成他们可以上任了。 正好司马师也要回魏国可以让他们同行,再给他们个任务,给司马师好好秀秀大秦的新军和新装备!” “嗨!”负责采买武器征兵训练的赵高上前答应到。 秦政这么做的原因显而易见,大秦虽然经历改革却没有把握在崎岖的山西北部全歼魏军,而且灭了魏国大秦还得独自对付俺答汗,所以必须确定秦魏同盟。 但秦不论是人口地盘状态都胜过魏国,自然要好好敲打敲打他们,保证大秦的盟主地位,让魏国给大秦做盾牌。 如此一来大秦刚刚试制成功的基础火器就是最好用的手段了,反正只是带着司马师在远距离听个响他不可能学了去,既能震慑魏国又能检验可靠性一举两得。 “陛下,其实赵成他们的配属早就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上路,不过商贾的投资可能要等两位全面梳理河东以后了,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赵高提醒道。 秦政也明白商人不是官僚军队,没有那么高的组织度不能强求,而且以后他们基本上会找代理人常驻河东,自己去不过是打个前站罢了。 这时候张苍突然问到:“陛下,如果河东安定了,我们下一步目标是?” 秦政一听稍稍沉吟,河东的是最多还要十来天就能完成框架了,而后冬天也接近尾声了,大秦的变法将会迎来一个小高潮,到时候是继续固守还是主动出击呢? 秦政仔细一想还是决定暂时苟着,毕竟“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嘛。 大秦已经有了山河三关之险,再开展大生产囤积粮草训练军队,提高各项技术水平,最后一举南下东出重新建立帝国霸业。 于是秦政又问到:“不知道最近的征兵训练,以及粮草装备情况怎么样?比之我们刚到时如何?” 赵高和张苍早就准备好了秦政一问赶紧递上自己的统计书。秦政也不去接,直接让郑令展开读。 “截止到昨日,已经征召新兵六万六千人全部为脱产兵,已经训练安置了其中五万,分布于上郡北地三关。 其余一万六千人中,一万两千人将直接启程赶赴河东,就地训练补充河东都督府,剩下四千加入中尉军和禁军。“ 赵高示意郑令暂停一下,自己上前解释到:”全国适龄男子还有很多,但是根据陛下指示要提高征兵素质,那可以充当职业兵的男子大概还有不足四万。 现在采用的是农田和财物一起支付的形式,职业兵可以选择按人头分田只要还在服役田就归他家耕种,如果要退役则需要安排家中子弟继任。 而如果选择财物就是按照先前规定的每月100钱布三尺,因为士兵都是随营吃住,这些钱都会直接寄到他们家中。 不过现在选择财物的士兵不太多,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田地,所以暂时也没花到什么钱。” 秦政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古代华夏人对土地的渴望,即便大秦现在并不缺土地,老百姓还是恨不能多拿到一些地。 而且秦政选取的职业兵兵员都是有一级以上爵位的,这些人已经是拥有“佃户”的自耕富农了,想的当然是扩大土地面积,立功升爵位。 这种情况下原来标准的一百钱和三尺布就显得寒酸许多了,不过秦政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反正大秦少了不少人口但土地却还有不少。 大秦真正关心的是货币,大秦现在已经在准备进行币制改革了,因为新技术的出现,很快大秦的铜价会出现一次暴跌如果不改革,整个国家的经济会瞬间混乱。 况且以前秦国为了跟六国做生意建立了一套复杂的兑换系统,大秦虽然依据法律规定了货币的成分价值,但六国明显随意的多。 尤其是改革不彻底的韩楚等国不少地方贵族还能自己铸钱,大秦对此是毫无办法只能禁止部分恶钱流通,客观上限制了经济发展。 今天天下在此混乱,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乱七八糟的货币流入大秦,秦政必须统一建立一个稳定的大秦体系,才能应对国外的交流。 “赵卿做的不错,但是土地并不是无限的,现在已经要入春了,不出意外百姓们应该会发现如今的土地气候远没有以前优越。 如果再不用上先进的农业技术,土地的产量恐怕会大打折扣,到时候士兵们还会不会选择田地就不一定了。”秦政悲观的表示。 赵高其实已经被秦政和子廉多次告知农田减产的可能性,但是他也没办法在短时间转变士兵的观念。 但是士兵们在前线拼死拼活的时候,后方却传来你家粮食只产了去年一半的消息,士兵们会作何反应?即便不会兵变也会士气低迷吧? 秦政继续道:“所以朕决定采取价值和信用双轨制度,同时提高职业兵的薪资。” 赵高和张苍都有些疑惑,新勇货币的概念可不是那么好理解的。 秦政拿出几张图纸递给二人道:“这上面是朕画的新币图案,以后新币会制成元角分三种规格,再用金银铜三种材料,每种货币都会有1、2、5三种面值,两种材料之间兑换比例为1:10。 上个月朕就已经吩咐少府按照兑换比例制作相应大小的货币,金银贵币采用合金掺杂的方式铸造,如今数量应该不少了。 至于以前的铜钱可以按照市场购买力到各地银行兑换新币,让所有的乡里都张贴布告,限期一个月,一个月后大秦将停止旧币的流通。” 说实话秦政这么做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肯定会有不少负面影响,但是秦政不能等,大秦更不能等。 只有规范新货币,才能用政府指挥金融的手段安定物价,才能大范围的开展列国间贸易,为大秦的一切可出售先进产品抢占各国市场服务。 张苍作为御史台的实际负责人自然是听闻过这个计划,而且他还亲自参与了新兴铸币工具的研发试用,虽然对经济理论他还是不甚了解,但是他已经明确的意思到了这项工作的重要性。 赵高虽然是刚刚听说,但是秦政的又是搞兑换又是提高薪资,还要开展河东的工商建设。 这些哪一条不是为了新币改革铺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压根也没给其他人反对的余地…… 这时候秦政突然脸色一变道:“自古百姓钱贵便融化铜器铸钱,钱贱就融化钱做铜器,从今天起大秦再也不许出现这种情况。 以后任何人不得私铸钱币,任何人不得损毁钱币,任何人任何组织不得拒收新币,违者流放起步最高腰斩!” 秦政这话一出,两人明显打了个冷颤不过他们是在替嬴逸为首的老贵族们担忧,这些人钱不一定多但是铜器多的是。 他们可是市场上炒卖铜器铜料的主力,如果大秦禁绝了这条道路,不少破落贵族怕是要血本无归了。 当然在秦政眼里这是挖国家墙角的行为,这种人就是他亲爹也不能纵容,要不然这改革就跟没改一样,老贵族们肯定会大肆聚敛旧币铸造铜器等待升值。 但是他们不知道大秦将来的铜产量会有多么恐怖的提升,如果他们今天臀肌旧币炼铜,将来才会是血本无归。所以秦政看似是断了他们的财路,实际是就了他们的命! 当然这种事也不用跟他们说,大秦老贵族早就没有了领地的控制权,再没了财力,压根没有能力搞事。 只要等上两个月,大秦的新作坊一出来,世面上的金属都得便宜不少,这群人自然就醒悟了,到时候少不了要弹冠相庆呢。 “陛下,臣这份是关于整修道路和清点物资的,不过相比赵大人臣的汇报恐怕不大乐观啊。”张苍见气氛有点沉重,赶紧岔开话题道。 秦政一使眼色,郑令继续读起来:“最近两月全国各地共开启大中型工程建设三十五处,其中以三关和长城的检修工程最为浩大。 三关虽然位置有所变化但是质量问题不大,只需要进行例行修补,现在已经在进行了预计两个月左右就能全部完成。 但是长城方面走向与我朝差距甚大,整个云中长城几乎废弃,北地和陇西长城也多残破。 如果要全面修缮的话,恐怕要花费巨量人力物力,需要征发劳役十万人工作一年,而重建云中长城恐怕还要再加倍……” 秦政一听眉头紧锁,长城肯定不能不修,毕竟现在外面恐怕还有不少蒙古部族,要是三天两头来搞事即便打不进长城,也会牵扯大量精锐军队。大秦的兵力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可不能白白消耗在这上面。 可是大秦的改革才刚刚开始,全国建设哪里不需要人?一次性征发六分之一的青壮劳动一年,大秦的工农业生产还要不要了?除非能找到一群比较闲的人…… 想到这秦政突然眼睛一亮道:“修,怎么不修。但是不能让秦国的百姓来修,朕决定用新货币雇佣土默特部、回部、以及无地的韩人、庶子来修。 价格方面你们去商量,朕只有一个指示,那就是一定要丰厚,要丰厚到连关中老秦人也要嫉妒。” 二人一听也是一愣,怎么能比关中子民还高?这不是挑拨是非吗? 秦政也看出了二人的疑惑,胸有成竹的笑道:“朕就是故意要这么做。一来用这些人暂时解决劳动力不足的情况,二来发放新币将他们拉进大秦的经济体系, 三来用告诉大秦子民国家以后会更多采取这种方式来修建工程,给他们一个念想,让大秦子民更乐意参加国家的建设。 最后也能在即将到来粮食危机里给这些边缘地区的新秦人一点补贴,避免大秦不得已断尾的时候,损失太多。” “妙啊,陛下!”赵高二人赶紧奉承到。 其实秦政这个手段也不新鲜,就是后世著名的以工代赈和经济捆绑的结合。 如果做的好的话真的能达到秦政所说的四点,等工程结束后大秦将会收获边境的稳定、附庸的忠诚、经济的融合、核心民众的上进心。 但是即便如此优秀的制度还是有一定的问题,其中最突出的就是两部劳工的素质和技术扩散问题。 显然张苍已经意识到了这个方面,虽然不想打击秦政的积极性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陛下,臣还是有些顾虑,恐怕两部的人民素质和脾性不适合以修筑长城。 而且回部还好说,万一土默特部将来反叛,经过他们修筑的长城会不会有问题?而他们学会了这种技术会不会在草原上修筑城墙抗拒大秦?” 秦政听完也点了点头,他知道张苍说的虽然没有那么严谨,但是也是不得不考虑。 可是秦政既然想要利用这些人就不得不承担这些风险,所以秦政只能开口道:“那就由老实的韩人农民工匠修筑关键位置,土默特部和回部负责打下手。 但是不能让两部看出问题,以免他们怀疑,另外还可以筛选出一部分韩人、秦人直接去当地定居,给他们分田,折算工钱。 如此一来人力也有了,钱也省了,还能往边疆移民往两部掺沙子,怎么样?” 两人互相看了看也觉得如此一来能最大程度规避风险,确实是个好主意。 只是他们都觉得关中的老秦人恐怕不大愿意去边境上,最后当地就会变成两部和韩人并立,到时候就是继续经济捆绑,文化同化,玩平衡了。 虽然秦政提出了这么多主意,未来的变化也可以预见会向好发展,但是他还是有些失落,现在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对大秦的制约太大了。 第九十二章 又见轰天雷? 三日后,长安城 今天是司马师被准许离开大秦返回魏国的日子,整夜兴奋不得安眠的他,天不亮就收拾好行囊了。 但是他却被告知还需要等待同行者,两个时辰后司马师才在长安城门外等到了这群人———大秦第一任河东都督府都尉赵成和他的三千精锐先锋军。 而且给赵成送行的人还不少有赵高、张苍、白朴、夏东海、马克等一众回部少年,整个“亲友团”声势浩大。 反观司马师这边就只来了司马昭一个,因为司马柔现在被封为公主以后是住在赢阴嫚旁边的,出趟宫很不容易。 加上司马昭有意让秦国手里起码有一个人质,以保证他们不被猜疑,就没有通知司马柔。 虽然天早已接近中午了,但是队伍还是没有出发,赵成的“亲友团”都走了司马昭也不好常待,便朝兄长行礼道了句“保重”,默默的转身离去。 这时候赵成才上前搭话道:“司马将军长安一别多日不见,身体还好吗?在我大秦住的还习惯?” 这两句话听着像关心司马师,但他早就听出里面的揶揄之意,毕竟赵成和他是互为手下败将,关系能好才怪呢。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司马师也不想在离开的节骨眼得罪赵成,要不然随后几天的路程,恐怕就有他的好果子吃了。 司马师脸上挂着假笑拱手道:“拖陛下鸿福,劳都尉挂念,师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身体也还健壮。” 赵成也是一回礼意味深长的说:“那以后可得好好保持啊!” 司马师脸色一僵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故意威胁自己?这是他个人的意思还是大秦军方的意思?又或者是秦政? 一时间司马师思绪万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都回了个礼不发一语。 赵成一看他这个样子也觉得无趣,就调转马头回了阵营里,司马师就继续保持沉默跟上。 但是回到先锋军以后赵成还是没有命令军队开拔,而且不住的盯着城门,似乎还在等待什么人? 司马师想了想估计他是在等秦政的使者,不过堂堂秦王的使者为大军送行怎么会拖到中午?这也太倦怠了吧,不怕士气下滑吗? 就在这时赵成期盼已久的人终于来了,而且他还带了其他几样更重要的东西。 来的人正是丞相嬴逸,他此行代表的自然是秦政,而他身后却不是拿着诏书的内官, 而是四个满身肌肉的黝黑汉子,两两一组带着一辆手推车,后者负责推,前者则扛着一个棍上系着绳子吊起了推车的前部,而整个推车上还覆盖着厚厚的毡布。 在四个大汉之后还有十几个精壮青年,每人都背着一个巨大的牛皮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一群搭配怪异的人,很快就来到了赵成他们面前,赵成自然是带着所有行礼等待指示,不过嬴逸看他的表情却不太友善。 最终嬴逸还是没有发作,只是横着眉毛开口到:“本相奉陛下旨意前来给先锋军和司马将军送行,并移交陛下批准之物,请赵都尉清点无误后就上路吧。” “嗨!”赵成恭敬的答应到,但是没有去检查嬴逸身后的物资,而是微微笑道:“有丞相不辞辛劳亲自押送怎么会有纰漏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赵成态度这么好,本来因为商务大会不太高兴的嬴逸也不好说什么了,点了点头道:“那本相就回去复命了,祝两位一路顺风。” 说完嬴逸就朝二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赵成看他进了城才一抬手派出几个手下帮助这群奇怪的人进了队伍。 而他身后的司马师到最后也没弄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那些毡布下覆盖的东西一定是大秦的重要机密。 其实赵成早就看出司马师对他的特别部队很感兴趣,因为自从他们出现,司马师总是有意无意的偷偷打量这些人和货物。 只是赵成知道这些东西就是摆在司马师面前他都不一定能理解,更何况隔着人群和毡布牛皮去猜测了。 所以赵成不但不怕司马师偷看,反而担心他不好奇,因为这样他的计划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因此本来互相看不顺眼还要装和睦的一行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复杂诡异了,两方相互提防又相互试探,就这么走了一天的路。 到了第二天中午众人已经远离了长安,四周的人烟渐渐稀少起来,赵成见此情景也觉得时机差不多,随即安排所有人休息,并开始准备实施计划。 随后赵成突然来到司马师的帐篷里,突兀的开口到:“我的副将在山坡那边发现了一群野鹿,他打算带人去把鹿抓回来,为我们加餐啪。” 司马师哪知道他什么意思,也只能不明就里的点头答应到,打算静观其变。 结果赵成却不打算就此打住,而是一把抓住司马师的手腕,“亲切”的说:“请将军与本都尉一同去观看狩猎吧。” 司马师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大力,原来赵成已经拖着他出门了,司马师的几个亲兵也赶紧跟上。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赵成说的那个山坡,可是这里压根看不到任何鹿群的痕迹,只是不远处隐约能看到几个青壮和那两辆推车的身影啪。 司马师满脑子的疑惑,又不好发作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打算看看赵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赵成见他不言语,也不做什么解释啪,只是一抬手道:“司马将军请看,狩猎马上开始!” 说着他又朝旁边的亲兵一使眼色,亲兵立马拿出两支令旗,迎风摆动做出一套复杂的动作。 司马师还在纳闷这是在耍什么花枪时,不远处的那个山头上突然传来两声惊天巨响! “轰!” 毫无准备的司马师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他视野前方的山坡上多了两个肉眼可见的大坑! 魂不守舍的司马师嘴里下意识的嘟囔道:“轰天雷!” 第九十三章 河东的症结 赵成的人马只用了三天就到达了黄河边,单论行军速度他们真可谓是一流了,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不满意。 那人就是大魏的卫将军司马师,打离开长安就夹着尾巴做人的他,前几天又被迫看了一场“轰天雷猎鹿”的大剧,可谓是身心俱疲。 现在的司马师什么都不想,只想快点摆脱秦军回到魏国去,继续做他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卫将军。 不过赵成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他计划里要给司马师看的可不止青铜炮一个,还有不少好宝贝没亮相呢,里面还真有司马师“念念不忘”的轰天雷。 但是在此之前赵成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接管河东的防务,整顿这个都督府。 所以当大部队想着过河有加餐,司马师想着过河离家近的时候,赵成却在研究河东都督府送来的信件。 “新平阳城墙已经要完工了,一堆边境堡垒也差不多能用了,河东的建筑队伍倒是不错。 不过这个韩人聚落恢复和官道修复怎么这么慢?地形崎岖…资金不足?” 赵成一边看一边皱起眉头,河东都督府这一段时间其实什么都没有干,就是在整修基建。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新平阳城和他周边的山地堡垒群,再加上配套的城墙、哨所、仓库、道路,整个防御体系规划的非常缜密。 不过缜密的弊端就是耗资大工期长,大秦内地都工匠几乎全投入到了其中,才能在几个月内完成个大概。 如此一来河东的另一个项目——居民区建设就不得不延后了,不少韩人整个冬天都居住在秦军提供的帐篷里,更有甚者直接钻回了城市的废墟里。 几个月下来,许多人都染上了风寒还有些人则冻掉了耳朵,当然在大家看不见的角落里冻死的韩人也不再少数。 其实这并不能只怪秦军,秦政早就下令要让韩人过上一个暖冬,为此也准备了大量物资,但是秦政没有考虑到的是韩人的心。 在他们看来是秦国无缘无故入侵韩国,击溃了韩军俘虏了韩候,这自然是敌人。 而赵高为了一时的利益烧毁平阳掳掠韩人制造恐怖,就是把韩人往死里得罪,韩人怎么能不怀恨在心? 而后秦政又夺了韩候社稷,将韩国降格为都督府,扶持傀儡都督,又堵死了韩国贵族官宦的富贵之路。 如此韩国举国上下哪个不是对秦军恨之入骨,恨不能立马起兵推翻秦国暴政,重建大韩辉煌。 这里面唯一的问题就是,秦国太强了,韩国最精锐的五千“韩武卒”被数量远少于自己的秦军击溃后,韩国就难以组织起像样的防御了。 加上赵高用印玺欺骗,无血入城,非常轻易就控制了韩国南部大量城池,大半百姓都被人当人质了,其中还不乏宗室和贵族,谁敢反抗? 随后上层卿族领袖也被一网打尽带回了秦国,韩人群龙无首只能怀着无比愤怒的心情“暂时”屈服于秦军的淫威之下。 即使最有骨气的韩国士大夫也不过是逃到乡下庄园闭门自守,号称“不食秦粟”。 不过秦军忙于筑城防守,一时半会也没腾出时间清理他们,反而让他们成了整个河东过的最舒坦的一群人。 如此韩国城市居民严重不信任秦军,地方上士族两面三刀笼络农民自守,要想给他们建个房子修个路比征服他们都难,也就不怪工匠们进步缓慢了。 但是赵成此次来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让河东真正变成大秦的后花园和实验田,而不是一个军管的附属领地。 所以赵成少不了要跟韩人们斗一斗,依靠各种手段把他们拉到大秦一边,就是不能做良民也得做无害的顺民。 不过摆在他面前的困难可不止这一项,因为韩人再多也不过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河东真正危险的另有其人。 那就是躲在乡下的士族,这些人就是基层官吏,在韩国灭亡之前应有巨大的权利,如果是秦国改朝换代基层可以完全不用担心,直接选择加入新政府。 但是这些韩国士族本质上是贵族政治的“余孽”,他们基本上都是贵族的历代庶子,因为懂法律会读写长期把持地方,一度可以联合起来跟大贵族叫板。 而且申不害变法加强君权的同时也给了士族们崛起的空间,大贵族因为权谋倒下的遗产被宗室拿走大头以后,剩下的残渣就养活了无数士族。 到了赵高放火之前,韩国的士族已经成了一个新的利益集团,是变法的落实主体也是君主的双刃宝剑。 结果秦军的到来暴力打断了这一局面,没有了君权支持的士族只能将触手缩回自己掌握的乡里,他们可不觉得秦国会给予他们与原来相等的权利。 所以“不食秦粟”的士族相互串联,甚至沟通了那些早已经落草为寇的韩国溃军,组成了一个庞大而松散的联盟。 这个联盟看着一盘散沙但有人有钱有粮有根据地还有大义名分,吸引投奔的韩国人可不在少数。 而赵成到来之前整个河东只有秦正规军两千人,辅兵一千人,河东治安军三千多人,总共不到七千人。 还要控制十几个重要城池,几十个关键位置,分到各地一处不过一二百人,剿匪都不够,更别说还要“土改”了。 而且这些溃兵土匪还能得到乡里士族的援助和消息,导致秦军就是抽调出兵力也往往会扑空,费时费力还一无所获。 如此反复多次各地秦军的统帅也算是死心了,反正这群土匪也吓怕了,对秦军二线部队都只敢骚扰,秦军精锐压根不敢碰。 真正倒霉的都是被当做韩奸的治安军,所以秦军先是象征性的坚壁清野,而后就开始老老实实的等着朝廷来人支援了。 好在这回赵成带来了三千人精锐,加上后续六千多人的新兵,一支万人规模的庞大秦军将给这些刺头一点颜色看看。 第九十四章 给我敲门! 刚进入河东司马师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如果说长安是严肃与活泼并存的话,河东就是压抑过头了。 不但街道上没什么人,连各种店铺也关门了,城市的治安军一个无精打采,只有少数几个秦军还在一丝不苟的巡逻,虽然路比他们脸都干净。 可旁边的赵成似乎没有看到一般,依旧保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微笑,好像他面前不是一座鬼城,而是箪食壶浆的百姓…… 司马师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几乎比自己小一半的年轻人了,魏国要是被管理城这样想想都可怕,不过这事河东,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司马师正想不再思考置身事外,赵成却不依不饶的开口到:“司马将军觉得我大秦的河东如何呀?” 司马师脸一抽,心想这鬼地方什么样你看不到吗?还要我怎么说? 人在屋檐下的司马师只能硬着头皮支吾道:“这…民风淳朴啊。” 赵成一听还乐了,他当然知道司马师这是违心话,但是他就是故意要给司马师看的,好给他留下一个大秦“消化不良”的印象。 如果秦魏还是同盟,这能减小魏国的疑心,如果秦魏翻脸,这回让魏国轻敌误判,总之对大秦是百利无一害。 司马师这边已经不想其他了,此时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他的那就是“归心似箭”。至于为了这个说几句违心的话,拜托,他在秦宫说的还少吗? 因为各个城池都没什么人,夜招待不了大军,队伍行进的速度倒是相当快,如果不是后面那两个炮车的拖累,都能比上去年赵高奇袭的进度了。 所以他们只用了两天就到达了原来的平阳城下,不过现在已经是废墟一片了,而且大秦完全没有要恢复这座几十万人大城市的打算,毕竟清理比重建可麻烦多了。 对于赵成来说虽然面前只是一堆废墟,但他此行的目的地因为还在修建,暂时只能止步于此了,而司马师将在一队士兵的互送下向北进入魏国边境。 于是赵成安排好扎营以后就在张罗这给司马师送行,还准备了简单的酒水,不过秦军行军在外是不能喝酒了。 所以司马师只是一个人喝了几杯闷酒垫吧了两口,假惺惺的不舍了一把,然后就上路了。 赵成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眼神却逐渐犀利起来,送走了司马卫将军,河东也要接受一番暴雨洗礼了啪! 当天夜里,赵成一口气签发四十五道手令给所有的城镇驻防的秦军军官,让他们进入备战状态。 然后又写了几十封请帖,让这些军官负责送给附近的士族地主们,邀请他们明天中午前来赴宴,当然不来的后果自负。 秦军军官们自然是令行禁止,一丝不苟的执行了赵成的命令,但是那些韩国士族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依据地理位置分成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团体。 每个团体连夜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讨论要不要去拜见赵成,结果争论自然是一场激烈。 有的人支持带着重礼去贿赂赵成,有的人则支持只去看看情况,家中则要加强防御,有的则支持谎称生病不去但是送上礼物,有的则坚称韩秦不两立,应该立刻起兵驱逐秦人。 各派的意见差距这么大,一时间难以统一,而赵成给的时间只有一天,那些远的地方接到信都是当天下午了,压根没有反应时间,就是想去也去不成! 不少人都觉得赵成是疯了,这不是故意激化矛盾吗?你秦军再能打充其量不过几千人,百万韩人站在那让你杀也能累死你,真就这么肆无忌惮? 赵成是怎么想的这些士族不得而知,赵成的手下同样不得而知,一切似乎都在往不可测的方向发展…… 结果到了那天晚上,来到的韩人士族连一半都没有,而迎接他们的也不是什么歌舞宴会,只有一排排虎背熊腰斗志昂扬的秦军。 正当一众韩人士族胆战心惊坐立难安时,“宴会”的正主赵成终于出现了。 只见他穿着一身模范作坊新出的板条钢甲,披挂猩红色披风,手持一把镀铬宝剑,完全是一副上阵杀敌的架势嘛! 赵成虎目扫了一眼众士族,大喊道:“大秦河东都督府都尉赵成,欢迎大家前来赴宴,但是成发现宾客不齐,作为主家是不能开席的,希望大家谅解。 当然咱们也不能无限期的等下去,所以本都尉决定发扬东道主精神亲自去请他们,诸位都是亲朋好友,何不同行?” 赵成此话一出韩人士族那边都炸了锅了,穿着铠甲带着军队去请?那不就是打上门抓人吗?感情这位都尉就是要简单粗暴的进攻! 一群士族平时都是靠土堡家丁作威作福的,现在已经出了乌龟壳自然不敢跟赵成作对,只能惴惴不安的跟在旁边,祈祷自家亲友可以逃过一劫了。 但是赵成可不会分辨谁是谁的亲友,他只是按照地图远近一家一家杀过去。 反正秦军白天都睡过了,这会儿精神的很,整个队伍更是灯火通明好似白昼,完全不会影响行军。 结果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士族家,这家看来是挺阔的,不但离旧平阳很近而且城高池深,怪不得没有派出使者,看来是打算搏一把。 赵成也不打算来人去攻打,毕竟既然他不来就是有一定的底气,有可能旁边几个小家族的核心人员也都进了其中。 在以前人手充足的堡垒没有几倍的兵力长时间围困是根本拿不下来的,即便挖地道投飞石搭梯子也快不了多少。 战事一但迁延不但不能对士族进行震慑,连带秦军的士气也会下降,而且还会给其他人更长的准备时间,加大后续进攻的压力。而且赵成可不想宝贵的兵力浪费在这种级别的对手身上。 所以赵成已经准备动用他的秘密武器了,那就是他这次带来的两门新兴火炮,以及几十发铁壳轰天雷! 只见赵成手中剑一举,高声喊到:“给我敲门!” 第九十五章 就地拆迁 “轰!” 几声巨响伴随着爆炸的火光陡然出现,两个人脸大的铁球像流星一样划过天空,直接砸进了庄园里。 而后一群人高马大的秦军也跑到了堡垒下(冬季护城河没水),奋力的扔出几个轰天雷。 火药武器的威力一下子展现在众人眼前,从秦军到士族到战马没有一个生物不震惊恐惧,现场差点引起一场混乱。 赵成微微皱眉,心想等这次事件过去一定要好好的训练一下,起码己方士兵和战马不能被吓到,要不然可就得不偿失了。 秦军这边只是稍稍骚乱,城堡里面可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要知道这家虽然觉得秦军会有动作,那也得是宴会过后的白天再来吧。 那有大晚上打上门的,而且还能操纵天雷天火,木制结构的城寨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这下可好,连带两个寻求庇护的小家族,整个城堡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哪有功夫管秦军攻不攻城,救火才是第一位。 然后外面的赵成又用了两个轰天雷整个木门就被炸倒了,见此情景秦军自然直冲大门,一下子就进了城寨里。 士族毕竟是士族,可能有技艺,但不是真正的军人,秦军都杀进来了他们只能选择跪地求饶了。 这场夜袭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完结了,整场战斗只有一个倒霉蛋被炸倒的木门砸死,其余人虽然非常狼狈,但好在命是保住了。 赵成一进城寨直接找上一个看似地位比较高的人,拿出一张白纸就喊到:“此地主家士族涉嫌里通外国,判全家男丁流放云中修长城,妇女及幼童就地配给军将为家,资产全部充公,还不谢恩?” 那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才还是一方“土皇帝”的他,现在就成了流放犯人了?连名字都不问直接判决? 赵成自然不会等着他谢恩,直接派了两个兵卒把他架走,随后就开始张罗人抄家。 后面一众士族才刚刚进来,也不敢太往前,生怕这些大秦丘八把他们一块办了。 也有几个认出了坐在地上的这家主人,年纪不小头发花白,一身亵衣满是烟灰在冬夜里瑟瑟发抖,好像一个老乞丐。 赵成这时候已经又回到了院子里,手上还拿着几卷竹简,明显是这家主家与其他士族的往来信件。 赵成一边拿着竹简一边用虎目打量着面前的一众士族,看得他们一个个心里发毛,生怕赵成一开口就是“谁谁谁谁流放……” 结果赵成却把竹简往旁边火堆里一丢,一脸懊恼的说:“可惜了,这个老家伙太鸡贼,居然早早的销毁了所有往来信件。 要是让本都尉查到他的同伙有谁,我一定要把他们流放到更远的百越去,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茹毛饮血食人族。 你们看我做什么?是不是有线索要举报啊?来来来,举报有奖的,抄家一个给半成资产。“ 他这话一出几个大家族领袖还有些犹豫,毕竟证据已经没有了,以后遵纪守法总可以吧犯不着再得罪人了。 但是一些本就不富裕的小家族却好像抓住了生财之道,立马举手道:“小人要举报!” 一下子有四人要举报,可把赵成乐的够呛,这可是他分化敌人的手段,而且还能借机给大秦敛财,一举两得啊。 倒是那些没有举手的大贵族脸色苍白,谁知道这群人会不会连他们也不放过赶紧抬手道:“我也举报!” 赵成狡黠一笑道:“那个谁,带他们下去一个个分开说,都记下来,大秦从不亏待良民。 另外我们这边的抄家还要忙一会儿,举报完的宾客可以先行离开了,这顿饭过几天本都尉再给大家补上。 今晚我们还要忙着去别家,大伙听好了,只要不开门的就是奸细,一律炸门抄家!” “嗨!”在场秦军纷纷答应,那声音震的士族们耳朵疼。 赵成最后一句看似是在跟士兵们说,实际上是告诉那些举报了别人的“投降派”:赶紧去找你们的关系户,让他们尽快投诚保命! 赵成这一招可谓是相当高明(其实是赵高的主意),既能让这些主动投诚的觉得自己做对了,还让让他们发展更多的下线,提高影响力的同时创造一个新利益集团,一个因为投靠秦军才得以存在的集团! 这样一来赵成甚至不需要拉着他重的要死的大炮再多走一步,就可以得到大部分士族的投靠,效率可比吓唬人高多了。 当然在次之前赵成还是想再挑两家倒霉蛋,也算是给大军发发福利,等这群士族搞定了,还要出击去打土匪呢。 投诚士族自然没有一个傻子,听完赵成的话一个个赶紧行礼,急匆匆的离开了,为的就是去各处通风报信,挽救那些“迷途”的亲友。 赵成见他们这么上套,也给手下使眼色,很贴心的递上了火把灯笼,以便他们能够更快行动,随后这群人就像出穴的蚂蚁一样,飞快的四散开来…… 赵成这边一看也搞的差不多了,就让大部队在此休息,自己带着五百多人和两门炮朝附近第二大的城寨而去,继续进行他的“上门邀请,就地拆迁”计划。 另一边整个平阳河东两个地区缺沸腾了,面对赵成的“暴力执法”,他们反应各不相同但还是跳不出那几个派别。 只是因为投诚党的散播,很多原本就犹豫的中小士族知晓了大秦有“轰天雷”,纷纷选择投降然后一边去劝自家亲友,一边派人来找赵成报备。 等到第二天正午时分,秦军一共攻破了四家平时人缘不太好大士族城寨堡垒,接受了大小十六家的投诚,连上一开始的几家已经接近三分之二了! 至于其他的要么是心存侥幸,要么是距离太远还没收到消息,但是这两个地区已经再也没有可以跟秦军较量的团体了。 赵成整顿河东的第一步算是基本完成了,下一步就是那些占山为王的溃军以及为数不多的韩国遗老了。 第九十六章 蠢蠢欲动 大秦,长安城 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天气转暖万物复苏,积雪也消失殆尽,长安城的壁炉也不再冒烟了,大秦的子民在户外活动的频率也大大增加。 而且对于秦国的大部分人来说,这个时间段既不需要耕种也不需要服役,甚至距离粮食不足青黄不接都还有一段时间,简直是全年最清闲最幸福的时候。 大秦的唯一君主、“伟大的封”建阶级领袖——秦政正在他的花园里散步,规划未来是不是要开一片菜地丰富一下饮食。 这时候郑令快步进来递上一沓书信,打断了秦政的休闲时光。秦政稍稍叹了口气也没去接,直接使眼色让郑令念。 郑令这才展开念道:“十五日前魏国卫将军司马师已经回到了晋阳并发来礼物和问候信,明确表示魏国陛下会派人前来递交国书。” 秦政点了点头,上回来的司马昭和司马柔只能算是司马家的使者,这次才是魏国和秦国正式同盟的标志。 不过秦政并不是很在意魏国的来信,因为他相信赵成已经在河东教过司马师做人了,他能回去还能回信就证明魏国还是司马家说了算,如此没有根据地没有粮草的俺答汗恐怕灭亡不了魏国。 郑令看秦政表情没有变化,就把这封信放到了下面又拿出另一封念道:“河东都尉赵成来信,十四日前他率领大军扫荡了原韩国士族,又剿灭了溃军为主的河东匪帮。 现在河东盆地境内已经没有任何反秦或者阳奉阴违的势力,只是太行山区还有小股匪徒尚未剿灭,对方数量不多长期躲藏,恐怕一时难以清除。” 秦政一听微微皱眉,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赵成的兵力还是太少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至于太行山那群“山猴子”就暂时放过他们吧。 “陛下,白朴商务也上了折子询问河东的情况,他已经统合了整个公司的投资,希望能在近期就去打好基础。”郑令补充到。 秦政点了点头,心想也该试试这群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什么成色了,便答应道:“准,随时可以走,让赵成准备接待。” 郑令颔首记下,接着念起另一封一看材质就有些“古朴”的信:“河洛商都的信,商帝想要跟我们大秦展开更多合作,明确提到了纺织造纸制瓷器冶金,他们希望派遣工匠进行学习。 作为回报商帝想将幼女嫁给陛下,并给予陛下西伯候的头衔,以及一百车玉石铜器的嫁妆。” 秦政一撇嘴道:“哼?他和武庚还真是亲父子啊,总觉得自己这点东西那么值钱呢? 回信说朕思念亡妻打算独身,也不要他西伯候的封号和玉石,如果他要继续推进同盟,就等一个月后与朕在关口用平礼会盟,不行就算了。” 秦政这么说自然是告诉纣王自己是跟他平起平坐的,他是找盟友不是找岳父。 但同时秦政还是觉得秦国的势力不足,不能一次取得足以改变局势的辉煌大胜,还是应该继续深化改革。 所以暂时维持一个实力比自己弱位置又险要的盟友,还是有必要的,而商正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郑令看秦政不太高兴,只能硬着头皮把纣王的信读完了:“商帝还问陛下他的儿子武庚是不是在秦国?” “哦?这回他有打算拿多少玉石给朕啊?”秦政没好气的问到。 郑令先是一怔,随后脸色一拧道:“商帝说他出五张鹿皮换武庚王子的全尸……” “嗯?”秦政也有点懵了,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看来武庚说的是真的,纣王这个昏君真的要立己妲的儿子当继承人,这不是作死吗吗? 而且纣王明显耍了小心思,他那五张鹿皮的价格就是再说这个儿子不值一提,你秦国要是支持他肯定会失败。 如果秦政送还了武庚不管生死,那都是对外示弱,就是将自己的大秦放到了他的商朝之下,他在国内甚至可以宣传秦政主动送还武庚! 秦政眉毛一横吼道:“他要杀亲生儿子废长立幼还要朕帮他下手,而且连点报酬都不舍得给? 嬴逸不是说他英明的吗?怎么比关东六国说的还蠢?这是在逼我大秦跟他作对啊!” 郑令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等秦政发泄了一会儿,才开口到:“那陛下咱们怎么处理?” 秦政又气又无奈,他不能为了商朝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大秦的改革必须进行下去,要不然十年以后他很大概率完不成任务就直接暴毙,胡亥可玩不转这么复杂的局面。 所以秦政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道:“就先告诉他我们没发现武庚的踪迹。” “嗨!”郑令记在了脑子里,才拿出了最后一封信,念到:“陇西驻军来信,河源地区有两个势力发生了剧烈冲突。 由唐夫子训练的忍者已经渗透进去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有闯军投诚的士兵声称,其中一个部族的衣服很像夏王子李宁令哥。” 秦政稍稍一惊,自言自语到:“西夏?” 秦政也觉得这件事比较严重,毕竟西夏党项人可是相当能打,士兵坚韧猛将也多,不算武器科技差距的话,闯军胜算几乎没有。 所以他赶紧吩咐到:“命令长安分出一批新的忍者与两千新兵补充陇西,再抽调北地和上郡各五百人支援。 另外王离不是给上郡的林绛表功嘛,就让他担任陇西的主将,无比查清楚河曲地区的情况,必要时可以主动出击。” 秦政这个命令不可谓不重视了,这三千人的军事力量到达陇西,一下子就让陇西的守军涨了一倍,配合不远处的北地军,两部已经有万三千人了。 因为妖风的侵袭,现在这一万多人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如果王离当时有这么多人,在上郡就不用出险招了,直接守城也能耗死俺答汗。 郑令恭敬的行了个礼,转身去把这些整理成领旨派发出去,花园里只剩下秦政一个人陷入了思考。 第九十七章 陇西变局 当云中的王离收到秦政的命令后很快就组织了包括一百武骑士在内的五百名精锐,跟随林绛赶赴陇西。 而且临行前当地几个小汗也纷纷表忠心的安排了或多或少的土默特骑手跟随,所以等林绛回合北地的五百秦军五百回部兵卒时,他的整个队伍光战士已经达到了千五百人。 这只队伍不但人人甲胄齐全,骑手还一人双马,身后更是跟着好几百人的给养队,结果自然是行军迅速士气高昂,提前一天半就到达了陇西。 而陇西原本就是北地军收复的,随后只在当地依托原有堡垒建立了防御,整体上是分散的,并没有一个实际指挥者。 所以整个陇西三千人居然连一个司马级别的将领都没有,除了一个二五百主(千夫长),其他都是清一色的五百主和百将,而林绛的到来算是让他们有了主心骨。 陇西唯一的千长中行余是魏国降将的后代,他家因为反正才得到了爵位,所以在军队里一直不太受人待见。 他只能经营起老好人的角色,虽然算是稳定了军心,但如此一来那些老秦五百主就更不会服他了。 所以在林绛来之前,他的作用只是中央的传声筒,各个堡垒并不直接接受他的指挥,而他的千人队也驻扎在远离边境的陇西唯一大城市———临洮。 这回他依旧发扬了风格,早早的就来接人,结果远远的就发现林绛的队伍远比他想象的多,几乎已经达到了令旨上的两倍。 等林绛一行人终于到达临洮城外时中行余赶紧上前迎接道:“将军,欢迎来到陇西,以后我等定为您马首是瞻!” 林绛见中行余这么会怕马屁啪,心想他不会是一个死板的人,暂时可以一用,便回礼道:“都是为了大秦为了陛下,一块努力一块努力。” 就这样二人一边互相吹捧一边进了城。临洮城人口不多,好在有李自成的“爱民令”在前,秦军纪律也算不错,此地基本没有受到摧残,跟河东一比简直像个天堂。 “中行千长,能不能跟我说说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渗透有进展好吗?”林绛开门见山的问到。 中行余眉头一皱,面露难色道:“我们其实已经把目标势力确定都差不多了,这群人应该就是李令宁哥王子的母国——夏国。 但是还有一点问题,我们渗透部队只能做到外形模仿,并不懂他们的语言,打听不到太多消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个重大情况!” “哦?”林绛赶紧好奇的上前拿出纸打算边听边记录。 中行余这才继续说到:“我们发现这里不仅有夏国的部队还有不少其他部族的人马,但是交战双方却很不固定。 今天是夏国打外族,明天就成了夏国带着一部分外族打另一部分,再过几天就变成了夏国内斗,甚至后面那些外族也加入了其中帮助一部分夏人,结果明明马上就要胜利了他们又逃走了……” 林绛虽然把中行余的话都记下来了,但是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旁边的中行余可是在此待了一两月,照样是一头雾水,更别说帮林绛整理思路,所以他们的渗透推测计划几乎陷入看僵局。 而后两天内各地堡垒的秦军指挥者都派来了代表,面见这位陛下亲自指派的主将。 林绛这才看出中行余的地位是多尴尬,大部分五百主压根不搭理他,这对林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完全没有可以倚仗的基础。 随后几天林绛也没有功夫去思索敌人的情况了,他已经选择要开始进行内部整顿,消灭歧视消灭山头主意。 他又用了好几天才完成这项任务,但好在现在林绛的命令可以畅通无阻了,中行千长也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指挥其他人了。 这样的局势下林绛大胆的决定再派一支精锐的“忍者”潜入,而秦军也将不再按兵不动。 林绛要用自己手上的兵力完成一次佯攻逼迫对面犯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说干就干,林绛赶紧准备各种装备材料粮草,等待了出发那天,他先让更多的忍者渗透其中,然后就在敌人没反应的情况下迅速出击,集中了优势兵力直接开进了河湟地区。 结果当地的情况却完全出乎了一行人的预测,整个河湟居然遍地都是士兵的尸体,密密麻麻的足有上千人。即便林绛这种心理素质过硬的人也有点受不了。 但是他是带着秦政的命令来的,必须搞清楚这里到底怎么了,才能想办法去应对,以维护大秦的利益。 所以他赶紧让人停止了前进,就地建立防御,然后开始调查这些人的民族势力,以及最重要的死因。 可惜的是他们来的太晚了,错过了这场战斗,现在已经连一个活口也找不出来了,想要问“舌头”是不现实了。 经过比对,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群人中绝大部分不是夏国人,而是另外好些个相似的小部族。 可是他们之间真关系真的如中行余所说相当复杂,这场战场上被“自己人”杀死的夏国人和不落民一点也不少,而且是故意击杀。 也就是说他们分成了不同的派系在相互斗争,夏国的优势并不明显,虽然经过艰辛的战斗,最后还是被迫退走了。 林绛此时多么希望两方都损失严重,伤筋动骨,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惜啊他们来晚了。 “将军,咱们是不是要继续前进?”中行余试探着问到。 林绛稍稍有些纠结,他害怕被人伏击,所以也不敢快速向前,只能开口到:“暂时不前进了,不过我们还是要替这些人举行集体葬礼。” “?将军这是为何,我们不是应该趁敌人混乱,尽快追击歼灭他们吗?怎么还要替他们收尸?”中行余不解的问。 林绛目光看向远方,意味深长道:“自古穷寇莫追,我们不了解对方虚实就怕他们被逼急了做困兽之斗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给他们收尸,主要是防止瘟疫,他们以后如何咱们不清楚,我们秦人可是要继续在此繁衍的,绝对不能让疫病爆发!” “嗨!”中行余赶紧答应到。 林绛的处理相当稳健,只是他不知道这场变局才刚刚开始…… 第九十八章 大白高国乱起 同一时间,河西走廊的南端于青藏高原碰撞之地,一场激烈的战斗刚刚结束。此地也再次变成了林绛他们见过的“人间地狱”。 不过在这地狱里,还有两群人在继续对峙,而且其中一方已经将另一方团团包围住了,胜利似乎唾手可得。 但实际上情况并没有那么乐观,包围者数量并不占绝对优势,以至于包围圈非常稀薄,只有两到三层兵士。 而这支军队的指挥者,大白高国的第一任皇帝、党项族的第一勇士、辽宋两大帝国的挫败者———大夏国主李元昊早已洞悉了一切。 此时的他正骑着马在一个山坡上观察着整个战场,如鹰般锐利的目光让所有人胆寒,但是在这目光之下却有一个滑稽的铁面具堪堪遮住了鼻子。 这副打扮可以说是完全破坏了李元昊的威猛形象,他当然是不愿意的,但是他又不得不做,因为他的鼻子已经没有了! 事情还要从李宁令哥被没藏讹庞诬陷开始(其实也不算诬陷)讲起,原来没藏讹庞确实发现了一部分史书,从中找出了李令宁哥弑父的剧情。 没藏讹庞本来就是个野心家,有了这个记录,他也不想忍耐了,赶紧找了几个汉人把书加工了一下票,做成了预言书的样子。 然后拿去忽悠李元昊,李元昊本来就是个暴脾气的多疑之人,被没藏讹庞这一忽悠居然真的信了,然后就动手去抓自己的儿子。 没藏讹庞这时候又故意给忠于李宁令哥的将领报信,希望他们能直接起兵跟李元昊对着干,这样就能一举荡平李宁令哥的势力。 结果没想到这些人也有自己的渠道知晓了没藏讹庞实际是幕后黑手,没有起兵造反而是护送着李令宁哥逃出了西夏。 可李元昊哪肯放过这个“逆子”就派出大部队要前往陇西,结果这些军队在通过青海河湟地区时,遭遇了一支吐蕃部族。 要知道西夏崛起的年代吐蕃已经完全沦落了,河套的吐蕃人都是各族打击的重点对象,那李元昊的人马自然不会放过这群人。随后他们就主动劫掠了这支部族,杀光了他们所有高过车轮的男子。 李元昊听闻也没当回事,一心想着抓捕李宁令哥顺便一股作气杀回兴庆府的他,就把这当成了部队的赏赐。 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对手并不是几十部混战的吐蕃,而是大明钦封的朵甘思都指挥使,也就是后来的昌都康区。 这一部分虽然也不是什么大势力,但是怎么也不能放任不知道哪儿出来的一群“野人”随便劫掠! 所以他们一边派人往乌斯藏求援,一边又往京城禀报朝廷,一边还组织起三千多人的康巴汉子准备迎敌人。 不过李元昊的人马还是比他们多而且精锐,朵甘思的康军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李元昊却实在没心情理这些人,只是一个劲的催促大军东进。 朵甘思的康军见敌人对他们毫不重视,更是怒火中烧,当即决定不再等待援军,凭借地利优势伏击夏军。 结果就是康军占据优势杀伤了不少轻敌的夏军,可是因为自身军事素质不强人数又少,只能眼看着夏军有秩序的撤回了河西走廊。 夏军此战的算是并不酸大,但是李元昊是完全不能容忍任何失败的,在血腥的肢解了好几名将领之后,他打算亲自上阵攻灭这些吐蕃人。 李元昊虽然性格有缺陷但毕竟军事能力很强,他接收军队以后很快就再次于朵甘思的康军进行了交锋,虽然被康军的几支土火铳吓了一跳,但还是有惊无险的击溃了康军。 本来这时候已经是大胜了,完全可以继续他活捉逆子打回兴庆的计划,结果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先把朵甘思给夷为平地。 然后精锐的党项骑兵和西北汉人部队近八千人就这么一头钻进了青海的大山里。 而后乌斯藏的军队及时赶到,两个平时不怎么对付的吐蕃政权在生死存亡之际,联合在了一起,充分发挥了康巴汉子的狩猎本能,在高原上化整为零打起了游击。经历了多次失败的李元昊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组织夏军撤退。 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他派出去查李宁令哥造反证据的探子却在此时发现了没藏讹庞所藏的原本历史,为此差点被没藏讹庞诛杀。 没藏讹庞一看实情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领着武威城的两千多人造反了断了李元昊的后路,还推举李元昊一岁的儿子,自己的亲外甥李谅祚为帝。 李元昊一听这哪儿能忍,也不管前面的吐蕃人了,带着精锐的铁鹞子骑兵就杀回了武威城。 没藏讹庞本来也不怎么会打仗,只能靠着城勉强抵抗,到了第二天就派使者表示愿意投降,只求一个全尸。 李元昊本还想打但也觉得得不偿失便欣然同意了,结果这个使者居然从空中拿出一把飞镖偷袭李元昊,刺伤了他的鼻子。 大夫看过以后说镖上有毒,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割掉鼻子,才有一线生息,于是李元昊就成了那个鬼样子。 而没藏讹庞看到李元昊营中乱起,还以为是自己的杀手得逞了,赶紧大肆宣传李元昊的死讯,并且亲自披挂上阵,带着军队准备接收铁鹞子。 没想到这不过是李元昊的计策,等没藏讹庞的军队一出城李元昊就派出军队对他迎头痛击。 被打疼了的没藏讹庞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只能带着少许心腹和自己的妹妹、外甥迅速逃离,朝着陇西而去准备投靠大宋,然后就是一头扎进了康军的埋伏圈里。 李元昊紧追不舍,一下子就把刚刚出青海准备报酬的康臧联军给围住了。 只是经历了几次大战受伤掉队的夏军非常多,再去掉还在武威平乱镇守的军队,夏军居然只比吐蕃联军多一点点。 加上康军手里有人质,李元昊一时也有些投鼠忌器,伟大的大白高国居然只能这么干耗着? 第九十九章 管你是谁,先缴械! 河湟,大夏军包围网外 一个身材魁梧胡须茂密的党项人将领抱拳请求到:“陛下,里面的人应该已经不行了,要不我带人杀进去吧?” 李元昊一看自己的心腹爱将主动请缨也有点心动,毕竟这次战役虽然死伤不多,但是来来回回迁延时间太长了,很多士兵的士气相当低落。 所以李元昊现在需要一槌定音的胜利,也只有剿灭了里面所有的吐蕃人才能挽回一切。 “陛下,万万不可呀,太…宁令哥皇子已经离您而去了,现在小皇子是您唯一的继承人,如果我们贸然进攻恐怕……”另一个文官打扮的人提醒到。 李元昊听完眉头一皱,他对这个小儿子自然是喜欢的很而且他才一岁不可能背叛自己,一切都是他那个大舅子没藏讹庞的错,如果救回小儿子依然可以继续当继承人。 所以为了他李家的血脉传承他也不能动手,估计没藏讹庞也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挟持了小皇子和他母亲。 旁边主张武攻的将领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孩子虽然重要但又不是以后不能生,李元昊妻妾众多没准过几年就又有儿子了,可是要是仗打败了,那就没有过几年了。 但是身为臣子是不能把这话说出口的,毕竟自古疏不见亲,他们还想在大夏继续混呢。 由于武将派明哲保身,文官的保守建议就被李元昊采纳了,只是李元昊知道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他就想到利用吐蕃联军战力低下不敢轻易上前的特点,将包围圈的士兵分成了三组进行轮换,保证随时有一队放哨一队准本投入一队就地休息。 如此一来对情况不甚了解的乌斯藏和朵甘思联军只觉得敌人变得有精神了,而完全想不到此时的包围圈不堪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渐渐的天已经黑起来了,在天黑之前有最后一波夏军带着少量粮草前来汇合,夏军的力量也得到了加强。 所以李元昊的心态也有些改变,他开始召集自己的重臣沟通发动进攻的事宜,他已经要忍不住了! 这回已经没有人继续劝他了,因为他们也觉得能得到这样的加强,再加上敌人缺衣少粮,夜间偷袭为先导后全军压上,一定能迅速解决战斗。 而且如果计划成功了,没准这群乌合之众就没机会加害小皇子了呢,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管出于什么想法夏军都决定要在夜里实行偷袭了,而被包围的乌斯藏朵甘思联军作为“猎物”更是不敢在黑夜里休息,毕竟现在睡着等于自杀。 终于到了夏军约定号发动进攻的时候,李元昊也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所以一个军令下去,一支最精锐的夏军如锐利的尖刀般直插吐蕃联军中军。 这效果就如刀切黄油一般,压根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碍,李元昊即便看不清整个战场的状况,也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因为不少吐蕃联军正叫嚷着四散而逃! “全军压上!”李元昊赶紧命令道,此时他也陷入了一种奇特的亢奋中。 随着更多夏军的压上,本来水平就很差的乌斯藏朵甘思联军,就被拦腰斩断,几名头人出身的将领连喊带叫,就是无法聚拢士兵。 这种情况下两部的临时统帅乌斯藏的达格赞集也无能为力,只能带着自己的少量亲兵抢先抓住了没藏讹庞和小皇子,想要以此换取活命。 不过就在夏军和吐蕃联军战线焦灼时,四周似乎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只是两边打的正酣,暂时没有人去关注这些。 结果就在夏军马上要取得突破性的进展进而决定胜局的时候,他们的外围突然有数道明亮的火球冲天而起,直接朝着战场中央而去。 “轰——” 火球在半空中炸响,声音宛如天上的震雷,一群人不由的心惊,暂时停下了战斗。 这一招秦军不是第一次用了,其实就是利用火器的巨大声响,反而没有什么太强的威力。 不过秦军没想到的是夏军和吐蕃联军都见识过火器,尤其是乌斯藏和朵甘思联军的不少人还见过明军的大炮,所以他们只是愣了一会儿,却没像大秦以前的敌人那样惊恐万分。 不过就是这不足半分钟的愣神,秦军已经从外面围了上来,无数精锐秦军拿剑敲打者盾牌,大声喊道:“天子有令!投降免死!” 不得不说秦军的纪律性冠绝各朝,此番示威甚至比刚才的火器爆炸效果还要好,不少两方士卒听着这高亢威严的喊声,就像着了魔一样不知所措。 而两军的统帅反应也各不相同,李元昊更多是对秦军的猜测和忌惮,同时也在犹豫要不要硬拼。 毕竟他完全不知道这些神秘的军队是什么来头,可是天子两个字他听得明白,这天下敢用这个词的无非三人:辽国皇帝、宋国皇帝、他。而且这明显不是契丹语,所以来人很大可能是宋军! “难不成是那个逆子用了什么条件说服了宋人?可恶,我一定要把他跟没藏讹庞一起宰了喂狼!”李元昊气的脸色铁青,铁制的面具被呼吸吹的阵阵作响。 李元昊无能狂怒之时已经被打的山穷水尽的乌斯藏朵甘思联军统帅达格赞集却乐了,他脑子里的天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明的正统皇帝! 也就是说在他眼里来人都是大明的边军是来救援他们来的,朵甘思联军完全可以说是转危为安了。 毕竟在土木堡之前明军虽有收缩,但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加上恐怖的国力,压根没有可能打不过这些蛮子。 所以达格赞集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大明”军队收缩包围网,他就能振臂一呼辅助大明剿灭这些奇怪的敌人。 不过秦军的统帅林逸想的没那么多,他只在乎这些敌人到底是那股势力的还有没有援军。 因为他手下的人马就这些了,恐怕比联军多不了多少,比夏军应该还要少,靠的就是这一股子士气和信息不对称。 “所有人速速缴械,否则嫡女斩不劳!” 这时候秦军又用上了秦政发明的聚声大喇叭,一下子吼出来连李元昊的宝马都有点受到了惊吓! 李元昊眉头一皱,看着疲惫不堪的夏军和莫名亢奋的联军又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这位枭雄一时间也有点动摇…… 第一百章 看你不像好人 李元昊是打心底里不愿意投降,他可是连番打败过宋辽两大强敌的大白高国皇帝,怎么能向懦弱的宋人投降? 可是现在的局势是在不容乐观,因为先前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夏军可谓是疲惫虚弱到了极点,哪怕是轮番休息了几次也摆脱不了强弩之末的现实。 当然乌斯藏朵甘思联军的情况更糟,所以他才敢夜间奇袭,可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决战不成却被秦军反包围。 如此一来是否继续下去就是一个必须快速决断的问题了,如果药硬拼李元昊只能先让还没有完全与敌人接战的部队转身,聚拢成一个箭头突围。 这个计划的优劣显而易见,好处就是操作得当可以迅速脱离包围网,坏处就是已经接战都先头部队和重装的铁鹞子可能就逃不出去了。 而且这样他的儿子还是会落在敌人手上,以后要想从“宋人”手上夺过来可就难了。 出于这个原因李元昊打算用另一个主意,那就是谈判。在他看来宋虽然讨厌他大夏,但是并不具备一口吞并他们的实力。 而且就算是他们有这个实力,辽国也不会同意,到时候契丹人必定会来干涉,他就可以左右逢源。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跟宋朝服软,真正取消帝号取消“岁赏”,再归还一批汉人,甚至还可以改姓赵。 这些虽然看着都很屈辱但是他李元昊身为枭雄压根不会遵守,只要能把“宋军”骗走,以后怎么样还不是他说了算? 所以李元昊赶紧叫过身边的汉人文官,一脸诚恳的说:“我打算与宋人议和,吐蕃人不杀了兴庆府也不去了,什么岁币、帝号、礼仪、改姓,都可以商量。 再不行还能和亲,我的几个女儿侄女都可以,以后宋国与大白高国叔侄相称,我去武威当我的定难军节度使、西平王。” 那个汉人官员一听稍稍一愣,赶紧俯身答应到,不管怎么样李元昊这次的让步是蛮大的,接下来就看宋军怎么回应了。 同一时间被双重包围的乌斯藏朵甘思联军也是急于联系“明军”,但是因为被包在最里面,无法派出使者。 达格赞集只能找了个还算机灵的斥候让他去传口信,还拿了李元昊宠妃没藏氏的几样首饰当证据。 好巧不巧两边人马紧赶慢赶居然在同一时间到达了秦军的大旗下,这时候林绛还在继续虚张声势,只是他看两边都没有轻举妄动,心里渐渐也没有底了。 所以两边使者的到来让林绛喜出望外,但他还是要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其实是他不知道两边的具体情况,怕自己一开口就露怯,所以干脆表演一个傲慢的将军。 而两个使者看到这一幕反应自然是不一样的,夏军那边虽然也是汉人但早已接受了“秃发令”绝对是李元昊的铁杆,要不也不能派他来。 他一见林绛等人只觉得这些宋军装备如此奇特,虽然看着崭新整齐,但是明显是低等货防御能力堪忧。 可是宋朝的边军装备却是看着破破烂烂不堪一击,实际却是非常耐用合理,好像是定制一般。 所以他猜测此次来的军队应该是宋军的禁军,是衣食无忧一月薪资定五个牧民吃一年的大宋禁军,可是这样的部队怎么会派到前线来? 想到这大夏使者思维已经有些混乱了,加上这些宋军的冷淡态度,不由的对自己的和谈不抱希望。 而另一边的乌斯藏朵甘思联军斥候只是一个小兵,平时连跟头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哪敢抬头用正眼仔细打量林绛。 只当是明军大将不怒自威,而且这一路上他看到的“明军”一个个都是精神饱满士气高昂,只要速度快他们这回得救是没问题了,总算是保住小命了。 所以小兵很有觉悟的没等夏人使者开口就抢先单膝跪地,大声喊道:“卫藏都司、朵甘都司联军斥候拜见将军,大明万年,天子万寿!” 林绛一听又是前明的地方封臣便假意点头不发一语,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借着明朝的名头把他们给控制起来,最后继承明朝与他们的内藩关系。 小兵见林绛点头大喜过望,这就是承认了是朝廷的军队,他们两个都司实力不行,一向对朝廷挺尊敬,所以想明军支持他们是比较容易的。 所以小兵压根没有给旁边下人开口的机会,直接继续道:“小的替我家将军禀报天将,状告这些西域蛮子屠杀我族部民,掠夺我族财产,望将军明察!” 林绛一听这罪名都准备好了,看来制药他带着秦军打过去,这些封臣军队也会帮忙内部开花,那所谓夏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到这他不禁把目光移到了夏军使者身上,虎目上下打量,看得此人一阵阵发毛。 而且此时夏军将军脑袋里一团浆糊,他可是来找宋军开条件的,但是这个所谓什么都司联军的小兵张口就是“大明万岁”,直接喊懵了。 关键这个敌方将领还点头,合着只有他不知道什么情况?宋国那么大一国再软弱也不能几个月就被替代了吧?怎么他们一点消息也没有? 好在这个大臣还算有点眼力见,对方都开始告状了,他不管摸清摸不清什么情况也不能示弱,随即喊到: “将军不要听他胡言,我大夏打他只是因为……因为…他们包藏祸心掳掠了我国丞相和陛下的继承人!” 林绛一听怎么还有这事?刚想开口询问突然一怔,心想:“他们的王子不是已经有一个在长安啦吗?那这个会不会时他们唯一一个王子了,如此一来这两个都司是不是掳掠王子又关他大秦啥事? 他只要能得到王子,让这两边人都缴械就行了啊,到时候两个都司很大概率会跟回部一样投降,而拿到两个夏国王子的大秦也可以那这个要挟夏国,到时候又是一个附庸岂不美哉?” 想到这林绛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夏人使者冷笑道:“本将看你就不像好人,肯定都是瞎话,来人带下去!” 夏人使者整个人都呆住了,这算什么理由啊? 第一百零一章 送货上门 “说吧!”林绛虎目一瞪,冷冷的威胁道。 这边夏人使者都快急哭了,不是他不想说,是林绛压根没问啊,让他说啥? 使者赶紧硬着头皮问到:“不知将军问……” “让你说就说,问什么问?”林绛旁边中行余怒斥道。使者吓得赶紧把头一缩浑身哆嗦道: “我说我说,二位将军饶命啊,小的也是汉人啊!” 林绛心想:你是我又不是。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把剑往使者脖子上一横:“你觉得什么重要就说什么,本将军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听完不满意就宰了你。” 使者一听冷汗直流,只能把整个夏过变局用贯口的速度和盘托出,直听得二人啧啧称奇感叹他好嘴功。 “事情就是这样,两位将军现在李元昊那个狗贼手里兵马不多还非常疲惫,如果将军进攻他最多只能轻骑突围。”使者主动分析到。 林绛一听这个使者都一口一个狗贼的称呼李元昊了,还真是个“变色龙”,怪不得汉人出身却给外族卖命了。 不过林绛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识时务”的“优秀人才”,随即开始琢磨起对策。 使者见林绛犹豫也不敢多说话,谁知道这时候他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身上,看到他心里毛毛的。 这时只听见林绛吩咐到:“脱衣服。” 使者一听脑子又宕机了,心想这是什么要求,难道这个宋……明将还有那种爱好?可是就算自己再怎么“委曲求全”也不可能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分桃断袖”啊! 这时候使者又看到林绛已经在扒旁边另一个亲兵的衣服了,难不成还要多人运动?这明将也太变态了吧? 使者脸色苍白,支吾着拒绝道“将军!我……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不能……” 不过林绛压根没打算理他,见他不脱上手就去撕吧,就在使者要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信念屈服时,林绛又开口到: “公冶虎换上他的衣服,一会儿骑马去夏营,然后这么这么办……明白吗?” 身材跟使者相仿的公冶虎立刻挺直身子回应到:“嗨!” 林绛看着这个不惧龙潭虎穴的小伙,赞赏的点了点头又提醒道:“记得衣服散乱点,脸上抹点血、土啥的。得手后不要恋战,赶紧回来!” “明白了将军,保证完成任务!”公冶虎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回应到。 这下使者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而后他也隐约猜测到了林绛的计划,不由的替李元昊担心起来。 林绛一看他还站在原地,一脸疑惑的出言提醒道:“你咋不穿衣服?不冷吗?” 使者这才想起自己几乎还光着呢,赶紧拿起公冶虎的衣服就胡乱往身上套,反正冻不死就行呗。 这时林绛的秘密武器已经出击了,只见使者打扮的公冶虎怀里揣着鼓鼓囊囊的一包东西,骑着马就往夏军大旗而去。 林绛见他离开,赶紧转头跟旁边的两都司联军斥候吩咐到:“告诉你们的指挥官,有朝廷的大军给你们撑腰什么都不用怕,现在本将军已经布下妙计。 一会儿等计划成功,我军就回吹响号角尔等速速跟上,保准能取得大捷,到时候本将军再为你们表功!” 两都司联军的斥候一听大喜过望,这回不但是能突围了,甚至大仇都能抱了,果然还是有大腿靠谱,那些“野狗”是不会懂的! 随即斥候赶紧答应道:“谨遵将军令,小的这就回去禀报!” 林绛点了点头一抬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而林绛一边吩咐秦军警戒等待命令,另一边时不时抬头等待公冶虎的消息。 好在夏军也被乱了心神,加上李元昊也对秦军的数量战力把握不准急于求和,使者打扮的公冶虎居然毫无阻碍的来到了李元昊的大旗下。 李元昊远远的就看见了他,只是看他衣甲散乱晃晃悠悠,明显是受尽了折磨,那和谈肯定也是失败了! 见他如此模样李元昊眉头紧皱,不明白宋军为何鬼迷心窍非要跟他决一死战?这完全不是宋国那个“圣人官家”的作风啊? 所以他迫切的想听一听使者的报告,好视情况决定下一步计划,因此也没有太提防,直接让亲兵把他放进了身边。 这时候“使者”虽然在马上来回晃荡非常不稳,但还却有下马,而且还从怀里掏出一人脸大小的黑色球体。 李元昊心生疑惑,使者这是给自己带回来了什么东西?难不成是他小儿子的头颅? 想到这李元昊不禁怒火中烧想要破口大骂,结果使者却突然“坠马”,李元昊下意识上前想要搀扶这位“忠臣”。 结果使者只是虚晃一枪,眼见李元昊靠近,一下子就扔出了那个黑色球体,果然那正是秦军新到的装备———真.轰天雷! 此时李元昊还没缓过神来,大铁球已经到了他跟前,他倒是伸手不错,一把就把铁球抓在了手里! “哈哈哈,雕虫小技不过如此,宋国无人啊!嗯?”李元昊的嘲笑还没说完,就发现这个“铁球暗器”不简单,它居然还在着? “不好!” 李元昊脑子一抽,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要把球往外抛,可惜他刚才放狠话浪费了宝贵的时间,铁球已经到了那个关键临界点! 只听见“轰!”的一声,轰天雷爆发出愤怒火焰,一下子就吞没了李元昊,无数道碎片更是迸射而出,当即把这位枭雄变成了刺猬! 而此时一群夏国侍卫只见烟尘弥漫不敢上前,公冶虎却一扫刚才虚弱的姿态,狠狠的催动马匹绝尘而去,边跑边玩命的喊: “贼酋李元昊伏诛,余人投降免死!” 还没等夏军有什么反应,外面的秦军阵营也是号声大响,喊杀声震天,连带已经半残的两都司联军也纷纷高喊:“杀贼报仇,天兵无敌!” 而群龙无首几乎瘫痪的夏军,面对这种情况再也不报什么侥幸心理,纷纷放弃了抵抗…… 第一百零二章 没藏黑云 战斗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但真正的冲突时间并不长,实际秦军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追逐俘虏上。 不过这么辛苦也是很值得的,秦军和两都司联军一共斩杀了敌军八百多人,俘虏近两千,还有近千人四散而逃不知所踪。 而秦军的损失则少得多,全部伤亡也只有两百四十多人,倒是因为夜间乱局走丢了不少,到现在还没回来。 两都司联军损失还是不小的,尤其是精神上大起大落相当刺激人,所以大部分人已经就地休息了,横七竖八相当混乱,压根不像一只军队,只有少部分精英仍在给秦军当向导一边抓俘虏一边找失踪者。 不过两都司联军的统帅达格赞集也没功夫管这些人,他已经急匆匆的朝林绛的大旗而去,当然是为了“献宝”了。 林绛的临时营地里,达格赞集交出了没藏氏和她的儿子李谅祚,不得不说这可是真宝贝啊。 可惜还有一个“大宝贝”没藏讹庞却是个倒霉蛋,刀枪剑戟都躲过去了,居然被人绊倒踩死了,一代权臣就这么没了…… 林绛看了看惊恐的没藏氏,又看了看达格赞集,赞赏的点头道:“达格赞集将军这次功劳卓著,本将一定奏明天子,为你请功啊!” 达格赞集的汉语水平很一般,单他看得出林绛是在夸他,心中不免大喜。他可是听惯了入贡团队夸大明多么多么富有,皇帝只要手指头缝漏一点也够他乐呵了。 而且有了这个功劳他的家族也能在乌斯藏得到更高的地位,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 所以达格赞集赶紧行礼,用藏语道谢,顺便夸了大明皇帝好一顿马屁,可惜林绛一句也听不懂,只能上前扶住他,勉励的拍了拍肩膀,甚至没跟他解释大秦不是大明。 林绛知道这个事得让典客属的人来做,他只能安抚一下。但是旁边的没藏氏母子的问题却要尽快处理。 因为现在李元昊身死,但俘虏说夏军在武威张掖都还有驻军,都是易受难攻的地方,秦军即便奔袭过去恐怕也不好攻城,所以夏国的处理还得智取。 而智取的关键无非两人,正是李宁令哥和李谅祚两兄弟,他们可是李元昊的合法继承人,只要大秦能把他带过去,这个事就可以谈。 想到这林绛又把头转过去看向没藏氏,这个美丽的女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后,也小心翼翼的抬头与其对视。 那眼神有一半惊魂未定,三成娇弱,两成魅惑,直看的林绛这个单身汉口干舌燥,险些失态。 林绛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情况不对,心中暗道:这没藏氏不简单,怪不得能让李元昊考虑废长立幼,自己可不着了她的道。 因为使者已经跟他说过了,没藏氏是世代贵族,会不少汉语,基本可以交流。 所以林绛稳了稳心神直接开口道:“元昊国主已亡,不知没藏夫人有何打算啊?” 没藏黑云抱着乖巧的李谅祚,眉毛一蹙,立马满面愁容,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带着哭腔道:“我等孤儿寡母还能如何,只能听候将军发落了,唉……” 没藏黑云最后那一声轻叹,传到林绛耳朵里就像无奈又像是哀求,听的他是如狸奴挠心一般痒痒。 不光是他,旁边的达格赞集哪怕听不懂也脸色涨红,喘着粗气,没藏黑云的杀伤力可见一般。 林绛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又咽了口唾沫才稍稍清醒,心中早已经将没藏黑云跟妲己褒姒之流划等号了。 林绛不知道这位原本的西夏太后本来就是野利遇乞的老婆,后来又跟李元昊姐弟恋,李元昊一死又同时跟前夫的财务官和李元昊的侍卫长勾搭,最后被财务官埋伏杀死。 可以说她一生经历的男人足够拍成一部电影,甚至有人质疑李谅祚不是李元昊的儿子…… 当然这一切跟林绛没什么关系,他现在只想尽快把她们母子安排好,用最小的代价为大秦夺取整个夏国。 所以林绛顶住诱惑道:“本将军自然是很想让夫人休息的,但是现在是多事之秋,国主他刚刚亡故一定要送回城内治丧吧。 所以本将军想派出两千人护送夫人与王子回武威城,亲自吊唁元昊国主,您看怎么样?” 没藏黑云听了林绛这么“不要脸”的话,心中也暗暗吐槽他是只小狐狸,而且她跟李元昊的“姐弟”情深,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但是相比感情她更喜欢另一样东西——权利。 所以没藏黑云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轻轻拍了拍熟睡的儿子,就跟普通的母亲没有两样。 林绛一向心思灵动,自然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开价,但是林绛知道没藏黑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直接开口到: “夫人此去主持完治丧后,请务必给陛下写一封上书,请陛下定夺您和小王子的未来安排。 至于在下会附上一封调查,帮助您解释,不过夫人放心在此期间我军一定会好好保护夫人和小王子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打搅您。” 没藏黑云一听就知道林绛的意思很明确,他没有权利拍板但是他的书信会影响那位“陛下”的判断。 而且她们母子的小命会一直握在林绛手上!直到秦人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政治动物”没藏黑云迅速冷静下来,学着宋代汉人贵妇的样子给林绛行了一礼,小声道:“妾身明白了,多谢将军垂怜,黑云一定好好向陛下说明。” 林绛没见过这种行礼方式,不过听了没藏黑云的回答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便上打算前虚扶没藏黑云一下。 结果抱着孩子的没藏黑云起身之时一个不稳,竟然整个人向前倾倒,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林绛眼疾手快赶紧出手,一把搂住了没藏黑云,没藏黑云也险之又险的抱住了孩子。 只是这下没藏黑云整个人都已经进了林绛怀里,而且她看着林绛的俊朗的面庞,吐气如兰,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似会说话一般…… 第一百零三 秦夏谈判 上 经过那天的事后,林绛久久不能自已,好几天没敢跟没藏黑云见面,有什么消息都是代入通传的。 一向冷静谨慎的林绛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这么明显的弱点,一时也想不出主意,好在现在主动权都在大秦手上,他觉得只要躲几天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而没藏黑云那边倒是试探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作为善于“玩弄”男人感情的没藏黑云也选择了欲擒故纵,留给时间。 如此一来从林绛就地处理俘虏和两都司联军,到秦军西进武威城,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终于,大秦的军队和一部分两都司联军来到了夏国的临时都城,河西四镇之一的武威。 不过秦军没有贸然上前,毕竟根据俘虏的消息,里面至少还有两千夏国正规军、一千多贵族私兵、近千投降的叛军、五六万青壮,数量远在秦军之上。 所以林绛才倾向于用李谅祚的旗号控制夏国等以后再找机会更进一步,因此一扎营他还是不得不去见没藏黑云了。 林绛一进来发现小李谅祚在一旁呼呼大睡,而没藏黑云却在梳妆打扮,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小声说:“夫人,我们到了,您看?” 没想到没藏黑云却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但没有以前那种矫揉造作,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微微颔首道:“知道了,有劳将军。” 她这个态度倒是让林绛有些不适应,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只能支吾着回了一声:“应该的。” 说着林绛就把临时准备的礼服放到了一边,又打量了一下熟睡的小李谅祚,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最后只能匆匆离开。 这时候没藏黑云才缓缓起身,拿起了那套不伦不类的衣服,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她的计划还是有效果的,林绛还是没有飞出她手掌心。 林绛出了营帐深深喘了几息,才算是稳定了心神,不由的自嘲他也算是一表人才引咸阳多少小姑娘喜欢,怎么就把持不住一个寡妇? 胡思乱想的林绛没看到他的“得力助手”中行余正急匆匆赶来,一见他立马抱拳道:“将军,夏人的一支小部队出城了,不过一直没离开城池太远,似乎在打探我们的虚实。” 林绛听完却没有一丝慌张,恐怕在他眼里这些夏军还没有没藏黑云难对付,只听他直接道: “不用等他们打探,你收拾一下即刻带着信物进城,把战局和大秦的力量都告诉他们,我们不用藏着掖着。” 中行余大惊失色,他知道两边是要谈判的,但是没想到是自己去啊!万一对面胡人不高兴,一刀宰了他,岂不是亏死? 不过林绛的话是那么不容置喙,他也不敢说自己不去,只能试探着问到:“将军,此去多少人马?咱们什么要求?” 林绛对他的问题有点不满意,知道他是胆子小,便没好气道:“使者还要多少人,四五个够了。 至于要求嘛,也很简单让他们投降献城,但是告诉他们李家和他们的富贵不会断,甚至还有一定的自治权。 至于什么程度要看他们配不配和,以及陛下的意思。反正此次你去就一件事,给我往死里吹大秦,他们越害怕越好,明白吗?” 中行余皱着眉头,心想还能怎么吹?就凭他这张嘴还能吹出花来?人家几万青壮几十万人能服软吗?胡人会在乎君父正统? 不得不说中行余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就在他们准备出使的时候,武威城里也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原因在于秦军放跑的那群夏军回来了。 只是他们不但回来了,还给武威的贵族大臣们带来了毁灭性的消息,他们伟大的国主——李元昊死了…… 当这群贵族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是不信的,李元昊什么人物?几十万铁甲宋军、几万精骑辽军哪一个都没能击败他,更别说杀死他了,这肯定是敌人动摇军心的谣言! 但是随着回来的溃兵越来越多,党项贵人没也不得不接受战败的事实,而最后赶回来的李元昊亲兵也证实了他真的是被火器炸死了。 这下党项贵人是真的慌了,“皇帝”身死,两个王子要么造反要么被抓,现在都握在人家“宋军”手里,自己最后一座大城也被“团团包围”,怎么看大白高国都是要完啊! 当然树倒猢狲散,大白高国这棵大树可能是保不住了,但是“猴子”们还是要继续生存下去的,这种情况下投降也不算丢人。 只是能不能多要一点好处可是门技术活,弄好了天高皇帝远照样作威作福,没准几十年后又是一个李家。 弄不好就是削弱破落,无权无势被人觊觎甚至吞并,再无翻身之日,这就是陪着李家一块死了,恐怕皇后野利家也不会乐意的。 所以经过他们的商讨决定派出派出一小队精英人马,前去交涉顺便也是秀肌肉,让宋人知道自己不是没有一搏之力,这样就能抬高自己的身价。 只是他们没想到作为开价的“宋人”却完全没有按照往日习惯,等待援军用优势兵力恐吓敌人,再用金银怀柔。 反而在他们之前派出了使者,只是小小四五人的队伍一个文官没有,全是丘八,看着不太正式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使者来了党项贵人们还是像模像样的前来迎接,给足了面子,同时摆出了最健壮的军士,就等“宋人”给他们一个好价钱了。 可惜中行余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安排方案,毕竟林绛可不是王离有几乎无限的处置权,林绛给中行余的条件其实只有投降换维持现状。 所以中行余只能在一众党项秃头的簇拥下硬着头皮进了议事厅,一边走一边用他魏国血统的“说客基因”来组织语言,生怕一会儿吹的时候露怯。 终于这场稀里糊涂的战争进入了最后稀里糊涂的收尾阶段,战场上的东西最后还是要靠谈判结果决定…… 第一百零四章 秦夏谈判 下 一进到大厅中行余赶紧摆出一副豪橫的样子,撇嘴道:“我是此次谈判的全权代表,大秦陇西林将军的副将(临时)千长中行余。” 夏国这边来的人很多,但说了算的主要是李元昊的堂叔李继尔和野利家的家主野利泰坆,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 他们一听中行余只是个秦国千长,不免的眉头一皱,心中打鼓,脸上更是阴晴不定,自然觉得对面未免过于轻视他们了吧? 不过李继尔毕竟是老谋深算,深知当前处境不佳的他当即收起了情绪,主动问到: “使者说来自秦国,不知秦国与宋朝什么关系?秦王可是宋帝的亲王?” 关于这些个历史知识,林绛也只是一知半解更别说中行余了,所以他听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按照林绛“豪橫”的套路喊到: “什么宋不宋的,大秦就是大秦,我家陛下是整个天下唯一的天子,能被天兵打败是你们的荣幸。” 李继尔一听脸色微变,虽然中行余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唯一的天子”这种称呼他怎么会不懂? “难道中原也发生了政变?宋国亡了?”李继尔心中不由的猜测到,但是任他怎么去想也恐怕理解不了现在的局势。 中行余见老头沉默,心里也有些发毛生怕对面暴起,只能努力回忆林绛教的套路,装作不耐烦的吼道: “不要问那么多了,将军让我来就是跟你们和谈的,打听那么多我也不会心慈手软!我这就把条件跟你们朔,听不懂再问。” 野利泰坆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但是看到中行余这个态度,不免怒气上涌,额头暴起青筋,好像就要发作。 引得他身旁的李继尔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再克制一下,武将出身的野利老头才勉强憋了回去。 中行余不是没有看见野利泰坆的反应,其实他心里慌的很,甚至一度都要拔剑了,得亏李继尔阻拦及时,要不这场和谈就要变成全武行了。 稳定了心神的中行余赶紧开口道:“林绛军给出了一个基础处理方案,具体有一下几条: 一夏国成为大秦的属国,夏国国主以后称夏公,因为上一任夏公李元昊已经阵亡将由他的法定继承人李谅祚继任,夫人没藏黑云摄政,再由夫人推举几位辅政大臣。” 其实这一条两个老人早就预料道了,秦人也好宋人也好,要灭掉他们自然就不会只派这些人来围城,真是如此几万党项青壮也不是吃素的。 但秦或者宋可以让夏附庸当一个封王节度使,事实上以前的宋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只是因为没有对夏的决定性胜利,给的条件一般都是象征性的。 现在秦占据绝对的主导,后面有多少援军都不好说,夏人没有必要拼死一搏,要么远走西域要么就只能接受,毕竟李家的继承也在敌人手上,他们不走不降光一个名分内斗夏也受不了。 “不知道陛下想要我夏国做些什么呢?”李继尔两只混浊的老眼盯着中行余,装作恭敬的问到。 李继尔话的意思就是秦给夏多大的自主权,这对一个附庸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少了多了必定都不稳。 中行余直接把林绛交给他的转述道:“封臣属国与宗主自然是受土受民,贡赋兵役,如此简单的道理老大人不懂吗?” 李继尔心中忍不住嘲讽道:“这我能不懂吗?关键的不是额度吗?” 中行余见李继尔没有接话茬便继续道:“此次夏军进攻我乌斯藏朵甘思两都司犯错在前,民人土地自然要扣除了。 至于到底扣多少留多少,林将军和没藏夫人还在后方商讨,而后会呈报陛下裁决,你们乖乖的等就是了。 至于贡赋,没藏夫人已经求情了,说你们刚经历了这些事件也不富裕。林将军决定暂时不征收了,不过大秦驻军的粮草和新城修筑的钱粮工匠得有你们出。” 野利泰坆一听怒目圆睁忍不住开口道:“什么还有驻军?还要修什么新城?” 中行余虽然有点胆小胆识毕竟肩负着“装13”的责任,暗暗吸气后瞪了回去:“夏公李谅祚年幼,夏国包括武威城在内都受损严重,不还好修缮怎么住人行政?怎么替大秦守住西方? 所以林将军才决定修筑一座位于湟水的新城,既有利于夏秦商贸,也能给小夏公更好的环境。 至于驻军,你们领内现在如此混乱,将军也是怕有叛军山贼什么的,再说没藏夫人孤儿寡母,我想大秦作为宗主有必要扶持她们一把,提供一定的保护。” 中行余这么说两老人还不明白吗?这是秦国信不过他们,打算把夏的都城迁移到秦人控制范围内,再用驻军的方式操纵李谅祚母子,从而完全傀儡夏国。 讲道理这种条件野利泰坆是绝对不能忍的,他恨不能马上就发作,摔杯为号让野利家的青年们一拥而上弄死中行余。 但是李继尔却有别的想法,现在夏军溃败士气低落,杀了使者打赢外面的围攻部队又能怎样?难道能改变局势吗?而且谁能保证李谅祚不会出问题? 而且如果他们此时反抗也是反抗李谅祚,那亲人会不会派李宁令哥回来?要知道他和野利泰坆可是跟着李元昊清算过李宁令哥一派的,他回来能不算账吗? 除非下定决心往西域走,但是西域此时也有很多强大的势力,他们去了还是要依附他人,并不见得比留在此地好。 而且李继尔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先稳住秦人,再用财物美女麻痹秦君,等李谅祚年纪大一些,秦军驻军少一些,他们再趁机发难以迅雷之势占据陇西的关口山地,如此不就能复国了? 所以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聚拢族人、示弱以秦,再联系没藏氏布局反攻,而不是莽上去鱼死网破!总观党项一族千年历史不就是这么一路过来的吗? 这时候野利泰坆已经怒不可遏的吼道:“这样的条件我们绝对……” “同意。”李继尔突然上前一步打断道:“我们完全同意!” 第一百零五章 盟友就是拿来算计的 当和谈基本跳跃传到长安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二月底,整个关中的气温极速回升,春意越来越浓。 御书房的秦政看着这封捷报心情也是相当不错,在他看来李元昊能跟辽宋两大帝国周旋几十年,扫平河西绝对不是什么庸才,结局却是如此戏剧性,倒也验证了“报应不爽”的客观规律。 在场的其他大臣当然也替大秦高兴,只不过相对这场西部边界突如其来又“无关紧要”的胜利,东边的事才是他们今日齐聚于此的原因。 “陛下,诸位内阁臣公都觉得林将军的处理非常合适,除了补给兵员粮草移居人口以外,大家没有别的建议。 但是关于东方还要不要会盟一事,大家却存在分歧,只能请陛下亲自定夺了。”嬴逸带头行礼解释道。 秦政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他也预料到了,以前秦政定下东和西战的策略时是基于秦的地理位置和历史经验。 但是东边的商却一次次的不安分,傲慢无礼,完全没有把秦当做一个对等的盟友。 面对这种情况诸位大臣的意见也出现了分化:一是嬴逸为首的维持现状派,不再主动结盟也不跟商争夺,只维持一些商业往来,努力发展自己,坐等商朝局势变化再做反应。 另一派就是赵高为首的继续拓展派,按照先前约定会盟,同时展现势力让商人对秦有所畏惧。同时借着秦在工农业上的优势,私下用精致的商品笼络商朝贵族,进可傀儡商退可吸引人才移民。 秦政当然是倾向于赵高张苍的建议的,当然不是说嬴逸的方法不好,而是过于被动无法及时发现商的变局,并第一时间为大秦牟利。 所以秦政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便对内阁大臣们说:“朕决定要继续会盟,然后参照太尉的方法主动渗透商国。 如果商朝局无碍,那就当是控制他的贵族和商业,如果商有变,朕要这些人第一时间想到带着人民土地投靠大秦。 至于要用多少人手财物,由太尉、典客属、御史台商议,给出一个计划。 最后让唐解唐夫子训练人才成立一个军情司河洛局,直接由丞相管理,再朕会盟之前这些就要准备好,然后朕会把第一批探员当做商务外交人员留在商。” 嬴逸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放在他名下就是秦政要自己抓的意思,但早就知晓自己橡皮图章地位的他也没说什么,便带着一众人行礼道:“嗨!” 秦政又点点头拿出了另一封信件,直接开口到:“这是魏国来的书信,俺答汗再次受挫已经退到了燕山地区修养。 结合王离将军的消息此次俺答汗大概损失了两千人,足有五分之一了,绝对不是小数目。 但是魏国的伤亡也是相当严重,司马懿的水平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现在已经病的不能理事了,所以俺答汗才会一度攻破大同防线。 得亏我们放归司马师及时,制止了魏国小皇帝的投降计划,又利用坚壁清野背后偷袭的计划重创了俺答汗。” 大家听到有惊无险也面带喜色,秦魏虽然各有心思,但目前看这个合作还是很有价值的。 “不过虽然取得了胜利,但魏国国内局势非常糟糕,坚壁清野的政策使不少老百姓流离失所,粮食供给也相当困难。 所以司马师来信请求我们供给一些粮食,同时再平价出售一部分粮食稳定魏国市场,你们看?” 秦政此话一出嬴逸等人可就不淡定了,大秦虽然人少地多粮食补给也还算充足。 但是现在的天气如此恶劣,今年粮食减产已经是板上订钉的事了,现在出售粮食给魏国,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不够用怎么办? 再说俺答汗已经大败,魏国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如果不给粮食都不用魏国垮台,大秦只要在边境施粥许诺耕地,就会有大批魏国人移民大秦,魏国不攻自破。 秦政看着一众人在下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自己也有些纠结,他当然愿意全取山西,这样有了山河之限秦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是魏国真的那么好对付吗?如果任由他们垮台,会不会造成类似后世的恐怖主义危机呢?试想一下几个曹家或者司马家的家臣,隔三差五在魏地搞事,要占用大秦多少兵力? 而且一但俺答汗再次来袭,秦可没有多余的司马懿来主持一面防御,要知道秦政现在手头上的王离、林绛、赵成都是新生代,在历史上几乎名不见经传…… 即便有过人的才能也需要很长时间的锻炼,而秦政的军校和宫学培养的人才一时半会连上战场的都费劲,更别说独当一面了。 所以权衡利弊秦政还是开口到:“朕决定给予魏国一定的援助,不过白给的量要少,平价的要多。 甚至可以用低于秦魏国均价的价格卖粮,但是让粮商必须用我们的新货币交易。” 秦政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借着这次卖粮渗透魏国经济,但凡魏国手里有了秦国的货币就可能花出去,如此来回流通,魏国自然就被绑上了大秦的战车。 跟白朴打交道多了的张苍也很快明白了秦政的意思,赶紧带头道:“陛下,臣建议卖粮的同时再销售一些农具、丝绸、瓷器。 可以用捆绑销售的方法,买一定量这些物品的商人可以采买更大份额的平价粮食,而没有买的只能给予一个基础量,如此我们这些产品在魏国的销路一定能大大扩展。” 秦政一听,这不是倾销工业产品打击农业国民族工业吗?张苍不愧是学霸举一反三的能力相当强啊! 如此就不光是一次性的经济渗透,二次的拓展贸易了,魏国如果广泛用上了物美价廉的秦国造,以后还会有人去生产这些东西吗?当然不会! 那等待秦对魏有了想法,控制魏国大半消费品的秦只要稍稍限制,魏国的经济生产就会全面萎缩,到时候秦恐怕就能不战而胜了! 第一百零六章 大秦的靠山! 既然订好了方案秦政就放手让人去准备了,由于秦政规划的是出函谷关会盟威吓两国,再南下汉中巡查陪嬴阴嫚省亲,所以这次的队伍的人数相当不少。 包括秦政组建的新亲军两千人、卫尉军两千人,随行各色人等也有小一千,赵高、张苍也作为朝臣代表跟随,浩浩荡荡堪称一个移动的小朝廷。 到时候秦政还会在函谷关劳军,检阅一个冬天没有得到休息的守关老兵,届时也标志着他们总算可以换班回家了。 然后跟在秦政身后的新兵会进入函谷关换防,然后秦国会以守为主巩固防御,也算是给盟友的诚意。 不过作为整场出行的策划赵高还是有点心虚的,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商那边会用什么的仪仗,行什么样的礼节。虽然秦也是商人贵族出身,但毕竟相隔了八九百年了,出现什么岔子都有可能。 所以从准备到出行,赵高就不断的请教有“活字典”之称的张苍,弄得这位本以为自己只是打酱油的御史丞疲于应付。 加上整只队伍新手偏多,众人一边走一边磨合,终于是在约定的时间到了函谷关。 秦政也得以见到了大秦的国之干城———崤山函谷关一带的六千多秦军。 秦政一见他们心中不禁热血澎湃,这可不同于武骑士那样的贵族精英,三关将士才是地地道道的老秦士兵啊! “农忙割粟闲割头,金戈万里觅封侯!”秦政自言自语道。 旁边的张苍听完也忍不住点头,他是地地道道的外来户,刚来时观察秦人得到的结论就是如此。 平时只是一群老农民,一上战场就变成了敌人眼里的虎狼,这就是秦军,这就是整个战国最能打的老秦人! 秦政又抬头看了看这些老卒,明显察觉他们过的并不算好,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官宦贵人,眉头一皱大喊到: “传朕旨意,给所有回家轮休的兵士赐爵一级,补发新钱500铜粟米两石,士卒到家三日未收到者,当地乡里杖三十,县令县尉杖六十,以此类推逐级加倍到朕为止,不得有误!” 一种跟随的官员虽然有些懵但也赶紧行礼答应到:“嗨!” 这时候才有郑令带人用大喇叭高喊,把秦政的命令传播出去,士卒们自然是爆发出一声声延迟的高喊:“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秦政知道除了爵位剩下的顶多值五六石粟米,是战兵一月的口粮,如果休息在家大概就能吃两月出头,相比他们都付出简直微不足道。 但就是这点东西他们却非常满意,一个个都要祝福秦政,秦政听来心情反而沉重了,肩膀上的担子更是增了千钧一般。 “未来粮食是最基础的东西,十几亿人都摆脱了温饱,他们却得不到,看来争霸再重要也不过民生重要,我一定得让天下人人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秦政在心里暗暗发誓。 今日穿越而来的他才算是第一次接触到了秦国的根本,拂去了大秦“战无不胜”的神秘面纱,因为一切都是百姓为了过的更好,主动适应政策! 所以秦政如果要完成他心中的目标,光打胜仗占地盘是远远不够的,发展工商也不够,还要让大家主动自愿热切的投入到改善生活的实践中。 “回去还要加深改革,反正我这个冒牌始皇权利这么大,也不怕利益集团不乐意,不过十二年时间怕是不太够啊……” 秦政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奇特页面以及所谓的“永生任务”,如果真的能完成他就能永生的话,再难的改革也不算什么了吧,他肯定能看到人人保暖的小康社会的。 “是不是要找机会派人去西边东边查查,毕竟不死药都存在了,永生……也应该可能吧?”秦政将信将疑的嘀咕道。 这时候检阅代表已经准备好了,郑令才过来通知秦政上戎车,前去检阅部队。 这主意当然也是秦政参考的后世的大阅兵,只是将汽车改成了战车,“同志们辛苦了”变成了“将士们辛苦了”。 当然让秦政没想到的是,现在已经贵为三公之一的赵高竟然顶替了御手,再次为秦政驾车,就好像当年他还在做中车府令时一样。 秦政看着他攥着缰绳握着鞭子一丝不苟的样子,脑袋里似乎有了一些嬴政当年的记忆,一时间恍如隔世。 秦政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赵高微微点头道:“开始吧!” 赵高微微颔首,挥动鞭子,战车开始稳步向前,当然因为是检阅速度并不算快,甚至秦政都可以看清楚前几排兵卒的容貌。 秦政目光扫过一个个老秦士兵,深吸一口气喊到:“将士们好!” 由于车上装着喇叭,前几排秦军也听的很清楚,这时候他们的纪律性也充分体现了出来,秦政话音刚落,士卒们也回应到:“大王万岁!” 排山倒海一般的声浪冲击着秦政的战车,他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动,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怀念。 倒是赵高一点也不为所动,好像完全没听到一般,马车在他的操纵下毫无颠簸,脸速度都没有任何变化。 秦政稍稍平复了心情,再次高喊到:“将士们辛苦了!” 万千秦卒齐声应和道:“为大秦服务!” 有了上次的酝酿这回士卒们的声音更加整齐更加有力,连稍远的随行部队都被震撼到了。 文官们庆幸这样的军队是他们大秦的,武将们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不够努力,有的则是咬着牙不甘心的发誓,下次检阅他一定要在最前面…… 当然秦政是不知道自己的“精锐”部队对这些老兵的看法,他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那种狂热的氛围中,又吩咐赵高走了好几个来回才罢休…… 因为他相信,再几天后的会盟上,让他得以坐拥盟主之位以天子自居的,不是身上的华丽冠冕,而正是这群陪他喊,任他疯的大秦士卒! 这才是大秦的靠山! 第一百零七章 这是哪个汉? 两日后,秦政等人终于处理完了函谷关换防事宜,五千人马才浩浩荡荡的东出。 不过即便是在自己家门口行军,兵精粮足又占据险要,秦军也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斥候探子一批一批的派出去,连唐解训练的“忍者”都出动了。 整个函关商洛地区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秦军的眼睛,因此斥候部队很快就发现了商人的队伍,并迅速汇报了消息。 当然此次行军主要是为了会盟,五千人马的威慑作用大于实战,所以只是安排了卫尉李赞做名义上的指挥,真正的决断都是秦政和赵高的意思。 当坚持骑马的秦政被折磨的够呛时,卫尉的消息正好传到,秦政也不用在赵高面前表演“蹩脚”的骑术了,当即开口到: “既然已经遇到了商人就暂时安营扎寨,派出使者跟他们沟通,明日暂且按照御史丞的主意乘坐车驭,还是赵卿驾车吧。” 赵高自然是恭敬的行礼答应,而他被安排好了工作,作为司礼的张苍自然是要担起使者的责任了。 所以大胖子张苍很不情愿的行礼,带着过书礼物被亲兵护卫着前往了商人的地盘。 秦政就下马跟赵高、李赞一块规划营地,仅仅一个多时辰一座庞大的营地拔地就而起,而张苍也正好回来了。 秦政看张苍满脸笑嘻嘻的,看来这次会面是挺顺利,变简单的问到:“如何?” 张苍一行礼道:“商王也是亲自来的,并且表达了对前几次回信用词不当的歉意。 明天的会盟也答应由我来做司礼,只选取我们两国相同的习俗其余一概不用,说是要弥补过错,与我大秦永世修好。” 秦政一听也觉得不错,毕竟现在他的主要精力都在改革上,实在不想主动出击,然后给关外各国留下个活靶子。 想到这秦政刚要点头同意,就看到一旁的赵高脸色阴莫不做声,心想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就要问他,张苍却突然开口到: “不过商王说此次秦国带魏国来会盟他们始料未及,不知道这个魏国是什么路数想向臣打听,为此还给了臣不少美玉美酒以及两个美妾。” 张苍的话让秦政有些警醒,魏国会参与的消息他也不是没告诉过商人,偏偏商人却要贿赂张苍来了解内幕,看来是对其他国家很有兴趣。 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商人得到一个其他强力盟友,不但秦国的地位会受到挑战,而且有可能陷入被夹击的不利局面。 于是秦政赶紧问到:“你是怎么告诉他们的?” 张苍嘴角微微上扬道:“臣说魏国也是老牌王国,但是实力远不及商秦这样的大国,而且魏王是陛下的外甥。” 张苍这样的回答不可谓不巧妙,一来吹捧商让让他们自大,二来点明秦一样强大不要动歪心。 三用秦魏刚达成的叔侄条约偷换概念,表示魏国是秦的亲戚小弟,断绝商想要拉拢魏国的心思。 秦政一听忍不住点头赞赏道:“爱卿果然机智,这次会盟成功给你计一功。” 突然张苍边行礼边一本正经道:“谢陛下,不过臣还有话没说完,而且可能是这次会盟的一大变数!” “嗯?”秦政和赵高李赞纷纷疑惑的看向他,等待他的解释。 张苍这才站直身子道:“臣在向商王说了这些以后,商王却笑着说,他们其实也找到了另一个方国,希望一听参与这次会盟。” 秦政一听脸色突变,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商找到了另一个势力,如此以来这次会盟的局势就变得更复杂了,大秦还能不能力压商魏做成盟主就很难说了。 再来商如果肯引荐这个国家入盟,那他们都关系是不是也不错呢,如此商人会不会学到更先进的技术,从而成为大秦将来东出路上的一根硬钉子? 此时张苍没有多做分析,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政,几乎一字一顿道:“而且陛下肯定不会喜欢这个方国的名字……” 秦政见张苍如此表态,心中疑惑更深,眉毛一横吩咐到:“说下去。” 张苍的气息从胸腔而上,斩钉截铁道:“汉!那个方国名字叫汉!” 秦政一听身子当即一抖,复杂的心情充斥五脏六腑,一时语塞。 “汉”这个名字他如何会不知道,那可是华夏人几千年魂牵梦绕挥之不去的印记,可以说秦统一了中国,汉延续了中国。 秦是个辉煌但短暂的朝代,如果没有汉的继承发扬,什么大一统的措施都会是人亡政息,过眼云烟。 而汉就是那个最重要传承者和发扬者,也是从汉开始整个华夏的其他精神内核开始奠定,真正成为那么东亚的天朝。 但是对于华夏无比重要的汉,对秦政对大秦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叛徒,是踩着他身躯上位的,是大秦霸业的“毁灭者”,是秦王朝宿命的终结…… 当然这件事只有未来人秦政和看过部分历史的张苍清楚,所以张苍才会回来提醒秦政,而在场其他人却没有什么反应。 秦政赶紧暗暗舒了口气,看了一眼站的绷直的张苍,心中渐渐冷静,想到: “历史上自称为汉的国家那么多,这个到底是哪一个还不确定呢?就像西夏也是叫自己大夏的难道他还是大禹的夏吗? 而且现在大家都到了明朝正统年间,我秦不再是二世的衰败乱世,他汉也不是起义军了,鹿死谁手还要再比过!” 想到这秦政才算是恢复了状态,也不管旁边赵高等人的疑惑,直接朝张苍问到:“确定好了吗?是哪个汉?” 张苍微微苦笑:“都怪臣的完美理由在前,被这贼商王学了去了,他也只是跟臣打哈哈说是什么东边一个普通的方国,比不了我秦商大国………” 秦政眉头一皱道:“这怪不得你,不管是哪个几日后也能见分晓了,不过如此你回来时为何还要笑呢?” 张苍神秘一笑,行礼解释道:“因为这个汉国君主也亲自来了,而且两国人马加起来也不过千五百人!” 第一百零八章 原来是这个汉 两日后,终于要到大家商量好的日子了,连魏国的司马家都及时派来了代表,乍一看会盟的准备工作无比顺利。 但实际上各方都开始暗中较劲了,先是商偷偷拉不知道哪个汉入会不告诉秦政,又是秦编造魏国消息哄骗商,而后张苍更是献上了计谋,即便看着人畜无害的魏国使团里面的道道也依旧不少。 因为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魏国正副两个使者关系极差,甚至他们连在秦政面前庄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秦政赵高一度觉得司马家派这么两个人来是不是砸场子。 不过马上就要会盟了,秦政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大不了让他们往后站别说话,走个过场就撤好了。 但是秦政等人明显低估了魏国使者的“活力”,二人不管是司马氏的代表还是曹家的代表,一来就在秦政的营地里转遍了,是个有官衔的人就要拉着人家聊天攀关系。 短短一日的准备时间,秦政手下一半人手都成了他俩的亲朋好友了,也就是赵高、张苍、李赞三人有事情忙没空搭理他们,要不秦政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秦军营地,出发前 刚上了战车的秦政,扭头朝张苍没好气道:“一会儿看好这两个逗…家伙,不要让他们跟多动症一样上窜下跳。哼,怪不得有人说三国把人才死绝了………” 张苍既不知道啥是多动症,对三国也了解不深,但是他还是恭敬的行礼答应到:“嗨!” 赵高高大的身影默不作声,用力挥动鞭子,战车平稳的起步朝着会盟的地点而去,身后秦政都仪仗队,亲卫队则由卫尉李赞率领。 等他们的走出一段去,第二第三辆战车才装配好,魏国的两个使者堪堪赶到,互相瞪了对方一眼才分别上了其中一辆。 张苍见此情景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顺势上了正使,也就是司马家代言人的马车。 而身后的曹家使者明显不太高兴但还是忍下了,谁叫司马家现在权倾朝野,他们曹家忠臣如此努力才勉强得到一个副使者的职位呢。 此时秦政的先头部队也就是原本在后面的卫尉亲军已经赶到了头前,给秦政充当仪仗和探子。 而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商人的队伍,只见他们已经到达了约定好的地方,并且摆起了祭坛置办好了三牲畜果酒。 虽然一切看起那么井井有条,但是李赞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有什么问题他又说不上来。不过张苍也已经把昨天的计划跟他说的差不多了,李赞只当是面临大事自己有些紧张吧。 随即他朝副将吩咐到:“回去禀报陛下,商人已经准备好了祭坛,而且似乎派了头面人物出来接人,不知道陛下要如何回应?” 李赞说话间商人的迎接队伍都快到他面前的,他们也预料到了商人会派人迎接,但是不能确定对面什么品级的情况下,他野不好給秦政回话,只能让秦政自己拿主意了。 后面的秦政听完传信稍稍一想,虽然他是来立威的,但是晾着人家或者故意不给面子只能显得自己很小气,倒不如大大方方上前。 反正他兵将带的多,足有对面两倍,对面要是敢无礼羞辱他,就直接武装开道,大不了会盟变逼宫嘛。 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秦政也没有跟赵高等人商量,直接吩咐到:“全队跟上,直接过去,往日朕用什么仪仗今天也一样。” 赵高听完微微颔首,便再次挥动起马鞭子,战车缓缓上前,整个队伍要多齐有多齐,跟后世所谓“克隆人”方针有得一拼。 等他们到了阵前,秦政才发现对面虽然人少,排场一点却不比他小,装饰花里胡哨的六十四人抬足有二十个平方,鼓乐骡马彩羽美玉一应俱全,就是怎么看都像唱戏的不像君王出行…… 秦政自然不知道,商朝时酷爱美玉羽毛,而且贵族讲究各种排场,色彩也是多种多样,对比周礼来说那是相当的离经叛道,只不过这种风气还是被西边“古板”的周给“埋葬”了。 这时候张苍才堪堪赶到,见此情况赶紧想办法上前,解释道:“陛下这种排场臣曾经在太史聃的书籍中见过,不出所料来人必定是商王子受了。” 众人包括秦政在内听完都稍稍有些惊讶,秦政赵高主要是惊纣王先前那么高傲自大,现如今居然主动来迎接他们? 而张苍身后的魏国使臣的惊讶就是多方面的了,因为他们到现在才知道,对面要来会盟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商纣王。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表情的变化,秦政的注意力早就转移到了纣王身后的一个小抬上,因为上面正端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 此人虽然年事已高,又穿着公侯礼服,但秦政一眼就看出了他百战将军的身份,而且配合他标志性的独眼,秦政连他的名字也猜的出来,来人正是“父母精血不可弃,口啖虎目盲夏侯”———夏侯惇! 秦政盯着夏侯惇出神之时,对方也察觉到了秦政都目光,但他没有如书中描绘的那般不甘示弱的瞪回来,反而故意错开目光悄悄躲闪。 秦政心中隐隐觉得事有蹊跷,夏侯惇虽然不算鲁莽,但也绝对说不上冷静,如此表现除非是秦政认错了人,要不就是对方也有计谋在暗! 再一想曹魏的谋士多如牛毛,背书不如张苍,但用计绝对是一流的…… 想到这秦政背脊一凉,原来不只是他们在算计别人,别人也已经准备好对付他们了。 旁边的张苍见秦政如此反映也有些不解,刚要开口小声询问,就听秦政吩咐到:“朕知道是哪个汉了,这回恐怕不好对付,一会儿小心点。 对了,找个理由让那个曹魏的副使一会儿看不成会盟,要不然恐怕会出大事。” 张苍虽然还有些不解,但是嗨是恭敬都行礼着手去办了,只看了部分史书的他哪知道这个汉是汉,魏也是汉,而汉又可以是魏呢? 而指使走了张苍的秦政,心神也逐渐稳定了,立在站车上自言自语道:“哼,不管你哪个汉,今天是我大秦的主场,这个面说什么也不能输!” 第一百零九章 各怀“鬼胎” 作为本次会盟的司礼,学霸张苍贯通古今还是很有排面的,所以当秦政故意要甩脸色给纣王看时,他就成了“下战书”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对面也不是傻子,见秦政不来也没有亲自上前,只是派出了嬴姓的长辈将军恶来前来。 张苍自然知道恶来是嬴政家的正经祖先,不管是血统、级别、年龄都压他一头,张苍只能先行礼,但嘴上却不服输道: “秦王陛下知晓会盟乃军国大事,所以命太尉驱战车而来,比不了商王八八六十四人抬,美酒美女伴在怀,有些疲惫故会盟前不准备与诸位君上交流了。” 恶来别看长的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但是心思活泛的很,一下就听出张苍是贬低商帝子受不重视会盟,奢侈荒淫不像个明君。 恶来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子受年轻的时候那真是人中龙凤,说他英明神武一点也不过分,恶来也是因为这个才愿意为他肝脑涂地的。 可是随着后来列国无可与之争锋,纷纷献上财宝美女,子受也渐渐飘了,开始贪图享乐好大喜功,等到前几年攻破有苏氏,复活己妲子受就彻底变了一个人。 什么诸侯矛盾什么外族战事统统不及他的美人一笑,甚至为了这个狐媚子要废长立幼,得罪皇后的娘家强大的神农姜家,还把自己的长子都吓跑了…… 想到这恶来胸中也是无限的憋闷,恨不能跟张苍一块“阴阳怪气”,但是最为商王朝的大将军他不能,即便有多少不满也不能允许别人诋毁君主而不反击! 于是恶来眉毛一横,满不在乎道:“说到战车我国也有一辆,是轩辕黄帝战胜蚩尤时所乘的指南车,车通体香木而成,商帝陛下不管驾驶它狩猎战斗多久都不会累。 可惜这样的宝物只有一辆,已经归了我主,秦君是没有气运去驾驶了,倒是打猎抓的兔子可以送秦军几只。” 张苍听完冷笑一声,他又不是师兄韩非打嘴仗他还没输过,刚要回怼,就见商人的队伍里出来一位骑马的老将,正朝他们而来。 来人虽然身着礼服,但沙场拼搏多年的气息难以掩盖,即便胡子花白,即便独眼少牙,依旧让人忍不背脊发凉。 张苍已经知晓了对面是哪个汉了,所以夏侯惇的身份他也认出来了,毕竟在他匆匆看过的历史里也算是一号特别的人物。 夏侯惇倒是很客气,非常有礼貌的率先向二人行礼道:“两位贵使者,不知为何在此交谈许久而停滞不前啊?错过了了吉时可不好吧?” 张苍立马回礼,而且还偷偷打量了旁边的恶来,却见恶来对夏侯惇并不十分友善,也只是微微拱手而已。 看到了这一幕的张苍脑袋飞速运转,开始猜测起二人甚至两国的关系,不过他的猜测还没有什么结论就被夏侯惇的询问打断了: “使者?使者?” 张苍这才清醒过来,立马试探到:“嗯……啊,本使只是第一次见到汉国使者不知该用什么礼节,有些失态了。敢问贵使在汉国时负责什么事宜?” 夏侯惇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汉国不比秦商,位置不佳又刚经历过战乱。不瞒您说,老朽只是一届莽夫,年轻时跟随主将征讨叛逆。 老了老了承蒙陛下看重,才做了正使者,如果要论对礼仪的熟悉程度,是远远比不上二位以及在下的副使的。 不过二位,在下的副使提醒现在的时辰可是不早了,还是请几位君上先行祭拜天地,完成会盟,咱们再宴饮详谈吧。” “是是是,得亏使者提醒,要不险些误了大事。”张苍一边笑着打哈哈,一边暗暗琢磨: “他好像很担心时间迟了,难道也跟我们一样设计了陷阱?不行一会儿得盯紧了他。” 这时候张苍突然灵机一动,他可是知道汉末皇帝只是个摆设,但昨天商纣王分明告诉他“汉王”也来了,那是不是可以在这个小皇帝身上坐坐文章呢? 于是本来都打算各自回去传信了,张苍突然转头若无其事的说:“在下听说汉王也来了,此次在下担任主司礼,可以面见几位君上。 现在商帝英姿已经得以窥见,不知汉王贵架何处?可会亲自与我王会面?” 张苍这话一出口,夏侯惇的身体明显一阵颤抖,他所在的年代是219年,曹操已经做了魏王完全架空汉献帝,距离称帝只差最后一步了。 但是曹操的心腹大臣们大都觉得应该先降伏蜀国,再威逼吴国,然后再行“禅让”才能名正言顺,所以这最后一步就一直拖着。 但是现在他们集体穿越到了这个时候,蜀汉都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灭蜀也就成了无稽之谈,那禅让更是没谱的事了,曹操怎么想的大家不知道,但是手下人是拼了命想努力一把。 所以当他们从商人口中得知这次会盟时,才不惜永财宝贿赂费仲尤浑两个奸臣,又自降身份来参加。 而临行前作为曹丕谋主的贾诩也出了一个毒计,他说既然君主会盟那魏王去就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让献帝去,到时候再用计搞乱会盟。 让汉帝身死,再举起大义的名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关报仇。如果汉帝不死反逃,那就说秦商挟持汉献帝意图不轨,照样可以出手。 只要魏军出手够快,凭借两个“上古王朝”的战斗力水平,怎么抵挡的住有备而来的魏国百战精锐? 甚至不少魏将觉得单单一个铁质武器和骑兵的使用,魏国也能碾压这俩“土里蹦出来”的国家。 可是这主意精巧也好妄想也罢从来只有曹操及其心腹知晓,对面的使者为什么会突然去问汉献帝呢?这其中必定有蹊跷很可能对面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毕竟夏侯惇已经知晓这回来的是张苍,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学霸,更在他们前汉做过丞相,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没来由的问这么一句! 夏侯惇越想越担忧,看来这场会盟打一开始就是“各怀鬼胎”! 第一百一十章 贾诩的无奈 夏侯惇到底是多年豪杰,稍稍沉吟后道:“我主既然来了自然会参与会盟,以后与秦商二国结为兄弟,使者不用怀疑我们的诚意。” 张苍微微一笑,抿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家大王也时诚意十足,愿意与友邦交好。 此次我秦商为东道主,汉王如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相信嬴将军也会非常乐意帮助你们的。” 夏侯惇嘴一抽,汉献帝在许昌都是被软禁隔离的,尤其是衣带诏事件以后基本天天有人监督。 张苍还说有要求随便提,怕是这次过后献帝就能无欲无求了吧?有时候夏侯惇也会去想,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想归想,表面上的客套还是要继续,只见夏侯惇面色恢复如常道:“那是自然,还请两国多多关照才是。” 张苍见夏侯惇态度话语都十分恭谦找不出什么毛病,实在难为他一个大个子猛将了,只能行了个礼客套了下转身离去。 旁边的嬴恶来从始至终什么话也没说,见张苍离开后冷冷看了夏侯惇一眼也转身走了。 当然他心里可是知道这个汉国这个夏侯使者都不是什么善茬,毕竟商汉第一次接触可不像秦商那么“美妙”。 他清晰的记得上百人的商人战士压根奈何不了区区九人的汉卒小队,被打的体无完肤,好歹汉国没有痛下杀手,还不计前嫌要跟商人结盟。 但是嬴恶来心里一直有跟刺,那就是他们这次会盟的几个盟国跟商来比都太强了!即便那个没有谋面的魏国,单说能阻挡蛮夷骑兵万人,恐怕也不是个善茬。 一时间嬴恶来不禁有些胆寒,这样的几个虎狼之国都纷纷跟商人结盟,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而且这个节骨眼帝君还要搞排场,争一个盟主的虚名,真的合适吗? 就在嬴恶来思绪万千时,三人都已经回到了己方的营地,不管想法如何张苍恶来自然还是按部就班的部署,唯独夏侯惇却拉着一人单独进了营帐。 “文和,我觉得对面的使者恐怕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你看计划……”夏侯惇对那个文士打扮的干瘦老者问到。 此人正是被后世称为“魏晋八君子之首”的贾诩贾文和,当然他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外号“毒士”! 贾诩见夏侯惇多有疑虑,微微一笑宽慰道:“我贾某人佩服的文人不多,但张文公绝对是一号人物,单凭他过目不忘记住各家经典,就可以称得上是如今百家的恩人、真正的大儒。 即便这位文公看着相当年轻还不是高皇帝时的张丞相,其才智也不可小觑,能察觉一二实属正常。 不过我们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列位公侯可都盼着呢,将军可不能打退堂鼓啊!” 夏侯惇一听脸色稍稍凝重,说实话他虽然也希望曹操可以更进一步,但是不用实打实的功绩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而选择这个近乎赌博的方式,他确实不太支持。 可是他更知道那些老兄弟以及新贵们是有多急切,随着时间流逝曹操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如果还不能完成“换天命”,那以后只能是曹丕来做了。 如此一来,曹丕肯定会重用他自己的班底,这些老家活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就难说,断人财路仕途的锅可不是他能背得起的。 贾诩又言道:“将军放心,此次计划虽然不能说万无一失但绝对是十拿九稳,即便张文公稍稍怀疑我等,不也没有更进一步吗? 如果他真的洞察了我等的计谋,怎么可能还在此和颜悦色的与将军客套?贾某看他只是疑心暗鬼罢了,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就好。 到了这一步成败只能凭天了,不过我大魏即便此次不成,最多损失一个傀儡和你我两个老人,伤不到筋骨。 一旦成功秦商的首脑就会落在我们手上,那两国就只能任我们拿捏了,有了这等功业和基础大王更进一步也算是有所凭借了。” 夏侯惇听完也只能点了点头道:“不过陛下那边要怎么处理,是不是要……” 夏侯惇表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要不要进一步动手,贾诩却摇了摇头道:“以皇帝当诱饵可以,要借刀杀人也可以,唯独不能我们下手。 毕竟他还是皇帝,计划不成他的大义名分就还在,丞相是不会同意我们动手的。 如果陛下此次安然无恙,恐怕也是天命和高皇帝在天之灵的最后一点庇佑,许陛下一世安乐富贵,我们就不要多次一举了。” 夏侯惇微微颔首,虽然他对汉献帝没有哪怕一分的尊重,但是曹操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不到万不得已这个招牌还是不能倒。 所以夏侯惇抱了个拳就转身下去准备了,贾诩回了个礼将他礼送出门后才返回自己的帐篷。 贾诩看着桌上临时制作都地图,脸色却变得格外精彩,只听他笑着自言自语到: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汉末乱世已经几十年眼看三国鼎立将终,无数英豪奋斗多年就为了这最后一步,不想却成了泡影,一切还要从头开始。 没了丞相的曹家以后还能不能崛起?又有谁人可以预料?秦皇真的酒那么好对付? 在我等不可见的其他地方,刘使君孙吴候乃至高皇帝楚霸王是不是也在摩拳擦掌? 世人皆骂我阴毒狠辣,这些个枭雄哪一个不是如此,我贾诩死后,恐怕很快就会出现张诩、王诩、司马诩。 这天下还是需要我这样的帮凶才能统一,只是仁王圣主都是他们的,毒士刽子手却是我等…… 夏侯惇愚人一个装看不透,我贾诩也是身不由己,但愿此次可以少造点杀孽吧,到了下面我也好跟几位阴君交代……” 说到这贾诩不免有些心情沉重,他为了权位奋斗了一辈子,也算计了一辈子,临了还要继续做这样的事,他真的是有些疲惫了。 那颗当年匡扶天下造福百姓的的拳拳赤子之心再也难以找回了,这新开的乱世大潮还要继续这么他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会盟台上 夏侯惇从贾诩那出来还是前往了汉献帝刘协的营帐,穿过层层“保卫”后见到了这位即将参加史上最神奇会盟的君主,当然只是名义上的君主。 夏侯惇看着早已麻木的刘协非常恭敬的行礼道:“陛下,老臣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的,如果没有半个时辰后会盟就会开始。” 眼见夏侯惇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身着华丽冕服的汉献帝刘协只能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年近四十的他倒像个生人勿近的孩子。 夏侯惇见汉献帝刘协如此配合心中也算是安稳了许多,不禁替这个“可怜人”庆幸,他估计很快就能解脱了…… 想到这夏侯惇也不多停留,行了一礼也不管汉献帝有没有话要说,转身就离开了。 整个营帐里只剩下了刘协一人,这时他才猛然抬起头,剑眉一横怒目圆睁,双手狠狠的攥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贼子都给我等着!” 这句咆哮刘协自然不敢大声,但他的内心却是热血上涌,接近沸腾。几十年的傀儡生活作为天子的他毫无尊严,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半个时辰后四国使节第一次正式碰面,象征性的交换了国书,当场诵读无误后,各国君主(使者)的车架才开始上前。 然后就是乐官奏起雅乐,司礼人张苍开始主持礼仪的开场部分,这时候秦政等人也下了车马,伴随仪仗来到会盟的祭坛旁。 接着司礼人张苍开始焚表祭告上天,一边介绍着众位君主(使者)的家族名讳,一边请他们上前行礼。 当然能够上台的不光是君主本人,还有少数贴身护卫,此时都站在他们身后,第一排只有秦政、子受、刘协、司马泗四人。 虽然他们都是穿着最华丽的正装齐排而立,但给台下一群人的光感却完全不一样,整个就是四种画风混搭。 司马泗只是个使者是臣子,能代表君主已经不易,自然比不了其他人的排场气度,(其实是司马懿故意示弱)可以忽略不计。 剩下三人可都是真正的君王,但他们之间的差距恐怕比跟司马泗还大…… 秦政借了嬴政的皮囊自然是威猛如虎气度如龙不怒而自威,旁边的子受身材高大威猛,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即便年近六十也还是人中龙凤。 不过秦政的礼服是玄色与绛色打底,绘制玄鸟应龙纹,显得庄重而威严。 纣王子受的衣服却是商人传统的白衣紫边,倒是一样画着玄鸟,但除了商人其他人都觉得这一身别扭,更别提他一脑袋的玉石鸟羽了,透着一股子轻佻。 如果他们二人的区别是在衣着打扮上,那汉献帝刘协可就是输在精气神上了。 一来汉末君主文盛武弱,他又遭逢战乱多年颠沛流离,身材瘦弱,体格方面已经完全没法比了。 二来他从未掌握实权,从继位之初到如今每天都是如履薄冰,权臣军阀换了一家又一家,但他依旧是个吉祥物,根本可不能有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原因,政治智慧并不算太差的他此时早已预料到,曹操之所以肯放他出来参与如此重要的会盟。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畏惧外敌自知时日无多要还政于他,要么就是要出手一劳永逸的解决他! 刘协用裤腰带想也知道第一种情况完全不可能发生,所以他现在其实已经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因此他来的路上想了非常多,最后决定要有所最为,而上台之时正是他最后下定决心之时。 所以他一直瞪大了眼睛偷偷观察,想要找机会跟秦商两家的君主说上话,只是台下人看来就显得他格外紧张没见过世面。 而张苍是秦国御史丞,又要为秦政争夺盟主之位,甚至还要暗中算计汉商两边,自然是第一个就高喊了秦政的尊号名讳: “大秦三十七代大王、诸夏天子,嬴姓政,敬告天地神明。 大汉二十九代大王,刘姓协,敬告天地神明。 大魏四代大王,曹姓芳使者司马泗,代敬告天地神明。 大商三十二代帝君、方国之主,子姓受,敬告天地神明。” 张苍的话术自然是很有深意,让秦政当头自然是强调他的地位,让纣王做尾也是呼应头尾,算是把最主要的两个位子瓜分了。 然后就是把秦名义上的小弟魏放在了前面,把“亲近”商的汉献帝放在了后面,进一步抬高秦的盟主地位。 其实这几位君主使节各有想法,除了秦政虽然都不是太满意,但也没有当场翻脸的意思。 倒是刘协知晓来人是嬴政、纣王反而相当高兴,因为事到如今所谓昏君明君已经不重要了,能打最重要! 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魏国队伍里原本早就被控制住的亲曹使者——夏侯远,此时却偷偷逃了出来,并换上了一身士兵的衣服。 当他听到那一声“汉刘协”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可是汉末走过来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大汉的皇帝。 而且在汉献帝身后不远处的勋贵使者里站着的不正是他的堂叔夏侯惇吗?这来人都是他们曹家的队伍啊! 想到这夏侯远忍不住热泪盈眶,身子也微微抖动,结果忘记了自己正在伪装的现实,引得几个兵丁不停打量。 而另一边张苍已经进行到了下一步,只见他庄严肃穆的端过一个托盘,上面正式一把锋利的匕首。 张苍大声道:“请诸位君上使者歃血为盟!” 听到这一句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因为几家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个时间点,实行自己的计划! 所以当胸有成竹的秦政率先划破手掌将鲜血滴入装酒的礼器中,并意味深长与张苍对视一眼时,夏侯惇也开始缓缓移动,还朝监视刘协的亲兵使眼色。 而纣王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稍稍往后移了一步,因为他知道二人传达的指令根本是一样的,那就是:“马上动手!” 第一一二章 刘协抉择 上 谁知道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异变突生,打扮成汉军的夏侯远由于行为异常被人发现,汉军将领怕他干扰计划,于是上前想把他控制住。 结果夏侯远被司马家欺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亲人”,也忘了现在什么场合了,一见汉将要悄悄动手就朝夏侯惇大喊到: “叔父,我是阿远,司马懿是叛贼!”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怔,秦政和司马家一方自然吃惊怎么让他跑出来了,而夏侯惇则更是惊讶难以置信。 夏侯远是夏侯惇的堂侄子当时不过二十出头,台下那人早已是半百老人,怎么也不是夏侯惇印象里的子侄,可是现在整个国家都能穿越,这点事真的不可能吗? 不过即便夏侯惇将信将疑,还是使眼色让部将想办法先把夏侯远控制起来,不光是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也是为了保护他。 司马泗一见也有些慌了,他可不能让夏侯远落在夏侯惇手上,这恐怕会给司马家的大业埋下巨大的隐患,所以他也赶紧示意手下人前去争抢夏侯远。 但是司马家的部队压根没来,只有几个护卫,还要穿过商军仪仗才能抓到夏侯远。 而夏侯远还以为汉军不信他,要对他怎么样呢,吓得在队伍里没头苍蝇样一个劲乱窜,这么一来整个会场瞬间乱套了,两边的计划几乎陷入停滞。 秦政眉头一皱,刚要让赵高出手维持秩序帮助捉拿夏侯远,结果一抬头正看见一旁的汉献帝刘协脸色阴沉,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好像一座马上就要爆发的火山!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下定决心拼死一搏的刘协趁众人目光都集中于台下的夏侯远身上时,一把抢过歃血的匕首,十分矫健的往秦政身边扑来! 秦政虽然拥有现代人优秀的头脑和见识,但对嬴政身体的掌控却不算强,战斗力别说比当年的嬴政了,怕是张苍也比不了。 而且他怎么也想不到刘协的目标竟然是他,难道不应该是夏侯惇吗?他大秦跟东汉有个鬼仇啊?有也是老刘家“欠”他啊! 这时候刘协已经站到了秦政身旁,匕首更是横在秦政脖子上,只是身材瘦弱的刘协搂着看似健壮的秦政,怎么看怎么像闹着玩的…… 其实刘协这么选也是有原因的,在他看来夏侯惇是当世名将,即便年老也不是他这种“菜鸡”能对付的。 而旁边的商纣王个子有小两米跟赵高有一拼,刘协怕自己匕首还得聚过头顶才能威胁人家,况且他还知道商军曾有小股部队与汉军摩擦,基本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就这种战斗力加上“野人”一般的青铜和牛皮装备,没有后援早晚是别人嘴里的肉,恐怕挟持了纣王也没啥用。 至于司马泗一是距离远二是一个使者没啥价值又没带着军队,直接就没在刘协的选择范围之内。 而秦政,一来是说一不二的强势君主大秦肯定会听他的,二来带着四五千军队而来,是在场势力最大的,加上关中的地形,足够与曹贼一战! 而且秦政还有过差点被荆轲击杀的出其不意近战失败记录,没有夏无且的药囊恐怕九死一生,这不是刘协最需要的吗? 所以秦政就成了那个“幸运儿”,被一个比自己小四百岁的傀儡给绑架了…… 秦政还以为刘协会趁机胁迫他什么割地赔款打开函谷关啥的,自己内心也在纠结要怎么回答,但是刘协的要求却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只见紧张的直发抖的大汉天子大喊到:“始皇恕罪,晚辈迫不得已!次番胁迫陛下只求一事,请陛下出关替朕荡平曹贼!” 刘协的话喊的声嘶力竭,在场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不由的愣在了原地也没人去管夏侯了,尤其是夏侯惇脸色铁青,恨不能立马上去堵住刘协的嘴! 这边秦政感受着脖子上的利刃直晃荡,心里也是有些害怕,但还是勉强冷静了下来,先是朝旁边的张苍等人使眼色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接着又故作镇定的微微一笑道:“汉王有什么话可以提嘛,干嘛非要动刀动枪的呢?” 说着他缓缓举起了手,朝着脖子上移动,好像是要去挪开匕首,但是刘协现在已经红了眼了,哪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只听他大喝道: “别动!陛下还是先等等再说,我们完全可以就这么谈!” 秦政一听稍稍有些来气,你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还怎么谈判?但是他也不能敢再刺激刘协,便忽悠道: “朕姑且猜测,这个曹贼是汉国权臣,汉王也是怕他惑乱朝纲,但是这是你们汉国内部的事情,朕的的秦突然插手恐怕名不正言不顺吧?” 他这话说完,刘协还没有什么反应,夏侯惇倒是开口了:“秦王陛下,我家大王实际是脑袋有疾,此次是犯病了。 曹丞相曾拯救陛下于水火之间,又帮助大汉剪除军阀恢复治安,黎民百姓莫不感恩,陛下就不要再闹了!” 夏侯惇自然是话中有话,汉末民不聊生皇帝不作为是事实,曹操统一北方救护刘协安定一方也是事实,他还要告诉刘协这天下的权利和民心已经在魏不在汉了。 “朕没病!夏侯惇,曹操他有功朕可以给他赏赐,金钱美女地位哪一个他没有,但是他还想要朕的江山!不管你狡辩什么,这就是反叛,就是大逆不道!”刘协怒火中烧反驳到。 秦政一看他们两人这个吵架法的也不是个办法,尤其是夏侯惇恐怕要不是忌惮自己的几千精兵怕是会很乐意让刘协下手吧? 所以此时夏侯惇说这些也有写拖延时间的成分,如果他跟张苍有类似的计划,现在在祭坛外恐怕已经有无数曹军在集结了,只要他们一出现秦政几乎必死无疑! “不行,命不能攥在别人手上!” 想到这秦政一咬牙直接朝刘协问道:“汉王,如果朕答应呢?” 第一一三章 刘协的抉择 中 秦政此话一出,刘协反而懵了,本来他暴起挟持秦政也不过是临时想到的。但是给秦政什么利益交换,打赢了又怎么让秦军离开,这些他压根就没想过… 根本原因就是刘协只是热血上头,被仇恨冲昏了头,根本没想过自己要怎么收场,也没觉得自己能成功。 秦政看他一脸茫然,心里不由的暗骂了一句:“怪不得被人控制这么久,老婆都保护不了,脑袋里没计划还学人逼宫?” 所以秦政眼珠一转,赶紧给他现场出主意道:“其实作为两强秦魏未来必有一战,所以这次会盟顶多是几年缓冲。 既然大秦的敌人是曹魏,汉王的敌人也是曹魏,那咱们还有什么不能合作的呢?又何必采用这种激进的方法呢?” 秦政这话说的声音很小,而且维持了表情不变,所以其他人并没有意识到他正在跟刘协交换条件。 而刘协听了他的话即便不能分辨真假,但心中总算多了一丝希望,所以赶紧小声回应到: “始皇陛下说的有道理,但是晚辈不这么恐怕连跟您见面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出此下策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秦政一听这货还挺客气,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继续说到:“既然如此,朕也不多说了,你开个价吧。” 刘协听秦政的好像是做买卖一样,但心里一想自己不就是再用国家利益买外敌对付内鬼吗? 但是刘协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秦汉中间还隔着个商,只要他操作的当一定能送走秦人的……大概吧? 秦政看他一直不说话担心时间来不及,随即抢先开口到:“朕知道你有顾虑,但是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跟朕合作再不济还能退回关中,少不了你一世自由富贵,怎么不比当个傀儡强? 一旦我们成功了,朕发誓只要条件说好的,绝对不多要任何一点,现在朕就当着天地神明起誓,只要汉不毁约秦违背誓言,就让朕暴毙而亡。” 虽然刘协还是觉得誓言只是句话,但是秦政都这么发誓了,他也必须给个回应,毕竟他要的是自己活命和大汉的权利,而不是秦政的命。 刘协随即试探到:“既然始皇陛下已经发誓了,那晚辈就开口了,晚辈愿意出府库的一半给大军当军费,您看?” 刘协这一松口,秦政心总算回到肚子里去了,当即表示:“朕不要那么多只要三成,不过朕还是需要一个名分,汉王懂吧?” 秦政把汉王两个字咬的非常重,刘协又不是傻子这还听不出来,秦政是要他废除帝号,向秦称臣。 这样一来秦国就成了汉朝的宗主国,宗主自然有义务防止封臣被人颠覆政权,如此再出兵就名正言顺了。 当然如果秦军真的能帮汉献帝夺回政权,且拿了钱财离开,对刘协来说这笔买卖自然是相当划算。 因为隔着一个商,秦只要撤退对汉的掌控能力就会大幅削弱,甚至只会剩下一个空头名分,那时候刘协当然可以再重新称帝。 只要秦一日不能全取商人土地与汉全面接壤,汉的局势就是安全的,而且刘协完全可以一边支援商人,一边修炼内功等待时机! 当然这其实只是刘协的一厢情愿,因为他完全不知道秦国此时在发生什么,在他眼里秦军再能打也只不过是一群“古人”,恢复过来的大汉要想全胜不好办,五五开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刘协只是稍稍沉吟便答应道:“始皇陛下一代人杰,晚辈愿意相信您,一切都依陛下所言,只要大秦能帮朕夺回大汉, 朕愿意奉上国库三成金银,向陛下称臣,年年朝贡岁岁来朝,并且派遣汉室公主与大秦和亲,永结同好!” 后面的和亲自然是刘协的小心思,他的认识里大汉有很多强大的敌人,在敌不过他们的时候金银和亲绝对是最有效成本最低的手段。 但凡这些糖衣炮弹可以多麻痹敌人一会儿,让大汉能多恢复一点实力,这就是值得的。 本来秦政作为未来人对和亲是比较反感的,但是事到临头也选择先应承下稳住刘协的心了。 秦政大胆的提议到:“好,汉王的既然同意了那就放开朕,然后我们一块宣布这个消息,顺便把夏侯惇他们抓了!” 没想到刘协却摇了摇头:“陛下,我虽然被软禁多时,但是对曹贼的手段了解颇深,他此番让我前来就是憋着要对我们动手。 所以晚辈猜测他已经在外围部下了伏兵,如果我们贸然宣布恐怕会成为笼中之鸟谁也走不了!” 秦政一听恨不能破口大骂,你放手走不了,不放手就能走了?既然曹操恨不能他们都死在这,那有什么区别?恐怕只是你刘协怕失去这最后一点筹码吧? 这时候秦政是等不了那么多了,也不怕刺激刘协直接朝所有人喊到:“汉王欲要向我大秦投降?那朕就却之不恭了! 夏侯将军听见了吗,你们的陛下要你们投降我军,还不快快放下武器?” 此话一出刘协和夏侯惇都懵了,尤其是夏侯惇心想:秦政是不是傻,刘协不是说了自己是“曹贼”的人吗?怎么还用刘协的话命令他? “祖龙陛下你这是……”刘协也愤怒的小声问到,结果秦政立马打断他说:“别说话,一切交给我!” 刘协被秦政的气势所震慑,又没有别的主意,只能勉强压抑下怒气,死马当做活马医。 这时候秦政见汉军压根没人动,当即大喊到:“原来夏侯惇和护卫队都已经叛变投敌,朕代表汉王宣布你们是汉贼! 商帝我四国宣誓会盟,怎么能让贼寇把持,朕问您一句愿不愿意与朕和汉王合理铲除贼寇,又或者商帝要与不忠不义的叛徒们苟合?” 秦政这话矛头直指看热闹的纣王子受,因为他知道子受以前肯定跟曹操有勾搭,但是本来就筹划着废长立幼的他,绝对不能在此时公开支持曹家叛军!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商纣王子受身上,这个决定的“开球权”突然就来到他脚下。 第一一四章 刘协的抉择 下 正如秦政所想的那样,商纣王子受听完脸色瞬间铁青,虎目一横几乎是咬着牙道:“本帝尊自然不会与叛军为伍,二位且放宽心!” 说着他还暗中朝夏侯惇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他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让夏侯惇不要轻信。 但是夏侯惇这边已经受够了这场闹剧,因为计划中的伏兵也差不多该到位了,夏侯惇也不再装模作样了,直接挺直了腰杆道: “丞相待陛下不薄,陛下何故造反?臣再给陛下一个机会,只要您能乖乖的……” 可惜刘协现在已经是个炸雷了,夏侯惇不用这种态度还好,他一换上这种口气,刘协脑海里往日受欺压的记忆就统统浮上来了,随即他直接怒吼着打断了夏侯惇的话: “朕不!曹贼走狗,朕宁愿给始皇这样的外人做个安乐公,也不愿意再给你们当傀儡了,你们就死心吧!” 刘协倒是对自己的地位认识很深刻,知道从了秦政早晚也是个安乐公的下场,但是现在他眼里的家贼比未来的外敌可招人恨多了。 夏侯惇等人本来的计划就是伏兵击杀秦政和所谓魏国使者,顺便做掉刘协再嫁祸给商纣王子受,不过现在刘协既然都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就只有动手一个选项了。 想到这夏侯惇野不再言语,在亲兵护卫下缓缓退下了高台,而台下早已有不少精锐曹军接应,只是贾诩并不在其中。 秦政一看他退走心知这是要动手了,赶紧大声道:“汉王,他要动手了,快放开朕咱们也调兵遣将!” 刘协一听也有些害怕来不及想更多,立马撤下了匕首站到了秦镇身后,秦政也立马带着他跟司马泗退下台去。 商纣王子受虽然被秦政摆了一道,表示不愿意跟曹军合作,但实际上他还是倾向于曹军,毕竟秦政手里很大概率有他的长子武庚,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 所以商纣王子受便带着人朝夏侯惇方向去,夏侯惇看到他带人过来也没有多说,决定暂时先安抚住这个“昏君”,等秦曹两军决出胜负,商朝的命运还不是他们曹军说了算? 另一边刚下了台子的刘协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旁人一个鞭腿扫倒,手里的匕首也顺势脱手,赵高带人一拥而上就把他五花大绑了。 刘协自然是拼命反抗,只是一对一他都不是个何况一对一群了,很快他就不得动弹了。这时秦政才站到他面前,用冷漠的眼神盯着他,看得他满心绝望。 “始皇你这是要毁约吗?士可杀不可辱,你们给朕来个痛快的吧!”刘协愤怒的喊到。 秦政稍稍看了看这个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同龄人”,森然开口到:“你是个天子朕也是个天子,承诺你的事朕自然不会不做,但是朕最讨厌别人威胁朕!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就保持这个状态吧,对我们两边都好,什么时候需要你出场的时候朕会叫你的。” 说着秦政一抬手,两个健壮的中尉军士立马上前,在刘协愤懑的目光中堵上了他的嘴,扔到了战车上。 “好好看着他,朕还有用。”秦政朝手下撂下这样一句,转身示意亲兵给他换上铠甲。而赵高则开始指挥中尉军迅速切换战斗阵型。 不过此时夏侯惇和商人的联军数量比秦军少不少,秦军没有选择主动进攻他们也没有贸然出手,夏侯惇在等待他的援军。 当然秦政也不是没留后手,自打他知道敌人是曹魏之时,就跟张苍赵高商讨过了,当天晚上就派出了使者给函谷关守军报信。 而后那些非战斗人员也留在了第一个营地压根没有前来,此次仪仗的所有参与者都是伪装的中尉军。 如此一来秦政手里的精锐足有四千人,其中还有骑兵八百,战车百乘,加上前排五百重甲的铁鹰剑盾,典型的一支精悍亲军。 至于商军那边就差不少了,骑兵都是冬天刚从曹军学的,所有的装备也是买的曹军二手,而且怕秦政起疑心他们都是现在才开始换装的。 商军除了作战意志尚可,还有几头一直藏着的快冻死的象兵以外,其他在秦政看来几乎是一无是处。 所以秦军真正的对手是数量不多但同样身经百战的曹军,尤其是曹军的主力,跟秦军数量不相上下的精锐骑兵。 多少有些经验的秦政一眼就看出这些骑兵不简单,跟他手里的普通轻骑兵不是一路货色,应该是甲胄齐全的重骑,没准就是演义里的虎豹骑。 虽然应该只是皮甲鉄页甲这种早期铠甲,也不太可能用得上冷锻板条整块胸甲等等技术,但是单一个突袭作用就比秦军强。 哪怕秦军骑兵已经开始装备高鞍蹄铁马蹬了,不过一时间熟练度和战术思想上还难以跟上四五百年后的汉末军队。 即便是秦军多次利用骑兵夜袭也不过运气好一些,真要跟行家比还是容易。 所以秦政赵高不但指挥士兵摆开阵型,还稍稍退开了一定距离,把重甲配盾牌用长剑肉搏的铁鹰剑士安排在事先隐藏好的壕沟后面。 如此一来在秦政看来曹军唯一能迅速冲破秦军阵线的重骑效果将大打折扣,加上铁鹰剑士后面的战车堆成的营垒,曹军不来则已,来就要碰个头破血流! 赵高分析道:“陛下,论速度我们是拼不过曹军了,只有固守,等待援军,好在这里离函谷关比较近,两日前发出的信件,守军肯定马上就能赶到。” 秦政点了点头,现在他们就是要用这身硬壳来拖住敌人,只要守军能赶到,哪怕曹军人数再多五倍也奈何不了他们了,因为函谷关守军可是有新造的碗口铳和各种火器! 就在这时候夏侯惇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别看他手里兵士只有秦政四五分之一,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迅速压了上来。 秦政也不知道夏侯惇抽什么风,怎么上来就要硬碰硬,只能皱着眉头吩咐赵高前去迎敌人,本来想象中僵持不下的剧本居然一开始就跑偏了…… 第一一五章 盲夏侯万夫莫敌! 就在秦军固守之时,曹军也迅速压了上来,虽然人数远少于秦军,但单从气势来看却不输分毫。 原因在于夏侯惇虽然已经年近古稀,但依旧可以穿着重甲手持马槊一马当先,那种煞气绝对不是一般将领能比的。 秦军也很佩服夏侯惇对自身气息的收放自如,但现在毕竟是两军阵前,秦政要固守待援就要稳定住防线。 第一排的铁鹰剑士是宫中的武士,跟武骑士一样都是地主勋贵子弟,技巧体魄勇气荣誉感都很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数量太少,耐力不足。 所以即便已经有一道简易的壕沟陷马坑,秦政还是觉得没把握抵挡住虎豹骑的反复冲击。 而且曹军靠近了秦政才发现他们可不止有重甲的虎豹骑,还有不少轻装的弓骑兵,即便受限于马蹬技术无法边移动边射击,但简单的静止射击骚扰侧翼就够秦军受的。 而且夏侯惇可不只有勇气,他的脑袋也灵光的很,他眼见商军难以快速组织起大量部队,干脆给纣王子受出主意让商人驱赶奴隶和底层步兵当炮灰。 对即是君主又是神官还是奴隶主的商纣王子受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难以接受的选择,尤其是他害怕商军表现太差,即便胜利后也难以跟曹军谈条件。 所以在纣王子受的命令下嬴恶来也只好铁青着脸带着速度最快的一群人先汇入了曹军,随后不情愿的冲到了第一线。 赵高一看商人要用血肉之躯消耗秦军体力,给虎豹骑创造机会,不免眉头紧锁,朝秦政道: “陛下,绝对不能让商人的计划得逞,铁鹰剑士人数少体力宝贵,是我军对付虎豹骑的唯一可行方案,一定不能丢!” 秦政也点头表示认可,随即派车阵后面的铜戈部队向前移动,准备配合铁鹰剑士在一定距离上剿灭商人。 不过如此一来没有了长柄武器防守的车阵就成了一个摆设了,如果第一排被击溃,秦军也没有更有效的办法防守了,只能提前撤退。 其实这时如果秦军可以让战车出动绝对又不俗的杀伤力,但是面对对面的优势骑兵战车只能是有来无回。 用战车换炮灰的买卖怎么看也不划算,所以秦政等人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只是如果情况不能好转,做不成栅栏的战车还是一个弃子的命…… 这时候商人炮灰部队已经到达了壕沟前,这条浅浅的未完工壕沟,对付重骑兵可能效果一般,但是对付这些轻装步兵却容易的很。 但是商人是蛮勇但不是傻子,面对铜墙铁壁一般的铁鹰剑士,以及他们身后探出的长长戈矛,商人们纷纷停止了步伐。 商军说到底只是古典公民兵,为了领主战斗可以,送死恐怕就要掂量掂量了,所以才有了现在一幕。 而他们的统帅是嬴恶来,纣王子受的亲军可没有上前,恶来本来就不喜欢曹军,现在又要他带人当炮灰他早就一肚子火气,士兵们一停下反倒随了他的意,所以嬴恶来压根不打算让人继续冲锋。 夏侯惇一眼就瞧出了嬴恶来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己方毕竟人少,又在商人的地盘上,如果现在翻脸恐怕会多生变故。 所以夏侯惇选择暂时忍下了,改派出自己的轻骑兵去两翼袭扰秦军,凭借着他们高超的骑术打乱秦军的阵型。 秦军这边要专注于正面战场,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合适的部队去抵抗,只能被动的挨射,在间歇期间用弓弩回击,两边限于射程伤亡都不算大。 这时候夏侯惇觉得不能再耗下去了,也不管贾诩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他决定必须尽快重挫秦军这支部队。 于是他赶紧让人去给嬴恶来传信,让他带着炮灰退到一遍,而曹军的重装虎豹骑则开始进入准备阵型。 嬴恶来自然乐得接受这个命令,直接带着商军从右侧撤离,去找纣王子受汇合了。 这样加速阶段的虎豹骑面前再度变成了秦军铁壁,看来他们两军注定要来一次“亲密接触”了。 夏侯惇也打马上前,正好于嬴恶来擦肩而过,不过两人并没有交流,但夏侯惇眼角擒着。一丝细部可查的藐视。在他眼里以前的商军如果只是技术落后的话,现在就是一无是处。 感受到了些许敌意的嬴恶来也眉头一皱没有多说,但心底里更加坚定的站在了联曹抗秦的对立面。 而战场上夏侯惇亲自打头以后,士气更是高涨,重装虎豹骑总算是“溜达”够了,可以进行冲锋了! 只见夏侯惇振臂一挥呐喊到啪:“冲啊!营救陛下!抓住贼寇者赏银千两!” 说完就带头朝着秦军的阵地而来,身后便是坦克一般的重装虎豹骑,整个曹军此时就像一个大榔头一样,势必要狠狠的砸在秦军身上! “崩——咔嚓” “啊!” 虎豹骑不愧是当时第一重骑,短时间的加速冲击下,秦军的防御网还被一击拿下。 但是那些虎豹骑没有恋战的意思,暂时凿开秦军防线的他们,直接调转马头向后退,而曹军的其他部分赶紧朝缺口处进攻。 秦军一边救下第一次被重骑兵冲击教育的秦人,一边还要抓紧恢复阵型,才堪堪保住了防线。 但夏侯惇怎么会让这样的成果就此消散,所以立即打马上前,专门挑那些撞懵了的秦军杀,一时间很多秦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斩杀了。 夏侯惇如此行为还真的吓到了不少正要重建防线的秦军,他们自觉惹不起还躲不起?纷纷对夏侯惇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敬而远之。 夏侯惇见了却依旧不想放手,只见他在马上连砍带杀带射箭,一时间杀退不少秦军很好的守住了缺口。 这时候即便在大秦中军中指挥的秦政也看到了夏侯惇的亮眼表现这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如入无人之境”。 夏侯惇横刀立马在缺口处戏谑道:“哈哈哈,连我一个老瞎子都打不过,你们趁早投降吧!” 第一一六章 陛下,保重! 一直以来秦政赵高张苍等人都是坐镇后方,听着王离的捷报,压根没有亲自指挥过任何一场战斗,现在他们总算亲眼见识了战争的残酷。 只见盲夏侯一马当先,在第一排铁鹰剑士队伍里杀了个七进七出,周边的铁鹰剑士即便防御力优秀少有被一击必杀,但也被冲倒踩踏,根本无法有效反击。 而且秦政安排的长柄武器矛戈队伍人数虽然不少,却不够灵活对付战车自然相当有效,对付骑兵其实更像是一锤子买卖。 如果战马畏惧矛尖冲锋失败那秦军的防御当然是天衣无缝,如果战马冲破了第一排,与秦军接战超长的矛戈武器就显得相当不合时宜了。 夏侯惇手下的骑兵是虎豹骑精锐,骑术可以媲美游牧的乌桓鲜卑,加上足够的防御和不俗的输出,在夏侯惇这颗“铁钉”带领下,面对秦军的“铜墙铁壁”居然没有受多少阻碍! 原本稳坐中军的秦政也有点慌了,赶紧朝旁边的赵高问到:“爱卿,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啊,你可有主意挡住曹军的冲锋?” 此时赵高脸色也有点发白,他算得上是一名出色的武士、优秀的保镖、出类拔萃的司机,唯独不是一个好将军,这从韩国战役就能看出来了。 好在赵高也是读过不少兵书的,当即硬着头皮道:“陛下,赵武灵王之前骑兵顶多是侦查传令作用不大,而后胡服骑射才得以取代战车成为最强的机动战力。 但是臣读过的兵书还是指出,骑兵进攻手段单一,爆发力优秀却后劲不足,而且战马虽然被驯化但依旧是畜牲,有他自身的弱点。 所以臣的主意主要是:一不管伤亡多少坚决不能溃,哪怕添油也要抗下来。二后排弓弩要采取无差别射击,解决袭扰的轻骑兵,干扰重骑兵的攻势。 如此一来不溃退就不会有不可承受的伤亡,弓弩射击即便会误伤也好过等死,两招齐出敌人的重骑兵久久不能再次突破自然会力竭! 到时候我们就让后排的弓弩上前射击,加大杀伤但绝不主动出击,一点点消耗敌人的力气和士气,等到函谷关的援军到来再一举将他们击溃!” 赵高这个主意虽然听着很呆很莽,但实际上是纯步兵打骑兵的经典方案,前世后世的多位将领都采取过如此手段。 尤其是缺马的宋代,一组重步兵强弩火器协同玩的贼六,虽然有些被动无奈,但如果不是皇帝文官拖后腿,宋朝会不会被灭亡还俩说。 所以秦政只是稍稍琢磨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赵高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是这么搞时间越久伤亡越恐怖,而两军的交换比可就相当难看了…… 不过秦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谁叫他此时身边没有一个优秀的将军呢,只能打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二的呆仗模式了。 随后在赵高的指挥下秦军一千两百名弓弩手迅速向前,接替了轻步兵和部分长矛手的位置,紧接着又在虎豹骑第二次冲击结束的一瞬间发动了攻势。 一瞬间万箭齐发,总数稀少的虎豹骑突然被这种程度的攻击覆盖也有点懵,结果就是习惯性的减速防御。 这么一来就给了长矛手和铁鹰剑士机会,面对低速的虎豹骑,他们瞅准时机迅速出手,居然出其不意的创造了不少伤亡,一下子就超过刚才苦战的成果。 夏侯惇眼见秦军变阵,己方的重骑兵却是来不及改变也只能吃了个哑巴亏,心底对这场战役的期望基本落空。 因为重骑兵耐力的劣势相当明显,他的二次冲击还不能冲进秦军本阵,三次就更不可能了,至于第四次…抱歉战马表示拒绝。 所以夏侯惇只能无奈的收拢部下,在秦军第二轮齐射打几下迅速后撤脱离了战斗,然后恢复了僵持状态。 秦政立马看出曹军后继无力了,他们的战术已经成功了一大半,现在只要继续坚守等待援军了。 可惜没登秦政高兴,大阵后方却传来一阵骚乱,赵高派出的斥候玩命飞奔而来,还没到二人跟前就一下栽倒在地,惊惧道: “陛下,后方出现敌人骑兵部队,人数过千,将士们快顶不住了!” 秦政等人一听脸色煞白,没想到曹军也有后手,居然事先派出骑兵迂回到秦军后方,这下不但截断了秦军和函谷关的联系,还对他们形成了两面夹击的姿态! 这时候本来就是二把刀的赵高也没主意了,只能用无奈的目光看向秦政,那意思“全凭陛下定夺”…… 秦政又气又恼道:“敌人都来了我军还不到,看来是上天要朕跟曹军拼死一战,既然如此朕也不要守什么阵地了。 命令所有部队聚拢在一起,咱们向后突围,什么时候遇到援军什么时候停下反击,遇不到…就回函谷关!” 赵高不知道秦政这是不是气话,但是当君主的都这么说了做臣子的也不能不表态,所以他赶紧道: “陛下,请允许臣带领一千铁鹰剑士在此守车阵,为陛下撤退争取时间!” 秦政不知道赵高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了决定肯定比本心重要,所以他也不跟赵高玩什么君臣不舍,直接道: “好,赵卿忠君爱国实属高义,此次不管你们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人人加两爵赏百银,一切待遇与受勋骑士等同!” 事到临头赵高道豁达的很,直接下拜道:“谢陛下恩典!” 秦政立马伸手一扶他说到:“赵卿先别忙谢恩,朕此去如果遇上援军,必定杀回来援救你们。 所以望你们尽量多坚持些时候,如果真的战败被俘,只要不为曹军做事,朕发誓倾家荡产也要赎回你们!” 玩了一辈子权术的赵高并不知道秦政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更不觉得自己是真心为了救他而选择留下的,但是身为政治动物的他此时心境却有一丝波动…… 赵高一深躬道:“陛下……保重!” 第一一七章 声东又击西 情况危机秦政也顾不得多跟赵高交代了,留下了手里包括一些火器在内不少装备后,秦政就带着人马准备突围。 赵高最后行了一礼义正言辞道:“陛下,如果战况不利臣就用这些火器跟曹军鱼死网破,绝对不让东西落到敌人手上。” 秦政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道:“后军变前军,出发!” 秦政的战车一马当先,两千多轻装战士分成四阵,层层保卫着他稳步向前,赵高则在恭敬的深深一拜,直到秦政的车架完全消失在他视线里才一脸凝重的起身。 秦政虽然离开了,但留在原地的赵高可不能只是等着曹军上前,作为突围的配合,他要用留守的千五百人制造出全军皆在,死战不退的气势,用来迷惑敌人。 只有更加激烈的反抗才能吸引敌人的目光,给秦政的部队以逃生的希望,至于后面的千余敌军,赵高是顾不过来了,只能祈祷秦政可以有惊无险了…… 就在赵高迅速部署展开佯攻之时,秦政的部队也来到了原营地后,再往前行进不远恐怕就能遇上曹军援军了。 曹军援军乍一看虽然人数烧于秦军,但毕竟没有参与过战斗气力和士气都比较充足,秦政要想迅速打通道路是不现实的。 所以摆在秦政部面前的选择也就显而易见了,那就是继续分兵,由张苍带人与曹军周旋,秦政率领部分快速部队迅速撤往函谷关。 如果计划顺利秦政就可以在赵高两人被歼灭之前找到援军,及时带人回来解救两部,甚至可以进一步反客为主夹击曹军! 张苍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没等秦政开口他就直接一拜道:“太尉忠义带军阻挠盲夏侯,臣又岂能让陛下陷入险地? 请陛下允许臣带领千五百人在此与敌军周旋,陛下就可带领五百骑手,三百死士返回函谷关。” 秦政一听眉头一皱,秦明明提前知晓了曹军的大体计划,准备好了坚固的阵型,凭借优势部队却连短短半个时辰都没坚持,现在还要撇下大部队仓皇逃窜,他堂堂大秦始皇未免太窝囊了吧? 张苍久久不见秦政回应,心中多少有些明悟,赶紧抬头劝道:“请陛下以大局为重,速速带人离去,才能率领部队回援我等……” 张苍的话透着一股焦躁,秦政听完眉头已经拧成麻花了,双手死死拽着缰绳,咬牙道:“分兵突围!” 张苍这才如释重负的一拜,顺势解下腰上秦政给的玉佩,这可是当年他们二人在书房密谈时的信物,是革委会“同志”的标志。 “陛下,您赐给臣的信物与火器技术同等重要,绝对不能落在他人手上,臣现在就把它寄放在您手上,等我们再次重逢时陛下再给我。”张苍委婉道。 秦政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跟赵高一样,这是在诀别啊!心中无限憋闷的秦政连搭理张苍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调转马头道:“骑兵部队,禁军死士跟上!” 张苍看着秦政远去的背影,微笑着摇了摇头把玉佩又系回了腰间,随即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朝大军吼到:“乐手奏乐,为陛下送行,为我军壮志。 其他人给我往曹军方向开进,让他们看看大秦的儿郎是怎么打仗的,告诉他们阴谋诡计都是歧路,勇猛无畏才是大道、王道!” “嗨!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桑难平!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锋!………” 刚刚离开的秦政一听这曲子,身体忍不住本能的一颤,恨不能转身就跟大部队一块慷慨患难,但是最终他还是咬牙坚持住了。 现在曹军还有多少人马他们都不清楚,己方援军又迟迟不到,秦政此次返回必定是九死一生,看似无畏实则无用,所以只有“夹着尾巴逃走”才是上策! “加速前进,任何人不能应和,我们不能让同袍的努力白费!”秦政黑着脸命令道。 秦政所部千人即便心中早已满腔热血,还是按耐住了冲动之情,遵守了他的号令。而后化悲愤为脚力行军速度大大提升,可谓两耳不闻厮杀声,一心只有函谷关! 可是上天似乎给秦政开了个玩笑,就在他们前行的路上突然又出现一支部队,一看外貌就不是秦军。 果然没一会儿秦军斥候就火急火燎都赶回来汇报道:“陛下,前方出现一支曹军,大概有千人左右骑兵为主!” 秦政听完脸色煞白,曹军到底埋伏了几队人马?他们怎么完全没发现? 秦政越想越沮丧,忍不住仰头叹息道:“唉!难道是天要亡我?” 就在秦政面临重大危机之时,后面的张苍等人却还在原地晕头转向,因为秦政走后那支“两千人”的曹军不但没有主动进攻,甚至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苍不是将领出身不敢托大,只能一边警戒一边缓缓行军,生怕中了曹军的埋伏,如此好一会儿不过走了两里多,结果仍然不见曹军身影…… 这时候张苍才隐隐觉得事情不对,曹军骑兵即便跑的再快、隐蔽性再好,也不可能完全摸不着踪迹,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曹军的两千援军根本就不存在! 想到这张苍突然明悟了,原来所谓曹军正面的几千精锐、身后的大量援军、甚至对秦军形成合围之势都是假的,压根是曹军的计谋,他们要的就是秦军慌乱分兵,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张苍脸色大变,赶紧吼道:“如此说来……不好,陛下有危险!全军听我号令,抛弃不必要的锱重,用最快的速度找陛下汇合,我等要勤王!” 张苍的部下一听也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谁能想到战力如此不俗的曹军从头到尾都在虚张声势?而他们这些忠君爱国的勇猛秦军居然被人玩弄于鼓掌间…… 第一一八章 秦王陷阵! 秦政这边面对如此局势众人毫无办法,秦政本人更是面色阴沉久久不发声。 还是代替郑令的宦官鱼弥硬着头皮试探到:“陛下……”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秦政就猛的一抬手道:“朕不逃也不分兵,遇敌就分兵、遇敌就分兵,不多时敌军又至? 朕乃大秦之王诸夏天子,怎么能承受这种屈辱戏弄,朕决定了就要跟他们打,赢了也好输了也好不受那种窝囊气。 将士们,擂鼓喝歌向前面的曹军挑战,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永远不过时!” “嗨!”在场军士立马齐声答应到,他们身为大秦的禁军卫尉天子亲军,自打来了函谷关先是看了边军阅兵,又面对曹军仓皇突围,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 秦政这一段话算是彻底点燃了大家的满腔热血,三关将士可以保家卫国,分军中尉可以掩护君主,凭什么他们只能不战而逃? 所以现在全军上下脑袋里只剩下了一个字“:打”,因为这个信念秦军的颓势一扫而空,士气高涨。 秦政见军心可用,顿时欣慰不少,这些士卒果然是秦国的顶梁柱,是他秦政的手足肱骨。 “一会儿骑兵上前与他们对峙,曹军若是一拥而上死士们就从后方杀出,绕到右翼进攻形成半包围的姿态。 然后……再看情况进一步行动吧,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杀退敌军与援军接上线,最后回师救援,明白吗?” 秦政这么命令自然是人人尊令了,但其实他本人也没什么谱,他可没有多少军事经验,前世最多参与过学校军训…… 这边宦官鱼弥也一脸坚毅道:“陛下,不管如何国不可一日无君,老奴就是拼上老命也要护陛下周全!” 秦政微微点头,拍了拍老近侍的肩膀,一抬头目光已经朝向了前方,正是曹军的军阵。 在他们决心要反击的时候曹军也没有放水的意思,已经逐渐加速向秦军靠拢,不一会儿两边就进入了对峙阶段。 不过曹军的指挥官军事经验明显高过秦政,他自打一接触就评估出了秦军的大体实力,接着选择了紧咬不放,并打算找合适的地形时机冲秦军一把。 秦政也不傻看到曹军这个架势,当即决定全军压上,也不搞什么迂回了,直接骑兵对冲死士压阵。 眼见秦军提前冲锋,曹军指挥官也有点懵了,也顾不上什么分批次节省马力了,立马迎面跟秦军对冲起来。 结果两股古典世代的早期骑兵居然莫名其妙的用上了类似后世的冲锋阵型,全然没有轻骑兵战该有的速度机动走位。 秦政这么做的原因很明显,秦军骑术一般,技术也不占多少优势,马蹬马蹄铁等也才部分装备适应性训练,人数又不足,赶路也用了不少气力,怎么看都处在下风。 如果真要采取牵制袭扰偷袭侧击的方法不管能不能赢伤亡一定是相当惨烈,秦政怎么也不想这些跟着自己的热血士卒遭受这样的损失。 况且秦军都目标是冲回函谷关,汇合援军大部队返回救人,对冲看起来激烈却能够抢占先机,凭借这些和高亢的士气,没准真的能一把突破也说不定呢? 秦政不知道这些曹军其实是夏侯惇声东击西的计划,原本的打算是等秦军在前方力战力竭,又以为自己被夹击时所用。 那时候秦军必定会惊惧,甚至溃败然后迅速逃窜,最后一头撞上这个埋伏圈,让曹军收获最大战果。 结果没想到秦军这么莽,先是两次分兵,用激烈的反击掩饰,还主动出击跟曹军对冲,无意中试探出了曹军的虚实…… 正当时鱼弥架着战车与秦政一马当先,直接冲进了曹军兵马中,这个举动不可为不献,但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曹军骑兵倒是精锐眼见战车进来,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用灵活的骑术避开了战车,然后再从侧面卡住战车的位置,让它无法随意行动,从而降低车速。 如果真的让他们成功了,车速降低的战车就会因为笨重不便失去他最大的优势,从而被四面八方的敌人围堵绞杀。 鱼弥哪里不知道这种情况的危险,赶紧驾驶战车就要从旁边薄弱出突出,然后再绕圈继续突进。 结果就在他专向的前一刻,秦政却突然嚷道:“不要突围,原地掉头撞死他们!” 鱼弥听完眉头一皱:乖乖我的陛下呀,没有速度还要去撞人家,成功个一两回可就想跑也跑不了了! 鱼弥立马就要开劝,结果秦政压根不给他机会,继续吼道:“这是命令,朝他们撞,车右给朕扫戈,朕要周围都没有曹军敢上前!” 鱼弥心想这不是在给自己做一个大个“笼子”吗?这怎么能行啊? “撞!” 这会儿秦政已经下了第三次命令,鱼弥也不敢不听从只能硬着头皮驾驶战车迎着敌人就上,旁边的车右也是个大力士,居然逆着风把一把戈耍的虎虎生风,一连扫倒了多名没有防备的曹军。 原本两边都失去了大部分冲击力的骑兵们正在前方捉对厮杀,秦政却在敌军内部搞出了这么大的阵势,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曹军不免有些慌张。 秦军骑兵倒是看准了这个时机,赶紧退了几步用小冲力硬悍曹军,曹军前排一个不查居然损失了好几个精锐。 这就进一步打击了曹军的士气以至于后面不少曹军,只能往两侧迂回准备把秦军弃之不用的迂回战术捡起来,包围秦军。 而身在曹军内部的秦政一行人,也突然感受到了两边压力的骤减,知道是他的计划奏效了,随即开始寻找薄弱点死死咬着不放。 这时候连大力士的体力都严重透支了,秦政不得不亲自上阵,先投标枪再用弓箭,远距离辅助。 虽然曹军主力还放在前面,但也不得不分兵要迅速解决这个钉子,所以压力减弱没多久,就有新一波更强的攻势迎面而来,目标直指秦政! 第一一九章 商人背汉 秦政亲自与曹军奋力扑杀之际,原来会盟之地夏侯惇已经占尽优势,几乎是在压着赵高打,要不是因为虎豹骑马力消耗殆尽,恐怕秦军已经凶多吉少了。 也正因为如此夏侯惇早早找上了商纣王子受,请他继续派出炮灰兵助阵,而且还想鼓动他连近卫的铜钺武士也派出去。 商纣王子受虽昏不傻加上嬴恶来在旁阻止,夏侯惇的计划就没有得逞,最后商人只派出了千五百人的奴隶兵。 夏侯惇虽然心里不满意但还没有想撕破脸,就勉强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只留下子受和嬴恶来君臣二人。 夏侯惇刚刚离开,商纣王子受就忍不住后退两步,重重的跌坐在虎皮椅上,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嬴恶来本来想上前搀扶,但被纣王子受轻轻抬手挥退,随后才听子受悔恨道:“恶来,本尊糊涂啊!” 嬴恶来当然知道纣王子受是什么意思,很明显他是在后悔不该听了汉国使者贾诩的话,跟曹军合谋对付秦魏。 当然他悔的不是计划不成功损失大,而是看到了曹军的恐怖战力,那些人数更多、衣甲齐全、训练有素的秦军都眼看要输了,他的商呢? 难道真的要等秦军失败了再觍着脸跟曹军谈分配战利品?那时候已经不是战争贡献的问题了,是会不会“黑吃黑”的问题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啊,毕竟原本四家结盟,商觉得自己跟秦是平起平坐的大国,而汉是有一些“奇淫巧计”却没有野心的中等国家,魏国则是秦的小弟,是凑数的小国。 但这场战争的阶段结果明显已经狠狠的打了他的脸,那个发生冲突被杀了平民也上赶着送礼和谈的汉国,压根不是什么没野心的“怂国”,而是披着羊皮的狼! 现如今狼对马下手了,等他把马吃掉,是不是就该吃羊了?大商几百年基业到底还能保存几年? “帝君……还不是您不愿意听臣的…”嬴恶来这才接过话茬,他对纣王子受是忠心耿耿,关系也远超一般君臣,所以说话比较直白,没有太考虑什么面子。 纣王子受当然记得当“汉国”使者带着金银财宝美酒美女前来时嬴恶来警惕的目光,已经他直接出言顶撞的场面,但当时他就像鬼迷心窍一般一口答应了贾诩……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想到这商纣王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嬴恶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帝君,其实太师也隐隐预料到了会盟会出事,早早的就召集了部队等待应对。 此时估计已经在南边等待了,曹军如果按照当时的约定只要财宝人口,而把关中土地给我们还则罢了,如若有歹心……太师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纣王子受一听猛然站起,仰头大笑道:“哈哈哈,还是太师想的周全,有了两位肱骨之臣的帮助,我军必定无忧了。” 嬴恶来微微点头,但心里多少还有点不踏实,便道:“帝君,虽然我军人数众多又熟悉地形,但毕竟不如曹军精锐,又不善骑马。 如果曹军拼了命要突围,甚至要劫走帝君,我军可不好还击啊?到时候只会是投鼠忌器被迫缴械了……” 嬴恶来这话一出商纣王子受背脊上的冷汗都留下来了,他的猜测是撕破脸之后自己被抓,如果当时在祭坛上曹军就完成计划呢? 那他岂不是早就落到了曹军手上,更别提什么“分账”了,此次战争曹军可就是不伤一兵一卒,全取两国了…… 终于意识到曹军的险恶用心后,纣王子受已经不光是后怕了,更是愤怒起来,他可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皇帝君”,无上巫祭子受啊,怎么能受这般戏弄? 嬴恶来一看纣王脸色变化,心知他杀意上涌,恐怕是要有所行动,就是不知道是要投入精英部队对秦军速战速决,还是要反水? 不过纣王子受很快就给了他答案,只听他咬着牙道:“此次我们确实是中了曹军的圈套,不过我们手里兵力有限不能贸然反击。 尤其是我们已经跟秦闹掰了,现在就是帮助他们也无济于事,很难再得道他们的信任。 所以本尊觉得我们应该悄悄溜走,南下汇合闻太师的大部队,早早的埋伏曹军。 如果他们真的能胜利入关,恐怕一时半会没功夫搭理咱们,我们就暂时观察。 如果他们打不下那个函谷关,我军就断他粮道,坚壁清野,再全军压上包围逼降他们,然后反手打下汉国。 本尊相信这样的骑马武士需要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曹军恐怕很难再组织这种级别的军队,我们应该能在东边占到些便宜。” 纣王子受不愧是从小聪颖过人有勇有谋,刚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就能立刻结合局势和自身实力,定下这样的计划,连嬴恶来听了也忍不住点头。 “那帝君,那些还在前线都军士奴隶呢?要不要想办法通知他们?”嬴恶来询问道。 纣王子受想都没想一脸不屑道:“成大业死个把小兵算什么,何况主要还是奴隶,不用在意。” 嬴恶来得到这样的回复虽然稍稍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商代奴隶不过是奴隶主的私人财产,死了顶多赔点钱罢了。 纣王子受摆手吩咐到:“行了,你快去准备吧,本尊要尽量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去南边做好防御规划。” 嬴恶来一抱拳恭敬道:“遵命!”随后立马转身离去,开始忙活起来。 巧的是这时候赵高也觉得情况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打算最后拼死一搏,然后引爆火器跟夏侯惇同归于尽。 所以曹军的注意力几乎都在秦军身上,原本监视商军的部队也被迫调到了一线,给了商军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是在秦政奋力搏杀,张苍拼命赶路,赵高要以死明志的关键时刻,变故突生。而秦政脑内的界面第一时间接收到了信息: “商人背汉击曹!” 第一二零章 招募将领 其实秦政收到的消息已经滞后了,但是商纣王子受和嬴恶来却并不知道,因为与曹军发生冲突的并不是他们的部署,恰恰是他们以为躲在暗处的后手,大商的太师闻仲带领的大部队。 原来夏侯惇早就认为商人靠不住,偷偷派了一只小股骑兵提前绕到了商军后方,就是怕商人会偷偷搞事情,徒增变数。结果闻仲的人马也向北进军,不可避免的发现了这一批曹军。闻仲也是个狠角色,既然被撞了个正着那就不可能放他们走,干脆大部队出击围杀了这些曹军。 如此一来系统就判定了商人已经站到了曹军或者说汉国的对立面,这才给正陷入战争泥潭的秦政一条紧急消息。当然这虽然是个好消息,但是对秦政此时的情况来说意义不大,毕竟他可不能指望商人打赢了曹军再来救他吧? 不过界面的消息也让秦政想起自己可是有系统的人,虽然这么多天来这个系统一直没有什么帮助,但现在他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所以秦政当即决定突出重围跟部下汇合,然后且战且退研究一下这个界面到底能不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鱼弥,调转车头,我们杀回去,跟大部队汇合!’秦政国内近命令道。 鱼弥听完是一阵头疼,明明局势越来越无法收拾,现在还不趁机突围逃走,怎么还要往回走啊?这不是自杀吗?于是自认为忠义无双的鱼弥假装没听到,不但没有掉头反而朝着右侧相对薄弱的地方去了,看来是想一次冲出去。 秦政一看鱼弥不听话,赶紧怒吼道:“鱼弥,你竟然敢不听朕的命令,朕要判你腰斩····啊!鱼弥看路啊,你怎么驾车的?朕要阉了····啊!“ 原来是鱼弥心虚想要解释,结果刚一转头,战车就一阵晃悠,差点让秦政等人车翻人亡,搞得秦政也没有心思管他不听号令的罪过了,至于鱼弥倒是怕的紧,主要是怕秦政再阉他一遍。 终于秦政的战车有惊无险的冲到了曹军薄弱处,鱼弥咬了咬牙使劲一挥鞭子,重重的抽在战马身上,马儿吃痛一嚎,两只前蹄高高扬起,猛地向前冲去,目标直指包围圈外。 曹军一间这战车跟疯了一样冲过来,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结果完全没意识到旁边已经没有什么友军可以拦截他们了,这一下秦政等人还真的冲了出去! 此时秦政身上已经是满身冷汗,再看鱼弥更是整个人大喘着粗气,浑身瘫软,好像已经虚脱了一样,只是凭借本能僵硬的驾驶着战车。秦政也顾不上什么汇合大部队了,赶紧吩咐道:“鱼弥,离战场远一点,朕有事情要做。“ 鱼弥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还以为其正在经历过生死以后终于知道害怕了,要逃走了。结果他才走了没多远秦政就又开口了:“就这吧真要离战场近一点!“ 鱼弥眉头一皱也没有再问,他已经累得不想去思考这些了,旁边的车右跟他状态差不多,也当是秦政要让他们休息一下再逃走,而秦政此时已经将自己的精神完全集中在了系统界面上,只见原本只有地图资料的界面多了一堆按钮,其中正有军队的资料和将军招募的命令。 “招募将领?我记得游戏里是可以让招募的将领直接部署到其中一支部队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可以找到一个名将来救场?“秦政暗暗猜测到。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游戏里的将领水平可是跟军队训练水平挂钩的,秦政这么贸然招募只能得到普通的将领,像王翦蒙恬这种名将不但要训练高还要有一定的运气,这些怎么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秦政已经顾不了太多了,现在他还没脱离危险呢,于是他赶紧集中精神心里默念道:“招募将领!“ 就在他默念完的那一刻,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刺得众人睁不开眼,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随着光芒褪去秦政等人才得以打量此人。 只见他身高足有两米,虎背熊腰,几绺胡子虽稀但却长到了胸口,凶眉高挑,满脸横肉,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练家子,站在那即便久久不动仍然难以掩饰凶煞之气。 秦政一看他的衣饰打扮铠甲样式就知道他不可能是秦国人,但他贫乏的知识水平实在认不出此人,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之时,旁边不知何时聚拢过来几个曹军骑兵,正要上前动手,秦政一惊就要吩咐鱼弥逃走,一道身影却一闪而过,直接对上了打头的曹军,一个照面就把他拉到了马下。 这身影正是那个壮汉,此时赤手空拳的他已经拗断了曹军士兵的脖子,骑在马上朝秦政恭敬地行礼到:“陛下,枢密使童贯在此必定保您周全,请陛下移驾他处!” 秦政一听是喜忧参半,喜的事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代替他指挥军队的专业人士,忧的是童贯不但不是什么名将还是个贪官…… 所以别看童贯三两下就解决了一个曹军骑士,但他指挥军队的手艺到底如何,秦政可没有谱,后世的历史对这种贪官的功绩能力一向记录不多…… 秦政还在胡思乱想之际,鱼弥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了,什么也不想直接驾车朝战场外围而去。 而童贯看秦政远去这才放了心,抄起地上敌人的马槊就朝另外几个敌人冲去,一边冲一边高声喊到:“秦将童贯在此!毛贼可敢一战?” 他这一声狮吼直接把几个曹军骑兵瞎懵了,结合他刚才的身手,一个个哆哆嗦嗦不敢上前,心想这到底是人啊还是人形野兽啊? 不贵童贯可不会给他们机会,眼见他们惊惧,仰头大笑一声迅速出击,马槊横扫间几个曹军骑士全部落于马下,毫无生机。 这时候被秦政看不上的童贯才把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战局上,满眼都是立功的热切之火…… 第一二一章 童贯解围,秦王跳车 童贯看着秦政渐行渐远,眉头也皱了起来,开始他在考虑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又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要替秦政断后? 但紧接着这个问题就不再重要了,因为曹军的优势越来越大,不少游离在外的曹军骑兵已经把目光转到了秦政一行人身上,估计憋着要立个大功呢。 所以童贯只能摇了摇脑袋,恢复了精神,催马往秦军处去,他要想办法止住颓势,起码也要能全身而退。 而且他一边走还要一边连吼带叫,目的就是吸引曹军骑兵,让他们来跟他打,给秦政争取时间。 于是一路上童贯连杀带喊,声势倒是不小,弄得曹军想不关注他都不行。 其实这种作死的行为原本历史上的童贯绝对是不会做的,他明明有惊人的武力和身手,也学过兵法计谋,战败先逃的记录可是一点也不少。 可以说童贯作为第一个封王的“太监”,水平是有的,要不也打不了那么多胜仗,但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帅才,只能算是个先锋一样的人物。 那他能贡献给秦政的东西自然只有勇猛了,事实上他现在也真的拼上了,童贯指导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时代,他必须重新立下功绩,才能得到一定的地位。 所以他好像不会疲倦一般,连杀了好几个曹军后,真的顺利冲进了秦军的队伍,而那些秦军在系统的能力影响下,真的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统帅,好像本就是如此一样…… 童贯其实也没什么主意,但他武艺还不错,加上会煽动手下情绪,再宋朝时就是一个打顺风冲锋的好手这回局势虽然不怎么好,但多少也不像打辽过金国那样毫无胜算。 所以他的思路很简单,带着骑兵使劲冲,一把冲过去剩多少算多少,追上秦政赶紧跑,至于留在后面的死士和落伍骑兵,那就只能算是光荣牺牲了。 别看他的做法残忍不公,但这才是战场上应有的处理方法,秦政那种“不抛弃不放弃”的态度,大概只实用于未来的人民子弟兵。 但怎么煽动怎么自然淘汰也是一门学问,童贯已经是个中老手了,被他救了顺带立功的宋军不计其数,被他坑了当场战死的宋军也不在少数。 只听见刚刚进入秦军队列的童贯大气还没喘匀就喊到:“将士们陛下已经被老哥我保护走了,接下来的战斗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此番赢了金银土地房子婆娘统统都有,输了也不过鸟朝天,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别跟我说有伤人少没力气,要记住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还有气的爷们就随我冲锋!大秦万岁!” 追随秦政而来的这些都是宫中警卫,打仗手艺很一般,但打架水平很不错,体力技艺装备都是全国第一。 秦政这种连架都没打过的人,只能让他们按照普通士兵的样式进攻,反倒是限制了他们的战斗力。 而童贯是老油子了,几眼就看出这些人相当于北宋的禁军,都是军门后人按后世说就是“干部子弟”,拿到后世都是老炮传人。 所以他当即就决定用粗俗的话语和激将法,刺激这些平时谨言慎行实际心里揣着“猛兽”的禁军。 成果自然是相当显著,原本厮杀了好一会儿,气力不足士气低落的秦军居然一个个又变得生龙活虎了哪怕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但这“回光返照”一般的振奋却是实打实的。 而后再次接战的曹军也发现了这一变化,虽然秦军还是跟上次一样毫无章法的冲上来,对骑术和战法都理解也跟之前一模一样,但那精气神却完全不一样。 如果以前是威武的猎犬,那现在就是眼冒绿光的野狼,其实这才是他们跟三关守军的最大差距,他们待在宫里地位高了,野性也没了。 韩非笔下身上挂满头颅的秦军原本就是渴望爵位的农民兵,而不是世家子弟,秦政的受勋是让武骑士有了荣誉,童贯的激将法却是完全“践踏”了禁军的荣誉,让他们重新从零开始。 所以即便童贯已经在带头冲锋,还要时不时的“口吐芬芳”,骂敌人骂士兵也骂自己,但就是这一句句“祖安话”,让秦军士兵兴奋不已。 与此同时秦政却在跟鱼弥这个有史以来最“狂”的司机做斗争,因为他本意可是要跟童贯和部下一块战斗的,结果给几个散兵游勇吓了一跳。 刚缓过神来童贯已经杀出去了,鱼弥也不含糊已经带着他溜出去老远了,秦政知道他即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尽快接洽援军。 可是秦政越想越难受,童贯可是真太监啊,还是贪官奸臣,这样的人都在前线拼杀了,他一个“代”皇帝就这么溜了? “鱼弥,你把车停下,朕单独要一匹马杀回去!”秦政再次不厌其烦的吼道。 鱼弥倒也是一条道走到黑了,压根不搭理秦政虽然他心里也知道这是抗旨,是要砍头车裂的,但现在这个情况在他看来跑慢一点直接就地正法了也用不着麻烦刽子手了。 所以他为了心中的忠义,也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果断选择了无视秦政,结果就是大秦几百年犯人抗的旨都没他多…… 秦政一看鱼弥压根不听,身后童贯带领的秦军喊杀声又格外“热烈”,他这火气也就越攒越多,虎目一瞪,犯浑道: “好你个杂碎,你不停车难道朕堂堂大秦天子就下不去了?嘿!” 鱼弥还没来得及劝阻,就听到“砰”的一声,原来秦政急了是跳车了!这下鱼弥可吓坏了,他是护主救人可不是逼着大王跳车自杀啊! 于是他也咬着牙使劲一拉缰绳,打算赶紧停下去救秦政,结果他这车还没停下呢,忽听到身后一阵阵欢呼。 “大秦万岁!陛下万岁!” 躺在地上一阵阵生疼的秦政也懵了,怎么苦战这么久赢不了,他一跳车就万岁了? 第一二二章 火线整编 真像当然不是童贯凭借个人能力带领秦军取得了胜利,更跟秦政的跳车没有半毛钱关系,真正的原因是紧赶慢赶的张苍终于到了。 本来跟秦军杀的有来有回,甚至一度逼得秦军连连后退,只能靠拼命续一波士气的曹军终于绷不住了。 面对将近两倍于自身的秦军,哪怕都是气喘吁吁阵列散乱的强弩之末,也已经透支了的曹军还是没有选择硬拼。 而是依靠高超的骑术有序的退出了接触,搞得匆匆赶来的秦军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原本童贯见此情景还想打个顺风仗继续追呢,毕竟这方面他可是专业的,可惜后面刚到的张苍部已经气喘吁吁了,一个个站都站不稳…… 童贯也来不及跟张苍联络解释,直接凭着系统给的服从指令,让两部轻骑兵暂时聚拢,往曹军方向压迫。 他当然知道自家骑兵什么水平,所以他压根没想用这些骑兵冲击曹军,而是想用他们威慑一下曹军,最好能把曹军驱赶开。 恐怕只有这样秦军才能得到一点休息的时间进而整理队形,不管是继续作战也好还是联络援军也好,这都是相当必要。 与此同时童贯还派出小股部队去追赶秦政,好给他提供一点保护,至于秦政是要回函谷关还是要杀回来,那就是“龙意天裁”了。 正巧这时候鱼弥才刚刚把战车开了回去,扶起摔得够呛的秦政,眼见来的是自己人也安心不少,又打算劝秦政速速返回函谷关。 不过秦政可没有给他机会开口而是直接道:“朕命你带着虎符信物去看看函谷关为什么久久不出兵,而朕要随诸位兵将继续与曹军周旋,这是命令你们都听见了吧,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鱼弥一听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秦政已经当着这么多护卫的面把话说绝了,他要想再不听“挟持君王”,就得先问问侍卫们答不答应了…… 鱼弥自然不想拿脑袋开玩笑做实验,眉头一皱欲言又止,随后见众人纷纷行礼他才跟着答应,然后带着几个骑兵乘马离开了。 秦政这才活动了一下身子,忍着痛上了战马,缓缓朝秦军大部队而去。 这时候留在大部队里主持修整的是张苍,而童贯也已经把曹军逼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正在带人往回赶。 张苍见到秦政赶紧上前关切道:“陛下,臣一时不察中了敌人奸计,置陛下与大军于险境,臣罪该万死……” 秦政为了防止自己受伤的消息动摇军心,也没有下马,便匆匆抬手打断道:“爱卿,此时罪不在你,朕也是犯了糊涂,暂时先不提了。 当务之急是联络援军救援赵卿,不过好消息也不是没有,曹军的两千多精锐骑兵是假,这一千骑兵的战斗力也差了一筹。 所以曹军应该没有太多机动兵力了,如果我军能有一支生力军加入,完全可以反败为胜!” 张苍此时也知道大致情况了,除了这个颇为勇猛的童贯突然出现让他难以理解外,整个局势已经逐渐明朗。 其实一开始曹军就是想凭借骑兵机动性,做出他们人数众多包围严密的假象,以此恐吓秦军逼迫他们犯错。 事实证明知道自己被算计的秦军确实有点心慌,加上援军久久不到,只能不断分兵撤退,真的差一点就全面崩溃了, 好在系统在关键节点给秦政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当然秦政也为此付出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军事点数,可以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对了,朕还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商人已经反水了而且还跟曹军打起来了……”秦政的好消息刚说到这就看到张苍一脸迷惑的盯着他,不发一语。 “陛下,先是这个凭空出现的猛将童贯,又是远在几十里外的商军动向,您到底是怎么知晓的呢?”张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到。 秦政有些尴尬,张苍跟别人不一样,这是他改革的主力伙伴,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但这些东西真的适合告诉他吗? 秦政轻轻咳了一声道:“人多嘴杂,我们回去再说,你知道童贯是自己人,曹商已经闹翻了就行。” 张苍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如果真如陛下所说,那我们是不是要尽快去掺和一把,跟曹军多多周旋,给援军争取时间?” 秦政看了刚刚回来的童贯,点头道:“可以,不过还是稍稍休息整编一下,然后战场的指挥权就交给童贯童将军了。” 人精一样的童贯赶紧面露难色,目光瞟向张苍支吾道:“陛下……” 秦政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直接抬手道:“朕主意已定,这次作战的总统帅就由将军担任,朕和其他大人只负责清点、统计、后勤。” 带着一群人急行军时张苍就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了,秦政一开口自然是欣然接受。而童贯也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客套话,恭敬的行礼。 秦政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将军说一说我们下一步行动。” 童贯见秦政第一次朝自己问计,作为“空降”干部的他赶紧解释道:“陛下,张大人,此次我军并不是输在战斗力上,而是因为不清楚战场形势。 所以我们即便已经赶跑了曹军,就应该尽快广布斥候摸清情况,最重要的就是打通援军道路,。在此之前不宜……” 说到这童贯很明显看到勤政脸色阴沉,知道他对自己的观点不满意,一时间只能暂时闭嘴。 虽然童贯说的在理,但其实他还是在拿忽悠徽宗那套忽悠秦政,总得来说就是求稳。 可是秦政可不是赵家的书画皇帝,他刚吃了这么大亏,重臣还在被人围攻就这么往回撤军?那他也太窝囊了吧? 张苍一见这种情况眼珠一转,赶紧打圆场道:“陛下,童将军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派出小队精锐打通关节引导大部队,至于我军自然不能就这么白白的回去。” 秦政眉毛一挑,瞪着童贯道:“哦?童爱卿还有什么主意一并说完吧。” 第一二三章 局势逆转 秦政这么一问童贯也慌了,他哪有什么主意啊,但是你总不能告诉领导自己啥想法也没有吧?那他这指挥官可就当到头了。 也许是老天有意要帮童贯,没等他开口就见西北方一阵烟尘,刚派出去的斥候居然又匆匆赶回来了。 而且秦政等人远远就听到斥候高喊道:“关城挫败敌人计谋,援军马上就到!” 听着他兴奋的叫喊,苦战久矣的秦政等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秦军不是不能打无非是骑术不如人,分兵导致每部分人数都不足。 如今有了关城援军,秦军数量翻两三倍都没问题,再也不用担心曹军骑兵冲阵了,因为少量骑兵冲击密集战线步兵那就是找死! 这时候童贯暗中抹掉头上冷汗,赶紧开口道:“陛下,臣本有主意但把握不大,如今大军将至已经足以以正破奇,不用再使什么计谋了。” 秦政大概也猜到童贯的内心活动,不过没有拆穿他的意思,随即点了点头道:“那就请将军指挥大军扫荡贼寇救援太尉,替大秦出气替汉君申冤吧!” 说着秦政拿出自己的仪剑,简单的比划了几下,算是完成了临阵拜将的流程,而后把宝剑递给了童贯道:“朕赐你此剑,此战所有军士当听你调遣,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童贯自然是拿出足足的尽头恭敬的行礼,接过了宝剑然后上马,朝西北方等待援军而来。 大军也是被鱼弥的消息吓怕了,急行军过来的,他们可没有多少地主骑兵,都是一双腿小跑而来,远远见了秦政等人才堪堪停下。 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正是卫尉李赞,秦政也是在得知曹军可能有埋伏的时候把他派出去的,结果不但没有带回援军还让秦政一行人陷入险地,他此时早已是担惊受怕,生怕秦政直接一句“斩”,他可就凉凉了…… 所以还没等到秦政跟前李赞就直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童贯不知道李赞什么路数,只能去看秦政的眼色,好在秦政也没打算怎么着李赞,尤其听说他还粉碎了曹军的阴谋,便一点头示意童贯扶他起来。 童贯心领神会赶紧上前扶起李赞道:“将军请起,陛下已经知晓此次非将军之错,请将军安心与在下戮力同心反攻曹贼!” 李赞懵懵懂懂的起身,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支吾着答应,而后又把曹军先前的阴谋说明。 原来曹军可不止一个虚晃一枪,促使秦军分兵各个击破,他们还接着与张苍交换国书之时盗得印章图案样式,做了假圣旨。 没等大典开始时他们就让人办了秦军在关外游荡,等秦政等人一进入会盟地,曹军就上门骗关了。 哪知道李赞先一步入城,看出其中有诈,假装开城门围杀了曹军部分精锐,吓退了敌军。 结果曹军故计重施,在函谷关外佯装大军围城,搞得李赞产生误判,不敢轻易出关进而延误了救援。 所以说他功过明显,全看秦政怎么决断,秦政让童贯扶他一来是给了他个台阶下,二来也是告诉他,指挥权已经交给了童贯,算是一个警告。 等他终于解释的差不多了,秦军大部队才算是都赶到了,加上秦政手里近两千的士卒,秦军大概有七千五百多人。 而据秦政他们试探曹军最多不过三千人,而秦军加上赵高部已有小九千,再有商军牵制,局势瞬间逆转! 于是秦政重新上了鱼弥的战车,拔出剑道:“朕封李赞为此战副将张苍为行军司马,众将士随朕杀回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秦军纷纷举起武器齐声高喊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一时间气势磅礴,声威震天。 就在秦军再次往回杀时,他们救援的对象赵高部已经撑不住了,千五百人的秦军损失比例已经高达三分之一,这在古代军队中是不敢想象的。 一般古代战损达到一成就已经时崩溃边缘了,秦军能够坚持这么久的原因主要是秦军的作战风格以坚韧为上。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秦军作为步兵为主的方阵,要跑也跑不了,坚守阵地还能抵挡一段,一旦溃逃就是必死无疑。 但是面对这样的“大好局面”夏侯惇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一来他夺函谷关的计划失败了,二来围堵秦军的计谋也没有好消息传来。 如此一来他的战利品只有这区区几千秦军,而且还赔了一个汉献帝刘协,这要是让秦军逃回关中以后就是拿了商地也不见得能守得住,更别说入关了…… 到时候曹操就是能公然称帝,权威也会大打折扣,完全不能起到禁绝流言蜚语的作用。 所以他在想一定要尽快解决赵高,然后再凭借骑兵优势试着追击秦军,实在不行还能借大胜之威扣关,逼迫秦国妥协。 只是这个计划是下策,相当难行,骑兵可不能攻城,一旦秦军进了关曹军的主动权基本就丢了。 夏侯惇越想越着急赶紧吩咐手下道:“命令虎豹骑再冲一次,一定要彻底撕开秦人防线,然后让其他人准备好一拥而上,一定要一次成功。” 手下赶紧接令,正要往外报信,结果一转身就被另一个斥候打扮的人给撞了个满怀,还没等他开口那人就急不可耐道:“将军,商人反水了!” 夏侯惇一听猛的上前,一把抓起斥候道:“什么?你仔细说!” “商军太师闻仲带人从南边而来,途中遭遇我军斥候,直接动手击杀,现在已经快到了!” 夏侯惇一听脸色煞白,商军战斗力是不行,但架不住人家本场作战兵员极多,全民动员怎么也不是曹军这几千人能比的啊! “除非……子受!为今之计只能控制子受了,商君可还在营地?”夏侯惇赶紧问到。 小兵脸色一变道:“商君说身体不适,早早封闭了营帐,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 夏侯惇虎目独炬,这话他一听就知道是要跑路了,刚要开口派人去追,又有兵卒跌跌撞撞而来,喊到:“斥候发现大队秦军从西北而来……” “完了!”夏侯惇当即口喷鲜血,顿感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 第一二四章 结局? 就在秦军与商军反扑之际,夏侯惇的昏迷似乎真的是天意一般。曹军瞬间群龙无首,各自为战,局面一时混乱无比。 秦军一边童贯是打顺风仗的行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果断带人压上,肆意屠戮曹军乱兵。 南逃的纣王子受也不是好惹的,遭曹军数次轻慢软禁的他,怎么能没有火气? 不及会合闻仲他就开始指挥亲卫们下黑手,兵器技术全面劣势的商军,居然凭借个人勇武跟曹军打的有来有回。 只是短短半个时辰,曹军最精锐的虎豹骑已经有了安定的迹象,同时所有人都在努力的脱离战斗,往大营聚拢。 后发而至的秦政再不通兵事也知道曹军肯定还有能人,此人或许不如夏侯惇但也决不是庸才。 如此一来秦军装备、速度都不能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想留下这支曹军可就不容易了。 至于南边的“友军”,秦政从始至终就没有放到眼里,面对开始聚拢的曹军,个人勇气的作用会越来越小。 “哼!” 秦政越想越气,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算计别人没成反被算计的感觉就够难受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胜不能尽全功。 “陛下,赵大人救回来了,臣等幸不辱命啊!” 这一声喊打断了秦政不甘的思绪,定睛一看原来是李赞带着赵高等人回来了。 不过赵高早已在“担架”上昏迷不醒,原本的一身礼服已经变了破布了,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在早春的微风里冻的发紫。 秦政的心情刚有些恢复,又一看赵高一行人的惨状,赶紧让随行的御医抬下去救治。接着转头对李赞稍加赞许,算是默认原谅了他不察之错。 李赞当然是喜不自胜,立马表示自己还要再去冲杀一阵,为大秦立功。 秦政却眉头一皱道:“不用去了,要打赢只靠童贯足够,要留下他们,大军不到你去了也没用,暂且留在朕身边保卫吧。” “嗨!” 李赞赶紧收起表情,毕恭毕敬行礼,退到秦政身后去,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曹军精锐虎豹骑正如秦政猜测的那样,已经完成了集结,开始护卫着夏侯惇的尸首北返。 童贯虽不知曹军具体情况,但这虎豹骑的精壮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所以虽然他口号喊的震天响,却不敢继续追击,只是一个劲的清扫曹军的二线部队。 而反击吃了点小亏的纣王子受更是明白:虽然商已经倒戈,但秦政并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可不想刚出狼窟又入虎穴。 明朝修筑的洛阳可是一座大城,现在闻仲带了足够兵员前来,秦军匆匆而来,商军还是有机会守住的。 而且洛阳在手,即便周边都丟了,秦军也不敢长期驻守,到时候纣王再服个软,商国的局面可就盘活了。 秦政要是知道纣王这么想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不过现在他也没功夫想这个了。 因为就在他带着秦军打扫战场顺便修整之际,南边的斥候带来的坏消息却是一个接一个。 先是闻仲大军人山人海,已经距离河洛之地不远,虽然反曹之心不假,但对秦的态度还未可知,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而后是纣王子受派人来“告罪”,不但捡了魏军的装备当战利品,还派人抢先退回了洛阳,那意思是要打奉陪。 不及秦政做出决断,函谷关来的奏报也到了:说是蜀南有生番作乱驱逐了蜀王,多次北上袭扰汉中秦地,劫掠百姓上千人。 蜀王使者到长安哭秦庭没见到秦政,便火急火燎的跟来了河洛。此时正像个肿眼鹌鹑一样伏在车上打哆嗦呢。 这个断发纹身的使者见了秦政,赶紧连滚带爬的下车,顺势跪倒,操着生硬的关中方言哭诉道:“求陛下救救我蜀地吧……” 秦政虽然闹不明白他这个蜀是谁当国,但既然断发纹身又毫无扭捏的跟他求援,想来大概是春秋到战国初年的蜀。 秦政眼珠一转,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个好机会,蜀王要“引狼入室”他怎么好意思拒绝? 当即便要上前假意搀扶使者,进而应承下此事,彻底解决南部边疆问题。 可是他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卫尉李赞大喊到:“陛下,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已然先声夺人,迅雷一般直指秦政胸膛而来! “噗呲!”一声利箭入体,秦政来不及发一语,便虎目圆睁直挺挺的向后栽倒。 秦政意识瞬间模糊,只能隐约听到那扮做使者的刺客高呼:“诛暴秦,大汉兴!” 而天边缓缓升起的孔明灯似乎在嘲讽他的大意,秦政缓缓闭目,含着口血嘟囔道: “原来是大耳贼啊……” 1450年春,秦王政被刺于河洛,随后蜀汉北伐入关,游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