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秦当暴君》 第001章 内忧外患 嬴驷卧在榻上,只觉头晕目眩,浑身上下针扎一般疼痛。 睫毛抖动几下,猛然睁开双眼,自眼中迸发出一股冷漠神情,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 触目所及,是一副陌生场景。 古声古色的房间,左右带甲的士兵,还有一个身穿黑袍的将军神色焦急的盯着他。 “我这是穿越了?” 嬴驷不解的揉了揉太阳穴,闭目沉思,旋即一股巨大的记忆涌入脑海之中。 瞬间,他便明白了一切!他穿越到了电视剧《大秦帝国之纵横》的世界里。 此时的嬴驷,已经不是中国历史上的那个秦惠文王。 而是被一个来自两千年后的灵魂鸠占鹊巢。 “我怎么穿越到电视剧里面了,按照剧情发展,今天应该是我和魏女魏纾的成亲之日。” 说着嬴驷掀起了被子。 他的腹部被白色的纱布缠绕着,有殷红的血液从里面渗透出来,轻轻一碰,便是钻心之痛。 “果然……”嬴驷喃喃自语:“我去彭城相王,被魏王刁难,偶遇魏纾姑娘,被她所救,后来魏国丞相惠施为我说亲,把魏纾姑娘以国礼嫁到了秦国,算是缓解了尴尬。” 思及此处,又联系腹部的刀伤,他明晰了当前事态。 魏王以魏纾姑娘父亲的性命要挟,令她在婚礼之上,行刺新君嬴驷。 “原来如此,嬴驷被魏纾刺伤之后,性命垂危,我的灵魂才得以来到这里,夺舍了他的身体。” 没想到,自己也有当君王的一天!嬴驷喜出望外。 但,他现在的处境有点不妙!商鞅变法之后,新法和旧制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以甘龙杜挚为首的复辟势力逼死了商君。 现在,又不满嬴驷不废新法,勾结老冤家魏国以及北方的义渠,趁着嬴驷大婚之日,妄图复辟祖制,恢复氏族权利。 城内甘龙杜挚暗中纠结力量,想要拥戴太傅公子虔为秦国新君,取代嬴驷。 咸阳城外,义渠国六万兵马在义渠王的带领下虎踞龙盘,兵威强盛。 边境,魏王召集将士十数万,陈兵河西,意欲再一次与打了几十年的老冤家刀兵言欢。 秦国,内忧外患!嬴驷无语的砸吧砸吧嘴,他深知自己的处境,即将要面临的,可是灭国之危。 既来之,则安之!情况紧急刻不容缓,当务之急便是适应自己现在的角色,先活下来保住秦国再说。 【叮】【最强暴君系统启动中!】【系统正在插入宿主,请稍候……插入1%,插入19%,插入65%,完全插入!】【让世人畏惧,可以获得‘恐惧值’!】【恐惧值可以用来兑换帝王心术、绝代神兵、灵石丹药、诡异兵法……甚至可以召唤华夏人杰。 】作为读了十几年小说的老书虫,嬴驷知道,系统或许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他丹唇微启,淡淡问道:“也就是说吕布、赵云、项羽、李存孝、林冲……都会出现在大秦帝国?” 嬴驷已经是完全震撼了。 金手指到账,人生不一样!【不仅如此,只要宿主的恐惧值足够,您记忆中存在的人物都可以召唤。 】记忆中的人物都可以召唤? “我的记忆中还有张无忌、萧炎、郭靖、唐三、叶天帝甚至还有大幂幂和波多老师!” 卧槽,嬴驷感觉到,他的人生已经到达了高超,到达了巅峰!不过很快,嬴驷看到了那刺眼的三个字――‘恐惧值’!那是什么? 【宿主需成为暴君,让世人产生恐惧,他们心里越害怕,你获得的恐惧值就越多。 】【目前宿主恐惧值:0】【鉴于宿主是新手,赠送新手大礼包!】“新手大礼包? 在哪?” 嬴驷迫不及待的问道。 【新手大礼包存在于系统物品栏之内,请问宿主是否开启新手大礼包? 】“开启!” 嬴驷立刻答话,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思考。 【叮!恭喜宿主,获得声望提升卡,并且获得一次召唤机会!】“召唤机会我知道,可以用来召唤英雄的,可是这声望提升卡……有什么鸟用?” 【声望值:是手下众臣臣服的界限,宿主的声望值越高,文臣武将就会对宿主死心塌地,反之,若声望值不够,召唤出来的英雄便会出现反叛!】呼!嬴驷倒抽一口冷气,有些了然,原来召唤出来的英雄仁杰也并非绝对衷心。 “我知道到了,立刻提升声望值!” 【叮!声望值卡片正在使用,声望值提升中!】一道白光闪过,嬴驷的脑海中骤然出现了一道光幕:【宿主】:嬴驷【身份】:秦国新君【武力】:23【统帅】:35【谋略】:58【智力】:49【声望】:102【恐惧值】:0【综合评定】:国君(lv1)【注释】:其余属性属于隐藏状态,只有触发才会显示在属性栏。 看到这些,嬴驷有点头痛,那个综合评定是什么鬼? 但他还有一次召唤机会,这可是个意外之喜。 “系统,我现在可以使用召唤英雄的机会吗?” 【当然可以,系统正在为您随机召唤英雄,叮,恭喜宿主召唤出一名三品武将:赵云!】“赵云? 开局就召唤出赵云? 他仅仅是三品武将?” 【武将分四品,按照武力值由低到高,目前宿主的声望值不够,只能压住三品武将。 】嬴驷关注的不是这个,他只想知道,为什么叱咤三国,人称武神的赵子龙仅仅是三品武将? 【英雄属性如下】:【英雄名称】:赵云【来自位面】:《三国演义》【武将品阶】:三品嬴驷心中暗喜,现在的处境水深火热,赵云的到来,便是为自己平乱靖难的。 “赵云现在何处?” 【半个时辰之后便会主动来到宿主身边。 】“他是什么身份?” 【系统会根据实际情况,为召唤出来的英雄植入这个世界的记忆,赵云的身份是你在军营中秘密培养的将军。 】嬴驷心中一动,面露一丝冷笑。 甘龙、杜挚、义渠王寡人倒要看看,究竟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厉害,还是赵云厉害。 既然都不想活,那寡人送你们一程…… 第002章 铁血平乱 门外传来阵阵喧嚣。 嬴驷沉痛的抬了抬眼皮,无尽的威势释放出来,给人难以承受的压力,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一旁,秦将赢疾回答:“君上,太傅公子虔,手握秦公剑,意欲闯宫。” 公子虔? 嬴驷陷入回忆。 三朝元老公子虔,是自己父亲秦孝公嬴渠梁的亲哥哥。 按照辈分,嬴驷要叫他一声公伯。 公子虔功高震主,秦孝公死时更是赐予秦公剑。 所到之处,任何人不得阻拦,秦国之内随意调兵,可不用兵符。 嬴驷看过电视剧,对这段的剧情十分了解。 太傅公子虔并不是逼宫,而是来与君分忧的。 这场叛乱能否平息,公子虔的作用举足轻重。 只是赤胆忠心的太傅,竟也死在了这场内乱之中!既然自己穿越而来,总该改变一下历史,公子虔……不能死。 “让太傅进来。” “君上不可,太傅是何居心犹未可知,万一他真的和甘龙杜挚二人合谋,君上危险,秦国危险。” 赢疾已经是跪在地上,满心惶恐,秦国百年基业,不能毁在他们兄弟手上。 嬴驷微微抬头,指尖颤动,眼中闪过一抹杀人于无形的幽深感觉,泰然自若。 “放心,寡人自有成算,让太傅进来吧。” 片刻,一个面容狰狞的人手握金剑,走了进来。 那是个老人,头发蓬松的披散着,黑白相间,脸上盖了一层黄铜覆面。 公子虔的鼻子,当年因为触碰商鞅新法,被砍掉了,整张脸就如魔鬼一般。 因为这件事,公子虔一直对秦国功臣商鞅怀恨在心。 一进门,公子虔毫无敬意,眼眸一斜,冷冷问道:“甘龙杜挚叛乱,义渠兵围咸阳,魏国大军西迁,秦国已经被架在火堆上了,君上作何打算?” 他已意识到嬴驷脸色苍白,似乎是失血过多,庆幸的是匕首未伤及肺腑,并不致命。 “公伯以为呢?” 嬴驷淡淡的说道,语调让人有如坠冰窟之感,目光中也射出冰刀雪剑。 冷静!镇定!临危不乱!那副面容,不像是被监国的少年,也不像被篡位的新君。 那股超脱年龄的老成持重,淡然洒脱,让人难以相信。 眼睛微微一眯,已是帝王之相尽显!“哈哈……”公子虔坦然的笑了:“如此险境还是这般镇定,君上长大了,请君上恕老臣大不敬之罪。” 公子虔跪在了地上,方才的不敬重一扫而空,眼中有的只是惊喜和震撼。 “公伯快快请起,何罪之有?” “君上,义渠聚兵,与甘龙杜挚里应外合,想要一举拿下咸阳城,老臣已从蓝田大营调兵,急需一名将军领兵拒敌。” “公伯觉得何人合适?” “嬴华将军!” 嬴华? 嬴驷的弟弟,号称大秦第一勇士,有万夫莫当之勇。 “不,不可……公伯,可否听嬴驷一言?” 如果按照公子虔的安排,嬴华去城外,他自己则是要去西乞行辕收拾杜挚。 他去平乱之时,一定会被暗箭所伤,并以身殉国。 毕竟血缘关系,嬴驷还不想自己的血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君上请讲,老臣洗耳恭听。” 将床头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动,嬴驷轻声道:“寡人大婚,列国宾客、四海名士云集,赢疾,你去安抚情绪,不妨就带他们去咸阳城头观战,长我大秦军威。” “嬴华,杜挚训练的族兵,都在西乞行辕,如果我猜的不错,负责训练的蹇平将军,应该已被太傅策反,你去收拾杜挚,顺便将蹇平将军救出来,切记,小心暗箭!” “魏国陈兵河西,函谷关守将司马错是个可用之才,有他在,短时间之内,河西不会告急,暂不用理会。” 嬴驷身边最得力的两员干将,已被派遣出去。 那城外的义渠兵马,怎么办? “君上,你把赢疾嬴华全部派出去,身边已无可用之人,不如让我去换嬴华,不然咸阳怕是有失”“公伯不必心急,对付义渠,我自有人选,只是,需要借公伯一样东西。” “我的君上,这火都要烧眉毛了,你就是要老臣这颗项上人头,又有何不可?” 嬴驷肃穆道:“我需要借公伯秦公剑一用。” 秦公剑? 在秦国,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把剑,那是军权、是至高无上、是地覆天翻。 拥有此剑,可颠覆秦国!难不成,君上要收回秦公剑? 公子虔心里有一丝惧怕。 【叮!来自太傅公子虔的恐惧值+60】杯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手握兵权难免受人怀疑,嬴驷如此做,也可以理解。 “老臣将秦公剑奉上。” 嬴驷接过那柄金黄剑鞘的长剑,轻声道:“公伯,待战乱平息,秦公剑自当奉还。” 公子虔皱眉道:“君上,老臣年迈,已然昏聩,秦公剑说到底还是君上的,还不还全看君上的意思,只是老臣不解,君上究竟要派何人去剿灭义渠兵马?” 话音未落,门外有一个甲士冲了进来,跪地道:“启禀君上,门外有一名叫赵云的小将,要面见君上。” 终于来了!“让他进来。” 赵云身穿银甲,脚踏银靴,手提银枪,背负白袍,风神俊美,器宇轩昂。 那张毫无瑕疵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稚气未脱。 “末将赵云,拜见君上!” “子龙请起。” 嬴驷摆了摆手,举着秦公剑道:“义渠来犯,刻不容缓,你即刻提着太傅的秦公剑,领蓝田兵马,将他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赵云将秦公剑接了过去。 “对了,义渠有多少兵马?” 嬴驷又问。 公子虔面露苦涩,沮丧的道:“六万!” “我军呢?” “我军只有一万人。” 6:1兵力相差悬殊!“一万人马击退敌军六万,子龙,你可有信心吗?” 嘭!赵云轻轻一握手,那杆银枪的枪柄已经是扎进地面数寸有余,房间内充斥着一股杀气。 “君上放心,我秦军是猛虎,他们这群乌合之众,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好,寡人还有一事要交代你,这次义渠王领兵,义渠王子义渠骇也跟来了,此人虽还是个孩子,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君上放心,末将去去就回!” 白袍飞扬,赵云手提银枪,扬长而去…… 第003章 犯我秦国者,虽远必诛 义渠骇? 公子虔皱起了眉头。 咸阳城外的军情,他一手掌握,从义渠出兵时间到兵力部署,自认为了解的准确无误。 可,竟也不知义渠王子会跟来。 那久居深宫的君上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真有天命推演,君上掐算出来的? 更令人不解的是,君上为何偏偏对义渠王子苦大仇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公子虔看着嬴驷长大,可也从不曾听他说过这么凶狠的话。 而且那精芒四射的目光,明显是必杀的信心!事情是这样的。 义渠此战败北之后,义渠骇被其王叔所逼,为了活命,逃到了楚国的云梦泽。 在那里,碰到了一个天资卓绝又风情万种的女人,名叫芈丫头,也就是芈月。 而且,俩人还有了孩子!也不想想,那芈月何人? 未来我嬴驷的妾室、大秦宣太后,名副其实的女枭雄。 老子穿越过来,还能让你一个土著给戴了绿帽子? 不等你们认识,寡人便先宰了你,到时候那芈月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嘿嘿……嬴驷打得好如意算盘!可公子虔的担心并不在此。 “咳咳,君上,这名小将,老臣从未见过,先不说能否堪当大任,资历威望尚且不足,恐难以服众。” “所以才要借公伯的秦公剑镇压。” “这赵云,究竟是何人?” 公子虔皱起了眉头。 嬴驷道:“公伯,他是我在军营中秘密培养的将领,军事能力、武功手段,均百里挑一,此战有子龙,秦国无忧。” “唉”公子虔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名小将了,但愿他能平安归来。” 咸阳城头,已经乌泱泱挤满了人。 各国使臣打死也想不到,本来是参加秦君的婚礼,不想竟变成观战了。 “义渠与秦国宿敌,今天有的看咯!” “义渠兵马六万,还有牛头兵,可秦国只有区区一万人马,这一战,秦国难顶。” “可曾听说过秦人怕死吗? 莫说是一万对六万,就是对上十万、百万、千万,老秦人也绝不后退。”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众人议论起来,对这场战事的走向,看法不一。 除了秦国人,几乎各国使臣都不看好秦国。 毕竟在悬殊的兵力之下,任何说辞都如同梦幻泡影。 咸阳城北阪草原,山青草绿。 此刻,阵势已经是拉开。 秦军一万人,步兵居中,前端是灰色的盾牌阵,就像是一道无坚不摧的铁墙。 在步兵和盾牌兵中间,有一少年将军身材矫健,骑着白马,看着有些眼生。 肃烈整齐的黑色军阵之中,‘秦’字大纛迎风飘摇,猎猎作响!“领兵的不是公子华将军。” 这时,有人注意到那白袍将领不是嬴华,发出惊疑之声。 马上有人附和:“是啊,秦君心气就如此高,义渠兵围咸阳,连大秦第一勇士都不派出来?”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行吗?” “怕是还未开打,胆子就已经被吓破了吧,一会不要输得太难看就好。” 很多人不看好赵云,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君要把秦国的未来寄托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身上。 轰隆隆……北方沉雷轰鸣之音连绵不绝。 顷刻之间,在那天地相接的一线处烟尘四起,浓厚的烟尘遮蔽了云霄。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人潮狂啸。 义渠以牛头骑兵打头,身后数万兵马,手臂上捆绑着弯刀,在血色大纛的号召之下缓缓前进。 他们纵跳呐喊,气势如虹,喊杀震天!在六万人的义渠君面前,不到一万的秦国兵马,就像是涓涓细流,即将被吞没。 可是,这一万人竟然不动如山,人肃杀、马未惊,只有秦国大旗的飘荡声。 “义渠的勇士们,前面便是咸阳,秦人可恨,夺走了上天赐予我们的草原。” “多年以来,我们一直被秦国压制,今日便是我们一雪前耻的日子。” “杀光老秦人,义渠万岁!” 呜~~~牛角号声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的义渠士兵化身杀神,席卷而来,气势如虹。 赵云立于军前,双眸微睁。 这一战,他要为秦国正名,要让列国诸侯惧秦军威!“将军,义渠新到,士气正盛,人数又远多于我,是否暂避锋芒、从长计议?” 一名副将畏首畏尾,完全失去了血气方刚的形象。 暂避锋芒? 赵云冷哼一声:“敌人把刀都驾到老子脖子上了,身后就是咸阳城,我们还有从长计议的空间吗?” “可是将军……”“本将军问你谁是这秦军主将?” “这自然是将军!” 赵云不容置疑的说道:“既然如此,执行军令吧!” 副将被呛得哑口无言,只能领命杀敌去了。 “毫无防备,忽然前冲,这不是冲阵,这是他娘的活靶子……弓箭手准备放箭,务必在一刻钟之内放光所有箭矢!” 赵云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唰!唰!唰!弓如霹雳弦惊!盾牌兵之后的弓弩兵忽然站起,万箭齐发,箭势如雨!箭雨虽密集,但义渠人数更多,就算是个瞎子随便射一箭,都能命中。 这与箭术的娴熟程度无关,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百步穿杨的神箭手!更别说,这群弓弩兵训练有素。 一番箭雨之后,山岗之上已经是血流成河,打头的牛头骑兵,已然恐慌,四处乱窜。 “乌合之众,也敢犯国?” 几番箭势过后,义渠明显有些溃不成军的势头。 赵云讥讽一声,不想放过这个好时机,高高举起秦公剑道:“此剑君上赐我,见此剑如见君上,传本将军命令,军阵之中所有兵种,听见号令一同杀出,让义渠有来无回,秦军威武!” “秦军威武!” “秦军威武!” “秦军威武!” 三声震天呼喊,已是惊得义渠前军人仰马翻!“前进者加官进爵,后退者格杀勿论,若你们见到本将军后退,亦可抽刀砍了本将军脑袋,犯我秦国者,虽远必诛,杀!” “杀!” 秦国士兵,仿佛挣脱了束缚的野狼,奔涌而出。 战线一瞬间便拉开了,一万秦君面对六万义渠兵,竟毫无主次,狂吼盲目砍杀。 赵云一夹马腹,胯下骏马飞奔而出,如马踏飞燕!转眼之间,便是百米开外。 一阵风声呼啸,打头的义渠兵便见到一尊年轻的死神降临,眸若闪电,长枪如虹!嗖!那义渠兵一低头,疼痛感还没传来,赵云手中的银枪便如浮扁掠影一般从身体这头捅到了身体那头。 赵云回眸拔出银枪,眼神有些玩味。 他想要杀死这些普通士兵,简直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看,那是秦军主将,兄弟们,冲上去宰了他,杀秦狗!” 终于,义渠人意识到,这个气场与年龄不符的少年才是秦军的领军人物。 义渠兵马虽然素质良莠不齐,但也不缺乏训练有素之人。 为将者一声令下,迅速长枪短刃聚集到一起,呈现了半个扇形攻击而来。 他们的目标,赫然是单枪匹马的赵云!有秦兵注意到这一幕,想要回救。 赵云却一斜眼,如金刚怒目、菩萨低眉,他怒吼一声:“退回去!” 那秦兵瞬间如遭雷劈,身体僵住了。 然后便看见赵云翻身下马,身形暴涨,拖枪而走,一阵阵罡气嘶鸣。 地面之上,扬尘四起,枪尖与地面擦出火花,嗤啦啦乱响!赵云身体周围仿佛有强大的武者之气环绕,宛若蛟龙一般腾跃而起。 咔嚓!风华绝代的一枪,地裂山崩的气概!四五个义渠兵的脑袋不断激射出鲜血。 “来呀,不是想要杀本将军吗,狗一样的东西,不知道天高地厚。” 义渠兵马心神剧烈颤抖,还哪里敢上前一步,有些已经尿了裤子,步步后退!赵云再一次腾空而起,在空中挥动着银枪,挥洒出一片绚烂的光幕。 点点寒芒如繁星般之天空中坠落,化作为杀身之噩!盏茶之间,义渠数百人已经是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每一块好地方,像漏斗一样。 咸阳城头,先前还在质疑赵云的人,此刻全部木讷,仿若石化。 “这是人是鬼?” “一个人对上敌军数百,浑然不惧,身法飘逸、杀伐果决,秦君得人!” “我赵国为何就没有这样的将领?” 在众人吃惊的得感叹中,战场上已如风卷残云。 赵云挺枪站在阳光之下!眼神如青云之闭月,长发如流风之回雪,身形则如蛰伏数载的猛兽,傲立于天地之间。 他的身侧,伏尸遍野,数不清的敌军尸体或躺或卧着,死相惨不忍睹。 鲜血,已汇流成河!半个时辰,义渠明显扛不住了!先被秦军弓弩兵压制,失去先机,紧接着又被赵云守株待兔,连气势也没了。 一颗颗鲜红的人头被剁了下来,猩红的血液形成了光幕!秦军却越战越勇!商鞅变法过后,秦国以人头论军功,他们看到的不是人头,那是加官进爵之路,是白花花的银子。 又过半个时辰,义渠兵马已经没有了正面相抗的能力,只能嘶吼着逃窜。 赵云浑身上下已经沾满了鲜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被杀气交错着。 他冷淡的关注着这一盘残局!“报,将军,有一路人马向北逃窜,似乎是义渠王子义渠骇!” “你们留在这打扫战场,本将军去追!” 赵云策马而去。 “将军,敌军有几十人,要不属下跟着您吧。” “不必,我一人足矣,君上吩咐,义渠骇绝不能逃走!” 道路尽头,一人一马一银枪,展开了猛烈追击…… 第004章.大捷 咸阳宫。 经过短暂的修养,嬴驷脸色缓和许多,表情已不似方才僵硬,就连身体也轻盈了不少。 坐在君位之上,他翻看着这个时代的竹简,上面的文字,看起来好别扭。 堂下的公子虔,后背冷飕飕的,浑身大汗淋漓,他目光时不时的望向门外,心情没有片刻宁静。 担忧啊!今日,可是秦国的生死存亡之日!可君上看起来,轻松从容,嘴角偶尔出现笑意,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 “公伯.很热吗?” 嬴驷放下竹简,瞥向公子虔,清澈的双眸上下审视着,笑着问道。 只是这一笑,倒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生出了恐惧之感!公子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很水,声音低沉的说道:“老臣不热,只是担心而已。” “公伯不必担心,一切尽在嬴驷掌握之中。” “那白袍小将,真的能击溃义渠?” 嬴驷点头,完全胜券在握的样子:“顷刻之间,便可以叫义渠兵马灰飞烟灭,这盘棋,怕是已经下完了。” 他挑了挑眉毛,说出来的话如信手拈来的花。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公子虔心里砰砰乱跳.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当看到那张脸是带着笑意的嬴华,他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才算轻轻放松袭来。 嬴华满心欢喜,五体投地道:“启禀君上,杜挚乱党已被拿下,目前被夺职下狱,静候君上发落,蹇平将军也被救了出来。” “好,好!” 嬴驷耷拉着眼睛:“抓捕之时,可遇到了什么预料之外的麻烦?” “杜挚老贼狡猾,如君上所料,果然有人放冷箭伤我,要不是君上提醒,臣怕已经在去阎王殿的路上了。” 未卜先知,君上神人也!“不要妄言生死,赶紧站起来。” 嬴驷怒斥一声,望向门外。 那里的天很蓝,咸阳城外的大战,估计也快落幕了。 嬴华侧立一旁,门外又有一个硬气的面孔迈着稳健的脚步走了进来,身上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质。 那张黑脸,不用细看便知道是锦心绣口的赢疾。 “君上,大捷,大捷啊!” 大捷这偌大的咸阳宫,已经是针落可闻。 甚至,连咳嗽声都没有了。 公子虔和嬴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敏锐的目光无处安放,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城外的战役,不到两个时辰,便结束了? 看嬴华的样子,还是大胜!不可能!这不可能!“何事慌慌张张?” 嬴驷瞥了赢疾,嘴角翘了翘。 “君上派出的那名小将,真乃天人,两个时辰砍瓜切菜,义渠顷刻溃不成军,我亲眼看见他一人一枪力战数百人,自己却安然无恙,君上,义渠六万兵马,被我秦国斩首五万五!” 五万五.这是个天文数字!秦国自建国以来,似乎从未有过如此大胜。 公子虔满脸惊骇。 义渠对兵勇的训练自然不及秦国那般严谨有层次,可也是草原勇士。 外界更传言,义渠牛头兵,步战老祖宗!可这一战,义渠名声扫地,被吹捧到天上的兵种,竟然被秦君按在地上摩擦。 公子虔如释重负,他的担忧可以解除了。 “属下恭喜君上!” 嬴华大喜。 公子虔也感叹道:“我大秦人才辈出,君上万年,秦国万年!” “此一战能取胜,全赖君上荣光,三军将士用命,若非君上运筹帷幄,绝不会取得这般大胜。” 嬴驷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如沐春风,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好了,你们就不要对我溜须拍马了,此次大胜,赵云将军居首功,你们和三军将士也都功不可没,寡人事后会一一论功行赏对了,赵云将军呢?” 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良久,他这才想起为他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冲锋陷阵的将军。 “君上,属下在此!” 赵云满身血迹斑斑,他虽然年轻,却力大无穷,手里拎着义渠骇,就像拎着个小鸡崽子。 义渠骇眼神古怪奇异,蹬动双腿就像小鸡扑棱翅膀。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可恶的秦人,不得好死!” “你们杀害了我父王,义渠骇有生之年,定然会率兵卷土重来,灭了暴秦!” 一个与赵云年纪相仿的孩子在挣扎着,但那不过是徒劳,赵云的手上,是千钧之力。 泰山压等一般,一切都是徒劳。 “君上让你说话了吗?” 啪!赵云一巴掌,掌风如火,将义渠骇嘴里的几颗牙打飞出来,旋即又狠狠一踹,义渠骇跪在地上。 地板上,传来骨裂之音!“你们秦人.欺人太甚”义渠骇嘶吼着,如丧考妣,泪如雨下,秦军杀人如麻.杀人如麻.这一切都是真的。 嬴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神微动,他是个讲道理的人,从来不滥杀无辜。 “小王子,你说我秦人欺人太甚,根源从何而来?” 义渠骇紧皱眉头,咬着牙:“秦人嗜血,杀人如麻;秦人好战,攻城掠地.”他猛用力紧握双拳,面红耳赤,若眼神是刀,嬴驷怕是早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哦,那寡人倒是想问问,今日这场战争是谁挑起的?” “—――”义渠骇沉默。 “好,你不说,寡人来说,义渠居于秦国以北之境,多次受秦恩惠,却不知报答,屡屡范境,今日更是可恶,竟然打到了寡人的咸阳,那寡人还不和你拼命?” “世人卑秦久矣,时至今日,仍觉秦国‘匹夫可得赏,奴隶可封侯’的制度可耻。” “但就是被你们所不齿的法制,让我秦国崛起,立于强国之林,如今你义渠竟然想趁着我秦国内乱,在太岁头上动土,试图分一杯羹?” “哼,那你们的算盘打错了,无耻逆贼胆大包天;小王子,寡人倒想问问,看着与你朝暮相处的士兵一个个倒在你面前,是什么感受?” “寡人不只要告诉你义渠,也要告诉山东六国,甚至告诉千千万万人,即日起,寡人即天下!” 本来岿然不动跪在地上的义渠骇,如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忽然炸毛了。 “你你好大的野心啊.嬴驷,我要杀了你六万义渠勇士六万呢,可是,竟然被你们杀了五万五千.你们不是人,你们是屠夫、是恶魔”他想冲上先去,咬死嬴驷,吃他的肉,喝它的血,可是,却被赵云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嬴驷皱了皱眉头,佯装很害怕的样子:“呀,吓死寡人了,吓死寡人了。” 他拍了拍胸脯,吐出一口浊气,心平气和的说道:“寡人给你机会,让你回国整顿兵力,数月之后,寡人会发兵灭你之国,到时候,像个汉子一样,别哭哭啼啼的还不如个娘们!” 义渠骇直喘粗气,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来人,将义渠小王子带下去,骟了他,没有卵子就没人会嘲笑他不是男人了,然后,让小王子吃饱了再上路。” “小王子,咱们山水有相逢,今日我在咸阳城外杀你父王,来日我去你义渠草原灭汝之国.” 第005章.重开酷刑 义渠骇被两个秦国甲士拖了下去。 秦庭之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血痕!今日我在咸阳城外杀你父王,来日我去你义渠草原灭汝之国!!这句话,犹如定海神针,惊诧全场!堂内的所有人都莫名震惊。 其实嬴驷并不害怕义渠国。 他所担心的,不过是因为义渠骇是个男人而已。 是男人,才能和芈月那个,而且还搞出个儿子,名叫芈琰。 现在好了,义渠骇没了卵子,历史上再也不会有芈琰这个人了!如何要在源头上杀死一个人,那就当他还是一滴液体的时候,让其灰飞烟灭!嗯,嬴驷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伸了伸懒腰,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不少。 娘的,这次是寡人脾气好。 以后谁要给寡人带绿帽子,我就直接送他下去见阎罗王。 “君上说的可是气话?” 公子虔喘了口气,眼中带着不明所以的目光,淡淡的问道。 “寡人说了很多话,公伯指的是哪一句?” 咳嗽了一声,公子虔毫不犹豫的说道:“君上说,要发兵灭了义渠国。” 嬴驷摇头,眼光如流彩般回望公子虔:“非气话,而是真心话!” “君上万不可生出如此危险的想法?” 君上胆子也忒大了!但,这个想法很危险吗? 嬴驷有些心虚,死鸭子嘴硬道:“公伯言重了吧?” “君上新立,朝政本就不稳,如今内乱尚未平息,魏国还在河西虎视眈眈,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赢疾嬴华两个兄弟也表示赞同。 义渠国此役受重创,但国之根基尚在!想要灭国,并不简单,甚至可能令秦国损兵折将,国力受损。 嬴驷抬头,看了一眼赵云,问道:“子龙,你怎么看?” 赵云索性低下了头,畅所欲言道:“君上的想法,其实也未尝不可,臣只需领一支精兵,如火奔袭,旬日便可杀光义渠人,挖了他们的祖坟。” 残忍!其实嬴驷自己觉得他倒是没什么,召唤出来的赵云明显就是个好战的主。 听他这样说,公子虔眼中已经是忧心忡忡。 “哈哈,公伯,就算我要覆灭义渠国,也绝不是现在,你不必担心了,此次平乱,多亏公伯,嬴驷归还公伯秦公剑!” 再一次,那把权利之剑出现在公子虔面前。 “君上.当真还要把这剑还给我?” 他泪目了。 不会吧,这老头这么容易感动? 嬴驷微笑道:“君无戏言,寡人尚年轻,需要公伯实时叮嘱,不然难免犯错。” “老臣多谢君上。” 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多少次公子虔全身而拜了。 “公伯请起,公伯这些天辛苦了,回去好生休息,我还有些事,与他们几个年轻人讲。” “既然如此,老臣告退!” 公子虔握着秦公剑,转身离开。 嬴驷低头看了看堂下跪着的三个人,两个是自己兄弟,一个是值得信任的将领。 这三个人,才是真正的秦国之宝。 “子龙,你先下去好好洗洗,一身的血腥味,然后派兵盯好太师府,寡人要让他过几天好日子。” 说到这,嬴驷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如黑夜笼罩下的绯红云海波涛,有着别样死寂。 赵云领命而去。 赢疾不温不火,狐疑的问道:“君上不抓太师吗? 内乱虽然是杜挚在布置,可主谋是太师甘龙啊。” 老甘龙.我秦国三世将你视为肱骨,委任重托,没想到你竟然心存害国之心。 你想死,寡人偏不让你这么轻易的去死!“抓当然要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有时候活着比死了难受,每日提心吊胆,吃饭怕饭里有毒、睡觉怕被人刺杀,没几天,精力便耗尽了。” 嬴驷拍了拍手,横了一眼,继续说道:“甘龙此人如林中老枭,害的秦国鸡犬不宁,寡人岂能让他轻而易举的死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秦国,不得好死!” 赢疾嗅到了一股不好的气息,心中一凛,问道:“君上想怎么做?” “我想重开炮烙、虿盆之刑!” 【叮!来自赢疾的恐惧值+120】【叮!来自嬴华的恐惧值+170】如今是秦国,而炮烙虿盆的大商王朝早已成为了过去,成为了历史。 纣王暴虐,也正是因为这些,才被群起反叛,最后灭了国!赢疾自幼读书,对这段历史并不陌生。 当年商纣王殷寿,为了镇压反抗者,设立了炮烙和虿盆的酷刑!炮烙,便是修建一根巨大的铜柱,镌刻诡异图案,上面涂满油,使炭加热之后,将其在上活活烙死。 虿盆,则是挖一个巨大的深坑,将大量蛇鼠等毒虫放置其中,将人扒光了衣服之后,扔进去活活被咬死。 想到这些,赢疾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上衣服全部都湿透了。 “君上,重开酷刑,是否会引起百姓恐慌,甚至,有亡国的危险?” 纣王无道。 杀忠臣、兴酷刑,不辨是非,刚愎自用,沉迷女色,最终被西周夺了国。 前车之鉴,后世虽也有昏君,但鲜有人敢学商纣!嬴驷轻声道:“无妨,现在不是商朝,寡人也不是殷寿,炮烙虿盆酷刑,只为惩戒逆臣,敲打那些有反心的乱臣贼子。” 酷刑可以有,但是要用在正地方。 商纣王被绝世美人妲己诱惑,把残酷的刑罚当成玩乐的工具,才被众叛亲离。 “既然君上执意要做,臣领命,可是这地点,选在哪里?” “寡人深思熟虑,觉得渭水河畔最为合适,七天,我只给你七天,介时,我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甘龙杜挚的下场,寡人要让他们死无全尸!” “属下与嬴华这就去办。” 两个人走的时候,暮色已经是降临了。 夜晚寒潮来袭,不少百姓家已经关闭了窗户,咸阳城的喧嚣声也渐渐平静下来。 商君死后,秦国的氏族本该弹冠相庆!可是他们奢求更多,人死了不算什么,他们还要逼迫君王恢复秦国旧制。 真当寡人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嬴驷出的门来,身上披了一件袄子,望向渭水河畔方向,阴冷笑道:“别跟我讲仁义,别教我做仁君,寡人的座右铭是:以暴制暴,杀尽天下不服者!” 第二日。 天色还未大亮,渭水河畔的一块开阔地,已经挤满了人。 仅仅一夜之间,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地面被挖出一个方圆几丈的大坑,坑中竖起了一根滚圆乌黑的铜管,比人腰还粗。 不少士兵正忙活着,挖坑的挖坑,在铜管上刻纹路的刻纹路,还有人在和泥巴。 百姓之间,已经开始议论。 “这是要干嘛啊?” “不知道啊,你看那铜柱好大啊。” “怎么看起来这么渗人啊?” 赢疾将百姓的言论听在耳中,却无动于衷。 在秦国,除了嬴驷,他不听命于任何人!七天的时间,炮烙初具规模,原来是一个巨大的灶台,那根铜管更像是烟囱。 同时,虿盆也已经建好,就连万毒蛇虫也填满了深坑。 众人惊骇,朝野流言纷纷。 直到这一日,赢疾在议论纷纷中走上了高台,手里拿着份棉帛。 第006章.大秦江山永存 百姓的亢奋终于得以平息,一个个抹鼻涕擦涎水,瞪大了眼珠子向上望去。 看来今日有重要消息要宣布!“奉君上令,即日起,效仿殷商制度,重开炮烙虿盆之刑!” 轰隆!天空中就像是打了一个惊天巨雷。 人群一下寂静了,仿佛没有人喘息!片刻之后,又如煮沸的白开水,乱纷纷的。 “什什么?” “重开炮烙虿盆之刑?” “君上到底要做什么,商纣就是因此亡的国!” “秦国危矣!” 百姓怨声载道,彼此之间难以理解。 赢疾从容不迫,继续宣读:“此条酷刑,只针对有不轨之心、想要谋害我秦国的乱臣贼子,百姓们可安心,只要你们听从君上号令,维护秦国安稳,这酷刑万万落不到尔等头上。” 呼!众人如释重负,深深长舒一口气。 与此同时,自咸阳宫走出一辆车驾,有一白袍将军紧紧跟随。 车驾速度很慢,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方向是前往太师府的。 老太师甘龙坐在府中,他已经多日未曾进食,原本苍老的面庞此刻更加沧桑。 这些日子足不出户,殚精竭虑,每每思及自己即将经历的事,都生不如死!他浑身上下,已经是皮包骨头。 似乎风轻轻一吹,便能要了这老畜生的性命。 整个太师府,像是太平间一般。 别样的死寂充斥着,略显清凉,又有几分心酸。 “老太师,嬴驷特来拜访!” 嬴驷站在门外,神色茫然。 曾几何时,他在这院落中玩耍,院子里的老人慈眉善目,讲经说道理。 可如今,孩子成了君王,老人却成了佞臣!物是人非呀“君上,老夫在此恭候多时,门没关,君上进来吧。” 太师府的人已被遣散了,甘龙比任何人都清楚,与自己越亲近,就越危险。 嬴驷推门而入,左顾右盼,太师府不复往日的热闹。 “君上在找什么?” “老太师心知肚明!” 嬴驷笑了笑,寡人是个小心眼,你甘龙一人犯错,可是要连坐的。 “那些人都被老夫遣散了,君上,这条路是老夫自己选的,老夫愿一己承担。” “一己承担? 妄图复辟、蓄意篡国,你这老狗承担的起嘛?” 嬴驷挥了挥手,赵云牵着根绳子头走了进来。 百余名氏族元老被结结实实的捆成了一串,苍老的嘶吼声咆哮着,他们眼中带着恐惧。 论风光,他们曾在秦国叱咤风云!可如今,此一时彼一时,他们不过是连狗都看不起的阶下囚!“大人,大人救我们!” “我还不想死!” “大人发发慈悲吧,和君上说明原委,我等也都是被逼无奈啊!” 他们嘶吼着望着甘龙,希望这个昔日权臣能说一句话,让他们安然无恙。 可殊不知,这老家伙越是说好话,便越相当于给这群人判了死刑!嬴驷不在意这群乱臣贼子的目光,在众人的瞩目之中与甘龙拉近了距离,眼眸深邃的说道:“你这个狗东西,还算是良心未泯,知道保护族人安全,但晚了,出卖秦国,你们都有份。” “君上,他们都是无辜的,你这又是何必?” 枯瘦如柴的甘龙咳嗽不止,木仗狠狠的向着地面砸去,嘭嘭作响,胸中无限懊悔。 他胸口有一口血咳出来,到嘴里苦涩,又被他强忍着咽了下去!因为自己一个人的错误,所有人都要株连吗? “老太师,你一意孤行,坏我秦国根基,勾结敌国,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行吗?” “老臣不畏死!” “你不畏死,你的族人呢,你的孩子呢,他们也不畏死? 你鼓动八十多家氏族,寡人若是诛他们九族,有足足两万人!” 甘龙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但还是极为自信的说道:“君上不敢那样做。” 嬴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甘龙确实看透了他的心思,但他有点想改主意了。 “老太师怎断定寡人不敢?” “君上睿智,需考虑国力的斡旋权衡,想要立威、想要给后世警告、想要稳定大局,只要除掉氏族的嫡系元老便可以了,若是做的太狠,难免伤及国家元气,君上岂不闻,河西有魏国十万精兵蠢蠢欲动?” “老太师这是在威胁我? 不妨告诉你这老枭,寡人从未将魏国放在心上,他们会被我秦国的军队碾的粉碎,不过,老太师看不到那一天了,你的族人们也看不到了!” “君上还是要”噗!他情绪激动,再也压制不住怒气,竟然一下子被气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并且,腹部那股鲜血涌上嗓子眼的感觉还源源不断!“本来寡人是不想株连的,但既然老太师放不下那份高傲,寡人就想杀几万人试试,看看这几万人的性命,能不能让老太师放下那可有可无的自尊心!” 试试? 那是两万多条人命,不是儿戏!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人性? “赵云。” “属下在!” 嬴驷冷笑道:“甘龙杜挚二人,罪大恶极,明日将他们两个扔进虿盆;其余嫡系元老、主要责任人,亦罪不可恕,定炮烙之刑;剩下牵连九族人等,无论妇孺老小,一概诛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甘龙心如死灰。 他后悔、他挣扎可是,有用吗? 几万人,他们对秦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曾为秦国呕心沥血,可如今就因为自己死了? 曾经的粉末风场,是为了名垂青史,而不是为了这般毫无意义且屈辱的死去。 “嬴驷.你残暴不仁.你.我甘龙就是到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你正在让秦国走向灭亡!” 嬴驷摸了摸鼻子,确实,穿越了之后,他连人性都没有了。 可自己是雷厉风行的帝王,何须在乎别人的眼光? 甘龙继续破口大骂:“你会遗臭万年的,史官们不会看着你胡作非为而置之不理.”“老太师,这些就不劳您费心了,毕竟,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嬴驷,我诅咒你死无葬身之地”“割了他舌头吧,寡人不喜欢一只老犬在我耳边狂吠!” 嬴驷背着手,走出了太师府,天色已经有些阴沉,阴风不断的怒号着。 甘龙的舌头被割掉了,他再也不能张嘴骂人,叱咤风云的枭雄,在嬴驷的强势之下,即将落幕。 赵云关上了门,站在嬴驷身后。 他满心敬佩,这才像是一国之君,说一不二、谋定而动的国之君上!“君上,甘龙要如何处置?” 良久,嬴驷才缓缓开口:“老太师今日,是在世间的最后一日了,好酒好肉的伺候着,不能让外人说我秦国怠慢旧臣。” “那些氏族呢? 他们全部关在牢狱之中!” “明日,渭水刑场,昭告百姓都去观看,寡人不信,离开了氏族,我秦国就真垮了不成?” 赵云抿着唇,坚定道:“君上,甘龙逆贼不过是胡言乱语,秦国不会垮,日月山河永在,大秦江山永存!” “说得好。” 日月山河永在,大秦江山永存!他嬴驷作为穿越客,可不仅仅是振兴秦国这点理想,他要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说起来,秦始皇嬴政还是自己的晚辈呢。 可他这个人着急,恐怕等不到百余年后自己的子孙来完成这千秋基业了。 那,就自己来做个始皇帝吧!“君上,回吧。” 嬴驷转身,再次回望太师府,里面的老枭痛苦的呻吟着,人之生死如花开花落。 他淡淡的笑着,也许百年后,世人真的以为他是个暴君 第007章.株连九族 渭水河畔。 天刚蒙蒙亮,渭水河畔的刑场上已经是挤满了人。 今日要处斩的,可是甘龙杜挚一党!一个是不拘小节的中大夫,一个则是权利鼎盛的老太师,两个人俱都是风云人物。 可今日,就要在这渭水的见证之下,化为冤魂,飘荡四野。 图谋复辟、参与到咸阳叛乱中的一千多名氏族领袖,以及两万多名氏族,包括男女老幼在内,全部被押了过来。 “这么多人,君上都要杀?” “你不知道,甘龙杜挚叛乱也就罢了,竟然还勾结敌国,这是叛祖乱上,这是卖国!” “甘龙老太师领政多年,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我真是想不明白,老太师为何要反?” “你若想明白了,太师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你们两个闭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议论朝政,莫非是活腻歪了不成?” 满心疑惑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会想到君上这般阴狠,株连九族,斩草除根,要将这氏族两万余口全部杀尽!庙堂之上,江湖之远,已是全部震动了。 不少人从千里之外赶来咸阳,就为了看这一场惊世骇俗的天地大刑。 有人说,这是国君嬴驷为了商君平反昭雪,商君推崇新法,与嬴驷亦师亦友。 甘龙等人鼓推复辟,商君死后弹冠相庆,触碰到了君上逆鳞,君上忍不了了。 也有人说,甘龙老太师太过于霸道,竟然试图夺权,触碰君威,君上这才下了狠心。 还有人说君上这是杀鸡儆猴,要让整个秦国都知道,身为国人背叛秦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过哪种说法是对的,他们只知道,君上狠起来,真的让人毛骨悚然!人犯虽然早被压到,但是嬴驷到刑场已经是午时。 这时,一白袍小将才压着两个重要犯人来到,一个是脸色黯淡无光的杜挚,一个是白发苍苍的甘龙。 甘龙的舌头已经被切掉,纵然是想喊也说不出话来。 人群再次沸腾了,在大是大非面前,百姓的头脑总是出奇的清醒。 “诛杀国贼――为商君报仇雪恨—――”“老太师吃着秦国的,喝着秦国的,还居住在秦国的土地上,竟然不思报效,反而害我秦国,实在该死!” “你个老狼头去死吧,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后人也没有一个好东西,都去死吧!” 在万千愤怒的喊杀声中,老甘龙再也没有了骨气和傲气,竟然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新法已经深入人心,想要复辟旧制,不过是痴人说梦。 因为自己的愚蠢,导致子孙被牵连,死伤者将不计其数!后世的史官会怎么写? 他们会说嬴驷暴虐,杀光了秦国的有功之臣,手段极其残忍? 不,不会的!他们只会写甘龙思想倒退、倒行逆施、不可理喻,最后害了族人一起遭殃。 哗!此刻,甘龙忽然幡然醒悟,眼泪已经是扑簌簌的掉下来。 但是他说不出话,因为自己的舌头被赵云切掉了。 早知道就该放下那该死的骄傲,都死到临头的人了,还有什么好装的? 现在回想起来,有够后悔的!“我甘龙对不起秦国啊!” 他在心里绝望的想着。 商鞅新法,究竟触碰到了什么? 说到底,不过是利益而已!但自己身为秦国太师,还缺钱花,还差荣华富贵? 甘龙闭着眼。 其实他只是妒忌,妒忌商君的才能,妒忌他大良造高高在上的样子。 甘氏领政数十年,可是到头来,竟然比不过一个小小的魏国中庶子!这岂不可笑? 可当再一次看到朝野的呼喊声,看到百姓的心里所想,甘龙知道,他输了!他输得一败涂地!跟着他一起输得,还有秦国旧制,输给了商鞅新法,输得体无完肤!抬头望向天空,初夏的天高云淡,烈日炫目的照耀着。 他这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似乎有些无处遁形!咚!咚!咚!三声鼓响,人群寂静下来,赵云走上高台,高声宣读道:“大刑在即,请君上训话—――”这一下子,百姓和氏族心中不由都觉得有些心理一凛!百姓是敬畏!敬畏国君之胆魄、国君之威势、国君之精湛帝王之道!氏族是恐惧!恐惧即将到来的死亡、恐惧后继无人、恐惧没有一个好领袖导致家族没落!这些氏族在秦国独领风骚多少年了,可是今日的秦国变天了,今日的氏族要灰飞烟灭了!嬴驷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的走上高台,每一步似乎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步都是坚定的一步。 他仿佛天人从云霄降临,高亢的道:“我大秦的子民们、寡人的将士们,我秦国闭关苟活数百年,被山东六国所瞧不起。 幸有商君,离魏来秦,新法实施,大秦崛起,让我秦国立于强国之林。 可是,甘龙杜挚等人,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历史倒退,逼杀商君,图谋复辟,意欲害我秦国。 全赖朝野国人之力,才平息了这场叛乱,擒拿国贼近两万人,全部都在这里。 列位,寡人想问问,这鼓推复辟、谋国害命的乱臣贼子,寡人要如何处置?” 这是嬴驷的聪明之处。 新法牺牲了氏族的利益,最终受益的是百姓。 商君亲民,在朝野众官员和市井小民心中,威望极高。 这个问题,就是个简单的送分题!就算了为了自己的利益,百姓们也会同意绞杀氏族。 黑茫茫如山海般的秦国百姓沸腾且振奋了。 “弑杀国贼!” “新法万岁!” “君上神武!” 起初,还只是一两个声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的欢呼越来越高。 “弑杀国贼!” “新法万岁!” “君上神武!” 连天彻地的呼喊声,弥漫在渭水河畔!民心之下,甘龙等人抬不起头。 氏族两万人在河畔排起了长队,刀斧手已经一一就位,就等着君上下令。 嬴驷摆了摆手,示意百姓平复情绪,这才高声喊道:“行刑—――”一个个人头落地的声音响起,涓涓流淌可见底的小溪,此刻已经被血色渲染了。 那一抹殷红,向所有人诠释,嬴驷之铁腕强权,不可撼动. 第008章.美人如花隔云端 这是一场心理战。 当初车裂商鞅,民心冰冷,国政凋零。 可是今日斩杀两万多氏族之后,民心渐渐恢复,这一切,让嬴驷感到欣慰。 这才是寡人之秦国,这才是战国之秦国!甘龙杜挚看着一个个掉落的脑袋,甚至还有些孩童,就这般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他们心中压抑的怒火无处安放,想要喷发,又难以发泄出来。 嬴驷冷笑的望着他们。 可那双明亮、深邃的眸子,让氏族感到的只有绝望!甘龙杜挚等待时机,想要谋定而动,嬴驷又何尝不是在等着他们动手? 若不是这场内乱,他还真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便剥夺了氏族手中的政权!嬴驷岿然不动,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君上,氏族近两万人,已经全部斩首完毕,渭水河畔,尽是尸体,血流成河,剩下的氏族领袖,怎么办?” 嬴驷半坐半卧在高位之上,冷哼一声道:“炮烙伺候!” “是!” 无数人被绑在了花纹诡异铜柱之上。 火坑中的炭木燃烧起来!巨大且浓厚的黑烟冲天而起,颇有烽火连天的气势。 那根铜柱,很快被烧的通红,巨大且难以接受的炽热从里面传出来。 周围的空气,因炽热而凝结变形!嗤啦!一声声皮肤被烫焦的声音响。 氏族领袖的面庞狰狞的变换着,他们嘴里被塞着布,只能嘶吼。 刑场之上,充斥着烤肉的味道!不少百姓不忍直视。 有些妇人捂着孩子的眼睛,不忍让他们见到这残忍的一幕。 嬴驷神色冷漠,连眼睛都没眨,看着氏族的惨烈死相,更像是享受。 他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一声声响起:【叮!来自李二的恐惧值+80】【叮!来自王五的恐惧值+90】【叮!来自陈流的恐惧值+70】【叮!来自甘龙的恐惧值+140】不绝于耳。 这也是嬴驷重开炮烙虿盆酷刑的原因,使人畏惧,让敌胆寒。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系统之内的恐惧值便已经增长了上千之多,且还在不停的增长着。 铜柱之上的氏族领袖,已经被烤焦了,外酥里嫩,就如烤乳猪一般!高台之下,没人敢说话。 嬴驷却扬了扬手指,轻笑起来。 世人的唾骂微不足道,这种运用权力纵横捭阖的滋味实在是太爽了。 氏族们不会白死的。 他们的死亡都会转化为寡人至高无上的权利集中!近千人在铜柱之上被活活的烙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和烧焦的味道。 不少百姓呕吐起来,现场狼狈一片!罪臣一个个身死,氏族中留下来的,就仅仅剩下甘龙杜挚了。 这两个一向不是十分畏惧死亡的老家伙,此刻也已经浑身颤抖,开始尿裤子。 他们被嬴驷吓怕了!“你们这两个狗东西,也配造反? 罪不可恕,寡人赐你们虿盆之刑,好好享受吧!”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老贼被扒光了衣服,绑着双手双脚,扔进了虿盆之内。 无数毒鼠蛇虫,成百上千,近乎片刻之间一拥而上,向着两人猛扑上去。 有蜈蚣钻进了他们的鼻孔,毒鼠咬住他们的耳朵,还有毒蛇一口咬住不可描述的部位。 甘龙杜挚嘶吼着,面色铁青,此刻竟也是流下眼泪。 他连传宗接代的东西都被咬掉了!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未能保全晚节,遭受这般屈辱,生不如死!两个人仰天长啸,声音凄惨,可是却没人同情!他们的身体被无数蛇鼠撕碎了,七窍流血而死,最后更是连尸体都没留下,只有皑皑白骨。 嬴驷深吸一口气,倍感大仇得报,心中坦然。 秦国的这场内乱,算是彻底平息了。 百姓渐渐散去,留下数百士兵打扫刑场,嬴驷也跟随车架回到了咸阳宫。 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下子,秦国真正的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可是,这泱泱大国要何去何从? 继续闭关苟活? 不,这不是秦国要走的路!近乎一夜未眠,身为穿越客的嬴驷觉得自己的才智不够用,有些捉襟见肘。 秦国未来如何,取决于嬴驷要成为怎样的人!万世帝王!嬴驷要成为万世帝王,秦国就要东出,要有大业的气象,要有鲸吞天下的野心。 商鞅变法,改变了秦国不假,可是还不够彻底!这种制度凋敝、阴暗、耗费人力巨大,且效率不高,虽然是依法治国,但也有些国制于法,被新法所束缚。 嬴驷还要继续改革!他要把秦国变成后世那般‘三省六部’一样的存在,有锦衣卫、有东厂,还有军机处。 他要改变土地承包制度,让每一个国人都拥有土地、要统一度量衡、要建立学堂嬴驷要做的事很多很多,但是做这些需要时间,也需要人才。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增长系统恐惧值,有了足够的恐惧值,才能召唤文臣猛将。 嬴驷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皇帝不好当,有做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 他有些累了。 “来人,烧一桶热水,寡人好好洗一个澡!” “对了,让魏纾亲自侍奉寡人!” 嬴驷想起了那个妩媚妖娆的女人。 这个贱妇,竟然行刺自己,他今天就要让这些古人看看,可不是所有男人,都不打女人。 寡人要狠狠抽她屁股,抽的他皮开肉绽!半个时辰过后,在一间侧房之内,摆放着一只水雾升腾的木桶,香味扑鼻。 嬴驷走进去的时候,魏纾早已经等候在门口。 她哭过了,双眼通红,刺杀秦君,那是大罪,恐怕今日之后,自己便要死了。 可怜的是远在魏国的父亲,他老人家应该安好吧? 嬴驷瞥了魏纾一眼,没吱声。 此女子姿容秀丽,足以招蜂引蝶,就像从翩翩画面中走出来的一般,妙不可言。 嬴驷有癖好,他喜欢把女人当做玩物!啪!一声脆响,硕大的巴掌乎在了魏纾丰满的臀瓣之上。 “啊~”魏纾发出一声娇嗔,苍白无色的脸上闪过一抹潮红。 为什么会心跳加速? 她有些不解,这一定是错觉,自己刺伤了嬴驷,触碰君威,不可饶恕。 世人皆谓秦君虎狼,杀人如麻,就算对女人,也不会网开一面!“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要寡人自己动手?” 嬴驷摊开双手,言语之间有些怒意,他在等待着魏纾给他更衣。 战国的女人贤惠,不管下人小姐,都熟能生巧,不像现代娇生惯养,含在嘴里怕化了。 衣物尽褪,嬴驷一身的肌肉尽显,完美身材展现在魏纾面前。 魏纾竟再一次脸红了 第009章.真香 嬴驷走入浴桶之内,缓缓坐在浴桶里。 魏纾心里恐慌,可还是继续为他擦拭身体,那棱角分明的肌肉,让人脸红。 神仙生活,通体舒泰!说实话,水有点烫,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不知道寡人下面怕热吗? 魏纾看到嬴驷腹部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刀疤,触目惊心,双手抖得更加厉害。 那道刀疤,便是拜她所赐!“这道疤看着是否熟悉? 呵呵,纾儿,你可知你那一刀,不仅扎在寡人身上,还扎进了寡人心里,我心好痛!” 嬴驷还是个把妹好手!可他此话一出,魏纾如玉般的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让人完全感觉不到这是在嘻闹,更像是在逼问。 “民女万死。” 【叮!来自魏纾的恐惧值+90】魏纾被他一句话吓得泣不成声,连忙跪在地上,抽泣起来,头低的像个麦穗。 “起来吧。” 魏纾默不作声,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贴着木桶壁,为嬴驷擦拭着肩膀。 她穿着一身薄纱,沾水便成了透明的,其实穿与不穿,已经没什么分别。 其实嬴驷早就发觉,魏纾此女,天生体带异香,此刻靠的近,闻着更加清晰。 那味道如兰如糜,让人陶醉,若不是嬴驷定力够用,此刻早已如一滩烂泥。 “浑身是汗不舒服,要不要进来一起洗?” 嬴驷提了个过分的要求。 “民女.民女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寡人的话是命令,怎么,你想抗命?” “奴婢.遵旨!” 魏纾并未脱衣,直接踏进了浴桶,她的肌肤如出水芙蓉,更如一尾丰满的锦鲤。 水中的香味更浓了!嬴驷摸了摸魏纾光滑的大腿,魏纾想躲又不敢躲,任由他胡作非为。 “世人误解寡人,说寡人是虎狼之君,不懂风情,只知杀人,这是诬陷,若是被寡人知道何人造谣,我一定切了他的舌头。” 魏纾身体一颤,桶里水波荡漾,竟然泼出桶外一部分。 如此残忍,还不是虎狼之君? 嬴驷不以为意,继续道:“若论杀人,恐怕你们魏国的大王比寡人更加弑杀,寡人彭城相王,他便在菏泽管道截杀,寡人回国之后,又派你来刺杀!” 魏纾不敢说话,只能听着。 “我曾听你说过‘王之过,王不改,臣替王改之’,你们魏国的臣子都是人中龙凤,可魏王呢,昏庸无能,竟不能唯才是举!” 此时,魏纾终于嚅嚅喏喏的挤出一句:“臣不敢言大王的过错!” “那寡人替你言,我秦国前大良造卫鞅来自魏国、我秦国现将军公孙衍来自魏国,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才来自魏国,这些人到了秦国,便能大展神威,为什么在你魏国就庸庸碌碌?” 沉默!这是事实!可魏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嬴驷继续道:“因为魏王心眼小,不能做到用人不疑,但是寡人能做到,我秦国历代国君都能做到,寡人若要开关东出,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三晋!” 魏纾又道:“可是,奴婢听说,我王已经集结精兵十万,由龙贾将军带领,直逼河西了。” 她言外之意是,魏国已经打到你秦国的家门口了,自顾尚且不暇,又怎敢狂言东出? 嬴驷苦笑两声,这丫头说话,倒是有劲!他眯眼深吸了一口魏纾的体香,心里怒斥真香,然后说道:“差不多了。” 魏纾率先起身,离开浴桶,拿出一块方布为嬴驷擦干身体,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 就上面提到的国政,嬴驷不想详谈,魏国来的这群人,是来送死的。 你真当你魏国还是以前的魏国,你魏武卒还能纵横天下,这个梦该醒了!嬴驷坐在床头,魏纾跪在地上。 “寡人知道,你刺杀寡人,是因为魏王胁迫了你父亲,你是个孝顺的姑娘。” “只要父亲安好,奴婢死而无憾,君上动手吧!” 嬴驷柔声道:“若是你父亲不好呢?” “君君上何意?” 魏纾被吓得结巴了。 “你担心你父亲,你父亲何尝不担心你? 他得知魏王让你对寡人不利,大骂魏王昏庸,已被赐死!” 如晴空霹雳,魏纾呆若木鸡。 她脸上端的精彩纷呈,看不出是哭还是笑,只是嘴里含糊不清的大骂‘魏王老贼’!嬴驷端着她的脸,笑吟吟的道:“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魏纾的情绪略有安抚,没想到秦君还是个暖男。 啪!下一秒,嬴驷脸色突变,竟然直接给了魏纾一巴掌。 她的俏脸,瞬间涨红了起来!这番动作,已是把魏纾吓坏了!“刺杀寡人,该打!” 啪!又是一巴掌,魏纾的俏脸火辣辣的。 “是非不分,该打!” 啪!第三巴掌。 “心肠柔弱,该打!” 三巴掌下去,魏纾已是懵了,脑瓜子直冒金星。 她看不懂了,前一秒秦君还笑着脸,怎么下一秒就变成了死神,天差地别的变化,让人无法接受。 魏纾在找柱子,她想死,既然世间已无亲人,身后了无牵挂,何不一头撞死算了? 嘭!可嬴驷竟抓着她的身子,狠狠的摔在了床上,而后撕碎了她的衣服。 君子德如玉,女子身如玉!冰与火之歌唱响。 (此处—――不可描述――)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场春风化雨、鱼水之欢过后,魏纾所经历的痛苦是难以忍受的,她的身体紧绷到了极致。 嬴驷穿上衣服,缓缓系扣子,魏纾则蜷缩在被子里,如一只待宰羔羊。 “从你嫁到秦国、踏入咸阳宫的那一刻起,你便是寡人的女人了,寡人要打你、要骂你,你都要受着,寡人不让你死,你不许死,听见了吗?” 无声!魏纾面无表情,在这床帏之上,她终于明白‘虎狼之君’的真正含义。 此刻,她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目光中的恐惧却是陡然而升。 “寡人警告你,你若是敢死,我就去魏国,挖了你家祖坟,把你的祖宗拿出来鞭尸,寡人说得出,做得到!” 魏纾如丧考妣,心如死灰!嬴驷冷笑着,掀起被子,魏纾的身体,却是如一方丰润的羊脂美玉。 刚一出门,有甲士前来禀报:“君上,赢疾将军,伙同嬴华、赵云将军求见。”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第010章.一袭白袍七八分 魏国。 大梁城。 物宝天华,王气蒸蔚。 这里,似乎连城墙也高出许多。 城门之上的‘大梁’二字,霸气逼人。 此时,在王宫的一处凉亭之内。 魏国丞相惠施正一脸惶然的望着眼前的魏王,想不明白。 “大王为何派兵攻打秦国?” 操蛋,太操蛋了!他刚给嬴驷说了一门亲事,魏王就背地里搞事情。 传出去,他国不解说我魏国言而无信? 人若无信,尚可苟活!国若无信,与人如何? 魏惠王一脸淡然,完全没意识到失态的眼中,哈哈一笑。 虽然有些年迈,但傲气仍在。 他继位之初,在庞涓的带领之下,魏武卒大阵所向披靡,魏国堪称战国第一强国。 不曾想多年来,在自己领政之后,频频征战——屡战屡败!现在魏国只能处于中等行列。 说出来,有些难以启齿!“惠相岂不闻秦国内忧外患,此时,正是我们统兵讨回河西之地的绝佳战机。” 大魏王捋了捋胡须。 河西之地,一直是秦国魏国必争之地!秦孝公曾经言道:秦东关防,险在桃林,势在河西,二者缺一不可,只有牢牢占据河西高原,才能居高临下,有效控制桃林地区的关防要塞。 由此,可见此地的战略意义十分重大。 事实上河西之地被魏国占据多年,直到秦孝公变法之后,商鞅率领的铁军,一举击溃魏武卒,重新夺取回来。 嬴驷继位之初,河西之地仍为魏王的一块心病,他无时无刻不想收复失地。 眼前就是天赐良机!惠施看了魏惠王一眼,有股关爱智障的感觉,脸色屎黄,慢悠悠的问道:“大王何出此言?” 惠子学识渊博,往往能自圆其说。 就好比魏王在菏泽官道刺杀嬴驷,也是惠施孤身入秦君营帐,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化解了危机。 各国君王,对惠子评价颇高。 他对战局的把控,也是相当精准!听到惠施的发问,魏惠王不以为意,淡然的说道:“惠相糊涂了? 秦国刚刚经历内乱,又遭遇义渠围城,国力大为衰弱。” “秦国国力何曾衰弱? 大王难道没听说,义渠六万兵马,被秦国一万兵力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甘龙杜挚之流,也被秦君处以虿盆炮烙之刑,秦国根基未动!” “胡说!嬴驷为了平乱,杀了两万多氏族,还恢复了商朝的酷刑,这岂不让秦国百姓寒了心,惠相你知道,我这个人心好,我只不过是想救那些秦国百姓于水火而已。” “大王哪里来的这般说辞?” 惠施的眉毛已经挤成了一座山峰,仿佛便秘一般说道:“甘龙杜挚当年逼死卫鞅,剥削压迫百姓,百姓怀恨在心,秦君杀了他们,那是为百姓泄愤,他们怎么可能记恨秦君? 再有,秦国蓝田大营极为隐秘,里面兵力多少他国未知,训练的军队更非我魏国能敌,最近又听说秦国出了个白袍小将,甚是厉害!” “赵云?” 魏惠王嘿嘿一笑:“本王也听说了,不过毕竟还是个孩子,能打得过龙贾将军吗?” “打不过? 大王切莫自欺欺人,难道大王没听说赵云在咸阳城外一人战百人? 大王,听老臣一句劝,早些退兵,这样臣还可以到秦君面前请罪,不然,魏国难逃一败!” 惠施气坏了,就差怒骂一声昏君了。 “去,少在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此一战,是我魏国一雪前耻的大战,我要让嬴驷那混小子知道,跟我斗,是没有好下场的!” 魏王也很生气,下令出兵再退兵,我图什么啊,这不是打本王的脸吗? “唉。” 惠施叹了口气,就这脑瓜子,要不是世袭制,根本就不配称王。 “既然如此,老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就回家歇着,没事喝喝茶听听曲,静候龙贾将军的好消息,如果本王所料不错,龙将军已经渡过黄河了。” 惠施愁眉不展,他心道等到的还不知是好消息坏消息呢!秦国。 嬴驷来到咸阳宫,赢疾等人已到了诸多时辰,都在焦急等待着国君的到来。 “君上,不妙了.”赢疾虽然锦心绣口,可碰到此等军情心中也是难以平静,当即就要直入主题。 “让寡人猜猜”嬴驷挥了挥手,砸吧砸吧嘴,边走边道:“魏军过黄河、入河西、夺二城,通往函谷关的路上,尽是我秦国难民”“—――”全中!三人已是缄默。 君上料事如神,所说军情丝毫不差,难不成是天人下凡吗? 嬴驷坐在君位之上,望了一眼堂下,赢疾嬴华兄弟表情紧张焦急,赵云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寡人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打,咱们老秦人就受不了别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魏王这老家伙欺人太甚,屡屡犯境,这次一定要把他打疼打怕!” 嬴华锐气太盛。 他这个大秦第一勇士,可不是吹出来的,身法飘逸,剑术卓绝,列国皆有耳闻。 只是,赵云的出现,恐怕这个大秦第一勇士的位置,要好生争夺一番了。 嬴驷微微一笑,道:“好,嬴华主战,赢疾呢?” 赢疾上前一步,直接了当的道:“君上,秦国可以一战,老魏王料定我秦国遭逢大难,不具备大战实力,咱们便要反其道而行之,痛打这条老狗。” 嬴驷淡笑依然,眼中没有半分波澜,这便是他为君的镇定了。 “子龙呢?” 赵云说话,言简意赅:“两位将军所言甚是。” “既然都主张打,那就打一场试试,输了不亏,赢了血赚,只是何人可为帅?” 如今的秦国,青黄不接。 商君死后,景监车英等老一辈将军也都提交了《辞官令》,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秦国士兵虽勇,可缺将才!是时候要让年轻人试一试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江山代有一代新人换旧人!“君上,我有一人可荐。” 赢疾低着头,脑中回忆着那人诡异的用兵之术,脸上泛出淡淡的笑意。 嬴驷知道他说的是谁。 名士公孙衍,人称犀首!他本是魏国人,奔走列国,可惜一直得不到重用,还被魏王当成‘敢死队’,刺杀嬴驷。 菏泽官道的那场刺杀,就是犀首领衔!此人自称天下第一策士,屡败官场对手,人言如犀牛之首,锐不可当,故称‘犀首’。 公孙先生是将才,可惜魏王不识人!嬴驷知道,按照剧情进展,河西之战确实是犀首挂帅,为秦国带来了一场大胜。 可他的目光却一直盯在赵云身上。 想起了赵云在《三国演义》中的叱咤风云,长坂坡孤身破敌,七分是人,八分似神!如此恐怖之子龙将军,不可为帅吗? 第011章.帅才 “赢疾,你要举荐的,可是犀首?” 一语中的。 赢疾满脸笑意,躬身作礼道:“君上所言甚是,犀首自截杀君上之后,一直愧疚在心,又蒙君上搭救,总想报效秦国,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此次魏国出兵,犀首可大展身手,扬我国威!” 嬴驷摸了摸鼻子,这些他何尝没想过。 犀首此战,挫败魏军,一战成名。 秦国因此威慑山东诸国,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口中的弱秦已然崛起成为强秦。 可是,魏国毕竟是公孙衍的母国,杀自己的姐妹同胞,他心中愧疚。 后离开秦国之后,又来了个六国伐秦,给秦国找了很多麻烦。 嬴驷很想收服他为己用,奈何犀首心不在此,若是强留,便有违国君之道。 此人,是未来秦国的心腹大患!穿越过来之后,嬴驷很想杀人灭口,可杀战国名士,就是给其他国家讨伐秦国借口。 真到那个时候,六国伐秦可能要来的更早!嬴驷不想杀犀首,同样也不想用犀首。 河西大战,百年难遇。 那里是战场,也是训练场,嬴驷为何不借此机会培养自己的人? 如此日后效命,也好受用!见他面露为难之色,赢疾倒抽一口冷气,心虚的道:“君上担心犀首不肯为我秦国效命,君上,用人不疑嘛!” 嬴驷远远的看着他,沉默良久,摇头道:“不是担心,也不是不敢用,而是不想用。” 这世上没有我嬴驷不敢的,只有不想的!“不想? 君上,河西军情刻不容缓,我们在此耽搁一秒可能就多一个秦国百姓蒙难,属下实在找不出比犀首更合适的人选了。” 嬴华跃跃欲试道:“君上,嬴华愿意领兵破敌!” 赢疾眼睛一横,怒斥道:“嬴华无礼,我和君上商讨军情,哪有你插嘴的份,退下!” 在三位兄弟之中,嬴华年纪最小。 所以,他总是被两位哥哥压制,又敢怒不敢言,赢疾一怒,他又只能乖乖的退下了。 嬴华虽勇,只能为将,不能为帅!为帅者,掌握三军将士性命,一个决定就有可能让三军将士白白送死。 你以为那仅仅是一个职位? 那是责任、是担当、是国运掌握!嬴驷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却未将思绪摆在脸上。 国事面前,高谈阔乱不切实际,解决问题才是根本。 他看了看赵云,语气淡然:“子龙,你可敢统帅三军,为我秦国据敌?” 三人齐齐一愣!他们完全没想到,君上心里的想法竟然是这样的。 义渠围咸阳一战,赵云将军名震天下,可毕竟年纪尚小,大战经验不足。 河西之战,光是魏国投入的兵力就有十万,这只是纸面上的,具体多少无人知晓。 加上秦国蓝田大营和函谷关的守军,这是一场近乎二十万人的大决战!秦国的家底可全都堵在这上面了,如若战败,魏国加大纵深,秦国便被死死的锁在函谷关里。 介时,还谈什么东出争雄,一统天下? 魏国主将龙贾,久经战阵,多年来与秦国征战,对秦国战法了如指掌。 可是赵云呢? 小年轻一个,气势倒是不输,可光凭这不服输的劲头,就能换来一场大胜? 赵云还未说话,赢疾已是急了。 举凡天下兵勇,莫不以君上的信任为荣耀!可河西大战是一场豪赌,秦国赌得起却输不起。 河西一旦战败,秦国就真的被群起而攻之,山东诸国将如野狼般扑上来,将秦国瓜分。 “君上,我不是不信任子龙将军,只是此战,非同儿戏,他将决定我秦国的命运走向,君上三思!” 赢疾跪在地上。 嬴华也有些不乐意的道:“君上,若论年纪,子龙比我还小呢,凭什么他能为主帅,我却不能?” 常言道,达者为师,不以年龄论!那唯才是举,就要看年纪吗? 赵云何须人也? 那是三国时期的常胜将军,掌兵几十年,未打过一次败仗,并且悍勇无比,衷心无二。 嬴驷要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的两位兄弟明白? 他捂着脑壳,竟然发现解释不清了!难道要说赵云来自几百年后,人家的战术比你们先进多了,你们已经out了。 那样,赢疾和嬴华会把他当成神经病的。 嬴驷喝了口茶,拈起一块白布轻轻擦了擦嘴心:“好了,此事寡人定了,河西之战,主帅为子龙将军,赢疾嬴华为副将,为子龙将军立威信。” 这待遇,世所罕见!秦国老一辈将军退居二线之后,在军营中唯一能压得住众位将军的只有赢疾。 若赢疾都甘愿为副将,其他人就算是不服,也得咽到肚子里面去。 “我不服。” 嬴华斜睨了赵云一眼,冷声道:“这小子不就打了义渠围咸阳那一战吗,当时若君上让我去,我也能大败义渠。” 嬴驷来了兴趣,笑着问道:“那嬴华要如何才服?” “只要他能把我揍趴下,我就服他!” 赢疾侧头骂道:“嬴华又胡闹,君上面前,不得无礼!” “无妨,就让他们两个闹闹,寡人最近心烦的很,也想找找乐子,这个.华弟,要是你输了,这大秦第一勇士的称号,可就要易主了。” “如果他真的比我强,我服他,我嬴华巴不得这秦国的军士都比我厉害,到那时,咱们还怕什么魏国,就算是齐楚来了,也把他们揍回娘胎里去。” “好,不愧是寡人的弟弟,有气魄,那就开始吧。” 富丽堂皇的咸阳宫正殿被腾出一个巨大的开阔地,两个人赤手空拳,架势拉开。 “子龙,一会挨揍可别哭哦。” “这话应该我对将军说。” 赵云有股大宗师的气概。 “好小子,你吃我一拳。” 嬴华怒喝一声,身形一动,拳头如沙包一般,快若闪电,直击赵云胸口。 赵云立在原地,不后退也不主动出击。 甚至,他在闭着眼等候着嬴华出招!望着赵云心不在焉的模样,嬴华被气的瞠目结舌、怒火中烧,将身上的力道全部集中在拳头上。 这一拳下去,就算是桌子,也砸的粉碎!嘭!有拳拳到肉之音。 赢疾摇了摇头,这下子,赵云这家伙就算是不死,也要重伤了。 毕竟,华弟可是秦国第一猛士。 可—――当赢疾定睛细看,完全被震撼了。 嬴华的拳头已经被赵云那有些秀气的手握住,拔不出来,竟然动弹不得。 往日的嬴华,只要微微一动,便能把旁人震飞,可是今日,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挣扎出去。 赵云从容淡定的站在那里,如脚下生根!胜负立判。 赢疾心里暗道,此人莫非不是血肉之躯!“好了,不要再打了。” 嬴驷一句话,两个人撤出了战团,嬴华知道,赵云在给自己留面子。 若赵云真的出手,哪怕只是七分实力,他自己也要断上几根肋骨。 可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输了就是输了!“好小子,当真厉害,嬴华服了,今日起愿为将军副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云呲牙笑道:“将军客气,都是为君上效命,什么副将不副将的,咱们是兄弟。” “对,好兄弟!” 嬴华也是坦然的笑了,伸出拳头狠狠锤了锤赵云的胸脯。 气氛祥和。 嬴驷瞥了赢疾一眼,问道:“赢疾,你怎看?” “君上如此看重子龙将军,想必这名小将身上定然是有什么独特之处,赢疾愿意辅佐子龙将军,成为副将,期待子龙将军一展神威,为我秦国带来一场大胜。” “好,我嬴驷有兄弟如此,何愁秦国不兴?” 嬴驷拍案而起,短暂回神,吩咐道:“你们今夜回去好好休息,明日领兵出征,寡人只有一个要求,都给我平安归来.” 第012章.赵云是谁 赵云雷厉风行,连夜点兵,所挑选的尽皆精锐。 第二日,大军开拔,浩浩汤汤,直奔河西而去,咸阳城外数十里,皆有百姓相送。 秦人血性!天空湛蓝,无一丝云彩,赵云坐于马上,望着身后五万精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秦国兵力不止如此。 但赵云一意孤行,说是兵力太多反而累赘,就用这五万精兵,可破敌军十万。 事实上,他连五万都不想带。 那日咸阳城外,只用了一万兵力,就绞杀义渠六万人马,对付魏国,起初的想法是两万人。 可赢疾不同意,扛不住压力,无奈之下,只能又挑选了三万人。 日头有些大,道路两侧树木茂密,景色宜人,但每个军士的心,都紧绷着。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有多少人有来无回,又有多少人因为战事妻离子散,这万恶的战国,什么时候能结束? 相比之下,赵云则显得很轻松。 “将军,龙贾是魏国名将,孝公时期,便和公子卬一起,屡屡攻杀秦国,其用兵谨慎,多年来,秦国可是没讨到半点便宜。” 赢疾开玩笑道。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战胜一个人,要了解他的习惯,甚至是脾气秉性。 赵云不以为意,他这个人,一碰到战事便欣喜若狂。 与魏国名将开战,令人神往!“赢疾将军言过其实了,龙贾能征善战,可终究是老了呀;再者,我不了解他,他就了解我吗?” 这倒是真的。 赵云才成名多长时间,各国还没来得及研究,人家就成为秦国主帅。 这速度,简直比刘翔跑的还快!“看样子,将军信心十足。” 赵云握了握马缰,道:“将军,此一战,我要让魏国所有兵力有来无回,传令下去,马不停蹄,船不靠岸,急速行军!” “传令,继续行军!” 道路之上,尘土飞扬。 有秦军奔袭如火。 ――秦魏两国交界地带,有一个小车队几十人正缓缓而来。 领头的人名叫漪蔚。 此人,乃是天下巨富,其地位,等同于战国时期的比尔盖茨。 当然,他不做互联网生意。 漪蔚游走各国,贩卖粮草兵器、珠宝皮革,战国时期战事频繁,这些东西往往能卖出天价。 此人头脑灵活,又善于把握经商实际,短短几年之内,便成为战国第一首富。 在其车队之中,还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看起来却有些沧桑。 此人,便是魏国名士—――张仪!有人传言,战国变法浪潮已过,未来战国,乃是群雄逐鹿、策士谋国之战国。 而天下策士之中,两个首当其冲的便是鬼谷子的徒弟。 洛阳苏秦,安邑张仪!鬼谷子何人? 鬼谷先生,战国显赫人物,精通百家绝学。 其额前四颗肉痣,成鬼宿之象,故人称‘鬼谷子’,创建鬼谷门派。 他通天彻地,智慧卓绝,人不能及。 二千多年来,兵法家尊他为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的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尊他为谋圣,名家尊他为师祖,道教尊其为王禅老祖。 ?孙膑、庞涓、商鞅、苏秦、张仪、吕不韦、白起、李牧、王翦、甘茂、乐毅、毛遂、赵奢.这些,俱都是鬼谷子门下。 战国争雄数百年,但实际上,真正搅动战国风云的,只有鬼谷子一人。 鬼谷子的荣光,未能给张仪带来太多的光环。 相反,他的人生,诸多波折!当年自鬼谷门学成下山,游说诸侯,被楚国令尹昭阳款待,不曾想昭阳却在宴席上丢了一块璧玉。 玉璧珍贵,当时昭阳府上门客上百,可大家一致认为这玉是张仪偷的。 理由也很奇葩:张仪贫穷,故品行卑劣!人穷就是贼吗? 可大家都那样认为。 昭阳大怒,他把张仪当成座上宾,不曾想这小子竟然是梁上君子,一怒之下,棍棒相加,险些把张仪打死。 幸亏在楚国云梦泽,被芈月所救!走过一次鬼门关,张仪立誓,要位极人臣,手握巨额财富,顺便报复楚国。 今日你指我窃玉,来日,我将窃汝之国!他找到了能实现自己人生理想的地方,秦国!什么是理想? 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干自己喜欢的事,最好这件事还能赚钱。 张仪的理想是耍嘴皮!什么都不用干,光靠耍嘴皮子,他要让列国烽烟四起,不得安宁,尤其是楚国。 “张子,下车!” 漪蔚招呼一声,却见马车小队停在了一间酒肆前,里面熙熙攘攘,竟然在赌钱。 不是打麻将,不是斗地主,而是与国牟利!“到了?” 张仪眯着眼问道,他永远是睡不醒的模样,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睡着。 漪蔚笑道:“就是这,你不是要去秦国吗,他们现在在打仗,根本没机会搭理你,咱们在这观完了战再去。” “好啊,漪蔚,你也要去秦国?” “赚钱吗,管他哪国呢!” 两个人结伴而行,屋内气氛热烈,还没开赌,已经是喧嚣的议论起来。 “魏国主将龙贾,能征善战,且在河西盘踞多年,对河西地形,乃至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这一战,魏国胜算更大。” “我也听说了,老将军颇具古风,喜欢打阵地战,更能依托地形修堡垒建长城,可是绝代将星!” “按照你们所说,那秦国似乎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屋内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这时,又有人道:“秦国就厉害了,据说主帅是一名小将,名曰赵云,都没怎么听过。” “赵云是谁?” “哦,我想起来了,义渠围咸阳一战,就是这名小将,率兵平乱,小小年纪,便是将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有人作揖行礼,又道:“秦君刚刚即位,不懂用人,这小将只打过一战,怎么能见证真正的实力,说不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将一国气运交付在一名小将手上,这不是胡闹嘛,秦国,这是要永远被封锁在函谷关之内,魏国必胜。” “既然如此,我压魏国胜,百金!” “我也压魏国,百金!” “压魏国,一车犀牛皮!” 这时,有两人夺门而入,正是张仪,他笑道:“我压秦国胜可我没有钱.” 第013章.疯了 哄堂大笑。 漪蔚感觉很丢脸,可张仪脸皮厚,以为大家都在跟他开玩笑,不由的也笑了起来。 “先生真是豪赌,为何敢赌秦国胜?” “我猜的,实际上我一点把握也没有,因为我将去秦国谋生,秦国若是不胜,那我下辈子的饭碗可就没了。” “切!” 嘘声四起。 这不是疯子吗!不少人长吁短叹猛摇头,从没见过这种人,赌起钱来,竟然像是小孩过家家一样。 不对,张仪没钱啊!“先生如若没钱,就请退后。” “没钱不假,没钱就不能赌吗? 我愿意以此剑作为抵押,赌秦国胜,而且是大胜。” 张仪解下腰间佩剑,看起来很是普通,外貌与正常剑刃差不了多少,平平无奇。 “一把破剑,有什么可赌的?” 有人讥讽。 “破剑?” 张仪长大了眸子:“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此剑乃是湛卢名剑,周天子使者赠我防身,欧冶子所著,神兵利器,怎么到你嘴里,成了破剑了?” 唰!张仪将湛卢剑拔出来。 只觉精光贯天,日月斗耀,星斗避怒,鬼神悲号。 嗡!嗡嗡!剑气如水。 不少人瞪大了眼睛,完全被湛卢剑吸引。 有识货的道:“好剑,当真是好剑!” “欧冶子是铸剑大师,经过他手里铸造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差? 这位先生果然大手笔。” 张仪喝了口酒,醉醺醺道:“既然大手笔,那赶紧下注,跟我一起赌秦国胜。” “好好好,我――压魏国!” “我也压魏国!” “哈哈哈,你们可真没立场,我从一开始便压魏国!” 一时之间,又有无数人惊喜的下了赌注,但是毫不意外,全都赌的魏国胜。 张仪有些不高兴,原本其乐融融的心情都被搅和没了,他不解的问道:“你们为何都压魏国? 难不成是秦国不配赢吗?” 战争讲求的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魏国先移兵河西,在这里守株待兔已有数日,秦军新到,必是疲惫不堪,这是天时。 老将军龙骨了解河西,善用地形作战,又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这是地利。 至于人和,秦国派出一名小将,去对战老油条,光是经验就不足了,更别说正面厮杀。 这三样,秦国一样都不占!那怎么可能赢? 没有人是傻子,小赌养家糊口,大赌发家致富。 听他们说明原因,张仪有些恍然。 “赵云? 这赵云好像真没听说过.”张仪挠了挠头,想不明白秦君这是何意。 秦国应该不缺人,虽青黄交接,新老更替,但公孙衍、赢疾、嬴华,这些人拉出来都可以独当一面。 就算是不能抗敌,也不至于输得太惨,可怎么主帅变成赵云了? 匪夷所思!但,老秦人的眼光一向是不错的。 就好比当年的法家弟子卫鞅,在魏国还是公叔痤的学生,可依旧入不了魏王的法眼。 一到秦国,成精了一般,格外受到秦孝公器重,大肆变法,青史留名!打赌吗,风险大利润也大!有人悄悄凑上来,笑吟吟的说道:“张先生,不妨现在更改,也压魏国,我们不会嘲笑你的。” 张仪坚定道:“不改,坚决不改,我就要压秦国胜。” 笑话,当我张仪没有立场吗? 实际上他心里已经哭了。 奶奶的,秦君你不按套路出牌。 我的湛卢名剑,可是天子使者赐给我的,难不成就要在这里输了吗? 我张仪还要去你秦国大展身手,你可千万不能输!“朽木不可雕。” 不少人摇头,望着那湛卢名剑双眼放光,哈哈,今日这宝剑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漪蔚,你看好哪一国?” 张仪鬼鬼祟祟的凑过去,实际上他想让漪蔚帮忙,如果自己输了,求他花钱把赎回来。 可谁知,漪蔚一点好脸色不给:“你哪位啊,我认识你吗?” 日!这是卸磨杀驴。 刚才还称兄道弟,这功夫就不认识了,果然是经商之人,两面三刀。 张仪干脆蜷缩着,也不注重形象,蹲在角落,心里没底的说道:“那咱们便拭目以待,看看这秦魏两国,到底哪国能胜。” 星垂平野阔。 秦军到达河西的时候,天已经是大暗,青蛙和蚊虫叫着,吵得的人不得安宁。 不过对于军旅之人来说,他们早已经是习惯了。 当兵之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在乎什么好环境,有地方住就不错了。 他们连续奔袭数日,今日算是超前到达了前线。 此刻,人困马乏。 这还要多谢赵云没有克扣伙食,就连马匹也是喂得精饲料,不然早就扛不住了。 重甲之下,赢疾满身汗水。 他观察了一下地貌,喝了口被太阳晒得暖呼呼的水,问道:“将军,何处扎营?” “扎营?” 赵云淡然一笑,气焰滔天,他压根没想过要扎营。 “对啊。” 赢疾继续道:“我军新到,将士们累坏了,应该歇息两日,再与魏军展开正面决战。” 赵云没说话,表情很冷淡。 兵者,诡道也!能攻其不备就攻其不备,能先发制人就先发制人,能一击毙命就一击毙命,能赶尽杀绝就赶尽杀绝。 战场之上,还讲究什么江湖道义、正面约战,全特么是瞎扯淡。 人心都是肉长得,每一个将士都有父母,有妻儿,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自然如此,打胜仗很重要,减少伤亡更重要!所以用兵,最简单的取胜方式是什么? 当然是偷袭!在敌人想不到的地方,想不到的时间,突然杀出一只人马,敌军没有防备,必然溃败。 赢疾又问道:“将军为何这般眼神?” 他看到的赵云,是屠戮众生的眼神!赵云站在一颗树下,轻声道:“赢疾将军,告诉将士们抓紧吃饭,给战马喂粮,歇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发起攻击!” “发起攻击?” 疯了,这是疯了!魏军可是守株待兔,就怕我们不与他们决战,现在我们送上门去,岂不是找死吗? 赢疾有些后悔,当初真不该答应嬴驷让赵云为帅!现在五万人马在他手上,就任由他胡作非为吗? 第014章.敌袭 没有人知道赵云到底在想什么。 兵贵神速,不假!这是兵家之道。 可是,用兵要根据实际情况。 眼下兵勇精神已经不饱满,和一支残军没有任何分别。 现在去偷袭,简直是送死!“将军何意啊,再说了,我们攻击,攻击哪里、是否可以攻击、敌方兵力多少.这些,将军都想过吗?” 赵云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没想过!” “既然没想过,怎敢用兵,只是意气用事吗?” 此时,赢疾已经完全静不下心来。 这些将士,都是秦军精锐,一旦有失,秦国就真的危险了。 赵云咬牙,冷笑,拿出地图,道:“我们要攻击的地方,就是这里!” 雕阴!赵云手指的地点是雕阴城,实际上未出发之前,赢疾也曾想过,雕阴会成为突破口。 “只要拿下这座城池,魏军南北不能相援,首尾不能相顾,到时候他们就像无头的苍蝇,只能四处乱窜。” 赵云信誓旦旦的说。 明白了!这一下,赢疾全明白了!为什么赵云吩咐加速行军,为什么要赶在黑夜到达河西,又为什么长驱直入,忽然发起攻击。 龙贾一定和自己的想法一样,觉得秦军新到,不可能忽然发动大规模攻击。 赵云要打的,便是心理战!可这样一打,就未免有些过于冒险。 我军疲惫,雕阴城也是易守难攻,一旦敌军有防备,秦军便被请君入瓮。 到时想跑都跑不了!“可是,将士们怎么办,他们疲劳过度,已经沉沉欲睡了!” 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天气有些冷了,无数道闪电自高空之上划过,阵阵作响。 “把将士们都叫过来,我有话说!” 赵云下了命令。 他是主帅,赢疾就算是有不同的意见,也要去执行,不然,就是违抗军令。 很快,秦君的是所有将领,和五万多军士俱都站了起来,无数双眼睛望向赵云。 他们在等着这个白袍将军下命令!这位小将军,自咸阳城开始就给人很深的印象,每一次冲杀,都打头阵,一次次身先士卒,让人觉得亲切,就跟兄弟一般。 赵云举起银枪,握紧拳头,高亢的说道:“将士们,多年以来,山东六国,觉得我们秦军只会打阵地战,现在咱们要告诉他们,瞎了他们的狗眼。” “今日,是咱们兄弟建功立业的好日子,没有人像我们这般,雷霆奔袭,突然发起攻击。” “曾经的魏武卒是战国第一军队,他们羞辱了我秦军,羞辱了秦国,让我秦国闻风丧胆。” “今日,我赵云就要告诉他们,我们秦人是铁打的,要让他们知道一句话,叫血债血偿!” “将士们,可敢跟我一起,杀进雕阴城?” 无数的士兵,已经是振奋了,疲倦感顷刻一扫而空,他们龙精虎猛。 这时,有人高喊:“以血还血,夺回河西!” 瞬间,响声震天!赵云跨上了战马,坐在马上,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什么人是神,也没有秦人不敢做的事,现在,血债血偿的时候到了。” “死有何惧,本将军若是战死,你们不必悲伤,冲上去,剁了敌军的脑袋。” “赢疾将军,嬴华将军,他们都是君上的兄弟,他们身上流着嬴氏的血,他们不怕死,咱们怕什么?” “秦军威武!” 众人没有犹豫,立刻全体高呼‘秦军威武’,马匹吃了草料,人吃了干粮,瞬间精神不少。 赵云显得极为冷静。 他一簕马缰,骏马前蹄扬起,赵云拍马向前,振臂高呼一声:“直取雕阴,想要建功立业的,跟我来!” 无数兵勇,争先恐后,猛扑而上!夜!雕阴城的魏军,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秦军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悍勇,他们都来了多少天了,可是愣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什么秦人不怕死,秦军不畏战,都是瞎扯淡!“换防,别睡了别睡了!” 一队人马走上城头,拍了拍那些沉睡过去魏军的肩膀,后半夜的值守要由他们来了。 “知道了,走了走了,老子整个上半夜没睡着觉,可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喂,你们小心点啊。” “放心吧,秦人不敢来的,要来早来了!” 说着,他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靠在墙头上,丝毫不在意,明明是刚来换防的,又闭着眼睛,睡着了。 由于长时间没有碰见秦军,魏军的管制是十分松懈的。 可是――就在此时――前方的地平线了,一个个黑点冒了出来。 虽然天黑有些看不清楚,但是随着那黑点越来越多,乌压压一片,想不注意都很难。 有些没睡着的士兵睁开眼,向着远方眺望。 “那是什么?” 有人问道,可是却没有人回答。 大黑天的不会是闹鬼吧? 不少魏军士兵心里一震,没听说雕阴城这一片闹鬼啊,再说了,这世上有鬼吗? 那黑点越来越密集,移动的速度飞快,他们风雨无阻,距离也越来越近。 魏军的守城将领冷汗一下子冒出来了,哪里是什么鬼怪,更不会是普通百姓。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城楼在震动。 这么多人――少说得有几万!他的瞳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能囊括日月星辰,死死盯着前方,忽然大吼一声:“敌袭,敌袭!” 这时,秦军的骑兵已经很近了,如风一般,魏国的士兵,终于看到了秦军的刀刃。 明晃晃、亮晶晶的,那股寒芒让人胆寒!他们――是秦军!怎么可能是秦军? 不是说秦军从咸阳和蓝田大营分拨出发,至少还有几天才能到达河西吗? 怎么会突然冒出大批量秦军? 魏军守将已经是完全懵了。 到底怎么回事? “快,都醒醒,别睡了,秦军攻击,敌袭,有敌袭!” 有人嘶吼。 可是,魏军基本没人当回事。 有个兄弟眯着眼,笑眯眯的道:“别玩了,秦军还在数百里之外呢,一天你演练八回秦军攻击,有意思吗?” 嗖!刹那之间,一支飞箭,百步穿杨一般,破空而来!那尖锐的箭矢,射掉了魏军的旗帜,紧接着竟从一个士兵的喉咙穿了过去。 瞬间,鲜血四射,只听一声闷响,直接栽倒在地。 魏国的守城兵马这才重视,高呼道:“迎敌—――迎敌!” 可秦军的骑兵,已经快到城门之下了―― 第015章.大胜 等到魏军意识到危险,已经晚了。 秦军飞驰而来,整个城池都在震动,山雨欲来般,紧接着,箭矢飞蝗般扑射过来。 “嗖!” 箭气破空,呲呲有声!密密麻麻的箭雨,遮天蔽日,所到之地,便是血光四射。 嘭!嘭!嘭!无数魏军栽倒,他们死的样子很狼狈,骤然之间才想起来手忙脚乱的反击。 可是面对如雨一般的箭矢,他们似乎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踏踏踏—――踏踏踏—――马蹄声音沉重!如狂风席卷波涛,在万军之中,有一白袍少年的飒爽英姿显得格外耀眼。 他整个人,仿佛凌空一般,随着马匹上下颠簸着身体,双目猩红,自喉咙间发出一声嘶吼:“杀!” 喊杀声冲破云霄,响彻天地!仿佛一个人,就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他身先士卒,不知退缩,就像是魏军杀害了他的父母,和他之间有深仇大恨。 “弓箭手准备,射!” 守城的魏军将领下达了口令。 军士开始感觉到紧张,手心冒出冷汗,一枚枚箭矢顺着城头歪歪斜斜的射了出去。 瞎猫碰上死耗子,赵云身边竟然有五六个士兵轰然倒地!死亡――没有让这支秦军感受到惧怕,没有让他们产生片刻的迟疑而停止攻击。 一个个秦军士兵疯了一般,横冲直撞,不遑多让!魏军发现,眼前的秦军竟然不知道死亡为何物,这太可怕了,他们从没见过如此疯狂的人。 “娘的,跟他们拼了!” 守城的魏军将领红着眼睛,不甘心的下达了死命令。 而今,无路可走,如果临阵脱逃,那是对龙贾老将军的不负责任,介时将无颜魏国!砰!可眨眼之间,雕阴城的城门已经被攻破了。 与其说是被攻破,倒不如说是被一杆银枪捅了个巨大的透明窟窿,那头七八个魏军被串了糖葫芦。 滴答答—――鲜红的血液不断流淌!城门被打开,接下来便是铁蹄冲锋!无数的人马,相撞在一起,气势如虹的秦军骑兵,正在肆虐的践踏魏军城防。 赵云此刻已经是杀疯了!他手里的银枪,舞动的虎虎生风,一个个魏武卒,被银枪挑飞,甚至连一匹匹战马,也被赵云生拉拉的撕碎了。 银枪刺在魏军的铁甲上,绽放出阵阵火花!赵云一咬牙,敌军连人带马,直接给撕扯成了两截。 一捧鲜血溅射在赵云脸上。 他不为所动,手腕一抖,电光火石之间,杀气迫近,身边的魏军,直直飞了出去。 满城――尽皆哀嚎之音!六国传言,秦军擅长阵地搏杀,但并不证明,秦军就不善于冲阵!赵云所训练的骑兵,冲阵无双,杀人如麻!风驰电掣!魏军还没来得及正面迎敌,便已经是人仰马翻!无数人被撞飞,五脏六腑受到了沉痛的打击,强大的冲击力之下,连铁甲都生生扯断。 秦军杀红了眼!就算是跪在地上投降的魏军,也没逃过一刀的灾祸,完全是一个个夺命的死神。 若非赵云与他们在咸阳城下共同大战过,此刻,恐怕也要被秦军的恐怖战力吓到。 可战马依旧还在嘶鸣—――还在狂奔!“都给本将军听着,魏军若活,势必卷土重来,今日便要斩草除根,无论妇幼老小,都给本将军杀的干干净净!” 赵云怒吼一声,挥舞着银枪,再一次冲入敌阵之中。 他挥舞着银枪,抖动着肩膀,无数魏军士兵想要靠近他,想要玉石俱焚。 可他们惊奇的发现,赵云身边的武者罡风逼迫的他们不能靠近!面对着一边倒的屠杀,魏军连最后的勇气、做人的人格都没有了,丢盔弃甲,想要逃命。 但是,他们似乎想多了!秦军今日,是来屠军的!无数的头颅,被秦军的兵刃砍下了脑袋,歪歪斜斜的飘了起来,还有血雾狂喷。 被魏国称赞崇仰了几十年的魏武卒大阵,瞬间被分割开来!想当年,魏惠王刚刚即位的时候,魏国还有大将庞涓,那时的魏国,是彻彻底底的战国之王。 没有人敢招惹他们,他们令其他诸侯国闻风丧胆!直到齐国孙膑的围魏救赵,改变了战国的大局!“哈哈,魏军不堪一击,来来来,都冲本将军来,我要一个打十个!” 嬴华在挑衅着――魏军没想到,他们竟然落到这般田地。 很明显,两军的战斗力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那魏惠王为什么会舔着脸来争夺河西之地? 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这些士兵,不仅仅只有士兵这一重身份。 他们还是儿子的父亲、父亲的儿子,还是千千万万魏国女子的丈夫。 可就是因为大王一个错误的决定,让无数人踏入了鬼门关!“昏君,昏君!” 不少魏国士兵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他们痛恨生不逢时、生不缝地。 他们仰天长啸!他们不是因为害怕而流泪、也不是因为怕死而畏惧,而是为魏王的愚蠢悲哀。 有这样的王—――真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屠杀还在进行着!曾经叱咤风云的魏武卒,此刻却成为了软肋,被秦军毫不犹豫的发起了攻击。 赢疾、嬴华二位将军,如入无人之境!他们的招式犀利,都是最凶狠的杀招,丝毫不拖泥带水。 此刻些许的心软,都是给魏军喘息的机会。 “城楼、城内的每一间房屋,都给本将军搜查干净,若是发现魏军,不需禀报,就地格杀!” 浩浩汤汤的秦军,突入了雕阴城正中央。 魏军已经是崩溃了。 真就一点活路也不给吗? 这其中很多士兵都不是自愿参军,而是被魏王强行征召而来,此刻除了呜咽,别无他法。 想活? 活不下来!想死? 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当那锋利耀眼的屠刀出现在自己面前,岂是靠装痴扮傻可以蒙混过关的? 一通砍杀之后,地上伏尸无数!“你,快走,出去给龙贾将军报信,就说秦军主力突袭雕阴城,我军不敌,即将全军覆没。” 地上人生哀嚎,那被魏军将领指着的小兵,也已经哭哑了嗓子。 “将军,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给老子滚,你想让我魏国绝种吗,现在能逃出一个是一个,雕阴城乃是重要城防,龙贾将军一定会派兵前来驰援,到时候,给我们报仇—――报—――”嗖!第二个‘仇’字还没说出来,魏将已被一只穿云箭射穿了喉咙。 “将军—――将军――”一小队人马在战火中,趁着夜色,伪装逃出城去―― 第016章.绝世将才 秦军摧枯拉朽,两个时辰便结束了战斗。 整个雕阴城,尸横遍野,血腥味道凝重,一个个头颅被割了下来,满城的无头尸首。 满城尽悬秦金剑!“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哈哈,我今天斩首了九个魏军,回去可以升官了。” “没出息,我斩首了十二个,我骄傲了吗?” 一群打了胜仗的秦军士兵嬉笑着,他们很累很疲惫,却甘之如饴,心里高兴。 跟着赵云将军,能打胜仗!打了胜仗,就能发给钱粮,就能养家糊口。 若现在赵云将军一声令下,他们立马打起精神,什么劳累,都是说辞。 有钱不赚,乃是王八蛋!此刻,雕阴城一座房间之内。 赵云坐在椅子上,喝着甘甜的泉水,他的脸上和袍子上满是血污,就连盔甲可破了好几个洞。 方才那一战,赵云宛若天人下凡,如入无人之境,有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无敌感觉!只是,如今坐在屋子里,那份平淡与波澜不惊,那股杀气凛冽的眼神,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哈哈,将军神武,我嬴华从来没打过这么过瘾的仗,整个雕阴城守军完全没想到咱们动作,一个个的,就像是那温顺的小羊羔一样。” 嬴华大大咧咧的冲进来,怀里抱着头盔。 那小白脸一般的样貌,此刻竟有些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了。 他可是大秦第一猛士,平时除了君上和赢疾,谁都不服!但是今天,他算彻底服了这个白袍将军。 呵呵,你以为常胜将军赵子龙,那是闹着玩的? 赵云不骄不躁,战国无战事,痴人说梦。 但是作为主帅,他需要考虑下一步作战计划。 胜利的喜悦,是短暂的!想要让秦国立于强国之林,就是要接二连三的打胜仗,把这群畜生揍得体无完肤,不敢叫嚣。 他闭目沉思。 赢疾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嬴华就有些不高兴了,他是急性子,何况咱们打了个大胜仗,将军为何故弄玄乎? 主帅不说话,下边人如何敢庆祝? “赵云将军,你这是何故啊,秦军大胜,要不今天晚上让将士们开怀畅饮?” “嬴华,顶撞主帅,你是不是忘了秦国律法?” 赢疾一横眼,嬴华又萎了,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弟弟。 弟弟就没有话语权,弟弟就只能被欺负!赵云猛然睁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道:“是本帅过于严厉了,嬴华将军说得对,理应庆祝的.不过本帅有些担心”他话里有话!明明只有十几岁,但那股老谋深算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万念俱焚,一点坏想法都没有。 因为无论你在想什么,赵云总能想到你的前面去。 就如方才那一场大战,如果是赢疾去打,他一定先让士兵修整,待酒足饭饱,再出击不迟。 换来的也许同样是大胜,但伤亡程度就不知道了!胜利的感觉,也没有现在过瘾!赢疾问道:“将军,您是否在谋划什么?” 赵云侧目!不愧是嬴氏的血脉,能从主帅的脸色之中判断出主帅所想,为主帅分忧。 赵云点了点头,表情不变,这气势,会当凌绝顶!沉思许久,这才道:、“雕阴城的战略意义,不需多问,魏军失去了雕阴城,首尾难顾啊.”嬴华没听懂这句话的弦外之音,龇牙咧嘴道:“难顾岂不是更好,那咱们就逐个击破,让他们滚回魏国,再也不敢踏入秦国半步,将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嘿嘿一笑,实际上是他想要立功!当时义渠围咸阳,嬴华本来要陷阵冲锋的,不曾想竟然被君上派去收拾杜挚了。 这几天闲的他手痒痒,好不容易碰上战事,怎么能不杀个痛快? 他心道赵云将军您就下令,我要是完不成任务,就把脑袋拧下来给您当夜壶。 赢疾忽然瞳孔一缩,惊疑道:“将军是猜测魏军今夜会来劫营不,是重新来抢夺雕阴城?” 雕阴城,太重要了!赢疾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在赵云下令格杀勿论的情况之下,仍然有一小队魏军逃出城去。 秦军铁腕,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逃出生天!那是赵云故意放虎归山,让他们回去报信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龙贾派兵前来。 赵云微微一笑,冲着赢疾点了点头,如释重负道:“知我者,赢疾将军也。” “那――将军是否有了成算?” 赵云起身,冷静的说道:“如今,我为刀俎,魏军为鱼肉,我们自然不必客气,不动则已,动则一鸣惊人,我要一夜之间,灭魏军干净。” 雄心壮志!一股巨大的杀气充斥着房间之内。 嬴华热血沸腾起来,他本以为今夜士兵会休息的,没想到赵云将军竟然一不做二不休。 刺激!这仗打得真他妈刺激!赢疾倒抽一口冷气,道:“我和嬴华无所谓,只是我担心士兵们,疲于奔命啊!” “他们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现在宛若嗷嗷叫的饿狼,只要看见肉,就想往上扑!” 也对!强大的士气之下,令人完全感觉不到疲惫。 赢疾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赵云的观点,期待的问道:“将军,你打算如何做?” 他已经发现,赵云,乃是绝世的将才!当年,魏国名将吴起攻占了秦国河西之地,那时的秦军,束手无策。 今日的赵云,有超越吴起的才能,更有吴起不能比拟之亲军。 他从不自认为比普通士兵高人一等,和士兵们同吃同住同甘苦,将士们如何不拼命效力? 赵云拿出地图,放在乌黑的桌子上,指着其中一块谷地,轻声道:“我料定魏军今晚必定要来重新夺城,介时,我将带领兵马埋伏在这里,全歼魏军。” 那是一处险峻山谷,两侧如刀劈斧凿!“不可!” 赢疾皱眉,焦急道:“主帅离营,这是兵家大忌,要不还是赢疾去吧,将军留在城中。” “不,镇守雕阴城,要比伏击魏军的任务更加艰巨,守城将领需要有非常人的胆魄、风度,我秦军之中,唯有赢疾将军你,最为合适。” 赵云看向他的目光,是信任,更是寄托!“那我呢?” 嬴华见自己没有任务,不开心了。 赵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有一件大功要给嬴华将军,就不知嬴华将军是否愿意?” “什么大功?” 赵云再次看向了地图:“这里,是魏军河西大营的所在地,魏军若来夺城,大营势必空虚,介时,将军可一鼓作气,烧了魏军的老巢,叫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啊!” 嬴华振奋了,跃跃欲试起来。 一向多虑的赢疾又问道:“将军,兵力如何调配?” 赵云说道:“魏军号称十万大军,雕阴城只有两万,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还有八万兵力,我军兵力五万,方才一战,伤亡三千,剩下的兵马,我和嬴华将军一人一半—――赢疾将军――我只给你几百老弱残兵,镇守雕阴城。” 嬴华木讷:“将――将军――几百兵马,还是老弱残兵,如何镇守,这不是让我哥送死?” 难怪,镇守雕阴城需要有胆魄之人!赵云吐了口气,声细如蚊道:“打开城门,唱一出空城计――” 第017章.空城计 空—――空城计? 这惊世骇俗的想法,让赢疾等人虎躯一震。 城门大开,一人独坐城中,身边几百老弱残兵护卫,就真的能吓唬住魏军? 他们虽然智商低,可不是傻子!真要是冲进来,赢疾将会有血光之灾,而且,作为嬴驷的弟弟,会被作为要挟秦国的筹码。 这太冒险了!“赵云将军—――你有把握吗?”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嬴华害怕了,他十分害怕自己的哥哥死了,到时候连个骂自己的人都没有。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贱!赵云摇了摇头:“一点把握没有!” “—――”没有把握就敢轻易安排? 这可是君上的弟弟,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任凭你立下旷世奇功,也担待不起。 “哈哈,我知道了,将军一定是在开玩笑。” 赵云又道:“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龙贾用兵谨慎,从不犯险,我就是赌他不敢进城。” “将军,你也说了,是赌,只要是赌,那便是有输有赢,万一将军赌输了呢?” “不会的,直觉告诉我龙贾没有那么大胆量!” “—――”嬴华要疯了。 倒是赢疾,看起来十分淡然,雕阴城的大捷,难道还换不来对赵云的信任? 想来,是十分足够的!“华弟,别说了,听从主帅安排,若是主帅失策,导致我不幸遇难,君上面前,就说我一意孤行,非要留下来执行任务,与赵云将军无关,明白了吗?” 嬴华黑着脸,知道赢疾在袒护赵云,带着满脸的怒意说道:“领命!” 话说分明,便迅速开始动作。 嬴华和赵云兵分两路,一路前往魏军河西大营,另外一路前往事先约定好的伏击地点。 而赢疾坐在城楼之上,喝茶吃肉,大开城门!――分割线—――河西,魏军大营。 龙贾将军一脸老态,虽然已经年迈,但对魏国军事依旧上心,逢敌必有良策。 要不然,老魏王也不会如此倚重。 看着跪在堂下回来报信的士兵,龙贾一筹莫展,又抬头望向魏国的将军们,轻声道:“都说说,该怎么办?” 魏三是龙贾的学生,跟在龙贾身边多年,兵法韬略都属上乘,深的龙贾兵法精髓。 他率先起身说道:“学生以为,当立即组织兵马,前去攻杀秦军,夺回雕阴要塞。” 其他将军毫无主见的附和道:“魏三将军所言甚是。” 龙贾捋了捋胡须,皱眉问道:“兵不厌诈,若这是秦军的计谋,我军岂不是要遭重?” 魏三解释道:“秦军新到,战力不及我,兵力更不如我军二分之一,能拿下雕阴城,突出出奇制胜四个字;我魏军枕戈待旦已有数日,学生以为,可分两步走。” “哪两步?” “前军一万前去试探,看中途是否有人埋伏,若是敌军出手,前军纠缠,五万后军将其掩杀;若是秦军胃口大,不偷袭前军,偷袭我后军,便是鸡蛋碰石头,正好与我军正面搏杀,前军便可趁虚而入,拿下雕阴城。” “哈哈哈”龙贾很骄傲,表示赞同,点头道:“六万人马出击,留两万镇守大营,不愧是老夫的学生,传令,老夫执掌前军,魏三执掌后军,前后两军相隔十里,立刻出发,夺回雕阴要塞!” “将军.您执掌前军.这.”龙贾的决定,有些危险。 可军令如山,既然已经下达就要执行。 龙贾听说此次秦军的主帅是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名叫赵云,他正要会一会这个小家伙。 到时候,不会有人说他以大欺小吧? ――分割线—――秦魏交界,无名酒肆。 黎明。 张仪太累,竟然靠在墙角睡着了,没想到这一闭眼就是一夜过去了。 “哈欠.”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不知道秦魏大战打得如何了。 “各位大老爷,胜了胜了,秦军大胜,斩首魏军九万有余,只有部分残余兵力逃回魏国。” 这时,一个粗布麻衣的家伙冲进了酒肆,一进门就熙熙攘攘的大叫起来。 众人一看,正是他们花钱雇佣探听军事消息的间谍。 “胜――胜了?” “一夜之间,秦国打赢了?” “怎么赢的?” 不少人不敢相信,一句话将所有人都从梦里惊醒了,他们赌魏国胜,可是下了血本。 那小哥仿佛是个说书先生,摇头晃脑的说道:“秦军昨日新到,一不做二不休,突袭雕阴城,雕阴城毫无防备,顷刻失手,两万魏武卒被杀。” “然后呢然后呢?” 众人完全没想到秦军如此兵贵神速,但他们更像听后面的具体情况。 “嘻嘻.”那人一笑,伸出了手,不要脸的说道:“各位大老爷,我不顾性命刺探军情,您看.”“狗一样的东西,就知道要钱!” 不少人气的直骂人,可还是扔过去一锭银子。 那家伙接了银子,自然是容光焕发,继续虎虎生威的诉说起来,仿佛身临其境:“你们不知道,秦军那小将赵云真是有主见,笃定魏军会重新来夺城,所有人马倾巢而出,兵分两路,一路伏击魏军,一路偷袭魏军大营。” “兵分两路,倾巢而出?” 有人察觉到端倪:“那雕阴城怎么办,难不成刚打下的雕阴城,就轻易放弃了?” “大老爷你听我细细说完,魏军那边也有动作,前军一万,后军五万,虚虚实实,前去试探;赵云放前军过去,率军与魏军后军搏杀,两万秦军,愣是和五万魏军打得不可开交,天昏地暗。” 又有人问道:“魏军前军呢?” “魏军也是惊世骇俗,前军的掌军将军竟然是龙贾,龙贾老将军当机立断,竟然直接放弃救援后军,直接奔向雕阴城去了。” 众人心里扑通通直跳,明明是听人家讲,怎么好像自己在打仗一样? 有富有的商贾又扔过来几锭银子,不耐烦的催促道:“继续说继续说,不要停!” 那间谍笑开了花:“龙贾老将军的一万魏武卒直奔雕阴城,那雕阴城城门大开,里面只有赢疾将军一人和几百老弱病残,接下来,你们猜怎么着?” 第018章.神奇的张子 断章狗死全家!无论你处在何种时代,都讨厌那种话说到一半故意留下噱头的人,那感觉有点像便秘。 菊花半开不开,很难受!有人已经是盛怒,拍桌而起,气汹汹的道:“老子都给钱了,你还在故弄玄虚?” “嘿嘿——”那间谍淡淡一笑,竟然是突然警惕,声音小到听不清楚:“却说龙贾老将军来到雕阴城门前,见城门大开,心生疑窦,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楞在原地半个时辰.”“楞在原地半个时辰? 他身后可是一万的铁骑,没冲进去?” “不会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冲进去,雕阴城唾手可得。” “后来呢? 龙贾老将军如何抉择的?” 此刻,那间谍如众星捧月,俨然已经成为了这间酒肆中的耀眼明星,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虽然古今都不缺少说书人,可这种当堂诉说战国大事的却极其难见。 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兔子一样,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间谍继续道:“结果你们一定想不到,龙贾老将军呆愣半个时辰之后,竟然是突然回军。” “突然回军?” 这就更让人想不通了,赢疾率领的残兵虽然是以逸待劳,可毕竟,仅仅是残兵。 完全没有战斗力,只需要一个冲锋便土崩瓦解。 一个人、一座城、一杯酒,竟然能退一万大军,神鬼用兵也不过如此吧? 屋内众人,已是目瞪口呆。 一些倒酒的女姬,注意力被吸引,将酒水倒在顾客的裤裆上都浑然不觉。 那些顾客,也只感觉裤裆冷飕飕的,这场战事简直太过渗人,他们在此都能感受到阵阵凉意。 这时,张仪忽然站起来,大笑两声,酣畅淋漓道:“秦国这名小将赵云,果然是天赐良将!” “张先生何出此言?” 其实从张仪刚踏入这间酒肆的时候,大家就都觉得他这个人疯疯癫癫,衣冠不整,极其不雅观。 没人会想到,此人在后世,会成为纵横大家!张仪道:“为将之人,用兵如鬼,揣度人的心思,更要鬼神莫测,龙贾生平从不涉险,赵云便断定他不敢进雕阴城。” 这一睹,是豪赌,却赌对了!一座空城退敌军万人,魏国在历史上要被人笑掉大牙了,估计回去的时候,老魏王要被气死。 张仪望着那间谍,神色之间有几分骄傲,更带着几分自信,笑眯眯的继续道:“我猜,龙贾老将军一定回军与魏三将军汇合,准备全歼伏击的秦军。” 间谍点头,满脸的狐疑和难以置信,张仪竟然全部都猜对了。 张仪已经停不下来:“本来,这场战役是魏国胜利的,毕竟两军兵力相差太过悬殊,龙贾回军之后,赵云前后被围,本是孤掌难鸣,这个时候,魏军后院应该起火了——”他说到这,停了下来,自顾自的喝了口秦国烧酒。 烧酒十分浓烈,刚一入喉,就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但张仪却十分享受。 众人不语,俱都在望着间谍的反应。 那间谍被张仪的言语震惊了,额头上豆瓣大小的汗珠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这,竟然全部猜中,是人是鬼? “喂,小子,你倒是说说,这张先生有没有说中,怎么听起来像是编故事一样。” 间谍点头如捣蒜,咽了咽口水:“龙贾将军回军之后,魏军完全占据了上风,秦国面临兵败的危险,此时,魏军大营忽然起火,火光冲天,守护大营的魏军,烧死、烧伤者不计其数,而后,那袭击魏军大营的秦军又杀到战场,与赵云合兵,本是包围之势的魏军,又被秦军包了饺子!” 众人一阵惊疑。 这场仗打得,真是结局难料,不到最后一秒绝对分不出胜利者究竟是谁。 张仪忽然站到了椅子上,居高临下道:“见大本营火起,魏军的士兵心态一定是炸裂,士气泄掉三分,还哪有心思抵抗,魏军虽然占据着人多,却不得势,因而,反被秦军歼灭!” “十万人全杀了? 这可是魏国的家底啊!” 有魏国的商贾表示惋惜,他虽然不参与战事,可心系母国,这一战,魏国败的彻底。 有人说,得百人敬畏是好汉,得万人敬畏是英雄,得天下敬畏的,便是大秦了!大秦河西一战,便赢得了天下敬畏!间谍也有些暗自神伤,他曾在高山之上亲眼见识到那恐怖的场面,哀叹道:“十万人马不说全杀,也剩不下多少,最惨的是龙贾老将军,英明一世,却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手上,惜哉英雄、痛哉英雄!” 张仪辩解道:“你们都在惋惜龙贾老将军英雄迟暮,却不知道赵云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背后要大力称赞的,应该是秦君,秦君用人不疑,看人如聚火,有这样的国君,秦国如何不兴,秦国如何不盛?” 他的心里,现在更加坚定,要去秦国!酒肆之内充斥着失望之音,秦国赌赢了,他们却赌输了,何况那些犀牛皮珠宝,都价值不菲。 张仪重新将湛卢剑系在腰间,两只手划拉着金银,根本抱不过来,开心啊。 漪蔚忙是凑过来报喜:“恭喜张子、贺喜张子,今天这场为国牟利,足够张子过完下半辈子!” 张仪也是个记仇的人,回想起昨日漪蔚的冷眼,既是可气又十分可恨。 “呀,漪蔚呀,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漪蔚汗颜:“张子好生健忘,咱们明明就是一起来的,张子,用不着卸磨杀驴吧?” “哈哈,哈哈,逗你呢逗你呢,怎么样漪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秦国,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漪蔚点了点头,不过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用的,他最近口味转变,想吃点臭豆腐。 “我漪蔚赚钱,从来不嫌多,秦国有明君、有能将,未来定然大兴刀兵,我这些兵器、粮草,有销路了,既然如此,咱们就一道而行,去看一看这咸阳盛景!” “走走走!” 两人说走就走,留的一屋商贾瞪白眼,娘的,早知道就不敢赌,赔的血本无归! 第019章.琅琊榜首,江左梅郎 咸阳城。 魏纾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浑身乏力。 那股娇媚让人无法直视,多看一秒就会脸红。 但,唯一美中不足,是美人的脸红肿着!自从嫁到秦国,魏纾就从来没出过这间屋子。 这里好像一个锦绣的囚笼,里面关着自己这只小小的金丝雀。 看不到外面的广阔世界,只能坐井观天。 她想死。 可现在就连命也不是她自己的,掌握在秦君手中。 嬴驷愈发的暴虐了。 他的欲望很强烈,几乎每天都会来。 但是行完房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顿耳光狠狠抽她的面庞。 也许他喜欢那种暴力的感觉!但在魏纾眼中,这是个变态!嬴驷将对魏王的怨恨,全部发泄在自己这弱小的女子身上。 这绝非大丈夫所为。 魏纾盼望着魏国能战胜秦国。 这样,他便也能回到魏国去,不用继续过这生不如死的日子。 可是,世间之事总是不尽如人意!嬴驷坐在咸阳宫中,望着案牍发呆。 他已经这个姿势保持了许久。 可是案牍之上没有一本书,空荡荡的。 这让秦庭的大臣们担忧,莫非君上心系战事,抑郁了? 君上切不能倒下,不然举国群龙无首,秦国就真的完了。 实际上嬴驷在想一件事情。 商君变法之后,秦国的朝廷体制已经较为健全,在战国时期算是一枝独秀。 可嬴驷知道,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虽然秦国的三公九卿制度还未完全形成,但军功爵制度早已深入人心。 有功该赏、有罪该罚。 这在其他诸国眼中是极为不屑的。 山东六国相继变法,都有自己的等级制度。 可目前看来效果最明显的,当属秦国。 嬴驷虽然不太熟悉历史,但也知道秦国的制度存在一定的弊端,不然也不会在历史之中被淘汰。 他决定再次变革,在秦国实行三省六部制!三省六部制,是中国古代封建社会一套组织严密的中央官制。 它初创于隋朝,完善于唐朝,此后一直到清末,六部制基本沿袭未改。 三省指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指尚书省下属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每部各辖四司,共为二十四司。 在中国封建王朝时代中,三省六部一直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他是官僚制长期发展的必然。 嬴驷靠在椅子背上,打开了系统界面:【宿主】:嬴驷【身份】:秦国新君【武力】:23【统帅】:35【谋略】:58【智力】:49【声望】:102【恐惧值】:1769【综合评定】:国君(lv1)【注释】:其余属性属于隐藏状态,只有触发才会显示在属性栏。 嬴驷注意到,他的恐惧值大量提升,看来他这个‘暴君’已经逐渐成型。 不过武力、统帅、谋略、智力、声望仍然很低。 “系统,这些数据较低,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宿主想要统一九州,就必须提升这些属性的数值,不然后续与敌国对阵,将会捉襟见肘。 】“就是说,我的智力不如别人,会被人干掉?” 【完全有可能!】嬴驷被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消耗恐惧值兑换了属性提升卡,将每个属性提升了一点。 等到完成这些,他发现自己的恐惧值剩下的又不多了。 暴君难当!既要让百姓们感受到畏惧,又不能太过暴虐。 不然官逼民反,容易翻车。 他好歹是穿越者,还是要点脸面的。 被古人造反,还怎么活? 所以,必须完善秦国朝廷的体系。 这样,百官各司其职、各有所辖,明确分工过后,百姓的管理便也容易了。 “系统,我可以召唤一名文臣吗?” 【当然可以,宿主的恐惧值,还够随机召唤一名文臣的,请问宿主是否召唤? 】“召唤!” 嬴驷斩钉截铁的说道。 秦国的体系让他痛不欲生,是时候该好好的改一改了,他嬴驷要开辟历史先河。 【叮!系统随机召唤文臣中,请稍后】【恭喜宿主,召唤出三品文臣:梅长苏】“梅长苏?” 嬴驷一阵惊疑,这不是小说中的人物吗? 【英雄属性如下】:【英雄名称】:梅长苏【来自位面】:《琅琊榜》【文臣品阶】:三品嬴驷曾在电视上看过这部红遍大江南北的电视剧,梅长苏的扮演者胡歌还是他男神。 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 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 在海晏的《琅琊榜》中,梅长苏是灵魂人物,有点被神化的感觉。 琅琊榜首,江左梅郎。 天下第一大帮江左盟宗主,真实身份为赤焰军少帅林殊。 才华无双,文武双全,是金陵帝都最耀眼最明亮的少年。 被反派夏江陷害之后,梅长苏脱胎换骨,回到了金陵城。 虽缠绵病体,但容颜灵秀,气质清雅,心怀赤子,精通音律,才冠绝伦,蝉居琅琊公子榜榜首。 他以病弱之躯有意无意涉入种种纷争,一次次搅动浑水,使得原本死气沉沉的大梁朝堂风起云涌。 有这样的人才,嬴驷大感高兴。 可是,如果梅长苏造反,凭他那蕙质兰心,嬴驷完全招架不住,所以他还要继续赚取恐惧值。 “有了梅长苏,改革便稳了,哈哈,朕的三品文臣,梅长苏爱卿现在何方?” 【梅长苏的身份是一名怀才不遇的百姓,他就隐藏在咸阳城中,宿主有缘就会见到他。 】可以,嬴驷很喜欢这个副本。 不必直接收服,还需要亲自去经历,这样他就能让梅长苏对自己死心塌地。 如此,也不失为一种收服人心的好办法!嬴驷深吸一口气,表情开始变得放松起来。 他想到了河西战场,这个时候,战事应该打完了。 却在这时,有一个甲士忽然闯进宫来,喜不自胜的说道:“君上,大捷!河西之战,全歼魏军,我秦军大捷!赵云将军,正带着我秦国的猛士归来!” “哦,寡人知道了。” 嬴驷波澜不惊,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而已。 赵云,你果然没有令寡人失望!倒是那甲士,一头雾水。 怎么打了胜仗,君上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不正常! 第020章.天不生公子,万古如长夜 河西大捷,举国欢庆!咸阳城内,百姓夹道欢迎。 就连嬴驷本人,也是直接迎出咸阳城,提前等候赵云等人归来。 “君上亲自来迎,赵云将军的牌面真是大啊。” “呵,你不知道? 赵云将军在河西大破魏军,这可是百余年来秦国首次大胜。” “怎么能没听说,现在赵云将军那杀敌的样子还在我脑海中徘徊呢,大英雄!” “说的好像你当时在现场一样。” 远处,烟尘四起!白袍将军已经满身泥泞,但在秦国百姓眼中依旧飒爽英姿,让人目不斜视。 “看,是赵云将军,我秦国的英雄们,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呼喊了一声,迅速吸引百姓的目光,他们齐刷刷的向着道路另外一边望去。 赵云已是近了。 眼光下的银甲有些刺眼。 虽然大胜归来,但赵云确实有些疲惫,他口干舌燥,看着咸阳城的轮廓,心里才些许安慰。 纵马狂奔。 天不生公子,万古如长夜!“将军且看,那是君上,君上亲自来迎接我们了。” 嬴华指着咸阳城方向,心里酸溜溜的,作为君上的弟弟,他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加快速度,莫让君上等急了!” 一声令下,铁军迅速动作。 数万军队仿佛融入一体,井井有条,错落有致,威武雄浑,波澜壮阔。 “吁!” 待到行知咸阳城城门之前,赵云立刻翻身下马,热泪盈眶的跑到嬴驷面前跪下:“属下何德何能,竟然劳烦君上亲自出城迎接,赵云不敢,赵云惭愧啊!” 嬴驷下了马车,赶紧扶起赵云。 “将军快起,你是我秦国有功之臣,寡人自当亲自相迎的,宫中已摆了酒席,走,今日不醉不归。” 他拉着赵云的手,就这样穿梭在众人之中。 咸阳城的百姓,如烧开的白水,沸腾着。 君上虽然暴虐,但治理秦国有方,即位时间不长,秦国已具备大国气势了。 “君上万年!” “秦国万年!” 这是咸阳百姓的口头禅。 每次秦国打了胜仗,或者颁发利国利民的策略,百姓们总会异口同声的喊出这句话。 听在嬴驷耳中,就像喝了999感冒灵一样,暖暖的,很贴心。 可,他不是独吞战果之人。 此次大捷,确实赢在他的决策。 但更重要的,是赵云当机立断、临敌致胜的本事。 嬴驷虽然残暴,但不是贪功之人。 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嬴驷不会去抢。 于是,他高高举起赵云的手,就在咸阳城数万百姓的欢呼声中,冒着嗓子撕裂的风险喊道:“赵云将军,将军神武!” 这几个字如泥牛入海,被淹没了。 但是细心之人,还是将这细不可查的声音抓住,跟着嬴驷欢呼起来。 “将军神武!” “将军神武!” 声音水涨船高,最后整座城的百姓都在呼喊。 赵云满脸堆笑。 他自知今日的一切,都是君上给的,若不是君上提拔,他赵云还只是个寒鸦少年。 说不定那一年在寒冬腊月冻死街头,哪有今日的意气风发? 所以,他也很懂得感激,更懂得帝王心里在想什么。 这秦国是君上的,有些东西,君上给你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却不能抢。 君上能让你名垂青史,也能让你身败名裂!赵云此刻对嬴驷,已经是深深的敬佩,他已经决定后半辈子,都死死的跟着眼前这个男人。 “秦军威武!” 赵云含泪喊道。 咸阳城的百姓再一次亢奋了,被这君臣之间惺惺相惜所打动,全体高呼‘秦军威武’。 声音动彻天地。 余音不绝。 嬴驷带着诸位将军来到咸阳宫,示意大家不必拘谨,随便坐下,他却站在堂中央。 望着这些有些熟悉大部分是陌生的面孔,嬴驷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人,为我大秦出生入死,此刻,寡人竟然叫不出他们的名字,记不清他们的样子。 嬴驷泪目了。 他这一哭,满堂将士都惊呆了,齐刷刷的跪下,咸阳宫内都是盔甲震硕之音。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嬴驷的伤心,看在众将士心中,便是撕心裂肺一般,让君上伤心,他们忝为秦国士兵。 “列位,今日之胜,寡人要谢谢你们,我秦国变法多年,今日新军试剑,所到之处,望风披靡,寡人,敬你们一杯!” “君上万年,秦国万年!” 将士们纷纷举起了酒杯,嬴驷拿起一樽酒,一饮而尽。 畅快!说实在话,嬴驷其实有些讨厌这里的酒。 穿越之前,他也是个小酒鬼,不管真酒假酒,喝得不计其数,但这古人之酒,一点味道都没有。 杜康,你不是酒神嘛,咋不能创造点其他种类的酒? 他有点想念82年的大雪碧了!“列位,坐,都坐下,不必拘泥!” 嬴驷走上君位,他的面容,从带笑,一下子变得僵硬,他轻声道:“河西之地,从此之后,便是我秦国的地界,是我秦国子孙世世代代的财富,寡人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堂下为之一静。 “老魏王咄咄逼人,先是在菏泽管道截杀寡人,如今又来夺地,这是欺人太甚。” 嬴驷话音未落,堂下已有人喊:“君上,我大秦军威强盛,只要君上下令,我等立刻灭了魏国!” “对,灭了魏国!” 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这是战国,一国灭,他国危,介时秦国就真的成为众矢之的,群起而攻之了。 除非到了秦国兵力凌驾于诸国之上的实力,不然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这,似乎需要一段时间。 “哈哈,寡人说笑的,但列位的血性,寡人看在眼里,寡人答应你们,从今日起,发奋刻苦,三十年之内,逐步吞并诸国,我大秦要 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 嬴驷很高兴,但总是觉得这个‘一统天下’没有‘千秋万代,一统江湖’霸气。 “喝酒!” 秦宫之内,百官祥和,酒香洋溢之中,一片欢声笑语,一切的烦恼,此刻都被抛之脑后。 可赵云等人看着嬴驷,却心中一沉。 他们看到君上的目光之中,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一场胜利这么简单,他想要更多. 第021章.犀首远走,张子来朝 秦军大胜,六国震撼。 从前没怎么把秦国当回事的山东诸国,此时竟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来。 魏王暴跳如雷,据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呕吐出一大口鲜血,当场昏厥。 魏国,危矣!咸阳城大躁三天三夜,酒肉敞开了吃,秦国虽然穷,但不吝啬,尤其对军士。 这也是秦军骁勇善战、死心塌地的根本原因。 嬴驷抬头望了望太阳,暖春将至,万物复苏,竟然连阳光也开始燥热起来。 不知何时,赢疾出现在他身后。 咸阳平乱、河西大捷,两次出色的抉择,让赢疾看见了君上的睿智善断。 “赢疾,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赢疾拱手道:“君上,犀首昨夜光临魏国酒肆,今日便要离开秦国了。” 犀首? 嬴驷这才想起,秦国之内还有一位战国名士,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犀首公孙衍。 公孙衍极善佣兵,嬴驷曾在菏泽管道领略过他的用兵之道。 实际上,这场河西之战是公孙衍所打,也是大胜,公孙衍还因此获封秦国大良造。 可嬴驷却改变了历史,大胆启用赵云。 “犀首截杀寡人,寡人不怪罪他,还拉拢他来秦国,这期间,以国礼待之,可这犀首,又为何离开呢?” 嬴驷满脸疑惑。 赢疾露出了笑容:“犀首有志向,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用自己的方法结束这乱世。” 志向? 合纵吗? 历史上,公孙衍确实是因为张仪来到秦国才离开的,因为两个人都是十分有名的纵横家。 张仪宣扬横强,公孙衍主张合纵。 一山不容二虎,犀首看出秦君喜欢张仪,知道自己的理想无法实现,也就识趣的离开了。 “犀首离开秦国,会在何处安身立命?” “魏国!” 赢疾斩钉截铁的回答。 两个人回到宫殿之内,一跪一坐,嬴驷一愣道:“天下诸侯四起,你怎么知道犀首一定会去魏国?” “属下派人监视犀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昨夜去了魏国酒肆,和一魏国重要人物相谈甚欢。” 嬴驷毫不惊讶的看着赢疾:“可是魏国公子嗣?” 魏嗣,又名魏赫。 此人将会在魏惠王死后承天顺位,成为魏国的第四代君主,也就是历史上的魏襄王。 魏襄王有雄才大略,至少在《大秦帝国之纵横》这部电视剧里,比他那糊涂老爹强多了。 赢疾抬起头,瞪大了眸子:“君上如何知晓的?” “猜的!” “—――”猜的最近君上猜测有些准啊,确切的说从大婚之日被刺杀之后就从没猜错过。 “那君上,犀首离开,秦国如何应对?” “你的意见呢?” “犀首不为秦国效命,他日必成为秦国大敌,君上若放他离开,等同于放虎归山。” “你是想斩草除根?” 嬴驷心头掠过一抹冷意,说实话他十分不愿意和历史伟人为敌,那样会被人唾骂。 这是个英才辈出的时代!但嬴驷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屠戮那些不知死活的敌人。 公孙衍离开秦国之后,游走诸国,宣扬自己的合纵思想,到头来竟来了个五国攻秦。 可杀了犀首,就能避免这种事? 显然不太可能!犀首成名已久,列国扬名,若是死在秦国,暴秦的名号就是想甩都甩不掉。 到时秦国寒了天下世子的心,又怎么会知道会不会以为公孙衍复仇“君上,暗下杀手,非君子所为,可若是不杀公孙先生”嬴驷摇了摇头:“不,寡人不杀他,寡人放他离开,这是个机会,让公孙衍身败名裂的机会。” 看来君上心中早有打算。 这样一想,赢疾的心中便是舒坦多了。 “犀首何时离开?” “明日启程!” “本来寡人该去送送他的,毕竟是寡人的偶像”赢疾摸着脑袋:“君上,这‘偶像’为何意?” “没什么没什么,我随口瞎说的,公孙先生要走便走吧,通知下去,任何人不得加以阻拦。” “是!” 嬴驷又计算了一下时间,似乎张仪快要来了。 “炊饼喽,炊饼!” “来看看喽,臭豆腐,十里飘香的臭豆腐!” “酒水,酒水!” 熙熙攘攘的咸阳城街市,穿着粗布麻衣的秦国百姓正在采购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说来也奇怪,秦国人有点没心没肺。 不管外面如何生灵涂炭,可是这咸阳城,就像是与世隔绝一般,百姓该过日子还是过日子,似乎一点不受影响。 不过毕竟是战国,街头上很少看到油光水嫩的家伙,各个面黄肌瘦。 就连那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也是一脸黑乎乎的。 公孙衍牵着马,走在咸阳城街头,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咸阳城还不曾有这样的盛景,可商鞅变法短短几年,便天翻地覆。 商鞅是魏国人,自己也是魏国人。 天下名士,无不以在魏国求学几年为傲,可为什么大把大把的人才,流入了秦国? 这穷乡僻壤的西隅之地,又如何留得住人? 在秦国居住的这段日子,公孙衍深入了解了秦人的生活,以及他们的秉性。 秦人好客,秦人热心肠!就好比当时秦王诚心邀请自己入秦,也是以学生的姿态,可是魏王便不然,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到头来怎样? 魏国辉煌不在,一日不如一日!“唉!” 公孙衍长吁短叹。 魏王昏庸,他又何尝不想为自己的母国效力,昨日与魏嗣交谈,察觉此人心思缜密,或可魏王。 回到魏国之后,他一定想进办法,劝诫魏王改立公子嗣为太子!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什么忠心耿耿,能有命重要? 一个昏聩的主子,会让一个国家都跟着遭殃。 百感交集的公孙衍出了咸阳城城门,一身黑衣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 若是明眼人,便可察觉他的武功底子十分夯实。 催马前行,脚步很急促,却见一辆马马车驶入咸阳城,车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有些书生的儒酸臭气。 两人相视一笑,拱手行礼 第022章.麒麟才子与相声演员 车上是张仪。 入得咸阳城,望见那里去的背影,他将两只手缩在袖子里,问道:“漪蔚,方才那人可是犀首?” 漪蔚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认识。” “战国名士你都不认识?” “我漪蔚只对钱感兴趣,你要是不能帮我赚到更多的钱,我也不认识你。” 张仪:“—――”真知灼见啊!张仪算是彻底服了,漪蔚爱财如命,名声性命如粪土浮云,这钱财却如割肉。 “张子,咱们就在这分道扬镳吧。” “啊? 你要去哪?” “你这张嘴太厉害,能平事也能惹事,我怕惹祸上身,就不与你同行了,再说,你不是有钱吗,在哪不能生活?” 话还没说完,漪蔚便走了。 张仪听得目瞪口呆。 他张仪来秦国,是建功立业的,按照礼仪,怎么也要住在上使驿馆,可现在怎么沦落街头了? 张仪下了马车,腰间悬剑,背着包裹,里面尽是金银,一副狂狷无形的样子。 可由于自己穿着太邋遢,连不少店铺门口的狗都不正眼看他。 “唉,你是不是狗眼看人低?” 他一生气,倒是和狗较上劲了。 这下子,咸阳城的百姓就更加觉得这是个脑残!哦,不,是有脑疾的人。 也许是命运使然,顺着街道一直走,张仪不偏不正的来到了萱苏客栈。 ‘萱苏’二字,乃是忘忧之意!张仪苟活半生,忧心忡忡,文不成武不就,在这样的年纪,实在是叫人无奈。 客栈门前,有一穿着白衣的儒生正在清扫着落叶。 那人眉清目秀,看起来有些孱弱,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无一丝血色,仿佛病入膏肓一般。 没错,此人便是梅长苏!梅长苏沦落街头,险些被饿死,好在好心的老板娘苏宣收留了他,让他在客栈中做伙计。 “伙计,我要住店,一间上房。” 张仪很洒脱,丢过去一锭硕大金子,梅长苏险些被这力道给坠倒了。 在客栈打杂数日,今日总算是有贵客上门,而且,还是个财神爷。 他双眼放光,这是个聚宝盆,要第一时间知会老板娘,狠狠的宰他一笔。 实际上梅长苏想多了!就算他没有这样的想法,张仪也会把赌赢的钱全部花光,一住进客栈酒肉就没断过。 成日买醉!这一天,梅长苏也被他拉了过来,陪着他喝酒,梅长苏的身体,是不能多饮酒的。 喝了两杯便有些醉意冲头,好在也无其他客人,两个人便是闲聊了起来。 “张先生因何来秦?” “嗝~”张仪打了个酒嗝,双眼迷离的说道:“张仪无时无刻不想在这乱世寻求一明主辅佐,成就一番宏图伟业,早点结束这乱世。” 梅长苏跟着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奈何满腔抱负,一身才华,却无明君赏识,只能在这方寸之地,卖酒打杂。 老天无眼。 “来,咱们再喝一杯!” 两个人惺惺相惜,梅长苏干脆也不在乎身体,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不由叹了一句:“好酒!” 正喝得过瘾,门外传来吵闹之音,夹杂着老板娘那柔骨的说话之音。 老板娘打扮很普通,没有世俗女子的柔美,反倒更像是江湖儿女一般大大咧咧。 “你们两个起开,今日有贵客到访。” 张仪和梅长苏早就喝醉了,听着老板娘话中带刺,便举目望去,却见一常人打扮的公子,身后跟着一位少年。 那公子器宇轩昂,眉宇之间隐隐有股王霸之气。 他身后跟着的那位少年,不动声色,浑身上下,却迸发出让人恐惧的杀意。 可喝醉的张仪连辨识人的能力都没有了。 “他们是客,我就不是客,既然都是客人,凭什么我要给他们腾地方,先来后到懂不懂?” 老板娘苏宣脸都被吓绿了,忙是小声的凑到张仪耳边说道:“先生疯了,这位是我秦国君上!” 没错,来的是嬴驷。 嬴驷听说张仪入秦,便亲自来见见这搅动风云的名士,主要是,张仪是个红娘。 芈月那件婚事,可就全依赖张仪了。 张仪本想装作面不改色,可一听到‘君上’二字 ,冷汗就呼呼的往外冒,片刻酒劲就过了。 良久,张仪才见礼,结结巴巴的说道:“草民张仪,拜见君上。” 他心里恶寒,心道老板娘你不地道啊,怎么君上驾到,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嬴驷的目光全在张仪身上,竟没注意到一旁的梅长苏,老板娘一个颜色,梅长苏立刻心领神会的退下了。 嬴驷坐下,笑道:“先生之名,早有耳闻!” 张仪自嘲道:“可是窃玉之名?” 嬴驷大笑起来,和张仪聊天真有意思,怎么像说相声的一样? 他红光满面,清澈的眼眸射出意思别有深意的神色。 “先生说笑了,嬴驷不是道听途说之人,世人诬陷先生窃玉,寡人知道那璧玉非先生所盗,是他们构陷而已。” 听到这,张仪竟是嚎啕大哭:“草民多谢君上!” 嬴驷懵了,反问道:“谢我做什么?” “谢君上慧眼识珠,君上相信草民,草民也相信君上,君上今日来,便是看重草民的能力,草民非万死无以报答,君上,想封草民什么官当当?” 呃? 不要脸!嬴驷眼珠子都直了。 不对啊,历史上张仪脸皮应该没这么厚,怎么主动要官,你现在可是寸功未立。 他觉得有些滑稽,但是细细一想,张仪久负盛名,自古能者居高位,自己若不赏赐个官当,倒显得小家子气。 嬴驷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下:“封官之事,容后再说,不如聊点其他的,先生从何而来?” “楚国!” 张仪有些心虚,他不知道为何秦君明知故问,我可是刚刚被污指窃玉。 嬴驷目光幽深,带着几分值得玩味的样子,似乎洞悉了张仪的一切,他淡淡的道:“先生在楚国,是否认得一位明丽的女子,姓芈?” 张仪浑身一震。 秦君怎么派人调查我? 他旋即便有些高兴,这是在乎我,赏识我的能力,不然何故到楚国调查我。 不过,很快,他又黑着脸!作为堂堂一国之君,怎么惦记人家一个小丫头,那芈丫头,还是个孩子。 张仪心中,生出了一股‘畜生’的念头! 第023章.三省六部制 张仪满脸震撼。 秦君不但调查了自己,还派人调查了那个丫头,这就有点小题大做。 张仪确实被那个丫头所救,那丫头清清白白,现在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当时嬴驷切了义渠骇,让他‘人无完人’,现在自然不担心芈月的清白。 但是他觊觎芈月的美貌和身体!嘿嘿,这可是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上都出名的美女,不经过化妆和ps的,他一定要睡到。 张仪本来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不过既然君上问起,他倒是开始思量该怎么回答才好了,踌躇了半天,才心虚的道:“君上神算,草民在来秦途中,确实遇见一位姓芈的姑娘,她对君上向往已久,跟草民说起想要见识秦君那龙精虎猛的伟岸模样,又说这辈子,就要嫁给秦君这样的大英雄,她说她十分崇拜秦君!” 嬴驷很开心,大笑道:“是吗? 寡人也十分崇拜我自己,若是再见到她,你跟她说,只要她肯来秦国,寡人就给她一个又粗又硬还有点黑的大宝贝!” 张仪:“—――”嬴驷面不改色,依旧稳稳的坐着,轻咳了两声,说道:“别误会,寡人得到一块形状诡异的黑色宝石,想要送给那位芈姑娘,就是不知道芈姑娘喜欢不喜欢。” 唉,作为一名穿越者,险些暴露了素质,笑话,你以为就你张仪能说,我嬴驷就不会耍嘴皮子? 张仪的目光有些冷,怎么秦君来见自己,聊得却都是那个芈丫头,于是他又言归正传:“君上,要不,咱们再聊聊封官的事?” “—――”这下换嬴驷沉默了。 说实话,就冲着张仪未来要给他介绍芈月,嬴驷就很想给他个官当当。 可是,封什么呢? 认你做儿子? 封为太子? 似乎不太好,可嬴驷想要改革啊,等变革之后,官衔就随之变了。 嬴驷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寡人曾仔细审视过秦庭的体系,觉得有些腐朽,所以寡人决定改变,用三省六部制取而代之,三省六部制,你知道吗?” 张仪一头雾水,皱眉道:“三省草民不知,但是这六部,草民却可斗胆一猜,莫非是腰部、腹部、头部、腿部、胸部、臀部?” 嬴驷险些吐血!一旁正在上酒的梅长苏,听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一下子胆子大了起来,很直接的道:“君上说的,可是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三省,吏部户部礼部刑部工部兵部六部?” 嬴驷一下子缄默了。 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咋那么像电视剧里的梅长苏呢? 他侧目一望。 卧槽,这不是胡歌吗? 我的天,没想到系统召唤出来的梅长苏和电视剧中一模一样。 震撼!他竟然能在大秦帝国见到胡歌本歌,那可是他的偶像啊!老板娘苏宣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没了,甚至脸色微微有些发青,君上说话,你也敢插嘴? “大胆,何故打断君上说话?” 接着,她赶紧赔罪:“君上息怒,这是我萱苏客栈的伙计,名叫梅长苏,说话不知深浅!” “无妨。” 嬴驷激动的站了起来,但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惊喜,只是很随意的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君上问政!梅长苏的心中的喜悦已经无法掩饰了,他不过就是一个酒馆的伙计,难不成今日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苏宣也有些不解,但她自接济梅长苏的那一日就知道这家伙绝非池中之物。 今日,终究是瑕不掩瑜!梅长苏五体投地道:“草民虽然只是贫民,但常思国策,对各国朝廷体系做了深入了解,觉得很多位置形同虚设,又有很多位置身兼多职,这样,就发挥不出为官者真正的作用!” 是啊!尔俸尔禄,民脂民膏,小民易虐,上天难欺。 当官的不能为君上分忧,为臣民表率,还不如回家去卖红薯!“继续说下去。” 嬴驷听得入迷了。 梅长苏信誓旦旦:“所以,草民常在闲暇之余深思,希望创造出一套完整的朝廷官员体系,没想到,竟然与君上所想不谋而合。” 嬴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虽然知道梅长苏的出现在意料之内,但还是有些小小的惊喜。 他依旧面色如常:“梅长苏,寡人若请你入宫,让你和张仪共同主持这件事,三个月之内变革官员体系,你,能做到吗?” 梅长苏看了嬴驷一眼。 之后,竟然是热泪盈眶!我梅长苏,发迹了!竟然被君上赏识,要请入宫中为官了。 “君上提拔之恩,草民万死难报,请君上放心,草民一定尽心竭力,三个月之内,让秦庭焕然一新。” “好。” 嬴驷走上前去,将梅长苏搀扶起来,他的身体确实是弱不禁风,瘦弱是明面上的。 “张仪,你善于口舌,有些事需要你的帮衬,才能更好的进行;你不是想做官吗,只要你能帮着梅长苏完成这件秦国的大事,我便许你高官厚禄,你看如何?” “秦君厚恩,张仪感谢。” 他还能说什么? 不管你多么有才名,但是身为一国之君,要看一个人,可不仅仅是虚名。 秦国要的不是夸夸其谈,只会大放厥词的散人,朝廷没有那么多钱粮养闲人。 再者根据秦国律法,都是立功之后才有赏赐的。 此刻最为高兴的,便是萱苏客栈的老板娘苏宣了,没人在乎的过街犬梅长苏,真的出人头地了。 她用胳膊肘怼了怼梅长苏,打趣道:“老娘早看出你不一般,以后可别忘了老娘。” “梅长苏这条命是老板娘给的,天下地下,必不敢忘,以后老板娘就是我亲娘。” “呸呸呸,老娘有那么老吗?” 说话之间,嬴驷已经是起身了,他对着身后的少年道:“子龙,明日你在咸阳城选两座宅子,位置要好,让老张和长苏住进去,我秦国百年大计,就要仰仗张梅二位先生了。” “多谢君上。” 梅长苏和张仪自然是喜不自胜,没想到君上如此大方,还给分配了一座房! 第024章.寡人没在和你们商量 覆灭叛乱阴谋、粉碎义渠作乱、全歼河西魏军。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嬴驷在秦国百姓心中有了好印象。 街头巷陌都在疯传,说新君嬴驷乃是千古难见的明君,为人宽厚,待人以德。 嬴驷懵了!决定将暴君之路一条直线走到黑的他,竟然得到了百姓的赞誉。 这,这特么谁造的谣,我喜欢呐!不过他庆幸自己手下没有王莽、赵匡胤、曹操之类的家伙,不然可够他喝一壶的。 这几日秦庭很安静!河西大捷之后,嬴驷便每日窝在魏纾的房中,饮酒作乐,夜夜笙歌。 以至于他最近的脸色,都有些发黄,后腰也隐隐作痛。 君王不早朝已有数日!旬日之后,便流言纷纷。 说君上沉迷酒色,终日不思国政。 造孽!古语有云:不役耳目,百度惟贞,玩人丧德,玩物丧志!君上被魏女勾去了三魂七魄,每日茶不思饭不想。 这让大臣们开始担心,国君昏庸,被妖女所迷惑,秦国要如何? 于是纷纷联名上书,跪求嬴驷早朝!终于,这一天,嬴驷踏入了幽深的咸阳宫!嬴驷到的较早,他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原则,有时候来的早点等候的时间长些便长些。 不一会儿,百官们便接二连三的悄然走进!一进门,他们便傻眼了,目瞪口呆的样子。 虽然是长身伫立,可一双双眼睛,已经是怔怔出神。 他们俱都在望着嬴驷!嬴驷正在和赵云下棋,而且还是军旗!“哈哈,寡人炸了你的大本营,这下没辙了吧? 也不怪你,根本不是子龙无能,只因寡人火力太猛!” “—――”百官惊讶!他们以为,君上励精图治,这才来的比下臣还早,为的是让他们看清态度。 可是。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消磨时光!不少官员的眼中,已露出失望的神色,丝毫不加以掩饰,显示出对秦国的担忧。 这时,有文官小声道:“君,君上,百官都已经到了,要,要上朝了!” 他小心翼翼,生怕因此而获罪!“哦哦。” 嬴驷云淡风轻的站起来,面相却有些渗人,道:“反正这盘棋也下完了,那,便收了吧!” 马上有宦官手忙脚乱的收拾。 嬴驷坐到了君位之上,赵云也笔直的站在堂下,文武百官皆已经就位。 “君上不上朝已有数日,这几日,朝野人心惶惶,百姓之间,更是流言蜚语。” “是啊,山东六国,听到君上不思朝政,派出大量间谍,潜入我秦国境内!” “他们意欲对我大秦图谋不轨,君上,你切不可继续如此了,那魏女不是什么好东西。” 嬴驷还没说话,百官的唾沫都要把他淹死了。 可,他依旧不为所动,声音却愈发冰冷的道:“说完了?” 百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君上这是? 却见嬴驷横眉冷对,声如寒潭:“寡人问你们,寡人让你们说话了吗?” “—――”有个胆大的站出来道:“君上,我们也都是为了秦国好,就事论事而已!” “寡人在问,寡人让你们说话了吗?” 百官沉默。 嬴驷冷哼一声,用手指磨砂了一下下巴,再次开口,如同惊雷:“以后记得,我秦国宫廷,要有规矩,不管外界如何,都不能自乱阵脚,今日寡人不追究尔等责任,他日若继续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指责寡人,便受炮烙虿盆之刑吧!” “—――”嘶嘶!不少人倒抽冷气,就像死了亲娘一样,脸色铁青,面如猪肝。 这是忠言,忠言逆耳。 可君上这是什么态度? 说错一句话,就要赐死,而且还是如此残酷的死法吗? 百官已经是心灰意冷!君上这是膨胀了,河西大捷,彰显秦国国力,可秦国没到天下无敌的地步。 如此奢靡生活,贪图享乐,不听劝谏,不思悔改。 这,是要把秦国推向万丈深渊? 介时百年身死之后,如何去见秦国的列祖列宗? 心中愤怒,可却没人敢继续说话了!嬴驷脑海中的系统之内,一声声恐惧值提升的声音响彻耳畔,让他心情略有好转。 “君上,梅长苏张仪求见!” “让他们进来!” 有两位书生模样,面向却截然不同的二人齐齐走进了宫廷,行礼道:“臣梅长苏、张仪,拜见君上!” “免礼!” 嬴驷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两位当世大才,眼中目光,却如山雨欲来,似雪球滚地。 一个眼神,足以让百官战栗!本来,他们以为新君登基,没什么城府,需要他们这些臣子百家齐言。 他们抱着大展宏图的态度!可今天,嬴驷让所有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皇帝,要乾纲独断,成为万年所未有的千古一帝!“君上,三省六部制及地方所用郡县制的章程,已经全部拟定完毕,请君上过目。” 嬴驷俯视着梅长苏,摇了摇头,道:“不必拿给朕看了,百官传阅吧!” “是!” 其实刚听到这个体制名称的时候,百官心中已经是针扎一般,君上这是要变革? 可秦国刚变法,商鞅新法成效卓著,君上再变,是不是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 百官议论纷纷,等所有人都看完了章程,更是惊疑不定,脸上端的精彩纷呈。 三省六部制。 郡县制。 章程之上,对各官职进行了详细的叙述,包括了所辖职位的责任、需要做哪些事情,事无巨细。 秦庭原来体制,已被改的面目全非,有些人的权利被剥夺了,有些竟然是连官职都除名了。 这背后,百官没看到变革的好处,仅仅看到四个字:权利集中!没错,如此改革之后,各个职位详细彻底,甚至连太监都进行了严格的等级划分。 如此,君上便可更好的掌握百官动向,君上根本不是为了秦国,只是为了自己乾纲独断而已!“君上,不可啊!” “是啊,改变秦庭体系,是辱没祖宗,乱我秦国根基,君上三思,切不可害了秦国!” “君上,商君新法引来了一场叛乱,如今叛乱尚未平息,君上还想让秦国更乱吗?” 大殿之上,已经是沸腾了,甚至有人嚎啕大哭,有人五体投地,嘭嘭嘭磕着头,地面上砸出一片血迹。 却见嬴驷,赶紧的眸子眨了眨,轻声道:“寡人没在和你们商量,只是通知你们,即日起,秦庭实施变革,全面推行三省六部制和郡县制,既然你们知道了,就下去执行吧!” “.” 第025章.一肩挑担 百官们大眼瞪小眼。 沉默良久之后,情绪便山呼海啸一般发泄出来,失望失落乃至心如死灰者,不计其数。 嬴驷的霸道,让众人始料未及!他们趴在地上,犹如凌冽寒风中吃不饱穿不暖的孤儿,苛求君上能看上一眼。 “君上不可啊,秦国经不起折腾,经历了两次大战,秦国虽未伤根基,可元气大损!” “如今山东六国虎视眈眈,君上要做的,不是变革,而是未雨绸缪,让将士们枕戈待旦才是!” “君上,这三省六部制看似细腻精妙,可多年未有人提出,就说明不适合在这战国实行,秦国要用,便是自寻死路!” “臣等请求君上,赐死梅长苏张仪,以免二人妖言惑君,耽误我秦国千秋大业!” 秦国的文臣没有一个同意!他们妄图和嬴驷掰掰手腕,与这个时代做抗争。 秦庭之上,半个时辰混乱喧嚣,不少老臣仿佛顷刻苍老了十几岁,嗓子都喊破了。 他们咳出血来,目光坚定!可君上呢? 嬴驷面无表情的坐在君位上。 但,其心中,已经是波涛汹涌!百官越反感,便越坚定了他想要变革的信心,寡人做的决定,无人可以撼动。 “有些话,寡人不想说第二遍!” 短短几个字,就给不同意变革的百官判了‘死刑!’他们身体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脸色苍白,胡须抖动,无辜又无助的样子,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他嬴驷是谁? 前无古人,万古一帝!横空出世,空前绝后!他要让中华的九州大地上,前两千年,后两千年,亘古流传着一个传说。 那个传说的名字,叫嬴驷!“君上既然如此坚持,完全不采纳我等意见,看来我等在这朝堂之上,已是无足轻重,老臣――请辞官!” “臣也请辞!” “臣附议――请辞!” 这群文臣从刚开始的不同意,已经发展到逼宫的境地。 这算是杀手锏!今日提出辞官的有几十人,他们一走,秦国体制即将瘫痪,咸阳城的发展将倒退十年。 介时国将不国,秦国的通讯、民生、钱粮、交通乃是一草一木,都将失效。 这是以秦国之死活,来逼迫嬴驷!他们的眼底里,竟然泛起了滔天的自信,觉得嬴驷如果不傻,必然会屈服。 殿外,狂风乍起!无数狂风卷积着落叶,在万里晴空之中,滑翔出漂亮的轨迹,起起伏伏,肆意卷动。 落叶归根,似乎是所有为官者的归宿!当一个人油尽灯枯之后,能对子孙做的最大的贡献,便是化作沉泥,功成隐退。 一个人,要达到怎样的成就才能避免死于无名? 估计,是致仕时候百官相送,君上挽留,百姓不忍离别。 而这些,取决于你生前的贡献!秦庭如今的这批官员,生在乱世,时势造英雄,正是大展身手,光大门楣的好时候。 他们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一飞冲天,在想着史官能把他们编写到史书之中。 但前提,是要有明君赏识!只要今日能在这秦庭之上立足,来日他们有大把的机会一展抱负,名垂青史。 可,嬴驷不想给他们机会了!他不喜欢被人威胁!嬴驷笑了笑,这些话就像蒲公英掉落,没能引起任何尘埃。 “尔等如此,实在是我秦国之大幸,寡人――允准!” “—――”什么情况? 百官请辞,嬴驷眼睛都不眨,便应允了? 这下连赢疾都差点没一口唾沫把自己呛死,他以为君上会怀柔,安抚百官情绪。 虽然三省六部制要继续开展,可是秦国体制不能乱,更不能停滞。 此,不是儿戏!可赢疾又不敢明言。 论身份,他是秦国嬴氏血脉,嬴驷的胞弟,在嬴驷心中有一席之地,举重若轻。 论风光,谁人能与他匹敌? 可这一切,到了高高在上的嬴驷面前,就如黑云压城一般,全部烟消云散。 什么地位、身份? 什么洒脱、气势? 嬴驷炯炯目光之下,就连妖孽都无处遁形!心中纠结良久,倒抽一口冷气,赢疾还是没敢说出那句话。 国是君上之国,他们这些臣子,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好,其余,不是他们该担心的。 一时之间,秦庭再一次议论纷纷,比刚才更加剧烈!方才还信誓旦旦想要辞官的人,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懊悔,君上,为何如此决绝? 本来只要不吭声,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只因为说了一句话,便全部没了!从始至终,朝堂之上只有赵云,脸上表情无太多变化!“尔等都是我社稷之臣,在朝堂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来人,架出去!” 那些文臣,被冲进来的甲士,像拖着腐臭的尸体一般,扔到了门外!人世薄凉,余下的官员心中恶寒。 “这下清静多了。” 嬴驷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微笑着说道。 可这大殿之上岂止是清净? 简直鸦雀无声,如被尘封已久的黑暗领域,连一个头发丝掉落在地都能听得见!此时众人皆低头,无人敢直视嬴驷。 国君这把位置,坐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历史上,有多少人,为了他厮杀流血? 权衡御人,雷霆手段,这些确实是国君该做的,可,这不是全部的为君之道!嬴驷看过无数的历史小说,对如何当皇帝,尤其是如何做暴君,了如指掌。 不杀人如麻,叫暴君吗? 不乾纲独断,叫暴君吗? 不罢黜百官,叫暴君吗? 寡人不怕残暴,你残暴,寡人便以暴制暴,这天地、这横流、这沧海,谁都无法阻挡寡人暴虐。 【叮!来自张仪的恐惧值+40】【叮!来自梅长苏的恐惧值+60】【叮!来自陈诉的恐惧值+120】无数声系统提示音响起。 嬴驷摇了摇头,嘴角的那抹冷笑,难以被人察觉,如此,便害怕了吗? 寡人的厉害,还在后面!“长苏、张仪!” 嬴驷幽幽开口,言语之中绽放出无数的帝王之气 ,让人难以抗拒。 “臣在!” “寡人拜二位为左右丞相,暂时接受辞官手头事务,寡人知你二人能力出众,必能堪此大任!” 两个人对视一眼。 君上,这是要他们一肩挑担? 第026章.寡人即国家 嬴驷的话没说完。 可前半句便已经惊呆了众人。 左右丞相? 君上这是要让梅长苏、张仪两个人总领朝政,可这是两个外人,刚到秦国为官。 授此大官,是否有些不妥? 他们心念一动,居上是真的用人不疑!嬴驷见梅长苏、张仪二人有些愣神,继续柔声道:“寡人要给你们二人的事可不仅仅如此,除了处理秦国的杂务,三省六部制和郡县制也要逐步推行。” “推行三省六部制和郡县制的一切事宜,就都交给长苏,寡人赐你便宜之权,可随意调动蓝田大营的军队备用,但,寡人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寡人要见识到一个崭新的秦国。” 嬴驷这也是在和时间赛跑,毕竟他掌握着秦国全部臣民的生死大权。 做这些决定、这些变革,都要赶在山东六国未摸清路数之前,不然他们一旦趁机来攻,秦国便危险了。 “梅长苏领命!” 张仪挠了挠头,视线炽热,虽然刚被封为丞相,可是.似乎没有什么实权。 “君上,那我呢,我做什么?” 他脸上哭笑不得。 嬴驷摇了摇头,冷笑道:“老张,看你那德行,自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可如果你完不成任务,如何?” 张仪没脸没皮的道:“张仪来自魏国安邑,家中老母尚在草庐,臣已在老母面前吹过牛,一年之内必位极人臣,张仪如若完不成任务,无言面对老母不说,更对不起君上赏识,愿自绝于宫中!” 张仪为官,最担心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君上帮着领路,他还怕什么举步维艰?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自己能把君上吩咐的事做好,以后乱花迷人眼,奢侈生活绵长。 为官者,若吃不了逆水行舟的苦头,在这仕途之上,怕是永远难以凌云。 “好!” 嬴驷大喜,兴奋道:“老张,寡人要给你的事,一点不比长苏的简单,亦是非常重要,你可要有点心理准备。” “君上吩咐!” “寡人要将这咸阳宫细化,你甚至可以将这咸阳宫推倒重建,寡人要上朝的凌云阁、读书的御书房、吃饭的御膳房、睡觉的寝宫、批阅奏章的暖阁、还有供养佳丽的后宫包括但不限于以上地点,具体细节,你可以找长苏商议!” 嬴驷滔滔不绝,继续道:“寡人还要建立专业学堂,聘请天下名师,教授我秦国孩子,让他们接受良好的教育,早日成为秦国的栋梁之才!” “你的任务需要时间,若同样是三个月,那边有些难为你了,寡人给你六个月,这六个月之内,寡人闭关,朝廷之内的一切事宜,皆可问长苏和张仪。” 嬴驷有些疲倦,打了个哈欠,但仍有些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一句:“山东六国狼子野心,无时无刻不想瓜分寡人的秦国,赢疾,你带嬴华要时刻关注函谷关军情,变革期间,务必保证我秦国安稳。” “赢疾领命!” 众官员各司其职,做鸟兽散。 秦国,在经理孝公时期的商鞅变法之后,嬴驷又来了一次巨大变革,狼烟突变。 这一变,让秦国的车轮滚滚向前,山东六国望尘莫及,竟然是再也追不上了。 嬴驷的目的,便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便是秦国,他,便是国家!秦国变革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虽然多位官员辞官,但梅长苏和张仪尽心竭力,两个人多日不眠不休,秦国安然无恙,并未因此而遭受太大的打击。 雨夜!大雨瓢泼,道路泥泞。 浇的砖瓦垂帘不断,打得芭蕉七零八落!天边有巨大的云柱冲天而上,在天空诡异的变换着形状,无数雷电交错,空中电闪雷鸣。 咔嚓!两朵巨大的云团碰撞,擦除一条巨大的火光。 梅长苏正在房中看着竹简,不曾想有人推门而入,显然已经被浇成了落汤鸡。 借着微弱的烛光,定睛一看.是张仪!他浑身上下无一处干爽,雨水浸泡全身,竟然他整个人披头散发,如鬼魅一般。 “呀,张兄,何故匆匆前来,而不带伞?” 梅长苏赶紧赢了上去,取出火盆,点燃旺盛的炭火,放在张仪身边烘烤。 “哈哈,有些日子没洗澡了,人懒,没办法,今日就借着这场大雨,好好洗洗。” “张兄洒脱!” 梅长苏拱了拱手,自愧不如。 张仪烤了烤火,身上衣服干爽过后,方才拿出一张棉帛,上面的墨迹已经被雨水沾染而有些污了。 可,还是能看清轮廓!将其放在案牍之上,张仪轻声道:“长苏,我将咸阳城以中心位置为节点,分为了东西南北四市,而在这正中心,重新搭建宫殿。” 梅长苏凝了凝神,发现端倪,问道:“张兄,按照你的想法,新宫要比咸阳宫占地面积更大,周遭百姓,如何处置?” “这个你放心,我已按照市面上两倍的价格,重金买地,那些百姓,都自愿贩卖了,甚至有些人,连钱都不要,只求在秦国其他地方讨要一块同样大小的土地即可,说是.为君上做贡献!” “这可真是秦国之幸。” 没想到秦国的百姓开明至此,梅长苏本人也被感动了一把。 “那,君上如何安排?” 咸阳宫推倒重建,嬴驷也没有了安身立命的落脚之地,总要先找个落脚点。 “在这.”张仪指了指舆图,那里是新划分的界限:“咸阳城西市,这间民宅,位置还算是不错,大门是僻静之地,后门却是闹事,想来君上是同意的。” “那便好!” 梅长苏长舒一口气,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好转了许多,但还是伴随着干咳,“君上离宫,非同小可,这几个月,恐怕会有列国刺客前来叨扰!” 得到了梅长苏的认可,张仪便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他红着眼睛,开怀笑道:“君上的宅子,由赵子龙将军亲自镇守,那些刺客若敢来,怕是有来无回” 第027章.寡人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山东诸国以为,秦国赢了河西之战,秦君定然奋发图强,伺机东出。 毕竟,秦国常年被封锁在函谷关之内!偏安一隅,虽然安逸。 但大秦土地地质不肥沃,人口不密集,天气又极端,秦国目前的辉煌仅仅是昙花一现。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把祖先留下的资源浪费的精光。 到时候,列国发兵,秦国依旧是一块嘴边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可最近,他们听到了更加荒唐的事情!大战之后,嬴驷不选择休养生息,竟然大兴土木,重建咸阳宫,并推行三省六部和郡县制。 列国耳闻,嗤之以鼻。 不说这两种制度听起来拗口,没了商君,嬴驷想出来的点子势必误国害民。 所以,他们任由嬴驷折腾,秦国耗费的库存越大,百姓越怨声载道,他们便越想看见。 以至于打了败仗而一直郁郁寡欢的大魏王,也精神不少,觉得魏军收付河西失地,又他娘的有希望了!当然,这种错觉产生的不是一次两次了!但结果总不尽如人意!嬴驷呢,则真如他所说的一般,闭关过起了小日子,荒废政事,沉迷女色。 魏纾和嬴驷住在一起。 她胆子小,却不畏死,但又不敢死,怕自己死了之后嬴驷真的跑到魏国,鞭尸魏氏祖坟。 每日循规蹈矩的吃穿住行,余下的时间,便在临时居住的院子里种起了两陇青菜。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院子里瑟瑟发抖,却害怕风雨打坏了那两陇菜,细心呵护着。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摸不透!嬴驷望了望魏纾,心思深沉,也难怪自己摸不透她的心思。 嬴驷端过去一杯秦酒,嘲笑道:“你说你,刺杀寡人未遂,又不敢死,成天跟自己较劲,哭丧个脸,累不累?” 魏纾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清理着杂草,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君上最好直接杀了我,不然等我找到机会,我一定再杀君上,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十次!” 她的眼神,彻骨冰寒,让嬴驷心里冷飕飕的,这姑娘,是要置寡人于死地。 嬴驷无言以对,喝了一口酒,骂道:“你爹是魏王逼死的,跟寡人无关,你要是有火,找你家魏王发去。” 魏纾红着眼,想起惨死的父亲,又哭了!嬴驷饶有兴趣的斜眼看着他,毫不在乎,哼起了小调,心情无限好,盯着天空发呆。 阳光乱人眼!片刻,赵云来了,他穿着平常百姓的白袍,却手握银枪,依旧熠熠夺目。 气势磅礴壮阔!有些人,天生就是做主角的命!赵云就是这样的人。 嬴驷看了他一眼,拿起根野菜扔进嘴里,品尝着刁钻的口味,问道:“子龙,何事啊?” 赵云卷袍前行,杀气纵横无匹:“君上,咸阳城有他国间谍潜入,臣已查探清楚,是魏王派来的,他们秘密谋划,意欲今夜刺杀君上。” “老家伙!” 嬴驷笑骂了一句,魏惠王有股子锲而不舍的宗师风范,寡人不死,他便不死心。 他骂了句魏王,被魏纾听在耳中,竟有些神情恍惚。 “君上,魏贼位置皆已探明,是否需要斩草除根?” 赵云枪下,鬼魂无数!嬴驷摇了摇头,喝多了秦酒,有些醉眼朦胧,酒劲上头,他嬉笑道:“放出话去,不可打草惊蛇,放他们进来,寡人要瓮中捉鳖,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是!” 赵云走了,这座宅子,今夜便是天罗地网,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要殒命与此。 嬴驷双手捧着魏纾的脸蛋,阴深深的笑道:“今夜,寡人让你看看你魏国同胞的鲜血。” 魏纾猝不及防,如一只惊弓之鸟,落荒而逃!傍晚时分,咸阳城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小雨。 天与地之间仿佛垂落挂满透明珠子的帘子,雨幕遮天蔽日,空气中透着股阴冷味道。 如此雨夜,最适合杀人!然而嬴驷的房中,却是一片旖旎。 晚饭时候,魏纾因为情绪低落,想要借酒消愁,便多喝了一杯酒。 殊不知,这一喝,浑意醉神迷。 魏纾被嬴驷狠狠的摔在大床上。 “你,你要干什么?” 魏纾嚅嚅喏喏的说了一句,当她睁开眼,见到嬴驷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似乎知道了嬴驷的目的。 这!是畜生行径!此刻魏纾已经是浑身无力!啪!嬴驷一言不合,直接就一巴掌拍在了她那俏丽的脸蛋上,顿时浮现出五个鲜红巴掌印。 魏纾神情一怔,愣是没明白为什么被打,心中暴跳如雷,面部表情,却是无奈。 嬴驷附身,冷哼道:“你们魏国,全是贱人,方才赵云说什么你可听见了,你的大魏王,竟然又派人来刺杀寡人,他以为咸阳城是菏泽官道,刺杀之后能全身而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哼,寡人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那是你该死!” 魏纾硬着头皮大骂一句。 果不其然,等着她的,又是极其响亮的两巴掌,不过这次的力气更大。 “死鸭子嘴硬,寡人今日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嬴驷便一把抓住魏纾的手不松开!二八佳人体如酥,腰肢如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精神枯!魏纾有一双堪称神品的双腿,如羊脂美玉,散发香气,如常年在牛奶中浸泡一般。 嬴驷凑到她的耳边,喃喃低语:“你们魏国人不都想杀我吗,那寡人今日让你看看,你魏国故人死在你面前的场景!” 魏纾:“—――”她从没想过,嬴驷竟然有这般变态的想法,魏纾浑身颤抖,如丧考妣! 第028章.雨打芭蕉人打人 房间内,翻云覆雨。 魏纾面目狰狞,泫然欲泣!门外,小雨不停。 咸阳城久经风沙砥砺,但雨中的夜幕,竟有些诗情画意的江南烟雨风情。 斜风!细雨!美人与酒!嬴驷觉得魏纾的身体挺别致的,锁骨细腻,正经的美人坯子。 不过对于这类红粉枯骨,嬴驷见怪不怪,长得越漂亮,就越有可能是妖艳贱货!当再次想起魏纾刺杀自己的情形,心中怒意难消。 嬴驷忽然变脸,抓着魏纾的头发,猛然撕扯。 院子里,已有刺客悄然潜入!一股诡秘的杀机释放开来,宁静的雨夜多了一份萧瑟清凉,如冷秋之意。 骤然间,暴雨倾泻!拍打在石壁之上,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魏国刺客一共十几人,他们俱都是以一当十、万夫莫开的死士,今日便要刺杀秦君,名扬天下。 咸阳城的消息是在秦国为人质的魏国公子嗣所探听的,就连秦君的住宿位置,也是他交给这群死士。 如今看来,消息准确!只是翻墙进来的时候,刺客头领魏玄感觉到一丝的不对,怎么进来的那么容易? 是啊,秦君住所,不是应该重兵把守? 可自己没费吹灰之力,甚至没遇到一丝阻拦,顺理成章便来到了这里。 魏玄的身体怔在当场!有人问道:“头儿,怎么了?” 魏玄的眼睛转了转,心中已有紧张,恍恍惚惚的道:“太顺利了,从进入咸阳城,组织死士,再到今日刺杀,环环相扣,似乎一切都没有纰漏。” “嘿嘿,这岂不说明秦君毫无察觉,头儿,名垂青史的时候到了,杀了秦君,就算是死了,也死得其所!” “不对,不对这.是奸计,是请君入瓮,快撤,快撤!” 魏玄慌忙下令!咔嚓。 众人还未动作,一道蔚蓝色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一声震天雷鸣传来,如虎啸龙吟。 雷光之下,他们这才发现,有一玉树临风的身影,站在院落中央!那是个少年,一身白袍,手撑小伞,电闪雷鸣中,如莲花绽放,在昏暗雨幕之间傲立。 唰!一点寒芒先到。 紧接着,便看到那根修长的银色枪身,绽放着凌冽的寒光,点点生威!赵云将手中的伞收了起来,两根手指扣住绳结,轻轻一抹,而后正视刺客,狞笑道:“在下恭候多时!” 魏玄性情安宁,心中无太多的波动。 他自信观察了一下,这四周的卫兵确实全部撤走了,院落中,也仅有少年一人!秦君虎胆。 只留一人护卫,处变不惊,虽然这是在咸阳城,可也按捺不住杀机四伏!赵云伫立雨中,长枪拖地!“你你早就发现了我们?” 魏玄惶恐问道。 清风冷雨吹拂之下,赵云恍若未觉,轻声道:“从你们出现在这座宅子周围开始,前后变换了三次位置,一切都在本将军掌握之中!” 魏玄心中一冷,闷不吭声!他知道,今天遇到了一个扎手的点子,狠角色,凭他们这群家伙,全然不敌。 赵云沉声问道:“想怎么死?” 魏玄拱了拱手,忽然跪在地上,苦笑道:“魏玄自知,刺杀未遂,死罪难逃,但可否只杀我一人,放我兄弟还乡?” “呦,还挺讲义气!” 赵云的嘴角扯了扯,紧接着便没有了下半句。 魏玄肝胆俱裂!看这小将的态度,是想要赶尽杀绝。 “头儿,你快起来,给这个小畜生跪什么,咱们人多,还怕他一个,看我宰了他!” 身后一名死士,咬牙切齿,他早看这少年不顺眼了,拔出匕首便刺了上去。 “别去!” 魏玄瞳孔放大,伸出手想要抓住,却发现已经来不及 。 噗嗤!然后就见到,赵云动也没动,银枪就从那名死士的这头通到了那头,洞穿了!嘭!赵云抽出长枪,那具尸体无力支撑,瘫倒在地,雨水囤积的地面,顿时一片猩红。 暴雨,无停滞之意!赵云用脚尖踢了踢那死士的脸,摇头讥讽道:“雕虫小技,不自量力。” 众人被震撼了一下!一招,便死了? 魏玄凌乱着头发,仿佛魂都被吓没了,只剩下一樽没有灵魂的躯体,他斗胆问道:“可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赵云眯了眯眼,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云是也!” 轰!魏玄的整个脑子都要炸开了!赵云? 河西一战,斩杀魏军九万多的那个屠夫? 那个乳臭未干,便将身经百战的魏武卒屠戮的少年将军? 一出空城计,让数万大军望而生畏的绝世将才? 魏玄无言!他就像是一坨鱼肉,撞到了砧板上,反抗,不存在的。 望向赵云,看到那卓绝的目光,他知道赵云下了杀心,自己这群兄弟,怕是难以活命。 只是,死便死了,万不可让他们发现自己是魏国死士!更不能落到他们手中,过生不如死的日子,泄露魏国的军士机密!“弟兄们,服毒!” 他话音未落,赵云听出端倪,迅速一脚踏出,开始狂奔!瞬间,铿锵声盖过了风雨声!天与地之间的雨幕仿佛被杀气切成了两截,赵云拦腰而来,足尖一点,身体如一只燕子。 噗嗤!一腔下去,魏玄的半张嘴撕裂出一条巨大的沟壑,血流如注,紧接着手腕一抖,满口牙齐刷刷飘了出来。 长了一张绝世美颜的赵云沉溺其中,轻笑道:“把毒药藏在牙缝里,就一定能死吗,老子打烂你的牙!” 魏玄感到了绝望。 他是死不成了!可庆幸身后的兄弟们都服了毒药,但赵云似乎等不到这群人毒发身亡,挺枪迎上。 一股磅礴如龙蛇的银枪罡气滚动翻涌,他右手握枪,骤然发力,刺客的胸口就像被刺上了一团锦绣!银枪过处,鬼哭狼嚎!门外,大雨倾盆。 房中,春色旖旎!魏纾嬴驷控制住,动弹不得,只听得外面喧闹声,问道:“什――什么声音?” 嬴驷浑身汗流如海,掐着他的脖子,狞笑道:“寡人说了,要让你看到魏国同胞惨死!” 魏纾:“—――” 第029章.江山故人皆一刀 翻云覆雨过后。 嬴驷四肢乏力,趴在床头,脸上表情享受。 魏纾却截然不同,哽咽抽泣。 门外魏国士卒惨死,她却在房中被秦君轻薄!“你――你不是人――”魏纾张嘴如盆,骤然发力,一口咬在了嬴驷的肩膀之上,强烈刺痛感溅射开来。 嬴驷倒是没生气,挣脱开来,便自顾自的穿衣服,笑骂了一句:“呀,属狗的,还会咬人?” 事实上魏纾现在的生活和狗真的没有任何区别!“君上!” 门外传来赵云的声音,其身形所至,便是血迹斑斑。 就在刚才,他手中的银枪划破天穹雨幕,十几个刺客的头颅瞬间便坠落了。 “处理干净了?” 嬴驷扭了扭脖子,将发髻插好,又是丰神俊朗的深情,完全不被这惊雷激荡的氛围所动。 门外雨声稍歇!赵云的声音如游气,丝丝可杀人,他轻声道:“刺客十二人,死了十一个,剩下一个魏玄,君上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嬴驷叹了口气,魏王—――还是太得寸进尺了。 当初菏泽管道公孙衍刺杀,嬴驷为了秦国千秋大计,忍了。 本以为魏国会感恩戴德。 不曾想,这老家伙竟然趁秦国内乱之际,发兵河西!寡人不发威,你真当寡人好欺负,既然你派人来行刺,那寡人也给你一份厚礼。 他一回头,淡淡的对着魏纾说道:“穿衣服!” 魏纾不知何故,拖着虚弱的身子如一尾丰满的锦鲤,轻缓的披上外套。 良久,待她穿戴整齐,嬴驷才对着门外的赵云吩咐了一句,“子龙,开门!” 吱呀。 房门被缓缓推开!顿时,一股巨大的冷意冲入房间之内,魏纾红眼光着脚,将身上的袍子向上扯了扯。 门外,是十一颗头颅和一个跪下的人,远处刺客的身体,尽数碎烂!尸骨无存,当真凄惨!嬴驷立于门口,歪着头,闭目凝气。 院落中杀机早已散尽!魏纾捂着嘴,靠着门框,这些身体和头颅分离的死士,竟是我魏国的战士。 魏王,你逼死魏纾一家,还不够吗?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秦君底线,让无数将士丧命? 魏纾哭了!一身白色睡袍掉落到门槛之外,被雨水冲刷的血迹沿着衣角丝丝渗透上来。 “说实话,让你一个女孩子看到这幅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寡人于心不忍。” 不苟言笑的嬴驷忽然掏出一把匕首,尖锐锋利,丢在地上,沉声道:“杀――了—――他!” 那张嘴被赵云银枪挑烂了的魏军首领,抬头恐怖的望了一眼嬴驷,裤裆一热,竟然尿了。 虎狼之君!魏玄已是彻底心如死灰,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秦君,这不是找死吗? 他双眼无神,身体里的血,要流干了!反观魏纾!她手中握着匕首,疯狂颤抖着,脸上表情飘忽不定,嘴里模糊不清的呢喃:“不――不—――”嬴驷握着魏纾的手:“听着,这是寡人给你的一次洗白机会,只要杀了她,寡人就相信,你再无害寡人之心!” “—――”魏纾还是摇头,嘴角抽搐的喊着‘不’字!“来,寡人教你,就像你当初刺杀寡人一样,用力,扎进去,拔出来,再扎—――”噗嗤――噗嗤――每一刀,都深入腹部!每一刀,都有极大的罪孽感在打击着魏纾!魏玄身上鲜血喷涌,死的不能再死了!“啊――”魏纾要被逼疯了。 她嘶吼,她癫狂,她恨透了秦君!可,魏纾既不敢杀秦君,又不敢自杀!嬴驷起身,软刀子割肉,他没兴趣,这种耗神又没好处的事,他不干。 不过,是时候给魏王那老匹夫点眼神看看了!“君上,这些人头,如何处置,用不用抛尸荒野,让豺狼虎豹食之?” 赵云清冷着面庞,将双手按在枪柄上,嘴角翘了翘,柔声问道!魏纾听到这句话,差点气的吐血,就连死者都不得安息吗? 你们秦国人,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她瑟瑟缩缩的爬进了屋子内,躲在角落,有股‘世人皆要害我’的感觉,浑身剧烈颤抖着。 嬴驷浑然不顾。 只是长舒一口气,心中怒意如大锅沸水,他毫不犹豫道:“不,找几个锦盒,装起来!” “装,装起来?” 这是有功之臣的待遇,可是眼前这些人,是刺客啊!嬴驷快速说道:“魏王接连给寡人大礼,寡人自然也要抽刀还礼,赵将军,我若让你带着这几个刺客的人头出使魏国,你可敢去?” 赵云没有丝毫迟疑,道:“有何不敢!” 他知道,如果出使魏国,要遇到怎样的境遇。 河西大战,赵云命令手下士兵杀害魏国魏武卒九万多人,如今大梁城中,尽皆孤寡。 魏庭之上的那些官员,恨不得生擒赵云,驳了这小儿的皮,顺便割下他的舌头下酒。 黄口孺子,实在可恨!此次若是出使魏国,必然是鸿门宴,九死一生,在所难免!所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赵云不怕死!他身后数十万秦军枕戈待旦,魏国新败,不敢继续挑衅,自己若有闪失,君上必倾全国之力,聚众伐之!介时,魏国就不是死几万人那么简单,而真的有亡国的危险。 嬴驷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子龙,我佩服你的勇气,寡人命你出使魏国,就必会保你安然无恙。” 赵云笑脸灿烂:“子龙不怕死,若是用我的一条命换来秦国辉煌的明天,死有何惧?” 这句话,深明大义!但他还是不解,皱眉问道:“可是君上,此次出使魏国,要以什么目的?” “传话!” “传,传话?” 大张旗鼓,国礼相送,带着魏国士卒的脑袋,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就是为了过去传句话? 赵云心如惊雷,久久不能平静!嬴驷转过身,留给赵云一个洒脱背影,咽了口唾沫,道:“告诉魏王,让他好好活着,寡人兵临大梁的日子,不远了!” 兵—――临—――大—――梁!这是多么疯狂的想法!那可是魏国的都城,难不成君上要攻打魏国? 赵云低着头:“属下这就去准备,明日启程,出使魏国,扬我大秦国威!” 第030章.奇耻大辱 魏国,大梁城。 大魏王最近精神不少。 原本河西大战之后,魏惠王的精气神都没了。 可最近听闻秦君大兴土木,沉迷酒色,一下子就像换了个人,龙精虎猛。 屈辱的泪水刚刚流尽,魏惠王再一次听起了歌舞,那姑娘光着脚丫,脚踝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真好听!“都下去。” 一声威严怒喝,满堂舞姬尽皆退下。 魏惠王坐在上座,摇头晃脑,艳羡意犹未尽,却不知是哪个老家伙扰了本王的雅兴。 他刚要怒骂,抬头一看那一脸愁容的老家伙是惠施,怒火便强行压下了。 惠施穿着一身褐色官服,已经是老了。 但气势仍英挺脱俗,见到魏王之后,一拜再拜。 “惠相何事啊?” 惠施苦恼道:“咸阳城传来消息,说是秦君在自个家的国都,被人刺杀!” “哦,好事啊,想必是嬴驷荒淫无道,连自个的百姓都看不下去了,哈哈,秦国不久矣。” 惠施疾步向前,黑着脸:“大王何苦自欺欺人,那些刺客分明就是大王派去的。” 魏惠王尴尬道:“你――你都知道了? 那,刺杀是否成功?” “成功? 哼,秦军身边猛将如云,就那几名死士,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大王,何故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秦君?” “何故? 因为他该死,夺寡人之地,不该死吗? 杀寡人之兵,不该死吗? 惹寡人生气,不该死吗?” 惠施苦笑的摇了摇头,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马陵之战,孙膑大破庞涓,从此成为魏国由盛转衰的分水岭,如今只魏国,已经不是以前的魏国。 还当自己是战国霸主,对人家颐指气使? 列国把你当成神经病都算是轻的,更严重的,会派兵打你,魏国哪有还手之力? 河西死伤近十万人,差不多全军覆没。 大梁城中,孤寡成灾,国殇未过,大王竟丝竹乱耳,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王,惠施觉得,魏国想重新崛起,难!惠施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垂而暮的眼中射出一丝绝望,道:“大王,秦国特使,要到大梁了。” 特使? 秦国派使出使魏国,这事他作为大魏王怎么都不知道,莫不是有人隐匿了消息? 不过回头想想,魏国没有人有这样的胆子,唯一的原因,是自己这些日子放浪形骸,无人敢打扰。 他沉默良久,才道:“既然秦国来使,那一切接待工作就交给惠相去办,有你在,本王放心。” “大王为何不问出使者何人?” “哦――”魏王抬了抬头,问道:“对了,出使者是谁啊,是不是公子疾啊?” 惠施苦涩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出使之人,大王认识,此人正是在河西之战打败魏军,打得我魏国三军将士肝胆生寒的秦军小将赵云赵子龙!” 听到这,魏惠王的身体迅速震动了一下,差点没从王位之上掉下来。 秦君很大胆!前脚刚在河西击败了本王,后脚就派赵云上门,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这不单单是在羞辱本王,也是在羞辱魏国!“好你个嬴驷,欺人太甚,信不信我让赵云这个小畜生有来无回?” 魏惠王咬牙切齿,已经坐不住了,在大殿之上来回踱步,眼睛滴溜溜的转。 “惠相,这是个好机会,报仇雪恨的机会,赵云杀我魏国将士近十万,他敢来魏国,寡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咳咳咳――”惠施剧烈的咳嗽起来,差点连自己的肺都咳嗽出来。 “何必这么大反应?” 魏王很不满意,每次自己做决定,这老家伙都不同意。 惠施瞪大了眼睛:“大王,还有一个消息,赵云出咸阳之日,秦军蓝田大营调兵,已经有二十万大军陈兵魏国边界。” 二十万!怎么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秦军的兵力不仅没有丝毫缩减,反而暴涨? 二十万大军转眼冒出来,秦军是神兵天降吗? 再想想魏国!河西之战,已经投入了大部分主力,现在战线吃紧,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聚集。 靠着老弱病残去抵挡虎狼秦军二十万,那魏国岂不是连孤寡都剩不下。 “唉――”魏王心中方寸已乱,这个时候还是要仰仗惠施,他问道:“我的相国,本王是犯了错,可秦国在河西之战中已经赢了,又何必咄咄逼人?” “秦军应该不会真打,陈兵只是为了给赵云壮声势而已,若大王怠慢赵云或赵云有伤分毫,凭借秦君的脾气,我估计魏国可能不保。” 魏王忿忿不平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无计可施!他领政数十年,屡战屡败,都要把秦国的家底和祖宗的基业败光了。 魏国,不能倒在他手上!“难道就看着赵云来势汹汹,肆意妄为吗?” 这相当于在列国面前狠狠抽他魏王的脸,而自己,只能强忍着疼痛,不能还手。 因为一旦还手,秦国就不仅抽你的脸,还要你的命!惠施看着自家大王,好气又好笑,摊了摊手,轻声呢喃道:“不然如何?” 魏惠王如遭雷劈,头脑中传来针扎般疼痛,失魂落魄的坐下,吩咐道:“此事,就交给惠相了,寡人累了,要去休息!” 赵云于三日后抵达大梁。 大梁城内迅速集结兵力,伫立在街道两侧,为赵云保驾护航,以防生变。 可还是有愤怒冲动的百姓,将手中的鸡蛋蔬菜扔向赵云的马车!赵云浑然不举,手举秦国大纛,当街砍杀魏国百姓近百人,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可,那些魏国士兵竟然远远看着,无动于衷,甚至,他们保护赵云更多些。 魏国百姓,心寒入骨!皮将不存,毛之焉附? 魏国,当真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吗? 更过分的!赵云携带锦盒壹拾贰,当着魏王之面打开,里面竟然是血淋淋的十二颗人头。 满朝文武敢怒不不敢言!魏惠王当堂吐血,赵云只是冷笑丢下一句话:“请魏王静养,秦国兵临大梁的日子不远了。” 说罢,扬长而去,无人敢阻拦!这一日,战国出现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白袍秦人做使者入魏国,当街砍杀魏国百姓,当面辱骂魏王无能,却安然回秦。 这一日,秦国――列国扬名!魏国,却遭受奇耻大辱! 第031章.胡服骑射 在列国之内引起滔天巨浪的大事,在魏国心头割开一道鸿沟的屈辱。 到了秦国,便是清风拂面,丝毫不能引起任何涟漪。 甚至,嬴驷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不在意,面部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 我秦国当面羞辱你又何妨? 你若是敢轻举妄动,老子立刻攻入大梁。 大不了同归于尽,寡人不怕死,你魏惠王怕不怕? 显然,魏惠王怂了!咸阳。 院子里的青菜绿了!魏纾的打点更加细心,除虫施肥样样不落。 她觉得自己的性命就宛若这两陇青菜,风雨飘摇,能否活下去,就要看老天爷的颜色。 心情稍有好转的魏纾抽出时间斜瞥了一样嬴驷,嬴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也在看她。 只不过,魏纾在看嬴驷的脸,嬴驷却盯着她的屁股眼冒精光!嬴驷咽了口口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色之相。 娘的,上天竟然生下如此尤物!这种没有经过ps和整容术的纯天然女人,现代可并不多见。 嬴驷一下子感觉到,与自己穿越之前接触到的女孩相比,魏纾的魅力更加纯粹不做作。 “流氓!” 魏纾心里暗骂一声,立刻红着脸扭过头去。 “天天就知道管你那两陇破菜,寡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你,你就不恨寡人?” 魏纾的媚眼横了横:“恨又如何,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生在战国,算我魏纾命苦。” 魏纾不想过现在的生活!她难道不想学女工、学礼乐、亲蚕桑、懂诗书、善歌舞? 可是,时代不允许。 故而魏纾也不恨任何人,造物弄人,怪得了谁? 啪!因为肉多,所以声音更加清脆。 嬴驷一只大手完完全全的拍在魏纾那富有弹性的臀部上,笑骂了一句:“狗不改不了吃屎!” 魏纾犹如惊弓之鸟,落荒而逃。 过了一会,梅长苏来了。 他依旧衣衫简朴,步履轻盈,丝毫看不出位极人臣。 这样的人,是忠臣!三省六部制大刀阔斧的改革已有数日,梅长苏今日是来汇报成果的。 “拜见君上!” 梅长苏有些英气甚至带着些许俊美的面庞微微低下,手里拿着一份竹简。 “起来吧,随便坐,不要拘谨!” 梅长苏自从被嬴驷礼遇之后,就发誓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奉献给秦国的事业。 “君上,改革已初见成效,现在需要的是招贤纳士,这是我写的求贤令,君上请看。” 嬴驷接过竹简,他知道梅长苏文采飞扬,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似凡俗。 可是越看,眉头越深!这上面选官的标准,竟然是有德者居之,这与嬴驷心中所想是大相径庭的。 “君上,臣写的这封招贤令,有何不妥吗?” 嬴驷拿起笔,笑眯眯的道:“其实也并无太大的不妥,只是有些细节,需要改一改。” 言罢,便奋笔疾书,直接在竹简之上的空白地书写起来,笔走龙蛇,竟有内劲。 穿越之前,嬴驷曾经学过几年的书法,还拿过全省书法大赛的冠军。 当时,他有个绰号,小王八蛋,不,是小王羲之!嬴驷以一个潇洒的动作收笔,笔锋仍然有力,梅长苏看到嬴驷所写的内容,面露惊讶之色。 “今若无德有才之人放于民间,或果勇不顾,临敌力战――着各官员举荐,勿有所遗——”梅长苏先是一愣,旋即理解了这道招贤令更深层次的含义。 一个人有德行,与有能力完全是两码事!嬴驷需要的是临敌能致胜、治国能安民的贤臣,而不是坐而论道沽名钓誉的学者。 梅长苏立刻心领神会,狡黠的目光一闪,“君上,臣明白了,三日后,咸阳城西市将有招贤大会――”“知道了,寡人按时参加!” “君上,不可!” 其实梅长苏的意思是嬴驷最好还是不去了,因为咸阳城中,出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人。 各股势力如觥筹交错,局势很不明朗!嬴驷若出席,怕是会有危险!“为何?” 梅长苏道:“君上,城中鱼龙混杂,这几日,更是有多股势力涌入,臣怕——君上遇刺!” 嬴驷的嘴角浮起一抹带着冷意的微笑:“这天下想杀我的人多了,可惜都成了冢中枯骨,此事交给你去办,这次招贤大会由你主持,我将亲自坐镇参加!” “是!” 拂了拂袖子,梅长苏便要离开。 “长苏!” “君上还有吩咐?” 嬴驷笑道:“按照时间来算,赵云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子龙将军明日便能到咸阳,是否告知将军,回城之后立刻来见?” “不必,子龙练兵已有数月,成效显著,回来之后告诉他加大力度,尤其训练骑兵部分,要摒弃传统的服装,穿胡服,争取数月之内,打造出一匹强大的骑兵!” “胡服?” 梅长苏倒抽一口冷气。 根据《史记》记载:赵武灵王时期,赵国推行胡服骑射,励行改革。 这次变革,改变了中国军队中宽袖的最初正规军装,以后逐渐演变改进为后来的盔甲装备。 赵国所用的"胡服",因为衣短袖窄,类似于西北戎狄之服,所以被俗称"胡服"。 这种改革,让赵国迅速崛起,一跃成为可以和秦国抗衡强国。 赵国也因此成为战国后期秦国主要的军事敌人。 只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赵武灵王还未登上王位,胡服骑射自然没能进行。 那,寡人就要快人一步,先行在军队进行改革!介时寡人的骑兵肆虐,马踏天下,也就没有你赵雍什么事了。 赵国的历史浓墨重彩,可说到底,还是给秦国做陪衬的。 我嬴驷,必将一统天下!“君上,为何穿胡服啊?” 饶是睿智如梅长苏,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秦国本就近戎狄之俗,胡服更适合骑射,用于骑兵,将会使骑兵战力大大增加,不出一年,我秦国骑兵便势不可挡了。” 经过嬴驷这么简单的一个解释,梅长苏毛瑟顿看,君上的想法,总是神奇而富有色彩。 “对了长苏,还有一件事,咸阳城中,可有什么手艺好的能工巧匠吗?” 第032章.诸葛连弩 能工巧匠? 梅长苏协助张仪重建咸阳,对人口黄册进行了统计,对城中工匠农夫的分布确实了解。 “君上要造器械?” 自从入宫为官以来,梅长苏见识到了嬴驷神奇的一面,他是个多面君王。 “那倒不是!” 嬴驷拿起旁边的饭碗囫囵吞枣,抹了一把粘在嘴角的豆粒,脸色有些尴尬,道:“只是闲来无事,便想要换个方式消遣,如今又非秋季,不能打猎,做点小玩意不错。” “既然如此,臣明白,最近有一批韩国工匠在咸阳,马上就要启程回国了,君上若需要,我下午便让他们过来。” 韩国是战国七雄中的造物者!战国时期的坚弩强盾,大多都出自韩国,韩国虽占地较小,但在造器方面,成就颇高。 韩国的手工业要比秦国发达很多,嬴驷虽然暴虐,可也能接受他人之长。 “好,就那几个工匠吧,安排一下,下午寡人见见他们。” “臣告退!” 梅长苏立刻去安排,嬴驷吩咐的事情,他从来都是第一时间去做,从不耽误。 下午刚吃了午饭,便有四五个穿着布衣的贫民前往嬴驷的临时住宅。 看得出来,这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工匠有些紧张,走路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毕竟要见的是虎狼秦君,他们听说秦君杀人如麻,渭水河畔的炮烙虿盆更是吃人不吐骨头。 可他们是韩人,不日便要启程回韩国去,秦君忽然召见――难不成是自己犯了什么事? 几个人开始杞人忧天!“老张,秦君召见我等贫民干什么,咱们已过了不惑之年,想来没什么用处。” 这个人口中的老张,原名张懋,地地道道的韩人,祖上三代贫农。 张懋看了看身后的几个老哥们,叹了口气,黑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去看看吧。” “我――害怕——要不,咱们溜回韩国?” 有人提议。 张懋脸上闪过几抹黑线,无奈的道:“这里是咸阳,把守严密;再说秦君已经点名召见,若是不去,岂不是驳了秦君的面子。” “驳了便驳了,咱们跟他又不熟!” “—――”张懋发现自己和这群家伙有代沟,国君召见而不待见,是会被杀头的。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摸了下鼻子,言简意赅的说道:“若是不去,有可能被秦君扔进虿盆!” “—――”几个人当时被吓尿了!他们还能说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虽然身后了无牵挂,但自己没活够啊。 “唉,走吧!” 最终还是妥协的几人,战战兢兢的前往嬴驷的临时住处。 嬴驷深居简出,令这几个人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不显山不漏水的年轻人,便是虎狼秦君。 “草民拜见秦君!” “起来吧。” 嬴驷挥了挥手,指了指张懋,问道:“你叫张懋,韩国人氏?” 梅长苏的恐怖之处,在于他接手政事的这一段时间之内,将咸阳之内几乎所有人的身份职业都摸得门清。 除了图谋不轨故意隐藏的,剩下的基本在册!张懋听到嬴驷点名,冷汗直流,似乎想到了什么,勾了下嘴角:“草民——惶恐!” “别害怕,看看,能看懂吗?” 嬴驷丢过去一张棉帛,这个时代没有纸,他只能先将图花在棉帛之上。 其上是一张器械工程图!似弓箭又非弓箭,样子酷似现代充气式步枪,形状诡异。 虽然每一部分都标着名称,类似‘剑匣、弩箭、输入杆、弩弦、弩弓、扳机’,可生人第一次看,还是摸不着头脑。 此乃何物? “这――这是――”张懋已被震撼了,抱着手里的棉帛就像抱着一本天书,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爱不释手。 年轻的时候在韩国,张懋也曾参见过兵器的制作。 可是,似这般精巧、轻盈看起来又极为漂亮的机括,甚是罕见,作为工匠,怎么能不震惊? 鬼斧神工!尤其秦君所作之画,将机括的每一个细节都展现的淋漓尽致,如画龙点睛。 “此物,名叫诸葛连弩,单兵器械,可载弓箭十支,不需人发力,却威力巨大,轻轻扣动扳机,箭锋便可穿金石!” 嬴驷淡淡的解释,嘴唇抿着茶,茶杯中的水在他的呼吸下翻动着波纹。 诸葛――连弩? 工匠们一个个长大了嘴巴,这等绝世兵器,他们未曾见过,这等工程图,也从未出现过。 可,此时此地,在这咸阳城,他们竟然见到了比韩国弓箭还现金的机括。 韩国人自认为造物天下第一,九州之内无人可敌,饶是在齐国富庶的临淄,也不行。 但,在穷乡僻壤的秦国,在这鸟不拉屎的偏境,所有人都看不起的末端种族,竟有如此神器!这,岂非打脸吗? 眼前的这几个人,一度以作为韩国的工匠自傲,见到这张机括图,顿时犹如井底之蛙。 蚍蜉撼大树啊!“认识吗?” 嬴驷又问。 张懋猛摇头,沉默许久组织语言,这才缓缓开口,只说了四个字:“从未见过——”光是机括图,看着便足够震撼!真不知道将实物造出来,会不会惊世骇俗,让九州之人所有人都记得自己? 他们心中,顿时生出了流芳千古的念头!嬴驷又说道:“那――会做吗?” 张懋心里本来是没底的,可是有工程图,这张图摆在这,如果做不出来,那他便愧对‘匠人’二字。 “能,但需要足够的材料和时间!” 张懋本就是流民,跟着他的几个哥们也都无妻无子,几个人相依为命。 不然,也不会离开韩国,漂泊到秦国!既然秦君赏识,韩国有不待见,那留在秦国又何妨,反正他都这把老骨头了。 于是,一行人爽快的答应了嬴驷!“来人!” 嬴驷皱着眉头,轻声一呼,竟然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出现,他腰挎长剑,好不威风。 “君上有何吩咐?” 嬴驷道:“嬴华,这位张懋先生是寡人的贵宾,你按张懋先生说的去筹备东西,全力配合。” “是!” 国君亲自开口,嬴华不敢造次,只能点头答应。 匠人们走后,嬴华被嬴驷留下,嬴驷眉头紧锁,看起来有些吓人的道:“嬴华,此事绝密,这些韩国匠人所制造的兵器杀伤力巨大,万万不可让消息外泄,你要严密监视,若有风吹草动,这些人的性命不需禀报,就地格杀!” “嬴华明白!” 嬴驷闭了闭眼,在秦国,除了他嬴驷,一切都可以推到了从来,杀几个人,算什么? 第033章.招贤大会 秦庭自颁布三省六部制招贤令以来,列国震撼。 自山东六国涌向秦国的有志之士,络绎不绝。 道路之上,香车宝马,文人骚客,数不胜数!咸阳城中也是热闹非凡。 有美人油璧香车,有男子峨冠博带,有名士顾盼风流。 张仪和赢疾嬴华两位将军,策马而来。 “此次招贤,多为文臣,两位将军是武将,怎么也这般感兴趣,莫不是怕后生抢了风头?” 张仪最喜欢和这群武将开玩笑,尤其是智谋无双还不怎么会交流的,说的他们无言以对。 赢疾脸色黝黑,刺眼的阳光下小麦色更加明显,他笑眯眯道:“各国士人、能人齐聚咸阳,我秦国已经几百年没有这样的盛景了。” 饶是当年孝公颁布求贤令,来到秦国的各方人士加在一起,也不及今日的十分之一。 嬴华也笑道:“张子,你不也是读书人吗,你师父名气很大,叫什么来的——狗谷子? 哈哈――哈哈哈—――”“将军,是鬼谷子!” “对对对,本将军记错了,张子不要往心里去。” 张仪知道嬴华在变相的骂他,这小子对读书人向来没什么好印象,可他却不生气。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咸阳西市搭起了一座高台,高台周围彩幔围绕,上悬挂着“招贤大会”四字。 此时周围已是人山人海,天下名士齐聚咸阳,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景。 这其中有不少老朋友,多年不见,借着这次机会聊天叙旧,如沐春风。 不过很快,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漂亮的姑娘,怎么还有女子啊?” “你没听说,君上颁布的求贤令,不分男女、不论德行,只要有本事,都可以来竞选。” “可――从古至今也没听说女子做官的,这不都是男人干的事吗,君上这是要开先河?”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老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 可在战国时期,女人的主要责任是勤俭持家,传宗接代,带孩子养老人。 但今日,嬴驷打破了这一传统观念,破例招纳女子为官!这不免有些滑天下之大稽!孩子还没生明白呢,跑来做官? 这是误国害民,百姓将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等做法在谋害秦国,秦国会万劫不复的。 可嬴驷心中的想法,却与这些普通百姓,截然相反!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天下的巾帼英雄可是数不胜数。 他要做的,便是破除谣言,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有些时候女人的毒辣和智慧,让男人都甘拜下风!西市人群聚集,鱼龙混杂,有些人是来捧场见世面的,可有些人,是来撩骚的。 不少胆大心细的男子,总是恰逢其时的凑到那些丰乳肥臀的姑娘后面。 有时候还伸出咸猪手吃一顿豆腐,大骂一声‘挤啥挤’,撇开干系。 人世百态,光怪陆离!高台之下,浩浩汤汤聚集了有数千人之多,嬴驷一身便衣,就混在人群当中,很不显眼。 在他身边,赵云紧紧跟随,不敢须臾离开!隐匿在人群中的,还有来向不明的刺客,他们贼眉鼠眼,四处观望,在寻找着目标。 云台之上。 梅长苏已经走了上去,他衣袂飘飘、服装华贵,仪表大方,风姿堂堂。 虽然梅长苏做派一向简约,但毕竟此次代表的是秦国。 走到正中央,梅长苏先躬身一礼,这才缓缓说道:“此次我秦国求贤,不分男女,只要有能力有担当有作为,都可在秦国的官场上寻求一方立足之地。” 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后,台下的闲谈笑语已经安静,招贤大会,正式开始。 一文官手里拿着名单,高呼道:“第一位,魏国段红萱。” 段红萱,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女子!众人投目望去,只见一个长相有些男子英气的姑娘,落落大方的走了上去。 她样子算不得儒雅,但看在眼中,也没女子的阴柔,那股敬畏感,与生俱来。 魏国人!魏国就是这么神奇的国度,吴起、卫鞅、张仪、公孙衍――这些当世大儒,都来自魏国。 魏国一面培养人才,一面源源不断的为对手输送人才,这也为魏国没落、乃至灭国,留下祸根。 段红萱眉眼带笑,英气中夹杂着妩媚,轻声道:“魏女段红萱,拜见丞相大人!” 梅长苏点了点头,正视着她,回应道:“不必多礼,姑娘来我秦国,想谋何职?” “兵部侍郎!” “—――”台下嘈杂声山呼海啸。 嬴驷心中也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在万马奔腾,大呼卧槽,一个姑娘,竟然要当兵部侍郎。 这就跟蚂蚁要上大象一样可笑!这四个字,可不是说起来那样简单。 兵部侍郎,兵部的副长官,相当于今日的国防部副部长。 其主要协助兵部尚书,负责兵力调配、大军调度、战士训练以及一些列与军队相关内容。 当秦国处于危如累卵的关键时刻,兵部侍郎的抉择将决定国运走向。 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这世上叛乱谋逆的,大多是手握重兵的权臣!“女人入兵部? 行吗?”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嘲笑,眼中扫过一抹轻蔑神情,嘴角微微上扬勾起。 “是啊,给你十万大军,如何调度? 多少辎重兵、多少弓弩兵、多少前锋、多少后备?” “扯淡,这姑娘是来搞笑的吗,他要是能进入秦庭为官,我给她叫娘!” 句句冷嘲热讽如暗箭难防,不断的攻击着这个陌生的姑娘,若非她脸皮厚,不能撑到现在。 梅长苏浑身一怔,他很惊讶!要知道在这种年代,普通人根本没有能力读书,尤其是女孩子,读书更罕见。 何况,读的不是莺莺绿绿红红艳艳的凄美爱情故事,而是动如风云变幻的兵书。 “你可读过兵书?” 梅长苏问道。 段红萱想都没想,摇了摇头,道:“没读过!” “—――”梅长苏倒是没有那么肤浅,没立刻让这个姑娘滚蛋,反而笑着问道:“那你又为何来秦国为官呢?”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的梦想是什么’。 段红萱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双拳握紧,指甲刺入手心,她瓮声瓮气道:“为了复仇!” 第034章.请秦君献头 段红萱的双眸之中迸发出阴狠的深情。 她的身世很奇特,当年在魏国时,百般不受待见,他的父亲贵为太子门客,却被狠心杀害。 秦国与魏国是世仇,段红萱也正因为看破了这层关系,选择来到秦国。 众国之中,只有秦人有血性,这个不起眼的游牧民族,已逐渐成为北方第一强国。 关于段红萱的身世,梅长苏没多问,毕竟招贤大会看的是实力,煽情没有任何作用。 “本相问你,假如敌方十倍兵力围城,敌方战力又完全在你之上,如何应对?” 面对梅长苏的提问,段红萱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四个字:“坚壁清野!” “坚壁清野?” “敌方不管是战斗力还是兵力,都远胜于我,与敌军正面决战,等同于送死,所以只有固守城墙,等待援军,才能减少伤亡,获得最后的胜利。” 这个答案并不算错!在破釜沉舟的情况下,坚壁清野是唯一可以坚持甚至最后取胜的措施。 梅长苏眼眸一闪,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有些见地,他瞥了段红萱一眼,又问:“如果敌我角色互换,敌方坚壁清野,等待援军,你又要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城池?” 众人皆惊叹!梅长苏可谓是老谋深算,问题正着问一遍,接下来反着问,看你怎么回答。 段红萱不为所惊,继续道:“坚壁清野,需要莫大的勇气,可不是所有武将都能下如此决心,可若想破城,也有很多办法。” “愿闻其详!” “首先是水源,若缝干旱时节,井水不足,便可断其水源逼着他们出城;其二是粮草,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无数百姓军士齐聚城中,粮草消耗每天都是个天文数字。” 这姑娘。 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梅长苏捏了捏鼻子,咄咄逼人的问道:“你这么做,是在浪费时间,须知道,敌人就在等待援军。” 听着梅长苏说的话,段红萱的眼睛眯了一下,不知不觉,她的神色动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在等援军,可有时候等到的援军未必能救命,也很有可能成为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说什么?” “若我围城打援,扑杀援军,换上他们的衣服,假扮援军,也可破敌。” 台下的嬴驷,神色逐渐认真起来。 大争之世,人才辈出啊!一个女流之辈,竟然将战局分析的如此透彻,虽然想法很浅白,但已经有了为将之风。 梅长苏胆大心细,竟然直接接受了段红萱,并用人不疑,当场宣布段红萱成为秦国的兵部侍郎。 老秦人求贤,高位以待!不管如今的秦国还是以前的秦国,这种观念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台下不少世人已经眼冒金光,他们何尝不想成为秦国的未来商鞅?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这时,场外穿着便装的此刻也聚集到一起,一个人放哨,剩下几个人开始密谋什么。 “嬴驷出现了吗?” “就在那边的老树下,他身边似乎没有人把守,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行刺失败了怎么办?”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万不可让嬴驷发现我等的真实身份!” 烈日之下,阳光显得格外刺眼。 台上的招贤仍然在进行着,梅长苏似乎有无限的精力,说起话来犹如江海泛滥滔滔不绝。 梅长苏话语未毕,台下的几个刺客见嬴驷听得出神,电光火石之间发出短剑。 骤然间,杀气如潮。 “请秦君献头!” 远处的张仪,也发现了端倪,余光瞥见刀光剑影,下意识的惊呼道:“君上小心,有刺客,保护君上!” 赵云瞬间便杀出,只是招贤大会,他未佩戴兵器,敌人出手迅猛,这一刀他竟伸出手臂去挡。 噗嗤!一刀刺穿手掌,赵云嘴角一抖,一脚踢出,直接将为首的刺客踹飞。 其实梅长苏当时禀报情况的时候,嬴驷便察觉到不对,今日刺客来势汹汹,摆明了是死战。 这种不怕死的刺客才最可怕,任务失败不亏,任务完成血赚!“子龙!” 嬴驷惊呼一声,扶住赵云的身体,可赵云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失去了战力。 “张子,借剑一用!” 说话的是嬴华,他翻身下马,瞬间变冲到嬴驷面前。 张仪腰间,挂着湛卢名剑,本来张仪只是为了耍威风撑面子,不曾想今日真的用到了。 “公子华将军接剑!” 宝剑入手,人剑合一,嬴华剑行无尘,身手极为漂亮,两三招便将刺客砍翻在地。 刺客未能再靠近嬴驷半步!忽然,四面八方响起了号角声,这是咸阳城守备军号,瞬间有无数秦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原本招贤纳士的风雅之地,瞬间变成为了战场!云台之下刀光剑影,血光飞溅,一场厮杀你来我往。 “请秦君献头!” 那刺客首领见近不了嬴驷之身,又是大呼一声,这一声便是号令,无数刺客不顾死活,扑向嬴驷。 嬴驷就站在那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笑眯眯的说道:“阁下何方势力,胆敢咸阳行刺?” “秦君昏庸,我等替天行道,无需报上姓名,嬴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来吧,寡人早就活腻了,这天下谁能杀寡人,谁敢杀寡人,是你,还是他?” 嬴驷没说一句话,都如同惊雷一般震慑人心。 如此威势,将生死置之度外,秦君恐怖!台下已经是乱成一片,如一锅煮沸的开水,还哪有心思继续看热闹,仓皇逃窜。 踩伤之人不计其数!可惜,这群刺客终究不能突破秦君的包围,一阵激烈的战斗之后,成为了秦剑亡魂。 眨眼之间,刺客阵亡,遍地血迹,竟然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嬴驷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轻声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难不成又是魏国人?” 张仪走到死人堆里,在刺客首领的身上搜索到一块令牌,他一眼认出,惊呼道:“君上,是——义渠人!” 嬴驷如遭雷劈。 当日他放走义渠骇,这小子当真成了义渠的新王,没想到国力还未恢复,便来复仇。 而且,还伤了寡人的赵云将军!真以为寡人脾气好? “嬴华,蓝田大营点骑兵一万,三日之后寡人亲自带领,发兵义渠——灭国!” 第035章.神器现世 发兵义渠!这一天,真的要来了吗? 说了句狠话,嬴驷站在原地,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赢疾和张仪站在一侧,梅长苏也自云台之上走下,此时百姓早已逃离,只留下几个秦庭肱骨。 作为左右丞相,位极人臣,张仪和梅长苏没什么心里负担,自然也不怕说错话。 可今日刺杀,太过蹊跷,是否是义渠国和山东六国合谋,设下的计? 秦国若恼羞成怒,轻举妄动,一旦山东六国联合来攻,又将如何应对? 可看君上脸色,卓绝而坚定,似乎已经下了的命令,毫无撤回的可能性。 张仪当即跪在地上,心惊胆跳的说道:“刺客袭击,是张仪考虑欠妥,臣――万死之罪!” 嬴驷的眼睛里,只闪过一道寒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现场安静的可怕。 空气中,游离着浓厚的血腥味!对群臣而言,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义渠一再试探,这是在挑战秦国底线。 君上忍无可忍,这也在常理之中,在自家京都被人刺杀,这难道不是国辱吗? 沉默许久,嬴驷终于开口,只是他满腔的怒气一下子消失了,语气平淡的道:“寡人既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三日之后,一万人奇袭义渠,既然义渠不想做国,那便做寡人的一个郡吧。” 轻描淡写的话,带着无尽的寒意!嬴华早已杀气横生,赵云兄弟因为可恶的义渠人而重伤,这口气咽不下。 “君上何须亲自出征,臣去便可,臣保证,若拿不下义渠,提头来见!” 嬴驷面若寒霜,冷冷道:“寡人曾经说过,要亲自到义渠草原灭了义渠骇的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可出尔反尔?” 就——就为了这句无端的承诺? 常言兵不厌诈,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上若是离开,秦国群龙无首,怕是会乱。 赢疾忙道:“君上,子龙这几个月都在练兵,颇具成效;你又下令军队改革,胡服骑射;如今,我秦国骑兵所向披靡,臣觉得,也是时候让义渠试一试我秦国骑兵的寒芒了。” 一听见赢疾开口,嬴华顿时乐了,如今子龙又受伤,这主攻的位置就非他莫属。 “将军说得对!” 张仪和赵云脸色则没有那么乐观,他们盯着嬴驷,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有话直说,寡人最不喜欢拐弯抹角!” 嬴驷心思敏锐,当即察觉到异常,翻了翻白眼。 梅长苏弯腰道:“君上,义渠地势开阔,义渠兵又善于搏杀,近身战,秦国讨不到便宜。” 张仪附和:“我大秦勇士,自然是不怕赴死,国不畏战,也不畏死,可正是因为这样,秦国才多了很多无辜的伤亡。” 嬴华黑着脸:“两位相国,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难道不相信嬴华?” “将军神武,取敌军首级如探囊取物,自可全身而退;可是将士们呢? 他们有将军无敌的身手吗? 他们能保证此次出征就不马革裹尸吗? 君上,人口乃国之根本,望君上三思!” 嬴驷听了张仪和梅长苏的话,忍不住看了二人一样。 古人重情义,百姓亦是如此!嬴驷虽然残暴,但如今山东六国咄咄逼人,他还不敢太过暴虐。 所以,两位相国所言,言之有理,他秦国的将士是有流不干的热血,可也不能白白去死!他抿了抿嘴唇,带着几分怒色:“你们的意思,他们刺杀寡人便刺杀了,你们想让寡人忍气吞声,打碎了牙网肚子里咽?” 秦人有风骨,睚眦必报是他们的性格!梅长苏笃定的道:“君上,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与张仪绝不是这个意思。” 张仪道:“君上,胡服骑射之后,我军弓箭射程已到百步开外,可,我秦国制器实在落后,弓非强弓,弩非硬弩;义渠草原一马平川,若有优异的弩箭,既能减少伤亡,义渠也断无存国的可能性。”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想想是这个道理!既然义渠灭国已成必然,何不减少伤亡,造福秦国的百姓和三军? 那些士兵,哪个不是有血有肉? 他们是人夫、人父、人子!生在乱世,也许他们的愿望仅仅是活下去。 嬴驷沉默片刻。 “成功了,成功了!” 被重兵围住的西市,忽然有一中年人闯入,他面露喜色,手舞足蹈,仿佛天上掉下一块馅饼。 “大胆,没见到君上在此,为何喧哗?” 赢疾一声怒斥,有秦兵便要上去将那喧哗之人缉拿归案,日后发落。 “等等——让他过来!” 嬴驷心中豁然开朗起来,因为来的人是张懋,那日梅长苏所找的韩国匠人。 “草民拜见君上!” 正了正衣冠,张懋立刻拜下身去。 “张懋,你刚才说成功了,什么成功了?” 张懋一下子乐了,抬起头,喜悦难以压制,歇斯底里的喊道:“君上,诸葛连弩制造出来,操作简单、携带方便,并且准星很高,百步开外,可穿金石。” 诸葛连弩? 那是什么? 众人一头雾水!嬴驷会心的笑了,他一下子握住张懋的手,一顿猛摇:“张懋,你是我秦国的功臣,寡人要封你做秦国的百工之首,走,去看看!” “君上请!” 张懋忙不迭的在前面引路,嬴驷紧随其后,身后众臣紧紧跟随,丝毫不敢怠慢。 一路上,张懋嘴巴不停,言语中的意思是嬴驷天人降世,竟然能发明这等神奇。 众人便是难以理解,这诸葛连弩,究竟是什么东西,诸葛二字――像是人名。 说了一路,张懋还是龙精虎猛、兴致勃勃,他有生之年能参与到诸葛连弩的制作,死而无憾。 张懋等人制弩的地点是一简陋的院子,根据最新的咸阳划分,在南市。 走了近乎半个时辰,嬴驷心中的喜悦完全盖过了疲劳,依旧面带笑意。 “到了,君上请进,伙计们,君上来了!” 张懋一招呼,那些匠人参差不齐的跪在地上,齐呼:“拜见君上!” 他们为了赶制弓弩,已经几天几夜没睡觉,可如今精力依旧很旺盛。 “都起来!” 诸葛连弩成品摆在一张漆黑的木桌上,共有十把,各个形状优美,犹如天工造物的艺术品。 嬴驷望着,嘴角露出笑意。 有此神器,何愁义渠不平? 众人望着轻叹唏嘘,不知何物!嬴华愣头愣脑,没见过世面,冲上去就拿起一把诸葛连弩,面露尴尬神情,问道:“此,此乃何物?” “将军勿动!” 张懋瞪大了眼睛,赶紧冲上去想要抢回连弩,可似乎来不及了,嬴华扣动了扳机。 嗖嗖嗖! 第036章.猛虎出笼 扳机一动,顿时有三、四支短箭凌空,刹那势出。 箭气破空。 嘭!嘭!嘭!几只弩箭分别射向不同的方向,这院落周围有顽石泥墙,箭身竟然射入其中半尺有余。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这――”嬴华已经是木讷。 这轻便灵巧到一只手便可以拿起来的木制品,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虽然距离较近,可射穿了土胚墙,那百步开外,让敌人透心凉,也断非难事。 众人震撼,场面为之一静。 本是夏日,空气中却像凝结着一股寒气,如霜降般,让人不寒而栗。 神器!这等神兵利器,也不知道是谁创造出,要是放在战场上,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张懋——这——这什么东西,你给大家说说――”嬴华已经不敢继续乱动,忙将手里的那把连弩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上。 接连退后数步,心中仍不免生出对此兵器的敬谓。 张懋黑着脸,斜眼望了望嬴驷,苦笑道:“还是让君上亲自介绍吧!” 君上? 这事和君上还有关系? 梅长苏这才想到,那日君上说度日无聊,便想要找些匠人做些小玩意。 他便推荐了张懋等人!难不成,做出来的就是这‘诸葛连弩’,这可是神兵利器,能让敌人闻风丧胆。 这一切,难道操控者是君上? 梅长苏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可当他看到嬴驷那炽热的眼神,淡定而毫无波澜,嘴角那自信的笑意。 似乎整个秦国除了君上,没人能创造出这等神物!“君上,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梅长苏窃窃私语,陷入深思,望向嬴驷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忠诚。 诸葛连弩的来源,现场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嬴驷暗暗深知其中奥妙,这是个装逼的大好机会,是时候让你这些土鳖长长见识。 “此物,由弓箭改制而成,全名诸葛连弩,顾名思义,是个可以连续射出短箭的弩弓;诸葛连弩一次性可装载短箭十枚,重量轻盈,可单手操控,只需轻轻勾动扳机,便可令短箭射出。” 嗖!嬴驷轻轻一勾,那支短箭如猛虎扑食,直接洞穿了门板,定在门口的老树上。 “—――”群臣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仪和梅长苏刚才还在说,若想要征讨义渠,弓箭必不可少,现在看来,倒是有些鼠目寸光。 若秦军配备诸葛连弩,人手一支,莫说一万骑兵,就算兵力减半,义渠也不是对手。 这该死的义渠人,在我秦国边境,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杀人放火!是时候让你们血债血偿了!“君上,有了诸葛连弩,大事可定,义渠――可平!” 义渠是游牧民族,他们号称马战无敌,实际上名号显然是吹嘘出来的。 因为他们的骑兵碰上秦国乃至山东六国任何一国的兵马,都无抗拒之力。 更别说,配备了诸葛连弩的秦兵!义渠广阔,一马平川,沃野千里。 秦军纵马驰骋,手持诸葛连弩,义渠草原便不是草原,而是一方屠宰场。 秦军可将战线拉长,草原有多大,义渠人的坟墓就有多大!“君上。” 嬴华眼冒金光,跪倒在地道:“臣请立即量产,这神物将让义渠人下地狱。” 嬴驷皱了皱眉头,望向张懋,道:“三日之内制造出一万只连弩,可以吗?” 张懋是个平民,他知道拒绝君上很不好,可作为实诚人,只能说实话。 “有些难,若是人手够足,五千没有问题,如今草民已经将制作工艺烂熟于心,只要有人有材料,草民便可制造出成品!” 嬴驷眉毛一挑,想了想,道:“好,寡人会让人配合你,并给你十天时间,发兵义渠的日子也调整到十日之后,到时候,寡人亲征,嬴华随行,务必一战功成!” 临走的时候,嬴驷下了道命令,张懋在内的几人,各个赏赐田地豪宅百金。 一下子的,张懋等人以为自己幻听了,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痛。 待到想明白,他们已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在韩国辛苦了半辈子,没想到竟然在秦国有了家、有了土地,若是早些来秦国,现在指不定连媳妇都有了。 “秦君得人,秦君得人啊!” “秦君万岁,秦国万年!” 无数人欢呼着,激动地一蹦三尺高,他们嗷嗷叫着,匆匆去伐木、去找人,撸起袖子加油干。 其后的几天时间之内,咸阳城大批工匠,都被雇佣进行连弩的制作。 商鞅变法之后,秦国的法制逐渐完整并取信于民,嬴驷下了告示,前来求职者便络绎不绝。 尤其知道这是攻打义渠要用的武器,他们恨不得全民皆兵,拿起武器自己上。 有了诸葛连弩,怎么看,都是一笔发横财的买卖。 秦国的士兵也很激动。 自从秦国打了咸阳城外一战以及河西和魏国大战,军中威势一日强过一日。 两场大胜,都是以少胜多,令他们对战争充满了自信!尤其是义渠,小小的北方游牧部族,也敢虎口拔牙,挑战我国威信? 士兵们各个心中带恨,这群狗娘养的东西,猪狗不如,不宰了他们,今年没法过年。 现在――机会来了!当蓝田大营的士兵得知要出征义渠的时候,各个眉飞色舞,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 嬴华手里握着秦君密令,朝他们大喊:“都嚷嚷什么? 本将军还没高兴呢,轮得到你们,都给老子安静点。” 军营毫无严肃感觉,各个大笑起来。 嬴华觉得世道变了,他嗓子都冒烟了,战国时期,军士不期盼太平盛世,怎么都想打仗? 他咬了咬牙,苦口婆心的说:“他娘的,这次出征,君上亲自领兵,咱们在前,君上在后,谁要是给本将军丢脸,老子回来先砍了他!” “集结,都他娘的集结起来,分配诸葛连弩,出发,立刻出发!” 那一日,秦国有万余轻装骑兵从蓝田大营出,过咸阳,浩浩汤汤直奔义渠。 猛虎出笼,似乎要把义渠铲平! 第037章.杀机渐近 嬴驷势灭义渠!这与历史上的人物关联逃不开干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义渠骇在历史上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正史记载,秦宣太后芈月有个几十年的老情人,就是义渠王义渠骇。 这个人与芈月的结识时间要在嬴驷之前,实际上嬴驷应该叫他一声大表哥。 只不过嬴驷穿越过来之后,改变了历史,义渠围攻咸阳之时,他已让义渠骇成了宦人。 也正是因为历史的改变,义渠骇回国之后发愤图强,竟然在其母后的帮助之下强势崛起,逐渐掌握义渠各处大权,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义渠王。 义渠骇励精图治,图谋上进,收服义渠游散兵力,意图再与秦国掰掰手腕,以雪耻。 这次咸阳刺杀,就是对嬴驷的挑衅!他要告诉秦君嬴驷,义渠不是好欺负的,我义渠骇无时无刻不在图谋报复。 可嬴驷——显然没将他放在心上,确切的说,义渠骇连作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义渠方寸之地,若不是贼心不死,不断袭扰秦国边境,那穷乡僻壤的地方秦国根本不屑一顾。 但秦国只要有军事动作,义渠便要掣肘,嬴驷看着心烦,一咬牙,灭了便灭了。 想要攻破义渠国,只在旦夕!大军浩瀚开拔,由嬴华领军,嬴驷则在后军的一辆锦绣马车上,车上还有一人,是魏纾。 带妃子出征,自古大忌!嬴驷残暴好色之名以传遍天下,这番操作,不过是徒增笑柄,让天下人更看不起秦国。 再来个烽火戏诸侯,岂不视三军将士的性命如儿戏? 可嬴驷不在乎!他要成为怎样的人,想成为怎样的人,别人的意见不重要,自己心中所想才重要。 此刻坐在马车上,道路颠簸,魏纾卧在他怀里,那对澎湃胸器上下起伏。 好一番风情万种!然而嬴驷却无心观赏,闭目沉思。 出咸阳之前,他曾留给梅长苏一道锦囊,待其进入义渠境内,立刻集结大军,从东西南三面攻入义渠。 这一万诸葛连弩骑兵,只是为了引人注意,而埋下的鱼饵,等待义渠骇咬钩。 义渠骇一旦咬钩,势必集结兵力与嬴华正面一战,到时,梅长苏的大军就可趁虚而入。 义渠破城灭国,弹指一挥间!取下义渠,刻不容缓!多拖一个月,都是再给山东六国机会,在义渠消耗的时间越长,便越损耗秦国国力。 “怎么,害怕了? 害怕了就回去,反正现在还没和义渠打起来,临阵脱逃也不为人知。” 魏纾冷冷一笑,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奚落嬴驷,她可绝不会放过,不落井下石才怪。 嬴驷没说话,只是抓住她的那双大手无端用力。 “你――你弄疼我了!” 魏纾脸色躁红,不知所措,想要挣脱却无奈力气不够,只能任由嬴驷胡作非为。 “你似乎――没搞清楚状况,不管寡人害不害怕,你始终是我的囊中物、池中鱼,就算寡人灭不了义渠,还灭不了你?” “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很有本事?” 嬴驷哈哈大笑:“我曾被你倾倒,可惜婚礼上的那一刀,已让嬴驷心寒意冷。” “—――”魏纾不再继续说话。 夜。 秦国义渠边境,风吹草低,几个义渠兵慵懒的打着瞌睡,天就快亮了。 死寂沉沉――戍边将领打了个哈欠,压低声音道:“真他娘的晦气,竟然被派出来戍边。” 众士兵听见这句话,都不由的露出失望之色!他们――恐惧秦军!义渠一族源于羌戎分支,早在周文王还是诸侯的时代就与周有来往。 后来慢慢内迁,发展文化与牧畜业,也学会了农耕,才逐渐有了村落、城镇。 义渠自建国以来,与秦军大大小小不下上百战,虽然也打过几场漂亮的胜仗,可赢得都有些侥幸。 要么是因为秦军粮草不继,要么是因为秦军主力不在国内,总是胜的不厚道。 而相反,秦军对于义渠,是心存鄙夷的!每次交战,义渠骑兵都如纸糊的一般,一戳就破,毫无半点抵抗能力。 秦国最无聊的几场战役,都是和义渠打得!“唉――”此时,一个义渠士兵一声轻叹,眼中露出奢望,呲牙道:“我――我想女人!” “哈哈——”众人皆是大笑。 这句话,算是说到军旅之人的心窝里去了!谁不想女人? 可对面就是虎狼秦国,他们若不来犯便是庆幸,至于男女之欢,想想便罢了。 要是秦国被灭就好了!那样他们就可以回到家中,肆无忌惮的和老婆在草地上狂欢,生几个娃最好。 想想都美滋滋的!“该死的秦人。” 有人怒骂,啐了一口,然后伸出脚狠狠的在地上摩擦。 可——就在这时,大地无端的震动起来。 “看!” 有人发现异常,眼见,一下子就发现了秦国境内人头传动,有骑兵袭来。 秦军――犯国!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他们仿佛——见到了死神。 戍边的义渠将领眼神闪烁,牙齿咬得咯噔咯噔响,良久才道:“秦军——犯境――快跑,快逃命!” 身为一名肩负使命的猛将,见到秦军的第一反应杀气便消失,紧接着――是逃命。 边境之上,乱作一团,秦军还未到,义渠士兵便已经是丢盔弃甲,四处乱窜。 义渠的旗帜倒下了!“快跑,秦军来了!” “快回国都,禀报大王,就说秦军犯境,来者不善,让大王开城献降。” “将军,不让大王抵抗,让大王投降?” “秦君势大,我义渠断断不是对手,投降,是义渠存国的唯一机会,告诉君上切莫迁延,快走――快——”嗖!忽然一箭飞了过来,那将领的脑壳直接就被洞穿了。 士兵瞪眼,发现秦军射出的弩箭短小精悍,比平常弩箭短上几分,箭锋却锐不可当。 “这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是箭如雨下,空气中弥漫着巨大的杀气,令生灵无数遁形。 天发杀机!地发杀机!人发杀机!以杀戮为生的秦国死神――来了! 第038章.白起 秦兵铺天盖地,如蝗虫一般,瞬间拥塞了草原大部分。 他们的心情——是激动的!秦军好战!祖宗十八代都是这么过来的,生在秦国,不经历大大小小几百场战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秦国人。 一万骑兵,手握诸葛连弩,箭雨之后所发起的冲锋,是无与伦比的气势。 他们将弓弩背在背上,换成秦国最新锻造的制式钢刀,犹如一头头蛮牛,向着义渠兵冲了过去。 义渠人的内心是绝望的!“哈哈,给老子冲,杀光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义渠畜生,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一匹骏马之上,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秦军军装,纵马狂奔。 少年眉清目秀,眼眸犀利,双脚有意识的夹了夹马腹,加快骏马奔驰的速度。 他叫白起。 白起本是一名小小的铸剑师,为秦国铸剑,他铸剑有自己的一套,以血铸剑。 顾名思义,便是以人之精血喂养剑胎!有一把名为‘秋水’的名剑便是出自白起手上,青皮剑鞘,鲨鱼吞口,剑刃出鞘,有一股水波荡漾之意。 此剑不饮血,难以回鞘!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与世无争的少年,会是大秦军神,未来整个战国的噩梦。 “毛都没长齐,还‘老子老子’的。” 嬴华策马而上,蹬了白起一脚,道:“带兄弟们追杀,一个不留!” “得令!” 白起的心情飘上了云端,你大爷的,老子第一次上战场,就能指挥军队。 实际上,他与嬴华私下里关系极好,嬴华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小兄弟,有意提拔。 这次,是个好机会!白起目光如炬,看着不远处逃跑的义渠士兵,犹如看着猎物,双眼放光。 他一马当先,率先冲锋,身上铠甲有几十斤,白起却如脱缰野马,丝毫不受束缚。 虎虎生风!马蹄狂奔,发出‘踏踏踏’的清脆声响,白起坐的平稳,顷刻间便已杀至。 义渠兵眸中掠过一丝冷意,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颈间有一股凉风。 下一秒,头颅便咕噜噜掉落!白起的刀比风还快,他开始动作,动如狡兔,转眼之间,几十人就成了刀下之鬼。 如此精湛的刀法,翩若惊鸿!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遇到任何阻拦,从夜晚到白天再到夜晚,秦军一直在狂奔。 终于,在这一天晚上,嬴驷下令休息!士兵们心里是不愿意的,他们杀的正过瘾,再有一段路,便杀到义渠都城了。 可君上下令,让兵马稍作休整,再给义渠致命一击。 嬴驷走下马车,广阔的大草原一望无际,到处都是肥沃的劲草,马匹都不用刻意喂饲料。 “如此优美的地方,落在义渠人手里,实在是暴殄天物――”正在发感慨,一个清脆有些稚嫩的声音传来:“君上勿忧,这地方很快就是咱们秦国的了。” 何人如此大胆,敢打断寡人说话? 嬴驷扭头望去,恰逢那少年也在望着他,少年手里握着块烤肉,啃得满嘴乌黑。 嬴华一拍脑门,以下犯上,这是要出事!“白起无礼,君上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士卒插嘴,还不快给君上请罪?” 白起这才意识到失礼,赶紧跪在地上,有些后怕的说道:“属下失言,君上恕罪!” 嬴驷双眸一挑:“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曰白起!” 白起? 卧槽,他叫白起!嬴驷震惊了,心跳都加速起来,这是几十年后在长平坑杀四十万人的人屠吗? 为何看起来,如此清丽儒雅,丝毫没有半分粗狂意味!嬴驷心中狂喜,白起何人,放在任何时代,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他是九州历史上最暴虐的将军!根据史书记载,战国时期,各国死亡人数加在一起也不过二百万左右。 而白起一人,就杀了超过一百万!杀人如麻,人称‘杀神’!六国对白起的恐怖一无所知,最终在白起的铁蹄之下,奠定了秦国天下第一的地位。 “起来吧。” 嬴驷并未怪罪,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见白起,也算是一桩美谈。 白起起身,不敢说话,低头立在一旁。 嬴驷走过去,抬头望了眼星空,笑眯眯的道:“白起,如今我军情势如何?” 白起正色道:“我军一路向北,所到之处望风披靡,连下数城,前面便是义渠的都城了。” 嬴驷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多少什么。 广阔的大草原对于义渠兵马来说本是先天的优势,他适合骑兵作战。 可不曾想,配备了诸葛连弩的秦国兵马,各个都是神箭手,在草原之上,义渠兵马仿佛成了活靶子。 听到白起的回答,嬴华倒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话,他很看好白起,这小子有为将之风,就跟刚见到赵云一样的感觉。 经过了这次义渠砥砺,白起便会被渐渐扶上正职,金戈铁马踏六国的日子,不远了。 “白起,寡人问你,若你是义渠王,今当如何?” “立刻开城投降,出城三十里迎接秦军入城,而且,是以臣子的身份。” 嬴驷来了兴趣,问道:“为何?” “我军气势如虹,一路下来没有遇到过硬的抗击,山东六国见死不救,义渠灭国已成必然,既如此为何徒增伤亡?” 山东六国之中,燕国齐国距离太远,三晋对秦国有些惧怕,唯一令嬴驷担心的楚国却也一直按兵不动。 这让人很纳闷!发兵义渠,虽然消息一直很严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各国细作遍布,连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到,谈何在乱世之中立国? 山东六国,一定第一时间知晓了消息,却都各怀鬼胎,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也好,给了嬴驷灭义渠的时间!他又笑道:“须知在我军重兵围城之下,义渠王也有可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是义渠王的决定,若是臣,绝对不会这样做,性命是进身之资,没了命什么都没了;当年越国不也被灭了,可勾践凭借着最后的残躯,还是复国成功;活下去,一切都还有转机,若是死了,那可真是一了百了,什么都没了!” 嬴驷深吸一口冷气,看透白起的心机――肝胆俱寒―― 第039章.死战 算上嬴驷这一路,秦国共计兵分四路,血洗了整个义渠草原,望不见的天际尽头,尽是义渠人的尸首。 广阔无边的义渠草原,血红色盖过了草绿色,死人的腥臭味熏天!论打仗? 在战国这个时代,恐怕整个地球都找不到能击败白起的人,套用后世一句话:我白起不是针对谁,我只是想说整个战国时代的将领,都是垃圾!义渠都城,大兵压境!经过短暂的一夜交谈,嬴驷毫不犹豫的将这支骑兵的指挥权交给了白起。 他想亲眼见证,战国万人敌的第一战!此刻,天色有些昏暗,狂风席卷着乌云,阳光不曾有一丝透露下来,气氛压抑。 雷电在天空嘶鸣着,划破黑云,堆积的残缺尸体狰狞可怖,浓重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义渠都城城墙之上,已经贵为义渠王的义渠骇身着一身战衣,咬牙望着城下。 憎恨!绝望!不甘!义渠骇的脸上,表情复杂多变。 他身边,有一个浑身插满箭矢,近乎濒死的战士爬上城楼,嘴角渗出鲜血,竭力咬字道:“大王,秦兵近乎十万,四面涌入我义渠境内,我义渠百姓,伤亡接近四分之三!” 说罢,便气绝身亡。 四分之三!义渠虽然是游牧民族,百姓数量并不多,可这个百分比,代表着义渠这一种族,近乎被灭!嬴驷,你这个人屠!义渠骇抽了口气,眼角有一丝不为人见的眼泪滴落,握拳振臂一挥,全军肃然。 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宁可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篱下活!义渠骇淡然的目光向远处望去,那里,黑压压的秦军如同一线潮,可排山倒海。 恰在此刻,却有一辆秦国战车突兀的驶向前来,最后停在了义渠都城的城门之前。 “大王,是秦君!” “他好大的胆子,竟然孤身一人乘车来到城下,拿我弓箭来,本将军娶了他狗命。” “这该死的秦国人!” 义渠的守城士兵暴怒了,他们不怕打败仗,可是——他们的亲人、朋友,都被秦军屠戮。 义渠骇扬了扬手,示意身后士兵不要轻举妄动。 嬴驷抬头,义渠骇低眸,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义渠王,咸阳一别,别来无恙啊?” 嬴驷十分惬意的轻声呼喊,脸上表情毫不在意,甚至感受不到两军大战的威压。 他为何这般从容? 义渠骇佯装镇定:“本王甚好,嬴驷,咸阳城外的杀父之仇,我仍记在心中,须臾不敢忘!” 嬴驷抠了抠耳朵,将小拇指上的耳屎吹飞,这才不疾不徐的道:“哦? 寡人忘了,当时的你是义渠王子,如今的你,已是高高在上的义渠王了;咸阳之时,寡人曾说过‘今日我在咸阳城杀你父王,来日必到义渠草原灭汝之国’;寡人说话算话否?” “嬴驷——”义渠骇被气的声嘶力竭,眼眸充血,杀意冲天般泛滥,浑身剧烈颤抖着。 “寡人在此,我有时候真不明白,好端端的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不是挺好,为何非要派人刺杀寡人呢?” 整场战事的导火索,终于被挑明了!原来嬴驷忽然大军压境,就是因为自己派人去咸阳城刺杀,这帮笨蛋,不是告诉他们要隐藏身份。 “可恨!” 义渠骇一咬牙,一拳砸在城墙之上,手指之间鲜血喷涌,剧烈的刺痛传来。 他无动于衷,面部阴冷着,今日一战,义渠已无存国的可能。 可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他不甘心,他要为义渠都城中的百姓,做贡献。 “嬴驷,本王城中还有军士两万,想要与你的骑兵正面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你可敢?” “义渠王如此雅兴,寡人奉陪就是!” 义渠骇沉吟了一下,鼓足了劲道:“但,本王有个条件,你可否答应?” “说!” 一个字,如金刚怒目!义渠骇道:“此一战,我义渠国赢也亡国、输也亡国,权当两军阵前助兴;若我义渠骇侥幸赢了,秦君可否答应,保护我这身后一城百姓的性命安全?” 似乎,这个赌注对嬴驷没什么影响,就是多杀几个人少杀几个人的事儿。 于是他很爽快的点了点头:“好,寡人同意。 义渠骇,我若是你,就对秦国俯首称臣,至少不会与秦国为敌,因为,只要我嬴驷活在这世上,大秦帝国就战无不胜!” 嬴驷狂笑着回到秦军军阵当众,并下令骑兵后退三里,以拉出广阔战场。 义渠都城中所潜藏的两万人马尽皆出城,排兵布阵。 两军对峙!义渠军的统帅是义渠的监国大臣义渠骧。 他是义渠骇的堂弟,骨子里血勇,又深知兵法韬略,深得义渠骇信任。 当时义渠咸阳城外兵败,他的父亲想要杀义渠骇以讨好秦国,也是义渠骧主动求情。 虽然义渠骧年纪并不大,但是也许是常在草原砥砺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泛黄,也有诸多沟壑。 秦军阵前,有一小将,年纪不大,却意气风范,那便是白起!白起搞了个花样,大军之前,绑了一众义渠百姓,他们可怜兮兮,哭天喊地。 身后,是秦军刽子手!白起挥了挥手,那群刽子手不是简单的砍掉了义渠百姓的人头,而是将他们的身体剁成肉泥。 残忍程度,触目惊心!这样的寻衅滋事,让义渠兵马咬牙切齿,加大力度握紧手中钢刀,士气大振。 鲜艳的义渠王旗迎风招展,老卒们望着旗面上的‘义渠’二字,有些泪目。 今日,极有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站!但,无伤大雅。 大军枕戈待旦,只等义渠骧将军一声令下,就要将眼前这群秦兵碾压成灰。 身后是王城,身前是秦军!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背水一战,打赢了,千古留名,就算是死了,也要拉几个秦军垫背。 “秦人要灭我,我义渠勇士绝不坐以待毙,杀!” 义渠骧一声令下,义渠兵马已经率先杀了过来。 白起坐于马上,右手紧紧按在剑柄之上,身后战士甲胄都无异常,肃杀气焰滔天。 “来得好,来了,就不要回去!” 唰!白起忽然拔出了腰间悬剑,姿态闲适。 可士兵却由衷敬畏,因为白起将军的拔剑姿势,便是开战的命令! 第040章.你母后需要人照顾 大战开始了。 两军几乎同时纵马前冲,一鼓作气,马速和冲击力都提升到了极点。 大地在马蹄锤击下震动不止,隆隆作响!两线军势如广陵大潮,迅速碰撞。 铁血韵律响起!马战厮杀,自然是哪家的骑卒马技精湛,便占据更多优势,取胜的可能性也更大。 可惜,秦军的指挥将领是白起!他用兵如水善变,并不拘泥于传统的阵地战,以两千骑兵,侧翼杀出。 这支小队,就像一柄利剑,在向着义渠军纵深相对薄弱的地方刺入!正面战场。 虽然没有炮火轰鸣声,但喊杀声已突破天际!冲在最前面的两骑已经撞在一起,战马头颅破裂,翻倒在地。 士卒跳下马背,秦兵握住了长矛,一矛就直接刺穿了敌军的头颅,血腥四射。 两军互为绞杀!高下立判,生死错过。 义渠骧策马提枪杀出,速度极快,内力雄浑,兜了一圈,已经躺下十几具缺胳膊少腿的秦军尸体。 他对自己的枪术,颇为自负,每一枪,都深入肉体!“白起在此,休要放肆。” 说时迟,那时快!白起身形暴涨,三尺青锋爽利,轻轻一抖,剑尖之上似有一股青芒闪烁。 狭路相逢,唯有死战!满脸怒容的白起挥剑迎上,轻描淡写的一挥臂,便将一名义渠战士的身体拦腰斩断。 来来回回,眼花缭乱!刹那之间,白起不知道刺出了多少剑。 一连串的金石交鸣之音,每前进一步,便展现七八分杀机。 白起嗜杀如命,正要一鼓作气,却被迎面而来的一枪抵挡,战马踉跄几步。 他抬眸一看,竟然是义渠骧怒发冲冠,长枪裹挟风沙,给了自己悍然一击。 “好身手,要是将军归降我秦国,君上自有大任交付!” 白起试图拉拢。 义渠骧不屑道:“想让我义渠骧投降,他嬴驷也配? 有我在此,你们秦人休想踏入王都半步。” 白起剑尖前顶,露出一个狞笑:“辱没我秦国国君,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猛然一夹马腹,白起再次一剑刺出!按照常理来说,一般军队死伤过半,便会军心溃散,尤其义渠游牧兵马。 可是今日,当秦军精锐骑兵碰上义渠的最后一支兵马,竟然没能一击而溃。 这一战堪称惨烈!从傍晚时分一直打到了第二天黎明。 义渠王都门前,血液狂涌,不曾片刻停歇!最终,一万秦军骑兵生生将义渠最后的两万人斩杀殆尽,一个活口都没留。 白起浑身是血,脸上面容已看不清楚,手里提着义渠骧的头颅,跪地道:“君上,义渠大将义渠骧,以被属下斩首!” 嬴驷面沉如水,嘴角似笑非笑。 他也一夜未睡,看着这义渠与秦国的最后一战,这被血腥浸染的铿锵一战。 若非白起用兵如诡,用两千骑兵侧翼杀出,也许秦国的一万骑就真的败了。 战国军神,名不虚传!“白起将军辛苦,下去歇着吧,我想,是时候好好和义渠骇聊聊了。” 嬴驷伸了个懒腰,抬了抬屁股,啧啧道:“进城!” 乌云散尽。 天边的太阳终于升起,一抹灿烂的阳光洒下,横尸遍野的沙场上,却倍感凄凉。 秦军大军开拔,涌入义渠王城。 此刻,城门大开!义渠百姓夹道,尽皆跪在地上,脸有惊恐之色。 嬴驷昂首挺胸,面部淡然,鱼贯而入。 当他再次见到义渠骇,义渠骇已成为亡国之君!几个人走进了还算干净的屋子,嬴驷身后跟着嬴华,他一直对义渠骇十分不放心。 万一这家伙再来个鸿门宴,暗藏刀斧手,怕是要吃哑巴亏!可嬴华在身边,忧虑尽解。 他高高坐在椅子上,桌面上摆放着义渠特制的烧酒,酒香十分浓烈。 “义渠王,你可有什么想要说的?” 数万大军,短兵相接,一夜鏖战过后,义渠全军覆没,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义渠沿袭几百年,没想到,最后竟然在他义渠骇手中灭国!此奇耻大辱,九泉之下无颜以对列祖列宗。 “义渠骇无言可说,只求速死,我死之后,还望秦君善待我义渠百姓。” 良久,义渠骇深深吐出一口气。 眼中绝望,难以掩盖!他跪在地上,义渠自父亲之后,可用的将领寥寥无几。 自己虽有励精图治之心,可太过保守陈旧,难成大器!监国大臣义渠骧有些手段,可终究稳妥有余,攻略不足,想要独当一方,实在困难。 偌大义渠国,竟无一人将才,竟无一人兴邦!天亡义渠。 “你想死?” 嬴驷冷笑,义渠骇想的倒美,死了之后一了百了,视而不见。 寡人偏不让你死!“寡人听说,你母亲就在这义渠王城?” 【叮!来自义渠骇的恐惧值+300】这简短的一句话,系统的恐惧值就源源不断增长,可见义渠骇对其母亲,格外在乎。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寡人只是在想,你父亲亡了,你又要死了,你母亲需要人照顾。” “嬴驷,你不得好死!” “那看是你先死还是寡人先死,我就喜欢看你这种暴跳如雷又无济于事的样子,来人,还不去请义渠太后?” 义渠骇瘫软在地,左右顾盼,浑身颤抖,爬到嬴驷身前,抱着他的大腿,瑟缩哽咽道;“秦君,义渠亡国,是我义渠骇自作自受,与我母后全无干系,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放过我母后。” 这是一个儿子最后的忏悔!嬴驷一扭头,将义渠骇的话当做耳旁风,一脚蹬在义渠骇脸上,他翻了个跟头。 然后,嬴驷轻描淡写的拍了拍裤脚,厌恶道:“真是该死,弄脏了寡人的衣服。” “—――”义渠骇心如死灰。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有士卒将义渠太后带了过来。 虽然义渠骇已经成年,但义渠太后也不过三十几岁,依旧风韵犹存,妩媚动人。 “呸,虎狼秦君,你敢伤害我儿?” 义渠太后挣扎愤怒,可有士兵死死控制着她,将其两手背在身后,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利。 整个义渠草原,能有如此婀娜身段、丰乳肥臀且姿容秀丽者,少见!嬴驷悄然靠近,伸出鼻子色眯眯的凑到太后脖颈一闻,芳香扑鼻,令人迷醉。 “嬴驷,你若是对我母后不利,我义渠骇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义渠骇身形暴涨,想要拼命,却被嬴华一脚踹过去,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嬴驷摸着义渠太后的脸蛋,轻声道:“如此细皮嫩肉,死了可惜,来人,扒光她的衣服!” 第041章.大秦弼马温 义渠王城城头。 义渠太后被扒光了衣服,浑身血污的吊在城墙上,已经奄奄一息,濒临死亡。 国君义渠骇跪在地上,眼神飘忽,嘴唇苍白!昔日的豪情壮志都随着清风飘散了,如今留下来的只有恐惧和遗憾。 时势造英雄!一个时代,尤其是乱世,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个枭雄出现? 只可惜,义渠骇生不逢时,他遇到了如日中天的秦国,又见识到了秦君的铁血手腕。 嬴驷站在城头,望着这一城百姓,又看了看义渠骇,这才不急不徐的道:“寡人曾动过恻隐之心,进城之后是否收买人心,留住你这一城百姓的性命。” 义渠骇目光闪烁,他听出嬴驷话里有话。 只是他不想问,又不敢问,如今既然已经成为阶下囚,知道的太多又有什么用。 绝望!无助!孤独!义渠骇叹气一口气,低下了头。 往事已矣,随风而去!嬴驷不管他,继续说道:“昨日你在城上,我在城下,那一席短暂的交谈,是寡人给你的最后的机会。” “什么机会?” 义渠骇干咳两声,虚弱的说道。 嬴驷:“若你不抵抗,开城献降,这一城百姓寡人不会动,可你并没那样做。” 义渠骇惊恐:“所以你要—――屠城?” 一旁,嬴华持剑以待,嬴驷挥了挥手,轻描淡写的说道:“义渠人一日不死绝,就一日有复国之心,都杀了吧,这样,寡人便放心了。” “是!” 嬴华疾步走下了城楼。 “嬴驷,你枉造杀孽,真不怕上天审判?” “这世上没有人能审判我,你不行,老天爷也不行,我想做什么,只有我自己说了算;来,站起来,好好再看你的子民最后一眼,马上,他们便与你共赴九泉!” 【叮!来自义渠骇的恐惧值+500】又是一大波恐惧值袭来。 义渠骇就如一滩墨汁被泼在地上,动弹不得,却有两个秦军士兵将他架起。 王城之内,秦军铁骑肆虐!义渠骇泪眼朦胧。 他看到老孺被割下了脑袋,看到黄发小儿被生生摔死,看到义渠女子被秦军奸淫。 秦军并未纵火烧城,可对百姓,无论大小,都是一通乱砍乱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如何抵抗? 王城之内,血流成河,头颅与刀光齐飞!两个时辰过后,王城之内一片死寂,连一只活着的鸡都没有,如遭地狱。 秦军之内,搜刮财物,彼此洋洋得意,丝毫没有半点沮丧!嬴驷咧嘴会心一笑,抹了抹鼻头,指着城下,呢喃道:“义渠骇,你看,你的臣民由于你的愚蠢尽皆丧命,寡人是在拯救他们,如此义渠如此百姓,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嬴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义渠骇猛然一用力,挣脱开秦兵的束缚,顺着城头一跃,顿时掉落下去,粉身碎骨,气绝当场。 一个国家支离破碎,就算还有人侥幸活在这世上,义渠骇也不知要如何安抚麾下臣民。 自当――以死谢罪!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最终靠着游牧为生的义渠人没能抵挡住诸葛连弩的攻势。 一国臣民,被秦军杀戮不尽其数,只有少量活了下来!义渠人想要复国的梦想破灭了,残余势力不堪一击,恐怕这辈子不可能了。 义渠人在中国历史舞台上,正式宣布消失!秦君几万大军,光是掩埋尸体就掩埋了几天几夜,清水清洗城墙,又消耗大量时间。 半月之后,义渠死尸尽皆掩埋,城内的血腥味,也消弥了不少。 国,不可一日无君!估摸着时间,嬴驷要回去咸阳,这个时候,梅长苏的选官应该已经结束。 崭新的秦国体制在等待着,华夏历史上的三省六部制要在嬴驷的带领下出炉。 此项举措,势必千古留名!车驾已准备完毕。 义渠王城之外,几万将士跟随。 嬴驷伫立在义渠王城之下,看了一眼上面歪歪斜斜的字体,他有些不认识。 但这不重要,从今天开始,义渠国要改为秦国的义渠郡了!“嬴华,为何闷闷不乐?” 作为嬴氏血脉,嬴华一直十分支持自己哥哥的千秋大业,可他总觉得嬴驷不在乎他。 “君上,你要带走白起,我不反对,可你为何把我留在这义渠,还让我养马?” 大秦第一勇士养马,岂不是大材小用? 嬴华的眼光,一直是在战场,在山东六国的广阔疆域,一直到海滨地区。 只有到了战场之上,他才能发挥权利,才能更加体现他的价值!嬴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嬴华,义渠灭国之后,义渠郡便是我秦国北境,北境安稳,则秦国安稳。” “义渠一战,畜牧业、农业、工商业尽废,可谓百废待兴。” “此时,我秦国急需一名能力出众之人安抚北境,为我秦国守境安民。” “你是寡人弟弟,这份苦头你不吃,寡人还要让别人去吃吗?” 有时候,治理郡县,要比打仗更加困难!如何能让百姓不挨饿,如何能让国家强盛,如何能源源不断的为咸阳输送资源,这些都需要考虑。 “既然如此,嬴华明白了,君上放心,有属下在,秦国北境无忧,我一定带领留下驻守的三万军士,将义渠君发展成如咸阳一般的大城市。” “没出息!” 嬴驷笑骂一声:“咸阳与齐国的临淄、魏国的大梁,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寡人要强、秦国要强,各郡县就要率先而强,尤其是义渠,回到咸阳之后,寡人会让各地臣民迁居义渠,义渠郡一定要在短时间之内,富庶起来。” 嬴华正色:“君上苦心,嬴华必不辜负,只是,这养马的勾当,君上为何也交给我?” 嬴驷作势要打,嬴华一眯眼,他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唉,华弟,我秦兵之所以能在整个草原追杀义渠兵,靠的是诸葛连弩的射程;可坐骑的劣根性已经暴露,我秦国马匹,不如义渠马匹能跑,不如义渠马匹强壮;治理郡县重要,马政也不可落下,只有上好的良驹,才能让我秦国的骑兵纵横天下!” 嬴驷上车的时候,又丢下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捉摸不透的话:“嬴华,即日起,你就是我大秦弼马温!” 第042章.新宫 弼马温? 嬴华差点就吓尿了,官名这般气派,品阶估计不会太小,没想到君上如此看重我。 想到这他就如释重负了,忍不住啧啧道:“以后都给本将军加把劲,好好治理义渠,尤其是养好马,未来我秦国骑兵纵横天下,本将军为你们在君上面前请功!” 身后士卒听到嬴华的承诺,瞬间挺直了腰板。 跟着‘弼马温’混,他们的好日子还会远吗? 嬴驷所率领的大军,正在向咸阳城进发。 如果说对义渠大战最大的收益,那便是发现了白起,战国杀神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嬴驷还是像来时一样,和魏纾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只不过筋疲力尽的他,已没有了那方面欲望。 所以尽管魏纾靠在车壁上,香肩侧露,还能看到巍峨起伏的两座山峰,嬴驷依然无动于衷。 嗯,寡人的定力,无可撼动!嬴驷打开系统界面,蓝屏上的信息清晰的展现出来:【宿主】:嬴驷【身份】:秦君【武力】:30【统帅】:50【谋略】:90【智力】:70【声望】:500【恐惧值】:4130【综合评定】:国君(lv2)他惊喜的发现,系统之内对自己定义的身份,从‘秦国新君’变成了‘秦君’。 综合评定也变成了‘lv2’!可是,武力、统帅、谋略、智力,依旧不算太高,这让他对自己的余生感到担忧。 自古以来,暴君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们在生前往往叱咤风云,可是一旦大权旁落,便会被昔日手下权臣乃至子孙后代找麻烦。 殷寿怎样? 夏桀怎样? 隋炀帝怎样? 陈叔宝怎样? 生前奢靡享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死的时候似乎连坟墓都找不到。 所以嬴驷觉得,对于系统之内定义的‘四维’,还是要不断增强,让手下由衷敬畏。 还有就是提高声望值!当然,系统内的声望值,只对自己召唤出来的仁杰有用。 对于白起这类土著,还需要做做样子收买人心。 嬴驷平生最恨演戏!可人这一辈子,若是不演戏就活不下去,有时候遇见仇家,还要笑脸相迎。 这就很蛋疼!“平了义渠,君上放心了?” 嬴驷正闭目沉思,不曾想这个时候贱皮骨魏纾再一次出言讥讽,这娘们向来记好不记打。 她脸色微红,媚态百出!嬴驷拍了拍她的屁股,讥讽道:“不放心,不灭了你的大魏国,寡人怎么能放心?” 【来自魏纾的恐惧值+20】哈哈,没想到魏纾这丫头都已经在秦国扎根了,竟然还心系母国,这种情怀,值得赞赏。 “来,给寡人揉揉头,最近日夜操劳,头痛的厉害。” 嬴驷毫不客气的躺在魏纾丰腴的大腿之上,只感觉头枕在棉花上一样,十分舒服。 芳香扑鼻!他闭上眼,尽情享受。 魏纾那纤纤玉手便在嬴驷的太阳穴上来回揉捏,一股舒适感蔓延开来。 “嗯,虽然手艺不错,但是未得要点,想要学好推拿指压,必须有专业的知道才行。” 推拿? 指压? 魏纾懵了!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名词,指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女子需要娴熟的不是女工礼仪吗? 什么时候有‘推拿、指压’了? “我不明白君上在说什么。” 魏纾心平气和,她现在已经没那么容易生气,抵抗力强硬的很,“不明白没关系,改日寡人给你找个技师好好教教你,尤其精油、spa什么的,好好学学。” 反正听不懂,魏纾干脆不接话了!嬴驷睡着了。 熟睡的那种,鼾声四起!这是魏纾刺杀嬴驷的好机会,一道插入嬴驷心脏,秦君立刻毙命,到时就算自己跟着死了,也值。 可是,她思虑良久,竟然下不去手!魏纾尴尬的发现,自己竟然没出息的爱上了这个荒淫无道的暴君,这个把女人当成玩物的畜生。 甚至,每次见面,嬴驷不狠狠抽她几个大嘴巴子,魏纾都有点不适应。 她的内心在嘶吼,来,抽我,拿出你的小皮鞭狠狠抽我!贱!太贱了!车马一路奔向咸阳。 到达咸阳城的第二天,张仪便来报喜,梅长苏也喜气洋洋的跟来了。 三省六部制的选官已落下帷幕,如今各官员都已经投入工作,秦国终于运转起来。 与此同时!咸阳宫的新建已完成了首期工程,张仪这几个月,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他这才深刻意识到,建筑人辛苦!“臣张仪、梅长苏,拜见君上。” 嬴驷笑眯眯的挥手,道:“起来吧,老张,我看你今天很高兴啊,可是有什么好事?” 张仪汗颜道:“臣今日是来报喜的,咸阳宫新建首期工程已完成,请君上赐名!” 就这么三两个月,首期工程便完成了? 嬴驷露出不可思议的深情。 饶是在二十一世纪,修建一座楼房,从打地基到精装修,没有几年的时间是下不来的。 顿时,他脸色不好了!不会是豆腐渣工程吧? 但转念一想,似乎没那种可能性,敢在皇帝面前偷工减料,那不是活的不耐烦!嬴驷面带微笑:“既然是咸阳宫新建,那就要有个新名字,不如就叫‘新宫’吧。” 新宫!这两个字似乎没有太多的稀奇,平平淡淡。 可张仪是什么人? 唇枪舌战,张仪是战国时期出色的辩论家,溜须拍马在他口中那是语言艺术。 “哈哈,这‘新宫’二字,听起来果然是霸气神武,臣简直要拜倒了,君上圣明。” “—――”赢疾差点吐血,他心道张子啊张子,你还要不要脸? 梅长苏似乎也被张仪的性格感染,不过他拍的没有那么明显,只是红着脸道:“张兄所言甚是,这新宫必然是战国第一宫,恐怕山东六国的宫殿,难以望其项背。” 一旁赢疾开始揭短:“昔日我秦国从栎阳迁都咸阳,当时还是商君领政,咸阳宫搭建,也是耗费了不小的时日,这才过了两个多月,张子的新宫,可真是神速啊。” 张仪心里阴恻恻的,他娘的老子起早贪黑,你以为我想天天赶工,那不是君上逼得紧? 不过他也听出了赢疾的言外之意。 工程浩大,建造时日却如此之短,摆明着,是粗制滥造啊!卧槽,你这不是侮辱我老张嘛? 我忍不了! 第043章.工程师张仪 张仪咳了咳。 当年他跟着鬼谷先生学习纵横之术,那时他的师兄庞涓和孙膑早已名扬天下。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是否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师兄们一样,在这列国扬名? 张仪奔走诸国,楚国、魏国、齐国等等,可是这些国家均不正眼瞧他。 可嬴驷不同!张仪刚入秦国之时确实有些落魄,除了一柄湛卢名剑和赌来的钱,什么都没有。 关系? 人脉? 不存在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秦君慧眼识珠,以客卿之礼尊之,并提拔他做丞相。 如今,他和梅长苏统领尚书台,是真真正正的百官之首!张仪不是为别人努力,他是在为了‘张仪’二字万古长存而殚精竭虑。 “赢疾将军这是不相信我啊,那张仪便斗胆介绍一下新宫,新宫有大殿数座,君上所说凌云阁、暖阁、御书房、御膳房,尽皆囊括;除此之外,还有园林叁佰于亩,亭台楼阁、曲水画廊,规模宏大,好与不好,一看便知。” 赢疾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担心的不是工程质量的好坏,而是银子,秦国拮据,如此大兴土木要花多少钱? “新宫建立,耗费库存无数,这下子,我秦国的国库想要再度充实,恐怕需要些时日。” “钱吗,花没了可以再赚。” 嬴驷无所谓的说道,他现在心里已经长草了,恨不得立刻到自己的新宫殿看看。 毕竟,那是他以后上朝和生活起居之地。 “君上,再有两个月,新宫就会全部完工,还请君上在这委屈两个月。” “不委屈,倒是老张,你辛苦了!” 张仪热泪盈眶,立即跪在地上:“臣为君山分忧,乃是分内之事,理所应当,臣心里除了延续大秦江山,别无他想。” 嗯,这马匹拍的,真舒服!嬴驷望了望院落中的众人,忽然精神一震,道:“新宫首期工程完成,理应去看看,同时告知百姓,寡人未迁过去之前,所有人均可以去参观,学习经验,为我大秦造福!” 咸阳震动!百姓们无不惊疑。 君上的决定,当真是惊世骇俗,花费了几百万两银子,竟然将咸阳宫推倒重建。 要知道,咸阳宫是商君建立的,这也才刚刚没几年,嬴驷如此做,不亚于败家。 街头巷陌的百姓,已经是沸腾了。 “君上新宫建立,要不要去看看,据说这是丞相张仪亲自监督制造的,必然雍容华丽。” “君上废旧制、建新宫,这摆明了是想让我新国焕然一新啊,可是,是否有些画蛇添足?” “闭嘴闭嘴,你一个老百姓,懂个屁,君上自有君上的打算,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有人把你扔到虿盆里去?” 这一句话,顿时把甘龙杜挚二人当时的死亡画面再次勾引到脑海之中。 那些胡乱嚼舌根的百姓,一下子不说话了!君上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再说他们平庸一世,也就把国事挂在嘴边。 因言获罪,不值当!一辆马车缓缓驶向新宫方向。 马车之后,是文武百官,梅长苏张仪领衔,各部尚书赫然在列,显然,大家的心情都很愉快。 三省六部制实施以来,选官报名者踊跃,经过层层筛选,眼前这些陌生面孔便是佼佼者。 其中有男有女,那日的魏女段红萱,真的如愿以偿进入兵部,成为兵部侍郎。 从此,女子不能为官的先例被打破,秦国走向新的纪元!梅长苏就跟在嬴驷马车周围,他瞥了一眼众人,笑嘻嘻的道:“君上,各国间谍,都在看你热闹呢。” 有些身份可疑之人,贼眉鼠眼,梅长苏一眼便认了出来。 嬴驷坐在车上,压低声音:“他们住在我秦国,我都没收他们保护费呢,怎么,还敢笑话寡人,寡人招他们惹他们了?” 他国间谍潜入秦国,有威胁的都被嬴驷连根拔出,剩下的这些,都是刻意留下的。 毕竟,有些时候,一些重要的消息要通过这些间谍传到他国国君耳中,才更能让人相信。 嬴驷要做的是,他国间谍为自己所用,才显得有本事!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嬴驷就是这样的人。 不管百姓如何骂他暴虐、山东六国如何鄙夷愤恨,他依旧我行我素,死活不改!不要脸到了极点。 很快,新宫便到了!远远望去,那建筑物气势巍峨,似乎经过奇思妙想,简直是巧夺天工。 新宫外围,富丽堂皇,在阳光的映射之下,明晃晃的,高调的十分厉害。 通向新宫的道路是用青石铺贴而成,工艺精湛,石面磨得像镜面一般光滑。 “真是好地方啊!” 百官叹息一声,跟着嬴驷走入新宫之内。 虽然还在施工状态,但是新宫基本上已经初具规模,大理石取代了木头。 要知道,后世的建筑中很少用到木材,大多都是石材和铝板,以及瓷砖。 木材容易腐朽,又十分易燃,安全系数很低,可是石材不一样,火灾是不会发生的。 但是由于石材过于沉重,所以营建之时,工艺一定要精细,否则,高成本的制作会发生危险。 宫墙的整体构造使用的是混凝土和铁筋,地面是石材,整个大殿都是砖石结构。 说实在话,这种建造方式,张仪第一次见,百官更是第一次,怎么这些石头,能挂在墙壁上? 赢疾有些惊讶,他起初还觉得短时间之内,新宫不可能建成,现在看来,有点打脸。 “张子,这都是你设计的,可真是让赢疾侧目啊!” 大工程师,张子也!张仪连连摇头,笑眯眯的道:“整体布局是我和长苏商议的,至于这建筑工艺,是君上赐教的。” “什么?” 众人无不惊呼,听张仪这句话的意思,这些石材上墙,都是君上的意思? 卧槽!君上什么时候懂得土木工程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嬴驷吗? 新宫建造期间,张仪确实秘密的与嬴驷来往很多次,这施工工艺,也确实是嬴驷交给他的。 刹那,众人将目光又齐刷刷的望向嬴驷。 嬴驷很不自在,他心道你们都看寡人干什么,是不是因为寡人太帅了? 第044章.震撼群臣 “咳咳,寡人也只是妙手偶得而已。” 嬴驷故作深沉。 除此之外他真的找不到什么好借口,难不成要说自己是穿越者,还在工地搬过砖? 那样的话,秦庭的大臣们会把他当做疯子的!“不错,开阔大气,让人焕然一新啊,走,咱们再进各个大殿看一看。” 嬴驷笑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仪赶忙笑吟吟的在前面引路。 作为整个新宫的首席监督官,没有人比张仪更加了解这里的构造和环境。 百官尾随而来,一路观赏,越看越感觉瞠目结舌。 这与秦国传统的设计理念不同,虽然还未完工,可堂皇气派已经遮掩不住。 单看这凌云阁,白玉石阶,打磨的光滑如镜面。 这种石材极其不好锻造,要找到上好的石灰,经过高温灼烧,再经过高超的技巧才能完成。 由下至上抬头望去,纯金打造的王座有鲸吞天下的气势。 宫殿两侧的滚圆红柱之上,金龙缠绕,亦有王霸九州的野心。 嬴驷微微点头,心中十分满意。 咸阳城前几日已是入秋了。 作为北方大城,秦国王都,每一年的秋冬时节,对于百姓来说都是一场大灾难。 今早天气有些寒,大伙便多裹了几件衣衫,更有过分的,将羊皮袄都套上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寒意刺骨!可进入凌云阁以来,他们竟丝毫感觉不到寒冷,甚至穿的太多,还有些燥热。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踌躇。 更过分的是,新上任的户部尚书胡不为已经开始脱衣服。 当着国君的面脱衣服,实在是太不雅观,可是没办法,他太热了,汗流如注。 “胡大人,君上在此,你连臣子的礼仪都忘了吗?” 梅长苏有些生气。 这货是梅长苏亲自选拔上来的,据说当官以前是卖菜的,但是极善心算。 此人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对数字特别敏感,选他当户部尚书,也是看中了胡不为这方面的天赋。 胡不为一脸疑窦。 那样子好像在说:“丞相大人,我没办法啊,实在是太热了,不脱衣服扛不住。” 嬴驷笑道:“如今秋天,大家穿的多些,这凌云阁我让张仪滚了地龙,热的话,大家就脱吧。” 地—――地龙? 那是什么鬼? 众人吓了一跳,我的君上,你这都是什么神仙想法? 胡不为有些脸红,本是农民出身的他不解,问道:“君上,何为――地龙?” “还是老张解释吧!” 张仪腰板挺了挺,笑道:“起初我也不懂,都是君上教我的,这地龙,是在地底下埋上管道,便可将无数的暖气,送至管道铺设的地方,不仅仅是这凌云阁,新宫之内的所有房间,都铺设了地龙。” 众人砸吧砸吧嘴,表示不太懂。 张仪又补充道:“这地面的石材,也是君上亲自选的,耐高温,透热又好,以后到了冬天,堂中就不用放火盆了。” 众人一惊,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们起初以为,君上的想法只是把新宫推倒了重建,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改造。 而且,这里面的每一个设计,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有了地龙,岂不是说他们以后冬天上朝,也不用害怕冻伤? 尼玛,这简直就像贫穷饥寒的土包子,一瞬间奔了小康!张仪的脸上热情洋溢,胸膛向前挺了挺。 毕竟,嬴驷提供的主要是工艺和指导,新宫筹建的主要功劳,都在张仪身上。 他心说,看你们这次谁还说我张仪只会耍嘴皮子? 众人在凌云阁里来回踱步,这儿,以后便是他们上朝的地方,心里不由暖呵呵的。 嬴驷本人惬意的不行。 “君上,要不要再去新宫之内的其他地方看看?” 张仪提议,毕竟单单一个凌云阁,不足以展示新宫的全部风貌,更不足以说明他的功劳。 嬴驷点了点头:“好,带路吧!” 一行人走出了凌云阁,顿时冷风刺骨,刚脱了衣服的胡不为又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 那架势好像当年春晚赵大爷演的小品《钟点工》里的著名画面:小样儿,你把马甲穿上我照样认识你。 胡不为现在就跟赵大爷嘴里的‘王八’没啥两样。 很滑稽!走了没多远,开阔的内院出现了一排排屋子,说实话,根本算不上屋子,只是一些狭小的空间。 这些空间成片,初步数了一下,有几十个,而且造型基本一致。 走进去,便可看见每一个小屋之内,矗立着一个形状诡异的东西,叫不出名字。 那东西表面光泽靓丽,风格简约,似乎经过精细的打磨和抛光,像盆又不是盆,里面盛着水。 胡不为咽了口唾沫。 刚才他在凌云阁出了不少汗,这功夫有些渴了,一看到水刹那间安耐不住。 于是他趁人不注意,用手捧着水开始狂饮起来。 可这一幕,还是被眼尖的张仪看在眼里。 “胡大人别喝,脏――”胡不为喝足了,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水渍,笑道:“没关系,我泥腿子出身,手上不脏。” 他完全领会错了,张仪说的是水脏,而不是他的手脏。 “对了,丞相大人,这个形状诡异的‘盆’,叫什么名字啊?” 张仪黑着脸,斜眼看了看嬴驷,他发现嬴驷已经憋不住笑了,他也跟着狂笑起来。 “君上、丞相大人,你们笑什么,属下只是想多学习学习,见见世面而已。” 张仪咳了咳,眯着眼,竟然有种对不住的感觉:“胡大人,我说了,你一定要挺住!” 胡不为无所谓:“我堂堂九尺男儿,就算是命没了,脊梁骨也不能断。” “那,我可说了。” 张仪尴尬的道:“胡大人,这根本不是盆,是马桶!” 马桶? 百官又炸了!还是没听说过,新宫之内的东西都好新颖。 “马桶—――做什么的?” 胡不为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张仪一本正经,语重心长的解释道:“简单点说,就是咱们拉屎撒尿的地方,看到上面那个木制扳手了吗? 轻轻一扳,上面水箱里的水便会倾泻而下,将排泄出来的粪便冲走。” 胡不为有些反胃:“也就是说,这是新型的—――屎盆?” 张仪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呕~”胡不为扶着墙根开始狂吐起来,他要把胃和肠子都吐出来了! 第045章.国子监 胡不为吐得撕心裂肺,他感觉自己要把整个腹部都掏空。 几辈子没遭过的罪,一下子在新宫这块全受了,病从口入,不能乱吃。 他有点想死!之后,嬴驷带领百官又参观了御膳房、御书房、暖阁、椒房殿等等。 胡不为都老实的厉害,甚至一句话不敢说。 出来之后,大家都是心旷神怡,红光满面,面部表情,唯有惊骇和不敢相信。 巧夺天工!新宫的建设,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 可大家难以理解的是,君上搬出咸阳宫的这些天,成日饮酒作乐,无女不欢,夜夜笙歌。 放浪形骸几乎和暴君没什么两样,但政事不仅没耽误,还修建了新宫,扫平了义渠。 这就有些吓人了!一个人的寿命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很少有人能一心二用,可君上不仅一心二用,还诠释了一心三用、四用。 这特么是人是鬼? 百官算是彻彻底底的服了。 出来这一路,嬴驷便是对梅长苏和张仪赞不绝口,所说之言,如风花雪月。 梅长苏为人低调内敛,自然不会因为一两句夸赞就沾沾自喜,只是虚心接受,没说什么。 张仪就不同了。 君上夸赞他,他自然要说更好的词去回敬君上,这可是拍马屁的好机会。 他张仪,巧舌如簧,很多青楼女子说他身体不行,那是她们不了解张仪的嘴。 他的舌头,能打结!“君上,这只是首期工程,再有几个月,就可以全部完工,到时候,君上便可在凌云阁之上,将我大秦风化尽收眼底。” 嬴驷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赢疾,问道:“你是寡人兄弟,你看如何?” “君上决断,匪夷所思,臣往往捉摸不透,可今日见识新宫,其工艺和华美程度,恐怕列国宫殿都不及冰山一角,赢疾只看了一眼,便仿佛陷入河沼之乡的泥泞里,不能自拔!” 赢疾一向不拍马屁,他人称智囊,又是贤臣。 每次君上有错误,赢疾一定第一个跳出来指正,作为君上兄弟,他不怕被猜忌。 可今日。 一向正直的樗里疾,竟也有些溜须拍马的奸臣嘴脸。 不过很快,大家都摇头轻笑起来。 因为赢疾说的是实话。 他们初见新宫,也是被震撼。 若非入秦庭为官,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这般华美神奇的地方。 甚至他们的子孙,他们的子子孙孙,都见不到!新宫的审美标准,已经跨越了时代,就算历史再发展几千年,也不可能有超越新宫的建筑。 什么阿房宫、未央宫、太极宫、大明宫,在寡人的新宫面前,秒杀的渣都不剩。 嬴驷乐了:“说得好。” 仅仅三个字,便是对张仪和梅长苏的肯定认可。 作为一国之君,帝王心术十分重要,对一个臣子不能过于褒奖,那样会引人妒忌,变相害了他。 诸葛亮在《出师表》中曾经写到过: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之所以倾颓也!这些新选拔的官员涉世未深,现在的心情自然都是一腔热血,可一旦为官久了,面对的诱惑多了。 那他们的心地,还似现在这般单纯吗? 任何人都不敢肯定!嬴驷身后的这群人,未来会有忠臣、会有奸臣,但唯一不变的,他们都是嬴驷手里的刀。 而嬴驷,是那唯一的执刀人!经过嬴驷的允许,百官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忙碌起来,而嬴驷则和张仪去了一趟学堂。 学堂,当初是和新宫一起下令建立的!此时在齐国临淄,稷下学宫已经悄然兴起。 稷下学宫是齐威王改革的重要举措之一,彭城相王之后,齐威王发愤图强,齐国国力大涨。 稷下学宫应运而生,各国名士奔赴。 最近几年,荀子担任学宫祭酒,稷下学宫鼎盛无二,竟然有些诸子百家争鸣的势头。 其容纳了道、儒、法、名、兵、农、阴阳、轻重诸家。 这些学者们互相争辩、诘难、吸收,成为真正体现战国‘百家争鸣’的典型。 稷下学宫的学术博大精深,包含了当时各家各派的思想。 提到求学,天下士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稷下学宫。 两个人在几个秦兵的护卫之下,走在去往学堂的路上,君上此次建立学堂,有些拾人牙慧。 毕竟,齐国珠玉在前!张仪皱了皱眉头,小声问道:“君上,学堂建成之后,是否效仿稷下学宫,收纳百家之学?” “败家之学?” 嬴驷笑了笑:“败家还用学吗,谁不会?” 张仪脸又黑了:“君上,非‘败家’之学,而是百家之学!” 然后,嬴驷丢过去一句话:“学那玩意有啥用?” 张仪差点没噎死!百家争鸣,被多少人所推崇? 秦国能够崛起,就是依赖的法家之学;用兵征战,要依赖兵家之学;教书育人,则要依赖儒家之学。 可君上竟然说没用? 张仪当时就感觉这是何等的卧槽!“君上的意思,是那些儒家、法家、兵家、农家的学问,都没有用?” 嬴驷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说这些学问垃圾!但身为一国之君,这么说话恐怕会引起天下士人的愤怒,他咳了咳,尴尬的反驳:“没有,寡人可没这么说。” “那君上什么意思?” 嬴驷当时就气的想要打人。 张仪啊张仪,你怎么就跟那榆木疙瘩似的,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咳咳,寡人的意思是,诸子百家的思想,只要了解就足以致用了,不用深究;何况,我秦国开设学堂,是为了教我秦国的幼子,不对士人开放;至于具体教什么内容,寡人改日再告诉你。” “哦!” 张仪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嬴驷来到学堂门前。 只不过看到学堂之上挂着的那块扁,嬴驷脸都绿了,问道:“这名字,谁取得?” 张仪笑嘻嘻的道:“君上,怎么样,是不是有一股威武霸气的感觉? 齐国的那个叫稷下学宫,咱们就叫稷上学宫,稳压他一头。” 嬴驷忍不住了,怒骂道:“老张,你丫脑子被驴踢了? 这么取名字,不摆明了说寡人效仿他齐国? 抄袭可耻,寡人绝不会做那等羞辱之事,马上找雕刻大师,将名字改了。” “君上,改名字可以,那——叫什么啊?” “国子监!” 第046章.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国子监!这名字好啊,张仪一听就乐了。 但,君上怎么老能想出这么拗口的东西? 他想不通。 两个人前后进入国子监,里面分为书院、茅厕、食堂、藏书阁、广场等。 其设计理念和设计方式,与新宫如出一辙,地下也铺设了地龙,没什么好看的。 藏书阁位于书院东南角,是一座青铜色高楼,看起来有股浓重的历史感。 阁前种植了一些草木,只是到了秋天,百花凋零,石阶之上,花瓣遍地,暗香残留。 张仪推开门,嬴驷缓步踏入,迎面而来,便是一排排书架,深入藏书阁阴影之中。 这些书架密密麻麻,不见其尾,让人一见便有一股翱翔学海的感觉。 上面的书数不胜数,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世人嘲讽,秦人只知兵事,无诗风雅,勤于耕站,学业什么的早已荒废。 嬴驷此时重开学堂,也算是堵住了山东列国的嘴!从书架上随便拿起一副竹简,写的是用兵,战国时期,兵家著作本就不少。 再拿起另外一副竹简,还是兵书。 嬴驷大约看了一下,这藏书阁之内的书,被张仪所说的诸子百家占了大部分。 这样是不行的。 诸子百家的理念,大多空洞而泛泛,学习是必然的,可是也不能夸夸其谈。 后世推崇的学习方法是学以致用,知行合一!难道我学习了儒家的思想,每天什么都不干,自称圣人,天天和百姓讲大道理?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满口仁义道德,可一查为人,却发现这个人除了嘴上说得好,现实生活中却是赌徒、渣男、酒鬼。 那嬴驷的第一感觉,便是想要弄死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东西,出来糊弄人? 你娘没好好教你,寡人教教你!所以学堂建立之后,学生主要是秦国幼子,要传授哪些内容,需要考量。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嬴驷蛋疼!那便是文字的记录方式。 战国时期,文字的记载,基本上是通过竹简和棉帛。 棉帛过于昂贵,能用上的人少之又少,多半是富贵人家和官家在用。 说白了,竹简占据了大部分!竹简就是写字用的竹片,用素丝串联起来。 成本低廉,制作简单是它的好处。 可是,竹简的坏处也十分明显,首先过于繁重,不便携带,再者就是不能记载太多字数。 嬴驷想了想,似乎造纸术要等到东汉时期那个叫做蔡伦的疯子才能制造出来。 现在没有!没有便不用了吗? 当然不,这个时代,地球上的原始资源可是取之不尽,树木漫山遍野。 嬴驷忽然有了一种想法—――造纸!纸张的成分是木浆,只要有技术,纸张的制作还是十分简单的。 纸张一制作出来,一切似乎都改变了,学生书包里的书变得轻巧了,嬴驷批阅奏折再也不用面对一堆竹简。 但,困难是—――嬴驷不会造纸术!他现在系统中的恐惧值十分充裕,回去看看,能不能在系统内兑换出这方面的工艺。 张仪见嬴驷手中捧着本竹简,眼神木讷发呆,以为君上看的出神,轻声问道:“君上,莫非这书中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没什么,寡人在想其他的事,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好了,学堂初具规模,再修葺一下,便可以招收学生了。” “君上还没告诉我该教授什么知识?” 嬴驷笑道:“等学堂修葺完成,你来我的住处找我,寡人到时再告诉你。” “臣遵命!” 张仪出门相送,新宫和国子监之内还有一堆建筑难题需要处理,他便没远送。 嬴驷回到独立小院,优哉游哉,他发现魏纾坐在门口发呆。 一见到嬴驷,这姑娘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撒腿就跑,嬴驷乐了,寡人似乎没惹你。 “寡人饿了,去给寡人做点吃的。” 魏纾‘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便扭扭捏捏的跑到简陋的厨房亲自下厨。 入秋之后,天气愈发严寒了。 可魏纾的衣服,单薄的厉害,依旧坦胸露腹,这倒不是她愿意,毕竟谁不怕冷? 但,嬴驷这个变态喜欢看!魏纾在厨房焦头烂额的忙碌着,嬴驷则直接回屋,坐在椅子上,打开系统。 系统可以召唤华夏人杰。 还可以用恐惧值兑换帝王心术、绝代神兵、灵石丹药、诡异兵法。 以前,嬴驷一直没太深入研究过系统。 今日一看,他差点吓尿了。 这里面所拥有的的东西不限于此,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人物、文化、书籍等等,全部包括。 “也就是说,只要恐惧值够用,就都可以兑换?” 他呢喃一句,这句话却主动被系统识别。 【叮!系统提示,宿主能兑换什么东西,要根据宿主的等级来决定!】“等级?” 嬴驷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的等级是:国君(lv2)。 日!这就好像现代专为人量身定制的商品一样,不管你多有钱,就是不卖给你。 系统也制定了这样的规则。 打开页面翻看了一下,什么食谱、施工图、设计图、甚至是小说都应有尽有。 在往下翻――他还看到了高中数学语文,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尼玛,这是什么狗屁系统? 当嬴驷继续看下去,他终于眼睛一亮,因为他发现了一本名为《造纸技术》的蓝本,只要200恐惧值。 他想都没想直接就兑换了。 兑换之后,嬴驷再次懵逼了。 因为他发现,那本书的内容,融入了他的脑海之内,并没有实体化。 这就有些操蛋了!前些日子那个诸葛连弩的图纸,是他穿越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记录下来的。 新宫和国子监的施工工艺,是因为他以前在建筑单位搬过砖,耳濡目染!可你丫,为什么造纸技术要强行灌输? “系统,我兑换的是书,为什么给我的是记忆?” 【叮!系统提示,有些东西可以实物化,有些东西只能兑换成记忆。 】“那什么东西可以实物化? 什么东西只能兑换成记忆?” 【召唤出来的人物可以实物化、兑换的神兵可以实物化!】也就是说,剩下的所有东西,都只能融入到记忆当中? 所以说,系统先前说能兑换的诡异兵法是兵书记忆,灵石丹药是炼丹炼药的方法? 嬴驷当时脸就黑了,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第047章.大难临头各自飞 抱怨归抱怨,日子该过还得过。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嬴驷很快平静起来。 然后在系统中将《造纸技术》那本书的内容兑换,在屋内埋头誊写。 一连几天的时间,嬴驷闭门不出!各国守在咸阳城中的间谍都毛了? 不对啊,这不是嬴驷的风格,按理来说,这货不应该吃香喝辣玩女人吗? 怎么刹那之间,发愤图强,这概率简直比蚂蚁上大象还要低!大约过去七八天,嬴驷终于出门晒太阳。 他伸了个懒腰,第一句话就是:“去,把张懋那狗东西给寡人叫过来!” “—――”门口的甲士一阵沉默,张懋是谁来的? 想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好像是韩国留下来的那几个匠人,制作诸葛连弩那个。 甲士不敢耽搁,赶紧一溜烟的去请人了。 张懋到的时候,嬴驷正在吃饭,一碗清粥,几碟小菜,清汤寡水的样子。 不过嬴驷却吃得很香,仿佛吃着山珍海味。 “草民张懋拜见君上,多日不见,君上可好?” 张懋自制造出诸葛连弩之后,在秦国名声大噪,因此被梅长苏提拔为百工之长。 为了发展制造业,在秦国东市,梅长苏盘下了不小的地方,搭起了一座工坊。 诸葛连弩量产之后,现在已经基本够用,过多的制造是资源浪费。 所以工坊中的兄弟们都闲置下来。 他们手痒啊,拿着秦国俸禄,总不能什么都不干不是? 嬴驷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骂道:“别跪着了,起来吧,寡人听说,你这狗东西已经是百工之长了?” 张懋红着脸!狗东西? 君上对自己的称谓,真是有些——可爱啊!他站起身,低声回应道:“承蒙丞相大人器重,草民受此重任,仍觉有些力不从心。” 嬴驷翻了个白眼。 ‘百工之长’——光听名字就知道是统领秦国工人的,寡人给你官职,不是让你谦虚的。 押了口茶,嬴驷擦了擦手,问道:“有纸吗,写字用的纸?” “这――”张懋沉吟片刻,自袖子里拿出一块棉帛。 果然!这个时代的纸就是棉帛。 这还不是很过分,嬴驷每次上厕所,也是用棉帛擦的屁股,太浪费了。 家里又没矿,扛得住这么造? “这是纸?” 嬴驷阴沉着脸,又道:“这种纸不是寡人说的那种纸。” “那君上指的是哪种纸?” 嬴驷将自己誊写的内容交给张懋,问道:“看看,这上面写的东西,能看明白吗?” 张懋双眼一闪。 君上这是又发明新东西了。 他如获至宝,接过竹简之后,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斩竹漂塘,煮徨足火,舂臼,荡料入帘,覆帘压纸,透火焙干?” 其后,还有各个工艺的解释。 斩竹漂塘:斩竹嫩竹,放入池塘,裁泡一百日以上,利用天然微生物分解并洗去竹子之青皮。 ?煮徨足火:将以上所得之竹子,放入〝徨〞桶内与石灰一道蒸煮八日八夜。 舂臼:取出上述处理之竹子洋洋洒洒几百字。 张懋看的差点呕血,他挠了挠后脑勺,问道:“君上,看起来不复杂,只是这制造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啊?” “你给寡人的东西,叫棉帛;而按照我给你的工艺,制造出来的才是真正的纸。” 真正的纸!难道古人传下来的东西不是纸吗,可以棉帛作纸已经传习几百年了。 “上面能写字?” 张懋好奇问道。 “不仅能写字,还能绘画、泼墨、甚至——还能擦屁股!” 张懋又懵圈了。 但君上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毕竟半截入土的年纪,能受到一国之君的其中,很不容易。 “草民告退!” “滚吧,寡人看见你就烦,纸张造不出来,寡人把你和你那帮老兄弟,全剁了喂狗。” 【叮!来自张懋的恐惧值+40】张懋的心情瞬间就有点哔了狗了。 好像是君上你叫我来的,这么说话,我很伤心。 可他有苦难言!回到工坊之后,张懋一直黑着脸,那架势就像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没还一样。 工坊的伙计们着急了,老张是实诚人,看这样子一定是受人欺负了。 这都百工之长了,在咸阳城也是有身份的人。 既然有身份,那便有权利去讨个是非曲直,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受气? “老张,咋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老伙计们一个个撸起袖子,你一言我一语。 “是啊,咱们是有正经官职的,工坊也是梅长苏丞相下令建造的,谁敢欺负咱?” “老张你告诉我,我把他腿打折!” “对,我也去,看我不把他绑过来给咱老张赔罪。” 张懋听了心里暖暖的,到底是同甘共苦的老兄弟,他可不是和什么阿猫阿狗都称兄道弟的。 “唉,算了,受气就受气,我张懋本来就是个老实人,被欺负惯了。” 几个伙计一听,顿时不干了。 “那哪成啊? 欺负人是会上瘾的,你这次不去讨公道,他下次还欺负你。” “老张,你就是心善,有啥不敢去的,你没胆子,身后不还有我们呢嘛?” “就是,不行,今天这笔账,必须要算,你说,是谁让你生气的,我打不死他!” 张懋叹了口气,轻声道:“是――是君上!” 如同惊雷。 工坊之内一下子安静了。 原来是—――君上啊!秦国国君,风评太差,据说杀人不眨眼,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 攻打义渠的时候,愣是将义渠都城一城的人活生生杀死,活剥人皮,生饮人血,性子暴虐。 伙计们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们在乎义气,可是,更怕死!张懋冷笑:“老李,你不是要为我讨回公道,要把那个人腿打折吗?” “这――老张,你听错了吧,我老李何曾说够这样的话,那是大不敬,我对君上,可谓忠心耿耿。” 张懋再冷笑:“老刘,你不是说今天要把那人绑过来给我赔罪吗?” “唉呀,老张,我刚才喝了点酒,酒劲冲头就胡言乱语,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妄议君非。” 张懋看向谁,谁就低下头,不敢说话。 尼玛,说好的同甘共苦呢,怎么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第048章.薄如蝉翼,白如鹅毛 工坊。 从嬴驷住处回来,张懋便带着匠人们开始忙活,造纸工艺简单,原材料也并不难找。 故而,一切还算是顺利!实际上他们不知道,嬴驷考虑到当代条件有限,挑选的这门《造纸技术》,是《天工造物》中的记载,折腾了半个多月,便到了最后一步透火焙干。 将湿纸逐张扬起,并加以焙干。 焙纸的设备是以土砖砌成夹巷,巷中生火,土砖温度上升之后,湿纸逐张贴上焙干。 干燥后,揭起即得成纸。 此刻已接近正午,天高云淡的高空上挂着一颗暖阳。 靠在矮墙上,望着正在烘干的纸张,张懋那张被阳光晒得金黄的脸如释重负。 “总算是要完成了,君上说这才是真正的‘纸’,怎么看起来有些泛黄?” 他有些担忧纸张成品的质量,毕竟君上下的是死命令。 如果做不出嬴驷满意的东西,君上是真的有可能把他和身后这帮伙计杀了。 张懋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刺骨,美好的生活还没开始便要结束了? “哈欠~”由于多日连续操劳,张懋有些困倦。 他老了,身子骨不如以往,尤其这些年,腰酸背痛的频率也增加,不服老不行。 “老张,你回屋睡一会吧,你已经连续几天没合眼了,我们在这看着,不会出问题的。” 张懋欲言欲止,实际上他有点不放心。 可是潜意识当中,张懋还是想去休息的,因为身体的承受程度已经到达了极限。 这就好像一个男人被富婆包养,一夜之间来了81次!肾脏就会透支,会爆掉的。 张懋一样,要扛不住了!“唉,那好吧,你们一定要盯的仔细,出现一点差错,咱们脑袋都得搬家。”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用在张懋现在的处境上越来越合适。 张懋的生活习性与常人不同。 人都说年少嗜睡,上了年纪之后,想睡都睡不着,每天双眼瞪得电灯泡一样。 可张懋躺下就睡着,鼾声如雷!嗯,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 他做了个好梦,梦见一个小娘子对他芳心安许,却将爱慕思量藏在腹中。 鼓足勇气的他抓住那小娘子的手,就要脱裤子行那不轨之事。 畜生啊!“老张,老张,你在干嘛?” 在睡梦中,张懋的身体猛然摇晃,他只当那小娘子在怀里挣扎,浑然不觉。 但,这嗓音怎么有些粗狂,像老爷们一样? 称呼也这么奇怪,有小娘子给我叫‘老张’的吗? 张懋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猛然一睁眼,发现原来竟是老伙计在摇他的肩膀。 日,好梦被打断了!“怎——怎么了?” 张懋揉了揉眼睛,问道。 旋即,他的瞳孔忽然放大。 难不成是――纸张出现问题了? 完了!君上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是。 纸张的制作工艺完全就是根据君上指示所遵循,没有丁点的更改,甚至连时间,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那,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废了!” 张懋一下子跪在地上,捶胸顿足,如丧考妣,嚎啕大哭。 “我本以为留在秦国,可以造天下器械,光宗耀祖,没想到,竟然折损在此,啊~,老天爷,你为何如此不公平?” 张懋脸色发紫,一咬牙,一跺脚,哀叹一声,样子失魂落魄。 前来报信的老伙计已经是懵了。 用得着这么大反应? “老张,你这是怎么了?” “老兄弟,是我老张对不起你,纸张制造失败了,君上不会放过咱们,你快走,趁着君上没发现,逃出秦国。” 那老伙计笑道:“老张,咱们成功了!” 成——成功了!张懋扑棱一下子,就像刚下过蛋的老母鸡冲到工坊的院子里,拿起一张纸对着太阳。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薄如蝉翼,白如鹅毛,摸起来柔软舒适,一尘不染。 “这――难道就是君上口中的纸?” 神物!真乃神物!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 纸张韧而能润、光而不滑、洁白稠密、纹理纯净、搓折无损。 似乎,还有独特的渗透、润滑性能。 “取笔墨来,取笔墨来!” 张懋大喊。 众人不知为何,但工长吩咐,便赶紧到房中取了毛笔,又亲自研磨。 张懋不懂文字,他甚至没读过书,只会简单的写出自己的名字,还是歪歪斜斜那种。 可是,当他落笔之后。 宣纸之上,‘张懋’二字,骨神兼备,神采飞扬!“一笔落成,深浅浓淡,纹理可见,墨韵清晰,层次分明——”张懋一连说出几个优点。 可是,似乎纸张还有很多用处他说不出来。 “哈哈,我张懋真的要青史留名了!” 张懋状若疯狂,披头散发,拿起一摞十几张宣纸,沿着咸阳城的巷子狂奔。 “君上神思,我成功了!” 那样子,像是百闻不如一见的魔头煞星。 咸阳城不少百姓嗤之以鼻,你丫屁股上着火了,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 张懋此时此刻的心情,没人能理解!一路狂奔,跑的比刘翔还快。 当到达嬴驷临时居住的宅子门口,已经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要见君上!” 门口甲士无动于衷。 “我说,我要见君上,告诉你们,对本工长客气点,耽误了君上的大事,你担待的起嘛?” 甲士不屑一顾,你个臭工匠,有个屁的大事? “君上不在,具体去哪了,你可以问问蹲在墙角的户部尚书胡大人。” “胡不为胡大人?” 张懋一扭头,却见胡不为穿着官府,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角,脸色淡然,想哭。 “大人知道君上去向?” 胡不为一脸沮丧,差点哭出来,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强行压制住,淡淡说道:“君上出城烤鹅去了。” 嗯!君上终于恢复本性了,寻欢作乐。 “多谢胡大人。” 张懋做了个礼,正要走,却发现胡不为整个人都没精神,似乎什么重要的亲人离世一样。 “胡大人,君上出城烤鹅,你怎么不开心啊?” 张懋回头一问,胡不为绷不住了,一下子哭出声来:“开心,我这是喜极而泣,君上和俺家婆姨一起出城去的!” 卧槽,君上带着你媳妇出城烤鹅去了? 张懋露出黑人问号脸! 第049章.有功之臣 咸阳城外,一处山丘。 此时,嬴驷正在生火,魏纾和胡不为的妻子刘氏,坐在两块巨石上给白鹅拔毛。 刘氏年纪稍长,少妇风韵。 虽然年纪有些大,但那身段,真是该大的地方大,该挺的地方挺,俨然一个青葱可人。 她本是贱民出身,二八韶华嫁给斤斤计较的胡不为,只为混口饭吃。 可没想到,胡不为这家伙竟然走了狗屎运,被梅长苏丞相选中,成为了户部尚书。 丈夫平步青云,刘氏跟着鸡犬升天!本想跟着丈夫过两天好日子,出门竟撞见了君上,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拉出来烤鹅。 一国之君拉着臣子的婆姨出来逍遥快活,这是多么滑稽可笑的事情。 满街文武,愣是敢怒不敢言!一只只白鹅被挨个抓住放血,两位美人看的触目惊心,君上竟然还精通烤鹅手艺。 治大国如烹小鲜,魏纾与刘氏目瞪口呆!将一直刚杀死血中还冒着热气的白鹅交给一旁的甲士,嬴驷拿出一块棉帛擦了擦手。 然后,望着那胸脯屁股呼之欲出的刘氏问道:“夫人,我听说户部尚书胡大人有些惧内?” 刘氏浑身一哆嗦,上下跟着花枝招展。 在秦国,婆姨打男人是犯法的。 听嬴驷这么一说,胆量比男人小上许多的刘氏便如喝了一口老酒,面部表情别有韵味。 “君上听何人所说? 民女自嫁给我家老胡,一直勤俭持家,上敬父母,下顾儿女,从不敢丝毫僭越,说出这样的人一定是造谣,君上可要为民女做主。” 嗯,伶牙俐齿,这一张小嘴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男人的床上练出来的。 “夫人所言甚至,寡人平生最恨的,也是这些造谣生事的人,若被寡人抓住,定斩不饶。 啧啧啧,夫人,我听胡大人说,夫人床上翻云覆雨的功夫异常了得,可是真的,要不今晚试试?” “—――”刘氏当时脸就黑了。 他感觉胡不为脑袋瓜子被驴踢了,什么事都往外说,不知道老娘当时有多恶心。 等等,君上说什么? 晚上试试? ? 刘氏心情瞬间爆炸,这是秦国的国君嘛? 怎么说出话来如此轻薄无礼? 要是传出去,列国百姓不都说我秦国国君昏庸无道!少妇刘氏神色惊慌,媚眼如丝,像是被调教过后的小娘子,撇过头去,不言不语。 魏纾眼神如刀,她知道嬴驷是个什么德行,一切尽在不言中!但是为什么,看到嬴驷与眼前这老女人打情骂俏,自己竟有些隐隐作呕。 她强行镇定,不将那种厌恶表现出来,不然,就又会被嬴驷说出不谙世事。 嬴驷见她低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夫人放心,道德伦理寡人还是知晓的,朋友妻不可欺,胡大人为我大秦殚精竭虑,寡人怎能让他后院起火?” 刘氏如被雷劈了一般,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君上,君上!” 白鹅刚刚架在火堆之上,就听见一声比重金属音乐还要嘈杂的叫喊之音。 嬴驷循声望去,却见林间小路,有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家伙在卖力狂奔。 定睛一看,是张懋!喝了一口秦酒,怒道:“你个狗东西,叫唤什么,不知道寡人最怕惊吓?” 张懋气喘吁吁,两根眉毛飘了起来:“君上,大喜,大喜啊!” “大喜你妹? 你老娘要生二胎了? 来人,将这不识好歹的狗东西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唉――唉—――唉!” 张懋有点搞不明白了,自己是来报喜的,也没犯什么错,为何要挨揍? “君上,下官有话说—――哎呦~”嬴驷根本不给张懋解释的机会。 左右甲士立刻冲上来,将张懋按在石板上,拿起棍棒便向着张懋的屁股招呼。 “别光打右边,雨露均沾懂不懂?” 砰砰!棍棍入肉之音,不绝于耳。 二十辊下去,张懋皮开肉绽,他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哭爹喊娘,却无济于事。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嬴驷坐下来,拿着烧火棍捅了捅火堆,顿时一股火星四射,噼里啪啦响。 张懋跪在地上,望着喜怒无常的嬴驷,有些匪夷所思,掏出怀里的白纸道:“君上,按照您的吩咐,纸张已经做好了,洁白如雪,柔软似棉!” 魏纾和刘氏相互看了一眼,心道老家伙你有病啊,秦国的纸不就是棉帛吗? 可当他们看到张懋手中真正的纸,眼珠子都要瞪掉了!薄如蝉翼,就如那初冬时分刚下的雪花一样。 “呀――”嬴驷惊疑一声,顿时连吃鹅的心情都没有,接过张懋手里的纸就啧啧称奇。 上下翻开一番,开发环境如此低劣的情况下,这批纸张的质量,已经算是好的了。 原来,张懋是来报喜的!这—――就有些操蛋了。 寡人刚刚胖揍有功之臣,这不是让寡人下不来台? 如今纸张制作成功,张懋大功于秦,寡人又理亏在先,要给什么封赏才能赌注这狗东西的嘴呢? 嬴驷转过身,忽然皱起了眉头,无微不至的关怀问道:“张卿家,你这屁股怎么了?” 魏纾、刘氏:“—――”张懋瞠目结舌,几乎快要哭出来。 君上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这屁股不是刚刚您派人棍棒相加,才导致菊花爆满山嘛!怎么眨眼之间,您翻脸比翻书还快? 张懋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暴力对待有功之臣的是你,表示关心的也是你? “微臣—――微臣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一下子坐到一堆荆棘之上,屁股就开了花。” 张懋虽然刚步入朝堂不久,可是察言观色的功夫见长,心里盘算一下,这应该是君上想要的答案。 “咳咳,你这狗东――张卿家可是我大秦的栋梁,万万要小心身子,如今又造出了宣纸,想要寡人如何封赏啊?” “君上,微臣只要――”张懋捂着屁股,都挨揍了,他也不想再和嬴驷客气,干脆狮子大开口,要个几百两黄金。 可,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嬴驷堵住。 “好,张卿家大公无私,竟然什么都不要,实在是诸官员之楷模,你先回去休息,寡人派最好御医去给你治伤。” 张懋:“—――”君上我说什么了吗? 第050章.人体艺术 张懋欲哭无泪。 造出了前无古人的宣纸没得到嘉奖不说,还被抽的伤痕累累,他招谁惹谁了? “微臣谢恩!” “不必客气。” 嬴驷笑眯眯的说道:“张卿家,纸张迅速投入量产,事成之后,寡人有重赏。” 信你个鬼,上一次你也这么说!张懋拖着病残之躯回去了。 嬴驷也没了吃鹅的兴趣,抱着宣纸急冲冲的回到了自己暂住的独立小院。 刘氏叹了口气,算是逃过一劫,要不然,她真要来一把贞洁烈女脑袋撞墙。 好在,这个叫张懋的匠人出现的及时!刘氏回到户部尚书府,胡不为靠在院子里的一张摇椅上,犹如被小鬼勾去魂魄。 入朝为官,本想一展宏图,却不想婆姨竟被君上玷污。 “嬴驷,昏君、暴君,我胡不为有生之年,一定要报仇雪恨,也把你的婆姨睡了!” 他拿起家里的菜刀在院子中狂舞,状若疯狂,发丝凌乱,恶魔一般。 但有些话,他也只敢背地里说说。 就像今天说的这些,要是传到了嬴驷的耳朵里,那可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多少带点绿!想明白这个道理,胡不为有些如释重负,瞬间萎了。 如此说来,我和君上也算是睡过同一个女人,还是我先睡得,多么值得骄傲的事。 他苦笑!笑容内带着淡淡的老男人的心酸。 “姓胡的,这都几时了? 做饭去!” 在外嚅嚅喏喏,被嬴驷欺负了也不敢说半句话的刘氏,到了家里秒变母老虎。 强大的气场将整个院子都给镇住,一瞬间鸦雀无声。 胡不为的怕老婆是出了名的。 每天晚上,胡不为的卧房总是会传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别误会,那只是胡不为在挨揍。 可今天,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忍受了!几十年了都没直过一回,床帏之上还非得她在上面,凭什么,今天,老子不忍了!“不要脸。” 于是,他狠狠吐了口唾沫,脱口而出三个字。 卧槽,剧本不对啊!刘氏感觉到很意外,以前无论如何挨揍都打不出个屁来的胡不为,咋忽然强硬了? 咋的,这是想在老娘面前重振男人雄风? “胡不为,你说什么?” 胡不为龇牙咧嘴,气呼呼的说道:“我说你不要脸,跟了老子这么久,连个种都没怀上。” 由于刘氏强大的武力震慑,胡不为只能暗地里埋怨刘氏浪费了他的优秀资源。 空气中倏然一静,仿佛凌冽的寒冬将至,温度骤然降低。 夫妻之间最忌讳的便是不信任。 刘氏很爱胡不为。 出门在外,胡不为是人见人敬的户部尚书,可在家中,他只是个丈夫。 刘氏每每发怒,都是为了揪住这男人的心。 生怕一放松,胡不为就被街上那些搔首弄姿的娘们勾引了。 可今日,胡不为的话,简直太过伤人。 刘氏步履蹒跚起来,捂着自己的脸,潸然泪下,感情极为浓烈,真情流露。 这画风,倒是给胡不为干懵逼了!今日胡不为言语相逼,刘氏若不管不顾出手,打得胡不为鼻青脸肿,倒自然些。 可画风突变,彪悍的女汉子秒变抽泣小女人,胡不为瞬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夫――夫人,你为何哭的这么伤心?” 胡不为心虚。 “你个没良心的,老娘为你胡家辛苦半生,你竟然怀疑我,你以为老娘是那种轻浮的女人嘛?” “你在乎你的君臣之礼,老娘又何尝不懂纲常之仪?” “好,你不是怀疑老娘,不如直接休书一封,老娘我现在就去找君上沐浴睡觉,你敢嘛?” 素质三连!三个问题一出口,直接把胡不为说的哑口无言。 他知道自己错了,君上何许人也,怎么能看得上人之糟粕,我家婆姨是清白的。 胡不为热泪盈眶。 “夫人,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我就知道夫人是爱我的,夫人您就原谅我。” “老娘不原谅,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呕~~~”一连呕了几声,刘氏有些难受,怎么肚子里老是有一股酸水上涌,倍感恶心。 “你,是不是怀上了?” 胡不为想了想,夫人这种反应,除了府中有子似乎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滚,不用你管,就算是怀上了也不是你的种!” “哎呦,我的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气话,来人,将夫人扶进去,我去做饭,今天要吃个鸡,希望大吉大利,保佑我夫人和孩子平安。” 胡不为男人的尊严只存在两分钟,又在一次消失了。 几十年的夫妻没怀上孩子,没想到贱内和君上焚琴煮鹅,竟然瞬间怀上了。 “君上,你对我胡不为有大恩啊,我给你磕头了,君上乃圣人在世。” 嘭嘭!户部尚书府,传来头颅撞向地板的声音。 嬴驷住宅之内。 “阿嚏!” 嬴驷手握毛笔,打了个喷嚏,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在背地里说寡人坏话。 在他面前,摆放着一个方形画板,上面铺着一张宣纸,嬴驷正在作画。 “君上,好了嘛?” 魏纾握在床头,皱了皱眉头,她身上一丝不挂,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真不知道君上吃了什么药,竟然让魏纾脱光衣服躺在床头,他却开纸研磨,细笔作画。 变态!流氓!这种无理的要求,想必在整个战国时期,嬴驷是第一个敢如此做的。 其昏庸暴虐,比之商纣夏桀有过之无不及。 魏纾似乎能看到百年之后,秦国的惨淡模样,列国必群起攻之,秦国将成为战国之敌。 秦君暴虐,秦国该亡!“等等,就要好了。” 嬴驷细细看了看,魏纾的整个身体已经跃然纸上,经过他笔力精湛,那副描摹活灵活现。 “嗯,有《金瓶梅》之风范啊。” “啊? 君上说什么?” 魏纾汗毛倒竖,这大冷的天,还让不让人消停? 嬴驷想了想,这本千古奇书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他解释道:“那是让你看一遍就能记忆犹新的神书,那是人类历史上源远流长的神作,就和我们现在做的事一样,是一门唯美的艺术。” 呸,艺术你妹!魏纾黑着脸,问道:“君上,我可以穿衣服了吗?” 第051章.君上有请 咸阳城来了位稀客,战国第一巨富――漪蔚。 这位战国富商可谓揽九州之财,天下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买卖。 皮革、兵器、粮草,甚至连贩卖妇女都做。 漪蔚见利忘义,眼光独到,一件东西有没有价值,往往一眼就能看出来。 多年以来,他行商的理念一贯是: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所以这天下商贾无数,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但真正富到流油的只有漪蔚一人。 漪蔚遍识天下之物,看人的眼光也是很准。 他早就笃定张仪龙搁浅滩,此生必成大器。 果然不出所料,秦君识人,张仪因此成为百官之首。 这趟路过咸阳,故意滞留几日,就是想看看昔日同甘共苦的老朋友张仪。 当然,更深层次的目的,自然是利益!张仪身为丞相,秦国管理层的高级别领导,手中握着一定的权利。 秦国征战连年杀伐,这粮草和兵器需求量供不应求。 如果能依托张仪这层关系,把秦国的生意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那,漪蔚能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可当漪蔚来到丞相府的时候,却吃了个闭门羹。 秦国工坊。 宣纸已投入量产,在张懋的指导下,匠人的造纸技术日益成熟,现在一天的产量在千张以上。 嬴驷今日心情好,来到工坊遛弯,顺便看看工坊的效率。 咸阳城最近有些炸锅。 尤其是嬴驷带着户部尚书的婆姨出城烤鹅,已成为整个战国最大的笑柄。 城中百姓议论纷纷,嗤之以鼻,国君风度如此,秦国又怎么能有气量? 难怪,山东六国一直瞧不起秦国!外面风言风语,嬴驷一点不计较。 他现在忙着监督匠人造纸,这东西可是宝贝,嬴驷还想大捞一把,以充盈国库。 张仪贱兮兮的跟在嬴驷身后,轻声道:“君上,漪蔚今日来拜访微臣。” “漪蔚,说什么了?” 张仪表示很嫌弃,道:“这个人,见利忘义,微臣紧闭大门,没见他。” 卧槽,怎么能不见呢? “漪蔚此人,我虽未曾见过,但也略有耳闻,据说他是个经商好手,多年生意,只赚不赔,家里的黄金都足够堆成几座金山的了,当真豪奢!” 张仪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君上所言不假,但这个人,心眼小的很,他赚钱可以,但外人若想从他手里获利一分钱,那便是难如登天,称他为铁公鸡,一毛不拔,一点不过分。” 嬴驷坐在院落中的一张椅子上,张懋派人送来上好的凉茶,铁公鸡,寡人就喜欢在铁公鸡身上拔毛。 他决定狠狠宰漪蔚一笔!于是他脸色一摆,怒气冲冲的道:“老张,你怎么能将漪蔚拒之门外呢,寡人命你,现在将他请过来,寡人要见他!” “—――”张仪缄默,君上什么时候对经商感兴趣了? 再说了,漪蔚是什么人,铜臭熏天,利令智昏,见钱眼开,唯利是图。 就算是下地狱,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有失身份。 “君上,三思啊,漪蔚此来,想必就是要吞秦国大利,君上切不可被他的巧言令色蒙蔽。” 张仪苦口婆心,当个丞相太累了,得罪百官不说,还要指正君王缺点。 嬴驷见到这种婆婆妈妈的人心里就瘆得慌,当即一拍案牍,朝张仪厉声喊道:“寡人要见漪蔚,你罗嗦什么,赶紧滚,信不信寡人派人打你屁股?” 张仪脑壳疼,可有些话必须得说:“君上,微臣也是为了秦国着想,漪蔚心术不正,不可与之合作。” mlgb,就你为秦国着想,寡人就不是为秦国着想了是吧? 嬴驷毫不犹豫,拿起旁边喝茶的木杯就向张仪砸去:“滚,再敢多嘴我剁了你!” 嘭!这一下子,不偏不正,正中脑壳。 张仪一摸,有些疼,眼泪就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叮!来自张仪的恐惧值+100】见到张仪哭了,嬴驷有些心疼,实际上,张仪真的没做错什么,他只是忠言逆耳。 可嬴驷是暴君不是昏君,他的想法往往让人不能理解。 他忍不住道:“你哭什么,寡人让你去请漪蔚,又不是让你去死,你哭的这么伤心,老丈人头七?” 张仪抹着眼泪,感慨万千:“君上,漪蔚必是来秦国取利,我怕君上被骗。” “谁骗谁还不一定,老张,你不必忧心,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寡人自有成算。” “既然君上主意已定,微臣这就去办。” 嬴驷心道你早该去,磨磨唧唧的耽误多少时间,知道寡人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张仪府邸的斜对门有一间酒肆,酒肆的二楼坐着一身横肉,淡然喝茶的漪蔚。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丞相府,张仪为人敦厚,重情重义,见他只是时间问题。 酒肆掌柜的将算盘打得噼啪响,竟然压不住酒客们乐此不疲的谈论之音。 张仪上楼的时候,漪蔚恍然未觉,因为酒客们嘴里说的事,太过惹人耳目。 “哈哈,你听没听说,君上那日烤鹅,竟然带着户部尚书的婆姨,而且,还行了那云雨之事。” “是啊,户部尚书敢怒不敢言,真是一点男子汉气概没有,看着自家娘们被君上欺辱。” “这倒不是胡尚书胆小,毕竟,渭水河畔的刑场之上,炮烙虿盆的酷刑太残暴。” “我还听说,胡尚书的婆姨刚回家,就怀孕了,君上真是好本事啊,能让人顷刻怀孕。” “王洛,你老婆不是不孕不育很多年了吗,要不你把你婆姨给君上送过去,也许君上临幸之后,你王家就能传宗接代了!” “滚,我日你姥姥!” 漪蔚听得啧啧称奇,颔首点头自言自语道:“怎么,秦君还有如此一段风流韵事?” 听得高兴,漪蔚摆了摆手:“小二,来来来,上酒上肉。” 看这样子,漪蔚是想在这酒肆多逗留一会,听听咸阳城的八卦以解烦闷。 “别喝了,君上有请!” 忽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引起了漪蔚的主意。 他扭头望去,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自来熟说道:“哈哈,张子,我就知道你不会狠心不见我——等等,你说什么,秦君要见我?” 第052章.好买卖 招待地点设在了工坊之内,一张简单的木桌,上面摆放着清茶干果。 对于漪蔚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殊荣!毕竟,秦君行事,一向不留余地。 有一次魏国使者前来,嬴驷竟直接将其五马分尸,然后烹杀,手段极其残忍。 魏惠王差点气的一命呜呼,慌不则乱将嬴驷的八辈祖宗都给照顾了一遍。 最后,忍气吞声!不是怂,是没办法、没实力!与齐国的马陵之战,庞涓被孙膑算计,折损十数万人马。 与秦国河西之战,龙贾被赵云偷袭,再损十万人马。 魏国上下,人才凋零破败,还哪里有王者气象?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那都是屁话,在嬴驷眼里,战国的规则,都是用来打破的。 而他自己,就是制定规则的那位!工坊之内的工人往来交错着,不因为君上宴请来宾就停下手头工作,完全不受影响。 天气虽已入秋,但正午时分的院子里,还是格外温暖的。 那一杯清茶已被阳光晒得滚烫,嬴驷举起杯子,笑眯眯的道:“漪蔚,请!” 漪蔚战战兢兢。 他是奸商,可骨子里却是个稳重识大体之人,又怎会不知道眼前面对的是虎狼之君? “秦君客气。” 漪蔚声音低微到听不清楚,在嬴驷面前,就算是自己家缠万贯,也没必要炫耀。 院子中的火炉燃烧着,淡淡的纸香沁人心脾,有工匠用柴刀切纸,声音很是好听。 “漪蔚,寡人听张仪说你富可敌国,家中财富比我秦国国库还多,是真是假?” 漪蔚脸一黑,有些尴尬,张仪你这鸟人害我。 历朝历代,都是藏富不露富,钱财可不只是钱财,他可以瞬间变出百万雄兵。 自古大富大贵之人,都死无全尸!他漪蔚活的机敏,赚钱就是赚钱,争名夺利什么的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秦君见笑,草民只是做些小本生意,赚了点钱不假,富可敌国嘛,不至于,不至于!” 嗯,谦虚使人进步。 见漪蔚紧张的样子,手里的茶杯都拿不稳,嬴驷脸色轻松:“漪蔚,不必慌张,寡人请你过来,只不过想学习一些经商之道,没有其他想法。” 他能不慌张吗? 漪蔚此刻的态势,就跟黑云寨谢宝庆见到独立团长李云龙一样,看到的都是机枪、迫击炮!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嬴驷面前不低调,那是找死!漪蔚还是不能压制紧张,只是深呼吸镇定,强行回答着嬴驷的问题:“君上,其实经商,最重要的就是良心,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让百姓信任,就能在商贾之路上立足。” “父亲打小便教我,经商之道,在于‘诚’,便是真诚、坦诚、率诚!” “不偷工减料、不弄虚作假、示百姓诚心,他们才能心甘情愿的花银子。” 敷衍。 这些道理都是嬴驷知晓。 莫说是他,就算在咸阳城的街头随便拉出来一个贫民老百姓,也可侃侃而谈。 漪蔚有所隐藏,这些隐藏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经商(捞钱)之道!比如,商机!顾名思义,是一定可以产生利益的机会。 对于有些商贾来说,他们眼中的商机就是‘赌’,赌对了发家致富,赌错了人为财死。 可对于漪蔚,他看重的商机,是一定会赚钱的!战国时代,列国伐交频频,什么最短缺,自然是粮草辎重,以及先进的兵器。 漪蔚看准了这个机会,大肆贩卖粮草器械。 兵器短缺就会受欺负,没有粮食就要挨饿,在这乱世,二者缺一不可。 嬴驷噗嗤一笑,心想老子思想比你先进了几千年,在老子面前玩虚的,是否有些孟浪? 他没揭穿,喝了口茶,呢喃道:“嗯,不错,是这个道理,寡人受教了。” 漪蔚擦了擦冷汗,算是蒙混过关,果然秦君除了治国兴邦,对于经商还是一窍不通。 漪蔚停顿了一会,心态缓和不少,开口道:“不知君上可有收购粮草兵器的意向?” 终于来了!张仪就知道,这个狗东西来秦国就是圈钱的,没想到竟然当着君上的面直接谈生意。 “咳咳—――”猛然咳嗽几声,似乎在提醒漪蔚,这些事君上根本不必忧心,不然要这么多臣子何用? 漪蔚置之不理,好不容易来一趟秦国,自然要和最高领导商榷,你们根本没有决定权。 嬴驷心头一热,站起身来,皱眉道:“我秦国一直在收购粮草兵器,漪蔚何有此问?” “我是说,长期合作的那种,君上,您若是把这个机会给漪蔚,我保证给您的价格比市面上便宜。” 呦呵,开始谈条件了!嬴驷实在是很羡慕眼前这个商人,为了利益可以不要命,脸皮厚的别人学不来。 “与寡人谈生意啊?” 嬴驷磨砂了一下下巴,笑的颤颤巍巍,一拍手:“巧了,寡人也有一桩生意和你谈。” “? ?” 漪蔚瞪眼,竟然反被套路了。 这里是咸阳,嬴驷的地盘,他说要和自己做生意,漪蔚同不同意都要听下去。 “君上想谈什么?” 嬴驷道:“纸张,宣纸!” “宣纸?” 其实漪蔚从一进门开始,就发现这群匠人忙得不亦乐乎,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而那在阳光下晾晒的一张张白色纤薄之物,叫不上名字,看起来却尤为华美。 “君上说的,可是它们?” 漪蔚指了指阳光下,还未完全脱水的半成品。 “不错,这就是传说中的宣纸,寡人知道你有钱,想将宣纸卖给你,一两银子十张。” 一张大小,跟现代的a4纸差不多。 漪蔚当时就懵逼了,一两银子十张,您怎么不去抢啊,恐怕十张棉帛也没这么贵。 但他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在秦君的地盘上,他到底要不要拒绝? 漪蔚沉思起来。 除了粮草兵器、皮革珍珠,漪蔚也想卖点其他的东西,可面对宣纸,心里没底。 毕竟,这东西前无古人,究竟能不能卖出去,能卖到怎样的价格,犹未可知。 漪蔚生平谨慎,不是弄险恶之人。 但这笔买卖,确实难以抉择。 第053章.咸阳纸贵 “君上,非漪蔚不愿意和君上合作,只是君上知道,漪蔚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没有几分利,家中尚有老母奉养,实在是不敢冒险,还请君上见谅。” 漪蔚说的很委婉,但言外之意不难听出,他是不想接手这笔买卖。 嬴驷也不强求,微微一笑,命人收起了那批宣纸,好言好语的说道:“理解理解,在这战国谋生,没有哪件事是容易的,寡人知道你的意思了。” 秦国目前国力不敢说天下无双,但在九州列国当中,也是数一数二。 当然,尽管三省六部制已经实施,但是朝政的弊端也无法尽除。 最大的难题,便是朝廷入不敷出。 新宫建立、国子监形成,林林总总加在一起的费用不下数百万之多。 国力疲弱,官员都是新选上来的,捉襟见肘很正常,这样,便需要他这个君上多费些心思。 “既如此,草民告退了。” 漪蔚压力山大,他不想继续在这个院子待下去,嬴驷的每一个动作都给他无尽威压。 只要离开这间院子,便算是逃离了龙潭虎穴。 “先生请便!” 嬴驷挥了挥手,竟然罕见的没有发怒。 漪蔚拔腿就走,走到门口,忽然扭过头,十分不好意思但还是问道:“君上,那我与秦国的粮草生意――”张仪顿时就不乐意了,你不帮我秦国也就算了,还指望我们买你的粮草? 你丫脑子里莫不是穿刺啦!他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多想,君上是不会同意的。 天下做粮草生意的刻不止你漪蔚一家,没了你,我秦国还无法存国不曾? 他看向嬴驷。 嬴驷闭目冥想,浑身上下有股很玄妙的感觉,不慌不忙的回应道:“寡人不是小肚鸡肠之人,粮草兵器生意照做,你放心吧。” 漪蔚如释重负,拱手道:“君上心胸宽广,秦国必立于千秋万代不败之地。” 说完,漪蔚就走了。 张仪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盘膝而坐,睁眼望天的嬴驷,有些不懂。 “君上就这么让漪蔚走了?” “不然呢?” “君上,微臣不懂,漪蔚只为取利,而我秦国为什么非要与这样的人合作,这岂不是正中下怀?” 嬴驷吐了口气,身心放松:“老张,有些时候,我们完全没必要用敌对的眼光去看待某个人,就算是敌人,也未必不能为我所用,寡人会让漪蔚雁过拔毛,你等着瞧吧。” 张仪沉浸在懵懂与痛苦之中,为君之道,到底是什么,为他搞不明白。 漪蔚离开秦国工坊,回到了客栈之内。 梅长苏升任丞相以来,不仅改变了秦庭制度,就连服务行业也跟着进行了升级。 漪蔚所住的这家‘如家客栈’,便是秦庭的产业。 嬴驷称他为‘国有企业’,其真正的幕后老板便是朝廷尚书台,一切解释归秦庭所有。 刚一走进客栈,他便放松自我,长啸一声躺在椅子上,拿起桌面的点心向着嘴里扔去。 这次来秦国的目的达到了!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突然眼角泛了泛眼泪,年过半百,还要刀尖舔血。 生活不易!“老爷,咱们何时离开咸阳?” 一个丫鬟走进来为漪蔚沏茶,她叫春桃,聪明伶俐,又懂得照顾人,漪蔚便把他带在身边。 哗啦啦。 一股褐色暖流从茶壶中倒入茶杯之内,氤氲白气漂浮而起,茶香四溢。 漪蔚喝了口红茶暖身,笑道:“春桃,行程放缓,我忽然感觉秦国的百姓很可爱,想在这住几天。” “奴婢这就去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漪蔚可谓是神仙生活,喝酒吃肉,逛街泡妞,样样不落。 不知过了几日,忽然听闻咸阳城的东南西北四市,有人开始贩卖宣纸。 一两银子十张。 这是嬴驷给他开的价格。 漪蔚嗤之以鼻,他不认为秦国百姓会这么快接受新事物,何况,宣纸价格不菲。 商鞅变法之后,咸阳百姓生活富足。 加之梅长苏又提出一些优惠政策,现在的咸阳城已经开始向着临淄的规模扩大。 拿出十几两银子,对于现在的秦国百姓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漪蔚没把售卖宣纸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当天晚上,便听到春桃说东西南北四市的宣纸,一扫而空。 漪蔚板着脸,老谋深算,他觉得这很有可能是秦君放长线钓大鱼,故意给他摆了一道计策。 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咬钩,以达成合作。 所以他后几日干脆闭门不出,眼不见心不乱。 一连几天,甚至一连十几天,宣纸每天都售罄,购买之人,富贵贫穷皆有。 甚至很多人,不惜重金求纸。 又过了几日,甚至各国商贾纷纷涌入咸阳,开始抢购宣纸。 宣纸的价格,也从刚开始的一两银子十张,变成了一两银子五张,十分暴利。 可饶是价格疯涨,前来购买之人仍络绎不绝。 “这宣纸到底是什么东西?” 漪蔚气恼。 春桃站在门口,望着他道:“老爷,我听说,宣纸是一种新型纸张,可取代棉帛、竹简,可在上面写字,柔软易折叠,携带方便,十分轻巧,而且在上面写字,字迹清晰漂亮,很多人已用他取代棉帛竹简。” “—――”莫非,秦君完全不是在骗自己,这真是一笔好买卖? “快,更衣,我要去城内卖宣纸的地方看看,若真能取利,我漪蔚可绝不能吃亏。” 他算是见识到秦君的手段了!漪蔚火急火燎,甚至忘了穿鞋,在咸阳城之内狂奔起来,可他跑到售卖宣纸的店铺之前,却发现已经关门。 不是一家,东南西北四市,共计七八家店铺全部关门。 “老板,为何关门,不做生意了吗?” 穿着麻衣打得中年人苦大仇深的摆手道:“君上下令,百姓不可再私自贩纸了,所以想要买纸,直接去工坊吧。” 工坊? 漪蔚脑袋瓜子嗡嗡响,他口中说的,莫非是秦君宴请他的那间工坊? 当初嬴驷好言相劝,自己却毫不留情面的拒绝,现在再去,着实有点打脸。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已关门的店铺之前又涌现出几十人。 “老板,这里售卖宣纸吗?” “不卖了,不卖了!” “老板,什么时候上货,可否给个具体时间,到时我等提前来排队。” “—――”这么多人,指定是赚钱的买卖。 漪蔚一拍脑门,苦笑不得的说道:“春桃,准备银子,我要去工坊拜访秦君!” 后悔呀! 第054章.强买强卖 春桃大惊失色。 她侍奉漪蔚多年,知道漪蔚的性格,能让他如此着急的,只有银子。 除此之外,哪怕是见到亲爹亲妈,漪蔚也断不会这般亲切。 春桃匆匆回到客栈,拿着漪蔚的腰牌,之后到咸阳城各处商铺筹措。 宣纸刚出来的时候,价格过于昂贵,因此流言四起,众人都说嬴驷横行霸道。 他是仗着自己国君的身份,强买强卖!可当他们将宣纸买回去,雪白的宣纸配合上乌黑的笔墨,只得出两个字:真香!议论之音因此消散,各国商贾百姓无不期盼,秦国的店铺再次开始售卖宣纸。 当漪蔚到达秦国工坊的时候,嬴驷正在吃苹果。 漪蔚大汗淋漓,来不及喘口气,便手拄着门框,气喘吁吁的说道:“君上,宣纸,这宣纸,我要了,有多少要多少,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价格,一两银子,十张!” 工坊内不少匠人轻蔑的笑了笑,一两银子十张,傻子才会卖给你,现在市面的价格都翻倍了好么。 漪蔚双眼泛红,像是疯了一样。 自从得到宣纸畅销的消息,尤其各国商贾涌入咸阳,漪蔚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巨大的商机。 一向心细如线的他,竟然也吃了个哑巴亏。 这宣纸是秦国生产,生产工艺至今仍未外传,秦国若一直把握工艺不外泄,宣纸将有价无市。 毕竟,宣纸与竹简和棉帛相比,优点过于明显,各国消息来往密切,宣纸将成为信息传递的不二之选。 嬴驷这几日一直住在工坊,甚至连女人都不去碰,只为了等漪蔚回心转意。 听到他这么一喊,嬴驷终于意识到,宣纸的价格涨势蓄势待发,要翻天了。 漪蔚依旧在狂呼:“君上,草民眼瞎,竟然不知道君上给我天大的好处,还请君上见谅;银子,银子我带来了――”嬴驷心中狂喜,你丫的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可你当我嬴驷没有脾气吗? 一两银子十张,那是以前的事,现在卖多少钱,寡人说了算。 “呦,这不是漪蔚吗? 何故去而复返?” 嬴驷笑呵呵的问道。 漪蔚一脸苦涩:“君上,您就别打趣草民了,草民回来当然是和君上做生意的,这宣纸的买卖我接下了,一两银子十张。” “一两银子十张? 你是不是记错了,由于宣纸过于珍贵稀奇,工坊已经重新定价了。” “重新——定价? 那君上,现在是什么价钱?” 嬴驷呲了呲牙:“一两银子,一张!” 漪蔚心中一凉。 一两银子——一张? 真够黑的,你怎么不去抢? 漪蔚欲哭无泪。 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宣纸的价钱翻了十倍,而且还未大规模推广。 若营销做得好,在百姓和各国君王懵懂好奇的时候,完全能再赚一笔。 只是一下子花费这么多银子,简直如割肉。 当初嬴驷以礼相待,放下一国君王的身份和他这个商人谈判,更是把宣纸的价格压到最低。 本来想着,各国百姓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不太强,竹简棉帛的地位,短时间内不可替代,漪蔚一咬牙没接这笔生意。 谁曾想,就是自己疏忽的这几天,宣纸在市场上翻江倒海,影响力大增。 漪蔚深深觉得,自己是个大傻b!他自称铁公鸡一毛不拔,但眼下商机明显,有钱不赚那岂不是王八蛋? 如果他不买,宣纸价格若再涨怎么办,那样,他连跟着喝口汤的机会都没有。 漪蔚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脸色变得可怕,在原地来回踱步,脑海中疯狂的盘算着。 现在不仅仅宣纸这么简单!首先宣纸的工艺完全归秦国所有,所以在这方面的生意,基本上是垄断的。 除此之外,漪蔚还听说,秦君旬月之余攻破义渠国都,靠的是新型武器——诸葛连弩!这样下来,秦国日后还能研究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谁也不知道。 如果再搞出类比宣纸这般万人空巷的物件,他漪蔚是不是可以和秦君一起赚钱? 宣纸的钱赚不赚都可以,可将来的钱呢? 秦君身后,是一座座金山银山!漪蔚一用力,将嘴唇咬的出血,心里仍有些犹豫,沉吟了许久才道:“君上,一两银子五张,不能再多了,并且,君上要答应我,宣纸只可以卖给我一处商家,不可售卖给其他商贾。” 这么一大笔钱,除了漪蔚,天下恐怕真的没有第二个人能拿的出来。 他已打好了算盘,要趁着宣纸还是‘奢侈品’的时候,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宰那些买家。 一两银子五张,对于嬴驷来说还是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若是这个价格的话,那寡人为什么非要卖给你呢,我到世面上售卖,也是这个价格。 或者,价格比这个更高!嬴驷看都不看他,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说了一两银子一张就是一两,磨唧什么,漪蔚,你信不信,明天这个时候,宣纸的价格又会疯涨?” 漪蔚心说我信,但是老子更心疼钱。 一两银子一张,漪蔚要卖到一张比一两银子多才不亏,可各国商贾,会买吗? 他咬了咬牙。 这是被嬴驷这幅单纯的面貌给套路了。 他只觉得嬴驷常年位于朝堂之上,只懂如何治国、如何安民,对经商一窍不通。 现在看来,是自己狗眼看人低!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当初,秦君求自己贩卖宣纸,而现在,自己反过来低三下四的反求秦君。 这一前一后,折损的是巨额财富!漪蔚拍了拍脑门,要哭了,麻蛋的,老子在各国经商,将各国国君玩弄于鼓掌之战。 楚国怀王、魏国惠王、齐国宣王,等等等等,可为什么到了你秦国,反被套路了? 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国君,竟然把一个老狐狸给糊弄了!漪蔚眼眶发红,捶胸顿足,浑身上下开始冒冷汗,手都攥破了。 “君上,您行行好,一两银子三张,不能再多了,我漪蔚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请君上开恩,君上开恩啊!” 第055章.打死那个萧井腾 “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嬴驷已经是怒了。 就允许你们商人强买强卖,坐地起价,我堂堂一个秦国国君,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买定离手,你罗嗦什么,寡人可没逼你来买,不要胡闹,寡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个臭不要脸的,再叫唤信不信寡人撕烂你的嘴? “一两银子——三张!” 漪蔚咬了咬牙,试图挑战嬴驷的底线,这已经算是天价,他漪蔚也是第一次这么大方。 他要购买的不仅仅是宣纸,还有日后和秦国的合作机会。 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错过了可就没了,漪蔚要和秦国打好交流基础。 谁知,嬴驷油米不进,咬牙坚定道:“一两一张,绝不更改!” “哇”的一声!漪蔚真的哭了,泪流满面,仿佛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被人扎了一刀。 做了一辈子买卖,自己为精明无人能敌,可转眼就被嬴驷坑了个遍体鳞伤。 你奶奶的,要不看你是秦国国君,我咬你你信不信? 漪蔚抽泣了两声,身子瑟瑟发抖,说道:“君上,我算是服了,世人都说我是铁公鸡,您才是真正的一毛不拔,罢了罢了,一两一张就一张,现在的货我全要了!” 他一挥手,身后拉了十几车的白银乌压压的冲了过来。 巨款!嬴驷舔了舔嘴唇,没想到他在战国做的第一笔生意,就赚了几十万两。 实际上宣纸的造价过于低廉,不过是以竹子和树木,真正花钱的地方是人工。 可张懋等人,都被梅长苏封了官职,他们累死累活,拿到的也不过是死俸禄而已。 宣纸卖多少钱,嬴驷就赚了多少钱!这主要得益于他前世接触的营销行业,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卖房的。 这些销售死皮赖脸,为了能卖出东西甚至不惜出卖肉体灵魂。 嬴驷,就是用这种方法,套了一笔现金,不过,他利用的不是身体,而是心态!四个字:囤货居奇!宣纸只有秦国才有生产,制造工艺秘而不宣,只要嬴驷愿意,就是几百两一张,也会有好奇的人来买。 望着这一车车白银充入国库,嬴驷擦了擦嘴角的涎水,笑眯眯的说道:“漪蔚,这可是你自愿的,寡人没做过欺霸市场、强买强卖之事,更没依仗秦国国君的身份威胁你。” 赚钱是重要,那也没有名声重要!嬴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们这些商人,出了我秦国之后,都得说寡人大方。 至于原因。 我嬴驷让你说什么你就得说什么,需要什么原因,让你活在这世上就是最大的恩赐。 无数白银,换来的是十几车宣纸!漪蔚仿佛身体被抽空,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辆马车上,眼神黯淡无光。 街道两侧,无数商贾、百姓质问。 “漪蔚,你哪来的那么多宣纸?” “对啊对啊,你这宣纸卖不卖,我愿意高价来买,你开个价,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 “发财了,漪蔚,是不是秦君把贩卖宣纸的权利交给你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漪蔚抬了抬眸,不耐烦的说道:“不卖不卖,都躲开,看见你们就心烦,跟苍蝇一样。” 笑话!老子好不容易搞到的宣纸,能在秦国卖,就算是要卖,也要拉到千里之外的楚国、齐国、燕国。 他们没见过这种东西,必然高价购买之!漪蔚的这种想法是对的。 就这样,漪蔚带着载满宣纸的车队,于当日浩浩汤汤的出了咸阳城。 车队分三路,一路楚国、一路齐国,还有一路是燕国。 至于为什么不去魏国。 漪蔚想过,这几场大战,秦国把魏国打怕了,以至于魏惠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以只要看到与秦国、与嬴驷有关的东西,魏惠王便要毁掉,有关的人要杀了。 漪蔚喜欢赚钱,但也得留下小命才能赚钱!身体是万物根本,这句话,永远是真理。 漪蔚出了咸阳城,直奔函谷关,那里是出秦的唯一道路,总算是可以离开秦国。 天边的火烧云格外夺目,一朵朵云彩映着霞光,像是一朵朵彩虹棉花糖。 日暮苍山!天就快要黑了。 而漪蔚等人到的地方,正是一处山谷,若是战时,便要考虑两翼是否有伏兵了。 “老爷,今天是到不了函谷关了,我看这地方不错,不如就在这搭帐篷休息一晚。” 一个下人牵着马,转身对漪蔚说道。 漪蔚很想快点离开秦国,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也是秦君,今日开始,秦君的标签除了暴虐,还要加一个狡诈!太尼玛阴险了。 可是,时间确实有些晚了,人休息不休息无所谓,只要有钱,他们便是永动机。 可是马匹不一样,不休息好、不喂精饲料,车队一定是走不远的。 于是他沉吟许久,方才舒了一口气,“好,那就在这里扎营,我也累了。” “不行,老爷,万不可在这里扎营,此处是山川低谷,若是夜间下雨,车中宣纸要全部被毁。” 乌鸦嘴!漪蔚气的想打人,寡人被秦君欺负也就算了,就连你一个下人也要出来气我? “你看看天边那太阳大的,怎么会下雨,我看你是诚心咒我,就在此地扎营。” 漪蔚咽不下这口气,他身心疲惫,现在就想进入帐篷好好睡一觉。 既然漪蔚下了命令,那些下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搭帐篷起灶开始做饭。 酒足饭饱之后,月亮爬上了枝头,漪蔚去休息,只剩下几个下人轮流值守。 由于身体过于疲倦,漪蔚躺下便睡着了。 前半夜过于平静。 可到了后半夜,天空忽然乌云乍起,如黑云压城一般,电闪雷鸣,有一场大雨在酝酿。 “不好,要下雨,快通知老爷,将宣纸转移。” 可是。 老天爷根本不给他们反应时间,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天与地之间,被雨幕遮掩,由于地处洼地,地面很快积水,宣纸也在雨疏风骤之下,全部被毁,狼藉一片。 漪蔚从梦中惊醒。 走出帐篷一看,他特么的要疯了。 这可是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买来的宣纸,竟然被老天爷全给毁了,我的钱,就这么泡汤了? “嬴驷,我日你祖宗,你坑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联合老天爷,我漪蔚的名声,今日毁于一旦,我与你势不两立,我与你不共戴天!” 漪蔚在风雨中狂舞!终于,他想到了那个提醒他夜间有雨的人,他指了指那下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爷,小的名叫萧井腾!” “来人,打死这个乌鸦嘴。” 萧井腾哭丧着脸,心道老子招谁惹谁了! 第056章.秦学 嬴驷今天心情不错,发财了之后,身体都跟着开始舒爽起来。 一个国家若想发达,必须依靠商业。 农业为立国之基本,而一个国家的命脉,则是商业。 如果单以种田来论,要多少斤粮食能卖得上几万两白银? 经商就不一样了,只要抓住商机,便能以细小入微的成本,换来滔天巨利。 就拿这次宣纸来说。 投入只是人工费,竹子和树木是不要钱的,用白纸换白银,怎么看都只赚不赔。 傻子才不换!第二天,嬴驷早早起来,他以前一直有晨跑的习惯,穿越过后,渐渐松散了。 这倒不是因为嬴驷不够自律,主要原因是一国之君满大街的跑,有失风雅。 吃过了早饭,张仪又来了!这货听说嬴驷从漪蔚那里获得了巨利,大惊失色,下巴差点惊掉了。 “臣恭喜君上,贺喜君上!” 梅长苏是老实人,而张仪从一进入秦国,嬴驷就知道他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此时,嬴驷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寡人何喜之有?” “君上能在铁公鸡身上拔毛,未来就能在山东六国那里取地,臣是提前恭喜。” 尼玛蛋,这都能和亡图霸业牵扯上,嬴驷算是彻底服了。 嬴驷咳了咳:“以后这种话,你要多说,寡人喜欢呐。” “微臣明白。” 张仪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要不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者,了解历史上的张仪就是这般巧舌如簧,他一定毫不留情面的将他弄死。 妖言祸国!无事不登三宝殿,张仪此来,绝对不仅仅道喜这么简单,他表情凝重,有心事。 “君上,国子监已经完全建好,可以投入使用了。” 国子监建好了? 嬴驷倒抽一口冷气,难道战国的第一间学堂要横空出世了吗? 不过张仪却高兴不起来,他总觉得秦国的国子监模仿了齐国的稷下学宫。 士人若都这样想,那么恐怕会产生蔑视心里,反而没有人愿意为秦国效力。 卫鞅效忠秦国,那是因为秦孝公嬴渠梁礼贤下士。 而国子监的建立,摆明了就是和齐国的稷下学宫叫板。 不过,嬴驷完全不担心,因为稷下学宫针对的是天下士人,而国子监的受众则是孩童。 “国子监建成,好事啊,招生令可都发出去了?” “按照君上吩咐,已经在咸阳城各处贴放告示,秦国之内各郡县,也由各郡守负责,只是君上,若百姓真的送孩子们来上学,是学习兵家之兵法,还是学习儒家之为人处世的道理,亦或是纵横家制衡天下之道?” 嬴驷沉默了一下,老子是穿越者,再学你们古代的玩意,那不是越活越倒退? 他眼睛一亮,兴奋的道:“什么兵家、法家、儒家、道家、纵横家,这些,寡人都看不上,寡人为秦国的孩子们选了一个新学派,名叫‘秦学’!” 嬴驷取这个名字,有点借纳谐音之意。 书山有路‘秦’为径,学海无涯苦做舟!秦国的‘秦’,与勤奋的‘勤’,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学?” 张仪惊疑。 名字容易取,可重要在于这‘秦学’之中有没有具体内容,值不值得学习。 空闲时候,嬴驷在系统之内用恐惧值兑换了几本书,没事的时候便抄写下来。 “这是孩子们入学要学习的课程《国学》、《算术》、《历史》、《自然》、《思想品德》——”尼玛蛋,还好这个时代用不到英语!张仪被吓懵了,这都是什么鬼? 嬴驷笑眯眯道:“帮寡人找几个文抄公,闲着的时候就让他们把寡人说的记下来,这些书都是跟着时间改变的,不同年龄段的孩子要学习不同的内容,孩子的入学最低年纪为六岁,在国子监学习时长大约在十六年左右;至于学费什么的,你看着收吧。” 六岁上学,等到学成归来岂不是要到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在战国时期已经不算年轻,女孩早已嫁为人妇,男孩恐怕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 嬴驷看出了张仪在担忧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慢慢带入国君的角色,臣子不明白,便由君王来解答。 “传令下去,以后秦国之内,无论男女,十八周岁之前不得婚配,违令者,以国法论处;另外,号召孩子们全部入学,对家境贫困的孩子,可设立勤工俭学政策。” 侃侃而谈,唾沫飞溅。 若是换上一身儒衫纶巾,嬴驷简直和说书先生没什么两样,他将每件事都说的很清楚,确保张仪听明白。 他们从清晨一直谈到深夜,谈论的内容也在变换着,学分、月考、寒暑假,事无巨细。 张仪听着,便如仙人讲经,地涌金泉。 如此惊世骇俗的教育方式,前不见古人的教学内容,全部破天荒般抖落出来。 这世上,恐怕只有嬴驷敢这么做!两个人谈论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彼此之间竟也都不觉得累,惺惺相惜。 对于人才教育,嬴驷不敢怠慢。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这种粗浅的道理,三岁小孩都懂。 张仪也大为受教,当年自鬼谷子处学成下山,张仪虽然贫穷,可也瞧不起那些所谓大家。 鬼谷子久居深山,便能搅动天下风云。 身为鬼谷子的高徒,他又怎么能没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可今日听到嬴驷一席话,顿时有一股相见恨晚的感觉,简直惜字如金。 “君上,微臣明白了,我一定在全国范围之内挑选最好的教书先生,让他们用君上定下的课本授课。” 嬴驷要累瘫了,声音有些虚弱:“达者为师,不以年龄论;想成为我秦国孩子的老师,一定要品行端正,敢作敢当,那些心口不一只想混日子的,我秦国不要。” “微臣记下,君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国子监的课本,全部以宣纸誊写装订,以后我秦国宫廷不管是奏折还是文章,一缕使用宣纸,棉帛与竹简,即日秦国取消。” “君上这是要大规模推崇宣纸?” “不,宣纸产量一定要控制,若天下宣纸泛滥,价格便会很快降下来,到时,寡人还怎么赚钱?” “君上圣明!” 第057章.犬吠 国子监招生过后的半个月,终于有学生上门,不少百姓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毕竟,嬴驷颁发了禁令,无论男孩女孩,十八周岁以下不得成婚,否则国法论处。 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让孩子来读书,天下读书人飞黄腾达的也不少。 未来孩子们要走什么样的道路,没有人能预料到。 不要瞧不起任何人,你怎么知道你身边的老师就不是明日的马云? 同样,与你寒窗十年的兄弟也有可能是未来的将军、统帅!知识改变命运,这是嬴驷给秦国百姓灌输的概念。 用儒学大家孔子的话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不思不学则网贷!想要平步青云,请读书!奋斗吧,骚年!大秦帝国最近好事连连。 骑兵以诸葛连弩平定义渠,宣纸卖出天价,国子监投入使用,而就在今日,新宫也已完全建成。 几百个下人在里面擦拭了十几天,一尘不染,金碧辉煌的大殿,在等待着他真正的主人。 百官痛哭流涕,今天开始,他们终于有上朝的固定地点,而不是在嬴驷的那个小院子。 嬴驷也做出了决定,三日后迁徙新宫,秦国开始正式恢复早朝。 这是空前绝后的新宫第一次投入使用,百官翘首以待,我秦国,势必千秋流转。 他们手忙脚乱的开始准备,挂红灯,挂红绸,铺红毯,新宫之内,喜气洋洋。 换做是不知道的他国人,还以为秦君又要大婚。 “哈哈,君上这也算是乔迁,我老胡第一个为君上高兴,作为秦国的户部尚书,我决定改天请大家吃一顿豆饭。” 说话的是胡不为。 这货真是属狗脸的,嬴驷带他婆姨出去烤鹅的那一天,他恨不得要拿刀砍人。 今日再看,就跟没事人一样,而且,一个老实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阿谀奉承之道。 贱人啊,能有点臣子的气概风骨吗?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道理懂不懂,狗日的一点气节没有!世态炎凉,文人墨客比起升斗小民更加世脍现实。 今日是君上早朝第一天。 百官各个精神抖擞,彼此来的都很早,他们身上都穿着秦国最新版的官府,手里拿着节令。 听他这么一说,礼部尚书郭攸之就有些不乐意了,他眯眼成一条缝,凑过去小声提醒道:“胡大人,慎言,宫廷之上切不可发表敏感言论,不然,十分容易惹众怒。” 卧槽,老子拍君上马屁有什么可惹众怒的,你厉害你也拍马啊!胡不为心中不忿,但听郭攸之说话有理,若有所悟,点了点头道:“多谢郭大人提醒。” 嬴驷尚未临朝,凌云阁内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好不热闹。 “我秦国新宫恢弘,不像魏宫那种小家子气,君上出手阔绰,这一点,便足以压过山东诸国各君王。” “李大人所言甚至,前几年有秦人去齐国,竟被齐国官员嘲讽秦宫破旧,今日,那些人要哑口无言。” “齐国人就是不要脸,仗着孙膑打了两场胜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不少人开始口无遮拦,他们早就看齐国不顺眼,可惜秦齐距离太远。 “君上到!” 梅长苏忽然高呼一声。 嬴驷自门口缓缓踏入,目空一切盛气凌人,眼神不偏不倚,直视那镌刻龙纹的君位。 百官叩拜在地,高声喊道:“君上千秋无期!” 回荡声不绝于耳。 嬴驷以一个放肆的姿势坐在君位上,嘿嘿冷笑,翘起了二郎腿,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他在看着堂下百官,真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 若没有秦国的招贤令,这些人也许在种地、在做生意、在打铁、在充军。 总之,不可能做官!嬴驷的大度,梅长苏的眼光犀利,令他们这些市井小民亦有了翻身之地。 从今往后,必恪尽职守,非死无以报答秦国厚恩!“呸!” 嬴驷将嘴里的果核吐出来,毫无一点礼仪,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凌云阁大殿之内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起身之音。 梅长苏执了个礼,声音洪亮的问道:“君上,各位大人都已准备好了奏折,是否开始早朝?” “再等等!” 吐出这三个字,嬴驷就不再说话了。 众人不由的心中好奇,百官和国君都已就位,还等什么,莫不是有人比君上架子还大? 然后,凌云阁内响起了鼾声,百官抬头一看,嬴驷靠在君位之上睡着了。 上朝的时间,君王睡觉? 百官的心里要炸了,这是昏君做派,君上难道不思国政,冬季已快要来了。 每一年,秦国在冬天冻死的人都不计其数,这些人都是秦国的臣子。 想到这些糟心之事,君上还能睡得着? 不少热血沸腾的新官员咬牙切齿,他们来秦国不是贪图享乐的,而是要实现人生抱负。 百官的人生抱负是什么? 自然是辅佐君王,治国以安民,拓土以强国。 可君上轻浮,目光短浅,时常因为小事沾沾自喜,做事又乾纲独断,不与群臣商议。 这样的国君,能统治一个国家吗? 这样的秦国,还能走多久? 不少人心里画出问号,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百官们开始在私底下眼神交流,不少人将目光投向梅长苏和张仪,希望两位丞相谏言。 可梅长苏乃是系统之内召唤出来的文臣,对嬴驷敬畏之感太过强大,因此唯命是从。 嬴驷怎么说,梅长苏就怎么做,至于君上说的正不正确,做的不对不对,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 而张仪,只是单纯的害怕!他见识过嬴驷的铁血手腕,连臣子的婆姨都能诱骗,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君上干不出来的? 所以他干脆低下头,不言不语,这脸面,不要也罢!百官见到两位丞相都认怂了,他们就算是有胆子也不敢站出来,只是默默摇头轻叹。 【叮!来自胡不为的恐惧值+40】【叮!来自郭攸之的恐惧值+30】【叮!来自段红萱的恐惧值+50】【叮!来自—――】嬴驷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早朝一直拖延到中午,但系统的提示音他依旧能听到。 “汪!汪汪!” 殿门之前传来两声犬吠。 嬴驷忽然睁开眼,擦了擦嘴角涎水,声音低微的说道:“来了,准备上朝。” 草!百官们等了这么长时间,要等得居然是一条狗? 第058章.新宫立威,是狼是狗 众人皆是一愣,已经是震撼了。 文武百官,苦等了几个时辰,竟然仅仅是为了一条狗,这可是秦庭,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不如狗!特么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传出去,列国怕是要笑掉大牙,以前听说过秦君荒诞,可没听说荒诞到近乎昏庸。 静!前所未有的静!原本喧嚣的大厅忽然安静下来,甚至一根针落在地上,都会如地震般骇人。 片刻,身着白袍的赵云手里牵着一条纯黑色的藏獒,是当年秦孝公征讨义渠带回来的。 汪!汪汪!这狗见到半天没人说话,故意狂吠两声,在找存在感。 他这一叫,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那条黑狗看去,此狗面目狰狞,好大的威风。 嬴驷忽然起身,笑语晏晏道:“各位大人且看,这—――是狼是狗?” “—――”现场一阵缄默。 这明明是一条狗,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为什么君上连狗和狼都分不清楚? 实际上,这是嬴驷借用了中国清朝历史的一个典故,就是纪晓岚骂和砷那一段。 是狼是狗谐音同‘侍郎’是狗!嬴驷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六部侍郎全部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招指桑骂槐不可为不精妙,让人猝不及防,毫无反抗的余地,百官只沉浸在怀疑中。 可很快,他们便反应过来。 现场发出一阵阵哄笑,六部侍郎阴却沉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煎熬至极。 君上何意? 这是嬴驷在立威,新官上任三把火,寡人也让你们知道,在我秦庭做官,没那么容易。 使命与担当,屈辱与富贵,相辅相成,没有强大的抗压能力,慢走不送。 嬴驷见半天没人说话,指了指礼部侍郎,问道:“爱卿,你协同礼部尚书掌管礼部,见多识广,你说说,这是狼是狗?” 噗!礼部侍郎差点喷血。 嬴驷现在的做法,很像背地里捅你一刀,你这血流如注,他却笑眯眯的问你痛不痛。 礼部侍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心道自上任以来恪尽职守,好像没犯什么错误。 君上何以如此咄咄逼人? “微臣,微臣一时眼拙,竟然,竟然也分辨不出,还请君上降罪!” 他跪在地上,卑躬屈膝,脊梁骨嗖嗖的冒冷风,手心里冷汗直流,快要吓尿了。 【叮!来自礼部侍郎的恐惧值+80】他心里暗暗叫苦,今日除了六部尚书,六部侍郎也尽皆在场,可为什么君上偏偏喊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 礼部侍郎低眉瞠目,有些怒意,可是一股邪火憋在心里无处发泄,毕竟面对的可是君上。 现场鸦雀无声。 嬴驷见他吓得魂不附体,哈哈一笑:“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寡人只是在问你问题而已。” “谢,谢君上!” 礼部侍郎狼狈而起,侧立一旁。 话音未落,嬴驷又看了眼兵部侍郎,就是那个从魏国来的女子段红萱,不疾不徐道:“段卿家,礼部侍郎说他分辨不出来,你从魏国来,那里景象自与别处不同,你给寡人说说,这是狼是狗?” 他不知道,我就知道吗? 段红萱心中一阵冷意,嬴驷给她戴的帽子越高,她心里就越没底,这可不是在招贤大会。 面对梅长苏,段红萱可做到泰然自若,可眼前这个人,是虎狼秦君,一言不合就杀人的那种。 自己毕竟是女人,难不成,君上连女人都不放过? 太尼玛残忍!“君上,微臣在魏国,被人所瞧不起,竟然连狼都没见过,故而,微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段红萱说这话的时候,那股美人的气质安然消散,双眸之中迸发出异样的恐惧。 她也五体投地。 君上面前,多行几次大礼终归是没有坏处。 整个凌云阁,已经充满了杀气,气氛紧张到极点,仿佛一个火星,就能将这里点燃。 嬴驷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微笑道:“其实想要分辨是狼是狗,很简单,寡人有办法,诸位想听吗?” “原闻君上赐教!” 其实这是句废话。 你是一国之君,你说了算,我们如何拒绝,反正想不想听你都要说,你开心就好。 嬴驷也不客气,走下了高台。 那高高在上的藏獒神犬一下子蔫了,竟然蜷缩在赵云身后,不敢与嬴驷正面相对。 因为嬴驷的眼神,太可怕了!嬴驷指着那藏獒的屁股,面带笑意道:“你们看,垂尾是狼,上竖是狗!” 现场一下子又静谧了。 经过了刚才的衬托,每个人都警惕起来,觉得君上话里有话,在影射百官。 果然!方才还说‘侍郎’是狗,这回可好了,又变成了上竖(尚书)是狗。 六部尚书咋舌,君上比喻精妙,公然将所有尚书全部羞辱一遍,这是何等文采? 身为尚书,品阶比兵部侍郎要高,遇到事情的处理方法自然也要妥当些。 嬴驷的话刚出口,六部尚书就一同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微臣有罪,请君上责罚!” 这啥意思? 主动负荆请罪? 这下子,倒把嬴驷弄糊涂了,你们有什么罪? 但他心里舒爽畅快。 没穿越之前被那些领导欺负坏了,好不容易做了皇帝,让你们也知道知道阴阳怪气的厉害。 尚书和侍郎,被嬴驷一个人羞辱的像个傻子,嬴驷胆大妄为,立威的方式更让人恐惧拜服。 凌云阁在场的每个人,都毛骨悚然,就算是立在一旁的太监,也有点尿意上涌。 害怕!【叮!来自—――】又是一大波恐惧值来袭。 嬴驷冷笑,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寡人要折磨的你们生不如死。 于是他又道:“其实完全不必这么麻烦的,寡人还有一个方法,更简单。” 现场百官均是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心说君上求求你了,千万别说话了,我们听你说话难受想死啊!可嬴驷根本停不下来:“第二种方法就是看他们吃的食物,狼是非肉不食,狗是遇肉吃肉,遇屎吃屎!” 这话看似粗鄙,实则内藏玄机。 遇屎吃屎,这不是在骂御史吃屎吗? 第059章.指鹿为马 嬴驷的语言艺术,已经把百官绕懵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中国古代智慧的光华,让人打心底里生出一种恐惧!这下子换成御史们惊慌了。 御史吃屎!君上,说句实在话,虽然我等御史没吃过,不知道什么味道,但我们知道一定不好吃。 有了前车之鉴,御史们也学着六部尚书,齐刷刷跪在地上高呼:“微臣有罪,请君上责罚!” 特么责罚你妹? 嬴驷想看到那些有些风骨硬钢的,而不是现在这般嚅嚅喏喏,软绵无力。 他重新坐回了君位之上,简单的语言试探,嬴驷已经得出结论,百官对自己真的忌惮。 凌云阁内不乏忠臣,梅长苏眼光不会出现问题,他所提拔的官员,各有所长。 可嬴驷当日颁布的求贤令,是论才不论德。 也就是说哪怕你杀了亲生父母,只要你有能力,秦国还是会唯才是举。 但到了我秦国,就收起你那嚣张气焰,是龙盘着,是虎卧着,尽忠职守。 如若僭越,可要问问寡人手中秦剑!寡人向来杀人不眨眼,又好梦中杀人,吃人不吐骨头,渭水河畔的酷刑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咳咳。” 嬴驷清了清嗓子,慧目一扫,仿佛将百官看了个通透,没人可以欺瞒他。 “都起来吧。” 既然恩威已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示警。 在嬴驷眼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王权被侵犯,哪怕是触碰也不行。 那是他身为王的逆鳞!君权高高在上。 嬴驷是天之骄子,是上天派遣下来的九爪金龙,尔等苍生凡体,只配跪拜!要让百官知道,他们和寡人之间有一条线!这条线,只要迈过去,便是死罪。 “启禀君上,白起将军求见。” 百官一惊,回头一看,确实在武将的队伍之中没看到白起。 攻打义渠的战役,本来以为是嬴华将军大展神威之时,没想到竟被小将白起抢占先机。 至此,白起一战封神,和赵云并称上将军!但嬴驷知道,白起的恐怖,中华历史上任何一位将军都难以望其项背。 赵云在三国时期,虽然也有智谋,但蜀国大多数胜仗,都是因为诸葛亮运筹帷幄。 白起则不同!他是秦国主将,亦是一国军师,关键时刻的决策完全是自己所下,并且每个决定,都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赵国如何? 魏国如何? 楚国如何? 谈笑之间,便叫你灰飞烟灭。 按照历史推演,白起共侍奉秦国两代国君,秦惠文王嬴驷、秦昭襄王嬴稷。 确切的说,白起在昭襄王时期才完全得到重用,一展自己军神风采。 他曾水淹楚国二十万人,他曾坑杀赵国四十万人,让列国闻风丧胆。 甚至功高震主,山东诸国,只知秦国武安君,而不知秦国昭襄王!一听到‘白起’二字,嬴驷顿时又兴奋起来,上半场戏是赵云配合的,那下半场轮到白起。 “速速让白起将军进殿!” 白起气盛,即便面对那些资历较老的将军也不会害怕,就如今日见到百官。 他雄赳赳气昂昂,仿佛一只高傲的公鸡,手里牵着根绳子,绳子的另外一头,是鹿。 没错,一只长着触角,半腰齐高,浑身上下布满斑点,甚至有点可爱的麋鹿。 嬴驷豁然起身,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哈哈大笑道:“哈,好英俊的神驹。” 神驹,不就是马? 嘶嘶!众人尽皆心神不定,今日君上咋回事,莫不是神经了,先来了一出是狼是狗,接着又指鹿为马。 可这是鹿,已经不能再明显,马匹又这么矮吗? 马匹的头颅之上有触角吗? 噗噗!麋鹿扑了扑鼻,前蹄扬起,似乎在埋怨嬴驷,你怎么将老子的品种都给弄错了? 白起赶忙配合,咧嘴笑道:“君上,此马新生,威武雄浑,未来必是我秦国战马之王,可日行千里,不,日行万里!” 您能再胡言乱语一点吗? 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他们在揣度嬴驷的心思。 可有些人按捺不住。 内圣外王,对内实行圣人的才德,对外实行王道,这是为官为学者,应该知晓的道与理。 于是有人站出来:“君上荒谬,这明明是一只麋鹿,何来的神驹一说,君上这是不辨是非!” 有人附和:“是啊君上,是非曲直不辨,如何治理万民,又如何让百官信服?” “君上应下诏罪己,在百官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 嬴驷笑而不语,眼眸深邃。 这些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忠臣,他们没做错什么,但是,在今日的秦庭说,有些不合时宜。 内圣外王? 如今还在实行王道的,只有山东的燕国,他永远逃不过被灭国的危险。 寡人要实行的,是霸道!有人反对,自然也有人同意。 “几位大人眼花了? 这明明是一匹马,白起将军说得对,未来是我秦国战马之王。” “是啊是啊,你们看此马之姿态,如泰山压顶,此马之气魄,如拨云见雾。” “对对对,还有这马头上的触角,真是雄浑!” 嬴驷看了看他们,也没发表言论。 这些人显然也没错。 嬴驷过于暴虐,伴君如伴虎的形势之下,保全自身,是最明智的选择。 如果嬴驷也是这堂下的臣子,面对如此杀人如麻的君王,他也不敢说实话。 但嬴驷没动,是因为他想听听梅长苏和张仪的意见。 张仪的嘴,可以喷薄出天地万物,一只小小的蚯蚓,都能说出蟒雀吞龙的气概。 梅长苏在这方面有些吃亏。 但嬴驷管不了那么多,不能了解寡人的心思,如何成为寡人的左膀右臂? “两位丞相,有人说这是鹿,有人说这是马,你们看呢?” 堂下一静!还是轮到了朝堂中的百官之首。 他们倒想看看,两位丞相如何缓解尴尬的局面。 张仪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道:“君上,眼前这是鹿还是马,取决于君上。” “哦? 何意?” 梅长苏接着张仪的话茬道:“君上说它是鹿,它就是鹿;说它是马,它就是马。” 众人茅塞顿开,心道不愧是丞相,果然两根老油条。 嬴驷哈哈大笑,“嘭”的一声,忽然拍案而起:“除了两位丞相之外,其余众人,均到渭水刑场,领二十军棍,现在立刻马上,给寡人滚!” 第060章.关寡人屁事 一个暴君发脾气是毫无征兆的,就像现在的嬴驷,冲冠一怒,没有任何原因。 【叮!来自户部尚书胡不为的恐惧值+100】【叮!来自礼部尚书郭攸之的恐惧值+40】【叮!来自兵部侍郎—――】每次系统之内提示音响起的时候,都是嬴驷最开心的时刻。 嬴驷心里美滋滋的,做君王的感觉真好,看见谁不爽就怼谁,怼的他毫无脾气。 两个字:拉风!堂下梅长苏黑着脸,唉声叹气,心情很是低落,似乎心里有什么难言之隐。 能让他如此忧心的,只有百姓!这是梅长苏的性格使然。 在《琅琊榜》原著中,为了替赤焰军平反昭雪,他忍辱负重,不惧削皮挫骨之痛。 这份赤子之心,无人能比!嬴驷看了他一眼,问道:“长苏,怎么了?” “君上,有噩耗。” 民生亦属于国事,梅长苏没什么好隐瞒的:“秦国属九州西北地带,到了冬季便天气恶寒,如今还未到极寒之时,各郡县已有冻死的百姓。” 这只是初步消息,据了解随着时间的推移,各郡县冻死人数会不断攀升。 尤其今年,大雪不断,天气降温较早。 看这势头,怕是一连几个月温度都会极低,这样的严寒,前所未有。 新宫之内通了地暖,百官的安危自然是无需担心的,可是百姓,他们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经过多年耕站、商鞅变法的实行,秦国也算是泱泱大国,死几个人不算什么。 可就怕今岁冬天秦国人口伤亡惨重,来年开春春暖花开之时,就会有他国趁虚而入。 战争,从来都是不择手段!没有哪一场战争是名正言顺的,战国无义战! 嬴驷有些担忧,但作为一个暴君,怎么能表现出对百姓的关怀呢? 于是他依旧很开心,没皮没脸的说道:“百姓冻死之人不计其数? 挺可怜的,但――关寡人屁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如果不是因为嬴驷的声望值够高,估计梅长苏会瞬间火冒三丈,说的这是什么话? 嬴驷伸了伸懒腰便回去了。 只留下梅长苏和张仪,两个为国事操劳到筋疲力尽,还一直为嬴驷背锅的家伙。 天气刚刚步入十一月,初冬。 可天气已经大凉,魏纾居住的雅芳阁虽然有地暖,但她还是穿了袄子。 嬴驷进屋见她浑身捂得严严实实的,顿时有些不开心。 怎么回事? 不知道寡人最讨厌穿着臃肿的女人? 并且,让你在雅芳阁内只允许穿肚兜,你这样子,是想违抗寡人的命令吗? 他气得想打人。 见嬴驷进来,魏纾忙跑去伺候,帮着嬴驷宽衣,浑身上下完美的身段已经完全被袄子遮挡。 “就这么怕冷?” 嬴驷无奈的叹了口气,无限风光都被遮掩。 “臣妾是女子,身子骨自然没有你们这些男人抗冻,我说君上,你手能老实点吗? 往哪摸呢?” 嬴驷一只手不要脸的缓缓收回,但因为穿的裤子太厚,没什么手感。 他今天有些累,在凌云阁靠了一天,腰酸背痛,回去之后就卧在榻上。 魏纾已经是衣衫尽褪,嬴驷闭着眼躺在魏纾温润如玉的大腿上,芳香沁人心脾。 “真冷啊,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 “今年不知道咋回事,转寒较早,而且那股冷风钻心刺骨,像是要吃人一样。” 秦国每一年的冬天,都是吃人的。 但听到嬴驷叹息天气一反常态,魏纾倒是有些好奇,你一个昏君,关心这事干什么? 她猜不透!嬴驷闭目沉思。 他在想着,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这历史上,因为暴虐而灭国的还少吗? 嬴驷也想做个明君,励精图治,可是有个二货暴君系统,他力不从心。 这才初冬,秦国境内所有的山河湖泊就已经全部上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恶劣的天气引起的效果是连环的,环环相扣,今年大寒,来年粮食必然减产。 百姓受灾是难免的了,可是要如何安抚百姓情绪? 不然等到来年冬天,又是饿殍遍野,灾民遍布,那样秦国因为变法而强大的国力将会毁于一旦。 “唉~”嬴驷叹了口气,全无兴致,不然如此良辰美景,势必要的翻云覆雨一番。 “君上不开心?” 魏纾为他轻轻揉捏着太阳穴,见他一筹莫展,问道。 嬴驷哼唧道:“寡人心系万民,如今我秦国百姓受灾,寡人心里能不担忧吗?” 这与殿前所说,简直是两套说辞!在梅长苏和张仪面前,嬴驷要表现出暴君的姿态,而在魏纾面前,他要树立良好的男人形象。 “君上,前些天魏国的几位故交,怕我在宫中烦闷,给我送来些新鲜的玩意,要不我拿给君上看看?” 魏纾的父亲魏俢,在魏国人缘极好,喜欢结交天下的英雄豪杰和商人。 只要进入魏国河东郡的,魏俢都会以礼相待。 魏国人也并非全部都是蝇狗之辈,也不乏侠肝义胆,知恩图报之人。 魏俢罹难之后,他们听说魏纾被秦王囿于宫中,便带着礼物千里迢迢来相见。 魏纾虽然没有实权,可毕竟是秦君目前唯一的女人,想要会见一个人的权利还是有的。 她猎奇心理并不重,只是母国故人,因父亲情谊而来,也不好拒绝,便见了见。 “来见你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啊?” 魏纾完全没想到,嬴驷会问出这个问题。 嬴驷冷哼一声,眼神坚毅:“若是男人,就把他们的下面全部割了喂狗,若是女人,寡人倒是可以视而不见。” “—――”君上这是吃醋了? 魏纾脸色一红,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她现在已经逐渐爱上了嬴驷。 “他们的年纪,和我父亲差不多,都是我的叔伯辈,君上不必放在心上,我去给你拿东西。” 嬴驷嗤之以鼻,魏国人能送来什么好东西,难不成是和氏璧? 第061章.可斩美人娇娘 和氏璧,战国时期第一珍宝。 不过,显然嬴驷是想多了,如果魏国人真有和氏璧,也断不会送给魏纾。 毕竟那一块璧玉,顶的上十几座城池,价值连城!当魏纾将魏人所送之礼拿过来的时候,嬴驷瞬间就开心不起来,手鼓、木雕,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这都什么鬼东西? “这些都是你爹故交送的?” 嬴驷摇头轻叹,看来这群人与你爹关系不怎么好,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心意到了就足够了,臣妾以后久居深宫,看到这些故国之物,能一饱乡愁之苦,妾又怎敢奢求太多?” 说这话就有点伤心。 寡人对你不好吗? 再说,魏国有什么可思念的,未来必成为寡人囊中之物,你想要天下,寡人就给你一个。 秦国开关东出,时机快要到了!秦国铁蹄之下,六国焉有完卵? 你不是思念母国嘛,等寡人派兵攻上大梁城头,就让你亲眼看着魏人一个接一个死!魏纾在整理着那些手工品,满心欢喜。 嬴驷没什么兴趣,可忽然间,他注意到魏纾装手工品的箱子里有一块黑石。 这块黑石,有些眼熟!嬴驷腾的一下从床头坐起来,指了指黑石,道:“纾儿,快,将那块黑石拿给我!” “这个?” 魏纾吃惊,一箱子精致的礼品,为何君上偏偏看上了最不起眼的黑石。 当初她打开箱子的时候,觉得这石头定然是叔伯们放错了,谁会拿一块石头送人? 魏纾本想扔了的,没想到,竟然被君上垂青眼!嬴驷接过黑石,握在手中,质感酥软,上面闪烁着亮晶,用力一捏,碎成了黑渣。 噗嗤!顿时,嬴驷的白衣,满是污垢,黑尘也污染了嬴驷的手心,释放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臣妾死罪!” 魏纾满脸惊慌,没想到这黑石这么容易破碎,竟然搞得君上一身脏。 可嬴驷,眼眸之中却猛地闪过一抹神采!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煤!没错,就是煤!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 具体时间,嬴驷记不清楚了,但在这公元前,想必还没有人用到这煤。 煤里面含硫量巨大,有害物质较多,战国时期工艺落后,难以提炼。 不过,其能产生的热量是木炭和木材的几倍不止,并且燃烧时间长,是极好的御寒材料。 只要做好通风,完全可以防止中毒事件发生。 “我秦国有救了,秦国百姓再也不用担心凛冬之苦!” 嬴驷简直要激动的跳起来,还在请罪的魏纾松了口气,看来君上并未生气。 “君上说什么?” 嬴驷开心道:“纾儿,你帮了寡人大忙你知道吗? 这块黑石,名字叫做煤,可以燃烧的。” “煤?” 好奇怪的名字,而且这是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石头可以燃烧吗? 魏纾黑着脸,她心道我虽然是女人,没读过多少书,但还是通世理见过世面的。 你在骗谁? 若石头可以燃烧,百姓何须每日去山中打柴,随便捡几块石头扔进灶火里不就好了? 呵呵,当我傻!嬴驷完全不管她,手舞足蹈。 可一下子的,他又忽然安静下来。 有煤的地方,一定是矿脉所在。 煤矿是一座宝藏,矿脉必须牢牢把握在秦国手里,毕竟,有了它,可解秦国百姓危难。 至于能赚多少钱,嬴驷完全不在乎。 一国之君,怎么能光想着赚钱呢,格局要大懂不懂? 但,若能在解决民生之苦的时候再多赚点钱,就更好了,两全其美!“给寡人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魏纾赶紧动作,她可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再挨两巴掌。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昏暗,夜空之上月明星稀,雅芳阁内却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嬴驷洗了个澡,然后抱着魏纾,笑眯眯的道:“纾儿,给你送这块黑石的人,可还在咸阳?” 笑里藏刀!魏纾脑中一声巨响,黑石只不过弄脏了君上的衣衫,君上难道要杀人灭口? “不在了,早已离开了!” 明亮的灯光下,魏纾睫毛抖动,双眼不敢直视嬴驷。 眼神飘忽,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是在说谎。 “你在骗寡人!” 顿时,嬴驷脸色惊变,空气之中陡然生出一股凌冽杀气,让人毛骨悚然。 “君上,他们无大错,君上又何必枉造杀孽?” 寡人说要杀人了吗? 嬴驷手摸着魏纾的臀瓣,望着床头所挂,他亲自为魏纾描绘的春宫图,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意:“你以为寡人要杀他? 寡人的刀,还没低贱到要杀一个平民百姓,寡人找他,是想问问他有关黑石的讯息。” “当真?” 魏纾被吓得面色惨然,干净的眸子眨了眨,那里面似乎潜藏了日月星辰。 “寡人何曾骗过你,你告诉寡人,寡人今夜便教你一门剑法!” 战国争雄,强调的是文治武功。 魏纾听说,魏国有女子段红萱,竟然进入秦国宫廷成为兵部侍郎,天下震动。 她魏纾也是女子,早已经握够了绣花针,何不想提笔安天下,马上定乾坤? 那样的飒爽英姿,一定具有别样风采!“君上说不杀他,又说要教授我一门剑法,君上可要说话算话!” 魏纾信不过。 嬴驷道:“寡人床上床下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魏纾这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微笑道:“给我这块黑石的人,是孟奇叔叔,他是魏国商人,家境充裕,此次是来游历秦国的,顺道过来看我一眼,他目前还在咸阳城,并未离开。” 游历? 嬴驷顿时就呵呵了。 魏国一向看不起秦国,魏国臣民,更有莫名般高人一等的错觉,他们怎可能降低身价来游历秦国? 多年以来,把秦国山河大川全部游遍的魏国士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前大良造,商君!除此之外,任何所谓的游历,都不过是打探秦国军情的借口。 “寡人知道了!” 嬴驷说罢,便熄灭了灯。 “君上,你骗人,你不是说要教授我一门剑法吗? 为何现在却要熄灯睡觉,你给我起来,起来!” 嬴驷邪恶道:“寡人要教你的剑法,名叫《玉女心经》;寡人胯下之剑,可斩美人娇娘;纾儿,纳命来!” “你――你好坏!” 第062章.鬼门关 连绵不断的风雪,在肆虐了秦国十几天后,忽然停了。 此刻天气放晴,阳光金翠,看上去应该很温暖。 可皑皑白雪的咸阳经过一夜晴空之后,反而更加干冷。 深吸一口气,冷气顺着鼻腔向内流动,寒意直逼五脏六腑,让人止不住颤抖。 天气寒冷如此,所以能不出门的人自然都窝在家里,享受着暖暖的炉火和热气腾腾的饭菜。 而此时不得不在外奔波的人,倒显得格外的冷清孤寂。 咸阳,如家客栈,一间上房之内。 “这就是宣纸,可真是好东西!” 天已经是大亮,本想回到魏国的孟奇,却被大雪阻断了行程,无奈之下,只能窝在客栈里练字。 墨汁触碰宣纸,便渲染开来,他笔走龙蛇,顿时几个大字跃然纸上:大魏崛起!欣赏半晌,孟奇才放下手中之笔。 前些天他去见了魏纾,本想着能从那小娘们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也不知道是嬴驷并未透露还是魏纾嘴巴太严实,魏纾对秦国的机密竟然只字未提。 宫廷之行,算是徒劳无获。 好在,他在魏国酒肆见到了公子嗣,阐明来意之后,公子嗣竟然想要借着孟奇的手逃回魏国。 不过孟奇没答应,毕竟他这次出来,肩上任务繁重。 若魏嗣逃脱未遂,自己反被抓住,那便有些得不偿失,思来想去,他还是想着先回魏国复命。 “效仿胡人胡服骑射;大批量制造诸葛连弩;推广宣纸;还在义渠养马——秦君到底想干什么?” 孟奇来秦国数月,遍访秦国名山大川,甚至连秦国刚刚攻占的义渠都摸索一遍。 当初秦国攻打义渠,主力尽皆北上,蓝田大营空虚,本来是偷袭秦国的大好时机。 可奈何诸葛连弩杀伤力巨大,秦君速战速决,魏国还没发兵,秦国就已班师回朝。 孟奇深深觉得,秦国这头雄狮,在慢慢觉醒!“马政?” 除了推广宣纸是为了取代繁重的竹简,将剩下三件事结合起来,秦君莫不是要实施马政。 大秦第一勇士嬴华,可就在义渠养马!孟奇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绝世将才要放在北方义渠,这不是大材小用? 冥思一夜,他终于想通了。 义渠被秦国攻占之后,义渠郡便是秦国北境,而义渠最得天独厚的便是草原。 嬴华留在义渠,除了镇守北境,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养马。 大秦势必东出!这句话,山东六国都传的沸沸扬扬,可几十年了,为何秦国还不东出? 唯一一点,便是骑兵不够强大!可如今,秦国改变骑射方式,穿用简短方便的胡服,大批量配备诸葛连弩。 现在的秦国骑兵,虽然悍勇程度不知如何,但综合实力一定是天下第一。 孟奇捂着脑门,魏王一直贼心不死,接连受辱之后,还想要伺机报复。 他遍访秦国之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便是想要生存,别惹秦国!秦国已存灭国之力!秦君能在旬月之内灭亡义渠,难道不能以雷霆之势灭亡你魏国吗? “若大王想要从秦国手中夺回失地,唯一一种方式,便是苏秦先生和公孙衍先生的合纵之术。” 六国合纵,以伐暴秦!除此之外,想要凭借魏国之力再与秦国掰掰手腕,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嘭!嘭!嘭!门外响起了三声敲门之音,声音不大,门外之人应该是儒雅懂礼之人。 “何人?” 孟奇皱了皱眉头,他在秦国除了魏纾没有熟人,莫不是跟自己来的那帮人? 不太可能,孟奇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众人皆闭门不出,以免惹是生非。 门外,一道清脆的嗓音传来。 “请问屋内可是孟奇先生,秦将白起,奉命请孟奇先生入新宫一叙!” 白起? 是哪个在义渠都城杀人不眨眼的少年? 孟奇心中一阵冷意,怎么秦国竞出一些灭绝人性杀人不眨眼的畜生。 奉命? 又是奉了谁的命? 孟奇想了想,在咸阳城能调动将领的,只有四个人。 嬴氏子孙赢疾、左右丞相梅长苏、张仪,还有一个便是残暴不仁的秦君。 白起恐不是贸然前来,而是接受了嬴驷的命令。 坐在窗边的孟奇,心神不宁。 秦君来请我? 没好事,指定没好事。 孟奇觉得,很有可能,自己便要把命搭在这,要不不去? 开什么玩笑,秦君来请,他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将军稍候!” 看透了事态本质的孟奇快出拿出一张宣纸,写了一封信塞到枕头下面。 这是留给魏国同伴的手书,但愿他们能看到!一切收拾妥当,孟奇神色淡然的去开门,他不能让白起看出自己紧张。 秦人也是人,他们不可怕!房门打开。 白起拱了拱手,礼敬有加,他笑道:“先生,车马已备好,请先生立刻动身前往新宫!” 孟奇咽了口唾沫,抬头望向眼前儒雅完全不残暴的少年,轻声道:“将军带路。” 下了如家客栈,便见山河银装素裹。 这一场大雪,将咸阳的破旧遮掩的严严实实,似乎整个世界都是崭新的。 孟奇上了马车,先行离开,白起挥了挥手,一个甲士便冲了过来,他吩咐道:“去搜搜他的房间,君上说此人是魏国间谍;还有,他定不可能一个人来到咸阳,还有其他同伴,找掌柜的协助,将这些魏国人,杀了吧!” 孟奇似乎忽略了,如家客栈是秦庭产业,梅长苏监理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监督他国访客。 他从进入客栈开始的一言一行,均被记录,也就是说,其实他一直暴露在嬴驷的监视之下。 白起跨上一匹骏马,抬头望了望天空,他吐出几个字:“如此雪天,最适合杀人了!” 短短几个字,似乎整个咸阳城都为之一静。 人屠一怒,万物哑然!如家客栈的几间上房,几声短暂的呻吟,顿时门窗飘血,但很快,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孟奇坐在马车上闭着眼,他在去往鬼门关的路上! 第063章.栎阳煤矿 孟奇在新宫之外下车。 他是心神和注意力被牵扯,只是一抬头,见到新宫惊世骇俗的宏伟,也不由张大嘴巴。 孟奇游历诸国,若是心无旁碍,一心经商,他在商业上的天赋不会比漪蔚差。 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魏国人,他甘愿放弃下半辈子的高贵浮华,成为了魏国的间人。 从此,诸国之间多了一双魏国的眼睛。 孟奇曾经去过临淄。 当他看到齐国的都城,慨叹天工造物,临淄的繁华和齐宫的建造非人力能及。 但当他看到秦国新宫。 感觉齐国的宫殿也不过平庸之物。 恢弘霸气的建筑风格,玲珑如女子腰肢般的线条,新宫的设计,耳目一新。 在白起的引领之下,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算到达凌云阁。 一路之上眼花缭乱,新宫的新奇之处远不及如此。 他看到了雕梁画栋,看到了地下铺着的柔软的红毯,看到了博古架上陈列的玉石古董,看到了墙壁之上悬挂的书法字画。 虽然战国时期书法还未普及,但在秦国,因为宣纸的推广,已经逐渐衍生而出。 墙壁之上的两幅墨宝便是嬴驷亲笔所书,歪歪斜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内容更是粗俗无比那是一副挽联。 上联是:山东六国皆我儿。 下联是:西域秦国是你爹。 还有个横批:霸王者出!除了这些,孟奇还惊奇的发现,新宫的大部分构造,不是木头,而是石材。 光滑如镜面一般的石材。 凌云阁内燃烧着龙涎香,炊烟袅袅。 当其踏入凌云阁刹那,顿时感受到一股如春风般的温暖扑面而来,脚底板有热气上涌。 这股热浪并不激烈,十分温和,让人有股家的温暖。 “这是——”孟奇本想发问,却见嬴驷早已在阁内等候。 刹那,孟奇的身子僵住了,就像被某股强大的力道所束缚,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心中陡然而生敬畏恐惧感,手心和后背开始不由自主的冒冷汗。 为什么? 他只看到了嬴驷的面庞,就如坠冰窟一般,浑身冰凉。 今日的嬴驷与往常不同,他竟没有穿大红君服,而是一身便衣,还光着脚。 在他身前,摆放着大鱼大肉,瓜果梨桃。 这日子,简直是贾宝玉,太堕落、太腐化,要是再来几个女人,俨然昏君在世。 “孟伯伯,你等的嬴驷好苦!” “—――”什么情况? 嬴驷的反应一反常态,放下了君王的高高在上,忘履相迎,让孟奇有些不解。 “魏人孟奇,拜见秦君!” 他已是被吓傻了。 来的时候还在想,在亲君面前一定不能失态,要泰山自若,可现实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快起快起,我听说你是纾儿父亲的故交,那就是我嬴驷的恩人,来人,赐座赐座!” 秦君热情洋溢,古道热肠。 孟奇完全懵了,不知所以。 外界皆传言,虎狼秦君杀人如麻,从不对任何人客气,可为何今日,竟如此反常? 有太监拿上来一个垫子,又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孟奇坐下,拿起那杯茶,只是沾了沾唇,并没有下咽,而后又十分谨慎的放下。 人在异乡,不得不防!嬴驷斜了孟奇一眼,心道这老狐狸果然非同凡响,警惕性十足,想要在他身上讨到便宜,不下心血是不行的。 “伯伯在咸阳住的可还习惯?” 孟奇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咸阳变化,真是天翻地覆,咸阳百姓好客,让草民宾至如归。” 嬴驷笑了笑,道:“那就好,纾儿昨日才跟我提起伯伯,我想身为晚辈,理应见见,怠慢之处,还请伯伯见谅。” “不敢,不敢!” 嬴驷一口一个伯伯,孟奇听得心里发毛。 他满脸通红,紧张到了极致,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浑身不断颤抖,像是干树枝一样。 “不知君上让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孟奇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新宫虽好,却不是他所能久留的。 嬴驷觉得恐吓就不必了,孟奇现在已经快要尿裤子了,估计再说几句话,就要吓哭。 孟奇也说不出为什么,嬴驷长得明明和普通人没什么太大的分别,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可那股气质,那股威压,让人心生战栗,莫名恐慌!“不急。” 嬴驷笑眯眯的说道:“来,这是嬴华从义渠派人送来的羊羔肉,尝尝。” 孟奇一动不敢动。 嬴驷继续介绍道:“这羊羔肉鲜美,从生下来开始,一直吃母乳长大,等到其断奶之后,便可以拿过来吃了;不过要切记,不能用刀宰割,而要用小皮鞭将其活活抽死,这样才能保证肉质鲜美,来来来,吃吃吃!” 血腥!残暴!毫无人性!多么可爱肥美的羊羔,做了你的口中食也就罢了,竟然还死的这般惨烈。 用皮鞭狠狠抽死,亏得你嬴驷想的出来。 孟奇还哪里吃的下去,想到那羊羔死亡的惨状,便有股恶心想吐的感觉。 “君上,草民若是犯了什么错,得罪了秦国、得罪了君上,还请君上明示,让草民死个痛快!” “孟伯伯不用怕。” 嬴驷心说你千万别吓尿了,寡人最讨厌闻见别人的尿骚味。 当年他读大学的时候,所学专业是文史系的,正好教室旁边就有个厕所,他真成了当之无愧的‘闻屎系’!可悲!“君上不明言,小人吃不下。” 说起来,还有点乐极生悲。 丝丝心凉,让孟奇通体冰凉起来!嬴驷狂啃了两根大棒骨,笑眯眯的道:“好吧,伯伯不是遮遮掩掩之人,那嬴驷便明说了;寡人喜欢奇石,尤其对黑石情有独钟;昨日寡人见到伯伯给纾儿的黑石,甚是喜爱,便想问问,这黑石是从何而来?” 日!孟奇当时脸就黑了,老子风尘仆仆,尿都要吓出来了,你就是问我一块石头的来源? “哈哈——”他心里狂笑,秦君果然昏庸,不思国政,竟然玩石上瘾。 “草民不敢隐瞒,这黑石来源就在秦国,是秦国的旧都栎阳!” 孟奇哪里知道嬴驷在骗他,嬴驷是越暴虐越昏庸越贪图享乐越好,那样,魏国夺地的机会,又来了! 第064章.狠毒 寒暄了几句之后,孟奇执意要走,所谓事出异常必有妖,秦君的有点太不正常,他心慌的厉害。 嬴驷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挥了挥手,招呼白起过来。 “君上有何吩咐?” “白起,你可知你的上限是谁?” “自然是君上。” 嬴驷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知道,白起在军中辈分太低,所以要顾忌很多人的面子。 所以有些事不能放开手脚去做,畏首畏尾!但到了关键时刻,出现意见分歧的时候,他唯一要听命的人就只有嬴驷。 “如家客栈中其他的魏国间谍已经被你杀了,孟奇若返回去,必会察觉到异常。” “君上是否需要我现在就杀了他?” 须知狗急跳墙。 嬴驷倒不担心孟奇能在秦兵重重包围之下逃出去。 但若他不顾生死兴奋作浪,以此败坏秦国和自己的名声,也够头痛。 嬴驷摇了摇头,坐下问道:“孟奇在咸阳城这段时间,除了见纾儿,还见了谁?” “见了魏国公子嗣!” 闭眼定了定心神,嬴驷笑道:“魏嗣胸怀大志,想要回魏国重振国威,奈何被囿秦为质,看来,他想逃离秦国。” “君上的意思是,孟奇会和魏嗣狼狈为奸,协助魏嗣归国? 君上,属下观察过,魏嗣之谋略,世所罕见,他若回到魏国,怕会成为秦国大敌。” 毕竟,按照历史推演,魏嗣是下一任魏王。 可嬴驷还是喜欢现在的魏惠王,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人预料的决定,若不是他,魏国焉能没落的如此之快? 有谋无断,称王上瘾,嬴驷巴不得六国都是这样的王!“既然魏嗣想离开,你就卖个破绽让他回魏国吧,但是孟奇,必须得死。” “属下知道如何做了!” 白起退下,嬴驷召唤了一声,道:“来人,传丞相张仪前来见寡人!” ――分割――孟奇出了新宫,身后竟无人跟踪。 他一路向北而行,心思深沉,大雪又再次飘飘扬扬,脚印很快被埋没。 出宫之后,孟奇心神不宁,嬴驷方才的一言一行都历历在目,令他久久不能忘。 嬴驷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动作,必有深意。 如果连这些都看不出来,那他也便没有做间谍的资格,更不配魏惠王对他的信任。 大雪封天,咸阳街头不少店铺都已关门,只有几家面馆和酒肆开着,冒着腾腾热气。 “先生,先生救我!” 正当其走到道路尽头拐角,却忽然有一人拉着孟奇走入一处胡同之内。 孟奇定睛一看,果然是公子嗣!四下无人发现,左右墙柸过高,地方还算是隐蔽,但孟奇依旧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 “先生无需惊慌,我已经观察过了,无人跟来。” 魏嗣抬了抬头。 他虽然穿着一身平民以上,但是英姿飒飒爽,五官精致,发丝上的点点雪片,更显风流。 “公子要做什么?” 孟奇低头弹了弹身上的雪花。 “请先生带我回魏国。” 魏嗣目光卓绝,父王身边无贤臣,才导致卫鞅、公孙衍这样的人才流失。 如果他在父王身边,势必见微知著,苦心上谏,清君侧以逐无谋之臣。 两个人刚见面的时候,有惺惺相惜之感,魏嗣甚至觉得,孟奇是他的管仲。 “非我不肯带公子离开,只是若我二人被秦君发现,公子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公子在秦国,不会有魏国王子的待遇,你只不过是个人质而已。” “若人质逃离秦国,便证明秦国无能,也是对秦国挑衅,公子,魏国还能打吗?” 魏嗣不说话了,他沉默片刻,忽然道:“魏国不能打,但是齐国能打、楚国能打、韩国能打——难道山东六国加在一起,还打不过他一个秦国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说什么?” 孟奇期期艾艾,竟然被魏嗣这一句话震住了。 这样的言乱,理应不是公子如此年纪能说出来的。 魏嗣见事情有转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信道:“先生可听过合纵连横吗?” “合纵连横?” 孟奇岂会没听说过!这是鬼谷子的高徒张仪苏秦二人提出来的邦交策略,苏秦主张合纵,张仪强调横强。 只不过,张仪入了秦国,横强之谋,有的放矢;而苏秦远赴燕国,合纵之策,遥遥无期。 孟奇横眉,轻声道:“你想劝说大王,以苏秦的合纵之策对付秦国?” “不错,先生,在你之前我也见过公孙衍先生,他的想法与苏秦先生如出一辙;我已给过他承诺,若我归魏国之后,势必重用公孙先生;当年父王对不起他,让他刺杀嬴驷,若我再次启用它,公孙衍怎能不拼死效忠魏国?” 确实!当时公孙衍行刺失败,魏王下了灭口的死命令,可龙贾重情义,放了他一马。 从那之后,公孙衍便立誓,此生绝不再事魏国!魏嗣的出现,会有转机? 公孙衍是天下名士,用兵鬼才,其在菏泽官道,险些得手,将嬴驷杀死。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嬴驷狡猾,还是拖到了援军到来!孟奇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 也罢,魏国已然穷途末路,还怕更糟糕? 如果公子能回到魏国,说不定真的可以将魏国振兴!介时,他孟奇也将跟着名垂青史!“既如此,那我便带着公子离开秦国,但公子要知道,我不是为了公子你,而是为了魏国的将来。” “魏嗣谨记。” 下了决定之后,孟奇一直在想要不要再回到如家客栈,思来想去,还是不回去了。 他已经给那群同伴留了手书,他们知道危机降临之后,不会停留,会立刻启程回魏国。 今日,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战国的历史会因为魏嗣回到魏国而改变吗? 这件事,不仅仅是孟奇,整个魏国、乃至整个天下都在拭目以待。 魏嗣回到魏国酒肆进行了简短的收拾,而后在深夜打晕看守,逃离咸阳。 在其时候,有一支不为人知的兵马一直紧紧跟随。 为将者,白起! 第065章.苦役 嬴驷最喜欢过的,就是逍遥自在般的生活。 他想穿越到太平盛世,做个贤明君主,爱戴百姓,终年无战乱,而他的主要任务最好是传宗接代。 可事实证明,穿越这玩意,果然是随机的!他想到过自己会穿越。 也许穿越成异世大陆的绝代武神,也许穿越成富庶世家的豪门少爷,可打死没想到穿越成了秦王。 这概率就跟你抽根烟,烟头掉坑里点燃甲烷,把自己炸死一样低!嬴驷躺在地面的软垫上,头脑后垫着个靠枕。 他平躺下去,浑身都舒服起来。 有婢女穿着暴露,拿出一只小木锤为他轻轻的捶腿。 也有婢女在他身后,用柔弱无骨的小手揉捏他的太阳穴。 有婢女端着茶盅,轻轻调试着温度,喂他喝水。 也有婢女将水果去皮、捣籽,轻轻放进他的嘴里。 这感觉,真好!嬴驷最欣慰的一点,便是成为暴君之后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没羞没臊的,要多爽有多爽。 饱暖思淫欲,能不爽吗? 简直都要爽到天上去了!正在嬴驷沉沉欲睡,准备醉卧美人膝的时候,张仪来了,张仪见到这一幕,便是狠狠皱眉。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那嬴驷也就一样改不了贪图享乐。 不过张仪已经习惯了,嬴驷一贯是这幅怒而不争的样子,怎样劝谏都不行。 他嘴里常说忠言逆耳利于行,提倡并且鼓励臣子们谏言,能简明扼要说出寡人的缺点与错误,最好!可是。 每一个提出意见的人,都被嬴驷实施了惩罚。 嬴驷出尔反尔,心口不一,让人十分蛋疼,最重要的是你还没处说理去!从此以后,每个大臣,不管是忠臣奸臣,见到嬴驷都是一顿跪舔!张仪一贯瞧不起这种人,风骨呢? 我张仪堂堂正正做人,绝不阿谀奉承!“臣张仪,拜见君上,君上龙精虎猛、广德天下、福泽万世、一统千秋!” 尼玛,一统千秋都干出来了,要不要再来两句‘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老张来了,快坐,你们都退下,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嬴驷佯装骂了几句。 那些女婢就有些郁闷,灰溜溜的退下去,她们心道这不都是君上您吩咐的。 要不然这大冬天的,我们脑子又没病,何故衣不蔽体? “自新宫建成之后,臣的心思便一直都在国子监之上,臣已按照君上吩咐,将《历史》、《算术》等课程带入国子监,并装订成册,孩子们的作业本,也是以宣纸装订的。” “寡人找你来不是这件事。” 嬴驷忽然坐起身,一筹莫展的道:“你知道,最近秦国雪灾,天气大寒,冻死冻伤之人不计其数,寡人忧国忧民,心里难过!” 张仪黑着脸,心道君上我信了。 你特么要是忧国忧民,我张仪就是千古圣人,你要是能为百姓掉一滴眼泪,我当场自切!他满脸质疑。 嬴驷觉得自己演的不够逼真,于是来了一拨骚操作。 只见他将中指伸进嘴里,沾了点唾沫抹在脸上,抽泣两声,道:“你看,寡人思及百姓苦楚,常情不自禁潸然泪下,可世人竟不理解寡人苦心,还骂寡人是昏君,寡人心痛啊,老张,你能理解寡人的感受吗?” 张仪拿起边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顿时一股辣度只钻嗓子眼。 他轻叹道:“当然,秦国百姓是君上的子民,我亦是君上的子民;在君上的治理下,国泰民安,臣感到欣慰;臣为有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君上,自豪!” 若是有一面红旗,张仪就要迫不及待的摇旗呐喊。 “不敢当,不敢当。” 嬴驷喜上心头,连忙推诿道:“寡人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世间虚名,寡人不在意;对了,你去打听一下,百姓中有没有暗地里说寡人坏话的,若是有,替寡人把他舌头割下来!” “—――”说好的不在意世间虚名呢? 张仪看着满屋佳酿,觉得嬴驷应该不至于是叫他来喝酒的,便诧异道:“君上叫臣来,究竟所为何事?” 差点把正事忘了。 嬴驷道:“寡人在栎阳,发现一种黑石,这种黑石能够燃烧取暖,哈哈,哈哈哈!” 张仪不为所动,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深情。 嬴驷知道他必然是这个反应,继续笑嘻嘻的道:“不管你信不信,但寡人说的话是真的,寡人的意思,是想和你一起去栎阳挖掘这黑石。” “君上为了石头,要离开咸阳,亲自去栎阳?” 国不可一日无君,擅离咸阳,要出事!“你小点声,寡人做事向来低调,不喜欢被外人听见。” “你想啊,现在这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百姓若是没有东西取暖,不都冻死了。” “这黑石虽然是有毒之物,可若是做好通风,造点烟管,便一切难关都解决了,我大秦子民也不用挨冻了。” 听了嬴驷一番话,张仪心里好受多了。 一国之君,始终不能忘记一国之臣民,臣民安逸,则国家安定,不然,秦国动荡。 “君上,这黑石真可燃烧?” 嬴驷接着道:“可不是,这黑石有名字的,叫做煤,有人能在栎阳城内发现煤,就说明这煤矿属于地表浅层,不用费什么功夫,便可以开采出来,比伐木还要轻松。” 这煤的产量自然不会低,毕竟嬴驷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发现煤矿的人。 等这东西完全挖出来之后,嬴驷便会让秦国军队接手煤矿,不让任何人靠近。 将来,这煤可以远销山东诸国,那银子是大大的!想到这他就兴奋的搓起手来,你漪蔚不是最善于抓住商机吗,可寡人擅长的是创造商机。 君上睿智近乎于妖!张仪本来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想到了新宫的设计、想到了诸葛连弩、又想到了宣纸。 他又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君上所说,不会有假,可既然要开采黑石,咳咳,也就是君上说的煤,便需要人手,如今天气太冷,百姓怕是不会愿意出来帮忙,要不要调军队?” 嬴驷当即就怒了:“调什么军队? 一旦大军开拔,需要多少粮草辎重? 寡人从不干赔本的买卖;秦国百姓都是寡人的臣子,寡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颁布命令,让栎阳百姓配合开采,若有人不来,寡人诛他九族!” 张仪倒抽一口冷气:“那报酬呢,百姓工作一天,给多少银子?” “我说老张,你怎么还不明白? 他们都是秦国的百姓,给秦国干活,还要钱? 门也没有。 这些苦役,由百姓自行承担,要是没人来,你就去抓!” 抓,抓苦役? 第066章.怨声载道 残暴不仁!君上这是真的按照暴君的路数去发展了吗? 咸阳大雪不断,栎阳也不能幸免,何况百姓自顾不暇,哪有闲心去挖煤矿? 若是一昧苦苦相逼,是会官逼民反的。 张仪本来指着嬴驷真的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没想到竟是个馊主意。 这,悲剧啊!他黑着脸,没着急去执行,但也不敢拒绝。 因为,怕挨揍!“老张,你快去准备,寡人明日便启程,前往栎阳,让赵云将新训练的缺德营带上。” 缺德营,是咸阳城新组建的军队,挑选的尽皆是蓝田大营中的精锐。 不管马战步战,战力惊人!其为嬴驷的直属营,除了嬴驷的虎符可以调动之外,他们不听命于任何人。 而缺德营的掌管将领,便是赵云!白起去执行命令,嬴华远在义渠,司马错镇守函谷关,嬴驷唯一能用的,就只剩下赵云。 张仪一下子怔住了。 看着嬴驷面前摆放着的山珍海味难以下咽,明日就要启程,这么着急为秦国掘墓? 他有苦难言。 “君上,当真如此?” “当然,你以为寡人在开玩笑,寡人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说出的话向来一言九鼎。” 嬴驷心里想着,这是要发财啊,就算财路不通,煤矿的用处也可帮秦国解决天寒问题。 “微臣领命!” 张仪咬了咬牙,唉声叹气的前去准备,没什么精神,仿佛失去了三魂七魄。 抓苦役呀,这是多大的勇气才让嬴驷下这种决定,君上不怕遗臭万年,可我张仪还想青史留名第二日,当嬴驷想要去栎阳挖煤的这个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整个秦国沸腾了。 栎阳之外的臣民庆幸,还好发现煤矿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居住地,不然遭殃的就是他们。 而最蛋疼的,自然是栎阳本地人!秦国迁都之后,栎阳疏于建设,不少房屋倒塌,建筑毁坏,加上粮食减产,百姓苦不堪言。 商君新政以来,情况略有改观,梅长苏的郡县制,也大大改善了百姓生活。 但由于时间太短,朝廷对栎阳的关注又较少,还是治标不治本!尤其今冬的这场的大雪,冻死之人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栎阳没等到救灾物资,等到的却是服苦役的消息。 栎阳城,已经炸开了锅。 有人缩在墙根底下,提心吊胆,声泪俱下的哭诉道:“违逆天道,违逆天道啊,君上这是完全不顾我等死活,天亡我也!” 有人病入膏肓,昏暗的天天空之下,他脸色苍白如雪,毫无红润之色:“是啊,君上终究暴虐,偶尔表现出对我等关怀也不过是收买人心。” 又有人忿忿不平,咬牙切齿道:“大不了咱们就反了,不是被累死就是被冻死,咱们还有退路可言吗?” 他们不过是栎阳城普通的贫民百姓,只想本分安稳的过日子,但极端的天气,将他们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贼老天,有本事你就降雷劈死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绝望。 无助。 凄凉!除了自己,还能指望谁? 指望栎阳城的官员,他们见到嬴驷,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大气不敢喘,又哪来的话语权? “别冲动,先看看情况再说,咱们现在连饭都吃不起,若是君上给吃的,这苦役我愿意服。” “我也愿意,哪怕一天只吃一顿饭也好!” 有贫困到连饭都吃不起的百姓,眼中闪烁泪光,心中苦楚,无处话凄凉。 是顺从还是谋反,一切皆要等到嬴驷到达栎阳之后。 栎阳距离咸阳,本就不远,最近几年又修了路,也算是缩短脚程,不用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起初嬴驷想着,若真能将煤矿开采出来,远销山东诸国,必然能卖出大价钱。 可是这路上的开支靡费,也是不计其数,如果可以节约成本,又能节约人力,那就最好。 思来想去,也就漪蔚最合适。 秋日的时候和他做了一笔宣纸的买卖,从那之后漪蔚就再没来到过咸阳。 真不知道漪蔚现在过得怎么样,嬴驷竟然有点想他。 嬴驷不是抠门的人,有钱当然希望可以带着漪蔚一起赚,可漪蔚心里不这样想。 天降大雨,将他十几车的宣纸全部化成粉末,由此他将那个名叫萧井腾的下人打了个半死。 从今往后,他决定不再和嬴驷合作,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彻底消失!现在看到嬴驷,漪蔚就像看到鬼一样。 嬴驷派出勘察队伍勘察矿脉,确定位置,竟然在一处不知名的小山,百姓称之为梅山。 梅山不高,山上的树木又不茂密,满山荒芜,所以一直不怎么引人注意。 今年天气过于寒冷,导致很多野物都冻死了,不少靠打猎为生的猎户,也没了生路。 嬴驷的缺德营在梅山脚下搭起了帐篷,在国君的帐篷内点燃了火炉,温暖如春。 可贴出告示招募苦力一天过去,栎阳城的百姓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上门。 这让嬴驷很是愤怒!这里是秦国,你们是秦人,而寡人是秦国的君上,岂不闻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寡人又没让你们去死,只是想带着你们一起发财,结果却一个人没有,不给寡人面子是不是? 给脸不要脸!“混账!” 嬴驷一巴掌拍在案牍之上,令的木杯里面的热茶微微荡漾出来,他脸色铁青。 这是被气的!“君上息怒。” 赵云立刻五体投地,君忧臣辱,君辱臣死。 君上如此生气,定然是他们这些臣子有疏忽的地方,这才令君上心烦。 “子龙,你即刻带缺德营去栎阳城抓壮丁,不管老幼,都给寡人抓过来;若是有人反抗,就地格杀;若有人造反,当街诛灭九族;顺便告诉他们,寡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是惹怒了寡人,寡人让栎阳,万年寸草不生!” 他一字一顿,犹如上天审判,带着天子之光。 魑魅魍魉哪里走,看我天公重抖擞!寡人便是天,寡人的命令便是天意,违逆天意,便会遭天谴。 嬴驷怒目,眼神带着血色杀戮。 栎阳城中,一支彪悍的军队碾压而过,带着肆无忌惮意味!一时之间,栎阳怨声载道! 第067章.惊变 栎阳城,天地变色。 黑云如絮,掠过黯淡的苍穹。 盘旋在天空的乌鸦,悲凉凄冷的怒视着城中。 赵云所率领的缺德营,一拥而入。 他们腰挎明晃晃的钢刀,只要男丁,不管老少,见人就抓!满城死沉沉的。 栎阳城一片混乱,仓皇出逃的人群你拥我挤,人人都带着惊恐的神色。 恐惧与饥寒交迫,不断的向着百姓的肉体侵袭。 可留给他们的,没有希望,只有惊恐和绝望的沉默。 反抗? 当他们看到那掌军的白袍将军,竟然是咸阳城外一人力战上百人的赵云,顿时没了勇气。 逃,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栎阳城的街道上,人群如蝼蚁一般,盖过脚脖厚的雪地上,到处都是血脚印。 大难将至,人命如草!哀嚎如杀猪般四起。 “官爷,您就饶了我儿吧,他只有十岁,还未读书,哪能去做苦力?” “官爷,官爷,您行行好,家中老父,至今已过天命之年,没力气再干活了呀。” “生在秦国,难道我们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吗?” “娘,救我,娘!” “父亲,孩儿不孝,让您跟着我受苦,君上暴虐,国家之祸,嬴驷,你这个祸人!” 远在梅山的嬴驷,收到了一波来自百姓的恐惧值,便知道赵云已经在奉命行事。 “啪!” 一副将手握一皮鞭,狠狠一下子抽在一个中年人背上,顿时一道巨大的血槽裸露。 寒冷的冬天,中年人穿的衣服单薄,本就不能御寒,被他这么一打,瞬间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痛!钻心刺骨的痛!可是,那中年人只是咬了咬牙,对着身后的老父亲笑了笑,表示没什么。 “狗东西,也敢招惹本将军?” 副将颐指气使,他堂堂缺德营校尉,面对强敌尚且不惧,焉能对百姓仁慈? 辱骂君上,该打!“你这畜生,我跟你拼了。” 一蓬头垢面的老头,骨瘦如柴,有几天没吃东西了,看起来就像是阴间小鬼。 见到自己的儿子受欺负,他怒火难以压制,握紧双拳便冲上来,要找那副将讨回公道。 嘭!毕竟是农民出身,又兼年纪过大,身子骨衰老,哪里斗得过军旅之人? 只一脚,老农便直接倒在雪堆里一阵猛咳,再也站不起来,口中大口大口的鲜血呕吐出来。 秦君残暴,不止对外人,对国人亦是如此!副将见自己在军中威信被挑衅,自然难以容忍,先是一阵拳打脚踢,紧接着鞭子猛招呼。 啪!啪!啪!这声音可不是男女为爱情鼓掌,而是鞭鞭到肉,瞬间便抽的老农皮开肉绽。 “狗一样的东西,真当本将军不敢杀你们,君上已下令,违抗者,当街处死!” 呼!满街人静,只有呼啸不停的风声。 百姓的脸上,充满了悲愤与不安,他们疲惫的身体,饱经沧桑,难以移动。 他们的心,已经是凉了。 如果一国之君放弃了百姓,那百姓的死活便真的无人在乎!生在乱世,怪得了谁? 若能重新投胎,他们甘愿做有钱人手中的宠物,不需吃苦,每日被宠溺。 今时今刻,真是人不如狗!远处的战马之上,一白袍将军挺枪,远远的伫立,给人以威慑,令人畏惧。 赵云手段残忍。 嬴驷已下令,他便再无顾忌,若有人反抗,赵云绝对不心慈手软。 “手脚都麻利些。” 赵云夹了夹马腹,策马前行几步,面如寒霜的盯着几个士兵,口中一字一句的凝肃定然道:“君上的时间很宝贵,在此多耽搁一秒,损害的秦国利益便是不计其数。” 话说到一半,赵云抬头看了看天色,大雪没有要停的意思,他继续道:“半个时辰,将所有能劳作的男人聚集到梅山驻地,若不能完成任务,自去监军那领军棍。” 栎阳城再次陷入了地狱般的死寂。 “快走快走,再不走本将军踹死你。” “你个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是不是,装死? 真当军爷我不敢抽你。” “军爷,您轻点,我父亲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天寒没办法,我这就扶父亲起来,您别打了,我们去我们去。” 人群隐隐掀起一阵骚动,哭喊声四起,但是他们不敢哭的太大声,怕惹来杀身之祸。 老幼加在一块,近乎一千人,全部被缺德营围在了驻地之内。 不过,令那些苦力难以想象的是,他们竟然被关在了帐篷之内,完全感觉不到天寒地冻。 赵云来到嬴驷的军帐,跪在地上,道:“启禀君上,按照吩咐,已经将所有能劳作的男丁抓捕。” “可有人反抗?” 嬴驷正在用一块石头磨着指甲,轻轻一吹,指甲碎屑便四处飘落。 赵云抬了抬眸:“有,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被将士们一镇压,便不敢闹事了,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百姓人心惶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脱,君上,若今日之事传出去,我秦国百姓怕是人人自危。” 嬴驷满不在乎,冷笑道:“那又如何,难不成他们还敢聚众造反不成?” 赵云笃定道:“若是只有百姓,他们不敢,可怕就怕山东六国鼓动百姓情绪,若有人牵头引路,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毕竟,百姓过于无知,以好处诱导,容易上当。” 嬴驷站起身来,傲然伫立,他双脚踩在毛毯之上,嘴角带笑的说道:“子龙,你信不信,寡人打这些贱民,他们不仅不会反寡人,反而会感激寡人。”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赵云听得张口结舌,百姓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们只知道君上爱民,他们便安稳。 若有人损害他们的利益,他们便会奋起反扑。 前些年的甘龙杜挚,也不就是因为商君新法眼中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才策划兵变。 这才过去多少时日,君上便忘得一干二净?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可嬴驷的想法与赵云不一样。 他是雄姿英发的周瑜,而百姓便是黄盖,他想打,百姓只能挨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068章.改观 赵云曾请示是否让这些苦力立刻工作,可嬴驷说天色太晚,便拒绝了。 栎阳的百姓被关在帐篷里,不敢出去,直到外面有个士兵高喊:“放饭了!” 放饭? 百姓们以为听错了,大雪已有数日不曾停歇,栎阳陷入雪灾也已经一月有余。 可这些天,也不曾听朝廷说放饭。 这里的大部分百姓,家中数日前便已经断粮,就算是不被抓来,也要忍冻挨饿。 本以为抓来之后便会被催促上工,没曾想反而吃到了饭。 “外面的人喊什么?” “说是——放饭,不会吧,君上抓我们来,不是为了挖煤吗,难道还管饭?” “假的,肯定是假的,你信不信现在出去,立马有士兵用鞭子抽我们?” 众人议论纷纷,却都不敢做那出头鸟,彼此沉默的待在帐篷之中,绝望的等待。 外面的士兵见半天没人动作,恼羞成怒,骂道:“一群贱皮骨,给你们放饭倒是不吃了,告诉你们,再不出来,老子就把这豆饭收了,今夜你们便挨饿吧。” 听到这,有些饿极了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他咽了咽口水,道:“乡亲们,你们听,这好像是真的!” “不要相信,出去就是个死!” “留在这不是死吗? 如果没有吃的,照样被饿死冻死,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做个饱死鬼?” 说罢,他便冲了出去。 一见到有人动作,帐篷之内的人就像是导火索被点燃了一般,纷纷涌出去。 “不管了!” “说得对,我要吃饭!” 无数人蜂拥而出,乌压压的向着放饭处狂奔而去。 形势一发不可收拾。 当百姓看到热气腾腾的饭锅,瞬间便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在骗人。 大锅之下的火堆燃烧着,里面的豆饭已经煮熟,香气四溢,光是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吃的,有吃的!” 有人猛扑过来,可是还没靠近,便被一个副将一脚蹬翻在地。 那副将脸上有一道刀疤,显然是久经战场,杀敌建功无数,凶神恶煞的。 他呲了呲牙,凶狠的说道:“干什么? 这里是军营,不是集市,都他娘的给老子排队,不想活了是不是?” 啪!啪!又有士兵拿着鞭子向着百姓身上抽打而去。 可那些挨揍的百姓,竟全然不顾,仿佛身上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他们脸上笑呵呵的,像是见到了什么宝贝,一人手里端着个碗,没脸没皮的样子。 当所有人碗里盛满了豆饭,而且每个人饭碗里还有一块丰腴的羊肉。 这羊都是嬴华从义渠草原输送过来,为了给咸阳城的官员们吃的,不曾想却落到他们口中。 回到帐篷中果腹,吃着吃着便有些人哭了,待在家中险些饿死。 可来到了梅山,不仅有温暖的帐篷住,还能填饱肚子,还有肉吃,这怎能不让人感动? “我们是不是错怪了君上?” 饭吃到一半,有一位青衣老者停下了扒饭的动作,眼神飘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栎阳城受到雪灾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在咒骂嬴驷无道,可却 忽略了,是否君上也有难处? 自嬴驷继位之后,名声一直不太好!欺压良善,打压贵族,修建炮烙虿盆之刑,当街调戏座下官员婆姨!林林种种,怎么看都是畜生行径!可如今是什么时代? 万恶的战国!也许一封边关的书信,便有百姓四处逃窜,流离失所;一场简单的战役,敌人步步紧逼,将士节节败退。 纵然你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概,也抵不过昏君无道,奸臣乱世!可是。 嬴驷却完全避免了这些。 山东六国皆说嬴驷暴虐,惨无人道,欺压百姓,屠戮忠良,甚至夜夜笙箫。 他不思朝政,打压官吏,乾纲独断,三省六部形同虚设,国政大权完全握在他一人手上。 可不管外人如何说,嬴驷却平了内乱,保住了兵家必争的河西之地,还平定了义渠。 这些丰功伟绩,秦穆公时期不曾实现过,豪情壮志的秦孝公也从不敢奢望。 也许后世秦国的子孙会开关东出,统一六国,但那都是千百年之后的事了!嬴驷暴虐,却带着秦国步步变强!这样的暴君,你可曾见过? 百姓们听着老者的阐述,彼此之间都放慢了吃饭的动作,帐篷中的气氛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我们错了吗?” “也许是吧,你听没听说,君上来栎阳挖煤,是因为那种叫做‘煤’的黑石可以燃烧,将他们挖出来,便可解除秦国雪灾带来的严寒之苦。” “可石头燃烧,从未见过啊?” “宣纸你可曾见过吗? 诸葛连弩你可曾见过? 新宫你可曾见过? 这些东西你都未曾见过!” 是啊!老者的一句句逼问将百姓的思绪打乱了,短暂的沉默后他们得出了结论。 我们没见过,不代表不能!君上说这种叫做‘煤’的黑石能燃烧,那他便可以释放热量取暖,济世救民。 思及此处,已有些百姓热泪盈眶。 “君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些下层的百姓,可惜我们竟错怪君上,我等真是畜牲不如!” “是我们不懂事,碰见点困难,就要抱怨,却不知君上的困难,要比我们多多少?” “百姓之苦是苦,君上的苦就不是苦吗?” “明天开始,都要拿出百分之百的劲头,君上给我们吃的,我们能报答的只有一膀子力气。” 老者语重心长的说,他在这些人心中比较有地位,说出来的话也更有说服力。 吃过了饭,百姓们沉沉睡去。 他们习惯了寒苦,所以也不讲究什么舒服不舒服,彼此相互倚靠着便陷入梦乡。 嬴驷心疼将士们,知道在秦国地界也没人闹事,便撤销了禁卫,让他们也回去休息。 大雪飘飘洒洒,老天爷似乎并不悲天悯人,点缀山河的同时,也在索命。 冬日天亮的较晚。 公鸡尚未鸣叫,嬴驷还在熟睡之中,张仪忽然手忙脚乱的冲进了嬴驷帐篷:“君上,君上!” 宁可三更死娘,不愿五更起床!嬴驷顿时怒了,唰的一声拔出床头的剑,问道:“何人大胆,胆敢惊扰寡人清梦?” 张仪差点吓尿了,哆哆嗦嗦的禀报道:“君上,栎阳城昨日抓来的那些百姓――”嬴驷一下子清醒了:“那些百姓怎么了,逃跑了? 这帮贱民,看寡人不杀了他们,来人,来――”“君上,他们并未逃跑,天还未亮,他们便主动拿着工具,去梅山挖煤去了,一个个精神饱满,争先恐后的。” 黑人问号脸! 第069章.君上神人也 嬴驷离开咸阳城之后,带走了张仪和赵云,朝中一切事宜,暂由梅长苏掌管。 他站在尚书台门口,两只手伸进袖子里,本就骨瘦如柴的身体颤抖一下。 望着白茫茫的雪天,不由叹息起来。 “天气愈发寒冷,秦国各郡县百姓流离失所,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梅长苏心急。 他便是贫苦百姓出身。 当年流落街头,与百姓们现在的境遇如出一辙,没有吃的,还要忍受切骨之寒。 若非萱苏客栈的老板娘苏宣姑娘相救,他又哪里来的今日这般成就? 思及此处,梅长苏又想起自己有段日子没去萱苏客栈了,等到不忙的时候得回去看看。 饮水思源,人不能忘本!苏宣姑娘救他性命,他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嬴驷知遇之恩,梅长苏便是豁出了性命,又有何妨? 君上暴虐、昏庸,不是还有他们这些兢兢业业的臣子!这样想来,似乎情况并没有那么坏。 不一会,户部尚书胡不为和礼部尚书郭攸之来了,他们知道丞相心急,特来劝诫。 昨日统计了各郡县的死亡人数,短短几天的时间,死亡人数剧增,今年的雪灾确实非比寻常。 “两位大人来了?” 梅长苏嘘寒问暖。 胡不为和郭攸之弯腰拱了拱手,齐声道:“相国!” 梅长苏提拔了郭攸之和胡不为,便是他们的伯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胡不为也是发现梅长苏心中有事,又不好明说,便拉着郭攸之一起。 梅长苏吩咐下人赐座,并端上了热腾腾的茶水和美味可口的糕点,彼此坐下。 虽百感交集,但梅长苏并没有将心酸放在脸上!在这温暖的尚书台之外,大雪纷飞,如鹅毛般飘飘洒洒,胡不为和郭攸之刚刚被踩出的脚印,刹那便被覆盖。 如此极端天气,怎不让人忧心? 胡不为喝了口茶,他是大老粗,除了会算账,基本没什么心眼,所以有什么便说什么。 “秦国今年真是邪门,粮食减产也就罢了,还在深冬突降大雪,这样的天气,已经几十年没有过了。 咱们还好,可那些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大雪封山之后,连柴都没处打,如何取暖? 真不知道这场大雪还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郭攸之也叹了口气,茶也没心思喝:“天灾没办法避免,可是君上,竟然在如此关键时刻去栎阳找什么会燃烧的黑石,这不是让百姓们心寒?” “咳咳。” 梅长苏清了清嗓子,君上如何做,岂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够议论的,莫非想因言获罪? 郭攸之立刻心领神会,连忙押了口茶,红着脸道:“下官一时失言,相国恕罪。” 若想在这朝中常青不倒,便要管住自己的嘴。 梅长苏没说什么,毕竟郭攸之是聪明人,犯过的错误,便不会再犯了。 他望向门外,真不知道大雪何时能停,这天机与自然现象,不是他们这些肉体凡胎能揣测的。 片刻,尚书台下的一个小吏走了进来,笑吟吟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梅长苏黑着脸,国难当前,什么事把你笑成这个样子? 他顿时有些愤怒,眼皮子微抬,威严的怒斥道:“放肆,天灾当头,为何尔幸灾乐祸?” 那小吏一听,吓得够呛。 他这种官职,哪敢在梅长苏面前抖威风,不过是一时没压制住感情。 他沉声道:“启禀丞相,两位尚书大人,尚书台刚刚统计了秦国今日因雪灾冻死冻伤的人数,较昨日大幅度降低!” 降低? 梅长苏三人相视,彼此沉吟了一下,难以置信。 雪灾连绵已有数日,时至今日,不仅势头没有丝毫减免,便是温度也更加低下。 可人数怎么忽然降低了? 梅长苏顿时想到了各郡守虚报谎报,这还了得,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他脸上怒意更盛,凝视着那小吏说道:“话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若造谣生非,本相定不饶你!” 梅长苏的脾气一直挺好的,与人为善,很少表现出暴躁的一面,但今日,他彻底怒了。 原因自然是百姓的死活在这些官员眼中,一文不值!这对掌管秦国大权的梅长苏来说,是一种侮辱,百姓民不聊生,他这个相国难辞其咎。 “丞相莫要着急,先听听他怎么说。” 胡不为叹了口气,对着那小吏一个劲的使眼色,心道你今天要是没有合理的解释,谁都救不了你。 那小吏严肃道:“相国大人,按照统计,受秦国雪灾影响,冻死冻伤的人数确实在减缓,而这种情况主要集中在栎阳,栎阳今日死亡人数为零!” 栎阳? 君上不是正在栎阳挖煤吗? 难不成这件事与君上有关? 三个人一下子愣住了,梅长苏喝到一般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这事是真的,是真的!他顿时露出了欣慰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方才错怪了小吏,不过现在没心思在乎这些。 “究竟什么原因,快细细说来。” 栎阳冻死人数的减少,一定有原因,如果其他郡县也想栎阳一样,雪灾是不是可以解除? 想到这,梅长苏顿时神采奕奕,君上真是神人,不论走到哪里,都能保一方太平。 那小吏眼睛滴溜溜的转,继续道:“据回来报信的士卒说,是君上在梅山真的挖出了可以燃烧的黑石。” “黑石? 你说的,可是煤?” 小吏连连拍手:“对对对,就叫煤,栎阳城藏有大量的煤,君上将开采出来的煤送至千家万户,百姓们按照君上的吩咐砌筑火炉,做好烟筒,然后燃烧煤取暖。” “效果如何?” 梅长苏已经是激动的站起来。 “君上说,煤中含有有害物质,释放出的气体有毒,所以室内务必保持通风,因此点燃煤的时候最好保持窗户开着,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屋内依然温暖,丝毫没有冷意。” “如此说来,煤的产热性能比柴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小吏点了点头。 梅长苏忽然热泪盈眶,仰天长啸:“太好了,太好了,我秦国百姓有救了,秦国之幸!” 擅长拍马屁的胡不为哈哈大笑:“这都是君上英明,亏我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还质疑君上。” 郭攸之亦是点点头:“君上,神人也!” 第070章.取人头 栎阳城发现煤矿的消息迅速传至秦国各郡县,关键是,这玩意真的可以燃烧取暖。 一时之间,秦国各地均有车马跋山涉水前往栎阳取煤,官道之上,如火如荼。 嬴驷下了命令,煤矿虽然取之不尽,但需要管控起来。 度过雪灾之后,煤矿的每一处去向,都要做好记录。 另外,对山东各国宣称,这煤炭是秦国制造出来的,而非从地底下挖出来。 若想将此消息隐藏到底,嬴驷便还要心狠手辣的杀掉一个人,便是孟奇!想到这,嬴驷便又想起了白起,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是否完成了任务? 秦魏交界!天灾之下,魏国亦不能幸免。 只是比起秦国,魏国可能更惨,因为他们没有能够缓解雪灾的煤炭,死伤人数不断攀升。 苍茫的雪地上,孟奇和魏嗣牵着两匹瘦马,艰难的跋涉着,颇有些‘古道西风瘦马’的意境。 这里已经是魏国的地界,前面不远处便是魏国边城,只要进了城,他们便安全了。 数日跋山涉水,饥寒交迫不知冷暖,魏嗣已经不知道当年做魏国王子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在秦国的这些年,他饱受屈辱!尤其魏国连年战败,自己在秦国也没有立足实地,甚至那些纨绔子弟,往他脸上尿尿。 但回了魏国,一切便不一样!魏国当兴,当兴在魏嗣!但是,魏惠王一向看不上他这个儿子,要不然,也断不会将他质于秦国。 回国之后,自己和父王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魏嗣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也许真到了那一日,他会亲手杀了和他夺权的兄弟!王族的心是死的,血是冷的,做过的事不可渎,言之辱也!权利面前,没有骨肉亲情。 “先生,前面便是我魏国边城,咱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魏嗣吐出一口白气。 一路上,他人不人鬼不鬼,路过秦国的城池,还要乔装打扮,生怕被认出来。 饿了便吃树皮,渴了便吃雪,这样的境遇都是可恶的秦国人害的,来日他必数倍奉还。 这回好了,回了魏国,再也不会有人奈何他了!孟奇也是如释重负,他现在担心的,便是那些在如家客栈的兄弟们。 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平安回到了魏国。 “先生在想什么?” 远处城郭的轮廓清晰就在眼前,魏嗣的疲劳感一扫而空,微笑问道。 孟奇摇了摇头:“没什么,公子,咱们进城吧。” 两个人埋头前走,却在冰天雪地中,听到了一声骏马嘶鸣,马匹矫健,践踏之音传来。 “公子归国,通知边城驻守官员了吗? 他们为何会出来迎接?” 魏嗣也是一脸狐疑,否定道:“未曾,我还以为是先生通知的,别管了,有人来迎接岂不是更好?” “不对!” 孟奇惊疑,立刻察觉到意外,魏军向来畏惧秦军,若没人通知,他们不可能出城。 难不成,这是秦国的骑兵? 他猛然抬头,果然,在一片白茫茫当众,终于看清,那迎风飘扬的大纛之上,是黑色‘秦’字大旗。 完了!果真是秦国骑兵。 “吁!” 骑兵一勒马,道路之上尽是马匹扑鼻之音,气息化为雪白的气柱,不断升腾。 “白起,是你!” 待到骑兵走近,孟奇终于认出来,眼前这个家伙,便是当日接他去新宫的白起。 白起坐立于马上,洒然道:“孟奇先生,别来无恙,呦,这位不是魏国公子嗣吗?” 魏嗣被认出了身份,胆战心惊,但这已经是魏国国土,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底气。 “白起,未打招呼私自越过边界来我魏国领土,这是挑衅,你真不怕我魏国兴刀兵?” 白起抠了抠鼻孔,无所谓的道:“哦,你说这个事啊,那公子作为人质在秦国,私自逃出,算不算挑战秦国威信,难道不怕我秦国兴刀兵?” 魏嗣心中一冷。 当双方说出同样的话,确实是白起一方威胁力更大一些,毕竟如今的魏武卒已非往昔。 白起看他惊恐的样子,又道:“再说了,本将军挑衅你魏国又怎样,我给你十个胆子,你敢再犯秦国边境吗?” “白起,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将军就是欺人太甚了,能耐我何?” 白起反客为主,器宇轩昂,老子就在你魏国地界装逼,还能全身而退。 魏国边城之上,守城士兵见到前方秦国铁骑。 “将军,有秦军入我魏境,是否出兵抗击?” 魏将光是看到那大旗,心中便惊恐万分,想要抗击的勇气一下子没了。 “你不想活了,那可是秦国的骑兵,出去就是送死。” “可他们只有几十人,我们城中有数万,难不成还怕他们吗?” 啪!魏将直接给了那士兵一巴掌,脸上杀气更盛几分,怒斥道:“杀人容易,若是惹毛了秦国,大军来犯,我们便是首当其冲,你想死,别拉着老子一起死!” 那士兵见将军如此愤怒,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连连道歉,为自己的年轻气盛买单。 魏将望着远处的秦君铁骑,以及被围在战马中间的二人,叹了口气:“非本将军不救你们二人,只是此事牵连国家气运,本将军不想做魏国罪臣,传令下去,没有本将军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是!” 魏嗣已经陷入绝望,他的目光瞥了瞥城郭,心道我是魏国王子,你们还不快来救我? 可是,不管他有多慌张,终究没看到城墙上那一幕。 若真被他看见了,那魏嗣的心恐怕会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寒冷,如坠冰窟。 “白起,你究竟想干什么?” 孟奇忽然意识到,白起出现在这绝对不是意外,这家伙不是应该待在咸阳城? 看来,白起跟了他们一路,从咸阳城开始,也就是说,他们的一切都被白起看在眼里。 孟奇一直好奇,秦国的守关士兵,为何轻而易举的放过了魏嗣,原来,都是白起一手策划。 白起看了看天色,是时候该回去和君上复命了。 于是他直接了当,轻笑道:“公子嗣可以回去,但我奉君上命,要取你孟奇人头!” 第071章.送厚礼 秦君还是要杀自己!孟奇的心灵,在那一瞬间,被某种未知的恐惧感,彻底击的粉碎,生无可恋。 为什么? 孟奇回想起与嬴驷相处的画面。 除了嬴驷单方面的嘘寒问暖之外,就只问了一个关于‘黑石’的问题。 嬴驷怕是早就发现了他间谍的身份,但没因为这个原因杀他,是觉得无伤大雅。 那,是因为黑石吗? 某非那黑石,是天才地宝,还是隐藏了什么滔天秘密,亦或是牵连秦国国运? 无人知晓!但,不重要了。 他孟奇很快便要死了。 其实当他见到嬴驷的那一刻,嬴驷破天荒的以礼相待,孟奇便知道,自己怕是要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孟奇并不是生性薄凉之人,河西之战,明明是魏国贪图利益,出兵在先。 可看到秦国绞杀魏国近十万人,孟奇热血沸腾,非以死报国不可。 所以他来到秦国,不顾凶险去探望了故人之女魏纾,希望能得到有用的情报。 不曾想,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引来了杀身之祸!可白起奔袭百里,明明能在秦国之内将自己杀死,却非要跑到魏国。 是诛心!嬴驷是想告诉魏国人,不要有非分之想,他可以在你魏国的任何地方杀人。 这等帝王心性,非六国君王能比!孟奇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意志已然溃败。 “生不逢时,我孟奇死不瞑目!” 他张开双手,等候着死亡的判决。 白起并不拖泥带水,骏马席卷而来,便有一刀而出。 刀光一闪,孟奇立刻毙命当场,洁白的雪地上,满地血迹!公子嗣面色惨白。 还哪里有了方才的豪情壮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身在魏境,却还被秦剑威胁。 这阴魂不散的秦军,这杀千刀的嬴驷!白起冷笑一声,无情的吐了口唾沫,能死在这位战国军神刀下,孟奇也算是死得其所。 噗嗤!就算是死人,白起也没打算放过。 他一刀扎在孟奇的头颅上,就像穿着个冰糖葫芦,对着身后士兵道:“走,送魏国公子回家!” 若立于魏国边城城头之上,便会看到城下的血腥场面。 一队铁骑肆虐,马蹄猛然轰鸣,由远及近,愈发清晰,似乎整个城郭都在跟着颤抖。 为首一白袍将领,手里牵着根绳索,绳索的另外一头,拴着魏国公子嗣。 战马狂奔,公子嗣竟在雪地之上被拖拽滑行!仅仅几十个骑兵策马而上,在这雪白的平原之上排列成一条直线。 他们手持诸葛连弩,直逼魏国边城!城郭之上的魏军,已经吓傻了。 他们可是只有几十人,难不成这几十个秦君骑兵,胆大包天到想要攻城吗? 没人理解!战马阵阵嘶鸣,那一队骑兵终于来到城门面前。 白起歪着脑袋望向城上,人马寂静,诸葛连弩在冰天雪地中,散发出一股凌冽气息。 “来个管事的说话。” 他一声怒喝,犹如天降神雷,惊得守城魏军一身冷汗,慌忙道:“快,快去请将军!” 很快,方才那个说无论如何都不开城门的魏将走上城头,一上去,便傻眼了。 咋回事,为啥城下的秦国骑兵是攻击队形? 丫的不过几十人,也想攻城? 魏将本想嘲笑,可他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 因为眼前场景,超乎了他的想象。 几十骑兵带着杀伐气焰伫立城下,兵锋强劲,竟直指魏国边城,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厮杀的势头。 魏将喘了口气,口吻阴鸷的说道:“来将通名!” 白起挺了挺胸膛,脸上青气流转,神光豪爽,望之飘然出尘,嘿嘿道:“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起是也!” 白起? 这个时候,白起并不出名。 即便他在攻打义渠的大战中大显神威,但列国只知道那场战役的主将是嬴华。 所以,他们自然也会将打胜仗的功劳归功于公子华将军!至于公子华的手下如何翻江,如何倒海,没人知道,也没人会去在意。 当年公叔痤驰骋疆场,有人在意中庶子卫鞅吗? 鬼谷子纵横天下,有人在意窃玉的张仪吗? 卫鞅是公叔痤的学生,张仪是鬼谷子的弟子,可是前辈的光环不能给你们带来任何东西。 白起的回答让魏将镇定了一下,清冷的声音响起:“野鸡没名,草鞋没号。” 这是在侮辱!白起自然知道,可他并不会被这种小把戏捉弄,他冷笑一声,指了指魏嗣,说道:“喂,我千里迢迢把你们魏国的公子从秦国送回来,你不感激感激本将军?” 城头上的魏军顺着他值得方向望去,只见那人一身是血,遍体鳞伤,是人是鬼已分辨不出。 魏将冷笑一声:“白起,你当我魏国将士好骗是吗? 随便弄个阿猫阿狗就说我魏国公子?” 这下子,白起倒是乐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魏嗣,淡淡道:“看见没,亏得你一腔热血想要报国,在魏将眼里,你连猪狗都不如。” “哈哈——哈哈哈—――”整个秦君的骑兵,响起了一阵滔天的大笑。 自家的军队不认识自己国的王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魏将只敢逞口舌之利,立于城上居高临下,却并不敢开城据敌,哪怕白起只有几十人。 河西一战,他们彻底被打怕了,秦军便是魏国的梦魇。 “我说白起将军,没什么事就回去吧,这大冷天的,你我在城上城下对骂,本将军可要没有精力了。” “就快走了,临走之前,本将军有一份厚礼要送给你,要不要?” 魏将心中惶恐,却佯装镇定,冷笑道:“白起将军想送什么,我魏军向来来者不拒。” “来者不拒就好,给你!” 白起狰狞一笑,将手中已经被冻得血液凝结的头颅顺着城头就扔了上去。 守城魏军就见一黑乎乎的东西飞了上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颗新鲜的头颅。 他们被吓得失魂落魄!白起又道:“不骗你,这真是你们魏国的公子,给你们放这了,我们走了啊。” 然后,就见秦国骑兵消失在视野之中。 这一日,一秦军铁骑肆虐魏国村镇,烧杀抢掠,令的无数魏国百姓死亡。 这一日,白起立于魏军边城城下,以人头挑衅,面对几十骑兵,魏军不敢迎敌。 这一日,白起在雪地拖行魏国公子嗣,令其浑身上下无一好处,险些丧命!也不知白起走了多长时间,魏将才算稳定了心神,他挥了挥手,道:“去看看,那个人死了没有!” 一副将打开城门,灰溜溜的走出去,魏嗣已奄奄一息,副将拨了拨魏嗣的头发,细细观察。 震惊!终于,当他完全认出魏嗣的样子,惶恐的转头道:“将军,此人确实是我魏国公子。” “—――”魏将如遭雷劈,这下子,他在魏国的仕途算是到头了! 第072章.万民敬仰 白起在魏国边境杀疯了杀够了才骑马回掠,肆意践踏魏国臣民尊严。 事实上,各国像这般不管不顾单枪匹马率领几十骑兵便敢胡作非为的军队并不多见。 似乎只有秦国才敢这样做!但不知道为什么,列国士兵对这群彪悍冷血的秦国骑兵都有一股由衷的敬畏。 白起赶着要回咸阳复命,这趟边境之行,杀孟奇不是目的,警告魏国才是目的。 要让魏惠王知道,你魏国王子在我秦国为人质那是应该的。 至于他那条狗命,什么时候拿走、该怎么拿走,皆由我秦国说了算。 秦国那边,大雪灾难已经略为缓解,嬴驷便派人把住矿脉,大张旗鼓的回咸阳去了。 来的时候风风光光,回去自然也少不了仪式感!士兵列队,如众星拱月一般将嬴驷围在正中间,嬴驷高高在上,如神明般审视万民。 鼓乐响起,丝竹入耳,十分好听!热热闹闹来,热热闹闹去,嬴驷甚至在梅山撒了泡尿,顺便写下了六个大字:秦君到此一游!十分飘逸俊秀。 有些不知道嬴驷迁徙消息的人,在栎阳街头游走,被士兵看见了就是几鞭子。 说实在话,嬴驷对秦国百姓并不好,动辄拳打脚踢,鞭子抽在人身上丝毫不留情面。 可只有这样,秦国百姓才觉得君上正常,万一哪一天这种情况变了,他们反而担心。 “君上,是你救了我们,收下这些东西吧!” “是啊君上,我等臣民无为以报,若不是君上挖掘出这些煤炭,我等都要冻死了。” “君上,这些东西虽然微不足道,但却是我们栎阳百姓的一点小小心意。” 栎阳城,大雪依旧。 可百姓们知道嬴驷要走,忽然全部涌出了家门前来相送,道路水泄不通。 他们手里举着篮子,篮子中的东西五花八门,鸡蛋、面饼、蔬菜,平常到不能再平常。 微乎其微的东西,展现的却是人心!看这情况,嬴驷已经完全得到了百姓的归附。 可他嬴驷是什么人? 暴君!百年罕见的暴君!纵然寡人知道你们是好意,但你们挡住了寡人的去路,还浑身脏兮兮的,恶臭熏天。 岂不是扫了寡人的雅兴? “这群狗东西、贱民,不知道寡人喜欢清静,没事不待在家出来瞎叫唤什么?” 嬴驷吐了口唾沫,然后吩咐赵云道:“子龙,外面天气太冷,寡人要即刻回到咸阳新宫,道路需快些清出来。” 赵云心领神会。 大雪不能阻挡嬴驷回咸阳的脚步,唯一能让他稍稍迟缓的,便是滞留的百姓。 想让百姓让路,再简单不过了。 只见赵云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吩咐道:“不用留情面,给我往死了打!” 马上,一群士兵手握皮鞭,对着那群拦路的男男女女就是一阵猛抽,嘴里还骂骂咧咧。 “狗东西,知不知道你们挡住了君上回咸阳的路?” “君上很不高兴,都是你们这些贱民害的,若不抽你们,如何对得起君上?” “贱民,你们送的这都是什么东西,蔬菜、面饼,你当君上是收破烂的,不是天才地宝,君上能看上吗?” 啪!啪!啪!鞭子的响声隔空回响,十分清脆。 可百姓们也是硬骨头,脊梁骨十分坚挺,嬴驷不收,他们便跪在地上不起来。 “娘的,反了天了!” 赵云怒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苦苦相逼,害的我在君上面前出丑,休怪我不客气。 唰!只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从剑鞘之中拔出来,赵云手举长剑,怒视万民,道:“君上有令,左右贱民速速让路,若有人再敢迁延不决,就地格杀!” 呼!空气中倏然一静。 看来君上这次是真的动真格了。 若是稍微还有点眼力,都会默默退去,栎阳百姓不傻,他们不想做死人。 道路很快腾出位置,嬴驷的军马顺利出城。 赵云一脸气愤,走的时候还气不打一处来:“没教养的狗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吩咐下去,让栎阳驻军,闲着的时候就抽他们一顿。” 等到那俊美但凶神恶煞的将军走远了,心有余悸的百姓们这才叹了口气。 他们看向方才那些被拳打脚踢、鞭子相加的家伙,没有丝毫同情,反而露出贱贱的笑意。 “哈哈,你被君上抽了?” “是啊是啊,被抽了,这是君上荣光,我挨了鞭子,你们都没挨吧,不要羡慕。” “君上真是爱民如子,为了不收我们东西,只能动用这种粗鲁的手段。” “我们不怪君上,要不是君上,我们早被冻死了,被抽两鞭子算什么?” “听说君上开了国子监,咱们栎阳没几家把孩子送去学习的,如今看来,应该遵循君上的决定。” “君上暴虐,你就不怕你孩子被打?” “怕什么,打就打了,如果抽那小崽子两鞭子能让君上开心,是他的荣幸。” 栎阳城中飘荡着一片安逸祥和,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说暴虐成性的嬴驷不好。 这就让嬴驷很蛋疼了,老子要做的是暴君、昏君,不是明君啊!“阿嚏!” 坐在马车上,嬴驷狠狠的打了一个打喷嚏。 他心里怒骂,尼玛这是哪个狗日的在背后骂寡人,被寡人知道,我抽不死你。 一路之上,嬴驷再也没遇到任何阻拦。 车马很快便到达咸阳城外,雪灾得以缓解,最大的功劳自然要归功于君上。 百姓们是感激的。 栎阳百姓相送,咸阳百姓自然也要出城迎接,但毕竟作为国都,百姓的觉悟要高出很多。 他们没有拥堵道路,而只是跪在道路两侧,将脑袋深埋进雪堆之内。 从咸阳城十里开外,道路之上便有百姓跪拜,他们真诚感激。 嬴驷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玄幻小说中的天帝君,要让万民敬仰,世人跪拜!哈哈,这都是你们应该的。 他掀起了车帘,望了望窗外那些不顾严寒出来迎候的百姓,讥讽道:“子龙,你看看这帮狗东西,冻死他们寡人都不心疼。” 赵云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 这是嬴驷本性。 却在这时,张仪的骏马奔来,禀报道:“君上,漪蔚又来了,说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君上。” “知道了知道了,寡人困了,回新宫先睡了觉,你让漪蔚明日再来吧!” 第073章.坐地起价 漪蔚上一次经历了损失宣纸的那一场大雨,便着了风寒,还留下了哮喘的毛病。 他现在每每想起宣纸被毁,数十万白银付之东流,以及那个乌鸦嘴萧井腾,就十分想死。 但那次教训,也让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秦国商机巨多!尤其最近几日,他又听说嬴驷造出了煤,那是一种黑石,竟然能够燃烧。 而且发热效能很好,一车煤发出的热量,要比柴多上几倍不止,是御寒圣物。 这便显现出嬴驷故意捏造消息的重要性。 现在列国皆以为煤是秦国制造的,乃是手工品,而不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自然之物。 这一招简直太不要脸了,嬴驷脑海中,几乎知道中国所有的矿脉所在。 等他并吞了六国过后,这些煤炭就只能为他所用,掌握煤炭,便是掌握了命脉。 如此一来,列国尽皆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家藏有煤炭,还要高价去秦国购买。 嬴驷是想收拢资本!当列国金银全部聚集到秦国之日,便是他统兵覆灭六国之时。 漪蔚听说嬴驷去了栎阳,不知道干什么,但据说是今日才回来,旅途奔波,他不敢打扰。 但他是商人,给人送礼以搭桥这样的事,实在是雕虫小技!所以他拉了两箱白银孔方,直接来到了张仪府邸,两个人早已熟络,漪蔚还是坚持要送。 此时天已近暗,张仪刚刚吃过晚饭,就见门口出现一张胖乎乎的大脸。 “张子,张子,漪蔚来看你了。” 漪蔚大步流星,门子还没进去通报,这货已经率先迈了进来,直冲张仪而去。 “呦,漪蔚啊,怎么赶在深冬来秦国?” 漪蔚皱眉,咽了咽口水,道:“你瞧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而且,我漪蔚从不空手来。” 他嘿嘿一笑,身后四个仆人抬着两个硕大的箱子,就直接放在了张仪的院落中。 “这是什么呀?” 张仪挥了挥袖子,哈哈大笑起来,他心道你漪蔚以前看不起我,现在也开始送礼了吧!“张子一看便知。” 张仪也不客气,直接就打开了,见到里面全是银子,塞得满满登登的。 漪蔚谄媚道:“些许银两,聊表心意!” 这还是些许? 都快要赶上张仪一年的俸禄了。 “该死!” 张仪怒骂一声。 漪蔚狐疑:“什么?” “你不知道,我秦国律法有规定,私自收他人钱财等同于受贿,是要受律法制裁的。” 漪蔚顿时乐了,心道这好啊,你若是不收,我面子卖你了,还能省下银子。 两全其美的事!他正要开口,张仪又道:“不过这是你的一番心意,我不收下,始终不太好,来人,快快搬到后院,不要让外人看见。” “—――”漪蔚木讷,看的目瞪口呆。 张仪大言不惭,轻声感慨:“我张仪为官,向来有底线,君子爱财,取之于道。” 漪蔚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接话了,张仪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 张仪干笑着,始终没有请漪蔚进屋的意思,毕竟两个人现在的身份,一个奸商一个贤臣,不太合群。 “张子,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漪蔚尴尬的道。 张仪沉吟片刻,用袖子掸了掸身上的浮雪。 一脸凝重道:“非我不给你茶喝,实在是家中连茶都喝不起了。” “你可是堂堂相国,百官之首!” “百官之首怎么了,你可见过像我这般清廉的百官之首,我张仪从不收受贿赂。” 老子信了你的邪!漪蔚心中恶寒,方才的两箱白银,你就是扔进水里还听个响,可被张仪吞了,竟无半分感激。 雪越下越大了。 一直在院子里站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漪蔚的哮喘病都要犯了,鼻子痒的厉害。 可张仪就是不请他进屋。 “张子,漪蔚今日来,是有事相求,明日我想觐见秦君,您看能不能安排下?” 张仪略微垂首:“啧啧啧,本来看在你我二人关系,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如今,有些困难。” “困难?” 漪蔚一呆。 “可不是,漪蔚,你久居商场,不知道秦庭险恶,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张仪这么好相处,我张仪行的正坐得直,从不收身外之物;可宫中官员,他们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不打点打点,保证给你穿小鞋;最重要的,还必须得是熟悉的人打点,像你这种陌生人,直接拒绝!” 漪蔚苦笑:“反正都是打点,谁给钱不一样,凭什么你给的他就要,我给他们就不要?” “坐地起价是风月场所的规则,同样,只收熟人钱便是官场的规则。” “有这说法?” “那当然,你想啊,熟悉的人他了解,自然知道对方为人;而你们这些陌生人,谁知道会不会去尚书台举报? 若他们收了你的贿赂,又被你举报了,岂不是下半辈子都要在牢狱里渡过?” 秦国律法,公然受贿确实会受到制裁。 这件事漪蔚不置可否,张仪说的也算是自圆其说,听起来十分有道理。 漪蔚咬了咬牙,既然已经回到了秦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面子做足。 他就不信见不到秦君!“好,只要张子帮我打点,这钱我出了,你开个价,无论多少钱,我漪蔚眉头都不皱一下!” 张仪心中讶异,自己狮子大开口,一向爱钱如子的漪蔚就这么轻而易举答应了? 他沉下心,脸色不变道:“打点的钱可能有点多,说出来的话,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漪蔚是差钱的人嘛? 张子但说无妨!” 张仪镇定道:“那我便说了,新宫巨大,从进入宫门一直到君上的凌云阁,要千两白银。” “千两?” 你特么怎么不去抢!若是每一个入宫觐见的人都要奉上白银千两,那光是这钱秦国就够充盈国库了。 “我可没逼你,你爱给就给,不给就拉到!” 漪蔚被冻得浑身哆嗦,但现在更冰凉的是内心,他感觉自己被张仪套路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不差这千两白银!若是真能从秦君手里拿到煤炭的买卖,所获的利润可不止千两这么简单。 “好,我漪蔚答应了!” 张仪无所谓的道:“好,明日一早将白银送到府中,我自会带你去新宫觐见君上,来人,送客!” 第074章.嬴门立雪 呼!北风呼啸着,卷起了几片浮雪。 漪蔚站在雪地里,望着张仪府邸缓缓关闭的朱红大门,有点怀疑人生。 他乃是商人之圣,被拒之门外也就罢了,还要受人冷眼,这样的日子,真难受!“唉,官大一级压死人!” 漪蔚摇头叹息一声,将两只手伸进袖口,踏着暮雪消失在胡同拐角。 翌日。 天还未亮,窗外的寒气便顺着缝隙呲呲的钻进客栈内,漪蔚裹了裹被子,不想起床。 冬日睡懒觉总是美好的!可是,门口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他忙用被子捂住脑袋,这家客栈的服务真差劲。 还他娘的如家连锁客栈,秦庭直接管理,这服务,一年没有个几十次投诉他都不信!“漪蔚,别睡了别睡了,君上一向起的很早,咱们早点去觐见。” 听这熟悉的声音,是张仪!你妹,鸡还没叫,这才什么时辰? 漪蔚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耐烦的掀起被子,揉了揉眼睛:“张子别叫了,我这就起来!” “那你快点,别让君上等着急了。” 嬴驷起的这么早? 漪蔚打心里是不相信的,可早些去也好,只要可以体现出他的诚心。 嬴驷是个有眼光的人,漪蔚听说秦国的三省六部制选官便是唯才是举。 那选择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自然也要阳光毒辣,纵观天下,还有比他漪蔚更会做买卖的吗? 显然没有!想到这,油腻的胖子瞬间神清气爽,仿佛换了个人,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漪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穿戴完毕,笑盈盈的去开门。 “没想到为了我的事,张子这么上心,天还没亮便来叫我,漪蔚甚是感激,要不咱们吃个早饭,然后便入宫觐见。” “你好意思让君上等你,饭等回来再吃也不迟。” 漪蔚想想也是,晚点吃饿不死。 如果拿下了卖煤的这个大买卖,他漪蔚获得的利润,就算是饿上几天几夜也值得。 想到这,他脸上露出一个笑意:“张子言之有理,走走走,咱们这就去新宫。” 早听传闻,说秦国新宫非人间建筑,仿佛天上人间,漪蔚却从没真正见到过。 当两人来到新宫之外,便瞬间有一股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一下子的,漪蔚瞬间被吸引。 “这就是新宫,果然名不虚传!” 漪蔚心中发出感慨,但只是看到了外观,具体里面修筑成什么样,犹未可知。 他之所以能在战国牟取巨大利润,还有一方面原因便是善于模仿,而且从不在乎外人说什么。 张仪也害怕。 如果漪蔚将新宫的设计理念学了去,介时这种建筑风格在各国兴起,秦国的新宫就不够独特了。 出于张仪的面子,新宫大门处的卫兵没有要进宫的凭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放行。 可刚一进去,便有两个士兵拿出黑布袋子将漪蔚的脸蒙上,再睁开眼,便是一片乌黑,伸手不见五指。 “唉,这是作甚?” 张仪震惊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新宫的规矩,各国时节觐见都需如此,漪蔚兄,接下来我就不陪你了,自会有人带你去见君上,张仪告退。” “张子,你别走,你别走,我对新宫不熟悉,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漪蔚痛苦的嚎叫着。 可张仪并不理他,今天早上起得太早,打着哈欠,头也不回便回去补觉了!漪蔚被宫中禁卫以绳子牵引,兜兜转转,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身上残留的热气早已消磨殆尽。 袄子就算再厚,也抵挡不出彻骨的风寒,他不由得瑟瑟发抖,三步一拘灵,五步一跺脚。 “到了!” 禁卫轻声一呵,将漪蔚头顶的黑布摘下来,他出现的宫殿前,赫然是德修殿。 “敢问官爷,君上可在里面?” “君上昨夜批阅奏折批阅了一夜,现在还没起来,你呀,先在这等等吧。” 禁卫很平静的看了漪蔚一样,然后甩身走了。 “—――”一下子的,漪蔚觉得自己被张仪坑了。 什么秦君勤勉,兢兢业业,上早朝从未迟到过,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你妹的,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把本老爷骗起来,来到新宫,却要等待秦君睡醒。 亏自己还给了张仪巨额银两,说好的打点沿途官员呢,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漪蔚黑着脸,心想自己的那几箱银子怕是全部被张仪给独吞了,想到这,他就有种死了儿子的感觉!咸阳城,天冷心更凉!夜色终于褪去。 但乌云密布的天际仍然不见天日,北风卖力的嘶吼着,宫中的红砖绿瓦,被吹得瑟瑟作响。 漪蔚站了半个时辰,上下牙床开始打架,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看了看德修殿,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漪蔚无奈的低下了头,等!又过了半个时辰,风雪再次加重,漪蔚的双腿双脚冻僵了,半天动弹不得。 德修殿仍然毫无动静。 漪蔚抬头望了望天,死等!整个上午过去了,漪蔚的鼻涕已经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淌,裤裆亦是有一股尿意。 可秦君竟然还未起!等不起了!“军,军爷,秦君,何时起床?” 一对禁卫巡防宫禁,漪蔚踩着小碎步挪动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平时说话便要谨言慎行,到了新宫之中,就更加不能放肆,秦君脾气臭,听不惯别人嚼舌根。 那士兵瞥了一眼漪蔚,顿时有一股敬畏之感。 因为,他见漪蔚穿着一身锦绣,便觉得潇洒极致,是儒雅随和的暴发户。 可如此有钱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能有这般毅力,在君上门前立于雪中三四个时辰。 这‘嬴门立雪’的壮举,岂不让人敬佩吗? 正是处于这种心理,那士兵丝毫不敢怠慢,十分彬彬有礼说道:“不瞒先生,君上喜欢熬夜,自从搬入新宫之后,大多数起床的时间都在下午,此时,咸阳城人人皆知,先生没听说过?” “—――”扑通!漪蔚听到这,顿时觉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倒在了雪地里。 “呀,先生身体冻僵了,快来人,搭把手!” 第075章.付之一炬 翻了个身,漪蔚感觉周围暖暖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似梅花香,又似桂花香,沁人心脾。 哗啦啦.圆桌旁,张仪瞧着二郎腿坐在边上,倒了杯热茶,而后轻轻吹了吹,一饮而尽。 张仪是战国土著人,并非穿越者,所以喝茶的口味并不挑剔。 这个时代还是没有炒茶的,所以嬴驷每次喝茶,就龇牙咧嘴,跟吃芥末一样。 可张仪不同。 早年游历诸国,有侍王之心,可却得不到诸王赏识,无奈才来到秦国。 所以对于这些吃的喝的,只要能下得去嘴,他从不挑剔!茶水入肚,身子便很快暖和起来,张仪美滋滋的,面色潮红,又多饮了几杯。 因为,这茶水是漪蔚买单,不是他花钱。 躺在床上的漪蔚被某种声音惊醒,沉重的眼皮挑了挑。 一睁眼,见到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窗户,熟悉的布局。 “这是?” 漪蔚沉吟一声,忽然之间,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张仪,一下子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我漪蔚断没有龙阳之好,也没有断袖之癖!” 噗!张仪一口茶喷了出来,嫌弃道:“谁给你的自信? 本相国会看上你?” 尼玛,本相国就是搞基,也不找你这种死胖子!听到那独特的嗓音,又定睛看了看,漪蔚方才认出,眼前这货是死对头张仪。 “张子? 你怎么在这,这里不是我居住的如家客栈? 我不是在秦君的新宫?” 一连串的问题,把张仪问的头脑发懵,他静若处子,忍不住偷笑几声。 “咳咳,你冻僵在君上的德修殿门前,若不是我救你,你怕早已冻死了。” “张子,都是你坑我!” 漪蔚立刻反应过来。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张仪!“我坑你?” 张仪淡然一笑:“你知不知道,君上起床之后,看见你晕倒在雪地中,大赞你经商毅力,并褒奖你为人坚韧,值得信任,已经将煤炭售卖的买卖,答应让给你做。” “真的?” 漪蔚喜出望外,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消失不见,他去新宫,也完全是为了这个目的。 可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漪蔚顿时觉得,只要站在风口上,母猪都能上天。 “张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今天下午我掏钱,咱俩好好的奢靡一把,我请客!” 蹬靴子下床,漪蔚再次展现了自己两面三刀的本事。 谁知,张仪并不买账,一脸冷淡的样子,没有任何惊喜,十分平静道:“漪蔚,虽然咱俩私教甚好,但煤矿之事,关乎国策,这价钱,还是谈明白了好。” 漪蔚也不惊讶。 张仪虽然口口声声自称自己有底线,又说自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口是心非。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就不信,在自己的软磨硬泡之下,不能将煤的价格压下来!列国之中,还从未有他漪蔚谈不下来的买卖。 “此时日暮西山,正是吃饭的时间,咱们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再说不迟。” “也好!” 张仪爽快的答应了,想到自己又能白吃白喝一顿,他就说不出的开心。 新宫,凌云阁!嬴驷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远处摆放着一个银壶,他正在往里面投掷箭矢。 只不过,他投箭的技巧确实十分平常,投了几十只,愣是一支都没投进去。 地毯上歪歪斜斜,全是乱箭!“长苏,漪蔚和张仪谈的如何了?” “这个微臣也不知,不过以张兄的本事,忽悠漪蔚上钩,并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梅长苏又想问什么,但欲言又止!嬴驷则是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紧接着开口。 “我自然相信张仪的能力,但这次煤的价格,当然是越高越好,这样便会吊足列国胃口。” 诸葛连弩问世之后,有不少间谍潜入秦国工坊,想要盗走连弩的设计图。 宣纸横空而出,更有人长年累月蹲在工坊门前,偷偷观看里面的施工工艺。 再加上这次会燃烧的黑石,嬴驷已经彻底让列国红了眼!也许政治立场不同,但在抵制秦国的战线上,他们一直都是同一个战壕,从未变过。 “君上,若是张兄和漪蔚合约达成,将会有大批煤矿运往山东诸国,他们迟早会发现,这煤不是我秦人所制造,而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这也是嬴驷担心的地方。 嬴驷自认为自己的智商压制一切,尤其还有系统可以提升四维能力。 不管在身体的硬件还是软件的本能上,嬴驷都敢保证,他绝不逊色他国国君。 可是,列国的朝臣不是傻子!魏国的惠施、楚国的屈原、韩国的韩鹏、齐国的田婴等等,他们慧眼如炬,早晚会发现事情端倪。 既然事情结果已经无法抗拒,那嬴驷干脆让山东六国接触煤的时间晚些,以通过他们的好奇心来提高煤的价格!列国财产汇聚秦国,是嬴驷想要看到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算是付出的再多又算得了什么? “长苏,你说如果漪蔚花了一大笔钱购买的煤,忽然被一把火烧光了,他以后还会不会来秦国?” 嬴驷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梅长苏想了想,直接回答:“会的,漪蔚此人,看重的是商机,不会因为一两次意外便放弃赚钱的念头,他虽然富可敌国,但碰见赚钱的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赚钱是他唯一的爱好,也是他活下去的乐趣。” 嬴驷明白了,天生我才必有用。 而漪蔚,便是为钱而生的,除此之外,任何东西对于他,都称不上诱惑。 他思索片刻,随后道:“我猜漪蔚此次购买煤的量不会小,这是一笔巨款,既然如此,就派人,在漪蔚未离开秦国之前,将他购买的那些煤,一把火全部烧掉!” “—――”嬴驷的一番话,让梅长苏不由沉默。 这样做,可以延长煤矿进入他国的时间,同样也可为秦国带来巨大的财富。 可是,漪蔚就有点遭殃了! 第076章.臭弟弟 漪蔚花了数十万两银子,购买了大批量煤,准备远销齐国、燕国及赵国。 若真能如愿以偿,漪蔚获得的利润是巨大的,就算这次不行,但只要他和秦国的合作在,就不怕赚不到钱。 但没想到的是,在还有一日到达函谷关的夜里,数十车煤突然起火。 火势迅猛,火光冲天。 几十车煤,付之一炬,烧的连个渣都不剩,漪蔚经不住打击,当场昏厥。 根据他的仆人们说,当时漪蔚沉睡不醒,嘴里喊得却是:“萧井腾乞雨!” 让人匪夷所思。 只是这一场大火过后,列国对煤的好奇心愈加浓烈,即便是在深冬,列国入秦购煤的商贾,依旧络绎不绝。 至于漪蔚的死活,无人问津!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嬴驷心情大好,国家虽有雪灾,但已然化解。 如今国库充实,国泰民安,嬴驷只想好好的养兵屯粮几年,保存实力。 所以他将目光,放在了人才教育上!国子监建立之后,迅速投入使用,前来求学的孩子们也越来越多,初具规模。 里面所学的课程,也都是根据嬴驷的吩咐安排的,国子监的老师,更是精挑细选。 在国子监教书,有丰厚的报酬,在人才培养这一层面,嬴驷从不吝啬。 “君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国子监内的一片雪地上,一个束发纶巾却难掩秀气的姑娘,手里抱着《算术》课本,呢喃自语。 她名为白雪,是梅长苏挑选出来的老师,讲过短暂的培训之后,已经熟悉了课本。 毕竟是小孩子学习的东西,较为浅显粗糙,白雪的接受能力强,很快便得心应手。 可越往后,算术的难度越大,嬴驷甚至想把概率、数列、微积分、圆周率全部教给孩子们。 现在能接受,不代表以后也能接受!所以白雪的算术究竟是个什么实力,还有待考究!他本是秦国一小民,好奇‘虎狼秦君’的模样,便来到咸阳当老师。 老师的责任是重大的,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孩子们可是秦国的未来。 所以白雪也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从不敢懈怠,除了少有的放松,大部分时间都在备课。 她听说秦君即位之后,修建新宫和国子监。 那新宫非凡俗之地,是列国王宫百里挑一的存在,嬴驷也因为近年的壮举,成为国君中的佼佼者。 甚至,就连周天子的使者也曾亲自来咸阳道贺!“你希望秦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廊中,嬴驷穿了一身便装,身边无护卫,翩若惊鸿,气质十分出尘。 今日微服私访,是想看看国子监的教学水平!毕竟若教师的素质良莠不齐,影响的可是秦国的未来发展,他还指望着国子监为秦国输送人才。 只是刚一路过拐角,便见到一个姑娘在这没羞没臊的嘀咕自己,细细听来,竟然是崇拜!嬴驷心中狂喜,他巴不得前呼后拥,天下所有人都对他崇拜信仰,把他当成神最好。 所以,干脆沉下心,想要和这胸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姑娘聊聊天,听听民声。 白雪扭过头,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以前从未在国子监出现过,不由狠狠皱眉。 她的脸上绽放出怒意!偷听别人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还好意思提问,君上什么人,岂是我能议论的? “你是谁,知不知道偷听别人说话很不礼貌?” 白雪气鼓鼓的嘟了嘟嘴。 嬴驷靠在栏杆上,笑眯眯的道:“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我说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上君上了?” “你胡说什么,成什么样子?” 小姑娘的脸一下子红若樱桃,旋即像看着仇人一样望着嬴驷,有股苦大仇深的感觉。 “你好像不是国子监的工作人员!” 嬴驷没说话,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不要站在雪地里,走近些说话。 秦国是讲法的地方。 在国子监之内,白雪也不怕被非礼,若真有人胡闹,她一嗓子下去,便会有人将眼前登徒子捆起来。 所以,她十分勇敢的走到嬴驷身边,继续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嬴驷微微一笑,他看见白雪抱着的那本《算术》书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备注。 这是个勤奋的姑娘,勤能补拙,哪怕一个人没有天赋,也应该看在勤奋的份上,给他一次机会。 “为什么你连九九乘法表都要抄写一遍?” 书里夹着张纸,露出一角,嬴驷一言便看到了上面的内容,脱口而出,颠覆了白雪的想象。 白雪只知道,《算术》书乃是君上编撰的,虽然早已公诸于世,但能看的人不多。 至少秦国的百姓不会闲着没事看《算术》。 所以当嬴驷认出‘九九乘法表’,还是把白雪吓了一跳,这不科学。 嬴驷解释道:“我是个书痴,你这本《算术》,我刚好读过,所以认得。” 白雪‘哦哦’两声,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并未怀疑什么。 她望着长着一副绝世容颜的嬴驷,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知道吗,这《算术》和国子监的教科书,都是君上编撰的。” 说这话的时候,白雪眼中带笑,满是崇拜神情。 “你想说什么?” 白雪憧憬着嬴驷的样子,口无遮拦道:“秦国能有现在的广阔疆域,得益于君上的诸葛连弩;国子监的书本所用的宣纸,也是君上的主意;最近栎阳的煤,也与君上有关;不仅如此,君上还通文理,知风雅,厉害啊!” 呵,嬴驷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评价自己,这姑娘是把他当成偶像了。 “这么说,你很想见到秦君喽?” “那当然,他可是秦国的君上,有些人一辈子都见不到,我若是见了,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 “小小年纪,轻言生死,不是好事。” 白雪十分不服气:“看样子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凭什么来教训我,你个臭弟弟?” “—――”这下轮到嬴驷吃惊了。 原来‘臭弟弟’这个词,早在秦国时期便已经兴起,难怪都说语言是中国古人智慧的结晶。 嬴驷刚想反驳,忽然有个士兵跑过来,跪在嬴驷面前,轻声道:“启禀君上,相国大人求见!” 轰!白雪如遭雷劈!她与眼前人聊了半天‘君上’,却不知眼前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君上。 方才,她还叫了君上臭弟弟,这如何是好? 白雪要羞死了! 第077章.窃国以雪耻 张仪的到来,让想要装一把平民的嬴驷暴露了身份,他也只能摊牌。 白雪呆愣原地,手中的算术课本掉落下来。 眼前的人竟然是君上!白雪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惆怅,这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秦君。 白皙俊秀,风度翩翩,果然不同凡响。 “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 “哦哦,君上,这边请!” 白雪在前面引路,心中恐慌的厉害,嬴驷对着来禀报的士兵道:“让张仪也跟着过来吧。” 不大的房间内!一张小床,一张方桌,简单的陈设,以及淡淡的胭脂水粉味道,这应该是白雪的闺房。 国子监中的房间很多,可很多门都锁着,再说凭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师,并无权利进去。 无奈之下,只能让嬴驷先到闺房休息。 嬴驷环顾一周,便知道了自己处在何种环境之中,他笑吟吟的道:“姑娘,是嬴驷冒犯了。” “民女不敢。” 白雪低下头认错。 她来当教师的主要目的便是想见嬴驷,如今已经见到,也算了结心愿。 方才自己冲撞君上,就算被责罚,也是心甘情愿!嬴驷没说什么,找了张椅子坐下,张仪愣头愣脑的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臣张仪拜见君上!” “何事?” 嬴驷有点怨气,自己正在泡妞,却被张仪搅和了。 不过想来张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商量,便强行压制怒火,在女孩面前,还是要表现的风度一些。 张仪起身:“君上,要不借一步说话?” 白雪立刻领会了张仪的意思,那是嫌弃她不是朝中官员,不应该听到机密。 “既如此,君上和相国大人详谈,民女告退!” “不必,留下来便是。” 嬴驷一伸手,直接将白雪的手腕抓住,她的肌肤细化柔嫩,摸起来手感很好。 只是这一触碰,白雪心中迅速小鹿乱撞起来,娇羞的红润就像爬山虎一般爬上了脸颊,迅疾低下了小脑袋。 嬴驷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妥,赶忙松开手,娘的就是自己有那方面想法,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 “老张,有什么事你说吧,这没有外人,也许这位姑娘,还能帮着出谋划策。” “君上,老冤家魏国,最近又有动作,在边城练兵,不知道意欲何为。” 又是魏国!张仪已经忍耐魏国很久,河西大捷之后,河西之地户籍未交,魏国百姓赖着不走,十分不要脸。 嬴驷很想将魏国所有百姓全部坑杀,可那样,他在列国心中的形象便一蹶不振。 秦国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嬴驷不敢胡作非为。 前些日子,白起在魏国边城之下斩杀孟奇,又把魏国的公子嗣羞辱了一番。 嬴驷本来觉得魏惠王没这么大胆量寻仇报复,没想到自己倒是小看了他。 如今,魏国在冬日练兵,有卷土重来,再次夺回河西之地的势头。 孝公时期,商君把魏国打疼了,嬴驷即位之后,他要彻底把魏国打怕!“姑娘,你以为如何?” 嬴驷忽然直勾勾的盯着白雪,开始问政。 秦国大刀阔斧的改革,让六国刮目相看,尤其女子可为官可参政,更是亮瞎世人双眼。 山东六国自诩礼仪之邦,接受不了此等行径!并众口一致,说秦国乃粗鄙之国,秦国的娘们各个嘴上长毛,汉子一般。 嬴驷要让天下列国都知道,谁要是小看了女人的力量,那他们会死的很惨。 既然嬴驷问政,白雪没有不回答的道理。 她想了想,这才十分认真的说道:“君上,魏国挑衅,秦国必须要打,忍让便是认怂,让山东六国所瞧不起,不过,在调兵之前,要处理好身后之事。” 声音清脆,十分悦耳,就像枝头的黄鹂在玩转低鸣。 白雪一开口,迅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方才在屋外,天气恶寒,并未将她美女的气质全部展现出来。 此时站在屋内,微弱的烛光下。 白雪面容绝美,说是倾国倾城也绝对不过分,冰肌玉骨,一脸秀气。 最吸引人的,便是那一双美眸,仿佛在银河中荡涤过,气质高贵出尘。 嬴驷对女人,想来是来者不拒。 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温婉淑女,甚至是山野村妇,只要嬴驷看上,都在劫难逃。 就仿佛今日的白雪,彻底惊艳了他!“姑娘所说的身后之事,指的究竟是什么?” 嬴驷换了个姿势,缓缓开口。 白雪大大方方的说道:“民女说的,是楚国!” “楚国?” “没错,楚国崛起于草莽,熊氏领政,开疆拓土,如今幅员辽阔,地大物博,是秦国最大的威胁。” 魏国落寞之后,战国中实力最强的两个国家,便是齐国和楚国了!不过嬴驷虽然看不起魏国,但至少魏国强胜过。 历史中,战国七雄内,魏国因率先变法而强,齐国任用孙膑而崛起,赵国因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马踏天下,韩国也曾一时气盛,弱小如燕国,也曾一度让齐国灭亡。 秦国的商鞅变法,就更不用多说!相比较之下,似乎只有楚国,外强中干,并没有真正的强胜过!嬴驷一向瞧不起楚国人的做派,尤其后世流传着一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那,亡楚者谁? 嬴驷冷笑一声,如今楚国怀王十分好色,他并不放在眼中。 可是他手下的那些臣子,如昭阳、如屈原、如景翠,各个都是人中豪杰。 他虽然不怕楚国,但若秦君与魏军正面交锋的时候,楚国在背后捅刀子,也是十分难受。 既如此,必须先要搞定楚国!“依姑娘之见,秦国当何去何从?” 白雪一字一顿道:“与楚结盟!” 这四个字刚一出口,嬴驷便见到张仪的脸黑了,心中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张仪是出色的外交家,此处若真与魏国刀兵相见,非得与楚国结盟不可。 那么,这出使之人,非张仪莫属!但,张仪在楚国令尹昭阳府中所受到的气势,须臾不敢忘,他这辈子,必窃国以雪耻! 第078章.亡楚者秦 “与楚结盟? 姑娘,你可知道,楚国曾让我大秦相国受辱,寡人与楚国,便有不共戴天之仇!” 张仪一听,瞬间热泪盈眶,仿佛女人读了情爱小说一般,哭哭唧唧。 “君上,一人之荣辱与国家之兴衰相比,哪个更重要?” 白雪皱眉问道。 这是个粗浅的道理!国家国家,没有国哪里来的家,也便没有了百姓的安居立身之所。 当然是国家兴衰更重要。 张仪本是魏国人,本来有事王之心,奈何魏王不用,他辗转诸国,最后落脚秦国。 嬴驷用人不疑,委以重任,让他心中大为宽慰。 自己若不是在楚国受了那么多苦头,估计也不会来到秦国,这一切都是偶然,听起来却像是老天爷安排好的。 张仪忽然跪在地上,释然道:“君上,臣愿意做使者出使楚国,力促两国交好!” 他可不是怕了楚国,更不是屈服,只是舍小家为大家,暂时忍耐而已。 嬴驷狠狠蹬了张仪一脚。 “没出息的狗东西,给寡人站起来;寡人若连一个人的荣辱都保证不了,又如何能让国家兴盛?” 这是嬴驷的个人看法。 虽然听起来并不是那么有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白雪心中却热血沸腾。 张仪已经彻底被感动,浑身瘫软在地,君上大恩,万死无以为报。 嬴驷想了想,又道:“寡人想攻打魏国,便必须与楚国结盟,但在这之前,寡人要先为我相国讨回公道。” “君上,这岂不自相矛盾? 为相国讨回公道势必会惹恼楚国,若楚国魏国一同来攻,该当如何?” 嬴驷十分自信:“寡人料定,楚怀王不敢出兵,而且,寡人自有对付他的杀手锏。” 楚怀王好色,据说当时连他爹楚威王的妃子都不放过,抱着就是一顿乱啃。 想要摆平他,只需一个风骚的女人。 但目前,嬴驷尚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此事需容后再议。 “君上,臣的面子算的了什么? 为了秦国,就算是豁出去臣这条命也值得。” 张仪完全将生命置之度外。 “此事,寡人已经决定了,老张,你立刻回去准备,寡人三日后便要前往楚国。” “三日后?” 这下子换成张仪吃惊了。 他开口道:“若君上出使楚国,是大事,需要提前通知楚国安排好接待事宜,如此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不行,再说了,君上离开咸阳,万一被楚国囚禁,回不来了,岂不是后悔终身?” “莫要乱说,寡人怎么会回不来,再说了,谁说寡人要出使,寡人的意思是,偷偷摸摸的去楚国,打了他的脸,再偷偷摸摸的回来,除了你我二人,只需让白起再带几个身手好的护卫。” “啊?” 张仪差点被自己的一口唾沫给噎死。 这番说辞,只有出自嬴驷口中才不算那么突兀,换做任何一个人,都绝不会说这么脑残的话。 白雪的眼中倒是没有一点惊讶,相反眼眸中闪出一股敬佩之色,笑道:“狼入虎穴,君上好气魄!” “这天下亡楚者,必是我秦国!张仪,下去安排吧,至于行程,你们随便定,但寡人唯一的要求,便是去一趟云梦泽。” 这,才是嬴驷真正的目的。 因为云梦泽,住着一位冠绝天下的大美人,后世的大秦宣太后,芈月!嬴驷没日没夜的对着魏纾,就算是再漂亮的姑娘,也生出了厌恶之心。 所以,他早就想去看看芈月究竟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像后世传的那般妖精。 “张仪告退!” 他弯腰退出了房间。 嬴驷斜了一眼护卫,道:“你们也去外面守着,寡人有些事要和白雪姑娘说,没有寡人的允许,无论你们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得进来,明白吗?” “是!” 白雪:“—――”究竟是什么事,非要屏退众人,而且要关起门来讲? 她好奇的望着嬴驷。 嬴驷饥渴难耐,她被这娘们勾走了三魂七魄,早就想行使那畜生行径了。 未穿越之前,嬴驷平平无奇,可现在,他是一国之君,有什么事不能做? 看上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就算是寡人让你去死,你也不能皱一下眉头。 既然如此,那寡人不客气了!“君上想和白雪说什么?” 白雪很认真的问道,并未意识到危险的降临,甚至心中还带着好奇。 “白雪姑娘,你过来。” 嬴驷站起身,漫不经心的到了床头一侧,微笑的挥了挥手,这一笑,十分平易近人。 “嗯。” 白雪呢喃一句,快步走近,她以为君上要和她说什么悄悄话,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 可是!就在白雪距离嬴驷零距离的时候,嬴驷的双眸之中忽然射出阴冷的寒光。 旋即,势大力沉的一把抓住白雪的头发,狠狠的向着床板摔击而去。 嘭!床上虽然铺着被子,仍然发出一股巨大的声响,白雪发丝凌乱,这才意识到嬴驷想要干什么。 “君上,不,不可以!” 她趴在床头,努力挣扎着,脸上布满泪水,声音也在沙哑的嘶吼着。 白雪没经历过情爱之事,只知道爱情是美好的,却不曾想今日遇到的唯有暴力。 更没想到,嬴驷竟然丝毫不顾国君的威仪!“给寡人脱!” 嗤啦!嬴驷狰狞的哈哈大笑,狠狠一扯,直接将白雪的上衣撕的粉碎,露出温润如玉的肌肤。 秀发如瀑布般披散在后背上!同时,一股诱人的体香喷薄而出,迷人的香气钻入嬴驷的鼻孔中,令他更加兴奋。 “君上,住手,住手啊!” 白雪扭过头,小脸俏红,泪水如河流,奔涌不息,自己从没做过这么羞辱的事情。 “放肆!寡人临幸你,你怎敢拒绝? 寡人是大秦的君王,而你是寡人的臣民而已,寡人和你睡觉,是喜欢你,是你的荣幸,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就在嬴驷的怒斥声中,白雪身体里忽然传来一股剧痛,她强忍着没叫出来,默默失去了抵抗力。 门口,两个护着看门的护卫相视一笑,其中一个问道:“你说,君上在和那位姑娘说啥?” 另一个道:“要不你自己进去问问君上?” 第079章.计中计 嬴驷靠在床头,他此刻只想点燃一根烟,可惜这个时代并没有烟草。 他这才发现,原来,戒烟最好的办法,是穿越!此时的白雪,已经完全失去了精神,甚至对这个世界感到怀疑和陌生。 她此刻,死人一般直挺挺的,倒是让嬴驷瞬间失去了想要再一次的兴趣。 对于漂亮的娇躯,嬴驷并不贪恋,她只希望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有女人就足够了。 坐起身,穿好衣服,低头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白雪,嬴驷心中生出了怨气,眼中也带着阴戾。 “怎么,心里不平衡?” 嬴驷冷笑着问道。 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傻姑娘,能得到寡人的青睐和嘘寒问暖,这是很多姑娘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 白雪没说话。 嬴驷为她盖了盖被子,瞥了一眼那副面孔,勉强算是能入得了嬴驷的法眼。 但若是再加上身段,便会大大拉低嬴驷对她的评分。 毕竟,嬴驷还是更喜欢那些前凸后翘的,至于白雪这种,也只能看看脸蛋。 “寡人不是事后不负责任的男人,那是渣男,你若是想通了,便去新宫找我,寡人的后宫,永远为你留有一席之地。” 白雪沙哑的哭泣起来:“君上,不必麻烦了,白雪的余生,只想留在这国子监教书。” 嬴驷没回答,翻了个白眼,道:“那以后,寡人还能来吗?” 白雪呆愣愣的望了嬴驷一言,委屈道:“不要当着我学生的面,可以吗?” 嬴驷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走出房门:“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寡人从楚国回来之后,再来看你!” 月明星稀。 一向不太喜欢夜间议事的嬴驷,忽然召见了两个搭配古怪的人,梅长苏和赵云。 梅长苏听说嬴驷想要和张仪前往楚国,并且只带白起和十几个护卫,便一直心神不宁。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梅长苏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嬴驷胆大心细,但好奇心难以遮掩。 这次去楚国,表面上说是想为张仪讨回公道,可究竟是什么目的,谁都不知道。 “君上!” 两个人一同跪在地上。 嬴驷抬头,神色如常,道:“都不是外人,起来吧。” 梅长苏起身,眯起眼来道:“微臣听说,君上要去楚国帮张兄讨个公道,不知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 嬴驷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尤其是对梅长苏。 这咸阳城除了张仪,便是梅长苏对各种事宜最为了解,两个人都有监国之能。 梅长苏叹气道:“君上是否考虑清楚,若君上真的出意外,秦国怎么办?” “寡人死不了,这些日子,咸阳城及秦国,便托付给长苏了!” 嬴驷虽然已经婚配,但是和魏纾多次耕耘,这个娘们就是怀不上孕。 果然,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朝中没有太子,所以这监国重任,便只能落在梅长苏一个人头上。 嬴驷在案牍上铺上一张上好的宣纸,虽面前空无一物,但心中万物横生。 他披头散发,下笔如飞,随便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赵云见他写的是一副诗词歌赋,读起来十分拗口,便问道:“君上写的,是什么?” 梅长苏也跟着读了出来:“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夺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语境优美,辞藻华丽,尤其此句中所表现出来的感情,赫然是忧国忧民。 君上竟然能写出这般神文!嬴驷很有雅兴的解释道:“这篇辞赋名叫《离骚》,寡人只是默写,真正的作者并不是我。” 估计所有高考的同学们都不会忘记,被《离骚》支配的恐惧!屈原虽然投江而死,但一手离骚名扬千古,更是给后世留下了梦魇。 多少莘莘学子,倒在了《离骚》之下!嬴驷偶然兴起,写出了屈原的名作,此时的屈原,是楚国唯一敢说实话的人,位居左徒。 屈是大姓,在楚国得权得势,楚国一直强调贵族自治,所以他们并不团结。 吴起变法,就是想要削弱贵族的实力,可是浪潮还没兴起,因吴起被贵族所杀,变法也随之结束。 嬴驷觉得,屈原也算是他的偶像了,如果此次见到屈原本人,真想在他面前背诵一遍《离骚》。 不仅如此,他还想要替后世的学生们问一问屈原,为什么要写出这么拗口的文章折磨他们? 赵云望着那些文字,心中无太多波澜。 他是武将!故而对民生问题,并不是特别上心,赵云噬战,他渴望在战争中大放异彩。 “君上深夜召丞相和云前来,想必是有要事吩咐。” 嬴驷道:“不错,寡人离开咸阳之后,秦国交给长苏,我十分放心,并不惦念,只是寡人自身的安危,无法保证;寡人此去楚国,怕是艰难险阻,多灾多难,楚国若知道我孤身前去,必会刁难,尤其是昭阳、屈原之辈,他们会抓住寡人,并以此要挟寡人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 国家尊严无价!嬴驷永远不会忘记,秦国这些年被山洞列国欺负所签下的那些条约。 迟早有一日,他要让列国也常常被侮辱的滋味!“知道如此,君上还是要去?” 梅长苏问道。 他十分不解,这种结果连百姓都能想到,君上不会想不到,如此为何还要前往? 嬴驷瞪大了眼睛:“非去不可,寡人去楚国,是想游历游历楚国的名山大川,我听说,那里是江南鱼米之乡,物产丰富,若为寡人所有,便太好了。” “—――”君上没喝醉,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至少现在而言,在纸面实力上,楚国还是要比秦国强大的,所以要担心的,是楚国会不会来攻打秦国。 可嬴驷想的,都是如何开疆拓土!嬴驷继续道:“我从楚国回来,势必会遭遇楚国追杀,子龙,你调遣部分骑兵,配备诸葛连弩,埋伏在楚国边境,务必保证寡人平安归来。” “是!” 这是计中计!嬴驷简单的吩咐几句,便让赵云等人下去了,而他也准备三日后起身,前往楚国。 第080章.寡人打你了吗 几日跋涉之后,嬴驷等人终于到了楚国的都城,郢都。 相比于秦国的大雪漫天,即便在深冬腊月,郢都也是下雨的,一派烟雨朦胧。 江南多雨。 因为空气潮湿的缘故,楚国人显得年轻水灵,不与年龄相符合,女子娇柔,男子也少了几分血性气概。 嬴驷虽然嘴上说要为张仪讨回公道,但那不过是借口而已,其真正的目的,便是去找芈月。 这世上,任何事都大不过相思之苦!将芈月接到秦国,刻不容缓。 犹豫了好几日之后,嬴驷才做了决定,他一定要把芈月接回秦国,不能再等了。 芈在楚国是大姓,芈月的前人也都是贵族,可惜被令尹昭阳所陷害,后一蹶不振。 如今,芈月苟活在云梦泽。 嬴驷等人奔波数日,都没怎么进食,此时到了楚国的郢都,反而放慢了行程。 眼前这家酒肆,看起来不错!嬴驷率先上楼,张仪和白起跟在后面,三个人俱都是平常人打扮,找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酒肆之中人来人往,彼此交流着什么,因此人声混杂,不一而足。 一两个大马金刀,一两个凶神恶煞,一两个贼眉鼠眼,一两个气度斐然。 总而言之四个字,什么人都有!酒楼的伙计耳听八方,见到有客人,赶忙精明利索的跑出来招呼这帮贵客。 “小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尽管上来,爷不差钱!” 嬴驷痞子一般扔过去一锭金子,分量十足,那店小二眼冒金光,赶紧去准备。 这家店处在郢都西市,生意火爆,片刻的功夫,便人满为患,若不是来得早,恐怕连位置都找不到。 嬴驷面无表情的等待着菜肴上座,楚国的酒肆便开始玩活,竟然有四五个舞姬在翩翩起舞。 别说,楚女果然姿色动人!尤其眼前这几个风云女子各个秀色可餐,让男人看上一眼便难以忘怀。 这等风姿绰约,天下少有。 过了一会,酒香肆意,一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酒客便管不住嘴巴。 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我楚国鱼米之乡,文人骚客层出不穷,不像北方的秦国,粗俗败坏,还有那秦君,暴虐无双。” “哈哈,我听说秦国正在闹雪灾,也不知道现在死了多少人了,秦国最好多死点人,到时候,咱们楚国便兴仁义之师,挥师北上,一举灭了秦国!” “秦国都是什么人? 不过是没读过书的流氓而已,他们以为打了几场胜仗就能让我楚国高看一眼?” “呸!秦人低贱,我王雄才伟略,当下齐楚联盟,可谓傲世天下,秦国不足挂齿。” “我听说,魏国又在练兵,怕是又要和秦国硬碰硬干一架,咱们楚国完全可以趁虚而入。” “我猜,秦君会派人来和我王结盟!” “噗嗤,他虎狼秦君一向高傲,没想到也会放下身段来求我王,真是可笑。” 嬴驷自顾自喝着楚国的米酒,不动声色。 他不知道,为什么楚国都城,会有这么多狼子野心的莽夫,而且都在议论秦国。 身为楚国百姓,不应该考虑怀王是否好色? 自家门前雪尚且没扫干劲,就开始惦记我秦国的土地了,这显然不太好。 张仪也黑着脸!他心道君上这下子受屈辱,心里一定不是个滋味,但因身在异乡,还是能忍则忍。 “哈哈,秦国匹夫,早晚作茧自缚,秦国土地,早晚尽归楚土!” 忽然有一男子站起来,猖狂的笑着。 此人是楚国百姓,名叫鲁照,因为他父亲是商贾,家中有点银子,行事一向跋扈。 但,他很明事理,从不奸淫掳掠,只是喜欢口嗨,特别是国事方面的问题。 今天,他闲来无事,便带着几个狐朋狗友饮酒作乐。 酒过三巡,正处在兴头上,所以口无遮拦。 其实也并不算口无遮拦,毕竟这里是楚国。 在楚国郢都说秦国的不好,还有人管不成吗? 可,就在他得意之时。 啪!忽然,迎面袭来一记耳光。 鲁照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他摸了摸脸颊,难以置信。 自己,竟然被打了!人群中,传来一阵山呼海啸的惊骇!不少人,都放下手里的酒,抬头垫脚纷纷向着这里望过来,有热闹看了。 喝酒无聊,还好总是会发生有趣的事!打人的是嬴驷,污蔑秦国,就该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嬴驷向来忍受不了隔夜仇。 众人投目,嬴驷打完人之后,无所谓的又回到了座位上,心旷神怡的继续品尝佳肴。 脸上表情,极其享受!“你敢打我?” 鲁照恼羞成怒,放下手中酒杯,拳头攥的像沙包一样大,就要打回来。 吃亏不是福,有人揍我我就要揍他!嗖!忽然。 不知道从哪射出一把短箭,力道十足,竟然直接刺穿了鲁照的膝盖,将他的腿钉在了桌腿上。 “啊~”鲁照忍无可忍,痛的嘶吼起来,膝盖骨已经完全被击穿,痛的撕心裂肺。 他的脸一下子黑了,看来,这小子和军方有关系。 不过不对啊,这里是郢都,楚国的都城,自己没说什么污蔑楚国的话? 从头到尾,他都在讥讽秦国,为何招来了仇恨? 鲁照不明白 。 难不成打人的家伙,是秦国人? 白起冷笑着,没人注意到他右臂之下的诸葛连弩。 此刻他只要再微微一用力,弩箭便能直接射穿这二楼之上,任何一个人的脑袋!敢惹我秦国国君,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在绝对的霸道面前,即便处在异国他乡,又有何妨,我站在你面前,你敢打我吗? 啪!嬴驷干脆坐到了鲁照身边,又是一记耳光,打得鲁照一个狙翎,他笑眯眯的道:“我扇你了,你怎么不还手?” 鲁照一呆,脸色惊变!“小子,你休要欺人太甚,你以为我真不敢揍你? 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狗东西!” 嗖!他话音未落,白起的诸葛连弩已经发射出了第二根弩箭,鲁照的另一个膝盖,也已经被刺穿。 第081章.当寡人不敢杀人 鲁照再也没有骨气了,生死面前,忍不住嚎啕大哭!边上,已经有人忿忿不平道:“大王脚下如此胡作非为,这是将大王颜面视为何物,鲁公子,你只管打回去,将来若是有人刁难你,我们给你做主!” “对,我们给你做主!” “这小子凭什么这么嚣张? 王法何在?” 不少楚国百姓义愤填膺,可他们哪里知道,白起的弩箭正在对准鲁照。 他随时有可能死亡!楼下的酒肆老板见到这一幕不太妙,赶紧跑出去报信,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嬴驷望着那个打抱不平的人,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你说要让他打回去,什么意思?” 那人说道:“你无缘无故打人,我们自然要自卫,难不成,要白被你打吗?” 蠢货!鲁照黑着脸,心道你们可别说话了,你们每多说一句话,我就有可能多挨一巴掌。 啪!嬴驷的力道更大,耳光声响亮的在酒肆四楼回荡!鲁照只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疼,感觉自己整张脸都肿了起来,变成了猪头。 围观之人都十分骇然的望着眼前这一幕!“鲁公子,你还不还手,这小子明明欺人太甚?” 嬴驷抿了抿嘴,轻声说道:“我又没打他,他凭什么还手,你说是不是,鲁公子?” 鲁照嚅嚅喏喏,虽心里感到委屈,却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顺着嬴驷的意。 因为,他终于看到了白起手中的诸葛连弩。 “对,这位公子并,并没有打我!” 一群人懵了!这是被打糊涂了? 方才那打抱不平的人又道:“鲁公子何必自欺欺人,若不是这小子打得,你脸上的伤哪来的?” “呦?” 嬴驷也是一阵惊讶,脸上表情浮夸,轻声道:“我都没发现,鲁公子原来受伤了,这伤,谁弄得?” “这?” 鲁照欲哭无泪,目光森如寒潭道:“这,乃是出手不慎,自伤尔!” “那鲁公子可要小心!” 嬴驷纨绔暴虐本色尽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混淆视听,我明明什么都没干,非说本公子打人,简直是凭空污蔑他人声誉!” 啪!嬴驷又扇了鲁照巴掌,他已经被打的昏天暗地,眼冒金星!有病啊!鲁照感觉自己要被活生生的打死了!“鲁公子,你说对不对,我明明没打人,这群人简直是瞎了眼,信口开河。” “—――”众人已经彻底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一个又一个的耳光,让鲁照颧骨高肿,在加上涨红的缘故,与猪头彻底没两样了。 这小子嚣张到过分!鲁照捂着脸,眼中泪水狂飙不止,浑身上下恐惧的颤抖,连连否认:“这位公子并没打我,你们都看错了,我这是自伤,出门的时候撞门框上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平白无故就能让当事人否认事实,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能来到这里喝酒的,要么是贵族、要么是商贾,反正都是家缠万贯的。 可他们今天碰见了怪事!一种无法用科学和常理解释的怪事!“我这个人,只要是自己做的事,就一定会承认,但若是我没做过,也不希望别人污蔑我? 今日尔等如此针对我,实在是让我心寒,大家都是有名望的人,不能一视同仁吗? 都说楚国人读书明理,可今日在郢都,在楚国最讲理的地方,我却蒙受了不白之冤!你们的做法,太让寡人心寒!” 嬴驷心痛的说道,听在众人心里,只觉得怨恨难耐,这是贼喊捉贼!可就在这时,众人却发现了端倪。 嬴驷在最后一句话,自称‘寡人’!什么人才能自称寡人? 如今列国实力大增,不少诸侯国摆脱了周天子的束缚,请求封王或自立为王。 而楚国的先祖,便是自立为王!这些已经称王的,如齐王、楚王、魏王,都会自称为‘本王’,只有还未称王的国君才自称寡人。 “你,你究竟是谁?” 敢在郢都胡作非为的,要么是楚国王室中人,要么便是楚国的贵族。 总不至于是他国中人!可此人以“寡人”自居,而且只要说到秦国不好,便会恼羞成怒。 莫非,此人是秦君? 嬴驷丢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白眼道:“说出来你们别嚎,老子便是秦君嬴驷!” 一片质疑之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不信。 有人阴沉问道:“你是秦君?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在我楚国郢都?” 嬴驷笑道:“你一介布衣,想来没有资格和寡人说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些楚人,别背后嚼舌根,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哈哈哈!” 满堂哄笑。 嬴驷自称自己是秦君,已经很可笑了,但总不至于太让人意外,可是却说嚼舌根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这句话就有点过分,你敢在楚国郢都杀人? “就算你是秦君又怎样? 这是我楚国王城,一切自然由我楚人说了算,你在郢都伤了我楚国百姓,我们自然有理由讨回公道,乡亲们,揍他!” 这个人说话有些分量,至少还是有人去听的。 他这一挥手,顿时五六个汉子便扑了上来,他们身形不一,但眼中带着愤恨。 秦人敢在郢都挑战楚人威信,实在胆大妄为!身为楚国百姓,他们要让嬴驷知道,楚国人不是好惹得,尤其不是你们这些粗鄙的秦人能惹得起的。 可是!嗖!嗖!嗖!下一秒,忽然连弩射出几发短箭,当先几人,瞬间被射了个通透,倒在了血泊中。 “杀人了,杀人了!” 即便是鲁照中箭依然镇定自若的百姓,这一刻彻底被震惊了,他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酒肆如蜂窝被捅一般。 这就是楚人,没有骨气,一昧逃避!他们不想着如何联合抵抗敌人,反而只知道自己逃命,踩死踩伤者不计其数。 白起冷哼:“白起在此,不怕死的过来!” 无人敢来。 张仪全程不敢说话。 嬴驷瞥了瞥四散的人群,呢喃道:“当我嬴驷暴虐徒有虚名,不敢杀人吗?” 第082章.杀人者秦君 酒肆之中,乱做一团。 嘶吼之人、咆哮之人、奔走之人、踩踏致人,唯独没有的,是反抗之人。 当街行凶杀人,这件事,似乎在楚怀王吞并越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在六国之中,楚国也一直是安逸的存在,至少百姓可以在广袤的土地上安居乐业。 可,今日!一个自称秦王嬴驷的人,带着几个护卫,竟然嚣张跋扈到这种地步,公然在楚国王都伤人。 酒肆之中,血腥之气盖过了酒香。 望着自乱阵脚的楚国百姓,白起放下手中的酒杯,玩味道:“如此楚人,还妄图侵我秦国?” 简直太没有骨气了。 张仪则是一脸忧郁,望着嬴驷:“君上,事情若真是闹大,咱们不好收场。” 嬴驷淡淡喝了口酒,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轻声说道:“怕是已经难以收场了。” 张仪惊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楚宫,章华台。 楚怀王自其父楚王商死后继承王位,胸有大志,却无计谋。 自春秋战国以来,各国国君,最大的梦想无不是称霸诸侯,号令天下。 王道陨落,霸道兴盛!而楚国在击败越王无疆之后,尽取吴越之地,又在与齐军的战斗中攻围徐州,大败申缚,占据大片齐地。 在贵族自治的楚国,能连战连捷,已经让人难以置信。 按照这番势头,再过几年,楚国便有攻伐天下的实力。 楚怀王因此而骄,看不起天下诸侯。 但这个死胖子最大的缺点,便是好色!他干过最荒唐的事,自然是对自己父王的妃子不敬,后宫佳丽成群,南后郑袖争宠。 光是好色这一点,便足以让楚国灭国!此刻,楚怀王正在吃着甘甜的葡萄,喝着炽烈的美酒,堂下,则是舞姬热舞。 舞姬们光着脚,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肌肤雪白,脸蛋细腻,玉足弯若弓月。 脚踝上的铃铛叮铃铃作响,如一首曼妙的琴音。 随着美妙的管弦之乐,舞姬们自堂下四面聚拢,忽然花飞满天,俨然是‘天女散花’。 楚怀王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在舞姬的肚脐和胸脯之间徘徊,口水直流。 面对这番风月,难免要微微一硬,表示尊敬。 美酒、女人,这样的环境,正在渐渐消磨熊槐的意志!正当楚怀王处在兴头上,脸上笑意不止,一个小宦官连续踱步,凑到熊槐耳边说道:“君上,左徒大人求见!” 楚国有名的大诗人屈原,官拜左徒。 屈原为人刚正不阿,看见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楚怀王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便当堂指正。 哪怕堂下百官皆在,哪怕太后及众位嫔妃在场,屈原也是毫不遮掩。 这种不给楚王留任何颜面的行为,很不讨喜!所以楚王,一方面对他不得不倚重,另外一方面,却也十分讨厌他。 一听到‘左徒’二字,熊槐立刻横眉冷对,左徒每次来,自己一定在饮酒作乐。 “停停停,歌舞都撤了,把这酒也给本王撤了。” 熊槐一脸无奈。 他虽然不怕屈原,可是听到那些谏言就耳根子痛,还不如不去招惹左徒。 当屈原走进宫殿的时候,熊槐正在假装批阅奏折,眉头紧皱,十分认真。 “本王从早上批阅奏折一直到现在,连一口茶都没喝过,不过本王不觉得累,为楚国长久,甘之如饴!” 他自顾自的说着,但屈原知道,这句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差一点,屈原就被眼前的景象蒙蔽,他以为王上真的励精图治,发愤图强。 可是看到那一地未来得及收拾的花瓣,以及殿内还未消弭的酒香,屈原便知道他错了。 熊槐不过是在故意装样子而已。 但这次,他却没有生气。 “臣屈原,拜见我王。” 熊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一抬头,这才道:“左徒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寡人批阅奏折,心思完全沉浸其中,却不知左徒大人已经到了。” 尼玛,真能装!屈原微笑:“臣刚到,多谢我王挂怀。” “左徒大人所为何事?” 屈原握紧了拳头,脸色惊变,咬牙道:“启禀我王,今日在郢都西市的一间酒肆,发生了杀人事件。” “杀人? 咳咳,这种小事,不需要寡人亲自过问吧?” 熊槐翻了个白眼。 屈原气的想打人。 在我楚国国都死人,王上竟然说不关他的事,这样的国君,能不让人心痛? 屈原随即叹了口气,有些释然。 熊槐即位之后,他的缺点愈发明显的暴露出来。 好色、好酒、好打猎。 这都没什么,毕竟在杀伐时代,酒色田猎是为数不多消磨时间的方式。 可熊槐身上的缺点远远不仅如此。 不知贤明、知而不用、用而不任、任而不信、信而复使小人参之,熊槐的劣根性越来越多。 他身边的的官员,一大半都是楚王商留下来的体制,或者是‘三户’之人。 楚有三户:屈、景、昭!这三家是楚国的三大贵族,提到楚国,想到的除了‘南蛮’二字,剩下的便是三户。 三户完全掌管了整个楚国,如令尹昭阳、左徒屈原、大将军景翠等等。 熊槐不信任别人,却唯独信任‘三户’之人。 但今日他也有些想不明白,不就是西市死了个人嘛,左徒何须亲自禀陈? “君上,杀人者,是秦君!” “秦君?” 熊槐一下子跳起来,回头一想不对啊,秦国正遭受雪灾,嬴驷没事来郢都干嘛? “左徒大人在开玩笑吧,秦国正遭受百年难见的大灾,自顾不暇,他焉能来我楚国?” 屈原也不愿意相信。 可是说出这个消息的不止一个人,楚国百姓还是较为淳朴的,不至于说谎。 屈原又道:“大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是嬴驷到了楚国,君上需要见见。” “本王见他干嘛?” “—――”屈原气不打一处来,同样都是吃大米饭长大的,做国君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王上,嬴驷来楚,目的未知,更不知道有何阴谋,为了这些,大王是不是觉得应该查查?” “哦哦,左徒大人说的也对,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左徒大人,好好做,千万别让本王失望。” 第083章.嬴驷见过郑袖姑娘 楚怀王一股脑将调查嬴驷行踪之事全部甩给了屈原。 进入仕途之后,屈原争名逐利之心越发淡了。 他现在只在意一件事,那便是楚国的地位务必稳若磐石。 任何影响到楚国的风吹草动,屈原都要第一时间站出来将他拨动而去。 以防止其蔓延成不可阻挡的趋势。 所以当楚怀王下这个命令的时候,屈原虽然有些短暂的怒其不争,但还是顺从了。 屈原睿智。 按常理说,有人举报西市酒肆秦君杀人行凶,第一反应一定是抵达现场。 可屈原却命令封锁城门!郢都一时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秦君竟然敢来我郢都杀人? 真当我楚人好欺负?” “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这件事越来越像真的了,要是还给秦君逃了,那楚国的脸真丢尽了。” “左徒大人已经派人去搜查了,郢都城门已关闭,只允许进,不允许出,嬴驷逃不了。” 楚人似乎从沉睡中觉醒了,危难关头万众一心。 嬴驷等人逃出酒肆之后,隐藏在一处不起眼的胡同中,眼前势如水火。 张仪觉得自己被坑了,什么来楚国是为了自己找公道,现在完全是君上在带节奏。 而且,节奏有点崩!他们很有可能死在楚国。 想到还在魏国安邑的老娘,张仪恨不得泪奔。 白起望着街头来回奔走的楚国士兵,面沉如水道:“君上,城门已关闭,楚蛮正在寻查,屈原摆明了不搜到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屈原.”一想到当年高考被《离骚》折磨的锥心刺骨之痛,嬴驷就想上去抽他几巴掌。 吃完饭闲的没事干你瞎写什么诗词,还要让我们后世的学生分析表达的感情,累不累? “不愧是左徒,君上,张仪当年曾见过屈原,此人善于攻心,手段极多,他下令关闭城门,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屈原年少成名,七八岁的时候便是楚国有名的大诗人。 其常提笔成诗,句句画龙点睛,妙手偶得尽皆传世佳作,让人莫不听诗而忘诗。 张仪落魄之时,与屈原斗过几轮诗,不敌,全部落败,屈原的诗词中,夹杂着爱国爱民。 而张仪的歌赋,更注重雄心。 两人的出发点,截然不同。 嬴驷问道:“老张,屈原之才,比你如何?” 张仪心中寒意陡升,执手一礼:“胜我十倍!” 嬴驷黑着脸,古人都这么谦虚? 张仪乃鬼谷子高徒,被称为天下策士执牛耳者,唯一能与他媲美的,是苏秦。 当今各国所宣传的思想,除了连横,便是合纵!听得这话,白起森然一笑,轻声道:“相国随便出个计谋,就能惊得属下一身冷汗,这屈原若真的比你还厉害,我们岂不是要死在这郢都?” 张仪心中没底道:“极有可能!” 几个人正说着,却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那马车极其华美,黄金为钩,锦缎为帘,身后有十几名护卫随从。 只要眼睛不瞎,不难猜测车中人的身份非富即贵!“好大的阵仗。” 嬴驷冷笑一声,在楚国如此紧张的时刻还敢出行,此人地位一定不一般。 却在这时!一股清风拂过,瞬间掀起了车帘。 露出一张绝美面庞,素颜淡雅,但那婀娜的身段,勾人魂魄,光是看一眼,便难以忘怀。 是个风华绝美的女子!她穿着软化精美的刺绣绸衣,车内映照着黄金和丝绸的幽光,舒适的恍若梦境。 嬴驷忽然有一种喜从天降的感觉。 “此女子好生妖艳,来日必定祸国殃民!” 张仪听到这话,也抬眸望去,一见到那张脸,竟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见过来的? 忽然张仪猛然想起来,他眼珠子瞪得滚圆,望着嬴驷道:“君上,此女子便是郑袖!” 郑袖? 嬴驷脑海中记忆翻转着,郑袖是郑国人,更是楚怀王的宠妃。 其人姿色艳美,性格聪慧,阴险恶毒,极其有心计。 郑袖收受贿赂,干涉朝政,屈原后来就是被郑袖所害,才被流放,最后投汨罗江自尽。 嬴驷计从心来。 “白起。” “属下在。” 车帘缓缓放下,嬴驷仍难忘记郑袖的娇艳照人、明眸善睐,他冷笑道:“找个机会,干掉那些护卫,寡人要会一会这个郑国公主。” 张仪差点就要吓尿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君上为什么还想着床帏之事? 唉!白起最喜欢这种感觉,脸上血色一下子暴涨,毫不迟疑的说道:“君上,此事不难办,交给我。” 作为出色的军事指挥家,更要善于潜伏。 来楚国之前,白起已经遍览郢都地图,对郢都布局了然于心,方才一会功夫,楚军布置,也瞒不过他的法眼。 嬴驷和张仪跟着白起的路线,竟然巧妙的避开了所有搜查的楚军,而此时郑袖,正到了一个偏僻又无人的地方。 白起对战机的把握,堪称精准!“这里,是动手的绝佳之地。” 白起掏出诸葛连弩,他本就有百步穿杨之能,有了诸葛连弩,更如虎添翼。 “小心点,不要伤了美人。” 白起嘿嘿一笑:“君上放心,属下手里有准头,保证把这些楚国士兵全送上天。” 嗖!嗖!嗖!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郑袖的护卫便被白起挨个点名,各个弩箭穿喉而过,连惨叫都难以发出。 嘭!嘭嘭!郑袖只觉的马车的行驶速度越来越缓慢,还有重物落地之音,她有些怒气。 不过是想出城,去郊外散散心,这些狗奴才,连最简单的事都办不好。 “车怎么停了?” 作为楚怀王的宠妃,郑袖早已恃宠而骄,她现在脾气大得很,看见不顺眼的,便抽筋扒皮。 盛怒之下的她怒骂一声,一掀开车帘,瞬间傻眼了。 护卫他的士兵乃至是车夫,全部毙命,死相凄惨,最重要的是,死亡之时没发出一丝声音。 横尸遍野!杀气!郑袖感受到了浓重的杀气!惶恐的她闭了闭眼,再一睁眼,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眉清目秀又有些狡黠的男子。 “你,你是谁?” “嬴驷见过郑袖姑娘。” 第084章.那还不开门 嬴.驷!饶是见过昭阳屈原这种大人物的郑袖,听到这两个字,也不由得心神一颤。 此时心如油煎!眼前的便是虎狼秦君? 棱角分明、五官端正的面庞。 长身玉立的身段。 一身儒雅端庄的气质。 怎么看都不像!“西市酒肆杀人的是你?” 郑袖不敢声张,她深知自己的处境,嬴驷现在已经算是劫持了她。 连十几名护卫都能悄无声息的杀死,似乎想要弄死她,只手之间而已。 郑袖聪慧。 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 嬴驷抬眸,勾嘴,一股凌厉有形的帝王之气迸发而出:“姑娘慧眼,正是嬴驷所为。” 呼!一句话,仿佛整个郢都都变得冷了!“你可知我是何人?” 郑袖又问。 话里有话。 郑袖想挑明身份,自己乃是楚怀王最宠爱的妃子,她若有三长两短,嬴驷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是在警告。 思及此处,郑袖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和嬴驷谈判的筹码,心道你总不敢轻举妄动。 可嬴驷忽然冷笑一声,讥讽道:“亡国之女,哪来的优越感?” 嗡!郑袖顿时脸色苍白,心中只有一股凄厉的念头盘旋,若不是坐在车中,早已瘫倒。 嬴驷说话,句句如刀,直插心窝!“姑娘,可否容嬴驷进入车内详谈?” 这种境况,郑袖哪里还敢拒绝? 嬴驷没等她答应,便直接跳上马车,坐在她身边,放下车帘,光线顿时黯淡。 车内燃烧着香炉,一股幽香漂浮。 “寡人不想被打扰。” 嬴驷在车内轻轻道了一句,白起立刻下令:“五十步之外护卫,有靠近者,杀无赦!” 便衣秦兵顿时摆出一副防守阵型,人手一支诸葛连弩。 虽然只有十几人,但若是久经阵战之人,也不难看出,这些人,有阵法玄妙。 寻常百人冲锋,根本不能冲进阵型,还未靠近,便足以被射杀!车内。 “这下安静多虑了。” 嬴驷淡淡说道,身子微微一倾斜,脸颊竟然直接贴到了一股柔软之上。 郑袖脸色瞬间娇红,却不敢躲闪,任由嬴驷那般靠着。 这姿势,妙不可言!车内气氛紧张到爆炸,仿佛顷刻间就能让人窒息而亡。 郑袖在颤抖、在乞求、心里在凄厉的惨呼!“若是被王上知道,你可能要脑袋搬家。” 郑袖心中发寒,半晌说出一句话。 嬴驷闭着眼,手伸向郑袖的屁股,边摸索边道:“你的王上,现在应该正在章华台和别的女人狂欢。” 话音未落,嬴驷忽然摸到了一把匕首。 这是郑袖的匕首。 银色的刀鞘,将其轻轻抽出来,便露出雪亮的刀身,刀刃微微闪烁,很是骇人。 郑袖嫁入楚宫之时,楚怀王给个她一把匕首防身,就是嬴驷手中的这把。 她藏于身后,就是为了在紧要关头给敌人致命一击!“姑娘这是.要杀我?” 郑袖一惊,脱口而出:“不,我并没有此意。” 她满腔苦水,无法言讲,若是换做平常人,她早就一匕首直接穿了胸膛。 可面对嬴驷,她不敢!那股气势、那股威压、那股阴阳怪气,让人光是听着望着,就泄掉了气力。 郑袖多谋,此时也没有了阴谋诡计,满腹全是恐惧,仿佛对鬼神的敬谓。 【叮!来自郑袖的恐惧值+300】呦,没想到这姑娘对自己这么害怕!嬴驷凝视着她,微笑道:“别怕,我今日来,是请姑娘帮忙的,还望姑娘务必答应。” 听到这,郑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嬴驷有求于她。 那么,至少在嬴驷达成目的之前,自己是安全的,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袖才缓过神来,积蓄了半天气力,咬牙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简单,借助你王室宠妃的身份,送我们出城。” 搜查由屈原亲自督导,全程戒严,可没有人会想到,嬴驷杀人之后,还敢挟持郑袖。 正常人的思维,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藏身吗? 楚人怕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嬴驷会用这种办法出城。 “若是帮了你,我能得到什么?” 敢说出这句话,倒是让嬴驷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这就像螳臂当车,嬴驷完全不会被威胁,他用匕首挑断了郑袖的肩带,郑袖的肚兜滑落,嬴驷轻轻道:“寡人饶你不死,就是对你最大的恩赐!” 郑袖只觉得阴风阵阵,入骨生寒,被这寒气一浸,顿时打了个哆嗦。 那股冷气从匕首尖端传入郑袖身体的细枝末节,她的气血精力,仿佛被一丝丝的抽丝剥茧,离体而去。 片刻,她的喉咙发出一股屈服后,破碎而嘶哑的声音:“好,我答应,但你保证不伤害我。” 嬴驷收了匕首,坐到车厢另外一侧,摆出与郑袖秋毫不犯的架势,喊道:“白起,换了楚军的衣服,郑袖姑娘菩萨心肠,要送我们出城。” 移花接木!白起等人迅速开始换盔甲。 片刻之后,由他亲自驾车,其余众人跟在车后,向着城外行驶而去。 郢都城门处,士兵们正在进行严厉的搜查。 相比较于往常而言,今日的兵力也增加了三倍,触目可及皆是楚兵。 “站住,干什么的?” 门将走上前来,将车马拦住。 左徒大人有令,无论是任何人,只要出城都需盘问清楚,哪怕那人位高权重。 “大胆,你可知道车上坐的是谁吗?” 白起不吃这一套,怒目而视,他现在的身份是郑袖的车夫,自然不能示弱。 那门将一笑,不屑道:“奉左徒大人之令,郢都只进不出,若是非要出城,必须下车接受检查。” 门将一挥手,顿时有四五个士兵想要来硬的。 忽然,车内传来一股威严的女声:“这楚国是王上的,还是他屈原的? 是不是连本姑娘出城,也要查啊?” 郑袖掀开马车侧帘,露出那种柔媚四射的面庞,顿时把门将吓得一惊。 竟然是郑袖,这女人他惹不起!“属下有眼无珠,姑娘恕罪!” 门将立刻跪在地上,额头上已经有豆瓣大小的汗珠滑落,这女人手段太毒。 郑袖只是冷哼:“那还不开门?” 第085章.停车坐爱枫林晚 轰!一声巨响,郢都的大门,被一个宠妃的命令打开了,嬴驷因此有了可乘之机。 说实话,郢都一行,险象环生。 好在天不绝嬴驷,绝境时刻碰见了个想要出城散心的郑袖,解决危局。 车马粼粼向前,一路走出好远。 直到回首看不见郢都的轮廓,这才停下,车内气氛诡异,嬴驷闭目养神,郑袖不发一言。 郑袖全身冰冷,脸色已白里发青。 “君上,安全了。” 张仪在车外禀陈,嬴驷的心终于放下,他缓缓睁开眼,看见了还处在紧张状态的郑袖。 “寡人知道了,你们稍等寡人片刻,有些话,寡人想和郑袖姑娘单独聊聊。” “是!” 张仪等人远去。 又是这种毛骨悚然的安静,百米开外只有一辆马车,马车上是一对孤男寡女。 “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嬴驷拱了拱手。 郑袖横眉:“还望秦君履行承诺,放我平安归去,想秦君一国之君,不会出尔反尔。” “自然,只是临别之际,还有个买卖想和姑娘商议。” 郑袖听得聒噪,已是不耐烦,可嬴驷偏偏不紧不慢,让她极其难受。 “秦君请快些!” 卧槽,这话咋听着那么熟悉? 似乎潘金莲和西门庆偷情的时候,潘金莲嘴里喊的话便是‘大官人快些’。 想到这,嬴驷瞬间又热血澎湃了。 “姑娘乃郑国公主,郑国被韩国所灭,姑娘入楚国为妃,这一生为名? 为利?” “亡国之女何敢再谈故国? 郑袖只想平平淡淡过好余生,无人打扰,安静就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嫁入王侯之家,还想平静? 那怕是不可能,姑娘骗不了我,我在姑娘的眼神里,看到了贪婪。” 郑袖本已黯淡的眼神猛然亮了起来,婉转问道:“秦君究竟想说什么?” “寡人想问,你喜欢熊槐吗?” 楚怀王那个死胖子!想到他,郑袖有些隐隐作呕,脸色煞白,闻此一言,更是变成了灰白色。 楚怀王虽然好色,却也辣手摧花。 这些驾到楚室的女子,更多的是无奈,一入楚宫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郑袖就曾经被楚怀王所折磨,那感觉生不如死。 好在郑袖魅惑人的手段也是极多,几句话就把熊槐忽悠的春心荡漾,无法自拔。 所以现在在章华台,虽然南后是正室,但众人皆已经看出,郑袖的地位,正在逐步提升。 可嬴驷提出的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郑袖思虑片刻,眼神凝固道:“我乃亡国之女,身世如浮萍,有的选择吗?” 这话卑微怯懦。 但嬴驷已经领会了深意,郑袖打心底里,对熊槐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只是,郑袖名义上已经成为了楚妃,别无选择。 其实,嬴驷早就注意到。 自打他进入车厢之后,郑袖虽然害怕,但是眼神总是会不由自主瞥向他的面颊。 每当与嬴驷四目相对,还会有短暂的娇羞和心跳加速。 这是坠入爱河的感觉没错了。 嬴驷也很无奈,他只想做个平平无奇的君王,谁曾想竟然可以靠脸吃饭? “那姑娘觊觎寡人的身体吗?” “秦君,说什么?” 郑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可嬴驷已经将他扑倒,语气深沉,却含糊混乱的说道:“寡人能给你的,熊槐给不了。” 停车坐爱枫林晚!嬴驷打死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施展美男计。 一番云雨过后,郑袖的脸上更多的是满足,嬴驷的身体,比楚怀王那死胖子强多了。 最重要的,是长相帅气!郑袖红着脸,起身一把抱住嬴驷的后背,被掩盖多年的怨愤顷刻之间喷发了。 “君上,你把我带到秦国去吧,熊槐不是人,我不想继续留在楚国王室了。” 这就是女人!前一秒还百般抗拒,上了床之后,便言听计从。 郑袖已经完全被征服。 身为郑国公主,郑袖已经没有了复国的激情,可在楚国,却还要面对禽兽般的熊槐。 世人都说虎狼秦君,经过今日一事,郑袖却觉得,嬴驷温柔的很,尤其看她的那眼神。 嬴驷的眼神如夜空,而郑袖则成为了最亮的星。 郑袖的心沦陷了。 她再也不想回到熊槐身边,以前是没得选,可现在,却碰到了可以和熊槐掰手腕的男人。 这个机会不抓住,难道还让他溜走吗? 嬴驷摸着郑袖的脑门,轻声道:“你想要江湖,我就给你一座;你想要天下,我就给你一个!” 这土味情话,霸气!但嬴驷并不却缺女人,他乃一国之君,只要想要,就算是仙女也必须来侍寝。 这次来楚国,主要是为了芈月!偶然遇到郑袖,觉得这样的姑娘给熊槐真是糟蹋了,好白菜怎么能被猪拱? 于是他大发慈悲,拯救失足少女!但嬴驷真正的目的,自然是收买人心,以此达到覆灭楚国的最终效果。 列国之中,楚国疆域最大,秦国若开关东出,最大的威胁便是楚国。 所以,必须有人把楚国牢牢牵制!嬴驷想到了蚕食,令人从中作梗,让楚国内部不和,然后再慢慢吞并。 “君上,妾身愿意跟你回秦国。” 嬴驷当时就呵呵了,你也不问问,我嬴驷什么时候对自己睡过的姑娘负责任? 你想赖上我,不能够,寡人留你在楚国还有用!“寡人会立你为妃,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嬴驷语重心长道:“等楚国灭亡的时候。” “君上是想让妾身在楚国当间谍?” 嬴驷肃然道:“没错,你依旧是楚怀王最宠爱的妃子,你可以在楚宫翻云覆雨、搅动风云,让楚国越乱越好,介时,寡人自会让楚国逐渐覆灭。” 郑袖明白了,她不过是秦君的一枚棋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像是鬼迷心窍一般,难以拒绝,嬴驷说什么便是什么。 郑袖道:“楚怀王倒还好说,只是昭阳多疑,屈原狡诈,妾怕力不从心。” “寡人早已想好了,等寡人回到秦国,会派人与楚修好,顺便赠送楚王一个美女,介时,你们姐妹相互配合,定要让熊槐神魂颠倒,不思国政。” “妾明白了。” 嬴驷下车,他已经在此处耽搁太多的时间。 “君上,你会来看我吗?” 嬴驷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塞到郑袖手中,笑道:“会的,回去吧,我想你应该知道对熊槐怎么说!” 第086章.云梦泽 郑袖是楚怀王最宠爱的妃子,以这种方式收服,也算是给楚怀王戴了绿帽子。 也许有一日,郑袖生了儿子,还做了大楚的王!那么,此子很有可能是嬴驷的血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嬴驷将这句话表现的淋漓尽致。 一行人告别了郑袖之后,人马急行。 毕竟,嬴驷的行踪已经暴露,出门在外,还是没有待在秦国心里有底。 “距离云梦泽还有多远?” 嬴驷在马背之上颠簸,望着遥遥无尽头的大路,心驰神往。 芈月,寡人来接你了!“君上,还有十里路程,便到云梦泽了。” 白起回答。 “加快速度,咱们要尽快回到秦国。” 道路扬尘四起。 张仪跟在后面心里不明白,要是想尽快回秦国,为什么要绕道去一趟云梦泽? 想不通!云梦泽一处村落,有溪水潺潺绕行。 天还未亮的时候,鸡鸣方才响起,便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姑娘在村头浣衣。 这姑娘,正是芈月!每日清晨,木槌的梆梆声都如同余音绕梁。 今日,亦是如此。 芈月蹲在小溪边,展现她婀娜的身段,虽然年纪不大,但美人风韵已不可阻挡。 她手握着木槌一次次的敲打石板上的衣物,汗水流下来,便用一根青葱手指抹去。 偶尔发呆出神,对着溪水摸了摸鬓角,算是消遣。 芈月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家族没落之后,她便沦落到此,成日被当地怨妇折磨,逼迫着她做活。 冬日浣衣,夏日农桑,碰见她们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要挨几鞭子被出气。 芈月的童年是昏暗的。 唯一一件幸运的事,是在云梦泽救了张仪。 当时张仪承诺她,说是以后自己飞黄腾达,一定回来报效救命之恩。 芈月开玩笑说你如果真想报恩,就给我介绍一门婚事,最好是豪奢家族。 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戏了。 “也不知道张仪会不会回来看我,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没心没肺了!” 芈月叹了口气,呢喃道。 她将已经浣洗好的衣物一件一件的放进篮子里,准备早些回去,若是迟了,怕是又要挨揍。 可蓦然回首。 却发现身后站着几个乞丐,各个邋遢丑陋,满身臭气,多日未曾梳洗。 他们身上穿着的衣衫漏洞百出,仅仅是一块遮羞布,发丝凌乱,满是灰尘。 为首之人手中,猥琐的笑着。 芈月唰的一下便涨红了脸颊,下意识狠狠向着眼前人瞪去,这群人怎么如此行事放浪? 恼羞成怒的芈月本想与他们理论,却骤然发现那群乞丐眼中冒着如狼似虎的色意。 他们起了色心!实际上,这群乞丐已经在小溪边摸盘子有十几天了,对芈月来浣洗的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 平常这里都是有人的,可唯独清早,不少人还未苏醒,依旧沉浸在美梦之中。 此时,便是绝佳的轻薄机会!芈月思及此处,立刻了解到自己已经处在了狼群之中,境地要多危险有多危险。 她低着头,一咬牙想要从乞丐身侧离去。 可那群乞丐已是色欲熏心,想要玷污芈月也不是一日两日,显然蓄谋已久。 想要逃,门都没有!一想到一会可以春宵一刻,他们这群乞丐兄弟可以摆脱处男生涯,便嘿嘿笑着。 这一笑,顿时露出一嘴大黄牙!“想走? 往哪走,爷盯着你几天了,今天爷不同意你哪都别想去。” 芈月的去路被阻挡,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救命,救命啊!” 芈月呼喊,可小溪距离村子有一定的路程,此刻四周无人,声音逐渐消弭,却无人应答。 那乞丐头子上前一步,猛然咽了两口口水,脸上笑意淫邪,肆无忌惮道:“喊吧,就是喊破了大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你不过是个贱奴而已,和我们乞丐没什么两样。” “我祖上是贵族,与你们才不同。” 芈月咬了咬牙,如今祖上的荣光只能拿来说说,甚至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屁,贵族又怎样? 我们就喜欢你们这些贵族后裔,真白啊,来,叫爷亲一口。” 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乞丐头子扔掉手里的木棍,如一头饿狼般猛扑上来,身后乞丐尽皆起哄。 “大哥好本事。” “这小妞,跟咱大哥可是天造地设,大哥享受完了之后,咱们也跟着借借光。” “啧啧啧,我这辈子还没碰过女人,跟着大哥就算是当乞丐,也是神仙苏泰。” 唾沫飞溅,乞丐们眼冒绿光,眼前这小娘们已是囊中之物,插翅难飞。 “放开那个女孩!” 顿时。 传来一阵骏马嘶鸣。 应声而来,却见一丰神俊秀的男子,身后跟着个一个士人一个少年,向着这里缓缓走来。 嬴驷不想多管闲事,可英雄救美,在所不辞。 芈月被那乞丐抱在怀里,正在挣扎,本以为羊入虎口,无法逃脱。 不曾想,竟有人半路杀出。 乞丐也觉得被扫了兴致,顿时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芈月伺机挣脱,退到河边。 一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竟然是张仪。 “张仪,是你吗? 你来看芈丫头了吗?” 远远坐在马背上的张仪眯着眼闭目养神,他纵马疾驰了一夜,此刻身心疲惫。 可一听到这般如铜铃一般悦耳的喊声,顿时疲倦消失,举目望去。 电光火石间,四目相对!“芈丫头!” 张仪惊喜万分,匆忙跳下马背,狂奔到半途,又觉得有些不妥,走到嬴驷面前,道:“君上,那位轻灵毓秀的姑娘,就是当年对张仪有救命之恩的芈丫头。” 一番停顿。 嬴驷压下心头的震惊,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芈月就是眼前的小姑娘。 “世间竟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 嬴驷叹息一声。 眉若远山含黛,眼如浩瀚星辰,整张脸如莲花般秀美,说是倾国倾城,亦不为过。 可!这还是个孩子,完全没发育成熟,虽然五官精致,但风韵之气尚且欠缺。 嬴驷眼睛又扫了扫眼前的乞丐,他们方才正在轻浮芈月。 顿时,火冒三丈!竟然敢玷污寡人的女人? 他摸了摸鼻尖,杀机侧露!寡人的女人,任何人都碰不得,若是有人忍不住碰了,就是天王老子,寡人也叫他下地狱! 第087章.杀人诛心 嬴驷下马站立,眼神冷漠。 按理来说,芈月与乞丐,地位身份悬殊,这群青皮流子压根没资格侮辱她。 可此一时彼一时,虎落平川被犬欺!此刻,嬴驷身边只有张仪和白起,那些护卫,都被他放在村子外面放风和探查地形。 因而看起来不怎么有气势的三人组,也确实被这群乞丐所瞧不起,压根没被放在眼里。 这群乞丐摸爬滚打,成日在达官显贵面前要饭,见够了世面。 看到三个文质彬彬,和武夫气质一点不沾边的家伙到来,还以为是富家的公子。 可即便你是富家公子又怎样? 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片,我们乞丐的势力可不比官府差,手眼通天,敢惹老子,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芈月趁着乞丐不注意,一个疾跑便冲到张仪身后,哭泣道:“张仪,他们想要那个我!” “我知道,我知道。” 张仪的回答十分平淡:“有我在,没事了,你放心吧。” 张仪试着安慰,可是芈月已经泪奔了,掩面而泣,被生活压迫也就算了,竟还被乞丐轻浮。 贼老天,你真不公平!嬴驷心中,怒意更盛!但芈月就在这,他也不好意思打打杀杀,嘴角露出一个笑意,吩咐道:“老张,既然是他乡遇故知,我想你肯定有很多话想和芈丫头说,这里人多,不方便,你们到远处去聊。” 张仪知道嬴驷要做什么,心领神会道:“是,臣这就去,芈丫头,咱们走。” 臣? 张仪竟然自称‘臣’,难道他真的在其他国当上了大官? 那眼前这个让张仪毕恭毕敬,如玉无双的男子究竟是哪家的国君? 芈月就在满腹疑问中被拉走。 那几个乞丐见到嘴的鸭子飞了,气不打一处来,其中一个矮个子审时度势道:“大哥,这小妮子可是附近十里八村姿色最俏的,咱们光是盯梢就盯了半个多月,不可轻易放手。” 那乞丐头子名叫张顺,他当然知道这妮子秀美。 可眼前不是遇到麻烦了,被三只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家伙英雄救美。 可他张顺不想善罢甘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既然这芈月被他看上了,就必须被他征服。 于是他横了横眉,捡起了要饭的木棍,问道:“你们是谁,敢虎口夺食,胆子不小。” 张顺不知嬴驷的身份,只知道这村子很少来大官,就连士卒都没怎么见到过。 嬴驷坐在一块石头上,身后站着白起,他打量着张顺,笑了笑,缓缓说道:“各位大爷,在下是谁就不说了,不值一提,只是刚才那姑娘是我堂妹,诸位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靠!你都说你自己不值一提了,还想让我们高抬贵手? 真当自己位高权重? 张顺冷眼斜了斜嬴驷,忍俊不禁,现在的年轻人,对为人处世一无所知。 卖面子是不可能的,真想让他们放手,除非有足够的银子。 可他们虽然是乞丐,但也是有尊严的乞丐,没个千两百两的,好意思开口? 看你们这两手空空的样子,也揣不了多少银子,还不如让刚才那个体娇腰细的妮子给我暖被窝。 张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大言不惭的家伙,长得人模狗样,阴笑道:“小子,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劝你少管闲事,信不信爷弄死你?” 嬴驷差点就被吓尿了,普天之下他见过这么牛逼的乞丐,只有《天龙八部》中的乔峰。 可你张顺只是个普通人!一没身份,二无金银,靠着自己孑然一身就天不怕地不怕,你个乞丐想上天? 嬴驷还是笑着,声音更低:“那,你想怎么样?” 张顺道:“立刻跪下给我道歉,然后滚出云梦泽,要不然,可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噗嗤!” 嬴驷没什么反应,但白起听到这话,一下子被逗笑了,他笑的前仰后合,肚子都痛。 “小子,你笑什么?” 白起摆了摆手:“我说楚国的天怎么老是阴沉着,原来是有牛在天上飞。” 这是在骂他吹牛!张顺一下子明白过来,暴跳如雷,握紧双拳道:“小子,怎么说话呢? 信不信我弄死你?” 嬴驷起身,眼神冰冷:“在下非楚国人,跋涉来此;虽然在云梦泽没什么人脉,但自认为想要从你们几个手中救下一位姑娘,这种小事还摆得平。” 眼神彪悍的乞丐们瞬间皱了皱眉头,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三番五次给脸不要脸的混蛋。 你丫到底哪来的气度,就你们两个人也敢在这打肿脸充胖子,还如此从容镇定。 这简直太稀奇!如果是楚国军方的人,亦或是有名的贵族势力,这群乞丐还有可能投鼠忌器。 可身世一清二白,乞丐们自然没什么顾虑的!“给我揍他。” 张顺一咬牙,干脆不忍了,废了那么多唾沫,没想到竟然是在对牛弹琴。 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拳头说话!张顺身后一个破衣乞丐,当先冲了出来,没跑出两步,顿时一股鲜血气味扑鼻。 而且,腹部隐隐作痛!咋回事? 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腹部似乎被一根短箭穿透了,鲜血哗啦啦流淌下来。 噗通!当即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张顺一下子被吓傻了。 他一抬头,发现白起手里握着把奇怪的东西,这玩意好像能发射短箭。 骤然!张顺响起了列国流传的言论,说是秦国有一种形状诡异的弩箭,可随身携带,百步穿杨!莫非,这少年手中之物,便是传说中的诸葛连弩? 那,眼前二人是谁? 张顺还没想明白,箭气再次破空!嗖!嗖!白起毫不手酸,轻轻勾动手指,又射出两箭。 一箭射在了尸体的天灵盖上,头骨直接洞穿,另外一箭,顺着脑门的窟窿也穿了过去。 张顺被吓傻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碰见了个狠角色。 他脸色苍白,望着杀人如闲庭信步的二人,一下子原形毕露,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公子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出来要饭是为了养家糊口,今日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对方才那姑娘心存恶念,公子请高抬贵手,念我是初犯,饶我一死,我给公子磕头了!” 第088章.天伐暴秦 嘭!嘭嘭!地面乱石重生,张顺的脑门就那样狠狠的猛砸,很快便浸出血渍,碎屑刺入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有人说‘上有老,下有小’,嬴驷不仅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有点想笑。 似乎每个人,一到绝境的时候,说出来的都是这句话!“公子饶命,小人混蛋、小人不是人、小人是贱皮骨、小人猪狗不如!” 张顺语无伦次,磕头不止。 他胸腔气息流转异常,浑身上下血脉流动速度暴涨,肌肉颤抖,完全没了尊严。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乞丐们,见到一个同伴被射死,现在连大哥也屈服。 刹那之间,五体投地,眼中布满血丝,就像见到了瘟神一般。 嬴驷嘴角冷笑,不管他心中怎么想,但是眼神中出现的那一股幽深,想杀人。 “如果我没记错,方才寡人也是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你们,你们死活不答应;那你们现在反过来求我,你说寡人应不应该答应?” 张顺思路还算清晰,咽了口唾沫,苦涩道:“公子,你们都是光鲜亮丽的大人物,与我等这些见不得光的蝼蚁计较什么?” 他不断自降身价,因为现在表现的越低微,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 张顺是乞丐,其实已经很低贱了,但为了活命,他可以说自己是猪狗、是乌龟!生死一念之间,这都算不了什么。 嬴驷叹了口气,冷笑道:“寡人也不是心肠歹毒的人,但你们这些人,作恶多端,实在可恶;寡人觉得,若都活下来,难免继续祸害百姓,这样,你们这些人中,谁有本事谁就活下来。” 嗡!张顺和几个乞丐的脑中一阵轰鸣。 这是让他们自相残杀。 只有胜出的人,才有活下去的权利。 如此手段,当真歹毒!他们可都是相依为命的兄弟,一起要过饭,那交情可是过命的,刎颈之交。 张顺急速的思考着,一抬头,瞥见了嬴驷那阴鸷的眼神。 那是不容商量的神情!【叮!来自张顺的恐惧值+400】张顺怕了。 想要活命,唯一的选择,便是杀了身边这些跟自己相互依托多年的兄弟。 可,如何下得去手? 怎么办,怎么办? 张顺左右为难。 嬴驷咄咄逼人:“寡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不决定,寡人可要改主意了。” 终于,张顺摆出了一副洒脱气度:“既然公子说了,小人不敢违抗,若我杀了我这几个兄弟,公子当真就放我走吗?” 那几个乞丐顿时就吓尿了,要说的这么直接吗? 嬴驷笑了笑,眼神坚毅道:“一言为定!” 然后,他和白起同时向后退了几步,为张顺等人腾出了巨大的空间。 此时天已大亮,旭日高升。 不少百姓大梦初醒,可见到小溪边剑拔弩张的样子,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看着。 冷风呼啸。 一场兄弟相残的好戏快要上演。 “大哥,我们,我们是兄弟啊,我们一起吃,一起穿,一起同甘共苦!” “是啊,张顺哥,我们都是你带出来的,虽然做了乞丐,但至少吃穿不愁。” “你不会对我们动手的,是不是,张顺哥?” 张顺眼中流着泪水,笑容很是惆怅,他擦了擦眼泪,从怀里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道:“兄弟们,对不住了!” 他面无表情,双手颤抖,迈着沉重的步子,死亡面前,恐惧战胜了仁义。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情,我跟你拼了!” “我也跟你拼了。” 剩下的几个乞丐,见张顺无情无义,竟群起而攻之,操起身边的棍子,石头就猛攻而来。 大约半株香的功夫!一场兄弟相残的大戏,终于落下帷幕。 大哥就是大哥,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乞丐小弟们都是腹部中剑,气绝而亡。 而张顺,浑身上下也多处被砸伤,遍体鳞伤,衣衫破碎的厉害,此时瘫软在地,狼狈不堪。 “公子,我已经按你的吩咐,亲手杀了他们,请公子兑现承诺,放张顺离开。” 嬴驷走进了呼气多于吸气的张顺,拍了拍手轻笑道:“精彩,这场为了生存背信弃义的戏码果然精彩,寡人看了,都不禁热血沸腾。” 面对嬴驷的讥讽,张顺有些急火攻心,口中鲜血泉涌。 但,若是救治的及时,他还是会有很大机会活下来的,只不过会留下些病根!“请公子兑现承诺!” 张顺在追问。 嬴驷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面前,他不敢离开,因为自己走不远,完全在诸葛连弩的射程之内。 云梦泽温度骤降。 张顺打了个寒颤,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 “张顺,你知道寡人是谁吗?” 嬴驷问道。 答案显而易见!张顺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怕是秦君!” 嬴驷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寡人最痛恨的是什么吗?” 这下张顺倒是有点懵了,赶忙摇了摇头。 这特么不是废话? 问我你痛恨什么,就好像问我你什么时候拉屎一样,我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张顺有点想哭!本以为做个地头蛇,在云梦泽这块耀武扬威,欺压朴实的百姓,不会有人管。 可一步错步步错,就是那突如其来的一时性起,让他落得这般下场。 嬴驷抽了抽鼻子,一脸豁达坦然,笑道:“寡人最痛恨的,便是背叛。 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为什么会成为出生入死的兄弟? 是因为无条件的信任!哪怕是身处绝境,也绝不相互出卖。” “站在寡人的角度,我的兄弟就是我的臣子,若他们在秦国绝境的时候刺杀我,寡人将死不瞑目。” “所以,寡人只要见到背信弃义,为了自己活命而不择手段的人,就一定要杀了他!” 张顺:“—――”他终于明白了,也就是说,不管自己杀不杀这群兄弟,都注定是个死!张顺哈哈大笑两声,仍觉意犹未尽,对着天空嘶吼:“秦君无道,秦君暴虐,天伐暴秦,天伐暴秦,天伐暴秦!” 一次比一次声音大,一次比一次震耳欲聋可最终,他气机一变,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等死! 第089章.丐帮 等了好一会,嬴驷依然没有动作,张顺下意识睁开眼,却见嬴驷站在原地。 竟没杀他!“秦君,不杀我?” 嬴驷没说话。 他想了很久,方才张顺差一点就玷污了芈月,他防住了义渠骇,竟没防住一个乞丐。 打心底里,嬴驷是想杀他的。 毕竟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便是能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 可是,想了想之后,他改主意了,决定留下这乞丐一条狗命。 他压了压喉咙,皱眉道:“寡人问你,你们在云梦泽的乞丐团伙,有多少人?” 张顺愕然,一时间没回过神。 片刻之后,他抹了抹从鼻子里流出来的鲜血,语气坚定的说道:“有上千人,这只是云梦泽附近的,楚国的乞丐加在一起,有数万之众!” 数万人,这不是个小数字。 这证明楚国是富庶的,秦国若是数万人只要饭不耕作,秦国早就垮了。 嬴驷正是意识到了乞丐团队的强大,才思考着要不要借助乞丐的力量。 为了灭掉楚国,嬴驷不择手段。 “你可愿归附秦国?” 张顺的力气恢复许多,但被嬴驷这么简单的一问,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要饭的,他张顺就是个臭要饭的!无论在哪一国,都不会太受待见,他曾经以自己是一名楚国人为荣,可楚国贵族把他们当狗。 在楚国,有三个阶层,王室、三户贵族、贱民!楚国屈、景、昭三姓以外,其余百姓,都是低等而且下贱的存在,甚至连人权都没有。 想到这,张顺义愤填膺。 为什么秦国可以商鞅变法,百姓可通过自己的努力拜相封侯,加官进爵。 而楚国的吴起变法,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楚国依然还只靠三户守国门? 张顺有些心酸。 想起秦国曾经是个游牧民族,可短短几年时间竟成为了可以和齐国、楚国并驾齐驱的大国。 心中,难免生出一股恐惧!“秦君是想让我做秦国的间人,监控楚国?” 嬴驷点了点头,云淡风轻的说道:“寡人今日可以不杀你,但前提是,你要为秦国所用。” “方才你说,楚国的乞丐,加在一起有数万之余,这些人,分散各处,便是散兵游勇。” “可若是聚集到一起,便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势头,寡人要你聚拢他们。” “将楚国的乞丐形成一个有严格管制的组织,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丐帮!” 张顺一愣:“丐帮?” “没错,而那个统领所有乞丐的人,就是丐帮的帮主,他可以号令楚国任何一个乞丐。” “千万不要瞧不起社会底层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些人只手间翻云覆雨,让国家不国。” “张顺,寡人给你支持,会让你在楚国如鱼得水,若没有寡人扶持,你一辈子都是臭要饭的。” 是啊!乞讨被人所瞧不起!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张顺不想这辈子庸庸碌碌 ,只做个乞丐。 他要咸鱼翻身!张顺顿时眼前一亮,他翻身的机会来了,心一沉,便道:“草民愿意归附君上!” 嬴驷语调平常:“具体怎么和寡人联系,会有人通知你,你先回去养伤吧。” 张顺点了点头,道:“是,草民告退。”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条腿已经被打断了,在地面留下一道又宽又长的血痕。 白起收起了诸葛连弩,问道:“君上,就这么放他走了,此人可靠吗?” 嬴驷摇了摇头:“可不可靠寡人现在也不好下定论,但寡人知道,他若是对寡人不忠,寡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白起不再发问。 此刻。 张仪和芈月正在一棵老树下,经过张仪巧舌如簧的安慰之后,芈月的心情好多了。 “张仪张仪,你现在是不是真的当上大官了?” 拽着张仪的袖子,芈月猛地摇晃起来。 张仪笑了笑,如吃粗惨淡饭一样,十分平静的说道:“不才,大秦相国而已!” 大秦相国? 那可是百官之首!芈月一下子被惊呆了。 当年那个在昭阳府中被诬指窃玉,险些被打死的穷酸士人,竟然真的鸡犬升天了。 “那方才那个人,可是秦君?” “你说哪个?” “就是长得不错,你见到他低眉顺眼,甚至还有些害怕他的那个家伙。” 张仪做了个执手礼,如歌颂一般说道:“没错,那便是我秦国君上!” 他眼中满是恭敬!芈月则是不以为然,用手拄着下巴,嘟囔着小嘴,呢喃道:“不是说秦国虎狼之君,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 “芈丫头,不要胡言乱语!” 芈月‘哦’了一声,又问道:“张仪,你都是秦国的相国了,为何不出使楚国,反而要偷偷摸摸的来楚国?” 若是出使,便会被以国礼待之,不用风餐露宿,可是现在,他们明显在喝西北风。 张仪心说我也纳闷,君上不是说要为我讨回公道,可我一直在被坑!他想了想,笑眯眯的回答:“只是奉君上旨意而已,想必君上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有什么深意,我看就是脑袋不好使。” “咳咳,芈丫头,张仪刚才说的话,你又忘了?” 芈月又‘哦’了一声。 说话间,嬴驷和白起已经过来了,张仪便知道那群乞丐已经被摆平。 “民女拜见秦君。” 芈月十分有礼貌,眼前之人,便是大秦国主,令六国闻风丧胆的人。 可他没想到,秦君竟然如此年轻。 嬴驷毫不遮掩,直接说道:“寡人此次入楚,就是为了接你入秦,芈丫头,你可愿跟我一起回秦国吗?” 众人:“—――”说好的为相国大人讨回公道呢? 张仪差点没气死,他就说为什么君上无论如何非要绕道云梦泽,原来为了泡妞。 坑爹!芈月很想离开。 毕竟她在这里每天被欺辱,甚至承受莫名怒火,她肉体上受到的痛苦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 可是,芈月对云梦泽的感情也很深厚,毕竟,她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短。 就在犹豫之间,忽然一个护卫冲了归来,禀报道:“君上,五里之外,发现楚军骑兵,有百骑,领兵之人,正是楚国左徒,屈原!” 这个老东西,还是追来了! 第090章.屈门弄骚 嬴驷心中还是出现了一丝担忧。 这一场千里奔袭为美人并不惬意,甚至处处透露着杀机,更有屈原翻江倒海。 在异国他乡,什么残暴之君都是扯淡,此刻的嬴驷,更像一只无助的孤雁。 “传令下去,不可与屈原正面接触,立刻就走,启程回秦国。” 郢都杀人、戏弄郑袖。 嬴驷狠狠的打了楚国的脸。 面对如此行径,楚人怎能容忍? 国家尊严无价!可楚国的尊严,被嬴驷践踏了!屈原领兵而来,便证明这一次楚国真的怒气横生。 即便寻找嬴驷行踪如抽丝剥茧般异常艰辛,屈原还是做到了。 此刻他率领百余轻骑,狂啸而来。 若在楚国的地界打起来,嬴驷没有驰援,必然吃亏。 而屈原这次来,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胁迫他签订丧权辱国的城下条约。 云梦泽繁花似锦!可听到嬴驷的话,余下的人也全然没有了游山玩水的雅致,生出了怒气敌意。 “君上说得对,若在楚国被擒,生死是小,受辱是大,绝不能让屈原抓住我们。” 嬴驷自然知晓落入楚军手中之后,会是何种境遇。 他扭头看了看芈月,发现她仍然是犹豫不定,尤其是那如星辰般的眸子,带着怀疑。 芈月不是不相信张仪,是不相信秦君!这小白脸眼睛里总是色眯眯的,初见惊才艳艳,看的时间久了便觉得不是个好东西。 “白起,将芈月绑了,带回秦国。” “—――”众人一阵沉默。 可简单粗暴就是嬴驷行事一贯的态度。 白起二话不说,直接拿出根不粗不细的绳子,里三层外三层,将芈月捆了个结结实实。 “虎狼秦君,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就算是死在这云梦泽,也不和你去秦国。” 芈月挣扎,小粉拳向着嬴驷身上捶去。 嬴驷不理她,面无表情,将其放在马背上,而后自己也跳上马背,勒住马缰。 他哈哈大笑:“芈丫头,等你到了十八周岁,就算是成年了,到时候,寡人会给你一个世人羡慕的名分。” “—――”“张仪,张仪救我!” 张仪一脸尴尬,他怎么敢跟嬴驷求情? “芈丫头,君上并没有恶意,他只是害怕你在楚国受辱而已,你还是跟君上回秦国吧。” 芈月心如死灰!如果连张仪都不向着他说话,那可真的没人帮她!嬴驷眯眼笑了笑,微微点头,先是抽了芈月屁股一巴掌,而后扬鞭催马:“返程,回秦国!” 十几名护卫早已聚齐,齐刷刷上马,在崎岖的道路上,放纵成了一条线。 马背颠簸,芈月的声音起起伏伏:“虎狼——秦君,你快—――快—――放开――我—――啊—――”啪!嬴驷又是一巴掌,佯装怒道:“别叫,以后到了秦国,有你叫的时候。” 距离云梦泽五里开外,屈原所率领的楚军精锐逐渐放缓了脚步,他想看看嬴驷的反应。 片刻,道路尽头奔来一匹骏马,是他派出去的斥候,斥候停住,执手一礼:“启禀左徒大人,秦君已逃!” 逃? 听到这个字,屈原忽然笑了。 这密林森森,淡雅幽静,被他这么放声音一笑,忽然惊起飞鸟无数。 扑棱棱!阵阵鸟兽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冲破云霄。 斥候一惊,不解道:“左徒大人因何发笑?” 屈原道:“本官刚到,便吓得秦君闻风丧胆,落荒而逃,看来这虎狼秦君,传言有虚。” 确实!不是说秦君天不怕地不怕? 可今日遇见我屈原怎么跑了? 这不是惧怕我屈原的威名,又是怕什么?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对人心有独到见解的他摸了摸下巴,幽声道:“你越想逃,我便越想抓住你,传令下去,务必在秦君逃离楚国之前,将其活捉,生擒者,赏千金,拜将封侯!” 本来没什么劲头的楚军一下子兴奋起来。 一个个耀武扬威气息暴虐,好像十几天没吃过肉的饿狼,眼神中透露着蔚蓝色的寒光!秦国与楚国之间的恩怨纠缠,委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两国好似砧板鱼肉,谁是砧板、谁又是鱼肉,至今尚未有定论,处在争抢阶段。 没人愿意做鱼肉!只是如今来看,楚国的国力已经达到巅峰状态,被称之为战国首席强国。 此时若抓住秦君,秦国唾手可得,吞并秦国之后,楚国一国可对抗列国。 那时,楚国的霸主地位就真的毋庸置疑。 道路上,沙尘扬起如浪潮!屈原所率领的,都是精锐,他们身经百战,对楚国地形烂熟于心。 可即便如此,他们竟然发现,与秦君之间的距离,始终不远不近,保持的很均匀。 这就奇怪了!屈原走的,都是捷径小路,路程大大缩短,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嬴驷等人竟然也知道这样的捷径。 这就好像一个土著居民没找到一个捉迷藏的外地人!屈原一马当先,连续奔袭数日,马匹已经换了几波,但仍旧不休息。 “快到楚国边境了!” 屈原顿时有股功亏一篑的感觉,要是被秦君逃回秦国,以后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行,绝不能让他逃脱!屈原笃定了念头。 终于,在嬴驷即将逃出楚国的前一刻,屈原的精锐骑兵,见到了嬴驷。 确切的说,是嬴驷故意在这里等待着屈原。 他想在屈原面前背一首《离骚》,既然有‘班门弄斧’,那今日,嬴驷便来个‘屈门弄骚’!“嬴驷见过左徒大人。” 坐于马背上,嬴驷拱了拱手。 他终于见到了屈原的庐山真面目。 这位对中国历史产生深远影响,忧国忧民的大诗人,竟然这般清癯儒雅,气质出尘。 仿佛人间谪仙!屈原也是有些吃惊,被人称之为‘虎狼秦君’的嬴驷,看起来竟像个穷酸书生。 “秦君雅兴,不告知而来我楚国,如今又悄然而去,楚国未尽地主之谊,总感觉过意不去。” 屈原讥讽。 嬴驷眯起那双好看至极的丹凤眸子,故作委屈,笑道:“左徒大人所言有虚,非嬴驷不愿意告知,寡人听说贵国国君好色成性,压根没时间待见我这闲杂人等!” 第091章.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是在讥讽楚怀王沉迷酒色。 列国国君皆有特殊癖好,比如魏惠王称王上瘾,楚怀王好色成性,嬴驷暴虐无道。 对比之下,嬴驷的癖好更让人细思极恐。 不过作为楚王身边的近臣,屈原的嘴炮功夫也是十分厉害,从不落下风。 他发现了嬴驷马背上的楚女。 小小年纪风韵暗藏,肌肤白皙,只是被捆着身子,仿佛楚女傲娇的秉性被束缚了许多。 “哈哈,秦君也好不到哪去,千里奔袭,只为了来我楚国掠夺一位女子?” “秦君大动干戈了,像这样平平无奇的姑娘,我楚国应有尽有,秦君若喜欢,改日让我王多送几个。” 嬴驷摆了摆手:“不麻烦了,我从小肾虚!” “—――”两个人相互试探,仿佛插科打诨,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朋友呢。 短暂的交谈,嬴驷和屈原似乎都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屈原嘴角翘起,眼中满是不屑,手中握剑发出一股浪荡大笑:“秦君,屈原奉我王号令,想请秦君去郢都喝酒,还望秦君不要推迟。” 去你妹的喝酒!寡人还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嬴驷冷淡道:“左徒大人,喝酒是假,堂中埋伏刀斧手捉拿嬴驷是真吧?” 被拆穿了真正目的的屈原,仍是不见怒容,笑道:“我叫你一声秦君,是敬你,还望秦君识趣,不要逼屈原动手!” 话音未落,他身后甲士齐刷刷的拔剑,剑光四射。 杀机重重!嬴驷抠了抠耳朵,无所谓的问道:“那寡人就奇怪了,左徒大人为何非要我去郢都?” “秦君擅闯我楚国也就罢了,还在我郢都当街行凶杀人,秦君觉得,不该给我王一个交代?” “楚王?” 嬴驷忽然一愣,歉意道:“是啊,寡人杀了楚国百姓,是得给楚王交代,麻烦左徒大人回去告诉楚王一声,就说嬴驷盼望两国交好,不日将进献一名美女与怀王和亲!” “呸,虎狼之君狼子野心,你难道想让你秦女乱我王心性?” 屈原破口大骂。 嬴驷没生气,皱眉道:“听闻左徒大人是楚国有名的大诗人,果然出口成脏!” “是出口成章。” “差不多差不多。” 屈原黑着脸,差多了好嘛 !嬴驷挠了挠头,一字一字的沉声说道:“寡人闲暇之余,也喜欢写写诗作作赋,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写了首辞,名叫《离骚》,还请左徒大人指点一番。” 此时的楚国国力大盛,屈原未被逐离,自然也没有真挚的情感去写《离骚》。 也就是说,《离骚》还没问世。 屈原更不知道这流传千古的名作是自己日后所写,现在却被嬴驷据为己有。 最过分的是,还被拿出来在自己面前装逼!不过屈原是个诗痴,听到《离骚》二字,顿时觉得这名字有深意,有种侧耳听的感觉。 嬴驷如一只高傲的公鸡,开始抒发情感:“啊~”“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 “—――”浩浩汤汤几百字。 《离骚》对天命批判,表达了对百姓疾苦的关心,感情升华,饱含大意。 其词藻华美,寓意深刻!屈原初听,便沉迷其中,救民于水火是他的梦想,为什么嬴驷这么懂他? 细细回味,屈原的内心十分不是滋味。 这就是战国,战国的百姓生灵涂炭,受这些苦痛都是在所难免!这首辞赋,出自任何一人之手,都是千古名作,可单单出自秦君口中,有点自嘲!一个暴君做爱民诗句? 这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本来屈原评论文章一向公平,但近日作为敌对势力,他竟破口大骂:“写的什么东西,狗屁不通!” 卧槽!嬴驷当时差点就要被吓尿了,屈原竟然说《离骚》狗屁不通。 这可是出自你手,后世无数高中生的噩梦!嬴驷抽了抽鼻子,竖起大拇指,轻声道:“左徒大人评论果然中肯,我也觉得这辞赋粗鄙,寡人脑子有病,才会写出这种文章。” 屈原没说话,打了个喷嚏,谁他娘在骂我? “寡人还有一篇辞赋,请左徒大人帮着鉴赏鉴赏――”“不帮!” 屈原一下子怒了,本官是来捉拿你的,哪有心思在这跟你对诗,浪费时间? “秦君若真像跟屈原一较高下,这里不合适,不如秦君跟我回郢都,我楚国的章华台,正是对诗的好地方。” 嬴驷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收回视线平静道:“寡人来楚国逗留时间不短了,此刻归心似箭,郢都不可能再去了。” “左徒大人,寡人觉得咱俩有缘,这首《离骚》寡人便送你了,你回去好好琢磨其中深意。” “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就此告别。” 嬴驷说完,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屈原身后的骑兵默然上前,三人一组,已经列队成攻击阵势。 嬴驷阴冷笑道:“左徒大人何意? 寡人都说了不去郢都,你这是要强人所难?” 屈原瞳孔一缩,懒得废话,眼中闪过一抹阴鸷酷厉,扬起手挥了挥。 顿时,铁蹄准备冲锋!白起惊慌,楚军与义渠兵可不一样。 他们训练有素,何况这些士兵看起来就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这些人显然不是对手。 不过,就算是死,白起也要护卫君上安全!可就在白起准备放手一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时候,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骑兵展开冲锋,杀无赦!” 张仪白起齐齐回头。 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赵云已经站在身后,还有几百秦军铁骑,森森铁甲。 有救兵,竟然有救兵!其实这是嬴驷离开秦国的时候便安排好的,他就怕楚国会搞幺蛾子,所以便吩咐赵云在此等候。 屈原没有说话,他终于知道嬴驷为什么临危不乱了,原来早有安排!想到这,他不禁将楚怀王和嬴驷对比,这一比较,高下立判,他日两国大战,怀王完全不是对手。 嬴驷摸了摸鼻子,笑道:“左徒大人,你走吧,若一意孤行,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屈原一咬牙,对着身后骑兵说:“杀!” 第092章.简直就是流氓 一个‘杀’字,阴森恐怖!若方才还是屈原处在主动地位,那么现在,有话语权的便是嬴驷了。 毕竟,赵云埋伏在此处的秦军,有数百人!可屈原仍平淡的下了决定,哪怕是让将士们去送死,也要当面和嬴驷撕破脸。 三骑率先并肩冲出!楚军胯下马匹十分健壮,是军中久经百战的良驹,已形成冲锋的肌肉记忆。 所以奔跑过程中展现出极致的视觉美感!风声!马蹄声!杀人声!声声悦耳!!早已出鞘的楚刃,刀刃锋芒毕露,这百余楚军所配备的装备,显然十分精良。 战场拼杀,向来不需要讲求道义的。 若嬴驷下令全军冲锋,一股脑的碾压而过,这百余楚军,恐怕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可!他竟吩咐身后秦军以和楚军同样的兵力冲锋。 这是想和楚军针尖对麦芒!你楚军不是号称天下第一,那咱们就掰掰手腕!事实上。 在嬴驷提出‘胡服骑射’之后,秦军的骑兵各个以一当十。 那些经验丰富的秦卒在马匹上颠簸起伏,出剑结合马的奔跑速度,一剑斩出,气势凌人。 眼见着三楚军与三秦卒在电光火石之间相撞!楚军率先出手。 可未经过改革骑术的楚国骑兵出刀难免有些力不重新,刀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但!秦卒抵挡的也恰到好处。 金属与金属的交鸣之音响起,秦卒找到了百分之一的机会,腾出秦剑,向着楚军的脑袋劈去。 秦卒摧枯拉朽的摧毁了楚军的放线,楚军连人带马,全部被放倒在地。 刹那直接,三楚军坠落!而三个秦卒,依旧不退,在前方面对着百余楚军,悍然无所惧怕,将生死置之度外!第一阵,楚军落败!嬴驷的眼神中没有太多的变化,杀人对他来说是太过于平常的事情。 作为对手的屈原,抹了把脸,脸色狰狞!当所有人认为这位左徒大人会知难而退的时候,他又再次挥了挥手,又三个骑兵杀出。 先前的三个秦卒不退反进!他们的身形如一条游鱼,更如曲臂游蛇,顺势便将那些楚军给削了脑袋。 经过两阵,秦卒虽然一直在胜,可前三卒也有些疲累!但,嬴驷不打算换下他们!这种以士兵惨死为代价的车轮战,延续了几个时辰,厮杀场面相当血腥。 最终。 楚军只剩下屈原一人,秦卒的折损约为楚军的三分之一。 楚国边界,尸横遍野,血腥气熏天!足以见,秦国骑兵之骁勇善战!“君上,是否要杀了屈原?” 白起吐了口唾沫,语调低沉的轻声问道。 嬴驷摇了摇头,附身摸了摸芈月的小脸蛋,平静道:“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望着屈原。 屈原也同样望着他。 肃容冷声。 屈原红了眼睛,声音沙哑的苦笑道:“秦国骑兵,果然悍勇,这次输阵,屈原心服口服。” 嬴驷坐在马背上,神态自若,洪亮回答道:“多谢左徒大人夸奖,这只是小试牛刀,若真拉开了阵势相互冲锋,楚军顷刻之间便被碾压成齑粉!” 屈原没再说什么。 因为嬴驷并没有说谎。 今日一战,足以定天下骑兵之地位!秦国骑兵,冲阵无双,杀人如麻!穿着锦绣绸衣的屈原和乔装打扮穿着布衣的嬴驷会心一笑,他道:“秦君,你有一炷香的时间杀我,再等一会,我楚国的大军便要驰援而来,到时,你可就没机会了!” “我并未有杀左徒大人之心,今日抵抗,也只是为了活命自保而已。” 嬴驷略微缩了缩手,又道:“还是那句话,嬴驷力促秦楚两国交好,还望左徒大人将寡人之意禀陈楚王。” 有些憋屈的屈原咬了咬牙,苦涩道:“秦君既饶我一命,屈原自当向我王言明。” 嬴驷哈哈一笑,调转马头,对着余下的秦卒说道:“走,回秦国!” 早已怒不可遏杀机勃勃的秦军骑兵硬生生的被嬴驷一句话便收敛了气势。 而后显然悠闲许多,闲庭信步的跟着嬴驷在官道之上慢慢悠悠的远去,有几分峥嵘豪气。 屈原孤身呆滞在马背上。 他很少主动出手,更很少在楚国的地界无功而返。 但今日,秦君匪夷所思的逃离,让他见识到了秦国君王的手段。 处变不惊,临危不乱,运筹帷幄。 如此秦君,就算是暴虐,难道不比自己那肥成猪一样的楚怀王强吗? 唉,这就是别人家的君王!屈原扯了扯马缰,准备启程回郢都复命,脸上苍白的面容有些心酸凄凉。 可!却在这时,秦军忽然喊声震天。 屈原竖起耳朵,听着那逐字逐句,整个人便随之窒息一般。 那声音赫然是:“左徒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声音一声接一声。 声浪一浪盖一浪!屈原摸着胸口,顿感急火攻心,心如刀绞,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是被气的!他面色惶恐,秦君不但杀人,而且诛心!在没有尽头的管道之上走着,身在鼎盛实力楚国为官的他,忽然有了严重的危机。 这股危机的来源,不是齐国和其他战国,而是这个一直被瞧不起的秦国!“楚国的灾难,要来了!” 屈原低声轻吟了一句,顿时昏厥过去,摔下了马背。 嬴驷被赵云接应之后,改骑马为乘车,他早已累坏了,坐上马车之后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当嬴驷睁开眼的时候,芈月正瞪大了眸子望着他。 芈月依旧被捆绑着,她曾试图挣脱,可惜无济于事,因此在车厢内和嬴驷冷战。 嬴驷坐起来,抹了抹额头上因为燥热而生出的汗水,他笑道:“怪不怪寡人?” 芈月靠在一旁,有些惊疑的道:“我若是说了实话,秦君会杀了我吗?” 嬴驷摇头:“自然不会,寡人不会小肚鸡肠到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芈月顿时挺了挺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奶声奶气的回答道:“怪,秦君对待女人的方式,太粗鲁了,简直就是流氓!” 第093章.金莲,是你吗金莲 流氓? 嬴驷听罢,心中冷笑,直勾勾的望着芈月的俏脸,目光灼灼而又有深意。 芈月在车内蜷缩着身子,扭过头不敢去看嬴驷。 秦君,果然特么不要脸!嬴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说什么,睡了一觉之后,精神不少,可心神不宁。 魏国冬日练兵,想必在来年开春便会攻打秦国,嬴驷虽浑然不惧,可却担忧南边的楚国。 一旦楚国趁虚而入,秦国将腹背受敌。 所以如何安抚楚国情绪,是当前最需要解决的事。 收服郑袖,嬴驷依旧不放心,毕竟郑袖虽然得宠,但名声并不好,受到屈原昭阳联合抵制。 而依照嬴驷的想法,便是用一名秦国女子与楚王和亲,以此和郑袖左右逢源,达到魅惑和进献谗言的目的。 可,谁合适呢? 嬴驷回想了一下,似乎秦国朝野,无女中豪杰可以担此大任,心思不说,美貌尚且不足。 叹了口气,嬴驷打开了系统界面:【宿主】:嬴驷【身份】:秦君【武力】:60【统帅】:150【谋略】:120【智力】:170【声望】:205【恐惧值】:6345【综合评定】:国君(lv3:已是国君品阶的顶级)嬴驷并未在意这些空洞的数据,而是直接问道:“系统,我是否可以召唤出女子?” 他舔了舔嘴唇!中华上下五千年,多少豪杰埋忠骨。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中国历史上不缺英雄,自然更不缺少美人。 嬴驷想起了回眸一笑的杨贵妃,想起了婀娜多姿的貂蝉,想起了出塞的王昭君,还有风韵百态的萧美娘!若是能将他们召唤出来,那岂不是爽到爆? 嬴驷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猛咽口水!【叮!当然可以,系统将更改召唤性别属性,这样宿主召唤出来的便是女子。 】“我想召唤波多老师,可以吗?” 【以宿主当前的综合评定,不具备召唤角色选择权,系统只能保证召唤出来的英雄是女性,至于是哪一位人物,完全随机。 】“好吧!” 嬴驷有些失落,但系统的话也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便是,一旦自己的综合评定过高,便可选择召唤人物。 现在,只能靠系统抽取!【叮!检测到宿主恐惧值充足,是否现在随机抽取一名女性角色? 】那还用问? 嬴驷早已迫不及待,他倒是想看看,自己第一个抽出来的女子是不是妖艳贱货!“抽取!” 【叮!系统抽取中,请稍后!】然后,嬴驷就在脑海中看到一圈圈小白点转呀转,那是系统在等待过程中。 嬴驷闭着眼,双手抱于胸前,嘴里碎碎念:“苍井、波多、武藤兰老师,快快出来吧!” 满心期待。 一旁的芈月,完全不知道嬴驷说的名字都是谁,只觉得他得了神经病。 不然,为何胡言乱语? 【叮!】系统的提示音一想,嬴驷瞬间眼前一亮。 是谁,是谁,会是谁呢? 【叮!恭喜宿主,召唤华夏女英雄,潘金莲!】“—――”潘金莲? 是《水浒传》中那个妩媚婀娜,和西门庆偷情,毒杀了武大郎的女人? 金莲,是你吗金莲? 嬴驷捂着脸,这特么算哪门子华夏女英雄? 系统似乎误解了‘英雄’这两个字的含义,潘金莲是破坏家庭的反面教材。 他穿越过来之前,便总是听人说哪家的谁谁谁又出轨了,是当代潘金莲!红杏出墙也算女英雄? 嬴驷都想给系统来一波双击666了。 【英雄属性如下】:【英雄名称】:潘金莲【来自位面】:《水浒传》【妖艳品阶】:三品等等? 妖艳品阶? 先前召唤出来的赵云、梅长苏,都是文臣和武将品阶,怎么到了女子,变成了妖艳品阶? 【叮!请宿主听系统解释,妖艳品阶便是诱惑人的程度,品阶越高,越美艳动人。 】明白了!“潘金莲现在何处?” 嬴驷已经认命了,但这并不是一个坏结果。 潘金莲能把西门庆迷得神魂颠倒,难不成就不能魅惑楚怀王,此女正是与楚国和亲的不二人选。 【叮!潘金莲当前的身份,是咸阳城一贱妇,目前正在咸阳城西市。 】“—――”系统越来越会安排被召唤英雄的处境了,嬴驷气的想打人。 不过此去咸阳还有一段路程,想要见到潘金莲,便也需等待些时日。 一路之上,嬴驷回秦国的脚步并不快,离开了楚国之后,便销声匿迹隐藏行踪。 以至于遁迹于山林之间,不被任何人察觉。 走走停停,碰见美景便下车怡情山水,嬴驷每次都十分矫情的沉吟几句。 什么‘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什么‘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什么‘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等种种,不胜枚举!白起和赵云是武将,听不出什么,在他们眼中以上词句和‘门前有条狗,叼着骨头走’,没什么差别。 可张仪就不行了。 他先是震惊,而后张大了嘴巴,最后脸色变化不定,心情复杂到无法形容。 乖乖,走了这一路,嬴驷出口成章的说出了几十首名诗!这一字字,一句句,都似精雕细磨,反复推敲,没有几十年的文字根底完全创作不出来。 可君上才多大? 且不说年龄,阅历更是没有多少。 那这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词句都是从何而来,难不成真是君上心中腹诽出来的? 张仪目光幽幽,望着嬴驷。 只觉得天人下凡,真龙降世,文曲星投胎,无数光亮的字眼迸发而出。 芈月也有些刮目相看 ,没想到秦君还是个大文豪。 还有他面对左徒屈原背诵的那首《离骚》,为何那般心怀大志,忧国忧民? 这与芈月印象中的秦君不同。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问道:“这些辞藻华美的诗句,都是你写的?” 嬴驷点头:“随口一说而已!” 好一个‘随口一说’,装逼如风,常伴吾身!“哼,骗人!” 芈月不信。 嬴驷急了:“什么叫骗人,你若不相信,寡人现在就为你作诗一首如何?” “为我作诗?” 芈月想了想,笃定道:“好,只要你做得好,我就相信这些都是你写的。” “啊~”嬴驷深深抒情一句,然后脱口而出:“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妖姬脸似花含羞,玉树流光照后庭!” “—――”芈月的脸,一下子红了! 第094章.寡人说住手,你没听见 扭扭捏捏的芈月面如桃花,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和嬴驷说话,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 她不来招惹嬴驷,嬴驷也不去招惹她。 两个人坐在车内,大眼瞪小眼!对于芈月,嬴驷早有轻薄之心,只是念其还未到年龄,嬴驷觉得没有味道。 水蜜桃只有成熟了才好吃!他靠在车壁上,又注意到了系统内对自己的综合评定:国君(lv3:已是国君品阶的顶级)。 什么意思? 难不成自己的等级不能再提升了? 嬴驷不解,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自己的主角生涯不会这么早结束吧? 车马摇摇。 “君上,前面便是咸阳了。” 走了不知道多少天,咸阳城已历历在目。 嬴驷皱了皱眉,沉声吩咐道:“子龙带兵马先行入城,张仪将芈丫头带去新宫安置,白起随我绕道西市一趟。” “是!” 这个诡异的决定又再次让人想不明白,君上去西市做什么,几个人简默默的想着。 咸阳,西市。 虽然是秦国的都城,虽然秦国国力近些年大胜,虽然商鞅变法使秦国成为当世强国。 但!一个城市的格局,向来有庙市之别,贵贱之分。 这一点,在咸阳城西市表现的十分明显,市井之地,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在这里,富贵的各国豪商每日畅饮,不醉不眠,花前月下,灯红酒绿。 在这里,最贫穷最粗俗的人占了三分之一,他们混在一起,每日挣扎在死亡边缘。 甚至,为了一口饭,与狗夺食,与猪同槽!都不稀奇。 嬴驷和白起踏入西市,他们此时还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混入人群,难以分别身份。 前面便是难民的聚集地,臭气熏天,要不是潘金莲在这,嬴驷才懒得来。 骤然,人头涌动,似乎有什么热闹事情发生。 白起皱了皱眉,升斗小民想在君上面前闹事,他有些不耐烦,握了握手中剑。 人群拥挤,难以忍受,俱都向着热闹处跑去,白起劝诫道:“君上,人多眼杂,咱们还是不要去为妙,以免节外生枝。” “无妨,寡人可是一国之君,怎么能不关心咸阳百姓的疾苦,走,去看个究竟!” 白起无奈,只能跟着嬴驷挤进人群,走到近处,却见一个大汉正在殴打一名女子。 那大汉五大三粗,丑陋而苍老,满脸酒气,嘴里骂骂咧咧道:“让你偷人,让你偷人,我打死你!” 说着,便狠狠揪住那女子头发,向其后背一阵的拳打脚踢,嬴驷看着都心疼。 那女子憔悴模样,脸色被灰土掩盖,完全看不清是什么样子,衣服撕扯的片片条条,满地打滚。 她嚎叫着:“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喝多了耍酒疯,为何殴打于我?” 嬴驷这才听明白,原来两个人并不认识,只是汉子喝多了,将女子当成了自己媳妇。 可女子纤弱无力,与汉子又不在一个吨位上,显然不是对手,只能挨打不还手。 围观百姓,亦是议论纷纷,可却一个上前阻挠的都没有。 嬴驷顿时怒了,真是世风日下,这里是秦国,京畿重地,焉能如此胡作非为? “住手!” 一声怒斥,响彻天地。 百姓为之一静,旋即齐刷刷的向着嬴驷看去。 这个穿着平常布衣的少年,哪里来的勇气打抱不平,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那女子见到有人站出来,顿时眼眸一喜,觉得人心并不都是十分冰冷的。 “公子,公子救我!” 她娇嗔的喊道,那声音,柔美到骨子里,真好听。 汉子打了个酒嗝,用手指指了指嬴驷,眼神迷离道:“怎么,小子,你想多管闲事?” 嬴驷正能量满满。 丫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当街欺辱良家妇女,人间道义何在,秦国律法何在?” 白起的手也是时时握在剑,望着四周,只要有人图谋不轨,便一剑杀之。 啪!汉子不以为然,见到嬴驷挑衅,一巴掌抽在了女子的脸蛋上,而后笑眯眯道:“我打她了,怎么了?” 嬴驷又道:“我能眼睁睁看你如此行径? 能吗?” 然后,就见嬴驷闭上了眼睛:“不能眼睁睁看着,闭上眼就看不见了。” “—――”他刚刚在百姓心中树立起来的形象刹那之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粗汉哈哈大笑,下手并不留力,只觉得酣畅痛快,女子身体,已经遍体鳞伤。 女子痛的蜷缩,哀声痛哭道:“造孽啊,我潘金莲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如此痛哭?” 当‘潘金莲’三个字传入嬴驷耳中,他顿时睁开了眼。 不会这么巧吧? 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女子,就是潘金莲? 嬴驷揉了揉眼睛,可潘金莲脸上的灰尘太多,根本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那汉子还在一拳一脚的击打着,拳拳到肉。 “住手。” 嬴驷再次呵斥。 方才嬴驷没当回事,只是在和汉子开玩笑,可这次,他面容严肃,显然是认真的。 汉子酒意未散,依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手脚不停:“小子,又来多管闲事?” 他猖狂大笑,手上劲头越来越大。 嬴驷顿时恼了,是真的恼了。 他扭头看向白起,十分无情的说道:“白起,去,给寡人砍了他的两根胳膊,我看他如何打人!” “是!” 那汉子顿了顿,没听清嬴驷说什么,便见一清秀少年走上前来,刷刷两剑!剑光闪烁!紧接着,他两个胳膊冲天而起,顿时巨大的痛苦直冲心肺,汉子额头爆发大量冷汗,酒意一下子就醒了。 但,两只胳膊已经被白起砍掉。 百姓们先是一愣,旋即恐慌、手足无措,四散而逃。 “杀人了,有人当街行凶杀人了!” “报官,快去报官!” 西市之上,响起了一声声门店关闭的声音。 汉子的两根臂膀,血流如注,他嘶吼着,大量的鲜血滴落在潘金莲脸上。 潘金莲如遭惊变,一动不敢动,呆在那里,像个石像。 嘭!嬴驷一脚,将那汉子踢了个狗吃屎,脚踩在他脸上,冷声道:“寡人让你住手,你没听见吗?” 汉子不敢说话,猛然摇头,眼神中是对生存的渴望。 失落!无奈!悔恨!嬴驷吐了口唾沫,吩咐道:“寡人最讨厌那些对寡人之言不放在心上的人,白起,杀了吧!” 第095章.难于上青天 片刻。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飞扬而起。 那颗脑袋之上的表情不甘、痛苦,但更多的,是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汉子至死都没明白,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头,一下子空荡荡的。 鸦雀无声。 除了倒在地上的尸体,还有呆愣楞仿佛丢失了三魂七魄的潘金莲。 潘金莲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少妇风韵满满,如一只无需喂养便丰腴的锦鲤。 该大的地方一点都不缺斤少两!但,作为一名贱民,她只想好好活下去,却不曾碰见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眼前二人,比方才那汉子可怕千倍万倍。 她不敢抬头,半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平时受虐待也会抱怨几句,今日愣是一句怨言没有。 嬴驷生出怜悯,想要上前给予关怀,可是他每上前一步,潘金莲便后退一步。 也对,他此时的样子,与阎罗死神何异? 嬴驷老于事故,不至于为了一个召唤出来的贱妇就自降升价,那不符合他的身份。 “白起,寡人先回新宫,你安排潘金莲洗个澡,明日寡人要见到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白起领命。 两个人转悠了一遍市井之后,便回新宫去了。 新宫依旧熟悉。 这几十日殚精竭虑,嬴驷过了生不如死的日子,回到新宫,他要好好享受。 “对了,芈月呢?” 将粗布麻衣脱去,又洗了个热水澡,再次穿上大红君服的嬴驷问道。 一个小太监回答:“相国大人来过,说是他把芈丫头安排在椒房殿了。” “嗯。” 嬴驷点了点头,面色十分平静。 填饱了肚子,嬴驷走出了凌云阁,屏退跟着的侍女太监,直奔椒房殿。 椒房殿房门紧闭。 芈月正在里面洗澡,那是一座水池,里面满是花瓣牛奶,她从未见过这般奢侈的洗浴。 此时,她正用手撩拨起一道水柱,顺着脖颈滑落而下!勾人的锁骨,在灯光下清晰的展现。 清秀的面庞,让人一见钟情,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不能忘记你容颜。 吱呀!嬴驷直接推门而入,他穿着大红官服,威压尽显,龙腾虎跃的霸王之气充斥整个宫殿。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芈月赶紧在水池中蹲下,让乳白色的洗澡水尽量遮住自己的关键部位不露出来。 嬴驷坐在水池边,轻声笑道:“秦国是寡人的,新宫的是寡人,寡人为何要敲门?” “你这是强词夺理!” 芈月很生气,秦君简直就是个无赖之徒。 嬴驷拿起水池边的琉璃杯,喝了一口秦酒,意犹未尽,而后用手拨了拨水池,顿时水纹荡漾开来。 那水纹一条一条,碰见芈月的身体便直接冲散。 “以后,这里便是你的新家,寡人会尽快给你名分,你也不要再叫芈丫头,就正式叫芈月吧。” 芈月只在意前半句:“给我名分?” “寡人想让你做我的女人,从此之后,天下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你不愿意?” 打心里芈月是不愿意的,因为他和秦君刚认识,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她又不敢拒绝!每每想起嬴驷杀人如麻的样子,芈月就知道即便在床上,嬴驷也是粗鲁阴狠。 “寡人把你从楚国强掳回秦国,是寡人对不住,寡人给你道歉,寡人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 嬴驷自信,哪怕是要天下,嬴驷也能给她。 区区山东六国,何足挂齿? 嬴驷要率领秦国的铁骑,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芈月想了想,自己怕是永远都回不到楚国,那么自己需要什么补偿呢? 她一直喜欢听那种凄美的情爱故事。 尤其秦国宣纸风靡天下之后,各国不再使用竹简棉帛,故事也可以跃然纸上。 笔墨写尽天下风月,这些天用宣纸写故事的人越来越多了。 甚至有些好看的故事,还能拿到市面上售卖,卖出一个好价格,足以温饱。 于是芈月斯文说道:“我喜欢听故事,以后我在新宫无聊,你会给我讲故事吗?” 故事? 嬴驷轻笑,他知道的故事太多了。 只要芈月想听,嬴驷便可以一直讲下去。 “寡人知道了。” 嬴驷起身,恰巧碰见一个侍女进来禀报道:“君上,丞相梅长苏求见。” “长苏? 寡人是得见见他,让他去凌云阁等候吧。” 说罢,嬴驷便走出了屋子,只留下芈月沉吟低语:“一句讨好本姑娘的话都不会说,真讨厌!” 话中带着酸溜溜的醋意。 嬴驷急于去见梅长苏,并没有听清芈月最后一句话说什么。 他走的几十天,梅长苏总领朝政,监国有方,爱民如子,其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嬴驷知道,梅长苏心眼小,生怕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这几十日定然殚精竭虑。 所以,刚一见面,嬴驷便开始安抚:“长苏,寡人才刚回来,你就急于求见,也不好好歇息歇息,何事如此着急?” 梅长苏脸色不太好,惊骇的目光望向嬴驷,脸上涌现出极为复杂的深情。 “我听张兄说,君上在楚国羞辱左徒大人屈原,还践踏了楚国尊严,得罪了楚国?” 嬴驷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梅长苏一拍大腿,顿时毫无底气的说道:“秦国并不惧怕楚国,这一点臣知道,可君上为何在如此紧要关头开罪楚国?” 他所说的紧要关头,是魏国的要再次挑起两国战争。 秦魏两国边关战火一旦燃烧而起,楚国很有可能以嬴驷冲动的接口攻伐秦国。 这是梅长苏所担忧的点。 秦国尚无灭他国之力,可列国都有灭秦国之心!“原来是这事,正巧,寡人也因此而烦恼,因此想要麻烦相国,不知相国能否答应?” 梅长苏焦急道:“君上,你我君臣,何须如此客套,君上只管吩咐,臣照办不误。” “阳春三月的时候,魏国必聚兵来犯,寡人想让你即刻出使楚国,与楚国修好,保我南境安宁。” 梅长苏顿时怔住了。 这是烫手的山芋。 嬴驷刚刚在楚国得罪怀王,扭头就要与楚国交好,这不是拿楚怀王开涮吗? 此事之难,难于上青天! 第096章.红颜祸水 嬴驷之于楚国,就像打一个巴掌给俩枣。 楚怀王虽然昏庸好色,但是他不傻,何况身边还有屈原和昭阳这样的能臣。 “君上,为了秦国,臣愿意出使楚国,只是臣却不敢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嬴驷笑了一下:“无妨,寡人自有杀手锏,见了她,楚怀王会无条件与秦国结盟。” 杀手锏? 莫非君上手中有威胁楚国的筹码? 梅长苏愣了一下,倘若真有杀手锏何必出使,楚国是万万不敢乱来的。 “君上所说的杀手锏是什么?” 梅长苏不确定的问道。 嬴驷想到了潘金莲,声音放轻了一些:“跟寡人来!” 潘金莲被安排在新宫的一间侧房。 此刻刚刚洗漱完毕,潘金莲自水池中出来,仿佛一只出水芙蓉。 修长笔直的双腿,美丽如花的脸蛋,紧致纤细的小蛮腰。 她从铜镜中端详自己的身段,玲珑性感,充斥着年轻女子的活力,也有股别样的韵味。 还有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简直红颜祸水。 只是潘金莲是秦国贱民!她已经几个月没洗过澡,脸黑的看不清样子,第一次变得这么干净,还有点不习惯。 一路上经过白起的介绍,她知道这里是新宫,而方才那个年轻人是君上。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蒙君上所救? 潘金莲心慌的厉害,不知如何是好,赶忙穿戴整齐,跪倒在地,等候嬴驷驾临。 恰在此刻,门被推开。 嬴驷和梅长苏踱步而入,风尘款款,只是一进来,两个人便完全是不同的神态。 梅长苏的表情很吃惊,他被迷住了,完全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妖艳的女子。 嬴驷贱嗖嗖的笑着,感叹天潘金莲的魅力果然名不虚传!有个潘金莲,楚怀王必定夜夜笙歌,等寡人收拾了魏国,再灭你楚国。 安排一个艳丽女子过去,无异于在楚王身边放置一颗定时炸弹!而引爆炸弹的按钮,掌握在嬴驷手中,嬴驷想什么时候炸,她就什么时候炸。 “民女潘金莲拜见君上。” 她很识大体,五体投地,连头都不敢抬,身为贱民,与君王平视是触犯秦法的。 脸上表情如身上君服一般霸气的嬴驷挥了挥手:“起来吧,可知寡人来的目的码?” 潘金莲战战兢兢,花枝招展:“民女不知,只是民女蒙君上所救,定要报恩。” 懂得知恩图报就好,嬴驷笑呵呵的,眼神中尽皆含情脉脉。 梅长苏站在一旁,望着这水蛇腰一般的女子,联想起那让人方寸大乱的脸蛋。 “君上说的杀手锏,可是眼前女子?” 嬴驷点了点头,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没错,只是寡人还没征求她的意见。” 听着两人谈论,潘金莲眉头皱起,不知道两个人具体在说着什么,只是仿佛与自己有关。 “你叫潘金莲?” “是,民女潘金莲,自幼父母早逝,乞讨为生,多年孤身一人,居住在西市的一间破草庐。” 嬴驷很想问一句‘你认不认识西门庆’,但他还是没有突兀的开口。 “寡人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嬴驷语气缓和。 潘金莲立刻沉默不言,沉稳的气态开始变得紊乱,心中也仿佛一团乱麻。 梳洗过后,她唇红齿白,眉目神似仙女,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只是此刻心事重重,面容惨淡,想要强颜欢笑却也笑不出来。 嬴驷见他半天不说话,自己便开门见山:“实话跟你说,寡人想送你去楚国,与楚国怀王和亲,你愿意吗?” 和亲? 还是与楚国的大王? 潘金莲一愣。 她只是贱民,能不能婚配尚且不说,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如今竟然要嫁给君王。 这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的事。 潘金莲的心嘭嘭嘭狂跳着,脸色红的别有风韵,但就是说不出来话。 “寡人问你话呢?” 嬴驷有些怒意。 潘金莲立刻道:“民女自被君上所救之后,这条命便是君上的,君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下半辈子能在楚国王庭度过,也是极美好的事情。 至少不愁吃不愁穿,每日光鲜靓丽,不像现在这般,仿佛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好,寡人将把你以国礼驾到楚国去,接近怀王之后,媚言迷惑,离间忠臣,孤立将军,想方设法削弱楚国力量。” 潘金莲一刹那便明白了。 自己成为了嬴驷手中的一枚棋子,而且嬴驷下的是一盘风云大棋。 一子定输赢!“民女领命,君上放心,此去楚国,定叫楚国永无宁日。” “你进入楚国章华台之后,可联系郑袖,她也是我秦国间人,你们姐妹二人,要相互信任,以最快的速度,让楚怀王身边再无可信之人!” 梅长苏听得毛骨悚然。 一个过年表面上看起来翁润,那不过是虚伪强盛的假象。 一旦入不敷出、内囊渐尽,将不堪一击。 嬴驷现在要做的,便是一步步掏空楚国,让楚国自取灭亡,土崩瓦解。 他算是彻底服了。 如此睿智又如此一箭双雕的计谋,只有嬴驷能想的出来。 嬴驷走上前去,扶着潘金莲站起来,只是常人都是扶着手臂,他却很不老实。 “这位是我大秦相国,梅长苏,他将出使楚国,将你送过去,可一旦成为了楚王妃子之后,一切都要看你自己,如何攻心、如何联络、如何挑拨、如何不被怀疑,这些,都是棘手的事情。” 这是嬴驷担心的地方。 可世上虽然从来就不缺少天才,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天才。 说到底,潘金莲也不过一名弱女子而已,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迷人的身体,再无其他资本。 女人犹如绽放的花朵,绚丽而短暂一旦年老色衰,韶华不再,她们将失去男人的宠爱,甚至连狗都不会看她一眼。 如花似玉的年纪,是女人最好的时候!“君上,臣何时启程?” 梅长苏问道。 嬴驷估摸了一下时间,吩咐道:“时不我待,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出使楚国!” 第097章.虎狼之心,昭然若揭 楚国,章华台。 鱼米之乡,天下粮仓。 楚国的崛起不是偶然,自楚国先祖熊绎开始,历代楚王各个励精图治。 只是,这楚王的‘王’字,乃是自封的!并没有得到官方大周皇室的承认。 但如今的大周王朝已是山河破碎,风雨飘摇,天子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如此情况之下,承认与不承认,没什么影响。 楚怀王熊槐今日心急如焚。 他在章华台如热锅之上的蚂蚁,一刻都不曾停歇,焦急的来回踱步。 脸上表情阴暗多变。 左徒大人屈原去捉拿秦君,人没捉到不说,反而被气的急火攻心,至今未苏醒。 楚怀王已经来来回回去屈原府邸探望数次。 每次去,屈原都在昏迷之中,害的楚怀王只能败兴而归,几趟下来,连脚都走酸了。 “嬴驷此人,当真可恶,左徒大人乃我楚国栋梁,若出了什么意外,本王定让秦国血债血偿!” 他喊得振聋发聩,声音飘荡在整个章华台。 这货最擅长的便是装模作样,明明心里想的是美酒娇娘,现在却开始装出一副心疼臣子的样子。 楚怀王的表演一向十分纯熟,堪称炉火纯青。 虽然心里并不关心,但样子还是要装的!若是看到这一幕,令尹昭阳恐怕会十分欣慰。 君上关爱臣子,真乃楚国之幸!片刻,一翩翩少年走进了楚宫。 这少年眉清目秀,穿着浅褐色长袍,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脸上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便是黄歇,屈原的学生,未来大名鼎鼎的春申君,战国四公子之一!只是,此时黄歇尚且年幼,在政治上的建树并不高,因此也没能引起太多注意。 “大王,恩师醒了!” 黄歇是来报信的。 身为楚王,哪怕是再关心臣子,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屈原府邸。 所以楚怀王便告诉黄歇,一旦屈原醒来之后,就第一时间前去通禀。 “左徒大人醒了?” 熊槐顿时一惊。 这个老家伙,终于醒了。 你昏迷的时候,本王连酒都不敢喝,生怕被臣子们批判,可你醒了就不一样了。 寡人终于可以开始正常的生活!“左徒大人,左徒大人你终于醒了。” 熊槐将手指伸进嘴里,沾了两行唾沫抹在脸上,仿佛泪崩一般,狂奔而去。 屈原卧于榻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便知道楚怀王来探望他了。 “左徒大人,你没事吧?” 由于跑速太快,熊槐又没注意脚下,进门的时候竟然摔了个狗吃屎。 但这货十分皮厚,完全不注重仪态,站起来之后直接来到屈原床头。 因为屈原生病,窗户都关着,并不通风,室内充满了浓重的药香,光线有些暗淡。 不对这对视力极好的熊槐没什么障碍,一进门,便发现屈原的眼睛睁着。 屈原靠在床头,脸色依旧十分苍白,他咳了咳,看到熊槐两腮的水渍,问道:“大王哭了?” 熊槐号丧两句,赶紧开始表演:“左徒大人,你昏迷的这些天,本王食不能寝,夜不能寐,如今你醒了,本王的心终于放下了!” “臣多谢大王关心。” 屈原的笑容还是很虚弱,不过气色显然好了许多。 黄歇快速踱步,推开了几扇窗子,让室内空气流动,然后站在怀王身后,注视着屈原。 “左徒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被人送回郢都的时候,便一直沉睡,气息也十分虚弱,可寡人并未在你身上发现刀伤剑伤,太医也看过,说不是中毒。” 屈原顿时扎心了!他能说自己昏迷都是被嬴驷气的? 那样的话,脸就丢到姥姥家了!“没什么。” 屈原勉强笑了笑,默然片刻,这才继续解释道:“臣不小心坠马,因此昏迷。” “哦哦。” 楚怀王想到了什么,淡淡道:“左徒大人,秦国派出使者出使楚国了。” “这么快?” 屈原的反应有些过激,嬴驷离开楚国的时候曾经和他提起过这件事。 “左徒大人知道此事?” “臣那日曾与嬴驷会面,谈论过,大王,还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可否告知微臣?” 楚怀王叹了口气:“令尹大人叮嘱,不可和你说太多的国事,怕你忧心操劳,延缓病情好转。” “大王,无妨的,你也知道,屈原就是这个臭脾气,有些事一定要弄清楚。” “咳咳——”熊槐拼命的咳嗽两声,脸上表情无耻到令人发指,竟然是在笑。 究竟什么事,如此开心? 良久,熊槐收起笑意,正色道:“这次出使楚国的是大秦相国,梅长苏,而且,她还带来个一位秦国的绝世美女,叫潘金莲,意欲与楚国联姻!” 屈原瞥了熊槐一眼。 君上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一提到女人就异常兴奋。 楚怀王早就听说秦国女子凶猛异常,风韵自与他国女子不同,熊槐很想尝尝味道。 恰巧秦君孤身来楚,冒犯楚国国威,这次前来联姻,想必是赔罪的。 本来楚怀王觉得这事无伤大雅,不过既然你连美女都给本王送来,便却之不恭,收下了!屈原道:“大王如何打算?” 熊槐面不改色道:“左徒大人,你知道本王为人,向来以国事为重,忧国忧民终日夜不能寐,这次秦国和亲,寡人觉得,楚国应该答应,秦楚强强联手,天下哪国可敌?” “大王,秦人狡诈,岂不闻‘虎狼秦君’? 再说了,那与大王联姻的女子绝非寻常之女子,她,她乃是嬴驷派到大王身边的一枚棋子,不可不防!” 楚怀王不以为然:“一个女子,还想兴风作浪不成? 左徒大人放心,本王只是和那女子玩玩,不会有事的。” “事情没这么简单,大王可知秦国为何忽然和楚国修好,是因为魏国想再次犯边,这正是我楚国攻秦的大好时机,君上切不可自误,中了秦君圈套!” 熊槐顿时有些不开心了,你的意思是寡人不如他? “左徒大人,你好好养病,没什么事的话本王先回去了,不用送了。” 说完,楚怀王一溜烟的走了。 屈原咬着牙,望着黄歇问道:“梅长苏什么时候到?” “大约五日左右到达郢都。” “我要快些好起来,不能让梅长苏欺辱大王,秦国虎狼之心,昭然若揭!” 第098章.是真名士始风流 黄歇的消息很准确,梅长苏果然于五日之后到达郢都。 梅长苏没等到驿馆歇息,便被直接召入楚宫,他知道,这是一场关乎国运的见面。 自周平王东迁之后,战国七雄逐渐坐稳了地位。 楚国自立国开始,对周天子一直不太臣服,屡有摩擦,自立为王,雄踞江南。 其他五国,也都是礼仪之邦。 唯有秦国!秦国本是商朝旧臣之后人,一直不受待见,因为先人为周王洗马十分用心,封在犬戎之地。 多年与犬戎搏杀,秦人练就了一身血性!所以,列国都认为秦人好战,非战无以生存,乃是粗鄙莽夫,不足以和其他六国相提并论。 梅长苏此次来楚国,除了将潘金莲送过来,以此与楚国修好。 另外一个目的,便是洗刷上面提到的偏见。 章华台中,群臣对坐。 令尹昭阳率先开口:“大王,梅长苏进殿之后,大王不必发问,让我们来问就好。” 令尹乃楚国百官之首!其地位,等同于大秦相国。 此时的昭阳已经是天命之年,乃是宗族后裔,立下战功无数,深的楚王倚重。 即便已到垂暮之年,仍让人觉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熊槐点了点头,他大概知道群臣要做什么,无非是想在秦使面前赚点面子。 正在这时,门外有士兵喊道:“秦使梅长苏觐见!” 宫内顿时一静。 梅长苏迈着矫健的步子,在众目睽睽之中,快速踱步到楚怀王面前,拱手沉声道:“外臣梅长苏,拜见大王!”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众人只觉得,梅长苏风声俊朗,气质出尘,一袭白衣,却有股子病态。 有人道:“大胆,见到我王,为何不跪?” “我梅长苏,只跪天跪地跪秦君,剩下的,哪怕是周天子在我面前,我也不跪!” 气魄十足。 一句话,让满殿的大臣都不敢小瞧这个儒雅的秦国使者。 楚国群臣的刁难开始了。 话音未落,另外一人站了出来。 一眼望去,只觉短小精悍,器宇轩昂,眉宇间云开雾散,眸色咄咄逼人:“在下大夫靳尚,乃楚国百官微末之辈,有个问题,想要讨教秦相!” 靳尚自诩微末,是欲扬先抑。 若狠狠打了梅长苏的脸,岂不是说大秦相国还不如他一个大夫? 梅长苏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转念一想,若是连个大夫都摆不平,如何能让楚国的百官信服呢? 于是他眸色一闪,还是没来由的轻浮,轻声说道:“既然是讨教,那便说罢,看在你诚心的份上,梅长苏知而不言。” 梅长苏这种盛气凌人的架势,让人十分难受!楚国的百官甚至不明白,梅长苏到底是不是来修好的,为何如此无礼傲慢? 有点欠揍!靳尚又道:“我听闻,秦国有两位丞相,梅长苏与张仪,两位皆是口舌之徒,不过在我看来,光会耍嘴皮子,似乎没什么用,秦相觉得对不对?” 堂下一阵哄笑。 这是在讥讽梅长苏除了高谈阔论之外,没什么安身立命之本。 也在讥讽大秦选这样的人当相国,是瞎了眼!梅长苏临危不乱,侃侃而谈:“谁说耍嘴皮子没用?” “口舌之术在于制人,口舌之道在于服心!” “善言者,言则口若悬河,旁征博引,可使人想所不欲想,行所不欲行。” “不言则神定如山,势若引弓之矢,可使人心神不安,如坠五里云雾之中,不知所措。” “如此,靳大夫还觉得耍嘴皮子没用?” 靳尚一听,自己这是qj不成反被草,灰溜溜回到自己的位置。 堂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若说方才他们还未将梅长苏放在心上,这下子倒有些刮目相看,秦相果真不是好惹得。 一番辩论,顿时全体‘起立’!可就在这时,安静的楚宫传来一声冷笑。 梅长苏扭头望去,此人身穿盔甲,身高八尺,剑眉星目,武将气盖过了官场气。 那人道:“在下景翠,听闻魏国再次聚兵,列将千员,龙骧虎视,不知道秦国如何应对?” 不愧是大将军,说话桀骜。 梅长苏淡然一笑:“魏国蝼蚁之兵,就我大秦将士不过乌合之众,何惧之有?” “哦,这么说,秦国不怕?” 景翠追问。 “当然不怕,我秦国将士早已枕戈待旦,将军岂不闻‘齐之技击不可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遇秦之锐士’?” 景翠也铩羽。 这个时候,楚国雅雀无言了。 竟没有人再敢站出来质问,梅长苏的唇枪舌剑,让人惧怕。 屈原经过短暂的修养,身体已渐渐恢复,他哑然一笑,问道:“秦国忽然想与我楚国结盟,莫非想安定南境,开关东出?” 梅长苏连连摆手:“无意东出,无意东出,我秦国君上不想纵横寰宇,只求笑傲风月。” 这个老狐狸!梅长苏差点就被屈原这老家伙套话,暴露出秦国的野心。 他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把潘金莲送进楚国王室,万不可因为失言而让楚怀王戒备。 听到梅长苏的回答,屈原对这个年轻人突如其来的有一种敬佩之感,也没多问什么。 “秦相口齿伶俐,但在老夫看来,只是数黑论黄、舞文弄墨,实在是腐儒至极。” 说话的是令尹昭阳!昭阳是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只要说服了这个老家伙,梅长苏便有机会和怀王说上话了。 呵呵,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让着你。 于是梅长苏毫不客气,立刻回怼:“长苏出身于江湖之远,却想名扬于庙堂之上,不能称之为儒。” “然在下入郢都之前听说,楚国令尹,乃是老态之儒,皓首穷经。” “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却无一策,长苏实在是自愧不如!” 昭阳牙根紧咬,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梅长苏沉吟道:“你――”沉静许久,他才又道:“秦君怎么用你这样的人当相国,秦国选官不论才德吗?” 梅长苏道:“君上论德,臣下量才,怎么在你们楚国,倒是颠倒了?” 此言一出,朝堂为之一静!这是在暗中嘲讽令尹大人以下犯上吗? 一下子的,楚怀王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第099章.妖女祸国 满堂寂静。 以屈、景、昭三户为首的楚国贵族,竟然没能辩论过梅长苏,当真丢脸。 一屋子楚国朝臣,鸦雀无声!只是,他们虽然嘴上没话说,心里却不服,一个个面露怒容。 梅长苏左右环顾一周,看到众人生气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不由连连摇头。 这样的楚国,还能兴盛多久? 梅长苏颔首,微微一笑,说道:“长苏在秦庭,不过泛泛之众,今日在章华台,得罪了!” 昭阳差点吐血。 他英明了一辈子,如今被一个后辈欺辱,这小子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是泛泛之众。 什么意思? 难道说我楚国的臣子到了你秦国,连泛泛之众都不如吗? 群臣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种尴尬的场面下,除了楚怀王开口,无法缓解。 这里毕竟是楚国,是熊槐的主场,若在章华台被秦国使臣怼的无言以对,楚国颜面何在? “哈哈,秦相果然能言善辩,请恕楚国臣子无礼。” 熊槐客客气气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君王。 面对高坐的怀王,梅长苏也是红光满面,丝毫不惧怕,语调沉稳:“不敢不敢,长苏此来,不是自证自辩的,而是奉君上之命前来联姻。” 梅长苏话音未落,章华台如一锅煮沸的水,炸锅了!彼此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阴谋,这是巨大的阴谋!” “难不成我们还看不出秦国的狼子野心,进献美人这种计策也想的出来?” “大王,切不可忘了勾践卧薪尝胆,以西施魅惑吴王夫差之祸患啊!” “是啊,是啊!” 许多人纷纷点头。 一个郑袖已经够他们受得了,还要来个潘金莲,平时做个决策都要指手画脚,群臣还不折磨的要死? 联姻? 联你妹的姻!楚怀王闻言,有些愠怒。 按照本王的意思,楚国派遣丞相来我秦国出使,自然是以礼待人,不能怠慢。 本王按照你们说的,朝堂论辩刁难,可结果是什么,你们一个个愣是被秦相一人怼的找不到北!现在楚国的面子刚刚被本王挽救回来一点,你们却如鸡鸣狗叫一般,想干什么? 这章华台,你们是王还是我熊槐是王? 一群没出息只知道欺负本王的狗东西!嘭!怒火中烧的楚怀王一巴掌狠狠拍在案牍上,怒道:“都给本王住口,本王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嘴?” 这一声怒吼,倒是把梅长苏吓了一跳。 别说,方才这昙花一现有些老气横秋的一声怒吼,竟然颇有当年楚武王的气势。 群臣一下子惊呆了,全部张大嘴巴。 可很快,熊槐便原形毕露。 一想到秦相是来联姻的,面对梅长苏的目光便没来由的温和几分:“听说秦相带来与本王联姻的女子名叫金莲,当真好听,不知——这女子现在何处?” 梅长苏眼睛一亮:“此女子乃我秦国绝世美女,仰慕大王已久,如今就在殿外等候。” 楚怀王顿时龙精虎猛起来。 屈原和昭阳却嗤之以鼻,还绝世美女,嬴驷的好色可不逊色与任何人。 甚至比起楚怀王,有过之无不及!若真是绝世美女,你家秦君会忍痛割爱? 扯淡!“那还等什么,快叫进来。” 楚怀王有些急不可待,他心道本王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不可。” 梅长苏果断拒绝,下颔微微扬起,有几分不容拒绝的神色。 “不可? 这又是为何? 这金莲姑娘不就是秦国派来与本王联姻的? 怎么,本王还见不得?” 梅长苏摇头:“不是见不得,只是如今楚宫群臣喧哗,如此见金莲姑娘,有些傲慢,还需正式些。” 楚怀王表示同意,他早就饿了,口干舌燥,大笑道:“知我者,秦相也,我想秦相也饿了,那就大摆酒宴,管弦舞乐,陪酒美姬,通通上来。” 此决定一下,昭阳屈原已经绝望到极点。 怀王过于年轻,被梅长苏三言两语便骗了,不行,一定要在今日解决掉潘金莲。 妖女祸国!宴席很快摆开。 酒是上好的楚国‘竹叶青’,菜则是宫廷十八席,楚国群臣依次坐在堂下。 屈原与昭阳位置挨着,屈原侧过一个身位,投去一个眼神,轻声道:“令尹大人,我王已经被梅长苏妖言迷惑,待会潘金莲进来,是我们唯一杀她的机会。” 昭阳一愣,颔下胡须无风自飘,左右一望,见没有注意之人,这才放心的问道:“左徒,你疯了,敢在大王面前杀人?” “屈原也是迫不得已,令尹大人设想,若潘金莲进入后宫,如郑袖一般,楚国还是楚国吗?” 权衡利弊,昭阳咬了咬牙:“左徒说得对,罢了,为了楚国的将来,放手一搏,对了,你想怎么做?” “酒过三巡之后,我会提议让景翠将军舞剑助兴,舞至半途,趁机诛杀妖女!” “此计甚妙,但一定要叮嘱景翠,事成之后,一口咬定是意外,免得大王动怒。” 屈原呢喃道:“令尹大人放心!” 昭阳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脸上神情十分复杂多变,似乎心里藏着一些事情没说出来。 “令尹大人心有担忧?” “我是在担心大王,大王毕竟年轻,年轻便气盛,一旦知道这事是我们做的,势必会孤立我等朝臣。” “令尹大人多虑了,我等君臣朝夕相处,难道这感情还比不过没见过面的妖女,令尹大人勿忧,我相信大王迟早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昭阳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道:“但愿吧!” 楚怀王坐于高台之上,他举起酒杯朗声道:“诸位,我大楚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处处一片祥和景象,今日秦相又来修好联姻,真乃我大楚之幸事,来,咱们同饮一杯!” 张仪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嬴驷的奸计得逞了,楚怀王果然对女人没有一点抵抗力。 来者不拒!群臣跟着豪饮,一个个觥筹交错,只有嬴驷在慢慢品味。 此时萧瑟急转,鼓乐和鸣。 宫殿正中间的红毯之上,穿着轻纱的少女以右脚为轴,轻舒长袖,翩然旋转。 梅长苏恰逢其时的喊了一句:“请金莲姑娘!” 第100章.景翠舞剑,意在金莲 堂中笑语欢歌。 梅长苏一声轻轻的呼喊,顿时一红衣少女光着脚丫从殿外狂奔 而入,闯入众舞姬之间。 她手持彩带,玉手挥舞。 顿时,大殿之上仿佛泛起了一抹七彩涟漪。 潘金莲的一双玉足弯若弓月,脚尖轻点,衣袂飘飘,宛若碧波仙子。 堂下没有惊呼,除了礼乐之音,鸦雀无声。 众人全都被震惊了,满席都是粗壮的呼吸声。 他们的心砰砰狂跳着,有婆姨的心生邪念,想要采朵野花;没婆姨的干脆开始yy了。 如此完美无瑕的身材,加上那张足以将郑袖比下去的脸,简直人间尤物。 这他娘的是女人? 简直天女下凡!楚怀王是什么反应? 这货就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站了起来,手拄着桌子,一旁的小宦官还在提醒:“大王,你的口水流下来了。” 熊槐竟然没听见,一双眼睛还盯在潘金莲的身上,不想片刻离开,仿佛一转眼就错过什么精彩瞬间。 从头到脚,哪怕是潘金莲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如此的吸引人,楚怀王魂都没了。 要是嬴驷在,怕是要提醒楚国群臣文明观球!一曲终了。 潘金莲停下了动作,气息有些急促,颔下锁骨来回抖动,别样魅惑。 “这便是金莲姑娘?” 楚怀王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与潘金莲鱼水一番。 可惜,他不能那样做,不然有失大国风度。 潘金莲在这个世界的设定毕竟是贱民,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看见这么多楚臣,一下子愣住。 梅长苏皱了皱眉:“金莲姑娘,还不见过大王?” 潘金莲赶忙跪在地上,咬着嘴唇,故作妩媚道:“秦女潘金莲,拜见大王,大王千秋无期!” 楚怀王哪能让美人跪着,口齿已变得不清晰:“快请起快请起,来,到本王这来。” 屈原昭阳脸色惊变。 你丫的这也太着急了吧? 不能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放肆,非要在群臣面前如此失态!何况,秦相还坐在下面,这不是让秦国看笑话吗? 昭阳一阵猛咳,连肺都要咳出来了。 潘金莲起身,屁股扭得格外风情万种,走到楚怀王身边,故意脚一扭,直接跌到进了楚怀王怀里。 瞬间,一股幽香顺着鼻孔冲了进去。 刺激大脑!顿时,熊槐整个人呆愣住了。 这味道,太香了!潘金莲也娇柔妩媚,当着楚国群臣的面,顺势抱着楚怀王的肩膀。 楚怀王彻底沦陷了!“咳咳。” 可就在这时,在他心猿意马的时候,屈原忽然干咳两声,严肃的拱了拱手:“大王!” 娘的,没看到本王正在干正事? 楚怀王和美女邂逅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 “左徒何事啊?” 楚怀王语气中带着怨气,完全被激怒了,心里怒骂屈原不知好歹,不懂君臣之道。 屈原起身,腰间玉坠摇荡,他假装露出一个微笑,道:“臣有个建议,为大王助兴!” 助兴? 楚怀王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鬼? 今日的左徒吃了什么迷魂药,以前他一直刚正不阿、直言不讳,见到本王玩乐,恨不得大骂一番。 但,此刻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楚怀王的身体向右侧挪了挪,示意潘金莲就坐在身侧,这让群臣十分不满。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古的规矩!可如今,潘金莲与楚怀王同吃同坐,傲视楚国群臣,这岂不说明楚国无纲常法度? 再者,潘金莲还未被楚怀王迎娶,名义上依旧算不得楚怀王的妃子!也就是说,一个普普通通的秦女和楚国的大王平起平坐!这是不啪啪打脸吗? 楚国还一向自诩天下第一大国,到头来竟被一个女人搞得团团转,还大国个屁? 屈原昭阳的脸,早已无处安放。 却见嬴驷洋洋得意,一向不常喝酒的他,竟然也端起一杯竹叶青,一饮而尽。 高兴!他不由开始佩服嬴驷的抉择,以一个女人,将整个楚国朝堂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种决定,数百年不曾有人做出!嬴驷敢于尝试,便证明他的眼光和胆量超乎常人,非寻常君王能比。 而找一个普通女子,对秦国军情并不太过了解,也是出于考虑。 若真有一天,潘金莲归附楚国,也不至于将秦国的境况和有用的消息泄露。 思虑缜密,城府深沉,如此君王,还不足以让山东六国害怕吗? 反正光是凭空想象,梅长苏已经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幸好,他是秦国的臣子,与嬴驷不是敌人!不然恐怕真的会被嬴驷活活玩死。 “哦,景翠将军要舞剑?” 楚怀王本想拒绝的,他喜欢的是安逸,而不是打打杀杀,舞刀弄剑。 可这建议是屈原提出来的。 屈原很少提倡君王贪图享乐,今日却性情改观,这给了楚怀王一种错觉。 他认为屈原正在逐渐为了自己改变!所以,楚怀王破天荒的答应:“既然左徒大人有此心,那么,景翠将军舞剑一曲,也并无不可。” 梅长苏拿筷子的手忽然停下,他意识到了一丝丝的危机。 景翠舞剑的本意,根本就不是为了给楚怀王助兴,而是为了诛杀潘金莲。 这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除掉秦君安排在楚王身边的棋子,还可以将责任推到楚王身上。 毕竟,这场舞剑是楚怀王允许的,出了意外,楚怀王也逃脱不了责任。 若楚怀王真的在这场舞剑中失去了美人,只能算是咎由自取!梅长苏喝酒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如今事态已成定局,只能听天由命。 他还是小瞧了屈原,这个并不太受待见的左徒,正在以一己之力苦苦支撑楚国。 真的无法想象,若有一天,屈原和昭阳全部身死或者被流放,楚怀王将会如何? 梅长苏还陷在思虑中未出来,大将军景翠已经走到大殿中央,手握一把长剑,道:“大王、诸位,景翠献丑了!” 第101章.误伤,楚王中剑 咚!咚咚!战鼓峥嵘般的声音响起。 景翠立于殿中,做起手势。 他此刻并未带甲,穿着一身贵族豪奢的绸缎衣裳,格外光彩夺目,意气风发。 景翠年少成名!景家在楚国向来不缺能征善战之人,景翠也显然完美的承接了景家人优秀的基因。 如今,他已被封为楚国年轻一代的军中之神,楚国未来二十年的军方栋梁。 口碑奇佳,尚武善战到了骨子里。 嗡!景翠手腕一抖,剑锋之上发出秋水一般的颤抖之音,仿佛水波纹纹荡漾开来。 他身材高壮,眼波柔和,泛起一抹笑意!骤然,眼神惊变,仿佛一跃之间成为了杀人如麻的草莽。 随之而来,剑招也变得凌厉有型,异常凶狠!技惊四座。 堂下,赞叹声不绝于耳。 “英雄出少年啊,景翠将军果然勇武,这等武功造诣,非血肉之躯。” “景翠将军可是景家之后,尸居而虎啸,渊默则雷鸣,不动则已,动则一飞冲天。” “如今看景翠将军舞剑,简直是一种享受。” 楚人自然是十分骄傲的,有如此将领,放在哪一国都要引以为荣。 楚国号称雄兵千万,带甲百万,虎踞龙盘于江南之地,千门万户,极土木之盛。 楚人桀骜,军队自然有严苛的制度,除了名望显赫的将军,几乎很少有人能压住楚人身上的血性。 屈原瞥了瞥梅长苏,见他脸色苍白,以为是被景翠将军的气势吓到。 并不知道梅长苏天生体弱,体无血色稀松平常。 屈原端起一樽酒,微微一笑道:“秦相,我景翠将军神威,比起你秦国将军如何?” 这是在给梅长苏下套!一旦他说秦国将领碾压或者更强,势必会遭受殿内楚臣群起而攻之,会被唾沫淹死。 若他说楚国将领更强,又是承认秦国不如楚国。 两相对比,不管如何说,难处都在梅长苏那。 屈原双目炯炯,要看看秦相如何化解尴尬。 梅长苏不动如山,面对景翠的武力超群,楚国群臣的山呼海啸,内心毫无波澜。 他望着殿中刀光剑影,不失公允的评判道:“景翠将军,身法飘逸,剑法卓绝,在军中威望,也非楚国其他将军可以比拟,不过――”“不过什么?” 屈原问道。 梅长苏笑道:“不过,我秦国亦不缺少能征惯战的将军,年轻一辈如赵云、白起、嬴华,这些人都是我秦国后起之秀,若他日在战场上,可让景翠将军与其切磋定输赢。” 这个回答就十分巧妙。 言外之意就是,秦国两国实力相当,真到了战场上刀剑见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但梅长苏已经很给屈原留面子,若这里不是楚国章华台,他一定破口大骂你们楚国算个屁? 不服,派兵来打!可今日在这楚国的朝堂之上,梅长苏还是适当的退让。 用嬴驷的话来说,这不叫认怂,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战略性撤退,扰敌视听。 屈原没再多说什么。 梅长苏的回答近乎于完美,完全找不出任何破绽,让他没办法反驳。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殿中央的景翠身上。 此时舞剑已达高潮,一招一式,都仿佛有精神力灌注其中,人中有剑,剑中有人。 唰!唰唰!剑声呼啸,剑气纵横!整个章华台都处在一种无处遁形的杀机之中。 空气萧瑟!景翠的声名鹊起不是没有原因,除了世人羡慕的天赋之外,也从不缺乏努力。 骤然,他的眼神第三次变化,让人悚然一惊。 若是有人注意,便会看见他的双眼通红,牙齿咬得咯噔咯噔响,想要杀人!高台之上,潘金莲侧卧在楚怀王怀里,嬉戏打闹,一口一个‘大王讨厌’。 楚怀王就算是一块坚冰,此刻也被融化了。 说实话,即便景翠舞剑十分精彩,楚怀王却根本没有正眼去瞧,他的目光都在潘金莲身上。 妩媚!妖娆!摄人心魄!望着这不科学的身材比例,楚怀王的双手已经无处安放,他恨不得这宴席早点结束。 此刻,他双眼通红,心跳加速,浑身血液流动加快,整个人如一个大火炉。 汗流如注!这倒不是酒喝得太多,实在是看了潘金莲的身体,新陈代谢都加快不少。 众臣酒醉,君王沉吟。 却在这时!景翠猛的一跺脚,整个身体借力向上如闪电般弹射出去,双目猩红,一剑刺向潘金莲。 此剑晶莹剔透,杀气内敛至极,杀意十分充沛!若是剑术大家在此,便会知道,这一剑没有十几年的光景不可能刺的出来。 屈原和昭阳见到这一幕,嘴角勾起浅笑,成败,一念之间!其余群臣沉浸在美酒佳肴之中,竟然都没注意到,所以连呼喊也没有。 梅长苏嘴里含着口酒,漱了漱口,目光灼灼,岿然不动。 这种情况,只能听天由命,他乃是文臣,此刻又在楚国朝堂之上,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刹那,剑锋已至。 潘金莲也完全没料想到,她今日刚来楚国便有将军要杀他,恍然未觉。 她依旧在和楚怀王旖旎!可不止为何,一向昏聩的楚怀王忽然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旋即,便看见一道剑光!他心里很乱。 可是,根本没有时间让熊槐去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金莲小心!” 一声嘶吼,楚怀王使尽全身的力气,抱着潘金莲一记翻身,以后背对着景翠的剑。 屈原昭阳已经吓傻了!这什么玩意? 他们想刺杀的不过是潘金莲那个妖女而已,若是伤害了大王,那还了得? 于是慌忙惊呼:“景翠将军,快快收剑!” 一声提醒,传入景翠的双耳之中。 景翠见潘金莲竟被大王挡住,瞳孔放大,赶紧收敛手腕之上的力道!可是,似乎有些来不及!他方才倾注的力量太大,就算可以收力,强大的惯性还是带着他的身体向前。 噗嗤!一声刀剑入骨之音,血光四射。 楚怀王强忍着疼痛,嘴唇发白的抱着潘金莲,轻声问道:“金莲,你没事吧?” 第102章.楚国之哀 静!死气沉沉的静!章华台中的人已经完全愣住了,大庭广众之下,景翠将军竟然刺伤了大王。 文臣在场,武将在场,最主要的还是一个外人,大秦相国梅长苏,这不是看笑话? 呆滞!木讷!难以置信!短暂的安静后,章华台是鸡飞狗跳。 “大王,大王。” “叫太医,快,传太医!” “景翠将军,你惹了大祸了!” 屈原已经是呆愣原地,变得沉默寡言,破天荒的心生惬意,有些恐惧。 梅长苏默不作声,望着已近乎昏厥的楚怀王,惊慌失措的群臣,脸上无一丝血色的景翠。 他只是淡定的喝酒!仿佛身外之事与他无关。 楚怀王的眼睛猩红着,死死抱住潘金莲不肯放开,他知道,景翠想杀的是潘美人!“招待秦相之事,交给令尹大人,扶寡人去休息,金莲你也跟来。” 楚怀王没有指明谁对谁错,也没有问责。 淡淡说了一句之后,在群臣的搀扶之下,楚怀王和潘金莲消失在大殿之中。 怀王走后,大殿之内唉声叹气山呼海啸而来。 “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当朝大将军刺杀君王,这不是典型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吗?” “景翠将军,你到底在干什么?” 面对众人的指责,景翠无话可说。 要他如何解释? 难不成要说这是左徒大人的计谋,将潘金莲刺死在章华台之上,以免以后为祸楚国。 说出去,怕是会被笑掉大牙!楚国连一个女子都不能相容吗? 何况,梅长苏还在此处。 扑棱棱!景翠一把松开握剑的右手,长剑迅速跌落在地,剑上的血珠,四处迸溅。 这些,都是楚怀王的鲜血!他手中已满是冷汗,干瘪的嘴唇咽了咽唾沫,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一口再地道不过的秦国腔调的梅长苏微笑道:“起初我以为我秦国将领有能出景翠将军其右者,但刺王之事我秦国将军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这一点,我秦国自愧不如!” 这句冷嘲热讽如凄凉的冰雨,狠狠拍击在景翠乃至屈原昭阳的心头。 他们的内心,正在滴血!梅长苏身体软绵无骨的靠在坐垫上,桀骜笑着。 想起今日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俱都是因为梅长苏出使,景翠的心中便怒气难消。 “梅长苏!” 景翠嘴角咬出血渍,浑身煞气焚烧,狰狞道:“你让我楚国君臣失仪,扰我楚国朝堂,坏我楚国根基,本将军杀了你,纳命来!” 言罢。 身形如风。 景翠立掌为刃,猛烈的武者罡气扑面而来。 这一招气势如虹。 倘若这一掌轰击在梅长苏的天灵盖上,保管让这个身体孱弱的秦相毙命。 景翠身法如鬼魅一般滑行而来,距离梅长苏越来越近!梅长苏面无表情,眼神清澈。 他依旧在喝酒。 淡定从容,面对忽如其来的逼杀,眼中没有任何的绝望与恐惧,优哉游哉,仿若闲庭信步。 景翠的攻击已近至眼前!“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 到头来,竟然是屈原挡在了梅长苏面前,质问道:“景翠将军,你想干什么?” “左徒大人,这个梅长苏他欺人太甚,干脆让本将军杀了他,一了百了。” 妖言迷惑我楚国大王也就罢了,竟然还变着法的咒骂本将军,我忍不了。 梅长苏不显峥嵘,但那会心一笑格外的阴森恐怖,荡涤心魄,令人害怕!屈原愤怒说道:“今日闹得笑话还不够? 我楚国还哪有丝毫的大国风范?” 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令尹昭阳也迅疾跟了过来,昭阳摇头叹气:“景翠将军,你先下去,君上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景翠听得此言,正中心事,不由脸色一变,只暗地斜了昭阳脸上表情一眼,愤怒的离开了。 梅长苏将口中的酒水咽下,赶紧站起来,十分客气的说道:“多谢左徒大人救命之恩。” 屈原不禁看了梅长苏一眼,一甩衣袖,暗叹一声,冷哼道:“秦相不怕死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非是不怕死,而是我知道,左徒大人一定会出手相救?” 屈原狐疑:“哦? 你就那么笃定?” “楚国虽然被列国称之为蛮夷之地,但左徒大人、令人大人皆是胸怀坦荡,通情达理之人。” “秦相倒是谬赞了。” 昭阳道。 作为楚国的令尹,他心中明白。 如今列国争霸,国与国之间斗争激烈,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楚国虽然在先王楚威王的带领之下国力大争,但外强中干,还未到真正称霸的地步。 熊槐即位之初,昭阳便看出他非霸业雄主,只能做个守境之君,楚国若想振兴,得期待后世了。 却在此时,一个小宦官走了进来,他躬身一礼,小声说道:“秦相,大王有请!” 屈原昭阳皆是一愣。 在这种情况下,楚怀王要召见的不是我等二人,而是这个秦国的相国? 这是什么操作? “大王的伤没事了?” 小宦官回答:“经过太医的包扎,已经无大碍,只需静养几天,便可痊愈。” 昭阳试探问道:“那大王有没有召见我和左徒大人?” 小宦官摇了摇头:“大王说,它今日只召秦相,最近几天也不会再上早朝了,请令尹大人代为处理国事,另外,景翠将军以下犯上,需杖责五十。” 杖责五十? 屈原不是木头人,他知道自己没听错,若真是这样,让他于心何安? 今日之事,可都是他在谋划,怎么能让景翠将军因此而承受责罚,这太不地道!“这件事等我以后与大王商议,仗刑延缓执行吧。” 屈原心中不免有些悔恨之意。 随之那小宦官一步不让:“大王说了,对景翠将军的仗刑应立刻执行,否则,便是不顾大王颜面。” 屈原:“这?” 小宦官不容商量,又对梅长苏说了一句:“秦相,大王有请,请吧!” 梅长苏踱步而去。 在小宦官要离开的时候,屈原一把拉住他,小声问道:“仗刑景翠将军,是谁的主意?” 小宦官先是一愣,旋即道:“这件事,是金莲姑娘向大王提议的,说是要维护大王威信!” 屈原只觉得胸腔一滞,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嘶吼道:“妖女祸国,楚国之哀,楚国之哀啊!” 第103章.盟书 梅长苏到的时候,楚怀王正躺在一张柔软的榻上,身上盖着金丝被褥。 潘金莲坐在身侧,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屋内燃烧着龙涎香,提神醒脑。 “外臣梅长苏,拜见大王!” 梅长苏轻轻走进屋子,低头行礼,同时眼睛不经意向着潘金莲瞥去。 潘金莲换了身衣裳,坦胸露腹。 这是楚怀王一贯的作风。 骄奢淫逸,是列国君王对楚怀王贴上的标签,但是这不过是熊槐的冰山一角。 他的好色,别出心裁!在不为人知的楚国王宫,有一处专门为宠妃制作轻纱薄衣的‘制衣处’。 但凡其内制作出来的服饰,大多轻薄、细小、衣不蔽体、颜色多变、花样众多。 穿在女人身上,往往能增长诱惑力,让男人惊鸿一面之后就再也移不开眼球。 这,恐怕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情趣内衣!此刻,潘金莲身上穿的‘金缕衣’便是出自楚国的‘制衣处’!那是用密密麻麻的金丝,编织成透明的金黄色纱衣,昂贵无比,世所罕见。 穿在潘金莲身上,若隐若现,给人一种隐秘的即视感。 饶是梅长苏这种极其有定力的人见了,内心深处也是难以压制的暗潮涌动。 楚怀王握着潘金莲的手,仿佛就这样简单的握着便满足,丝毫不想放开。 “外臣梅长苏,拜见大王!” 梅长苏心说你们在乎在乎我的感受好不好,这还有一个大活人呢? 听到声音,楚怀王终于注意到了梅长苏。 这是对他有天大恩赐的人,毕竟如潘金莲这样的尤物并不多见,熊槐自然是要感激涕零的。 “秦相来了,来人,赐座!” 有宦官搬来了一张椅子。 梅长苏毫不客气的坐下,而后眼中神色恍惚,泫然欲泣的说道:“见大王如此痛苦,外臣心痛!” 样子比女人还要楚楚动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梅长苏是楚国的大臣,而不是秦国的使臣。 “唉!” 自口中吐出一口浊气,楚怀王脸色阴晴不定。 “这件事过去了,本王也按照金莲的建议,对景翠施以棍棒之刑,得饶人处且饶人。” “大王胸怀坦荡,外臣敬佩。” 这便是梅长苏的聪明之处。 他目前的身份不过是秦国使者,不能对楚国的政事做太多的评判和建议。 不然,会被楚怀王怀疑。 楚怀王昏庸不假,但也不乏灵光乍现的一刻。 精明起来,熊槐也是很吓人的!“大王叫外臣前来,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既然潘金莲都送来了,梅长苏希望得到的,自然是一书永结盟好的条约。 只是如今楚怀王伤势还未痊愈,梅长苏不便开口,这件事恐怕要延后了。 屈原在章华台殿中想要以舞剑的方式刺杀潘金莲,不可为不精妙,但却弄巧成拙。 阴差阳错的刺伤了楚怀王,让楚怀王对景翠的信任产生了间隙,潘金莲日后便可更好的挑拨离间。 成也屈原,败也屈原。 你能拯救楚国,同样,一个决策失误,也可以让楚国葬送!焚香的味道沁人心脾,闻起来让人心神宁静,感觉十分淡雅舒服。 楚怀王为梅长苏面前,稳重识体许多,他轻声说道:“今日楚庭失礼,还请秦相见谅。” “岂敢岂敢,大王太客气了,长苏不能为大王分忧,实在是有愧啊!” “是本王御下无方,与秦相无关,还有金莲一事,要谢谢秦相将金莲送过来。” “大王喜欢就好!” 梅长苏诧异的望着楚怀王,心道给你送没人又不是白送,都是有条件的,何必这么客气。 “秦相,这个给你。” 楚怀王自床头拿出一张装饰华美的宣纸,如今列国已经很少再用棉帛了。 那张宣纸微微卷起,上面系着金色锦带。 梅长苏接过来,好奇的问道:“大王,这是什么?” “我知秦相来到楚国,主要目的是为了和我楚国修好,这是盟约,上面已经加盖我楚国印信,你回去告诉嬴驷,就说有生之年,楚国与秦国永结盟好,永不开战,若有违此盟约,熊槐不得好死,人神共戮!” “大王!” 潘金莲听到此话,立刻皱起了眉头。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说实在话,虽然相处时间很短暂,但他已经深深爱上了眼前的楚怀王。 虽然他身材臃肿,与所谓的‘型男’丝毫不沾边。 但真正令潘金莲感动的,是楚怀王的爱美之心,甚至为了救他,不怕丢掉性命。 她在秦国当贱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做朋友,甚至没有一个人与她说话。 到了楚国,一代君王放下了身段,为了一个曾经的秦国贱女豁出性命。 潘金莲怎能不感动? 她虽然不敢背叛秦国,但若将来楚国灭亡,他一定向秦君求情,饶了熊槐一命。 熊槐摇了摇头,知道潘金莲担心了,呢喃道:“没事的,寡人相信秦国有信用,也相信秦相会把我的话带到秦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梅长苏得知这宣纸是盟约之后,立刻有些兴奋,简单而不失风范的说道:“大王英明,秦楚结盟,是两国百姓之福,外臣一定将大王的话禀陈我秦国君上,大王真乃千古明君!” 楚怀王被夸得有些飘了,气势顿时增长不少,连忙笑道:“秦相真是会说话,比本王那些只知道挖苦寡人的大臣们强多了,他日秦相若在秦国待不下去,可来我楚国为官。” “多谢大王礼待,只是长苏已发过誓,此生生是秦国的人,死是秦国的鬼。” 楚怀王苦笑:“那好,本王不逼你,秦相知我楚国,暗潮涌动,还是早些回秦国去吧,以免在楚国节外生枝。” 现在的楚国群臣,无不敌视梅长苏,多待一日都是危险的。 “是,外臣即刻启程,返回秦国。” 梅长苏对着楚王一拜再拜,这可真是个昏庸的主子,此时盟约在手,秦国南境无忧。 等开春的时候魏国若敢犯边,秦国就要大开身手还击了!梅长苏离开章华台,经过短暂的收拾,于当日出楚国郢都,直接奔咸阳而去! 第104章.天下奇书,红楼现世 秦国,咸阳城。 嬴驷于凌云殿内,手握着青蒿毛笔,在宣纸上认真的写字,笔走龙蛇。 自从芈月那日在新宫说喜欢听故事,嬴驷就到系统内挑选了半天,最后选择了《红楼梦》。 女孩子喜欢的,无非是莺莺绿绿翠翠红红,或虐心、或感动、或唯美的爱情。 《红楼梦》乃天下奇书。 曹雪芹先生的语言,美则美矣,实则难记。 若不是系统能将《红楼梦》的内容显现,嬴驷完全想不起书中的内容具体是什么了。 为了给芈月抄书,他已经十几天未上早朝。 朝中一切事宜都是张仪在把持,他与梅长苏的分工还算是明确,各司其职。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嬴驷为了讨取女人欢心,终日不上朝,每日将自己闷在凌云阁,红袖添香夜抄书!这传闻与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有何分别? 若说是有,那么就是周幽王更为荒诞些,而嬴驷好歹没为了一个女人戏弄臣子。 可不出几日,秦国百姓还是将这件事传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成天将‘狗东西’、‘狗娘养的’这些词汇挂在嘴边的君上,能写出什么天下奇文。 街头巷陌,到处都是关于嬴驷的交谈。 “听说了吗,君上最近在写书,好像是写什么《红楼梦》,你知道《红楼梦》是啥不?” “我哪知道,不过君上这事做的是挺荒诞的,现在朝政全都掌握在相国大人手中。” “为了一个女人,写书十几天了,文章什么样没看见,倒是觉得身为秦国子民,很丢脸!” “丢脸算得了什么,我现在是担忧,再这样下去,秦国非得灭亡不可!” 民怨沸腾。 咸阳城你一言我一语,彼此都在表示对嬴驷的失望之情,心中愤慨却不敢明言。 可嬴驷远在新宫,根本听不见。 就算是听见了,他那臭脾气也根本不会去改变。 在这秦国,都是你们在适应寡人,应寡人而变,难道寡人还要为了谁而改变? 呵呵,想都别想!自从宣纸生产而出,国子监建立以后,秦国的文化产物跟着开始兴起。 市面上,也成立了不少书坊,专门贩卖这些以宣纸记载的文章和诗词。 其中,卖的最好的文章,是嬴驷所写的《离骚》。 《离骚》中蕴含忧国忧民的感情实在是太浓厚了,让富贵之人感同身受,贫穷之人内心抚慰。 想不到一代暴君,竟然也能写出如此惊世的道德文章!宣纸的凭空出世,养活了很多人。 不少什么都不会只知道舞文弄墨的士子开始写诗写故事贩卖,一时之间,秦国诗韵猖獗。 田园诗、边塞诗、情爱诗、豪放诗、官场诗,表现怀才不遇的、壮志未酬的、求爱不得的。 应有尽有!咸阳城有商人见到商机,成立了专门卖诗词字画乃至故事的书坊,潇湘书坊便是其中之一。 实际上,见到文化产业在秦国逐渐兴起,尤其其他诸侯国的商人百姓也来咸阳买诗。 嬴驷便觉得这是个发财的机会,但凡与钱有关的东西,他都十分的敏感。 所以私下授意张仪开一座书坊,与商人们抢生意,便是这间潇湘书坊。 《离骚》便是潇湘书坊率先开始贩卖的。 所以在生意方面,嬴驷完全不愁没有买家,他有系统,便有数不清的书籍。 只要你喜欢,寡人甚至能将《斗破苍穹》和《斗罗大陆》兑换出来。 就怕你们这些土著看不懂!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寡人这穿越客做不到。 所以嬴驷当时选择《红楼梦》也是有原因的,给芈月看是一方面,想要贩卖是另一方面。 这等辞藻华丽、内容丰满的奇书,不管到了哪个朝代,都是不可多得为文化瑰宝。 潇湘书坊的主人是白雪,就是那日嬴驷在国子监一夜春宵的那位姑娘。 这一日,她被招入了新宫。 自从上次被嬴驷霸王硬上弓,她心头的伤痛还未痊愈,这次新宫,心神不宁,生怕嬴驷又作出什么过分的事。 嬴驷嗅着墨香,奋笔疾书,他已经将《红楼梦》的第一卷写完了。 饱暖思淫欲!没有物质生活,所谓的精神生活也不过是无稽之谈。 近几年秦国崛起之后,酒足饭饱已经不是问题,嬴驷觉得是时候给他们打磨打磨文化底蕴了。 所以他很认真,将贾宝玉与林黛玉的感情故事抄写的十分唯美。 嬴驷并未改变《红楼梦》中的内容,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文笔肯定比不过曹雪芹先生。 “民女白雪,拜见君上!” 嬴驷瞥了他一眼,将今日文抄公的事做完,然后伸了伸懒腰,问道:“来了?” “民女得知君上召见,便立刻来了,不知道君上有什么吩咐?” 白雪接受了潇湘书坊过后,国子监老师的工作就完全撒手不管了,一门心思都在潇湘书坊。 “最近书坊情况如何?” 嬴驷问道。 白雪回答:“宣纸刚刚兴起,以文章赚钱的人虽然有,但质量高的文章并没有多少,所以书坊的收入并不高,只有君上所写的《离骚》,卖的很好。” 嬴驷嘿嘿一笑,心道那《离骚》哪里是我写的,明明就是楚国屈原的名作。 只不过寡人先他一步,背了他的诗词,还用他的诗词传世、赚钱,你说气人不气人? 不过,书坊的生意不好,这也说明秦国的百姓十分刻薄,看不上的就不买。 嬴驷又问:“知道最近寡人在做什么吗?” “民女听说,君上在写书,名字叫做《红楼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没错,寡人的这部《红楼梦》,势必震惊天下世人,从此无人再敢嘲笑我秦国无诗风雅!” 白雪没说什么。 她现在十分害怕,若君上这本《红楼梦》真的在世面上售卖,列国对秦国的评价会不会更恶劣。 嬴驷望着这姑娘,觉得她好像是在嘲笑,道:“百姓知道寡人写书的传闻,评论如何?” 白雪当时脸就黑了。 评论如何? 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第105章.催更 “君上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白雪要和嬴驷说清楚,要是百姓风评不好,君上可不能冲着她发火。 “当然是真话!” 嬴驷看着白雪,连看了几遍,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咳咳。” 白雪眼神内敛,一双眉毛颇有深意,她毫不掩饰道:“市面上对君上写书的风评不太好。” “不太好? 他们怎么说?” 嬴驷凝眉。 这些贱民,真是胆肥,竟然敢在咸阳城说寡人坏话,是不是寡人最近脾气太过亲民? “他们说,君上时常爆粗口,写出的文章中肯定也都是‘狗东西’、‘狗娘养的’什么的。” “他们还说,君上不适合写文章,君上行事一贯孟浪,文字自然也过于跳脱。” “总而言之,秦国百姓对君上要写书这件事,都是带着异样的眼光来看。” 嬴驷冷哼一声:“寡人的脾气就是如此,人粗鸟也粗,不服的话,让他们来咬寡人!” 白雪听到这话,一下子脸红了。 她还是个较为纯洁的姑娘,完全受不了嬴驷这种老司机莫名其妙的开车。 呵,这就是秦国百姓。 真让人气愤,我好歹堂堂一国之君,不要面子的吗,可你们这般挖苦是怎么回事? 看来寡人是时候杀几个百姓以儆效尤了!“不管了。” 嬴驷直接将自己写好的《红楼梦》第一卷丢给白雪,叮嘱道:“先抄写几本,不要外传,只在新宫内部传阅,寡人要看看效果。”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红楼梦》在后世影响巨大,可是到了秦国能不能大火,嬴驷也很难说。 心里没底,只能暂时尝试。 战国人的文学口味,难以捉摸把握!白雪接过那本《红楼梦》第一卷,宣纸装订的很整齐,嬴驷的字迹也十分飘逸。 她打开,端详。 前三回的标题,赫然是: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贾雨村夤缘复旧职,林黛玉抛父进京都。 章回体小说的编排方式,让白雪的眼中骤然一亮,而且这题目所取,极其有深意。 再看其内容,用词优美,堪称鬼斧神工,内容也十分饱满,让人身临其境。 “这,这是君上写的?” 惊骇!越往下看,白雪震惊的感觉便越大,表情变化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白雪既然能在国子监当老师,自然对文学还是有些许研究的,可这等文章,生平罕见。 她甚至敢断言,前五百年,后五百年,绝不会有人写出这等惊为天人的神文!嬴驷淡淡喝着茶,又望了眼自己抄写的《红楼梦》,云淡风轻的说道:“寡人乃文曲星转世,随手写了篇文章,就把你震惊成这样,大惊小怪!” 噗!白雪险些喷血。 您这是随手写的? 这句话要是传到士人的耳朵里,会把这些人的心肺气炸,他们就是呕心沥血,也写不出《红楼梦》的冰山一角。 “民女领命,白雪这就去办。” 见到白雪离开的背影,嬴驷心中赶忙开始忏悔:“对不起,曹先生,寡人不是故意要抄写你的文章,主要是我若是抄写一本《斗罗大陆》,他们也看不懂啊!” 说完这句话,他就再没愧疚感。 不知过了几日,白雪分别将几本《红楼梦》第一卷交给了芈月和宫中的诸多宫女。 前两天没什么反应,但不知为何,这些宫女当值的时候老是迟到,而且还犯困。 到了第三天,干脆哭哭啼啼,嘴里说什么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太令人羡慕了。 尼玛,贾宝玉和林黛玉是谁? 宫中负责巡查的士兵都要崩溃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见到抽泣的宫女。 她们嘴里议论的,也都是贾宝玉和林黛玉。 一向无聊被嬴驷关在房中的芈月也消停不少,竟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直接将《红楼梦》第一卷看完了。 “这书是君上写的?” 第一卷的最后,被嬴驷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伏笔。 拿到现代的文学小说中来说,就是所谓的断章,让读者抓心抓肺,期待接下来的内容。 他的贴身侍女,穿着一身翠绿色襦裙的小环回答道:“是的,宫中都传这是君上所著。” “宫中? 除了本姑娘还有其他人看到了《红楼梦》的故事?” 小环不失灵动的眼睛眨了眨,点了点头说道:“奴婢的那些姐妹,她们手中都有这本书,就和姑娘手中的一模一样。” “哦?” 芈月十分好奇的问道:“那她们看到这本书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她们只道故事扣人心弦,想要知道后面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可听闻这本书的作者竟然是君上,就全部闭上了嘴,但还是心里痒痒,想要君上快些续写。” 芈月哈哈一笑:“君上可真有意思,写出的文章也凄美有趣,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这‘喜欢’二字,在古代不能乱说。 在战国这种时候,甚至连一块小小的手帕都不能乱送。 因为,一旦你送给了女孩某种东西,就代表你有想法,没来由的送礼物等于耍流氓。 可芈月性格一贯大大咧咧,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她话音未落,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然后有一群柔美的女生传来:“芈月姑娘在吗?” 没错,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此时嬴驷还没有册封芈月为妃子,所以不管是魏纾还是宫女,见到芈月都叫一声‘姑娘’。 芈月顿时一惊,她在新宫连路都没认全,更别说交朋友。 那今日,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过来寻她? 她赶忙跑到门口,轻轻拉开门,一眼望去,门口竟然站着十几个侍女,俱都是陌生面孔。 “姐姐们找我何事?” “你就是芈月姑娘。” 一个年纪稍长,姿容也有些平常的侍女走上来,微微福身,对着芈月笑了笑。 芈月生在楚国,蛮夷之地,自然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那侍女又道:“奴婢们有一件事拜托姑娘。” “有事? 拜托我?” 有没有搞错,我可是刚到新宫不久,无权无势无人脉,好像并不能帮你们什么。 但芈月还是十分客套的说道:“姐姐们请讲,若是能帮忙,芈月自然竭尽全力。” 侍女们如释重负,这芈月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心肠也好!“奴婢们听说,君上是因为姑娘喜欢听故事,才写的《红楼梦》这本书。” “这书的内容太精彩了,奴婢们读的废寝忘食,甚至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故事到了精彩的部分,竟然没有了,奴婢们斗胆请求姑娘,能不能拜托姑娘让君上继续把故事写下去?” “—――”芈月木讷,一群人大张旗鼓,竟然是为了让本姑娘放下面子去‘催更’! 第106章.畅销 芈月眼睛一眨一眨,深邃而美丽,她不是一个很会拒绝的人,所以只能点头答应。 见芈月应允,那群宫中侍女十分高兴,接连道谢,然后开开心心的散去了。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红楼梦》好看!此,真乃天下奇书。 可要以什么借口让嬴驷继续编写下面的内容呢,想说的时候芈月又找不到理由。 她要好好想一想!嬴驷很快掌握了宫中所发生的一切,《红楼梦》受欢迎,既在情理之中,也在预料之外。 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便说明曹雪芹先生的文学功底还是十分深厚的。 这也导致《红楼梦》不管在哪个朝代,都一骑绝尘,能快速获得更多的观众。 在嬴驷的认同之下,《红楼梦》第一卷的内容迅速量产。 很快,潇湘书院的门口便挂起了一块木牌,牌子上的字迹十分显眼:今日上新:《红楼梦》来往百姓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住,彼此之间驻足观望,开始议论起来。 “《红楼梦》? 这书写的是关于哪方面的内容?” “不知道啊。” “呀,这不是君上写的书,前些日子咸阳城有传言,说君上为了博美人一笑,闭关写书。” “就是这本《后楼梦》!” 众人恍然。 他们说这书的名字为何这般熟悉,就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一样,骤然一想,原来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这本书。 人流越聚集越多,但他们只是议论,却一个真正买书的人都没有。 为何? 自然是不相信这本书能有好的故事和内容。 “君上写的书,到底好不好看?” “不知道,但光看名字的话,还是十分文艺的,具体内容如何,犹未可知。” “要不买一本看看?” “还是别了,我们虽然不差一本书的钱,但是,也不想浪费钱。” 白雪站在潇湘书坊二楼的窗口,听着来往行人的议论之音,长吁短叹起来。 想要让秦国人接受新事物,着实需要一段时间。 可倒也不是所有百姓都这么保守,总有几个富商豪绅想要出来博取关注。 “你们都不敢买,那本人买一本。” 一个五大三粗,脸上还坑坑洼洼的汉子大笑两声,丢过一锭银子,换来了一本《红楼梦》。 《红楼梦》的排版十分优美细腻,在这只注重血腥而不注重美感的时代,这本书算是推陈出新,独树一帜。 那汉子不懂风雅,自然也不喜欢看书,今日在众人面前购买,也是为了炫耀。 虚荣心在作祟!油腻汉子将《红楼梦》翻开,哼唧两声,完全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内容,眉头却越皱越深。 那样子,似乎从书中读出了什么深意,被书中内容深深的吸引,感同身受般。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的怔怔出神。 仿佛一眼望穿千年!咋回事? 这本书真的那么好看? 有穿着粗布头的好奇百姓凑上来,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字字珠玑,画面感很强,内容也很吸引人,太好看了,这本书实在是太好看了。” 好看尼玛!汉子的表演不可谓不浮夸,恨不得手舞足蹈,很像是潇湘书坊请来的托儿。 但实际上,他与潇湘书坊真的一点关系没有,只为了虚荣心!买一本书花不了多少银子,又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何乐而不为? 但若是常年看书,或者真的懂书的人不难看出来,这汉子在故意伪装。 因为他口中说的话,都是泛泛之词,是说了内容好,却说不出内容哪好。 但,勾起百姓和各国商贾的好奇心,已经是足够了!不少百姓如割肉一般,咬着牙。 “不就是一本书吗,买了!” “给我来一本。” “我也来一本。” 转眼之间,卖出去八九本。 这些人就没有方才那汉子那般大方,遮遮掩掩的,不想让没买书的人看见上面的内容。 “看啥看,要想看,你自己买一本。” 抱怨过后,很多秦国的姑娘就在街头端着《红楼梦》,细看起来。 刚开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什么,看的时间越长,竟然发现自己完全被带入到书中。 女子哭哭啼啼,仿佛自己就是那林黛玉!“太感人了。” 这一哭就是一片,整个潇湘书院门口,就像是有人死了一般,哭泣之音遍布。 这一下子,四处观望拿不定主意的百姓们也不想那么多,干脆狠心买了。 第一天的时间,卖出去有几十本,主要受众都是女子。 等到翌日,街头上闲逛行人明显少了许多,有点万人空巷的势头了。 估计是宅在家里看《红楼梦》。 可黄昏时候,却突然涌现出大量百姓商贾,想要购买《红楼梦》,甚至造成了哄抢局面。 山东列国,听说秦国有一本奇书名曰《红楼梦》,竟然造成了风靡现象,也着人来买。 等到他们真的看完了书中的内容,虽然细微的想法或许有不同,但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这书太特么好看了,是嬴驷写的? 什么时候出第二卷,列国百姓在线等,挺着急的!尤其像魏国这种常年打败仗的,丈夫死在了战场上,陡增无数孤儿寡母。 那些寡妇找乐子的方式是什么? 自然不是去外面找野男人,文化产业兴起之后,无非是吟吟诗,读读书。 这本《红楼梦》就十分合胃口!嬴驷万万没想到,在《红楼梦》出世的十几天之内,最大的销售地竟然是魏国。 无数金银财富流入秦国,秦国国库日渐充盈!按照这等趋势发展下去的话,秦国真的要成为天下财富的聚集地,到时候列国望尘莫及。 嬴驷坐于新宫之内,手里拿着一张纸,那是《红楼梦》的销量和受众统计。 销量最多的是魏国,最大的受众自然是女子,年龄段在14—20周岁之间。 看来,古代的美女也很寂寞。 嬴驷放下统计结果,对着一旁站立的侍女喊道:“来,给寡人换一身便衣,寡人要出宫。” 他倒想看看,这在后世被称为‘神书’的《红楼梦》,在秦国的风评如何。 第107章.好评如潮 嬴驷穿着一身便装,融入街头巷陌。 他来到一间酒肆之中,要了两壶秦酒,几个馒头和简单的素菜,并不奢侈。 这个时候的秦酒,就像自己那个时代的米酒,不喝个几十斤,很难醉倒。 嬴驷就在一张角落的桌子上喝酒,只听见隔壁两个女子的谈话,谈话内容让嬴驷竖起耳朵。 “张姐,《红楼梦》那本书你看了吗?” “当然看了,不都售卖半个多月了吗,现在已经成为我睡前的必读书了。” “呀,张姐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圣人文章吗,说这些不过是文人骚客的无病呻吟。”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红楼梦》与那些文章不同的,十分写实,那里面的人物描写,就像是真人在世一般,还有复杂的感情线,相互关联,密不可分,我刚看了一章,就完全不能自拔,现在每天不看都睡不着觉。” “我也喜欢看,但就是书的内容太少了。” “当初君上要写这本书的时候,我们秦国的百姓臣子没有一个看好的,愣说君上为了一个女子不理朝政,是不学无术,现在回头看我们之前的嘲讽,感觉我等臣民果然是无知。” “张姐,你家里人有没有在朝中做官的,能不能让君上再多写一卷,不够看啊。” 两个人闲扯着,语速不算快,听的还算是清晰。 他们殊不知自己口中的君上,就坐在隔壁桌喝酒。 嬴驷听得那叫一个舒心,前世尽是一些糟心的事,现在好了,扬眉吐气。 “老板,再来两壶酒。” 做人,最重要的当然是快乐。 他现在不仅仅是秦国的君王,还是列国扬名的大文学家,不知多少少女爱慕思量的对象。 嬴驷沾沾自喜!自己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王思聪,国民老公!他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却见一个暗处保护的士兵进来禀报:“启禀君上,梅相国回来了,此刻已到咸阳城外。” 梅长苏回来了? 嬴驷这才想起来,这小子去楚国联姻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知事情办得如何。 鉴于这是国家大事,决定秦国的命运走向,嬴驷不敢迁延,大手一挥:“回新宫,静候丞相归来!” 一道潇洒自在的身影扬长而去。 咸阳城城门处。 “终于到了。” 梅长苏坐在马车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此次出使楚国以联姻,可谓是艰难险阻,危机重重,他时常有如履薄冰之感。 好在凭借自己精密的心思,都巧妙化解,又得到楚怀王亲笔之盟书,修好大成。 这下子,楚蛮之祸,可以暂时延缓了!梅长苏吩咐车夫,放慢脚步,缓缓进城,咸阳民风过于彪悍,自与楚国不同。 想来,也是有一段时间没好好看看咸阳了!他坐在马车中,望着街头百姓,惊奇的发现很多女子手里都端着一本书。 细心的梅长苏注意到那本书的名字《红楼梦》。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女子都看这同一本书?” 梅长苏不得不震惊。 少数人做同样的事是偶然,多数人做同样的事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知道秦国宣纸大量生产之后,诗词歌赋之类的文化产业兴起,可竟也不闻有人写书。 写书与写诗不同。 写诗的诗人更多的昙花一现,有感而发,不需要缜密的思考和连贯的剧情。 而写书,要考虑的就很多。 首先就是剧情自洽,如何让一本书的内容合理,能让读者接受,需要花费很大的心思。 然后便是情节的动人,强烈的代入感!百姓的眼光也是十分刁钻的,咸阳城的百姓除了充军当兵,大部分务农。 难道这些农夫农妇干了一天的农活,累的腰酸背痛跟狗一样,看个文章还要憋屈受气吗? 所以这文章的内容,一定有助于情绪宣泄,或者是十分亲民!有前来城门口迎接的士兵知道缘由,不由的笑道:“相国不知道?” 梅长苏黑着脸,本相国出使楚国快要一个月的时间,哪里知道咸阳发生的事? 那士兵继续道:“芈姑娘入宫之后,觉得无聊,便说自己喜欢听故事,君上为了让芈姑娘开心,便数日不上朝,闷在凌云阁中写书。” 梅长苏一听,有些牙疼!他最担心的便是君王因为私事而忘了国事,因为一个女子不上朝,岂不自毁名声? 等等!君上数日不上朝,闷在凌云阁写书? 难不成,这本《红楼梦》是君上写的? 这是何等的惊讶,这是何等的卧槽!梅长苏浑身一震,差点把自己摔下车,他好奇的说道:“《红楼梦》出自君上之手?” “然也!” 士兵回答。 君上写书了? 这不是误人子弟,扯淡么!教训群臣满嘴粗话,梅长苏真搞不明白,这《红楼梦》中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论骂人的一万种方式’? “去,买一本本相国来看看。” 本来他是十分着急去新宫汇报情况的,可既然这书是君上写的,他便要好生瞧瞧。 一个侍从奔跑了几家书坊,不是没有就是售罄,最后在潇湘书坊终于购得一本。 梅长苏坐在车上,将书拿在手中,爱不释手。 他轻轻翻开,顿时如海一般的文字映入眼帘,锦绣的文章如秀丽的山河。 梅长苏的阅读速度奇快,以前博览群书,都是一目十行。 此刻,竟然也不得不放下速度,因为这书中的每一个字,都十分精妙,经得起推敲。 他越看瞳孔瞪得越大!奇书,果然是千古奇书!他看的入迷,陷入到书中的环境之中,以至于已经到了新宫门口,还恍然未觉。 “相国大人,到了!” 侍从的声音并不算小,但是梅长苏的精神注意力太过于集中,竟然完全没听见。 他逐字逐句的阅读着,情至深处,竟然诵读出声:“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梅长苏这一读,竟然是半个时辰。 侍从就这样等了他半个时辰,回头想想君上还在新宫等候,便又提醒了一句:“相国大人,该入宫拜见君上了!” 梅长苏这才察觉自己把正事忘了,连忙跳下马车,手握《红楼梦》回新宫复命! 第108章.称王以示天下 凌云阁中,嬴驷在发呆。 在其面前所悬挂的,是战国疆域图,秦国虽然近些年地域略有扩大,却难逃偏安一隅的命运。 嬴驷的目光不在秦国,在巴蜀、在楚国、在齐国、在魏国,在整个天下。 王业之名始于三川二周!王业之实却不在三川二周!当年秦献公问道老子,让其预测秦国国运,老子曾言:“秦之国运,与周分合;周秦同源,合起西陲;秦救周,始为诸侯;秦周分离,离五百年,大合于秦;合十七岁,霸王者出焉!” 事实证明,老子的预测一定会实现,后世会出现一个叫嬴政的帝王,一统天下。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嬴驷握了握拳。 这雄图霸业,何须等到后辈去实现,寡人没耐心也没恒心去等,寡人便要做到!秦始皇,是寡人,而非后辈嬴政!嬴驷的眼中绽放出一团巨大的火焰,似乎要将整个天下都给烧的精光。 “臣梅长苏,拜见君上!” 一声朝谒打破了凌云阁的宁静。 嬴驷眨了眨眼,目光终于从疆域图上移下来,望向梅长苏,关怀道:“楚国一行,可还顺利?” “微臣跋山涉水,终不辱使命,此乃楚王亲书之修好盟书,楚王有生之年,绝不与秦国为敌。” 梅长苏跪在地上,气宇非凡,手中高高举起已经盖了楚国印信的盟书。 嬴驷接过盟书,打开看了看,眼神十分平静,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好!” 两个‘好’字,概括全部。 梅长苏若是连这个本事都没有,想必也就没必要继续担任我秦国的相国了!“潘金莲呢? 可被楚王所接纳?” 果不其然,嬴驷还是提到了这个问题。 梅长苏‘噗嗤’一声,竟是笑了,他站起身,拱手道:“君上,怀王好色之名,名不虚传!” “哦,寡人只听说,他连自己父亲楚威王的妃子都不放过,可还有什么过分的事?” 每次一提到八卦,这货就过度兴奋。 梅长苏继续道:“楚国屈原猜测到潘姑娘是君上安插在楚王身边的一枚棋子,便想借着酒宴舞剑,趁机将潘姑娘刺杀,可是,那楚怀王在紧要关头,竟然挡在了潘姑娘身前。” 嗯,是真爱没错了!嬴驷大喜,为了一个女人甘愿舍弃自己君王的性命,楚怀王真是令人敬佩。 不过这一闹,更让他有信心相信楚国的诚意。 嬴驷拉着梅长苏的手,快速来到疆域图前,指着魏秦交界处,道:“自公父开始,秦国魏国屡有摩擦,商君把魏国打服了,寡人要把魏国打怕了!” 梅长苏点头:“魏惠王冬日练兵,摆明了是针对我秦国,他魏国敢屡屡挑衅滋事,靠的不过是魏齐联盟。” 嬴驷笑了笑:“可是,寡人今日与楚国结盟,再打起来,一贯见风使舵的齐国还会帮着魏国嘛? 到时候,魏国能依赖的就只有三晋,三晋怕是也不敢惹寡人,现在的赵国和韩国,不堪一击!” 不敢招惹秦国不假,但他们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魏国一旦遭殃,韩国和赵国一样不好过,所以真的打起来,两国还是会帮衬的。 可帮衬又能怎样? 这两个小国,连当嬴驷对手的权利都没有。 不过尔尔!“君上,秦魏之战,在所难免,臣觉得,现在秦国已经没有后顾之忧,既然魏国想打,那就打他个天翻地覆,一战下去,让魏国十年乃至数十年,不敢与秦国为敌。” “相国,真乃我知音也!” 战胜魏国不是目的,嬴驷的目的,是想称王。 当年秦、齐、魏三国彭城相王,这等王冠早就应该戴上,可是却因为魏惠王派人截杀,嬴驷未能如愿。 从那之后,嬴驷一直怒气难消,本该有的王冠未能戴上不说,还被魏纾刺了一刀。 这一切的仇怨,寡人都要算到你魏国头上!梅长苏早已看穿嬴驷的心思,虽然不敢擅自揣测君上圣意,但与君分忧,是臣子本分。 “君上,臣请凌云阁聚将,即刻商讨攻伐魏国事宜。” 嬴驷怦然心动:“好,传令下去,立刻百官朝会。” 咸阳城响起了隆重的鼓乐轰鸣之音,这是百官朝会的信号,街道上,百官奔袭。 在新宫门口通往凌云阁的道路之上,无数官员交头接耳,彼此议论着什么。 “今日怎么回事? 为何突然朝会?” “不知道啊,君上这些日子,连早朝都不上,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也许君上良心发现,觉得再如此放纵下去,秦国一定会遭受灾难,故而奋发图强,励精图治。” “拉倒吧,我可不信!” 群臣深知自己的君上是个什么德行,各个嗤之以鼻,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估计这次朝会,君上怕是无聊了,想要搞点事情。 凌云阁很快人头涌动。 嬴驷高傲的坐在君位之上,嘴里嚼着干果,当堂吐出皮儿,轻浮的说道:“寡人意欲再次攻伐魏国。” 无人回答。 这件事大家都是默许的,魏国已经在边城练兵,不打他,留着过年吗? “君上,臣等赞成攻打魏国!” “魏惠王这老匹夫,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秦国麻烦,着实可恨,一定要狠狠揍他。” “这次,干脆连他的魏国一起灭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一番透彻的侃侃而谈,让嬴驷心中大喜起来。 然后,他说了第二句话:“待战胜魏国归来之后,寡人—――当王天下!” 君上――想称王? 众人皆是一惊。 不过很快,便都淡然释怀了,毕竟几年之前,君上便要相王了,连相王尚且不能,何来东出? 文臣们捉摸不定,不知道真正到了称王那一天,给秦国带来的是福是祸。 可武将们立刻热血沸腾。 “君上早该称王!” “秦国自当王霸天下!” “臣赵云诚尊君上称王!” “臣白起诚尊君上称王!”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响起响应之音,拿不定主意的文臣见局势无法扭转,也俱都跪在地上表示同意。 喊声震天!唰!嬴驷一把拔出身后的秦剑,剑光闪烁。 他面目狰狞,怒斥道:“寡人即日起,当王天下,列国何如?” 第109章.蟒雀吞龙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魏国练了一个冬日的兵,可他们没想到,率先出兵的竟然是秦国锐士,秦国以赢疾为主帅,赵云为先锋,白起为副将,司马错为后备,不分主次,讨伐魏国。 这一战,秦国诡异战法频出,魏国不敌,惨败!但秦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攻入魏国地界,烧杀抢掠,战争持续一年之久,魏国大片疆域沦陷。 魏王无奈,派人求和!咸阳,张仪府邸。 今日的咸阳城下起了大雨。 这场雨来的毫无征兆,前一秒还晴空万里,白云朵朵,下一秒忽然暴风雨。 有人说,秦魏大战,死了太多的人,老天爷这一场雨,是为了洗刷人间怨气。 当然,这在无鬼神论的秦国,是行不通的。 大雨滂沱。 张仪府邸朱门紧闭。 但在其门前,却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位老者,显得清癯苍老,穿着一身褐色的衣服,立在雨中瑟瑟发抖。 他身上已经全部被雨水淋湿,仿佛像是个落汤鸡一般,站在张仪门前弯着腰,满脸卑微神情。 此人,便是魏国当朝相国,惠施。 惠施早已年迈,可心系天下,魏惠王又昏聩无能,导致他多次被坑。 这次魏国战败,魏国认为前来求和签订盟约,没有人比惠施更合适。 可惠施在秦国的故人,只有张仪。 但此时,他已在张仪门前空站了两个时辰,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他脸上。 惠施心如死灰,近乎于绝望,但却不敢离去。 想要与嬴驷搭上话,唯一要依仗的,就只有张仪。 如此,若能让秦国停战,还我大魏百姓以安宁,哪怕是自己受点苦,又算什么? “惠相,咱们回去吧,张仪明显在摆谱,闭门不开,再继续淋雨下去,您会生病的。” 惠施的一个侍从,手撑油纸伞,一脸幽怨。 他恨不得冲进门去,对张仪拳打脚踢,最好有把刀,一刀砍死他才好。 惠相年纪已大,就算是出于做人的礼貌和本分,也不应该让老人家等这么长时间。 更何况,还是在凄风冷雨之中。 “阿嚏!” 惠施打了个巨大的喷嚏,身子骨快要扛不住了,他真不知道这场暴雨之后,自己还能活多久。 “惠相,回去吧,明日再来不迟。” “住口!” 惠施眼神冰冷:“你懂什么,想要让张子帮忙,难道不要拿出诚意吗?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等着,这可是关于魏国国运的大事。” 侍从恨不得双拳当胸,有力气使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爷受苦。 唉!留在此地又有何用,难不成还能替惠相分担痛苦? 侍从眼含热泪,无奈之下,只能收起了伞,独自一人消失在黑夜之中。 惠施嘴唇发白,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丝丝冷气浸透衣衫,仿佛冲入五脏六腑。 夜,很漫长!雨,未停歇!暗夜的暴雨之中,有一孤独的老人,身影飘零,在张仪门前摇摇欲坠,近乎濒死。 房中。 张仪坐在软塌之上,屋子内燃烧着火炉,十分温暖,还有冲好的热茶,洗好的例子。 日子十分滋润。 他面前是一盘围棋,并无对手,此刻他手握白子,正不知往何处落子。 下棋如谋国,可博览天下波澜壮阔之景!何为一统天下? 何为天下大统? 秦国若想横扫六国,难度不亚于蛇吞象,不仅要有好的牙口,还要有好的肠胃。 张仪手中的‘黑子’便是秦国,而白子则是整个山东六国!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棋盘之上,闲敲棋子落灯花。 谁说蟒雀不可吞龙? “来人。” 张仪一双赤眸打量着黑子的局势,安静的坐在原地,仪态让人心折。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仆人。 “相国大人有何吩咐?” 仆人满身雨水,问道。 张仪闭目深深吸气,问道:“门外那个来自魏国的老家伙,走了吗?” 仆人摇了摇头:“还没,站在雨中几个时辰了,依旧岿然不动,相国大人,是否将其接入府邸之中?” “不必,让他站着吧!” 这是多么冰冷的一句话? 仆人看那门外之人,差不多快要到花甲之年,岁数比自己老爹还大。 这样的年纪,身体本来就十分虚弱,再在暴雨中拍击,如何受得了寒冷? 那一刻,仆人看向张仪的目光,近乎是绝望的。 这是多么无情的人,才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在战乱纷飞的战国时代,人命真的连蝼蚁尚且不如吗? “你还有事?” 见那仆人在门口发呆,久久不曾离去,张仪忽然扭头分神,问了一句。 “没,没有!” 仆人赶紧关上门。 相国大人有什么想法,不是他能胡思乱想的,也不是他能明白的。 作为仆人,要做的就是执行命令听指挥!狂风骤雨一夜未停。 待到黎明时分,方才减小了雨势,雨滴没有那么密集了,天色也亮了起来。 惠施上下眼皮来回打架,浑身上下已没有一丝的力气,忽然失去知觉,瘫倒在地。 张仪在暖呼呼的被窝中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他还未起床,昨夜那个仆人又来禀报:“启禀相国大人,门外那个人晕倒了。” “本相知道了。” 他打了个哈欠,缓缓起床,动作十分迟缓,还简单吃了个早饭,待到穿戴整齐,又花了半个时辰。 而后,他才不紧不慢、不疾不徐的吩咐府中人将惠施抬进了一间偏房之内。 仆人们又是喂药又是烧水,好一阵折腾。 不过好在,惠施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毛病,只是感染了风寒外加体力透支,晕倒了。 “咳咳!” 在仆人细心的救治之下,惠施很快苏醒过来,一睁眼,竟然是在一间房屋之中。 再一侧目,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张仪!张仪泪水纵横,眼神悔恨,哽咽道:“惠施先生,你为何在我门前站立而不敲门,你不知道张仪有多担心你,张仪不察,让老相国遭受如此痛苦,张仪痛心疾首!” 惠施听着这话,黑着脸,心如刀割,千言万语汇聚层一句妈卖批! 第110章.秦国想要大梁 “咳咳!” 经过张仪府邸仆人的悉心照料,惠施的身体略有好转,衣服也已经烘干。 此刻,两人围坐在屋内的一火盆上,喝着清茶。 “多谢相邦大人救命之恩!” 惠施顿觉自己如一支无根的浮萍,为了魏国四处漂泊,无处安放一般。 嬴驷有些惭愧,正色道:“惠施先生如此说真是折煞张仪,先生在我门前站了几个时辰,大雨滂沱,张仪竟然不察,此乃张仪的过错,张仪在此向惠施先生赔罪。” 惠施顿时就拉下脸来,他哭丧着脸道:“我并未有责怪相邦之意,此次来,是希望停止刀戈,贵国不要再打下去了!” 直言直语。 其实惠施这次来秦国的本意,就是希望战争停止,谁想到张仪如此傲气,让他在门外站了几个时辰,一点面子都不给。 “哦,这件事啊。” 张仪十分为难的啧啧嘴,皱眉道:“这战事不是魏国挑起来的吗?” “啊?” 惠施忍不住了,反驳道:“相邦大人真会开玩笑,明明先动手的是秦国。” 张仪眼睛一横,疑惑问道:“惠施先生不要如此说,你魏国寒冬腊月在秦魏边境练兵,难道毫无图谋吗? 这件事在我秦人的眼里,自然认为是挑衅啊。” “魏国绝无此意。” 惠施赶忙表明心境。 张仪寸步不让:“绝无此意? 彭城相王,魏武卒截杀我秦国君上,事后魏王也说‘绝无此意’;秦君大婚,魏纾姑娘身为新娘,却出刀刺杀,魏王亦说‘绝无此意’;魏国态度如此反复,让我秦国怎能相信,我们也是不得不防。” 秦国早已不是彭城相王时的秦国。 魏国也早已不是战国初期的那个魏国。 如今两国相差依旧十分悬殊,只不过现在角色转换,是秦国强、魏国弱!此话一出,惠施浑身一震。 张仪苦苦相逼,一步也不退让,惠施谈判本来就没有资本,现在看来,更是举步维艰。 “那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贵国还要旧事重提吗?” 惠施的态度缓和不少,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强硬,不然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凭借秦人的血性,他们能打到大梁!惠施在魏国为相多年,一直为张仪所敬仰,但他也看不惯魏国君臣诽谤,就允许你们瞎逼逼? 我秦国从不缺少唇枪舌剑之人!“惠施先生,张仪只是就是论事,魏王为人无耻,天下皆知;早先你们依仗着魏齐联盟,自以为行事肆无忌惮;可我秦国与楚国联盟之后,齐国惧怕,魏齐联盟自然土崩瓦解、不攻自破;如今你魏国孤家寡人,若是想打,秦国奉陪,若是求和,张仪也没看到一点低眉折腰的姿态。” 明白了!这是在嫌弃魏国求和的态度不够诚恳!惠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作为早该告老还乡的老相国,长途跋涉来到秦国亲自作为求和使臣,这态度还不够诚恳? 在你张仪门前站立数个时辰,风雨加身而不离去,这态度还不够诚恳? 若这些还不够,那你秦国想要的东西未免太多了吧!深吸一口气,惠施觉得自己不能再和这种人纠缠下去,这般胡搅蛮缠,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早该知道,张仪就是这个样子,如今又有秦国作为强大的靠山,自然天不怕地不怕。 于是,惠施站起身,对着张仪深深鞠了一躬,拿出一份文书,沉声道:“相邦大人,这是我魏国求和之盟书,只要秦国停止战争,将秦军从魏国境内撤出去,魏国愿意再割十五城进献给秦国。” 割地求和? 哈哈,没想到你魏国也有今天!当初嬴驷彭城相王的时候,魏王也说要割地相王,如今割地的却是魏国了。 真是乾坤颠倒,阴阳转换!魏国当年耀武扬威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天? 魏国当年四处征伐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天? 魏国当年不用我张仪,将我张仪逐出国门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天? 想要求和,仅仅割让十五座城池,太少了,满足不了我秦国的胃口。 张仪接过求和盟书,也是用秦国宣纸装订的,如今秦国的影响力无处不在。 他在膝盖之上摊开,见到里面城池名称,俱都是魏国的偏远小城,堪称鸡肋。 鸡肋何意? 食之无味,弃之有肉!你魏国可以舍弃,我秦国却未必看得上。 张仪迟疑了一下,然后很担忧的望着惠施。 惠施看着张仪的目光,瞬间就不明白了,深吸一口气道:“相邦大人意下如何?” 张仪只稍稍踌躇,随即道:“魏王倒是很大方吗,十五座城池,就这么割让了?” 这自然是客气话。 惠施也知道张仪在讥讽,但却假装没领会这句话的深意,笑眯眯的回答:“相邦大人要知道,我魏国如此慷慨,还是第一次;如果相邦大人觉得还不够,我魏国还可以承诺,从今以后魏国绝不向秦国开战,不然就是违背道义。” 道义值几个钱? 何况你魏国违背道义的时候还少吗? 少在这跟本相打马虎眼,你魏国是个什么德行,身为魏国人的我会不知道? 张仪哈哈一笑:“惠施先生不愧是当世大才,谋国高手,只是这条件,恕张仪不能答应!” 说话间,张仪的目光落在惠施身上,凌厉有型,竟看的惠施汗毛竖起。 这是贪婪与杀机并存的眼神!“我魏国做出如此牺牲,相邦大人觉得还不够?” 张仪贪得无厌道:“远远不够,这十五城,皆是穷乡僻壤,这种地方,有和无,对魏国没有任何影响,对我秦国也无任何分别,完全不足以让我秦国动心。” 砝码不足!张仪并不认为如此割地可以成为和秦国谈判的条件!“那相邦大人想要魏国哪座城?” 惠施从容不迫,他见过任何大场面,如此狮子大开口,也不是第一次了。 张仪定了定神:“既然惠施先生如此问,那张仪便斗胆直言了,我秦国想要的,是魏国大梁!” 大梁? 那可是我魏国都城! 第111章.以王之尊严换国之尊严 秦国想要大梁? 当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惠施如一只被公鸡强上的老母鸡,一下子炸毛了!开什么战国玩笑? 大梁何地? 那是我魏国的国都,魏国的心脏!你秦国产生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流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下子的,彻底让惠施产生了怒气。 “放肆。” 惠施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张仪的鼻子骂道:“张仪,你的要求未免太无礼,要将我魏国尊严放在何处?” “尊严? 你魏国国将不国,哪来的尊严? 若是连你的国都灭了,你魏国的尊严还往哪放?” 声音如惊雷!整个房间都鸦雀无声!惠施铁青着脸,默不作声。 三晋之力不足以抗秦,如今齐国又坐山观虎斗,不施以援手,魏国力不从心。 扛不住了!张仪缩了缩脖子,好歹是魏国人,他还是要给母国留下一条后路的。 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惠施先生,张仪可以不要大梁,用魏王的尊严换你魏国的尊严,如何?” 魏王的尊严换魏国的尊严? 呵呵!君王没有尊严,国家又哪来的尊严? 这是――断章取义!惠施绝不会上这样的当。 “相邦大人请说。” 不过,惠施还是决定听听张仪到底想说什么,毕竟魏国没有退路。 张仪微微一笑:“惠施先生,君上此刻想必在宫中等候多时,还是先生移步,前往新宫!” “秦君在等我?” “不错,这件事将由君上和惠施先生详谈。” 惠施一愣。 若秦君亲自出面,想必事情还好解决一些,这样也好,和嬴驷当面把话说清楚。 “既然如此,相邦大人请带路吧。” 自从咸阳宫推倒,新宫建立,惠施还从未去过,他只听说秦国新宫如天上宫阙,却一直没机会见识到庐山真面目。 从张仪府邸乘坐马车前往新宫,距离并不远!可当一下车的时候,惠施一下子呆若木鸡。 完全被震惊!他活了几十年,这等新奇诡异的建筑,还是第一次看见,惊世骇俗。 高耸入云的外观,大气磅礴。 进入新宫的大门之后,又是焕然一新之感。 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宫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 整个新宫之内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玲珑剔透,如人间仙境,美的不可方物。 “这是秦人建造的?” 惠施一面走,一面大为称奇,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波澜!震撼!秦人的智慧让人畏惧!张仪顿时挺直了腰板,朗声道:“倒是让惠施先生见笑了,这新宫的首席工程师正是张仪本人。” “是相邦大人?” “惠施先生莫要大惊小怪,张仪为人,向来低调,从不向外人谈起此事。” 惠施一听,顿时为魏国感到惋惜。 如此全面的人才,既是权谋纵横大家,又懂得土木建造,为何魏国会流失人才? 而且,张仪正渐渐成为魏国的掘墓人!唉!惠施当前能做的,只有悲天悯人,他怕自己死后,魏国没有人能和张仪梅长苏的智慧抗衡。 真到了那时,魏国将被秦国玩弄于股掌之间!这,难道是魏国的命运吗? “惠施先生,到了,请吧!” 在张仪的指引下,惠施快速踱步走进了新宫凌云阁,嬴驷和百官果然在等他。 “惠施拜见秦君。” 嬴驷高高坐在上位。 他动作轻浮,摸了摸鼻尖道:“惠相,当初彭城一别,别来无恙啊?” 嬴驷依稀记得,当年魏王派人刺杀,是惠施为他说媒,将魏纾送到秦国。 那时,嬴驷曾慨叹惠施妙人妙语!可魏纾出匕首刺杀之后,他顿时又觉得,这家伙老奸巨猾,肯定也参与其中谋划。 从那之后,他对惠施的印象,一下子跌入谷底!如今故人重见,竟不似当初的熟悉之感。 惠施低着头,道:“多谢秦君挂记,外臣一切安好。” “安好就好,惠相此次来我秦国,所为何事,不会又要给寡人介绍姑娘,这回寡人可不敢要,若是再刺寡人一刀,寡人怕是要命丧黄泉!” 多不要脸的人,才能用这种方式讥讽,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惠施偷偷望了嬴驷一眼,心里忍不住十分佩服,暗道厉害厉害,老夫自愧不如。 “外臣为当年的事向秦君道歉,还请秦君相信,那场刺杀,绝非我王本意。” “哦?” 嬴驷冷笑道:“难不成是魏纾姑娘自己个的主意,那寡人便想不明白了,我与魏纾姑娘何仇何怨?” “秦君因祸得福,安然无恙不说,还得了个美人相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几年前的事了,还记得? 惠施心道秦君记性真好,这是忘不了魏国的仇。 嬴驷眼神收敛,显得亲切随和许多,他轻声道:“惠相好口才,寡人佩服,还是说正事,惠相来我秦国,不是想和寡人叙旧这么简单吧?” “外臣此次来,是想和秦君商讨停战之事,恳请秦君不要再打下去,收兵回秦国。” 嬴驷闻言,指了指张仪,道:“这事寡人已经全权交给张仪了,惠相直接找张仪便是。” 找张仪? 这家伙简直无理取闹,和他谈判,不被气死就算是好的了,更别说谈出结果。 惠施气的发抖,狠狠的望着张仪一眼,冷声道:“贵国相邦所提出的停战要求,恕在下不能答应。” 呦呵,你是来求和的,还挺硬气!但面子上,嬴驷还是要做足的。 “张仪,怎么回事,寡人让你好好和惠相谈,你是不是又刁难惠相了?” 这一声低吼,完全是演给惠施看的,意思是告诉你,这件事,寡人不知情!“贵国相邦说,若想让两国停战,除非我秦国奉上国都大梁,不然绝不息兵!” 就在这时,还是惠施说出了实情,因为他怕张仪信口雌黄。 嬴驷顿时撸起了袖子,想要责罚张仪,质问道:“张仪,可有此事?” 张仪郑重其事的拜倒在地上,道:“君上,确有此事,臣以为,这是秦国唯一能停战的条件。” 凌云阁里,顿时升起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第112章.寡人欲做秦王 嬴驷早就憋不住了,他早就想在惠施面前骂张仪了。 “大胆!这是等价交换吗? 你难道不知道魏王是好面子的人? 如此要求,你让魏王的脸往哪放?” 呵斥!顿时,凌云阁之内冷清清的。 一个敢说话的没有。 【叮!来自惠施的恐惧值+200】就连久经世事的惠施也给吓了一大跳。 不知为什么,群臣都感觉到嬴驷话语中总是带着一种无端的气势和杀气。 让人胆寒!“微臣有罪,想事的时候,竟然没在意魏王的面子,实在是该死,请君上责罚。” 秦国朝臣办事需要看魏王的面子? 自然是不用的!这是在变相的讥讽惠施,说你魏王的脸太大了!大到不要脸!“寡人断不能轻饶了你,我秦国可是礼仪之邦,怎么能提如此无端的要求? 来人,将张仪拖下去打二十军棍!” 神特么的礼仪之邦!惠施差点没吐血,什么时候你们秦人都自称礼仪之邦了? 那我们山东六国这些正统算什么,粗俗的野种吗? 不过,听到张仪要受刑,秦庭顿时沸腾了。 嗡嗡嗡——为了魏王的面子竟然要打我秦国的相国? 这——传出去是不是太丢脸了? 刹那之间,群臣纷纷站出来为张仪求情。 “君上,切不可责罚相国大人。” “是啊,微臣竟也不知相国大人犯了什么过错,只因为触犯魏国便要受罚吗?” “若真是如此,那么微臣愿意和相国大人一起接受惩罚!” 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处在这种环境之下,最为尴尬的当然是惠施。 他怎么能看着张仪受惩罚? 于是,惠施徐徐而出,神色倒显得尤为泰然:“外臣并无他意,请君上不要责罚相邦,外臣只希望,贵国提出的要求合理一些,只要合理,我魏国都会答应的。” 深明大义!嬴驷完全被感动了,他目光斜了斜张仪,道:“要不是惠相求情,寡人今日非责罚你不可,还不快谢谢惠相?” 张仪装模作样:“张仪多谢惠施先生。” 惠施苦笑:“相邦又客气?” 嬴驷脸色很平静,他一丁点没有受到群臣的影响,依然在演着事先和张仪商量好的戏码。 “惠相方才说,只要秦国提出的要求合理,魏国都会答应?” 惠施点了点头。 嬴驷忽然严肃,凝视着惠施,一字一顿的说道:“寡人欲要相王,如何?” 一下子的。 凌云阁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众人都在等待着惠施的反应。 惠施被吓了一跳,若三年前彭城相王顺利,这顶王冠,嬴驷怕是早就戴上了。 可就因为魏王的刺杀,让‘秦君’变成‘秦王’,晚了近乎三年的时间!如今,嬴驷想要称王,惠施没有理由拦着,若能以一个王号换来两国和平,何乐而不为? 惠施动容了:“秦君想要称王?” “不是称王,是相王!” “与谁相王?” 所谓的相王,是指几个诸侯国的国君互相承认对方君主王位的事件。 一听到这句话,惠施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觉得嬴驷所提出的要求,要比张仪更过分。 嬴驷继续说道:“既然是要相王,那列国都要到场,不过,其他国只需派使臣到场就好,而魏国、韩国、赵国,则是要国君全部亲自到场!” “秦君想要三晋相王?” 惠施真的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年三家分晋,魏国因为率先变法而强,称霸战国,成为了三晋中的老大哥。 如今秦国欲求三晋相王,岂不是要三晋臣服秦国? 但既然是相王吗,你称呼我为王,我也称呼你为王,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于是,惠施摸了摸胡须,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虽然事关三晋外交,但容我秉承我王,似乎事情也并无不可。” 嬴驷摆了摆手,笑道:“惠相稍安勿躁,寡人的话还没说完,待寡人说完,惠相再做决定不迟!” 惠施又是一身冷意直冲肺腑。 坏心眼没完没了? 惠施黑着脸说道:“秦君请继续说。” “寡人第一次相王,排场一定要够大,所以,还请魏王为寡人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 这倒是个新奇的词汇!但这个词的通常使用方式都是‘我愿意为某某当牛做马’,还没听说有人要求当牛做马的。 当嬴驷的话,已经足够放肆!惠施顿了顿,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轻声问道:“秦君此话何意,何为让我王当牛做马?” 嬴驷仰着脸,如猛虎下山,声音冰冷:“惠相不明白吗? 那寡人便来解释一下,寡人相王之后,要检阅列国仪仗,到时,寡人车下并无牛马,让你魏王当寡人的马,拉着寡人的车前行!” “—――”霸道!按照剧情发展,张仪退还了魏国进献的十五城,换来的是龙门相王,并且魏王为秦君驾车。 可嬴驷这次就厉害了,直接让魏王当牛做马!惠施顿时呆愣,如一盆铁水浇在地上,凝固一般。 秦国难道无论君臣,都如此无礼张狂放肆? 惠施刚要破口大骂,嬴驷呵着气,又道:“既然是三晋相王,韩王和赵王也不好闲着,这样,就让韩王赵王牵着魏王,这样车架更平稳些!” 这是真把魏王当成马匹了!惠施没有失去理智,淡淡问了一句:“秦君的意思,是不要我魏国进献的十五座城池,以换彭城相王,让我王为秦君当牛做马?” 嬴驷有些吃惊:“寡人何时说过不要城池了? 城池也要,魏王当牛做马亦不可避免,寡人不要的,是大梁!” “贪得无厌,这样无礼的要求,我魏国决不答应!” 惠施握着拳,浑身颤抖,仅有的几根黑丝一下子也变得苍白起来,十分气愤。 虎狼秦国!他怒视着秦君,竟有着‘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气势,恨不得拔剑杀了嬴驷。 嬴驷这一番操作,看的群臣目瞪口呆,下巴有点合不拢。 他们也被自己国君的霸气和野心震惊了,此刻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惠施。 国家尊严无价,何况这涉及到的可是三晋的尊严,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同意。 可嬴驷却依旧十分平淡,眯着眼,淡然道:“等着吧,惠相会无条件答应的!” 第113章.谋国高手 惠施怒目圆睁。 今日在秦庭之上,自己饱受屈辱,但这都不算什么,魏国的尊严断断不能丢。 “做梦,你秦君相王,让我王给你当牛做马,惠施绝不同意,魏国绝不同意!” 惠施一甩衣袖,干脆坐在地上。 屁股刚一触碰地板,顿时又是一阵惊奇,为何这石块之上冒着丝丝热气? 嬴驷也不着急,他胜券在握,手中的筹码丰厚,不怕惠施不就范。 “惠相来我秦国有半个月了吧?” 嬴驷忽然问。 从进入秦国就一直吃闭门羹,来来往往加在一起,似乎已经过了半个月。 但,秦君问这个干嘛? 惠施眯着眼,他心道若不是形势所逼,老夫才不会待在你这虎狼之国!见惠施半天没回答,嬴驷也没生气,他继续笑道:“这半个月,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人的想法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我想惠相马上也会改变的。” “涉及国家尊严,老夫断不会改!” 头可断,血可流,国家绝不能受辱。 惠施板着脸,眼神坚毅,怒视秦国朝臣,如狼似虎,恨不得与他们搏杀。 却在此刻,凌云阁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惠相,惠相!” 竟有人在秦国新宫呼唤自己。 惠施一抬头,竟见到又是一人穿着使节的衣服,与他一样,也是来自魏国。 那就奇怪了!魏王难不成是信不过自己,又派遣了一个使臣? 惠施的眉头挤成一座山峰。 “身为魏国使臣,却在秦庭失礼,成何体统?” 老惠施咬牙骂道。 实际上,魏国早已颜面扫地,但惠施还是想拼尽全力为魏国挽回最后的一点尊严。 那不知为何而来的魏使跪在地上,抱着惠施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嘶吼道:“惠相,大王有令,无论秦君提出何等要求,惠相万万都要答应,绝不可讨价还价!” 什么? 无条件全部答应!若秦君想要我魏国归附秦国,也答应吗? 惠施黑着脸,这个王当的,太没有面子!“你,你说什么?” 惠施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努力竟然在顷刻间化为了悲剧,魏王的命令很决绝。 “惠相,魏国危险。” 魏使苦着脸道:“秦国二十万大军,将我大梁城围的水泄不通,大王惶恐,魏国百姓惶恐!” “什――什么?” 秦军围城!难怪嬴驷说话如此硬气,提出这等过分的要求还一口笃定自己会答应。 原来,他手中握着魏国的命门!噗!连叫屈的时间都没有,惠施一口鲜血,喷在了秦国凌云阁的大殿之上。 鲜血殷红,如雨滴飘散!紧接着,惠施的身体摇摇欲坠,显然已经支撑不住,他面色狰狞,快要倒下。 无情的世道,正在璀璨惠施的内心。 “惠施先生——”张仪欲伸手去扶。 不想,惠施却摇了摇头,示意张仪不必,然后再无先前的耻辱感,五体投地。 “惠相为何对寡人行如此大礼?” 嬴驷一脸狐疑。 惠施噤若寒蝉,苦笑道:“秦君才是真正的谋国高手,惠施自愧不如,大军压境,大梁已经是秦君的嘴边鱼肉,若大梁有失,魏国顷刻沦陷,惠施,不敢继续造次下去。” “那寡人提的龙门相王之事?” “魏国答应!” “寡人要让魏王当牛做马?” “魏国答应!” “寡人欲求三晋相王,赵王韩王一起参加,共尊寡人为王?” “魏国全部答应,只要秦君撤兵,魏国割地献城在所不辞,秦君想要的面子,也绝对会给足。” 嬴驷不喜欢强迫人做不喜欢的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像今天,如果惠施不答应,嬴驷断断不会逼迫他的,那绝非为君之道。 只有这种肺腑之言,才能让嬴驷看到魏国的诚心!嬴驷似笑非笑,却是凝视着惠施,语气赞叹道:“到底是纵横多年的老相国,以大局为重,看得出事态轻重缓急,既然惠相如此诚心,那寡人可就定了,在秦国龙门邑相王,请帖马上发布列国!” 惠施毫不犹豫道:“能见证秦君称王的无限风光时刻,那是外臣之幸运!” 嬴驷淡然一笑,挥了挥手:“长苏、张仪,惠相是前辈,你们多向惠相学学治国之道,今日的事就到这,广发请帖,让列国都知道,以后寡人是秦王了!” “恭贺我王!” 在前呼后拥的欢呼声中,嬴驷阔步走出凌云阁。 就在他背影消失的一刹那之间,惠施立刻昏厥过去。 魏国,已不配称之为国!嬴驷心情大好,回去之后便来到芈月的住处,三天三夜不曾出去,拉屎吃饭,都在其内。 只可惜,芈月还是个小姑娘,嬴驷舍不得辣手摧花,这样一朵牡丹,还是长熟了再采摘最为合适。 嬴驷来这,不过是散心的。 芈月也希望他来,毕竟距离《红楼梦》第一卷出世已经很多天了,她肩膀上还肩负着‘催更’的使命。 嬴驷就躺在床上,给他讲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故事。 一来二去,咸阳城便有传言,说是嬴驷被楚国妖姬所迷惑,心智混乱。 留言迅速不翼而飞,短短两天的时间不仅仅是咸阳,整个秦国都知道了这件事。 此时,在秦国旧都栎阳,有一队车马苍茫进宫求见。 看那速度,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片刻的时间都耽误不了,加急而来。 当先而行的那辆马车之内,坐着为白发老者,虽然年迈,但气质出尘。 甚至,那张脸上依旧是神采奕奕。 “侯爷,前面就是咸阳城了,是否停下来歇息一下?” 车夫问道。 车内如洪钟一般的声音传来:“时间不能耽误,加快速度直奔新宫,本侯有话要和君上说。” “是,侯爷。” 车夫一勒马缰,马匹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扬蹄四起,狂奔而去。 嬴驷说书说的厌倦了,就躺在芈月的怀里睡着了。 芈月捧着嬴驷的脸,清秀而又阳刚,她端详许久,露出一个甜蜜的笑意,道:“真好看!” 然后,偷亲了嬴驷一口。 卧——卧槽!古代也喜欢玩这个?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窃喜,门外的宦官便来禀报:“启禀君上,关内侯求见!” 第114章.寡人不喜欢 关内侯!嬴驷忽然想起来,商君变法之后,有一部分宗亲被封了爵位,关内侯便在其中。 按辈分,嬴驷要叫他一声公叔!关内侯一系,都是嬴氏的宗亲元老,威望甚高,在宗族的作用,举足轻重。 他们今日来,应该是因为芈月之事!君上被楚国妖姬所迷惑,行腊称王大典又马上要到来,这不是让列国笑话? 群臣不敢谏言,关内侯身为嬴氏血脉,自然有义务劝谏君王勤勉。 所以关内侯顿感义不容辞,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马不停蹄船不靠岸,匆忙前来。 马上就是‘秦王’了,在世人眼中还是臭名昭著的人渣败类,与我秦国有害无益。 想到这,关内侯不禁恼火!嬴驷这臭小子,怎么就不知道奋发图强? 难道不能像先君孝公一样,让秦国的战车滚滚向前,他总是感觉到秦国的轨迹有些跑偏。 嬴驷知道关内侯是好心,但这事触碰到了君威。 他做事,一向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哪怕此人是至亲至爱之人,后宫不得干政,宗亲亦是如此。 嬴驷忽然起身,忍不住道:“我与公叔多日不曾相见,没想到老人家竟然直接跑来咸阳,是时候该见见了。” 实际上,嬴驷想要敲打敲打。 您老人家身为秦国宗室,没被秦法波及蔓延,已经算是十分侥幸了。 既然如此,就该好好生活,何必非要当那热心肠的劝谏贤臣,想要名垂青史!寡人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哪怕是做错了,你们也要认为寡人做对了!“让关内侯御书房等候。” 新宫建立之后,嬴驷有一段时间没进入御书房了。 御书房中的书籍,全部都是以宣纸装订的,最近嬴驷又在想是不是要研究活字印刷。 如果活字印刷再问世,那么将大大提高抄书的效率!到那时,写《红楼梦》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费劲。 关内侯一行人五六个来到御书房,见到房中豪奢的陈设,不由得暗吃一惊。 墙面上挂着的是嬴驷自己所写的书法,地面上摆着的,是列国罕见的珠宝和鼎器。 关内侯心中震撼,这都是稀世珍宝,拿到市面上去卖,都是无价的。 可,这里是御书房!按理来说,这里不应该君上批阅奏折的地方吗,为什么摆放着这么多名贵之物? 让人想不通!“公叔,公叔。” 关内侯正处在烦乱的思虑之中,嬴驷已经是来了,一脸虚伪的笑意。 一进御书房,他就握着那清癯老者的手。 “公叔,你老了,也瘦了,来人,快给公叔赐座!” 关内侯个子不高,满头白发,有些修道千年的仙人既视感,见到嬴驷,就美滋滋的。 嬴驷在他眼中,一直是个孩子!“老臣多谢君上挂怀,去岁君上曾去栎阳梅山采煤,老臣身体不适,故未曾去觐见,君上恕罪。” “公叔说笑,何罪之有,快坐快坐。” 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嬴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审视屋内的几个人,问道:“公叔有事,派人通知嬴驷一声便好,何须亲自前来?” 关内侯拱了拱手:“老臣是君上的长辈,有些事朝臣不能谏言,老臣就直言不讳了。” “公叔但说无妨。” “老臣听说,几日后,君上要在龙门相王?”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莘。 请帖已经发送到列国,各国现在都在想着如何敷衍应对,他们不想与秦国产生半点关系。 关内侯知道这个消息,也不算意外。 嬴驷点了点头,轻声道:“不错,寡人曾说过,秦国若要东出,寡人必先称王!” “君上说的是,只是列国君王都有王后,君上若称王,王后的人选可想好了?” 这个问题倒是把嬴驷难住了,他还真没想好。 魏纾? 魏国贱女,不太合适。 芈月? 还是个小姑娘,未曾和嬴驷行房,再说了,也是个楚国的没落贵族。 如今又被称之为祸国殃民的楚国妖姬,也不合适。 于是嬴驷摇头道:“寡人暂无封后之意,何况现在寡人身边的妃子还远远不够。” “远――远远不够?” 关内侯差点没一口气呛死。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妻妾成群!身为一国之君,三妻四妾十分正常,嬴驷现在有两个女人,是有点少。 可这个‘远远不够’是什么意思? 要啥自行车!关内侯脸都红了,他问道:“老臣斗胆问一句,君上要娶多少个妃子?” 嬴驷道:“公叔难道没听说过寡人的后宫? 后宫佳丽三千,寡人自然要选三千妃子。” 三——三千? 你身体扛得住吗? 这是典型的好色昏君,本来关内侯只想让嬴驷把王后之事及时定下来,以免秦宫生变。 现在来看,嬴驷好大的胃口!“君上,房事要适可而止,不然伤身。” 关内侯提醒的格外委婉,脸色阴沉的厉害,秦国历代君王,也没有三千妃子这么多。 不仅仅秦国!夏桀、商纣,这两个因为好色而灭国的大昏君,也从未有三千妃子!你丫是想要开辟历史先河,被世人所唾弃? 谁知嬴驷没脸没皮,毫不在乎的说道:“寡人的身体公叔不必担心,寡人认识一个十分厉害的江湖郎中,他研制出一种药丸,名叫‘肾宝’,吃了之后,浑身似火,激情澎湃,让人老当益壮,公叔若是喜欢,嬴驷可介绍那郎中给公叔认识。” “这――这成何体统?” 关内侯差点被嬴驷带沟里面去了。 他已经是多大的年纪了,同时代的孝公早已入土为安,自己又哪来的雨水之心? 君上说话轻浮,是侮辱!可他明明是来谏言的,哪里料到嬴驷会是这个态度? “君上,不可肆意妄为,一定要听老臣一言。” 嬴驷终于不耐烦了:“公叔,时代早就变了,你们那些封尘腐旧的思想也该改改了,有些话,寡人不想多说,公叔这样的年纪,还是回去安享晚年吧,国事,寡人操心便好!” 一句话,犹如晴空霹雳。 【叮!来自关内侯的恐惧值+500】关内侯瞬间呆住了,君上的意思,是说他苍老之身早已被时代所抛弃,不堪大用。 眼神黯淡,关内侯眼含热泪,沉声道:“老臣明白了,老臣者就回栎阳,再不踏出栎阳一步!” 第115章.寡人向来有借无还 关内侯错了吗? 身为臣子,谏言国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吹嘘奉承,指出弊端。 这是忠臣典范,万世楷模!可是。 关内侯触碰到了君权!嬴驷之所以推行三省六部制,就是为了君权的高度集中,不被任何人所窃取。 可一旦今日关内侯指责嬴驷,嬴驷得过且过!那么未来,势必会有更多的人指责他。 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嬴驷谦虚的认为,他这个穿越客,要比古人清楚太多太多,完全不需要任何谏言。 既如此,他为什么不多听一些溜须拍马的话? 那些话又好听,听起来又十分舒服,可比忠言逆耳强多了。 关内侯回栎阳去了。 跟着他来的另外几个宗室元老,一言不发,可是内心深处,已经对嬴驷产生深深的恐惧。 他们意识到,这个君王,是秦国历史上,最有主见,最不容侵犯的王!只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嬴驷走出御书房。 阳光正好。 娇媚的日光顺着树梢投影下来,在地面洒下斑斑点点,嬴驷伸了个懒腰。 正巧,梅长苏过来奏事。 “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 梅长苏点了点头,笑着道:“请帖陆陆续续均已经发出,只有楚国——”“楚国?” “是,微臣特来问问,是否有什么吩咐传递给潘姑娘,微臣可让信使一起送过去。” 嬴驷脸上灿烂的笑容消失了,陷入沉思。 楚国有什么好东西吗? 除了妖娆妩媚的楚国女子,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眷恋和魂牵梦绕的了。 等等,和氏璧!嬴驷想到了和氏璧。 这块被诸位藩王愿意用几十座城池交换的宝玉,一直都在楚国手中。 这等愚蠢的国君,愚蠢的王国,有什么资格拥有此等天下无双的美玉? 嬴驷嘴角带笑,脱口而出:“告诉潘金莲和郑袖,楚国既然和秦国是盟国,那寡人相王楚王自然不能空手,就以和氏璧作为贺礼!” “以和氏璧作为贺礼?” 梅长苏摇了摇头:“怕是不可能,和氏璧可是楚国国宝,君上是想要借和氏璧?” 倒不是梅长苏没有信心,实在是和氏璧对于楚国的重要,众人皆知。 楚怀王应该不会傻到以和氏璧作为贺礼,那也太无知了!嬴驷冷笑一声,目光深远:“如果能借到,当然也很好,寡人借东西,想来是有借不还的!” 梅长苏似乎知道嬴驷在想什么,走之前留下一句:“微臣这就去安排!” 楚国,章华台。 潘金莲和郑袖左右逢源,迅速成为楚怀王身边最受宠爱的两个女人。 楚怀王除了每日上朝,大部分之间都在和两个妃子如胶似漆的缠绵着。 上朝也只是疏于形式,基本上不怎么议论国事,国家大事,已渐渐由昭阳和屈原接手。 真是昏君!这一日,楚怀王自朝中回来,进入潘金莲的闺房之内,便一直闷闷不乐。 这是个温柔乡。 往日只要一进入这屋子,什么伤心事都不翼而飞。 可今日,楚怀王的心中似乎怨气很大,久久不能消散。 潘金莲帮着楚怀王更衣,察觉到异样,从背后抱住楚怀王问道:“大王,怎么了,又是哪个天杀的惹你不高兴?” “唉!” 楚怀王叹了口气,坐在芳香扑鼻的软塌之上,苦涩道:“爱妃可知,秦君要龙门相王?” “臣妾听闻秦国使臣已经送来请帖,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是真的。” 潘金莲喜出望外,可是忽然又反问道:“大王早已经是王,就算秦君称王,对大王也没有任何影响,大王何必闷闷不乐?” 楚怀王忧心忡忡,他就知道女人的心思狭隘,很多事情他们都料想不到。 就像那些大臣们一样,总是让他这个大王很累。 “本王问你,楚国和秦国是什么关系?” 潘金莲眼神闪烁:“兄弟之国!” “没错,既然楚国和秦国已经结盟,那么自然算是兄弟之国,那我与秦君,也算是手足兄弟。” 嗯,这么论,没毛病!只可惜,这是楚怀王的单方面想法,你当嬴驷是兄弟,嬴驷当你是白痴。 潘金莲打量着楚怀王,顿时有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脑子有问题!秦国与楚国结盟,就是为了攻打魏国无后顾之忧,又可以解除魏齐联盟。 说实在话,秦国除了放弃了一个潘金莲,没有损失任何东西,还攻下了魏国几十座城池。 可楚国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一个妖言惑众、祸国殃民的潘金莲,一代妖女!这等买卖,秦君巴不得多做几次。 潘金莲笑吟吟,声音娇弱无骨的道:“大王真是圣明,楚国与秦国就是兄弟之国;秦君相王,楚国要支持,他日若楚国有难,秦国也会施以援手的。” 楚怀王的眼神十分深邃:“本王自然是英明的,和你想的一模一样,可有些人不这样想。” “是令尹大人和左徒大人?” “没错,他们认为,好事都让秦国一家占全了,若望着秦国做大做强,恐对我楚国不利!” 潘金莲心里咯噔一下:“那,大王如何说的?” “本王自然是相信嬴驷的,他都把你这种美人送到本王身边,对本王那是何其好,所以寡人当堂便让他们打消这种想法,顺便想给秦君送件礼物。” 这是楚怀王心中所想。 与先王楚威王相比,熊槐的心思一直是十分单纯的,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秦国骗。 正是这种单纯,正在逐步葬送楚国!“大王想要给秦君送礼,表示我楚国结盟的诚心?” “那当然,楚国家底厚,不差这点钱,爱妃你给寡人想想,应该给秦君什么好呢?” 女人? 太庸俗了。 熊槐听说秦君也十分好色,与他如出一辙,可是楚国的好女子,他还留着自己享用。 怎么可能轻易就送给秦君? 金银珠宝? 似乎也不太好,他没听说秦君是个贪财之人啊。 越想,楚怀王便越一筹莫展。 潘金莲恰逢其时,瞪大了眼睛说道:“大王,臣妾想到一件东西,送给秦君,既可以展露大王的诚心,又可以彰显我楚国的阔气。” 楚怀王喜出望外:“什么?” 潘金莲道:“和氏璧!” 第116章.和氏璧 楚怀王浑身一颤,腹部那坨横肉跟着抖动起来。 和氏璧,那可是楚国珍宝。 列国曾经为了这块璧打得不可开交,楚国的祖宗为了守护和氏璧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熊槐虽然看不出此璧的稀奇,但总也该知道楚人为了这块玉璧流过血割过肉。 如此轻而易举的送给秦国,楚怀王觉得不合适!熊槐的面庞一下子变得冷清清的。 “大王你怎么了?” 潘金莲以为熊槐察觉到什么,有气无力的发问,琼鼻朱唇多了一份阴柔之美。 熊槐目光不移,砸吧砸吧嘴,幽幽说道:“和氏璧乃先祖留下瑰宝,寡人一直不敢动,送给秦国,是否显得过于厚重?” “我楚国与秦国是盟国,何况,秦君把我送给大王,大王怎么也要回敬一番,难不成臣妾的知冷知热,还比不上没有任何温度的玉璧吗?” 潘金莲撒娇的扭过身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一斜眼,便是媚态百出!熊槐的魂魄一下子就被勾的死死的。 她这一掉眼泪,楚怀王顿时心痛。 熊槐赶紧伸出袖子帮着潘金莲擦拭脸颊的眼泪,实际上也没有几滴。 看在熊槐眼中,却心如刀绞!“美人别哭,本王没说不同意,可是,此次去龙门祝贺的是左徒大人,我怕他不会同意。” 又是屈原!潘金莲进入楚国,百般刁难的是他,如今楚国想要献璧,不同意的还是他。 实际上,这次出使秦国,原定的使臣并非屈原。 而这次机会,是屈原主动申请的,他想去了解秦国的风情,顺便再会会嬴驷。 那日嬴驷在郢都闹得鸡飞狗跳,如今我屈原到你秦国,也搅的你们不得安宁!“大王,你才是楚国的王,怎么行事还要看一个臣子的脸色?” 媚言祸君、离间朝臣,潘金莲从未有过半点柔软。 此刻她笑呵呵的,看起来完全没有恶意。 但那心中,却似蛇蝎一般歹毒!“唉!” 楚怀王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的说道:“爱妃有所不知,令尹大人和左徒大人,寡人最怕了;饶是当年父王在世,也不敢对他们不敬。” “先王也惧怕这二人?” 似乎历史上的楚威王应该没那么怂,而且威势很重,御人有方,群臣不敢发半点牢骚。 熊槐点了点头:“令尹大人和左徒大人,都是对楚国做出突出贡献的;再者,两人都是昭氏和屈氏的后人,有着楚国贵族血脉,本王既仰仗他们,又惧怕他们。” 楚国崛起于草莽,但贵族自治十分严重!当年吴起变法,最后没能将楚国兴邦,反而被楚国的贵族反扑,诛杀于朝堂之上。 从那之后,楚国再没有什么森严的法度可言!贵族自治是楚国的特征!昭阳和屈原,是对政事有真知灼见的贵族后裔!光是提这两个人的名字,熊槐都有些不由自主的打摆子。 令尹大人年事已高,但为人处世依旧十分清明,心思细腻,对国事拿捏大气得体。 年少便是楚国文豪的左徒屈原,近些年在百姓口中威望很高,深得民心。 楚怀王很担心开罪二人,楚国的百姓心有怒意。 潘金莲眼珠急速的转动着。 她肩负蚕食楚国的使命,在为妃的这段时间之内,越能让君臣不和越好。 “啊~”躺在楚怀王怀里,潘金莲娇嗔一声,媚眼如丝,妩媚道:“大王,臣妾前些日子上街,你知道郢都的百姓怎么说的嘛?” “怎么说的?” 潘金莲胡编乱造道:“百姓们传言,他们在楚国只知令尹和左徒,而不知大王!” 熊槐皱着眉,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这绝非挑拨离间,因为同样的话,熊槐也曾听说过。 可明明自己才是楚国的王!楚国子民的一切,衣食住行都是本王给予的,为什么你们偏偏记不住寡人? 是寡人做的不好,还是令尹和左徒权势滔天? 熊槐喝了口酒,一筹莫展,虽然美人躺在怀里,却全无兴趣,只是闭目沉思。 潘金莲摸着楚怀王颔下胡茬,思索了一下,继续淡淡的说道:“臣妾觉得,大王要做万古无一的王!” 万古无一? 这天下谁不想成就一番宏图伟业,被史官记载,未来流传千古,流芳于世? 楚怀王也有这样的雄心。 可是,如今自己被令尹和左徒分权,手中的权利本就不多,连手脚都无法施展,更别谈雄心壮志。 就像现在,他本想亲自入秦国祝贺秦君称王,可是令尹大人非说楚国面子重要,死活不同意。 列国都说秦国乃虎狼之国,避而远之,不敢前去,本王若去,岂不说明本王胆魄过人? 楚怀王心中是这么想的!沉默许久,楚怀王的瞳孔越来越大,他忽然道:“爱妃说得对,本王才是楚国的王,有些事要本王拿主意!” 潘金莲没有着急回话,沉吟半晌,说道:“臣妾听说,秦君在秦庭,都是说一不二,君权高度集中,哪怕是说错了,群臣也要去执行。” 楚怀王没说话。 因为在楚国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他提出一件事,令尹和左徒会有一万个理由反驳。 “臣妾还听说,秦君意欲后宫佳丽三千,正准备全国选妃,姿色好的全部召进宫中。” “全国选妃?” 听到这话,楚怀王可是来了兴趣。 潘金莲娇羞的点了点头:“是啊,秦君说是为了延续秦国的血脉,想要延续国祚,子孙后代自然是越多越好!” “秦君言之有理,本王不是刻板之人,他国的长处,楚国要学习,本王也要全国选妃!” 潘金莲朗声一笑:“这才是大王应该做的,高高在上,一言九鼎,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怀王心中亢奋,神情坚毅说道:“爱妃说的没错,以前的寡人太软弱了,今天开始,寡人要强硬起来,掌握楚国实权。” 可是要如何掌握呢? 楚怀王心里想着,既然要将君权握在手中,那便不仅体现在大事上,从小事做起,才能让人信服。 这次献璧,便是一次立威的机会!“本王决定了,将和氏璧借给秦国,祝贺秦君称王,以示好秦国,表秦楚友谊!” “大王圣明!” 潘金莲奸计得逞,正欲起身,却发现楚怀王死死按住她的脑袋。 “爱妃,你不仅要在国政上帮本王出谋划策,其他方面,自然也要服侍好本王!” 第117章.王者气势,震撼天下 楚怀王和潘金莲欢快,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对潘金莲说的一切,也是言听计从。 潘金莲从未想过,她一个秦国贱妇,竟然能对楚国一国之君王颐指气使!她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那种争名逐利的快感!那种杀人于无形,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的巧妙感觉!那种说一句话就能让无数人为之倾倒,甚至让无数人命丧黄泉的爽感!潘金莲切实体会到,权利,才是这个时代最崇高的东西。 有权,便拥有一切!和氏璧的事定下了。 虽然屈原不同意带和氏璧入秦,但楚怀王会另外派一个使臣跟着,和氏璧的消息也不会让屈原知道。 如此,一切都妥当!潘金莲抱着楚怀王的身体,浑身汗流如注,她不仅要抱住这个男人,也要抱住整个楚国。 迟早,这偌大的王土,尽皆秦土!咸阳,新宫。 凌云阁众臣齐聚,百官朝首。 嬴驷高坐于君位之上。 他剥着核桃,嘴角微微翘起:“寡人龙门相王的消息已经传出去数日,列国反应如何?” 张仪上前一步,俯首道:“君上,列国探子都已传来消息,远在东方的燕国,派遣使臣前来。” “齐国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愿意在此刻与我秦国翻脸,使臣也在路上。” “魏国、赵国、韩国皆由国君参加;至于楚国,来的人是左徒屈原,另外,潘姑娘传来密信,说是在称王大典上,将有一份厚礼送给君上,望君上喜欢!” “厚礼?” 嬴驷呢喃一声,他大概想到了,这厚礼便是和氏璧。 不愧是寡人精挑细选的秦国间谍,果然蕙质兰心,只言片语便为寡人骗来了和氏璧。 嬴驷沉默了一下,问道:“魏国向来小人嘴脸,出尔反尔,我秦军已经撤离大梁,魏王没什么小动作?” 张仪摇了摇头:“目前尤未可知,微臣觉得,魏王的一切消息,都会由惠施传递,微臣去接洽,保管万无一失。” 嬴驷点了点头。 梅长苏也上前一步,道:“君上,根据斥候来报,乌氏国调兵遣将,不知意欲何为;蜀国国王也有大动作,想必是想趁着相王大典,找我秦国麻烦!” 嬴驷身体向后躺去,十分轻松,随后笑了笑:“一群跳梁小丑,真不知道谁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 寡人灭不了六国,还灭不了你乌氏国和蜀国?” 大殿内陡然一静。 君上又动了灭国之心!嬴驷吐出一口气,轻声道:“龙门相王如期进行,动静越大越好,寡人要让天下人知道,从今往后,秦王才是天下的王!” “我王威武!” 刹那之间,群臣跪拜。 称王之音,响彻天际!而即将要称王的嬴驷,嘴角轻掩,皮笑肉不笑,那股恐怖的表情惊得众臣倒抽冷气。 敢以称王挑战其他几国威信的,真没有!除了秦君,不,以后要叫秦王了。 可,这样真的会为秦国带来灾难的!“寡人的野心从不遮掩,龙门相王,要让列国知晓我秦国并吞天下的志向,谁若是不服,派兵来打就是。” 嬴驷吃了个核桃,缓慢的擦拭嘴心,且语气淡然。 王者气势,震慑天下!宫门之外,一只麻雀停在宫墙之上,风吹的他的羽毛抖了抖,随后扑腾着翅膀高飞而去。 秦国的宿命,与那麻雀如出一辙!越过了龙门便成龙,越不过龙门便是虫。 嬴驷握了握拳,龙搁浅滩的秦国,即日起,要一飞冲天。 龙门邑的相王台搭设华美阔气,整体高度竟然比周天子的高台还要高上许多。 若是站在高台之上,便会觉得碧蓝色的长空,伸手可触及。 可在外人看来,这却是挑衅。 秦国不过是周天子的诸侯国,周天子虽然形同虚设,可他还是名正言顺的天子。 如此僭越,恐遭六国联合抵制!嬴驷不在乎。 强国要更强,便需使弱国更弱,弱国要图强,便要连横以制强国。 如今的秦国,才是真正的一骑绝尘,什么齐国、楚国,都是外强中干之流。 可,以一国之力灭掉六国,暂时是不可能的!为长远计,嬴驷在僭越周天子权威的同时,也把韩赵魏拉下水,毕竟此次相王,也有结盟之意。 我秦国僭越,难道你韩赵魏就没僭越? 你们同样僭越!如此,列国便不好只戳着秦国的脊梁骨指指点点,要骂,也要雨露均沾。 龙门邑的一处帐篷中,秦国相国张仪,魏国丞相惠施,韩国丞相公仲朋正在其内座谈。 此时,正陷入尴尬的局面。 因为龙门相王大典即将开始,魏惠王却意外称病,说怕耽误了时辰,让大典按时开始,就不必等他了。 这可把张仪气坏了!说好的让你当牛做马,如今不来,是不是太不给我秦国面子? 所以他便拉着公仲朋一起,要当面和惠施把话说清楚。 张仪喝了口酒,强势道:“惠施先生,你是不是觉得秦国从大梁撤兵,魏王就可以爽约不来龙门?” 惠施眼眸冷冽:“相邦何出此言,我王是真的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哦? 这么巧?” 张仪扬起视线,无所谓的道:“既然如此,秦国愿意等。” “吉时早已敲定,怎可耽误了时辰?” 惠施心说你们秦国为什么非要羞辱魏国,好好交朋友,彼此和气生财不是挺好? 嘭!张仪一巴掌拍在案牍上,怒喝道:“惠施先生,你真当张仪好骗? 论起行骗,张仪自认为天下无出张仪右者。” “我秦国撤兵,是因为魏王答应了要来龙门为我秦君当牛做马,如今说不来就不来了?” “这可是答应好的事,既然魏国如此,那我秦国为什么不能一样出尔反尔?” “来人!” 张仪一声令下,顿时冲进来十几个甲士,唰唰唰的拔出秦剑。 热闹非凡的帐篷之内,陡然冷寂了下来。 从容淡定的张仪。 瞠目结舌的惠施。 脸色惨白,神情呆滞的公仲朋!“相邦要做什么?” 惠施公仲朋异口同声。 他们已经被吓傻了。 好好说话,怎么动起刀剑来了? 张仪无情道:“既然惠施先生这般嘴脸,这龙门相王不相也罢。” “张仪干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先杀了两位相国,然后即刻起兵攻打韩魏。” “这世上谁让我秦君难受,张仪便要让他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若是不信,两位相国大可一试!” 第118章.率兵祝贺 三国相邦齐聚,本来是灯下咫尺、促膝长谈、意犹未尽的事。 可愣生生被张仪搞成了大型恐怖片!你不答应,咱们就刀剑之上见真章,秦国灭不了楚国、齐国,还灭不了你韩魏? 如今秦国盟楚,齐国惧怕必不敢援,介时你韩魏两国就只有挨打的份!沉默。 张仪的气势冲霄,完全震撼了惠施和公仲朋。 “啧,相邦稍安勿躁,惠施的话还没说完,我王虽然有疾,但经过医治,已差不多痊愈了。” 惠施秒怂。 毕竟,这里不是魏国的地盘,他心里没底。 要是再来个什么龙门弑王,魏王因此死在龙门,那可真就得不偿失。 别说,就没有秦国不敢干的事!公仲朋也是短暂回神,一脸笑意的道:“在下方才与相邦说笑,其实我王早已决定为秦君牵马,临来之时,还在商讨何种姿势不失大体。” 嗯,这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张仪眯起双目,方才的愤怒一扫而空,仿佛属狗脸的,一下子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两位相国真是老成谋国,既然事情已经定下,那请两位现在就去准备,张仪立刻告知我秦国君上。”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惠施和公仲朋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身冷汗,甩了甩衣袖,十分不情愿的离开了。 张仪冷笑着:“两个老狐狸,也敢在本相面前使诈,瞎了你们的狗眼,启程,去相王台!” 相王台。 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远远望去,相王台气势恢宏,各国早有宾客百姓前来,意欲见识到嬴驷称王的盛况。 秦军大肆铺张,为相王而花费的银两不计其数,奢靡浪费,豪放成风。 红毯遍地,鼓乐升天,处处祥和景象。 相王台左右两翼,大约有近乎五千的秦国士兵驻守。 这些士兵,都是秦军缺德营的精锐部族,他们的指挥将领,是赵云。 赵云肩负维护秩序、保护嬴驷安全等特殊使命,不敢懈怠,早早便等候着。 忽然,有人高呼一声:“秦君到!” 轰隆隆。 大地响起了马蹄的震颤之音。 有大约十几个身穿黑甲的骑士在前,又有十几个身穿红甲的骑士在后。 由远及近!在黑红之间,有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 车子停下,嬴驷自其内走了出来。 他身着一身大红君袍,上雕刻九爪巨蟒,乃是为了相王定制,腰间金剑,散发微微剑气。 一度气焰嚣张,威风凛凛!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列国宾客的脸上的表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化着。 但最多的,是呆滞和恐惧。 “三军跪拜!” 赵云身穿银甲,一杆银枪握在手中。 见到嬴驷缓缓向着相王台走来,立刻高呼一声。 嘭!紧接着,是秦军整齐的跪地之音。 近乎五千的秦军士兵,浩浩汤汤,竟然在同一时间全部跪倒在地,重甲震硕。 其速度之快,动作之规整,列国少有!而后,喊声震天响:“恭贺君上称王,我王万年!” 这气势,可谓会当凌绝顶。 要知道,这可是当着列国宾客和使者的面前,如此大张旗鼓的耀武扬威,不是挑衅吗? 列国使臣气的牙根痒痒,当着我们的面展示秦军军威,是想说我们的军队不如你秦国? 实际上,战国时期秦国之所以纵横天下,就是因为秦国先进的军事制度。 军功爵制!不论身份高低,不管贫穷低贱,只要立功,便可进爵封侯。 列国还没意识到,实际上他们和秦国的战力,正在被缓缓的拉开察觉。 而且,越拉越大!嬴驷不为所动,挥了挥手。 “起!” 赵云一声令下,跪下的五千士兵又齐整的站立起来。 刹那之间,杀气腾腾。 列国宾客使臣,不由开始议论。 “这就是秦国甲士? 当真威武雄浑,身为齐国人,也不由的捏了一把冷汗。” “早先听闻传言,说秦军冲阵无双,杀人如麻,还以为传言仅仅是传言,今日一见,才知当真如此。” “秦国军队的战力,要比我燕国强盛不少。” “训练有素、调配得体、君臣一心,这才是秦国真正可怕的地方,为什么我隐隐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这支秦军,有可能成为列国的掘墓人!” “—――”虽然这句话只是出自一个平民口中,但已经足够吓人。 是啊!单纯以一国之力,恐怕真的没有能和这支秦军抗衡者,介时秦军马踏天下,如何是好? 列国使臣不由得开始担忧起来。 秦国今日之威视,列国明日之祸端!嬴驷靠近相王台,那里有两位佳人正在等着他。 一位靓影静立,五官清秀,眸光纯净,眉心深处,风韵荡漾,两手握于身前,大家风范。 另外一位站在她身后,面庞青涩,鬼灵精怪,左顾右盼的,对什么都好奇。 这两个姑娘,一位是魏纾,另外一位则是芈月。 魏纾早已经被认为是秦国夫人,毕竟和嬴驷举行过婚礼大典,列国使臣也都参加过。 而芈月的面庞,却很是陌生。 但很多人只看了第一眼,便觉得这丫头很有灵气,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此刻,二人面对着嬴驷,都带着笑容。 魏纾是虚伪的笑意,芈月则是发自心底。 嬴驷转过身,立于魏纾身前,阴阳怪气的说道:“纾儿,今日你王要为寡人当牛做马,作为魏国人,有何感想?” 魏纾咬着牙,侧目道:“君上神气什么? 这龙门暗潮涌动,你就不怕会有人捣乱?” “寡人怕的就是没人来,寡人喜欢热闹,亦不怕在这王典之上见点血,相王见红,岂不是祥瑞的预兆?” 魏纾被气的直跺脚!说起来,嬴驷似乎很久没和魏纾缠绵了,他忘不了这女人的味道和风韵。 “今日相王之后,你来侍奉寡人。” “臣妾不舒服。” 魏纾表示不愿意,她倒不是故意找借口,而是最近时常恶心干呕,不知怎么了。 嬴驷脸上泛起微微的怒意,刚要斥责,忽然有人喊道:“乌氏王率兵祝秦君称王!” 率兵祝贺? 好大的阵仗! 第119章.是一尊死神 嬴驷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这是寡人的称王大典,你乌氏王带兵前来,意欲何为? 嬴驷皱了皱眉,他早知今日之事,毕竟他知道历史上嬴驷在位的一切经历。 乌氏王率兵来贺,来者不善。 可嬴驷早有准备,既然乌氏王无礼,寡人就顺便灭了你的乌氏国。 哒哒哒!草原之上骏马嘶鸣,乌氏王身穿一身黑衣,其后则是跟着几十骑兵。 这些骑兵尽皆精锐,各个是以一当十的存在。 听见马蹄声,嬴驷扭头挪动步伐,正视狂奔而来的乌氏王。 “如果寡人所料不错,大王此次来,是为了跟寡人讨要河西草原吧?” 嬴驷冷笑。 “吁!” 乌氏王一勒马缰,马蹄扬起,身后的草原勇士跟着停下身形。 “哈哈,嬴驷,你倒是有些见识,告诉你,这里是乌氏国,本王带来了五千兵马,还有三千人马正在路上,今日若不说清河西草原的归属,秦君这称王大典怕是要不得安生。” 他一手按在圆月弯刀的刀柄上,五步开外很有信心直接切掉秦君的脑袋。 嬴驷没说话。 他最忌恨这种当着众人面放肆的人!远处的赵云垂下眉梢,见到乌氏王遇君上轻浮无礼,手握银枪,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猛窜出去。 嗖!虚空激荡出凌冽的枪风,一道寒芒破空而出。 嘭!只听见一声巨响,一杆银枪当即抽在了乌氏王的后背之上,他整个人落在地上,口中鲜血逸散。 “何人偷袭本王?”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 转眼之间,方才还高高在上的乌氏王此刻肝胆俱裂,鲜血狂吐不止。 他感觉自己的脊骨好像被敲碎了一般。 早已到场的各国宾客,包括周天子使者在内,全部呆若木鸡。 这可是乌氏王!乌氏国虽然国土狭小,可也是草原勇猛部落,而且此刻是王典之上。 贸然伤人,恐引起舆论!赵云一枪之后,淡然站在原地,乌氏王身后的士兵想要反抗,却被四面八方狂涌而来的秦军围住。 瞬间,四面受敌!“你方才,在和寡人说话?” 嬴驷抽了抽鼻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心中毫无涟漪泛起,只是眼中略有怀疑目光。 “嬴驷,你就不怕本王的五千大军搅乱你的王典?” 这声音出自乌氏王口中,很细碎。 嬴驷惶惶如神魔降临,不由的皱了皱眉,因为他听见乌氏王的话中,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不见棺材不落泪? “乌氏王,你怎么做事顾头不顾腚的? 只顾着调兵遣将,不看看你的兵士在干什么?” “报!” 乌氏王没领会嬴驷的话中之意,正待揣摩,忽然有一个满身血污的乌氏国士兵声嘶力竭的嘶吼。 他一下子扑到乌氏王面前,看了一眼超凡脱俗,不怒自威的嬴驷,心中无限惧怕。 嬴驷不是人!而是一尊死神,凌驾于众生之上!良久,那士兵才将目光转向乌氏王,哽咽道:“大王,我军在半途,受到秦国白起埋伏,五千人马,全军覆没,人头都被秦军砍下领赏去了!” 乌氏王心神猛提,满面疑惑。 五千人马,就这么没了? 就好像一颗沙沉浸在大海之中,连波纹都不能激荡而起。 乌氏王不知所措,望了眼嬴驷。 这家伙行事风格凌厉果断,他像是一片宁静的汪洋,看不见波涛汹涌。 冥冥之中,乌氏王发现自己有些愚蠢!为什么要和秦国作对呢? “寡人知道这龙门邑是你乌氏国的地方,来此相王,是想长长你乌氏国的脸。” “可寡人没想到,你们乌氏国给脸不要脸,那河西草原,是秦国的,是秦国的,是秦国的!” “寡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们,你们为什么就不明白,竟然还派兵威胁寡人。” “乌氏国的五千勇士,皆因你乌氏王而亡,大王,要不要再让你那三千军士也过来切磋一番?” 轰!乌氏王的心中像是被劈了一道雷。 他心绪很乱,同样身体之上的剧痛也很剧烈,但现在什么都顾不得。 乌氏王立刻双手撑地,眼神懊悔:“乌氏有眼不识泰山,贸然得罪秦君,还请秦君恕罪,不,是秦王,秦王恕罪!” 话音未落,紧接着乌氏便是一连串的磕了几十个响头。 嬴驷抬起食指,摸了摸胡茬。 “乌氏王,你要知道,这乌氏国寡人不灭,不代表灭不了,寡人想让你存国,你便是国王,寡人若是不让你存国,你乌氏国连作我秦国郡县的资格都没有。” “是是是,秦王说的是,乌氏被猪油蒙了心,从今往后绝不敢造次,秦王恕罪,秦王恕罪。” 无数人,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乌氏国可是草原的勇猛部落!草原勇士的血性呢? 为什么见到嬴驷,就像小鬼见到了阎罗王一般,被吓得心神不宁,魂飞魄散? 草原就如此惧怕秦国? 乌氏很想反抗。 但他的身体,就像是受到了一股无形压力的强烈压迫,致使他跪在地上抬不起头。 他脸色发青。 嬴驷却红光满面的说道:“我看乌氏王诚恳,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传令白起,乌氏国的另外三千兵勇,就不要赶尽杀绝了,要知道,这可是乌氏国的全部家底了!” 言语之中带着讽刺。 乌氏王感激涕零,恨不得整个头都砸进泥土里面,又是几十个响头磕下去。 他作为王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好了,寡人今日相王,不想因为某些小事而坏了心情,乌氏王随便坐吧。” “谢秦王!” 嬴驷四下望去,韩康王、魏惠王、赵君都已经到了。 这三人之中,韩王只喜欢下棋,对国事政事一概不操劳,魏惠王昏庸,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倒是这个赵君很有意思!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年仅四十岁,便领一国,身后有老臣肥义跟着。 此人,名曰赵雍,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赵武灵王!只可惜,胡服骑射已经被嬴驷率先提出,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了。 想到这,嬴驷竟然有些为这少年惋惜! 第120章.蜀王献土,怀王献璧 赵武灵王,大名鼎鼎的战国军事家。 历史上的赵国,因为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使赵国在战国末期,成为唯一可以和秦国抗衡之国。 可现在,‘胡服骑射’被嬴驷捷足先登,倒不知道这小子日后还能想出什么兴邦之策!可惜的是,赵雍本该在战国星光闪耀,如今却要被嬴驷所压制!这三个人中,若说作为对手,还真就是这个赵雍可以和嬴驷比划比划。 嬴驷收回目光,赵雍究竟能不能成为一代枭雄,那都是以后的事儿。 现在最重要的,自然是相王大典!“蜀王到。” 又是一声呼喊。 巴蜀之地,天府之国,乃是天下粮仓。 曾有人传言,得蜀则得楚,得楚则天下并!嬴驷无时无刻不想吞并了这嘴边上的鱼肉,王典之后,便要图谋此事。 蜀王有些年迈,但未见苍老,穿着一身蜀绣,格外神采奕奕,老当益壮。 “拜见秦君。” 走到嬴驷面前,蜀王疏于形式的行了一礼。 嬴驷笑道:“蜀王千里迢迢,来给寡人庆贺,寡人不胜感激,蜀王有心了。” 蜀王心中冷笑,本王来秦国,是为了羞辱和探查秦国,至于庆贺,绝无此意。 “秦君客气,临来之前,本王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想要献给秦君,拿过来。” 马上,有士兵递上来一个锦盒。 这锦盒由乌木制成,上面却镶嵌着金线,蜀地工艺,十分昂贵和稀少。 可嬴驷知道,这华美的锦盒里面,装着的是蜀国的泥土! 旁人送礼,都是送金银、送孔方、送鼎器、送珠宝,从未有人送过泥土。 蜀王的意思,是说你秦国庸碌之辈,只能配得上这泥土,再昂贵的,就没那个身价了。 嬴驷接过巴掌大锦盒,没着急打开,端详半天,赞叹道:“蜀地工艺,名不虚传,连一个小小的盒子都做的如此精妙,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见此情形,蜀王不由得微微一笑:“秦君难道不想看看这盒子中装的是什么?” 蜀王深感怪异,嬴驷似乎早就知道这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故意不打开。 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此时绝密,除了蜀王自己,也只有几个信得过的士卒知道。 那风声是如何传出去的? 他看向嬴驷,心似飘絮,如履薄冰!嬴驷放松了语气,故作深沉道:“寡人听说,蜀国有意献蜀地于秦国,不知是真是假?” “胡言乱语!” 蜀王顿时就怒了,这都哪来的人瞎传? 嬴驷十分淡定:“蜀王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寡人只是随口一说,瞧把你吓得。” “秦君还是快些打开礼盒。” “别着急,寡人这就打开看看。” 嬴驷右手握住礼盒,轻轻打开盖子,然后瞳孔一缩,顿时右手扬起,直接将那潮湿的泥土扔了出去。 啪叽!那泥土不偏不正,竟然直接砸在了蜀王的脸上。 嬴驷的力道又极大,一下子的,泥土在蜀王的脸上炸开了花,土黄色如牛粪一般。 围观之人,顿时大笑起来。 嬴驷赶忙赔礼道歉:“哎呦,寡人手滑了,抱歉抱歉,张仪,还不替寡人给蜀王擦擦?” 屁的手滑了,那么大的力道,一看就是故意的!蜀王黑着脸,他完全没想到秦君会这么玩。 张仪得到了嬴驷的命令,便直来直往的伸出手为蜀王擦拭脸上的泥土。 这不擦还好,蜀王的脸上就只有一块,张仪这么一涂抹,蜀王整张脸都被遮盖住了。 难看至极!“别擦了!” 蜀王恼怒,他本想羞辱嬴驷,没想到自己反被羞辱了。 嬴驷赶紧挥了挥手:“张仪,既然蜀王说不擦了,那你就赶紧回来吧,咦,蜀王你送给寡人的礼物,怎么是蜀国的泥土,寡人就说你要献蜀地给秦国,果然如此!” 嬴驷混淆视听的本事果然厉害,这一下子,蜀王就算是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人家刚说你要献地,结果这锦盒之中恰巧就是泥土,可不就说明你蜀王心中就是那么想的!蜀地肥沃,乃天下粮仓,这么一块肥肉列国看着都眼馋,怎么偏偏便宜了秦国? 靠!各国使臣,瞬间脸色青白。 蜀王糊涂啊,怎么能献地呢? 蜀王心说我特么的没想献地,都是嬴驷这个臭不要脸的瞎编乱造,我解释不清了。 列国使臣议论纷纷。 被嬴驷羞辱了一番过后,蜀王满脸气愤,冷哼一声去洗脸了,那屎黄色真的超级难看。 “弹丸小国,也敢在我秦国面前逞威风?” 嬴驷扭头望向张仪,提醒道:“相国,吞并巴蜀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寡人觉得,越快越好!” 张仪点头应允。 “外臣屈原,拜见秦君。” 正当其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嬴驷一抬头,那面庞眼熟到不能再眼熟,这不是楚国著名的大诗人,左徒大人吗? “哈哈,寡人称王,没想到左徒大人亲自来贺,楚国果然是兄弟盟国。” 屈原在楚国王室的地位十分重要,这一点毋庸置疑,列国都知道。 可嬴驷如此一说,便是有些断章取义,列国卑秦,无比想与秦国拉开距离。 可你楚国,竟然还贴脸往上靠? 那不是与其他诸侯国为敌嘛!可屈原又反驳不了,难不成要说因为我王不重视你,所以派遣屈原前来。 那岂不是连自己也给否定了? 无奈之下,屈原只能点头。 嬴驷依旧仰着胸膛,大言不惭:“秦楚既然为兄弟盟国,我想楚王派遣的使者,不可能空手而来吧?” 静!一下子的,屈原竟然被震惊了。 这么不要脸,还有主动要礼物的? 屈原黑着脸,冷声冷语说道:“出来的匆忙,屈原来不及为秦君准备厚礼。” 准备不准备,可不是你说了算!嬴驷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却在这时。 屈原身后,一个穿着黑衣的普通士人忽然跪倒在地,手中高高托起一个黑匣子,朗声道:“外臣奉我王之命,献礼于秦君,诚贺秦君称王!” 屈原愣住了。 怎么回事? 他才是楚国的正使,怎么身后这个家伙如此不明事理? 而且,身为楚国使臣,竟然给嬴驷下跪。 那不摆明了说,我楚国臣服秦国吗? 他正要怒骂,却见嬴驷已经打开了黑匣子,触目所及,屈原立刻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黑匣子里,竟然是特么的和氏璧! 第121章.夏车检阅 和氏璧!竟然是和氏璧!曾经有多少人,为了和氏璧,前赴后继,不顾死活,只可惜,全部成了孤魂野鬼。 更有甚者,愿意以十几座城池换取和氏璧,结果最后楚王还是不愿意。 这世上,关于和氏璧的传言太多太多!饶是世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的东西,竟然被楚国使臣无偿的献给了嬴驷。 这是多么离谱的事儿? 各国使臣,围观百姓,已经如一锅煮沸的白水,彻底沸腾了,完全不知所以。 “那――那是和氏璧? 楚国的镇国之宝?” “看起来应该确是无疑,晶莹剔透,如婴儿的肌肤一般,此等珍宝,亘古罕见。” “楚国历代先王,都将和氏璧视为楚国国宝,不容任何人践踏轻浮,可楚怀王,竟然送人了?” “是啊,还送给了嬴驷,列国避之不及的秦国,楚国竟然巴不得想要讨好。” “呵呵,你难道没听说,楚怀王现在最宠幸的妃子潘金莲,就是秦女!” “—――”屈原听了这些话,如死了亲娘一般。 来之前,他完全没听到和氏璧的任何风声,甚至不知道楚王要献璧于嬴驷。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屈原措手不及。 献楚国国宝于秦国,不昭示着楚国向秦国低头,屈服于秦国吗? 这一定是潘金莲谗言迷惑!屈原皱了皱眉头,对献璧使臣挤眉弄眼,喉咙发出压抑的嗓音,如钝刀磨石,难听异常。 献璧使者低眉。 屈原是何用意,他岂会不知,只是他乃是奉楚怀王直属命令,对左徒不发一言,视而不见。 嬴驷一眼便看出这楚国两使之间有隔阂,他衣袖悠悠摇动,风采绝伦,如同入尘世的仙人。 “早听闻和氏之璧,乃楚国镇国之宝,今日献给秦国,嬴驷倒是有些心神不宁,不敢接受!” 屈原愤怒到了极点,猩红双眼邪气无匹。 他刚想说话,那跪地的使臣又是抢先一步道:“我王说,楚国与秦国,乃是兄弟盟国,和氏璧交给秦国保管,我王放心,请秦君受璧!” “君上受璧!” “君上受璧!” 一时之间,五千多秦兵齐声呼喊,积蓄的气势迸发,仿佛要登顶一般。 屈原心如死灰,暗暗咬牙,献璧之辱,不亚于窃国。 今日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楚国虽大,却是怯懦之国,惧秦久矣。 楚国,颜面无存!屈原胸口,有鲜血上涌,直冲喉咙,他还是强忍着血腥味,咽了下去。 不可再在嬴驷面前失态,不然,楚国真的颜面尽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嬴驷哈哈大笑,四周狂风乍起,他悠扬道:“既然楚王如此盛情,嬴驷却之不恭,今日就收下这和氏璧,与楚国永结盟好。” 当嬴驷的手触碰到和氏璧的一刹那,方圆百里好几十张的黄风好像一瞬间静止。 场面安逸,气氛诡诈!人群之中,流转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唉,没想到偌大的楚国,竟然如此没有风骨,将国宝都给了秦国。” “呵呵,我齐国一直想和楚国结盟,楚使今日的所作所为,为我齐国所不耻!” “秦君铁血手腕啊,咱们都得小心了,秦君能不废吹灰之力拿到和氏璧,就能不动一兵一卒得到楚土!” 各国使臣脸色发青,彼此之间偃旗息鼓,不再议论下去。 相王台上,礼官温良恭谦,直立着身子高喊道:“吉时已到,请秦君、魏王、韩王,上台互盟称王!” 嬴驷在右,魏王韩王在左,一步步登上那相王台。 秦国等这一天,等了数百年。 今日,嬴驷把历代先祖筚路蓝缕的努力,换成了一顶耀眼的王冠,为秦国正名。 嬴驷抬眸,脚步有力。 每一步,都如此坚定!每一步,都展现雄心!每一步,都夹杂热血!嬴驷是秦国历史上的第一代王,曾经那个不被看好的下贱民族,也成了叱咤天下的王了。 他要光明正大的告诉山东诸国,秦,不守关,秦,要东出!终于,在无数画面交错的回忆中,在秦人万众瞩目中,嬴驷来到了相王台最顶端。 “秦君加冕!” 周天子使者手握王冕,嬴驷并未下跪,而是直直站在他面前,将王冕戴在头上。 大周帝国早已名存实亡,寡人为何还要跪拜? 从今往后,君临天下的将会是寡人!嬴驷头戴王冕,转身面向众人。 秦王!寡人是秦王!他将主导秦国这辆庞大战车的走向!嬴驷微微眯眼,宠辱不惊。 “周天子赐秦王文武剢肉,请秦王乘夏车,检阅列国仪仗,魏王做马,韩王牵马!” 若说方才侮辱的是楚国,那么现在便是魏国和韩国了。 这个消息,几日之前便不胫而走,被传的沸沸扬扬,秦王的车架,没有马匹,靠魏王拉车!魏国泱泱大国,如何受得了这种屈辱? 魏惠王又是典型的急性子,他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曾经不被放在眼中的秦国如今却反压魏国一头。 可是,魏惠王没办法!未能在魏国强盛之时一棒子将秦国打死,现在这个跳梁小丑,却要翻天覆地。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给我们吃!众目睽睽。 嬴驷高坐于夏车之上,身子微微向后倾斜,仰头不语,敏锐的目光逐渐坚毅。 那眼神,骇人魂魄,将人性一点一滴的消磨殆尽!嬴驷俨然成为了没有感情的恶魔!众人唏嘘。 魏惠王黑着脸,将车架的绳子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咬牙,双手用力,直接将夏车向前拉动。 他面色惨然,浑身颤抖,代表魏国的王袍已满是泥土。 这里,有周天子使者,有列国使臣代表,有秦国百姓,有魏国的大臣和太子!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大名鼎鼎、不可一世的魏王,竟然为秦王拉车,当牛做马,魏国国之颜面消散无存。 列国使臣、秦国百姓,皆是目瞪口呆!魏国的太子和群臣,则是低下了头,无颜面对世人,无颜面对魏国。 他们对秦国,恨之入骨!可嬴驷,并不觉得这样就够了,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马鞭,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向前抽出。 啪! 第122章.战国变天了 “秦王为何如此过分?” “是啊,封王大典也进行了,让魏王韩王牵马也就罢了,竟然让魏王当牛做马!” “秦王这是硬生生撕碎了魏王的脸,这下子别说互盟了,秦国与魏国的关系难以缓和。” 众人正在议论着,却凭空传来一声清脆的鞭响之音。 随着长鞭滑行的轨迹,魏王的身上的王服撕裂出一道巨大的缺口,身体也随之出现一道血槽。 嬴驷脸上遍布杀气。 啪!啪啪!嬴驷动作,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望着浑身浴血的魏王瘸着脚拉着车,咧嘴笑道:“战国变天了,这霸主也该我秦国当当,你的大梁、你的魏国,不过是我秦国的囊中之物而已。” 魏王强忍着疼痛,打了个寒颤,噤若寒蝉,低着头继续拉车。 嬴驷的讥讽还在继续:“杀我同胞、欺我妇女、断我手足、占我城池—――你魏国伤天害理的事做尽了,今日寡人便一样一样的还给你。” 啪!啪!啪!嬴驷怒目圆睁,每每列举出一件事,便是一鞭子狠狠砸下,颇有英雄气概。 魏王哭丧着脸,不让眼泪流下来,苍老而又无力,可怜兮兮的悄悄叹息。 做牵马状的韩王,也不敢说话,只是恍恍惚惚,做梦一般的在前面走着。 看台之上,魏国的太子和群臣已经火了。 让大王当牛做马,已经是魏国臣民所能承受的底线,可嬴驷,竟然在鞭挞魏国的王!那可是魏国的王啊!堂堂一国君王,为他国君王拉车,已经是颜面扫地,可嬴驷这一鞭子一鞭子的,要把魏国的颜面抽碎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羞辱。 那股羞辱感不断刺激着魏国臣子的内心,终于有人忍不了要站出来。 “虎狼秦君,我杀了你!” 魏太子魏嗣拍案而起,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便要冲上去。 此人,便是当年在秦国为人质,被白起拖拽回魏国后,成功陷害太子赫,而成为新任太子的魏国公子嗣!魏嗣为人城府极深,在秦国便极善隐忍,回到魏国之后发愤图强,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对秦国发动的战争,也是魏嗣挑起的,意图一雪在秦国受到的耻辱。 只可惜,秦国兵锋强劲,魏国不敌,反倒落了个割地求和的下场!这就是传说中的‘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眼下,父王在列国使臣面前受辱,魏嗣的双眼肿如馒头,不顾死活的想要拼死一搏。 谁家儿郎刀在鞘? 你秦国未免太欺负人!只是,他刚一起身,便被一旁的惠施按住,魏嗣疯狂挣扎,嘶吼道:“放开我,我要和嬴驷拼了!” 惠施一脸愁容,劝诫道:“太子息怒,这是秦王的奸计,你若冲上去,会被捻灯芯一般捻死,这可正遂了秦王心愿。” 魏嗣眼泪横流,怒视嬴驷,质问惠施道:“老相国难道没看见秦王辱我大王? 这口气怎能咽的下? 相国能忍,魏嗣忍不了!” “老臣看到了,老臣此刻心如刀绞,恨不能替大王为秦王拉车,可又有什么用?” “按照相国的意思,父王遭受这等屈辱,我魏国连屁都不放,忍了?” “唉。” 惠施叹了口气,语气缓和道:“太子,此时还需从长计议,现在冲上去就是送死。” 嬴驷暴虐,手上不知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 可秦国经历几场动荡之后,国力日渐强盛,不断扩张秦国的辽阔版图。 今日的秦国,不断发起对外的纷争,擅杀各国无辜百姓,动辄是几万几十万的斩杀。 甘龙杜挚的叛变,完全没引起任何涟漪,三省六部制,削减了很多位高权重的秦庭权臣。 嬴驷以一如既往的铁腕,统治着秦国,这些无知的秦国百姓,竟然还感恩戴德。 想到这些,魏嗣终于沉下心来,不再像方才那般冲动。 惠施说得对,秦王再是霸道蛮横,可凭借一人之力难以报仇,凭借一国之力也难以撼动秦国。 魏嗣再次坐在座位上,开始平心静气,喝了口酒,喘着粗气问道:“魏国今日之辱,魏嗣不会忘记,老相国可想到了什么对付秦国的方法?” 惠施心里没底道:“老臣心中没有计策,不过我想有一个人有,此人定可对付秦国。” “老相国说的是谁?” “犀首——公孙衍!” 魏嗣顿时一怔,是那个在菏泽官道刺杀嬴驷,而被龙贾私放的将军!当时在咸阳城,两个人还曾见过,魏嗣说过一旦自己回到魏国,一定重用公孙衍。 可没想到,他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人给忘了!魏嗣的心境终于全部平静下来,他似乎看到了魏国重新崛起的希望,呢喃道:“魏嗣回到魏国之后,会亲自迎公孙先生去魏庭,但愿公孙先生肯出山相助。” 惠施抬头望天,长舒一口气:“愿天助魏国!” 校场之上,嬴驷的夏车终于停下。 嬴驷缓缓走下马车,嘴角噙着温煦笑意,眼神温柔,没有说什么。 没人看得出嬴驷到底是不是在笑。 总之,这个表情,让人看起来便是心有余悸,甚至脊背发凉汗毛竖起。 韩王是因为三晋同宗的关系被波及,所以并没有感觉到过大的羞辱感。 可魏惠王已经累得浑身无力,此刻正满脸汗水,趴在泥土里,上气不接下气。 血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嬴驷捏着鼻子,苦笑的望着魏惠王,轻声道:“今日还要多谢魏王给我嬴驷面子,当年魏王彭城刺杀,让我晚了三年才称王,寡人借此机会出出气,魏王不介意吧?” 魏王傲娇的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嬴驷双眼微闭,缓缓起身:“今日之事,寡人有些乘人之危,你魏国千百个不服,也会看在寡人兵多将广的份上,隐忍下来;这样,寡人给你机会,让你回去整顿,等你囤好了粮、练好了兵,再来秦国切磋,寡人随时奉陪。” 魏王差点气死!他握紧双拳,暗下决心,回国之后,一定要收纳贤才,让秦国不好过! 第123章.犀首拜将,合纵奇谋 这场浩大的相王盛典,在列国的怨言之中结束了。 此次相王之后,嬴驷的虎狼之心,已经人尽皆知,列国使臣归国的路上,均是忧心忡忡。 嬴驷身心俱疲。 公务处理妥当之后,嬴驷再次来到了芈月的房间,战国的安逸,才是最稀有的东西。 咸阳的米果然养人,芈月到来的这段时间之内,身段丰腴不少。 “臣妾拜见大王。” 不能叫君上了,该改口叫大王了!“免礼,近些日子可还安好?” 嬴驷直接走进房间便坐在芈月的闺床之上,顿时有一股诱人的味道扑鼻。 芈月的脸色微红,君上如此,从女孩子的角度来讲,难免有些不雅。 “一切都好,多谢君上挂念。” 芈月淡淡的回答。 此刻的屋内,俨然是历史偶像剧。 芈月梨涡浅笑,如新荷照水。 嬴驷俊秀卓绝,似云中蛟龙。 俊男美女,不亚于一段人间佳话美谈。 芈月不懂得宫中礼仪,虽然有礼官在教,但了解的仍然不是十分详细,所以还是大大咧咧的。 “不知大王来找臣妾,所为何事?” 她现在已经自称‘臣妾’,因为芈月知道自己迟早要成为嬴驷的人。 “寡人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 “—――”芈月木讷,她竟然连自己都忘了,掐算时日,好像今天真的是自己的生辰之日。 芈月不由感激,梨涡留下了两行眼泪,父母死后,已经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似乎是的。” 只是这四个字之后,芈月便不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嬴驷笑道:“寡人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寡人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芈月刚开始来秦国的时候,还会有思乡之心,可是如今已经完全入乡随俗。 她本想说一句感谢,可是嬴驷说完便走了,没有给他道谢的机会。 只留下芈月撅着小嘴在屋子内,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明明就很关心我,为什么老是装作不在意?” “大王,左右丞相和列位将军已在凌云阁等候了。” 有一个小宦官前来通禀。 嬴驷笑道:“今日聚的这么齐整,看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寡人知道了。” 呵呵,他早已猜到了。 称王一时爽,一直称王一直爽!只可惜,在你爽过之后,列国看起来便不爽了,嬴驷在王典之上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于倨傲。 那架势简直就是‘我嬴驷不是针对谁,我只是说除了我秦国,尔等列国都是垃圾’。 列国看到嬴驷这副态度,岂能不生气? 诸国若不图强,便会被秦国各个击破!所以他们便想方设法的想要谋害秦国,一个国家打不过,那就干脆联合起来。 嬴驷猜测,群臣忽然朝聚,八成是因为这件事。 当嬴驷到达凌云阁的时候,他已经是彻底的懵了。 因为凌云阁里摆放着一副棋盘,棋盘之上空荡荡的,梅长苏已经坐下,其他人站在身后。 另一个位置空着,摆明了是为嬴驷留的。 “拜见我王!” 众人纷纷行礼,嬴驷一挥手,鼓着眼睛问道:“呦,今儿个这么有雅兴,要和寡人下棋?” 大殿之中,针落可闻,鸦雀无声。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梅长苏叹了口气,道:“君上,要不咱们先下棋,微臣再禀报斥候探听的消息。” “好。” 嬴驷微笑着坐下,丝毫不着急的样子。 棋盘风云,起于天元,黑白两子互为绞杀,或取势、或夺地,占据上风者获胜。 嬴驷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梅长苏,手捏白子便要落子。 “大王且慢,今日咱们不下围棋,微臣想到了一种新的规则,想要说与大王。” 嬴驷淡淡道:“说!” “大王与我在棋盘之上任意落子,不管纵横阡陌,只要凑成五子,便算获胜。” 原来是五子棋!呵呵,这是瞧不起寡人? 嬴驷穿越之前,玩棋牌类小游戏很有一手,尤其对这五子棋颇有研究。 说到底,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似乎娱乐措施十分稀少,五子棋也不失为排忧解闷的好方法。 “好,寡人答应,寡人让你先下!” 梅长苏也不客气,直接一手放在了棋盘正中央。 嬴驷便随心所欲,围追堵截。 两个人相互下了几十手,始终不能凑成五子,嬴驷认真起来,对梅长苏的棋艺颇感赞叹。 可穿越者终究是穿越者。 在近乎一百手之后,嬴驷终于找到先机,趁着梅长苏围堵不及时,完成了五子连珠。 “哈哈,寡人赢了。” 嬴驷拍了拍手,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可跟梅长苏切磋,竟有些棋艺大涨。 梅长苏起身,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君上,魏王归国之后,有大动作。” 秦国的间谍,遍布山东诸国,这些间谍,都是训练有素,百里挑一的好手。 至少比起魏国那些废材,要强上太多太多,隐藏得体,探听有路,时常能获得重要消息。 “哦?” 嬴驷脸色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装作吃惊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梅长苏一字一顿的回答:“犀首——魏国拜将!” 离秦之后无处栖身的公孙衍,最后还是再一次成为了母国魏国的将军。 本来嬴驷从未将魏国放在眼中,但是犀首既然成为了魏国的将军,那便不一样了。 公孙衍是兵家大才,传言用兵如鬼,步战如风,嬴驷渴望与这样的将军切磋。 这次的魏国,算得上是秦国的对手了!嬴驷不为所动,确切的说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犀首拜将又怎样,老子照样锤烂魏国的狗头。 “那就让寡人来猜猜长苏这盘棋的用意,若是我猜对了,你们可要请寡人喝酒。” 梅长苏张仪一行人黑着脸,这都什么时候了,君上还在开玩笑,公孙衍是个强大的对手,难道君上就不着急? 此人若掌魏国兵事,秦国便棘手了。 嬴驷看着几人懵逼的样子,又道:“棋盘有五子棋下法,国战亦有如此战法,犀首拜将,对魏王提出的第一道计策,便是五国合纵,以对抗秦国,就如同这棋盘之上的五子相连,寡人猜的,对也不对?” 第124章.任你千军万马,也是土鸡瓦狗 惊愕!又是神预测!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嬴驷的那双森寒的眼神,愣是让人头皮发麻。 里面射出的精光实在太过恐怖!实际上,这句话将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将军还是文臣,都给震撼到了。 如果猜对一件事是偶然,那么猜对所有事便是必然!梅长苏难掩惊讶,咽了口唾沫,问道:“大王是如何知道的?” “犀首离开秦国,说是归隐山林,但寡人知道,他的心依旧是逐鹿天下。” “而我秦国,在山东列国眼中,是暴秦、是强秦、是虎狼之秦,犀首既然重侍魏国,必然反秦。” “但仅仅凭借着魏国,砝码显然不够,所以,寡人便猜测,犀首想联弱抗秦,以合纵之论和秦国切磋一番。” 一席话,云淡风轻,从容至极。 “这――”众人难以置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感觉后背冷飕飕的,满面冷风。 在这一刻,他们是真的被吓到了。 嬴驷的言论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尤其是他国谋士。 犀首被魏国寄予厚望,可对外的战法竟然被提前预知,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如何能立于不败之地? 四个字:料敌于先!敌若动,我必先动,而且处处制敌。 嬴驷完全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殿内的众臣子都松了口气,静等嬴驷的决定。 大王如此英明神武,列国合纵又有何惧? “大王,秦国当如何应对?” 张仪问道。 嬴驷微笑着反问:“丞相想如何应对?” 他的笑,很儒雅。 很斯文。 可那笑意,却偏偏让人毛骨悚然!当嬴驷问出这句话,张仪便知道,自己错了。 不是态度错了,而是思路出了问题。 身为下属,当应为大王分忧,所以要给嬴驷的,是选择题而不是问答题。 思及此处,张仪立刻低头沉声道:“龙门相王,我王踩着山东六国的尊严,威震天下,六国颜面尽失,如何能不恼怒?” “列国合纵已然成为定局,就算是犀首不去牵头,也会有其他人去牵头。” “张仪以为,犀首既然要以合纵之法攻我,我便让他成不了合纵之势。” 不能成合纵,自然无法进攻秦国。 鬼谷子当今的两位弟子,苏秦和张仪,便是一横一纵的代表人物。 苏秦的合纵。 张仪的连横。 只是如今,合纵的受众更多一些,而张仪的连横之术,只有嬴驷采纳。 张仪刚入秦国的时候,曾经和嬴驷也提出过连横强国的方法。 他曾言道:如今战国,无一国有灭国之力,尚无一国敢有灭国之心,一国灭,他国危,列国必群起而攻之。 这便是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张仪觉得,连横才是唯一的正道。 梅长苏上前一步,轻声问道:“那敢问张兄,要如何去做,才能破得了合纵之局?” 张仪说道:“列国之所以合纵,无非是不想看着秦国做大做强,更重要的,自然是自个儿国家的利益。” “齐楚若攻秦国,自然是因为强国要更强;三晋若攻秦国,必然是弱秦以争取强国时间;燕国若攻秦国,是不想偏安一隅,图谋内陆之地。” “张仪不才,愿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先一步游走于列国之间,对各国国君晓以利害,让犀首的合纵土崩瓦解。” 口舌之利可杀人!张仪的嘴皮子厉害到什么程度,在场诸位都领略过。 外界对张仪的传言,更是臭不可闻。 ‘内无修身之道,外无治国良策,谗言迷惑,两面三刀,人如狡兔!’这是张仪的悲哀,也是张仪引以为傲的地方。 在场其他人觉得,凭借着张仪的语言艺术,这件事一定能办成,秦国或许可以不懂一兵一卒,化解这场危机。 梅长苏的想法与张仪如出一辙。 嬴驷闭着眼,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然后开始重新摆放,空想弈棋。 “赢疾、子龙、白起,你们觉得呢?” 他就是这么不疾不徐。 赢疾微微一怔,战国虽然是耕站的时代,但能保境安民又不动干戈便最好了。 所以他道:“大王,臣以为,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上策,张子若能办成此事,大功于秦。” 赵云抽了抽鼻子,想法明显不同。 实际上,他主张战!秦国可以一战,秦国必须一战。 只是,两位丞相皆说要保障百姓安全,为了民生,赵云不得不将这种危险的想法压下。 至于白起,他年纪最小,没什么话语权,干脆不发表言论。 嬴驷站起身,懒洋洋的走到凌云阁门口,仰头望着不同于后世的彻蓝长空。 机缘巧合,让他成为这个乱世的王!可既然生而为王,怎能不为乱世谋太平? 如何谋? 嬴驷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把其他国打服了、打怕了、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便再也不能挑起战争。 嬴驷难道不想拥有一个太平天下? 他比谁都想,国家安定,百姓无纷争,官清民勤,他作为君王,没事钓钓鱼,喝喝酒,日子惬意!可如今,他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眼前的安逸,还有秦国万世太平!望着嬴驷的背影,张仪和梅长苏忽然觉得大王变了。 似乎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霸道而又无礼的虎狼之君,而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在为事而愁。 一瞬间。 嬴驷似乎拿定了注意,转过身,衣袂翻飞起来,他笑道:“寡人曾想过,一旦这万里江山,都是我大秦国土,那是何等雄浑景象?” 众人一愣!这是多么伟岸的想法。 孝公时期,便想要一统天下,可商君给出的建议是:坚守法制,代有明君。 至于要经历多少代君王,就没人能说得清了。 可大王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要在他这一世,就将六国踏平,当今来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嬴驷又道:“寡人觉得,老张的方法虽好,却不是长远之计;列国今日不合纵,难保明日不合纵;明日不合纵,难保后日不合纵;既然早晚要合纵,寡人为何还要去费口舌破合纵之势,而不是直接破合纵之敌?” 众人明白了。 嬴驷的意思,是要打!梅长苏担忧的撇了撇嘴,看了嬴驷一眼,犹豫的说道:“大王,若真打起来,恐胜负难料。” 嬴驷嘴角挑起,淡淡的说道:“在我秦剑之下,任你千军万马,也是土鸡瓦狗!” 第125章.怒发冲冠 任你千军万马,也是土鸡瓦狗!这句话,魏王不敢说,楚王不敢说,齐王也不敢说。 饶是在千百年之前,姜太公不敢说,周武王不敢说,三皇五帝也是不敢说。 可今日,却出现在嬴驷口中。 在任何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嬴驷这强盛的威望,有点太仓促,太突然。 梅长苏的头脑很冷静,他觉得嬴驷可能热血冲头,因而忽略了秦国自身的实力!“大王若真想战,我秦国当然不怕,可臣心里没底,大王可有必胜之法?” 嬴驷皱眉:“长苏,若五匹马架同一辆战车,若想让这辆战车停滞不前,当如何?” “五匹马若分别向五个方向使力,战车恐难前进——”话刚说到一半,梅长苏忽然意识到什么:“大王的意思是?” 嬴驷垂下眉梢,眸光闪烁:“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列国各怀心思,就算是合纵,也是一盘散沙,我秦国若碰上这样的军队,跟杀猪有何分别?” 四分五裂,各占山头,合纵自然土崩瓦解!梅长苏明白了,他惭愧的说道:“大王英明,微臣多谢大王答疑,秦国终将胜利。” 嬴驷的言外之意,便是从中挑拨,以达到逐个击破的目的。 “龙门相王,列国只见到了我秦国的威势,却没见到我秦国的军势。” “赢疾、子龙、白起,你们即刻回到军营,厉兵秣马,若犀首来犯,让他有来无回。” 三位将军顿时热血沸腾,嘴角纷纷泛起一抹冷笑,拱手道:“属下遵命!” 话音未落,忽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手里攥着一份密函,交给了梅长苏。 梅长苏将那张宣纸打开,快速阅读起来,越看,眉头便皱的越是深沉。 这是,出事了!嬴驷也察觉到了异常,但他却没说话,只是神色冷漠的盯着梅长苏,等着他汇报。 “大王,犀首合纵的第一国,便是三晋中的韩国,此时的犀首,已到韩国新郑。” 好快的速度!就算是嬴驷采纳了张仪的计策,现在让张仪去韩国恐怕也来不及了。 “看来,犀首是铁了心要与我秦国为敌。” 嬴驷冷笑,却无半分慌张。 要来便来,真当我秦国怕你,老子穿越客,积累了多少年经验,还打不过你战国土著? 梅长苏停顿数秒,望着密函上的文字,失神良久,忽然扯了扯嘴角,怨怒道:“大王,还有一条消息,韩国武安侯韩鹏,将我秦国栎阳公主,休了!” “—――”栎阳公主嬴姜,是嬴驷的堂姐。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常好,嬴驷将他当亲姐姐一般看待无二致。 当年栎阳公主远嫁韩国,也是嬴驷亲自相送。 本以为离别之后,若再要相见恐怕难上加难,可没想到韩鹏竟给脸不要脸。 将我栎阳公主休了? 本来嬴驷就不同意这门婚事,为了秦国国运不得不让堂姐屈尊降贵驾到韩国。 可这韩鹏,竟然给脸不要脸。 休妻也就罢了,还广而告之,如今这消息整个战国都知道了,各国百姓津津乐道。 这是要侮辱秦国!沉默!凌云阁忽然陷入集体愤慨之中。 张仪率先发怒:“真是岂有此理,韩鹏如此做,等于在打我秦国的脸,公主因国受辱!” “韩鹏无礼,大王,白起请战攻打韩国,不等他合纵,我先灭了他!” 嬴姜是嬴驷的堂姐,嬴疾自然也要称呼一声姐姐。 姐姐受辱,他心里比谁都难受,内心泛起了滔天的怒意,可国运当前,需要冷静。 儿女之事,本是私情!可一旦女儿生在帝王之家,便没有什么家室,言行举止、婚配嫁人都是国事。 列国可因联姻而联盟,联姻可改变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所以这些君王之女,看起来雍容华贵,可从出生那天起,命运便由不得自己做主。 赢疾抬起视线,他看到嬴驷的眼睛中迸发怒火,嘴角也在颤抖,还是斗胆说道:“大王,姐姐受辱,确实不能忍,只是,如今犀首已到韩国合纵,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嬴驷不是什么君子,有人侮辱我姐,我还能忍? 去你妹的,老子忍不了,武安侯是吧,你丫休了我堂姐,寡人让你断子绝孙!跳梁小丑还当自己是主角了? “栎阳公主现在何处?” 嬴驷当然听清了赢疾说什么,也知道赢疾是在为秦国考虑,可他却当做没听见。 “王上——”嬴疾继续劝说。 “寡人在问栎阳公主现在何处?” 嬴驷已经是彻底怒了。 方才的慢条斯理,也荡然无存,殿内众人,顿感局势不妙。 梅长苏如实禀报道:“公主被休之后,一直觉得辱没了秦国尊严,亦觉得对不起王上,此时住在韩国新郑一家简约客栈之内,吃糠咽菜!” 休妻也就罢了,休书广布寡人倒也没那么在意,可你竟然让寡人的姐姐吃糠咽菜? 嬴驷忽然喝了口酒,阴冷笑道:“这个韩鹏是不是不知道阎王爷长几只眼? 寡人的堂姐,我秦国的公主,也敢如此无礼傲慢,寡人都有些佩服!” “王上,是否让韩王将那武安侯送到秦国?” 张仪问道。 嬴驷摆了摆手:“韩鹏敢如此嚣张,自然是因为他还在韩国的地界,若是到了秦国,寡人倒觉得他不会这么硬气。” “我栎阳公主也尚在新郑,公主为国不肯回乡,是顾忌我秦国颜面,嬴驷自当亲自去迎接。” “子龙、白起,你们两个即刻收拾一下,明日启程前往韩国,寡人要在新郑,当面质问他武安侯。” 张仪和梅长苏顿时被吓傻了。 大王又要离开秦国? 这次可与前一次伪装入楚国不同,此次的列国要合纵攻秦了呀,在这个节骨眼离开秦国,是不是不太好? “王上,此事需三思!” 嬴驷不耐烦的道:“寡人早就思虑过了,栎阳公主姓嬴,她姓嬴,她是寡人的堂姐,寡人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敢欺负寡人的亲人,寡人便掘他祖坟!” 说罢,嬴驷一甩衣袖,完全不顾及犀首也在韩国当说客一事。 他只知道,嬴姜是他姐姐。 姐姐受辱怎么办? 寡人自然要锤爆那人的狗头! 第126章.你敢 韩国,新郑。 最近的新郑好不热闹。 话题讨论无一不是武安侯休妻,说是什么秦国栎阳公主嬴姜放浪成性,竟然和武安侯的手下通奸。 这自然是武安侯为了堂堂正正休妻而找出的接口。 可是,风言风语从传出那天,就一直没有受到打压,愈演愈烈,甚嚣尘上。 新郑街头的酒肆、茶楼、哪怕是老树下,都有人议论。 “听说了吗,武安侯休妻了!” “男人休妻,人之常情,这有什么可稀奇的,难不成因为他是武安侯,咱们就要多加关注?” “你懂个屁? 堂堂武安侯,妻子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那可是栎阳公主!” “武安侯将栎阳公主休了?” “是啊,休书早已传遍天下,目下来看,至少整个中原都知道这件事。” “秦国的脸这下子丢大了。” “武安侯如此鲁莽,不是将我韩国放在火上烤? 我看,秦国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秦国凭什么来找韩国的麻烦? 明明是栎阳公主背叛感情在先。”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那栎阳公主嬴姜和武安侯手下通奸,被抓了个正着。” “奸夫淫妇!” 抨击、谩骂。 这样的话,传到谁的耳朵里,都有点让人难受。 更别说,栎阳公主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从未受到过如此屈辱。 福来客栈。 这间小小的客栈很是不起眼,价格便宜,嬴姜身上的钱不多了,只能先将就在这。 回秦国? 嬴姜不是没想过。 可当初,秦国以国礼,风风光光的将他嫁给了韩鹏,那是何等的雄浑? 可今日,她却被出妻。 想想好气。 嬴姜坐在客栈的窗口处,将窗户微微嵌开一条缝透气,愁眉不展,一脸倦容。 昔日的美人,在人情世故的摧残之下,也显得越发苍老,韶华渐渐退却。 丫鬟流香奉上一杯茶,愤懑道:“公主,这群臣民真是的,到处嚼舌根,奴婢真想过去扇他们几个大嘴巴!” 流香是从秦国跟过来的。 所以即便到了韩国,水土不服,两个人也是相依为命,像亲姐妹一般。 嬴姜露出了一抹笑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笑容是强行挤出来的。 她不想把自己身上的负能量传递给其他人!“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忍忍就好,我们没做过,又为什么怕外人去说?” 眉清目秀的小丫头攥了攥秀拳,心有不甘道:“奴婢只是气不过他们编排公主,说什么公主是荡妇,这明明就是武安侯为了开脱自己而找的借口。” 嬴姜神情恍惚,柔声道:“都过去了。” 流香嘀咕:“过不去,公主,你和武安侯十几年的夫妻,没想到他如此绝情,竟然把公主赶出家门。” 嬴姜轻轻喝了口茶,将散落的发髻别在耳朵后,默不作声。 流香关心道:“公主,咱们的银子要花光了。” 脸色苍白到无一丝血色的嬴姜皱了皱眉,道:“我不能回秦国,如今这幅局面,我已经觉得对不起嬴驷了。” “可是,大王即便是秦国的王,但他的另外一重身份,也只是公主的弟弟而已。” 嬴姜险些抽泣,眼角有泪水滑落,为了不被察觉,嬴姜赶紧用袖子擦干净。 嬴驷那个臭小子,真傻!当年在栎阳的时候,这小子总是为自己出头,不管受到多重的责罚,嬴驷总是一并承担。 作为堂姐,嬴姜自然是心疼的。 但这小子十分大男子主义,说什么女子就该在家女工,打仗挨揍这件事必须的男人来。 那是起,嬴姜就彻彻底底的被感动了。 流香小心翼翼的问道:“其实,公主也在等,对不对?” 嬴姜感觉到十分惊讶,伸出手指头弹了弹小丫头的额头,问道:“又在胡思乱想,我等什么?” “等大王来接公主回家啊,待在韩国,咱们是不会有好日子的,还是回秦国好。” 嬴姜抬头:“你也说了,嬴驷现在是秦国的王了,每天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接我们?” “不会的,大王最惜爱公主了,我想会来的。” 流香涨红了脸,鼓着小腮帮。 嘭!就在这时,房门被一道野蛮的力气冲撞开。 门外站着一个汉子,身形偏瘦,长得也并不好看,他手里拎着个食盒,脸上嘿嘿的笑着。 那副表情,十分猥琐和欠揍。 “郑渠?” 一道惊愕的声音响起。 流香认出了他,男子名叫郑渠,是武安侯府的下人,也算是武安侯的心腹,颇受韩鹏信任。 此时他突然出现,举止轻浮,不由得让嬴姜和流香心生恐惧。 嬴姜一把将流香揽在身后,平静问道:“郑渠,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瞧瞧夫人这话说的,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来看看夫人?” 嬴姜怒而抬头:“我们主仆二人,已经被韩鹏逐出武安侯府,你们还想干什么?” “夫人当时在武安侯府的时候,待小的不薄,小的也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你看,这不就给你和流香带来了好吃的。” 郑渠抖了抖手里的食盒,脸上的表情阴森恐怖。 “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就是死,也不接受韩鹏的施舍!” 嬴姜十分有骨气。 郑渠色眯眯的盯着眼前这个尤物公主,啧啧道:“这是小的单方面给夫人带过来的,与侯爷无关,外界皆传言,夫人与侯爷属下通奸,可事情还没做实,今天来,就是想请夫人成全了小的,您这美妙的身子侯爷不要,郑渠要。” “登徒浪子,你不要脸!” 流香红着脸骂道。 可似乎除了骂几句,什么都做不了,既然郑渠能找到这间屋子,就说明客栈已经被打点过。 真发生什么事,没人愿意出手相救的!郑渠歪着脑袋,继续说道:“流香姑娘的身子,我也馋了好久,正好,你与夫人一起,来个一前一后,岂不美哉?” 嬴姜没再说话。 郑渠缓缓走进屋内,将门又关上,开始宽衣解带,阴笑道:“夫人,小的一定让你销魂荡魄,你就成全晓得吧。” “郑渠,我好歹曾经是武安侯夫人,你怎敢如此无礼?” “呵呵,你已经被侯爷扫地出门,现在连条狗都不如,这里是韩国,侯爷不保你,指望着你娘家的秦国死士来找你?” 说完,郑渠脸色狰狞,开始缓缓靠近!他已经准备好要大战一番。 “你敢?” 骤然。 有言语伴随着帝王杀气,呼啸而来! 第127章.乱刀砍死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如古剑轻鸣,十分好听。 紧接着,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进来一位丰神俊秀的青年,身穿一身白色锦衣。 饶是心智坚定的郑渠,见到这一幕,也有点目瞪口呆。 他今日来,乃是经过侯爷受益,搞臭秦国栎阳公主的名声,客栈上下都已打点过,怎么还有人敢来生事? 安然无恙的小丫头流香,忽然认出了眼前人,瞳孔放到最大,喜悦道:“公主,是大王,是大王,我就说,大王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大王果然来接我们了。” 嬴姜已是满脸通红,眼含泪水:“嬴驷!” 来的人乃是秦王。 孤身来韩,一身白衣,这是何等气魄? 为了堂姐,不顾国事,这是何等胆量? 嬴驷缓缓走过去,伸出手擦了擦嬴姜腮边的泪水,微笑着说道:“堂姐,嬴驷来晚了。” 感情迸发。 嬴姜再也压抑不住,一头扎进弟弟怀里 ,哭诉道:“嬴驷,那武安侯,他不是人!” 嬴驷轻轻拍着嬴姜的后背,呢喃道:“我知道,弟弟这次来,就是要当面为姐姐讨回公道,可现在,弟弟似乎要和这个眼前人聊聊。” 说罢,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望着郑渠。 就算是以前不认识嬴驷,但是从几个人的议论中,郑渠也该猜出,眼前的人,就是秦王。 秦王不好好待在秦国,没事跑到我韩国来干嘛? 郑渠瞬间就哔了狗了!没吃到美人的身子不说,还在这碰见了秦王,这有得有多巧合,被雷劈十次的概率。 “你――你是秦王?” 郑渠已经被吓傻了,说话含糊不清,身子连连向后退去,一直到后背触到墙壁。 嬴驷拿起嬴姜方才喝过的茶杯,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眼皮都没抬一下,指了指嬴姜,问道:“知道她是谁吗?” 郑渠结结巴巴:“知――知道,秦国栎阳公主!” “既然知道,为何敢轻浮?” 嬴驷一声怒喝,吓得郑渠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郑渠的身体开始颤抖,嗓音也是断断续续的:“这,这不是在韩国的地界吗!” 他十分恐惧。 这种恐惧感由心底传来,就连郑渠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惧怕嬴驷。 【叮!来自郑渠的恐惧值+500】嬴驷抽了抽鼻子,就这么呆着微微的笑意,静静凝视着郑渠:“来,跪到寡人面前来!” 郑渠身体早已瘫软了,竟然被吓尿了裤子,一点力气也没有。 “寡人让你跪倒面前来!” 嬴驷笑意绵绵,纹丝不动。 郑渠几乎是蠕动着身子,地面传来地板和郑渠衣衫摩擦的沙沙声,满地的尿液。 “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东西?” 嬴驷拍了拍郑渠的脸颊。 “小的该死,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大王恕罪,大王恕罪,这一切都是武安侯指使。” “武安侯韩鹏?” 嬴驷停顿了一下,知道郑渠在祸水东引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如此便可借机逃脱。 但他并不上当。 啪!嬴驷一巴掌下去,直接将郑渠脸上的肌肉和牙床扇的颤抖起来,一股剧痛传入神经。 “你以为这里是韩国,就可以有恃无恐?” 嘭!又是一脚,直接踹到了郑渠的面门,泥土落入郑渠的口中,他却不敢嫌弃,全部咽进肚子。 “你以为有韩鹏罩着,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寡人的堂姐?” 嘭!又是一脚,郑渠的鼻梁塌了,鲜血用尽嘴里,他整个人如陷入地狱。 “你以为你韩国强大了,可以和寡人的秦国抗衡?” 郑渠鼻涕横流:“大王,都是小的的错,小的色胆包天,实在是该死。” 估计是嬴驷打得太累了,他停下了动作,握着嬴姜的手,笑道:“弟弟无礼,竟然让姐姐见识到如此血腥场面。” 嬴姜从未感觉到血腥。 从嬴驷踏入房门开始,便有一种安全感围绕,嬴驷方才的暴力,在嬴姜的心中也全部转换为伟岸的形象。 经过嬴驷这么因为,嬴姜情绪好转,她毕竟是个女人,心还是软的。 “这个郑渠,是武安侯府的下人,今日你也算教训了他,就算了吧,别闹出人命。” 闹出人命又如何? 寡人既然敢在楚国那种泱泱大国杀人,还惧怕你一个弹丸小国? 三晋之中,就没有一个强国!嬴驷笑道:“姐姐放心,嬴驷自有分寸。” 说着,他用脚尖抬了抬郑渠的下巴,那双灵气十足的眸子转了转,问道:“你是武安侯府的下人?” “是,小人侍奉武安侯多年,对武安侯府的一切情况了如指掌,大王明鉴。” 郑渠不敢怠慢。 现在的每一个细节,都足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也许他可以死里逃生。 出卖武安侯是唯一的机会!武安侯对他有恩。 若是没有韩鹏,估计郑渠还在沦落街头,在这乱世之中沿街乞讨,遭人冷眼。 韩鹏收留他,也算是救了他的性命。 但,郑渠不是正人君子,也断断没有舍弃性命以报恩的觉悟。 所以当死亡悄然降临的时候,他似乎没有经过多久的思考,便得出结论,自己活着才最重要。 “很好。” 嬴驷指了指不远处桌面上的文房四宝,轻声道:“去,将武安侯府内布置画出来,千万别耍花样,不然寡人会让你死的很惨。”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郑渠似乎看到了生机,连滚带爬的跑去磨墨,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大王,武安侯在韩国掌兵事,乃是韩国重臣,其可豢养府兵,府兵数量两百,晚上有人巡视。” 事无巨细。 郑渠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差点就把嬴驷给逗笑了,寡人还没怎么着,你就和盘托出? 没骨气!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很快,武安侯府的布置图便绘制完成,虽然有些丑,但其内情况已经一清二楚。 嬴驷拍了拍郑渠的肩膀,洒脱笑道:“干得不错!” “那――那小人可以走了吗?” 郑渠胆怯的问道。 有玷污我栎阳公主之心,还想走,说来就来,想走就走,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嬴驷佯装十分好奇:“寡人让你绘制武安侯府的舆图,可并未说放你生路。” “—――”郑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 嬴驷淡然一笑:“寡人虽狠,却恩怨分明,你这样的人,没有忠心可言,又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白起,将这小子拖到外面,乱刀砍死!” 第128章.都重要 “嬴驷,这里是新郑,你别闹事。” 作为秦国的王,忽然出现在韩国的国都,已经是很让人意外的事情。 可嬴驷竟然还要在新政杀人。 过于霸道不是好事!嬴姜想着,自己不过是秦国公主,受气便受气,为了出一口气让大王滞留韩国,非明智之举。 何况一旦事情闹大,韩国军方势必会介入,那武安侯也是韩国重臣,权霸一方。 强龙不压地头蛇!嬴驷身形不动,望着嬴姜那丰满身躯,微笑道:“姐,无妨,寡人就喜欢这种刺激。” 嬴姜心中害怕的厉害。 但他也知道,嬴驷生而执拗,一旦他下的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嬴驷缓缓站起身,瞥了眼一旁桌面的残羹剩饭,满桌子的吃食竟然没有一片肉,一点油花。 堂姐这些天过得究竟是什么日子? “赵云!” 嬴驷轻声呼唤一声,便有一个青衣长枪的将军出现在门口,拱手道:“属下在!” 这将军虽然未穿铁甲,但气势不输那些老将,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嬴驷皱着眉头:“我姐好长时间没吃过好的了,你去准备点吃的,要有酒有肉。” “是!” 赵云即刻下去准备。 如此心思细腻,倒像是个女人。 “你怎么突然来韩国了,还只带了两位将军,连护卫的兵马都没带,这不是胡闹嘛?” 嬴姜顾不得仪态,揪着嬴驷的耳朵就到床头坐下,一脸的出乎预料。 “姐,疼疼疼。”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姐姐只要一发难,嬴驷便不敢反抗,立刻就求饶。 记得有一次,他年少无知,闯入了姐姐的房间之中,嬴姜正在洗澡,被他不小心看见。 美人如画,在氤氲的白气之中绽放!嬴姜那洁白的肌肤、诱人的锁骨,一瞬间便吸引了他的目光,令其呆立在那里。 当秦孝公发现这事,自认为嬴驷辱没家风,将这小子胖揍一顿,以至于嬴驷几天几夜没下得了床。 自那以后,嬴驷便知道,姐姐的神圣,不容侵犯!“我在咸阳,听闻有人欺负姐姐,嬴驷不允,特来新郑为姐姐讨回公道。” “你呀,还是小孩子气,如今公孙先生奔走各国,意欲合纵伐秦,你却为了我这个姐姐来韩国,究竟是秦国的国运重要,还是我这个姐姐重要?” “都重要!” 这个问题,嬴驷听得莫名其妙。 如果一个君王,连身边的亲人都保护不了,那又如何去保护一方百姓? 再说了,寡人励志做暴君,百姓的死活,干寡人屁事? 公孙先生。 嬴姜提到了这个奔走天下的大才,犀首。 嬴驷闻言陷入沉默,曾几何时,这位先生得过多国邀请,规模之宏大,前所未有。 可公孙衍曾说过,自己无时无刻不心系母国,故而哪怕魏惠王再昏庸、再无道,他还是选择魏国。 嬴驷靠在嬴姜的肩膀上,眼睛很不老实的向着嬴姜那漂亮的脸蛋望去。 “混小子,你往哪看呢?” 嬴姜红着脸,用指甲敲了敲弟弟的后脑勺。 “姐姐害什么羞,小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 “—――”嬴姜胸口起伏,不知道该怎么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混小子。 片刻之后,赵云准备了一座山珍海味。 自从厉害了武安侯府,嬴姜再也没吃过如此丰盛的东西,不免有些口齿生津。 一旁的小丫头流香,更是按捺不住,连手都不洗,便要去抓那烤羊腿。 “死丫头,大王还在,成何体统?” “哦。” 流香老老实实的缩回手,显得很委屈,粉嘟嘟的嘴唇撅的老高老高。 “堂姐,嬴驷听说你在秦国,就是和这丫头相依为命,既然都是家人,无妨的。” 流香忽然抬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君上为何如此平易近人? 三个人坐在桌前,除了流香吃的很香,嬴姜嬴驷两位姐弟,似乎都有难言之隐。 “堂姐,你可知犀首在韩国的动向?” 嬴驷用右手支撑在桌面上,惬意的拿起一樽酒慢慢的喝着,惬意的问道。 嬴姜挑了挑眉,小心翼翼的回答:“公孙先生初到韩国的时候,韩王很是冷落,以至于将公孙先生搁置上使旅馆十几天,未曾接见。” “然后呢?” 嬴驷又问。 嬴姜撇了撇嘴,继续说道:“犀首见无法面见韩王,便直接备厚礼,拜访武安侯府,那时你姐姐我早已被逐出武安侯府,只听说他们秉烛夜谈,知道第二天天亮,犀首才离开!” 厉害啊,两个男人谈一宿,真不知道在谈什么。 可能谈到最后菊花有点疼。 嬴驷就算是再不学无术,也能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犀首想借助武安侯接触韩王。 因而这武安侯对秦的态度,很有可能是主站的!韩国在三晋之中,乃是最弱之国。 魏国经过李悝变法,率先而强,即便魏惠王败家,也并未让魏国过于衰落。 赵国的赵武灵王赵雍即位之后,十四岁便展现出雄才大志,军事才能出色。 韩王的态度因而捉摸不定。 魏国、赵国打得起,韩国却打不起。 一旦这一仗败了,韩国将几十年不能恢复元气,到时候魏国赵国倒戈,韩国恐遭殃。 犀首言辞犀利,可见不到韩王,便无法发挥出口舌之利,无法说服韩王。 武安侯韩鹏,便是垫脚石!韩鹏公然休妻,很有可能便是犀首挑拨的,以此断了韩国和秦国的关系。 两国的关系越僵硬,韩王便越好做决断!秦国虎狼之国,栎阳公主受辱,势必会让秦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和说法。 如此施压之下,韩王除了合纵还能有其他的办法? 想到这,嬴驷忽然将手里的筷子折断。 好阴狠的计谋!为了达到韩国与其他几国合纵的目的,竟然不惜以我秦国栎阳公主作为牺牲品,好!你们使阴招,那寡人何必与你光明磊落? 嬴驷再次喝了口酒,咬牙冷笑道:“姐,你在客栈好好休息,晚上我要去一趟武安侯府!” 第129章.你休我公主,我灭你满门 月是故乡明。 嬴驷站在客栈的院子里,望着低垂的星幕发呆,为什么这世上总有人作死? “都查清楚了?” 嬴驷回眸,看向赵云。 赵云点了点头,轻声道:“武安侯府的布置和兵力部署,属下尽皆查清,不会出纰漏。” “很好,那咱们君臣三人,就去会一会这韩国武安侯,看看他为何敢如此倨傲!” 武安侯府。 到了夜晚,尤其是深夜,韩国新郑一向是十分宁静的。 叫不出名字的昆虫无休止的叫着,让这座兵家必争夺的古城,平添几分安逸。 但,此刻在武安侯府一间装饰考究的上房之内,娇嗔的声音正在渐渐放大。 透过一层薄如蝉翼的芙蓉帐慢,一位明艳女子正在轻叹!室内,已完全被蜜色所取代。 女子的脸上爬满了红晕,娇弱无骨的靠在韩鹏的身体上,丝滑的双臂不安分的抚摸。 细长的丹凤眼流露出异常动人的身材,薄薄的红纱,包裹着她曼妙的躯体。 一番云雨过后,韩鹏无礼的躺在床上,女子则乖巧的卧在他怀里。 “侯爷,你好厉害!” 女子的声音有些虚弱,显然是方才累坏了,这会儿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沉吟。 韩鹏往上拉了拉被子,脸上的笑容邪魅,轻声道:“本将军好歹是军旅之人,身子自然异于常人,今日有些累了,要是放在往常,哼,持久的很。” 这牛逼吹的,惹不起!果然是吹牛逼一时爽,可吹过的牛逼,是要负责任的,你在这逍遥快活,可想过客栈落寞的栎阳公主? “侯爷,那贱妇如今还在新郑,她真的不回秦国了?” 韩鹏微微笑着说道:“我既然已经休妻,他的死活便与我无关,这死贱人,总是拿着秦国来压我,这回好了,本将军再也不用看一个贱妇的眼色行事。” “秦国强大,韩国弱小,侯爷如此做,会不会惹怒秦国?” “惹怒又怎样? 秦国韩国必有一战,此次公孙先生来韩,大王举棋不定,我干脆帮着大王落子,公孙先生已经奔走了燕赵韩魏中山五国,五国联军攻秦,还惧怕不成?” 女子抬头,一脸敬佩之色,摸着韩鹏的胡茬,说道:“公孙先生可是当世兵家大才,五国联军由他率领,一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韩鹏得意道:“等五国联军攻破了函谷关,攻入咸阳,本将军要杀光嬴氏族人。” “侯爷威武!” 韩鹏掐着女子的脸蛋,顿感身体恢复不少,恰逢其时再次道:“来,再来一次!” “—――”女子还没来得及答应,韩鹏已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可,就在这时。 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 可声音虽然很小,但韩鹏久经战场,双耳的洞察力十分尖锐,还是察觉到异样。 那声音就像一把刀刺入血肉之中,被刺伤之人想要呼喊,却被堵住嘴。 最重要的是,这种声音是连续的,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才渐渐平息下来。 “侯爷,别扫兴,继续来啊。” 房中的旖旎春色一下子消失不见,充满了杀气和血腥之气,阴冷阴冷的。 韩鹏赶紧穿上衣服,一脚蹬开那女子,拉开房门之后,他木讷、惊愕、难以置信。 院落中。 尸体遍体,血流成河。 他的护卫、士卒、佣人、管家、甚至是父母,全部死相凄惨,夜色被血色所淹没。 这些横躺在地上的尸体,有的身上被砍了几十刀,有的没了四肢,有的连眼珠子都被挖了出来。 惨不忍睹!“爹,娘!” 韩鹏见到两张熟悉的面孔,光着脚踩着满地的尸体跑过去,抱着痛哭起来。 “是谁? 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来我武安侯府行凶杀人?” 韩鹏被眼前景象冲昏了头脑,甚至失去了判断局势的理智。 首先,这里是韩国国都,他又是韩国的掌兵将军,所以来寻仇的人,身份绝不简单。 再者,武安侯府共有三百多人,晚间又有值守轮流巡查,戒备森严之下,还是被找到可乘之机,刺客杀人一击毙命,能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将所有人都杀光,还不被察觉,足以说明刺客行事之缜密,手段之狠毒,武艺之高超。 这一切,恍若幻觉!韩鹏百感交集,精神萎靡,仿佛失去了三魂七魄,双眼泪如雨下,红如血海。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被灭门? “韩国武安侯,你休了我秦国栎阳公主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日?” 骤然,一声质问传来。 韩鹏猛然抬眸。 自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一尘不染的男子,虽然还没看清长相,但身上那股气质却浑然天成。 凉风习习。 嬴驷走在血泊中,如遗世独立,羽化登仙一般。 他本就身材修长,皮囊极佳,满地的血污,更给这位暴虐的帝王平添了出尘的气质。 风起杀机动!韩鹏回过神来,正视嬴驷,他与嬴驷没见过面,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问道:“你是谁,安敢灭我韩鹏满门?” “你这是在质问寡人? 你去打听打听,就是你韩国的王,敢和寡人这般说话吗?” 狂娟!若是手中再有个香妃扇,就跟天下第一公子没什么两样了。 “我知道了,你是秦王,你是嬴驷!” 韩鹏终于猜到了嬴驷的身份。 但,知晓了嬴驷的身份之后,他忽然失去了为将之风。 眼中流溢而不加掩饰的,是恐惧!深不见底的恐惧!实际上这位武安侯在韩国混的风生水起,心思自然是缜密清澈的,头脑也十分灵活。 可嬴驷不按常理出牌,很鹏也就猝不及防了。 韩鹏皱着眉头,隐隐不决,安静的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只觉得如空谷幽兰,远远便给人一种震慑之感。 嬴驷板着脸,平静问道:“武安侯,寡人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何在不知会任何人的情况下,将我栎阳公主休了,还逐出家门,令我栎阳公主风餐露宿?” 韩鹏将已经化作冤魂的父母身体放下,忽然冷笑起来:“本将军可是韩国的掌兵将军,为何偏偏要受到一个秦国妇人压制? 休了一了百了!” 嬴驷欲言又止,倒是出奇的没有生气,微笑的恢复道:“嗯,果然有气概,说出妻就出妻,你羞辱我秦国公主,寡人灭你满门,不过分吧?” 第130章.断子绝孙 韩鹏府中的护卫,都是他精挑细选,也都是同龄人中身手了得的精英。 他们跟着韩鹏,出生入死。 没有他们,韩鹏仅仅是个军中小卒,与‘武安侯’二字无缘。 可嬴驷带来的两个人。 一个是战国军神,人称‘人屠’的白起。 另外一个在后世,一人曾经力战百人,长坂坡七进七出,人称‘武神’赵子龙。 两人合璧,别说你这区区二百人,就是五百精骑也不在话下。 嬴驷依然目光灼灼的看着韩鹏。 身为韩国武安侯,连休妻的权利都没有? 仅仅是因为自己厌倦了现在的日子,想要寻求些新的欢愉,嬴驷就灭了他满门? 恶魔!冷血!在这乱世之中,错的人从来都不是百姓,更不应该是自己的家人。 可是无家可归的是他们,食不果腹的是他们,饱受苦难的是他们,生灵涂炭的也是他们。 “秦王,如此暴虐无道,杀人如麻,你就不怕遭天谴?” 韩鹏的声音不重,却格外清晰,方才还毫无精神,此刻却如同气血充足一般。 嬴驷扫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怕又如何? 不怕又如何? 这些似乎跟你武安侯没什么关系,如今你满门被屠,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韩鹏起身,背影孤立着。 他也只不过是为了韩国的未来而已。 秦国不能依附,依附便会被逐渐蚕食,只有与秦国为敌,抵抗秦国,方才是韩国求生之路。 以休妻之名,换来秦国韩国刀戈相向,以此达到五国合纵的目的,韩鹏自以为自己没做错。 “在我韩国新郑,杀了我武安侯一家,直到现在,韩国卫兵竟然依旧没有察觉,耻辱,奇耻大辱!” 这从另一方面,说明了新郑的防卫并不森严,说明韩国的兵士,疏于职守。 韩鹏捶胸顿足的嘶吼着。 而反观嬴驷,面庞仍然粉雕玉琢一般,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一双剑锋一般的眼眸看来,完全没有丝毫同情。 那是嘲笑、是讥讽!他仿佛在说,寡人想要杀你韩鹏,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很少能看见一个男人有这样锐意的眼神,或者说,哪怕是一个帝王,也世间少见!“寡人问你,休了我秦国栎阳公主,你可有丝毫悔恨之心?” 嬴驷挑了挑眉头。 他是在给韩鹏机会。 这是韩家血脉延续的唯一机会!只要此刻,韩鹏在韩国的地界上服个软,嬴驷便会放过他,让他毫发无损。 可,武安侯从军数年,军人的血性还是有一些的。 他狂笑数声,忽然怒道:“悔恨? 休了那个贱人,本将军从无懊悔之意;若说恨,那便是对你秦国的恨,我恨不得将你秦国撕碎了,将你秦王生吞活剥了!” 嬴驷嘴角抽了抽:“你也就嘴上说说,寡人就站在你面前,有本事你来啊。” “秦王,你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骤然!韩鹏的身子动了。 仿佛一阵风。 他从地上快速捡起一柄钢刀,满是血迹,向着嬴驷的胸口猛刺而来。 快如闪电!这忽然的出手,转瞬而至,让韩鹏一度以为,自己就要得手。 可是!当他的刀距离嬴驷的胸膛,只有一寸的时候,却发现再也不能靠近一丝丝的距离。 自己的身体,竟然被一把长枪拦住。 赵云一用力,一股庞大的反作用力顺着枪柄反弹而出,韩鹏的身体瞬间后退数步。 “好俊的枪法!” 韩鹏不由夸赞一句。 赵云眼神冷漠,手里拖着银枪,任凭枪击尖在地面滑动,与青石地面擦出阵阵火花。 嗤啦啦~声音刺破耳膜。 “早闻武安侯大名,赵云一直想要在战场上切磋一番,没想到今日竟然是在这个地方。” “好说,等我杀了嬴驷,咱们自有时间切磋。” 杀了嬴驷?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道警世之言,让赵云眼中忽然冒出火焰,他轻声道:“我乃秦国臣子,谁要杀我大王,我便杀谁!” 听着两人谈论了一会,嬴驷这才转头,冷眼旁观着二人,吩咐道:“子龙,不要害他性命,废了他的命根子就好。” 休了我堂姐,竟然还和别的女人滚床单,寡人就让你下半辈子都不能碰女人!老子管你是天人还是神仙,这世上就没人能欺负寡人姐姐!嗖!赵云体内气机流转,枪尖一挺,霸道无匹的冲了过来。 “咦~”韩鹏惊疑一声,摒弃凝神,强忍住心中怒火开始应战,以刀身格挡住这凌厉的一枪。 哐当!刀枪相碰,擦出一连串的火花。 很鹏的肩膀,被那枪身的力道所致,狂颤不止。 “这少年难道天生神力?” 这一招,韩鹏虽然接下,但却用尽了浑身解数。 回想起赵云那触目惊心的一击,不由身躯颤抖,脸色苍白。 他站立在远处,嘴角血丝浓重!说实在话,父母尽皆被杀,韩鹏现在之所以还在支撑,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念苟活。 赵云一脚踩在韩鹏父亲的脑袋上,将枪头狠狠向下一压,直接扎入死者心脏之中。 他冷笑道:“再努力一点,要不然你会比你老爹死的还惨。” 那可是死者!死者都不能安息吗? 这一幕看的韩鹏作呕,已经肝胆俱裂。 他面无表情的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木然,皱了皱两道剑眉,怒道:“你们秦人欺人太甚!” 狭路相逢。 韩鹏的身体再次前冲,脸上表情十分狰狞,身形暴涨,腾空而起,一刀劈落而下。 千斤坠下身形,韩鹏的刀锋正好斩向赵云的头颅。 赵云沉重的银枪当空一抡,恰恰针锋相对,横扫向刀锋。 可这一次,赵云手中的银枪,并未硬碰硬,而是以一股巧劲脱开了刀锋的束缚。 两人擦肩而过!旋即,赵云身体猛然回转,长枪回略,枪点寒芒。 “糟糕,是‘回马枪’!” 当韩鹏意识到赵云的招数是什么的时候,赶紧转身抵挡,可似乎有些晚了。 噗嗤!赵云的那一枪,不偏不正,直接刺在了韩鹏的裤裆之上,他的命根子,瞬间爆裂。 鲜血狂涌! 第131章.悬颈以示威 “呃啊~”韩鹏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鲜血狂涌不止,浑身力道外泄。 这一枪,角度刁钻,阴毒刺来!当韩鹏后知后觉的时候,只感觉裤裆风吹鸟飞扬,已经是化作齑粉。 “秦王,你不得好死!” 嬴驷起身,对着赵云淡淡的吩咐道:“赵将军,留他一条狗命,绑起来挂在侯府门前,明日一早我要让整个新郑的人都看见,他武安侯的凄惨下场。” “是!” 赵云抓着韩鹏的脖领子,将其在地上拖行,一片猩红的血迹不断蔓延。 嬴驷走进屋子,风度翩翩。 床头,一女子衣不蔽体,只可惜此刻,她见到了嬴驷所做的一切,被吓得魂不附体。 秦王? 这是为了栎阳公主来报复的吧? 嬴驷气势如虹,若说对付韩鹏自己不是对手,可对付一个娘们,就显得胸有成竹。 女子侧目,眼神一瞬间收敛。 她发现自己不敢和嬴驷对视,只要四目相对,便有恐惧的气息直钻心房。 嬴驷懂了,武安侯急于将堂姐嬴姜逐出武安侯府,就是因为眼前这‘新欢’!就为了这么个平常的娘们,就将我秦国栎阳公主休了? 嬴驷怒目相向,什么君子不打女人,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完全不适用。 只要寡人看了不顺眼,别管男女,照抽不误!“啪”的一声。 嬴驷直接走到床边,给了那女子一巴掌,声音响亮清脆。 整个屋子响声回荡。 白起手中握着把长剑,站在门口放风,眼中没有愤怒惊诧,更多的是兴致勃勃。 秦国人,都有种虐待人的思想,见到有人受虐,他们的心中总是十分兴奋。 这种思想有点变态!女子身体瑟瑟发抖,但还是瞪着眼,问道:“你――为什么打我?” 嬴驷抬手又是一巴掌:“为什么打你? 你心里没数?” “我也是秦人。” 女子红着眼哀嚎,他确实是秦国来的,韩鹏喜欢秦女,征服秦女就像征服秦国一样,让人心情舒畅。 “啪!” 嬴驷再一巴掌扇过去,又问道:“就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秦女? 丢我秦人的脸!” 女子白嫩的脸颊,已经是一脸烫红。 方才他还和武安侯讨论那贱妇,不,是栎阳公主,没想到现在,自己却在此处被暴打。 “寡人为何打你,你知道吗?” “似乎知道。” “啪!” “到底知道不知道?” “知道!” “啪!” “为了什么?” “因为我趁着武安侯轰走了那贱妇——不,是栎阳公主,趁虚而入,上了武安侯的床。” “啪!”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啪!” 女子捂着脸,她的面颊传来一股撕裂的感觉,哽咽道:“我都认错了,大王为何还打我?” 嬴驷冷笑道:“你还知道寡人是秦国的王,秦人见到秦王,不该下跪的吗?” 女子木讷。 她何尝不想下跪,只是她一丝不挂,身上全靠着被子遮挡,这一跪,岂不是全露了? “啪!” 嬴驷又是一巴掌:“怎么,同样的话还想让寡人说两遍?” 女子终于意识到事态的关键所在,面子算得了什么,没了性命,要面子有什么用? 她赶紧起身,身体顺滑如泥鳅一般,刚一站起,身上的被子便瞬间脱落。 嬴驷发现自己看走眼了,这娘们身材极好,肌肤雪白,臀部高跷,如水蜜桃一般。 只是那张脸,被嬴驷一顿‘面目全非掌’之后,完全没了神韵,死气沉沉的。 “秦女拜见大王!” 嬴驷略微有些失神,秦国这种好白菜,为什么被韩国这些愚蠢的猪给拱了? “既然是秦国人,为何来韩?” 这是秦国的耻辱!秦国的猪可以拱他国白菜,但秦国的女人,绝对不能被其他国的猪拱。 “阴差阳错,民女竟然也忘记为何来韩了,只是做了妓女,被武安侯看上,便进入了侯府。” 嬴驷也算是久经花丛,拿捏人心恰到好处,冷笑道:“这么说,武安侯韩鹏,倒是对你有恩?” 被看破心事的女子脸色愈发生冷刻板,脖子缩了缩,无奈道:“只能算是萍水相逢。” 嬴驷不以为意:“那你知不知道武安侯是有妇之夫,而且他的妻子,是我秦国栎阳公主?” “也是后来才得知的,民女知道的时候,便是悔之晚矣,当时十分懊恼,觉得对不起栎阳公主。” “哦? 是吗,寡人看你们倒是两厢情愿,他没有强迫你,你也很主动。” 女子咬着嘴唇,心如死灰!秦王连武安侯都不放过,女子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也要经历九死一生的境地。 嬴驷不急不躁的继续问道:“你是秦人,我是秦王;你敬我,是本分;寡人杀不杀你,则是寡人的权利。” 女子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他傍上了秦国武安侯,自认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今日,却要被自己的国君弑杀吗? 这未免太戏剧!“只要君上能发泄心头之恨,民女就是死了又何妨,我们百姓的性命本就贱如蝼蚁。” 实际上,女子怕得很。 她这么说,也是反其道而行之,以为嬴驷会看在自己气节的份上,法外开恩。 可嬴驷是什么人? 他手下的白起是死神,那么他自己便是死亡掌控者!“倒是很会说话,但你以为你这么说,寡人就会放过你,别在寡人面前耍小聪明。” 当再一次被识破心思,女子已经是彻底认命了。 门口的白起抬头望了望夜空,思路清晰的提醒道:“大王,天快亮了,咱们一定要在开城的第一时间离开新郑,若被韩王发觉,恐不好办。” 嬴驷起身,扭头道:“将这卑微的贱货与武安侯一样,给我吊到门口去。” 说罢,嬴驷便急冲冲的前往客栈,接上嬴姜,几个人趁着暮色,伪装成出城做买卖的商人,提前到新郑城门处等候。 新郑与咸阳城差不多,鸡鸣方才开门,嬴驷顺着人流混出去,回头看了看新郑城头。 韩国国都? 寡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武安侯府的朱门之上,悬挂着两个人,一为胯下被废的韩鹏,一为一丝不挂的秦女。 嬴驷就是要悬颈以示威韩国,你敢合纵,寡人便敢杀你! 第132章.韩国震动 天蒙蒙亮,鸡鸣方起。 新郑的城门轰隆隆的打开了,嬴驷带着嬴姜等人伪装出去,没被察觉。 他们胯下的骏马,俱都是毛色油光发亮,健美的肌肉分布在身上,显得十分神俊不凡。 “王上,咱们还需快些回到秦国,要是被韩国的骑兵追上,可就麻烦了。” “新郑乱成一锅粥,等他们追出来,寡人已经在咸阳城饮酒作乐了。” 道路之上,几匹骏马驰骋着,方向——秦国咸阳城!却说新郑城内。 辛勤劳作的韩国百姓,早早便起来,生起炉灶,做生意卖饼子的,也噼里啪啦的开始忙碌。 清晨时光,炊烟袅袅。 百姓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房间,趁着日头初生伸了伸懒腰,呼吸这天地之间的清澈之气。 一轮新日正在缓缓升起。 丝丝~但不知为何,却有一股血腥味道向着鼻孔猛然钻进去!那味道凝重、持久、聚而不散。 似乎,死了很多人的感觉。 “呀,武安侯府的门头上,怎么好像有人在吊着啊?” 有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武安侯府的门头上,似乎吊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人。 “好像,真有人!”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停下来手中的工作,开始向着武安侯府聚集过去。 当那副景象出现在视野可及的范围之内,韩国的百姓一瞬间炸锅了。 武安侯府的府门大开,里面躺着遍地的尸体,血水早已凝固,大片大片的猩红触目惊心。 老老少少加在一起得有几百具尸体,或是被砍杀而死、或是被刀剑刺死,惨不忍睹。 门头上吊着的两个人,一个女子一丝不挂,脸色铁青,一个男子下体爆掉,浑身血迹斑斑。 “杀――杀人了!” “快跑,快报!” “哇~”哭泣声、挣扎声、惊恐声、吵闹声,大部分四散而逃,被这幅景象吓得惊慌失措。 “喊什么,快救人!” 总有那个几个头脑清晰而又胆子大的,将绳子斩断,把两个人轻轻放在地上。 将韩鹏凌乱的头发好好理顺一下,又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水,那人忽然惊疑道:“这――这不是武安侯吗?” “是啊,真的是武安侯,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而且,这一家老小,好像全部被杀害了。” “杀人灭口,手段极其残忍!” “武安侯还有气息,还没死,快快,将他抬进屋子里,找郎中,快去找郎中。” 整个新郑,乱做一团,场面难以控制。 韩王宫殿之内,他正在穿衣,昨夜有些嗜睡,因此今天起来的稍晚一些。 “大王,相国大人求见!” 公仲朋? 韩王的眉头微微一皱,无精打采的问道:“相国大人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前来通禀的宦官低着头:“奴婢不知,相国大人说,他有大事,一刻也耽误不得,要立刻面见大王。” 韩宣惠王韩康将自己的冕带向下拉了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相国这个老东西,总是喜欢将小事渲染成大事。 半天,他撤回视线,瞥了瞥嘴,冷哼道:“能有什么大事,不过犀首提出的合纵之事,让他进来吧。” 小宦官下去禀报之后,公仲朋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衣冠不整,极其不雅观。 “大王,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韩宣惠王正要问罪,公仲朋却像家中失火一般,满脸焦急,情绪十分低落。 “呦,寡人可从未见过相国大人这般慌张,什么大事能劳烦相国大人费心?” 韩康对自己这个相国有些成见。 他喜欢下棋,当初做这个王,也是一群臣子逼着把他抬到这个位置上。 可一当上了韩国的王,各种繁琐之事不断,邦交、兴国、安民都要管,可真烦。 所以每次见面,韩康都要冷嘲热讽一番。 公仲朋黑着脸:“大王,这个时候就不要说笑了,武安侯韩鹏一家,被灭门了。” 静!一瞬间,屋子内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半晌,韩康才反应过来。 “什么?” 韩宣惠王一下子被吓到了,公仲朋不会在这种官方场合开如此玩笑。 从他口中说出来,百分之百是真的。 可好端端的韩国武安侯,怎么就被灭门了? 事有蹊跷。 “你――你把话说清楚。” 韩康咽了口唾沫,神色慌张,一点王的姿态都没有。 韩国的掌兵将军在自个家的国都被灭门,作为韩王竟然不查,传出去岂不可笑? 所以,他一定要查明事情真相,给武安侯雪耻!“武安侯韩鹏一家加府兵近乎三百余口,惨遭屠戮,今早百姓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除了武安侯一人还有一个奴婢,无一人生还,杀人者功夫高强,丝毫不拖泥带水。” “大王,几百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他们可都是我韩国的臣民百姓啊!” 嘭!公仲朋恨铁不成钢的狠狠一拳,直接砸在了桌面上,令的上面摆放的器皿,颤抖起来。 “凶手呢? 凶手是谁,可找到了?” 韩康焦急的问道。 公仲朋摇了摇头:“昨日进入武安侯府行凶的,应该人数不会太多;能有如此身手,绝非等闲之辈,甚至,就连武安侯,也没能幸免;可一夜之间,凶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 “呵呵——”韩康冷笑两声,身子向后倒退数步,摇头叹道:“有人在我韩国杀人,灭了我武安侯一家,寡人竟然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公仲朋心中哀痛,闭着眼睛说道:“大王,臣已经下令关闭城门,满城搜索,可至今,仍无一点消息。” 韩康想了想,这么无休止的搜查下去很有可能无功而返,凶手很有可能已经逃离新郑。 会是谁干的? 韩康细细的琢磨,好像武安侯近些日子除了休妻之外,没得罪过任何人。 再说,他手握兵权,对韩国自己的臣子可以说是肆无忌惮,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你说,会不会是秦国人做的?” 韩康忽然发问。 来报复武安侯休妻一事? 公仲朋眼珠子转了转,狐疑道:“不能吧,他秦国死士敢在我国国都杀人? 再说了,那杀人的手法,都是一击毙命,没有几年的武学修为,绝不可能有如此犀利的刀法剑法。” 韩康毕竟是韩国的王,就算是不关心国事,思虑也更为缜密。 “我听说武安侯休妻之后,秦国栎阳公主一直住在我韩国福来客栈。” “相国,你即刻派人去查,若栎阳公主还在,就说明行凶的不是秦国人。” “若栎阳公主不见踪影,便说明秦国人做贼心虚,早已经逃之夭夭!” 公仲朋眼神一亮,没想到大王竟然忽然开窍,能有如此见识想法,立刻严肃道:“臣这就去办!” 第133章.决议合纵 公仲朋去查栎阳公主的行踪,韩康也没闲着,他派人将武安侯接入王宫,让最好的御医前去治疗。 虽然面子上韩康与武安侯有些不对路,但毕竟武安侯韩鹏是自己的臣子。 君王关心臣子,分内之事!就算自己不喜欢,也要装的君臣相宜。 很快,公仲朋便回来了,他急冲冲的走进殿内,眼神闪烁,开门见山的说道:“大王果然料事如神,臣到的时候,栎阳公主已经离开了,此次武安侯灭门一案,恐怕与秦国脱不了干系!” “真的是秦国所为?” 韩康不愿相信。 公仲朋摇了摇头:“不敢确定,此事还需武安侯苏醒,问过之后才好盖棺定论。” “唉。” 韩康叹了口气,咬牙道:“秦国行事,让人捉摸不透;此时公孙衍奔走列国合纵,为的就是对付秦国,合纵以三晋为主;秦国若想解围,必须劝三晋不合纵;可今日伤我韩国武安侯,摆明了是与我韩国翻脸,这不是逼寡人发兵攻秦吗?” “秦国与韩国翻脸不是一日两日了,龙门相王,让王上牵马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挑衅韩国了。” 韩国强弓硬弩冠绝天下,可若论起将士勇猛、兵法韬略,就自愧不如秦国。 “大王、相国,侯爷醒了。” 小宦官又来汇报。 “武安侯醒了?” 韩康神情一顿,还好,武安侯无大恙,不然他这心里可真的过意不去。 公仲朋伤痛之情溢于言表,有人能在新郑杀了武安侯一家,就有人能在新郑杀他公仲朋一家。 一国之都,尚且杀机重重。 此事之后,韩国臣子当以自省!“相国,咱们去看看武安侯。” 如今最重要之事,便是武安侯的安危。 见公仲朋思绪神游,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韩康只能先出言打断他的思路。 “王上所言甚是,大王请!” 君臣二人一前一后,前往武安侯安顿之处,两个人脸上的深情,俱都凝重十足,让人捉摸不透。 “咳咳咳~”韩鹏与赵云一战,称不上惊天地泣鬼神,基本上都是赵云的单方面碾压。 他对赵云之名,早有耳闻。 这位小将军虽然是后辈,但在战国,算得上后起之秀,秦魏河西之战后,便名声大噪。 起初韩鹏还以为秦国自欺欺人,故意渲染赵云的名头,直到两人打斗之后,才算真的心服口服。 那一站,韩鹏心肺受损,身上多处穴位遭受重创!最过分的,是赵云用威力巨大的‘霸王回马枪’,一招直接刺破了他的命根子。 可恨!窗户都紧闭着,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 桌面的蜡烛摇摇曳曳,人影晃动。 韩鹏嘴唇苍白,身体虚弱,下体的白布缠绕成三角形,形状很好笑。 在迷之突起的地方,凹陷下去,还有一片显眼的猩红。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果然没错,自己休了嬴姜是因为国事,再沾染秦女便是好色。 没想到就因为这小小的休妻一事,韩鹏不仅全家被杀,还断子绝孙!他再也不能和女人亲热,再也不能传宗接代。 这一切,都是可恶的秦王造成的。 “嬴驷,早晚有一天,本将军要带病攻入咸阳城,将你嬴家的祖坟掘开、让你嬴氏族人不得好死,天伐暴秦!” “噗!” 韩鹏怒火攻心,又是吐出一大口鲜血。 “咳咳咳~”紧接着,便是连续不断的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如同病入膏肓一般。 此一战,韩鹏元气大伤,非数日不能恢复!“大王到!” 外面有人呼喊一声,韩鹏便要起身迎接,可身子虚弱,竟然直接跌下床来。 “哎呦,武安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以后这礼仪还是从简了吧。” 韩康亲自将韩鹏扶上了床。 韩鹏眼含热泪,对韩康道:“大王,韩鹏无能,丢了韩国的脸,让我王颜面扫地。” “别说这些,身体恢复的如何?” 看了看自己的裤裆,心酸盖过疼痛,韩鹏强行挤出一抹笑意,轻声道:“无事,过几日便好,烦劳大王费心。” 从始至终,韩鹏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 韩王握着武安侯的手,问道:“究竟是何人,下手如此之狠,竟然杀害了武安侯一家?” 韩鹏抬眸,眼中气象万千。 良久,他才倒抽一口冷气,怨恨爆发一般,一字一顿的咬牙说道:“是秦王本人――嬴驷!” 他恨不得把嬴驷咬碎了!“什么?” 当听到这个答案,韩康与公仲朋,几乎是同一时间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的说道。 秦王? 怎么可能? 那可是秦国最尊贵的人,会不远数百里奔赴新郑,来杀害武安侯的一家? 秦王做出这样的决定,未免有些不可思议!韩康与公仲朋,心念起伏。 韩鹏一句“是秦王本人――嬴驷”,让两个人心里发颤,甚至脸色苍白如纸,无一丝血色。 嬴驷为何下如此决断? 又为何有如此胆量? “你――你可是看清楚了?” 韩康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甚至连说话都变得结巴。 “千真万确,臣绝对不会忘记那张死神一般的面庞。” 灭了我满门,这种仇人我怎么能记不住样子,而且他的身份,还是超然的秦王。 “秦王为何如此做呢?” 韩康声音低沉。 韩鹏分析道:“大王,嬴驷才是真真正正的小人;你打他一拳,他恨不得打你十拳;并且,似乎报仇从不隔夜;此次入韩,也是专门为了栎阳公主受辱一事而来。” “—――”韩王算是真正明白嬴驷的手段了。 他摸着额头,唉声叹气。 前些天,他还大骂武安侯休妻不理智,现在看来,与秦国的梁子已经结下。 想要挽回同盟关系,几乎不可能!秦王贪得无厌,若是谈判,指不定会被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再来个丧权辱国的条约,就更招架不住。 “犀首何在?” 韩鹏忽然问道。 公仲朋回答:“还在驿馆下榻!” “召公孙先生即刻入宫,寡人要与他商议攻秦事宜,快,速速传召。” “大王决定合纵了?” 韩康仿佛喷发前的火山,沉吟道:“秦王都如此羞辱我韩国了? 寡人还要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既然不能和平相处,那就打,寡人也有意为武安侯讨回公道。” 攻打秦国,使秦国国力受损,既能为韩国争取时间‘苟发育’,也可收买人心。 一举两得。 “我王圣明。” 见到王上最终下了决心,公仲朋如释重负,韩鹏的脸上也满是感激之情。 “只是,不知何人可为将?” 韩鹏一下子跪在床头之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大王,臣愿领兵,讨伐暴秦,万死不辞。” 这个复仇的机会,武安侯绝不会放过! 第134章.圣断 秦国,新宫。 犀首奔走各国,终见成效,五国合纵之势已成。 秦国,即将遭遇前所未有的巨大困难,五国合纵之兵数十万,十倍于秦国,就要开赴函谷关而来。 可嬴驷在干嘛? 从韩国回来之后,嬴驷安顿好了嬴姜的住所,又派遣了婢女侍奉,护卫保护。 此后,便一头扎进了魏纾的房间,除了接见过几次张懋,几天几夜没出来。 芈月被接到秦国已有数日,嬴驷却一直没有临幸。 至于原因,群臣都在猜测是不是君上不喜欢这种灵动活泼的,而喜欢魏姑娘那种妖艳的。 宫廷之间,庙堂之外,都将此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嬴驷就纳闷了,他说后世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八卦,感情都是古人传承下去的。 实际上,除了老太太,嬴驷对女人一向来者不拒!御姐、萝莉、黑丝、眼镜、教师、少妇、技师、二次元、明星等等,嬴驷从来没怕过。 一旦欲望起来,就是头老母猪,他也照办不误。 没办法,人帅吊受累!可遇见芈月,他是真的怕了。 那——那还是个孩子!芈月这样的年纪,放在现代那正是上初中读书的好时候,可古人净让她操持家务、传宗接代。 是不是有点过分? 所以嬴驷现在一直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芈月,等她长大了之后好老牛吃嫩草。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的供养’!嬴驷在魏纾房间十多天,每日饮酒,寻欢作乐,大敌当前丝毫不放在心上。 直到这一日,他被群臣百官逼着上朝!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尽数跪下,臣服在嬴驷的淫威之下。 嬴驷高高在上,坐在王位之上喝着酒,不耐烦的瞥了眼群臣,轻声问道:“非要寡人亲自出席,何事啊?” “—――”这是什么话? 嬴驷早该知道,犀首奔走,五国伐秦已经成为定局,为何现在装的无所事事? 可今日,一副昏君姿态!好在群臣早已习惯。 张仪脸皮厚,上前一步说道:“王上,五国大军已经集结,不日就要攻打过来,臣是想问问,如何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嬴驷只说了简单的八个字。 群臣却是已经懵了,说的简单,五国大军浩浩汤汤数十万,岂是说阻挡就能阻挡的。 如此敷衍,未免对秦国太不负责任。 “君上可否详解?” 嬴驷起身,走下朝堂上的台阶,踏在金黄色的御道之上。 “寡人知道,五国合纵以三晋为首,可商君变法之后,秦国的对手就一直不是三晋。” 嬴驷的声音愈发低沉,如山雨欲来。 “可与秦国一战的,乃南邻楚国,远邻齐国!” “楚国繁闹,齐国昌盛,两国军队更是人才辈出,若联合攻我,秦不能敌。” “如今义渠已经平定,秦国北境无忧,只是若真的和犀首打起来,需要小心楚国和齐国捅刀子。” 嬴驷的声音在大殿中震荡,在群臣的耳边回荡。 联盟齐楚以压制三晋,迫使合纵同盟破裂,治标不治本,三晋今日不合纵难免明日不合纵。 只有打!打得三晋屁滚尿流,打得魏国再也没有敢和秦国抗衡之心,打得公孙衍鱼樵残生,从此不问世事。 若齐楚不出手,秦不怕打!听到这,大臣们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骤然发现,自家的君上,虽然平日对国事不怎么上心,但发表言论往往一针见血。 “王上,臣想邀请齐国、楚国在宋国会盟,以此来打压三晋,三晋惧怕齐楚,必不敢合纵攻我,可解秦国燃眉之急。” 说话的是梅长苏。 这就是嬴驷心中的想法,可嬴驷觉得完全没必要。 会盟? 会盟之后就一定会称心如意? 历史上,秦国的张仪与齐国的田婴、楚国的昭阳,确实在宋国蘖桑进行了一次会盟。 可,最终因为列国条件谈不拢,蘖桑会盟,最终有会无盟!嬴驷心中,有自己的算盘。 “蘖桑会盟,太麻烦了。” “呃——”群臣无语了。 秦国都到了这步田地,还在乎什么麻烦,能解决问题不就行,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是何苦!嬴驷望着他们不解的表情,继续说道:“楚国有潘金莲在,楚王必不能攻我,现在最重要的,是齐国!” 嗡!众人脑中轰鸣,他们竟然忘了嬴驷在楚国最重要的一步棋就是潘金莲姑娘。 如今,潘金莲在楚国可谓是如鱼得水,深得楚怀王信任,与郑袖两人,祸乱宫廷。 上一次龙门相王,楚国使臣竟然送来了和氏璧,如今还在新宫摆放。 这就说明,楚怀王已经被潘金莲迷得神魂跌倒,不辨是非!“王上,那齐国,又要如何应对?” 齐国距离秦国较为遥远,若想攻打秦国,势必越过三晋,借道伐秦。 可是,齐国一直就不这么想。 嬴驷思索片刻,继续说道:“我秦国为猛虎,三晋为野猪,若是真打起来,便是猛虎扑食野猪。” “而他齐国,自诩猎人,究竟何去何从,要看齐国这个猎人怎么想!” “齐王田因齐是明君,齐相田婴老谋深算,来惹怒我秦国这头猛虎,不仅得不到便宜,还会引火烧身。” “所以,寡人断定,齐国是想和秦国共同分食三晋这头野猪,坐山观虎斗更多些。” 众人恍然大悟,如此说来,齐国、楚国,都对我秦国造不成太大的威胁。 这样的话,秦国就可以放手一搏!“王上。” 听到这,赢疾心中终于有底,朗声道:“若五国合纵,王上想让何人为帅?” 嬴驷眯了迷眼:“这一次五国合纵,动静很大,寡人要亲临函谷关,看着合纵覆灭。” “王上的意思,是想亲自挂帅?” 赢疾被吓傻了。 嬴驷点了点头:“有何不妥吗?” 这句话,让嬴驷在群臣心中骤然如太阳一般耀眼。 并无任何不妥!大战当头,君上亲临战场,会鼓舞士气,介时我秦国士兵势必以一当十。 秦国必胜!“启禀大王,张懋求见。” 正在群臣议论国事之时,小宦官进来通禀。 “张懋? 他一个工匠,来凌云阁干什么? 不知道王上正在商议朝政?” 赢疾开口就要骂,王上封你张懋为‘百工之长’,那是看得起你,可你竟蹬鼻子上脸,真觉得自己能来凌云阁? “等等,让张懋进来。” 嬴驷挥了挥手。 “这――”百官不解。 第135章.把这口锅背了 “臣张懋,拜见我王!” 自从当上了百工之长,张懋自诩是个有身份的人,因而身上的衣服从粗布变成了锦袍。 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 “数日不见,你这狗东西倒是有些人模狗样了嘛!” 嬴驷笑骂,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大王,微臣今日来,是来报喜的。” 群臣惊闻,眉头有些微微上扬。 这不是扯淡!五国合纵,百万雄狮开赴函谷关,秦国已经迫在眉睫,何来的喜可以报? 嬴驷却是浑身一颤,凝视着张懋,露出一个坏笑,问道:“莫不是,成了?” “成了!” 张懋语调坚定。 “能上天吗?” 上——上天? 你丫怎么不飞升呢? 百官越听越糊涂,便越好奇,怎么两个人的谈论如此高深莫测,让人难以理解。 而在嬴驷不理朝政的这段时间,他接触的人除了魏纾姑娘,就只有张懋。 这让群臣不得不怀疑两个人之间是否有py交易,要不然,为何在如此国难之下,只见工匠,不见忠臣? 工匠能退敌吗? 若工匠能退敌,还要文臣武将有何用? 群臣将目光投向张懋,只觉得此人长得平平无奇,年龄已半截入土,活不了几年。 靠他破敌,黄花菜都凉了!群臣唏嘘不已,眼中的深情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大王这是玩物丧志,五国合纵伐秦,王上虽不见颓废之感,但也未曾上心。” “如此是不行的,秦国非王上一人之秦国,一念之间,便足以让整个秦国葬送。” “犀首腰挂五国相印,来势汹汹,君上却召见工匠,打磨物器,实在是让人心寒。” 秦庭之上,如苍蝇轰鸣,乱哄哄的。 千言万语之间,愣是一句说嬴驷好的没有。 但嬴驷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事实上,嬴驷确实给张懋安排了一个特殊任务,让他制作一个超前卫的神器——热气球。 热气球的原理图和构造图,嬴驷皆用恐惧值从系统之内兑换出来,又通俗易懂的给张懋解释了一遍。 张懋做工多年,领悟能力超群,半晌的功夫便心领神会,因而数日时间,一直都在钻研。 在战国这种贫瘠的时代,制作飞机火箭加农炮什么的可能有点难度,至于热气球,完全不在话下。 为了让列国产生恐惧,嬴驷为热气球起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神蛋’!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无情的讥讽,张懋处变不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启禀王上,能不能上天,臣尚未试过,还请王上移步工坊之内,一探究竟!” 张懋抹了一把冷汗,心道你当老子傻,就你吩咐做那破玩意,坐上去无异于送死。 还上天,是下地狱吧? 张懋脸都黑了,被吓得浑身颤抖。 “好!” 嬴驷大手一挥:“走,都跟寡人去工坊,寡人要带你们见见世面。” “—――”沉默!片刻的沉默之后,是山呼海啸的跪地之音!“王上,王上不可啊。” “列国兵发函谷关,王上不想退敌之法也就罢了,竟然还公然前去工坊,这让百姓见到了,会怎么想?” “他们一定会认为王上视国事为儿戏,却将一己之私欲重若泰山。” “百姓心寒,心寒则心散;若人心都散了,秦国如何据敌?” 嬴驷的脚步停滞,不过却不是因为听了群臣的话,心中忽然顿悟明了。 而是――特么生气啊。 这帮龟儿子,寡人做的决定,你们老老实实的做个执行者不好吗? 为什么一个个像个跳蚤一样,非要跳出来质疑寡人? 一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百姓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让他们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嬴驷怒视着群臣。 “—――”群臣的激情澎湃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这岂是为君之人该说出的话吗? 梅长苏上前一步,咳了咳,凑近嬴驷说道:“王上,大敌当前,民心不能散,军心不能散。” 嬴驷脸上闪过几丝黑线,若是旁人,他早就翻脸不认人,敢如此说话,自领二十军棍。 可梅长苏是嬴驷的近臣,平日很少忤逆,今日说出的,也是为了秦国着想的肺腑之言。 嬴驷转念思忖,梅长苏的话不无道理,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了一道计谋。 “来人,将张懋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顿时,两名穿戴整齐的甲士,从门外走进来,抓着张懋就向着凌云阁外走去。 “—――”张懋懵了。 他满脑子就只有三个问题。 我是谁? 我在那? 我在干什么? 静心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张懋哭丧着脸惊呼:“王上这是何意,微臣已经按照我王的吩咐制作出了神蛋,为何反而获罪?” “等一下。” 嬴驷挥了挥手,让两名甲士动作稍缓,凝视着张懋,无比耐心的问道:“老张,你是寡人的臣子吗?” 张懋想也不想就回答:“自然,愿意为王上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你听过吗?” 张懋咬牙点了点头,却又反问道:“听过是听过,只是,我张懋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大王的事啊。” 嬴驷苦笑道:“知道,寡人知道,张卿家对我大秦的衷心、对寡人的臣服,寡人都铭记在心;可你也听到群臣的谏言了,如今秦国正处在风口浪尖,五国伐秦,民心不能散。” “民心之事,似乎与微臣并无太大的关系吧?” 嬴驷却是摇头道:“你想啊,百姓若是知道寡人不关心前线军事,反倒去你的工坊做玩物,岂不一人一口唾沫把寡人淹死?” 张懋如坠冰窟,一字一句的说道:“王上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让臣背锅,王上去工坊,都是受了微臣的蛊惑;今日王上庭前定微臣的罪,是想摘清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以此来讨好秦国百姓?” 嬴驷心中感慨,怎么臣民都这般聪明。 他笑吟吟的望着张懋,豪气干云道:“不愧是寡人的百工之长,果然聪慧,你放心,锅你背了,但神蛋的制作功劳还是会给你记下的。” “你们两个,对张卿家下手轻点,打坏了寡人的百工之长,我拿你们是问。” “拖下去,拖下去。” 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张懋被硬生生的拖出了殿外,棍棒之下的哀嚎之音,久久不绝于耳! 第136章.阁下何不同风起 惊愕!群臣的脸色,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叮!来自张懋的恐惧值+200】【叮!来自胡不为的恐惧值+100】【叮!来自—――】众人的恐惧,发自心底!他们只感觉嬴驷的这波骚操作简直是秀炸了,让他们完全没做好准备接受。 殴打功臣,以讨好百姓,百姓不查,或许会信以为真!那知道真相的群臣,岂不会寒了心? 众人皆敢怒不敢言。 当张懋再被拖进来,屁股上皮开肉绽,仿佛不是自己身上的部位一样。 “好了,出发吧,去工坊。” 嬴驷微微一笑,搂着张懋的肩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是那般的云淡风轻。 张懋就像哔了狗!当日造出宣纸之后,就被王上揍了一顿,今日做出神蛋,又被揍了一顿。 大王是不是有揍人妄想症? 张懋黑着脸,竟然哽咽的抽泣起来,心中万般幽怨无法言语,只能埋藏心底。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很快,一行人便到达了工坊。 工坊中,无数位工匠早就在等候,在开阔地的正中央,一个大气球正在充气。 那是个形状诡异的东西。 最上面鼓鼓囊囊的,是个圆球状的东西,下面则是个火罐子和载人用的篮子。 “这――这是何物?” “不知啊,莫不是又是王上搞出来的古怪东西,王上想法一向新奇。” “如此庞然大物,怎么看起来威严森森?” “是啊,我总觉得这玩意身上透露出一股杀气。” 群臣心中感慨,再一次被眼前事务所震撼,不由得议论起来。 只有张懋,听到群臣对神蛋的议论如此新奇,心中还带着不解和敬畏,胸中烦闷一扫而光,竟是挺直了腰板。 方才也不知是谁在凌云阁如此羞辱本工匠,现在如何,惊掉下巴了吧? 解气!事实上,这院子里除了嬴驷,没有人比张懋更加了解这东西。 此物,君上赐名——‘神蛋’!有威武霸气之名,自然也不乏威武霸气的事实!上面的气球,乃是用鲸鱼皮所制成,密闭性好,柔韧性强,并且可以大幅度拉伸。 即便是近距离的用刀去砍,也难以砍破!这东西,可是张懋花了大价钱从齐国商人那里买到的,他们只道那是海中巨兽之皮,并不知道那是鲸鱼。 张懋连忽悠带骗,说此物不详,又狠心给出巨大的利润,那些商人才肯放手。 至于下面火罐子里盛放的,是栎阳煤矿之下挖出来的黑油所提炼出的火油。 嬴驷去岁冬日去栎阳挖煤,竟然发现在煤矿之下,还有石油,这可是宝贝,嬴驷自然不会错过。 这件事,除了嬴驷之外少有人知晓,将石油取出适量,又教给张懋提炼方法。 这老小子果然不负众望,提炼出适于燃烧的‘火油’,发热效果极好。 最底下的藤篮,是这些工匠自己编织的,上面可搭载近乎五个人左右。 可看到这么个玩意,群臣就有些吓尿了!生而为人,见到了诸葛连弩、见到了新宫、见到了宣纸,还从未见过形状如此诡异的东西。 “王上,微臣孤陋寡闻,可否赐教此物为何?” 胡不为泥腿子出身,在群臣之中总是大大咧咧的,不过嬴驷就喜欢他这种率真的性格。 嬴驷走到热气球旁边,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此物,名曰神蛋,乃是以深海巨兽之皮囊制成,充气之后,点燃火罐,便可以飞上天空;经过寡人传授使用方法,甚至可以控制方向,天上地下,来去自如。” 这不科学!真能上天? 群臣是不愿意相信的。 战国是大争之世,可不是什么神话世界,能在天上飞的,除了云彩就是鸟。 “王上说什么? 上——上天?” “是啊,你相信吗,我还没见过有人能在天上飞呢,难不成是我孤陋寡闻?” “我感觉不是大人你孤陋寡闻,是王上耸人听闻!” “—――”嬴驷一阵木讷,没人相信? 没人相信好,既然大家都不相信,那么我就找一个人上去,让你们眼见为实。 眼看着干瘪的鲸鱼皮一点一点的壮大起来,下面的火罐子腾腾冒着青色火焰。 “有没有人想上去试试?” 驾驶神蛋的方法,嬴驷曾经和张懋说过,可方才张懋在新宫遭受了棍棒之行,此刻有伤在身。 张懋就想,如今本工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大王你总不能再坑我了吧? 如此,倒是可以表表忠心,拍拍马屁!“王上,微臣知道此物如何驾驭,只是如今微臣身上有伤,实在是不太方便。” 张懋笑眯眯的,可以不上天,还在嬴驷面前自告奋勇,只言片语,讨好君王,足见其智慧。 “不打紧不打紧!” 可嬴驷就不是那按照套路出牌的人,一说要上天,群臣都往后缩,就你张懋往前冲,那寡人还不让你称心如意? 张懋以为自己听错了,结巴的问道:“大――大王,说什么?” 估计是怕张懋听不清,嬴驷故意降低了语速:“寡人说,你受的不过是皮肉伤,完全不影响操作神蛋,就由你牵头,寡人再找个人跟你上天。” “—――”这——这是――他一下子明白了嬴驷是什么意思了。 不要啊,王上,我就是和您开了个玩笑,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张懋的脸色开始发青发紫,碰见这样的君王,下属真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完全没有退路!说不去? 那不是忤逆王上,就是有一千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王上来砍的。 日!没事我张懋这么嘴贱干嘛?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硬着头皮,张懋只能率先翻进了藤篮,自己选择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不过,他可不想一个人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个替死鬼!“王上放心,微臣驾驶神蛋,技术娴熟,保管不会出事,不知道王上要派哪位大人和微臣天上一游?” 这句话,别有深意!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嬴驷站在群臣面前,阴冷笑的:“你们平日里总是说对寡人如何如何忠心耿耿,现在,你们表现的机会到了,谁主动站出来上天,寡人有重赏!” 第137章.可上九天揽月 “这――”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群臣一听嬴驷说出这句话,脸上露出恐惧神情,低着头往后缩,没人愿意做那出头的小白鼠。 他们承认,王上的脑回路是很新奇!可这‘神蛋’虽然是神器,在秦国毕竟第一次出现,至于‘上天’,更是几辈人可望不可及之事。 看那干瘪的气球越来越大,火罐子中的火苗骇人一般的燃烧着,群臣顿时就被吓尿了。 这玩意能上天,万一气球炸掉了怎么办? 那时他们已经上升数百米,根据自由落体原理,他们一定会被摔成肉饼。 群臣忽然打了个冷颤,他们在那一瞬间,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死亡面前,表什么忠心? 一旦连性命都没了,又如何忠心报国? 千年王八万年龟,乌龟为什么能长寿,就是因为他们能缩头的时候绝不伸头!嬴驷问出问题有一盏茶的功夫,这群人愣是连屁都没放一个,他就有些恼怒。 寡人是秦国的王!尔等在秦国的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寡人给予的。 换一种说法,寡人管你们吃、管你们喝、碰上和亲还要管你们娶媳妇。 从爱和给予的角度,算你们亲爹!那尔等这些逆子还不表现的积极些,等着为父发飙吗? “呵呵,尔等的嘴脸,寡人今日算是全看明白了,原来,你们平日说什么对寡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都是他娘的欺骗寡人的屁话!” 轰!群臣如遭惊雷。 紧接着,便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膝盖与石板的接触声不绝于耳:“臣等惶恐!” 惶恐? 你们在那惶恐尼玛呢!“刀斧手何在?” 然而,嬴驷压根没理他们,甚至在群臣跪地的一瞬间,神情冷若寒潭。 一声令下,门外顿时冲进来十几个士兵。 这些士兵各个高大威猛,身穿黑甲凛凛生光,手握制式钢刀,刀刃之上带着刺骨的杀气。 好端端的说话,怎么把咸阳守卫叫过来了? 群臣一个个哭丧个脸,死了娘一般,身体开始颤抖,上下牙齿打架。 “臣等万死!” 系统内又是一大波恐惧值来袭。 嬴驷冷哼一声,双手负后,在群臣面前踱步,辱骂之音破口而出:“寡人心寒啊,我偌大秦国,北方第一强国,竟然连个能上天的人都没有?” “寡人养着你们,是让你们给寡人解决问题的;想不到,你们竟如那深海老龟!” “尔等也都知道,寡人行事,向来心狠手辣,既然尔等无法为寡人尽忠,无法为秦国办事,那——就都斩了吧。” 嬴驷说完,便正襟危坐,一股肃杀的帝王之气纵横整个工坊之内。 都——都斩了? wtf!群臣如堕落地狱一般,身处这秦庭之内,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伴君如伴虎。 “寡人曾赴楚国,也曾到韩国新郑,见到他国臣子朝齐暮楚,人心思变,不由对我秦国君臣同心心中安慰。” “可寡人今日才知道,那是寡人瞎了眼,你们是群白眼狼,若国家危难,尔等绝对都是叛国之徒。” “如此,杀了便杀了,寡人不怕做历史的罪人,只怕有蛀虫在我秦国之内,祸国殃民!” 嬴驷忽然微微抬了抬手,只要那只手放下,这满院子的臣子和工匠都要人头落地。 “大――大王,微臣愿扶摇直上!” 死气沉沉的气氛之中,忽然有一个怯懦却又不失勇敢的声音淡然响起。 群臣振奋!这,这特么是谁见义勇为? 顺着声音来源望去,见到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庞,就像那猿猴拉不出屎一般。 “胡大人?” 几乎在户部尚书胡不为站起来的刹那,众人眼中皆如释重负。 “嗯,到底是老胡,勇气可嘉,既如此,那就你和张懋上天去吧。” 嬴驷挥了挥手,黑甲护卫退出了院落。 胡不为哽咽着,哭诉道:“王上,我老胡对王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知道了知道了,你个狗东西快点。” 嬴驷不耐烦的一脚蹬在胡不为的屁股上,这老家伙如老树枯枝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胡不为脸色铁青,翻进藤篮的动作十分缓慢。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这大好山河!老天爷,我胡不为造了什么孽? 你竟然要如此惩罚我,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 可今天,就要与世长辞吗? 我日你祖宗!热气球徐徐升腾而起,越升越高,张懋开始熟稔的解开拴住热气球的缆绳。 嬴驷快步跑到热气球下,对着天空挥了挥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张,老胡,你们都是我大秦的有功之臣,若你们真的死在天上,以身殉国,寡人一定为你们举行国丧,追封谥号;顺便,一定会照顾好你们婆姨的;尔等放心,你们的婆姨就是寡人的婆姨,你们的儿子就是寡人的孙子!” “—――”胡不为感激涕零,在藤篮之内大喊:“王上,我家婆姨自从上次与王上烤鹅归来,便怀孕在身;如今已怀胎八月,若微臣不能平安归来,但愿君上善待他们母子;我家婆姨肠胃不好,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粥,君上切记!” “啊?” 嬴驷有点发懵。 卧槽,你可别胡说八道,侮辱寡人清白,寡人可从未与你婆姨行不轨之事。 不为别的,寡人嫌她脏!但此话一出,胡不为无异于用自己头上长草来往嬴驷身上泼脏水,嬴驷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一回头,群臣都在用诡异的目光望着他。 嬴驷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凝视着大家,十分慎重的说道:“看到没,根据胡大人所言,寡人治疗不孕不育还是很有一套的;尔等婆姨若是怀不上,可把他们送到寡人的新宫来,虽然子弹稀疏,但保管百发百中。” “不麻烦了。” 这四个字,群臣却是说的异口同声,可见他们对嬴驷的不要脸,是多么排斥。 天色渐渐暗淡,一轮弯月正在冉冉升起。 胡不为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狂风呼啸,他竟然真的腾空而起,地面上的房屋和人,越来越小。 最后,竟如蚂蚁一般。 胡不为浑身打了个寒颤。 “大人无忧,你看那月亮,是不是更大更明亮?” 张懋一句话,让胡不为紧张的心情缓解不少,他一抬头,发现自己距离弯月距离咫尺之隔。 仿佛一伸手,就能把月亮摘下来! 第138章.神蛋的真正用处 两个人在空中飘着,寒夜的风有些刺骨。 胡不为抽了抽鼻涕,牙关打颤,蜷缩在藤篮一角,他望向张懋,张懋一脸淡然,神色不变。 “你,你不怕吗?” 张懋只感觉裤裆中有一股尿意,但他强行憋住,长舒一口气,开始控制热气球的方向,这才道:“大丈夫生当人杰、死亦鬼雄,为秦国千秋大业而死,我张懋义不容辞。” “—――”胡不为沉默,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工匠给教育了。 狂风猎猎作响,胡不为的腮帮子在风中激荡,他叹了口气,惋惜道:“大敌当前,君上却要搞这个神蛋,唉,如此玩物丧志,真是让人心寒。” 张懋看了他一眼,贱嗖嗖的笑道:“虽然我没有胡大人官大,但我知道,胡大人这话就目光短浅了。” “目光短浅?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王何人,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新宫操劳国事。” 张懋从怀里抓出来一个肉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回答:“操劳便有用吗? 你操碎了心、累瞎了眼,也阻挡不了联军进攻的脚步;大王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无用的担忧、慨叹、忧国忧民!” “解决问题的方法? 就凭着神蛋?” 张懋气定神闲的反问:“有何不可吗?” 胡不为彻底被这句话怼懵。 这个破球虽然可以上天,嬴驷是没有骗他,可是对于退敌的用处,胡不为却半点都没看出来。 他只知道现在在空中,有些呼吸不顺畅,甚至脸被风吹得有点撕裂感觉。 除此之外,没有丝毫优越感!见他不解,张懋没有忙着解释,而是拿出‘神蛋’的构造图,这才一五一十的说道:“胡大人,你看,神蛋的构造,基本上可以分为三部分:气球、火罐、藤篮。” “气球是悬浮于空的重要组成部分,藤篮是载人的,而神蛋最关键的,便是这火罐。” “驾驶神蛋的人,通过控制火罐的出火量,可以调整神蛋在空中的高低,甚至改变神蛋的行进方向和速度。” 张懋一一讲解,又试验了一番,果然通过控制火罐的阀门,神蛋可上可下,可快可慢。 “世间竟然有如此神物?” 随着热气球不断升高的胡不为慨叹了一声,但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这和据敌有何关系?” 五国联军马上就要到函谷关了,我们却乘个破气球在天上飞呀飞,吉祥物吗? 张懋真不知道凭借胡不为的智商,是如何当上户部尚书的,被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胡大人,你可知这天下射程最远的弓箭,是哪一种弓箭?” 若说前几年,自然有人回答是燕国制造的强弓,可今日,答案显而易见,早已变成了诸葛连弩。 胡不为很老实的回答:“本官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秦国人吗? 当然是我秦国的诸葛连弩!” 张懋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诸葛连弩,那胡大人设想,若两军交战,我军手持诸葛连弩,乘坐神蛋,飞临敌方军营,将神蛋高度控制在诸葛连弩的射程之内,敌人弓箭的射程之外,那么,会是什么结果?” “那敌人只有挨打的份!” 胡不为没有思考,他只是随着张懋的话说,没想到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 他恍然大悟。 原来王上摆出不关心国事的姿态,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实际上,他心里还是有秦国的。 神蛋的制作,就是最好的证明!虽说诸葛连弩是神器,可毕竟出世已久,列国早就有了防范。 可神蛋配上诸葛连弩呢? 那便是防不胜防。 介时,秦军将在这蔚蓝的天空之上,居高临下,如神魔降世,审判众人。 而乱箭之下,五国联军势必无法抵挡。 这一场战争的结局,似乎从神蛋横空出世的那一刻便见了分晓,联军必败!胡不为喜出望外,此时扶着藤篮的边缘已没有了战战兢兢,他望着身下的咸阳城,猖狂笑道:“王上神武,秦国有救了,百姓有救了,张懋,快,快下去,我要去新宫觐见王上。” 下,下去? 听到这两个字,张懋一下子怔在那里,半天不说话。 “愣着干什么,赶紧下去啊。” 胡不为喜不自胜,他要将神蛋的真正用途告诉秦国各位高官,以免他们对王上误会。 我等,皆是错怪了王上!王上深谋远虑,我等鼠目寸光。 王上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落手的决定秦国命运的大棋。 “咳咳。” 良久,张懋终于说话了:“胡大人,我跟你说件事,您千万别害怕。” 都跟你上天了,本官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胡不为镇定道:“说!” 张懋道:“我似乎,我似乎将王上交给我神蛋降落的方法给忘掉了。” “—――”胡不为已经镇定不了,他掐着张懋的脖子,眼睛血红的怒道:“我掐死你!” “大人,大人息怒,咱们一定有办法,咱们一定会回去的。” 咸阳暗夜,空中有一黑物来回游荡!嬴驷等人在工坊之内等了两个时辰,依旧不见胡不为等人回来,百官已是心急。 “胡大人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我怎么知道,上天一事,是王上主张的,难不成胡大人上去了,神蛋坠毁了?” “不能把,如果坠毁,也在秦国境内,为什么到如今还是没有人前来禀报?” “会不会,坠毁在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 细思极恐。 百官议论纷纷,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当然,他们更多的是为自己的日后担忧,今日胡大人能上天,说不定明日王上就让你遁地!吓人!嬴驷打了个哈欠,望了望夜空,一旦是弯月的时候,便是繁星满天。 “诸位爱卿,寡人看胡大人和张懋今日是不会回来了,都回去洗洗睡吧,明日凌云阁早朝,诸位不要迟到。” 早朝? 难不成是胡大人和张懋的吊唁会? 就在众人的惶恐之中,嬴驷竟无比从容淡定的坐上了娇子,回宫休息去了。 第139章.我胡不为,回来了 天色黯黑。 当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秦庭的百官便洗漱穿衣,匆匆忙忙的前往凌云阁。 五国合纵已成大势,值此紧要关头,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惹嬴驷生气。 可即便百官如此紧张,嬴驷到达凌云阁的时候,依旧是日上三竿!他总是如此淡定,太阳不晒屁股从不挪窝。 于是乎,当他见到百官的时候,群臣哭声一片,甚至一些女官花容失色。 嬴驷显得漫不经心,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是淡淡的问道:“都哭什么?” 梅长苏深深的看了嬴驷一言,沉默了片刻:“王上,户部尚书胡大人和百工之长张懋,至今未归!” “—――”嬴驷也是吃了一惊。 不应该啊。 那日传授的时候,他明明毫无遗漏,热气球如何起飞、如何腾空、如何降落,事无巨细。 怎么可能回不来? 堂下,已经是混乱一片。 “胡大人,我的好兄弟,你怎么突然之间就没了,我还要和你一起为大秦肝脑涂地呢。” “是啊,胡大人,你生前殚精竭虑,没想到死后竟然连尸体都找不到,好生凄惨。” “胡大人一路走好,秦庭将永远会记住你对秦国做出的贡献,大秦不会败。” 嬴驷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百官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们经过一夜没回来,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毕竟咸阳城外,秦国有数不尽的山川河流,热气球飘向何方,坠落何地,犹未可知。 思及此处,嬴驷脸色微变,也有些微微的惋惜之情。 那张懋和胡不为,虽然是两个狗东西,但也是为我大秦做出过突出贡献的。 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没了? 嬴驷闷着头,正要下令咸阳吊唁,忽然门口走进来两个‘陌生人’,慷慨道:“微臣,见过王上!” “卧槽!” 这两个字,表达了嬴驷当时的心情。 因为秦庭忽然惊现的两个人,一瘸一拐的,身上衣衫褴褛,脸肿胀如猪,完全辨认不出长相。 嬴驷平静了半天,才算将胸中的闷气一扫而空,他问道:“你,你们是?” “王上,微臣是胡不为,这位是百工之长,张懋啊。” 胡不为、张懋? 百官一听,迅速停止议论,凌云阁宁静如真空,众人纷纷向着二人望过来。 不是吧? 胡不为虽然长相猥琐,但五官还算是端正;张懋虽然不好看,但至少能看。 可如今眼前二人,狗鼻子,猫耳朵,脑袋好像破菠萝,蛤蟆嘴,两眼睁,脸蛋红的像猴腚。 俨然两个怪物!嬴驷惊愕:“两位爱卿,怎么造成这样了?” 胡不为只觉头疼的厉害,叹了口气,望着张懋像是望着个猪队友:“王上,一言难尽,还是让张懋大人说吧。” 张懋红着脸,这事责任在他,他就只要将自己忘却神蛋降落方法,最后等到火罐内火油燃尽才降落,以及后续经历的一系列情况和盘托出。 本以为会换来百官同情。 不曾想,却是哄堂大笑!嬴驷豁然而起:“这么说,神蛋算是成功了,你们在空中飞行,感受如何?” 胡不为一下子严肃起来,正色道:“启禀王上,微臣和张懋一起上天,算是感受到了神蛋的威力,此神物确实如王上所说,天上地下,来去自如,控制简单方便。” “甚至,张懋还向微臣解释了神蛋的真正用处,微臣闻之,便觉得君上韬光养晦。” “若将神蛋用在五国联军的战场之上,列国定毫无还手之力,臣请即刻建立‘神蛋营’,投入训练,以报效秦国。” 胡不为很是激动,侃侃而谈,死死的盯着嬴驷。 听着这一席话,百官又找不到北了。 等等,什么玩意? 神蛋营? 还神蛋威力无穷,这玩意是能上天,但是不能平稳着陆,还杀敌,送死还差不多。 “胡大人此话何意? 那神蛋,不是王上闲来无事,为了找乐子才吩咐张懋制作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反而成了对抗五国联军的神器了?” 礼部尚书郭攸之的神情有些焦虑,两国交战,岂同儿戏? 公私不分,往往误国!与此同时,百官的质疑目光也是纷纷投射过来,他们一直认为胡不为在拍马屁。 胡不为没藏着掖着,他只是将张懋转述给他的话,重新转述给了凌云阁百官。 一下子的,惊愕如同山呼海啸一般传来。 木讷!震撼!他们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如此说来,神蛋确实可以作为击退敌军的神器。 “臣等请建神蛋营!” 能在刹那之间,让百官统一想法,十分的不容易。 但是嬴驷做到了。 他甚至没怎么费口舌,只用了一个简单的事实,便让秦庭的百官全部信服。 那便是寡人的神蛋可上天,取尔等狗头如探囊取物,而你们却难以触及。 “都给寡人住嘴。” 嬴驷突然呵斥:“当初寡人闭门不出,专研神蛋图纸的时候,是哪个狗东西非要寡人上朝? 甚至在那段时间,说寡人沉迷酒色,不管秦国,让秦国百姓唾骂? 哼,寡人为了大秦,没有一日能睡好觉,你们却在背后胡言乱语,如此无端揣测,这是何意?” 群臣吓了一跳,自知以前的所作所为,尽皆误会王上。 嬴驷的这一声怒吼,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面色惨然和自惭形秽。 失算!以后万万不可轻易质疑王上的决定,每一个草率抉择的背后,都有一个巨大的转折。 “臣等万死!” 百官慌不则乱请罪。 大敌当前,嬴驷也没打算降罪,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寡人乃是千古明君,岂会跟你们这帮狗东西一般见识?” 群臣战战兢兢的起身。 嬴驷又吩咐道:“寡人决定,即日起建立神蛋营,由白起操练,胡不为、张懋配合,务必在与五国大决战之前,训练出一支攻无不克的铁军!” “臣等遵命。” 这头决定刚定下,门外马上有个士兵闯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启禀王上,司马错将军送来军报,说三晋军队由犀首率领,已到函谷关外!” 啪!嬴驷一巴掌拍在案牍上,愤怒起身:“犀首匹夫,欺我太甚,众将士,蓝田大营点兵,随我直奔函谷关,迎敌!” 第140章.五国未到,先退两国 函谷关依然壮美如昔。 不同的是,魏赵韩三国联军的军队已驻扎在函谷关外。 五国伐秦,魏赵韩率先抵达,中山国和燕国也在路上。 犀首乃魏国丞相,身挂五国相印,这就说明魏国仍然处于列国盟主地位。 忆往昔,魏国是何等的昌盛? 几十年前,魏惠王还是踌躇满志的英俊公子,夺太子、平内乱、首称王、大战天下。 那时,没有一国不在魏国的煌煌烈焰之下诚惶诚恐!可今日会盟伐秦,魏国丞相犀首奔走多年,寝食难安,才得以促成。 魏国,已不复当年的实力!犀首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望着函谷关巍峨的城墙发呆,倏忽十余年,魏国河西千里为秦所夺。 曾经那个贫困弱小的秦国,已发展成一头难以控制的野兽,非列国合兵,无以镇压。 今时今日,他便要破函谷、攻咸阳,将母国失去的地域领土,一点一点的夺回来。 “犀首即将领兵叩官,秦王见谅了!” 公孙衍在马背上拱了拱手,狂风吹乱了他黑白相间的长发,可他的眼神中,却只有决绝。 简单的寒暄客气之后,公孙衍一勒马缰,直接回盟军大营而去,长袍飞扬。 函谷关内。 嬴驷将张仪留在咸阳,处理秦国政事,他则来到这函谷关内,亲自督战。 说实在话,虽然是穿越者,但亲临战场,还是会有股没来由的后怕感觉。 一个个长枪暗箭短兵相接,其触目惊心的程度可比火器更加可怕!堂下众臣不发一言,嬴驷平心静气想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函谷关内,可有算命先生?” “—――”大敌当前,还算什么命? 群臣不解。 嬴驷有自己的想法,既然要和五国联军决战,总要找个良辰吉日,这样胜算大些。 有位记不得名字的哲学家说过:成功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嬴驷认为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所以,他要好好准备准备。 梅长苏上前一步,轻声道:“王上切莫热衷此道,这阴阳五行,莫非还能退兵不成?” 扫兴!得亏谏言的是梅长苏,换做另外一个人,嬴驷就要棍棒伺候。 嬴驷哈哈大笑,大帐内的蜡烛也跟随着笑声微微摇曳,他尴尬的解释道:“别误会,寡人随口一说而已,今日来函谷关,自然是要商讨战事。” 群臣叹气,一个个愁眉苦脸。 王上历来有‘大王之风’,秦国的繁琐事务从来不管,若非这一战事关秦国的生死存亡,估计嬴驷问也不会问。 如此君王,秦国要完!“赢疾,函谷关外情况如何?” “启禀王上,三晋联军已然到达关外,燕国与中山国的军队还在路上。” 赢疾的声音很低沉。 按照剧情推演,真正的五国伐秦应该是三晋加上燕国、楚国,可嬴驷的到来,改变了历史。 虽然依旧是五国伐秦,但是这五国之中,中山国顶替了楚国。 所以,这便大大削减了联军的战力,毕竟中山国偏远小国,与地大物博、兵精粮足的楚国难以比拟。 “一国战五国,秦能敌否?” 赢疾笑了:“虽然五国合纵,但却各怀鬼胎,人心不齐,便没有战力,这样的联军不可怕。” 人称智囊的公子疾玲珑敏锐,一通解释清亮悦耳,直接说到了嬴驷的心坎里。 嬴驷思忖片刻:“我秦军虽然不怕打,但此一战兵力悬殊,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 他在想,如果五国联军之中,有哪一国临阵脱逃,那么其他几国也势必人心惶惶。 一国退,他国危!梅长苏看出了嬴驷的心思,上前一步,郑重道:“王上,微臣可让燕国和中山国,未到函谷,便即撤军!” 此言一出,堂下一片哗然。 列国合纵,来势汹汹,犀首可是奔走了好几年,你梅长苏说退兵就退兵吗? “如何让燕国、中山国退兵?” 梅长苏微微一笑:“只言片语便可!” 他如此说,难逃吹牛逼的嫌疑。 群臣摇头轻叹,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张仪待的时间久了,导致一向实诚的梅丞相也开始大言不惭。 嬴驷脸色有些舒展,问道:“长苏,这里是军营,不是秦庭,军中无戏言!” “王上,长苏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退燕国、中山国之兵,请杀臣以祭旗。” “好。” 嬴驷心情大悦,不管梅长苏能不能成功,身为君王,他都不会治梅长苏的罪。 不然,便是徒增笑柄,以后秦国还哪有敢舍生取义的人? 但这句话说得长士气,嬴驷大手一挥,呵呵笑了:“来人,上酒,寡人要为长苏践行。” 梅长苏拱手正色:“我王洞察深远,臣自当竭尽全力!” 堂下的武将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梅丞相真能吹牛,一句话便能退兵,那还要我们这些当兵的干什么?” “唉,读书人吗,说话从来都是不打草稿的,咱们就静静地看着梅丞相铩羽而归。” “是,到时候怕是连场都收不了!” 身为武将,过的日子自然与文臣不同。 武将死战,文臣死谏。 没经过战场风霜的砥砺,自然不知道战争的痛苦,所以当兵的总是瞧不起读书的。 他们认为读书的都是纸上谈兵,没什么真才实学,真到了战场上便是抓瞎。 说话谁不会,但却空口无凭!“大胆,安敢质疑丞相?” 嬴驷怒目望着那几个武将,心里有些不舒服,国难面前谁不辛苦,但重伤同僚,便不对。 几位武将瞬间低下了头,但他们心中仍然不服气,甚至觉得嬴驷偏袒相国。 梅长苏知道他们有口无心,不与他们一般计较,立即深深鞠了一躬:“列位将军,梅长苏自认上阵杀敌不行,但说话从无言过,若燕国中山国真能退兵,便是长苏所尽绵薄之力,战场之上,望列位将军奋勇杀敌,击败三晋联军。” 话音未落,酒已经端了上来。 嬴驷拿起一樽酒,笑着作礼,实际上是在收买人心:“相国,此一去生死未卜,我敬你一杯!” 梅长苏笑着摆了摆手:“王上,回来再喝,不迟!” 第141章.下作手段 梅长苏走出大帐,望着昏暗欲风雨大作的天空,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胸有成竹? 不然!梅长苏心中也是没底的。 听说这次燕国领军的是太子平,此人心思细腻,征战亦是好手,城府极深,不太好对付。 两军对峙,若要让一方做出退让,便需晓以利害,给对方相应的补偿,或者手中有对方忌惮的东西。 不然,人家为何平白无故的撤兵而去? 赵云跟着走出营帐,实际上他早看出梅长苏有心事,只是嬴驷面前,未敢细问。 “相国可有把握?” 来到梅长苏身后,赵云小声问道。 两个人顺着打仗的木阶而下,走在来往奔忙的士兵之间,梅长苏笑道:“若将军帮我,则有九成把握。” 赵云苦笑:“相国,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故弄玄虚,只要能让燕国、中山国退兵,您只管吩咐。” “好。” 梅长苏顿时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赵云的肩膀,道:“我听闻周室公主姬狐就在函谷关附近,你不惜一切手段,一定要将她控制住,本相自有大用。” 姬狐? 周室公主才貌无双,据说有倾国倾城之姿,曾经让无数君王为之倾倒。 赵云略有耳闻,周室公主确实在这函谷关附近出现过,但丞相要周室公主何用? 大周早已名存实亡,列国虽然认周天子,却不奉诏,不然也不至于战火连天。 “相国,赵云不解,这周室公主,难不能能协助相国退燕国中山国的兵马?” 这其中缘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梅长苏没打算跟赵云解释,只是笑眯眯的说道:“将军只管去办,若能退燕国、中山国联军,将军是头功。” “赵云领命!” 至于功劳什么的,赵云自然不感冒,但此事牵扯秦国安危,就必须放在心上。 燕国军队驻扎在丹阳。 梅长苏坐在马车上,向着燕国军营徐徐进发,眼中闪过一抹森然冷清。 燕国太子平,是燕国的希望,最重要的是年轻,未来发展空间极广。 此人在燕国具有极深的人脉,各官员的关系早已打通,燕王对他更是极为信任。 按理来说,燕国与秦国相距过于遥远,燕国伐秦,胜则无利可图,败则有灭国之危。 老邻居齐国,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燕国的疆土。 此一战,燕国和中山国几乎都是倾国而出!太子平领军,就说明此人是主战派,想要撼动太子平的想法,不太容易。 但梅长苏别无选择!若五国联军真的会盟成功,秦国能寄托的便是战胜,若燕国、中山国退兵,秦国的压力会小很多。 为了王上,纵然身死又何妨? 燕军大营。 燕军军帐之内,太子平此刻的脸色阴沉无比,他虽然主战,但即将到达函谷关的时候忽然下令,军队速度放缓。 函谷关只有一步之遥,这位太子为何做出如此诡异的决定,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帅帐之内,气氛有些压抑,左右副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开口。 “报~”一名士兵拖着长音冲进来,单膝跪地,向太子平道:“启禀太子,门外有一儒衫书生求见。” “可说明身份?” 太子平一双细目之中,闪过一抹森寒,冷声问道。 士兵沉声回答:“此人自称是秦国相国,梅长苏!” 秦相为使? 这倒是真是头一次遇见,看来秦国真是人才辈出,以至于使臣这种活,都需要秦相来干。 “秦相来干什么?” 一副将闷哼一声,将手握在剑柄上:“此时到来,乱我军心,待我杀了他。” “站住。” 太子平将其呵斥住。 副将回头,不解的望向太子平:“太子!”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自古的规矩,我燕国乃王室正统,你想让姬平背负骂名吗?” 太子平言语淡淡。 “属下不敢。” 副将不甘心的握了握剑,退回到自己该站的位置。 “来人,请秦相。” 马上,梅长苏便走了进来,他虽然身体虚弱,但声音却格外明亮:“梅长苏拜见太子!” 太子平望向梅长苏,不由得眼前一亮,此人气魄十足,面对左右凶神恶煞的燕国副将,竟然视而不见。 这般从容,在士人中已是罕见!太子平很不客气,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意,不怀好意的问道:“秦相此来,可是劝姬平退兵?” 梅长苏对这杀意熟视无睹,朗声说道:“是劝太子存国!” “存国?” 姬平冷哼一声:“秦相危言耸听了吧? 如今函谷关被三晋联军封锁,秦军不得出,如何对我燕国用兵,又如何对我燕国造成威胁?” 简单点说,燕国现在根本就没有灭国之威!“能对燕国用兵的,只有秦国吗?” 太子平脸上不解道:“秦相何意?” 梅长苏不疾不徐,那道落在姬平身上的目光不断聚敛:“太子何其愚钝,数十年来,燕国的敌人,一直都不是秦国,而是近邻齐国,齐国与燕国屡有摩擦,难道太子就不怕齐国在列国合纵期间,对齐国用兵?” “哈哈。” 太子平忽然冷笑两声,良久,才停下笑意,摇头轻叹道:“秦相利齿,不过这种话骗骗小孩子还兴,我燕国出兵之前,已经和齐国签了互不侵犯条约。” 梅长苏挑眉:“哦? 是吗? 我怎么听说齐国派大将匡章,已经在齐燕两国边境驻军;再者说这种条约,太子也信,自古擅自撕毁条约的国家,屡见不鲜!” “秦相说的是秦国吧? 若说言而无信,有谁能比得过你秦国?” 太子平咄咄逼人:“秦相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暴秦无道,我燕国是不会退兵的。” “太子难道就不怕秦国日后报复?” 姬平勾了勾嘴角:“怕,但真到了那个时候,秦国还存在这世上吗?” 梅长苏叹了口气,这太子平是王八吃秤砣,摆明了要和公孙衍合兵攻秦。 看来,只有使用下作手段了!真不知道赵云的事办的怎么样了,那才是梅长苏赖以倚重的杀手锏! 第142章.你媳妇在我手上 太子平所言,宛若利刃出鞘,句句扎心!梅长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只觉心中怒气难消,他变革秦庭体制,也没觉得有今日这么难。 燕国太子平,名不虚传!大帐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死气沉沉,左右副将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梅长苏,一直想杀他。 “太子这句话说得就有点过了,你认为此一战,秦国会灭亡?” 梅长苏干脆放松下来,低声询问着。 姬平看了一眼梅长苏,冷笑道:“就算秦国不灭国,也是国力大损,恐怕十几年之内,难以发动对外战争。” 在太子平看来,燕国远离秦国,就算是你秦国厚积薄发,想要复仇,总不至于拿我偏远的燕国开刀。 “太子跟他费什么话,容手下斩了他以献给犀首,以表我燕国合纵之决心。” 唰!话音未落,梅长苏身边一副将便已经拔出了腰间长剑,意欲对梅长苏行凶。 秦国之相国,即便要面对的是死亡,也依旧泰然处之!梅长苏立在原理,动也不动,质问道:“大胆,我与太子说话,将军为何插嘴? 难不成,这燕国军中,将军才是统帅?” 此言冷嘲热讽。 太子平听了不舒服,梅长苏所说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自己没有实权。 实际上,这两名副将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过分,怎么做,本太子知道,需要你们教? 不过姬平也不能动怒,不然便是上了梅长苏的当,梅长苏想看到的就是燕国将帅不合。 帐内,就是一场阴谋与阴谋的切磋,士气与士气的交锋!太子平脸色愠怒,冷哼一声道:“秦相以为我是生生,想要以言语激我,却不知本太子见识并不短浅;秦相越是咄咄逼人,便越是印证了我的猜测,秦国害怕五国联军,秦国这一战,毫无胜算!” 毫无胜算? 那你是没见识过我家王上的神蛋,当神蛋飞天,诸葛连弩箭如雨下,联军便是活靶子。 “太子,长苏此来不是争辩的,太子若不退兵,恐成燕国千古罪人。” 太子平皱眉:“那便不劳秦相费心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秦相请回吧,以免本太子的手下压不住火,秦相若在我燕国大营身首异处,传出去可不太好。” 梅长苏拈了拈手指,这个时候,赵云应该得手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一旦他走出燕国军营,再想进来可就难了。 太子平今日的态度,摆明了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梅长苏只有用阴谋手段。 卑鄙用狠,非本相之本心,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报~”又是一声尖锐的通禀之音,一士兵贸然闯入,跪地道:“启禀太子,门外又来了一个秦君将领,名叫赵云,说是有样东西要呈给太子。” “给我?” 太子平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 旋即他目光瞥向梅长苏,却发现梅长苏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不像方才一般心虚没底。 怎么好像这赵云,是梅长苏所下的一步很重要的棋? 太子平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秦相如此有恃无恐,必是有所依仗。 “哦? 赵云前来,不找秦相,倒是有东西献给我,那本太子便很是好奇,来人,让赵云进来。” 赵云踱步而入,威风凛凛,甚至在刚进门的一刹那,身上的气息完全碾压了太子平。 左右两名副将,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自己身上爬。 “相国没事吧?” 赵云进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向燕国的太子行礼,而是询问梅长苏是否有恙。 你燕国太子算个屁,有我秦国相国重要? 不过,这个小小的行为,在太子平眼中,便是挑衅,这简直是无视燕国尊严。 “你就是赵云?” 太子平坐在帅位之上,凝眉瞠目。 对于赵云的名头,早有耳闻,如今在这秦国,年轻一代最负盛名的两个将领,便是赵云和白起。 赵云勇猛无敌,白起足智多谋!两人若是融为一体,怕是整个战国都找不出这么恐怖的人,姬平已经能想到被支配的恐惧了。 赵云淡淡转过头,棱角分明的面庞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显得格外清冷,他不情愿的抱了抱拳:“秦国赵云,见过燕国太子。” 简单一句,如冰刀雪剑,让人遍体生寒。 太子平打了个冷颤,便感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倒立竖起,他问道:“你有东西要交给本太子?” “不错,太子请过目!” 赵云将腰腹之间拿出的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太子平顿时便怔住了,仿佛睹物思人,想起了并不久远的事,景象历历在目。 那是一块如肌肤般细嫩的绿色玉佩,气质不凡,散发着令人耳目一新的气息。 上面雕刻的图案,赫然是大周皇室图腾!“这,这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太子平心绪激荡,握着玉佩的手开始颤抖,甚至额头之上冒出冷汗。 这块玉佩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让燕国太子生出畏惧之心? 梅长苏淡淡的笑了,只是这一笑,清淡的笑声便如同鬼魅,丝丝冷气直钻太子平心房。 “数年之前,周室姬狐公主与燕国太子有婚约,便是太子平殿下;那时公主远嫁燕国,路过韩魏边境,不曾想韩魏正在起战火,公主的仪仗便被冲散了,公主从此不知所踪,太子也因此饱受多年的相思之苦,太子殿下,长苏说的是也不是?” 太子平抬眸,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冰冷的问道:“这段往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你是如何知晓的?” 梅长苏正在向太子平的伤口处撒盐!“此事来源,不便说与太子殿下,但长苏知道,太子殿下对姬狐公主用情至深,长苏有心想要成人之美,只是不知道太子愿不愿意接纳长苏这份心意?” “公主在你们手中?” 嘭!太子平察觉到什么,一拍案牍,门外顿时冲进来几十名手拿刀剑,身披重甲的士兵。 赵云丝毫不怕,环顾一圈,眼神轻蔑道:“太子殿下意欲何为?” 太子平起身,拿起那象征至高无上权利的金剑,死死的握着,冷哼道:“公主虽然与平没有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秦国挟持我妻,实乃小人行径,若不交出公主,两位别想出我燕国行军大营!” 第143章.一言便可退一国 呦,这算是威胁? 梅长苏不为所动,他让赵云所作之事,确实是囚禁周室的姬狐公主。 燕国太子平与姬狐公主有婚约在身,可惜阴差阳错,没能走到一起。 为此,太子平一直心中愧疚,他对姬狐用情至深,多年以来食不能寝,夜不能寐。 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将姬狐公主接回燕国,以弥补当年未能成婚之遗憾。 可没想到,公主竟然在秦国,还被梅长苏当成威胁燕国退兵的砝码。 卑鄙!无耻!小人!太子平虎视眈眈,帐内的士兵各个红了眼,杀气冲天,仿佛要把这秦国二人掩埋一般。 梅长苏道:“长苏行事,一向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拦我。” 姬平心神动荡。 “哼。” 他握了握拳,反驳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们可是在我燕营之内!” “那好,我和子龙将军不走了,王上见我们不回去,便知道我二人已经遇害,势必杀周室公主以泄愤。” “你们敢!” 太子平怅然若失,已经站不稳。 梅长苏扭过头,眼中是小人的奸诈,他冷笑一声,回应道:“太子殿下,可听说过这天下什么事是虎狼之君不敢做的? 杀个周室公主算什么,我秦国早想灭了周国!” 王霸之心,路人皆知。 这几句话,每一句都像是一道惊雷,在姬平的心头炸响。 他心里已经开始没有底气,梅长苏说得对,这天下就没有他嬴驷不敢做的事。 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姬平心绪烦乱,两只眼睛胡乱转动着,气息也加粗许多。 边上有副将在嘶吼:“太子,切莫听梅长苏循循善诱,他这不过在危言耸听而已,若杀了周室公主,天下将群起攻秦。” “是啊太子,当务之急,便是快些拔营,早点与公孙先生合兵,则函谷关可破,咸阳城可夺!” “太子,不可因为一己之念,而误了燕国大业。” “三思啊,太子!” 群情激愤。 这一路走来,姬平的为人宅厚已经被军士所熟知,他能和士兵称兄道弟,就敢为了美人而不要江山。 姬平闭着眼,冷不丁的问道:“我要如何做,秦相才肯放了姬狐公主?” 呼!梅长苏长长舒了一口气,太子平终究还是放不下姬狐,他轻轻的笑道:“一个时辰,太子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军队撤回燕国,等大战结束之后,秦国将亲自将公主送往燕国。” “什么?” 姬平犹豫了一下,心中有所忌讳,万一我燕国撤兵,秦国出尔反尔怎么办? 要知道,你秦国在战国之中,一直没什么信用!梅长苏笑脸温柔,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口秦酒,胆气更盛,沉声说道:“长苏知道太子在担心什么,但太子所担心的,难道不是秦国所担心的? 若我们即刻将公主归还,燕国的军队却不撤军,那长苏此行,不是无功而返? 太子放心吧,这件事是长苏答应的,长苏一定信守承诺。” 早归还晚归还,于姬平只是相思之苦,于秦国却有灭国之危。 梅长苏和赵云站在大帐中央,太子平则坐在帅位之上,脸上表情各有不同。 太子平哀怨忧思,彷徨无助,将一切情绪写在脸上,抿起嘴唇,一言不发。 梅长苏心存侥幸,痴痴的望着姬平,他如今身处险境,好在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许久,太子平呵呵笑道:“我相信秦相,秦相请回吧,燕国即刻退兵,还望秦相信守承诺,待大战结束之后,将公主完好无损送回燕国,若公主有失,平,绝不善罢甘休!” 见姬平下了决定,梅长苏也不就留,点点头,向姬平抱拳,随后轻声道:“告辞!” 只是,刚走到大帐门口,梅长苏骤然回头,凝视着姬平说道:“太子请勿拖延,若一个时辰之内看不见燕国军队有所动作,长苏定让姬平公主脑袋搬家!” 说罢,这才扬长而去。 “这,这梅长苏未免太过无礼。” 左右副将脸色阴沉,可没有太子的命令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自神伤。 梅长苏和赵云离开,姬平脸上的深情逐渐凝固,他狠狠砸了一下案牍,只觉心中一口郁气难平。 在燕国,自己虽然是太子,可不管是武功还是兵法,都是难得的将领,不输给任何一位将军。 五国合纵,多好的机会!在这里,他本该大展身手,一战成名而让列国知悉,以巩固自己的太子地位。 可惜,把柄为人所掌握,毫无办法!“太子,我们真的要退兵?” 副将闷闷不乐,低声询问道。 姬平闻言点了点头,心中虽然千百个不愿意,却没有丝毫办法可言。 “唉!” 一声叹气,诉不尽燕国军士的伤痛。 回函谷关的官道已经被联军封锁,无奈之下梅长苏和赵云只能骑马从山间的羊肠小道返回。 驰骋中,赵云十分不解:“相国,就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周室公主,太子平会退兵吗?” 梅长苏嘴角带笑:“一定会的,太子平格外重情义,更别说,他和姬狐公主之间,还有婚约;当年成婚,姬狐公主因为魏韩边境战火做了流匪,太子平心中愧疚,这次撤兵,也算是补偿姬狐公主。” “为了个女人将国家命运弃之不顾,这样的太子,属下还是第一次见。” 赵云眼中闪过了一丝轻蔑。 “子龙啊,你可有喜欢的人吗?” 赵云摇了摇头:“没有,我只知道征战以报效王上,剩下的事,还没有心思去想。” “等有一天,你有了心上人,就不会这么想了,你甚至为了爱情,会更加疯狂。” “但为了女人背叛王上、背叛秦国,这种事我赵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梅长苏点了点头:“这我相信,我秦国军士,对王上都是忠心耿耿,有你们在,何愁合纵不破?” “相国,再骑行一个时辰,就要到函谷关了。” “加速行进,不要让王上等着急了。” “是!” 马蹄阵阵! 第144章.燕国太子妃 函谷关。 天气有些阴沉,灰蒙蒙一片。 嬴驷头脑发闷,感觉太阳穴微微发胀,终于走出营帐,通过透气以亢奋神经。 “相国回来了吗?” 一旁的士兵为他披上了一件红色披风,呢喃回答:“还没,这会儿估计快了。” 嬴驷眯着眼,朦胧的目光凝视着天空:“相国为我大秦出生入死,此去凶多吉少!” “相国吉人自有天相,王上不必担心。” 嬴驷点了点头,心中忽然好悲哀好悲哀,他不确定姬平会不会对梅长苏下杀手。 如果梅长苏真的在这次邦交之中死于非命,他将痛苦一辈子。 嬴驷叹了口气,负手在函谷关之内走动,往来士兵忙得不可开交,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分兵器的分兵器,训练的训练,甚至他们果腹的东西,只是一碗稀到没有几粒米的粥。 “放我出去,你们这帮混蛋,快放我出去!” 正走着,忽然一声清澈如流水般的女音传来。 那声音妩媚好听,刚烈之中带着女子的柔情,让人一听就身体酥麻。 函谷关内怎么会有女人? 嬴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身体某个部位开始起反应。 “有人金屋藏娇?” 大胆!顺着那声音的来源,嬴驷举目望去,心中却是无比愤怒,军营之中,严禁裹挟女人。 一则,女人容易让士兵分心。 二则,一个女人一堆老爷们,太不安全,容易出事,而且相当惨烈。 身后士兵笑道:“王上,此女是周室的姬狐公主,相国刻意吩咐赵子龙将军抓回来的,说是,威胁燕国撤军的筹码。” 恍然!嬴驷忽然想起来了,姬狐公主虽然一介女流,但在燕国太子平心中地位极高。 梅长苏能想到此处,甭管手段是否卑劣,嬴驷已经能断定,燕国必然退兵。 “好你个相国,阴谋阳谋,虚虚实实,连寡人都被你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姬狐所在的军帐,轻声道:“走,去看看!” 说实在话,嬴驷的那方面诉求上来了,并且十分强烈。 五国合纵之势,鼓动已有半年,这半年以来,他没有一天能睡好觉,没有一天能吃好饭。 甚至,为了秦国排忧解难,他竟然忘了去行男女之事!真是笑话。 我嬴驷穿越成帝王,为了难道是雄图伟业? 为的难道是万世太平? 为的难道是青史留名? 这都是扯淡!寡人为的只有一个字――‘爽’!妻妾成群他不不香吗? 为虎作伥他不香吗? 专门搞别人媳妇他不香吗? 嬴驷忽然勾了勾嘴角,像蒙娜丽莎的微笑,高深莫测。 君王自带的气场难以压制,没办法,到哪都一样,所以普通人一见嬴驷便不由自主的拘禁起来。 “拜见王上!” 转眼,嬴驷便来到那间帐篷面前,他将两只手插入袖子中,吩咐道:“寡人进去慰问一下周室公主,无寡人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 帐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不过相比于帐外的寒冷,其内温暖如春,又有股刺鼻的幽香。 让人留恋。 嬴驷觉得,周室公主娇生惯养,见到他这虎狼之君,定然害怕退缩。 不曾想,姬狐面沉如水,她穿着粉色的长袍,脸蛋圆润,有两个梨涡。 身材饱满,两根逆天大长腿修长笔直,那下额之下的锁骨,让人心动。 嬴驷被惊艳到了!“你是秦王?” 姬狐与嬴驷从未见过,只是方才听到了他与守门士兵的对话,便断定了嬴驷的身份。 嬴驷快步向前,拱手道:“拜见周室公主。” “秦王不必多礼。” 姬狐不太高兴,她坐在一张椅子上,玉足来回悠荡:“如此待客之道,姬狐头回见到。” “何人将公主囚禁在此?” 嬴驷道。 “还不是那个混蛋赵子龙,说是请我来函谷关,我不愿意,他便五花大绑将我绑来,你秦王是虎狼之君,秦国的士兵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姬狐怒气难消,双眼如月牙一般眯起。 嬴驷并不生气,想了想,笑道:“公主,这话跟我说就算了,若是被秦国其他人听到,你会被打出屎来的。” “哼!” 姬狐眼珠子一转,不以为意。 嬴驷坐在她对面,下意识的盯着她脸颊的梨涡,以及那连绑带都束缚不住的胸脯:“嬴驷此来,就是为公主赔罪的,赵云行事鲁莽,还请公主大人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 “你就这般赔罪? 一点诚意都没有。” 姬狐慧眼善识人间微尘,知道秦国将他掳掠到这,势必有所利用,不会轻易放她走。 “如何才算有诚意?” 姬狐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冷嘲热讽:“本公主自从进了你秦国的函谷关大营,现在还饿着呢,你秦国总不至于贫穷到连顿饱饭都不给人吃吧?” 明白了。 “来人,给公主弄些吃食,寡人要和公主喝两杯。” 嬴驷麾下,效率都很高,下令没过多长时间,两个人面前的桌面上便摆满了美酒佳肴。 姬狐饿坏了。 她拿起桌面上的一根羊腿便撕咬起来,大大咧咧的与嬴驷推杯换盏:“来,秦王,喝!” 嬴驷:“—――”什么时候开始,战国的公主都如此豪放了? 嬴驷漫无边际的吹牛逼习惯,加上醉意上涌,屋内的气氛很快被带动起来。 别来只有嬴驷和姬狐,但愣是喝出了几十人聚会的感觉。 酒过三巡,姬狐醉眼朦胧的说:“你们秦国人都是混蛋,完全不在乎本公主的感受,若赵云好言好语,本公主说不定也不会拒绝。” 嬴驷微笑着:“有什么样的王,就有什么样的臣子,说实在话,此事的责任在我。” 酒潮已被掀起,端起再次端起酒樽,道:“还好你秦王态度好,又如此好客,来来来,干了!” 姬狐酒量浅,又多喝了几杯,脸上便红晕泛起,娇媚起来。 她这一动,便是一股子风韵荡漾,对于对女人一向没什么抵抗力的嬴驷,是莫大的吸引。 “周室公主,未来的燕国太子妃,不如和寡人试试?” 嬴驷呢喃一句,忽然嘴角勾起了邪恶的笑意。 第145章.第一滴血 军帐内的灯光是亮着的。 姬狐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浑身没有力气,似乎连最基本的意识也已经失去。 她趴在桌子上,沉沉欲睡。 嬴驷抱起她,将姬狐狠狠的摔在床上,这个不可一世的周室公主,只是娇嗔一声。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这种场面,如何让人不激动? “冷!” 姬狐半睁开眼,将身体蜷缩着,目光凝视着嬴驷,有些委屈。 嬴驷将姬狐的鞋子脱掉,手掌自其弯若弓月的玉足之上划过,然后轻轻为她盖上被子。 “还冷吗?” 嬴驷温柔的问道,此刻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 姬狐摇了摇头:“不冷了,那你呢? 你冷吗?” 嬴驷没说话,只是微笑的望着姬狐,这一刻,他竟然有些犹豫和踌躇。 特么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嬴驷的良知和兽性在潜意识中开始打架,彼此互不退让,一时争执不下。 眼前有个美女躺在你面前,无外乎就两个选择。 发挥本性,把她办了? 不好不好,这毕竟是堂堂的周室公主,燕国太子平名正言顺的妻子,嬴驷若趁虚而入,有违道义。 保持冷静,冷漠离开? 卧槽,你也不问问,我嬴驷是那种人吗,美女躺在你面前,什么都不做,传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男人。 “煎熬!” 嬴驷呢喃着,在床头来回徘徊。 他心里有十分强烈的渴求。 正在这时。 嬴驷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传来触电一般的冰冷,一低头,正是姬狐的右手握着他的手指。 “留下了陪我,好不好?” 这显然是醉话,姬狐已经分不清眼前人是谁,她孤独了太多年,迫切需要温暖。 如若不是喝醉,也不至于说出这般恬不知耻的言语。 嬴驷的脸色僵了僵,他不知道若是姬狐神态清醒,还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估计是不会的。 自己残暴不仁,对待女人也如恶魔一般,将其折磨的死去活来,如掌中玩物。 玩人丧德,嬴驷已经丧心病狂到完全不知德行为何物,不知廉耻为何物!“公主,你是不是喝醉了?” 嬴驷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想把手缩回来,奈何姬力气极大,狐握的很紧。 一低头,姬狐媚眼如丝,烟波荡漾,痴痴的望着他,意醉神迷的掀开被子:“一起睡!” 嬴驷:“公主,我可是个正经人!” 姬狐把紧身的外套扯掉,露出雪白的肌肤,晃眼睛。 “一起睡。” 她又说道。 “富贵不能淫!” 姬狐一把抱住嬴驷的头:“一起睡!” “这可是你逼我的,好吧,我答应你。” 嬴驷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女孩竟然比大保健的技师还要豪放。 既然人家给脸,咱不能不要!望着姬狐娇艳欲滴的炼丹,嬴驷咽了咽口水,目光再也离不开。 她身上的温度火烧火燎,本就有几分绯红的脸颊,加上酒精的催化作用,更是红如樱桃。 姬狐的睫毛轻轻抖动。 要不是看你漂亮,寡人是不会让你得到我的!你大爷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后,在嬴驷‘穿道授液解惑’一些列完成,身体猛然哆嗦,感觉人间索然无味。 如果这个世界有烟,他恨不得现在就点一根!或许是太累了,嬴驷竟然趴在几乎的床上睡着了,鼾声四起,呼呼作响。 梅长苏和赵云已经回到函谷关内,此次计谋大成,但需要保护好几乎公主。 故而,梅长苏想去探望一下,顺便赔礼道歉,毕竟赵云的手段过于粗鲁。 唐突了佳人!只是梅长苏刚一到军帐门前,却被士兵拦住了。 赵云顿时有些怒了,斥责道:“大胆,知道你面前是相国吗? 为何敢拦?” “大王吩咐,没有大王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那士兵低下头,声音沉沉的说道。 王上下的命令? 不应该啊!梅长苏的脑海忽然陷入快速的沉思之中,骤然,他眼眸一亮,口齿含糊的问道:“王上在姬狐公主的军帐之内?” 士兵点了点头。 “进去多长时间了?” “大约两个时辰!” 梅长苏叹了口气:“这么强?” “相国说什么?” 士兵狐疑,一头雾水。 梅长苏赶忙摇了摇头,尴尬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实际上,他心里慌得一批。 方才在燕军大营,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把姬狐公主完好无损的送回燕国。 可如今,姬狐公主被王上拿了一血,first blood!这要是被太子平发现异常,自己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虽然他不怕,可架不住来日方长。 “王上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听到没有?” 士兵点了点头。 梅长苏掐着腰远去,一脸的无奈,吐槽道:“王上,你这是坑我,为什么你享受,我背锅?” 军帐之内。 姬狐早已经醒了,可嬴驷还在呼呼大睡。 她一侧头,望着近在迟只的一张英俊面庞,感受这嬴驷的气息,没有声张。 姬狐有点想哭。 漂泊数年,一招得到安慰,她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甚至她爱上了这个虎狼之君。 嬴驷也醒了。 只是一睁眼,见到姬狐眼神涣散,小声哭泣他顿时就慌了,不知如何是好。 你哭个屁,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怎么现在你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搞得好像寡人强迫你一样,寡人是清白的。 “公主,我——”嬴驷声音沉沉,欲言又止。 姬狐道:“别说话,吻我!” “—――”什么情况? 嬴驷已经懵逼了。 两个人不是‘酒肉朋友’吗,酒后发生肉体关系的朋友,醒来便一拍两散。 可姬狐的态度,俨然就是完全接纳了他。 这不科学!嬴驷眼中闪过黯淡,看得出姬狐动情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性。 可关键是,嬴驷虽然有龙傲天的王霸之气,不用震虎躯,美女自来投。 但他想提上裤子就不认账!轻咳两声,嬴驷无奈道:“公主,咱们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出去之后,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姬狐:“—――” 第146章.一三一四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嬴驷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粒粒皆辛苦’,哪怕睡了一觉,依旧力不从心。 可说出这种畜生话,就有点不是人了!跟谁俩呢? 姬狐在那么一瞬间有些想哭,巨大的失落感在心里膨胀着,热忱的眼泪,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下来。 失了身子不说,还被人嫌弃,彼此之后互相谁也不认识谁,让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活? 姬狐小声啜泣起来。 嬴驷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你是周室公主,我乃西域秦王,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不是挺好的!再说了,寡人还要把你送到燕国,以平息战火!“你还本公主清白。” 伸出那纤纤玉手,姬狐狠狠的拍打着嬴驷雄壮的胸膛,却不痛不痒。 “后悔了?” 嬴驷沉声问道。 这东西都是你情我愿,既然是为爱情鼓掌,一个巴掌拍不响,何况,是你喝醉了酒,一言不合就脱衣服。 能怪寡人吗? 于情于理都怪不了。 姬狐摇摇头,抽了抽鼻子说道:“本公主行事一向有原则,既然做了,就不后悔,只是我没想到,秦王是这种人,敢做不敢当!” “扯淡!” 谁敢这么说寡人,信不信寡人割了他的舌头? 嬴驷自认为自己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 言出必行!就好像当年他对义渠骇说的一样,到头来不是将义渠国灭的干干净净。 姬狐想了半天,也没明白‘扯淡’二字是何寓意,只是开门尖山的问道:“秦王,若你是个男人,就娶了本公主,本公主不在乎名节,也不在乎外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你的态度,只要你同意,燕国我不去了!” 卧槽,好刚烈!但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梅长苏以身犯险,单刀赴会,废了多大的口舌,就是以姬狐公主为筹码换取燕国退兵。 虽然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本王若是不把你还给燕国,私自把你扣下,算怎么回事? 那燕国若是知晓真像,还不狗急跳墙。 不仅如此,我秦国到时候连‘信义’二字都丢的干干净净,列国如何看寡人? 如何看秦国? “娶,娶了公主?” 嬴驷无语,抬头望天。 说实在话,他竟然有点怂。 外面可是五国合纵,寡人不去商议军事,在这和你如胶似漆卿卿我我,已经是将家国本分抛之脑后,若是再娶了你,那不是娶回来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火烧身。 用自己的快活换秦国的命运,不划算。 那怎么办? 提上裤子不认人? 这个嬴驷万万做不到。 “无能!” 姬狐见他沉默,心里一凉,知道此事几乎没戏,于是心如死灰的怒骂一句。 于姬狐而言,当不当姬狐公主不重要,过好余生,安度晚年,是她这辈子的奢望。 前十几年四处漂泊,后半辈子也要居无定所? 她曾想过要去燕国,可是去了又能怎样,齐国连连施压,战火不断,迟早要做亡国奴。 既然如此,趁着嬴驷酒后失德,为什么不牢牢抱住秦王的大腿? 她知道自己这么想,很卑鄙、很下贱,甚至对不起待她一往情深的太子平。 但本公主是女人,没有太多的经历在乎‘家国’二字!嬴驷沉吟半天,终于爆发了,他这辈子,什么都可以忍,就是忍不了女人说他无能。 “你说谁无能?” “我说你,秦王,床下无能,床上也无能!” “放屁,寡人龙精虎猛、寡人让秦国无可匹敌、寡人成为了秦国第一个王,如何无能?” 姬狐瞥了一眼地面,衣服散落一地,有她自己的,有嬴驷的,乱糟糟堆在一起。 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黯淡:“不敢娶本公主,就是无能!” “寡人娶了!” 虽然知道这是姬狐的激将法,但嬴驷还是义无反顾的跳进了她温柔的陷阱。 姬狐心花怒放,一时之间压抑不住情绪,哭的昏天暗地。 她抱着嬴驷,哭的撕心裂肺,仿佛一个无家可归、受尽了委屈的孤儿。 原来,被人爱是如此的幸福!“干什么? 这都是你自愿的,寡人可没强迫你,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姬狐猛摇头:“不后悔不后悔!” 她再一次‘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抱着嬴驷雄壮的身体问道:“娶了我,就得罪了燕国,你怕不怕?” “弹丸之地,虽然燕国是周室正统,但在寡人眼中,燕国不过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有肉,如此小国,何以为惧?” 这个逼装的很爽,嬴驷给自己满分。 姬狐又问:“即便此次秦国破了合纵,但娶了本公主便是惹了众怒,列国很有可能再次发动第二次、第三次合纵攻秦,你怕不怕?” “若这次秦国败了,寡人拉上周室公主一起殉情,也不算亏;若秦国侥幸胜了,嘿嘿,那既然寡人能破得了第一次攻秦,就能破得了第二次!” 听到这话,骤然一股巨大的安全感攀上来姬狐心头,她觉得自己选对了男人。 两个人就这样在被窝里死死的抱在一起,姬狐柔软的摊在他的胸口,嬴驷不说话,只是把玩着他的秀发。 门外,看守士兵很是无奈,低声试探道:“王上,丞相从燕军大营回来之后,已经来了六七次了,见还是不见?” “不见!” 异口同声。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竟然不约而同的笑了。 姬狐努了努嘴:“要不见见,毕竟梅相国为的是秦国,你若为美人而弃江山,恐怕会冷了相国的心。” “在秦国,没有人比长苏更了解我,他知道寡人好色,也知道寡人做事向来不计后果,所以,不论做任何事,他总是会留条后路,早一刻见晚一刻见,无妨的。” 姬狐开心的笑了,搂着他的脖子,就这样三生三世都不觉得累,她恨不得一直不松手。 片刻,嬴驷的精神恢复了。 “寡人有句话要对你说。” 嬴驷挪动了一下身子,凝视着姬狐漂亮的脸蛋。 姬狐狐疑:“什么话?” “一三一四!” “? ?” “再来一次!” “—――” 第147章.八卦阵 世上没有永动机,即便少年郎一夜喝六瓶肾宝,也会扛不住夜夜笙歌。 梅长苏再不谙世事,也知道嬴驷行事作风彪炳,所以他只是十分紧张的守在帐外。 姬狐公主风情万种,识趣妖娆,走起路来,胸脯颤颤巍巍,嬴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理解!梅长苏抬头,此刻天色已经大黯,星辰无光,他从下午一直等到了晚上。 晚露打在他身上,湿了一片。 摊上这样的君王,命苦!却在此刻,军帐的帘子被掀起,嬴驷终于出来了。 梅长苏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踉跄跑了过去,红着眼眶说道:“臣梅长苏,拜见王上!” “从简从简,走,去帅帐说。” 嬴驷拉着梅长苏的手,两个人直奔帅帐而去,到了帅帐之后,梅长苏没来及喝一口水,嬴驷便问道:“相国,情况如何?” 梅长苏抬头望向坐在帅位之上的嬴驷,轻声道:“臣归来之时,燕国已退兵,而一向没什么主见的中山国,见到燕国撤兵,也跟着退去了。” “两国都退了?” 嬴驷大惊。 梅长苏看似无意的点了点头。 相国大才!只言片语便退得了千军万马,这样的利齿在战国,除了张仪就是梅长苏。 此二人,简直就是嬴驷的左膀右臂、卧龙凤雏。 “臣劝说燕国退兵,手段有些卑劣,是以周室的姬狐公主威胁;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臣答应将姬狐公主完好无损的送回燕国。” “怕是,送不回去了。” 嬴驷黑着脸,声音从牙缝中一丝一丝的挤出。 “啊?” 梅长苏想死。 “相国稍安勿躁,且听寡人细细说来。” 嬴驷编了个故事,说什么姬狐醉酒之后对他倾诉苦水,十分仰慕他,非要以身相许,自己没办法,为了秦国的颜面,不得已接纳了姬狐。 可梅长苏心里明白,一定是嬴驷没管住欲望!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 “唉。” 嬴驷叹了口气,啧啧嘴,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件事容后再议,寡人知道相国一定有办法的。” “—――”有你妹的办法,你搞事情,我背锅,你坑不坑? 梅长苏苦笑着摇头,阴沉着性子,和王上讲道理,那就是对牛弹琴,说不通。 嬴驷眼神坚毅,望向前方,笑道:“五国合纵退两国,联军的心已经土崩瓦解,大决战的时候到了,来人,擂鼓聚将!” 咚!咚!咚!一声声鼓鸣响彻天际,以赢疾为首的武将,从函谷关大营的四面八方开始向着帅帐跑去。 “什么声音?” 有人边跑边问。 “帅帐的聚将鼓,是谁在擂鼓?” “不知道啊,八成是王上,这么晚了聚将,怕是有重要任务。” “重要任务,王上能有什么重要任务? 你听说过王上懂兵法吗? 又听说过王上上过战场吗?” “据说这是王上第一次亲临战场!” “第一次亲临战场,便要发号施令,这不是好事,军中无儿戏,随便一个决定,很有可能葬送掉几万人的性命。” “可那是王上,王上的命令,我们不能不听,不然便是忤逆。” “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先去看看再说。” 众将心中慌得很,庸王误国,更何况,将士们的性命不是儿戏,经不起折腾。 于此同时,坐在帅帐中的嬴驷,表面上闭目养神,却在脑海中打开了系统。 他顾不得去看自己的等级信息,便是直接打开了商城。 “系统,我可以兑换阵法吗?” 【当然可以,宿主现在已经具备兑换阵法的条件,请选择需要兑换的阵法,消耗对应的恐惧值即可。 】嬴驷翻看着系统之内的阵法列表,五花八门,什么‘一字长蛇阵’、‘天地三才阵’、‘五虎攒羊阵’等等,不胜枚举。 最后,嬴驷在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了‘八卦阵’!八卦阵又称九宫八卦阵,是诸葛亮根据八卦方位图演变而成。 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 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诸葛亮的八卦阵,就是这个道理,让破阵的敌军入阵之后,陷于千变万化之内。 介时,敌军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破阵? 诸葛亮近妖,其智慧在中国历史罕见,何况经过前人沉淀积累,才能创造出如此玄妙无穷的阵法。 嬴驷并不认为,公孙衍可以破解此阵!嘿嘿,这就是穿越者的好处。 既然你三晋这般找死,那寡人也不介意让你见识见识几百年之后的阵法。 让你们也体验一把陷入阵法之中,无从抵抗,单方面被绞杀的感觉!嬴驷选择兑换,只听见‘嗡’的一声响,八卦阵的记忆便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嬴驷记忆。 正要退出系统,嬴驷却发现在光幕的右上角有诡异的图案,有点像是天狗食日。 “什么鬼?” 嬴驷被吓了一跳,以前他还真没发现系统里面还有这玩意。 【叮!这是天气,明日函谷关将会发生罕见的日全食,但风力不大,请宿主尽知。 】“—――”卧槽,系统还能预报战国天气? 那岂不是无敌了!日全食在古时是大凶的预兆,很多时候天地发生这种异象,便会有祸事发生。 要么奸臣乱国、要么聚众造反、要么宦官作乱,反正就是没有好事。 可嬴驷从千百年之后的现代来,知道这不过是骗人的,但自己却可以借助这种自然现象,对合纵联军用计“王上,王上?” 帐内众将已经是到齐了,可嬴驷却忙于和系统交流有些木讷,完全没注意。 “啊?” 等他反应过来,才知道梅长苏在叫他,他揉了揉眼角,看着堂下众将,问道:“都到了吗?” 赢疾回答:“王上,所有将领均已到齐!” 这倒是真的。 昨日白起训练的神蛋营,也已经陆陆续续到达了函谷关,甚至为了这场大决战,嬴驷还调回了义渠的嬴华。 此一战,关乎秦国的生死存亡,不容有失!“诸位将军,存国在此一战,明日便是我秦军与联军决战之日,务必一战——定乾坤!” 第148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誓与秦国共存亡!” 众将热血澎湃,一声激昂的嘶吼慷慨且雄浑,整个屋子内燃烧起愤怒的火焰。 此一战,关乎秦国的国祚是否能够延绵!没有人敢懈怠。 嬴驷面色阴沉的坐在帅位之上,在他下手,一共十几位将军态度严肃的站在堂下。 “明日午时,将会有天狗食日发生,嬴华,你带部分将士,换上联军的衣服,从山顶滑草而下,趁着天色大暗之时,混入联军内部,待时而动。” “是!” 嬴华应允,但他却心有疑惑,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嬴驷问道:“王上,若我军与联军打成一片,分不清敌我怎么办?” “寡人想过此事,我军死士,右臂之上可以系上红绸,如此敌我便一目了然。” 嬴华又问:“若是敌军发现我秦军异样,知道右臂绑着红绸的就是我秦军,又当如何?” “那便将红绸扯掉,记住一句口令,用口令辨析是敌是友!” “什么口令?” 嬴驷狡黠一笑,挑了挑眉:“口令便是‘秦国人不打秦国人’!” “—――”这话听起来咋这么熟悉呢? “嬴华得令!” 此时,余下的几位将军神色都带着急促,他们骤然发现,王上的深情不容置疑。 甚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般,胸有成竹!那股神情很可怕。 可怕到让人只要一对视,就会鸡皮疙瘩暴起,浑身不舒服,就像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一般。 天狗食日? 自然现象向来是无法预测的,据说从古至今,很少有人能准确的判断天气。 就算有人能侥幸言重,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可王上口吻极重,语气中带着肯定,完全不容反驳,这等凶诡莫测的自然现象,王上是怎么知道的? 众将将信将疑,却没人敢发声质疑。 再说了,执行这项命令的嬴华将军,乃是王上的弟弟,王上总不至于连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坑。 堂下静谧片刻。 嬴驷继续道:“待天狗食日异象过去之后,我会在函谷关前设八卦阵,并请犀首阵前一叙,诱惑其前来破阵。” “八卦阵乃寡人自创之阵法,变换莫测,赢疾赵云坐镇中军,指挥阵法变换。” “其阵法变换有九九八十一种,如何发令、如何变阵、如何调配兵力,寡人今晚会给你们一一讲解。” “犀首第一次入阵,必不能破,必败!” “寡人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但凡进入八卦阵破阵的敌军,一概绞杀,不留活口!” 八卦阵?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要知道,八卦阵在中国历史古阵法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且在三国时期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诸葛亮的一手八卦阵,无人能破!三国时期人才辈出,如郭嘉、如司马懿、如荀彧、如陆逊、如周瑜、如庞统。 这些天之骄子,与诸葛亮亦敌亦友,可在军事统帅方面,都甘心拜服。 准确的说,在如日中天的三国时代,诸葛亮在几十年的时间内有近乎无敌的统治力。 后世的军事天才的智慧结晶,拿到千百年前,与犀首一较高下,孰高孰低? 没人能猜到答案!甚至嬴驷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不世出的大才公孙衍,如何破阵。 赢疾和赵云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嬴驷把中军主将的位置交给他们,是无条件的信任。 秦国蓝田大营的全部主力,都在八卦阵法之中,虽然呈现守势,却是以守为攻。 即便守阵,也要守出风骨、守出气魄!“王上,列位将军都有任务,那我呢?” 白起噘了噘嘴,心中很不爽,他这十几天都在训练神蛋营,但这神蛋到底有没有用? 他有点蛋疼!我白起大好年华,当然想要驰骋疆场、报效秦国,在后军猥琐,非他所愿。 “猴急什么?” 嬴驷脸色难看,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声音阴柔的说道:“三晋联军破不了八卦阵,势必败北,介时,联军残余势力就会像无头苍蝇,落荒而逃。” “到那时,才是你神蛋营真正的用武之地,寡人预算过,明日风力极小,适于神蛋前行。” “告诉将士们,控制好神蛋的高度,不可被敌军击落,诸葛连弩射程较远,远程屠杀就是。” “至于追击的距离,可适当放宽,甚至追出秦国之外,追到韩国、魏国,杀人不是目的,定要让联军士气溃散,展我大秦国威!” 白起一听,瞬间开心的像是个孩子,脸上笑容洋溢,拱了拱手道:“白起领命,王上放心,白起保证把这些狗娘养的一个个都送到阴间,让他们早日投胎。” 弑杀,是白起的秉性!要不然,这位天降军神,也不至于在战国这个大时代一个人便杀了一百多万人。 从后世的记载来看,白起的晋升之路,俨然就是一部屠杀的奋斗史!嬴驷摆了摆手,正视堂下,沉声道:“其余各位将军,各司其职,分别由主将赢疾调遣。” “是!” 群情激愤。 梅长苏有些汗颜,他甚至脸色难看至极,作为文臣,最尴尬的便是上不了战场。 “王,王上!” 他抬了抬眸,望向嬴驷,由于等待嬴驷时间过长,染了风寒,说话伴随着咳嗽。 “长苏,有话但说无妨。” 梅长苏低着头,轻声道:“王上,列位将军上阵据敌,臣不好看着,臣请命去前线,与列位将军一起,杀敌建功!” 这话一出。 堂下顿时沉默。 甚至不少武将,改变了对文臣的看法,这种视死如归的决定,彬彬儒雅的相国竟然能做得出来。 着实让人刮目相看!嬴驷也是动容了,我秦国有相国如此,何愁秦国不兴? 只是,梅长苏本就病入膏肓,作为君王,他怎么忍心让他亲自上战场? “相国,这事寡人不同意,没得商量,你要做的,便是准备一顿晚宴,好酒好肉,为我大秦凯旋的将士庆功。” 堂下,转变了态度的众将士也是哈哈一笑,打趣着说道:“相国,你这是抢我们饭碗啊。” “就是就是,我们嘴皮子说不过相国,打仗再不让着我们,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相国,请静候佳音,我等必竭尽全力,不破敌酋誓不还!” 梅长苏听到这些,心里坚挺的冰山完全被融化了,他无奈,苦笑着说道:“也罢也罢,沙场建功的事,留给众位将军了!” 众人哈哈大笑。 “列位!” 嬴驷忽然站起来,眼神深邃的望着堂下,语重心长的鞠了一躬,说道:“明日决战,事关秦国命运,嬴驷,拜托了!” 第149章.三晋必胜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大战前夕,函谷关大营中充斥的不是宁静,而是一腔热血与奋勇的备战之音。 秦国输不起,秦国必须胜!山东诸国之所以敢合纵攻秦,具体的原因要追溯到上一次秦齐的观泽之战。 那时秦魏合谋,意欲攻打齐国,可关键时刻魏国竟然倒戈,帮着齐国合攻秦国。 秦国中计,被迫迎敌,损兵一万,却杀敌两万,虽败而不失风骨,齐国却是惨胜。 但观泽之战,给了列国一个错觉!那便是秦国并非战无不胜,只要指挥得当,兵精粮足,攻破函谷,直捣咸阳,指日可待。 嬴驷此次便要让列国认清自己,也认清秦国!不管步战、马战,只要是战斗,我秦国都是你山东六国的祖宗,三晋合兵,那就有来无回!由于翌日大决战需要养足精神,嬴驷没留众将太多的时间,明了任务之后,便各自回营休息去了。 清晨。 初升朝阳金色的阳光落在函谷关城头,为城头的秦军将士镀了一层金光。 他们仿佛战无不胜的金刚佛陀,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城外潮水般的大军。 联军大营。 犀首跪坐在帅位之上,他一夜未眠,双眼隐隐出现黑眼圈,略显疲惫。 在其左前右前方,分别跪着的是赵国大将赵固,韩国太子奂,以及武安侯韩鹏。 自从上次武安侯被嬴驷灭门并废掉了老二,他一直想着复仇秦国,此次正是大好时机。 犀首却是一筹莫展,燕国与中山国,不顾同盟情谊,擅自撤军,使联军势力大为削弱。 影响最大的,便是士气问题!燕国为何撤军? 明白人自然知道,肯定是嬴驷派梅长苏使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太子平听信威胁之言,中计而撤。 可不知道真正缘由的三晋士兵会怎么想? 他们一定觉得秦军势大,燕国太子平慧眼见敌不过,落荒而逃,以免造成太大的伤亡。 自从燕军拔营开始,联军大营之内的流言就一直没停过。 “将军,未曾开战,便退两国,秦王果然铁血手腕,但这等同盟,韩鹏也是前所未见!” 武安侯喝了口烧酒,心情不太好,燕国太子平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韩国太子奂叹了口气,也有些一筹莫展:“武安侯,要不退兵吧,韩国打不起。” 静!此话一出,满屋人静。 士兵流言纷纷还不够,你主将难道也要将惧秦之心表现的如此明显? 打不了? 韩国凭什么打不了? 韩鹏顿时就不乐意了,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牍上,高声道:“太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大军到达函谷关已有数日,难不成就是徒耗钱粮来旅游的吗?” “那也好过兵败!” 太子奂寸步不让:“武安侯你想过没有,若三晋战败了,韩国要如何面对秦国? 是割地求和? 还是上门道歉?” “谁说韩国会败? 韩国不会败,此战过后,秦国将不存。 太子,这种有损士气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一战灭国? 就凭三晋联军吗?” 太子奂冷笑两声,摇头道:“你我都知道,这不过骗小孩的屁话而已,秦国存国数百年,经历了大大小小多少战,可秦国不仅没破灭,反而越来越强大!” 列国之中,要么从未真正的强大过,要么盛极而衰,可是像秦国这种一直强大的,确实没有。 这个种族为何有如此韧性呢? “都别吵了!” 公孙衍将宝剑放在案牍之上,颔下的红巾飘了飘,眼神敏捷异常:“燕国来与不来,对联军影响不大,联军的主力,主要还是三晋。” “切。” 太子奂闻言脸色暗淡,说的可真轻巧,若五国都在,胜算自然要更大。 可现在呢? 还没开打,两国便已经跑了,虽然还未开战,可是联军已经输了先机。 “太子想临阵脱逃吗?” 公孙衍目光如炬,直视韩国的太子奂,他可是联军主将,焉能不战而逃? 太子奂低头沉默不语。 韩鹏赶忙将话茬接过来,拱了拱手,道:“太子说话有口无心,将军恕罪,韩国愿战,韩鹏还要报仇,韩国还要雪耻,若此时撤兵,不摆明了说我韩国怕了秦国,割地求和算什么,总好过尊严受辱。” 联军大营虽然不是战场,但此时却因意见不和而吵得沸沸扬扬,这是联军最为忌惮的。 一旁的赵固一直没怎么说话,他是赵国代表,赵国在赵武灵王即位之后,国力日渐强盛。 此时的赵国,虽然不及秦、齐、楚三强,但综合国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赵国君臣睿智,从来不向外袒露家底。 这次合纵伐秦,便是赵国国力提升之后的第一战,赵固还要看看他赵国军队的战力。 演习都是假象,只有真正的实战,才能真正检查一只军队的整体战力!“赵固将军以为如何?” 犀首投来目光,他自然希望赵国支持他,如果韩国意见不一,赵国再捉摸不定,那这合纵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赵固拱了拱手,身上红袍飘起,微微笑道:“方才听几位将军争论,觉得并非全部没有道理,只是,一国惧秦也就罢了,难道三国合纵也惧怕秦国?” 公孙衍闻言眼睛一亮,他已经能判断出赵固是和他一个阵营的。 太子奂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皱了皱,问道:“将军此言,韩奂不解?” 赵固解释道:“韩赵魏本是一家,我三晋同心,伐秦、伐楚、伐秦,都不在话下;可最怕的,就是三国不同心,不同心便是散兵游勇,莫说攻打秦国,就是攻打宋国、攻打蜀国,也会败北。 太子啊,三晋既然已经联军,秦国纵然是头猛虎,我们也要掰下他两颗牙来,若任由猛虎食人,我们亦难逃虎口。” 太子奂脸色阴沉不定,细细琢磨,赵固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三打一,还有打不赢的道理吗? “韩奂知错,请两位将军见谅。” “哈哈。” 公孙衍一笑,举起酒杯:“无妨,三晋合兵,有意见就要直言,如今军营流言四起,应速战速决,干了这碗酒,下午与秦军决战!” “干干干,此战必胜!” “韩国必胜!” “赵国必胜!” “三晋必胜!” 第150章.天狗食日 联军大营。 公孙衍和韩国魏国的将领正互相鼓舞士气,豪迈饮酒畅所欲言,等待着最后的决战。 却在这时,大帐之内的光线忽然黯淡了不少。 “怎么回事?” 公孙衍一惊,握在手中的酒还没喝下,已经没有心思,心绪乱了起来。 韩鹏心慌道:“不知道,出去看看!” 众人齐刷刷的跑出帐外。 天地,异象起。 只见那高空之上,光芒四射的太阳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遮住一小块,就仿佛被吞掉了一般。 并且,吞掉的部分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 黑暗正在从四面八方淹没过来,吞噬了山川河流花草树木,似乎还要吞噬一切。 “这是,天狗食日?” 饶是见多识广的公孙衍,也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这种异象。 天地之间,仿佛降下了浩劫,如此凶狠恶毒之气,无人能够遁逃,让士兵心里泛起一股无力。 日全食,是大凶的异兆!联军大营的士兵,望着这诡异的景象,已经炸开个锅,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多是农民出身,文化水平本就不高,更不了解如此天地奇诡异象。 “那,那是什么?” “不知道,太阳,太阳被吞噬了,竟然有神兽能吞噬太阳,大地要毁灭了吗?” “这一定是神明盛怒,秦国乃天神降临之国,我们攻伐秦国,惹了神怨!” “秦国不能打,我们联军必败,我们的父辈、我们的祖先,大多死在了这块战场上。” “是啊,难道今日我们也要重蹈覆辙,像前人一样死在战场上吗?” “秦人才是主宰战场的神,秦人是不可战胜的!” 联军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的士兵抬头望着即将被全部吞噬的太阳,心中阴沉。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联军大营的一侧山顶之上,已经换好了敌军铠甲的嬴华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王上真是神了,说有天狗食日,天狗果然就出现了,动作麻利点,日全食的时间很短,咱们要在天地重见光明之前,完全混入联军大营之内。” 清风拂面,嬴华闭目凝神,在这昏天暗地的日全食之下,浮想联翩!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他们起初以为,王上没上过战场,此次亲自到达函谷关不过是闭门造车,一腔热血。 就在昨晚,嬴驷发布命令的时候,众将心中,还是质疑多过信服的。 只是碍于嬴驷的威信,无人敢说,又无人敢问!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是君上胡乱下令,他们这些臣子大不了也就是一死。 死有何惧? 可没想到,日全食真的发生了。 王上所说的一切,都在一一应验,这让函谷关中的秦军众将,有了必胜的把握。 这个世上,只有一尊神明,那便是我秦国的王――嬴驷!今日,他们便要在王上的带领下,杀敌攒人格赚名望,光宗耀祖,名留青史。 嗡!就在这时,太阳被完全吞噬了!无边无际的天地,彻底被黑暗所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充斥着死气沉沉。 “下山!” 嬴华将红绸系在自己的手腕之上,顺着山坡荒草滑草而下,只觉耳畔,风声作响。 嗖!嗖!嗖!无数的士兵在滑行。 这些,都是秦国的陷阵士中的佼佼者,打不赢这场战争,从嬴华开始,没有人会苟活!联军大营之内,所有将士都在慨叹天地异象,或恐惧、或惊愕、或称奇。 唯独没人料到,嬴驷会借着天狗食日,让秦君死士化作间谍潜入联军。 这些棋子看起来不起眼,动起来却能在背后给联军以致命一刀!太阳露出了缺。 黑暗正在渐渐退却!可是这时,嬴华等人已经完全潜入联军大营,他们此时与三晋联军一样,无语望苍天。 嬴华甚至哭笑不得,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天空,佯装一无所知的问道:“兄弟,这是预示着我联军要兵败吗?” 联军士兵产生了一连串的负面情绪值.终于,黑暗如潮水一般完全退去了。 公孙衍眨了眨眼,如释重负,但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的产生一股担忧。 秦王会不会借着天地异象搞事情?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就连自己都没能预料到,这祸国殃民的秦王,又岂会提前预知呢? “报~”一声长音过后,一个士兵近前而来,双膝跪地道:“启禀将军,秦王邀请将军,阵前一叙!” 韩鹏挥了挥手,那士兵便退了下去,他看向公孙衍,狐疑问道:“这个时候,秦王邀请先生会晤,去是不去?” “居心不良,先生还是不去为好。” 太子奂犹豫了一下,眉宇之间十分阴沉。 公孙衍笑道:“黑暗过后,终见光明,这预示着联军在经历重重险阻之后,势必势如破竹,大败秦国;秦王此次邀请,是故弄玄虚,亦算是一次士气交锋,既然秦王想玩,衍怎么能不陪他戏耍一番呢,备马,赴约!” 几个人齐齐跨上骏马,一勒马缰,冲出了联军大营。 只是,当他们到达了函谷关门前,便惊呆了,因为嬴驷摆出了一个诡异的阵法。 这阵法像是阴阳相合的八卦图,让人看不出首尾,也难以探查其内玄机。 阵法之前,嬴驷已经摆好了两张桌子,两块席子,以及两桌的好酒好菜。 荒僻山野,竟瞬间成为了豪奢酒肆!嬴驷早已坐定,远远望见广阔的战场之上扬尘四起,公孙衍爽快而来。 “如此大才不能为秦国所用,乃我秦国损失!” 他双目炯炯有神,望着公孙衍的身影越来越近,有伟岸、又敬佩、有尊重。 曾几何时,在彭城相王的菏泽管道之上,公孙衍险些取了自己的脑袋? 那时,嬴驷真是对这位不世出的大才又恨又怕,可今日再见,故地遇故人,心中却只有坦然。 公孙衍下马,坐定,两人相顾无言,只是率先拱手一礼。 小人聚小人。 英雄惜英雄!“许久未见,公孙先生一向可好?” 心有千千结,嬴驷当先问道。 第151章.奇门遁甲八卦阵 公孙衍多年前便已成名。 至于公孙衍的人生走势,称不上一路顺畅,甚至埋下了伏笔之后便一直起起伏伏。 他曾抱着雄心壮志投入魏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效母国,可惜魏惠王不重用。 菏泽管道刺杀之后,他没能杀的了嬴驷,魏惠王怕消息泄漏,意欲杀人灭口。 要不是重情重义的龙贾老将军怕毁了大才,放公孙衍一条生路,他现在已经人头搬家,成为了庸王道路上的孤魂野鬼。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 他曾经在函谷关离开秦国,如今又再次回到这里,却是以敌人的身份,不由感慨神伤。 “还好。” 公孙衍嘴角大笑,当年他刺杀秦王,秦王却以礼相待,救了他性命。 为此公孙衍一直感恩在心。 只可惜,他现在效忠于母国,只能对阵操戈,救命之恩,只能他日再报。 “王上,多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秦国,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王上,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的合纵大策!” 嬴驷的脸颊被凌冽的寒风吹得有些起皮,他缩了缩脖子,轻声道:“寡人亦是如此,当年先生离秦,寡人心痛欲挽留,可先生却去意已决!” 山风猎猎。 公孙衍举起酒樽,微微一笑:“秦国英才辈出,秦王贤明,衍在不在秦国,对秦国影响并不大,王上高看了。” 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角,公孙衍凝视着嬴驷,愧疚道:“生于乱世,衍十分幸运,能与王上谋天下,实在痛快!” “先生大才,国之重器,不管在哪一国,先生只要能实现人生理想就好,秦国也好,魏国也罢,嬴驷能做的,唯有祝愿。” “多谢王上理解!” 嬴驷侧身,回头指了指八卦阵,其内兵马嘶鸣,竟然盖过了山风呼啸。 他嗤笑道:“先生,寡人不才,布下一阵,名曰八卦阵,想请先生破阵,不知先生有否兴趣?” 公孙衍笑眯眯的道:“若此阵不破,便难以前进半步,王上,衍似乎并无其他选择。” “既如此,先生请便。” “王上,多年前不计前嫌和救命之恩,衍不敢忘,但,衍终究是魏国的臣民,不能为秦国效命,此次兵戎相见,望王上担待!” 嬴驷没说话,只是缓缓起身,坐上马车,调头而去。 公孙衍则是脸色黯然的离开了阵前。 联军战阵已经大势拉开,所有兵力倾巢出动,只为了这惊天动地的一战。 战车之上,韩鹏已经注视八卦阵良久,待到公孙衍也登车,他不禁问道:“先生,秦军此阵似乎玄妙无比,我在此观察良久,竟然看不出此阵的破绽,只觉其内烟嚣四起,杀气腾腾!” 公孙衍凝眉,看着八卦阵那不规则的圆形,顿时被吓了一跳。 方才嬴驷说,这阵法是他布下的,但据他对秦王的了解,秦王邦交十分强大,但对兵法阵法,几乎一窍不通。 可眼前的八卦阵,却是将阵法机巧几乎发挥到完美,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秦王布阵,让衍刮目相看啊。” 公孙衍叹息一声。 “先生可曾见过这等阵法?” 公孙衍摇头:“未曾见过!” “可有破阵之法?” “暂无!” 公孙衍目光深沉,他的目的很明确,破阵不假,但却要减少将士伤亡。 他看了看八卦阵,阵眼就在正中央。 可是阵眼周围,却一共有十二个门,这十二个门中,只有一个是‘生’门,其余全是‘死’门!也就是说,只有通过生门进入,破了阵眼,让阵法无从指挥,无法调动,那么八卦阵便破了。 可一旦进入了死门,那便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直接死无葬身之地!不了解阵法本源,擅自破阵,是兵家大忌,这样亏本的买卖,公孙衍是不会做的。 他与嬴驷一路走来,恩恩怨怨,深知嬴驷的脾气秉性,一旦将士们进入八卦阵,无生还可能!所以,他还喜欢称呼嬴驷为‘阎王’!“先生,你是联军主帅,如何破阵,你倒是说句话啊?” 赵固有些着急。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三晋联军来势汹汹,到了函谷关门前却举步维艰,寸步难行,被一个破阵拦住了去路。 而且,这阵法竟然残暴昏庸的秦王亲自布下的,这不是扯淡!他们在自个儿的国家没有一个瞧得起秦王,这个无恶不作、暴虐弑杀的昏君,怎么可能懂得战阵? 可现实狠狠打了众人的脸。 嬴驷不仅仅布下了阵法,还让联军止步,甚至连破阵的方法都找不到。 赵固韩奂等人,脸色阴沉如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主帅无策,下边人根本动弹不得。 公孙衍眼中闪过一抹怅然,不仅沉默下来。 这场合纵伐秦,对他来说,也是一场生存的考验,只要胜了,就能在魏国朝堂站稳脚跟。 但是,现实很残酷!本想大展拳脚,一展人生抱负,却不曾想美梦还没开始,就被嬴驷无情的碾碎。 历史上,就算是嬴驷不布下八卦阵,公孙衍也是惨败无疑,因为联军根本无法同心。 但再有了这等所向披靡的阵法,公孙衍便是彻底的绝望,秦国想败都败不了。 默然片刻,公孙衍沉声说道:“弓弩手何在,令弓弩手,乱箭激射,以探阵法玄机!” 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韩奂等人也表示赞同,只要找到了阵法的缺陷和破绽,未尝不能和秦军一争长短。 顿时。 数千弓弩手,整齐的移动到大军之前,对着天空一阵猛射,转眼之间,便是数万只弓箭射出。 嗖!嗖嗖!箭气破空之音,震耳欲聋。 可秦军竟然没有举盾,这让韩鹏等人眼中闪过一抹激动,这不是等着当活靶子。 可是,奇怪的是,虽然没有防御措施,秦军之内也没有痛苦的哀嚎和嘶吼之音。 “怎么回事,难不成秦军无人受伤?” 韩鹏惊疑。 赵固有些生气,真他娘的邪门,你们秦国这群龟儿子不怕是不是,那老子射死你!“不要停,后面的弓弩兵补上,乱箭射杀秦军!” 一番番箭雨,再次倾斜而下。 第152章.秦王破敌酋 箭雨一轮接着一轮,但似乎都是徒劳无功,一根根羽箭落入八卦阵,就像被吞没一般。 “他娘的,秦军难道没人受伤,还是这些人被弓箭刺穿之后直接死了,为什么没人嚎叫?” 这简直太恐怖了!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几万支弩箭之下,八卦阵中看不见死气,反而生机勃勃。 “不要再射了,有猫腻!” 公孙衍察觉到一场,摆了摆手,示意弓弩兵不再继续攻击,转而,将目光看向八卦阵。 他眺视远方,面容苦涩,可秦军八卦阵内突然出现的状况,却让他怒气腾腾。 那些秦军士兵,拿着一个个草人,均是以干燥的杂草编织而成,而那些草人之上,插满了羽箭。 嬴驷在布阵之时,早已料想到公孙衍会用这种办法试探八卦阵虚实。 所以,他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用诸葛亮‘草船借箭’的典故,在函谷关前故技重施。 只可惜,诸葛亮用的是草船,而嬴驷用的是草人!嬴驷故意让士兵拉着树枝在阵法之中狂奔,造成烟尘四起的假象,诱惑联军中计。 几万支弩箭,插在了草人之上,秦军士兵哈哈大笑,还在叫嚣着:“谢公孙先生借箭!” 谢公孙先生借箭? 公孙衍捂着胸口,当即明白自己中了秦王的计策,急火攻心,身体剧烈颤抖。 嘭!韩鹏一拳狠狠击打在面前的战车横梁之上,愣是将那根横梁砸断了。 “秦王当真狡诈!” 太子奂叹息一声,苦涩道:“秦王狡诈,又不是第一次见,将军被灭门之时,就该想到。” 韩鹏顿感手脚无力,此时恨不得涌出一股力道,直接冲上去剁了嬴驷。 可他心中有些凄冷,没想到今日在阵前,太子奂竟然还在讥讽嘲笑他。 “先生,韩鹏愿意率领韩国铁骑,以破敌阵。” 韩鹏提高嗓音请命道。 既然本将军不能指望着韩国替我报仇雪耻,那我武安侯便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武安侯,如何调兵公孙先生自有打算,何须你自作主张,主动请缨?” 太子奂顿时不干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个时候你当什么出头鸟? 万一把韩国打光了,你担待的起嘛? 公孙衍看了一眼韩鹏,平静道:“将军,此八卦阵,亘古未见,衍平生所学有限,竟然找不到破阵之法。” “不怪先生,秦王出此诡异阵法,不过是让我等望而生畏,没什么可怕的,先生静候佳音,我去去就回!” “武安侯!武安侯!” 太子奂焦急的呼喊,可武安侯韩鹏视而不见,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下了战车,跨上马背,韩鹏看了看韩国劲卒,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将士们,韩鹏无能,被秦王屠了满门,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然,今日秦王布八卦阵,前路生死未卜,若有人不想战,想回到韩国,韩鹏不拦着;若将士们信我,愿意跟着我韩鹏前去破阵,大胜之后,韩鹏定不负大恩;我们的眼光从来都不是函谷关,是前方,是咸阳城,天伐暴秦!” “天伐暴秦!” “天伐暴秦!” “天伐暴秦!” 一声声士卒的呼啸之音震耳欲聋,韩鹏心神骤然宁静,他拔出腰腹宝剑,高声道:“冲上去,将秦人引以为傲的八卦阵捣碎,那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冲!” 一路人马瞬间杀出。 八卦阵中军的战车之上,赢疾和赵云一言不发,他们早受不了三晋在头上拉屎拉尿。 “将军,韩鹏来破阵了。” 赵云轻声道。 赢疾与赵云并肩站立,举起手中的灵气,眉毛抖动道:“哪里是破阵,分明是送死!” “开!” 赢疾令旗一挥,命令便脱口而出。 阵法外围的一门瞬间打开,放韩鹏的兵马进来,这群士兵如无头苍蝇,见门就入。 韩鹏当然不让,率先冲入阵内,手握一柄长枪,身子横空而掠,如鹰如隼。 “变!” 可是,就在他们进入战阵的刹那。 顿时,大地隆隆作响。 紧接着,八卦阵中的兵马开始移形换位,眼花缭乱的变换着位置,飘忽不定。 韩鹏与韩国的骑兵坐于马背上,来回转圜,环顾着四周的变化,聚精会神。 可是,他们刚刚看清周围的布局,还没记在心中,下一秒之后,布局马上又变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韩鹏焦急的嘶吼,他现在完全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如何下手,又谈何破阵? 中军之上,赢疾的令旗第三次挥动,又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杀!” 除此之外,再无赘言!唰!唰!唰!韩国的骑兵,被拥挤在甬道之上,甬道两侧,是秦国的高大盾牌兵。 却在此刻,盾牌兵的缝隙之间,开始伸出细长的长矛,长矛锋利尖锐。 噗嗤、噗嗤.骏马一声嘶鸣,扬蹄四起,韩鹏左右环顾,看到了数不清的长矛,蓝光闪闪。 “大家小心!” 韩鹏察觉到异样,赶忙提醒道。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甬道细小,似乎是秦军故意为这群破阵骑兵留的,如此狭隘的空间,根本无处躲闪。 “啊~”“天杀的秦军!” “痛死我了!” 一声声嘶吼已经传来,韩军人仰马翻,顿时就被捅了几十个透明窟窿。 “稳住,不要乱!” 韩鹏不愧是韩国掌兵之人,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平心静气道:“看到那中军的赢疾了吗,他便是控制这座阵法的命脉,冲过去,直捣中军!” 一声令下,韩军不顾艰难险阻,铁骑开始向着中军猛冲而去。 只是,挡在他们面前的尽皆强盾尖矛,前进一步,便是血肉模糊,死无葬身之地。 不少韩军士兵生出了临阵脱逃之心!后退便能活吗? 噗嗤!又是长矛入肉之音,接连不绝。 韩鹏回身一看,后方的秦军已经压迫过来,他们能生存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弟兄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唯一的生路,便是杀了公子疾,让他们自乱阵脚。” 嘭!韩鹏一挥长枪,将阻挡在前方的秦军整个给拍飞出去,总算有一条道路。 一忍再忍的寒冷吐了口血水,身形骤然上前,冷哼一声说道:“杀过去!” 第153章.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那便是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认为唯一的出路便是生路。 当三面环敌,唯有正前方门户大开,韩国士卒已经是红了眼睛。 “胜利就在前方,杀将过去!” 韩鹏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策马狂奔,白袍飞扬,马蹄声音铿锵有力,冲到了最前面,无数士卒跟随。 可是当他们离开了第一个陷阱,又不容思考的再一次陷入了第二个陷阱。 秦军左右士兵迅速合围,无数的羽箭激射过来,这块小小的区域,俨然成为了屠宰的战场。 刹那之间,血流成河,尸骨满地!“可恶!” 发出一声惊呼,韩鹏原本已经失望的眼光之中,再也没有神光闪烁。 绝望盖过了求生欲望!远处的联军大阵,公孙衍和韩奂等人望着如陷泥沼的韩国士兵,心痛如刀搅。 “不行,再这样下去,武安侯就全军覆没了,先生,快快下令大军掩杀吧!” 战车上,丰神俊朗的韩国太子奂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英气,眼中闪过更多的是担忧。 这些韩卒,可都是他的心头肉!赵固看了看局势,似乎寻求破阵之法是不可能了,唯一的选择,只有硬碰硬。 “先生,全军突袭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不可试探八卦阵的玄机了,屠刀之下,阵法必破。” 所有人都殷殷切望着公孙衍。 公孙衍思虑再三,终于咬牙下了决定:“好,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传令,全军突袭!” “呜~”“呜~”号角响起,鼓声阵阵。 公孙衍拔出长剑前挺,那是进军的命令!联军迈着矫健的步伐,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源源不断的涌上前去。 以进为退,方能求存!嬴华等人,隐藏在联军的最后方,大军前冲,正是他们不可错过的战机。 于是,只见他将头盔摘下,抛向高空,手握长枪,凶狠的怒斥一声:“兄弟们,动手!” 正在督促进军的公孙衍,忽然感觉到心底一寒。 后军传来一股冰冷的杀机,令他如坠冰窟,不及细想,已经是厮杀声起。 一个个同袍,被嬴华率领的陷阵士放倒在地,他们来势如水,又突然袭击,后军措手不及。 而且,这些陷阵士似乎经历过严格的训练,体内有恐怖的力量涌动,各个以一当十。 一时间,后军手忙脚乱,人仰马翻。 “将军!” 后军一亲兵跑上前来,他浑身遍体鳞伤,气喘吁吁的,朝着公孙衍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 “怎么回事?” 公孙衍一拳狠狠的砸在战车之上,心情有些郁闷,前军正在激战,后院却有起火。 这会让冲锋的士兵很没有安全感!秦兵浑身颤抖,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秦军穿着我军的衣服,假扮我军的模样,突然开始攻击,我军回防不及,伤亡惨重!” 公孙衍咬了咬牙,他意识到,真正的战斗,此时此刻,才算进入了白热化。 “先生,我们该如何应对? 是否调整兵力,支援后军?” 赵固咽了口唾沫,问道。 实际上他有些后悔了,真不应该加入这合纵大军,现在看来,失败已成定局。 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下去!同样,赵武灵王做的决定,他这做臣子的,就算是兵败,也要执行命令。 公孙衍定了定神,如今可真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真真正正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 “传令!” 公孙衍面色阴沉了下来:“不保后军,全军前冲,有后退者,斩!” 这是舍帅保车? 就连公孙衍自己,也觉得做出这样的决定十分残酷,但是,他没办法。 八卦阵中韩鹏的士兵马上就要打光了,前军冲锋到一半,不能后退。 一旦前军有片刻的迟疑,秦军便会立刻压上来,到时候,被动的便是他们。 听到公孙衍的命令,一名名士兵也知道到了破釜沉舟的时候,开始变得异常凶狠起来。 他们对函谷关外的秦国士兵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从中午一直打到日落。 厮杀尤为惨烈!公孙衍、韩奂和赵固等人也加入了厮杀的行列之中,他们手起刀落,一招一式下去,便是一个个秦君的人头冲天而起。 可是,虽然他们这些将领占据着有事,三晋的瑞士却在被秦军无情的屠杀。 比起阵地战,秦国果然是列国的祖宗!失去头颅的尸体倒下去,一片压着一片,生命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散。 “先生,不能再打了,我三晋联军损伤将士已经超过了十二万,再打下去,家底都得打没!” 当日落时候,黑漆漆的战场之上,胜负算是见了分晓,公孙衍鼓推的合纵攻秦之策,在函谷关惨败而终。 “庸王误国、庸王误国!” 公孙衍满脸血水,将手中长剑插在地上,他身上的铠甲,也已经完完全全被血水浸湿了。 眼中流动的,是满满的绝望!若燕国中山国不退兵,他绝对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让函谷关告破。 可就是缺少的这些兵力,令三晋联军捉襟见肘,被秦秦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赵固搀扶着公孙衍,韩鹏和韩国太子奂已经被冲散,不知去向何方。 三晋联军,也只剩下三万不到的兵力!几十万兵力浩浩汤汤,一个下午,就几乎被秦军斩首殆尽,这是莫大的失败。 赵固脸色苍白,无力的说道:“先生,快快下令撤军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日我们再卷土重来!” 苦吞战争败果,对任何人来说,都十分的不好受。 公孙衍抬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望着那坚不可摧的函谷关城头,大失所望的说道:“撤退,撤退!” 这两个字,是多么的无奈? 伴随着联军之内响起的阵阵鼓声,联军剩下的残兵败将终于如水一般的退去。 嬴驷在函谷关城头,一直注视着这一切。 此一战,秦国仅仅损伤了两万左右的兵力,但对敌军造成的伤亡,却是二十万不止。 他的目光,是逃跑的三晋士兵。 他们的旌旗倒了,丢盔弃甲,士气全无。 嬴驷嘴里嚼着干果,淡然说道:“白起何在,令神蛋营追击,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第154章.神蛋营显威 联军溃散。 当活着成为一种奢望,三晋士兵索求的便没有太多,他们此刻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离开了函谷关,就像是离开了鬼门关。 秦军太可怕了!他们弑杀、英武,他们的刀仿佛是神兵利器,可开金断石,砍铜剁铁,刀口不卷。 绝望二字,在函谷关这个地方,体现的淋漓尽致!当你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当你看什么都死气沉沉,当你拼尽全力只想活下去。 你会发现,和秦军作战,找错了对手!三晋联军连夜一路奔走,到了秦魏边境的一处树林,才敢停下来歇息。 微弱的火光中,是一张张毫无生机的面庞。 他们脸上沾染着鲜血泥土,身上绑着绷带,嘴唇干燥的开始皲裂,神情全无,声音低沉,或站或坐或躺着,痛苦到了极点。 “水? 有水吗?” “我抓到了一只兔子,晚上有吃的了,不要抢,不要抢,那是我抓到的。” “娘,我对不起你,儿经此一战,怕是终生残废了!” “再有来生,我绝不做魏国人!” 哀嚎声一片。 他们在埋怨、在痛恨,愤世嫉俗,甚至产生了角色互换的念头,如果他们是秦国人,该多好? 此刻,秦国的大军怕是已经撤回了函谷关之内,开始进行封赏和庆功宴。 而他们,一个个披头散发的攒缩在树下,想睡又不敢睡,生怕秦军追兵到来。 “我观察过了,三十里开外没有追兵。” 听到传令兵的声音,受伤的士卒这才松了口气,秦军竟然出乎预料的没有追击。 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公孙衍听到此话,有些脸色深沉,双眸颤抖。 又碰到了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嬴驷作战,逢敌必赶尽杀绝,为什么这次,为三晋联军放生路? 可是,每次一碰到自己捉摸不透的时候,他就知道,要出事了!“传令,休息取消,立刻赶路,各国军队赶回各国疆域之内,不得耽搁。” 公孙衍再次下达了命令。 军令如山!可是,在场的残兵败将,一个个惬意的倒在地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动作。 公孙衍望着他们,有些失落,嘶吼道:“你们没听到本帅的命令吗,我让你们立刻起身,回国修整。” 无声,静谧。 连个接话的人都没有。 联军统帅做到了这个份上,公孙衍绝望的笑了,这就是三晋的军队? 不服管教,没有教养。 连主帅的命令都不听!也罢,也罢。 既然你们执意想死,本帅管不了,他用长剑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骑上马匹,扬长而去。 公孙衍并不是薄情之人。 他知道嬴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不知道嬴驷为什么没派追兵,但他知道秦国必会发难。 至于用什么方式,不要说他公孙衍,就算是鬼谷子先生在场,也很难预料。 毕竟,那是天马行空的秦王!赵固嘴里叼着根草,望着远去的公孙衍,没有阻拦,但也没跟着,只是眼中露出蔑视神情。 他对公孙衍,犀首将军,已经没有了初见之时的那般敬畏!“什么不世出的大才? 什么步战如风用兵如鬼,连个破阵之法都想不出来,真是可笑。” 赵固摇了摇头,往树上一靠,睡着了。 长夜漫漫过去,天微微亮了一些,天空泛出鱼肚白,一缕晨曦散落下来。 天空中,十几个热气球飘荡着。 白起吩咐将士们,故意降低了高度,只为了更清楚、更好的观察地面动向。 终于,他们察觉到了微微火光闪动。 一士兵揉了揉眼睛,发现了大量的三晋残余人马,他们露天而睡,样子滑稽又可怜。 “将军,找到了,在那,在那!” “在哪? 快指给本将军!” 白起整个人兴奋起来,他娘的,战争都结束了,他轮到他大展拳脚。 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他看到了一群疲惫不堪的人。 他们仿佛病入膏肓的老者,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没有精神,饥寒交迫的样子。 此刻,正漫无目的的打着瞌睡,大战过后,正是他们最疲惫的时候。 “将军,是否动手?” 有士卒请示白起。 白起深吸一口气,颔首点头道:“将高度再降低一些,咱们带出来的弩箭有限,无比精准,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是!” 士兵用红色的令旗挥了挥。 然后,十几个热气球上的士兵开始拿出诸葛连弩,对着地上还在熟睡的三晋士兵一顿激射。 说时迟,那时快!密密麻麻的箭雨瞬间铺天盖地。 睡意昏沉的三晋联军脑子有点发懵。 什么鬼? 为什么天上会掉羽箭? 一抬头。 好多,好大的球啊!这些球竟然会飞,而且气球之下的藤篮之中,那是,卧槽,秦军士兵。 “敌袭,有敌袭!” 刚喊了一声,这个发现端倪的士兵便被射杀而死。 秦军从天而降!是人是神? 虽然刚刚经历大战,但是氏族的听觉还是格外敏感的,迅速开始高呼。 一个个士兵从睡梦中被惊醒,他们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支撑起身子,开始迎敌。 可是,他们骤然发现。 所谓的敌人,竟然在半空中,只能远远的观望着。 这是什么鬼? “跑,快跑!” 当众人意识到,他们根本没办法反抗,只有挨打的份,唯一的选择,就是跑。 联军再次四散而逃,使出了洪荒之力。 “跑? 往哪跑,看看本将军的弩法准不准?” 白起端着诸葛连弩,对着地下就是一顿猛射,他手法娴熟,但凡勾动扳机,必然是一具尸体倒下。 “该死的秦人,该死的秦人!” “如此弑杀,老天爷会惩罚你们的。”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待联军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成千上万只羽箭非也似的激射下来。 秦魏两国的边境线上,到处都是联军的尸体!他们死相凄惨,死不瞑目,没有正正经经的死在战场之上,却死的这般窝囊。 “天杀的秦国,让天下不宁!” “天杀的秦国,让天下不宁!” 一声声呼喊,是如此的无助和凄凉 第155章.国库内库 当三晋士兵逃出了神蛋的攻击范围之后,所有人依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这是单方面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们完全在被戏耍,强大的高压令他们喘不过气。 他们一脸愤怒,暴跳如雷。 五国联军,数倍于秦国,结果被打得落花流水,主帅落荒而逃,士卒左右奔走。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的战争!五国合纵,惨败而归。 至此,秦国再也不怕山东六国了,而山东六国,再也无法将秦国封锁在函谷关之内。 嬴驷带领的秦国士兵,取得了秦国建国以来最大的胜利!咸阳城百姓,迎出咸阳城外百里,跪地相迎,称赞秦军勇武之音,不绝于耳。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秦国之所以大胜,最要原因在于嬴驷。 若非君上运筹帷幄,利用日全食的异象,在函谷关外布下八卦阵,让神蛋营追杀,秦国就算是胜,也必然损失惨重。 但此次,秦国虽然耗费钱粮无数,但根基尚存,国力基本未损伤!咸阳城锣鼓喧天,嬴驷对建功之人一一论功行赏,但他没想到的是,功劳最大的,竟然是一个名叫冯高的陷阵营死士。 秦国以人头论军功是天下皆知!但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虽然只砍下了三个人头,但是其中一个却是韩国太子奂。 起初嬴驷以为,韩国武安侯韩鹏身陷重围,就算不死,也会遍体鳞伤,在劫难逃。 可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趁着赢疾和赵云不注意,又借着大军掩杀的势头,逃之夭夭。 可以,有点手段!韩奂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身为韩国太子,韩奂一直是忧国忧民的,只可惜,他心气很高,能力却稍显不足。 统领一国,要有驭人之术,要有政治手腕,光靠一腔热血是不行的。 他虽然不同意韩国出兵合纵,可一旦韩康王下了命令之后,他能做的,便是‘执行’二字。 韩奂重情义,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韩卒,将他们视为兄弟,与他们同吃同睡。 即便与武安侯有政治分歧,可当看到韩鹏深陷死境,难以逃生的时候,韩奂最先想到的是营救。 一将成名万骨枯,多少红衣裹枯骨!韩奂没能逃得过乱世屠刀,丧命在了函谷关战场之上,为臣民表率,为百姓痛惜。 凌云阁。 嬴驷坐于高位之上,百官尽在,此次大捷,让整个秦国都为之亢奋。 “总结总结吧,函谷关一战,打得如何?” 嬴驷喝了口茶,他说话总是阴阳怪气,传到秦庭臣子的耳中,便是莫名的惶恐和害怕。 系统之内,已经有恐惧值增长的提示音源源不断的传来。 梅长苏上前一步,淡然道:“启禀王上,函谷关之战,我军虽然胜了,可折损将士两万,此乃我秦国之哀,臣请君上,为我秦国英勇将士设置陵园,以告慰将士们在天之灵。” “准奏,此事便由相国亲自操办吧,陵园建成之后,命名为‘魂归’,寓意将士们魂归故土。” “王上圣明!” 若是依嬴驷以前的脾气秉性,他才不会在乎这些将士们的死活,毕竟自己是个暴君。 可一想到数万秦军将士九死一生,他便热血澎湃。 虽然系统让他成为暴君,但嬴驷要证明,自己和历史上那些狼心狗肺的暴君是有差别的。 该收买人心的时候,还是要收买人心。 要是在这个时候玩什么幺蛾子,怕是将士们会心寒,一旦兵权丧失,嬴驷的王位便是有名无实。 “你们呢? 有什么见解见地都说出来,不要害怕,寡人不会降罪的,洗耳恭听之!” 嬴驷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堂下,却见那些臣子一个个面如土色,死了娘一般。 嬴驷有点懵逼。 咋回事? 咱们秦国打了个打胜仗,初步统计斩首人数在十五万以上,怎么看你们的表情,战败的似乎是我秦国? “胡不为,你说说,此一战,开支多少?” 又是户部尚书。 胡不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觉得嬴驷有点针对他,搞他婆姨也就算了,有问题第一想到的就是他。 没办法,钱是国家的命脉,嬴驷也不想这样。 但你是寡人掌管财政大权的权臣,理应对这些了如指掌,不然寡人要你何用? 胡不为战战兢兢,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笑眯眯的道:“王,王上,这次函谷关大决战,国库耗费钱粮在百万两以上,国库的库存不多了,但,王上不要心痛,户部能承担得起。” 户部能承担尼玛蛋!那可都是寡人的钱,寡人能不心痛吗,光是粮食,就吃了不知道多少。 嬴驷捂着额头,特么的脑壳疼,老天爷不长眼,为什么要把他穿越到乱世? 穿越到太平盛世,做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钓钓鱼泡泡妞,他不香吗? 嬴驷沉思片刻,忽然道:“我秦国是大国,就该有大国的威严,国库只有一个,显然不够用,寡人决定,再增设一个国库,取名为内库!” 内,内库? 如此文艺的名字,为什么听起来有点恶心和想吐呢? 内库不会是用来装菊花的吧? 胡不为有些迟疑:“王上,增设内库,并无不可,只是,只是内库国库,如何辨别?” 他有点搞不懂,反正都是为国家储存钱财的地方,一个国库两个国库不都一样。 就好像你有一百两黄金,放在一起是一百两,分成两堆五十两之后还是一百两。 有区别吗? 嬴驷知道胡不为这猪脑子一定想不明白,但他也不怪胡不为,这世上可并非所有人都像寡人一样聪明。 “寡人既然要增设内库,自然要与国库划分开来,即日起,国库库存为赋税徭役;而内库库存为开发的手工业、畜牧业等等。” 嬴驷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百姓种粮,正常的收租充入国库;像宣纸、煤等外销的收入充入内库。 “既然如此,微臣明白了。” “你个狗东西明白你妹!” 嬴驷拿起案牍之上的砚台要砸,想想还是放下,恨铁不成钢道:“以后秦庭一切开支,均走国库;内库为备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内库只入不出。” 【叮!来自胡不为的恐惧值+666】 第156章.韩太子与秦士卒,孰轻孰重 胡不为黑着脸,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他满腔悲愤,心里的怨言就算是写满几张宣纸还是诉不尽,但就只能憋着。 说到底,嬴驷还是对他有恩的!胡家几代单传,到了他这一辈,婆姨忽然就怀不上了。 要不是王上烤鹅,令他婆姨怀孕,估计这辈子,胡不为就要断子绝孙。 想到这,胡不为就在心里嘀咕,每天挨几句骂算什么,总比叫祖宗戳脊梁骨好。 其后,剩下的群臣一一发表言乱,或有用或无用,嬴驷都耐心的听取。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等到所有人都说完,嬴驷已经浑浑噩噩的要睡着了,梅长苏再次站了出来,脸有难色的说道:“王上,微臣还有一件事要奏!” “噢,相国但说无妨。” 梅长苏凝重的道:“是关于我秦国陷阵士士卒,冯高的事。” 冯高? 群臣倒抽一口冷气。 冯高是秦国的英雄,他斩首了韩国的太子奂,这件事早在军营之内传开了。 一个贫农贱民,在国家危难之际,匹夫有责的英勇参军,成为了陷阵的死士。 冯高的想法很简单,他是秦国人,国难之际置身沙场,如果死了,算是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挺有道理!若是侥幸活下来,还立了军功,他就想拿着光明正大得来的赏银娶个媳妇。 他这辈子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就听老一辈人说过,娶媳妇传宗接代是人生头等大事。 冯高非常同意这种说法!嬴驷微微皱眉,他似乎知道梅长苏想要说什么,但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相国继续说下去。” 梅长苏似乎觉得惭愧,但是为了秦国,他不得不说:“王上,冯高阴差阳错,杀了韩国太子奂,这件事非同小可,需要想个对策。” 非同小可? 在寡人心中就跟拍死一只苍蝇一般,不知道怎么到了梅长苏嘴里便有点小题大做。 见嬴驷没回答,梅长苏继续晓以利害:“此次函谷关大战,就算是我秦国把韩国的军队全部杀光了,甚至取了武安侯韩鹏的人头,韩王都不会说什么,但死的人,偏偏是韩王的儿子,韩国太子奂。” 白起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念一动,问道:“相国,杀了太子奂有何不可吗?” 梅长苏苦笑道:“韩国合纵攻秦,我们被迫还手,失手杀了韩太子,似乎并无不可;只是日后韩国秦国还要邦交,杀了他的儿子,对于韩王,恐怕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就不交代,咱们还怕他韩国不成,我就不信韩王还敢来攻秦,那是记好不记打!” 白起冷笑着。 武将们跟着哄堂大笑。 可那些文臣的想法,却是与白起等人截然相反,他们的目光自然要放的长远一些。 张仪也觉得有些眩晕,解释道:“列位将军英勇,若是只有韩国一国,我秦国自然是不害怕的。” “可函谷关一战,秦国挫败五国,威风阵阵,列国现在再看秦国,便是眼中钉和肉中刺。” “不说其他国家,齐国会怎么想? 齐国一定会认为秦国的实力要超过齐国,有成为战国第一大国的势头。 。” “那他还不联合其他国家压制秦国,难不成要等着养虎为患,等秦国强大灭了他吗?” “强敌之下人人自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有时候太引人注目未必是好事,会引来怨恨的。” “秦国如今就是处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上,秦国能破五国合纵,那是因为齐楚不在行列。” “三晋算什么? 乌合之众而已,秦国真正的对手,从来都是南方的楚国,远方的齐国!” “一旦这两个国家介入,与韩国狼狈为奸,趁着秦国此战未完全恢复实力之时,可就麻烦了。” 经过张仪一番讲解,武将们终于明白,是他们将实情想的简单了,只看到了表面。 却不知道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涌动。 函谷关大战虽然平息了,三晋也暂时老实不再惹是生非,可是楚国齐国呢? 此刻一回想,真是让人胆寒!嬴驷自顾自的说道:“既然两位相国已经把情况说明了,那咱们就来讨论一下,此事,如何处置?” 群臣刹那低下了头,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处置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再次引起一次惊天动地的大战。 赢疾拱了拱手,态度坚决:“王上,臣弟以为,冯高并无过错,至于韩国,不管不顾便是。” “将军大谬,若韩国联合齐楚施压,秦国如何抵挡?” 一御史上前说道。 嬴驷抬眸,看着那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你说说,寡人要如何做?” “王上,为今之计,便是平息怒火,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正道!” “那要怎么化干戈为玉帛呢?” 御史上前一步,开门见山:“臣以为,可以将冯高献给韩王,以表示秦国哀悼之意。” 凌云阁一下子静谧下来。 您老人家可真是会出主意啊!嬴驷毫不遮掩冷笑说道:“韩国来攻打寡人,我秦国自卫杀了他太子,却要出功臣给战败国以赔罪?” 那御史贱笑道:“姑且一试吗!” “我若试了,徒增笑柄!” 嬴驷勃然大怒,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牍上,将所有文书全部掀翻在地。 群臣恐惧,尽皆跪在地上。 他们五体投地,浑身颤抖。 尤其方才说错话的那个御史,更是浑身冒冷汗,将衣衫都给湿透了。 嬴驷脑海中,恐惧值的增长之音不绝于耳!走到堂下,嬴驷冷笑连连:“好啊,这就是寡人的臣子,给寡人出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主意? 寡人要是将冯高送到韩国,会冷了将士们的心。” “寡人接下来的话,只说一遍,今日凌云阁之内,你们所有人,都给寡人记住了!” “我秦国臣子,只受我秦国法律制约,至于他国君王,什么面子、尊严,都可以不在乎。” “秦国上下,不管是百姓、官员、士人,只要是我秦国人,就都有活下去的权利,生死荣辱,只有寡人能定夺!” “未来若再让寡人听到这种将同袍送出去以赔罪的话,寡人,必车裂以示警告!” 满堂鸦雀无声!韩太子与秦士卒,孰轻孰重? 嬴驷的答案,不言而喻! 第157章.酒池肉林 什么叫威视? 什么叫霸道? 此刻的秦庭,蝇营狗苟,嬴驷开口怒骂,就像骂儿子一般,上百朝臣,无一人敢言。 得志便猖狂!这是嬴驷一贯的做派,好在他可以压制住自己的脾气,未曾一言不合便大开杀戒。 可从这语气过重的言语之中,众人也已经明白,出功臣以请罪,触碰了王上的底线。 不知过了多久,嬴驷才算平息怒火,他再次回到了王位之上坐下,精神饱满,霸气无匹。 群臣也已起身,脸上的深情格外凝重,胸中郑重其事,却更多的是恐惧,而无太多惊讶。 “此事,便是我秦庭以后的处事原则,你们都给寡人记住了,听见了吗?” “臣等遵命!” 嬴驷吐出一口浊气,态度慢慢缓和下来,他知道群臣是好心,便也准备得过且过。 “冯高既然立了军功,便应该论功行赏,至于韩国,自会派遣使者前来,此事,寡人会亲自盯着,不劳尔等费心了。” “是!” 外面天色已经大暗,又赶上阴天,乌云密布,没有灯光的地方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天气晦暗,亦如嬴驷的心境!嬴驷心里很不平衡。 特么的这次函谷关大战之所以能够取胜,关键因素自然在寡人身上。 寡人观天象、布阵法、设神蛋,环环相扣,让敌人目不暇接,难以应对。 尤其是八卦阵,变幻无穷,很难找出破阵之法,不仅破敌,还大大提升我军战力。 而如今,但凡立功之人,皆一一论功行赏,唯有寡人,什么都没得到。 出了最大份的力气,却徒劳无获,寡人心酸!嬴驷靠在椅背上,那里有龙腾九霄的图腾,是嬴驷吩咐匠人故意雕刻上去的,寓意成龙成皇。 反正都决定要做个暴君,还怕被人非议吗? 寡人向来不在乎世人的评论,也不介意以力服人。 施以恩威,贱民可养,若动乱,必杀!嬴驷抬眸,收敛了眼中怒意,别有深意的望着堂下,问道:“列位大人,寡人想问问,此次函谷关大捷,得谁之力、赖谁指挥?” 嬴驷心说寡人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你们总该明白怎么回答了吧,没错,答案就是寡人!胡不为笑了笑,说起溜须拍马,他自认一骑绝尘,在阿谀奉承的道路上,一路领先。 “王上,此事还用问,那自然是王上。” 嬴驷佯装不知,笑眯眯的问道:“哦,那寡人究竟做了哪些事,才得以临敌致胜?” 胡不为宛若是个说书先生:“王上体任自然,用人唯才,以诚待人,浸润不行,法度严明,以少克众,用兵如神—――”洋洋洒洒,胡不为一下子说出了数百个成语,都是褒奖之词,不管是不是嬴驷的品质,尽皆唱诵一通。 说起来,胡不为自己都有些敬佩他自己!贱民出身,斗大字不认识一个,可自从当了户部尚书,苦学奉承之道。 如今,他已经是溜须的老手,同行都敬佩的称之为‘马屁精!’嬴驷听后,神情大震,他眯了迷眼,笑呵呵的说道:“寡人都不知道,原来寡人平时做了这么多事?” 胡不为又说了一句:“包括但不限于以上!” 瞧瞧这小话说的,啧啧啧,亲切! 嬴驷恨不得给胡不为起立鼓掌,说的太好了,他竖起大拇指道:“你们都好好瞧瞧,同样作为臣子,为何胡大人就如此优秀,尔等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众人一脸黑线,好像半个时辰之前,王上您还骂胡大人来的,转眼翻脸比翻书还快。 嬴驷咳了咳,没好气的说道:“其实寡人也不怪你们,寡人知道你们都忙,很难体会寡人的痛苦与辛劳。” 痛苦? 辛劳? 这两个词从嬴驷嘴里说出来,简直太可笑了。 每日饮酒作乐,美人卧膝,丝竹乱耳,辞赋满怀,哪里来的痛苦,王上明明站在痛苦的对立面。 至于辛劳? 呸,这句话也配你嬴驷说? 你只是没事打打嘴炮,我等朝臣可从未见过你亲自动手做过什么事。 “嗯~”什么声音? 众人抬目望去,只见嬴驷眼泪滴落下来,面有戚容,臭不要脸的说道:“自三皇立世,五帝定伦,世间的秩序便已经形成了,世人不敢僭越,谓之为规矩。” “寡人自从继任秦国君王,效仿三皇五帝,励精图治,未雨绸缪,心系百姓,福泽万民。” “多年以来,寡人勤勉,不奢侈、不淫欲、不沉迷酒色、不滥杀无辜。” “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君王闻鸡起舞? 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君王熬夜批改奏折? 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君王如此爱民如子?” “这些,寡人平时未曾跟你们说过,但并不代表寡人没做过!” 呸!你他娘的就是没做过。 群臣听着,心浮气躁,摇头轻叹,颇感无奈。 王上正在诠释一句话的真正含义:干啥啥不行,嘴炮我最能!有些事,只要你做了,无需去说,百姓会记得你的好,要是说出来,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在没人接话的尴尬时刻,胡不为再一次站了出来。 他鼻涕横流,如泣如诉:“没想到,王上竟然如此辛苦,我等群臣,还在堂下编排我王,实在是有些矫情。” “王上,臣有一个建议,王上的辛苦我等无法体恤,那王上便自己慰劳自己,众位大人以为如何?” 呀!一下子的,胡不为又把这个皮球踢给了群臣。 群臣想也没想,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王不辞劳苦,理应自我安慰,臣请王上自娱自乐。” 这个自娱自乐用得好,回头寡人还得查查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语句的毛病。 嬴驷犹豫了一下,眉头紧皱:“既然众位大人如此恳求,你们的好意寡人也不好推辞。” 恳求? 分明就是王上你不要脸!约莫是怕出现反对之声,嬴驷大手一挥,感激道:“那寡人就采纳列位大人的意见,‘自娱自乐’,寡人意欲在新宫之内修建酒池肉林,即日执行!” 酒池肉林? 这四个字仿佛一个炸弹,瞬间激起了千层波浪! 第158章.酒成池,肉成林 惩羹吹齑,谓人惩前警后;酒囊饭袋,谓人少学多餐;隐逸之士,漱石枕流;沉湎之夫,籍糟枕醵;昏庸桀纣,胡为酒池肉林;苦学仲淹,惟有断齑画粥。 大夏为何覆灭? 商纣为何而亡? 华夏历史上曾有多少昏君因为胡作非为、贪图享乐而亡国,又有多少臣民因为君王不学无术而造反。 以酒为池,悬肉为林,这种奢靡之风是为百姓所难以接受的。 可王上今天,怎么忽然产生了这么危险的想法? “王上,不可啊!” “是啊王上,商纣无道,列国避之不及,王上为何偏偏要凑上去效仿?” “光是渭水河畔的炮烙虿盆之刑,已经让秦国人人自危,再修酒池肉林,百姓恐会怨声载道。” “王上,你不能用你的狂妄,把秦国带入万丈深渊!” 原本就已经积蓄的怒气,在这一刻忽然爆发了,群臣跪在地上,诚恳觐见。 嬴驷就那样高高在上的坐着,望着堂下这群人的剧烈反应,嘴角冷笑。 “做什么? 方才不是尔等觐见寡人,说是要让寡人‘自娱自乐’,怎么同意的是你们,现在站出来反对的也是你们?” 群臣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都被嬴驷套路了。 嬴驷前面铺陈的那一段话,就是故意在将所有人的话茬引向酒池肉林。 这一问,众人瞬间变得哑口无言。 嬴驷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再说了,寡人要怎么做,我秦国百姓谁敢议论,传令下去,若是有乱嚼舌根的,直接赐虿盆之刑!” 【叮!来自郭攸之的恐惧值+300】【叮!来自白起的恐惧值+280】【叮!来自梅长苏的—――】又是一大波恐惧值来袭。 群臣搔了搔头,嬴驷的名声本就不好,就算百姓明面上不说,能保证背地里也不说吗? 再说了,史官们会怎么写? 他们会把用在商纣王身上的贬低之词全部再在嬴驷身上用一遍,甚至会更难听。 介时,嬴驷会成为比夏桀、比商纣王更加臭名昭著的暴君。 “王上,臣等还是认为此事不妥,要不,王上再考虑考虑?” “寡人考虑你妹!” 嬴驷脱下一支鞋,直接就向着群臣砸去,啪嗒一声,直接掴在那人的脑门上,他怒斥道:“此决定,寡人已经做了,不再更改,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对了,接下来的半个月,早朝取消,有事找两位相国,寡人太累了,要好好歇一歇!” “王上,王上!” 群臣焦急的呼喊着,可嬴驷就跟没听到一样,捂着耳朵,鼻息间呼吸凝重的走出了凌云阁。 “一群狗东西,就知道劝诫寡人要上进、要爱民、要勤政,他娘的劳逸结合懂不懂?” 嬴驷骂骂咧咧,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现在要找自己的魏纾姑娘去了。 凌云阁内,哀嚎一片,不少忠臣甚至留下了眼泪,哭爹喊娘。 五国合纵,竟然没能警醒君上,反而打了胜仗之后,让其更加的肆无忌惮。 秦国危矣!梅长苏和张仪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有些事,他们真的不好谏言,不然很有可能出现极为尴尬的局面。 嬴驷躺在宫殿里,这一躺就是十几天,除了吃饭和方便,其余时间都不出去。 “这个时代真是无聊啊!” 嬴驷嘴里嚼着葡萄,这个葡萄还没咽到肚子里,魏纾已经为他剥好了第二个。 他用恐惧值在系统内兑换了几本小说,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在脑海中过着情节。 “王上,你已经在妾身的宫中待了十几天了,真不出去走走?” 幽闭太长的时间,人会憋坏。 嬴驷摇了摇头,脑袋在魏纾柔嫩的大腿根上蹭了蹭,笑眯眯的道:“出去走什么,春风十里不如你!” “—――”魏纾脸色一红,一阵粉嫩的小拳拳直捶嬴驷的胸口,撅着樱桃小嘴道:“王上讨厌!” 声音真是酥麻。 寡人喜欢!两个人正要缠绵,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见到嬴驷动作很放纵,不由得有些害羞。 “王上!” “什么事?” 嬴驷怒了,老子裤子都脱了,如此关键的时刻你来作甚。 侍女战战兢兢的说道:“王上,张相国派人来传话,说是酒池肉林修建好了,请王上过去一观。” “卧槽,这么快?” 一下子的,嬴驷连猥亵魏纾的兴趣都没有了。 他急冲冲的下床,衣服都没穿好,在几个宦官的跟随之下,昏昏沉沉的离开了魏纾的房间。 魏纾懵了!方才不还说春风十里不如本姑娘,怎么忽然之间就被酒池肉林吸引了? 靠!嬴驷一路急行,酒池肉林就建筑在新宫之内,不是很远,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这便是酒池?” 嬴驷彻底的震撼了。 因为在他面前,是一个超过上百米的池苑,里面装满了七八分美酒,让人不得不惊叹。 张仪早就等候在这里,他笑呵呵的说道:“王上,臣不辱使命,将酒池肉林建好了,王上看到酒池上面的两个凹槽了吗,那便是注酒的通道,酒池大大小小数十个,绝对让王上眼花缭乱。” 嬴驷不顾仪态,弯着腰捧了一捧酒放进嘴里,那味道十分纯正,简直就是地道正宗的二锅头。 “老张,做的不错,寡人重重有赏!” 举目望去,是一样看不到边际的酒池,美酒飘香,将整个新宫都给浸润了。 再往前走,是一片神木林。 神木之上,披挂着无数的肉食,都已经烤的外焦里嫩,以羊肉为主,也掺杂着部分野味。 不用猜,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肉林了。 嬴驷嘴角抽搐了一下,拿出一柄小刀割下一块羊腿肉,放进嘴里,竟然烤的外酥里嫩,美味异常。 神木林亦是十分宽广,嬴驷初步估计了一下,上面悬挂的熟肉,有成千上百斤。 牛掰!嬴驷真想掐会腰,当暴君的感觉太爽了,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沉浸在酒池肉林之内,放浪形骸,就坐在那里,喝酒吃肉,嘴里还大喊着:“舞姬呢? 舞姬在何方,快唤来,与寡人饮酒作乐。” 其荒淫无度的程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估计就算是史官,都不知道该怎么记载。 第159章.嬴驷须臾不敢忘 张仪早已离开了,这种场合不是相国能久留的,待的时间过长,他怕自己也被腐化。 说起‘气节’二字,张仪还是蛮在乎的。 即便当年在楚国昭阳府邸,所有人都说张仪偷玉,甚至下手毒打,张仪愣是咬牙没承认。 而嬴驷与张仪便是相反之人。 酒池肉林内响起一片欢呼之音。 嬴驷穿着随意,卧在地面的,头发凌乱,行为放浪,手里举着酒樽,便有涓涓酒水流进嘴里。 数百个巨大的酒池,数千斤已经烤好的肉食,享用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这等场面,比慈禧太后的满汉全席还要浮夸!丝竹响起之处,有近乎一百个姿容俏丽,穿着半透明质轻料薄衫的舞姬,翩若惊鸿的舞了过来。 舞姬们载歌载舞,做出各种曼妙的姿态,傲人的身材腰肢扭动,神为之夺。 嬴驷半醉半醒,沉浸在这欢乐的海洋之中!美酒。 佳人。 荒淫的生活。 乐曲声有些旖旎,百名美女婀娜多姿的开始向着嬴驷靠近,长袖漫舞。 她们美目流盼,身体如丰腴的锦鲤,顾盼生莲,每个人身上都有让人难以忘怀的体香。 玉手挥舞,手腕上的铃铛便叮铃铃作响,纤足轻点,宛若凌波仙子。 “美人,过来!” “美人,你别走,来陪陪寡人!” 女子铜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听在嬴驷的耳朵里,便如一首动听的歌谣。 嬴驷神志不清,伸手一抓,直接将几名舞姬的薄纱扯掉,露出雪白的肌肤,春光乍泄。 “呃~”嬴驷打了个酒嗝,脸色潮红,神志不清醒的笑道:“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寡人忽然之间—――尿意大发,寡人要去尿尿——寡人要尿尿——”嬴驷放浪的笑着,当着近乎百名舞姬的面,脱下裤子便肆无忌惮的开始小解。 “春风得意马蹄急,逆风直尿三千里。” 一边方便,嬴驷的嘴也不闲着,出口便是一句盛世诗篇,吓得舞姬们惊叫阵阵,赫然红了脸。 “美人,都别跑,都来服侍寡人,哈哈,寡人要上天了!” 噗通。 话音未落,嬴驷已经被酒精冲昏了头脑,沉重的身体直接倒在地上,睡着了。 鼾声四起!完全没有君王的仪态,嬴驷就那样四仰八叉,以一个诡异丑陋的姿势席地而睡。 “你们看你们看,王上的身体真不错。” “是啊是啊,一身的疙瘩肉,看的我心跳加速,脸都红了,本姑娘就对这种身体最没有抵抗力。” “呸,不要脸,王上会看上你?” “说的也对,咱们这辈子,最大的荣耀便是给王上跳舞,要是能被王上临幸,那该有多幸运。” 舞姬们小声的议论着,却不敢离开,嬴驷没下命令,擅自离开便是死罪。 “都躺下来,陪寡人一起睡――”嬴驷一句话,将这群少女吓得花容失色,他们还以为嬴驷听到她们的议论而降罪。 可即便是睡梦中下的命令,舞姬们也不敢不执行,以嬴驷为圆心,竟然全部躺在了他的身侧。 距离嬴驷较劲的,便有些遭殃,直接被醉酒的嬴驷扯进怀里,衣袖撕碎,露出欺霜赛雪的玉臂。 酒池肉林中,正展现着荒淫且无法描写的场面。 一个君王,数百舞姬!嬴驷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少年时代,那是的秦国大良造商鞅,正在教他读书。 那是的嬴驷,最忌惮的便是商鞅。 商鞅坐在一张青石凳子上,手里拿着根木棍,面容严肃的问道:“公子,鞅问你,秦之国策是什么?” “不――不知道—――”每当一看到那张不容置疑也不允许犯错误的脸,嬴驷便没来由的紧张。 啪!商鞅直接一棍子便抽在了嬴驷的小手上,那只雪白的小手瞬间变得涨红。 “呜啊~~~”嬴驷嚎啕大哭。 “不许哭!” 商鞅站起来,盯着嬴驷的背影,眼神复杂,居高临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秦国公子,又是秦国未来太子,如何能连秦国的国策都不知道?” “大良造未曾教过我。” 这次,嬴驷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这句话一下子把商鞅说的有点发愣,呆滞片刻过后又是一顿的棍子向着嬴驷的手掌猛招呼。 “小小年纪便找借口,有些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非我鞅去教公子才知道吗?” 商鞅越来越用力,嬴驷也就哭的越来越起劲。 虽然年纪很小,但那个时候的嬴驷便是嫉恶如仇的,他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火焰,胸臆难平的嘶吼道:“他日我若为君王,一定要让商君不得好死!” 这当然是气话。 可是,也显现出一个君王的血腥和无情。 商鞅似乎也被嬴驷的情绪所感染了,一下子冷静下来,谁也保不准公子说的话是真是假。 大争之世,没有永恒的朋友!商鞅帮着秦孝公变法,让秦国崛起,一跃称之为西方的大国,被世人称颂。 可秦国的氏族,恨不得生吃其肉,若孝公死了,没人庇护自己,他怕是真的会不得好死。 是死在嬴驷手上,还是死在那些贵族手上,犹未可知,但难逃一死是肯定的。 想到这,一股刺骨的森寒只钻嬴驷的后脑勺!他开始逐渐冷静下来,态度忽然缓和了不少,不在气恼,喃喃轻声道:“公子,秦之国策,在于东出,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东出!从那时开始,这两个字便一直烙印在嬴驷的胸膛之内,不管岁月如何砥砺,也难以抹平。 坚守法制,代有明君,则秦国一定可以横扫山东!嬴驷点了点头,眼神坚毅,一字一顿的重复道:“秦之国策,在于东出,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记住了吗?” “嬴驷一刻也不敢忘!” 虽然只是个梦,但却无比的真实,就仿佛嬴驷真的回到了那个少年时代。 他的脑海中,秦国历代先祖,都在一句句的发问:“嬴驷,秦之国策你忘了吗? 秦之国策你忘了吗? 秦之国策你忘了吗?” 酒劲未消,依旧睡意昏沉的嬴驷忽然暴起大喊了一声:“嬴驷须臾不敢忘!” 第160章.燕国提亲 酒池肉林建成之后,嬴驷就下了一个命令,那便是酒池肉林之内,除了自己,不允许出现其他男人。 哪怕是被阉割的宦官,也是同样不得进入。 嬴驷在里面逍遥了三天三夜,日日饮酒,夜夜笙歌,不理朝政,不问世事。 秦国上下,人心惶惶,街头酒肆之内,关于嬴驷的讨论,从来就没停止过。 “唉,听说了吗,据说王上在新宫之内修建了酒池肉林,已经十几天没上朝了。” “王上没上朝不是很正常嘛,列国都在传我秦国暴君呢。” “你们不知道,我有个刎颈之交是当兵的,他亲自参与了酒池肉林的建设。” “啥? 我还以为你们开玩笑,君上真的建造了酒池肉林。” “你都不知道那酒池肉林有多豪奢,光是超过百米宽的酒池就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加在一起,一百多个。” “这么多?” “可不是,每个池子里都盛满了美酒,还有那肉林之内,挂着千百斤烤肉。” “千百斤? 王上吃的完吗?” “吃不完扔了呗,新宫每天光扔出来的腐肉,比我们一辈子吃的肉都多。” “—――”百姓心中,对嬴驷的印象开始变得越来越坏。 民不聊生,身为秦王不安抚,却在贪图享乐,显然是缺乏帝王智慧。 嬴驷依旧在酒池肉林中闭门不出,喝着酒,还有近乎一百个舞姬陪着,日子逍遥。 当魏纾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心头有些发塞。 她好歹是嬴驷明媒正娶的老婆,也算是秦国的王妃,可王上每天却和这些衣不蔽体的贱奴混在一起。 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正妃不临幸,偏偏要找这些路边的野花,放在谁心中也不好受。 “王上!” 魏纾缓步走过去,在嬴驷面前微微做了个福身。 嬴驷正猖狂的笑着,和几名舞姬在玩‘小白兔,白又白’的游戏,思绪却被打断了。 “哦? 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嬴驷坐起身子,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心中郁闷,但魏纾还是笑着,他正视着嬴驷,小声说道:“王上,梅相国要觐见,听说王上在酒池肉林,这里又不允许其他男人进来,相国大人便找到了我,托我给王上带句话。” “他倒是会找人!” 嬴驷伸了个懒腰,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他可不是想上朝,主要是一直待在这里,会出现活动障碍。 “相国大人说,这次的事非常重要,所以定要见到王上!” “这种话随便听听就得了,他们那个臣子不这么说,每次都把事情说的无限大,寡人一去,便是屁大的事!” 嬴驷嫌弃的望着魏纾,他有点喜新厌旧了,魏纾的那张脸早就看够了。 啪!猝不及防,嬴驷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魏纾惊疑未定,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的望着嬴驷,泫然欲泣道:“王上为何打臣妾?” 嬴驷冷言冷语,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说道:“比起与你亲热,寡人还是更喜欢打你耳光,那感觉真是爽到爆炸!” “—――”变态!魏纾捂着腮帮子,他以为王上这些天脾气便好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残忍对她。 可魏纾发现,是自己错了。 嬴驷还是那个嬴驷!“王上欺负人。” 魏纾甩了甩袖子,迈着大步就要离开,他不过是过来传个话,怎么忽然就躺枪。 “站住,寡人不爱动,你跪下来,当马驮着寡人回去更衣,快点,不然寡人真的生气了。” 这是人能提出来的要求吗? 魏纾眼神黯淡,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身子已经控制不住开始颤抖。 【叮!来自魏纾的恐惧值+666】一个人越害怕,嬴驷能获得的恐惧值便越多。 这样说来,这姑娘是打心眼里恐惧,嬴驷望着她看脸的样子,生出了怜悯。 可自己是暴君,暴君的脾气哪有那么好琢磨的? 魏纾捂着脸,哽咽着,一屁股就坐在地上,隐隐约约有几分对世俗的厌恶:“王上,你是不是要把奴婢逼死才满意?” 绝望!痛彻心扉!嬴驷的暴虐,让平常人很难接受,即便是对女人,辣手摧花也绝不手软。 尤其是魏纾,更是变本加厉!魏纾本已经对生活燃起的希望再一次渐渐消失不见,他现在只有绝望。 这是什么世道? 为什么嬴驷这种暴君,在函谷关还能打胜仗,山东六国的合纵联军,连暴君统御之下的军队都打不过? 魏纾又再一次想起了魏国,想起了那个疼爱她的老父亲魏俢,已经曾经春光灿烂的日子。 “给寡人趴过去!” 她还在哭诉,嬴驷已经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直接就将她的身子翻过来,狠狠的骑在了她的背上。 “哈哈哈,驾!” 啪!啪!啪!嬴驷伸出大手,向着魏纾的屁股狠狠拍打,每一次都是势大力沉,从不手软。 魏纾咬着牙,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前爬去!“左边,快点。” 嬴驷催促着,他心道梅长苏还在等我,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不是耽误寡人的效率。 原本一刻钟的路程,魏纾愣是爬了半个时辰,膝盖、手掌多处划破,血迹殷殷。 “回去好好养伤,可不能死,要是死了,寡人会不高兴的,到时候就真的要去魏国挖你的祖坟。” “暴君,你不得好死!” 魏纾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就在嬴驷的注视之下逃之夭夭,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嬴驷苦笑着,并没有生气,这丫头也只能逞口头威风,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对自己下杀手的。 换好了衣服,嬴驷又恢复了那威武霸气的气质,缓步来到凌云阁之内。 “长苏,这么着急觐见寡人,究竟是什么大事?” 梅长苏黑着脸,能是什么事,还不是他娘的你坑我!“王上,燕国使臣前来提亲了。” 嬴驷挠了挠头,有些汗颜说道:“燕国想要与秦国结盟? 提亲,这是好事啊。” 梅长苏摇头:“燕国提亲的并非我秦国人,而是周室公主!” “那你让他们去洛阳,来我咸阳作甚?” 梅长苏望着嬴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王上,是在咸阳的周室公主。” 嬴驷恍然大悟,是姬狐公主! 第161章.打死不认账 函谷关之战,若不是燕国太子平撤军,谁胜谁败,还真的犹未可知。 可因为太子平本人用情至深,加上梅长苏以姬狐公主要挟,燕军撤走了。 梅长苏对太子平的承诺,便是秦国取胜之后,将姬狐公主完好无损的送回燕国,让佳人成双!可如今秦王和姬狐公主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姬狐公主又深深爱上了嬴驷。 这会再让姬狐公主去韩国,显然不太合适,就算是姬狐公主自己,也不会同意。 嬴驷趁虚而入,虽然有些渣男嫌疑,但嬴驷从没有否定过自己是个渣男的事实。 他可是秦王,睡几个女人不行吗? “原来是这事啊。” 嬴驷有些无语,周室公主那么多,你换个人提亲不行,非要选姬狐公主? 梅长苏咳了咳,注视在这嬴驷:“没错,就是这件事!” “—――”我的大相国,用得着这么冷嘲热讽吗? 嬴驷当时脸就黑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帮助寡人想对策,怎么还嘲讽起来。 不够意思!嬴驷坐下喝了一口酒,旋即脸色便开始变得深邃起来,他在思考要不要将公主送回去。 如果不送,便是失信于燕国,介时燕国一定会拿着这件事做文章,秦国将成为言而无信之国。 要是送回去,那嬴驷跑不了要受相思之苦。 虽然嬴驷离开哪个女人都能活,可毕竟姬狐公主有些异域风情,还是让人于心不忍。 “相国有何建议?” “臣觉得,还是要将姬狐公主送往燕国,要不然,恐怕没法和天下诸国交代。” “不行!” 嬴驷身上猛然乍起一股磅礴的帝王之气,那气焰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姬狐公主已经失身于寡人,于情于理,寡人都该对她负责任,不可弃之不顾。” 梅长苏面无表情的说道:“那王上在第一次与姬狐公主上床的时候,可想过要对秦国千千万万的百姓负责任?” “—――”嬴驷被问的哑口无言。 那时他精虫上脑,也没想那么多,可是事后便要立地成佛,一下子全想明白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当时寡人欲火中烧,很是难受。” 梅长苏学着嬴驷的语气,蔫声细语的说道:“此刻臣心如刀绞,也很是难受。” “要不这样,相国你和燕国使臣说说,就说我秦国靓丽女子不少,如果燕国太子喜欢,寡人给他多送几个,只要他不再纠缠寡人的姬狐公主。” 梅长苏摇了摇头:“太子平说了,他这辈子非姬狐公主不娶,对感情忠贞不二。” 不二你妹!“这不是强人所难?” 太子平为何眼光如此刁钻,特么的寡人都卑躬屈膝给你秦国的姑娘了,你还不要? 彼其娘之(你特么的)!知不知道自我嬴驷继位以来,只有我秦国男人可以睡他国的姑娘,其他诸侯国的猪是不能拱寡人的白菜的。 嬴驷气不打一出来,老老实实的坐在王位上,叹息一声说道:“虽然我对将公主送往燕国没什么意见,但是还要看姬狐公主本人究竟怎么想的。” “嬴驷,你混蛋!” 门口骤然响起一声怒骂之音,紧接着便出现一个穿着分色长裙的姑娘翩然而入。 明艳动人,风华绝代!是姬狐公主。 她一进来,便咄咄逼人,两手放于妖姬,直视着嬴驷,怒不可遏道:“本公主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不出你要始乱终弃!” “寡人可什么都没说啊。” 嬴驷摊了摊手,随便对着姬狐使眼色,那意思说这都是相国的主意。 姬狐与有过几面之缘,彼此之间也没打过招呼,可不是梅长苏性冷淡,而是姬狐公主过于高傲。 姬狐公主向着梅长苏走过去,步步紧逼,梅长苏碍于她的身份,只能步步后侧。 气场太强了!“相国大人,姬狐不解,有几件事想要请教一下相国,还请赐教。” 这一刻,姬狐倒是变得客气了。 梅长苏刚正不阿的回答:“公主请直言,只要长苏知道,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函谷关时,赵云说他是奉相国大人之名,前来请我去函谷关做做,可是你梅相国?” 忽然问这个问题,莫不是要兴师问罪? 梅长苏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当时事出有因,长苏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迫不得已你妹。” 跟嬴驷待的时间过长,说话习惯都有点耳濡目染,姬狐现在也是一口一个‘你妹’。 梅长苏:“—――”“本公主是你让赵云抓回函谷关的,你要对本公主负责到底。” 这是关乎到她未来的命运,姬狐公主的态度十分认真,显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说完,他还白了嬴驷一言。 这败家娘们!梅长苏顿时就懵了,面色雪白的说道:“公主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明明是你和我王发生了不可说的关系,怎么现在责任倒是全甩到臣的身上了?” “呸,当时要不是你让赵云抓我回来,我就不会在函谷关;我若是不在函谷关,就见不到你家王上;我要是见不到你家王上,又怎么会发生后续的那些事?” “—――”梅长苏皱着眉头,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姬狐公主讲道理,讲道理就是没道理。 姬狐公主扭头看向梅长苏,又道:“相国大人,如今我和你家王上发生了关系,名分上,本公主是什么?” “秦王妃!” 草,怎么感觉步步都是陷阱? “既然本公主是秦王妃,那也算是你大秦的子民。” 姬狐公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你身为大秦相国,能对普通的贫民百姓负责,是不是也应该对我这个秦王妃负责?” 梅长苏潸然泪下,一下子跪在地上,五体投地道:“公主如此说,臣――竟然无言以对!” 坑爹!一个嬴驷已经够坑了,现在就来了一个利舌如刀的姬狐公主,让他如何扛得住。 嬴驷哈哈一笑,扶着梅长苏起身,平心静气的说道:“既然相国大人答应了,那寡人就不费心了,如何做交给相国了。” “微臣领命!” 你妹的,下辈子绝对不做嬴驷的臣下,坑死人简直不偿命! 第162章.胭脂 梅长苏匆匆离开了凌云阁,他满腔的才华抱负无处施展,却都用在了帮助嬴驷填坑上。 其实此事他已经心中有计,只是嬴驷时常恶心他,他也就想反过来恶心恶心嬴驷。 礼尚往来!当初燕国退兵,梅长苏是抓住了太子平的心里,利用了他和姬狐公主的感情。 秦国不能做背信弃义之国,想在这乱世图存,国之威名一定要好,不然一国百姓都跟着遭殃。 梅长苏没办法将百姓弃之不顾,所以他想出来的策略,自然要天衣无缝。 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将姬狐公主送回燕国,就干脆假戏真做,送一个冒牌货,但不能被燕国使臣发现姬狐公主是冒充的。 等出了秦国地界,再来个盗匪劫杀,姬狐公主连同燕国使臣,全部未能幸免。 此计,一箭双雕!既可以让姬狐公主安安心心的留在秦国,又可让太子平心悦诚服,找不到借口。 如此,燕国那面也算是交代了!“吓死本公主了,我以为秦王不要我了,要将我送往燕国,呜呜呜~”梅长苏前脚刚走,姬狐后脚就靠在嬴驷怀里梨花带雨,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嬴驷笑着抬了抬手,他的心情很好:“寡人既然说了要把你留在秦国,怎么能言而无信?” 这句话就有点膨胀了。 你秦国背信弃义的事还少吗? 这句话从你秦王的嘴里面说出来,完全没有丝毫的公信力可言。 姬狐公主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但那日函谷关和嬴驷的春风化雨却是她的第一次。 虽然前半程有些刺痛感,但当适应了之后那种感觉,令姬狐公主回味无穷。 “想要!” 嘴里只崩出来两个字,姬狐就在凌云阁开始脱嬴驷的衣服,并闭着眼将那张樱桃小嘴凑过来,吓得嬴驷惊慌失措。 卧槽,您好歹周室公主,能不能不要如此不雅? “寡人还没准备好,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晚上,晚上啊,来日方长。” “真扫兴!” 姬狐翻了个白眼,玉臂轻轻的捶在嬴驷的胸膛上,小脸就贴着嬴驷的大红王袍。 嬴驷的王袍已经经过了改进,是他自己亲自设计的,在原来的基础上,用金丝线镌刻了九爪金龙。 所以虽然对外宣称是‘王袍’,但嬴驷实际穿的却是‘龙袍’,饶是当年的周天子,服饰也没有这般华美。 姬狐发了脾气,又哭了鼻子,脸上的妆容有些花了,当她起身,嬴驷赫然发现自己胸口的衣服脏了。 竟然沾染了一些发亮且鲜艳的粉末状物体吗,带着淡淡的香气和微微的亮光。 嬴驷将鼻子凑过去问了问,那味道就和姬狐公主嘴唇及脸颊上的一模一样。 这难道是古代的化妆品? 嬴驷一下子僵住了,中国的化妆术可是名不虚传,一个丑八怪完全能在粉底的掩盖之下变成美女。 姬狐不会是个女汉子,在化妆品的伪装之下,才变得这般妩媚动人的吧? 愕然抬头,嬴驷望向姬狐,他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颇有股释然的感觉。 好在,战国时期的美女都是纯天然的!漂亮就是漂亮,丑陋就是丑陋,这个时代的化妆术还没到后世那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王上看什么?” 姬狐本就是个俊秀的姑娘,虽然此刻发丝凌乱,但还是掩盖不住她的英气。 嬴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不要意思的问道:“这,是什么?” 在前世,也就是穿越之前,嬴驷和女孩几乎没什么交集,所以穿越成了帝王,他变的饿狼一般。 甚至巴不得,看见个漂亮姑娘就想翻云覆雨!这是男人的本性,加之嬴驷现在是秦王,完全具备这个条件和资本。 哥不仅长得帅,还有钱,不仅有钱,还位高权重,你说气人不气人? 两个人坐下来,喝着茶,颇有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 姬狐望着嬴驷无知的样子,为他倒了一杯茶,好气又好笑的说道:“王上果然是帝王,不会关心我们这些女子,这是燕支,涂抹在两腮和嘴唇上,可让女子更加明艳动人,因为产自燕国,因此而得名,如今,人们更喜欢叫他胭脂。” “胭脂?” 嬴驷一愣,这应该是中国最古老的化妆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管在哪个朝代,又有哪个女子不爱美呢? 想到这,嬴驷忽然双眼发亮起来,抱着姬狐一顿猛亲,还口齿不清的高喊:“发财了发财了!” 他发现了商机。 前几天函谷关大战,国库空虚,胡不为谏言的时候,他将那老匹夫破口大骂了一顿。 并且,为了将国有资产更好的调配,嬴驷决定在原来国库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个国库,名曰内库。 每次提到‘内库’二字,嬴驷都觉得自己裤裆冷飕飕的。 可如今内库已经建成,里面却无丝毫资金入账,空空如也,为此,百官已经诟病多时。 内库资金的来源,便是这些手工业!嬴驷看到了胭脂,俨然看到了满眼的金子,虽然他不懂化妆品,但是系统懂啊。 钱!嬴驷现在满眼看到的都是钱!“王上说什么呢? 什么发财了?” 嬴驷猛摇头,语重心长的问道:“姬狐,寡人问你,这胭脂的价格如何?” 姬狐撇了撇嘴:“十分昂贵,寻常百姓家很少有人能够用得起,只有世家大族,或者是像我这种公主、王之嫔妃才用得起,也算是不折不扣的贵重之物。” 嬴驷点了点头。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燕国有多聪明的商业头脑,实在是现在技术手段低下,想要制作很是困难。 可若是有成熟的技术,加上有经验的人员指导,制造这些东西那简直是手到拈来。 从胭脂出发,嬴驷还想到了肥皂、香水等等。 哈哈,这次真的发财了。 嬴驷看过不少的穿越小说,那些小说的主人公动则不动就是制作肥皂、香水。 原因很简单,当然是因为这些东西造价低廉,同时又简单容易完成。 嬴驷一拍大腿,顿时决定,那就从肥皂和香水开始,让秦国的女子都美丽起来! 第163章.日化产品 说干就干。 为了充盈国库,嬴驷豁出去了。 他让姬狐公主回闺房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凌云阁内,没羞没臊的打开了系统。 他起初觉得,如果系统之内有肥皂和香水的成品,且需要恐惧值不多的话,那他就直接兑换。 可是系统洞察到嬴驷这样的想法,整个蓝色的光屏之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呵呵!】卧槽,这个‘呵呵’是什么鬼? 现在连系统都会嘲讽了,原来你是这么不正经的系统。 “系统,难道我不能兑换成品的肥皂和香水吗? 如果有,那就太省力了。” 【叮!本系统是暴君系统,不是仓库系统,只可以兑换制作手段,至于成品,你别想了。 】嬴驷黑着脸,本宿主要你何用!他开始在系统之内的商店里翻箱倒柜,从上到下的浏览,终于找到了一本《肥皂的制作过程详解》。 “呼,那就先从肥皂开始吧。” 在肥皂和香水之间,不管怎样选择,最先要制作的都会是肥皂而不是香水。 因为肥皂的用途很广泛,最常用的便是洗衣。 这个年代的洗衣简直是太辛苦了,在浸湿的衣服里夹杂着草木灰和皂角,然后用棒槌使劲砸。 后来,有人发现用烧过的动物骨灰洗衣服更加干净,逐渐就产生了最初的肥皂。 其实说的严谨一些,真正的肥皂是要出现在几千年之后的。 这个时代太落后,嬴驷可不仅仅想把秦国打造成所向披靡的第一帝国。 他还要把秦国建设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科技强国,让列国闻风丧胆。 畜牧业、工商业、农业等等,这些都要位于列国前列!嬴驷脑海中融合了《肥皂过程制作详解》的记忆,无数文字就在他的脑海中翻江倒海。 归结起来,肥皂的制造方法很简单。 大致就是碱加上植物油脂熬制,熬制过程中加入适量的香料,待冷却后切割成块,再包裹包装,就算完成。 这和草木灰能洁净衣服的原理相同。 毕竟,草木灰中也是含有碱的!所以古人还是很聪明的。 嬴驷初步统计了一下,肥皂制作工艺不难,主要缺的就是原材料,其中块状有光泽的碱极为难找。 找来笔墨,嬴驷将明碱的表象特征和辨别依据一字不落的写在上面,然后让人交给了张懋。 张懋这个狗东西,虽然年纪不小,但做起事情来还是细致认真和上心的。 嬴驷让其在秦国范围之内寻找,如果找到了,便将碱的产地记录下来。 好不容易离开了酒池肉林,嬴驷又住在了工坊之内,成日成夜的不回新宫。 百官着急,不沉迷酒色就开始玩物丧志,成天这么瞎扯淡,秦国药丸!于是他们在想着要不要一起联名尚书,但思考了一下这种意见便偃旗息鼓。 因为嬴驷一贯喜欢将臣子们的话当成放屁,充耳不闻,你可以提意见,但寡人不会采纳!其实嬴驷在工坊中也并未亲手干活,他是君王,不会干这种低三下四的事。 大部分的时间,嬴驷还是坐在屋子内,喝酒吃菜,盯着这群匠人不要偷懒。 张懋果然不负众望,找到了明碱的所在地,并大量将其运往咸阳城工坊。 回来之后,就在工坊的院落中支起了一口大锅,然后按照嬴驷给的配合比,将所有原料大杂烩,放在锅里一直熬一直熬。 熬了几天几夜,这段时间之内,嬴驷一直是吃了睡,睡了吃,张懋却一直没合眼。 困啊!他两只眼睛的黑眼圈都要赶上国宝熊猫滚滚了。 可付出过后,终有收获!这一日,嬴驷依然瞧着二郎腿,在屋子内饮酒休息,张懋屁颠屁颠的前来,毫无精神的说道:“王上,成了!” “成了,这么快?” 嬴驷飞也似的冲向门外,看到那个煮沸的大锅之中,有大量的絮状沉淀物,那是浓稠皂液。 “王上,这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好像命根子里出来的东西。” 张懋望着锅里,好奇的问道。 嬴驷顿时就卧槽了。 您用比喻的手法是没错的,可是能用好一点的东西比喻吗,什么叫命根子里出来的东西? 嬴驷皮笑肉不笑:“这叫皂液!” “皂液?” 嬴驷点了点头,望着张懋仿佛望着一个智障,十分耐心的解释道:“皂液冷却之后便是肥皂了,怎么里面没有香味,赶紧加香料,不同的香料要分开加。” 秦国如今的香料,都是将花瓣晒干,然后再碾碎成沫,装在香囊之中,便有净化空气的作用。 “微臣不明白,这肥皂制作出来,到底有何用处?” “可以用来洗衣服。” 嬴驷言简意赅。 日用品没前途? 前途大了!根据统计,在现代所有的公司之中,收入最高的竟然是制造毛巾的日用品公司。 张懋顿时露出惊讶的深情,难以置信的问道:“王上,臣是农民出身,但臣不傻,就这玩意能洗衣,他要是能将衣服浣洗干净,我给王上叫爹!” “我没有你这么不孝的儿子。” 嬴驷嫌弃的望了张懋一样,然后吩咐道:“把衣服脱了!” “—――”张懋恐惧感陡增,身体连连后退,眼睛挤出泪水,抱着自己的身子道:“王上,微臣虽然没有婆姨喜欢,但也断断不是那种人。” 日!哪种人? 你不是,寡人就是了吗? 嬴驷真想抽他几个大嘴巴子!“你脱不脱。” “脱!” 张懋注意到嬴驷已经开始在那拔剑了,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眼中神情,难以言明。 君上还有这癖好? “你他娘的还想都脱了啊? 脱了外套就行了,里面的就不用脱了。” “王上,不脱如何进行那事啊?” “我特么进行你妹!” 嬴驷一脚就给张懋蹬了个狗吃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东西,当寡人是搞基的!其实嬴驷是看张懋身上的外套太脏了,他常干苦力活,身上油迹斑斑,黑一块灰一块的。 道听途说总为虚,还是要眼见为实!嬴驷今日就像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好好看看,肥皂是多么神奇的东西。 第164章.捆绑销售 “真是恶心!” 嬴驷将张懋刚脱下的外挂拿在手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鄙夷。 “王上,你不会要将微臣的衣服留着,晚上那个吧?” 张懋忽然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爱慕上哪家的姑娘不敢说,就将她的衣服偷过来,睡觉的时候yy。 嬴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把寡人想象成啥了? “那个尼玛!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嬴驷冷着脸:“去,拿个盆,打满水。” 张懋匆匆前去准备。 一切准备妥当,嬴驷将那件脏兮兮的衣服扔进了清水之内,可似乎并没什么效果。 那些油渍已经粘在上面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顽渍,不是那么容易清理干净的。 嬴驷从锅里舀了一盆皂液,然后倒在盆子里搅了搅。 张懋看着这一波骚操作,沉默不语!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嬴驷吩咐张懋将那件衣服捞起来,那乌黑肮脏的油渍竟然消失不见了,外套再次焕然一新。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张懋惊呆了,未来用此物浣洗衣裳,不知道要省下多少力气,森寒的冬日,也不怕因为洗衣而冻伤。 洁净,不伤手;去渍,无残留!张懋的双眼之中,愈发的炯炯有神,王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不同凡响。 王上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泥石流!这个肥皂,未来怕是又要造成哄抢的局面!“就如此熬制皂液,然后将这些皂液装在固定大小的盒子中,等到凝固成块,就可以拿出去售卖,你先进行批量生产,售卖的事儿,我会专门找个人。” 秦庭现在也有自己的商铺,梅长苏对他们进行细致划分,肥皂应该拿到日用品商铺去卖。 嬴驷没有继续逗留,而是大张旗鼓的回新宫去了,敲锣打鼓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 胡不为和梅长苏得到了嬴驷的召见,早早就凌云阁等着了,嬴驷却不着急,睡了个午觉才去。 “参见王上!” 嬴驷刚睡醒,头脑还有些昏沉,慢吞吞的坐在了王位上,客气的问道:“等着急了吧?” 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为臣子者等待君王,那不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吗。 “王上。” 梅长苏上前一步,脸色不太好。 关于燕国太子平与姬狐公主一事的处理,梅长苏办的十分妥当,先送公主出秦国,再遭遇土匪截杀。 以至于现在,燕国太子平还蒙在鼓里,以为姬狐公主死了,这个时候正在燕国举行国殇。 嬴驷曾在群臣面前对梅长苏处变不惊的能力大肆褒奖,可梅长苏并未因此沾沾自喜。 他早已超凡物外,不在乎这些虚名。 “长苏有话直说。” 梅长苏好奇的问道:“君上这些日子离开了酒池肉林,又前往工坊,是做什么?” “制造肥皂啊。” 嬴驷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让梅长苏很不解,您堂堂一国之君,好好在新宫处理国政不行 吗? 制造肥皂,这生意能赚多少钱,难不成靠着这肥皂的利润还能充盈国库不成? 说实话,梅长苏并不知道肥皂是什么,只听说是一种日用品。 如果仅仅是简单的日用品,那能和秦国的千秋大业相比吗? 能和家国天下相比吗? 自然不能!咸阳城百姓最担心的是朝廷剥削,其次就是君王昏庸而招致其他诸侯国公愤。 列国伐秦,生灵涂炭,说到底,最后遭殃的还是这些无辜百姓!而嬴驷,已经在昏庸暴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不仅仅是制造非常,梅长苏还听闻嬴驷又开设工厂,挖掘碱矿,修建长城。 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都让秦庭的百官懵逼了,这是要干啥? 如果说诸葛连弩和宣纸还可以理解,那么制造肥皂这件事真的让人忍无可忍。 “王上,咸阳城最近又有流言,并且秦国之外的其他诸侯国,也都在污蔑王上。” “污蔑寡人,他们都说了什么?” 梅长苏苦笑着说道:“他们说‘皂化弄人’,王上不理朝政,偏偏和肥皂杠上了。”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狗东西知道什么? 寡人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秦国更好的发展。” “发展? 王上知道不知道,犀首兵败之后,又再一次前往韩国了,意欲再次攻秦。” 嬴驷抠了抠鼻子:“这是还真不知道,说实在话上次函谷关大战,没杀了公孙衍,乃寡人之疏忽,这次若公孙衍还敢来,正好,真当寡人不敢杀天下名士?” 梅长苏笑而不语,眼中颇多寓意。 嬴驷完全不在乎这些,打仗终究不是正道,他现在要做的是文化产业垄断。 只要垄断了产业,收买了人心,各国百姓望风而逃,他们还打个屁的仗? “好了,不说这些,寡人找你们两个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那便是肥皂销售的事。” 肥皂销售? 会有人买吗? “臣洗耳恭听。” 两个人低下头。 嬴驷眼睛一亮:“此次肥皂销售,由胡不为牵头,长苏你负责配合就好。” “配合? 王上的意思是?” “我们的肥皂不单买,若想要买,便只能一两银子二十个,有人想买一个两个的,干脆不卖。” 嬴驷想了想,又道:“长苏要为胡不为提供咸阳城的人口黄册,入城的居民不是都登记过吗,以上只限于我秦国百姓,若是他国游民、氏族、商贾、士人想要购买,一律价格翻倍。” 两个人黑着脸,还有这种骚操作? 王上的脑子还真是脑回路清奇!“臣等遵命。” “既然肥皂是日用品,寡人自然会做到公平合理,物美价廉,不会坑害百姓;另外,我秦国百姓的模仿能力惊人,此肥皂,只允许国有企业的日用品当铺销售,若有其他小当铺想要售卖,就地查封!” 王上这是,要垄断? 胡不为和梅长苏又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了嬴驷的意思。 “咳咳。” 嬴驷站了起来,最后叮嘱两句:“寡人一直强调,做生意,要诚心,讲纪律,树新风,不强取豪夺,赚银子也是一样,这肥皂的名字,改一下,就叫做‘秦王爱民皂!’”梅长苏、胡不为:“—――” 第165章.见证奇迹的时刻 秦王爱民皂? 廉政爱民,自有后人评判,有百姓评说,岂是一个肥皂就能改变的? “听懂了吗?” 两个人点了点头。 嬴驷觉得还不够,心生一计,又道:“你们去工坊,告诉胡不为,找手艺好的匠人,要在每个肥皂上雕刻logo,也就是刻字,每个肥皂上都要有‘秦王爱民皂’的字样。” “—――”两个人急匆匆的离开。 梅长苏回尚书台去拿人口黄册,胡不为则是按照嬴驷的吩咐,先去了一趟工坊。 而后,将雕刻完成的一千多块‘秦王爱民皂’送往咸阳城东市的日用品商铺。 片刻之后,牌子就挂出去了。 上面赫然是几个大字:秦王爱民皂,横空出世,先到先得,欲购从速,卖完即止!咚!咚!咚!又有店铺的伙计拿着个铜锣开始猛烈敲击起来,边敲嘴里还念念有词:“瞧一瞧看一看,本店最新商品,‘秦王爱民皂’,秦国人一两银子二十块,一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呵呵!自从梅长苏和嬴驷待的时间太长,都被感染了,就连广告词写的都有一股嬴驷风。 可以,很强势!叫卖声不绝于耳。 百姓也见到了货架子上摆放的东西,是整整齐齐半透明似的膏块,那膏块上印着‘秦王爱民皂’五个字,还带着不同气味的淡雅香气,沁人心脾。 咸阳城百姓的好奇之心从来都是名列前茅的。 何况,他们以前购买过宣纸,知道宣纸是好东西,那么这所谓的‘皂’,自然也绝非俗物。 “这‘秦王爱民皂’有什么用处?” 是啊,光说得好不会有人去买你的东西,现在的人心里都是十分精明的。 一旁跟过来的张懋想起了君上将自己衣服放在水中,污渍迅速消散的画面,也想在这些无知百姓面前装逼一把。 “来人,端盆水来,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等水端过来之后,张懋伸出手抓了一把墨水,然后拿出一块肥皂搓了搓手,放进水中。 之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手上的墨水竟然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百姓:“—――”好东西啊,果然去污能力极强。 见到这一幕,张懋会心的笑了笑,大大咧咧的说道:“这‘秦王爱民皂’,乃是王上亲自指导制作,秦国工坊生产,我这百工之长亲自监督,主要的用途便是洗衣服,而且可以洗的非常干净。” “啥,还能洗衣服?” 人群之中传来阵阵的惊疑之声。 竟然能够有这种用途,这‘秦王爱民皂’有点意思啊,虽然价格不是很便宜,但是效果还算不错。 大家以前洗衣服用的都是皂角,现在换成‘秦王爱民皂’,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一两银子才二十块,是不是有点贵呀?” 有人质疑。 张懋笑眯眯的道:“这已经是我王给咱们秦国百姓的内部价了,要不你们去打听打听,‘秦王爱民皂’对于他国商贾来说,都是价钱翻倍的,生在秦国,你们就谢天谢地吧,有如此爱民如子的君王,还不是你们的福分吗?” 他国商贾:“—――”用说的这么明显吗? 如今咸阳正走在小康致富的道路上,一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想要快致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行了行了,我买了!” “我也买,我也买,反正有没有多少钱,何况上面还写着‘秦王爱民皂’,光是我王这两个字,就值一两银子。” “我要二十块!” 虽然没造成什么疯抢的局面,但刚刚出售,并且价格还算合理的肥皂还是引发了一波购买小高潮。 嬴驷对于这一点还是有信心的,一旦这些人将肥皂用的习惯了,就算他不卖,都会有人来买。 这是顺应时代的产物,今天的秦国如果不率先生产,那便是落后,落后就要挨打。 慢慢的,几乎在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大家就发现,这肥皂确实挺好用的。 购买量与日俱增,并且大部分都是一些回头客,虽然一块肥皂能用好久,但是囤货奇居。 一时之间,肥皂这种东西在咸阳风靡,渐渐的,竟然感染到了秦国各地。 老百姓对嬴驷的印象又开始慢慢好转,哪怕嬴驷酒池肉林的荒诞依旧历历在目。 甚至一些他国商贾,为了研究一下这‘秦王爱民皂’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惜花几倍的价格去购买。 拿回去一用,俩字:真香!一个咸阳城太小,何况这不是现代的那种大都市,一个城市里有几千万人。 光靠一个秦国的百姓购买,想要充盈国库是远远不够的,当然还要放长线钓大鱼。 收拢资本,是将他国的金银收拢到秦国!于是,嬴驷又将目光对准了‘国外市场’!世界那么大,如果整个战国的人都用上了肥皂,那自己还不得飞起来? 何况这个时代的人智商没有那么高,一时之间想要模仿出来,却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其后的几天,嬴驷一直都在琢磨如何将这些肥皂销售往其他诸侯国。 漪蔚? 嬴驷又想到了那个倒霉的家伙。 漪蔚来过两次秦国了,也见过了两次张仪。 这两次来,目的截然不同!第一次是为了购买宣纸,将宣纸运往其他诸国,可是宣纸被突如其来的天降暴雨浇毁了。 第二次是为了购买煤,但嬴驷没按好心眼,直接让人一把火将煤烧的干干净净。 所以来了两次秦国,漪蔚印象最深刻的不是自己多么倒霉,而是那个叫做‘萧井腾’的下人。 这货可真是个牛人,说下雨就下雨,说不下雨就不下雨,好像老天爷是他家亲戚一样。 但这次,即便‘秦王爱民皂’的消息传了出去,漪蔚还是没来咸阳。 他已经有些害怕了!这次,他要好好观望观望,看看嬴驷是不是又要坑其他的那些小商贾。 漪蔚不来,嬴驷也没想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吊死,果断让张仪安排,将肥皂以合理的价格卖给了他们。 肥皂快速远销其他诸侯国,并不管到了哪个国家,都是风靡景象,一度造成万人空巷的局面。 一度以为自己很聪明的漪蔚气的牙根痒痒,怎么宣纸和煤没赚钱,倒是这个破‘秦王爱民皂’,如此畅销? 还爱民!爱你妹的民! 第166章.本王与嬴驷不共戴天 原本没人在乎的肥皂,在嬴驷的一波操作之后,竟然成为了内库的第一桶金。 只用明碱和猪油熬制的低廉产品,所获的的利润破天荒的达到了百万两以上。 这主要得益于肥皂的受众实在是太大了,不管到哪里,都是风靡的局面。 嬴驷深知自己若是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就必须坚守四个字‘出奇制胜’!秦国嬴驷沉迷于赚钱,韩国却刚刚举行了国丧。 韩王太子韩奂,在五国合纵的函谷关之战中,意外身亡,并且人头还被拿去邀功。 韩康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昏厥!他虽然不太看好这个儿子,可虎毒不食子,杀了他儿子,此仇不共戴天。 韩廷之上,哀嚎遍野!“太子,太子啊,你走的好突然,秦王残暴,竟然屠杀我韩国太子!” “秦国如此做,势必会闹得天怒人怨!” “五国合纵,大军浩浩汤汤,竟然被秦国斩首了十余万,三晋的将士,都要被杀光了!” 一众大臣悲天悯人,在韩庭一角,侥幸死里逃生的武安侯韩鹏沉默不言。 当时太子冲入八卦阵,就是为了解救武安侯,没想到自己脱险,太子却置之死地。 韩鹏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这条命,是太子给的。 今生今世,韩鹏发誓要杀进咸阳城,毁了新宫,提着秦王嬴驷的人头去太子的坟前祭拜,以告祭太子的在天之灵。 思及此处,不由得天人相交,又想到了韩奂那风姿绰约的英俊面庞。 昔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少年英才? 可仅仅一战,天才殒落,光华不在!列国的士卒,都成为了秦国强大的垫脚石,三晋合兵竟然打不过一个小小的秦国。 三晋颜面无存!韩康坐在王位之上,低头哭泣,眼泪早已经沾湿了衣襟。 却在这时,有个士兵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跪地说道:“启禀我上,公孙先生求见!” 犀首? 公孙衍? 一听到是公孙先生,韩康顿时有些火大。 五国合纵是公孙衍提出来的,韩国也是在公孙衍的说服之下,才加入到伐秦行列当中的。 可函谷关一战,三晋损兵折将,韩国损失士卒五六万,导致国中添了无数孤寡。 就连公孙衍回到魏国之后,也负荆请罪于魏惠王,魏嗣苦苦求情,魏王才饶了他。 此时,公孙衍竟然再一次来到新郑!定然是又来蛊惑人心,当时若不是本王不察,我儿怎么会死在函谷关战场上? 祸人公孙衍,害我韩国,你还我我的奂儿!“宣!” 韩王双目通红,大手一拍,嘴角直接崩出一个字,听在众人耳中,响亮而威严。 公孙衍踱步上殿,昔日的风采,也似乎在今日消减了不少,仿佛失去了曾经的自信。 “外臣公孙衍见过韩王!” “哼? 原来是公孙先生,你不来找本王,本王还想去找你呢,左右,拿下!” 顿时,门外冲进来带甲兵士,直接要为公孙衍戴上枷锁。 “等等,大王意欲何为?” 公孙衍经历过生死,这种小场面自然也是吓不住他的,他甚至面容之上没有丝毫恐惧的神情。 韩王怨怨的回抬起头,瞥了一眼嬴驷,愤怒的说道:“还敢佯装不知? 我儿就是你公孙先生害死的!” “大王此言大谬,太子非衍所杀,乃是死于秦军的手上。” “胡扯,若不是你鼓推合纵,邀请韩国合谋,寡人又怎么派我儿去函谷关,说到底,主要还是你的原因,才导致我儿惨死!” 公孙衍轻笑道:“哈哈,原来大王这样认为,那衍无话可说,请大王杀了我吧。”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韩康本就昏庸,他可不在乎什么人忠心、什么人有气节,只要他看不惯,就要杀。 更何况,丧子之痛就在眼前,这个时候再有人言语相激,自然很容易做出冲动的行为。 “等等。” 相国公仲朋眉毛一皱,上前一步,轻声说道:“我王容禀,公孙先生杀不得。” “哼,这个时候你还在吃里扒外?” 韩王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害死了我儿,本王难道不能杀他泄愤吗?” 公仲朋十分冷静的分析道:“大王若杀了公孙先生,韩国恐成为众矢之的。” “本王不怕,推下去,砍了!” “大王不要着急,先听公孙先生禀明来意再定夺不迟。” 公仲朋就日了狗了,韩国为何会有如此之王? 这时,韩国其他大臣也开始纷纷劝谏:“是啊是啊,先听听公孙先生怎么说,王上若执意要杀,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我王息怒,公孙先生此次来,是代表魏国,杀魏国使臣,并非明智抉择。” “如今秦国虎视眈眈,我王不应该再与魏国结仇,不然远恨未平,徒增新仇,韩国恐要遭重!” 彼此之间你一言我一语,韩王觉得若是油盐不进确实也有点不给面子。 于是稍稍压制了一下怒火,挥了挥手,让左右甲士退下,轻声道:“好吧,那就听听公孙先生怎么说。” “多谢大王!” 公孙衍依旧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韩庭之内安静了片刻,良久,公仲朋才说道:“公孙先生这次来韩国,不知道又有什么高论?” “无他,伐秦!” 公孙衍神情坚毅。 “伐秦?” 公仲朋面色不太好,去你妹的伐秦,上一次函谷关惨败没能把你打醒是不是? 不过他是读书人,自然不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如今的魏国还能打吗? 如果本相猜的不错,魏国之内的男丁,怕是快要打完了吧。” 万世帝王,势必要踩着几十万人的枯骨走上王位。 靠着只言片语、口若悬河便想要得到天下,不存在的,关键时候,还得用刀。 公孙衍道:“魏国就算是还剩下一个兵丁,也绝不灭了伐秦之心,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韩王韩康冷笑一声:“本王知道这乱世,需要有一国去安定,但不是我韩国,何况,本王如今也没有伐秦之心,只想为我儿讨回公道!” 嬴驷,寡人与你不共戴天! 第167章.撕破脸面 “既然要为太子讨回公道,就更要伐秦,此次伐秦,韩国师出有名,列国定会遥相呼应!” 公孙衍低头,语气铿锵有力,虽然从进入新郑开始,韩国朝臣都在针对,但公孙衍却从没有退缩之心。 既然铁了心要再次伐秦,公孙衍就势必说服韩王,以震慑韩国朝野。 韩相公仲朋苦涩一笑,轻声呢喃道:“上一次五国伐秦,韩国已然开罪秦国,目下我韩庭正在商讨如何对秦赔罪,是割让城池、还是进献珠宝?” 此话一出,韩庭之上有片刻的宁静,紧接着是一阵的长吁短叹,无奈至极。 韩国输不起,更经不起折腾!函谷关一战,韩国的折损士卒就超过了五万,蕞尔之国,何敢继续消磨人口? 对外征战,若是大胜还好,若是战败哪怕是惨胜,韩国都很难接受。 劳民伤财,于国力有损!韩国贫瘠,钱粮有限,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韩国所下的每一步棋,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公孙衍冷笑:“对秦赔罪,秦国就会饶了韩国吗? 就好比函谷关一战,秦军杀了韩国太子,韩国不想着起兵报仇,却一昧忍让,秦国会怎么想?” 公仲朋低头:“愿闻其详!” “秦国定会认为韩国士卒毫无骨气,韩王畏秦如虎,介时,秦国将更加肆无忌惮,韩国今日割地赔罪,来日他秦国便会让你韩国灭亡,大争之世,如何图存,自然是弱强国以存弱国!” 韩康用手摩擦着下巴,沉默不语,双眼却十分有神,仿佛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 公孙衍继续说:“当年我魏国兵败,难道没割让城池求和? 可是结果怎样,秦王欣然接受了求和的割地,可龙门相王之时,竟然在列国使臣和周天子使者面前,让我王当牛做马,下不来台,如此可见,对秦王若是一枚的奉承阿谀,只会受到更重的欺压。” 韩康心如悬石。 龙门相王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时魏惠王拖着病痛之躯,为秦王当牛做马,自己则是和赵武灵王牵马驾车。 龙门相王,真乃是三晋洗刷不进的耻辱!公孙衍说的在理,对于秦国,越是软弱便越会受到欺压,态度必须强硬。 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这位没什么雄才伟略只想与围棋相伴的韩王微微赫然,态度陡然一变,十分客气的说道:“听公孙先生一席话,本王受益匪浅,请公孙先生原谅本王方才轻待之罪。” 公孙衍赶紧低头,拱了拱手:“王上客气,太子为国罹难,王上悲痛,衍感同身受。” “唉~”韩王立刻又叹息了一口气,手足无措,脸上的表情尽皆悲哀和难以言表,轻声呜咽。 得到了韩王的认同,公孙衍整个人的态度浑然一变,面无表情的说道:“逝者已矣,请多节哀,衍发誓砍下嬴驷头颅,放在太子坟前祭奠!” 韩王擦了擦眼泪,皱眉道:“我儿惨死这口恶气,寡人咽不下,寡人决定,封公孙先生为韩国大将军,择日起兵再伐秦国,只是,寡人有一事,想请公孙先生解惑。” 韩庭从来都不和睦,有人主战,自然也有人主和,有人想抗秦,自然也有人想盟秦。 只是众臣见韩王态度如此坚决,眼中还带着看不透的释然和凄凉,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公孙衍是如何的铁石心肠,函谷关惨败,十几万将士尸骨未寒,丧期未过,便重提伐秦。 自欺也好,欺人也罢!公孙衍的话,让韩王韩康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自己掌了大权,便不能让韩国苟延残喘。 他凝视这个仿佛一瞬之间便成为雄主的韩康王,淡然道:“王上请问,衍绝不遮掩。” 韩王积怨难消:“秦王屡次羞辱于寡人,寡人以前碍于韩国实力,都一忍再忍;如今,我韩国既然决定和秦国开战,寡人便也想羞辱秦国一次,公孙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 公孙衍微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大王不问,衍也不提,此时大王问起,衍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哦?” 韩王心中高兴,悲伤之情稍减:“公孙先生说来听听。” 公孙衍低着头,缓缓说道:“外臣听闻,函谷关一战,头功的获得者是名叫冯高的秦国陷阵营死士;此人贫民出身,朝中三省六部无半点人脉,可为何功劳却盖过了公子疾、白起、赵云等人?” 韩庭之中,没有粗鄙之人,都是些心眼伶俐,左右逢源的家伙,一下子就听出了言外之意。 秦国以人头论军功天下皆知,所以只要秦国开战,势必要杀戮斩首。 而斩首之人的身份高低,也会影响功劳的评判。 函谷关一战,陷阵营死士冯高虽然只斩首了一个头颅,却是韩国太子奂!由于韩太子地位显赫,所以冯高的军功要比那些砍下几十个头颅的士兵还要大。 “自然是因为那个叫冯高的,杀了我儿!” 相貌平平的韩王斜了斜眼,言谈嗓音轻微,不像公孙衍那样鼓足中气说话。 可他的声音仍如雷贯耳,清晰可见!公孙衍面露凝重,便开始就这这件事做文章:“王上,冯高杀太子,天下皆知,可秦王不仅没有丝毫悲天悯人之心,还四处宣扬冯高的功劳,这简直是弃我韩国颜面于不顾。 所以臣觉得,当即刻派出使者出使秦国,让秦王将那个叫冯高的死士送到韩国来赔罪!” “赔罪?” 韩王苦笑着摇了摇头:“秦王不会那样做的,寡人与他打交道多年,秦王是怎样的人,寡人还是知道的。” 公孙衍的目光之中出现一道稀罕的自信,喃喃说道:“臣想,会的。” “公孙先生,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是啊,韩国如此做,是在挑战秦国的底线,秦王怎么会将士兵轻而易举的送过来?” “韩国目前的国力,可完全没到让秦国屈服的地步。” “就是,公孙先生这是在欺骗我王!” 公孙衍话音未落,便传来了韩庭臣子的一句句讽刺之音,钻心刺骨! 第168章.一石二鸟 面对质疑,公孙衍嗤之以鼻,于他而言,韩国臣子坐井观天,看到的视野不过井口那么大。 与他们争论,岂不是对牛弹琴? “衍说会,那便会!” 公孙衍一如既往的自言自语。 这样的断言,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盖棺定论。 毕竟,秦王心性难以预测,世人除了知道嬴驷暴虐、好色、嗜玩,对这个君王军事上的见解,几乎一无所知!有人愤愤的问道:“公孙先生何敢如此断言? 若是求秦国赔罪不成,反而让两国怨念更深,这罪名你担待的起嘛?” “哈哈,我本以为大王下令抗秦,韩庭便同仇敌忾,不曾想,竟然还存在惧秦之人。” 公孙衍一脸唾弃,毫不犹豫的说道:“既然已经决定对抗秦国,何惧怨念更深? 衍既然敢说秦国一定会让冯高来赔罪,自然有衍的理由。”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那不知公孙先生的理由是什么?” “大王,臣让使臣入秦,是一石二鸟之计;若秦国按照大王吩咐,将冯高送来秦国赔罪,便会大大鼓舞我军士气;若是秦王不那样做,我韩国便当堂递送战书。” “递送战书?” 韩相公仲朋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兵者,诡道也,既然决定要打,直接出兵便是,为何递送战书,难道要告诉秦国,我韩国要打他,让他们早做防备?” “相国会意错了,五国合纵之所以失败的根本原因,并不是秦国有多强大,而是燕国中山国背信弃义,中途撤兵;他们虽然毫无损伤,却已失信于天下,三晋虽然兵败,却得列国敬佩。” 公仲朋没好气的道:“公孙先生真是巧舌如簧,兵败找理由,倒是将自己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非衍巧舌如簧,衍也并非推卸责任,如今大王为子报仇,兴兵伐秦,列国振奋;函谷关一战,秦国实力已有衰弱,其他诸侯国怎么会不站出来插一手?” 一叶知秋!公孙衍真知灼见,说出来的话句句在理,韩庭众臣根本无法反驳。 “各国存活于世,或行善或行恶,皆是因为利益不同,就他国而言,无利不争于世;当他们听到韩国对秦国下了战书,秦国国力又大为减弱,势必会有人与韩国合兵。” 聚众壮胆!这便是公孙衍的阴谋,在他心里,想要羞辱秦国是次要的,增加伐秦兵力才是真。 潜意识中,他更加希望秦国最好不要将冯高送过来,介时韩国当堂递送战书,向天下展示韩国伐秦之决心。 “嗯。” 韩康点了点头,赞叹道:“公孙先生言之有理,就依公孙先生之见,不日派遣使臣前往秦国。” “王上圣明!” 韩国伐秦之事,经此算是彻底定下来,有公孙衍这位兵家大才加入,这次伐秦会不会成功呢? 秦国,咸阳城。 列国君王都在思虑国策,想着如何将母国强大,或如何在这乱世谋太平。 嬴驷与他们不一样,除了喝酒听曲玩女人,他就只想赚钱!他嬴驷,愿为秦国世代抽烟喝酒烫头,呸呸呸,是喝酒听曲玩女人!肥皂风靡之后,嬴驷又开始琢磨香水,这种只要是穿越者就必须要造的东西,嬴驷怎么会落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香水的热销就如同肥皂一样,短短几日便让咸阳城的姑娘意醉神迷。 将此物喷洒在身上,不仅可以美容养颜,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气味,真乃神物。 内库因此充盈,秦国众人完完全全没想到,就是这种简单的日用品,竟然如此吸金。 此皆是王上的功劳!这一日,嬴驷正在酒池肉林之中享乐,几十个舞姬围绕着他,舞姿动人。 却有一个婢女,匆匆而来,脸色难看的说道:“王上,梅长苏相国请见!” 嬴驷抬头,烈日当空,此时正是正午时分,相国不在家午睡,这么着急觐见? 怕是要出大事!嬴驷扔掉手中的酒杯,笑眯眯的望着那些舞姬丰满的身材,啧啧道:“等寡人回来在与你们缠绵,小宝贝,都等着寡人哦!” 说罢,嬴驷便匆匆而去。 他善察人心,洞若观火,梅长苏此次来,怕是列国又有什么不利于秦国的动静。 新宫,凌云阁!令嬴驷感觉到以外的是,凌云阁内秦庭所有朝臣全部到了,一个个穿戴整齐精神。 三省六部无一人缺席。 “这么大的阵仗,倒是把寡人有点干懵逼了!” 嬴驷毫不在乎,他甚至有些生气,寡人正在和那些舞姬们鸳鸯戏水,竟被你们这些狗东西打搅。 稳稳当当的坐在王位之上,徐徐扫视堂下,威严之气油然而生,群臣又开始战战兢兢。 “说吧,这么着急叫寡人来,什么事,要是说不出理由,秦庭所有人杖责二十!” 杖责二十? 众人简直是哔了狗!什么时候为国操劳无功,反而有罪了? 梅长苏黑着脸,禀报道:“启禀我王,韩国派遣使臣入秦了,已经在上使驿馆下榻。” 韩使? 嬴驷忽然想起来,似乎公孙衍在兵败之后,又一次前往韩国,想要第二次伐秦。 “这个老不死的狗东西!” 嬴驷气的牙根痒痒,自己真不该如此心软,早知道如此,当初在秦国就该杀了公孙衍。 现在放虎归山,秦国麻烦不断,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兵家大才——公孙先生!悔之晚矣,日!“诸位猜猜,韩使此来,为了什么?” 这还用问? 梅长苏继续回答:“王上,八成是韩国太子奂的事,太子奂死于函谷关战役,可他毕竟是韩国太子,韩王估计不愿意善罢甘休。”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太子奂,都死了还这么不消停!” 嬴驷怒骂一声。 “王上,是否立刻召见韩国使臣?” 嬴驷阴冷笑着,他摇了摇头道:“不急,韩使此来,必然盛气凌人,寡人便消磨消磨他的锐气,先晾他几天,等到他心浮气躁的时候,再召见不迟!” 梅长苏和张仪眼睛一亮,王上真是成长了,竟然懂得攻心之策! 第169章.凌云阁旖旎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年学习《曹刿论战》,嬴驷便将这几句话烂熟于心,不管何时,攻心都要比征伐更重要。 韩使斗志昂扬的来到秦国,主要目的便是向秦王嬴驷下达韩国战书。 可他在上使驿馆足足等了五天,依旧没得到嬴驷的召见。 一来二去,他便有些心慌了,甚至是心凉,仿佛燃烧的雄心被浇了一盆冰水。 什么情况? 丫的老子可是韩国使臣,最起码对待韩国使臣的礼节应该有吧,你们把老子当成咸鱼晾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花重金、送厚礼给秦国朝臣,以打探嬴驷的消息,为何多日不召见。 结果,他竟然听说嬴驷在酒池肉林寻欢作乐,就是给姑娘们讲故事也不愿接待他。 韩使顿时就有些怒火中烧,心气直接降下去一大截。 韩国来势汹汹,想要找秦国决战,可人家压根没拿你当回事,秦王该荒淫还是荒淫。 这就有些操蛋了!韩使都懵了,他心说秦王你正眼看看我,我是来打你的,不是与你结盟。 放个屁听响还能引起别人注意,如今我韩国在你秦国眼中连个屁都不如吗? “唉!” 上使驿馆中,中年韩使双手背后,慢悠悠的在一棵老树之下来回踱步。 他在怄气!轻慢了自己这个韩国使臣,便是轻慢了整个韩国,秦国真是太无耻了!“大人。” 一位跟着韩使一起进入咸阳的带刀护卫唏嘘两声,无奈的问道:“我等进入咸阳城已经有些时日了,可秦王也不说见,也不说不见,什么意思啊?” “本官要是知道什么意思,还用在这里徘徊吗?” 韩使斜瞥了一眼护卫,直看的那人心有戚戚,直接闭上嘴不说话了。 这件事,换做是谁都会心中纳闷!人心叵测!尤其在这战国时代,君王不经意的举动往往都是暗藏深意,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韩使想不明白,他对外邦交,沟通交流,侃侃国事,都不在话下,唯一不擅长的,便是揣度人心!尤其,还是这种帝王之心。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韩使想着这次出使秦国,随随便便将战书交给秦王,然后便可回韩国。 可不曾想,竟然在这上使驿馆风餐露宿!别的不说,即便是对比于普通人,他们韩国使臣吃的东西质量也要降下一大截。 跟吃糠咽菜没什么两样,就好像秦王故意针对他们一样!韩使的心中越来越恐惧,越来越不安,他不知道这位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秦王到底想干嘛。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见与不见,您好歹给个痛快话,也好让我回去复命。 可你丫一直在这吊着本使,若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甚至害怕嬴驷糟蹋他。 “大人,秦庭派人通知,说是秦王召见!” “—――”韩使浑身一震,差点泪如泉崩。 老天有眼!他等了五六天,秦王终于召见。 要是这消息再晚来两天,韩使都想启程回韩国。 但这些天在上使驿馆,过得简直不是正常人该过的日子,受尽屈辱。 好在,这种日子终于快要到头了!韩使换了身华丽的冠服,然后跟着咸阳城护卫,直接前往新宫凌云阁。 列国对新宫早有耳闻,韩使也不是第一次来,所以没有那么大惊小怪。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心思深沉!他在想,究竟要如何和秦王诉说韩国出兵之事,态度要尽可能强硬,又要保证嬴驷不生气。 毕竟,暴君一怒,血流成河!虽然秦国历史上还没出现过斩杀使臣这件事,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是第一个被斩杀的。 韩使心思缜密的思考着,不断的在脑海中组织语言。 过了新宫巍峨的城门,韩国使臣的气度便仿佛被瞬间打压,削减不少。 等到彻底进入凌云阁,差点连下巴都惊掉了。 凌云阁内,三省六部人员都站在堂下,可王位之上,除了嬴驷,还有个明丽的女子。 秦妃――魏纾!嬴驷一脸色眯眯的,将魏纾抱在怀中,双手很不老实,暧昧的掐着魏纾的脸蛋。 美人被调戏,气氛旖旎,娇弱无骨的靠在嬴驷身上,任由他胡作非为。 可,这里是凌云阁!秦庭上朝的地方,君王怎么能带女人? 自古女子干涉朝政,要么国家灭亡、要么兄弟屠戮,女人从来都是祸水。 可嬴驷竟然当着满朝大臣,公然和秦妃亲吻拥抱,光天化日之下,实在是有伤风化。 难不成,秦庭一直如此? 秦臣为何不谏言? 是不敢,还是另有其他原因!魏纾穿的是开叉琉璃裙,裙摆开叉很大,一双雪白的美腿晃呀晃,让人为之神夺。 可秦庭之上,不管男女,头都低低的望着地面,不敢说话、害怕僭越。 僭越之罪,等同欺君!这在秦国是最大的罪名,没有什么,比僭越王权罪名更重,更让嬴驷生气。 韩使黑着脸,快速走到凌云阁中央!嬴驷仿佛没看见他一样,依旧在和魏纾缠绵。 实际上身为秦妃,毕竟是女子,当着这么多男人面做那时,魏纾的脸上还是挂不住的。 她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可是,嬴驷一枚要玩点刺激的,她又不能说不可以,否则凭嬴驷的心性肯定会扇他几巴掌。 “韩使拜见秦王!” 一声喊出,没啥反应。 群臣该低头的还是低头,嬴驷该和魏纾旖旎依旧在旖旎,韩使的话,就像一阵风。 还是耳旁风,被嬴驷充耳不闻!“韩使拜见秦王!” 定了定神,韩使并未因此而扰乱心性,加重了语气,虽不敢直视嬴驷,但气魄犹在。 嬴驷这才抬头,眯了眯眼,阴恻恻的说道:“哎呦,寡人竟不知韩使已经到了,韩使,寡人这些日子忙于政务,疏于招待,韩使勿怪!” “外臣不敢!” 听嬴驷这么一说,韩使心中却是苦涩涩的,去你妹的忙于政务,明明是在酒池肉林寻欢作乐。 韩使正了正神情,底气忠厚几分:“外臣此次来,是奉我王之命,向秦王讨要些东西,不知秦王能否答应?” 第170章.不答应就开战 “韩使的态度很强硬吗?” 嬴驷将怀中的魏纾放下,让其坐在王位的一侧,然后捻起山楂,慢悠悠的吃起来,吐出几粒细核。 “外臣不敢,只是外臣肩负我王使命,若是有些地方得罪,还请秦王见谅。” 韩使一直站在台下,故而保持着仰望的姿势看着嬴驷,语调气息十分平静。 嬴驷一脸的嬉笑表情,漫不经心的说道:“理解理解,那韩便说说,韩王想要什么?” 韩使冷漠道:“函谷关一战,我韩国太子不幸身亡,凶手是秦国陷阵营死士冯高,依我王本意,秦王该当将冯高五花大绑,送到我韩国新郑赔罪!” “原来,韩王是想让寡人赔罪啊!” 嬴驷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抓了一把山楂,略微抬手,将一颗放进魏纾嘴里。 其实他早猜测出韩使此来的目的,不过韩王如此挑衅,定然是受了公孙衍的蛊惑。 身为一国君王,行事就没有后退的时候!你韩国以如此弱小积贫之国力,敢来挑衅我秦国,寡人佩服,但是挑衅过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五国合纵攻秦的恩怨还没结算清楚,秦国与韩国素来有友好盟约,可韩国竟然单方面撕毁,还派遣大军来攻伐我秦国。 我秦国是被动迎敌的一方,还没找你韩国算账,你韩国倒是先倒打一耙? 有意思!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只是不知道韩王,想没想到这些? “若寡人不答应韩王的要求,不将我秦国的士卒冯高送到韩国,韩王当如何?” 嬴驷一脸无动于衷,只是微微抬头,眺望殿外,那里视野开阔,灰雁成群结队。 怔怔出神间,却见韩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奏折一般的东西,大声说道:“若秦王不同意,请秦国接受我韩国战书,择日决战!” 战书? 弱小韩国向强大的秦国下战书? 韩王如此做法,完全就是没认清局势,倒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稚嫩娃娃。 嬴驷摸了摸鼻尖,没说什么。 秦庭却是沸腾了。 “什么? 简直是狂妄,韩国竟然敢向我秦国挑衅,既然不服,那就打!” “韩使,这当真是你们韩王的意思,我说你们韩王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呵呵,怕是韩国嫌弃自己灭亡的速度太慢,所以想要玩火,加速韩国灭亡。” “臣等请我王即刻发兵,踏灭韩国!” 激愤!嘲讽!韩国使臣差点被秦庭的唾沫星子淹死,他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同仇敌忾。 秦王昏庸无道、残暴不仁,其下臣子却尽心竭力,将士同心,从不互相猜测。 韩王在太子奂死后,发愤图强,甚至连一向喜好的围棋都给捣毁了。 可结果呢? 韩庭之上,百官政见不一,彼此相互诟病,谁也看不上谁!这,如何让韩国的子民不心寒? 韩使见到了差距,心里喟叹,不知道回去之后将这里的一切告知韩王,王上会不会相信。 嬴驷摆了摆手,示意群臣不要声张,然后与韩使进行了一个眼神交汇,轻声道:“韩王脾气很大吗,好,好,寡人领教了,这样,韩使先到上使驿馆歇息,寡人即刻派人将冯高带到新宫,介时再做定夺。” “既如此,那就多谢秦王!” 韩使高高兴兴的将战书收起来,然后脸上带着笑意的回到上使驿馆歇息去了。 都说秦国是庞然大物,高不可攀不可撼动,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自己无比顺利。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韩使都感觉嬴驷比较好相处好说话,与传言完全不一样。 这次回到韩国,他一定是大功一件。 让秦王送遣秦国士卒去韩国赔罪,秦国在列国面前怕是要抬不起头。 相反,韩国则是要获得莫大的荣光!韩使走后,秦庭群臣愕然。 函谷关之战后,便有群臣在争论,要不要把冯高送到韩国去赔罪,那时的嬴驷一口拒绝。 可如今,王上为何如此轻而易举的答应了,难不成算是转性了? 回头想想不对啊。 像王上这种狼心狗肺的君王,并不多,他的行事手段,又岂是那些普通君王可以比拟的? 韩国如此挑衅,不把你韩国折腾的鸡飞狗跳都算我秦国输!嬴驷微微侧过头,嘴角翘起。 他原本早看韩国不顺眼,不过今日这韩使的真性情,倒是让他对韩国的臣子有些刮目相看。 只可惜这种送士卒去韩国赔罪的行为,让嬴驷深恶痛绝。 最重要的是,韩使竟然还出言威胁,竟然说只要不按韩王说的做,韩国就要下战书。 好!寡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既然有人给寡人添堵,寡人倒是感觉十分痛快舒心。 “白起!” “王上,臣在。” “你去将冯高带过来见我。” 白起心中生出了恐惧的心思,生怕嬴驷真的中了韩使的圈套。 将冯高送到韩国,或可以解除秦国一时的危局,但是,却会冷了秦国战士的心。 “王上,此事是否需要慎重考虑? 那日王上也说过,冯高为国为民,并无过错!” 这可把嬴驷冤枉死了。 寡人的意思是冯高过来,可是并没有说把冯高送给韩国,白起有点以偏概全。 嬴驷老气横秋的以他故土,摆出一副阅尽人世的沧桑姿势,扬起小脑袋,沉声道:“只管按寡人说的话去做,你放心,寡人自然不会让我秦国有志之士受了委屈。” “有王上这句话,臣就放心了,既然如此,臣这就去,带冯高来见!” 白起匆匆离开。 今日朝会到此结束,群臣做鸟兽散,嬴驷躺在王位之上,闭目养神。 偌大凌云阁,只留下嬴驷和秦妃魏纾。 “今日行事,可不像王上以往的行事风格。” 活泼好动的魏纾扭了扭屁股。 嬴驷不解,问道:“纾儿,你指的是什么?” 魏纾道:“就比如此次韩国挑衅,若放在以往,王上必然是当堂发怒,甚至会将韩使赶出去。” 嬴驷在她的薄唇上吻了一口,阴冷的笑道:“这次,可不仅仅是赶出去那么简单!” 第171章.洞房花烛的祸事 世间规矩能束缚住任何人,唯一束缚不了的,便是嬴驷。 放浪形骸、无恶不作,嬴驷就好像这漫漫长夜中那颗启明星,指引着秦国前进的方向、黎明的道路。 在这战国,讲道理是不行的,唯一的秘密武器,便是耍流氓和背信弃义!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咋不退呢? 忍一时风平浪静,凭啥我忍呢? 嬴驷看的很是透彻!秦国士卒的心,不能因为他嬴驷的做法而寒!日后,他还要指望着这些士兵冲锋陷阵,什么韩国太子,死了就是该死。 只允许你们来函谷关杀我秦国士卒,不允许我秦国士卒杀你太子? 那这天下也太不公平!此时的嬴驷,还真就与那些读书的士人一样,打人是恩怨,打脸是死仇。 就在所有人觉得秦国不会和韩国硬碰硬的时候,嬴驷决定来个让天下倍感晴天霹雳的妙手。 让天下知道秦之霸响!白起一路风尘,终于赶到冯高所在的小村镇,此时已经是下午,冯高家中草庐,热闹非凡。 上一次函谷开战,冯高本不被看好。 他瘦骨嶙峋,胆小如鼠,成日嬉皮笑脸,除了谄媚,上阵打仗是不行的。 可现实狠狠打了这些同乡的脸面。 冯高表现英勇,身为死士,遇到敌人绝不退缩,还砍下了韩国太子奂的脑袋。 这等英勇事迹,足以让冯高光宗耀祖,祖坟之上轻烟缥缈!“诸位相亲都多吃多喝,冯高今日高兴,酒肉管够、饭菜管饱,不要拘谨。” “嗝~”冯高打了个酒嗝。 他此时正身穿一身大红的婚袍,那张有些漆黑的面庞却被酒精弄得红晕十足。 上半辈子做梦都想着娶媳妇,终于在立下滔天功劳之后,这个愿望实现了。 今日便是这对新人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就在屋内!冯高是个墨守成规的死心眼,不到时辰绝不会自己主动到新房中去。 “吼~~~”门口传来一阵的战马嘶鸣之音,引得众人抬眸,却见一位小将神采飞扬。 那张清秀的面庞,有的是与他这个年龄段不符合的隐忍和杀气,戾气暴虐。 此次冯高成亲,前来捧场的没什么读书人,年轻者中最年轻的尚未及冠,年长者中年级最大的已经是过了古稀之年。 他们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小将雅洁大气,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谦让,气度不凡。 “冯高,来客人了!” 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醉意冲头的冯高这才扭头向着门口望去,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白起将军?” 这世上最深刻的三种感情,便是一起同过窗,一起当过兵,一起坐过牢。 昔日两人曾同袍浴血奋战,这份感情就算是死也忘不了!白起将马匹拴在门口的立柱上,然后笑眯眯的走进院子,语调和善的道:“诸位相亲吃酒,本将军也是来捧场的。” 原本停滞的气氛,再一次变得热情洋溢起来。 很多人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弱不禁风还有些书生气质的少年,日后会成为秦国杀神。 “你小子行啊,还真娶上媳妇了!” 冯高傻乎乎的嗤笑的:“托秦国法制的福,杀敌可得赏,咱又命好,捡了个韩国太子。” “走,咱俩喝点!” 两个人勾肩搭背,仿佛亲如夫妻的狐朋狗友,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开怀畅饮。 熟人相见,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你小子不够意思啊,成婚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这是拿我白起当外人。” 连续干了三碗酒,白起眼中露出深深的鄙夷,冯高这家伙真是‘见色忘义’。 冯高嘿嘿一笑,淡然道:“那可不能,我只是觉得将军们都有公务缠身,我一个无名小卒,劳烦不起。” 白起没说话。 商君变法虽然改变了秦国的格局,可是有些百姓的心里,还是没完全扭转过来。 他们没有‘子弟兵’的概念,不知道秦国的士卒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将军这次来,是有事吧?” 白起喝酒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心中有些苦楚,这件事,可要他怎么开口? 这般将军与其下士兵相逢的默默温情场面,因为时机不对,而显得格外尴尬。 “无事,今日来就是专门来找你喝酒的。” “将军骗我。” 冯高打量一番白起,脸上露出一番苦笑,平静说道:“将军冷血、将军暴虐、将军弑杀,但将军唯一一点,就是不会骗手下士兵,将所有真挚的感情都写在脸上!” “本将军现在连一个士卒都瞒不过了吗?” 白起微微笑着,一杯烈酒下肚。 但这句话,却于平静地,起波澜惊雷!冯高平静的微笑,白起没想到,他是真正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其实我前些日子便听说,韩国派遣使臣入秦了,目的是想让王上将我五花大绑,送到韩国赔罪;王上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却十分在乎我们这些士卒的利益和生命,我想以王上的性格,是不会同意的。” 白起愣了愣,伸出大拇指,罕见的称赞道:“真知灼见,王上与你说的如出一辙。” 冯高面容依旧平静:“可是,作为臣子,怎么能让王上因为这点小事为难,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君不让臣死,那么臣为了国家利益主动求死也是应该的;函谷关一战,秦国还是有损伤的,如今韩国又拉着列国壮胆,秦国不是害怕,是暂时需要韬光养晦,休养生息,这些,冯高都懂,将军此来庆贺,冯高感激,即便将军不来,我也决定起身前往咸阳新宫了!” 听到这,白起瞬间泪崩!他打死没想到,一个秦国普通的士兵竟然有这样的觉悟,这样的好兵怎么能去赴死? 一瞬间,这个以杀人而闻名天下的魔头,沉浸在了悲伤逆流成河之内。 白起起身,再次喝了一碗酒,轻声道:“我在门外等你,进去和弟妹道个别,不要太着急。” 说罢,白起干净利落的起身,去到了冯高草庐门外! 第172章.匹夫怀国志,秦妇有真知 夜。 月明星稀!乡亲们早已离开,草庐外是一片的杯盘狼藉,新娘子盖着红盖头,坐在屋内焦急的等待着。 心急如焚!古时候出嫁的姑娘都是这样的,更别说冯高是个杀敌建功的大英雄。 “吱呀~”伴随着一声难听的声音,房门被缓缓推开,一道月光顺着门缝倒映进来。 月光过后,是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形。 冯高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他做梦都想娶个媳妇,怎奈娶了媳妇,却是坑害了她。 他脸色阴晴不定!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床头,与新娘子挨着,却不发一言,只是凝视着红盖头。 仿佛,只是看着就已经足够!“夫君,是你吗?” 盖头内传来清扬响亮的声音,让人为之一震,新娘子的心情是溢于言表的。 “是我。” 冯高的回答很平淡,只有两个字,就仿佛在大海中连涟漪都激荡不起的一粒沙。 但他的声音里,是无尽的哀愁。 女孩子的心思都是十分细腻的,眼前的姑娘自然也不例外,一句话便听出了冯高有心事。 “夫君,你怎么了?” 时辰应该已经到了,此时冯高应该掀开红盖头,如狼似虎,春宵一刻才对。 可是,他毫无动作!这让新娘子感觉很不好,对美女没有想法,就是对美女最大的不尊重。 “没什么,只是能娶到你,是夫君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高兴!” “不对,夫君,你的情绪不对,你一定有心事瞒着我,你能掀开我的盖头吗?” 掀开盖头干嘛,两个人面对面的互诉衷肠? 冯高不为所动,确切的说他的手在颤抖,无处安放,不知道该不该掀开。 “我要走了!” 无端的,冯高忽然说出了这句话,神情饱满,仿佛酝酿很久,才谨慎说出。 “走了,去哪?” 新娘子问道。 冯高哽咽了一下:“咸阳城,新宫,未来还有可能去韩国新郑,面见韩王。” 新娘子的心里‘咯噔’一声。 她似乎意识到了冯高要经历什么。 冯高能有此成就和名声,皆是因为他在战场上杀了韩国的太子奂,可不曾想,得于斯者毁于斯!“一定要去吗?” 新娘子的情绪还算是平稳,语调波澜毕竟,夫君要去赴死都没害怕,她又有什么害怕的资格? “非去不可!” 冯高眼神坚定。 “那,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不用去韩国新郑,明日就回来,也许去了韩国之后,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呜呜呜~”说到这,新娘子终于崩不住,终于哭出了声音,可她的红盖头还没揭开。 肉眼可见,两行清泪从下颌流了下来。 “是我对不起你,没考虑周全,耽误你的一生,等我走后,你可以找个人再嫁了!” “啪!” 冯高本来是带着豪情壮志去说这一番话,可不曾想,等待着他的却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完全没留情,冯高的整张脸加着牙床子都跟着来回颤抖。 他捂着自己面颊,不知所以!冯高撇了撇嘴,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为何打我?” 新娘子开始怒骂起来:“你以为你自己很清高? 就你有家国情怀是不是,我们这些秦国的女人不配忧国忧民?” 冯高惊呆了,婆姨竟然有如此见地,实在是令他刮目相看!他默不作声,继续听着新娘子训斥,仿佛听着一句句长篇大论,慷慨澎湃:“只是有些匹夫之勇的武夫,完全不懂风情,冯高,你以为我嫁给你,是因为你得到的赏钱吗?” “你错了,我是因为你这个人!” “如果你冯高不是个杀了韩国太子奂的英雄,而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本姑娘不会看上你。” “如果你冯高见风使舵,不知道家为何物,国为何物,本姑娘也会觉得你没出息。” “本姑娘看上你的,是你家道败落、文弱贫寒,却依然不肯舍弃的自尊心。” “本姑娘看上你的,是你敢迈出,别人却不敢奢望的千万里路途。” “这些,你懂吗,你懂吗?” 情至深处,新娘子压根不等冯高掀盖头,直接一把将那块虚无的红布扯了下来。 冯高这才发现,原来梨花带雨的她,依旧这么美丽!新娘子苦着脸,含糊不清的说道:“是,本姑娘是无知,可是在是是非非面前,还分得清什么是家国大义!” “冯高,本姑娘告诉你,本姑娘既然进了你冯家,以后这冯家大大小小的事就都由本姑娘操劳。” “包括你,也不允许有任何事瞒着我,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替你照顾这个家,等你回来。” “是冯高对不起你!” 这一刻,曾经在战场上叱咤的男人彻底失去了理智,抱着美人痛苦。 这一刻,两个人仿佛互换了身份,有女人在安慰男人。 生离死别,往往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难受的。 因为,他可能要承受死者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忍受死者所不能忍受的屈辱。 匹夫怀国志,秦妇有真知!此乃秦国之幸事!“我,我要走了。” 冯高哀叹一声,缓缓起身,虽然是失落,但见到婆姨这般,他心满意足。 新娘子在他额头亲吻了一下,轻声道:“我等你,不管时间多长我都等你,这辈子等不到你,我就等你到下辈子!” 这,应该是最浪漫的情话了。 冯高再无迁延,立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包裹也没拿,直接推门而出。 “夫君,夫君――”新娘子在背后碎碎念,这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没想到上演的竟然是生离死别。 冯高不回头。 站在门口的白起,已经等候多时,但他并不觉得这段时间很漫长,当他看到眼前一幕,什么都明白了。 冯高已上马,先行离开。 他怕再多留一会,自己便舍不得走了。 白起与新娘子对视一眼,然后面容低敛,深深鞠了一躬:“白起,代表秦国谢弟妹深明大义!” “白起将军,照顾好我男人!” 嘭!一句话,换来的却是闭门羹。 白起心思深沉,也是翻身上马,追赶冯高而去。 战火纷飞,归途漫漫. 第173章.备受屈辱 白起和冯高,两个人一前一后,纵马驰骋,但却彼此不发一言,心中忐忑不安。 白起只是按照嬴驷的命令,让冯高去新宫,虽然嬴驷并未明旨让冯高韩国赔罪。 但白起心中的恐惧和担忧,还是难以抹除!身为秦军指挥官,白起有义务对自己的兵士负责,如果冯高非要赔罪,他愿意代替。 冯高表面淡定,心中已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死亡面前,一切的从容都是装出来的。 想到家中洞房花烛,却还未春宵一刻的婆姨,冯高哽咽,匍匐在马背上,老泪纵横。 冯高自然知道,雷霆雨露,俱为天恩,可他也知道,王上这一道口头旨意,对于冯家意味着什么。 他心中潸然,极艰难的到咸阳城的如家客栈下榻。 一夜无眠!当到了第二日拂晓的时候,冯高依然双眼圆睁,精神饱满,似乎这个世界,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欣赏。 吃过了早饭之后,新宫便有小宦官前来传旨了。 冯高闷着头,一下子瘪了,虽然他口口声声将国家大义挂在嘴边,可到了紧要关头,为何有些退缩呢? “王上有旨!” 小宦官声音尖锐。 冯高脸色铁青,一脸苍白,软巴巴的跪在地上,站在他面前的小宦官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细声细语的道:“王上有旨,陷阵营死士冯高,即刻入宫觐见,此事迫在眉睫,不得耽误!” 冯高浑身颤抖。 完了!彻底的完了!没想到死亡来的如此之快。 冯高哭了,老泪纵横。 自己的这份威名,乃是出生入死才从战场上换来的,如今刚刚成亲,便要黑发人送黑发人。 这——是多令人伤心的事情? 旨意不来还好,冯高还能坚挺一会儿,旨意一来,意思就再明显不过。 “冯将军,咱们启程吧,王上还在新宫等着呢。” “冯高领命!” 说罢,便狠狠叩头,额头铁青!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是啊,生而为人,却没有活下去的权利!“请大人前方带路,冯高这就去新宫。” 冯高红着眼眶,身体欠着,有些担忧。 这新宫,可不是所有士卒都能进入的,冯高能在去韩国赔罪之前看一眼,也算是莫大荣幸。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三省六部的所有官员,都在等他,哪怕是王上,也早他先到。 刚一走进凌云阁,便迅速接受众臣目光的洗礼,那是敬佩的神情,让人如沐春风。 有那么一瞬间,冯高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属下陷阵营冯高,拜见我王。” “好,好,不错!” 嬴驷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道:“不愧是我秦国陷阵营死士,勇武非凡,秦国之幸,秦国之幸!” 饶是嬴驷再多的夸奖,冯高还是高兴不起来。 甚至他觉得,现在嬴驷对他的褒奖越多,那便越证明自己以后的处境越危险。 这不是个好兆头!冯高强行挤出微笑,卑躬屈膝。 在王上面前,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失态,他要将陷阵营死士的风采展现出来。 嬴驷望了一眼堂下,恶狠狠的问道:“韩国使臣呢? 还没到,好大的架势啊!” “王上,韩使正在上使驿馆来的路上,片刻就到。” 有宦官慢条斯理的回答。 按理来说,嬴驷派人通知的早,韩国使臣应该提前到的,可现在,竟是耽搁了。 嬴驷心中愠怒,还真以为你韩国是什么强大帝国,寡人的命令也敢怠慢? 这是要给寡人下马威? 嬴驷沉吟片刻,看向冯高,颔首点头,轻声问道:“冯高,知道寡人叫你来,为了什么?” 冯高立即道:“属下斗胆猜测,应该是为了平息秦国和韩国之间的战火。” “那要如何平息?” “属下来时听闻,韩使已到咸阳,并前几日在凌云阁大殿之上扬言,说是不将属下送到韩国赔罪,即刻便和秦国开战。” “那你觉得,寡人应该如何做?” “这――”冯高心里恨啊,他来时还觉得,如果王上真的心怀慈悲,自己的命就可以留下。 如今看来,是没戏了!冯高眼中带着失望,淡然说道:“王上,属下觉得,若能牺牲一人而止刀兵,也算是个划算的买卖,属下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原为秦国去韩国赔罪!” 嬴驷笑着摇了摇头。 冯高的脸色有些尴尬,王上摇头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自己的诚意还不够? 或者说,韩国要将自己五花大绑,背后还要背负一些新采慕的荆条? 却在这时,嬴驷才说道:“冯高,寡人觉得爱国之心不分大小,像你这样的赤胆忠心之人,寡人怎么能冷落呢?” 冯高立刻五体投地,眼中湿润:“王上,有你这句话,属下觉得便够了,王上待属下,感情何其深厚,属下又怎敢奢求更多,可这世上,总有悲欢离合,属下去韩国后,或许不能生,但就算是死后,也要愿我大秦万世昌盛!” 冯高没有再说什么,但所有人都漠然了。 却有小宦官匆匆进来道:“王上,韩使到了――”“寡人的朝会都要开到一半了,韩使才到? 算了,寡人不和他一般计较,让他进来。” 韩国使臣一脸笑意,对着嬴驷拱了拱手:“外臣见过秦王、诸位大人!” 他眼神尖锐,很快,便又看到了站在凌云阁中央,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普通人。 韩使一眼便认出了其身份,此人八成是冯高没错了!客套过后,韩使的目光便一直都在冯高身上,他眼神轻蔑的问道:“就是你,杀了我韩国太子?” 秦庭之上如此发问,未免太过嚣张。 可是,他心里俨然已经认为秦国目下害怕韩国,要不然,为何要叫冯高过来? 所以韩使心中无畏!冯高自然也不害怕,这里还是我秦国地界,你一个韩使得瑟什么? “是我杀的又能怎样? 要说你韩国太子真是无能,竟然连我一个秦国的普通士卒都打不过,真是丢脸!” 冯高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堂下一片大笑。 是啊,韩国太子打不过秦国士卒? 太子奂不是号称文武双全吗? 韩使顿感备受屈辱! 第174章.当堂烹杀 本是来问罪,不想却受辱。 韩使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来秦国这一路,风餐露宿,脸上虽有疲惫,精神还算不错。 主要是,在他第一次踏入这凌云阁的时候,秦王嬴驷态度极好,让其看到了希望。 秦国士卒是杀了韩国的太子,可是想要让威震九州的西方大国给韩国道歉,显然不是那么现实的事情。 可冯高一句话,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曾几何时,韩国太子奂在列国声名远播,什么天纵奇才,什么文武双全。 可到头来,竟然是连一个普通士卒都打不过? 不争气!韩使的头脑有些乱,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划过,好像,冯高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可是,他是韩使,代表韩国!既然来到了凌云阁中,便已经没有了退路,保全韩国的尊严和面子,是义不容辞的事。 “大王,还请立刻将冯高绑起来,外臣这就带着冯高回韩国,给我王复命去了。” 复命? 给韩王吗? 嬴驷冷笑着,你只是想着要给你们韩王一个交代,可曾想过给寡人交代吗? 要知道,寡人的脾气,可比你家韩王,更捉摸不定!“寡人何时说过,要将冯高绑起来,送到你韩国赔罪?” 嬴驷一言,如惊雷。 韩使主动回想了一下,似乎秦王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昨日他来的时候,秦王说会给他个交代的,难不成,是自己领会错了? “大王的意思是,秦国杀了我韩国太子,不赔罪?” 韩使眉头紧皱,一脸诧异。 嬴驷冷笑:“赔罪? 弹丸小国,你们韩国也配? 杀了你们太子,就跟杀猪一样,杀了便杀了!” “大王,你这――”一国君王,竟然说出如此粗鄙的语言,真是污秽难以入耳,简直是毫无风雅。 凌云阁百官,如释重负。 这才是他们印象中的王上,王上终于正常了!话听到这,就是冯高,也有点懵逼了。 王上叫他过来不是去韩国赔罪,那是做什么,自己还和自家婆姨来了个生离死别。 这不是玩人吗? 这时,那韩使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便听着他道:“大王就不怕我韩国起兵?” “韩国起兵,要打我秦国?” 嬴驷一脸惊恐之色,拍了拍胸脯,吐气道:“害怕害怕,上一次五国合纵,韩国被我秦国领兵追杀百里,死的人五万不止吧? 寡人可太害怕了,害怕这次韩国死的更多!” “荒谬!” 韩使脸如猪肝,怒气冲冲的说道:“秦王,你这样说未免太无礼了吧?” “无礼又如何? 寡人一向嚣张无礼惯了!” 韩使干脆也甩开面子,再次拿出了袖子里战书,低头道:“既然大王不将冯高送到韩国赔罪,那我和大王也没什么好谈的,这是韩国战书,还请大王早做准备。” 将战书递送上去,韩使便想要离开。 他一头冷汗,本来谈的好好地,怎么忽然之间,嬴驷便翻脸不认人? 倒不是韩使害怕,只是他深知嬴驷的虎威,有多少人惨死在他的手上? 自己还是小心为妙!三十六计,能走就走吧。 “韩使留步!” “—――”可就在韩使想要遁地而走,逃之夭夭的时候,嬴驷的一句话,又如同匕首戳中他的心。 韩使有些抑郁,扭头望向嬴驷,心里却是战战兢兢的。 嬴驷的脸色有点儿难看,好在,他比任何人都强的地方,便是不要脸。 人活在世上,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可以了,再说,我嬴驷本来就是个三观齐正的人,绝非沽名钓誉。 外人想怎么编排,就让他们编排去!反正你们骂寡人,寡人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 但放在现实生活之中,寡人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绝对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看法就改变自己的做法。 韩使偷偷瞥了嬴驷一言,见嬴驷说话颐指气使,却是脸不红气不喘,怡然自若的样子。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人好后的脸皮,列国盛传嬴驷不要脸,果然名不虚传。 “大王叫我还有事?” “你知道列国都怎么评价寡人吗?” 这个问题问的就有点奇葩。 怎么评价,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说你杀人如麻、说你骄奢淫逸、说你残暴不仁、说你酒池肉林、说你不学无术——反正,一个好词都没有!韩使闭着嘴没说话,你要他怎样,难不成当着嬴驷的面将他数落一顿? “你不说,寡人也知道,寡人行事,为国为民,风格果断,秦国百姓对寡人之爱戴,溢于言表!” “—――”日!这也太不要脸!韩使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他望着嬴驷,嬴驷也笑吟吟的看着他。 “寡人向来不走寻常路,就好像你韩国要打我秦国,先是让你来侮辱寡人。” 话说到一半,韩使忽然打断,他咽了咽口水:“外臣自来,绝对没有羞辱大王的意思。” “没有?” 嬴驷笑的如沐春风:“这话就有点扯淡了,让我秦国士卒去你韩国赔罪,还不是羞辱?” 韩使擦了擦脸庞两侧留下来的汗水,连连摆手:“大王一定是领会错了,绝无此事。” 他心道大王你可别瞎说了,给我思路都给整乱了。 可嬴驷压根没打算停下来:“你韩国死了太子,便要来我秦国兴师问罪,可是,冯高杀人杀错了吗? 身为秦国士卒,食君禄就要忠君事,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没有皱眉的道理,这事韩王不懂,公孙先生也不懂吗?” 韩使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内心冷飕飕的。 “其实公孙先生比谁都透彻,那他为何还要鼓动韩王派使臣来秦国,自然是想让韩王下了伐秦的决心。” “也罢,既然韩国已经下了战书,寡人应战便是,但是韩王虽然羞辱寡人未遂,但寡人心里还是不好受,所以寡人便也想羞辱羞辱韩王,韩使以为如何?” 韩使顿时惊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大王准备,如何羞辱我王?” 嬴驷淡淡的起身,阴恻恻的笑道:“将你这个韩使,当堂油炸烹杀,再将你的狗头,送给韩王!” 第175章.寡人主意已决 什么? 嬴驷竟然要杀韩国使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嬴驷一句话,顿时让凌云阁内所有人心中恶寒不止。 韩使已经吓傻了,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不相信的问了一遍:“大王方才,说什么?” 嬴驷摸了摸鼻尖,嘴角泛起笑意:“你没听懂是吗? 寡人也不介意重复一遍,寡人说,要将你当堂烹杀,再将你的狗头送到韩国,这便是寡人对韩王的战书。” 【叮!来自韩使的恐惧值+666】别问,问就是弄死你!韩使如丧考妣,我特么的招谁惹谁了? 可嬴驷杀气正盛,杀意已决,起初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决心,但韩使的轻浮态度,让他忍无可忍。 老子都穿越成秦王了,还能让你给欺负了? 噗通!韩使彻底被吓傻了,再也没有一点骨气和精气神,一下子就坐落在地板上。 他打死没想到,暴虐的嬴驷,竟然会斩杀使臣!说到底,他还是没能研究明白秦王的秉性,要不然,打死也不出使秦国。 秦庭之下,顿时一阵议论纷纷,劝谏之音不绝于耳。 杀使臣,于后世而言,只会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王上,不可啊,王上!”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自古的规矩,王上切不可因为动怒而犯错。” “是啊王上,秦国韩国虽然开战,可一个使臣也影响不了战争的大局,王上为何非要取他性命呢?” “若斩杀使者,秦国将失去道义,介时列国都会与秦国为敌的。” 一声声、一句句,苦口婆心,可嬴驷压根就听不进去。 他站起身,皱眉道:“诸位,我秦国早已被认为是虎狼之国,寡人,也被列国称之为暴虐之君;这坏名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寡人还会在乎他会不会更坏吗? 今日,这韩国小小使臣都敢在我秦庭上下乱跳,那韩王还不得骑在寡人头上拉屎? 是可忍孰不可忍,寡人心意已决,今日必当堂烹杀韩使!” 堂上的文臣武将心里一凛,接二连三的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说道:“王上,王上三思!” “不可做糊涂决定,杀了韩国来使,秦国真的就要万劫不复了。” “这事关秦国的生死存亡,王上,你想要背负千古骂名吗? 历史会将王上的暴虐行径永存!” 怕个屁? 老子已然是暴君,建炮烙、修虿盆,设酒池肉林,这些就不会被记录进去吗? 啪!嬴驷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牍上,脸上再无祥和,怒发冲冠的说道:“寡人再说一遍,韩使挑衅,寡人忍无可忍,杀韩使只为泄愤;至于你们说的那些后果,寡人不愿想,也不想去想;寡人今天把话放在这,若再有人拿着这件事劝说寡人,寡人立刻把你们一同投入油锅里去,寡人说到做到!” “—――”忠言逆耳,奈何王上油盐不进? 百官的心中是震惊的。 他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再也不敢发表一条言论。 王上的脾气,他们又如何不知道? 韩使见秦庭百官劝说无果,心如死灰,脸憋得通红,瘫软的坐在地上。 嬴驷则是美滋滋的,高声问道:“来人,凌云阁起锅!” 然后,群臣就看到了荒唐的一面。 一个巨大的油锅,乌黑凝重,里面盛满了油,就那样架在凌云阁之内,下面是无尽的火焰燃烧。 火势凶猛,火苗腾腾的向上飞舞。 随机,大半锅的油开始沸腾起来,浅黄色的油花不断的翻滚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嬴驷走下高台,向着韩使步步逼近。 “秦王,秦王饶命,秦王饶命!” 韩使发丝凌乱,低声嘶吼,头颅向着地面猛砸,迅速便血迹斑斑,疼痛难忍。 嬴驷依旧面带笑容。 他轻轻走到韩使身旁,笑着对他道:“韩使,对寡人颐指气使的,好玩吗?” “是小人不懂事,小人是受了韩王的蒙蔽,才敢让秦国向韩国赔罪的。” 韩使开始语无伦次。 油锅就在不远处沸腾着,火光明晃晃的,人间险恶啊,韩使算是看透了。 只是,他可怜的跪在凌云阁内。 今日见到嬴驷的行事方式,他算是彻底的震撼了,但没想到,他是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 人间险恶!能低调便低调,切不可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因为你永远无法摸清对手的真正实力。 韩使还在磕着头,连续的打击,令他心力交瘁,几乎快要昏死过去。 “寡人不解,韩王为何非要伐秦呢?”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犀首五国合纵失败,韩国就在合纵之内,五国都打不过秦国,韩国一国便可以吗? 韩使的头脑还算是冷静:“大王,韩王以为,五国合纵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人心不齐,可是这次只有韩国一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所以他们才敢攻打秦国的。” “这么简单的理由,寡人怎么没想到?” 嬴驷淡淡的说着。 可凌云阁内,依旧还是哭声如雷。 嬴驷站起身,走到凌云阁门口,天空格外的高远清澈,一片白云都没有。 “看来,六国一日不灭,秦国就永无宁日,是你们六国太飘了,还是我秦王拿不动刀了?” 嬴驷喃喃自语。 韩使还是哭哭啼啼,我见犹怜的模样。 骤然,嬴驷忽然扭过头,诡异一笑,道:“冯高!” 冯高握拳跪地:“属下在!” 此次冯高算是死里逃生,他以为嬴驷会让他去韩国赔罪,不曾想王上竟如此护犊子。 从今往后,冯高的性命就是王上的,就算王上让他上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此事因你而起,自然也由你而终,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我扔进油锅里去。” “属下——遵命!” 即便觉得这样做有些残忍,冯高还是不能违抗命令,这是对王上的爆发。 骤然之间,他浑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道,拎着韩使的领子,将其高高举起。 然后,猛然砸进油锅之内。 “呃啊~~~”油锅的巨热,快速侵入韩使的肌肤,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的变换着,生命却在渐渐流逝。 “嬴驷,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暴君,你秦国必将灭亡!” 临死之前,韩使又恢复了高傲的一面,对秦国的咒骂之声,在凌云阁来回飘荡! 第176章.两线开战 嬴驷斩杀韩国使臣的消息,不胫而走,旬月之间,便被传的沸沸扬扬。 至此,秦国恶名更甚!韩康王被气炸了,他是打死都没想到,问罪未遂,还被秦王斩了特使。 一怒之下,韩王便立刻答应公孙衍伐秦之事,选良辰吉日起兵!除韩国之外的其他诸侯国,对于秦国如此不讲道义的行为也是深恶痛绝,无一不衍生出与韩合谋之心。 秦国目下所处的困境,不亚于五国合纵之时。 其实,这些日子嬴驷一直都在思虑秦国的国策是否有错误。 自从他上位以来,东出、称王、连横,所谋划的方略与祖先的既定方针,略有不同。 从国家的角度来讲,嬴驷对除秦国之外的其他诸国兵事也是尤为关注了解。 秦国与韩国之间的战斗,怕是在所难免!嬴驷不怕,只要吃透国力,秦国能击退三晋联军,自然也便对韩国来袭手到拈来。 虽然嬴驷一向昏庸,但是大敌当前,嬴驷还分得清孰轻孰重。 这段日子他一直没去酒池肉林,不是没有需求,只是被国事搅扰,没有兴趣。 独自一人卧在凌云阁中愁眉不展,嬴驷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梅长苏和张仪,于暮色之中来到凌云阁,见到嬴驷已经靠在王椅之上睡着了。 两个人倍感惭愧!毕竟是秦国的左右丞相,让王上如此焦虑,实在是有侮辱为人臣子的本分。 “来了?” 嬴驷睁开双眼,实际上他一直没睡着,只是眯着眼睛,梅长苏和张仪进来的时候,已经被发觉。 “臣梅长苏、张仪,拜见我王!” 嬴驷坐正了身体,摆了摆手,私下里相见,这番客套礼节早该省掉。 梅长苏的声音很低,他知道嬴驷最近操劳过度,精神不太好,所以不敢太大声。 “王上,昨天巴蜀两使来过了,臣和张兄见王上劳累,便私自接待了。” 巴蜀? 嬴驷想起来了。 历史上确实是在这个节骨眼,秦国要攻打韩国的时候,蜀国与巴国和苴国产生了战争摩擦。 蜀国在三国之中较为强盛,也早有吞并巴莒两国的狼子野心。 只可惜,两国勠力同心,顽强抵抗,加上楚国一直从中捣乱,导致蜀国始终未曾得手。 如今蜀国下定决心,誓要一口吞下嘴边的两块肥肉。 巴莒两国国力不是很强,一时之间难以抵挡,只能对老邻居求助支援。 因为楚国对巴蜀之地的觊觎人尽皆知,而秦国却从未对巴蜀开战,所以巴莒两国,便将希望寄托在秦国身上。 再加上,当年龙门相王,蜀王曾经送泥土羞辱嬴驷,嬴驷的心结一直未曾打开。 综合考虑,巴莒两国觉得秦国出兵相救的可能性十分大!嬴驷冷静清醒,淡然道:“有人说巴蜀之地穷乡僻壤,巴蜀之民野蛮刁横;但寡人知道,巴蜀乃是天府之国,天下粮仓。” 梅长苏和张仪逐渐意识到,嬴驷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他对秦国了如指掌,包括土地、赋税、人口、国库、生铁、粮食、马匹、兵器等等。 他对国策有着清晰的认识,对谋兵方略,也有着细微末节的计算。 换而言之,嬴驷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他想让外人看见的,而嬴驷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知道。 梅长苏一向稳健,即便大敌当前,他还是冷静巧妙的思考,才道:“王上,秦国目下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面是韩国来势汹汹,一面是巴蜀翘首以盼,秦国将何去何从?” 嬴驷笑道:“韩国来袭,在寡人情理之中,巴莒两国前来求援,也在预料之内,依照寡人的意思,都不放手。” 都不放手? 张仪咬了咬牙,来不及细想便质疑道:“王上之言,张仪不解,王上是想既迎战韩国,又支援巴莒两国?” “不是支援巴莒两国,而是平定巴蜀,直接将巴蜀之地变为和秦国的郡县。” 嘶!梅长苏和张仪二人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吓尿。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巴蜀之地乃是秦国奇险边地,虽然山地连绵,但气候却温暖湿润,土地肥沃。 甚至比商於之地还要富庶许多!秦国虽然经历了函谷关一战,国力尚未尚未完全恢复,但精锐尚在。 劳师远征平定巴蜀,不在话下!可是最怕的便是两线开战。 以秦国现在的兵力,是没办法两线开战的,要么平定巴蜀,要么迎战韩国。 二者只能选择其一。 张仪一直很专注,听到嬴驷的话后,不由将眉头皱的更深:“王上,臣认为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 嬴驷的声音有些暗哑。 三个人来到战国舆图旁,张仪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王上且看,平巴蜀与战韩国,战线相差甚远,若真的两线开战,恐左右不能驰援。” “如此,两线便显得都有些捉襟见肘,巴蜀之地我秦军以前从未去过,易守难攻。” “而韩国,这次又是犀首领兵,两名副将申差、韩鹏,都是熟读兵书之人。” “这样的话,我秦国不仅兵力很难调配,将帅的分配,也很是难办。” 梅长苏补充道:“是啊王上,张兄所言有理,再者来说,若将秦国兵力都集中在韩国与巴蜀的战场上,若是他国来攻,咱们又将如何?” 嬴驷望着那地图上的连绵山川,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些寡人都想过,如今燕国内乱,燕国丞相子之逼迫燕王禅让,如此情况,齐国不会不插一手。” “齐国若插手燕国内政,便不会有精力来找我秦国的麻烦,魏国和赵国被我秦国打怕了,也不敢援助韩国。” “所以,能在我秦国对巴蜀和韩国同时开战之时,而对我秦国造成威胁的,就只有一个国家——楚国!” 这一番透彻实在的侃侃而谈,让梅长苏和张仪立刻掂量起来,王上说的没错。 如此说来,只要楚国不插手,那么秦国得胜归来的希望就会大大提高。 可是问题又来了,如何让楚国坐视不管呢? 第177章.白起如何 楚国!绕来绕去,还是离不开秦国的这个近邻。 嬴驷料想过,若秦国真的出兵巴蜀,楚国也必然会给秦国找点麻烦。 “王上,可以让潘姑娘言语相诱,如果怀王不答应出兵,楚国是不会出兵的。” 张仪抢着说道。 嬴驷摇了摇头,他本就有些机警,再说潘金莲在楚庭说话也绝非万能。 潘金莲在楚宫的时间越长,楚国群臣的警惕性便越高,离间的工作就越是不好开展。 嬴驷想了想,道:“怀王手下如屈原、昭阳,都是精明之人,他们曾经上了第一次当,想要让他们上第二次,很难。” 张仪道:“王上的意思是,他们会违逆楚怀王的意愿,私自出兵?” “不是不可能。” 梅长苏狐疑:“可若是楚国出兵,是要和韩国合兵直奔函谷? 亦或是直出武关,奔咸阳而来?” 这也是嬴驷的担心所在,但他是知晓历史之人,所以就算是了解,也只能用猜测的语气。 “寡人觉得,都不是,楚国若出兵,务必是年轻一辈的景翠将军领衔,而目标,则会是这里——曲沃、焦城!” 景翠,楚国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除了嬴驷以外,张仪和梅长苏都曾见到过这个年少有为的少年将军。 其深受屈原和令尹昭阳器重,最重要的是,有真才实学,攻克城池最是拿手。 可楚军的目标为什么会是曲沃、焦城,那里本为魏国的地盘啊? 梅长苏和张仪细细思量,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缘由,正是因为是魏地,城内百姓人心不齐,所以极好攻克。 另外一方面,攻这两座城池,楚国最没有后顾之忧,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也可以及时撤兵。 楚国正是想到了这一点。 嬴驷有点牙根痒痒,潘金莲和郑袖虽然都是秦国的间谍,能让景翠受到怀王猜忌。 可真想让他们被贬黜和不被重用,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心念及此,他这个执刀人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身为意欲谋取天下的帝王,谋划之功历来都是功业人生的根基,哪怕有一步谋划错了,也会让人生有些黯然失色。 他嬴驷是谁? 他可是穿越者,务必追求人生完美,要不然,简直就是给穿越的同行们丢脸。 既然将事态焦点已经全部指了出来,接下来所想的便是对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个人站立的时间不短,嬴驷也有些累了,他笑眯眯的说道:“两位相国大人,咱们坐下说话,细细详谈。” 光滑如镜面的凌云阁石板地面之上,直接被摆上了桌子,旁边的木架之上挂着嬴驷的黑色盔甲和长剑。 桌面上则是摆放着一只很大的银质的茶壶和三个陶瓷杯子,他笑眯眯的道:“两位尝尝寡人的新制凉茶。” 嬴驷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担忧国事,还要琢磨吃、琢磨穿。 他这总觉得这个时代的茶简直是太难喝了,所以,用恐惧值兑换出了王老吉的凉茶配方。 张仪心念一动,他怎么会错过这个溜须拍马的好机会,笑眯眯的说道:“君上心思真是细腻,连茶水都能换着方法喝。” 嬴驷心里高兴,摇了摇头:“老张谬奖了,只是善于琢磨生活而已。” 说着拿起木质长勺,将三个杯子装满红褐色的茶水,顿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来,共饮一杯!” 嬴驷对梅长苏和张仪,与对秦国其他朝臣,简直就是两个态度。 他对这二人,总觉得平易如友,而对其他朝臣,则是显得过于苛刻和严格。 梅长苏和张仪在嬴驷面前,也一贯没有什么名士做派,不待嬴驷动手,便一饮而尽。 茶水入口,清凉凌冽,微微甘甜,胸中的闷热暑气被一扫而空!梅长苏伸出了大拇指,不由得赞叹起来:“好茶,甘甜可口,真是好喝。” 嬴驷笑道:“可不是,这茶的秘方乃是寡人亲自研究出来的,以后就叫‘秦王茶’吧!” 秦王茶? 前有‘秦王爱民皂’,如今又有‘秦王茶’,真不知道王上以后还能搞出什么东西。 嬴驷边吹牛逼心里便忏悔:“王老吉先生,嬴驷捷足先登了,以后吃火锅撸串就都喝‘秦王茶’了。” 几个人喝了三杯又三杯,然后便开始步入正题,梅长苏问道:“王上,如此说来,我秦军有可能是三线战斗。” 一线对阵韩国,一线出兵巴蜀,一线则是要面对楚国来袭。 可不就是三线? 两线开战,对于秦国来说,都有些捉襟见肘,如今竟然是三线,就更显得力不从心。 张仪叹息道:“我秦国以少胜多的战役不少,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创造奇迹。” 他有些心里没底。 韩国、楚国、巴蜀,这三块都是极其难啃的骨头,而秦国,却要以一对三。 嬴驷心平气和,笑声之中颇有几分亲切:“寡人觉得,只要我秦军指挥得当,都不是问题。” 关键就在这,指挥得当,三线开战,如何分配将领是令人头痛的问题。 梅长苏和张仪,恰逢其时的适可而止,他们知道现在不应该再多说什么。 嬴驷本就洒脱,此时更是豪爽:“嬴华在义渠,不能调动,秦国若想安心开战,北境必须平安,嬴华很重要。” “出征巴蜀,需要跋山涉水,对接巴莒两国,则需要圆滑之人,远征之事,寡人想让赢疾和司马错前去。” “至于楚蛮来犯,虽然甘茂在曲沃领兵,但以他一人之力,远远挡不住景翠的大军,便让赵云过去帮他吧。” 如此,嬴驷身边的将军全部调派干净了。 赢疾和司马错去巴蜀,赵云去曲沃,嬴华在秦国北境未动,可函谷关正面战场怎么办? 梅长苏何其机敏,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异常,问道:“王上,韩国迫境是为近忧,如今有作为的将军全部派出去,函谷关谁来迎战韩国啊?” 作为一国君王,在这件大事之上,嬴驷怎么可能模糊呢,梅长苏一问,他便就势说开:“你们觉得白起,如何?” 第178章.秦时明月 白起? 王上的意思,是想在函谷关正面战场,对这个小家伙委以重任,让其掌兵。 如此,是否有些草率? 梅长苏和张仪彼此狐疑的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对白起的印象,除了嗜杀,几乎没有其他字眼。 举凡白起参加的战斗,敌方俱都伤亡惨重,甚至对于敌人的伤兵,白起也从不留情。 自然,白起有他自己的考虑。 战国这种以‘耕站’为主旋律的大时代,有些时候就必须要杀人来维持生计和国运。 每一次战斗的伤兵都不下数万,难不成秦国全要接济? 接济下来,需要大量的粮食,还不能保证这些降兵全部为秦国所用,万一他们造反了怎么办? 似乎,在这种局势之下,将他们杀了是唯一的选择。 白起也并不算做错!梅长苏和张仪不知道白起的生平,所以他们表现出更多的是质疑,毕竟以前的白起从未当过主将。 可嬴驷每每提到这两个字,都有些心跳加速,甚至怔怔出神的楞在当场。 白起,那可是杀神!中国历史上,军事造诣最高的将领,甚至拿到后世,嬴驷认为他比诸葛亮、霍去病还牛。 “王上早有思量?” 看着嬴驷那坚定的眼神,梅长苏和张仪便知道,这件事嬴驷已经有个定论。 不管他们是否同意,白起掌兵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王上能否告知臣等原因?” 张仪很想知道嬴驷是怎么想的。 嬴驷站起来,背着手,轻笑几声,然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两位相国,你们都是多智之人,有生而知人的七巧玲珑心,可你们知道寡人在想什么吗?” “君上在想——”梅长苏试着想猜测一下嬴驷的心中想法,却被嬴驷摆了摆手制止住。 “寡人是秦国的王,身为王,自然与你们这些臣子不同,你们只要想着如何为寡人分忧就够了。” “可寡人呢,要明是非,要知礼,要为秦国千秋万代计,要让我的臣民为世人称颂。” “所以,寡人要想的东西比你们多得多,就比如这次秦国面临的困境。” “我以为五国伐秦,秦国已经够困难,可是没想到这次,秦国竟然是三线开战。” “巴蜀之事本可以不管,将其放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秦国也便不用承担太大的压力。” “可错过了这个机会,还有下个机会吗? 巴蜀天府之国,若为秦粮仓,势必使秦昌盛。” “楚国虽然是大国,但寡人一向是瞧不起他,身为战国第一大国,不敢争于世,还不如那些小国。” “至于韩国,寡人一直想着秦国东出之后,是先灭哪一国,是魏国还是韩国?” “韩国本来很安分,因为这次死了太子,所以才要耗费国力与寡人一战。” “所以这一战,秦国必须要胜,要让列国知道,韩国没有与秦国争雄的资本。” “至于为何选白起为将,就是因为白起弑杀,寡人就是要让白起将这些不知死活的韩国杂种赶尽杀绝。” 嬴驷所说的话,让梅长苏和张仪不寒而栗。 王上选择前军主将,不是因为出色的军士才能,而仅仅是因为白起嗜杀的特点? “王上,如此杀戮,恐让列国惧秦,介时,秦国将遭受六国联合抵制。” 一边说着,梅长苏又喝了一口凉茶,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说完沉默良久。 嬴驷笑着,缓缓问道:“长苏,你知道每次战争,各国加在一起要死多少人吗?” 那是个天文数字。 梅长苏没回答,因为每每想到那些战士惨死在战场上的场景,梅长苏都为这些人感到惋惜。 嬴驷知道他们两个有些没反应过来,也就直接说道:“只要中原分崩离析,只要列国俱在,那么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止,只有灭了六国!” “六王毕,四海一!” “那时寡人才算是真正的一统天下,那时才能永远结束这个乱世。” 嬴驷又问道:“那你们知道在战国以来,战死之人几何? 流离失所几何? 家破人亡几何?” 梅长苏依旧选择沉默,他确实统计过,虽然不精确,但也知道大体的数字。 “你不说,寡人替你说。” 嬴驷淡笑着微微仰起头,声音有些颤抖:“战死之人已经不下百万,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甚至在这乱世,易子相食、因冻自焚,比比皆是;因而,有时候在战场上死了,并不算很坏,寡人杀韩国人,更多的是为了救他们!” 杀人为了救人? 杀一人救一人,那么显然这种杀戮没什么道理,毕竟谁还没有活下去的权利。 可若是杀一人,救百人,杀百人而救千万人呢? 那么杀戮就真的变得有意义了!嬴驷的声音一直很平淡,但是每一句话都是这个时代不可辩论的事实。 梅长苏和张仪深深的望着他,这一刻,他们知道了嬴驷心中的志向。 “臣等明白了。” 梅长苏和张仪站起来,他们觉得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因为他们探听了嬴驷的真实想法。 灭六国!秦国早晚要灭六国,既然早晚有一战,那么为什么还要在乎在六国之中的名声? 只要六国不合纵,他们没有一战而灭秦国之力,那么秦国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嚣张。 “你们下去准备吧,三线开战,秦国要耗费资金巨大,粮草募集也要多多益善,这些都需要两位相国操劳。” “前线战场需要各位将军们领军杀敌,这咸阳城之内的政务,寡人就交给两位丞相了。” “后日,寡人将在蓝田大营进行出征誓师大会,我大秦的将士们,又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了。” 两个人齐齐拱手:“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梅长苏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下去。 此时已经完全到了午夜时分,有些过于晚了,可是嬴驷却丝毫没有睡意。 他望着新宫,有一轮圆月。 那仿佛就是秦国,在秦国的耀眼光芒之下,列国都显得黯淡无光。 秦时明月!将朗照千秋万世! 第179章.魏夫人生病 兵力早已分配好了,因为蜀地艰险,所以赢疾和司马错,多以步兵为主,兵力大约五万左右。 赵云因为要驰援曲沃、焦阳,因为楚军势大,首要的便是防守,因而弓弩兵更多。 至于白起,因为要开赴函谷关正面战场,所以兵种完善,配备也更齐全。 这算是他在秦国历史上,第一次能放开手脚的大战!这一战,势必载入史册,让天下人都知道白起的名字。 巴蜀之事,刻不容缓,若是去的时间晚了,反而会耽误行军进度,所以赢疾和司马错最先离开。 目前曲沃、焦阳暂时未接到战报,也就是说楚军还没前来攻伐,赵云也就不着急。 至于函谷关,白起料定凭着韩王的性子,迁延不决,就算是来攻,也是磨磨蹭蹭。 刚开始的时候,很多朝臣谏言,说是秦国给韩国一些粮草辎重,以减轻韩国的怨念。 这样,就算是为了拖延,也可以为秦军赢得更多的喘息时间和机会。 可是嬴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他嬴驷可不愿意做。 给韩国送粮草辎重,那是为了抗击韩国,还是为了援助韩国,介时他们用寡人的辎重来打寡人,如何? 不怕倒是不怕,主要是心里难受。 誓师大会举行了近乎一天,嬴驷为他们加油鼓劲,累的筋疲力尽,回到咸阳,已经是两天之后。 到了新宫,嬴驷本来的想法是先去酒池肉林放纵几天,可是步法刚到咸阳,便有侍女来报。 说是魏夫人有些不舒服!魏夫人? 嬴驷差点都忘了,自从自己成为了秦王过后,他临幸过的那些女子不是王妃就是夫人。 魏纾也从那个被嬴驷欺负玩弄的小姑娘,变成了老道市侩的秦国夫人了!可是为什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不舒服? 嬴驷心里有点不高兴,知不知道寡人最近很累,操劳国事也就算了,还要管你这后宫之事? 他眨了眨眼,问道:“寡人知道了,纾儿既然不舒服,御医可曾前去看过了?” “奴婢来之前已经有人去通知御医,估计这会,御医应该已经到了。” “唉,那寡人便也去看看。” 嬴驷叹了口气,他纵然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去。 毕竟,嬴驷虽然暴虐,对魏纾也并不温柔,但打心眼里,嬴驷还是爱着魏纾的。 既然是寡人的女人,那寡人便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实际上嬴驷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目前和魏纾、郑袖、以及姬狐公主三人发生过关系,但最有女人味的却是魏纾。 甚至他虽然嘴上说讨厌魏纾,心里却一直厌恶不起来。 侍女刚来汇报说魏纾不舒服的时候,嬴驷便是咯噔一下,他心道纾儿你可不能有事。 火急火燎的来到魏纾的住处,御医还没到,嬴驷发现魏纾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她身上盖着浅黄色的金丝被,见到嬴驷来了,直接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魏纾一见到嬴驷就心烦的厉害。 嬴驷苦笑着,为他向上扯了扯被子角,淡然道:“这个时候就不要怄气了,你不愿意看到寡人,难道还能一辈子不见吗?” 魏纾气鼓鼓的道:“我讨厌王上,如果可以,我还真是想一辈子不和王上见面。” “胡闹!” 嬴驷脸色肃然,他抓住魏纾的手,心里不安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不用你管!” 魏纾傲娇的像个公主。 嬴驷没好气的揪着她的鼻尖,说道:“你说不说,再不说,寡人可不理你了。” 一听到‘不理你’三个字,魏纾一下子哭鼻子了。 她讨厌嬴驷,因为嬴驷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会对她拳打脚踢,可她又深深的爱上了嬴驷。 嬴驷若是不理她,那她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魏纾将头扭过来,望着嬴驷那张俊俏的脸,心里的恶气还是咽不下去:“你这坏蛋,谁要你关心了?” 这一刹那,爱情的酸臭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嬴驷有些泪目,他觉得自己以前太对不起纾儿,即便纾儿有错,多年的夫妻关系也应该抹除。 可是自从纾儿在大婚那日刺杀,嬴驷的心结就一直没打开。 说到底,现在的嬴驷还是十分感激魏纾的,毕竟如果不是魏纾的那一刀,他也不会灵魂夺舍。 是魏纾,圆了嬴驷的帝王梦!她一下子抱住嬴驷的脖子,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双拳无力的锤击着嬴驷的胸膛:“你坏蛋,你坏蛋,你坏蛋!” 魏纾哭的撕心裂肺。 “别哭了,寡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女孩哭泣。” 嬴驷一直觉得,女孩都是水做的,尤其脑子里全是水,一旦这水化作眼泪流出来,就不好对付了。 被魏纾咬了一口,嬴驷也没生气,还是淡淡笑着将魏纾放在床上,问道:“告诉寡人,怎么了?” 魏纾噘着嘴:“最近不知道为何,老是头晕、目眩,还有些干呕,甚至肚子痛。” “这是什么症状?” 嬴驷头疼了,他前世虽然有很多的职业,可是对于医术还真就一窍不通。 “臣妾也不知道,王上不是无所不能吗,干脆王上猜一猜?” “你个死丫头,记好不记打是不是?” 嬴驷掐了掐魏纾的脸蛋,这个时候竟然还和他开玩笑,真是越来越皮。 不一会,御医来了,他背了一个医药箱,长相有些老,见到嬴驷便跪下:“微臣见过我王!” 嬴驷斜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架子挺大吗,寡人的爱妃有疾,让人去请你,你却现在才过来?” 御医吓出了一身冷汗,上气不接下去的说道:“微臣,微臣腹泻,在茅厕耽误了时间。” “—――”嬴驷顿时觉得有些恶心。 “行了,寡人也不追究你,你看看纾儿到底是什么症状,要是查不出原因,寡人砍了你。” “—――”啥? 一言不合就砍了? 御医已经完全吓懵了,搞什么,他不过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本分。 可要是真出现医学之外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招!御医望着嬴驷。 真是哔了狗了! 第180章.有喜 中医看病,强调四个步骤‘望、闻、问、切’,这自然是从古时候传下去的。 不过这老御医见到嬴驷态度如此强硬,顿时连治病救人的心都没有了。 这个时代,疑难杂症本就很多,为什么古代人活不长久,当然是因为医学设施落后!救不活病人,责任可不能全部结算到他们这些大夫头上。 嬴驷见这老家伙半天没动作,显然是被吓傻了,有点不耐烦的说道:“狗东西,你干嘛呢?” “啊? 王上息怒,臣这就给夫人看看。” 御医被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开始为魏纾摸着脉搏,只感觉脉搏很正常。 紧接着又问了一些症状,御医的心情便越来越放松下来,甚至脸上出现了笑意。 什么毛病? 嬴驷见他贱兮兮的笑着,有些毛骨悚然,咋的,给我媳妇看病还给你看高兴了? 知道取笑王妃是什么罪名吗? 那可是要杀头的!“笑什么? 幸灾乐祸?” 御医匆忙的解释:“臣绝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臣要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你妹的,寡人有何喜可贺? 如今秦国三线开战,生死未卜,胜负难料,你竟然要恭喜寡人,咋的,你能预料战局? “话说明白!” 御医抬起头,脸上笑容洋溢:“王上,臣查魏夫人的脉象,那是有喜了。” 有喜? 也就是说怀孕了。 卧槽,这也太猝不及防。 嬴驷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为了爸爸? “你,你再说一遍?” 嬴驷以为自己听错了。 御医忙是又说了一遍:“王上,魏夫人有孕了,这些日子需要好生照料。” 呼!看来,是真的了。 站立一侧的侍女,听到这个消息,全部都跪在地上:“奴婢恭喜大王!” “赏!” 嬴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手一挥:“今日新宫所有人皆赏,让胡不为预备几个红包。” “多谢大王。” 御医蹑手蹑脚的站起来,表情极认真,连忙拱手道:“王上,臣这就下去,为夫人开几副养胎药,让夫人按时服下,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几个月,小王子或者小公主就要出生了。” 御医兴奋的望着嬴驷,他是老实人,因为这个喜讯,顿时连局促不安都没有了。 “行了,寡人知道了,你也下去领赏吧,都下去,寡人要和夫人独自待一会。” “是!” 所有人退了下去,顺便将房门关了起来。 嬴驷眼中满是感激,没想到,到底是魏纾第一个为秦国王室传宗接代。 他忍不住道:“纾儿,你辛苦了。” 魏纾幽幽叹了口气,转而说道:“我一直深爱着大王,却总不能说出口,如今既然怀了大王的孩子,也便没什么遮掩,大王,臣妾喜欢你,臣妾对大王的爱日月可鉴!” “寡人知道,以前是寡人对你太刻薄了,从今往后,寡人绝不再打你,你就是真真正正的秦后宫之主,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这应该是世上最朴素,但是却最动人的情话了!魏纾抱着嬴驷的头开始哭,到秦国之后她所忍受的痛苦,没人能够理解。 如今,她终于真正的被嬴驷接纳,有了自己的名分!如果不是魏纾怀了王族的孩子,嬴驷到底会不会原谅魏纾,犹未可知。 但打心眼里,嬴驷对于那一刀刺杀的恨意,早已经消失不见!夫妻哪有隔夜仇,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大王,今晚不要走好嘛?” “不走,寡人就在这陪着你,拉着你的手睡。” 魏纾感动的哭了,要不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她连跟嬴驷提要求的权利都没有。 “今晚想吃什么,寡人让人给你做。” “有大王在,吃什么都好吃。” “这小嘴真甜!” 要不是看在魏纾有身孕的份上,嬴驷绝不会客气,早就把她在床上教训一顿。 今日寡人看你可怜,算了!秦国与巴蜀边境。 一封来自咸阳城新宫的信件送到了军营之内。 主将赢疾近来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其实他刚接到嬴驷的命令,说是要让他出征巴蜀的时候,他就知道此行艰难。 虽然这群兄弟对他忠心耿耿,虽然他有信心很快能将巴蜀的情况完全掌握。 但是,若想让远征的大军保持战力,粮草供应及时、战机拿捏得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赢疾也绝非第一次来巴蜀,这里的环境,他还算熟悉,因而,他也很有把握。 但是这封信件上的意思很简单,四个字:速战速决!这是嬴驷的亲笔信嬴驷是担心楚国的大军在攻下曲沃和焦城之后,直接扑向咸阳城而来。 赵云虽然去据敌,可以抵挡一阵,但毕竟与楚国兵力相差太过于悬殊。 绝对的人数差距之下,饶是赵云可以以一敌百,亦不能保证城池不丢失。 秦国的军士已经全部派出去,所谓的援兵,只能是一方战场结束战事之后,再将其兵勇调至另外的战场。 很明显,嬴驷将希望寄托给了赢疾和司马错!如果巴蜀战场能早早结束战事,他们就能有更多的精力对付韩国和楚国。 大军已扎营。 帅帐之内,赢疾望着司马错,问道:“司马将军,王上难道没有给潘金莲姑娘去信?” 英姿飒爽的司马错弯着腰,回应道:“应该是去信了,只是估计潘姑娘也无计可施。” “唉,屈原和昭阳,这两个老家伙可真是会审时度势,在这个时候不顾怀王的命令,让景翠率军,意欲攻伐秦国。” 司马错道:“这对楚国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这次他们顺利的话,很有可能一举攻下咸阳城。” “但愿赵云将军能够顶住!” 赢疾将手中那封信件捏的皱褶,他严肃的说道:“司马将军,既然王上下令,那么压力就到了你我二人身上,传令下去,进入巴蜀之地过后,务必维持秦军形象,倘若我秦军出战,败了,哪怕是一场小的不能再小的败仗,一旦传出去,都会大大拖延我军的步伐!” 第181章.井中投毒 赢疾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秦军已经入川,那么不管大战小战,就都要取胜。 秦军虽然勇猛,劳师远征亦如虎入羊群,可也磕磕碰碰,一路行来并不算顺利。 大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赢疾和司马错,将巴蜀之地的各个城池尽皆收服,只留下蜀国王城。 王城之内。 蜀王站在城头,目光眺向远方,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的心中,惶恐不安。 秦军,眼前可是虎狼秦军!蜀王想到过要与秦军无敌,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早,更没想到秦国会在巴蜀内乱之时染指蜀地。 他们只顾着提防着楚国,却忘了,一直被世人诟病和不耻的秦国才是最大的威胁。 王城之外,赢疾与他的反应如出一辙。 大军出来的时间不短,虽然接连攻城拔寨,可是到了蜀国王城,却被困住。 王城易守难攻,王都之内又都是精锐!想到这赢疾便开始着急了,他不是害怕攻不下蜀国,大军对峙日久,想要攻下是迟早的事。 可是,他要的是兵贵神速!赵云那里,还等着他援救呢。 巴蜀之战一日不结束,曲沃、焦城乃至是函谷关,便是连连吃紧难以缓解!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耽误不得!“司马将军,你我二人所向披靡,如今到了最后一道关卡,却迟迟难以进入,该当如何?” 赢疾问策。 实际上这个问题他问司马错不是一遍两遍了,但是,司马错也没什么好办法。 蜀王摆明了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将所有精锐集结在王城之内,要是让你这么轻易的进去,那才怪。 司马错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办法!“将军,王上密函。” “王上密函?” 赢疾和司马错都是吃了一惊。 王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密函传来,为什么偏偏在这关键时刻有信件? 猛然,赢疾心头一震。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莫非王上这密函之中,是什么制敌良策? “快拿过来。” 赢疾显得十分着急,朝着那士兵招了招手,便是一声怒吼,连司马错都给吓了一跳。 片刻之后,这封密函终于落到了赢疾手中。 赢疾擦了擦眼,手中拿着那书信就像拿着什么神圣的东西,打开之后脸色惊变:“寡人料定疾弟与司马将军所向无敌,进入巴蜀之后定当连连得胜,但请两位将军不要骄傲,巴蜀一行最难啃的骨头便是蜀国的王都;蜀王狡诈,若是固守王都不出,切不可强攻,那会使我军伤亡惨重;寡人觉得,倒是可以在水源之上下文章”水源? 赢疾不禁颤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王上的纸面意思,是截断水源吗? 这事他不是没想过。 只是蜀国王都,并不依靠某一条河流吃水,其内有水井无数,可供应城内百姓和军士吃喝。 可是,王上为什么偏偏提到了水源? 赢疾迫不及待的向下看去,越看,眼睛瞪得便越大:“大军出征之前,寡人曾交给司马将军一个包裹,那里面是大批量的泻药粉末,吾弟可令间谍乔庄进入王都之内,在其井水之中下毒,则不出几日,王都必破!” 拖下去不是办法,但王上这一招未免也太损了吧? 赢疾眼睛都红了,战争讲究什么手段,别管用什么办法,把敌人干倒就行。 想要取胜,就要心狠,若是不能下定决心,一旦楚国率先攻下了曲沃、焦城,则满盘皆输。 赢疾的心中燃起了一团怒火,仔细的看起了舆图,问道:“司马将军,出征之时王上可曾给你一个包裹?” “呀,好像是有的!” 司马错一拍脑门,他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取胜之上。 “快快取来。” 赢疾心里佩服,王上简直就是神算子,没在巴蜀之地,却对巴蜀之地的一切了如指掌。 司马错将那包裹放在桌面上,然后缓缓打开,发现里面尽皆是白色无味的粉末。 当时嬴驷将包裹交给他,并没有说明用途,只是让他保管,说是以后会有用处。 司马错一直小心谨慎的保存着,可是进入巴蜀之后,一切还都算是顺利,也便一直没用到。 今日若不是赢疾提出来,他早就将这件事忘到脑后去了。 “这,这是什么?” 司马错愕然,他没见过这种东西,而且看起来白花花的,跟面粉没什么两样。 “泻药!” “泻药?” 司马错一下子明白了,他回想起了以前嬴驷狡诈无常的路数,浑身开始冒冷汗。 “咳咳,王上真是阴险,不,是精明!” 司马错满脸黑线,口是心非的说道:“心思如此细腻,也只有王上了,看来蜀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栽倒在泻药上。” 赢疾嘿嘿一笑,旋即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吩咐道:“司马将军,立刻找几个机灵的士兵,明日本将军要让整个蜀国王都之内的将士,全部腹泻不止!” “是!” 司马错领命而去。 赢疾浑身上下都带着杀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的热血沸腾了,巴蜀之战,终于快要结束了。 蜀王不是无情之人,所以即便在和秦军开战,依旧在接纳蜀国难民。 几日之内,流入蜀国王都之内的蜀国子民已经不下数万,并且,略有增长的势头,王都的消耗越来越大。 蜀国的将军,不止一次劝说蜀王,说是城中的百姓太多了,粮食怕是要不够。 可蜀王信誓旦旦,他断言在蜀国粮食耗尽之前,秦军的粮食一定会率先耗尽。 介时,秦军必然退却,那时他就可以重新拥有整个蜀国,凭借蜀国的富饶,一年之内,国力必然恢复。 那时他便也有了喘息的机会,秦国若再想趁虚而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可是就在难民入城的队伍之中,有几个贼眉鼠眼的秦军士兵,他们穿着蜀国百姓的衣服,悄然潜入城中。 黄昏来临之后,城门开始渐渐关闭。 由于蜀国之内聚集臣民太多,原有的房屋根本就装不下那么多的人,故而整个道路都被拥塞。 黑暗之中,有几道黑影,直奔水井! 第182章.朵朵菊花爆满山 夜里很安逸。 一切都没什么意外,秦军没有来攻城,王都中的百姓也都平稳的度过了这个夜晚。 但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兄弟,帮我轮个岗,我内急,实在是憋不住了!”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现在也有点压制不住,感觉括约肌好像要爆炸了。” “江湖救急!” 王都城楼之上,不知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士兵在同一时间开始肚子痛。 并且,一股强大屎意开始上涌!道路之上无数人狂奔,他们开始向着茅厕而去,速度一骑绝尘,宛若流星。 可是,当这些士兵到达茅厕之前,更多的是绝望!茅厕门口,队伍排得无比之长,甚至一眼望不到边际,让人十分无助。 前面的那几位,开始对着茅厕怒骂:“兄弟,你快点行不行,这么多人都在后面排着呢。” “是啊,你进去有半个时辰了吧,我们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要我说,你在里面就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都别吵吵,你们以为老子想蹲在这茅坑里不动吗,我腿都麻了,可是心中还是一股想拉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真他娘的奇怪。 不拉肚子就都好好地,一坏肚子整个军营都炸开锅。 他们不是没想过去其他的茅厕,而是王都之内所有的茅厕,目前都人满为患。 打死没想到,尼玛拉个屎还要排队!“不行,我憋不住了。” “我也是,要找个地方解决。”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不仅仅是士兵,似乎王都之内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有腹泻现象。 “真是见了鬼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城中所有百姓和军士都腹泻不止?” 蜀王宫中,蜀王在地面焦急的踱步,他完全没预料到事情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闷热的天气,使人恨不得将身上厚重的铠甲摔在地上,可整个王城又沉浸在臭气之中。 这股臭味,让他们喘不过气!药丸!可是,蜀王却不能命令打开城门。 因为赢疾和司马错所率领的秦军,就在城外驻扎,拖下去,是他们唯一的翻盘机会。 当前不是决战的时间,王城之内的兵力,也不够和秦军决战的。 秦军都是精锐,并且给养充足,旗帜鲜明,号令如一,完全不是那些乌合之众。 此时开城大战,那简直就是在和天斗,完全没有胜算。 蜀王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实际上他的肚子也坏了,今天早上他没忍住,直接窜了一被子。 当时她的王妃正在熟睡,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到头上有一股暖流,伸出舌头一舔,有臭味。 她就哔了狗了,自己竟然被一坨翔给爆头了!蜀王也在强忍着,他现在衣冠不整,望着狼狈的群臣,没好气的问道:“原因查出来没有?” 一夜之间,全程拉稀,可是他们竟然连为何如此都不知道,这岂不是可笑吗? 良久,终于有士兵进来通禀,他捂着屁股,哭诉道:“王上,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在我们吃水的井里面下了泻药!” “—――”这特么谁干的? 蜀王一下子怒火中烧,疲惫的眼光之中带着成年人的无奈,忽然有些想哭。 大敌当前,城中将士竟然全部在拉稀!他娘的,这种紧要关头,秦军竟然使出如此下作手段,简直是毫无道义。 群臣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如丧尸一般,全部低下了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蜀王倒抽一口冷气,放了个屁,却没有臣子敢笑他,蜀王激动的说道:“诸位都回到自己的位置,我料想这多半是秦军所为,不要让他们察觉到异样。” “报~”蜀王话音未落,便有一声拉长的声音传来,然后一个士兵飞驰,跪在地上:“大王,不好了,秦军打进来了!” “打进来了? 守城的士兵呢? 秦军又是如何打进来的?” 士兵哭诉道:“因为腹泻的缘故,城墙之上已经是人去楼空,不知道是谁将城门打开,放秦军进城了。” “—――”就这么失败了? 蜀王不怕失败,可是如此失败也太窝囊了吧!没有人说话,王宫之内所有人都是一张张麻木的脸和双双冷漠的目光。 “诸位,迎敌,迎敌!” 蜀王苦涩的喊出这两句话,然后一咬牙,瞬间萎了:“你们先迎敌,本王去拉个屎!” “—――”这就好像你正在激情澎湃的演讲,刹那之间,却仿佛说了个笑话,热情一下子消散了。 没有人在乎蜀王在说什么。 因为不仅仅是蜀王,殿内的所有人,此时都是腹痛难忍,他们恨不得当堂解决。 蜀王左右四顾,见到众人没有动静,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他也没办法。 王都的街道之上,秦军已经大批量涌入。 由于蜀国士兵腹泻不止,浑身无力,所以完全没有抵抗的资本,秦军所到之处,便是屠杀。 赢疾自然也没客气,他攻打蜀国近乎一个月,蜀王这个老家伙让秦军吃了不少苦头。 依照本将军睚眦必报的性格,自然要全部讨要回来!所以只要见到蜀国士兵,不管妇幼老小,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直接屠杀到蜀王宫。 蜀王宫中,一片狼藉,一些宫女大臣,完全没有个颜面,甚至当堂拉屎。 没办法,感觉太浓烈了,他们总不能拉在裤子里。 “蜀王那老家伙呢?” 赢疾再一次想起了龙门相王之时,蜀王对于嬴驷的颐指气使,顿时有些怨恨。 司马错冷笑道:“不知道跑哪去了,想必以这种方式破城,蜀王也没想到。” 太特么阴险了!“给本将军挨个茅厕找,他肯定跑不远,本将军要亲自砍下这老家伙的狗头!” 这种想法是对的,按照王上心中所说,泻药的功效能维持七八个时辰,蜀王估计正在为腹泻烦恼呢。 “哈哈,将军所言甚是,我这就亲自带领军士前去搜索。” 司马错开心的走了。 赢疾坐在一张干净的桌子旁,拿出一张宣纸,写到:“臣赢疾启禀我王――” 第183章.险境 咸阳,新宫。 实际上在赢疾写这封信之前,已经有一封邸报被送回了秦国,那封信的内容与这封截然不同。 尚书台内,梅长苏焦急的坐在里面处理公务,从三线传回来的军报数不胜数。 而眼前的一封便是从巴蜀传来的急报,最严重的八百里加急!“我军入巴蜀之后连克连捷,然而蜀王收缩兵力,龟缩蜀都之内,短时间难以破城,目前我军将蜀国王都围的水泄不通,两军正在对峙,恐还需要些时日”梅长苏眯着眼,轻轻皱起眉头,来回的踱步。 他还是小看了蜀国啊,拥有千里沃野土地的巴蜀,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便被收服? 如今蜀王闭门不出,赢疾和司马错被牵制在了蜀国王城。 可,那是秦军的主力!曲沃焦城连连吃紧,最近又听闻齐国出兵,意欲和楚国联手,攻伐秦国。 齐楚联手,不亚于五国伐秦!!但巴蜀主力若是迟迟难以撤回,秦国要面临的凶险便是日复一日,甚至有灭国之威。 越想越着急,梅长苏的焦虑难以掩饰。 “相国,此事是否”胡不为有些狐疑的望着梅长苏。 “此事是否立刻禀报王上?” 梅长苏苦笑,一下子就猜出了胡不为的心思。 “是的,如今前线军报全部都压在尚书台,不报上去一些,总觉得不太好,自然,一切还需相国大人做主。” “胡大人的忧虑之心我理解。” 梅长苏摇了摇头:“然而你猜王上现在在干什么?” 胡不为本想摇头说不敢揣度王上,但是却发现梅长苏笑吟吟的望着他,有玩笑意味。 他也就没什么紧张的,淡然的说道:“臣听闻魏夫人生疾,王上日夜陪在魏夫人身边。” “既然如此,王上还不够烦吗?” 梅长苏看了胡不为一样:“胡大人,这些军报要么要求增兵、要么要求增粮,粮食的话倒还好说,可派兵救援,秦国还有多余的兵力吗?” 胡不为挠了挠头:“下官有些不懂。” 梅长苏笑了,可笑的是那么无奈,那么无计可施:“这秦国,可不是咱们说了算,咱们头上还有王上;王上想的要比咱们多,自然也要比咱们累;如今这所有军报都是前线告急的求助邸报,王上看了会怎么想? 王上的想法你可以不考虑,长苏忝为秦国相邦,却不得不考虑。” 胡不为倒抽一口冷气,吓得大气不敢喘:“下官万死,多谢相国教诲。” 是啊,哪国王室不希望自己的臣工有建树? 这些人年年都吃着朝廷的俸禄,难道我嬴驷花钱请你们,就是给寡人添麻烦的吗? 胡不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更意识到为什么梅长苏能坐到今天的位置。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有些胆怯,不敢再胡乱说话,只是胆战心惊的望着梅长苏:“相国,那王上如果看不到军报,会不会生气?” “你说呢? 王上聪明过人,若是捷报,你们这些邀功的臣子会不给王上送过去? 所以王上早就猜到了,这些军报都是求援的急报,王上此刻说不定怒气难消,可现在秦国又没有其他多余兵力,你就是把这些军报送过去又有什么用?” 胡不为淡淡道:“秦军有多余兵力!” 梅长苏差点一口唾沫把自己噎死。 旋即他嘲弄的看了胡不为一眼,感觉这是个榆木疙瘩,但一向脾气好的梅长苏没生气。 “胡大人所说,可是嬴华将军在北境义渠的兵马?” “相国大人所言甚是!” “愚蠢!” 梅长苏的咒骂之音脱口而出,吓得胡不为浑身颤抖:“你以为这些王上想不到吗? 北境之兵若是能调动,王上早就调动了,可若调回了嬴华将军,匈奴为祸怎么办?” “下官万死,下官受教!” “唉~”梅长苏又叹了口气,如今秦国处在如此险境,胡不为的关心虽然微不足道,可毕竟还有爱国之心。 这让梅长苏很是欣慰,毕竟胡不为是他选上来的。 相比之下,秦国的臣工可要比楚庭好上太多太多,楚国现在,除了昭阳和屈原,俨然已经是佞臣的天下。 “胡大人,长苏有些话,不知道胡大人愿不愿意听?” 胡不为连忙恭敬道:“胡不为洗耳恭听!” “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为人臣子要有心,王上喜欢什么,咱们便喜欢什么,王上憎恨谁,咱们便憎恨谁,王上想得到的,就是你亲爹亲娘的东西,你也要抢过来送给王上。” 这岂不是要让他们六亲不认? 胡不为心里胆儿突的。 梅长苏说道此处,笑了,虽然笑容还是很无奈,但是在胡不为的目光之中,相国大人的身形伟岸了许多。 “所以胡大人,尚书台王上亲笔题字,题的是什么字?” 胡不为道:“是忠!” “这就多了,那便是告诉咱们要忠心、要忠诚,入了这新宫,便算是与世隔绝,只做王上肚子里的蛔虫,知道王上想什么,则可以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说得对啊!同理之心,胡不为算是彻底明白了,梅长苏的相国之位,还是有水平的。 光是在为人处世这一块,胡不为就已经自愧不如。 更别说相国大人的‘业务能力’,当年也是游走楚国朝堂,将怀王戏弄于股掌之间,安然而退。 如此相国,理应学习。 胡不为本来还想问些什么,却在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宦官,匆匆而来。 “两位大人,王上传唤!” “王上也叫我了?” 胡不为不相信的指了指自己,不应该啊,一般重要的大事,不都应该是两位相国吗? 什么时候自己的地位也变得这么重要了? 一时之间,胡不为有些精神抖擞!真是扬眉吐气,如此紧要的关头,王上竟然还能想起我胡不为,那便证明我还是有价值的。 梅长苏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对胡不为说道:“胡大人,咱们走吧,莫让王上等着急了。” “相国请!” 第184章.无所不能 两个人一前一后,前往凌云阁,当其到的时候,却发现张仪早已经到了。 梅长苏和胡不为本想行礼,却被嬴驷伸手制止,梅长苏抬头斜瞥了这二人一眼,淡淡的问道:“前线可有什么捷报吗?” 捷报? 胡不为一下子就发现了异常,王上问的不是奏报,而是前线是否有捷报。 他瞬间便明白了,王上对如今秦国的境况已经了如指掌。 梅长苏面露苦涩的上前,淡淡的说道:“启禀王上,目前前线的情况并不太好。” “寡人早有预料。” 嬴驷说到这,竟然是哈哈大笑起来。 “? ?” 这都什么时候了,三面临敌,王上竟然还有心情笑,还笑的这么开心? 三个人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们本以为王上开始变得忧国忧民了,可是没想到还是没心没肺,这才是真正的秦王。 “咳咳。” 嬴驷吁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说道:“无妨,估计捷报已经在路上了,山高水远的,耽搁了。” “—――”耽搁? 王上您怕是对秦国的前线有些误会,目前三线都是紧绷状态,可并没有什么好消息。 “王上,微臣觉得也是,虽然目前秦国状况并不太好,但是臣想好消息就快要来了。” 说话的是胡不为。 这个二愣子!这溜须拍马可真是恰到好处,这属于现学现卖,前边梅长苏刚教会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就拿到嬴驷面前来臭显摆。 不过嬴驷觉得很舒坦,自从三线开战,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一切事宜交给了梅长苏和张仪。 虽然不上朝,可以不用过于操心,可是,嬴驷还是有些遗憾,因为他听不到那些溜须拍马。 身居高位,被别人跪舔已经成为了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嬴驷不怕耳朵起茧子,最怕的就是没有人在后面拍他马屁,那样的人生毫无意义。 “赢疾和司马错,还没有消息吗?” 函谷关那边,韩国已经出兵迫境,但目前还没有与白起产生正面摩擦。 曲沃、焦城,楚国数十倍兵力于秦国,即便是武神赵子龙,处理起来也很是棘手。 可偏偏巴蜀一线,嬴驷极其有信心。 历史上,也正是因为司马错和张仪的一番朝堂论辩,让高瞻远瞩的秦惠文王选择了平定巴蜀。 而赢疾和司马错,都是将才,两个人不管是谁,俱都是可让乱世太平的将军。 最重要的,他为赢疾出谋划策了,想必这几日,攻克蜀国王都的军报该回来了才是。 梅长苏也不想隐瞒,还是说了:“王上,目前蜀王困兽犹斗,赢疾将军和司马错将军,被完全的牵制在巴蜀一线。” 嬴驷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开始越皱越深,不应该啊,难道寡人的密函他们没见到? 臆想总归只是臆想,一旦发现臆想难以变成现实的时候,感觉还是很难受的。 见嬴驷面色不定,三个人也开始心情低落,唉,真是有苦难言啊,但愿前线军士能为国争光。 就在凌云阁几个人交谈的同时,一封前线快报已经送至兵部。 兵部目前正在为战事忙得焦头烂额,一见到沉甸甸的奏报,顿时心情又不好起来。 兵部侍郎段红萱叹了口气:“唉,八成又是哪位将军来求助援兵了!” 定睛一看,奏报却是来自巴蜀之地。 那便是赢疾将军递送来的,最重要的是奏报的封皮上还写着几个字:我王亲启。 前线的所有军报,第一时间都要递送给尚书台,并无越过尚书台直接递送王上的先例。 可是这封奏报竟然敢如此写,段红萱也大概能猜到是谁了,除了赢疾将军,别人还真不敢这么做。 “怕是事情有些严重。” 段红萱无比失望,可是她也不敢耽搁,拿起那份奏报便直接冲向了凌云阁。 凌云阁内,几个人沉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嬴驷闭目养神,三个人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除了前线军情,也没什么可聊的。 却在这时,一个小宦官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启禀王上,兵部侍郎段红萱求见。” 段红萱? 她来干什么? 嬴驷冷着脸,目光阴沉,这一来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总要见见。 “传!” 段红萱快步走入,进去之后便是五体投地,双手举着军报说道:“王上,这是巴蜀一线传回来的战报,赢疾将军让王上亲启。” 嘶~张仪等人闻言,都是面色铁青,开始了窃窃私语。 “唉,怕是赢疾将军难以攻克,巴蜀回军的日期又要一拖再拖了。” 梅长苏艰难的开口:“如此,我曲沃焦城便不得援助,赵云将军的日子便是越来越难过。” 说着张仪也是叹了口气,接着梅长苏的话茬说道:“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现在去惋惜也没有什么用了,秦国一定会度过此次难关!” 嬴驷的眼睛猛然一睁,他就有些不开心,这几个家伙嚅嚅喏喏的瞎说什么? 是有军报传来,难不成军报过来就一定是报丧的吗? 这种想法就很不正确,如此去想会让三军士气低落,会将我大秦将士置于险地。 “都别嚷嚷了。” 嬴驷怒火腾腾的盯着堂下,没好气的问道:“谁说这一定不是好消息?” 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对,连忙请罪:“臣等知错!” 当所有人都不对这个国家保佑希望,而秦王还保持着一腔热忱的心,那便证明秦国还有救。 “念!” 嬴驷猜测这封信八成是报喜的,因为毕竟自己的密函传入巴蜀也有一点时间了。 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面露威严,如此,才能让庭中臣子们安心。 梅长苏看了嬴驷一眼。 张仪和胡不为也铁青着脸,凝重而又肃穆。 梅长苏将那封军报从段红萱手中接过来,然后开始读了起来:“臣赢疾启禀我王,我军入巴蜀之后,一路攻城夺寨,所向披靡,然蜀王固守都城,任凭我军如何叫嚣,就是不应战,意欲等我军粮草耗尽”梅长苏越看 心情越低落,可是,看到后面却忽然眼睛一亮! 第185章.一身虎胆 梅长苏越读声音越大,越读态度便是越激昂。 “然,属下听从王上之计谋,在蜀国王都井水之内做文章,派遣间谍在井水中下泻药,一夜之后,全城窜稀,我军间谍趁乱打开城门,巴蜀大捷!” 下泻药? 这特么谁这么缺德,竟然想出如此下作手段? 张仪目光忍不住的开始向着嬴驷瞥去。 嬴驷已经压抑不住感情,想不到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的泻药扭转了这场战争的大局。 满城窜稀,那场面一定十分壮观吧? 梅长苏依旧念着:“臣弟已命令司马错将军全面接管巴蜀,留部分兵马镇守,臣立刻带领其余兵力,回援秦国!” 呼~等到梅长苏读完,一下子的,所有人眼前一亮,眼中满是兴奋的神情。 嬴驷长长舒了一口气。 草!开挂了!胡不为忍不住热泪盈眶,如此说来,我秦国这是有救了,最重要的是,起决定性作用的是王上的泻药。 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巴蜀战场,赢疾将军和司马错将军,不仅完全的收复了巴蜀,还兵不血刃。 如今大批量兵力估计已经在回返秦国的过程中了。 “哈哈,好,好!” 嬴驷豁然而起,已经是忍不住,心里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堂下的张仪、梅长苏、胡不为、段红萱四人的眉头也是舒展开来,万分激动。 胡不为道:“王上,此次巴蜀大捷,我军士气大振,若是再回师曲沃、焦城,必定使敌军溃败,这一切,全都仰赖王上的功劳。” 又开始了。 胡不为永远不会错过拍马屁的好时机。 嬴驷深吸一口气,心情平复了许久。 哈哈,系统还是牛逼,要不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效果显著的泻药,估计要完。 而赢疾和司马错在这场战争之中所表现出来的韧性,也是在很令人敬佩。 不过相比较于嬴驷的开心,梅长苏等人更多的则是惊讶。 他们从信件的内容之中已经察觉到异样,虽然是报喜的军报,可是赢疾对自己的功劳只字不提。 反而长篇大论,都是在说嬴驷的英明神武,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难不成,王上真的有洞察战机的本领? “臣恭喜王上,此次大捷,巴蜀沃土尽皆归我秦国,这千里粮仓,日后定会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是啊王上,赢疾将军之所以能够取胜,当然是因为王上的计谋和泻药。” “王上此举堪称圣人,若不是王上,这场战争还不知道要拖多久,介时,赵云将军那里便是危险了。” 一声声溜须拍马之音传入嬴驷的耳朵中,他心里高兴,当即大手一挥:“传令下去,摆宴庆功!” 好久没逍遥快活了,是时候该喝点酒了。 “微臣这就下去准备。” 对于庆功喝酒吃肉这件事,胡不为自信手到拈来,他最在行,最拿手。 嬴驷再次坐到了王位之上,砸吧砸吧嘴,闭着眼轻声呢喃道:“也不知道子龙那里怎么样了,赢疾回来之前,能不能顶得住。” 焦城。 楚军来势汹汹,主将景翠疯了一般,半个月之内连续发动七八次大规模攻击。 赵云新到,知道此一战只能固守,不可硬拼。 可是,即便城墙之上准备了大梁的滚石、巨木,即便焦城全民皆兵,共同抗敌。 可是时间一长,弱点还是暴露出来。 景翠显然是个用兵天才,虽然好几次攻城,都是无果,但楚军的士气依旧十分高昂。 这便是一个出色的指挥官该做的事。 而楚军的粮草供应,则是由屈原亲自在督促。 屈原对秦国一向十分有偏见,所以刚确定攻打秦国,他便忙得不可开交。 不管楚国出现什么变故,粮草是绝对不会延误的。 嬴驷派去潘金莲,本来是为了迷惑楚怀王的,但竟然也让屈原等人有了可乘之机。 本来这次出兵伐秦,在潘金莲的巧言令色之下,楚怀王是不同意的。 可屈原便是用酒将楚怀王灌醉,然后让他签订了楚国的《出兵书》,还按上了手印。 等到楚怀王酒醒之后意识到的时候,景翠已经拔营而走了,手里还攥着《出兵书》。 楚怀王熊槐便是有些屈服了,他知道屈原和昭阳是不会害楚国的,见到木已成舟,干脆置之不理,成日和潘金莲郑袖缠绵。 这也算是嬴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站在焦城的城楼之上,赵云的一身白袍已经满是泥泞,但他仍旧精神抖擞,仿佛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将军,怕是要守不住了。” 身为副将的甘茂,有些精神萎靡,楚军没日没夜的攻城,已经让他几天几夜没休息。 赵云自信的笑着,望着再一次攻城未遂,如潮水一般褪去的楚军,自信笑道:“一定要守住,援兵马上就到了。” 马上就到? 还哪有援兵啊,甘茂是个聪明人,历史记载在昭襄王时期,甘茂官居丞相。 既然能做到丞相,便证明甘茂此人至少不傻,当然也是能看清楚事情的真像。 王上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兵力再派遣出来了。 “将军,还哪有援兵? 我秦军将士已经悉数奔赴战场,就连咸阳城的守军,也只剩下一千不到。” 一千不到的咸阳守军,对于敌军来说只需要一个冲锋。 那可是秦国的国都,多么重要的地方,往日兵马都是数万的。 所以前线无论如何都要顶住,不然楚军突破了防线,直奔咸阳城的时候,秦国便危险了。 “本将军说有援兵就有援兵。” 赵云无比的坚定,他走之前嬴驷曾经和他说过,让他务必守住城池,援兵不日便到。 他自然也知道秦国如今的处境,但他更相信嬴驷,知道嬴驷是不会骗他的。 甘茂听到这句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样子,赵云是准备在这里死扛。 “这已经是今天楚军发动的第四次冲锋,眼见天就要黑了,估计今天不会来了。” “他不来,那咱们去。” 赵云一身虎胆的说道。 “什么?” 甘茂以为自己听错了,楚军十几万,我们避之不及,怎么赵云将军还要硬碰硬。 这是什么逻辑? 第186章.大圣此去何为 “将军说什么?” 甘茂的心情已经完全难以平静,他初时落魄,进入秦国之后,想要博取一番功名。 投笔从戎,也是为了磨练自己。 来到焦城前线,更是觉得楚军难以对付,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下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可是。 他没想到赵云会如此的不要命。 自己不要命也就罢了,还要连累焦城之内的将士们和百姓吗? 如今这情况,只要是明眼人就都看得出来,还哪里有一点主动出击的余地? 赵云知道甘茂不能理解,他的作战风格就是这样,即便敌众我寡,也要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甘将军以为不妥?” 赵云这个问题,听着有些心酸,自己是想要挽狂澜于既倒,立旷世大功,可现在偏偏被误解。 “将军三思,焦城守军本就不多,如今又伤亡惨重,所剩战力不到3000人马了!” 甘茂咬了咬牙,他文韬武略,知晓战损。 “晚间我去敌军袭营,只需要五百兵马便可。” “五百?” 这不解释还好,一说,倒是更让甘茂想不明白了,五百对十几万,以卵击石吗? 赵云依旧是厚颜无耻,沾沾自喜说道:“甘将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你放心吧,这五百个兄弟,我怎么带出去的就怎么带回来,保管让他们完好无损。” “将军,将军!” 赵云说完,便走下城楼前去准备,任凭甘茂怎么喊,也不回头,只是清淡一笑:“甘将军,这守城重任,就落在甘将军头上,如果本将军回不来,帮我跟王上说一声,就说赵云愿世代为秦国出生入死!” 将军百战死。 甘茂望着那形单影只的背影,有些泪目。 赵云此时的清醒,像极了孙悟空离开花果山去大闹天宫的那个场景。 “大圣此去何为?” “踏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这种气概,让无数人虽不能为,心向往之。 赵云趁着黄昏挑选了五百军士,俱都是年轻灵便,身手敏捷且机敏十足。 他们今日的装扮不同往日,全部换上了夜行衣,每个人手握着一支诸葛连弩。 羽箭上绑着火油袋子,只等点燃。 赵云目光炯炯,坐在马背上,看着同样精神矍铄的五百骑兵,他高亢的说道:“弟兄们,咱们此次敌袭,不是为了杀敌,也不是为了诱敌,而是为了扰敌。” “扰敌?” 不少人露出黑人问号脸,他们第一次听说上战场不杀敌而是而为了扰敌的。 对了,什么是扰敌? 赵云仿佛望着白痴一般望着这群人,眉飞色舞的说道:“大家心里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实际上,这是王上教我的,王上说袭扰敌人,使敌人疲倦,会比打死敌人更有效。” 赵云今日便要干一件大事。 对于兵力而言,赵云只有五百,楚军则是十几万,绝对不能硬碰硬,送死的事赵云不干。 他要用这五百士兵,化成飘忽不定的冤魂,让整个楚军睡不着觉。 白日攻城筋疲力尽,夜晚却一夜不睡,就算是猫头鹰,也该熬死了。 再等到第二日,楚军没有精神,就算是想要攻城都攻不了,除非是抱着必死的念头。 由此可见,王上是何等奇葩之人,竟然能想出这等战法? 甘茂在城门之下,听到赵云一番慷慨激昂,心中大喜,原来将军是这样想的。 “将军放心,甘茂一定守好城池,等将军凯旋归来。” 甘茂已经是彻底的心悦诚服。 赵云玩笑道:“最重要的是弄些好酒好菜,咱们的粮食目下很充裕吗,不要委屈了大家,决战的日子不远了。” 甘茂顿了顿:“属下谨遵安排。” 大约到了三更时分,赵云才带领五百士兵缓缓出城。 夜,静谧。 只有蛙鸣和虫叫交相辉映。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不过,现在看来,丰年完全已经是奢望了,因为大军征伐毁坏了庄家和农田。 这万恶的战国,真不知道何时能够结束。 楚军大营。 景翠考虑事情十分周全,将大营驻扎在地势开阔又有水源的地方,防止敌军围困。 如此,秦军就算是的大规模攻击,也会立刻被发现。 除非他们小人数偷袭,可是人数少,他们敢来吗? 大军刚到焦城外的时候,楚军每天的戒备都是十分森严的,可久而久之,景翠觉得有些画蛇添足。 因为秦军根本不敢出来劫营,秦军主力尽皆在巴蜀,他们又哪来的胆子劫营? 所以,几天之后,景翠便降低了大营的防范等级,只留下正常数量的哨兵。 这并没有什么大碍,敌军若是来袭,只需要喊一嗓子,则依照楚军的速度,可迅速集结,御敌不在话下。 大营门口,几个士兵行为松散,有的口中叼着根草,肆意的闲聊着。 “嘿,要说景翠将军对咱们真好,左徒大人也大方,从不打压咱们前线军士口粮。” “那是,景翠将军可是江东少年将军排名之首,左徒大人呢,也是格外被我王看重。” “唉,可惜我等对这小小的焦城发动了无数次大规模进攻,却是久攻不下,实在是有愧于景翠将军啊。” “你可知道秦军守城的是谁吗? 据说叫赵云,浑身是胆,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我倒是听说过,听说一人可战百人,勇猛无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若真的是赵云守城,那连续攻击了这么长时间久攻不下,也算是有情可原。” 一旁,有个困得昏昏沉沉的家伙擦了擦嘴角的涎水,没好气的说道:“有你们什么事? 咱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士兵,服从命令听指挥就行了,那些是咱们该操心的吗?” 边上有个人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嫌弃的说道:“当值期间睡觉,玩忽职守,你就不怕秦军忽然打来?” 那人嘿嘿一笑:“呵,我借他秦军十个胆子,咱们可是大军几十万,焦城之内的守军才多少人,只要那个叫赵云的不傻,就绝对不敢来劫营。” 嗖!他话音未落,顿时一根带火的羽箭射进了他的胸膛。 难以置信的望了望那根箭,士兵绝望的喊道:“敌袭,快去通报,敌袭!” 说完,便两腿一蹬,死翘翘了。 第187章.睡你麻痹,起来嗨 你知道鬼迷心窍的感觉吗? 那感觉就像你吃了一坨屎,却还在漫不经心的咀嚼着。 楚军现在就是这种感觉!焦城守军不过数千,可是竟然敢来劫营,这种想法疯狂到你不敢相信。 “秦军劫营,秦军劫营!” “戒备,戒备!” “快去通知景翠将军和左徒大人!” 楚营之内已经是乱套了,奔走呼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是一阵的箭雨落下。 射死、射伤之人不计其数,他们狼狈的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状若凄惨。 景翠正在熟睡中,却听见外面喊杀震天。 “怎么回事?” 他从睡梦中进行,恍惚中见帐篷之外人影恍动,大吼一声,脑仁有些痛。 帐外,一个士兵衣衫不整,迅速闯入,焦急的喊道:“启禀将军,秦军来劫营了!” “—――”有那么一瞬间,景翠是震惊的。 沉默片刻过后,这货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士兵有点懵,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景翠,声音低沉的说道:“将军为何发笑?” “为何发笑? 秦军指挥官的决断真是让本将军敬佩,我们死命攻城,却迟迟未能攻破,如今他们竟然跑出城来,这不是给我们机会,主动求死吗?” 听了景翠的一番话,士兵的身体一颤。 他竟然也有那么一丁点醍醐灌顶的感觉了。 倒不是说景翠说的有多生动,而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很容易理解的好吧。 “听令!” 景翠动作极快,下地穿衣穿甲,须臾之间,而后手握长剑,嘴角带笑的说道:“迅速集结军队,跟本将军前去杀敌!” “是!” 于是乎,整个楚军大营热闹非凡,一下子都没有了睡意。 由于不知道秦军来了多少人,景翠出动了近乎于三万的兵力,余下的十几万,也已经全部带甲,等待命令。 可是,当军队集结起来的时候,景翠又有些懵了,方才还大肆喧嚣的秦军,一下子又偃旗息鼓,不知所踪。 这是什么操作? 楚军顿时连个主攻的方向都找不到。 “将军,我们该当如何据敌?” “秦军这是在耍诡计,他们跑不远,传令下去,以楚军大营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搜索,遇见秦军,格杀无论。” 于是,楚军大营之外,有星星点灯的势头,无数楚军拿着火把开始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赵云此刻,已经带着秦军的勇士躲在了一处难以发觉的山岗上,看着山下灯火恢宏,若有所思。 蠢啊!“将军,楚军这是在干嘛呢?” 赵云差点笑喷了,他义正言辞的说道:“还能干嘛,当然是在搜查我们。” “方才将军让我们挖坑布陷阱,不是为了狩猎,而是为了捕杀楚军?” 赵云在偷袭楚军大营之前,就已经料到,若是景翠发现不了秦军踪迹,势必会展开地毯式搜索。 所以赵云便吩咐提前布置好了陷阱。 此时天色大暗,天边又泛起了几片云朵,将整个月亮都给遮挡起来,即便火把燃烧,还是感觉亮度不够。 楚军无数人,密度很大,所以即便赵云布下的陷阱很稀少,楚军中奖的概率依然很高。 嘭!忽然之间,地面迅速下陷,一个楚军掉进了深坑之中,最重要的是,坑里还有尖锐的木签。 “呃啊~~~”他整个身体被刺穿,无数个伤口开始冒出鲜血,惨烈的迹象让人不忍直视。 “这该死的秦军!” 那士兵破口大骂,其他楚军士兵赶紧开始营救,有的拿出绳子,有的取出刀剑。 可就在营救的过程之中,又有几个士兵掉进了陷阱之内。 “什么东西这么柔软? 竟然是屎!” 他们万万没想到,秦军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在陷阱里面拉屎,这也太恶心。 “呕~”不少楚军士兵见到那黏糊糊的东西,开始呕吐,他们心中,真的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真尼玛服了!转转悠悠两个时辰,天都快亮了,可三万多人,愣是连秦军的影子都没看见。 “将军,如此搜查下去,恐不是办法。” 景翠望了望天边,叹了口气,他也察觉到不妥,失望道:“撤军吧,命将士们回去休息,待商议之后从长计议。” “是!” 本就没休息足够,又折腾的筋疲力尽的楚军还是回营,景翠破格允许他们多睡两个时辰。 楚军大营之内,不少楚军士兵脱下了重甲,刚刚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 “真他娘的晦气,白费力气,竟然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秦军狡猾,怎么会那么容易让我们发现,要我说,咱们还是好好休息,静待攻城。” “攻城就一定能攻的下? 咱们的兵力可比焦城秦军多上太多了,可是结果呢,久攻不下。” “秦军那个叫赵云的将军,真是有一手,能攻能防,要是换做其他人守城,焦城怕是破了无数次了。” “好好休息吧,咱们军旅之人,也就这个时候最安逸。” “什么时候睡觉都变成一种奢望了?” 一个军帐之内的几个人,安逸的聊着天,然后躺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要不是秦军捣乱,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起床准备训练了。 可是。 眼睛刚闭上,刚刚睡着,外面又是一阵箭雨落下,然后是第二波惨叫。 “咋回事,秦军又来劫营了?” 妈的,有病吧? 他们一夜未曾休息,眼瞅着天快亮了,本想多睡上两个时辰,可秦军根本不给机会。 “集合集合,快点,准备迎敌!” 于是乎,在秦军的造作之下,很多人面色古怪,再次开始穿上重甲。 他们不明白秦军想要干什么,只是心里憋着一股劲,觉得这次若是真能和秦军遭遇,一定搞死这群畜生。 不出所料,景翠煞费苦心,当大军准备全力以赴和秦军决战的时候,他们发现这群家伙又不翼而飞。 是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卧槽!不少楚军士兵快要炸了,还能不能行,打又不打,偏偏不让我们睡觉是什么意思? 真是太缺德了! 第188章.撤兵 几天下来,楚军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一个个黑眼圈挂的跟熊猫一般。 无奈之下,景翠只能拉着屈原和昭阳,在帅帐商讨对策!“两位大人,秦军使计,令我楚军不得休息,景翠捉襟见肘,找不到好办法破解,还请两位大人赐教。” 此次出兵攻打秦国,也都是昭阳和屈原的主意,景翠为了楚国的利益,不得不来罢了。 如今大军在焦城,已经停留了半个月,严重停滞了楚军的北伐步伐。 再如此拖延下去,秦军的粮草、军械、马匹等一众开支,都会加剧。 这次出征秦国,楚怀王本就不同意,如今劳师远征徒劳无功,他们回去,恐怕都难逃责罚。 再有潘金莲和郑袖添油加醋,景翠已经看到楚王磨刀霍霍,等刀磨得锋利,便准备杀猪了。 屈原吃了一口楚国特产的干鱼,觉得微微有些咸,他皱了皱眉头,问道:“将军可曾想过,赵云如此袭扰我楚军,是为了什么?” 景翠沉吟了片刻,便道:“当然是为了让阻挠我军,秦军采用袭扰的战法,令我军不得休息,如此,我军便不可白日攻城,若是将时间改成晚上,变数又太大,难分胜负。” “景翠将军所言甚是,赵云是想把我军牵制在此,延缓我军进攻的步伐,更重要的原因,是在等援军。” “等援军?” 景翠冷冷一笑,这话他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出兵之时楚庭上下早已算好,秦国已经无兵可援。 “莫非秦国天降神兵?” 屈原摇了摇头,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有些事却不得不信。 “如果我所料不错,如今秦国已经将巴蜀之地完全攻陷,巴蜀已经成为秦之巴蜀,公子疾的大军,正在回援,不日,便会与我楚军决战。” 景翠一听,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但他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选择了沉默。 这次伐秦的缘由,在于犀首的五国合纵之后,再一次在韩国拜封大将军。 韩康王为了给韩国太子奂报仇,不惜第二次与秦国刀兵相见。 为此,甚至派遣使臣入秦,想让秦王嬴驷将陷阵营死士冯高送到韩国赔罪。 不曾想,秦王一点面子不给,还当堂翻脸,直接将韩国使臣烹杀,将人头送到了新郑。 韩康王见到这颗人头,反而狐疑了!他竟然被秦王嬴驷的威势所震慑,迟迟不肯发兵,陷入了犹豫的死循环。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发兵之后,又与白起对峙于函谷关,命令犀首以静制动,再做后续打算。 景翠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若是韩国早些发动攻击,楚军现在已经过武关,直奔咸阳。 可惜呀,可惜!韩康王果然昏庸。 “左图大人,那我们该当如何,是撤军还是继续攻打下去?” 一向精明过人的景翠,也犯了难。 “唉~”屈原叹了口气,望着昭阳,昭阳正在闭目养神,那张老脸满是皱纹。 这个老家伙已经为楚国操劳了大半辈子,本想着安度晚年,没想到无望了。 “令尹大人以为何如?” 屈原笑眯眯问道,他想探听一下昭阳的口风。 “趁着楚军伤亡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及早撤兵吧!” 昭阳望着眼前二人,拼命压制心中的恐惧。 “撤兵?”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目瞪口呆的望着昭阳,他们不相信这是令尹大人所下的决定。 帐外,风声猎猎作响。 “令尹大人何意,屈原好不容易才用计谋哄骗大王攻打秦国,如今却要撤兵,屈原不理解。” 昭阳起身,问道:“左徒知不知道,秦国与楚国世代盟好,已经近百年没有发生任何摩擦。” “那又如何?” 屈原表示不服气。 昭阳并不生气,依旧淡淡的说道:“既然秦国不攻打楚国,那么楚国为何攻打秦国? 左徒可别忘了,秦国和楚国有修好盟约,咱们楚国可算是背信弃义。” “令尹大人,大争之世说这样的话难免有些可笑。” 屈原握了握拳,脸上掠过了杀机:“秦国不敢攻打楚国,那是因为他目前不具备这样的实力,若是秦国翅膀硬了,恐怕楚国难以幸免。” “那楚国就有攻打秦国的实力吗?” 昭阳从小就读圣贤诗书,他知道那些东西虽然迂腐,但是为人臣者不可不知。 所以,他说起话来总是文绉绉的。 “楚国若想灭亡秦国,五国攻秦之时才是最好的时机,只可惜,那时我王被潘金莲所迷惑,错过了那个大好机遇。” 屈原面色不改,他倒是不害怕和令尹大人心生嫌隙,都是为了楚国,有什么便说什么。 他凛然正色,目不斜视的说道:“令尹大人,现在也不算晚,秦军主力不是还没回到秦国吗? 景翠不露声色。 他知道这种重大的决定,不是他能做的,作为将军,只需带兵打仗就够了。 昭阳却是眯着眼,冷冷说道:“屈原糊涂!秦军主力虽然还未到秦国,可是已经在路上,楚军虽然能破城池,甚至能连破几十座,可是等秦军主力到达之前,能攻的下咸阳吗? 若是攻不下,那便不要攻!” 昭阳的话很简单,我们或许可以取胜,但是最后自身难保。 屈原点了点头,他知道令尹大人句句在理,只要攻不下咸阳,秦军就会向猛虎一样反扑。 秦军与楚军,以前虽然很少交战。 但若是论起名头来,显然是秦军更大一些,尤其是在秦王嬴驷胡服骑射之后。 胡服骑射,使秦国的骑兵傲视群雄,所向披靡!秦国步战的名头,列国惧怕!如此说来,若是真的正面打起来,楚军不仅没有胜算,反而会全军覆没。 “屈原深知令尹大人所说,只是如此撤兵,屈原心有不甘,秦王屡屡羞辱我楚国,就这么善罢甘休吗?” 昭阳气极反笑:“屈原啊,你还是太年轻,有些时候过于执拗,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楚国的实力依旧强劲,秦国依旧被列国所不齿,咱们的机会,有的是,不急在这一时。” 屈原咬牙,盯着昭阳和景翠道:“既然令尹大人高瞻远瞩,屈原遵命便是,景翠将军,撤兵吧!” 第189章.一夜惊变 楚军浩浩汤汤而来,又浩浩汤汤而去,仿佛雁过无痕一般。 当赵云和甘茂在焦城城墙之上见到这副场景之后,显然是难以置信的。 “楚军退了?” 赵云瘪了瘪嘴,他心道你们别走啊,本将军还没玩够呢,再留下来玩会。 揉了揉眼睛,见到本来是楚军大营的地方,此时一片空荡荡的,赵云终于相信了。 “赵将军,甘茂不解,眼瞅着楚军马上就要将焦城攻破了,为何此时撤军啊?” 赵云冷笑道:“你在等什么,他便在怕什么!” “援军?” 甘茂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仿佛一个刚上战场的孩子,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 “然也!” 赵云沾沾自喜。 甘茂也是服气了,赵云真是不要脸。 不过回头细想,这个理论显然是成立的,因为一旦秦军主力前来,楚军将遭受致命打击。 “快,即刻修书一封,发往咸阳,告诉王上,曲沃、焦城之围已解,接下来,可以好好的对付韩国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咸阳,新宫。 魏纾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于此同时,肚子里面的小家伙也越来越不老实,总是很活泼,时不时的就踹魏纾一脚。 魏纾被这小家伙气的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早点把这小家伙生出来揍他一顿。 按照历史来说,魏纾肚子里的孩子,是秦惠文王嬴驷的第一个儿子,未来的秦武王嬴荡。 嬴荡尚武,能征善战,因为年轻气盛去周王畿举鼎,最后力不从心,被鼎砸死。 只可惜嬴驷穿越而来,历史的轨迹因为时空错乱而改变,真不知道魏纾生出来的是男是女。 最近,嬴驷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如果是男孩,嬴驷觉得还是依照历史,将其起名为嬴荡,若是女孩,这个名字便有些粗鲁。 “王上,这小家伙又踹我了,你快来教训教训他。” 魏纾躺在床上,一脸的愤怒。 嬴驷听罢,面带微笑,眼眸深深的看了魏纾一眼。 “不错,不愧是寡人的孩子,还未出生便有如此身手,未来治国安邦,不在话下。” 魏纾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呢喃道:“真是偏心,有了孩子就不管我了。” 说着,她还吐了吐舌头。 嬴驷一愣,确实,如此说话有些让人心凉。 他叹了一口气,坐在魏纾的床头,伸出手抚摸着她那秀气的脸蛋,自己的脸色却不太好。 “王上有心事?” 嬴驷点了点头,无奈道:“庭前的那帮臣工,聒噪的像个乌鸦一般,嫉贤妒能,寡人烦都要烦死了。” 魏纾娇媚笑道:“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王上!” “那你认识的寡人是什么样的?” “我若说了,王上不许生气。” “放心,寡人最近脾气好得很。” 魏纾努了努嘴,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王上小肚鸡肠,有仇必报,而且是那种你打我一拳,我便要打你十拳的人,像王上这种脾气的人会吃亏,臣妾不相信。” 这是老实话。 且不说嬴驷对别人是不是如此,魏纾刚嫁到秦国的时候,可是被嬴驷折腾的够呛。 所以嬴驷的吐槽,还是带着些许怨恨的。 嬴驷亲了亲魏纾的嘴唇,见她抱在怀里,这一刻简直比得到了整个天下还开心。 “能娶你为妻,寡人幸甚,未来,还请夫人多多关照。” “能嫁给王上,也是魏纾的福气。” 两个人旖旎了一阵,嬴驷便有些那方面的需求,可是因为魏纾怀有身孕,只能不了了之。 在魏纾房中待了一会,嬴驷便准备去御书房处理正事。 虽然嬴驷很想做个闲人,并且早已经将朝中的一切事宜交给了梅长苏和张仪,但有些事,还需亲力亲为。 尤其最近,朝中有不少人与楚国互通有无,意欲投敌。 这件事,嬴驷早有察觉,并让张仪着手去查!张仪没进过几次御书房,他只知道御书房不仅仅是王上休息的地方,还是王上消遣的地方。 御书房的书架上,摆放着无数本书,这些书,都是嬴驷闲来无事的时候写的。 嬴驷将那些书整齐的罗列在书架之上,就是为了让臣工们瞻仰的。 张仪读过嬴驷所写的《红楼梦》,惊为天人,觉得王上在文学建树这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到御书房的时间较早,因而便在书海中徜徉。 只是看到那些书的名字的时候,张仪就有些懵逼,书还能这么起名字? 《回到明朝当王爷》日,明朝是哪个朝代? 张仪拿着书瞧了半天,觉得语言精妙,故事情节也很是感人,但就是不知道明朝为何物。 又挑选了其他几本,是越看越糊涂,这本名叫《斗破苍穹》的,咋还有异火? 《诛仙》就更过分了,咋还得道飞升呢? 看了几本过后,张仪就放弃治疗了,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不过他乃是鬼谷子的高徒,自认为读书没有一千本,也有八百本,且都是文学巨著。 但王上写的这些,他就看不明白了。 恰在此刻,嬴驷正好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张仪一脸黑线的样子,有些想笑。 “老张,看书呢?” 当嬴驷发问的时候,张仪手中正拿着一本《笑傲江湖》,被里面江湖的侠骨柔情所吸引。 “哦哦,臣拜见王上!” 张仪自觉失态,赶紧将手中的书放下。 嬴驷坐在了王位之上,挥了挥手,示意奴才们上茶,然后才问道:“是不是曲沃、焦城又有什么消息了?” 张仪诧异到了极点。 咋回事? 王上怎么又知道了? 难不成王上真的已经神奇到这种地步,自己每次来是什么目的都能被摸清楚? 张仪正色道:“王上,赵云将军来信,说是楚国退兵了,请求是否支援函谷关白起将军。” 嬴驷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笑道:“我知道楚国会退兵,但是没想到退的这么快,好,我秦国三线开战,两线已经取得胜利,如今只剩下函谷关的韩国,告诉赵云,就让他待在曲沃、焦城,函谷关,有白起一人便可。” 看来,战国杀神要显威了! 第190章.杀神一怒,血流成河 函谷关前,两军对峙。 白起一直不敢出兵决战,是怕在曲沃、焦城的楚军横插一脚,如今既然楚国退兵,白起可以放开手脚大战一场。 一战,立杀神之威!韩军大营。 此次韩国出兵,主帅仍旧是犀首,两位副将,分别是韩鹏和申差,韩国将军。 韩鹏和申差二人,在历史上并无太多的记载。 但白起不同。 事实上,白起大显神威,是昭襄王时期。 可嬴驷提早发觉,是想让白起纵横战国的时间更加提前一些,毕竟,中国历史上真正的杀神只此一位。 白起一人,便做了六国的掘墓人!韩军大营之中,留言纷纷,听闻楚军撤退之后,不少士兵生出了退缩的心思。 帅帐之内面面相觑,除了申差和韩鹏,几乎一大半以上的将军是不同意继续作战的。 五国伐秦尚且兵败,韩国一国能成功吧? 强大如楚国,只是听闻秦军主力从巴蜀回撤,便被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我韩国可是远远不及楚国。 王上出兵,也是因为仇恨冲头,韩康王想要报仇而已。 如今趁着秦国韩国还未交战,及早撤兵,再给秦国割地赔罪,也许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帅帐内无比安静。 犀首斜瞥了一眼堂下众位将,没有着急说话,他在观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楚国撤兵之事,诸位可都听说了?” 一言既出,就像是导火索,瞬间将帐内的气氛点燃。 “偌大一国,竟然如此没有骨气,合纵攻秦不敢来,如今仗打到一半,又夹着尾巴逃跑,真是可笑!” “如此大国,前所未见,楚国有辽阔的疆域,怎么楚王就长了一个猪脑子?” 犀首接过话茬,毫不遮掩的嘲讽道:“这证明老天爷还是有眼的,不能让每个人都十全十美。” 他不说还好,一说,堂下瞬间一个说话都没有了。 犀首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但他游走诸国,脸皮厚的惯了,因此并没有什么不自在。 “今日请诸位将军来,是想让大家都说说,我韩军下一步,该当如何,各位不要顾及,畅所欲言便可。” 公孙衍态度很好,他去韩国的时候,本来就惹了众怒,如今收敛许多。 各国臣子都是这样,一旦要你畅所欲言的时候,又彼此瞻前顾后,不敢说了。 “各位将军不必紧张,衍只是问问大家的意见,并无他意。” 这时,有个胆大的问道:“将军当真不怪罪我们,哪怕我们与将军的意见不合?” 公孙衍道:“国运,本就是大家一起商量,衍发誓绝不怪罪。” “既然如此,那属下说了,属下觉得,楚国既然都退兵了,咱们也没必要在这死扛。” “属下觉得也是,韩国与秦国对战,那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没有胜算的。” “公孙将军若是执意要战,那恐怕要毁掉将军多年来积攒的名声。” “是啊,秦国主力如今已经从巴蜀回援,若是与函谷关中兵马合为一处,则韩军危险。” 方才吐槽楚军吐槽的热火朝天,没想到顷刻之间便是秒打脸,回到韩国正面战场,根本没有几个主战的。 键盘侠无疑!公孙衍冷笑不止,如此态度就算是打起来,韩军也是毫无胜算。 申差和韩鹏,在公孙衍未来到韩国之前,便是韩国的主将,更竭力扛秦。 公孙衍来了之后,更是以公孙衍马首是瞻。 “诸位,韩鹏所想与诸位不同。” 作为公孙衍的有力支持者,他不可能坐视不管,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为公孙衍说话。 只是,他如今就算是说出原因,大家也会觉得武安侯是公报私仇,假公济私。 毕竟,嬴驷把他切了!可韩鹏还是要说。 “韩鹏以为,秦军虽猛,但是可以败,观泽之战,便是最好的例子;彼时秦军与齐军决战,没有人看好齐国,可是结果呢,齐国的匡章愣是杀退了秦军,这便证明,秦军并非战无不胜,只要指挥得当,秦军也是可以败的。” 申差见缝插针:“武安侯所言甚是,我常年驻守在秦韩边境,这些年与秦军大大小小数百战,虽然败者居多,但是也胜利过,只要我们韩国万众一心,便一定能战胜秦军。” 韩国不能打吗? 不!韩国能打!列国惧怕秦军,只是惧怕秦国的威名而已。 韩国与楚国不同,至少韩国的臣民还是有骨气的,不像楚国,偌大一国,奸臣当道。 在经历申不害变法之后,韩国真正的强盛过,饶是在今日,韩国的国力依旧让人忌惮。 虽然地域较为狭隘,但是秦国也是丝毫不敢放松!申差和韩鹏的发言,算是给伐秦的韩国士兵们打上了几剂强心针,他们虽然有不服之心,但是也没那么强烈了。 公孙衍嘴角抽搐了一下:“诸位,本将军听说,这次函谷关的守将,名叫白起,才十几岁!” 白起? 这个名字确实没怎么听说过,比起赵云、嬴疾,简直是驽马比麒麟。 公孙衍提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调动众将的积极性。 “白起,好像没听说过啊!” “据说函谷关据韩,秦王破格提拔白起为主将,在此之前,白起并没有指挥过任何大规模战役。” “什么,那岂非是看不起我韩军?” 顿时,众将领彻底的震惊了,怒火布满了每一张脸。 公孙衍的暗示已经极为明显,秦王知道韩国来犯,将秦军主力派去巴蜀,大将赵云派去焦城。 而对阵叫嚣的韩军,竟然只是让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毛头小子做主将。 分明是没把韩国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实际上,嬴驷觉得这群韩国的蠢蛋根本不配让他这个秦王高看一眼。 公孙衍不发一言,静静的观望着这群韩廷将领脸上的变化,很多人已经压制不住。 他微微一笑,这就是他想要的后果。 “秦军主力还没回到秦国,这个叫白起的臭小子就如此狂妄,列位将军,就算是衍能忍,你们能忍吗?” 一群人咬牙切齿:“忍不了!“殊不知他们此时的口嗨,竟会成为白起擢升的垫脚石。 杀神一怒,血流成河! 第191章.都得死 公孙衍的计谋算是成功了。 韩国与秦国决战,虽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公孙衍还是义无反顾。 他就不相信,这天下没有国家敢抗秦,这天下没有国家能战胜秦!帅帐之内,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这一招激将法被公孙衍发挥的淋漓尽致!“报~”却在这时,门外窜进来一个士兵,高声说道:“启禀将军,大营之外有秦军叫阵。” “秦军叫阵,领军者谁,多少人马?” 公孙衍微微一怔,多日以来,白起一直闭关不出,怎么今日忽然前来叫阵? 难不成是巴蜀之地的秦军主力快要回来了? 那士兵微微抬眸,有些不能忍受的道:“将军,前来叫阵的只有白起一人!” “—――”一人便敢来叫阵?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先生稍待,申差即刻带人砍了白起的脑袋,壮我大韩声威!” 申差性子急 ,一言不合就要提刀上阵。 “申差将军留步!” 公孙衍挥了挥手,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他总觉得白起这次来,不是来打架的。 “怎么,先生怕了?” 这一次,申差的目光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公孙衍摇了摇头,淡然道:“不是怕,只是不知道白起此行所来的目的,你可曾见过敌军主将亲自来叫阵的吗?” 这一下子,申差彻底被问住。 确实,自古以来,哪有两军对战,主将上来叫嚣的,万一主将被杀,岂不是战争结束? 群龙无首,饶是秦军战力无双,到最后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韩鹏顿首,底气略有不足:“那么,依照将军的意思呢?” 公孙然随即,目光又落在了韩鹏身上,笑眯眯的说道:“白起究竟想耍什么把戏,出城看看便知。” “我去!” “我也去!” “属下也愿意跟着将军一同前往。” 方才多有意见不合,这个时候,韩军之内却是罕见的同仇敌忾,公孙衍一句话,遥相呼应。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此次去见白起,我韩军去的人不宜太多,否则,有损我韩军名声。” 这话倒是真的。 难不成白起只来了一个人,而韩军要派出几万的韩卒,白起就如此可怕? 一来二去,最后公孙衍只带着申差和韩鹏去了,其余人等全部都在营中等待。 大风吹!风声猎猎!白起穿着一身银甲,白袍飞扬,手中并没有拿兵器,就那样从容镇定的坐在马背上,注视着韩军大营。 举止从容,毫不慌张,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一样。 气魄!胆识!世所罕见!但今日出函谷关来,就只有他白起一人!踏.踏.踏.空气中传来一连串的马蹄声,白起便见到楚军大营之内,有三骑翩翩而来。 为首那位,黑甲红袍,英气逼人,正是不世出的大才,公孙衍!“吁~”三个人一勒马缰,三品骏马便几乎同一时间停了下来,空气中彼此有那么一瞬间的静谧。 白起与公孙衍的目光就那般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绽放着闪电一般!这是时代更迭中,新老将领的碰撞!白起率先拱了拱手,毕竟身为晚辈,基本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 “秦将白起,旧闻公孙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孙衍四顾左右,笑道:“此次已经不是你我第一次相见,初次见面是五国伐秦之时,那时的将军不过是一名副将,没想到现在,竟然已经成长为秦军主将了。” “承蒙王上看中,白起深感惭愧!” 申差和韩鹏一脸的怪异,还惭愧,你他娘的惭愧个屁啊,年纪轻轻便指挥千军万马,是让你来装逼的对不? 公孙衍脸色尴尬,他不过是跟白起客气客气,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要脸。 “将军孤身一人来到我军营前,不知所为何事?” 公孙衍理直气壮的说道。 白起脸上露出一眸感伤的神情,轻声呢喃道:“白起刻意过来,是想请将军退兵的。” “退兵?” 还没开打,便即言退,你当我公孙衍是铁憨憨? 公孙衍冷笑,他抬眸,凝视着白起竟然有些怒不可遏:“无知小儿竟如此嚣张,仗还未打,胜负未知,凭什么我韩国要先退兵? 要我说,不如白起将军开城献降,介时我韩军攻破咸阳之时,保证将军荣华富贵。” “位极人臣,白起此时的地位便已足够了,放着偌大的秦国将军不当,为何还要去你小小的韩国谋职?” 公孙衍隐隐感觉到,白起的身上,今日竟然有一股莫名的霸气。 “如此,便没有什么可谈的了,白起将军还是快些回到函谷关内,整军备战吧。” 白起冷笑,微微皱眉,困惑不解道:“此一战,韩军毫无胜算,公孙将军为何如此头铁呢? 难不成韩军将士的性命就这般一文不值?” “白起将军休要胡言乱语,扰我军心,此一战,韩国必然迎战,白起将军就不要白费口舌了。” “这样说,倒是我白起多嘴了?” 申差哈哈大笑:“可不就是吗? 小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劝我韩国退兵,是不是函谷关内的守军不堪一击,这才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实际上,你快要吓尿了吧?” 白起上下打量着申差,没说什么,只觉得这个人有些脑残,好赖话都听不明白。 而且,他从不和主帅以外的其他人说话,因为,他们不配!“公孙先生,管好你的狗,让他不要乱咬人。”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弄死你?” 申差反应半天,才察觉到白起在骂他,哪里受得了? 公孙衍用目光遏制住申差,然后才笑道:“白将军胆识过人,公孙衍敬佩,但逞口舌之力,可并非军旅之人的威风。” 白起定了定神,颔首点头:“公孙先生教训的是,不过白起临走之前有一言相告,白起脾气不好,生而暴虐,所以此刻开始,我说的是此刻,是我给韩军最后的机会,若韩军再敢向前迈出一步,所有人,都得死!” 说完,白起调转马头,径直回函谷关大营去了。 第192章.杀神领域 “这个生生为何如此轻狂?” 申差为将多年,竟然也不曾见过如此狂妄之人,今日,他算是大开眼界。 两军开战之前,秦军主将竟然来劝韩军退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公孙衍淡然道:“初出茅庐的新任将军,年轻气盛,申差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一旁,武安侯的眉却皱的很深。 他发现了异样,那股异样让武安侯心中恐惧。 “两位将军,我总感觉白起与其他的秦国将军有些不一样。” 韩鹏轻声说道。 申差哂笑道:“如何不一样,不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难不成他还有三头六臂?” “不,白起的眼中有杀气,那股杀气很凝重,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杀光,反正,韩鹏很难形容。” 听武安侯这么一说,公孙衍也忽然意识到。 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不知为何,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老成谋国。 而且那杀气,确实如武安侯所说,外放难以压制,初次见面便让人毛骨悚然!为何这少年有如此怨念? 白起生在乱世,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但公孙衍隐隐有一种感觉,白起要让列国不宁。 眯了眯眼,公孙衍叹了口气,这才轻声道:“两位将军早些回营,吩咐士兵休息,明日便即和秦军决战。” “是!” 飞马回掠!函谷关。 白起回来之后,便直接擂鼓聚将。 他身边的这些将领,除了赵弋之外,其余都是一些新人新兵,白起很想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所有将领立于堂下,面对高位之上那个比他们年纪小上许多的白起,竟没有丝毫的不尊敬。 白起年轻不假,白起气盛不假!可是白起能有今天的地位,那是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而绝非依靠关系。 秦国攻打义渠的时候,白起便在,只是那时外界皆以为嬴华将军是主将,因此白起没有太被看中。 五国伐秦之时,白起也在,但嬴驷却派遣他指挥神蛋营,导致白起没在正面战场上露面。 不知不觉之间,这两场战役,白起一个人身上所累积的人头,便已经超过了数百个。 说他是杀神,名副其实!白起见敌就杀,从不管敌人是妇幼老小,只要与秦国为敌,哪怕是个娘们,也照杀不误。 这使得白起在秦军之内的威势很重,甚至那些比他资历更老的将军,也十分惧怕他。 坐在帅位子上,白起凝视着堂下,轻声问道:“派兵出去侦查有一段时间了,都说说,侦查到什么了都?” 堂下,负责相关工作的将军立刻一个一个的开始汇报。 “初步统计,韩军此次的兵力在八万左右,都是韩军劲卒,能征惯战,公孙衍摆明了想要孤注一掷。” “楚军确实已经退兵,我秦军巴蜀主力也在回调,也就是说,韩军现在是孤军奋战,不可能有人救援。” “韩军的粮草在韩军大营西出三十里的一块开阔地,哪里的兵力有两万,重兵把守,想要攻击不易。” “今天下午,韩军刚到了一批粮草,有百万石,也就是说韩军现在的粮草很充足。” “探马来报,从韩国新郑前往函谷关前线的韩国传令兵不少,韩王似乎有退缩之心。” 一听到这个消息,白起瞬间从帅位之上站起来,冷笑道:“韩王想要临敌避战?” “不错,韩王应该有此心,但不知道为何,韩军迟迟未曾撤离!” “这一定是公孙衍和韩鹏等人的主意,他们憎恨秦国久矣,所以就干脆来了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想要和秦国厮杀到底,这个算盘打得真是好!” 白起的脑子,忽然陷入了一种空明的感觉,很痛快。 想走? 现在想撤军,未免有些太晚了,以前我白起唯唯诺诺,那是惧怕楚国。 如今楚国已经退兵,只有你韩国一国,不让你损兵折将,那还是我白起的作风吗? “韩王反复,在本将军预料之中,用王上的话说,各国君王都很喜欢抽疯,今日一道政令,明日一道政令,从不管下面人的死活。” 白起毫不客气的开始讥讽起来。 赵弋问道:“只是,若真的是韩王要求犀首退兵,犀首会不会退?” “本将军与犀首虽然之前没打过交道,但是本将军料想,如果韩王下令,犀首还是会遵守的,毕竟,犀首心系百姓,他还是放不下自己的爱民情节。” 白起似乎将公孙衍研究透了一般。 他确实有这种本事,仿佛光是看一个人的面相就能知道这个人的作战风格和战术。 要不然,白起也不会成为战国四大名将之首,更不会让列国都成为他名扬天下的垫脚石。 白起颔首,点头,嘴角笑意深沉:“韩国之所以敢屡屡挑衅,那是因为修渔一战,韩国未伤元气,这才敢不断挑战我秦国底线;王上说过,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每个国家自然也都有存国的权利;不过,王上虽然有心,韩国却无意;既然秦国与韩国做不了盟国,那么就干脆将他一次性打趴下,令其做敌国的本钱也没有。” 众人一听,显然都被白起这一番高谈阔论所震慑,认为此言很有道理。 赵弋道:“将军,若是想要破敌,那可要抓紧时间,说不定什么时候,韩军就撤了!” 此话一出,堂上传来一阵的哄堂大笑。 一国之君,反复无常,除了楚国那便是韩国了。 白起撇了撇嘴:“不管韩国撤不撤军,本将军都不能让韩国全身而退,今晚,便即发起攻击。” “秦军虽然不怕韩军,但韩军数量有八万,正面拼杀,秦军会有不必要的损伤。” 赵弋担忧道。 “本将军不会拿自己的士兵性命开玩笑,神蛋营何在?” 白起问道。 有人回答:“神蛋营正在修整,不过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战斗了,最近有很多将士们都在抱怨,说是闲的都要长毛了。” 白起笑骂道:“这群狗东西,他们倒还有怨言了,告诉神蛋营,今夜奇袭韩军粮仓,要是拿不下,告诉他们就不要回来了!” 第193章.天降神兵 韩军粮仓。 军粮囤积,一直都是一场战争的重中之重,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是为将者必须知晓的道理。 只有兵勇们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才更有战斗的冲劲。 公孙衍深知粮草对于军队的重要性,所以不惜分兵,派遣了两万大军驻守粮仓。 若是有秦军来偷袭,则守卫的韩军可以抵挡,大营之内的劲卒顷刻之间便可驰援到。 也就是说,只要秦军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将整个粮仓夺到自己的手中,就很有可能被韩军左右夹击。 白起就是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没什么弱点的神蛋营。 按照白起的要求,神蛋营在后半夜出发。 无数个热气球冲天而起,似乎将整个夜空都给填满了。 经过了五国伐秦的历练,神蛋营的士兵对热气球的驾驶技术越来越纯熟。 甚至,他们经过嬴驷的训练之后,懂得利用大气对流,来增加气球的行进速度。 白起站在开阔地上,望着升腾而起的神蛋营,眼中是无限的希望和憧憬。 他将这场战争胜利的砝码,完全寄托在了神蛋营身上。 如今巴蜀之地的秦军主力虽然正在抓紧时间赶回韩国,但是具体什么时间会到,犹未可知。 所以白起尽可能的避免正面交战。 若偷袭韩军粮仓得手,将所有粮草付之一炬,韩军看了,定会心灰意冷。 “将军,能行吗?” 赵弋来到白起身旁,他以前是咸阳宫中的护卫,无数次跟嬴驷提出要到前线历练。 嬴驷念他如此争强好胜,便决定放赵弋出来。 正巧韩军攻打函谷关,主将白起也是年轻将领,两个人一拍即合,赵弋便不顾生死而来。 白起笑眯眯的道:“赵弋将军,这话说的本将军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能行吗? 那必须得行,这神蛋营可是本将军当时亲自训练的,其陆地战或许比不过秦军缺德营,但若是在天上,咱神蛋营百分之百的所向无敌,神挡杀神,佛来弑佛!” 赵弋懂了。 当年王上钻研神蛋的时候,被不少大臣和百姓所诟病,现在呢,神蛋俨然已经成为了秦军打仗的秘密武器。 没有人会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 而且,若是战术、阵法,你或许可以找到破解的办法,但神蛋营是‘空军’,特么没招啊!热气球这项重要发明,要等到几千年之后,这个要是韩军能琢磨明白,嬴驷这个穿越者也就不用活了。 所以碰见神蛋营袭击,那就赶紧跑吧!但赵弋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所担心的,神蛋营会不会有一些急进、轻进、冒进? 冒进是罪。 急进是过,他会影响战争的整体节奏,甚至若是处置不当,会直接导致兵败。 轻进则在两者之间,简而言之,便是轻率的进军。 赵弋虽然以前没去到过正面战场,但是他也知道对战机把握的重要性。 每一次出兵,都要召集众位将领一起商议,白起则有点乾纲独断,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样的脾气,与嬴驷如出一辙!秦人尚武,秦军彪悍,所经历的的恶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对恶仗从来没有恐惧感。 所以白起才敢下如此决定!“走,所有人都去函谷关城墙之上,本将军要看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韩军粮仓所在地,戒备森严。 公孙衍对秦军战法颇为熟悉,知道秦军若无把握,很少涉险,因而对秦军的战术颇有判断。 白起的战法也都摆在了明面上,并没有隐藏的意思,本将军就是告诉你又何妨,照样赢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韩军之内的打更人,在无数兵马驻守的粮仓之内来回提醒着。 声音悠远而绵长!粮仓之内,几步的距离便有一队士兵在放哨,轮岗也十分频繁,公孙衍尽量保证不让士卒疲劳值守。 疲劳才是真正的杀手!他会降低你的判断能力和觉察能力,甚至会误导你。 士卒们聚精会神,因为他们接到了公孙衍下的死命令,若是粮仓有失,镇守粮仓的两万人,皆斩首!可远在大营的公孙衍,心里依然久久不能平静。 白起心眼太多,所行使的战法大多奇诡无比,开战之前,连自己人都无法预料,更别说敌人。 他猜想过白起会袭击粮仓,但不知道白起会以什么样的方式。 呼呼呼—――后半夜的时候,起风了。 风力很大,火把被吹得四处摇曳,这样的天气,火势是最容易蔓延的。 “所有人注意,将火把拿得离粮仓远一点,小心火星沾染上,点燃了粮草,咱们还吃个屁?” 镇守粮仓的副将一脸横肉,没好气的咒骂着。 天空中的星星很少,可不知为何,骤然之间,星星似乎多了起来,而且还在滑动。 “流星,那是流星吗?” “好像是啊,怎么这么多流星?” “快,告诉兄弟们,一起来看流星雨!” 管事的将军拿下偷窥,举目凝神,他心里有些不明白,这流星为什么如此慢? 而且,那流星的光亮越来越大,好像正在慢慢下降!奇怪!“去他娘的流星,有蹊跷,大家小心!” “等等,那,是秦军!” 不知道谁眼尖,大喊了一声。 可是此时,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坐在热气球中的弓弩兵,将手中的羽箭点燃,对着韩军粮仓就是一阵的激射。 嗖嗖嗖!无数支带火的羽箭,真的如流星划过苍穹,灿烂而绚丽的绽放开来。 呼~粮草干燥,见火就燃!“不好,秦军是想烧毁我们的粮草,快救火,快救火!” 面对着乱箭,韩军根本无力抵抗,更别说,火势迅速滔天,他们还要灭火。 水源之地虽然距离韩军粮仓很近,但无奈秦军羽箭密集,这边刚熄灭,那头又燃烧起来。 秦军并不拖沓,也不为了杀人,一昧的向着粮草猛射。 整个韩军的粮仓,刹那之间,火光滔天,数百万石的粮草,正在悄然化为灰烬。 “快,快去通知公孙将军!” 第194章.名不虚传的战争之神 黎明。 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粮仓的战役已经结束了!到处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数百万石的粮草化为了灰烬,山河满目疮痍。 韩军烧死、烧伤之人不计其数,无数人依依东望,他们在望着韩国的家园。 那里有亲人、有故交、有朋友,当然还有数不清道不明千丝万缕的联系!江山社稷,农为根本,农兴则百业兴;农衰则百业凋零,社稷垂危。 为何? 就是因为一切的军士活动,都与农业挂钩,若是农业减产,也便没有那么多的军粮。 军粮军资都筹措不足的话,又哪来的其余精力去开疆拓土? 可韩军万万没想到,韩国百姓千辛万苦种出来的粮食,前军将士赖以生计的口食,就这样被秦军全部焚毁!天杀的秦军!天杀的秦军!韩军大营。 公孙衍卧在床上,他昨夜睡得并不好,因而精神萎靡,很没有精神。 “先生,先生!”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申差和韩鹏也是来的匆忙,身上衣冠不整的。 “怎么回事,莫不是秦军打来了?” 公孙衍翻身下床,披散着头发,握住床头的剑刃就想要出去和秦军决斗。 他双目猩红,眼冒血丝!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烈且难以压制的杀气。 “先生,秦军并未打来,只是我军的粮草,俱都被秦军烧光了!” 申差被气得捶胸顿足。 “什么?” 公孙然惊呆了,脸色也是渐渐的变了。 这怎么可能?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韩军粮仓,公孙衍布置兵力两万,两万呢,就算是两万头猪,秦军一夜也抓不干净。 可怎么在如此巨大的兵力保护之下,粮仓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毁了? 公孙衍想不通!“查明原因没有,秦军究竟是何等手段将我粮草焚烧的?” 公孙衍猜测,白起一定使用了什么阴招。 韩鹏一脸无奈:“是秦军的神蛋营,从天而降,先生应该见过,不陌生才对。” “你是说,是五国伐秦之时,在天空中索取三晋士卒性命的神蛋营? “就是那些人!” 公孙衍脑袋瓜子“嗡”的一声响,旋即浑身无神的坐在了床上。 他聪明一世,竟然没想到白起会故技重施,用这一招来焚烧韩军粮草。 不过,话又说回来。 就算是公孙衍知道白起以此法来偷袭粮仓,又要用什么办法去应对呢? 除了将粮草藏在天然形成的山洞之中,别无他法!公孙衍思绪陡然之间开始变得凌乱,这只言片语,对他的打击极其巨大。 五国伐秦,惨败而终,如今自己斗志昂扬,携韩国八万之众,再次来到函谷关前挑衅。 可是没想到,还未开战,粮草已经不济。 这场战争的结果已经定了。 再打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以韩国一国对抗秦国,本就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如今再没有了粮草,将士们的心气便是降下去一半,没了人心,人皆行尸走肉!“先生,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公孙衍现在是韩国的大将军,如今碰上这等大的变故,甩锅还来不及,韩鹏和申差又怎么会下决断? “撤军吧!” 公孙衍无力的说出了 三个字。 “什么? 撤军?” 韩鹏焦急的在地上来回踱步,嘴角一抽,问道:“将军,大军聚集起来,是多么不容易,你也是经过了千辛万苦才让王上答应出兵,就这么无功而返,韩人骨气何在?” “骨气? 若是败了韩国在不在都是一说,武安侯现在还在乎什么骨气?” 公孙衍也是不想退却的,但是却不得不退却。 身为韩国的大将军,他要对前线的将士们、对韩国的百姓、对江山社稷负责任。 “先生,我们失去的不过是粮草而已,如今大军还在我等手中,何不孤注一掷,与秦军决战?” 公孙衍苦笑,连连摇头。 “先生以为不妥?” 韩鹏追问。 公孙衍道:“粮草被烧的消息,想必已经在营中疯传,将士们闻之心寒,还有战斗的欲望吗? 秦国主力已经在回秦国的路上,孤注一掷便能攻破函谷关吗,若是攻不破,咱们都得死,衍死不足惜,可这些将士们,要跟着我们枉死吗?” 如此打仗,也算是震古烁今!申差一贯主战,但是紧要关头,他的头脑是清醒的。 “武安侯,公孙先生说的对,此一战,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没占,再拖下去,不过就是死而已,还是早些撤兵,另谋退路吧。” “怎么连你也?” 韩鹏叹了一口气,胳膊拗不过大腿,他现在是独木难支,整个韩军没有一个人站在他的立场。 实际上,韩鹏还是咽不下那口恶气。 自己被嬴驷那暴君切掉了命根子,然后太子因为救自己,也倒在了八卦阵中。 韩鹏身上背负的罪孽简直太过深重,唯一的办法,便是通过杀戮秦军来洗脱。 不杀光秦人,韩鹏死不瞑目!但是现在,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伐秦需从长计议。 公孙衍穿戴整齐,一身黑甲,而后毫不迟疑,命令道:“我们的时间不多,即刻吩咐将士们拔营,回韩国!” 太着急便显示出对秦军的恐惧。 虽然对公孙衍撤军,韩鹏没什么意见,但是公孙衍畏秦如此,就让他看不起。 如此胆识,也哪怪当时合纵兵败!“报~”三个人正准备离开营帐,便听见外面喊啥震天,韩军竟然和秦军交上手了。 “怎么回事?” 那士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启禀各位将军,白起出其不意,对我东大营突然发起攻击,我军不敌,伤亡惨重!” “白起这个恶徒!” 公孙衍站在地图前,轻声说道:“是我们小看了白起,这小子确实是个将才。” “将军,那我们还撤吗?” 韩鹏问道。 公孙衍点头:“撤,还是要撤的,只不过现在正面交战,若是一昧逃跑,无异于剑下悬颈,只有先击退秦军,再商量退军之策,传令,令西南两大营将士们迂回包抄,灭秦军于东大营!” 第195章.声东击西,步步歼灭 秦军与韩军,兵力相差悬殊,白起竟然敢选择出战,让公孙衍刮目相看。 犀首!犀牛之首,锐不可当!对于战国百姓给自己名震天下的绰号,公孙衍很欣慰,也很惭愧!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成就,难以配得上‘犀首’二字,至今看起来,只是虚名而已。 多年以来,人们都觉得他是用兵奇才,可他却没有一场能拿得出手的胜利。 很多国君接待他,也是怕落下个轻慢名士的罪名!所以,公孙衍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菏泽官道的刺杀是小试牛刀。 五国伐秦才是大手笔,只可惜燕国中山国背信弃义,陷三晋将士于危难之中,这导致了五国伐秦的惨败!白起在烧毁韩军粮草的情况之下,占据了天时,以此步步紧逼,不给韩军活路。 西南两大营迂回包抄秦军,也是无奈之举!帅帐中,气氛凝重。 公孙衍眉头皱了皱,此刻西南两座大营的将士们怕是已经合兵,秦军危险。 即便没有粮草,韩鹏和申差还是充满信心的!可公孙衍却始终一筹莫展!“先生有心事?” 韩鹏这时问道,相处时间长了,他也发现公孙衍喜欢将心事摆在脸上。 “我在担心秦军!” 公孙衍毫不遮掩。 “担心秦军?” 韩鹏不解,冷笑问道:“秦军主力未到,先生放心,此一战,韩鹏纵万死也要证我韩军威仪。” “我不是在担心秦军主力,而是在担心白起!” 这个小将让公孙衍感觉到恐惧。 那股恐惧的感觉由心而生,遍布公孙衍的细节末节、神经末梢,这小子未来在军界必不可限量。 “先生怕他作甚?” 申差一脸不屑:“年轻气盛的傻小子而已,没见过世面的。” 这里有公孙先生,还有韩国的申差和韩鹏,皆是身经百战,若是白起能将这三个人击败,倒可以封神了。 战国就算是有军事天才,也不至于如此妖孽吧!“报~”一声士卒的通禀之音,却让帅帐之内所有人都浑身一颤,震惊莫名。 “又怎么了?” 公孙衍有些不耐烦,这个节骨眼可不能再出事了,本来他就有些摸不清白起的门路。 进来通禀的士兵嗓子干涸的快要冒烟,只见他神色惶恐的说道:“启禀先生,白起趁我西南两座大营援助东大营的时候,忽然对我北大营发动猛烈攻击,西南大营不能相援,北大营,全军覆没了!” 一言如惊雷!震撼!“什么,全军覆没?” “是啊将军,尸骨成堆,血流成河,不少秦军的士兵将我士卒的头颅砍下来,邀功去了。” “—――”申差目瞪口呆,眨眼的功夫,北大营近万的兵勇就这么没了? 白起究竟是何等妖孽!公孙衍愣在那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就仿佛空旷山野间传来渺茫的歌声,令他完全失神。 “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啊!” 韩鹏恨铁不成钢的拍着大腿,驻守函谷关外数日,未能前进一步,今日开战,便要兵败? 公孙衍冷冷笑道:“声东击西,好计谋,衍自愧不如!”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公孙先生还有时间在这研究战术战法,赶紧想想怎么退敌吧。 申差上前一步,反问:“公孙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白起的阴谋?” 公孙衍苦笑:“白起是奇才啊,他早就将我韩军的每一步计划推算出来,我们被算计了,两位将军,速速撤兵吧,不要再迟疑了,为韩国留下点子弟兵吧。” “就凭着函谷关内的一点守军,就让我大军撤退,这传出去,韩军颜面扫地!” “白起之才,震古烁今,再拖延下去,你我都得死,武安侯看开一些。” 申差和韩鹏骤然体会到一种难以承受的压力,以及由内心深处出现的恐惧感。 日,真是个妖孽!白起之名,今日开始,怕是要如雷贯耳,可他们忍受不了白起踩着他们上位。 若有来日,势必雪耻!“我这就去传令,再打下去,八万韩军怕是要全部打光,只能不惜一切代价撤退了。” 这句话,没毛病!人家都是不惜一切代价夺下某座城池,到了韩军这竟然成为了不惜一切代价撤退。 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三位战国名将竟然被一个没怎么听过名字的小屁孩打的屁滚尿流,回去可以以死谢罪了。 “命令越快越好,传令三军即刻离开秦国!” 函谷关。 城墙之上,白起摆了一桌子好菜,有上好的美酒,以及味道鲜美的羊肉。 城上,是一片的安逸祥和!城下,则是人仰马嘶,喊杀震天,山河破碎,旌旗倾倒!韩军仿佛仅仅是害怕白起的威名便被吓得溃不成军,如蛇鼠一般逃窜。 丢盔弃甲,不外如是!公孙衍等人,为了怕秦军认出来,更是换上了韩卒的盔甲,以此来遮人耳目,以寻求一线生机。 “将军,韩军已溃败,是否追击?” 赵弋的手一直都放在剑柄之上,今日一战,他被白起的思维所震撼。 追击? 白起嘴角带笑,淡然喝了一口秦酒。 为将者,当运筹帷幄!为将者,但洞察先机!为将者,更当守株待兔、赶尽杀绝!白起挥了挥手:“不必,本将军已经判定出韩军的撤退路线,各路皆有伏兵,或借火势、或借风势、或借水势,虽不能保证韩军死绝,也近乎于全军覆没。” 说完,他又云淡风轻的喝了一口酒。 从始至终,白起都是面带笑意的,那笑意之中有杀机,还有发自肺腑的自信。 赵弋放松下来,叹了一口气。 老天爷有眼,将他生在秦国,成为了秦人,不然如白起为敌,何异于找死? “来人,取笔墨来。” 酒过三巡,白起兴致大发,脸上红熏熏的,对着赵弋大声呼喊。 赵弋一顿,倒是没听说过白起将军对文房四宝感兴趣。 “将军要文房四宝,莫不是想要题诗?” 白起摇头轻笑:“非是题诗,而是写信,给王上报捷!” “报捷? 将军,战争还未结束!” 白起老成持重:“可结局已经定了!” 第196章.寡人从不养饭桶 公孙衍把白起想的简单了。 实际上,白起压根没想要给这群韩卒活路,甚至连公孙衍,也被算计在内。 什么战国名士、兵家大才,到了白起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要那么多光鲜亮丽的名号干什么,死了便是一堆红粉枯骨,什么 都带不走。 咸阳,新宫。 嬴驷对白起还是有信心的,秦国三线开战,已经胜利了两线,如今只剩下函谷关。 如果函谷关再能胜利,于秦国当然好,但是山东六国便会更加注意秦国的一举一动。 秦国与天下为敌的日子,不远了!函谷关是战场,新宫亦如战场一般。 王妃魏纾不知怎么的,马上快要到了临盆的日子,肚子便越来越痛。 甚至有好几次,都给痛晕了过去。 这还不是偶然,近乎一个月之内,如此剧烈的疼痛已经发生了五六次,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啊。 帝王家没有私事,都是国事!所以嬴驷心烦,没想到秦国全面开花,在各线战场取得了胜利,他却摆不平家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魏纾的房间燃烧着龙涎香,提神醒脑,还未入秋,已经开始点燃火盆了。 这是怕魏纾着凉,嬴驷刻意吩咐下人准备的。 魏纾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只是这种苍白没有一点的生机,如同死人一般。 自从怀了这个小家伙,她便没有一天吃得饱,没有一天睡得好,隔三差五还被踢一顿。 十月怀胎,月月煎熬!嬴驷就坐在魏纾的床头,事关秦国子嗣延绵,嬴驷可是丝毫不敢懈怠。 床前,跪着五个太医,这些人都已经在秦宫多年,算是老一辈臣工了。 只是此时,脸色却都阴沉不定,死气沉沉的跪在那里,不发一言,也不敢抬头看嬴驷。 “寡人问你们,夫人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 嬴驷一言既出,无人应答。 王上问话不答,自然是没人敢的,只不过是没办法回答而已,要不然谁愿意吊着王上。 更何况是秦王,那岂非找死吗!“没人主动是吗? 那就从左到右,一个一个的给寡人说。” 嬴驷恶狠狠的道。 顿时,人心惶惶。 太医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他们从医多年,救死扶伤无数,可也没碰见过如此棘手的情况。 “李太医,你是太医之首,寡人更是将我新宫的太医院交到了你的手上,那就你先说吧!” 白发苍苍的李贤义浑身一抖,当初他当选太医院院长的时候,就知道没好事。 这不,正好应验了。 “王上,是这样的――”反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那就干脆想到哪说哪,反正王上对医术一知半解。 他们想蒙混过关。 “王上,微臣以为,卫夫人有此症状,乃是因为阴阳不协调,导致体内小王子或是小公主脾气暴躁,这才在王妃的肚子里翻江倒海,片刻不消停。” 在王妃肚子里翻江倒海? 特么的孙悟空啊!嬴驷一听便是敷衍之词,他没想到李贤义为医者多年,竟然想出这么个法子骗他。 魏纾自被断定怀孕以来,各种高营养的补品便是没断过,你跟我说阴阳不协调? 去你妹的!寡人看你是脑袋和脖子不协调!不过嬴驷并未将心中的不愉悦表现在脸上,他想听听其他几个太医是不是也和李贤义一样胡扯。 “嗯,别停,说完就下一个继续说。” 嬴驷握着魏纾的手,心疼!刚成婚的时候嬴驷恨不得天天抽魏纾大嘴巴子,最近不知怎么的,看见她端个水都怕受累。 这就是男人!话音未落,剩下的几个太医也都开始找借口。 反正有老院长‘珠玉在前’,他们怕什么,信口开河胡咧咧呗!“咳咳,王上是这样的,王妃肚子里之所以会传来剧痛,乃是和作息不规律有关,常言道‘早睡早起,方能以德服人’,只要王妃有良好的休息,疼痛自然是会缓解的。” “—――”好个‘早睡早起,方能以德服人’,去你妹的,这话是你创造的吧? “下一个,继续!” “王上,臣认为不是如此,万物皆有根源,世事皆有昭示,王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便肚子痛,臣觉得,是小王子亦或小公主过于活泼,这是霸星现世的前兆啊,预示着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绝非俗人,定会一鸣惊人。” 嬴驷抓了抓脑门,肚子痛能和孩子的未来前途扯上关系,寡人还真是小看了你们的拍马屁潜力。 他笑了,笑的是那样的无力,指了指最后一个太医,轻声道:“来,你给寡人说点有用的!” 那最后一个太医,脸色依然惨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后怕,但见前几人都说了,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王上,臣必然说点有用的,臣认为,几位太医的说辞颇有敷衍之嫌――”他此话一出,顿时连李贤义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乐意了。 你丫脑子有包,说便说你的,干嘛和我们几个扯上关系,没有这么坑人的!“王上,微臣认为,王妃成日腹痛,原因颇多,有可能是阴阳失调,有可能是没休息好,也有可能是霸星现世的前兆,臣思虑再三,觉得此事蹊跷,很有可能是多方原因加在一起导致的!” “—――”卧槽,你咋这么聪明呢? 其他几个太医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但至少还有自己的见地见解,你倒好,给寡人来了个总结!寡人养了一群酒囊饭袋,碰见困难,就只会互相推诿扯皮,而拿不出解决的办法? 嬴驷本想发火,却发现魏纾额头滚烫的汗水,此时大喊大叫,不太合适。 于是他微微咳了咳,不怒自威,凝视着眼前的几个太医,冷冷道:“你们几个,平日里皆称呼自己为当世名医,就是如此的水平的吗? 寡人今日也把话放在这,老秦人求贤,高位以待不假,可若是有人来浑水摸鱼,寡人也不介意杀鸡儆猴,寡人的新宫,不养饭桶,好了,你们下去吧!” “臣等告退!” 太医们一个个战战兢兢,魂不守舍的走出了房间。 第197章.神医圣手,仙人在世 寡人的新宫,不养饭桶!霸气侧露的一句话。 但,也是对秦廷臣下的劝勉,让他们知道,为人臣子,本分还是要尽的。 今日嬴驷没有大开杀戒,那是在给这些太医机会,如果下一次,太医院还这么敷衍。 那嬴驷便要考虑考虑,是否要在秦廷之内来一场大清洗了。 水有源,木有根!魏纾的腹痛之症,也不会如此简单。 终于,这一日,到了魏纾临盆的日子。 “王上,王上――”屋子里响起魏纾生产的声音,虚弱而无力,却夹杂着痛苦的嘶吼之音。 嬴驷站在门外,样貌颇为秀雅,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是满面焦灼,心急如焚。 魏纾进入产房,已有数个时辰,一直在哀嚎,生个孩子这么费劲的吗? 片刻,产婆慌慌张张的从屋子内走出来,那是个老妪,见到嬴驷之后吓得跪在地上:“王上,奴婢万死,夫人难产,这种情况奴婢从未见过,竟不知如何是好。” 难产? 嬴驷忽然想起电视剧里碰见这种情况时常爱问的一个问题‘保大还是保小? ’没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坑爹!战国时代的医学水准并不昌明,所以每每碰到难以生产的时候,只能保一者生存。 要么孩子,要么母亲!很少有二者同时健全的,这在战国时期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没用的狗东西!” 嬴驷一脚便将那产婆踹了个人仰马翻,然后便要向着产房之内冲进去。 “王上,你要做什么?” 已经渐渐熟悉新宫环境的芈月,彻底把自己当成了嬴驷的妃子,赶紧站出来阻拦。 产房之内的声音还是没有停歇:“王上,臣妾痛,王上快进来,臣妾不行了!” 嬴驷慌了,焦急的对着芈月说道:“纾儿,纾儿叫我呢,我必须进去。” “王上,魏姐姐胎位不正,难产,你进去有什么用? 你若进去,反而会让她松气,很容易出事的。” 嬴驷焦急的跺脚,听芈月这一番话,反倒是冷静下来,凝视着芈月问道:“月儿,你说寡人该怎么办?” “既然碰上了这种情况,产婆是没办法的,只有请太医进去,当然,怎么做还要王上定夺。” 太医们早已经到了,他们兴致不高,嬴驷便知道,只能二选一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个多么痛苦的选择,当丈夫便不能做父亲。 但嬴驷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问道:“你们几个,有办法吗?” 呵呵,若是有办法,当日嬴驷在问王妃腹痛原因的时候,他们便说了。 “王上,没有奇迹了,只能二选一,王上是选王妃还是孩子?” 去你妹的二选一,寡人偏偏两个都选!“里面一个是我大秦王妃,另外一个是寡人的子嗣,你们这些狗东西就给寡人出这么个馊主意?” “臣等无能!” 几个太医开始跪在地上磕头,系统之内恐惧之增加的提示音响起,嬴驷便知道他们是真正的恐惧。 “都给寡人滚!” 嬴驷一声怒吼,将所有人都给震动了一番。 只是这个做法让芈月很不解,将太医都给驱散,魏纾姐姐的难产怎么办? 嬴驷蹲在地上,着急之情溢于言表。 “系统,打开商店页面!” 嬴驷开始和系统进行私密的交流,如今所有人都靠不住,能依仗的还是系统。 他积攒的恐惧值不少,兑换任何东西都够了。 【叮!宿主,商店界面已打开!】不知为何,系统在这一刻也变得平易近人,就仿佛知道嬴驷遇到了困难一样。 嬴驷快速的在商店之内翻动起来,他在找一本医书,一本只有在他那个时代才有的医书。 医术经过几千年的沉淀,到二十一世纪已经到了近乎于巅峰的水平。 除了一些像癌症、艾滋等的疑难杂症,其余所有病症几乎都可以完全根治。 嬴驷卖力的搜寻着,终于,找到了那本名为《一位妇产科男医生的自传》。 写这书的是个变态吧? 嬴驷初步翻看了一下内容,里面对于产房护理和接生等都记载的十分详细。 一个妇产科医生,不好好看病,跑去写书,也是一件十分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系统竟然囊括这种书。 “呵呵,系统,你真狗,竟然连这种书也有!” 【咳咳,为人民服务吗!】嬴驷顿时脸就黑了,系统你特么的过分骄傲了啊!【请问宿主是否消耗500恐惧值兑换? 】紧要关头,还在乎那么多恐惧值干什么,嬴驷想也没想,便道:“立刻兑换!” 不过此话一出,嬴驷便知道自己被坑了,500恐惧值,也不是个小数目。 可人命关天,管不了那么多了!刹那之间,系统之内有一道蓝光融入嬴驷的脑海,他顿时浑身一震。 书中的内容已经被嬴驷完全的消化。 “月儿,你守在外面,我进去找纾儿!” 嬴驷说完便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如果一个男人连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保家卫国? “王上,太医都没办法,你去就能解决问题吗?” 芈月满怀关心的问道。 嬴驷回眸一笑:“相信我,寡人无所不能,这世上就没有寡人不会做的事。” 【叮!请宿主不要吹牛逼,把本系统的思路都给整乱了!】嬴驷:“—――”屋内,魏纾脸色苍白,气息奄奄,那呼吸的频率很低,而且气息很微弱。 “纾儿,坚持住,寡人现在就来救你!” 嬴驷慌忙的抱着魏纾,连声音都变了调子。 魏纾看着嬴驷,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有王上在,臣妾舍不得死!” 嬴驷一听,热泪盈眶。 他将太医们的手术刀放在蜡烛上烘烤,可是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东西。 麻药!既然是难产,那么想要保证母亲孩子都活下来,唯一一种办法便是剖腹产。 可是,没有麻药,下刀的巨大疼痛是很难承受的。 可麻药要到近乎千年之后,东汉末年时期的神医华佗,才发明了麻沸散。 无奈,嬴驷又打开了系统。 第198章.无法反驳 “系统,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无奈之下,嬴驷只能再一次求助系统。 可是,无人回答。 “系统,你在吗? “—――”“系统爸爸,您出来帮我一下!” 【叮!宿主请讲,系统在!】草!这狗系统变得傲娇了啊。 嬴驷道:“我想兑换麻沸散,需要多少恐惧值? 【1000恐惧值!】“什么玩意,趁火打劫是不是? 你以为我不知道市面上是什么价格吗?” 【本系统一向是公平合理,物美价廉,宿主若不愿意兑换,系统不强求!】好吧,嬴驷承认他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奸商,坐地起价,嬴驷算是彻底的看清系统的真实嘴脸。 嗡!一声轻微的颤抖之音,仿佛剑鸣一般,自嬴驷的手里便出现了一个瓷碗。 碗中盛放着浑浊的液体,还散发着微微的臭气。 麻沸散,又名臭麻子汤!所以,味道还算是纯正。 “来,纾儿,喝下去。” 嬴驷笑眯眯的将那碗麻沸散端到了魏纾面前,轻声吩咐。 魏纾:“—――”确定这玩意能喝? “王上,此为何物?” 此为何物? 这个问题可把嬴驷难住了,嬴驷得好好想想,至少要魏纾心甘情愿的喝下去。 不能实话实说。 如果告诉魏纾说这东西有麻醉的效果,你喝下去之后,我就将你肚皮割破,然后把孩子取出来。 那时候,魏纾就算是痛不死,也吓死了!嬴驷还是比较冷静的,思来想去之后,才语调平和的说道:“这是——安眠药!” 神特么的安眠药!本姑娘现在难产,你给本姑娘吃安眠药? 魏纾一下子就察觉到不对,但是她深爱着嬴驷,不管嬴驷如何抉择,自己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也许,喝下了这碗药之后,魏纾就要对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但那又有什么遗憾呢? 她的孩子将会活在这世上,更有甚者,这个孩子有可能是未来大秦的王!见他迟疑,嬴驷口吻温和的继续安慰:“纾儿,别害怕,你是寡人的女人,寡人会保你周全的。” 魏纾点了点头,然后捏着鼻子,将那一碗看起来难以下咽的麻沸散一股脑倒进了嗓子眼。 “呕~~”恶心的感觉随之而来,为了不让嬴驷分神,魏纾还是将麻沸散咽下。 然后,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王上,如果真到了非要做选择的时候,记得选孩子,别选臣妾,臣妾能做王上的妾,此生已经足够了!” 魏纾哭诉着。 嬴驷看着魏纾微笑:“怎么,纾儿,你不信我能保护你和孩子共同平安?” 魏纾不再继续说话。 同时又说不出为什么,脑海中传来昏沉的睡意,魏纾渐渐失去了知觉,沉睡过去。 “呼~”嬴驷这才如释重负的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望着左右的侍女,轻声道:“来,拿起夫人的衣服,剖腹!” 剖腹? 这两个字一出来,屋子内所有的侍女都被吓傻了。 剖腹等同于杀鸡取卵!如此,或许孩子可以活下来,那王妃便是必死无疑了!这便是帝王家,这便是男人的抉择。 满堂侍女都陷入迟疑之中,被这两个字惊呆了,竟然有那么一丝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听见寡人的话,拿开衣服,寡人要开膛破肚!” “—――”产房之内,地狱一般!这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和死神之间的较量!产房外。 如果说产房内,因为嬴驷要开膛破肚搞得所有人都神经兮兮,那么产房外同样紧张。 如今虽然秦廷都称呼魏纾为王妃,可是要说真正的选妃流程,根本未曾进行。 所以嬴驷的后宫,向来没什么正经的册封。 后宫的真正实权,掌握在栎阳公主嬴姜手中。 自从韩国归来,嬴姜便一直待在新宫之内,嬴驷待她极好,嬴姜便也不想回栎阳。 只是若是闲在宫中什么都不做,嬴驷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嬴姜自己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她是主动去向嬴驷讨要的后宫大权。 嬴驷为人,心思缜密,让嬴姜掌管后宫,可不仅仅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 更重要的,则是嬴姜是自己的堂姐,而非妃子!这样,嬴姜便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对每个人公平。 否则,这将来的后宫之争,还不得翻了天,娘哭儿喊,成何体统? 嬴姜在秦国,那也是有口皆碑的、人人称赞的,从咸阳令到相国,没有一个不说公主稳重。 但此刻,嬴姜却也稳重不住了!产房中,那可是嬴家的未来子孙,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失,而纾儿是大秦王妃,也不能有丝毫损伤。 可偏偏此刻,产房中没有一个太医,却有一个秦王!嬴姜越想越着急,嬴驷糊涂啊,若纾儿和孩子都平安,那还好。 若一方有失,嬴驷都会被世人唾弃,甚至会被山东六国笑掉大牙的。 生死关头,产房中连救死扶伤的医者都没有,你一个治国的君王还会治病救人不成? 她焦急的在产房之外来回踱步。 “嬴姜姐姐,我拉着王上了,可是没拦住,王上说他有办法的,您就别着急了。” 芈月嘟囔着小嘴,为嬴姜递上了一杯凉茶。 嬴姜对着芈月微微一笑,但那笑容顷刻之间便是消失不见了,她叹了口气道:“本公主只是气不过,嬴驷思考事情真的是一点没走心,若产房中纾儿和孩子任何一个有闪失,嬴驷便会背负一个弑妻杀儿的骂名,会被记入史册的。” “会有这么严重?” 芈月可没想到后果如此。 嬴姜点了点头,停住身形,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当然,主要还是新宫的太医,一个个蠢猪一样,身为医者,就该预料到所有情况,包括最坏的,纾儿或许是第一个难产的,但绝不是最后一个,难不成以后有这种情况,医生都无计可施吗? 宫廷太医尚且如此,江湖之上的散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被嬴驷怒骂却没走的太医们,此刻都聚集在门前,静候佳音,可是一听见公主怒骂,瞬间低下了脑袋。 公主说的有道理,他们没办法反驳! 第199章.神医在世,母子平安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如果说现代社会,只有同行业的人有资格评价一个职业的利益弊端。 那么在战国,便是有权者可以diss一切!生在帝王家,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说对就对,说错就错!产房外鸦雀无声,不过既然栎阳公主说起,总要有个出头的人回应才是。 身为太医院的院长,李贤义一直是敢作敢当的,当初梅长苏破格选他的时候,李贤义就发誓担当起太医院的大任。 “公主息怒!” 李贤义的样子很无辜,就像是一屋子的人,大家却认为放屁的那个就是他。 没办法,忍着!嬴姜忍不住笑了:“息怒? 你让本公主如何息怒,若王上恶名满天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小小一个太医院医生,得到了那么多朝廷大员的评价,到头来竟然是名不副实。 呵呵!李贤义赫然脸红,但现在能怎么办,难道闭口不言看着就很讨喜吗? 难道不卑不亢就显得有面子吗? 在秦廷为官,要什么面子,要命就行了!“未能预料到王妃所经历的情况,实在是太医院的过错,此责任;李贤义绝不推诿。” 他倒是很有男子汉气概,已经是老叟一般的年纪却还死命的为后人担责。 “不过——”嬴姜本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贤义定然是认为王上入产房,是太医院失职所导致。 但他竟然来了个转折!不过? 不过你妹!你知不知道在秦廷为官,最忌讳的便是这‘不过’二字? 丫的脑残吧!“本公主倒想听听你要怎样辩解,有话就说。” 嬴姜将双手环抱于胸前,偷瞄了一眼李贤义,这老家伙的脸已经红了。 “公主,人之疾病如天灾,天灾难以预测,疾病亦是如此,王妃之症,莫说是我们,微臣估计就算是王上,也未曾预料到——”什么意思? 你聪明是不是,以为只言片语就能祸水东引? 嬴姜心中暗暗腹诽,果然脸皮不厚很难在秦廷混下去。 “李太医话里有话啊?” 李贤义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公主,微臣虽然未能预料到王妃之症,但臣想出的应对之法,却是损失最低的。” “损失最低? 呵呵,李太医,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们给王上的建议是什么? 要么保孩子,要么保王妃,这叫损失最低?” 李贤义颔首:“若臣在,定可以保住二者其中之一,只是王上将臣赶出产房——”“放肆!你是在嘲笑王上不懂装懂? 还是在为你的无能找借口?” 嬴姜已经猜出了李贤义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王上这一进去,估计一尸两命了。 如此直言,还是诅咒般的言论,真不怕王上怪罪下来? 李贤义摇了摇头:“臣只是在说事实而已,并无其他意思,请公主恕罪。” 这字字句句,李贤义虽然看起来像是在承担责任,但却也是在为太医院开脱责任。 嬴姜被这老家伙气的皱眉,再不能说一句话。 这时,小巧伶俐的芈月上前一步,气鼓鼓的道:“身为一名太医,承认自己无能有那么难吗?” 承认无能不难,可是在外人眼中,那便是在砸自己的饭碗!“芈姑娘言重了!” “李太医,是不是王上能将魏姐姐和孩子同时救下来,就能印证你们太医院无能了?” “—――”一片鸦雀无声。 芈月的话,虽然是事实,但是想要实现起来,却很难。 首先,嬴驷是君王,而不是大夫,要靠他一人让难产之人顺利生产,只有奇迹二字。 其二,便是李贤义所说虽然难听,却是不争的事实!没办法,战国时代的医学并没到昌明的境地,有些事不是人力便能决定的。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芈月寸步不让,咄咄逼人,她实在看不下去李贤义对公主如此不敬。 空气中静的厉害。 大家的神经都在紧绷着,甚至连呼吸都很轻微。 “哇~”刹那!产房中传来一声孩子的呱呱坠地之音,那声音纯正无邪,澄明清脆。 “什,什么声音?” 嬴姜浑身一抖,刚才还一副蔫蔫之态,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正待要开口询问。 却见产房的门打开了,一个侍女跑了出来,她满头大汗,显然是累坏了。 但脸上却是笑容洋溢着,开心的喊道:“王妃生了,是个小王子,母子平安!” 呼~所有人凝重的面容,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母子平安,这是整个新宫都翘首以盼的结果。 但是太医院一行人的脸上,却是无比凝重的。 母子平安? 怎么可能是母子平安呢? 他们倒不是诅咒魏纾,而是因为他们行医几十年,所作出的判断竟然错了。 那种情况之下,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要么保住小王子,要么保住王妃。 这是唯二的选择!可是,就在李贤义等人信誓旦旦的跟嬴驷谏言之后,甚至还跟嬴姜硬钢了一波。 产房传喜讯!完了,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岂不印证了芈月的话,太医院无能么? 他们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李贤义如老色鬼一般一把拉住侍女的手,问道:“王妃如何做到母子平安的?” 侍女被吓了一跳,但她以为太医也是因为兴奋过度才有这般过分的动作。 因而也没在意,只是笑呵呵的解释道:“是王上,王上真是神了,竟然开膛破肚取出了小王子。” “开膛破肚? 那王妃没事?” 侍女惊愕,不知道为什么李太医会问出这种脑残问题,估计三岁小孩都问不出来。 她重重点了点头:“王妃安好,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王上说休息几日便好了。” 噗通!李贤义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君王,竟然救下来处在难产之中的母女。 这是何等的骇然? 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个太医都认为没什么希望,可在王上手中,竟然发生了奇迹。 这在医学史上,势必是个惊天动地的突破!李贤义意识到自己错了,跪在地上对着嬴姜就是一阵的猛磕头:“老臣有罪,老臣无能,老臣罪该万死!”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跟着跪在李贤义的最后,苦涩道:“臣等有罪,臣等罪该万死!” 第200章.臣等有罪 嬴姜心情无比舒畅,还有一些暗爽。 让你们跟本公主顶嘴,怎么样,打脸了吧? 事情还没结束,王上没出来之前,你们就都在这给本公主跪着,等王上治罪吧。 一下子的,嬴姜和芈月连腰板都挺直了很多!产房。 麻沸散的药劲过了,魏纾哼唧两声,缓缓睁开眼,侧目望着躺在襁褓中的婴儿,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粉嘟嘟的小脸,嫩嫩的皮肤,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像个瓷娃娃一般。 小家伙香香的睡着,仿佛与世无争,天塌地陷都与他无关。 孩子生在帝王家,便注定要出生入死!尤其是秦王的第一个儿子,国人共睹,未来能达到怎样的成就,将会被极度关注。 “王上,那就是我们的孩子?” 魏纾的声音很虚弱,但实际上,现在的嬴驷比魏纾还要虚,因为他进行了人生历史上第一次手术。 果然,医者仁心!嬴驷一瞬间便领略了医者的艰辛,在争分夺秒的过程中,每一刀都要精准无比。 稍有偏差,便极有可能是一条人命!“嗯,那便是你与寡人的儿子,我秦国第一位王子!” 嬴驷欣慰的笑着,将魏纾腹部的伤口缝合之后,他已经洗了手,此刻倒也轻松。 “臣妾死而无憾了!” 这个孩子身上,承载了魏纾太多的梦想和寄望。 至于要求,魏纾没有太多,她只希望孩子茁壮成长,快快乐乐的便够了。 想要坐帝王位,便要冷血、无情、杀人!如此尊位,不要也罢!魏纾心里这样想着,自己不想牵扯太多的争斗,因为她不想让秦国的后宫变得毫无骨肉亲情。 “臣妾请求王上赐名!” 起名字吗? 嬴驷忽然想到自己那个时代,起名字有诸多顾忌,又要有寓意,又要考虑生辰,有时候还要请风水大师算命,很麻烦。 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讲究!历史上,嬴驷的第一个孩子,正是魏纾所生,当年嬴驷取名为嬴荡,便是后来的秦武王。 秦武王尚武到了极点,他代表着秦国重武轻文的巅峰!只可惜,年轻气盛的秦武王终究过于轻狂,豢养猛士去周王畿举鼎,最后活活被砸死。 嬴驷不知道自己死后,历史会不会改变,哪怕是这孩子不死也好!思来想去,嬴驷还是觉得保留嬴荡的名字!“荡!” 当嬴驷轻轻吐出这个字,却如波澜壮阔的海面起涟漪。 嬴荡!多么威武霸气的名字。 光从名字上,便看出了嬴驷对这个孩子的希望有多么高,荡平天下,一统九州!“好名字,雄浑而不失儒雅!” 努力装出一副,自己很开心的样子,魏纾苍白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可事实上,她已经大体能猜测到嬴荡的命运,定然是磨砺艰难,坎坷一声。 唉!好吧,总还是有希望的,还不到悲痛欲绝的时候。 “王上,估计堂姐他们都在等着你呢,你先去处理国事吧,我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荡儿。” “好姑娘,真懂事!” 嬴驷在魏纾额头上轻轻留下一个吻,大袖一挥,走出产房。 在众人的注目下,嬴驷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拉开了产房的门,声音很轻。 触目所及的场面让他很是震撼!又是那几个讨厌的太医,此刻正跪在门前,脑门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听到了开门声,以李贤义为首的太医们便知道嬴驷出来了。 “臣等万死,请王上治罪!” 声音震耳欲聋。 嬴驷当时就怒了,上去一脚,直接将李贤义踹倒,怒骂道:“叫唤什么? 不知道王妃此刻正虚弱,需要休息? 鬼叫鬼叫的,成何体统?” 然后,李贤义又来了一波骚操作。 只见太医院的所有人,只见动嘴不见声,嘴型赫然是:“臣等万死,请王上治罪!” 嬴驷:“—――”你们这么想要获罪? 李贤义等人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对啊,秦廷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生活在囚笼之内,怎么能跟囚笼的主人叫嚣? 嬴驷微微一笑,倒是不生气了,蹲下了凑到李贤义身边,不相信的问道:“李爱卿何罪之有?” “王上折煞微臣,自然是因为王妃之事,微臣医术不精,险些害了王妃和小王子性命。” 这事啊!要说此事嬴驷还得好好谢谢李贤义,要不是你,寡人连装逼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么一条罪过?” 嬴驷表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李贤义黑着脸,王上这是要一条一条的来扒选自己的罪状吗,那可多了。 “微臣还因此,顶撞了栎阳公主!” “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 那可是寡人堂姐,平时寡人都要让上三分,不敢言语相继,你个小小的太医,竟敢出言冲撞? “微臣知错,不管王上如何责罚,臣绝无怨言!” 你有怨言也没用。 嬴驷将目光投向嬴姜,发现堂姐竟然被李贤义那二货的滑稽样给逗笑了,便知道她气消了。 李贤义又道:“只是,有一事,还请王上答应,请王上将如何化险为夷的前因后果讲给微臣听,就算是带进棺材,微臣也会含笑九泉的。” 嬴驷叹了口气,道:“李爱卿,你们起来吧!” 王上不杀我们? 李贤义如遭大赦,言语中带着不解:“王上如此说,臣惶恐,臣不敢起!” “贱是不是? 再不起来,寡人立刻让人砍了你!” 一句玩笑话,直接吓出李贤义一身冷汗,不敢再继续跟嬴驷装神弄鬼,赶紧起身。 “李贤义,王妃和小王子没事,那是因为寡人力挽狂澜,若是让你们放手去做,早就铸成大错。” “秦国法制改革,新宫改革,国子监改革,寡人觉得你的太医院,也要改革。” 医官们面面相觑,太医院要如何改革? 没人可以想象。 “臣不明白!” 李贤义很直白的说道。 “作为医者,你们有心,可是你们的想法太耿直,手段太低端,治病太武断,有很多病你们没见过,也不会治,寡人觉得,太医院需要招收一匹有潜力的新生代力量,介时,寡人将亲自去授课,将我秦国太医院,打造成真正可以起死回生的医学团体。” 第201章.蝗虫过境 医学团体? 又是新奇的词汇,不过新宫之内几乎所有人都习惯了,毕竟嬴驷就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新宫刹那沉浸在小王子降生的喜悦之中 ,但同时大家的神经也在紧绷兮兮的。 秦国三线开战,所遭受的灾难是前所未有的。 虽然目前两线已经胜利,但函谷关仍然紧张,函谷关若是有失,韩军逼近蓝田,再逼咸阳,秦国依旧告急。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宦官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凑到嬴驷身边道:“王上,白起将军来信了,说是函谷关大捷,韩军人马已经尽数歼灭,秦国无忧!” “—――”卧槽,仗怎么打的这么快? 这下子,所有人都放开了。 “双喜临门,这是双喜临门,微臣恭喜王上,贺喜王上,秦国脱离险境了。” 方才还被嬴驷吓得险些尿裤子的李贤义,顿时眉毛一扬,溜须拍马起来。 他是老中医,专治吹牛逼!可是到了吹牛调侃阿谀奉承的时候,自己也从未落下过。 医生吗,手上的活好,嘴上的活也要好!嬴姜也是兴奋异常:“是啊,王上,小王子降生,秦国便有如此大捷,小王子真是秦国的福气。” 芈月跟着过来凑热闹:“我最喜欢小孩子了,小王子肯定长得像 王上,俊秀非凡。” “哈哈,你们的心意寡人心领了,不过我秦国虽然能胜,依赖的可不是嬴荡的福气,而是白起的得力指挥、嬴疾的深谋远虑、以及我大秦锐士的浴血奋战。” 为人君者,最重要的不是带兵之术。 而是周旋列国,从中渔利的驭国之术!若将秦国胜利的原因归功于嬴荡这臭小子身上,将士们听了,定然心寒。 如此虚名,不要也罢!大军班师回朝,嬴驷一一论功行赏,加官进爵者不计其数,封妻荫子者,数不胜数。 这一战,成为秦国文昌武盛的转折点。 白起一战扬名,列国震撼,从此秦国的将军除了赵云等人,又多了一个小将白起。 申差韩鹏回韩国之后,负荆请罪,皆因两人热血喷涌,导致数十万韩国将士受累身死。 公孙衍经此一战,热血燃尽,也知道今后的战场,不再属于他这个世初大才了。 因而,他选择和妻子魏姬隐于山中,渔樵为伴,了此残生!秦国虽然胜了,但劳民伤财,战争所带来的后果通常都是负面的。 伤民累增,国库内库耗尽,又要重新补充了。 每次,一想到要赚钱,嬴驷就无比兴奋!新宫,凌云阁。 大军胜利之后,嬴驷在酒池肉林旖旎多日,直到今日才算是大军凯旋之后的第一次朝会。 说是朝会也有些过了,其实只是梅长苏和张仪带着几个大臣想找嬴驷商议些事情。 这样也好,嬴驷很讨厌一下子看几十张脸!“一大早叫寡人过来,何事啊?” 嬴驷伸了个懒腰,这几日房事太乱,导致他现在腰酸背痛,急需六位地黄丸。 梅长苏上前一步:“启禀王上,臣等想向王上汇报一下大军开战的战损问题。” “如此小事何须汇报,相国知晓便行了。” “—――”什么叫如此小事? 堂中所有人皆是悚然一惊,丫的智障啊,国库耗损,对于秦国是致命的。 若是这个时候,再有他国来犯,秦国如何应对啊? 国库内库空虚,再一次开战,粮草根本衔接不上,这不是君王该担忧的吗? 可嬴驷,每一次都云淡风轻的。 “咳咳,王上如此说,也没错,只是眼下,秋收的时节便要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梅长苏脸带着苦涩。 嬴驷便惊讶了,什么鬼? 秋收时节,不是好事,正好将丰收的粮食充盈国库,这样可弥补战损缺失。 可怎么梅长苏的脸上表情,如死了亲娘一般!“长苏,为何如此闷闷不乐?” 嬴驷淡然一笑,他需要臣子们给他解决问题,但是当臣子们有苦恼的时候,自己也需要给他们开解心态。 心态不崩溃,一切都好说!“事情是这样的。” 张仪知道梅长苏肩上的压力太大了,便想着为他分担一些。 “王上可能未能及时关注宫外情形,今秋蝗虫成灾,不少庄家颗粒无收。” 嗡!嬴驷脑袋一阵的震颤,瞬间便明白了。 他说为什么这群臣子如此着急的觐见,觐见之后又仿佛生活没了希望一般。 原来是因为蝗灾。 蝗虫灾害往年秦国也经历过,都安然度过,但今年不同,因为前期秦军征战,耗费了大量的粮草。 如今库存空虚,庄家毫无收成,这个秋冬时节,对于秦人来说,似乎并不太友好。 曾有多少百姓,因为吃不饱穿不暖而奋起反抗? 嬴驷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中国历史上,那一次次无法镇压的农民起义。 此真乃国家大事,若是不及时解决,今冬秦国怕是难以度过难关!而且这件事,还不是有能力便能解决的。 秦国地处战国板块西北边陲地带,到了秋冬时节,便是格外的恶寒。 这便也说明,秦国与楚国不同,想要在秋冬种庄稼,基本是不可能的!那要如何是好? 张仪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王上,大战虽然告捷,秦之灾患未解,还应放在心上。” 嬴驷拍了拍胸脯:“哈哈,那是自然,张子,寡人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一向是忧国忧民,一想到冬日百姓无粮可吃,寡人便痛心疾首,痛不欲生啊。” “—――”这种话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还是不要说了。 说出来也没人相信!您难道忘了您是暴君? 曾经的行事手段何等暴虐了吗? 如此大言不惭,不知羞愧? 最主要的是,嬴驷这二货为了演的逼真,竟然痛哭起来,却干打雷不下雨,一滴眼泪都没掉。 丫,智障!张仪梅长苏等人脸都黑了,这是什么王上,不能为秦国排忧解难,只知道添乱。 “王上切莫过于伤心,天灾难测!” 梅长苏轻声劝说。 换做是其他的君王,这么大的事,肯定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能缓解伤痛的心情。 但嬴驷这个家伙不一样。 梅长苏一说,他便眉开眼笑:“长苏说的对,天灾么,没办法,寡人伤心也没用,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寡人还是不伤心了。 “—――”王上,您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吗? 第202章.大棚 秦国百姓努力了一个春夏,没想到秋收的果实竟然被蝗虫吃光,这谁能想到!战国是刀兵时代,各路英雄粉墨登场,你一个蝗虫不甘寂寞,上来瞎凑什么热闹? 嬴驷就哔了狗了!丫的嫌我秦国棘手的事不够多,出来给寡人惹事是不是? 嬴驷也有些无计可施,但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他却不能说自己没办法。 连秦国最高权位之人都拿不出主意,这些做臣子的就更感觉没有希望。 “咳咳,这样,此事事态紧急,干耗下去也想不出办法,诸位先行回府,思考对策,三日之后,我们再来商议,如何?” 嬴驷提议道。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今岁蝗灾无法解决,来日诸国必卷土重来以伐秦。 “臣等告退!” 朝臣做鸟兽散。 凌云阁中只留下嬴驷一个人。 “我尼玛,当个君王怎么就这么难? 我还要在乎百姓的死活,寡人是你亲爹亲妈吗?” 真挚感情流露,嬴驷破口大骂!刚进来的姬狐公主,看到这一幕,吓得脸都绿了,心提到嗓子眼,发出一声惊呼。 王上今日,脾气怎么这么暴躁? 姬狐曾经为盗匪头目,什么恶劣的场面都见识过,片刻,便沉静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嬴驷应该是又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王上因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嬴驷是渣男,典型的渣男代表,心中有火,便要有地方去泻火。 于是,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姬狐公主。 一下子的,原本放松的姬狐又开始变得紧张了:“王上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臣妾,臣妾害怕。” 周室公主,嫁给一国君王,也不算是辱没身份。 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已经成为了秦国夫人,也便不该再称自己为‘本公主’了。 对内对外,姬狐都是以‘妾’自居!这也算是对嬴驷的尊重。 “姬狐,你来的正好,寡人心里烦闷,快来陪寡人喝酒解闷,嘿嘿嘿。” 嬴驷轻浮的挥了挥手,这一笑,顿时吓得姬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又是喝酒? 如果本姑娘记忆没错,上一次喝完了酒之后,我可就失身成为了你嬴驷的人。 现在还想套路我吗? “王上,有事说事,还是不要喝酒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姬狐屏住了呼吸。 嬴驷坐在王位之上,揪着自己的心口,鬼哭狼嚎起来:“姬狐,寡人心痛啊,寡人的子民,即将陷入水深火热。” 不错,表演满分,姬狐差一点就真的相信嬴驷因担忧臣民而泣泪了。 “来,抱抱!” 姬狐将嬴驷搂进怀里,这二货的脑袋就一直不安分的在那蹭来蹭去。 “王上现在能将事态详情尽数告知臣妾了吗?” 姬狐娇嗔,呼吸紊乱。 本来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嬴驷便将梅长苏所说的蝗灾之事对姬狐转述。 姬狐一听,有些为难,如果嬴驷是单纯的心里不畅快,或可有办法解决。 可事关民生,姬狐便懵逼了。 她想了半天,这才忽然道:“王上每次遇到困难,总是能快速想出办法,为什么这次便不能了呢?” 嬴驷暗暗腹诽,能想出办法那是因为寡人聪慧吗? 那是因为寡人有系统。 对啊,系统!嬴驷差点就将这个狗系统给忘了。 不过最近系统越来越傲娇了,甚至和嬴驷产生了冷战,嬴驷决定不理他。 唉,算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寡人便屈服一次!“系统,在吗?” “—――”无人应答。 日,都是前些天惯出来的臭毛病!“系统爸爸你好,寡人有事相求。” 【叮!宿主,系统在,请说!】呀麻蛋的,非要占个便宜是不是,不占便宜你能死吗? 你是‘暴君系统’,还是‘占便宜’系统啊? 嬴驷没有吭声,只是老半天,才回应道:“是这样的,今岁秦国蝗灾,颗粒无收,这个冬日,秦国无法度过啊。 “【然后呢? 】还要什么然后? 嬴驷顿时脸就黑了,寡人说的还不够明显是么,没有粮食,大家都得饿死。 介时寡人连国君都当不成,还做个屁的暴君!“系统你给想想办法,寡人知道从始至终,那个智慧且无所不知的人始终是你。” 【—――】系统也有虚荣心,它沾沾自喜的回应道:【宿主请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嬴驷:“—――”他虽然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口是心非的说了一遍。 系统顿感心情舒畅。 作为一个有思想的系统,它最近的想法有些犯贱,嬴驷越是嫌弃,它便越是喜欢。 【宿主难道不是穿越者吗? 】这是个反问句? 嬴驷愣了,是穿越者啊,虽然是魂穿,但是他保留了现代世界的全部记忆。 【既然是穿越者,为何头脑依旧这般死板,难道北方冬日就不种植了吗? 】嬴驷一愣。 北方冬日是不种植啊,粮食都是一年一熟的。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了系统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系统,你是说——大棚?” 嬴驷想到了温室大棚!温室大棚,又称之为暖房。 其能透光、保湿,甚至是加温,是用来栽培植物的设施。 在不适于植物生长的季节,能提供温室的生育期和增加产量,可用于植蔬栽培。 茅塞顿开!系统无情的嘲讽道:【孺子可教!堂堂一个穿越者,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没有感情的系统。 】“你可以闭嘴吗?” 嬴驷在脑海之中怒怼,他早就看系统不顺眼了,如果系统是个女的,他恨不得将系统叉叉圈圈!【宿主的这种想法,怪恶心的!】嬴驷没功夫和系统斗嘴,既然有了大棚这种想法,便要付诸于实践,这在战国,是很难的实现的。 温室大棚的要义,便是阳光充沛!所以盖在大棚最上面的东西,要能透光而且还能阻挡寒冷,现代用的最多的是塑料薄膜和玻璃。 玻璃的效果要比塑料薄膜更多,嬴驷要用材料,自然要用最好的。 可是,想要得到玻璃,有两种方式。 其一,便是用砂砾经过高温制作。 其二,便是直接用恐惧值去系统之内兑换。 一时之间,嬴驷陷入艰难的抉择! 第203章.温室大棚种植技术 这两种办法,看似都可以实施。 只不过,若是兑换制作玻璃的工艺,价格低廉,若是直接兑换成品玻璃,这狗系统一定借机狠狠宰嬴驷一笔。 所以嬴驷才会不好决定!耗费恐惧值,那恐惧值可是嬴驷凭借本事赚来的,容易吗? 但若不直接兑换,制作玻璃便需要大量的时间,耽误时间便会有更多的秦国人饿死。 得不偿失!嬴驷在不分场合,在凌云阁便和姬狐翻云覆雨,他现在对自己暴君和昏君的身份,拿捏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姬狐走后,他便迫不及待的用大量的恐惧值,兑换出了几百块玻璃。 心痛!辛辛苦苦赚的恐惧值,到头来竟然要为了救这些贱民而耗费,简直是太违背寡人的性格。 第二日,嬴驷便派人去通知张仪等人前来觐见。 张仪的脑袋浆糊一般,昨日王上刚说要回去想办法,三日之后相见讨论。 怎么只过了一天,便即召见? 难不成王上想出办法了? 不能够!张仪就算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都不愿意相信嬴驷会为了解决民生问题而劳心费力。 “梅兄,你说王上反复无常的,究竟想做什么?” 估计抽疯!但梅长苏不敢这么说,他苦笑道:“张兄,王上的心思,连你尚且不知,我又如何知道呢?” 张仪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胡不为、郭攸之、段红萱等人,得了,别问了,他们更加不知。 “唉~”一行人唉声叹气,碰上如此粗心大意的君王,国家不幸,百姓遭殃!可是。 当所有人到达凌云阁的时候,他们便瞬间被震惊了。 因为在地面上整整齐齐的堆放着一些类似于光滑石材般的物体,透明澄净。 就仿佛清澈的河水一般 ,只不过他们是固体,而且很是尖锐。 天窗洒下的阳光照在那物体之上,竟然能悉数的投过去,还能依旧保持阳光的温度。 此乃何物? 围观群臣一阵的长吁短叹,读书少,没见过,甚至连名字都说不出来。 嬴驷高高在上,他就喜欢这种被莫名崇拜的感觉!如今嬴驷过于放纵,秦廷的臣子们便又开始议论,说嬴驷的残暴属性大增。 这个时候,他继续一件事来证明自己,将这些人的嘴全部堵上!机会悄然而至!这次蝗虫灾害,恰逢其实,寡人就让你们知道,冬日的秦国虽然寒冷,却依然可以长出粮食。 就让你们静静的看着寡人装逼!“相国大人,如此神奇之物你可见过?” 梅长苏和张仪齐齐摇头。 见过你妹啊? 胡不为啧啧称奇:“连相国大人都没见过,可见是奇物了,此物晶莹剔透,如宝石一般,想必价值不菲。” 没文化真可怕!价值不菲是不存在的,饶是在现代世界,玻璃的价格也是平易近人,被民众所接受的。 要不然,怎么家家的窗户都用的玻璃,没人用塑料薄膜呢? “咳咳!” 嬴驷故意在王位之上咳嗽了一下。 毕竟两世为人,面对秦廷众大臣的胡闹,嬴驷显得成熟多了。 装逼吗,最重要的便是时机,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你的时候,忽然一鸣惊人,会让他们惊掉下巴。 如果人生不是为了装逼,那就毫无意义了;如果活着不是为了装逼,那还不如死了!这简短的一声轻咳,如惊雷,顿时震醒了众人。 遇事不懂,问王上!从天文地理一直到女性的生理问题,这世界上仿佛没有嬴驷不懂的东西。 “王上,王上!” 阴森森的声音,由远及近。 嬴驷一抬头,就看到耐不住寂寞的胡不为笑着,他最近喜得贵子,还要多谢嬴驷。 “胡大人,有事?” “无事,只是想问问王上,这神物为何?” “嗯嗯!” 嬴驷清了清嗓子,顿时坐直了身体,笑眯眯的说道:“此物,名为玻璃。” “玻璃?” 好名字啊!嬴驷又道:“不错,玻璃乃是我秦国至宝,多年来一直不为外人知,今日秦国有难,寡人方才拿出来。” 这一说大家便明白了,原来是秦国的宝物,难怪他们一直没见过呢。 梅长苏问道:“王上,这玻璃有何用处啊?” “大家细看,这玻璃是透明的,就仿佛看不见的空气一般,最大的用处,便是可以做阳光的传导介质。” “传导介质?” “不错,玻璃可将阳光透过来,让室内变得温暖,却将寒冷抵挡在外,你们说,是不是神物?” 是神物不假,可是有什么鸟用? 秦国现在不是御寒的问题,若是御寒,光靠栎阳盛产的煤炭便可以解决。 又何须这花里胡哨的玻璃? 现在秦国缺的是粮食,如何在国库耗尽之前,重新获得百姓吃食,这才是关键好么!王上你是不是跑偏了? 嬴驷本来兴致冲冲,但不知为何,当自己讲完了之后,堂下臣子却兴致不高。 “怎么,寡人将秦国的宝物展现给大家,大家不兴奋吗?” 众人一听,脸色略显苍白,心中禁不住嘀咕。 “胡不为,你说,寡人将玻璃拿出来救济灾民,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胡不为瑟瑟发抖:“惊喜,意外,但是王上,您是想将这些玻璃售卖,兑换钱财再去其他国家购买粮食吗?” 【叮!来自胡不为的恐惧值+666】“购买你妹? 这可是秦国的宝物,怎么能轻易卖给别人? “既然不卖,你拿出来作甚? 只是为了摆设给我们看!那王上您闲的确实是有点蛋疼!胡不为打了个激灵,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怕得罪嬴驷,冒着挨揍的危险问道:“那王上准备如何用这些东西,解秦国危难?” 这话一出,顿时身后众人投去崇拜的目光。 到底是胡大人啊,为了百姓利益,不惧艰险,敢质问王上,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不要脸且英勇就义的精神!嬴驷淡淡的道:“胡不为,你胆子挺大的吗? 不过今日寡人不责罚你了,寡人今日便传授你们一门冬日也能生产粮食的方法――温室大棚种植技术!” 第204章.来自西方红色的柿子 温室大棚种植技术? 何为温室? 何为大棚? 王上您能不能说点人话,老是说这种鸟语我们听不懂,能不能在乎点我们的感受!看这群人一无所知的样子,嬴驷顿时恼火起来,气的龇牙咧嘴,一群狗东西,竟然一无所知。 “别议论了,听寡人说!” 场面宁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嬴驷。 嬴驷顿时滔滔不绝:“所谓温室大棚种植技术,是一项常用的技术,它具有较好的保温性能――”一口气说了半个时辰,嬴驷口干舌燥,心烦意乱。 再看堂下,秦廷群臣已经从方才的一张白纸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是冬日种植的手段。 依照王上所说,大棚搭建完成之后,需要用玻璃罩在上面,以达到吸收阳光的目的。 而大棚之内,便需要种植所需的农作物。 再然后要注意的便是平常种植需要的注意的问题,比如如何施肥,如何浇水,如何耕地,如何捉虫。 但事情的重点不在这,而是王上为什么认为在寒冬腊月这种方法能够成功。 张仪眼睛眨了眨,很忐忑的说道:“经过王上讲解,微臣已对温室大棚种植技术略有了解,只是秦国并无此成功先例啊,列国也没有。” 这是不相信!如果温室大棚能够成功,自然是造福万民,当然好,可若是不成功呢? 那便会让秦国雪上加霜,还会被百姓讥讽不务正业,会伤了秦国臣民的心!梅长苏接着张仪的话茬道:“王上,张兄所说不无道理,若此事不成功,王上将成为百姓口诛笔伐的众矢之的。” 嬴驷很认真的道:“寡人对百姓,尤其是对自己的臣民,一向是什么都舍得的,如今秦国拮据,等下去便是求死,可是一搏,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你们不要劝了,即刻开始,在咸阳挑选肥沃土地,立刻修建大棚。” 见嬴驷态度坚决,也就没有人继续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胡不为笑了:“王上,修建大棚的事,就交给微臣,微臣别的不敢保证,三五日之内,定让大棚成形!” “哦,胡大人既然有此心,那这件事便全权委托给胡大人,但愿你不要让寡人失望。” 嬴驷对于胡不为的表现颇为满意,若要对残酷的生活充满希望,就需要这种态度。 不过,张仪和梅长苏还是开心不起来。 见梅长苏面红耳赤,嬴驷则是笑吟吟的问道:“怎么了长苏,你还是不相信?”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在思考,若是大棚建成之后,需要种植什么?” 是啊!大棚建成了,如何种植反而成了苦恼。 如前辈先人一样,种植五谷杂粮? 不太好!即便是在风调雨顺、肥料充足的情况之下,这些农作物的收成依旧很低。 秦国的民众数千万,口粮需要是巨大的,大棚数量有限,为了让有限的土地生产大量的口粮,便不能继续种植寻常农作物。 那要种植什么呢? 嬴驷再次想起了系统,系统之内可什么种子都有,嬴驷要精挑细选。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土豆!土豆,又称之为马铃薯,原产自于南美洲安第斯山区,直到17世纪的时候,才传入中国。 这个时候,土豆这个名字对于张仪等人来说,都是稀奇的。 嬴驷想了想,道:“寡人前些日子外出游猎,见到一样神奇的农作物,如圆球一般,长于土壤之中,亩产量巨大,而且味道不错,寡人挖了几个,将其放在后宫,取名为土豆。” “—――”这名字,确实是有点土。 “王上,世间竟有这般食物?” 胡不为好奇心强,除了喜欢问为什么,他对嬴驷还是言听计从的,没有一丁点不认同。 嬴驷解释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也是寡人一时贪玩才在山间得到,只要令其发芽,种下,之后再好生培育,产量必定无可估量。” 屁的山间得到,嬴驷是准备去系统之内兑换的。 梅长苏惊讶,随即脸上露出笑容:“好,王上,既然土豆可以提高产量,那咱们就种植土豆。” 嬴驷如释重负,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虽然是穿越者,对历史了如指掌,但有时候说出来的话,想要自圆其说,真的很难。 “好,相国所说正合寡人心意,你们先下去搭建大棚,大棚搭建完成之后,再来新宫领取土豆的幼芽,能不能度过这次蝗灾,就要看土豆能不能成功了。” “是!” 都说人微言轻,可即便一个人的地位到了一国之君王,想要让人相信也是无比困难。 凌云阁再一次陷入了宁静之中。 嬴驷打开系统界面,竟然发现商店中有一栏是专门兑换农作物种子的。 土豆幼芽在其内果然包括!只是一看价格,嬴驷差点被吓到了,他娘的,竟然足足要3000恐惧值。 666,系统你是在玩我吧? 一个破土豆至于如此昂贵吗? 【叮!物以稀为贵,秦国可没有土豆,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公允了。 】“去你妹的价格公允,本宿主砸了你这破系统信不信?” 【叮!宿主辱骂本系统,土豆价格提升,3200恐惧值!】“哎哎哎哎,你怎么还带坐地起价的?” 【叮!商品的价格是随时间而改变的,系统提醒宿主,若是再不及时购买,很有可能价格还会提高哦。 】嬴驷不再犹豫,赶紧就下定决心买了。 日,原来你是这样的系统!购买了土豆幼芽之后,嬴驷又再一次翻动了一下商店,竟然发现了西红柿幼苗。 卧槽,竟然还有如此神奇之物!嬴驷忽然想到,魏纾生了嬴荡之后,身体一直虚弱,而且餐饭不思,没有胃口。 老是不吃东西,总会饿出毛病的!“不如寡人给纾儿兑换出几株西红柿幼苗,让他们尝尝来自西方红色的柿子,顺便给纾儿做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想到这,连他都开始流口水。 可是一看那价格,嬴驷差点爆炸了。 5000恐惧值,系统你他妈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第205章.无尽威视 鉴于系统不守规矩,坐地起价,把宿主当成傻屌的行为,嬴驷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兑换!不好意思,作为穿越者,寡人摧眉折腰卖节操了。 给各位穿越的老爷们丢脸了,对不起!但是,美食面前,难以抵制诱惑,没办法,相信你们应该能够理解吧? 寡人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你们知道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除了豆饭就是肉。 寡人多希望有一些原生态的水果? 咳咳,似乎西红柿算不得水果。 如果不信的话,你将你的女朋友比作是西红柿试一试,她保证不打死你!短短一天的时间,嬴驷的恐惧值耗费巨大,他的身体仿佛一夜之间被掏空。 八瓶肾宝都补不回来!由于两位相国大人的监督,温室大棚建造极为迅速,三日之内,数十座大棚拔地而起。 其具体位置,大多都在咸阳城以东的沃土,那里地质优渥,以往几年都是丰腴之地。 不少咸阳的百姓、樵夫,路过温室大棚的时候,尽皆流露出好奇和惊疑。 有樵夫挑着打好的柴,弯腰仰目,驻足观望道:“那,那是什么呀?” “不知道啊,怎么看起来有些反光,定然是王上所收藏的价值不菲的神物!” “君上收藏的神物? 我看不像吧,你也不想想咱们君上是什么样的人,奇抠无比。” “是啊,我听说王上把战国第一巨富漪藯坑的遍体鳞伤,都不敢来咸阳了。” 几个人聊得正嗨,心情还算是舒畅,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王上驾到,众人叩拜!” 卧槽,开玩笑吧? 说王上王上就到,难不成我的嘴开过光? 可是,那樵夫很快便反应过来,不对啊,在秦国哪有人敢开王上的玩笑,那不是找死吗? 敢自称王上,把你大卸八块都不够!想到这里,他们已经是惊出一身冷汗,赶紧甩掉扛着的干柴,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良久之后,仍不见有任何动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 木讷!难不成真有人拿王上开玩笑? “怎么回事? 不是说王上驾到吗?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到,不会有人扯谎吧?” “跪下,别抬头,王上最近恩威越来越难测,据说要巡访某地,都是要提前一个时辰通知的。” “什么,难道我们要在这跪一个时辰吗?” “跪一个时辰怎么了,那可是王上,难道不值得你敬重吗? 没有王上,哪来的秦国!” “呸,马屁精,如此暴君也值得你拍马? 你就是把王上吹得天花乱坠,他也听不见。” “那也总比你找死强,我说赵老四,出去别说你认识我,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胆小鬼!” 几个人正在窃窃私语,大地微微震动,片刻之后,有一秦军马队呼啸而来。 他们身穿黑甲,各个身材高挑,腰间挂着修长的制式钢刀,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 “是新宫护卫,只有王上出行,这些黑甲骑兵才会出动的。” 军容整齐,不可一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这便是新宫护卫的风貌!“王上驾临,众人跪拜,若有妄动者,杀无赦!” 一声呼喊,如阎王索命。 声音严肃清冷,仿佛地狱传来的鬼魂之音!那些平头老百姓,光是听着这声音,就被吓得浑身颤抖,更别提去看黑甲骑兵的狰狞面具。 黑甲骑兵速度极快,道路之上,扬起一阵沙尘!许久,有一个装饰雍容华贵的马车缓缓而来,车夫穿着一身锦袍,一脸的富贵逼人之气。 除了王上的车夫,还真没有哪个驾车的如此嚣张!车内,嬴驷笑眯眯的,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烤羊腿,嬴驷对战国的烧烤技术进行了改进。 以前就只是将羊腿烤熟,嬴驷秘制了酱料之后,味道奇美,闻之便有果腹的欲望。 嬴驷哈哈大笑,掀开车帘望向窗外,看着那些跪在地面上衣衫单薄的百姓,毫无怜悯之心的说道:“寡人听说,今秋蝗虫过境,你们连饭都吃不起了,那,何不食肉糜?” “—――”吃不起饭,何不食肉糜? 王上你脑袋瓜子穿刺了吧,既然连粗粮都吃不起,有怎么能够吃的上肉? 这说的根本就不是人话!跪在地上的百姓本来心里就不平衡,听嬴驷这么一讥讽,心气泄掉一半。 但是,他们没有站起来质疑反驳的胆量,有可能此时逞能,换来的便是死亡。 秋风呼呼的狂吹不止,树叶凋零,寒气真是越来越难以压制了,可百姓们的心,比秋风更冷。 一国之君王,说出这样的话,真让百姓心寒啊!嬴驷说完,见百姓们竟然毫无反应,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你们得给寡人回应。 寡人一个人自说自话,简直太没意思!是不是言语刺激还不够? “怎么,寡人听说尔等家中已经没了余粮,冬日马上就要来了,尔等要如何过冬?” “这样吧,寡人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为人也是光明磊落,最主要的是大方。” “以后寡人新宫的残渣剩饭,就吩咐侍女们不喂狗了,都给尔等拿过来充饥。” 正说着,嬴驷口中的羊腿已经啃完了,他将羊骨头扔出来,朝着外面笑了笑:“来,狗一样的东西们,快来吃骨头,能吃寡人剩下的,是你们的荣幸,哈哈哈哈!” 当然,没有人会主动去吃一块骨头,更别说嬴驷啃的很是干净,连块肉筋都不剩。 可是,这话也特么太气人了!我们虽然是贱民,可好歹也是秦国的臣子,秦国数次大战,出人出力。 因为有了王上,所以有人秦国,这句话不假!可百姓是秦国的依托,若没有了百姓,死守一座咸阳城,这君王当着也没什么意思。 因为有了等级划分,才显现出君王的高高在上!因为有了秦国法治,才让秦国由弱国走向强国!王上年轻的时候,便曾经触犯过秦法,那时商君还在世,因为王上是太子的缘故,处罚了太子的老师公子虔。 如今时过境迁,王上难道将当时的苦楚全部忘了吗?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王上口上说秦国上下皆依法治国,可王上却知法犯法。 如此,又如何让百姓服众? 第206章.呀,土豆 似乎只有当历史所发生的事发生了,大家才恍然大悟,但那个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可嬴驷不一样,因为他永远不后悔!他鱼肉百姓,胡作非为,却不担心百姓们会揭竿而起,因为在这战国,秦国若是没了他嬴驷,真的无法存国。 马车缓慢的到达温室大棚的所在地,梅长苏等人已经早早的在那里等候。 虽然是深秋,大棚之内却依旧是温暖如春,就连土壤也被翻了几遍!“这,什么味?” 刚进入其中一个大棚,嬴驷便嗅到一股滔天恶臭扑面而来,令人嗤鼻。 胡不为先是一愣,然后顿时笑道:“王上,不是要种植农作物吗,微臣便先把肥料运送来了。” “—――”嬴驷遥望那粪堆,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您倒是很有先见之明!不过,这特么的是哪个狗东西拉的屎,竟然如此之臭,嬴驷恶狠狠的盯着胡不为,他迅疾低下了头。 咳咳,凶手找到了!嬴驷懒得理他,赶紧换了个大棚,初步估算了一下,方才那大棚中的硫化氢浓度比pm2.5的雾霾密度更大。 再待下去,都得死在里面!“王上,大棚已经搭建完毕,现在缺少的便是种植的作物种子,不知那‘土豆’,王上可是带过来了?” 梅长苏心里没底的问道。 嬴驷挥了挥手,便有几个身着黑甲的护卫手里端着密闭的锦盒,有泥土的芬芳传出。 将锦盒打开之后,梅长苏发现里面尽皆一些土豆幼芽,还有一些青翠的幼苗。 这两种农作物他都没见过!首先便是这土豆,若非王上那日描述,梅长苏估计也认不出来,这青绿色的幼苗,更是第一次见。 “这便是土豆,那这是什么啊?” “那是西红柿的幼苗,等到成熟的时候,会结出硕大的红色果实,味道酸美。” “西红柿? 这名字听起来好古怪!” 嬴驷算是服了,胡不为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让他恼火,您这好奇心能不能收一收。 名字古怪怎么了,果实能吃就成!“这土豆今天便要种下了,西红柿幼苗要挑选一个专门的大棚,好生照料,这几日寡人还会来的,若是让寡人发现西红柿幼苗死一株,寡人就打胡不为二十大板。” 胡不为:“—――”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就太不负责任了,幼苗本就十分脆弱,天灾人祸都有可能死亡。 不是我弄得,也要打我吗? 王上,无此道理啊!“看什么看?” 嬴驷气冲冲的冲到胡不为面前,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他的屁股上。 不给你的教训,你始终是不长记性!“微臣万死!” 【叮!来自胡不为的恐惧值+666】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胡不为,嬴驷心里想着,要是所有朝臣都这样就好了。 没人知道嬴驷为什么没来由的发脾气,只是短暂的吩咐土豆和西红柿要如何种植和养护之后,嬴驷便走了。 “诸位大人,要么咱们亲自动手,将这土豆种上?” 秋冬时节,各国进犯秦国的概率很小,加上大战刚刚平息,国内也没有那么多政事需要处理。 张仪便提出来一起种植土豆和西红柿幼苗,他自诩天下名士,从未做过农活。 今日在这温室大棚,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愿。 这提议不错,其中最赞同的便是胡不为,要知道大棚一旦有闪失,责任全是胡不为的。 所以还有人会比胡不为更上心吗? 显然没有!嬴驷回到新宫,不管不问,直接奔向酒池肉林,饿了就吃肉,渴了就喝酒,神仙苏泰。 尤其最近几日,他胆子真是越来越大,竟然把姬狐公主当着无数舞姬的面扒光。 幸好酒池肉林不允许其他外人进入,不然的话嬴驷的名声传出去,会比楚怀王更加恶劣。 这段时间之内,嬴驷还有另外一件事,那便是为人师表。 按照嬴驷的吩咐,太医院逐渐成型,李贤义十分细心的招收了十几个少男少女。 这些人要么对医术感兴趣,要么准备穷尽一生治病救人,反正兴趣浓厚。 只是这些老旧的救人方略,连李贤义自己都觉得很是落伍。 更别说面对王妃难产那种棘手情况的时候,能发挥出什么应有的作用。 于是李贤义在招完人的第二天,就将嬴驷请到了太医院。 嬴驷在酒池肉林待的头昏脑涨,是时候换个地方换种心情,所以很快便答应了。 太医院。 所有太医都已经坐下,态度端正,目视前方,十分认真的准备听嬴驷讲课。 王上真乃神医!王妃难产之事,王上妙手回春,因此而名震天下,让战国医学界为之震惊。 更有过分的,山东六国的医学者千里迢迢的前来求学,新宫之外每日都有医者驻足。 可嬴驷呢,只把他们当做是迷路的狗,视而不见,都不正眼去看一眼。 要多过分有多过分!“咳咳!” 嬴驷挺直了腰板,看见下面坐着的还有些小姑娘,面容青涩,身材苗条,他讲课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 “李贤义,寡人问你,你可有孩子?” 一上来就是这么敏感的问题!李贤义浑身一震,懵了。 我去你大爷的,不是说好了讲课,问这个问题干什么,再说了,王上你别往伤口捅刀子。 李贤义黑着脸:“启禀王上,因为内人有疾,所以未曾生育,微臣无后。” “胡扯,谁说生不了孩子一定是女人的问题,还有可能是男人的问题!” 非要将这件事说的如此深入吗? 李贤义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便是寡人的讲课方式,从生活影射医术,这叫细致入微,李贤义,你若是早遇到寡人,你李家绝对不会无后。” “—――”众人越听越懵,但他们也曾听闻王上曾让胡不为夫人怀孕之事,有些心驰神往。 “李贤义,你把裤子脱了!” “啊? 王上,此事不妥吧,这还有很多女医官啊!” 李贤义不知道嬴驷想要作甚。 “怕什么? 医者无忌讳,难不成男人有病,女医馆就坐视不理吗,你脱不脱?” 卧槽,说的好有道理,李贤义竟然无言以对! 第207章.多喝热水 有病啊!李贤义活了几十年,救助的病人有男有女,不计其数,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临老会晚节不保。 当众脱裤子? 这还有女医馆呢!何况这些女医馆年纪本就不大,还尚未婚配,王上这么一闹,还嫁的出去吗? 你嬴驷不要脸,人家黄花大闺女还不要脸么? 真是活久见!“王上,微臣认为此事不妥!” 李贤义低下了头,脸色如烧红的炭,额头深处及脖颈冷汗哗啦啦的流。 “哦?” 嬴驷冷笑一声,斜眸一扫,淡然道:“既然李大人不愿意,那寡人只好来点强硬手段,来人,帮李大人一把!” 李贤义还没反应过来,左右便出现两个身穿黑甲的新宫护卫,直接让李贤义‘人前显圣’。 “咳咳。” 嬴驷捏着鼻子,十分嫌弃。 那些男性医馆还好,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可是那些女医馆,尤其还未出闺的,脸低的跟麦穗一样,根本不敢抬头。 “别害羞,看见没,李贤义没有后代的原因找到了,这便是李贤义自身缺陷,俗称――皮长!” “—――”李贤义瑟瑟发抖,因为嬴驷手里还拿着一把刀胡乱挥舞,没个准头。 “想要治疗也很简单,只需要找像寡人这样的医术高手,将多出来的部分割掉便是。” “—――”割掉? 那里可是命根子,需要用来传宗接代的。 眼前讲课的若不是嬴驷,而是另外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太医院当成疯子赶走。 可偏偏讲课的就是创造了医学奇迹的王上!这简直是太操蛋了,王上时常信口开河,说出来的话难辨真假。 用刀割? 前所未见!前所未闻!前所未有!一下子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个话题不太好接话。 这等事,嬴驷是绝不能纵容的,这里是太医院,寡人在讲课,那便是传说中的课堂啊。 老师提问,堂下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给寡人面子是不是? “不说话便是理解,寡人也不再多做解释,用刀割破人体组织的行为,寡人将之命名为‘手术’,寡人决定,半个月之后,就为李贤义割包皮,算是你们这次课程的结业考试。” “—――”李贤义快哭了,吓得浑身颤抖,双腿发软,裤子没提就直接摔倒在地。 王上,不要啊!这帮没经验的生生,连手术刀都没拿过,您便直接让他们在属下身上动刀吗? 后悔!李贤义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当时招收年轻太医的时候,没招几个手段技术成熟的。 “王上,你,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李贤义泣不成声,目光浑浊。 嬴驷邪魅的笑着:“李大人,别怕,就算你死了,也是为我大秦医学事业做奉献!” 李贤义拱了拱手:“为了大秦千秋万代宏图霸业,微臣纵九死而尤为悔。” 慷慨激昂,雄心壮志!说出这句话,李贤义是耗费了多大的勇气,他上辈子一定是造孽了。 为国为民,死而无憾!可嬴驷似乎并不买单:“呵呵,你就是后悔也没用,装出那个样子给谁看呢? 寡人告诉你,手术那一天,你洗干净点,要不然味道太大!” “—――”心凉!李贤义如坠冰窖。 嬴驷继续滔滔不绝,从割包皮到心脏移植,从青春期到更年期,从割双眼皮到隆胸手术。 人体整形、内科、口腔科、肛肠科、妇科.包括但不限于以上!为了来太医院讲课,嬴驷兑换了很多有关医术的书,光是内容就融合了几天不止。 太医院不管新老学员,都是大开眼界,仿佛被某一方绮丽的世界所吸引,那方世界的东西他们从未见过。 嬴驷并不打算让他们一口吃成胖子,这堂课算是对新时代医学研究的概括。 其后几堂课,他打算分开来讲。 毕竟人体构造十分精密,每一个器官都足够讲上几个时辰不止,嬴驷不想囫囵吞枣。 毕竟,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教学,而不是大忽悠!一堂课讲完,有些人昏昏欲睡,有些人若有所思,只有李贤义,整个人仿佛崩溃了一般。 嬴驷在一旁开导:“李大人,想开点,不就是割个包皮吗,小手术,半个时辰便好!” “我是怕他们割歪了!” 李贤义哽咽。 嬴驷连连摇头:“歪不了歪不了,手术是治病救人的,而不是坑害人的;再说,歪就歪,干寡人屁事?” “—――”“王上为什么偏要用我当试验品,王上不是应该以身作则,亲自上吗?” 李贤义鼓足了勇气开始质问,然后淡淡的低下了头。 “咳咳,寡人绝不是退缩之人,只是寡人就算是想要以身作则也没办法,毕竟,寡人的皮不长啊,寡人不比李大人,先天条件优越;放轻松,若是你这单手术成功了,寡人便将这门手术以你的名字命名,就叫—――‘李贤义包皮手术’如何?” “王上,一点都不好听!” 嬴驷心说我特么给你脸了是不是,还不好听,不好听你也给寡人忍着!“好了,寡人今天的课便讲到这,你们回去都好好想一想,下一堂课,都要带着笔墨做笔记。” 嬴驷抬起了眼眸,眼睛中却是扎人的灼灼目光:“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寡人会一一解答。” 上过学的同学们都知道,老师讲课的最后都会给大家一段自由提问的时间。 可到了提问的时刻,男生们一个个便仿佛是那缩头乌龟一样,女生却异常积极兴奋。 一个女医馆如皎皎明月,站起来咬着嘴唇,声音颤颤的道:“王上,你说女孩一个月总有腹痛的那几天,叫什么期?” “—――”还想问什么,嘴巴却死死的闭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问题好!嬴驷就喜欢回答这种问题,他想都没想,便直接脱口而出:“那是女性特有的生理期,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特征,会在每个月固定的时间范围之内。” 女医馆又问:“那,碰上这种情况,要怎么做才能减轻腹痛?” 这下嬴驷思考了好久,才义正言辞的道:“多喝热水!” 第208章.安抚人心 神特么的多喝热水!在女孩生理期劝女孩多喝热水的人,要么就是虚伪,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 反正嬴驷不是那种人。 每次芈月或者是姬狐公主说自己腹痛的时候,嬴驷总是很关怀的回答:“痛在你身,伤在我心!” 听听,多土的土味情话? 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愣是把芈月和姬狐哄得眉开眼笑,仿佛疼痛远离了一般。 女生的心思,搞不明白!嬴驷于黄昏暮色之中离开了太医院,浑身乏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果然,当老师是真的累!都是为了我大秦长久,要不然,谁愿意教一群二货医术,连生理期都不知道。 回到新宫之后,嬴驷很心安理得的睡觉了。 照旧,还是一场好梦,梦中的嬴驷依旧是那样的放荡不羁,风流倜傥。 他梦见了很多熟人,出现次数最多的是波多老师,可见这个人在他的童年是多么的记忆犹新。 “王上,王上!” 阴柔柔的声音,由远及近,令嬴驷的内心开始恐惧起来,波多老师什么时候会说中文了? “王上,王上,快醒醒!” 卧槽,这不是梦啊,若真是做梦,波多老师怎么会给自己叫王上,她应该惊呼‘死高一’啊!顿时,嬴驷的额头冷汗淋淋,吓得他赶紧一脚蹬开盖着的黄绸被子,猛然张开双眼。 “王上!” 你大爷的,到底是谁在推我? 一起身,顿时面庞触碰到棉花糖一般的柔软,还有一股清香扑鼻的体香。 嗯,真香!嘿嘿嬴驷淫笑满面,这是哪位大美人投怀送抱,来,快到寡人的碗里来!“王上不要,臣妾来是有事告知王上!” 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嬴驷终于识别出来了,是姬狐公主,这小妮子,怎么昨夜没临幸不开心了? 一大早跑过来找寡人? 嬴驷恢复了清醒,表情却是日了狗一般。 “姬狐,怎么了,知不知道寡人还没睡醒,你算是走运的,寡人好梦中杀人。” “王上,情况紧急,臣妾顾不了那么多了,众位大臣都已经在凌云阁等候多时;何况这时辰也不早,都日上三竿了!” 日上三竿? 那寡人怎么还有一股困意逼人呢,突如其来的冷气让嬴驷打了个寒颤。 话音未落,姬狐便要将嬴驷拉下床。 嬴驷有些无奈:“美人你慢点,寡人还没穿衣服呢,寡人喜欢不穿衣服睡觉你忘了?” “—――”姬狐灰溜溜的退出了门外,虽然有了夫妻之实,但作为女子,还是要注重礼节的。 刺眼的阳光顺着窗户缝照进来,嬴驷手忙脚乱的摸索着昨夜丢下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的穿好。 “王上,穿完了吗? 穿完了咱们就走吧!” 姬狐迫不及待的在外面喊道。 “现在? 寡人还没洗脸刷牙吃早饭呢,要不咱们一起吃个早饭再去?” “王上,早饭回来吃不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关系秦国国运的。” 有这么严重? 这群朝臣们一定是害怕自己来叫嬴驷被责罚,这才找的姬狐公主,真你妹的鸡贼。 “好吧,姬狐,这就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若是某个臣子敢跟寡人这么说,寡人一定砍了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前往凌云阁,一路上,都是姬狐在拖着嬴驷前行。 烦躁了!自从当了秦国的王上,连周末都不休息了,这种不当人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臣等拜见王上!” “都起来吧!” 姬狐到了凌云阁门口,便不再前行,小丫头聪明伶俐,知道女子不得干政。 嬴驷大大咧咧的坐上了王位,嬉皮笑脸的说道:“今日群臣聚集,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无人回答,只闻满堂叹气之音。 口气不太对啊!嬴驷皱眉问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到底有没有事?” 张仪淡然道:“王上,蝗灾过后,国库库存日渐减少,百姓吃食每况愈下,今日咸阳城,已有饿死的人了。” 嬴驷心里咯噔一下。 饿死人了? 果然,这个时代对于贫苦的老百姓来说还是太过于残酷。 嬴驷心里很痛苦,这种苦难他在少年时曾经经历过。 人心是险恶的,当你处在死亡边缘的时候,便会发现肯帮你的人很少甚至是没有。 他装作弱不经心的样子,嬉笑着问道:“死了多少人了,可有去年雪灾死得多?” 张仪黑着脸:“今早发现,已经有三个了,暂时还未达到去岁雪灾的死亡人数,但是,臣以为—――”欲言又止!嬴驷冷笑:“你以为什么?” “臣以为,因为国库现在已经见底,各家农户家中也没有了余粮,死亡人数会日日陡增的,相信很快便会追上去岁的死亡人数。” 一说这话,顿时堂下又是一片山呼海啸的议论。 “这,这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我秦国刚刚三线胜利,列国觊觎,若是今冬遭难,他们来年必会来犯。” “没死在雪灾上,难不成今年要死在蝗灾么?” “这该死的老天爷!” 嬴驷怒了,一拍案牍,高声呵斥道:“都给寡人闭嘴,一遇到事情就抱怨,成何体统?” 刹那,堂中鸦雀无声!嬴驷走下高台,在左右文臣武将中间的缝隙中来回穿梭,阴冷笑道:“你们不相信寡人是不是? 寡人已经建起了大棚,种植了土豆,不日必会丰收的。” 如今百姓已经是困顿不堪,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土豆成熟。 这是群臣们所担心的,若是土豆的生长周期过长,百姓们等不到成熟,都死了怎么办? 嬴驷又道:“寡人已命司马错,将巴蜀之地多余的粮食运回秦国,土豆只是为了解一时之需,放心,秦国会度过这次难关的。” “王上所言甚是。” 众人齐齐高声附和,他们也没办法,只能顺着嬴驷说,现在已经无计可施。 “好了,都别在那拍寡人马屁了,这样,你们与寡人一起,换上便衣,去咸阳城中走访一番,如今,安抚人心最为重要!” 第209章.饿殍遍野 嬴驷嘴上说安抚人心,纯粹是想做做样子。 群臣觐见,说百姓现在已经因蝗灾有开始死亡的了,他能怎么办,难不成翻白眼吗? 反正在宫里面已经待的闷了,不如出去散散心,顺便便把咸阳城百姓视察一遍,算是一举两得。 一群人都回家换了便衣,然后跟着嬴驷走出新宫,直奔咸阳城西市。 西市有个贱民所在地,那里的百姓都处在生活最底层,一般那里的情况,才是百姓最真实的写照。 虽然咸阳城是大秦帝都,但是贫富差距依旧十分明显!此行没有驾车,嬴驷悠闲的散着步,走在去西市的路上,呵呵笑道:“诸位大人,寡人有气吞江山制霸天下的狼子野心,也愿意为了秦国发展而礼贤下士千金买骨,这些日子寡人的作为百姓们也都看在眼里,寡人相信,在他们心中,寡人一定像是个英雄一般的形象。”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跟在后面,没有多说什么。 饥荒时候,饭馆关闭了不少,但茶馆、杂货铺等还在开着,国难之余,不忘盈利。 嬴驷走着,便听见有秦国百姓小声议论。 “我真后悔生在秦国,听说楚国,地大物博,干鱼粮食想吃都吃不完,根本不用担心挨饿。” “齐国也是,田氏代齐之后,齐国愈发强盛,竟然有当年齐桓公时候的恢宏,百姓安居。” “再看看咱们秦国,自王上即位以来,征伐不断,百姓势如水火,生灵涂炭。” “王上好战,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个暴君!” “闭嘴,你不想活了不成?” 嬴驷听了这一路,那叫一个尴尬。 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快的打脸方式么,他刚说秦国百姓将他视为英雄,就这? 草,风萧萧兮易水寒,你们让寡人真心寒!不过令他高兴的是,走这一路上,系统中便叮铃叮铃,不断有恐惧值增长的声音传来。 难道你们对寡人的怕已经恨之入骨了吗? 这么一瞬间这么多恐惧值入账,这让寡人有点不好意思!“张仪,你不是说咸阳城已经出现死人了吗? 寡人看他们生活的好好地,完全没有要死的迹象?” 卧槽,王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人家要死的时候,还要通知你一声么!还有,什么叫要死的迹象,难不成要咸阳城满地横尸你才满意,那个时候便晚了。 张仪叹了口气:“王上,此处为咸阳城繁华地段,往日是摩肩擦踵、人流涌动,这几日显然是冷清许多。” 嬴驷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样子。 一旦一个国家连集市都兴奋不起来,那便证明这个国家的经济快要崩溃。 “咳咳,寡人说笑的,寡人岂会不知道这里是咸阳城的繁华地段?” 将暴君演成一个明君可真是尴尬,但越是这样,大家便越会觉得他是个暴君。 “—――”什么说笑,王上你就是真的不知道,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给谁看,我们难道不知道你的为人吗? 可笑!可恶!可耻!不要脸!群臣心生担忧,一个国家的国君若是真的无能,国家亡便是亡了,根本没什么可心痛。 可是秦国呢? 秦王心思缜密,就是不用在正道上,您老人家稍微上点心,秦国百姓都不会骂你。 越往西去,街头上越是冷清。 等到真正到了咸阳城西市的时候,无数草庐已经坍塌,百姓竟然食草为生。 满地的灰尘,破衣烂衫的百姓到处都是,有的奄奄一息、有些面无表情,还有的双眼紧闭,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如此场面,让张仪和梅长苏等人看的是一阵的心痛。 嬴驷不忍,脸上面露忧郁之色,竟然是哽咽抽泣起来,十分伤心的样子。 这,不是王上以前的做派啊!梅长苏略作思量,道:“王上可是在为秦国百姓受难而心中难受,这才哭泣?” 嬴驷一脸委屈:“寡人是在担心我秦国的粮食,这么多人受难,那得需要多少粮食,要不然,将这些贱民都杀了吧,这样也就不用浪费口粮了。” “—――”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大爷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那种在乎粮食的时候了,若饥荒持续,秦国有危险。 梅长苏微愣,随即说道:“王上,这些人虽然低贱,可也是我大秦子民,现在他们快要饿死了,可是王上给他们吃的,待他们日后生龙活虎之后,怎么会不尽全力以报效秦国呢?” 嬴驷心说你说得对啊,这么浅显的道理寡人也懂,但寡人没办法,这是个暴君系统。 “可是,如今土豆还未成熟,用什么办法让这些人活下去呢?” 至少要等到土豆成熟的那一天。 “此事王上便不要操心了,臣等来想办法!” “那太好了,正好寡人不想操心,为这些贱民操心,简直是太累了。” “—――”梅长苏眉头皱起,有些想死,王上说出来的简直不是人话。 他心里纳闷道:“那你干脆国破家亡好了,那样以后都不用操心了!” 深入西市腹地,受灾之人就更多了,说是饿殍遍野也不为过。 不少人躺在地上晒太阳,露着肚皮,肚子却是干瘪干瘪的,整个人毫无精神。 “官人,官人给口吃的吧!” “是啊是啊,哪怕一口也行啊!” 见到嬴驷等人身着华贵的从西市经过,那些贱民自然认为这些就是有钱人。 既然是有钱人,还会差那一口口粮吗? 事实上,嬴驷是真的不差的!他从怀里拿出一根切好的羊腿,用纸包着,上面撒好了作料,那简直太香了。 “你们想吃羊腿吗?” 卧槽,有国君微服私访,怀里揣着羊腿的吗? 嬴驷便是这种国君。 梅长苏等人脸都绿了,您这是什么操作,简直要把群臣都给秀哭了!关键是,嬴驷还在挑逗那些饥饿的贱民,当着他们的面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羊肉。 吃完之后,舔了舔嘴角,一把将手里的骨头扔给了远处瘦骨嶙峋的老狗!众人震撼! 第210章.土豆熟了 面对百姓死亡,能做到如此云淡风轻,仿佛无事发生一般,也就只有嬴驷。 他这一扔不要紧,竟然引来人和狗夺食,争抢的竟然是带着肉渣的骨头。 与狗夺食,应该算是一个国家的悲哀了。 “哈哈,你们这群贱民,狗一般的样子,真是可笑。” 嬴驷痴痴地笑着,视百姓如蝼蚁。 群臣一听,便是齐齐低下了头,心说出去了可千万别说你是秦国的王上,丢人!嬴驷待了一会儿便回去了,给出的理由很是奇葩,说他懒得洗衣服,怕这群贱民把他的王袍弄脏了。 “—――”这个理由可真是开天辟地!丫的秦国臣子都要饿死了,你在乎的竟然还是自己衣服的干净与不干净? 望着嬴驷的身影,梅长苏和张仪只感觉眼不见心不乱,浑身上下都轻松很多。 “张兄,王上如此心宽,让我很是担心啊!” 梅长苏的眼睛低沉阴狠,没有一点光芒。 张仪冷笑:“就光是你担心? 长苏啊,我与你一般,难道就不担心吗?” “这样终究不是办法,温室大棚有胡不为大人一直在照料,只是能不能解决秦国现下之危,犹未可知啊!” “可是除了温室大棚,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其他的指望吗? 显然没有,总不能让山东六国施以援手,那些国君,正盼望着秦国生乱想要坐收渔利呢。” “这便是王上的厉害之处,虽然胡作非为,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若非如此,王上的这般作为,早被人拿刀砍死了!” 嬴驷回去之后,照吃照睡,天塌下来不关他的事,地陷下去他也无动于衷。 反正成日就是吃喝玩乐、美酒佳肴,再叫上一些个能歌善舞的美女,这日子真是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爽!穿越成君王,尤其是一个有系统的君王,就是爽!因为系统之内有恐惧值可以兑换声望卡的缘故,所以他完全不害怕群臣谋反。 只要寡人的声望值够高,你们就一定不敢反叛!初冬。 咸阳城已经下了近半个月的雪,虽然小雪飘落,但也掩盖不住刺骨的寒冷。 饥寒交迫,让咸阳城一时苦不堪言!当然,主要还是饿!若是没有煤炭取暖,人或许还可以苟活数日,可一旦没了粮食,旬日便萎靡不堪。 为此,咸阳城已经起了好几场暴乱,都被白起和赵云镇压下去。 这种消息被梅长苏打压,因此并未传到新宫之内,若是被嬴驷知道这些人反叛,恐他们难逃一死。 可是暴动接二连三,规模越来越大,频率也逐渐频繁,解决刻不容缓。 却在此时,一个来自温室大棚的消息,令咸阳宫之内的所有官员,都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 土豆熟了!是啊,他们精心照料,期盼已久的土豆,秦国百姓救命的东西,终于是熟了。 最高兴的自然是嬴驷,嘴上说不关心百姓生死,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子民。 那么多人的生死说不在乎就不在乎,他是个人,还是有人性的,总不至于如此绝情。 下午时分,张仪前来新宫接他,要和嬴驷一起去温室大棚看看。 锦绣马车,四马齐乘,出行有上千军士随行,威势甚重,前呼后拥。 百姓虽然忍饥受冻,可是礼节不可避免,敢有不五体投地跪拜者,就地格杀!嬴驷匆匆赶到了温室大棚,在一处暖棚之内,发现胡不为和梅长苏早已蹲在了田垄边。 胡不为上心,那是因为嬴驷脾气古怪,下了一个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命令。 而梅长苏,则纯粹是发自内心的担心百姓安危和秦国未来发展。 嬴驷一到,胡不为的眼睛立刻雪亮起来,笑眯眯的拱手:“王上,臣终不辱使命,将土豆给种出来了。” 你骄傲个啥,没有寡人,你狗屁都不是!在寡人面前耀武扬威,轮得到你吗? 嬴驷黑着脸。 胡不为立刻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说道:“咳咳,全赖王上神威,让土豆茁壮生长,此绝非微臣之功劳,若非王上,臣也绝对种不出如此丰硕的土豆。” 嬴驷笑了:“胡大人,是你的功劳便是你的功劳,寡人还会和你抢功不成吗?” 胡不为心说可不是,您这就差没明面上开抢了!王上与臣子们开玩笑,臣子们一向都是胆战心惊的,帝王恩威不可测啊。 嬴驷又问:“情况到底如何?” 胡不为道:“已经有十几个温室大棚的土豆熟了,再过几天,所有土豆就全部成熟。” 嬴驷激动的想哭。 知不知道秦国百姓受难,寡人的心中是多么难受,简直生不如死一般。 这十几个温室大棚中的土豆,虽然都是胡不为在盯着,可嬴驷耗费的心血也不少。 从种子培育、到发芽,如何种植,以及土地的养护,温度控制,光照控制,嬴驷都了然于心。 还有就是这玻璃!在战国时代,玻璃算是神器了吧? 为了关注这些土豆的生长程度,嬴驷虽然不亲临,可是也每周必会派人前来侦察。 只是没人知道而已!唉,你们只是对寡人有误解而已。 这段时间最苦逼的是胡不为,因为长期翻土,他的手上磨出了茧子,腰背也有些佝偻。 要是成功不了,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再看看嬴驷,还是细皮嫩肉的,英俊潇洒的年轻人模样,风流十足。 自己这生不如死,手臂上的死皮开始脱落,甚至已经几十天没回家陪自己的儿子了。 唉,儿子啊!估计都要不认识自己了。 最苦逼的,还是每日挑粪,为了让土豆不缺养料,每一次施农家肥胡不为都是亲自上手的。 张仪和梅长苏两位相国也辛苦,几乎每一日都守在这温室大棚之中,巴不得土豆今日种下,明日便成熟。 如今看来,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那还等什么,赶紧开挖。” 嬴驷一声令下,胡不为显得尤为兴奋,赶紧蹲下,拿起镐头就开始刨。 一镐头下去,十几个像是驴粪蛋一样的土豆便叽里咕噜的滚了出来! 第211章.当真神物 这些土豆个头很大,一个个就像是那白面馒头一般,除了培育技术高超,还印证了肥料之中确实养分充足。 这可都是户部尚书胡不为拉的屎!由此,嬴驷便印证出这户部尚书是一个吃香的职位,油水可以说是十分丰厚。 梅长苏等人虽然见到过土豆,但那是土豆生芽之时,今日才算是见到了土豆成品。 “厉害啊,不愧寡人数月培育,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嬴驷感动起来,慨叹一声。 胡不为听完也是热泪盈眶,土豆大丰收,没有人比他更开心,这土豆就像是他的孩子一般。 如今孩子长大了,才知努力没有白费!“王上的千辛万苦,微臣看在眼中,有时候,劳神可要比劳力痛苦多了。” 嬴驷对张仪的印象,一直是嘴皮子,这家伙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说出让嬴驷开心的话。 果然,张仪还是不负众望。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能够理解自己的,正如张仪所说,寡人也不是个肤浅之人。 继续跪舔,寡人喜欢!可是,土豆是长熟了,要如何吃呢? 梅长苏等人可是犯了难。 这东西埋在土里,一个个这么大,不会整个都能吃吧,再说味道如何,没人知道。 他们在担心,秦国现在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但若是不好吃,心思可算是白费了。 所以,他们要搞清楚土豆吃的方法,甚至味道是否优美!一想到吃,胡不为两眼冒光,拍了拍手上尘土,道:“王上,这玩意你应该吃过吧?” 嬴驷点了点头,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到了秦国之后便是大鱼大肉,有点腻歪。 土豆熟了,正好改变一下口味!“这玩意怎么吃啊?” 张仪舔了舔嘴唇。 但说实在话,他心里还是有些忌讳的,首先便是以前的吃食,都长在秧子上。 可土豆不同,你将肥料施放在土壤之中,他便在土壤中长大,也就是说,土豆和你的粪便有无数次亲密接触。 想到这,没吃过的土豆若是还能胃口大开,那寡人便服你!嬴驷手指摩擦着下巴:“土豆可是一种美食,吃法很多,但最简单的,便是直接煮熟。” “煮熟? 便如此简单?” 张仪狐疑的问道。 “没错,土豆煮熟便可食用,而且可当主食,果腹之后可维持多个时辰不饿。” “要不—――试试?” 胡不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连马桶里面的水都喝过,还怕吃土豆? 显然不怕!嬴驷顿时就生气了:“试个屁,寡人说能吃便能吃,你们不是忧国忧民吗,趁着天气还未大寒,将土豆送至千家万户,然后赶紧腾出空地,继续种植,我想巴蜀之地的粮食快到了,秦国的危难也可以解除了。” 胡不为等人顿时知道自己所想有些狭隘了。 “微臣遵命。” “等等,挑选一些个头大的、表皮没有损伤的土豆,装袋,先给寡人的新宫送去几袋子。” 说完,嬴驷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那可是土豆啊,无数因为土豆衍生出的美食在嬴驷的眼前徘徊,诱惑人啊!一时之间,温室大棚之内有无数土豆出土,送至千家万户。 令梅长苏等人吃惊的是,土豆亩产极大,这可大大缓解了秦国粮少的压力。 “王上有令,寡人念秦国百姓疾苦,特意种植神物名曰土豆,以让臣民饱餐。” 咚咚咚!街头之上有人敲锣,然后便见到有士兵挨家挨户的上门分发土豆。 百姓们吓得房门紧闭,以为王上是因为暴乱来问责的,根本不敢露面。 那些士兵倒是完全不在乎这些,将土豆扔在院子里之后,便前往下一家,继续去执行任务。 等到军士走远了,千家万户才一个个露出了小脑袋,望着像驴粪蛋一样的东西,陷入沉思。 “这是什么东西?” “军爷不是说了吗,好像叫什么,土豆!” “能吃?” “军爷说能吃那便就是能吃,这些日子我们每日喝稀粥,都瘦成皮包骨了,赶紧尝尝味道。” “你就不怕这土豆有毒?” “怕什么,那么多家都被王上送了土豆,有毒就一起毒死,那也总比饿死强。” 想通之后的咸阳城百姓开始将土豆清洗,然后煮了一大锅沸水,将土豆放入其中。 咕噜噜的白水沸腾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只是用筷子轻轻一捅,土豆便被刺穿了,百姓们便也知道土豆成熟了。 “快,快拿出来,让我吃一口!” “你猴急猴急的干什么,老娘会让你吃的,哎呀慢点,痛死老娘了。” 男人这么一争抢,顿时热气腾腾的土豆碰到了妇人的手上,直接烫出了一块皮。 妇人知道丈夫饿坏了,也就不与他一般计较。 两个人将一个硕大的煮熟的土豆用到切开,看着里面有些微微发红冒着香气的土豆,不敢下嘴。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妇人舔了舔嘴唇。 “要不夫人,我把这第一次给你!” 男人不忍的说。 明明是吃土豆,到了两个人嘴里,却像是行房一样,让人听了好不尴尬。 “算了,吃吧吃吧,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男人拿起刚刚切好的一半,便咬了一口,微微咀嚼,顿时一股浓厚的味道刺激味蕾。 嗯.嚅嚅软软,清淡可口,不光看起来赏心悦目,口感也真的是很不错!香浓的土豆到了嘴里,便是顺滑的土豆泥,男人已经完全停不下来。 他在咀嚼,还在不停的往嘴里塞着土豆。 “你别光顾着吃啊,说说,究竟好吃不好吃?” 妇人问道,他还是没胆量吃下去。 刚见到土豆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驴粪蛋呢。 可是自己的丈夫一句话也不说,一口一口的向着嘴里塞着土豆,一会便吃掉了半盘子。 “你个没良心的,不知道给老娘留点?” 妇人一见大事不妙,这狗东西是想把所有土豆都吃光,她赶忙将剩下揽进自己怀里。 将一颗小一点的土豆掰开,然后放进嘴里。 轻轻一咬。 妇人瞬间怔住了。 那——是初恋的感觉啊! 第212章.草民有罪 最近咸阳城比较安逸。 因为有了土豆,解决了很多老百姓食不果腹的问题,叛乱无需镇压便消失了。 战国的百姓,所要的无非是二字“活着”!至于其他的东西,说出来只是奢望。 尚书台内,精神一直紧绷的梅长苏和张仪稍稍缓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太好了,饥荒稍作缓解,等到巴蜀之粮所到之时,秦国便再无此等困境。 喝了一口秦酒,梅长苏惬意的靠在案牍之上,望着张仪,笑道:“张兄,你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梅长苏心里美滋滋的,这样,明年秦国依旧能保持很强的战力,列国不敢来犯。 “说实在话,我们对王上有误解,此次蝗灾,又是王上想出的解决之法。” 这就有些尴尬。 他们口口声声说要为秦国分忧,而嬴驷呢,却是打死都不想多操心一点。 可到头来,不想操心的让秦国摆脱困境,一直想要为国效忠的,却无所作为。 可笑!“听说胡不为大人在家养病?” 户部尚书胡不为已经三天没来尚书台了,张仪派人去打探消息,据说是病了。 梅长苏苦笑道:“估计是照料土豆的时候,累坏了,不过胡大人对于农作物种植,好像颇有心得。” “胡大人倒霉啊,王上每次生气,必找胡大人泻火!” 梅长苏笑而不语。 “张兄,那土豆你尝了没有?” 梅长苏微微一笑,耸了一下肩膀:“我昨日可是吃了。” “王上推荐的东西我岂敢不吃? 别说,真是人间美味,现在我连肉都不想吃了。” 张仪哈哈大笑,又像是再抱怨,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王上可真是罪恶之人,最近他又胖了。 “不知王上自己吃了没有。” 梅长苏开心的小声说道。 “没人敢去问,不过我想王上就算是的要吃土豆,做法也不会如此简单。” 嬴驷这辈子就对两件事感兴趣。 美食!女人!跟床上的女人,嬴驷能想出几千种玩法,但若论是吃东西,嬴驷也有几十种吃法。 尚书台的墙面上挂着一柄剑,剑鞘有些微微发寒。 梅长苏似乎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嘴巴:“因为蝗灾,百姓暴乱了五六次,都是白起将军以秦剑镇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君上?” “依张仪之见,还是不要了,若是说出来,那些百姓恐是难逃一死啊!” “可秦国正处于困境,因为吃不起饭就要反抗秦国吗,蝗灾是天灾,又不是王上刻意打压他们。” 这些心绪不定,一遇到困难就有情绪波动的人,在秦国终究是隐患。 “百姓们哪里会管这些,就如那曲沃、焦城一样,虽然现在是秦城,多次易手之间,他们竟然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有家,有吃的。 只要满足这两种条件,百姓们便会在一地安定下来,哪管是哪国的城池。 “马上就是深冬了,趁着这段时间,秦国要好好休养,来年,还不一定是个什么情况呢。” 梅长苏叹了口气。 两个人边喝酒便探讨着,言语之中带着感伤,乱世谋国,困难重重。 却在这时,有个小吏冲进来,面容焦急的说道:“两位相国,不好了,新宫门口,聚集了好多人。” “好多人?” 张仪不解:“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咸阳城百姓,他们已经将新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咋回事? 有人敢来新宫闹事? 局势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梅长苏站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饥荒之难已经解除,为何还会有人去包围新宫,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苏,你稍安勿躁,这里面一定另有原因,咱们去看看便知!” 梅长苏默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放轻了不少,带着些许没落:“是否要通知咸阳护卫?” 重甲黑骑!咸阳城护卫一出,新宫之外怕是要血流成河,现在通知护卫,便是宣判这些百姓的死刑。 可是若不通知,一旦那些百姓是真的围攻新宫,一切都晚了,王上恐有性命之危。 两个人陷入焦急的思考之中。 良久,一时不说话的张仪终于拿定了主意:“我始终不相信咸阳百姓敢对王上不利,咱们先去摸清状况,若意外真的发生,张仪愿以性命维护我王安危!” “张兄,你我同去!” 梅长苏笑了一下,似乎早已经看开了,或者说,为嬴驷担忧是一种幸运。 两个人拿定主意之后,便是匆忙前往新宫门前。 等看到真正的情况,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数千百姓,围在新宫门口,衣不蔽体的、衣衫褴褛的、身着富贵的。 所有人,身后背着荆条,竟齐齐的跪在新宫门前。 负荆请罪!“草民有罪,不理解王上苦心,出言侮辱王上,竟还发动暴乱,王上恕罪!” 不是围困新宫,竟然是请罪。 一声声请罪之音响彻天地,咸阳城内都在回响。 “什么情况?” 梅长苏已经是懵逼了,老子都要把刀拿起来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卧槽,画风不对啊!张仪咽了口唾沫:“这就是秦国啊,让张仪有所不懂,快,快去禀报王上,让王上定夺。” 两个人知晓事情真正的原因之后,竟然是没有停留,直接奔向凌云阁去了。 谁能想到,事情的真像竟然是这个样子? 两个人本来是胆战心惊的,想要以死卫国,可百姓竟然是来请罪的。 数千百姓,浩浩汤汤,场面空前绝后,声音震耳欲聋,咸阳城处于震动之中。 这请罪之音,是咸阳百姓内心愧疚的真实写照!秦国遭受蝗灾,粮食减产,危难之时,这些百姓不曾为秦国出力,倒还发动暴动,为秦国添乱。 可是王上呢? 只是派兵镇压,镇压过后,竟然也没有问这些人的罪过,都无罪释放。 这还不算什么,就在所有人都要饿死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土豆仿佛天降甘霖。 土豆,点燃了大家的生机,还为秦国百姓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美味食物。 草民有罪!草民该死!竟不能懂得王上之良苦用心! 第213章.等同于造反 新宫,凌云阁。 嬴驷在地板上铺了个毯子,衣着宽松的躺在上面,案牍上摆放着瓜果梨桃和刚刚烧烤出来的牛羊肉。 对于烧烤,嬴驷自打前世就颇有研究,秦国现今这种烧烤方法,源于锦州烧烤,烤的外焦里嫩,再适量的撒上孜然、辣椒等作料,味道鲜美,怎么吃都吃不够。 锦州烧烤较为正宗,虽然其他地域的烧烤也都各有特色!但若是提起撸串喝啤酒,东北人显然更为习惯,在那里,你会感受到异于常人的热情。 除了烧烤之外,嬴驷最近还打算研究研究火锅,毕竟牛羊肉也有,土豆片也有。 其他时蔬,也会应有尽有的!嬴驷卧在地毯上,将盛满美酒的酒杯端起来,拿到嘴边之后,十分自然的倒进了嘴里。 秦酒入喉,丝丝滋润,烈劲十足!“啊~”嬴驷情不自禁的享受着,这些日子他连酒也喝够了,是时候再研究研究红酒和黄酒了。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酒是山河水,越喝人越美!“王上!” 正在此时,一个中汽十足的声音却从门外忽然传来。 是看门的护卫。 “何事?” 语调平和,嬴驷并未生气。 那护卫温声回答:“两位相国大人到了,正在门外等候,是否召见?” “让他们进来吧。” 一个人喝酒怪无聊的,正好多来两个人,可以谈天说地,聊聊国事。 这就叫酒友!相比于酒友,嬴驷更喜欢一起放炮仗的。 “拜见王上!” 梅长苏和张仪见到嬴驷之后,连连行礼,两个人虽然是官家人,又与嬴驷很熟,可是也不敢怠慢。 “我们君臣就不必如此了,来坐下,陪寡人喝两杯!” 嬴驷摆了摆手,梅长苏和张仪便前后坐在案牍一侧,面对着嬴驷,却不敢吃桌子上的东西。 与王上饮酒,还算是君臣之仪,但若是共同食一餐,那便算是僭越。 “老张、长苏,不要拘谨,只把这里当成是家宴。” 这口吻,嬴驷是跟《庆余年》中陈道明老师扮演的庆帝学的,让这二人放松。 可说归说,却没人敢去真正的做!嬴驷拿起一个苹果,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咬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咀嚼着,毫无边际的问道:“两位相国大人来找寡人,是又有什么急事,还是蝗灾导致的饥荒未曾解决?” 两人一听,肃然起敬。 梅长苏赶紧回答:“王上,饥荒一事,现已缓解,此事多亏王上深谋远虑,这土豆真乃是神物,亩产丰盛,又能充饥,未来就算是行军打仗,也可以煮熟带着,省去很多时间。” “这只是你们见到的冰山一角,土豆的吃法可不仅仅限于此,未来,寡人会开发出更多吃法,让土豆,风靡战国!” 好想法!夸两句就喘,若是再夸几句,估计嬴驷就要上天了!“好了,寡人也不打趣你们,寡人知道你们此来,定然是有事,说吧。” 张仪吐出一口气,两个人的心思无论什么时候都瞒不过眼前的嬴驷。 “王上,新宫之外,无数百姓聚集—――”张仪话音未落,嬴驷便即火大。 他奶奶的,敢在新宫聚集,啥意思,这是要造反啊,挑战寡人的底线是不是? “这群贱民,寡人种植土豆,让他们不至于被饿死,他们可倒好,竟然来反寡人!” “不行,这样的贱民不配活在世上,忘恩负义,来人,让白起来见我,寡人要让缺德营出击。” “不自量力的狗东西,敢和寡人对抗,那不过是螳臂趟车而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嬴驷怒气开喷,脸上端的是精彩纷呈。 “王上息怒,那群百姓并不是来逼宫造反的。” 张仪赶紧解释,可不能因为自己说话慢而铸成大错。 可嬴驷完全不理会:“老张你不要为他们开脱,寡人知道你一向爱民如子,可威逼新宫,便是造反,造反之人,在我秦国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王上!” 梅长苏和张仪都要吓哭了,他心道您老人家能不能听我们把话说完再做决定? 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暴君,搞你妹啊!“王上请暂且压制怒气,听微臣把话说完再做定夺不迟。” 张仪黑着脸。 嬴驷的眼睛飘到酒杯之上,端起来微微饮了一杯,这才道:“说,寡人倒要看看老张的锦心绣口如何为一群逼宫的贱民来辩解。” “王上,宫外百姓,俱都是背着荆条,跪在地上,口中大喊‘草民有罪’,微臣试问,可有人如此逼宫的吗?” 嬴驷一愣。 也就是说,这些人不是来逼宫的,卧槽,好尴尬啊!但听张仪这么一描述,怎么这么像请罪呢? “哈哈,哈哈!” 嬴驷转念一想,胡乱对着臣子发脾气,显然不太好,他只能强行解释一波:“寡人就说,我的臣民,都是知书达理的,怎么能做如此以下犯上之事,寡人也就是就事论事,配合你们表演而已。” “—――”配合我们表演? 王上,您可是眼睛中血丝遍布,连堂上挂着的宝剑都要拔出来了,只能说您表演的太过逼真。 “咳咳,这些人不是来逼宫,那是来干什么的?” 无数人聚集新宫门前,等着寡人请你们吃饭? 张仪眼睛一亮:“他们是来表达歉意的,因前些日子闹饥荒,咸阳百姓心绪不定,所以民间有质疑君上的骂声,多亏君上扭转乾坤,让百姓脱难,为此,他们觉得对不起君上,便集体负荆请罪,如此,也说明我秦国百姓觉悟很高。” 嬴驷咧嘴一笑:“自然,这也间接证明了寡人爱民如子,御下有方,如此秦国如此秦人,寡人骄傲啊。” 张仪和梅长苏抹了一把冷汗。 好在张仪长了一张巧嘴,化险为夷,要不然王上真的冲冠一怒,王城可就血流成河了。 “王上,百姓心诚,如今他们都在新宫之外,这是收买人心的好机会,要如何安抚?” 嬴驷想了想,道:“让白起,手持寡人的宝剑,告诉那群贱民,聚众围新宫,等同于反叛,若是再不退却,就地格杀!” 白起、梅长苏:“—――” 第214章.土豆的正确吃法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嬴驷也改变不了自己的暴君秉性。 数千百姓负荆请罪,这样的臣民,对于一国之君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至少说明,他们心怀同理之心!他们懂得心疼国君,懂得理解国君。 换做是任何一个君王,都会丝毫不迟疑,义无反顾的走出新宫,来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到时候,民心归附,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可,嬴驷呢? 他竟然让白起带兵去威胁、去镇压!这岂不是会寒了百姓们的心吗? 热忱变寒冷!“王上,此事是否不妥?” 梅长苏开口了,他不想看着嬴驷在暴君的路上错下去。 可嬴驷岂是那么容易改变自己主意的,自从成了秦国的君王,他便打算在残暴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谁也挡不住!“有何不妥?” 嬴驷反问。 张仪一拍脑门:“王上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寡人就是想让他们知道,这秦国,是寡人的,寡人让他们活,他们才能活。” “—――”嬴驷一言之后,张仪便不再说话了。 他已经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臣明白了,臣等告退。” 梅长苏和张仪,选择离开。 至于为何离开,原因很简单,他们绝不能让白起去驱散百姓,那样真的会让秦国百姓失落。 有些事王上不屑于去做,就轮到他和梅长苏上场了!收买人心这事,就让我张仪和梅长苏代替王上去完成吧。 两个人走出了新宫,嬴驷也没闲着,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没胃口啊。 御膳房还有两袋胡不为送来的土豆呢,是时候想一想该怎么吃了!正巧,魏纾自从生了嬴荡之后,胃口一直不是很好,如今西红柿还未成熟,便用土豆给他开开胃。 一提到吃的,嬴驷就格外兴奋!所以他直奔御膳房,并将新宫之内的所有厨师全部召集起来,准备商讨一下土豆的做法。 御膳房的总负责人,姓黄,具体名字是什么嬴驷记不清楚,只是每次见面,都喊他为老黄。 老黄并不是无名之辈,年轻时候游走诸多国家,所以知晓很多国家的菜系做法。 可以说,老黄是厨师界的百科全书!只是今日,天知道要发生什么,几十个厨子被叫到一起,面对着嬴驷说不出话。 此时,嬴驷堆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让人看到之后,没有厌烦,只有恐惧。 你敢对王上厌烦吗? 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嬴驷想了想,将土豆做成薯条或者是薯片,难度还是有的,至少大豆油很难提炼。 那就来个简单的,先做个土豆泥尝尝。 嬴驷简单的吩咐了一番,几十个伙夫开始集体动作,烧水、将土豆扔进锅里,待到成熟之后,将土豆捞出来。 再经过去皮,将土豆制成土豆泥!这土豆的做法有很多种,可是战国时代,百姓的意识本来就很差,接受新事物,也是需要时间的。 嬴驷也不是没花费心思,从宣纸到煤炭,嬴驷觉得,还是有让百姓们接受的空间的。 不一会儿,煮熟的土豆便是被捣烂成为了土豆泥。 嬴驷再将葱姜蒜切成丁放进去,又放了些许的咸盐和大将,然后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卧槽,美味啊!老黄端着盘子,就在一旁观望,猛咽口水。 身为一名厨师,会做的菜品多,吃到的东西自然也多。 可是,他竟然没见过有如此的吃法,甚至,以前他连土豆都没见过。 多新鲜!“王上,这土豆还能这么吃? 好吃吗?” 老黄咽了口口水,探头探脑的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 新宫之内,还有人比寡人的胃口更刁? 若是不好吃,寡人会端着盘子不放? 你别用那种疯狗的眼神看着我,寡人心慌!吃完了一盘土豆泥,嬴驷舔了舔嘴唇,他吃不是目的,最重要的是给自己的后宫团吃。 魏纾、姬狐、芈月,还有自己的堂姐—――嬴姜公主!日,寡人成为大秦君王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才有三个妃子,距离后宫佳丽三千,差了2997人。 寡人是废物啊!咳咳,这件事怕是要等到年后再议,现在还是要想一想怎么吃土豆的事。 除了土豆泥,还有土豆饼、土豆丝、酸辣土豆片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刚刚吃完一盘土豆泥的嬴驷又饿了,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发胖的。 脑补一番过后,嬴驷吩咐下人取来了文房四宝,然后开始写菜单和制作方法。 至于老黄所带领的御膳房成员会不会做,那跟寡人有个屁的关系? 你们要是做不出来,寡人立刻剁了你们!老黄接过菜单,就有点懵圈了,这土豆切成片切成丝,他不都是土豆吗? 还能因为形状不同而味道不同吗? 别说,不同的做法之下,形状还真有可能影响一道菜的口味。 至少嬴驷认为,炒土豆丝比炒土豆片更加入味,而吃火锅的时候最好是涮土豆片而不是土豆丝。 这可都是他吃货丰富的经验啊,是不是惊才艳艳? 将菜谱交给老黄之后,嬴驷就跑了,并吩咐老黄,将做好的菜直接送到凌云阁。 嬴驷将凌云阁案牍之上原有的菜全部撤掉,只留下一张漆黑如墨空荡荡的桌子。 然后,派人将魏纾、芈月、姬狐公主请到了凌云阁。 虽然都是嬴驷的嫔妃,但几个人私下的走动并不频繁,甚至可以说很少。 但关系还算是不错的。 这三个人中,嬴驷最喜欢的是芈月。 魏纾和姬狐,可以简单的说成是激情之下的产物,而芈月,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即便是到现在,芈月的身体依然是清白的,嬴驷一直没碰过她。 嬴驷是想,现在芈月还小,若是现在做了,那他可算是畜牲不如,这不属于侵犯未成年吗? 而芈月不这样想,她的心里是十分不开心的!为什么王上临幸了两位姐姐而没有临幸我,难不成是因为我芈月长得丑吗? 怨恨,不解!所以他一直没给嬴驷好脸色!即便今日来凌云阁,嬴驷也是派人请了好几次,才将芈月请过来的。 第215章.王妃的三国时代 三个人落座之后,嬴驷便吩咐老黄上菜了。 酸辣土豆丝、清炒土豆片以及一个个叫不上名字的土豆制品,浓香之气蔓延。 “这,这是什么?” 三个人还没见过土豆。 宫中是不愁粮食的,大鱼大肉有的是,从义渠送来的鲜美羊肉源源不断。 命胡不为将一袋土豆送到了御膳房之后,嬴驷便把这件事给忘却。 直到今日,才算是又想了起来。 他耐心的为三位美人解释:“亲爱的们,这种食材叫做土豆,酸辣土豆丝、清炒土豆片、土豆饼、土豆泥,这些都是用土豆做的。” 三人听得云里雾里,神马东东? 土豆,听都没听过,见也没见过!“土豆,能,能吃吗?” 芈月清澈如水一般的眸子眨了眨,不解的问道。 这不是废话,若是不能吃,寡人怎么能拿过来给你们? “当然能吃,月儿,要不你尝尝?” 芈月胆怯、不敢。 魏纾胆子大,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土豆片放进嘴里,一口接着一口的咀嚼着。 嗯,真香!真脆!真美味!“喔,真的好好吃,你们尝尝。” 魏纾完全不顾油腻,也忘记了自己王妃的身份,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显然是被味道迷恋太深!姬狐心中有怨气,因为这些日子魏纾生产,嬴驷的大部分之间都陪着她。 这让独守空房的姬狐感觉到无比的寂寞和空虚。 所以抓到这种机会,姬狐是不会错过的,她要好好的讥讽一番这个妖艳贱妇。 “呵,魏国的女人果然没教养,不就是吃个东西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只要耳朵没毛病,就听得出这句话是在骂人!嬴驷一听,顿时脸色尴尬起来。 卧槽,寡人是看你们最近寂寞且无聊,这才让你们聚集到一起来吃点东西。 为此,寡人可是连平日最亲近的堂姐嬴姜都没叫!可你们别给寡人添乱啊!魏纾横眉冷对,脸上仿佛挂了一层寒霜一般,也是声音冰冷的回应:“那也比你强啊,堂堂周室公主,还有婚约在身,竟然因为一己私欲,放弃周室的尊严。” “你个贱妇骂谁?” “就说你呢,怎么了? 狐狸精!”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嬴驷赶紧咳嗽了一声,笑眯眯的说道:“两位夫人,消消火,在寡人的凌云阁打架,不太好,万一一会朝臣来见,撞见了,成何体统?” 魏纾和姬狐这才将胸中的火气压下去不少!整个过程中,芈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嬴驷心中颇多赞誉。 他心道这小丫头还真是有自知之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牵扯其中的好,不然容易拉仇恨!实际上,芈月打心眼里是幸灾乐祸!你们两个败家娘们最好打起来,这样就会在王前失宠,从今往后王上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女人心,海底针!男人从来摸不透,就算是摸透了,也会扎的你遍体鳞伤!嬴驷就哔了狗了。 他以为自己迎娶回来的都是贤妻良母,怎料一个个都是大有来头的心机婊? 去你妹的,还过不过了? 惹不起,惹不起!不过寡人自有办法应对,你们不是喜欢冷战,那寡人便孤立你们、不理你们。 “月儿,你看她们俩,真扫兴,你多吃点,来,吃这个!” 然后,芈月就看见嬴驷将一碗泥状的物体端了上来,上面放了作料。 “这便是土豆泥?” 芈月不敢吃,因为她看土豆泥,更像是一坨屎!“来,吃一口!” 嬴驷用勺子轻轻舀了一点,然后送到芈月嘴边,芈月小心翼翼的闻了闻,然后咬了一口。 而后,不做声了!“怎么样?” 嬴驷坐在芈月旁边,看着这个小丫头脸上的表情变化。 “味道很独特,但,月儿不喜欢!” 嬴驷笑吟吟的道:“可能是寡人的佐料没配好,不同配方的佐料可以改善土豆泥的味道,等改日寡人改善好了之后,再让我的月儿来吃!” 芈月高兴的点了点头。 她十分开心。 这可不是她独自一人与嬴驷相处,两位姐姐皆在,就在这种情况下,王上竟然只和她一个人说话!证明了什么? 说明在三个人里,王上最喜欢的就是她。 芈月咬着嘴唇,沾沾自喜,心里怒骂你们两个妖艳贱货最好再闹腾点。 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王上,你为什么喂芈月而不喂我,臣妾也要?” 姬狐张开了樱桃小嘴,轻轻的凑过来,样子真是要多幼稚又多幼稚。 “呸,不要脸,你都多大了? 跟人家芈月妹妹有的比? 真是不要脸,摧眉折腰卖节操!” 魏纾紧追不舍的道。 姬狐也马上开始反击:“我虽然比不过芈月妹妹,那也比你这个老妖婆强啊,看看你脸上的褶子,都连成片了。” “你,你不要脸!” 魏纾有些词穷。 姬狐吐了吐舌头:“呦,口气这么大,是不是刚生了孩子,更年期提前,要我说,魏姐姐还是赶紧回去给孩子喂奶吧。” 一下子,魏纾便蔫了,说话便说话,为什么要牵扯我的孩子? 不要脸!“王上,你看姬狐,她欺负我。” 嘴上说不过,魏纾只能向凌云阁内唯一一个有话语权的人求救。 嬴驷深吸一口气,看来不放大招不行了。 “你们两个喜欢闹是吧,别在这让月儿看笑话,要是再胡闹,就都给寡人出去。” 顿时,雅雀无声!方才还叽叽喳喳如麻雀一般的魏纾和姬狐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像猫头鹰一样。 那无助的样子,显得格外的娇小和滑稽可笑。 “王上,今天晚上你去陪臣妾好不好?” 硬的不行,姬狐就准备来软的,反正她可萌可甜。 魏纾也用出了杀手锏:“王上,我天天被荡儿闹腾,你要补偿我,今天还是陪我吧。” 嬴驷陷入了两难之中。 “要不,你们今夜都在凌云阁,两个人一起侍奉寡人?” 虽然彼此互相嫌弃,但是两个人还是不会放弃和嬴驷朝夕相处的机会,勉强同意。 可是,芈月却哭了,她哽咽道:“王上,那我呢?” 第216章.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芈月可怜兮兮,泫然欲泣,小样子动人极了,让人看起来十分心痛。 嬴驷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句简简单单的话,对芈月的影响这么大? 寡人就是因为太在乎芈月的感受,才不敢在你这么小的年纪,对你有非分之想。 “月儿,你这是干什么?” “王上宠幸两位姐姐,却不宠幸芈月,那王上留我在这新宫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放我回楚国云梦泽。” 卧槽,还有这么奇怪的要求!嬴驷邪魅一笑:“月儿,你要是不介意,那今天晚上你也和两位姐姐一起,你看行吗?” 芈月重重点头:“早该这样!” 嬴驷:“—――”他是几辈子积德行善才换来今日之艳福? 嬴驷简直快要开心死了,他左拥右抱,陷入温柔乡里,眯着眼道:“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美酒!女人!此生足矣!凌云阁彻夜灯火通明。 第二日胡不为到新宫的时候,嬴驷还未起来,他便对着一个内侍小宦官道:“我欲见王上,王上现在何处?” 小宦官弯腰,做了个福身,道:“胡大人,王上从昨夜一直到现在,都在凌云阁。” “什么? 王上竟如此励精图治?” 胡不为想错了,凌云阁是办公的地方,王上在凌云阁一夜,定然是批改奏折。 他怎么知道王上是在和三位王妃寻找刺激? 胡不为整个人都兴奋了,王上累了一夜,此刻定然全无精神,他这个消息,会让王上亢奋。 “快,快带我去见王上!” 胡不为焦急的踱步,看向小宦官的眼中射出两道精光寒芒。 凌云阁朱门紧闭,王上想必是在凌云阁中睡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 “王上,户部尚书胡大人求见!” 阁内,那一张硕大的毯子上,三女一男衣着不整,姿势奇怪的躺在那里。 他们眼中全无精神,仿佛耗尽了精力一般。 嬴驷睡得正香,却被门外传来的小宦官之音吵醒,他眯了眯眼,道:“知道,让胡不为御书房等候。” 正欲起身穿衣,芈月却抱着嬴驷的粗壮的大腿不肯放手:“王上,再睡会!” 嬴驷噗嗤一笑,捏了捏还在沉睡中的芈月的小脸蛋,邪魅的道:“寡人倒是小瞧了你,昨夜你可是比纾儿和姬狐还能闹腾,等寡人处理完公务,让你知道寡人的厉害。” 言罢,嬴驷开始缓缓穿衣,眼神之中更多的是流连忘返。 昨夜之事,让人久久难以忘却!吐了一口浊气,嬴驷脸上笑容依旧,他推开了凌云阁的门,走了出去。 对于胡不为的到来,嬴驷仿佛意料之中。 一进去,便扯着嘴角问道:“胡大人,今日来的如此之早,怎么,是来邀功的?” “不敢,臣是来向王上报喜的。” 他现在长记性了,只要是喜事,不管与嬴驷有没有关联,都要和嬴驷扯上关系。 嬴驷拿起书房里桌面上摆放的冷茶喝了一口,口渴的感觉略有缓解。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土豆第二茬已经开种了?” “不,是西红柿熟了。” 西红柿? 来自西方红色的柿子!嬴驷顿时浑身一震,精神饱满,甚至忘记了自己没吃早饭,高兴道:“快,带寡人去看看。” 那可是西红柿,酸酸可口,比某些水果还要好吃。 于是,嬴驷换了一身便衣,身边没有着急护卫护送,两人骑着马,向着温室大棚狂奔而去。 虽然穿了厚重的袄子,但是咸阳城的空气还是冷的厉害,西北的冬日名不虚传。 好在,一想起那西红柿,嬴驷的心里便是暖呵呵的。 此前在一个特定的温室大棚之内,种下了几十株西红柿幼苗,经过细心照料,不知付出多少努力。 而现在,望着这满大棚红彤彤的果实,嬴驷深吸一口气,也不禁有些感慨。 西红柿和土豆的种植算是成功,今日开始便可以推广种植了。 土豆和西红柿所需的生长条件并不是那么苛刻,在春夏之时,没有大棚便可以种植。 温室大棚,只是顺应时代的季节产物!等到土豆和西红柿完全在秦国普及,我秦国的口粮便会大大的增加。 到时候,再也不用怕什么蝗灾!不过能在冬日结果,也只有温室大棚才能创造出这样的奇迹,若是说出去,恐稀罕的很。 “王上,这温室大棚真是神奇,外面天寒地冻寸草不生,这里面却葱葱郁郁生机盎然。” 胡不为一脸的傻笑,他是真的开心,以前就是农民,手艺总算是没有丢掉。 土豆和西红柿,都是他辛辛苦苦种植出来的,虽然过程中遭受了很多痛苦,现在算是苦尽甘来。 “寡人看了一下,西红柿成熟的也不过几十个,以后会日渐成熟的。” “但是这几十个,要全部送入寡人的新宫之内,寡人要让爱妃们都尝尝。” 胡不为一听,脸色立刻绿了。 王上,你怎么只想着你的贵妃,不想着你的臣子啊,最重要的,也要想想眼前的我。 “王上,微臣这几个月,也挺辛苦的,微臣,也想尝尝这西红柿的味道。” “不给!” 嬴驷斩钉截铁,毫不留情面,顽固又执拗的说道:“你等着第二波成熟的时候再吃。” 胡不为想死的心都有了。 丫的付出最多努力的人,到头来却没第一时间吃上西红柿,这要去哪说理去? “哈哈,老胡,别失望,寡人逗你呢,你这狗东西为寡人分忧不少,寡人就破例赏你一个,让你尝尝;但寡人告诉你,这土豆、西红柿,等到开春之后要立刻在我秦国推广,至于山东六国,高价售卖,告诉他们,爱买不买!” 胡不为点了点头:“属下明白,就让山东六国的龟儿子们羡慕去吧。” “狗东西,给你!” 嬴驷丢过去一个中等大小的西红柿,然后笑眯眯的说道:“胡大人,寡人跟你说,第一口咬得越是用力,味道就越美妙,你试试!” “还有这种说法?” 胡不为一愣。 嬴驷点头:“可不是,这是寡人吃西红柿吃出来的经验。” “那属下试试。” 胡不为将西红柿拿到嘴边,狠狠一咬,只听见噗嗤一声,西红柿汁液喷了他一脸。 第217章.考试的时候到了 “哈哈哈,你个狗东西,果然好骗。” 胡不为黑着脸,这是被套路了呀。 可是,当西红柿那丰满而又酸酸的汁液漫进嘴里的时候,胡不为一下子便满足。 他仿佛沉浸在曼妙的海洋之中,不能自拔,被这美味疯狂的拨动味蕾。 吃了两口,他竟是哭了。 嬴驷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胡大人,因何哭泣啊,寡人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王上,这西红柿,好吃到哭!” “—――”好吃到哭不是形容词吗,为什么到了你这却成了动词,还特么真哭!嬴驷懒得理他,抱着那一袋装满的西红柿,像做贼一般消失了。 回到新宫之后,嬴驷让老黄先将西红柿洗净,然后拿出菜刀一切为二。 那鲜红的汁液瞬间喷涌而出,在这冬日品尝西红柿,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嬴驷抿了抿嘴,满足。 三位王妃醒来之后,见到嬴驷早已离开,也不在继续冷战矫情,赶紧穿衣。 王上昨夜简直是太疯狂了,以一敌三,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走出了凌云阁,出门碰见了一个小宦官,芈月没好气的问道:“王上呢?” 小宦官不知道这三位姑奶奶怎么混到一起的,平时只有一个就已经很头痛了。 他胆战心惊的说道:“启禀三位夫人,王上此刻,正在御膳房!” 御膳房? 难道我们姐妹三人不秀色可餐,竟然不能用美色吸引王上? 这是作为女人的悲哀啊。 “魏姐姐、姬狐姐姐,要不要去看看?” 四目相对,两个人心领神会,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嬴驷正蹲在御膳房的门口,晒着太阳,手里端着个盆,里面是已经切好的西红柿。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白砂糖,要不然,西红柿拌白砂糖,那才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将一块鲜红的西红柿肉送进嘴里,缓缓咀嚼。 顿时,西红柿特有的味道弥漫开来,那是前所未有的清爽感,就仿佛给嬴驷打了一针兴奋剂。 万恶的战国时代,冬日的蔬菜本来就没有多少,现在西红柿的到来为秦国增添了选择性。 这久违的酸爽,令嬴驷想起了自己的前生。 如果没穿越,那么自己在做什么呢? 会不会成为了施工单位的老板,跟着业主花天酒地,在大保健和ktv之间徘徊? 或者拿起了手术刀,成为妇产科男医生? 亦或是成为初中乃至大学的老师,为人师表,教这些祖国的未来一些冷知识!无法确定。 生活是多姿多彩的,选择也有千万种,嬴驷无法在一时就定了自己的未来。 梦想就不会变化吗? 也会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随之而变的。 怎么想着想着,眼眶反而还湿润了,真没出息,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 无语凝噎。 他谁都不想念,唯独怀念的是父母,那个将他抚养成少年的伟大的人。 “不知道爸爸妈妈过得好不好,你们不用担心儿子,儿子现在的日子惬意着呢。” 嬴驷忽然想起前世的时候,老爸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长大以后能进事业单位。 成为一个小领导,手下管着十几个人,这样老头出去聊天就可以把自己当成嘴上的谈资,十分有面子。 老爷子为了自己的成长操劳一生,累弯了腰,从三十岁以后就再也没直起来。 嬴驷望向天空,天高云淡,阳光也不是特别耀眼。 他轻声呢喃道:“爸,你的愿望算是实现了吧,儿子虽然没进事业单位,但成为了大秦的君王,管着上千万的人;你不是喜欢孙子吗,儿子今世便为你生几百个。” 不经意间,满盆的西红柿已经吃完了,往日山珍海味也没有这小小的西红柿合人胃口。 “你们三个,快给寡人出来,寡人看见你们了。” 嬴驷眼睛一斜,便注意到了躲在花丛后面的芈月三人,正痴痴的望着自己。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王上。” 姬狐轻声道。 三人小心翼翼的来到嬴驷身边,随着他蹲在御膳房墙根的角落,阳光很温和。 嬴驷吩咐老黄将剩下的西红柿全部切了,然后四个人一人一盆,端着。 “这,又是什么?” “来自西方红色的柿子,简称西红柿,酸美可口,十分美味。” 说着他便吃了一口。 三个姑娘直勾勾的盯着嬴驷,开始流口水,也迫不及待的拿着勺子尝试起来。 刚舀了一口放进嘴里,三个姑娘便控制不住了,一口接着一口,呜咽且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吃!” 嬴驷哭笑不得。 “王上,这东西真好吃。” 嬴驷木讷,好吃吗,寡人身上有个大宝贝才是最好吃的,你们昨夜不都吃了吗? 咳咳,跑偏了!“好吃便多吃点。” 四个人相视大笑,手里的勺子没有听,片刻功夫,四个盆子便迅速见底。 此刻,最难受的是老黄和御膳房的那些伙计。 他们光是闻着这香味就口齿生津,近在咫尺却不能拥有,唯有羡慕。 打了个饱嗝,嬴驷有了倦意。 他站起身,簇拥在三个姑娘的怀里,笑道:“三位夫人,走,寡人欲再与你们大战三百回合。” 老黄:“—――”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太医院考核的日子。 那日,太医院在嬴驷惊世骇俗的演讲之下,仿佛将旧时的医学之风荡涤。 如今的太医院焕然一新,不管是观念、态度,亦或是对医学的认知。 他们知道,强大的医书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优秀的医术能起死回生。 所以嬴驷上一次走后,不少年轻、新入门的太医对嬴驷的话进行了深刻的思考。 他们认为,嬴驷所说,非常有道理!首先,太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而不是索人性命的地方。 所以像什么‘要大还是要小’这种话,是万万不能从太医口中说出去的。 若真是顽疾,无药可医便无药可医。 可如果是因为是太医无知造成的,那么便真印证了芈月说的两个字:无能! 第218章.手术直播间 太医院翘首以盼,都在等着嬴驷的到来。 这次考核的题目,便是帮助太医院院长李贤义割包皮,虽然李贤义有一百个抵触心理。 但是,为了秦国的医学事业,李贤义义无反顾。 这都是嬴驷说的!在命根子上动刀,傻子才会主动愿意去做,李贤义很早就想跑路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李贤义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新宫,远走高飞的时候。 太医院门口已经被年轻一辈的太医围的水泄不通。 李贤义懵了。 他顿了一下,问道:“尔等想干什么?” 有人回答:“老院长,今日可是我们考核的日子,老院长若是走了,考核无法进行。” 李贤义想死的心都有了。 玛德有病啊,老子就是怕被你们开刀,这才准备逃之夭夭,你们拦着我作甚? “咳咳,王上深谋远虑,没了我李贤义,他还是依然能找到别人来帮助你们考核。” 这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 太医院的学生们,就是害怕王上反复无常。 万一要是李院长走了,王上一怒之下让其他人来担当手术课的标本怎么办? 那岂不是要遭殃!所以,无论是为了秦国的医学事业,还是为了太医院的年轻太医们,李贤义都不能走。 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李院长,王上对你尤为看重,你万万不能走,此次手术若是成功,你必将名垂青史。” “这样的名垂青史还是留给别人吧,我李贤义不需要!” 说罢,李贤义便拖着大包小裹,准备突出重围。 “院长不愿意要这荣誉,我们太医院的学生怎么可能让这荣誉易主呢? 看来,只有采用强硬的手段了,快,将李院长绑了,等候王上定夺。” 然后,五六个太医院的新生便冲了上去,拿起一根手指粗的绳子,里三层外三层,将李贤义捆的严严实实。 “你们干什么? 想要造反吗? 告诉你们,我李贤义现在还是太医院的院长。” 李贤义怒不可遏。 有人苦诉道:“李院长,江湖救急啊,我们大好年华,您总不至于看着我们陨落吧?” 去你妹的,那我李贤义就理当被切吗? 等嬴驷到达太医院的时候,李贤义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身上捆着绳子。 只见他面容憔悴,浑身无力,正抽泣哽咽着。 “呀!” 嬴驷被吓了一跳,他以为李贤义这狗东西定会被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主动。 不错,有觉悟!“你们看见没,这就是太医院的李院长,为了我大秦的医学事业,不怕牺牲,乃诸位之楷模。” 一群太医院的学生齐声回答:“向李院长学习!” 尴尬!李贤义听到这种话,不仅没有丝毫的开心,反而十分的尿急,他要被气哭了。 一群没有良心的狗东西,亏得我李贤义将你们招入太医院,你们却恩将仇报。 危险面前,没人愿意挺身而出,反而都在后退,却将我这个院长退出来。 没良心啊!“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准备准备,直接开始手术吧。” 一群人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 开始手术? 李贤义泪眼朦胧,哭着道:“王上,不用水敷敷啊? 就这么拿刀干剌?” 他那日听陪同在嬴驷身边的宫女说,王上为魏王妃做手术之前,让她喝了一碗汤。 名为:臭麻子汤。 喝了臭麻子汤过后,魏纾便沉沉睡去,而后,竟然是不知道疼痛,旁若无事。 可看王上今日这架势,是想让太医院的学生们直接动手? 只见嬴驷将一块白布罩在了口鼻之上,当成口罩,然后笑道:“李院长,寡人相信你坚强,就算是用刀生剌,也能扛过去。” 扛过去你妹!此话一出,李贤义直接被吓的晕了过去。 我凑!嬴驷的目的达到了,他转身对着那群学生们,道:“其实在正式的手术之前,你们要像寡人一样,戴上口罩和手套;而病人,也就是现在的李院长,需要喝臭麻子汤的;可是,因为我们经费,呃,是条件有限,故而这些流程就都免了。” “—――”丫的不戴手套和口罩也就算了,特么的连臭麻子汤都不给喝,不得痛死? 嬴驷才不管那么多,他站在远处,鼓励道:“这次考核,强调的是大家的协同性,每个人都要亲自剌一刀,女太医也不例外。” 手术,是每一个合格医生都需要经历的。 李贤义就是大秦的小白鼠,既然他亲身示范,嬴驷总要这些年轻的学生有点收获才好。 “好了,一个一个来。” 明亮的灯光之下,年轻的学生们手里拿着手术刀。 他们正走在自己职业的道路之上,为别人开刀是第一步!“哎呀,王上,抱歉,我剌歪了!” 嬴驷一看,果然,第一个学生第一刀下去没剌到多余的包皮部位,反而在稍后的位置开了一个大口子。 “你跟寡人道歉有个屁用,跟李院长道歉。” 于是,那学生十分虔诚的说道:“李院长,学生对不起你!” “滚一边去。” 嬴驷怒骂一声,然后挥了挥手:“下一个!” 第二个学生手法比较娴熟,显然以前在家切过菜,这一刀干脆利落。 “不错不错,第三个。” 走上前来的,是个小姑娘。 她可没见过这种场面,都被吓怕了,站都站不稳,更别说特么的拿手术刀了。 “看着寡人,别害怕,你可以的!” 小姑娘哭了,还是不敢下刀。 “胆小鬼,寡人让你下刀你就下刀,出了事寡人负责。” 嬴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啊!” 小姑娘大吼一声,然后闭着眼睛,狠狠的向前一刺。 没错,是闭着眼睛。 嬴驷呆了,他歪着脑袋,看着那一道歪歪斜斜的伤口,面容十分 难看。 情况,似乎有点严重。 “姑娘,寡人让你们为李院长做手术,为的是让李院长传宗接代,而不是断子绝孙,你一下子给切断了算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就是连嬴驷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李贤义解释了。 第219章.本草纲目 手术失败了!无妨,失败乃成功之母!嬴驷一脸肃穆,他在想要如何跟李贤义解释,就说正好大内缺个太监总管? 不太好!李贤义是民间散游的医生出身,对大内太监的事务丝毫不了解。 可李贤义现在已经因为太医院学生的失手变成了一个残疾人,似乎放到哪个岗位都不大合适。 罢了,反正李贤义也到了快要致仕的年纪,干脆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告老还乡吧。 想到这,嬴驷又开始心疼钱了。 他望着眼前这帮狗东西,寡人招你们进太医院,不是让您们给寡人惹事的。 医者,治病救人也!嬴驷一脸肃穆:“都好好反思反思,看看这次手术错在哪里,半个月后,寡人再来看,到时候挑选你们其中一个当试验品,要是再有失手的,不管男女,一律凌迟处死!” 是不是寡人平日对你们太宽松了? 一个小小的包皮环切手术,给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还不能做好,简直是太不像话。 “臣等遵命!” 嬴驷皱眉,他现在得提前开溜了,要不李贤义醒过来之后不好解释啊。 回到凌云阁,嬴驷的心中是久久的不能平静。 他真是太精明了,选择李贤义当试验品,换做是另外一个人,真要与他拼命。 好在,李贤义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他相信,李贤义是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其后几日,李贤义几乎每日都前去觐见嬴驷,可嬴驷一直托口身体不舒服,闭门不见。 一来二去,李贤义也知道,王上心中愧疚,不想再见。 他也没有提出告老还乡,反正年纪大了,也没了传宗接代的重任,那玩意有没有,都不耽误治病救人。 李贤义越是如此,嬴驷的心里便越愧疚难当。 可思来想去,要用什么来补偿李贤义呢? 李贤义这个人,将医学宝典视为珍藏,甚至认为那些医学家的典籍比命还重要。 “有了!” 嬴驷垂死病中惊坐起,打开系统的商店,兑换出一本《草本纲目》的记忆。 其后,他在凌云阁彻夜不眠,连续抄写了三天三夜,才将本草纲目的部分抄写完成。 没办法,谁让嬴驷一个错误的决定葬送了李贤义的命根子。 为这老家伙受点苦便受点苦吧,寡人从今往后算是问心无愧,但愿这《本草纲目》在李贤义手中也能发挥出作用。 《本草纲目》乃是明朝李时珍所著。 共计五十二卷。 李时珍用了近三十年时间编成。 《本草纲目》收载药物?1892种,附药图 1000余幅,阐发药物的性味、主治、用药法则、产地、形态、采集、炮制、?方剂配伍等,并载附方 10000余。 书中不仅考正了过去本草学中的若干错误,综合了大量科学资料。 还提出了较科学的药物分类方法,溶入先进的生物进化思想,并反映了丰富的临床实践。 饶是在现代,《本草纲目》也是一部具有世界性影响的博物学著作。 这件事之后,李贤义在太医院威望日盛,有新学员犯错误,李贤义毫不留情面。 该打就打,当罚就罚!甚至那日那些以下犯上的人,都被李贤义用马鞭抽了个半死。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就是等级的剥削制度!这一日,李贤义正在太医院的院落中配草药,芈月带着嬴驷的慰问而来。 “李太医!” 芈月招了招手,李贤义却仿佛没看见一般。 “噢? 李太医是不是有心事?” 对于事后脾气古怪的李贤义,芈月有点压不住火,却不得不耐住脾气。 “夫人若是有疾,只需派下人来太医院招呼一声,微臣立刻就去;可夫人若是想来太医院闲坐,那抱歉,太医院可不是聊天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李贤义面容严肃,竟然有那么一丝的不卑不亢。 芈月咬了咬牙,眉头狠狠皱起,他心道你大爷的,要不是王上吩咐,本姑娘早就与你翻脸了。 还用得着你在这跟本姑娘颐指气使? “李太医,芈月今日是来赔罪的,王上说,他对李大人表示深深的歉意,还望李太医原谅。” 原谅? 我特么原谅你妹!我将你命根子割下来试一试?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法制做什么?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李贤义不敢说。 他想了想,这才忍不住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夫人,王上没错。” “没错李太医你为什么板着脸?” “—――”李贤义一脸无言,哭笑不得。 还非要将有些事的细节说的那么明显吗。 芈月很认真:“王上对于李太医,真的算是格外的恩宠了;李太医应该知晓王上的秉性的,这不,王上还刻意撰写了一本书,让我拿过来给李太医道歉。” 书? 李贤义倒是知道嬴驷的笔力印象不错,当时的《红楼梦》风靡战国,以至于现在很多姑娘还在求更新。 可李贤义早已经过了那激情四射的年纪了,对故事什么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想了想,似乎觉得一直就这么和王上怄气也没什么作用,李贤义的口气缓和许多。 “芈夫人,你回去吧,告诉王上,李贤义不怪他,为了秦国的医学事业,李贤义愿意这样做,至于那书,你也拿回去吧。” “不行!” 芈月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可以回去,但是这本药典,王上说一定要交到李太医手上。” 芈月将一部分的《本草纲目》放在距离李贤义不远处的地上,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然后,整个院子都开始了冷战。 一方是太医院院长李贤义。 另一方是没有感情的书籍—――《本草纲目》!李贤义曾经发誓,绝不接受嬴驷的施舍,可方才芈夫人竟然说,这是药典。 药典,药典啊!我李贤义做梦都想编撰出一本药典来造福世人,只可惜水平不够,亟待学习。 看? 不行,那便违背了本心。 不看? 忍不了了。 算了,我李贤义输了行不行,这《本草纲目》我收下了。 李贤义匆忙跑过去,将《本草纲目》捡起来,微微翻开,顿觉书中涌现金泉! 第220章.治疗不孕不育哪家强 阳光金脆。 李贤义就这样坐在院子里,一直未曾动身,从上午一直坐到了晚上。 那《本草纲目》中所记载的内容,丰富多样,草本就仿佛在眼前一般。 期间,有太医院的学员为李贤义送来了一壶秦酒。 没感觉到时间流逝,可是不知不觉,那秦酒很快就见底,被喝完了。 “这,这是王上编撰的?” 发明麻沸散、治疗难产、太医院授课,再到今天编撰出一本内容全面的医学典籍。 似乎,嬴驷无所不能!简直是惊世骇俗!李贤义算是彻底的拜服,若说前些日子还有质疑,如今双眼之中唯有敬佩。 月亮渐渐爬上星空,李贤义才将那部分《本草纲目》的内容看完,心情舒畅。 他站起身,竟然连双腿都有些麻痹。 不知不觉,他看的入迷,可是也喝醉了,无端的拾起了地面上的一片枯叶。 握着叶柄醉醺醺的转动着。 就像手里抓着一把手术刀!门外,一个小宦官盯着半晌,而后悄然离开,直奔凌云阁而去。 这是嬴驷派出来打探消息的,李贤义毕竟是大秦的功臣,嬴驷是万万做不到亏待功臣的。 如今知道他因为获得《本草纲目》而高兴,嬴驷便也知道李贤义心中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其后几日,太医院的学生们果然是励精图治,奋发图强,终于将包皮环切术研究透彻。 而且,为此他们还在民间设立了太医院的分院,专门为皮长的男人环切包皮。 广告词是这么写的:治疗不孕不育哪家强,秦国咸阳找太医院!一时之间,生意火爆。 除夕快到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可不知道为什么,咸阳城明明地处北地,冬日有霜雪为伴,却是一点年味都没有。 现代春节,必不可少的东西便是烟花爆竹。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爆竹。 嬴驷这个人喜欢折腾,他的人生目标便是永不止息,如今闲来无事,倒是要憋出病来。 每日以酒作伴,窝在床上,醉醺醺的:“生在战国时代,生来就是为了打仗的,然后死在战场上,算是死得其所。” 说完,嬴驷冷笑起来。 眯着眼睛。 当杀人杀的多了,会产生一种后怕感觉。 嬴驷已经不知道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恐有几十万。 月光下,青铜制的酒樽反射着微微寒光。 人命就如那金光一样渺小。 想着想着,嬴驷就那么无端的睡着了。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醒了喝、喝了醉、醉了睡!循环往复。 全无精神。 一来二去,三位王妃发现了端倪之后,开始着急了。 “王上这是怎么了?” 芈月抱着嬴荡小王子,端详着眼前的两位姐姐,心神不宁,脸色焦急。 魏纾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只是最近茶不思饭不想,成日只是饮酒。” “怕不是中邪了吧?” 姬狐小心翼翼的说道。 “快呸呸呸,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芈月和魏纾一同鄙视,就这还周室公主,怎么说出来的话一点谱都没有? 真讨厌!“如今王上精神萎靡,群臣不敢进言,恐怕也只有咱们三姐妹出马了。” 帮助王上打开心结,从精神的低谷中走出来,那她们三个便算是获胜。 三个人相视点了点头,可是,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和办法才能帮助到王上呢? 芈月等人穿着袄子,瑟瑟缩缩的前往嬴驷所在的御书房,天太冷了。 进门的时候,发现嬴驷正在发呆。 桌面上没有一本书,嬴驷却望着桌面怔怔出神!这是真有病了。 “王上!” 嬴驷抬头,见到三位美人,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报以微笑,然后继续低下头。 没有话题找话题,总不能让气氛尴尬着。 “王上,外面下雪了,您有没有兴趣去后花园堆一个雪罗汉,臣妾愿和你一起去。” 所谓的雪罗汉就是雪人。 只可惜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嬴驷显然提不起兴趣。 然后,便是鸦雀无声。 “你提的这是什么馊主意,王上怎么会去呢? 三岁小孩才玩的游戏。” 姬狐一看,芈月提的没戏,接下来就轮到她了,姬狐是三位夫人中最妖艳的。 主要体现在,姬狐的面颊有一股异域风情。 所以她的杀手锏,自然是卖弄风骚!只见她将衣服下拉,露出雪白的肩膀,然后咬着嘴唇,一屁股坐在嬴驷面前的桌子上,妩媚道:“王上,有兴趣来一发吗?” 噗!芈月和魏纾险些吐血。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绝招? 为什么看起来毫无用处,反而还有些让人感到恶心!“呵呵!” 嬴驷嘴角只是崩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就再也没说其他的。 姬狐就不明白了,来不来您倒是给个痛快话啊,这个‘呵呵’是几个意思? 无动于衷。 嬴驷的态度简直是太冷漠。 看来,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魏纾身上了。 魏纾嫁给嬴驷的时间最长,换言之,她对嬴驷也最为了解,知道嬴驷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王上,年关将近了。” “—――”只是她刚一说话,就换来了芈月和魏纾的鄙夷之音,年关将近,用你说啊? 然而嬴驷却是转头了,仿佛对这句话很有感觉。 他眼神闪烁。 魏纾见有戏,赶紧继续说下去:“王上曾和臣妾说过,有一种华美之物,名叫烟花。” “只要点燃引信,烟花便会腾空,在半空中炸裂,然后释放出绚烂多彩的火光。” “没到过年除夕的时候,就会释放烟花来祛除污秽之物,以预示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烟花? 又是个神奇的词汇。 嬴驷忽然浑身一震,他的热血仿佛被点燃了。 是啊,战国时代的文娱生活简直是太无聊了,没有什么能让他提起兴趣。 只有有挑战的东西或事物,才能微微的让嬴驷侧目相看。 烟花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将烟花制造出来,然后逢年过节便点燃以取乐,岂不是一件美事吗? 未来,这春节放烟花的习俗,也便因此而延续下去了! 第221章.做个有梦想的人 “你们都出去,寡人想静静。” 卧槽,静静是谁? 芈月等人一愣,王上竟然开口说话了,这便证明三个人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还是有用处的。 “臣妾告退。” 走出御书房,三人皆是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王上的病只是暂时性的,只要有些事对他产生刺激,病便完全痊愈了。 所以啊,春秋战国时期,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还得自己找乐子!嬴驷打开了系统,瞬间精神饱满起来,笑眯眯的问道:“狗系统,你好!” 【汪!汪汪!】“—――”卧槽,您还真是配合。 嬴驷脸黑了,咋的,我让你在这跟我抖包袱呢是不是? “本宿主想要制作烟花,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嬴驷毫无表情轻声问道。 提到烟花,就不得不提他的组成成分,火药。 火药属于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 可是,究竟是谁发明了火药,至今仍有争论,其具体名字根本不可考。 后人只知道,火药的发明,起源于中国古代的炼丹之术,是由硫磺、硝石、木炭等混合而成。 制作起来并不是特别困难,但是需要精力。 【叮!宿主若是想要制作烟花,有两种办法。 】“说来听听。” 嬴驷倒想看看,这狗系统又想出什么忽悠人的馊主意。 【其一:便是兑换出有关火药烟花制作的书籍,将其中的内容幻化为记忆,融入宿主脑海。 】【其二:便是直接召唤出华夏豪杰,让他帮宿主制作火药,就像召唤梅长苏帮你推行三省六部制一样。 】听起来,系统的方法好像也没有那么高明,嬴驷平日似乎也就只有这两种选择。 可是,第一种办法太累了,自己亲力亲为,他分身乏术。 思来想去,还是选择第二种,直接召唤出可以制作火药的华夏豪杰,这样比较省功夫。 说起来,嬴驷也是许久没有召唤英雄了。 可是,火药在中国历史上并没有明确的发明人,那如果召唤,系统能召唤谁? “我选择第二种,消耗恐惧值召唤英雄。” 【叮!宿主请稍后,正在为您召唤英雄。 】【叮!恭喜宿主,召唤英雄,兰陵王!】【英雄属性如下】:【英雄名称】:高长恭【来自位面】:《兰陵王》【武将品阶】:二品兰陵王高长恭,是南北朝时期齐国名将,更是中国古代四大美男子之一。 可是,这兰陵王会发明火药? 嬴驷纳闷,来,你个狗系统,给本宿主一个合理的解释。 【叮!中国火药的发明,起源于古代的炼丹术,但是在电视剧《兰陵王》中,曾有高长恭妻子雪舞发明了‘火树银花’,兰陵王因此而得之火药的制作方法。 】“—――”嬴驷明白了,系统召唤的人物并不完全与历史相符合,这个兰陵王是电视剧里面的兰陵王。 也算行吧!只要能帮助寡人解决问题,就算高长恭是天下第一大丑比,嬴驷也不在乎。 “高长恭现在何处?” 但凡是新召唤出来的人物或者是英雄,系统都会给他们一个身份和一段记忆。 【系统只知道,高长恭就在这咸阳城之中,身份不明,时辰到了,你们自会相见。 】“—――”你在这跟我玩神秘呢? 不过这样也好,这段时间,嬴驷很闲。 闲是闲了,嬴驷反而苦恼起来。 这就好像一个放了几个月暑假的学会说呢过,每天只能无聊的发呆,饱暖思淫欲。 战国时期的娱乐项目本来就不多,嬴驷也不是什么高文华素质的人,下棋打猎,也有厌倦的一天。 所以说,游手好闲的感觉并不好。 如今系统给他出了个难题,正好让他有去消磨时间,与找乐子无二。 伸了个懒腰,嬴驷走出了御书房,看着天空中云朵缓慢的移动着。 不能老在御书房憋着,嬴驷要做一个有梦想的人!每到冬日,不用打仗,百姓才能过几天的安稳日子,一些资本家和企业家,也趁着这个节骨眼开始赚钱。 “来人,给寡人换一身便衣,寡人要出宫去看看。” 高长恭肯定不在咸阳宫,既然要去找,那便得去宫外。 下午时候,嬴驷换了一身锦绣华服,如风华正茂翩翩风采的公子哥。 白起也同样换上了一身白衣,做其护卫,跟在身后。 两个人走入集市,左顾右盼,有时竟然也被一些小发明搞得目眩神摇。 什么时代都不缺乏有才之人!嬴驷拿起一个石头雕磨的吊坠,端详起来。 正在这时,有两个衣着不错的公子哥从他们身边走过,嘴里念念叨叨的。 “听说了吗? 最近咸阳城东市的舞凤楼,来个一位怜人清倌儿,大家闺秀,手上的活好,文曲极佳,姿色也是一绝。” “有这等事,我来咸阳,就是想看秦国风貌,如今又有美人,怎么能少得了我?” “我也真有此意,想去看看,只是若想进舞凤楼,门槛极高。” “啥意思? 不是有钱就行吗?” “有钱就行? 这世上有些东西用金钱是绝对买不到的,舞凤楼便是如此,据说,进舞凤楼,便要赋诗一首,被人家看上了,才有机会见一面。” “风月之地,竟有如此规矩?” “所以这种店只能开在秦国,换做是其他国家的国都,早就遭到打压了。” “谁知道那姑娘漂不漂亮? 万一名不副实,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舞凤楼卖的就是这种噱头,玩不起可以不玩,据说舞凤楼这几天,钱都赚疯了。” “谁玩不起? 走,咱们去看看,他们是不知道小爷的威名!” 嬴驷站在一旁,听这两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舞凤楼? 这名字听起来,应该是青楼吧? 咸阳城有青楼吗? 若是有,为何自己这个王上都不知!简直是太过分了,这帮臣子,竟然连如此好的地方都不告诉寡人,气煞寡人!不如,跟去看看? “白起,他们说的舞凤楼,在什么地方?” 白起轻声回答:“王上,就在前面不远处。” 嗯,那就跟过去过过眼瘾。 第222章.这事很值得骄傲吗 青楼。 听到这两个字,嬴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兴奋。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都没去过青楼这种地方。 记得没穿越之前,嬴驷去那些按摩店,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店是正规的吗’? 结果前台的小姑娘没明白啥意思,眨眨眼睛点了点头,道:“我们店绝对正规。” 嬴驷转身就走,口中呢喃不止:“正规的谁去啊!” “—――”搞得那小姑娘顿时就楞在当场。 请允许我过于单纯,不能理解你们这些老司机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 不过,既然穿越了,前世的遗憾还是要弥补的。 嗯,我就是过去看看,毕竟作为我这种新时代的五好青年,不会被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所腐败的。 说着,嬴驷对白起暗自的眼神示意,然后悄悄的跟上了前面两个公子哥的步伐。 嬴驷的走路姿势,是那种六亲不认的样子。 一路穿街过巷,便来到了那灯红柳绿的舞凤楼。 刚一到门口,便嗅到一股香水味扑面而来,自从嬴驷发明了香水,咸阳城的姑娘便很少再用胭脂了。 味道浓郁,简直要把嬴驷整个身体都给融化了。 “哎呦,爷,长得这么俊俏,进来玩会啊。” “姑娘们,快看这位公子,真是风度翩翩,快来接客啊。” “爷,您可是许久没来了,这么多天,在哪发财啊,可想死奴家了。” 青楼的姑娘们一个个搔首弄姿,正在揽客。 不知道为什么,嬴驷明明是第一次来青楼,可看起来,就像是老手一样。 他轻车熟路的走到门口,迎面碰见老鸨上来招呼。 那老鸨年纪不小,个头低矮,脸上挂着半斤红装,见到嬴驷和白起开始挥舞手绢,扯着公鸭嗓:“爷,您这是第一次来咱们舞凤楼,不知道咱们舞凤楼的规矩吧? 喜欢哪位姑娘,我给你介绍介绍。” 嬴驷懒得理她,直接丢过去一锭金子,然后笑眯眯的说道:“随便看看,老板娘莫要见怪。” 金主!从这出手的阔绰程度来看就是个大金主!老板娘阳光毒辣,得了这么大的便宜,自然也不敢继续在嬴驷面前碍眼。 “哎呦,公子您随便瞧随便看,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 说着,老鸨子便在一声大笑之中远去,继续去坑其他的有钱人了。 “王上,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给她钱?” 那一锭金子,不知道要秦国的将士们在战场上立下多少军功,凭什么老鸨子三言两语就能得到。 嬴驷笑着道:“老鸨能在此处开店,定然是相国同意的。” “梅相国?” 白起不解的问道:“这种店有伤风化,还会带坏咸阳城的青少年,相国大人为何会允许这种青楼开下去?” “白将军,这你就外行了,青楼虽然不雅,也鱼龙混杂,却能网罗天下豪奢之人,各国的商贾、公子、世家大族、乃至将军,遇到这种风花之地怎么可能错过呢?” 白起恍然大悟:“所以,相国大人之所以让青楼开下去,另外一重目的是为了收集情报?” 嬴驷点了点头,笑道:“聪明!” 白起沉默不言,读书人的心眼可真多。 “你去吧,随便转转,在暗中保护就好。” 有些事,两个人反而是碍手碍脚,嬴驷便吩咐白起退下。 走进青楼之内,看向四周,虽然不是琼楼玉宇,却是轻装粉黛,让人流连。 青楼这个词出现的很早。 不过最早的时候,青楼的名字并不是用来形容风月之地,而是泛指装饰画没的楼阁。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py交易的地方。 四周熙熙攘攘,来客络绎不绝,是不是可见到举止轻浮的男人和姑娘们交头接耳。 更有过分的,竟然伸出咸猪手,在姑娘们露出的一片雪白上摸了摸。 姑娘们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拍开。 毕竟风月之地,就是靠着卖肉来赚钱的。 嬴驷不是来找姑娘的,这青楼女子的货色,比起芈月来差的简直是太远太远。 要知道,那日召唤潘金莲的时候,他都把持住了!所以,他只是要了一壶酒,然后便坐在窗户边上的一张桌子上自斟自饮起来。 看着左右成双成对,嬴驷气的牙根痒痒,这么好看的姑娘,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一行? 太操蛋了!暗自想着,却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哥走到了嬴驷的身边,手里拿着把折扇,问道:“公子,请问这里有人吗?” 嬴驷本想说我特么认识你吗,但回头一想拼桌一醉也好,正好套一套信息。 他抬头一看,眼前这位男子二十几岁的模样,声音也是尤为温和平淡。 男子身上穿着青色袍子,料子显然很是优异,边上还镶嵌着一些细微不可查觉的金线。 低调!果然低调!“无人,兄弟随便坐就是。” 其实四周有很多空座位,但是男子偏偏要选择和嬴驷坐在一个桌子上。 这便也说明他发现嬴驷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在下方德华,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男子拱了拱手,这一动作,香囊之中便有一股浓郁的幽香传出,很是刺鼻。 方德华? 你丫咋不叫刘德华呢? 嬴驷挠了挠头,总不能告诉眼前人说他是秦国的君王,所以还是要想个化名。 “那个.德华兄你好,在下――张学友!” “原来是张兄,幸会幸会。” 方德华举起了一杯酒,和嬴驷碰了个杯子,然后一饮而尽,感觉十分过瘾。 嬴驷只是配合他,动作稍稍有一些扭捏和不正常。 “看张兄的样子,是第一次来青楼吧?” 方德华眼带笑意的说道。 “嗯。” 嬴驷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说道:“在下魏国人,第一次来咸阳,也是第一次来这舞凤楼。” 方德华赶紧为嬴驷斟酒,将嬴驷和自己的酒杯倒满之后,这才幽幽开口:“凡事总有第一次,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方德华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对青楼了解细致。” 去你妹的? 这事很值得骄傲吗,你说的那么大声干嘛? 第223章.青楼有女名蓝蝶 本来嬴驷由衷敬佩自己的厚颜无耻是顶了天的,没想到,这二货比自己更无耻。 方德华嘿嘿的笑着,眼中冒着绿光,显然是见到这群姑娘们,连路都走不动。 说着调笑着看着嬴驷,道:“张兄,既然来到了青楼,就要放开了点,喜欢哪位姑娘直接说,今天高兴,我方德华请客。” 嬴驷心说你丫的还挺大方是不是,但寡人根本就不差这点钱,用你在这猪鼻子插大葱? “方兄,今日这舞凤楼,似乎比往日热闹许多啊,你可知是为什么?” 光是这一会功夫,舞凤楼内已经是高朋满座,人头攒动,连一个空座都没有。 方德华当然知道,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 可是,如果不装逼一下,岂不是对不起自己‘青楼五秒男’的身份,于是他卖了个官子。 “张兄当真不知?” “的确不知!” 方德华这才皱了皱眉,放心的说道:“张兄,你这就有点孤陋寡闻了,今日是舞凤楼头牌蓝蝶姑娘见客的日子,一会以诗会友,只要诗歌能入了蓝蝶姑娘的法眼,就有可能一见蓝蝶姑娘的芳容。” 原来是这种烂戏码。 “作诗吗?” 嬴驷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别的不说,作诗寡人可是最拿手的,这可不是吹。 上到唐诗三百首,下到宋词元曲,那是手到拈来。 看来,今天又要抄诗了!各位前辈,对不住了,想当年嬴驷念书的时候,你们也没少折磨我。 我用你们的作品来装装逼,不过分吧? 方德华连连点头,兴奋异常,淡然道:“可不是,那蓝蝶姑娘可是远近闻名,今日为他从列国而来的才子不计其数,就是为了见上蓝蝶姑娘一面,你说这蓝蝶姑娘得有多漂亮?” “那我哪知道!” 嬴驷没有一点嫉妒,果然战国时代对姑娘的追求要比现代疯狂许多啊。 为了一个姑娘,不远从山东六国前来,够路费吗? 思想真是糜烂!“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卧槽,不知道你那么兴奋做什么? 老子以为你见过呢。 嬴驷觉得这个方德华脑子一定有毛病,老是说一些正常人听不懂的三七旮旯话。 作为新时代的五好青年,嬴驷最怕的就是被毒害!寡人是不会和你们这群人同流合污的,告诉你,就算是那个蓝蝶姑娘出来,寡人都不会正眼去看她。 正在这时,人群传来了一阵阵的骚动,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来,蓝蝶姑娘出来了。” 嬴驷顿时激动:“哪呢? 哪呢? 快让我看看!” “—――”一下子,气节全无!方才还装的铮铮铁骨,瞬间骨气便没了。 这也怪不了嬴驷,人声太过喧嚣,吸引人的视线便不由自主的向着那里望过去。 “张兄,快看快看!” 远远的,便见到一个女子款款的走上了云台。 她穿着一身如轻纱一般的绫罗绸缎,裙摆随着她的步法轻轻飞舞,如莲花踱步。 脸上并未施粉黛,天然的容颜便是倾倒了一片人。 头顶的装饰也并不多,只有一根木制的朴素发簪,柔软的秀发半披散在她的香肩之上。 微微一笑,带着别样的妩媚。 再细看她的脸,细腻如水,清淡如芙蓉,只是下半部分被一张轻纱遮住。 可以,与众不同还有神秘感!光是看着那一双眼睛,便仿佛是魂牵梦绕。 “真乃人间尤物啊!” 坐在嬴驷身边的方德华神色异常,咽了口口水之后,然后发出了一声感慨。 “方兄,你看清楚他的样子了吗?” “当然没看清,我只是脑补的而已。” 脑补就能这般兴奋?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舞凤楼内,瞬间静谧了下来。 嬴驷出行的时候,需要武将镇压,才能让民众鸦雀无声,可这蓝蝶姑娘只是一出场,便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面子似乎比寡人还大!嬴驷淡淡的浅饮着酒,只见云台之上的蓝蝶姑娘柔媚一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异常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诸位客官,小女子蓝蝶,凭借着些许花容,欲在这舞凤楼内举办一场诗会,见高朋满座,喜不自胜,一会还望诸位公子各展才华,让大家共同品鉴。” 一石激起千层浪!蓝蝶这么一说,台下便顿时兴奋起来。 “哈哈,蓝蝶姑娘不要客气,青楼斗诗,本来就是为了大家增添乐趣必不可少的过程。” “是啊是啊,何况我们为了见到蓝蝶姑娘,也愿意多花些心思,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说得对!” “若不是蓝蝶姑娘,怎么能让这么多才子齐聚秦国咸阳呢,我们还要谢谢蓝蝶姑娘呢。” 男人说话没人回应,可是换成了蓝蝶,回应之声竟然是不绝于耳,良久才平静下来。 嬴驷嘴角微动,淡淡的望着那舞凤楼的头牌。 他坐的这个位置距离云台较远,但嬴驷眼力极好,却还是能将蓝蝶的表情尽收眼底。 只见她微微一笑,确实很迷人。 只是不知为何,嬴驷觉得这蓝蝶姑娘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有可能身世是装的。 如此楚楚动人的模样,也是装的。 反正,蓝蝶所散发出来的气质,竟然与传言之中是截然相反,落差极大。 “诸位,小女子人微言轻,今日举办这诗会,只为寻求有缘人,只要有人的诗词能够打动我,那么我就—――”“那么姑娘便怎样?” 蓝蝶会心一笑:“那么我便跟那位公子回家,从今往后相夫教子,做一位良人。” “好!” 堂下顿时响起了阵阵的喝彩之音。 然后,蓝蝶盈盈一拜,便是走下云台。 见过世面的人都知道,但凡是这种与姑娘打交道的诗会,说白了就是青楼圈钱的手段。 到了这个节骨眼,接下来肯定是要报名了。 可报名不是免费的,需要交报名费。 只见方才接待嬴驷的那个老鸨子再一次站了出来,笑眯眯的嘶吼道:“各位公子,请来这边报名,报名费每人三十两。” 三十两? 蓝蝶姑娘,你过高估算自己的身价了吧? 第224章.兰陵王,高长恭 第224章.兰陵王,高长恭报名费三十两,对于一些贫穷人家的孩子来说,显然是拿不出来的。 可是能来如此风花柳巷的公子哥,家中多少有点资本。 至少拿出几百两,不是问题。 然后嬴驷就看见了惊人的一幕,舞凤楼像是一颗炸弹在水中炸裂开来一般。 无数人蜂拥的赶往报名地点。 “老板娘,在哪报名在哪报名?” “是啊,我要报名,为了与蓝蝶姑娘共度春宵,我豁出去了。” “谁也别拦我,蓝蝶姑娘非我莫属!” “滚,蓝蝶姑娘是我的。” 报名的声音起此彼伏,其热闹程度差不多和现代的清场大甩卖一般。 这就是商人的经商之道!让你花大把大把的金钱,还花的如此心甘情愿,毫无脾气。 嬴驷捂着脑门,心里想着这群智障!有那三十两银子,吃一顿喝一顿也行啊,就为了换一个在青楼做诗的机会。 值得吗? 老鸨子也兴致盎然,自然要在这浑水之中搅和搅和,一面收银一面道:“来,都来,蓝蝶姑娘艳绝咸阳,要是有哪个男人不报名,老娘都怀疑你那方面有问题。” “老板娘,我那方面可真是没问题,要不然,找个时间你亲自试一试?” “只要你不介意,老娘可不在乎老牛吃嫩草!” 堂下一阵的哈哈大笑。 青楼这种地方,开玩笑向来是不在乎尺度的。 要是放在现代,这种地方早就被打黄扫非,关门停业了。 可这就是战国!秦国又尤为的奔放!无数人趋之若鹜,嬴驷却无动于衷,他只是在回想着方才与蓝蝶姑娘的惊鸿一面。 那薄纱之下,究竟是怎样的面孔? 是否倾城倾国? 或者,只是掩人耳目,实际上的真正面目是个丑八怪? 一切未可知!默然喝着酒,嬴驷笑望这群脑残的来回奔走,有些想笑。 却在这时,方德华忽然一把拉住了嬴驷的手,笑道:“走,张兄,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我特么凑你妹的热闹!老子可是集百家大成,什么诗仙、诗圣、诗鬼、诗神的作品可谓融会贯通。 与你们比拼诗词歌赋,不是欺负你们吗? “方兄,虽然我很想和你一起去凑凑热闹,但是我身上没有钱啊。” 就算是有,寡人也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费。 方德华已经完全着了那蓝蝶那娘们的道,十分大方的说道:“不就是三十两银子吗,我替你出了。” “好!” 嬴驷爽快的答应了,反正有人花钱,怕什么? 就算是写出来的诗不能让蓝蝶姑娘满意,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嘿嘿,张兄,原形毕露了吧? 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对蓝蝶姑娘一点兴趣没有?” 方德华家里有钱,但他也是败家子的典型代表。 有百分之八十的消费,都被方德华用在了这种地方。 这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嬴驷眼神怪异的盯着眼前这个家伙!你脑残,不要把寡人想的跟你一样低能儿好吧? 想着,嬴驷又再一次打量了一遍方德华,只觉得他衣着不凡,气质出众,应该与智障不搭边。 可为什么做的都是智障的事?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还是寡人小瞧了你呀!报名过后,嬴驷和方德华再次坐到了那张桌子旁,为了助兴,方德华还特意多要了酒水、牛肉。 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就陪这群低能儿玩一玩。 今日立冬。 咸阳城已经飘雪。 整个咸阳城东市的街道以上,白雪朦胧铺撒,冷风猎猎,有乞丐在雪地里打着寒颤。 而舞凤楼内,却是另外一番场景!碧玉厅堂,灯火辉煌,温暖如春,就是你脱光了站在里面,都不如感到一丝的寒意。 有人喝酒,有人谈笑,有人指点江山,有人心猿意马!好不惬意。 却说蓝蝶姑娘坐于二楼,脸上的浅笑已经褪去,剩下的只有冷淡和苍白。 自古美人多薄命!她慨叹自己如乱世浮萍,国色天姿,却还要在这风花之地寻求生计。 老天爷真是不公!想到以后的日子,说不定是风还是雨,她便心如死灰。 “请蓝蝶姑娘出题。” 却在这时,堂下已经有人呼喊出来。 青楼的规矩一贯如此,想要比拼词句,就要有一个共同的利益,不然难分好坏伯仲。 片刻,从二楼走下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 她手里那着章宣纸,将上面的字展露出来:“蓝蝶姑娘的题目是:昨天,今天,明天!” 卧尼玛,还过去、现在和将来呢!用不用把本山大叔叫过来,和你合演一段小品? 出个破题咋就这么操蛋呢? 不过这短短的三个词,却让喧嚣的堂下变得浑然一静。 昨天,今天,明天!什么意思啊? 无数人在思索!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有人稀稀疏疏的在宣纸上开始落笔,想必已经有了答案。 方德华气的抓耳挠腮,他富家子弟,本来就想不起几个词,更别说是作诗。 今天这事,很为难!再看看嬴驷,一脸悠闲,丝毫没有要作诗的意思,还在自斟自饮,吃着水果。 真淡定啊!但方德华是个好面子的人,不到迫不得已无计可施的时候,他是不会求助外人的。 所以还在苦思冥想着。 嬴驷看他的样子有些想笑。 一扭头,却发现不远处有个青衣小帽的家伙,盯着蓝蝶姑娘的位置微微赫然。 他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却生出了情爱之心,看蓝蝶一眼就会脸红。 这是情窦初开!嬴驷知道这种感觉,他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年轻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就他的身份而言,看起来应该是舞凤楼端茶倒水的伙计,与蓝蝶姑娘全然不配。 于是嬴驷对着那年轻人挥了挥手,招呼他过来。 “客官,可是有什么吩咐?” 他以为是这桌的酒菜不够。 随之嬴驷开口问道:“怎么,你喜欢那位蓝蝶姑娘?” 舞凤楼内,几乎所有人都是爱慕蓝蝶的容貌,只为了和她春宵一刻。 而嬴驷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真心的。 伙计点了点头,旋即又快速低下了头。 这种事情,怎好意思说呢? “小兄弟,你很有野心吗,叫什么名字?” 嬴驷笑眯眯的问道。 那伙计轻声道:“客官,小的名叫高长恭!” 第225章。昨天、今天、明天 高长恭? 你就是寡人要找的兰陵王? 嬴驷有些震撼,他真的是打死都没想到,系统竟然会给高长恭安排青楼下人这样的身份。 不过,看了一眼高长恭那绝世的容颜,也确实适合这份工作!换成个丑八怪,不被这些刁钻的嫖客们骂死才怪。 “在这舞凤楼当伙计,赚的钱多吗?” 嬴驷有意无意的问道。 高长恭猛摇头,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嬴驷的目光,他知道舞凤楼的客人脾气都是很古怪的。 “既然不多,我愿意帮你赎身,你以后跟着我吧,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当你走在街头,忽然有人对你说你跟我走吧,我会带你去赚大钱,你会怎么想? 肯定以为是个骗子!高长恭目前就是这种想法。 呵呵,骗小孩子的把戏,鬼才相信好吧!但他没说破,只是双眼不断的瞥向蓝蝶的方向,嬴驷便心领神会,知道高长恭放不下蓝蝶。 “若我将写诗为你赢下蓝蝶姑娘,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一次,高长恭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便是点头如捣蒜。 乱世有佳人,夫妇何求? 嬴驷微微一笑,没想到高长恭竟然如此的好收服。 在堂下数百公子在写诗的同时,蓝蝶略感无聊,目光就胡乱的向着四周扫了扫。 这一看,却发现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正在和舞凤楼不知名的小伙计闲聊。 两个人身份差距如此之大,竟然也有共同话题能聊得下去? 蓝蝶明显愣了一下,要知道,这里的宾客随便一掷千金,就够伙计们端茶倒水一辈子。 她的眼神不停的在那位公子和伙计的脸上打量着,竟然发现两个人都是那般俊美。 嬴驷有一种潇洒和独有的气质,伙计也是丝毫不落下风,那面貌,让女人见了都自惭形秽。 一撇头,嬴驷发现蓝蝶姑娘正望向这里。 “高长恭是吧,你看,你心心爱爱的蓝蝶姑娘正在看着你呢。” 嬴驷打趣道。 其实蓝蝶只是觉得好奇,胡乱看过来。 可是高长恭竟然把嬴驷的话信以为真了,一抬头,果然发现蓝蝶在望着他。 他再一次低下了头。 而嬴驷,则是轻轻举起酒杯,遥遥敬了蓝蝶一杯。 饮完之后,他便低下头开始写诗了,不过这诗不是为自己写的,而是为高长恭写的。 没想到,在这战国时代,他竟然还要帮着未来的手下撩妹!蓝蝶愈发的好奇了。 平常男人见了她,眼睛都盯得死死的,片刻都不愿意离开。 可这个男人倒是好,多看一眼都觉得有些不耐烦,仿佛自己长得有多丑一样。 还有那个伙计,简直是胆大包天!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对本姑娘生出了不轨之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要不是两个人隔得远,蓝蝶恨不得现在下去就找高长恭理论理论,让他知道什么是知难而退。 这时候,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 “黄家公子献上诗词一首。” 是一个婢女,手里拿着一张宣纸开始朗诵起来,语气之中颇有几分感情。 “东林有火凤,时时慕西归。 我有思君意,为君踏雪来。” 这是诗词? 连特么的打油诗都算不上吧? 而且,也并未表明立意,所谓的‘昨天、今天、明天’,在诗词中没有丝毫的体现。 扑棱!却在这时,人群中有一人站起,将手中的折扇一甩,舒展开来,得意洋洋的样子。 片刻,见楼上的蓝蝶姑娘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又灰溜溜的坐下了。 吃了文化的亏!随后,有人接二连三的献上诗词。 嬴驷发现,自己显然是小瞧了这群战国人,什么标题立意,摆明了就是拍马屁大会。 去你妹的‘昨天、今天、明天’,这些人所写的诗词,就是蓝蝶的美貌以及大家的对她的爱慕之意。 这就是你们古代人的套路吗? 一连几十个人读了诗,但这些诗词歌赋,就像是砂砾投入了大海中一样。 完全不能引起任何波涛。 嬴驷一低头,发现方德华还在写,这可好,都过去一个时辰了,竟然连六个字都没写出来。 方德华抓了抓头发,倒也是豁达,嘿嘿一笑道:“这蓝蝶姑娘,不看也罢!” 你就是想看,能写得出来吗? 真是不要脸,没本事,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嬴驷不理他,扭头看向高长恭,轻声道:“高兄弟,你是舞凤楼伙计,没资格写诗,一会我写了之后,蓝蝶姑娘若是问起,我就说是你帮我写的,这样,你们便有见面的机会了。” 高长恭竟一下子热泪盈眶,拱了拱手道:“公子的大恩大德,高长恭这辈子无以为报。” 嬴驷心说不用报,给我研究烟花和火药就行!然后,提笔便作诗。 他手速极快,一个个鲜亮的大字在纸面上渲染开来:花褪残阳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你们不安套路出牌,也别挂寡人不走寻常路。 嬴驷直接标新立异,写出了一首苏轼的《蝶恋花》,宋词,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个时代流行的是诗,而不是词!所以这种不规则的语句方式,会让很多人质疑和反感,他们很不适应。 嬴驷写完,便将那首《蝶恋花》交给了一旁的女婢。 然后,嘹亮的嗓音再一次在舞凤楼之内想了起来:“张学友公子献诗一首:花褪残阳青杏小.”词曲终了,却是满堂寂静,鸦雀无声。 先说格式,这诗与前人所写完全不同,反而更像是一首曲调,可以让人唱出来。 再说说这内容,不就是在讽刺堂下的人想要追求蓝蝶姑娘,蓝蝶姑娘却视而不见吗? 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多情却被无情恼,这最后一句可真是写意啊!有的人就很奇怪,你写诗就写诗,标新立异也没人管你,可你特么的别搞人身攻击。 用得着贬低我们,抬高自己吗? 第226章.起反应 嬴驷的一首词,引起了太多人的妒恨。 可是,却又不得不让人惊叹,好美的词句。 竟然将那男子对女子的爱慕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就像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嬴驷想来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信口拈来的一首词,竟然与情境是如此的贴合。 方德华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嬴驷,他还为了写诗冥思苦想,眼前就坐着一位诗词大家!良久,他咽了口唾沫,然后苦笑了一声:“张兄,没想到你辞藻如此厉害,佩服佩服。” 嬴驷装逼十足的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啥? 妙手偶得?” 高长恭听见这话,一愣:“张公子高才,我等自愧不如。” 他还以为嬴驷真的叫张学友,却不知那只是嬴驷为了诓骗世人的化名而已。 若是让天下人知道秦王光临舞凤楼,他们会怎么想? 嬴驷才不会傻到暴露身份以让天下人唾弃!方德华自惭形秽:“张兄,小弟不察,竟然在张兄面前班门弄斧,这蓝蝶姑娘非张兄莫属了,这样,德华帮你一把。” 帮我? 然后,便见方德华得意洋洋的站了起来,折扇一摇,怡然自得道:“蓝蝶姑娘,不知我兄弟这《蝶恋花》,写的如何?” 臭不要脸,谁是你兄弟? 不过嬴驷还是很感激方德华能够挺身而出的。 堂内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没有人提笔继续写诗,也没有人再发表什么评论。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再舞文弄墨下去,恐怕也写不出能比《蝶恋花》更华美的词句。 蓝蝶坐于二楼,嘴角带笑,迟迟没有发声。 她的目光,漂浮不定,但更多的时间,是望着角落中的嬴驷和高长恭。 这辞,是那位俊美公子哥写的? 不敢相信!没想到华美的外表之下,竟然能写出这般有内涵的辞赋。 良久,蓝蝶的声音终于幽幽的从二楼传来:“我看,今日这诗会是不用比了,赵公子,奴家今夜在房中静候,你就是蓝蝶的恩客。” 蓝蝶轻声说完,便离开了。 “靠,怎么是这个小白脸?” “是啊,我们的诗词还没展示,怎么就知道一定比不过这小子?” “老子不服!” 一声声愤怒之音冲天而起,舞凤楼内乱糟糟的。 嬴驷拍了拍身子,看着堂下狗急跳墙的众人,缓缓起身。 这种世面他见多了,只有无能的人才最容易愤怒。 无能狂怒!“长恭,你在此等我片刻,今日过后,你便跟我离开,再不待在这舞凤楼。” 高长恭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一个初次谋面的人,竟然要花钱帮他一个男人赎身,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再说,他高长恭虽然身份低微,但是三观奇正!绝不可能用断袖之癖来换自己的清白之身。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入夜之后,街道上行人变得稀少起来,加之没有路灯的缘故,街道两侧显得很是昏暗。 但舞凤楼依旧灯火通明!青楼就是这种地方,昼伏夜出、黑白颠倒,白日安静,晚上却喧嚣异常。 片刻,一个青楼的侍女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公子,蓝蝶姑娘让我请你上楼。” 卧槽? 这么主动? 嬴驷浑身一颤,不用震虎躯,便有帝王之气峥嵘显露!“带路!” 他表现极为平静,站起身,便跟着侍女走上了二楼。 目送嬴驷上了二楼,他心中还是有些隐隐担忧的,想来张兄不是那夺人所爱之人。 更应该知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吧? 不会的不会的,张公子一定不会对蓝蝶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的,是自己多虑。 舞凤楼是一个五层小楼的阁楼。 灯火通明,红楼碧绸,仿若画中仙境!由于蓝蝶身份不凡,就连房门装点的都尤为漂亮。 嬴驷打开门,走进去,又缓缓关上了房门。 屋子正中间香炉在燃烧,不算浓郁的香气在屋内徘徊游荡着,令人意醉神迷。 这种味道闻起来很舒服,不像现代女人身上那股浓重而刺鼻的香水味。 再往里走,便发现这屋子内所摆放的器物都极尽华美,雍容华贵的像个官家子女的府邸。 最里面,是一张桌子,一个香榻。 这应该是蓝蝶姑娘睡觉的软床了,卧槽,床头怎么没挂着内衣? 缺了一道最美的风景!嬴驷左顾右盼,竟然没见到人,他就知道这娘们要跟他玩点神秘恐怖的。 他也不怕,静静的坐下来,将酒杯倒满,凑到嘴边,却又放下,甚至没沾唇。 “呵呵~”一声轻柔带着妩媚的笑声从身后传过来,嬴驷扯着嘴角,僵硬的扭过头:“蓝蝶姑娘穿的衣服,并不是很多啊!” “—――”蓝蝶,正身姿婀娜的站在那里。 她已经将脸上的薄纱揭下,那张精致完美,甚至没有一丝瑕疵的面孔完全露了出来。 嬴驷这才发现,这姑娘比他想象中的要美!我日,要是早知道这样,他就不答应将蓝蝶让给高长恭了,如此尤物舍弃了可惜。 蓝蝶只是淡淡的笑着。 她身上也仅仅是盖着一层红色的轻纱,将她妖娆且呼之欲出的身段全部展现出来。 诱惑!“公子,你好坏!” 经过嬴驷这般挑逗,蓝蝶怎么可能不脸红? 但是,蓝蝶对于嬴驷这般反应,却是有些吃惊。 但凡男子,见到她这番容颜,就没有不激动的,恨不得直接上来将她扑到。 可嬴驷却镇定自若,正襟危坐,完全不为所动。 看来,也是个有趣的人!不知不觉之间,蓝蝶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兴趣更加浓厚了,她搔首弄姿的走上前来,贴着嬴驷坐下。 “公子,不要拘束吗,放开点!” 放开? 寡人要是真放开,怕你承受不起!所以,还是别放开了。 “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闻着蓝蝶身上的香气,甚至就连她身上的温度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嬴驷的身体还是没骨气的起了反应!这才对嘛!要是男人没有那方面的需求,又为什么要逛青楼呢? 第227章.你有你的规则,我有我的原则 蓝蝶知道嬴驷已经上套了,掩着嘴巴微微一笑,拿起方才嬴驷放下的酒杯,又拿了起来,道:“公子,舞凤楼可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公子的,这薄酒还望公子喝下。” “哦? 我若喝了,姑娘的使命是不是就完成了?” 静!蓝蝶似乎隐藏了什么东西,一下子被找到一般,显得浑身不自在,眯着眼睛狡辩道:“蓝蝶不知道公子说的什么意思。” 嬴驷笑着,接过蓝蝶手中的酒杯,然后将其中的酒轻轻的倒在地上,顿时嗤啦啦冒着白气。 酒中有毒!蓝蝶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双目无神。 嬴驷抿了抿嘴唇,笑着眨眼:“你手中有匕首,为何不刺? 你来咸阳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刺杀寡人吗?” 哐当!一把匕首铿锵落地,蓝蝶眼中无神,妩媚全无,嘴角颤抖的说道:“我,我不敢!” 竟然是位乔装打扮的女刺客!“秦王,是如何发现我刺客的身份的?” 嬴驷没回答,而是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吱呀一声,一个白袍少年夺门而入,只是入门一步便站定,面容严肃。 “他叫白起,我秦国大将军,你的那点伎俩,能瞒得过他嘛?” 嬴驷说完,又挥了挥手。 白起便再一次出去,将房门关上。 嬴驷依旧淡然坐在那里,摸了摸鼻头,道:“其实,今日这诗会不过是你设下的阴谋,诱惑寡人上钩而已,寡人便将计就计,遂了你的心愿。” 他冷笑着。 只是这一笑,让蓝蝶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吧,从哪国而来,受了谁的指使?” 蓝蝶咬着牙道:“秦王要杀就杀,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蓝蝶不是贪生拍死之人。” “杀你? 你把寡人想的太简单了。”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寡人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是一样残酷的。 你可倒好,想轻易的死去,摆脱痛苦,门都没有!嬴驷粉面含春,有几分豪侠气质,嘴巴凑到蓝蝶耳垂边上,淡淡的道:“寡人有个十分细腻的想法,不如说给你听听,我将定制一个棺材,将你活生生的埋在地底下,让你在黑暗中看不见光,听不见声音,就那样绝望的、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死去!” “啊~嬴驷,你猪狗不如!” 蓝蝶已经被吓傻了,狂声时候,这岂是一个正常人可以生出来的想法? 黑暗、阴冷、绝望!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一刀毙命一般!嬴驷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迷离:“你以为寡人暴君的名号徒有虚名?” 蓝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翩翩浊世的佳公子,内心竟如此残忍无情。 “我若是说了,秦王能放我一马吗?” “你在跟寡人讨价还价? 说不说在你,放不放你在寡人。” 真是妙人妙语!要是我说出了幕后主使,到头来你还是将我处死怎么办,你秦人一向是没有底线的。 蓝蝶的身体晃了晃,她还是决定说出来,这样,也许能换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我是楚国刺客,受命左徒大人!” 屈原? 嬴驷扯了扯嘴角,默然一笑:“这个左徒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派人来刺杀寡人。” 嬴驷的声音和神情,落在蓝蝶的眼中,令他的心更加绝望和沉痛了几分。 “当年龙门相王,秦王骗了我楚国和氏璧,多年以来,有借无还,这几年与秦国交战,楚国又不断落于下风。” “所以左徒大人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派你来刺杀寡人?” “秦王只要一死,来年楚国必当伐秦!” 嬴驷明白了,似乎屈原等人,已经找到了对付潘金莲的方法。 也就是说,潘金莲的话在熊槐的眼中再也无法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你与屈原是什么关系?” “我只是左徒大人选中的死士而已,在楚国是孤儿,无牵无挂,左徒大人便派我来秦国执行任务。” “没想到屈原比寡人还不知道怜香惜玉!” 嬴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怨恨和清幽。 鉴于你是历史名人,寡人才不好对你下手。 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寡人步步紧逼,寡人也只好用点手段治治你。 房间里陷入了许久的寂静。 “蓝蝶姑娘,寡人想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要不要?” 蓝蝶的身子,紧张的一抖。 要,当然要!她花样年华,还不想这么早早的死去。 可看嬴驷的样子,不会是想让她回楚国去吧? 没完成任务,回楚国难逃一死!“王上请讲!” 轻纱罗帐,房中灯火摇曳。 蓝蝶拿起地上的匕首,轻轻一划,身上的衣服便一件一件的脱落下来。 刹那,浑身果露!什么意思,这是想要报答寡人吗? 蓝蝶很清楚,她们这种死士,不管任务能不能完成,都难逃一死的下场。 能活下去,便是个奇迹!如今秦王给她活命的机会,她能报答的,就只有这个还未被玷污的洁白身体。 你有你的规则,我有我的原则!“把衣服穿上!” “—――”什么话?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男人觊觎本姑娘却得不到? 如今我主动给你,你却让我把衣服穿上。 这是对一个美女最大的侮辱。 蓝蝶看着嬴驷,泫然欲泣,帝王家就是如此的无情吗? “寡人好色,列国尽知,你若跟了我,寡人没法对你承诺什么,寡人知道,这也不是你想要的日子。” “有一个人很喜欢你,寡人会把你许配给他,介时,你我二人都是我大秦子民。” “既然有了大秦的身份,就不要再想什么母国、故国。” “你刺杀寡人的事,寡人可以当做没发生,但若是让寡人发现日后你与楚国暗通款曲,寡人将你挫骨扬灰。” 嘭!蓝蝶一下子跪在地上,由于力气太大,膝盖都砸出血来,她感激道:“蓝蝶多谢我王圣恩!” 话说分明,嬴驷便走出了蓝蝶的房间。 所有人都有些奇怪,为什么嬴驷在蓝蝶房中停留的时间这么短? 片刻,都想明白。 除了那方面无能还有其他原因吗? 可只有高长恭心里美滋滋的! 第228章.是你屈原飘了,还是我嬴驷拿不动刀 回到新宫,嬴驷为高长恭和蓝蝶安排了住所,高长恭这才知道,那个扬言要为他抢夺美人的人,竟然是秦国王上。 那日之后,高长恭长跪于凌云阁前不起,说是有眼无珠,辱没王上。 嬴驷没有责怪他,只是让高长恭先行回去休息,说是几日之后让他将功折罪。 这样高长恭心中还算是好受一些。 若是王上过于大度,他心中反而会想的很多!嬴驷的心中,却仿佛堵了一口气,这个楚国屈原,实在是欺人太甚。 公然派遣刺客,行刺秦国君王!是你屈原飘了,还是我嬴驷拿不动刀了? 真当寡人好欺负? 嬴驷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这个楚国左徒知道他暴君的手段。 除夕快要到了。 街头之上,皆是喜气洋洋的,各家酒楼都是高朋满座,咸阳城真是好不热闹。 新宫的采购团队早就出来了,大过年的,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是不是? 所以嬴驷专门派遣了一堆人去咸阳城集市,什么好酒好肉好鱼好菜,有什么买什么。 钱不是问题,国库的钱就是寡人的钱,随便花!花没了再赚!家家喜气洋洋,大锅炖菜蒸饼子,今年的除夕,终于可以安逸安逸了。 而嬴驷在忙什么? 他在和高长恭制作过年用的烟花。 大过年的,没有爆竹,岂不是少了年味吗? 制作烟花便是制作火药,所以这玩意,用途可多得是,未来打仗也可能用得上。 高长恭对火药制作颇为了解,硝石硫磺等在咸阳城都有兜售,制作起来也不算是困难。 但是,对于火药一定要严抓严打,这个时代的消防设施可不是那么齐全,一旦失火,就是巨大的损失。 宫中的大臣,一见到嬴驷在搞事,便知道这还是真正的嬴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嬴驷搞烟花这种东西,却非要叫上户部尚书胡不为。 其实嬴驷有他自己的考虑,火药新研制,各方面都有缺陷,总需要一个点火的。 这玩意危险太大,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胡不为能担此大任,原因简单,因为胡不为皮厚。 事实证明,烟花研制还是颇为顺利的,因为胡不为甚至没怎么受伤。 转眼除夕便到了。 千门万户曈曈日!咸阳城已经是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沉浸在除夕的喜悦之中,似乎人们忘了自家的国君是个残暴不仁的东西。 包饺子,炖酸菜,忙得不亦乐乎。 宫外百姓热热闹闹,新宫之中的官员们自然也不能闲着。 他们早已手忙脚乱的开始布置,为了宫中的盛宴尽心竭力。 给王上办事,怎么能不用心呢? 姬狐和芈月算是小辈,所以到了吉时的时候,自然要一起先去给魏纾送祝福。 魏纾对她们两个一向没什么好感,一个比一个妖娆的狐狸精,以后还不得翻天? 来给本宫百年,一看就是假慈悲!不过面子上,魏纾还是装的喜气洋洋的,甚至给两个人包了大大的红包。 三个人短暂的见面过后,便一同去凌云阁见嬴驷了。 新宫之内,张灯结彩。 嬴驷换了身心新衣,一个人站在凌云阁外,魏纾等人吓了一跳,扎大冷天的,怎么跑到外面去了? 三个人赶紧凑上去,又吩咐下人去取袄子,魏纾焦急的问道:“王上在干什么?” “等!” 嬴驷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等?” 魏纾等人抬头向着天空看了看,等什么啊,今夜多云,连星星都没有。 片刻,嬴驷忽然瞳孔大张,嘴角微微一笑,道:“来了!” 来了? 什么来了? 三个人不解,便听见呲呲一声,紧接着火花四溅,一声巨大的响声过后,整个咸阳城都开始震动起来。 呼!一团团火焰,腾空而起,冲上了天空之中。 三位美人花容失色,这特么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还有人往天上扔火球? 这要是掉下去,岂不是将百姓居住的草庐都给点燃了吗? 缺德!然而.就在三个人不解时候,天空再一次传来了巨响,只听见‘啪’的一声。 那团火球竟然炸裂开来,溅射出无数火花,真的犹如火树银花一般。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 芈月笑眯眯的望向天空,那里璀璨无比。 “真美!” 她笑着。 也许这是嬴驷故意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给她的礼物吧。 姬狐和魏纾,望着天上绚烂多彩的烟花,也是闭口沉默不言,她们知道这一定又是王上搞出来的东西。 嬴驷笑着问道:“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你们有什么愿望吗?” 魏纾率先回答:“新的一年,希望王上身体康健,希望荡儿茁壮成长,希望秦国文昌武圣。” 嗯,这个愿望中规中矩!不过作为王的女人,嬴驷认为魏纾现在变得世故了,毕竟也在秦国待了这么长时间。 “姬狐,那你呢?” 嬴驷问道。 “我吗?” 姬狐的脸,在烟花的照耀之下忽明忽暗的,说不出的好看漂亮。 不过对于许愿这件事,她一直不怎么看重的,都是口头说的东西,又不一定能实现。 “我希望王上在新的一年多抽出些时间陪陪我。” “不可能!” 这个愿望刚刚脱口而出,就迅速被魏纾和芈月堵住了嘴,多陪你,白日做梦。 王上是我的!嬴驷黑着脸,这三个姑娘,真是不能到一块,不然难逃打架情况发生。 “到我了到我了。” 芈月自告奋勇,一见到芈月的浅笑,嬴驷的心里便是暖暖的,感觉很舒服。 魏纾和姬狐扭头等着她,寒冷的天气之中,只见有丝丝的白气从芈月的嘴里喷出来。 “我的愿望很简单,新的一年,我想怀孕,和王上要一个小宝宝!” 卧槽,这才是传说中的心机婊!魏纾和姬狐是甘拜下风、自愧不如,这个新年愿望,她们两个为什么没想到呢? “王上,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发问。 嬴驷语调平平的说道:“寡人没有什么太大的理想,只希望后宫佳丽三千!” 芈月、魏纾、姬狐:“—――” 第229章.妒恨 以前嬴驷看小说,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种马文。 何为种马文? 简单点说,就是一个男主,好几十个女主,那些女主各个明艳动人,美若天仙,最重要的是,她们都喜欢男主。 哪怕男主智障、脑瘫、缺心眼、五音不全,他们还是爱的死去活来不能自拔!嬴驷为何讨厌? 因妒生恨!现在,嬴驷既有权力又有资本,就要做前世他未能完成的事!后宫佳丽三千,不是梦!嘿嘿嘿.三个姑娘脸色黑了下来,这大过年的,王上你让我们三个不好过是不是? 那王上你也别想好过!然后,就看见三位姑娘前所未有的齐心协力,在寒冬腊月里撕扯嬴驷的衣服。 “别脱,别脱,冷,你们想要造反是不是? 啊~,寡人错了,寡人服了你们还不行吗?” 而在这时,又是一连串的烟花冲上了天空,火焰腾空而起。 咸阳城的百姓们在这一夜,全部走上了街头,望着绚烂的烟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老者在灯火之下鹤发童颜,不显老态;姑娘们端庄儒雅,举止大方;小伙子们生机勃发,得体无比。 就连孩子们也是格外的开心快乐。 “那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仿佛是仙人法术、天地异象,如今在咸阳城显现,是不是证明我秦国当兴?” “王上洪福齐天啊,咸阳安逸,都是我王的功劳!” “—――”咚咚!啪!啪啪!原本黑灯瞎火的天空,此刻竟然是格外的绚烂,无数人遥望夜空,被这美景惊呆。 新年新气象,万象更新。 大年初一,群臣觐见,他们都换上了红色的官袍,穿戴整齐,同往新宫祝贺。 虽然嬴驷下令,正月十五之前不谈国事。 可是真到了凌云阁,大家的心绪都不由自主的沉寂下来,若说完全不谈,还是不可能的。 但嬴驷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对高长恭口诛笔伐。 要知道,高长恭虽然俊美,但在后世的北齐时代,却是战神一般的存在。 “王上,过年释放烟花,是为了沾喜气,可是放多了,就有些不太合适。” “是啊王上,国库里面的钱,说白了都是秦国征缴赋税才得到的,如此浪费,恐不妥。” “依臣之见,既然烟花是高长恭研制而出,他就摆脱不了这个责任。” “最重要的是,臣听说高长恭原本是青楼小厮,又去了青楼女子,这样的人,能入秦廷为官吗?” “臣启奏我王治高长恭之罪,以免落人口实,让世人说我王玩物丧志。” 这就是一国之宫廷,嫉贤妒能!高长恭本来也没什么实际权力,现在也不过是秦国客卿而已,没想到竟然引来一众冷眼。 嬴驷最恨内部关系不协调,这样往往会坏了大事!他冷笑道:“诸卿什么意思? 高长恭和蓝蝶,都是寡人亲自从舞凤楼赎出来的,按你们所说,是说寡人不辨是非、不识大体吗?” “臣等不敢!” 不敢? 寡人看你们胆子挺大的啊,就差当面指责寡人了,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一群狗一样的东西!嬴驷恶狠狠的瞪着堂下,没好气的道:“高长恭制作烟花,乃是经过寡人授意,你们之中的所有人,都不可以因为这件事而上他的奏折,不然,可就是在打寡人的脸了,听见了吗?” 一群人沉默不语。 大年初一的,嬴驷也不想给他们太大的压力,冷着脸良久,还是给了大家一个笑脸。 “说说吧,还有什么事?” 这不问还好,一问便是众人沸腾了。 秦国疆土辽阔,这么大的国家,怎么可能没有事情,嬴驷一问,瞬间便炸锅了。 “王上,据楚国密探来报,楚国左徒屈原,最近出使齐国去了。” 梅长苏语重心长的说道。 两国邦交,本来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可楚国和齐国,可是除了秦国之外国力最为强盛的两大国家,不得不防。 嬴驷的目光望向堂下,问道:“屈原出使齐国,诸卿说说,为了什么啊?” 张仪苦笑道:“恐为伐秦!” 又是伐秦? 嬴驷就不明白了,这个左徒屈原,为什么偏偏和秦国过不去,派人刺杀寡人,现在又要伐秦。 “出使齐国是为了伐秦,难不成,这屈原想要盟齐伐秦?” 若齐楚伐秦,不亚于五国合纵。 昨日还是欢声笑语,鞭炮如雷,飞窜的烟花烧红了半边天,然而 此刻,凌云阁却是立刻安逸下来。 楚国要与齐国结盟吗? 棘手!凌云阁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冷了许多,让人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 嬴驷想了想,问道:“楚国频频伐秦,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百年以来,秦国似乎从无对楚征战的先例?” 多年以来,两国交好,秦国无伐楚之意,至少目前没有,至于以后。 呵呵,以后是一定要伐楚的,寡人都想灭了六国,又何况你楚国乎? 张仪笑道:“王上,恐怕是为了商於之地,商於之地,本为楚地,现在却为秦所占,楚王能不生恨吗?” 商於之地地处华夏、苗蛮、东夷三大族团的交错过度地带,也是秦国、楚国、三晋争夺的金三角。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楚国失去了商於之地,所以驻守边境的楚军不敢撤离,秦国若失去了商於之地,那便是南面门户大开。 淡淡的光映在嬴驷脸上,他微笑着,既然你楚国想找事,那么便打!只是,若是真打起来,秦国消耗怕是巨大,期间要面对诸多问题,还要商讨一下。 “屈原出使齐国,一旦齐王答应,齐楚联盟成功,则,臣料定来年势必出兵攻秦,而且,还是那种举国之兵。” 他楚国攻秦的次数还少? 可哪一次不是落败而归,败军之国也敢屡屡挑衅,看来,你楚国自诩强国久矣,还是需要寡人教训教训。 “看来这楚国来势汹汹,既然他们有动作,寡人自然也不能闲着,你们都说说,若楚国伐秦,我秦国有哪些问题需要解决啊?” 第230章.应对之法 发动一场战争,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兵马、粮草、器械、军妓都应在思量范围之内。 此事,秦廷诸公,大都知晓。 可若是说到关键的地方,一针见血的指出战争利害,整个秦廷之内却不过三五人。 身为纵横家的张仪,对这些看的透彻,当年还未下山之时,他便和师傅鬼谷子空谈战争时弊。 张仪道:“王上,微臣以为,若楚国真是倾全国之力,秦国最该在意的,当是粮草问题。” 粮草? 秦国刚收服巴蜀,巴蜀天府之国尽为秦之粮仓,加上土豆丰收,秦国如今是不缺粮的。 所以张仪话音未落,便有人开始质疑。 “相国大人,此话说的就不对了,下官认为,秦国虽然遭遇蝗灾,但巴蜀之地未受波及,今年春夏若是开战,完全周转的开。” 这群没长脑子的东西!张仪倒是有些恼了:“如何周转? 巴蜀之地,地势险恶,穷山恶水,粮食虽充足,如何送到前线?” 后世李白就曾经在《蜀道难》一辞中写道: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由此,也足以见蜀地之艰险!将巴蜀之粮运送到秦国函谷关、武关一代,难度颇大,数月不能到达。 后世昭襄王时期曾经修过天梯石寨,可是若是运送,仍然要耗费很大的努力。 嬴驷瞬间便是了然张仪的话中之意。 方才与张仪对峙的朝臣,也一句话之后再没了底气,不敢继续发表言论。 身为朝臣,理应不该怕说错话!但是,这要建立在有真知灼见的前提之下,要不然,便会被当成是鼠目寸光。 而嬴驷,则会认为这些人是智障。 他正色道:“若是在巴蜀和函谷关之间修建一条直达道路,此事是否可以解决?” 张仪顿时明白了嬴驷的心意,摇了摇头道:“两地之间多山脉,修路都很难。” 要想快致富,少生孩子多修路!若是两地真的连线成功,那还给秦国给予极大的方便,可这种想法显然不太现实。 嬴驷闭目沉思,后世运送粮食都用的什么工具? 独轮车、马车、牛车,拖拉机? 拖拉机就有些吓人了,在这个时代会被人当成怪物一样,而且噪音污染太大。 木牛流马? 嬴驷一下子想到了木牛流马。 在三国时代,著名军事学家诸葛亮脑洞大开,研究诸葛连弩的同时还发明了木牛流马。 根据史料记载,木牛流马为诸葛亮北伐之时所用,其载重数量在400斤左右。 每日行程‘特行者数十里,群行三十里’,为蜀汉数十万大军提供军粮。 不过样貌在亦不明!若是日后在巴蜀和函谷关之间,先修建天梯石寨,然后再以木牛流马作为运输工具。 双管齐下,则问题或可迎刃而解。 对于有系统的嬴驷来说,制作木牛流马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所以粮草问题,基本可以解决。 那么接下来便是关键。 嬴驷若有所思:“若是齐楚合兵,兵力数倍于我秦军,战力也不在秦军之下,秦能敌否?” 众人默然,颔首不语。 这短短一句话,扎了多少秦国人的心,按照常理来说,秦国是没有胜算的。 倒是高长恭,面带微笑,不过他却没有做声,似乎有所顿悟的样子。 嬴驷眼睛尖,他知道身为北齐军神的高长恭,在军事和谋略之上的建树不低。 又察觉到高长恭表情镇定,便知道他心中已然有了退敌良策。 “高爱卿,你来说说。” 高爱卿,指的自然是高长恭!询问高长恭,似乎在很多朝臣的意料之外。 他的出身不过是个青楼的小厮,难不成,青楼小厮也会对战事有独到的见解。 这就好像一个算命的说自己能算出股票的涨势一样,搁你你相信吗? 能在朝中立足,要么是有真本事,要么就是人际关系好,能站稳脚跟。 如高长恭这种新人,受打压是难免的。 这也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成为国之重臣,必须要经历且成长的过程。 嬴驷似乎看到了众人眼中的疑惑,旋即加重了语气,看向高长恭,笃定的问道:“长恭,说说吧。” 高长恭上前一步,道:“王上,微臣以为,既然齐楚欲结盟,那咱们便不让他结盟。” 这是一句废话。 你说不让,人家就不结盟吗? 我说让你去死,你去死不去死? 众人一听,便是一片山呼海啸的骇然。 可高长恭话还没说完。 面对众人近乎于摆到明面之上的嘲讽,高长恭依旧泰然自若,镇定道:“王上,微臣以为,齐国和楚国,都不难对付,只需略施小计,便能让两国自顾不暇。” 话说的真是轻松。 不过嬴驷却是有几分高兴,这股子年少轻狂,寡人喜欢。 “高长恭,话可不能乱说,今日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就别怪我们跟你过不去。” 有人讥讽。 高长恭拱了拱手,继续道:“诸位大人,我高长恭今日能谏言,表现已经在诸位大人之上,我若不说,诸位大人胸中可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没有,若是有,他们早说了。 可是,一个秦廷信任锐气太盛往往是不太好的,会得罪很多人,若是犯错,不但没有人开脱,反而还会被落井下石。 没意识到这一点,是高长恭太过年轻了。 “请高先生明言,我等洗耳恭听。” 高长恭懒得理他们,眉飞色舞的分析起来:“王上,楚国之国运邦交,完全掌握在一个人手中,那便是王上憎恨的左徒屈原。” “若是屈原被放逐,或者离开郢都,楚国有何人可以接替得了屈原的事务?” 嬴驷摇头,坚定道:“无一人可以,屈原是个邦交奇才,又文采飞扬,不管在哪一国,都是中流砥柱。” “这就对了,微臣略施小计,定然让楚王和屈原二者疏远,如此,就算是不能阻止两国交战,也可为秦国拖延一段时间。” 第231章.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不就是离间吗? 如此说出口,未免也太低三下四、不择手段了吧? 此话一出,便是有些群情激愤。 秦国可是泱泱大国,非要用这等下作的手段,以后又有何面目立于中原强国之林? “高长恭,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卑鄙无耻下流,你难道是想用离间计离间楚王和芈原之间的关系吗?” “我秦国一向光明正大,若是想要击败楚国,便去正面战场,为何用这种下作手段?” “若真按照你的说法,那要把秦国的老脸都丢尽了。” 高长恭明明没说什么,秦廷之上的群臣已经开始无休止的语言攻击。 这便是因为高长恭没有给他应有的尊重!但高长恭与他们不同,秉承了古人一贯谦虚传统,即便自己有真才实学,也要说不敢不敢。 嬴驷却不由的笑了:“诸位爱卿,你们想骂,等到高长恭说完再骂也不迟,为何偏要这么着急呢?” 他心说你们这是不给寡人面子!高长恭视而不见,继续道:“诸位大人说得对,我要说的方法确实有些下流,诸位大人若是不想听,还请捂住耳朵。” 这般狂狷无形? 哼!群臣冷眼旁观。 高长恭旋即脱口而出:“王上,臣的方法很简单,但也很实用,只需要离间楚怀王和屈原的关系便可。” “离间?” 嬴驷一愣:“谈何容易,怀王深知屈原的脾气,自然也深知屈原的能力,多年以来,他对屈原一直放纵,虽然屈原屡屡顶撞,却不罢黜、不责怪,这不是偏爱又是什么?” “我王明鉴,虽然怀王看起来十分重视屈原,但实际上已经为两人日后的分歧埋下祸根,怀王不怪罪屈原,那是因为屈原所触碰的东西都是怀王能够容忍的,王上想想,若是屈原触碰到了怀王的底线,那楚怀王还会忍耐吗?” “高爱卿说的楚王之底线,指的是什么?” 高长恭声音淡淡的说道:“女人!” 一说到楚怀王这个嗜好,嬴驷便皱眉,片刻之后,又展颜为笑,说实话,楚怀王的这个爱好,真是楚国的耻辱。 不过对于秦国而言,又何尝不是突破口? 我嬴驷既然能将潘金莲安插在你楚王的身边作为间谍,那么,我就能用离间计让你们君臣失衡。 潘金莲和郑袖,是楚怀王最宠幸的两位妃子,万一这两个女人中有一人受辱。 那么,就算是楚怀王的脸皮有八尺厚,怕是也要大怒。 “高爱卿的意思,是想让潘金莲和郑袖假装和屈原通奸,然后再引狼入室,故意让楚怀王发觉?” 呵呵,楚怀王若是知道,那还不得爆炸!高长恭点了点头,笑道:“知我者,王上也,王上真乃慧眼!” 嬴驷心说群臣都在骂你,你却说我知你,不愧是兰陵王,骂人都不带脏字。 楚国可以用这种卑劣的方法,可是齐国呢? 齐国的强盛,从田氏代齐之后就已经注定了,齐国几代君主各个励精图治。 如今的齐王,更是难得的明君,其下相国田婴,以及崭露头角的孟尝君田文都是有见识的忠臣。 想要在他们几个眼皮子底下使用阴谋手段,怕是不太容易!孟尝君的性子,多智。 说难听一点,就是喜欢耍小聪明,一般人他是看不上的,他的眼光,又别样高傲。 秦国的朝臣,包括梅长苏和张仪在内,田文没有一个能瞧得上眼!但孟尝君也有缺点,那便是爱慕虚荣,喜欢豢养天下名士,府中门客上千。 外人传言,他对门客极为尊重,与他们同吃同睡,所吃的东西,也没有任何不同。 这只不过是外界的传言而已,实际上嬴驷知道,一切都是孟尝君伪装出来的。 白日和门客们一起吃粗粮,到了晚上,别人见不到的时候,他便偷吃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虚伪!小人!嬴驷有些头疼,最是小人难养也。 齐国的群臣之中,孟尝君田文是最难啃的骨头。 “既然是齐楚联盟欲要攻伐于我,楚国已经想出对策,那齐国呢,高爱卿又有何见地?” 嬴驷问道。 高长恭颔首:“王上,齐国君臣相宜,想要让秦国出现楚国君臣那样的猜忌,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便需要从齐国外围找到突破口。” “从外围找到突破口?” 嬴驷忧心忡忡的望着高长恭,若有所思,在想着高长恭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的。” 高长恭不禁道:“臣听闻,齐国的老邻居燕国,目下正遭遇内乱,燕国权臣子之意欲谋权篡位,和太子姬平之间正在对峙,很快就要兵戎相见。” 嬴驷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子之位高权重,手下跟随者众多,太子平若想重新夺权,以一己之力恐怕不行,他必要借助齐国的援助。” “我王所言甚是,只是那齐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早就对燕国这块肥肉垂涎三尺,若太子平邀请齐国去评定内乱,不亚于引狼入室啊。” 听到这,群臣心中都有一股心有余悸的骇然。 嬴驷明了了高长恭话中的意思,他试着分析道:“高爱卿的意思是,齐国若是出兵燕国,就没心思顾我秦国,介时,将又给我秦国喘息的机会?” 祸水东引!“然也!” 众人听到此处,开始窃窃私语,这个高长恭,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所说见解见地,竟然如拨云见雾一般,如此清明。 他们不由得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刮目相看!嬴驷声音微弱的道:“这两种方法终究只能解燃眉之急,可是长久以往,若齐楚两国认清了秦国的计谋,日后迟早还会合纵伐秦的。” 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 简而言之就是你秦国太强了,我们合纵尚且打不过你,怎么能任由你做大做强? 如此,定然要先行削弱你秦国以达到制衡的目的。 “王上,真到了齐楚合纵的那一天,咱们倒是可以联合三晋,毕竟齐楚大军,可以攻秦,也可以攻伐三晋,但,那要当后论了!” 第232章.帮你治痔疮 齐楚皆是大国,若真是合纵起来,其必然势不可挡,到时候攻秦攻三晋,都有可能。 高长恭的想法是正确的。 因为齐楚联军的目的不明确,正好趁着这个节骨眼和三晋结盟。 这些年,齐楚占据三晋的领土不计其数,他们若是尝到收复失地的甜头,就会唯秦国马首是瞻。 当然,这便都是后话!秦国近些年征战严重,齐楚两国却是以逸待劳多年,所以战事越晚开战越好。 如此,便可为秦国的养精蓄锐拖延时间。 嬴驷扫视堂下,高长恭言辞凿凿,竟然让堂下一众人都无话可说,可见其全面概括了如今局势。 大抵上,中国人还是热爱和平的。 打一场战争就要生灵涂炭,他们宁愿安逸平庸的生活,也不远四处奔波打仗。 嬴驷也是这样的念头。 他心里想着寡人后宫佳丽三千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呢,万一因为战乱灭国怎么办? 这一点,少有人能与嬴驷臭味相投。 别人都是为了名扬千古而成就一番丰功伟业,他是为了得到更多漂亮的女人。 “好,就依高爱卿之言。” 思虑再三,嬴驷终于拿定了主意。 但是此事要快,寒冷的凛冬即将过去,在开春之前,要将齐楚两国统统摆平。 不然若是齐楚合纵成势,那么一切都晚了!嬴驷站起身,聚精会神的望着堂下:“寡人命高长恭张仪前往燕国,我相信太子平也是拿不定主意,你们就去帮他一把;务必让太子平请齐国进入燕国平乱,祸水东引;寡人则和梅长苏、白起前往楚国,潘金莲和郑袖这两个败家娘们,寡人有些日子没见了,还有些想他们。” “—――”卧槽,王上,秦国将再一次遭受生死危机,你不好好呆在咸阳,竟然要去楚国找女人? 更何况,郑袖和潘金莲都是楚怀王最宠溺的妃子,又哪里那么容易被你秦王再度染指。 胡不为抬头看了嬴驷一言,又低下头:“王上,微臣认为此事不妥。” “何事? 老胡你觉得高爱卿所说的计策不行?” 胡不为摇了摇头:“非臣质疑高大人之计谋,微臣只是觉得王上亲去楚国不妥。” “哦? 何处不妥?” “王上根本就不是为了秦国是出使楚国,而是为了见潘姑娘和郑袖姑娘,用王上自己的话说,那叫精虫上脑。” “卧槽.”嬴驷差点就火了,你大爷的,这话能在朝堂上说嘛? 这么多大臣都在场,你故意让寡人下不来台是不是。 再说了,设计陷害屈原,有梅长苏和白起就够了,寡人跟着,就是给他们壮声威的。 “来人啊,将胡大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可是,胡不为还没说完,嬴驷已经开始喊人了。 胡不为脸一黑:“王上,你这是为何? 臣只是谏言,并无过错啊,王上如此,以后何人还敢劝勉君王?” 嬴驷不要脸的道:“寡人要打你,不是因为你谏言;前日你不是和寡人说,说你屁股上生了疮;寡人告诉你,那是痔疮,太医院的医生们说了,击打对于痔疮有康复效果,寡人这是在帮你。” “—――”这特么是哪来的歪理邪说? 完全就是公报私仇!一下子,凌云阁之内便是寂静了许多,谁都不希望落得个和胡不为一样的下场。 自然,也就没人敢去说话了。 秦廷在胡不为的一声声哀嚎之音中散朝,都回去收拾,准备不日离开咸阳。 嬴驷回到养居殿,姬狐正在等他。 见嬴驷一进门,姬狐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过来,问道:“王上,臣听闻燕国内乱了?” 虽然未曾与燕国太子平见过面,但是姬狐和太子平还是有婚约在身的。 燕国有难,太子平孤掌难鸣,姬狐有情有义,又怎么能够不担心呢? 嬴驷并未吃醋,也并未怪罪于她。 古人自古便是多情的存在,若是姬狐不这样,嬴驷倒是有些瞧不起她了。 他抱着姬狐,深情的望着她:“爱妃放心,我已经让高长恭不日前往燕国了,燕国之危可解。” “那太子平他?” “定会安然无恙!” 嬴驷语重心长,眼中放光。 但她见姬狐如此担心,就更加下了杀太子平的心,你姬平何德何能,竟然让寡人之王妃为你忧心? 幸好,寡人未曾让姬狐远嫁燕国,要不然,非得跟你一起殉葬不可。 男人无能,竟牵连女人受罪!造孽!“那便好,王上,臣妾还听说,王上准备近几日再去楚国?” 嬴驷点了点头,兴奋起来,他虽然目前有三位妃子,但是日日见面,难免厌倦。 他早就想出去找点乐子,去楚国和郑袖潘金莲缠绵,正好可以换换口味。 再说,嬴驷还没领略过潘金莲的威力!想起来,应该是味道不错。 “去楚国是为了秦国,最近屈原屡屡与我秦国作对,寡人便想略施小计,让屈原在楚国失势。” “如此小事,让相国大人前往便可,王上为何亲自去?” 嬴驷笑道:“说来也是寡人在这新宫待的有些腻了,就想着出去走一走。” 走一走? 你去楚国的郢都? 姬狐狐疑的望着嬴驷,心想你特么的在逗我,你可是秦国的王上啊。 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秦国该如何?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心这么重!“王上主意已定?” 姬狐的眉头皱的很深。 “不错,寡人已经决定了,给寡人收拾行李吧,这次寡人要佯装成梅长苏的侍卫,衣服什么的都按照侍卫的标准。” “—――”嬴驷一向高傲、骄奢惯了,竟然能够放下身段,做相国大人的侍卫随从。 以前屈尊降贵都会大发雷霆的王上,这次的脾气态度竟然如此之好!看来,是楚国那边有什么可以让王上动心的东西。 能让嬴驷倾心的除了钱和女人,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第三件东西了。 去郢都赚钱,不太可能!那就是找女人喽? 一下子想明白的姬狐心中产生了怨气,她没好气的道:“王上,你这么骗姬狐,有意思吗?” 第233章.盟约 燕国,蓟城。 燕国自公元前1044年便存在了,他的始祖是周武王的弟弟周召公。 前7世纪的时候,燕国向冀北、辽西一代扩张,吞并了蓟国,建都于蓟,也就是现在的蓟城。 高长恭和张仪等人来的蓟城门前,只觉得这座城池悲凉、空旷而高远。 曾几何时,蓟城也曾经辉煌过!可时至今日,因为燕人的祖先一直崇尚王道,而不追逐霸道,导致燕国逐渐没落。 丞相子之以媚言迷惑燕王,让其禅位给自己,但太子姬平不同意,由此燕国内乱烽烟四起。 但,因为之子的势力过大,太子平及其旧部不敌,甚至被赶出了蓟城。 蓟城城门之前,不少人都聚集在城墙之下烤火,天色有些昏暗和寒冷。 风呼呼的吹着,刺人骨骼!无数人围绕着一个巨大的火堆,谈天说地。 火苗燃烧,腾腾向上,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张仪和高长恭便融入其中,坐在他们边上,看着无数军马奔涌而出。 高长恭伸出手,向着火堆靠拢了一下,然后笑道:“诸位,燕国这是怎么了?” 一个农夫模样的人回答道:“别国来的吧,竟然连燕国内乱都不知道?” “在下魏国客商。” 山东六国对于秦国还是有些排斥的,甚至有话,都不愿意和秦国人说。 这才是典型的地域歧视!所以,每逢出门在外,秦国人总是谎称自己是魏国人。 那老农苦涩道:“说来话长啊,因为太子和丞相夺权,蓟城已经打了大大小小数十仗了。” 张仪听得咋舌:“如此来说,受苦的岂不是老百姓?” “谁说不是啊!” 老农苦涩的低下头,身边的其他人的脸上也跟着暗暗露出失望的神情。 这该死的战国时代,真是害人!“起开,起开,丞相有令,所有人不得在城墙之下聚集,违令者,杀无赦。” 不知为何,从蓟城之中出来的重甲军队开始驱赶城下百姓。 高长恭大抵能猜到子之的用意何在,估计是害怕这群百姓当众藏有太子平的奸细。 如此,宁可错杀,也不可错放!事到如今,不得不摆明身份。 张仪起身,对着为首的那位黑袍将军问道:“将军,在下秦国使臣,有事求见燕国王上。” 那黑袍将军一脸横肉,不怀好意的望着书生模样的张仪,问道:“你们是秦国来的?” 昏沉的天色之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貌显得尤为吓人。 张仪镇定自若,笑眯眯的说道:“正是,还请将军代为通禀!” 深吸一口气这将军可真是个丑八怪!军旅之人的疑心总是很重,不过他觉得至少没有人愚蠢到冒充秦国使臣的地步。 何况,张仪所拿出的国书之上,确实是盖着秦国的国玺!“燕国现在已经没有王了。” 燕将有些不耐烦,燕国已经够乱了,你们秦国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高长恭道:“若是没有王,那我们就见你们燕国之内管事的,谁说了算,我们就见谁。” 燕将顿时血脉喷站,想要发火无奈压下,思虑片刻道:“等着,本将军进去问问。” 张仪和高长恭孤零零的站在城门之外,看着城内城外的百姓流离失所,沦为流民。 再加上这极端的天气,真是让人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燕国的百姓真惨啊。” 高长恭眯着眼,将一个国家治理成这个样子,未免也太不忍直视了。 深吸一口气,张仪搭话道:“所以现在很多别国的百姓偷偷涌入秦国,想要在我秦国生活。” 这就让很多人想不明白了,嬴驷暴虐,为何反而能让这么多人喜欢尊重? 而不少君王励精图治,就如同燕王,他选择禅让是为了让燕国更强。 可为何暴虐之人赢得了民心,而发愤图强的君王却要亡国? 这些,恐怕都要留到后世去考究了!老天爷如此无眼? 不知过了多久,那燕将虎虎生风的跑了过来,直接走到张仪和高长恭面前,轻声道:“二位,怠慢之处请见谅,丞相大人有请!” 这个子之,还算是雷厉风行。 “带路!” 两个人跟随着燕将一直来到燕王宫偏殿,见到了那个所谓的权臣子之。 他现在已经是两鬓斑白,皱纹颇多,但人看起来却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两位请坐。” 子之挥了挥手,示意张仪和高长恭坐下。 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招待张仪和高长恭的案牍之上,除了坚果竟然连肉食都没有。 这便可以说明,燕国内战,国库损耗巨大。 如今,竟然连招待秦国使臣的吃食,都是如此的不体面!“相邦大人,请问燕王何在?” 张仪明知故问,看向子之的目光,带着戏谑。 子之严肃道:“不瞒秦相,我王病重,刻意让老朽暂领国政,秦相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和本相说便是。” “好。” 张仪眯了眯眼,他这个人很实在。 反正这次来燕国,目的就是为了祸水东引,只要让齐国介入燕国,你燕国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长恭,拿盟书!” 张仪伸出手,高长恭赶忙将怀中已经修好的盟书放到张仪手中。 将盟书摊开,张仪道:“相邦大人请看,这是我秦国修订的,与燕国互不侵犯条约。” 子之一愣!什么情况,燕国在如此危难的时刻,你秦国是来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 “秦相何意,本相不懂?” 子之目光灼灼,他咳了咳,眼神之中带着颇多的质疑和不解,看不穿张仪。 高长恭接过话茬,笑道:“相邦大人何故明知故问,你燕国如今已经是城下失火,最怕的就是他国干政。” “哦?” 说的倒是在理,子之打起了精神,笑眯眯道:“秦使说得对,老朽最担心的便是秦国,只是,秦国此次来签订条约,颇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啊。” “秦国自然是有所求的。” 子之只言片语不让:“那就请秦相言明秦国的要求,咱们再签订盟约不迟。” 第234章.欲擒故纵 能为一国丞相,甚至能让燕王禅让,足以证明子之之才能是有目共睹的。 他在担心秦国。 燕国虽然地域狭隘,可也是一块肥肉,列国眼馋,都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相邦大人果然谨慎。” 张仪揶揄的笑意之中颇是带着几分敬佩。 “秦相过誉了,如今燕国强敌环伺,事关燕国安危,子之不敢掉以轻心。” 子之本来心眼很小,这句话说出来,倒是带着些许的洒脱和豪爽意味。 张仪何等机敏,一言便听出子之的话里是带着警惕之心的。 “既如此,那张仪便也不遮掩了,我秦国与燕国签订此条约的先遣条件是:秦国,可以不干涉燕国的内政;但燕国,日后绝不可以与我秦国为敌。” 这是为长远打算!日后齐楚合纵攻秦,燕国若再是插手,秦国必然捉襟见肘,首尾难顾。 “就这么简单?” 子之显然不相信,如此简单的条约,秦相千里迢迢来到燕国,有些得不偿失。 张仪笃定道:“就这么简单!盟书已然在此,张仪还带了秦国的国玺,只要相邦大人同意,即刻签订。” 子之对张仪所说的条件作了一番揣摩,秦国对外盟书,多是以撕毁结束。 也就是说,秦国对外订立盟约,到头来却没有哪一个盟约能够延续到最后。 一纸空谈而已!所以子之才要正题深谈,才要自己主动。 可有盟约总比没有好,签订了盟约之后,若是以后燕国有难,也可以求助秦国。 燕国国玺果然在子之手中,这也初步的印证了如今的子之已经掌握了燕国实权。 他将国玺拿出,便顺势说开:“秦相,今日国书签订,还望秦国信守诺言。” “相邦大人放心,经过多次战役,秦国之国力、军力仓促之间恐不能恢复,至少短时间之内不会发动对外战争。” 将签订好的国书收起来交给高长恭,两个人便准备离开。 可是,他们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祸水东引!秦国虽然不参与燕国内政,但必须让齐国参与进来,以为秦国争取时间。 “相邦大人,张仪斗胆一问,太子姬平何在?” 张仪起身之后深深鞠了一躬。 子之眉头紧皱。 燕国太子平此时与他已经是仇敌,兵戎相见久矣,秦相为何要打听他的下落? 莫非两个人之间有密谋? “秦相何为?” 子之的脸色逐渐黯淡起来。 张仪笑道:“相邦大人切莫多疑,燕国太子平乃张仪故人,只想一见,并无他意。” “太子平乱国,已经被本相赶出国都蓟城,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山谷之中躲着呢。” “我有一言,可助燕国,相邦大人听否?” 张仪的眼神之中带着玩味。 “愿闻其详!” “相邦大人应该清楚,如今燕国最担心的,不是我秦国,而是强邻齐国,若齐国插手,燕国必将大乱,张仪以为,切不可引齐军入燕,不然,蓟城必将生灵涂炭。” 子之了然。 他如今占据上风,自然不会求援于齐国,只是不知道太子平走投无路,会不会与齐国亲近。 “秦相有何高见?” 张仪道:“燕国当与齐国盟好,至于是签订国书,还是送珠宝美女,就看相邦大人自己的了。” 举凡霸统大业,必有准备期间,任谁都不能一蹴而就,这就是预则立,不预则废。 国运亦是如此!与齐国之间的交流沟通,要早做准备,不可让太子平占了上风,张仪还是个忠厚人。 “多谢秦相提点,子之明了,秦相请到蓟城驿馆歇息,等精力完全恢复再回秦国不迟。” “张仪告退!” 走出燕王宫之后,张仪脸上带着笑意,高长恭也跟着笑,他已经完全洞悉张仪之策略。 “相国大人果然阴损!” 走在漆黑无人的甬道之上,高长恭开起了玩笑,目光炯炯的望着张仪。 阴损? 这是在骂我!张仪不解:“长恭此话何意?” 高长恭明明朗朗的说道:“相国大人不要再装了,方才明明是相国大人的欲擒故纵之计。” 看向高长恭,张仪的目光有些惊讶,微微笑道:“我倒是真想听听长恭是如何揣度本相的。” 高长恭侃侃而谈:“太子平虽然为燕国正统,却不得权不得势,龟缩于山中,我们想找到简直是太难了。” “子之不傻,他知道若请齐国来解围,到最后是引狼入室,齐国得不到利益绝不会撤走。” “更何况,现在占据主动权的是子之,他也不会主动去请求齐国救援。” “所以他便担心太子平去求援齐国。” “那太子平就不担心齐国吗? 也是担心的,须臾之间,难以拿定主意。” “可相国大人让子之与齐国盟好,子之就必定会派遣使臣入齐,这是一步妙棋。” “这个消息,一定会被太子平所探听到,太子平不明其中缘由,还以为子之是去求援的。” “那他岂能甘落人后? 相国大人这一招,便是催化剂一般的存在。” “若子之不盟好齐国,太子平也不会去求援齐国;子之若盟齐国,则齐国必干涉燕国内政。” 如此,这招祸水东引,便算是成功了!张仪凝神倾听,不仅对这位秦国上卿产生了一股朦胧的敬意,了不起,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地。 为官多年,甚至出使国家无数,接触的国君和朝臣各式各样的都有。 可像高长恭这般能够洞悉人心的,天下恐怕绝无仅有!自古英雄出少年,有谁会想到,这个高长恭,日前只是舞凤楼一小厮。 如今已经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了!“长恭果然机敏,不愧是被王上看重的人,张仪敬佩;张仪的这一招,叫杀人于无形,到头来,若是燕国惨遭屠戮,他们只会怪罪齐国人,而与我秦国无关。” “相国大人老谋深算,高长恭今日见识了。 话说到一半,天空竟然是乌云密布,黑云压城一般,怕是又有一场大雪。 “走吧,回驿站泡泡脚,估计现在王上应该也快到楚国了,咱们静候佳音!” 第235章.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嬴驷等人已到楚国郢都。 但是此次出行,嬴驷的身份不宜暴露,所以他伪装成了梅长苏的侍从。 至于出行的目的,一时之间嬴驷也难以找出好的理由!秦国与楚国,已经签订了友好盟约,那还是在当年潘金莲下嫁给楚怀王的时候。 说到此处嬴驷真是有些后悔,那潘金莲的美貌,自己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被楚怀王捷足先登。 这个死胖子!所以梅长苏按照嬴驷的意思知会楚国,说他这次出使楚国,是为了两国文化的友好交流。 楚怀王一听,顿时兴奋,友好交流,那不就是玩吗? 所以当即便命令屈原接待梅长苏。 屈原从齐国归来已有数日,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屈原心情很好,每日欢歌笑语。 看这架势,估计齐楚结盟是八九不离十!按照规矩,列国使臣来楚,一向是上使驿馆下榻,这次也不例外,同样是这里。 可屈原架子很大,让梅长苏等人在驿馆住了多日,却不接见。 对此梅长苏和白起颇有忧虑,屈原摆明了是不会接见梅长苏,让秦国知难而退。 可嬴驷等人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离间!挑拨楚怀王和屈原之间的关系,令两个人之间产生隔阂,信任消失。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驿馆之内,三人落座。 梅长苏见嬴驷愣怔沉思,便以为他有些忧愁,问道:“王上在想什么?” “我想先去见一见潘金莲和郑袖,毕竟此挑拨离间之计,金莲和郑袖才是关键。” 白起坦然笑道:“此事不难,只需让人将消息带到楚国后宫,让潘金莲姑娘和郑袖姑娘暗中出来便可。” “不,潘金莲和郑袖在楚国身份显赫,若大摇大摆的出来,难免被人发觉,若是这样,那还不如寡人直接去见她们。” “王上想入楚宫章华台?” 一听到这,梅长苏和白起皆是一震,那楚宫可是鱼龙混杂,如此决断过于有失偏颇!愣神一阵,梅长苏拱手道:“王上,此事欠妥!” 嬴驷微笑:“相国大人是担心,寡人进入章华台之后,不能全身而退。” “莫说是王上入章华台,就算是让楚人知道了王上的身份,只怕也是寸步难行;那屈原对王上恨之入骨,当年王上来郢都,杀人行凶;回秦国之时,又气的屈原吐血;龙门相王,用计谋让楚怀王献和氏璧;这些,都是王上埋下的隐患。” 嬴驷听罢,不禁一阵怅然。 梅长苏所说不无道理,上一次若是嬴驷被屈原抓到了,定会被大卸八块。 避之不及,自己却要深入虎穴? 嬴驷微笑道:“寡人秉性特立独行,说过的话不能去做,无异于折辱寡人之志节;你们都觉得屈原见到我必会发难于我,那屈原又岂会料到寡人敢孤身前往章华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寡人主意已定,你们派人去传信吧,让郑袖和潘金莲做好迎接寡人的准备。” 说完,嬴驷打开一本屈原的诗集,津津有味的阅读起来。 楚宫,章华台。 后花园,鸟语花香。 夕阳之下的章华台,竟然是分外的壮丽动人!波光粼粼的湖水,一道白色石桥横亘在霞光四射的水面之上,恰似长虹卧波。 旌旗招展,巍峨城楼!后花园之内,名木嘉禾无数,浓荫夹道,清爽异常,草木青新之气,沁人心脾。 侍女们每一天都要打扫后花园,以至于偌大的后花园,总是繁华锦绣的。 一处翼然的凉亭之内,潘金莲和郑袖相对而坐,她们已经屏退下人。 桌面上,摆放着热茶和水果,丰盛至极。 两个人穿着华美,身上的镂空轻纱皆是绣着金线,一颦一笑,祸国殃民。 “姐姐,我王密函,说是今晚要来章华台,与你我姐妹二人见面。” 潘金莲将一粒干果塞进嘴里。 微微咀嚼,竟然像是嚼花生米一般!那妩媚诱惑的气质,简直是无可挑剔的存在!这凉亭所在之处气候宜人,肃穆整洁,繁华有致,鬼斧神工,让人流连忘返。 “妹妹觉不觉得,王上这决定做的过于轻浮!” 郑袖扭头,见到长发飘飘的潘金莲,竟然是满脸的笑意盈盈。 潘金莲道:“从我见到我王的第一眼,便觉得我王是奇特之人,所作决定,常人无法理解。” “是啊,当年秦王第一次来郢都,就要了你姐姐我的身子,还是在马车之上,真是胆大妄为。” “姐姐似乎有怨气啊?” 郑袖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不够隆重而已,我郑袖好歹是个大美人,怎么能在车上做这种事!” “那也比我好,我王根本就没临幸过我,潘金莲的第一次,给我楚王!” 郑袖抓着潘金莲的手,开导道:“妹妹不要伤心了,秦王承诺过,等到灭了楚国,就把我们都接到新宫。” 这句话,还算是对两个人受伤的心灵还有些安慰。 最近,楚怀王那个死胖子对女人折磨的手段简直是越来越多,让人生不如死。 甚至,他将女人捆起来,用马鞭狠狠的抽在女人身上,打得遍体鳞伤,楚王才觉得快乐。 潘金莲和郑袖逐渐有些接受不了!这次嬴驷到来,正好可诉苦一番,顺便问问嬴驷,什么时候才能出兵灭楚。 郑袖笑吟吟的道:“妹妹,王上说今晚见面,你我都要在,也不知道王上要做什么。” 潘金莲点头笑道:“王上的消息还算是灵敏,怕是得知今日楚王要熬夜处理奏折,才选在今日。” 凉亭旁两片垂柳,清风一吹,显得简谱而幽静。 “但愿不出什么意外才好,我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右眼皮一直在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祸!战国时期人们对于封建迷信的崇尚程度还是很高的,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妹妹放心,不会有事的。” 郑袖环顾了一下四围,又道:“妹妹,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待的时间久了,这后宫的眼睛该向楚王汇报了。” “姐姐说的是,我这就回宫,等候我王到来!” 他们口中的我王,指的自然是秦王! 第236章.故人相逢,必是干柴烈火 是夜。 章华台静谧无声!百花宫。 气势巍峨,轮廓雄厚。 这座宫殿,是楚怀王最新修建的,就是为了和妃子们亲密用的场所。 其内装扮奢侈,以粉色调为主!楚怀王性格变态,不满足于一个妃子的侍奉,百花宫内有一张大床,能躺下多人。 据说最多的一次,包括潘金莲和郑袖在内,楚怀王一共叫了十多个妃子侍奉。 那一夜过后,楚怀王半个月没起得来床!当真惨烈。 今日这地点,恰恰被嬴驷选在了这百花宫,嬴驷倒想看看,这一道昏君的雄伟建筑。 百花宫内,灯火辉煌。 潘金莲站立着,心情焦急的在地面来回踱步。 她身上的体香,也随着来回走动而微微荡漾开来!片刻,门外传来一个侍女的声音:“两位夫人,贵人到了,请开门。” 伴随着颤抖的手,百花宫的房门被轻轻的拉开。 然后,便见到一个身着黑色大氅,带着狰狞面具,看不清面目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等到潘金莲完全将房门关闭,嬴驷才脱下大氅,拿下面具,顿时露出那张英俊的容颜。 “臣妾拜见我王!” 郑袖和潘金莲同时微微福身。 嬴驷赶紧拉着两个人的手,令两个人平身,然后三个人一起坐到了那张华美的大床之上。 这大床宽广宏大,其上彩带高悬,铺着十几层昂贵的被褥,美的不可方物。 “两位美人,想寡人了没?” 嬴驷这么没羞没臊的一问,潘金莲和郑袖顿时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他。 “王上真是大胆。” 郑袖斜了嬴驷一言,没好气的说道:“这里可是章华台,王上来去自如,就不怕被楚王发现? 你不担心,可要把我和妹妹折腾死。” 嬴驷笑道:“怕什么? 莫说这章华台,就是这楚国,迟早也是寡人的囊中之物。” 郑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良久才嫣然一笑道:“王上,这里不是秦国,切莫苦无遮拦。” 若是被外人听去,光是这一句话,就是杀头的大罪!潘金莲为嬴驷端了一杯暖茶,递送到嬴驷手中,无微不至的问道:“王上有什么命令,直接让人传给我们姐妹便是,何须亲自跑一趟,多危险?” “你们以为寡人不想轻松?” 嬴驷喝了一口茶,只觉得江南的茶,味道要比北方纯正,“寡人若是让别人来传命,便是解除不了寡人的相思之苦。” 相思之苦? 潘金莲和郑袖颇为惊讶,也就是说,嬴驷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他们姐妹二人? “王上就是喜欢油嘴滑舌。” 潘金莲娇羞着。 嬴驷将她和郑袖揽入怀中,深深嗅着她头发之上的香气,轻声道:“这便是楚王平日与你们亲热的床?” 两人默然!嬴驷忽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楚王的床上,睡了楚王的妃子,那感觉一定很刺激。 “金莲、袖儿,多年未见,你们难道就不想寡人吗?” 嬴驷自说自话,又自己开始宽衣解带。 当星光开始闪烁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人儿也是乏累。 见到这样的动作,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嬴驷有什么样的畜生想法。 可,这里是楚王宫,章华台!虽然楚怀王通知说今日公务繁忙,便不来百花宫了,可楚怀王性子多变,又怎么能把握的准呢? 可嬴驷兴致已高,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拉着郑袖和潘金莲开始在楚王的宫殿之内推杯换盏,自得其乐,与世无争一般。 时不时的,潘金莲和郑袖还轻舒玉臂,搂着嬴驷的脖子咯咯咯的笑着。 嬴驷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白脸!虽然比不过中国历史上的四大美男,但风神俊美之气,却是气势逼人。 与嬴驷待在一起,就算是相互看着,都有心情舒畅的感觉。 而面对着楚怀王,便只有恶心!觥筹交错一阵,欢声笑语渐渐的消失了,隐隐传来的是‘哼哼唧唧’的声音。 嬴驷宽衣解袍,袒腹仰卧在床上,右手握着酒壶,饮一口楚国美酒,怡然自乐。 而郑袖和潘金莲如花似玉的外表之下,服侍人的本领更是了得,片刻,便让嬴驷整个身子都酥软。 郑袖呜咽的问道:“不知道王上这次来,到底要给我和妹妹什么样的任务?” “寡人.寡人”嬴驷说的话断断续续,闭着眼睛边享受边呢喃道:“寡人想让你们陷害屈原。” 陷害屈原? 左徒大人!两个人顿时身子一抖,这些年来,左徒针对别人针对最惨的,便是她们二人。 左徒大公无私,从来不因为你是女人就对你手下留情,只要你有损楚国的利益,就必要遭受责罚。 所以内心深处,郑袖和潘金莲对于屈原心中还是妒恨的。 为官多年,屈原也从当初的年少轻狂开始变得老成谋国,开始居安思危。 楚国如今是十分强盛,可若是不思进取,如此任由楚怀王放荡下去,不出数年,楚国定然没落。 为了中兴楚国,屈原想到的第一重策略,便是改到楚怀王好色的毛病,而后讨伐秦国。 可一个人的癖好就仿佛从娘胎里带来的一般,想要改掉,必须经历诸多波折。 至少现在来看,屈原的成效并不明显,楚怀王没改掉坏毛病不说,反而是变本加厉。 “王上,要如何陷害左徒大人?” 嬴驷便将那日高长恭在秦廷之内所说的美人计,完好无损的对潘金莲和郑袖转述一遍。 因为事情并不难以理解,所以郑袖和潘金莲很快便明白。 原来王上是想让楚怀王猜忌屈原,以此换来楚王对于屈原的疏远和不信任。 将任务传达下去之后,剩下的,便只有享受。 三个人开始翻云覆雨,鱼水之欢,似乎让人忘却了很多东西和烦恼的事情。 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拜见王上!” 潘金莲和郑袖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怎么这个时候,楚怀王来了? 卧槽,不是说,王上今夜要在章华台批改奏折,今日便不来百花宫了? 这就有些操蛋了!药丸!这是要被捉奸在床的节奏. 第237章.火辣辣 房间之内的嬴驷等人,皆是身躯裸露,衣不蔽体,此刻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可偏偏这时,楚怀王来了!人帅吊受累!这种情况,是在嬴驷的预料之外的,寡人寻求的是惊喜,可不是惊吓。 整洁的被褥之上显得一尘不染。 可这个时候,楚怀王即将迫近!若真是被楚怀王见到如此淫乱之场景,而且自己最宠爱的妃子被嬴驷折磨的死去活来。 那熊槐八成会被气死,甚至因愤怒而大杀四方!不行,得想个办法。 “王上,怎,怎么办?” 潘金莲和郑袖此刻皆是身体酥软,明暗交错的灯光之下,身影摇曳。 “寡人相信你们细心周全,一定会有办法的。” 嬴驷狞笑着,轻薄的动作却并未停止。 反而越来越用力!潘金莲不禁疑惑,这都火烧眉毛,王上竟然雅致不减,还这般的泰然自若。 屋内气氛旖旎,屋外却是微风习习,夜晚格外的敞亮干爽。 “美人,本王来了。” 楚怀王忙碌了一天,浑身乏累,感觉屁股都坐的酸了,这才想来到百花宫适当放松。 他憨厚的笑着,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宠妃在和秦王翻云覆雨,心里还在想着一会与两位美人用什么花样。 “大王不要进来,啊—――”潘金莲咬着牙,呻吟之声断断续续。 声音似柔水,让人心里豁然一亮,不由得心神动荡,产生一种让人抓挠的纠结感。 楚怀王神情有些呆滞,金莲今日的表现,很是一反常态。 “金莲,你和郑妃这是怎么了?” 潘金莲的身体猛地一颤,惶恐的声音便夺唇而出:“大王,臣妾白日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口中竟是火辣辣的;浑身上下,也起了红点点的小包,难受极了,—――啊—――”“金莲和郑妃食物中毒了? 这帮该死的奴才,怎么送来这样的吃食? 看本王回去不剁了他们,金莲,寡人这就让人传太医来看一看。” 看个屁? 太医要是来了,本姑娘不就露馅了吗? “呜呜呜~”郑袖在房屋之中佯装哽咽,抽泣道:“大――大王,臣妾就是不想让大王和外人看到丑陋的样子,这才不传太医的;臣妾目下是没脸见人的。” 楚怀王心中了然。 这潘金莲和郑袖,真是有些多心,非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本王,也罢,那寡人便不进去。 “金莲,你们的苦心本王明白,定然是不想让本王看到你们此刻的样貌而伤心,如此,本王今夜便不在这百花宫过夜。” “啊――大王理解臣妾,臣妾这两日痊愈之后,便去伺候大王,啊—――啊—――”楚怀王笑吟吟的转身离开了,心中是格外的喜悦和兴奋。 看看,这就是我楚王宫的妃子,展现给君王都是最美妙最完美的一面。 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瑕疵,也害怕扫了帝王雅致!见到楚怀王渐渐离开,本已经颠三倒四,牙齿捉对打架的潘金莲这才算静下心来。 郑袖铁青的脸上,也开始逐渐恢复红润之色。 麻蛋的,差点就死翘翘了!嬴驷冷笑,这就是楚国的王啊,猪一样的脑子,哪怕最简单的谎言,也能让他信而不疑。 偌大楚国,你楚怀王怎么配拥有? 当年楚威王雄视天下,是何等的意气风范,到了你楚怀王,贪懒、好色成性。 楚国当亡!嬴驷猛的扼紧手腕,身体一阵哆嗦,感觉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了一般。 潘金莲和郑袖歇息片刻,赶紧上前为嬴驷穿衣。 “王上,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吐出口气,潘金莲从身后环抱住嬴驷,他真想就一直这般与嬴驷待在一起。 “怕什么? 寡人就是要在楚王的眼皮子底下玩弄他的宠妃。” 嬴驷霸气十足的道。 “王上好坏!” 郑袖和潘金莲的小粉拳不断的捶在嬴驷胸口,却不痛不痒,反而让嬴驷再一次龙精虎猛。 “今日时辰不早,寡人也要走了,等到天亮之后,便不好出章华台了,记住寡人的话,务必要一次性的、完全的将屈原打入到地狱之内,令他得不到重用。” 嬴驷的眼中流露出阴狠,以及依依不舍之情!如此绝代佳人,任谁不想夜夜笙箫? “王上,我们送你出宫。” 潘金莲和郑袖自然也是不愿意和嬴驷分别的。 能多争取一段与嬴驷相处的时间,最好。 “不可!” 嬴驷断然拒绝:“让侍女将我送出去便是,你们若跟着,宫中必会有人疑心。” 嬴驷说的在理,两个人便也不再争执,目送嬴驷走出了百花宫。 一路上,嬴驷虽然身着大氅,但观看章华台盛景,还是有些心中震撼。 真是想不到,这楚怀王的章华台,虽然没有秦国新宫恢弘,却也在列国位居前茅。 “没想到这般昏庸的楚王,竟如此得人,真是令人费解。” 一个庸碌无为、且没有主见的君王,会让手下文武百官浑身很不自在。 令尹昭阳、左徒屈原、大夫靳尚、将军景翠等等,皆是英雄豪杰,人中翘楚。 可就是这一群雄心壮志,意欲把楚国打造成傲世天下之强国大国的有志之士,竟甘心听庸王号令。 若这群人是我秦国的将士,寡人平定天下,又有何难? “贵客,我便送到这里了。” 楚王宫门之前,模样娇羞、身段婀娜的侍女对着嬴驷微微一笑,准备离开。 她手中的令牌,乃是楚怀王刻意颁发给潘金莲和郑袖的,章华台内,畅通无阻。 这才为嬴驷暗中见他们,提供了条件!楚怀王万万没想到,他对潘金莲和郑袖的喜爱,给她们独行令牌以示恩宠。 潘金莲和郑袖,却仗着他的恩宠给他戴了绿帽子。 这是何等的卧槽!连嬴驷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那便多谢姑娘!” 嬴驷对那侍女躬身一礼。 侍女娇羞道:“贵客不必客气,这是两位夫人吩咐,自然是奴婢应该做的,贵客,告辞!” 说罢,侍女便扭头回走,嬴驷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一场美人计,就要在楚国章华台上演了! 第238章.嘉鱼居 屈原怠慢梅长苏多日,终于在今日,选择和梅长苏见面。 见面的时间是晚上,地点在郢都西市的嘉鱼居。 嘉鱼居乃是漪蔚所开之酒肆,魏国也有一个同样名字的店,据说这名字还是张仪给起的。 郢都的夜市颇为特殊,与中原大国其他都城略有不同之处。 街市之上热热闹闹,而客居酒店夜市热闹非凡,加之楚国没有限酒令,一到了晚上,便是另外一番景象。 每逢入夜,华灯初上,外国客商、游学士子、本地居民,便聚集在某个酒店之内,尽情的饮酒作乐!嘉鱼居,是不二选择。 先不说规模如何,单论漪蔚多年做生意的经验,嘉鱼居的经营便格外正规。 里面跳舞的舞姬、上酒的侍女,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屈原选择接见梅长苏,有两方面的原因。 其一是因为秦国特使来楚,长久不见有失大国风范,其二便是因为他想要喝酒。 时也? 命也? 一个本来无拘无束的诗人,一个立志掌握权柄的策士,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美酒的束缚,岂非造化弄人? “左徒大人,里面请!” 一声清脆且惊喜的声音响起,便见一个身穿长裙的魏国女子对屈原躬身一礼。 屈原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来到了嘉鱼居。 他恍然大笑:“我正在想心事,没想到竟然是到了,也好,是时候痛饮一番了。” “本店刚刚进了一车的秦酒,左徒大人请!” 魏女显得尤为高兴。 嘉鱼居作为郢都酒肆的天字招牌,设计的很是讲究,大厅呈东西长方形,两侧的柱子撺掇而起。 庭院深处有一个大大的水池,碧波粼粼,靠北的一侧还有一片竹林,婆娑摇曳。 正厅之内,用屏风分割出了几百个小的单间,每间之内有座案两到三张不等。 整体看起来,明亮璀璨,整洁高雅,谈笑之间隐约相闻,却不觉有喧嚣之意。 屈原对这里很熟,但凡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屈原便是喜欢在这里小酌两杯。 他闲庭信步,却见魏女把他带到了‘晋兰亭’前,停下,示意他进去。 屈原好奇,笑道:“姑娘知道我此次来是找人的?” 女子蹲身一礼,回答道:“非也,而是这位客人早有吩咐,说是只要左徒大人到了,便带到这晋兰亭来。” 屈原不禁苦笑,好你个梅长苏,来到楚国,还不忘打趣本官。 掀开帘子走进去,梅长苏早已经是到了,此刻案牍之上却也不过一壶酒而已。 见到屈原来了,梅长苏眼睛一亮,笑道:“左徒大人可是让长苏一番好等,快坐快坐。” “本官没迟到吧?” “没迟到没迟到,是我早来了。” 屈原哈哈大笑。 梅长苏挥了挥手:“来人,上菜,秦国美酒、魏国肥羊、楚国干鱼,好吃的统统搬上来。” 屈原不为所动,甚至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 待到酒菜上齐,正是丰盛无比,不过要说是在楚国,屈原应该尽地主之谊。 “秦相,本官公务繁忙,多日未曾召见,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屈原拱了拱手。 梅长苏也客气道:“左徒大人说笑了,左徒大人私职邦交,时间不宽裕也是应当的。” 话题说开,两个都是自斟自饮,显得颇为悠闲。 “秦相,不知此次来我楚国,又想要干什么,不会又是联姻,给我楚王介绍姑娘吧?” “哈哈,不联姻,长苏便不能来楚国了吗? 左徒大人,喝酒喝酒!” 梅长苏端起了酒杯。 屈原将酒杯在手里摇了摇,眼神有些怀疑,轻声道:“秦相不说明白,这酒,屈原可是喝不下去。” 他大有傲气,尤其是面对秦国人!“其实长苏此次来,是来救楚国的。” 梅长苏将酒爵斟满,肃然一拱。 “哦? 救我楚国,这么说,我楚国是有灾难喽?” “若不听长苏之言,恐大祸不远矣。” 屈原淡然道:“洗耳恭听。” “长苏听说,左徒大人一年之内数次出使齐国,不知道意欲何为?” 屈原毫不遮掩:“不敢欺瞒秦相,屈原使齐,是为了和齐国结好互盟。” “结盟之后呢?” “合兵伐秦!” 对于这个答案,梅长苏没有太多的惊讶,但他没想到的是,屈原竟然这般坦然。 梅长苏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慷慨道:“长苏斗胆问一句,秦楚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左徒大人非要与我秦国为敌?” “我商於六百里地,至今仍然在秦国手中,这里理由够不够?” 两个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句话听到耳朵里,都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梅长苏目光炯炯:“商於之地,几经转手,如今在我秦国手中,可真正的归属权,又怎么说的清楚? 我说是我秦国的,你说是你楚国的,那齐王还说是他齐国的呢。” “秦相口舌之利,名不虚传。” 屈原微笑着迎着梅长苏的目光。 两个人哈哈大笑,以此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秦相不是说要救我楚国,要如何救? 怎么救?” 屈原夹了一口楚国干鱼。 什么秦国美酒,魏国肥羊,完全没有兴趣。 “楚国若想称王图霸,当与秦国修好。” 此话梅长苏轻描淡写,实则傲气十足。 屈原倏然一惊:“与虎狼之国交好? 谁知这虎狼到头来会不会反咬人一口?” 梅长苏自信道:“百年来,秦楚从无大战;倒是齐国,为了些许土地,与楚摩擦不断;如此小家子气的国家,也配让你屈原屈尊去结盟? 我若是你,必不会做此愚蠢决定。” “可你并不是屈原!” 梅长苏不疾不徐道:“楚国若想安然无恙,便需要听从我梅长苏意见,不然,必有灾祸。” “灾祸从何而来?” 屈原也不惊慌。 “秦国,左徒大人如此针对秦国,就不怕秦国日后报复,真的与楚国撕破脸皮?” 屈原不禁大笑:“齐楚联军,所向披靡,今年若是伐秦,必让秦国灭亡。” 梅长苏道:“我料定今年齐楚不能合纵伐秦,不如,我与左徒大人共同拭目以待?” 第239章.美人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两个人各执一词,一个说要解救楚国,一个要与齐国联盟覆灭秦国。 反正,彼此之间,谁也不能令对方屈服。 但喝着喝着,两个人便都有些醉意朦胧,尤其是屈原,竟是睁不开眼。 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容易醉酒!“老板娘,结账。” 梅长苏豪爽且大方的抛出一锭金子,然后笑吟吟的道:“左徒大人,烦劳老板娘帮忙送回府中。” 按理来说,嘉鱼居是没有将客人送回府邸的先例的。 可因为屈原在郢都实在是闻名于世,再加上梅长苏给出的价钱很是诱人。 嘉鱼居的伙计很快便心甘情愿的接受了。 一通忙碌,马车终于是粼粼启动了,屈原靠在车壁之上喃喃自语:“秦相,莫走,你我再饮一杯!” 梅长苏笑而不语,目送屈原远去,他知道,这一场美人反间计,将要上演。 马车行驶的并不快,但屈原府邸距离嘉鱼居的脚程也并不算太远。 屈原刚被府邸中的下人搀扶下了马车,便听见一阵的马蹄之声传来。 骑马的竟然是位女子,手中还拿着楚王令牌!“奉王妃之命,请左徒大人入后宫相见!” 这是后宫来传信的。 屈原府邸的下人,见到这一幕便是有些奇怪,王妃怎么会深夜召见左徒大人? 王之宠妃,夜会大臣,不管是不是有非常的目的,传出去似乎名声都不太好。 更何况,左徒大人酒劲冲头,此刻昏昏沉沉,根本没办法入宫而去。 那下人望着宫中侍女,轻声道:“烦劳姑娘回去通禀,就说左徒大人贪杯醉酒,今夜恐不能相见!” 侍女厉声道:“大胆!此乃王妃亲口下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左徒大人,有要事相商。” 一时之间,屈原府邸的下人陷入为难。 却在这个时候,屈原朦胧的睡眼微微睁开,酒劲显然是还没过去,他淡然道:“无妨,本官这就入宫相见。” 此时入宫,怕是会有诸多误会!果然酒劲还是害人的,若是放在往常,左徒大人心境清明,绝不会下如此糊涂的决定。 此刻酩酊大醉,起身尚且困难,何谈入宫相见? “左徒大人请立刻起身前往章华台百花宫,不得有误。” 侍女说完,便快速翻身上马,马鞭一扬,疾驰而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屈原正了正衣冠,再次坐上马车,笑眯眯的道:“走,起身去章华台。” 他是真的头脑昏沉,已经不知为人臣子之本分。 深夜入后宫,身为左徒,竟然是欣然答应和接受!车夫无奈,只能按照屈原的吩咐,再次驾车前行,但楚国规矩,马车是无法进入章华台的。 屈原无奈只能在章华台宫门出下车,孤身一人,左摇右摆、走路无根的步入宫内。 他虽然甚至不清醒,但是记忆力依旧清晰。 漆黑如墨的夜里走在宫中驳杂的青石板路面上,竟不迷路,顺利的走到了百花宫。 百花宫灯火通明,透过窗户纸,似乎能清晰的看到一个单薄且性感的人影晃动。 这是嬴驷亲自指导,潘金莲配合演出的美人计!若能捅破窗户纸,便会看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一个宛若芙蓉出水,美艳绝伦的大姑娘。 身材十分正点,脸上带着轻纱看不清长相如何,但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高贵儒雅的气息。 一双大眼睛宛若黑曜石闪耀,淡淡的樱桃色嘴唇艳丽而湿润,肌肤如初雪般白皙,丝滑的令人无法直视。 虽然泡在浴桶里,仍然可以感受到此女子双腿纤细而修长,那头乌黑的秀发缠绕在脖子上,仿佛瀑布一般。 洗澡的正是潘金莲。 浴桶之中布满了粉红色的花瓣,潘金莲轻轻一扬手,顿时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玉臂流淌下来,很是诱人。 屈原行至百花宫门口,望而却步!他虽然醉酒,判断也不是很清晰,但人心底的那一点良知,还有所保留。 屈原微微俯首,声音确实能洞穿云层:“臣屈原求见王妃,请王妃开门相见。” 潘金莲大眼睛眨了眨,犹如黑夜星辰。 她笑眯眯的说道:“原来是左徒大人,门并没栓,左徒大人可以自行进来。” 听到这话,屈原浑身一颤!这是何地,此时又是什么时辰? 进入百花宫,那可真是百口莫辩,到时候王上怪罪,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臣不敢!” 屈原说话有些大舌头,含糊不清的。 “有何不敢? 是本宫命令你进来的,放心吧,本宫已将今日召见禀报大王。” 潘金莲和大王说过这件事? 屈原陷入迷惑,究竟说没说过,犹未可知,但是潘金莲不敢以王开玩笑吧? 屈原还是拿不定主意,他不知道今日来这章华台,走到这百花宫,是不是正确!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是楚国忠臣,楚王妃的地位在他之上,若有召见,必然从命。 若是抗命,便是不忠!楚国之于屈原是母国,就算是自己死了,他也断然做不出抗命和违背楚国的事。 但是今日,情况特殊!不知为何,屈原心底深处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仿佛这一切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先是自己和秦国相国梅长苏喝酒,梅长苏一反常态,誓要把他灌醉而已。 上一次出使楚国,梅长苏是不贪酒的!可这一次,秦酒一杯接一杯,就仿佛自己是千杯不醉的老酒鬼,喝得屈原都有些后怕。 然后,便是潘金莲传令召见!后宫不参与国政,这句话在楚国,就像是一句空话一般,完全不适用。 楚怀王为了赢得美人欢心,竟然颁布权利特殊的令牌。 有个这个楚王令,屈原就是想要推诿也不行!见半天没有动静,屋内的潘金莲心中便是有些焦急,她淡然道:“左徒大人,你还在吗?” “臣在!” “那为何不进来,怎么,还要本宫出去请你吗?” 这话语气过重,带着愤慨之音。 屈原咬了咬牙,无奈的道:“王妃切莫生气,屈原这就进来!” 第240章.将计就计 无奈之下,屈原只能推门而入。 这是在权衡利弊之后,不得不做的决定!吱呀房门被缓缓推开,门果然没有拴,只不过,却不知为何,门栓断裂开来。 屈原疑心大起,醉意醒了一半,抬目向着屋子内望去,顿时浑身上下如坠冰窟。 触目所及,潘金莲的上半身露在外面,正坐在浴桶之内,见到屈原,媚眼一笑。 潘金莲咬着嘴唇,媚态百舒!药丸!屈原心中大呼不妙,自己仿佛是中计了!正要转身离开,潘金莲忽然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非礼啊,左徒大人非礼本宫!” 静.有那么一瞬间,屈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这声音震耳欲聋,穿破云层,整个章华台都清晰可以听见,立刻惊动宫中护卫。 片刻,便有带甲侍卫将整个百花宫包围的水泄不通!除了宫中侍卫,还有前来看热闹的妃子、宫女以及一众宦官、王子。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楚怀王应该也在来的路上!站立在人群中央,屈原整个人心中空荡荡的,仿佛陷入空冥的状态之中。 他不知如何辩解!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自己夺门而入,潘金莲衣不蔽体,似乎说什么都晚了。 可屈原想不通,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了什么!这计划缜密至极,完全不是一个后宫之人能够想出来的,每一步都衔接的恰到好处。 “怎么回事?” 却在这时,楚怀王终于到了。 他臃肿的身子来回颤抖,因为来的过于焦急,甚至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 “大王,左徒大人轻薄于我,呜呜呜~,大王,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潘金莲已经穿好了衣服,只不过,却还是发丝凌乱,身上只披了一层轻纱。 娇媚!动人!楚怀王已出现,她便一头扎进楚怀王怀里,旋即变成了一只嘤嘤怪。 望着这狼藉的现场,楚怀王眼中金光一闪,似乎已经猜测到发生么什么。 但是,他不愿相信!自己的臣子,还是备受宠爱的左徒大人,怎么敢以下犯上,觊觎王妃之美貌? 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难不成寡人给你的权利还不够,还不足以让你左徒大人满足吗? 你屈原已经位极人臣、权高位重.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怀王不怀好意的看了屈原一眼,然后紧紧抱着潘金莲,心疼的问道:“爱妃,你细细道来,究竟怎么回事。” 潘金莲道:“王上,臣妾正在房中洗澡,可不知为何,左徒大人猛敲臣妾房门;臣妾说天色已晚,我与左徒大人不便相见;可左徒大人似乎喝醉了,猛地一脚将房门踹开,连门栓都给踹断了,然后进去便非礼臣妾,你看,连臣妾的衣服都给撕破了,呜呜呜~”楚怀王听完,怒气更盛。 还真是屈原轻薄寡人的妃子!楚怀王虽然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证据确凿,让他如何不信? “左徒大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楚怀王问道。 屈原自知中计,悔之晚矣,他眯眼半晌凝了凝神,然后苦笑道:“我王容禀,这其中定有误会!” 不管如何,都要挣扎一下,不然的话,逐不逐出郢都都是小事,是会遗臭万年的。 屈原要的是流芳千古,他爱国之心矢志不渝,焉能就这么轻易被陷害,让小人得志? 楚怀王先抱着潘金莲走进屋内,以潘金莲的装扮未免有些不雅。 等到再出来,熊槐全程黑着脸,他坐在一张实木椅子上,阴沉问道:“左徒大人,你说吧,到底有什么误会。” “微臣被陷害了!” “被陷害? 真是可笑,有人陷害你陷害到寡人的后宫来了? 你看看,这后宫可只有你一个外臣。” 屈原向四目望去,果然在肉眼可见的范围之内,都是楚国王室中人。 夜半能入章华台的臣子,在楚国除了令尹大人昭阳,剩下的便是他屈原。 稍一思忖,屈原冷静道:“王上,事情是这样的,今天王上,微臣和秦相在嘉鱼居喝酒.”屈原将如何面见梅长苏,到两个人交谈的内容,再到自己如何到后宫之内,完完全全复述一遍。 他没说谎!实际上,屈原也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身为臣子,当一五一十将情况禀明君王,若是有所隐藏,便是欺君之罪。 熊槐听完,目光冷冷,淡然道:“左徒大人,你编故事也要让人信服吧,按你所说,你约秦相喝酒,醉酒之后,恰逢金莲召见你,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不管我王信不信,就是如此之巧!” “一派胡言,若是真如你所说,那么陷害你的人岂不是寡人的王妃? 什么叫王妃召见你半夜入宫? 又什么叫王妃命令你入百花宫觐见?” 屈原还是很冷静:“臣所言句句属实!” “那这门栓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你踹断的?” “微臣开门之时,门栓已经断裂,绝非臣所为!” 嘭!楚怀王站起身,一脚便将屁股下的椅子踹的粉碎,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这份力气。 “屈原,你好大的胆子,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狡辩,那断痕分明就是新的!” 章华台灯火通明。 明亮的灯光之下,屈原一个人再与整个王廷、以及伦理道德相互对峙。 他不能输,也不能承认!要不然,楚国将成为没有伦理纲常之国,臣子乱政,那还会得了吗? 这次涉及楚怀王最宠爱的妃子潘金莲,触碰到了楚怀王的底线,他本身就在气头之上。 确实,这种情况之下让楚怀王相信自己所说太难。 若是按照屈原的说辞,便是说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潘金莲,她哪来的如此心机城府? “我王不愿意相信,微臣无话可说!” “我看你是不打自招了吧? 左徒,本王待你不薄,给你高官、给你厚禄,你为何如此对本王? 连本王的王妃都敢惦记,接下来是不是要惦记本王的王位了? 来人,将左徒压入大牢,待寡人与群臣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第241章.明年是何年 左徒屈原,在楚国威望甚重。 虽然在楚国,趋炎附势、蝇苟奉承之人不计其数,却也不缺乏忠臣良将。 将权臣打入大牢,再次得到重用,这种概率几乎为零。 所以当楚怀王刚刚下这个决定之后,便见章华台无数群臣跪地,求情之声不绝于耳。 “大王,大王三思啊,左徒大人为人忠厚,怎么会做出这种违背人伦之事?” “是啊,此事定有蹊跷,还望大王明察!” “左徒大人,一心为国为民,心系天下,这样的人,不应该责罚。” “如此重罚,会让我楚国忠臣良将,有志之士寒了心啊,望大王开恩,饶了左徒大人吧。” 为屈原开脱之音,如山呼海啸!就连当年威王责罚自己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人求情,宫女、太监尽皆跪地。 “你们这是做什么? 没听见本王的命令吗?” 楚怀王更加的愤怒,脸色阴晴不定。 列国都说在楚国只闻左徒不闻楚王,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气煞本王!“左徒大人是无辜的,难道本王的金莲就不是无辜的吗? 左右,将左徒打入死牢,立刻执行!” 带甲护卫再无迟疑,为屈原戴上枷锁,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屈原向章华台大牢一步步走去。 每走一步,屈原都会回头看楚怀王一眼!他的眼中尽皆是凄凉、无语、有苦难言,君臣多年,竟然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真让人失望!在无数人的哭泣之音中,屈原的身影消弭于夜色。 “好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楚怀王摆了摆手,独自一人走入百花宫,而后轻轻关上了房门,和潘金莲暧昧去了。 翌日,章华台早朝便一直在商讨屈原所犯之罪。 朝堂之上基本上分为两派,一是与屈原这种清流相对的佞臣,自然是落井下石,能踩几脚便踩几脚。 另外一派则是以令尹昭阳为首,与屈原志同道合的爱国之人,在想尽办法解救。 从朝阳初升一直到夕阳西下,也没什么确切的结果,因为天色太晚,只能草草了事。 章华台,空荡荡的牢房里。 森冷潮湿,霉变且刺鼻的气味充斥其中,两侧道路上点燃的火把,几乎燃烧不起来。 光亮微乎其微,整个牢房中只有房顶上那一个小孔,微微能透入一点光芒。 整个气氛,显得极为压抑!牢房角落,屈原双目无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只有一个躯体靠在墙边。 他身穿葛麻衣袍,就那样蹲在草堆里,头顶乱蓬蓬的像个鸟窝一般。 发丝凌乱的披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完全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为楚国操劳数年,便是这样的后果吗? “令尹大人!” 空荡的室内有轻微的回音,一遍一遍的来回回荡,将来者的身份暴露无遗。 “左徒,无恙吧?” 伴随着钥匙插入锁芯的声音,一个问候之音淡然响起。 屈原举目望去,却见老昭阳一脸愁容,穿着褐色官服,正缓缓走进牢房。 “污秽之地,怎敢劳烦令尹大人前来探望?” 屈原苦笑,他对楚国的王上已经是失望至极,甚至对中兴楚国不抱任何希望。 “唉~”昭阳叹了口气,他知道屈原心中有怨愤,既然想要撒火那便撒吧,他无所谓的。 “对于左徒大人经历的事,老朽已然知晓,我亦知左徒为人,断不会做出轻浮王妃之事。” “可王上偏偏不信!” 屈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昭阳叹了口气:“王上就算是相信你又怎样? 他还是会把你打入大牢的。” “令尹大人说什么?” “三更半夜,众目睽睽,你却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后宫;你说,就算你根本没有轻薄王妃,我王会不会治你得罪? 这是为王者的尊严,你触碰了王的尊严,还不允许我王发火?” 屈原咬了咬牙,说到底,是当时自己贪杯醉酒,因而很多事都没有考虑清楚。 这后宫,无论如何是万万都不能进的!月光从透气孔照下来,照射在屈原白皙的面庞上,那张宁折不屈的脸依然很是坚毅。 “令尹大人,我一直觉得此事有蹊跷!” “左徒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屈原向前挪动两步,因他扬起灰尘,导致颗粒尘埃在月光之中狂乱的飞舞。 他的那双眼睛透出清明睿智,这种眼神,漫不经心中有冰雪似的清透,每每慌乱,都镇定下来。 “那日我与秦相喝酒,秦相梅长苏一反常态,来者不拒,很快,我们都醉了;而后,夜色太晚,我被嘉鱼居的伙计们送回府中,可偏偏这时,王妃召见;屈原一去,王妃便用自己的清名往我的身上泼脏水,令尹大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昭阳凝视屈原良久,忽然噗嗤一笑,用干涩沙哑的声音轻声道:“有什么可奇怪的?” 屈原:“—――”昭阳又道:“那潘金莲本就是秦王派来的奸细,与秦相勾结,陷害于你,很自然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经过昭阳的点播,屈原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梅长苏设计在陷害他。 目的,就是为了让楚怀王猜忌,然后产生对自己的疏远。 屈原紧张的望着昭阳,道:“令尹大人,这些话你和大王说过没有? 这是秦国的奸计,万万不可让秦国得逞啊!” “说过是说过,可是你觉得大王会听吗? 大王只看见了王妃的哭诉,和那一夜的狼藉,满脑子都是你轻浮王妃的画面,我们说什么,大王都当做是对你的开脱。” 噗通!屈原一屁股坐在草堆之上,心如死灰。 他若是被逐出郢都,往前与齐国的一切交涉便算是付诸东流,今岁的努力怕是又要泡汤了。 “左徒啊,我知道你与齐国结盟,目的是为了今年伐秦,以夺回秦国所占据的商於之地,但为今看来,你被逐出郢都的可能性极大;你也不要气馁,我和景翠会劝说大王,让他早日释怀,不日便会调你回郢都,今岁不能伐秦,还有明年嘛!” 明年? 明年是何年? 第242章.长亭相送 秦国的实力在一步步增强,秦国的兵力在一步步扩大,而楚国伐秦的良机,正在缓缓失去。 明年齐楚能不能联盟,伐秦能不能成功,都是个未知数!屈原面露失望的神情,惶恐备至,看向昭阳的双眼,是无法掩盖的失落。 “令尹大人,楚国还能昌盛几年?” 他眯了眯眼,有两行清泪滑落腮边。 面对屈原的质问,昭阳没说话。 唯有沉默!昭阳知道左徒话中之意是什么,一个国家不可能永远强盛,若在鼎盛之时不居安思危,则很容易没落。 物极必反,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屈原哽咽了一下,呢喃道:“我曾做过一个梦,梦见楚国被秦国所灭,醒来之时,下官浑身是汗;虽然是梦境,但逼真程度堪比现实,令尹大人,我是真的害怕有一日秦国将我楚国吞并。” 昭阳背对着他坐下,苦涩道:“那秦国不但要有好胃口,还要有一副好牙口,虎狼之国、蛮夷之地,不足挂齿!” “不足挂齿? 我真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令尹大人口中说出来的。” “左徒认为秦国能傲视天下?” 屈原向墙角靠了靠,寒铁锁链发出凌冽的声响。 “令尹大人认为秦国没有这样的实力? 曾几何时,秦国还是蛮夷之种族。” “从犬戎到岐山、从岐山到雍地,秦人一路向东,艰难图存,秦之先祖秦穆公,称霸戎狄,成就春秋五霸之一!” “其后,秦国虽然略有衰落,但至先君孝公之时,任用魏国名士公孙鞅进行变法。” “如今惠文王嬴驷依法治国,秦国强盛,秦法已深入秦人骨髓,山东六国,怕是难以望其项背了!” 昭阳不为所动。 屈原则是僵在原地,脸色苍白。 “令尹大人.”屈原看向昭阳,声音弱了下去,当初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雄心壮志。 可现在,心灰意冷了半截。 是时运不对,造化弄人!此刻,他只能虚脱的倚在斑驳的墙上,缓缓叹了口气,道:“罢了,楚国没有我屈原,照样能在这乱世立国。” “左徒这是哪来的颓废之气?” 昭阳叹了口气,冷声道:“左徒啊,王权在上,不可僭越,王上将你逐出郢都,也是应该的;你也不必心灰意冷,你走之后,我和景翠将军会极力劝说大王,不久之后,你就能再次回来,重掌权柄!” 屈原虽然有报国之心,可苦于楚王昏庸,一腔热血,竟然无处安放。 倘若要恨,只能恨他自己识人不明,强扶一把糊不上墙的烂泥,让自己的赤诚之心,变得冰冷透彻。 昭阳干咳了几声,便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屈原,淡然道:“左徒一路走好,咱们会再见的。” 屈原气的狠狠锤了一拳地下的干草,气到急处竟然是大笑了起来,恨恨道:“我王昏庸,我王昏庸啊,被秦王玩弄于股掌之间竟然是浑然不觉.”入牢狱数日,他身子虚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不停的喘着粗气。 郢都,上使驿馆。 嬴驷正坐在桌边喝茶,回味着和郑袖潘金莲缠绵的画面,忽然白起闯了进来。 “王上,有消息了。” “哦? 快说!” 嬴驷激动的将已经递到嘴边的茶杯放下,焦急的盯着眼前的白起,神情向往。 白起兴奋到:“楚怀王中计,左徒屈原被逐出郢都,贬往鄢城。” “鄢城? 那里不是楚国旧都吗?” 鄢城距离郢都不远,楚国人将鄢城郢都并称为鄢郢之地,可见其对楚国的重要。 嬴驷陷入深思,半晌不语,望着青黑的石砖地板,双目发直,旋即淡然摇头笑了笑。 “白起,咱们出来有一段日子了吧?” “回禀王上,在楚国郢都已经逗留了十五日。” “十五日,如此短的时间便用计谋让楚国君臣失和,寡人也算是有些手段,罢了,告诉长苏,让他收拾收拾,咱们启程回咸阳,顺便,我要去会一会左徒。” 本来也没什么东西,轻装简便。 嬴驷等人,选择在屈原离开郢都的那一天,启程回咸阳。 郢都十里之外,有一处凉亭,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凉亭有些破旧,两侧的柱子上爬满了绿斑。 一辆平朴实无华的马车,正缓缓从官道之上驶来,速度并不算快,车夫是不是的用鞭子抽两下骏马屁股。 白起站在官道中央,拦住马车去路,待到马车停下,他这才缓缓的拱手说道:“我家掌柜的,想和左徒一醉。” 坐在车内的屈原浑身一震,都要离开郢都了,竟然有人敢来相送,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车夫扭头,问道:“大人,我看此事蹊跷,咱们去不去?” 屈原思考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还怕什么,行途有酒便算是奢侈。 “停车吧,我去看看。” 屈原走下马车,遥遥向着长亭望去,却见那里站着一位男子,一席褐色广袖袍服,头上插了一根简介古朴的玉簪,身形修长如竹,宽袍披风吹扬而起,仿佛是一面旗帜。 屈原疾步走进,待到看清面目,顿时大吃一惊!竟然是—――秦王!秦王为何会在郢都? 屈原的脑海陷入急速的旋转之中,他在思索着,原来这一切,都是秦王在指使。 为了将我屈原逐出郢都,秦王竟然不远千里而来,看来我的面子还是挺大的。 “左徒大人,别来无恙!” 嬴驷拱了拱手。 “有酒吗?” 屈原笑眯眯的问道,目光望向凉亭之内,风声呼呼的吹着。 “当然有,左徒大人请。” 打心眼里,嬴驷是十分敬佩屈原的。 这位中国历史上忧国忧民的大诗人,足以千古流芳!两个人坐下,彼此心境不一,屈原失落,为了齐楚联盟,他奔走了一年多。 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嬴驷的计谋破解。 而嬴驷更多的是喜悦,他为屈原倒了一杯酒,轻声道:“多日未见,左徒大人依旧意气风发。” 屈原不甘示弱:“是啊,秦王还是那么巧舌如簧!” 第243章.春耕 “放肆,竟敢侮辱我王,不想活了不成?” 见屈原语气轻蔑,眼神刺人,白起当即大怒,便要拔出腰间长剑,将屈原一剑劈成两半。 “唉,无妨,我就喜欢和左徒大人拌嘴。” 嬴驷笑着,他太了解屈原了,不仅嘴硬,而且得理不饶人,但这就是屈原最大的弱点。 屈原抿了抿嘴唇,喝下一口酒,冷笑道:“秦王真是大胆,竟然还敢出现在我楚国。” “为了能让楚怀王猜忌左徒大人,寡人也是用心良苦。” 屈原咳了咳,声音略带沙哑的道:“秦王难道就不怕屈原告密,让楚军来抓你?” “左徒大人可以试一试。” 屈原嗤笑了一声:“不试了,如今我已被贬谪,再去告密别人会认为我是狗急跳墙,甚至把屈原当成疯子。”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明智之人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左徒去鄢城,也许是个好的选择。” 屈原何尝不想走? 他早就想离开郢都这是非之地,可身为楚国人、身为楚臣,屈原始终放不下郢都百姓和楚国安危。 “左徒大人,嬴驷用此下作手段,就是为了让左徒大人迷途知返,不再与秦国为敌。” “白日做梦,待到屈原回到郢都之时,便是我楚国出兵伐秦之日。” “左徒大人还是不肯与秦国修好?” 屈原面如土色,言语却是铿锵有力:“灭秦之心矢志不渝。” 嬴驷也笑了:“那咱们便看看,是你左徒灭了我秦国,还是寡人灭了你楚国。” “拭目以待!” 两人哈哈大笑,开怀畅饮。 几壶酒下去,两个人皆是醉意冲头,嬴驷诚恳的说道:“今日一别,君子珍重。” “秦王日后,多加小心!” 屈原似有似无的一笑。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威盛,一副落魄的模样,微微一抿嘴唇,上车离去。 其实屈原这个人有些自负,在郢都看不起任何人,要不然也不会给了嬴驷可乘之机。 嬴驷在他走后,翻身上马,带着梅长苏和白起,回秦国去了。 却说这边楚怀王疏远屈原,那边燕国果然中计,太子平引齐军入蓟城平乱。 可齐军一入城,便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蓟城一时之间,宛若人间炼狱。 甚至,连太子姬平,也不能幸免,惨死齐军手下!如此一来,齐军被牵制,不能与楚联盟,秦国便又有一年的时间可以修生养息。 嬴驷心情大好,回到咸阳,望向那高大的城头,精神一震,终于回家了。 踱步走入咸阳城,在嬴驷外出的这些日子,咸阳城依旧被治理的井井有条。 秦国之内,已经俨然形成了一股习惯,嬴驷在不在,民生这种事都要百官共同关注。 因为指望一个暴君,实在是没有任何希望。 “恭贺我王凯旋归来。” 新宫,凌云阁之内,高长恭和张仪已经先一步回来,静候嬴驷等人。 嬴驷连忙上前,拍了拍高长恭的肩膀,鼓励道:“长恭,此次秦国危局得解,多亏了你。” “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三言两语便将齐楚联军伐秦的巨大谋算扼杀在摇篮之内,当真奇人。 “不必谦虚,此事日后寡人还有重赏。” 嬴驷坐在王位之上,望着堂下几个人,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秦国近况如何。” 张仪上前一步:“一切安好,只不过.”“只不过什么?” 嬴驷微微抬手问道。 张仪抬头道:“只不过马上就要到春耕时节,耕种又是一项令人头疼的问题。” 卧槽,对啊!马上就要种地了,那寡人必须得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共建新农村啊。 嬴驷想过,土豆和西红柿在秦国现在还是很新鲜的东西,一时之间不能再给他们新事物。 但农耕对于秦国的重要不言而喻,若想实现宏图霸业,就必须粮草充足。 可为今的情况是,秦国农耕水平落后,所用的工具也都十分笨重,效率极低。 如今在秦国种植一亩地要花费的时间,比后世种植十亩地的时间还要多。 得想想办法,怎么让百姓们不劳累,还把地给种了。 “农耕之事,亟待解决,我秦国还应以传统农作物为主,配合种植土豆、西红柿,但切不可将西红柿、土豆当做主要部分。” 嬴驷吩咐道。 “微臣明白。” 张仪低头,紧紧抿着唇,一动不动。 除了要种植的东西,秦国若想要富强,还有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秦国方圆广阔,但是荒地太多,没有人耕种,这也导致秦国没有太多的粮食。 巴蜀之地肥沃,可秦国本土的土地大多贫瘠。 商君变法之后,这种情况略有改观,有人愿意主动去开垦荒地,不辞劳苦。 对于这样的人,秦国是有奖励政策的。 商君之法,不但使秦国的生产热情和效率大幅度提升,还极大丰富了税收收入。 可嬴驷要解决的是方法问题。 此时的种植手段,都是以人和畜生配合为主,若是畜生不听话,进行便难上加难。 嬴驷忽然想到了手扶播种机!如果直接将手扶拖拉机制作出来,那简直是太吓人了,一时之间,嬴驷怕秦人接受不了。 那么,就先用木材制作一个手扶的播种机,如此,便可大大改观农耕情况。 “王上,在想什么呢?” 见嬴驷在王位之上发呆半晌,张仪小声问了一句。 嬴驷一抬头,是一张坚毅俊朗的脸:“寡人想要制作新的农耕工具,手扶播种机。” “手扶播种机?” 那是什么鬼!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这名字咋就这么奇怪呢,播种用手不就行了吗? 张仪苦笑道:“王上,那是什么?” “简单点说,是一种种植工具,只需要一个人,便可以在一天之内种完十几亩地。” “—――”如此效率,堪称惊人。 高长恭等人听不明白,他们只知道带兵打仗,对于农耕种田,也许王上是行家。 “真有这种好东西,王上若真能制作出来,势必流芳千古!” 第244章.入股 嬴驷在穿越之前,家境并不是太好,因而就算是没种过地,也对耕种有较为基本的了解。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在战国这个时代,也许土著居民吃惯了粮食,对土豆和西红柿接受的层面不太大。 可是手扶播种机,是直接对于耕种有帮助的器具,想必会让无数农夫兴致大起。 在战国时期,农业对于战争的重要性,可能无法理解。 或者说,即便是在后世的现代化战争之中,粮食对于战争的影响依旧是极大的。 深吸一口气嬴驷忽然嗅到了一股巨大的商机:“也不知道张懋那狗东西这些天在忙什么,寡人迫切需要秦国工坊将手扶播种机的制作提上日程,这是要发啊!” “—――”张仪有些惊讶的望着嬴驷。 国为苦战,民为战苦!秦国百姓的口粮,有一大半都支援到了前线战场,可王上此刻想的竟然不是为他们排忧解难。 反而是――赚钱!这样的国君,脑袋纯粹被驴踢了!“微臣不明白。” 梅长苏黑着脸道。 嬴驷哈哈大笑:“农业乃战争之根本,你说寡人要是发明了能大幅度提升耕种效率的工具,是不是发财了?” 张仪等人听到‘发财’二字,瞬间脸色低沉的厉害。 “王上,齐楚两国联盟虽破,但灭秦之心不死,趁着今年秦国能休养生息,要大肆囤积军粮,发展农业、畜牧业,为秦楚大战做准备,而不是剥削压迫百姓。” 嬴驷眯着眼,心道你特么是什么意思,寡人难道不知道吗? 但寡人从系统之内兑换出来的东西,凭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交给百姓? 寡人难道还不能看到点回头钱吗? 真是太过分了!嬴驷不耐烦的道:“寡人知道了,但你就是买一个锄头,也需要花银子,寡人的东西,是不会白给秦国百姓的。” 深吸一口气,他继续道:“寡人忽然有个想法,列位想不想听一听?” 张仪等人刚想摇头,心道王上又要搞馊主意,当然是不想听。 嬴驷却先声夺人道:“寡人觉得,以前制作诸葛连弩、秦王爱民皂等手工品,前期投入都是国库库存,这于寡人于秦国,都很不公平;咳咳,故而,寡人觉得,这次手扶播种机的研发,就你们几个大臣一人出点银子入股,如果圈钱了,咱们按照前期投入的比例,瓜分利润,既然你们都没意见,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卧槽,什么叫我们没意见? 您老人家连发表意见的机会都没给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嬴驷摸出来一个算盘,就在凌云阁之内噼里啪啦的拨弄起来。 “此次研发手扶播种机,需要银子数额巨大,张仪需要筹备白银一百两;长苏五十两;长恭五十两”他一连串说出了几十个大臣的名字,每个人需筹备白银至少都在二十两以上。 最后一统计,数额竟然有上千两之多。 这还只是前期研发的费用,后期投入生产的费用不算在内,张仪等人瞬间明了,他们被坑了。 而且,被坑的很惨!嬴驷虽然是秦国的大王,但却长了一副经商的头脑,莫说是他们,就连漪蔚也被耍的团团转。 “王上,您说的这事靠谱吗?” 深吸一口气,张仪鼓足勇气问道。 秦廷的俸禄并不是很高,嬴驷所说的发财之道,得先研究研究,至少成品制作完成需要试一试。 “靠谱啊。” 嬴驷这个人很自信,也是异常兴奋道:“既然你们都没什么疑问,那就赶紧回去筹措银子,我今天就回去画设计图,明日开始全方位生产。” 好气魄!要不说嬴驷这个人丧心病狂呢,只要认定了一个目的,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微臣明白,臣等告退。” 张仪等人咬了咬牙,心里开始自我安慰,这才算平心静气。 好在他们只需要提供银子,要是再需要操心什么,那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从嬴荡公子出生之后,嬴驷一直没怎么去探望过。 就算是去了,对这个儿子也是不闻不问,只是和魏纾缠绵亲热,夜夜笙箫。 这小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开始自由成长。 嬴驷有自己的教育理念,他在少年的时候,父母的封建观念和压迫太严重。 当时老爹总是想着儿子有了好成绩,就能考上好大学,找到事业单位努力工作。 不求赚多少钱,只要安稳,足够生活便好!事与愿违。 父母越是压迫,嬴驷便越想要奋起反抗,所以对于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都当做耳旁风。 这也直接导致他后来混的很惨,时常露宿街头,画饼充饥。 那一刻,他才是真正领会到了父母的良苦用心,满心悔恨、热泪盈眶。 可穿越成为秦王之后,他的观念又变了。 寡人的孩子,要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在固定的年龄有固定的事情去做。 婴儿时期,就是吃奶补营养。 等到了四五岁的时候,嬴驷会给他请全天下最好的教书先生,教他识文断字。 再长大些,就要学习兵法、阵术,为家国操劳。 只是,最近听闻这小家伙有些高烧不退,嬴驷放心不下,便想着去看看。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刚一进入嬴荡所在的暖房,便嗅到一股幽香,味道刺鼻,吸入肺中让人不由自主的干咳。 嬴驷很奇怪,这是什么味道,宫中似乎不曾有这样的香料。 走进屋内,魏纾焦急的红着脸,怀里抱着刚刚入睡的嬴荡,泫然欲泣。 一见到嬴驷到来,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她轻柔似水的道:“王上,臣妾有罪!” 刚要全身跪下,嬴驷赶紧上去将她扶起,这才轻声说道:“荡儿生病不是你的过错,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是臣妾没照顾好荡儿。” 刚说了两句话,嬴驷便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他揉了揉太阳穴,屏住呼吸,觉得这屋中氛围一反常态。 抬眸四下观望,嬴驷发现床边的桌面上,竟然放着一盆他从未见过的植物. 第245章.奇花毒露 那是一盆七色花,叫不上名字,只是上面生长着七种不同颜色的花瓣,红的透骨,蓝的生寒,绿的渗人,鲜艳的厉害。 正在肆无忌惮且繁茂的盛开着!嬴驷立刻便发觉到这绝不是普通的花草,房中的那股幽香,也是由这盆鲜艳的花朵释放。 凡艳丽者有毒或有害,女人如此,植物亦是如此!曾有多少春秋名士,出相拜相,可最终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导致国破家亡。 又有多少王侯,死在了色泽艳丽的奇花毒露之下? 嬴驷一如既往的淡定,但他瞬间便意识到,这盆看似平平无奇的花朵,是剧毒。 “纾儿,这房间是谁收拾布置的?” 敢在新宫放慢性毒药,目的很是明显,不是要谋害秦王妃,便是要对秦朝王子下毒手。 好大的胆子!敢在我嬴驷头上动土,活的得有多不耐烦? 魏纾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平淡道:“前些日子我宫里新来了个侍女,名叫绿蚁,这丫头聪慧,不仅将宫中打点的井井有条,还变着法的想要讨我欢心,这花名叫曼陀罗,就是那丫头的主意。” 这是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嬴驷不由得苦笑,纾儿啊纾儿,若是没有寡人在你身边,你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欺负!“哦? 竟有如此聪慧的丫头?” 嬴驷面带笑意,轻声道:“这花不错,以后便送给寡人吧,还有,寡人的御书房又脏又乱,那些死太监,没有一个能打点的好,纾儿若是不介意,干脆将那丫头借给寡人用用如何?” 纾儿一听,有些高兴,她对绿蚁那尤为看重,如今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竟然得到了王上的赏识。 这可真是大喜之事,这丫头日后的前途,将不可限量,做个像段红萱一样的女官,也是极好的。 “臣妾这就让人去吩咐,即刻调绿蚁去御书房。” 魏纾喜不自胜。 “如此,寡人便去御书房等她,纾儿,因为有了荡儿,你肩膀上的责任重了,自我保护的意识也要增强,今天开始,寡人将派遣心腹在你宫中护卫,以保证你和荡儿的安全。” “王上,不必了。” 魏纾不解,但她骤然之间发觉嬴驷有些一反常态。 这里是新宫,难不成还有贼人敢来新宫行刺不成? 嬴驷瞪大了眼睛,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纾儿,宫中鱼龙混杂,风虎云龙,寡人虽然很想面面俱到,但有些地方难免照顾不周,这也算是寡人的一点心意,你就不要推迟了。” “如此,臣妾多谢王上恩典!” 嬴驷微微一笑,在魏纾的额头轻轻吻了一口,然后手又不老实的到处乱摸。 直到魏纾气喘吁吁,面红耳赤,嬴驷这才善罢甘休,匆忙的离开了。 嬴驷原本是去探望魏纾的,可是竟然发现了这等怪异的事,就不得不放在心上。 宫中之人,多半不了解这些奇珍异草,可在嬴驷的那个世界,花花草草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 这是后世常见的一种犯罪手段,往往防不胜防!如今在秦国新宫发生,也印证了另一件事,那便是哪怕秦廷这种地方,也会有蛀虫。 他们也许是敌国的间谍、也许是心怀叵测的大臣、亦或是想要谋朝篡位。 反正,没安好心!嬴驷坐在御书房中,望着书架上他抄写的那本《庆余年》,想到了京都监查院三处的费介。 用毒高手,据说这家伙上厕所的时候,所有公苍蝇全部都毒死了,母苍蝇却安然无恙,足见其用毒手段之高强。 嬴驷冷笑,心想既然你对寡人的王妃用毒,那寡人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之身。 “来人!” 嬴驷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片刻,一个小太监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嬴驷吩咐了几句之后,小太监赶忙下去吩咐。 很快,小太监便端上了七个同样大小的茶杯,都盖着盖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王上,绿蚁姑娘到了。” 小太监再一次进来通禀,嬴驷心道这丫头来的好快,挥了挥手示意放她进来。 “奴婢绿蚁拜见王上!” 不多时,一个长得有些丰腴却不乏灵动的小姑娘跪倒在地,她穿着粉色的衣裙,犹如十里桃花。 那不是那张脸路有瑕疵,满是黑斑,嬴驷觉得这种萝莉身材他会把持不住。 按理来说一个没见过王的侍女,忽然得到君王召见,眼中或是恍然或是恐惧。 可这丫头,镇定如山,眼中毫无波澜!这股眼神,让嬴驷很是好奇。 “起来吧!” 嬴驷轻声吩咐,也不知道是绿蚁的臀瓣大还是怎的,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让人看得口齿生津。 绿蚁起身舔了舔嘴唇,露出轻柔的微笑,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这一幕显然是极其具有诱惑力的,小小年纪的少女,竟然能做出这种然人把持不住的动作,以后还得了? “王后的房间,是你收拾打理的?” 快速收回目光,嬴驷一脸正色的说道。 他话音未落,绿蚁的脸上已经是笑了起来,沾沾自喜道:“那都是奴婢应当做的。” 御书房的门窗都开着,室内保持通风,嬴驷指了指窗口摆放的那盆曼陀罗,问道:“这花也是你放的?” “不错,正是奴婢!” 也不知道是真不知情,还是故意佯装,反正这姑娘如此的淡定冷静,问什么便答什么。 其风度、气质、举止,如多年行骗的老枭!反正,就是没有丝毫的惧怕!绿蚁以为自己回答的天衣无缝,可是越是这样,嬴驷便越是怀疑,因为她表现的太过于完美无瑕。 凡是一个婢女见到秦王该有的正常表现,她都没有,更何况,这是个臭名远扬的暴君!嬴驷转过头,不打算问了,因为他知道无论他问什么,这丫头都能从容应对。 干脆,直入主题!“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有些事不做始终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做了便有了经历,可是,往往经历过后,就在没有机会去经历其他的事”绿蚁一下子懵了,面容苦涩道:“王上在说什么?” 嬴驷忽然瞪眼,如金刚怒目:“寡人是说,谁给你如此大的勇气,敢毒害王妃与王子,你知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第246章.雷霆手段 此话一出,绿蚁立刻瞠目结舌。 旋即,精神放线开始渐渐崩溃,浑身颤抖,脸色由镇定转为惊恐,红着眼睛道:“奴婢不知道王上在说些什么,恳请王上明示!” 死鸭子嘴硬? 嬴驷摇了摇头,他确实很佩服那些脑袋掉了,都不愿意将主子供出来的硬汉。 可这偌大天下,数甲子的光阴,又有几个硬汉? 你个小姑娘,风吹日晒都要哭爹喊娘的货色,在寡人面前学起了装糊涂? 行,你勇气很大!若是不发威,你们这群智障真当寡人的‘暴君’之称是徒有虚名的吧? 嬴驷欲言又止,约莫是知道嘴皮上无论如何费口舌,都不如一些雷霆手段来的透彻。 他悻悻然走下座位,在地面来回踱步,与满目狐疑的绿蚁擦肩而过。 骤然!一巴掌闪电一般拍在她柔美如线条的腰肢上,五指一抓,顿时疼痛感感直击心扉。 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之下,哪怕一个小小的声响都能让人肝胆巨寒,更别说嬴驷那势大力沉的抓捏工作。 身体一拘灵,山呼海啸的紧张感觉扑面而来!绿蚁连三魂七魄都给吓没了!脸色苍白如雪。 再一次走到绿蚁面前,嬴驷喃喃自语:“比起寡人的芈月,大概要轻柔一些,不过年轻嘛,后天好好保养手感还是不错的!” 绿蚁都要骂娘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生与死之间,您还不忘占便宜和打嘴炮? 她早听说自家王上脾气古怪,时不时的风言风语,可此刻就算是厌恶,也不敢躲闪,更不敢多想。 嬴驷拿出一张宣纸,又磨墨轻轻在纸面上勾勒纹路,他作画的技巧堪称鬼斧神工。 此刻,一面胡乱涂鸦,一面轻松道:“寡人为你准备了七个杯子,就是你面前的那七个。” “你不是喜欢投毒吗,这七个杯子里各个都是剧毒,而且效果不一。” “第一种毒喝下去肝肠寸断;第二种毒喝下去七窍流血;第三种毒喝下去下体血崩。” “第四种毒喝下去四肢腐烂;第五种毒喝下去血液干涸;第六种毒喝下去皮肉枯萎。” “第七种简单,喝下去直接死亡;这样,寡人给你个机会,你选一种!” 不管绿蚁是否害怕,一贯刻薄炎凉的嬴驷会在意? 如在恶寒的冰天雪地中一样,绿蚁的身体因为恐慌而激动的开始打摆子。 她瑟瑟缩缩的问道:“王,王上,奴婢可以不选吗?” 绝望而无力!嬴驷闲庭信步绕着她转了一圈,倒是十分大方,讪讪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如实回答寡人的问题。” 绿蚁低下头,没说话,但嬴驷知道,她的内心已经是完全屈服,甚至后怕。 御书房外狂风乍起,衣袖被吹得猎猎,嬴驷抬头望向天际,望之缥缈。 人心说小也小,说大,那便是比天还大!嬴驷仰头望向天空,莞尔一笑,一字一顿的问道:“寡人问你,那盆花朵,有什么功效?” 极少露出失魂落魄表情的绿蚁,仿佛听到了什么噩耗一般,脸色狰狞,再也没有了跋扈傲气。 嬴驷眼中露出无尽的嘲讽与鄙夷,呵呵,你刚才的镇定自若哪去了? “启禀王上,那是曼陀罗花,会散发一种香气,气体有毒,不过对于成年人,只会短暂的头晕目眩;婴儿若是吸食时间过长,便会头脑不灵活,生活不能自理!” 头脑不灵活? 生活不能自理? 那岂不是传说中的精神痴呆和小儿麻痹症!嬴驷顿时勃然大怒!畜生啊!寡人的荡儿有何过错? 就算你们讨厌寡人、憎恨寡人,想要怎么报复,冲寡人一个人来便是。 寡人照单全收!可你们竟然对寡人的儿子下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啪!嬴驷顿时一个巴掌,狠狠抽在了绿蚁的脸上,冷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绿蚁五体投地!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嬴驷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只感觉手掌打在毫无底线的女人身上,被弄脏了人格。 但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绿蚁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若是将幕后之人供出来,就算是嬴驷不杀她,绿蚁也难逃死亡的厄运。 嬴驷理解绿蚁的感受,作为间谍或者杀手,或被沉尸或被坑杀,反正都不得好死。 大好的青春年华,这翩翩少女显然是还没有活够!她不想死!可,他要将自己知道的秘密作为和嬴驷谈判的砝码,总要寻取一线生机。 嬴驷一低头,发现在绿蚁的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鼓囊囊的。 “怀里是什么,拿出来!” 嬴驷命令道。 绿蚁仍然不为所动,嬴驷可没有了绅士风度,伸出手就直接伸进了绿蚁领口,大力拽出来。 竟然,是一青铜面甲!看起来阴森恐怖,如鬼魅一般,全身由青铜打造而成,光是拿着,就有刺骨冷风顺着手臂传入神经。 嬴驷回想,除了兰陵王喜欢在打仗的时候带着狰狞可怕的面具之外,中国历史上也有很多喜欢装神弄鬼之人。 自己的公伯,如今的太傅公子虔,便是因为当年的劓刑中年青铜覆面。 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怀里却揣着这般下人的面具,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身份!是的,这面具代表了他的身份。 这极有可能是一个组织的标志标识,绿蚁怎么看都像是某个训练有素团队的一员。 在春秋时期,为了夺得更多的土地和资源,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就曾经用过这样的手段。 只是没想到时至今日,仍然有人故技重施!嬴驷将那青铜面甲拿在手中,上下端详,只觉得上面的图案,似乎有些章华台的气息。 “你是楚人?” 嬴驷大胆的猜测!只是他想不通的是,那在舞凤楼刺杀自己的蓝蝶是楚人,如今这个绿蚁也是楚人。 难不成绿蚁也是屈原派来的? 既如此,两个人应该互相通气才对,可蓝蝶在对自己透底的时候,并没有说过任何关于绿蚁的消息。 一时之间,嬴驷心乱如麻! 第247章.死神降临 蓝蝶? 绿蚁? 名字中都带有颜色,是否有所关联? 可那日在舞凤楼中,蓝蝶情真意挚,所说出来的话,并不像是在说谎。 嬴驷更是以生死威胁,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没人敢质疑!哪怕是阎王爷,碰见嬴驷也要哆嗦一下。 再者,蓝蝶下嫁给高长恭,是嬴驷赐婚,此事咸阳城已经是人尽皆知。 宫中亦是不例外!若两人早就相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绿蚁还敢跳出来碰一鼻子灰,也是胆识过人。 “你是我秦国宫女,可在我秦国,除了太傅,从未有人戴过这青铜覆面,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不然,你面前这七杯毒药,我将一杯一杯的灌进你的肚子!” 嬴驷的话里,带着无穷无尽的威胁气息。 绿蚁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有一股火焰燃烧,虽然火势不大,却慢慢在将他包围、吞噬!周身是火,退无可退!绿蚁心如死灰,脸色就跟那太平间的死人一般,满脸苍白如雪,气息混乱如丝。 其实从成为间人的第一天,就该料到今日的后果,但她没料到的是,自己面对的是嬴驷!那个号称古往今来第一暴君的秦惠文王!那个杀人如麻、饮人鲜血、嗜杀成性、猪狗不如、黑暗如夜、面如阎罗的死神。 他一定会让自己比死更难受!嬴驷会让自己怎么死呢?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绿蚁就像整个人被扔进了蚂蚁堆里一样,无数食人的蚁群在啃食她的血肉!也许自己会被车裂,五马分尸,四肢头颅和身体分裂开来,死无全尸!也许会被凌迟处死,那一片片锋利的小刀片在自己雪白的肌肤上剜啊剜,浑身是血,痛苦而死。 亦或是掏心掏肺,如庖丁解牛,将骨骼和血肉分离开来,血肉喂狗,只留下孤零零的白骨。 这世上,就没有嬴驷做不出来、甚至是不敢做的事儿!绿蚁眼色黯淡,如跌落的烟灰,火星正在一点一点的熄灭一般,她注视着嬴驷,道:“在楚国,有一个连章华台诸多大臣都不知道的神秘组织,名曰间人阁!” 贱人阁? 卧槽,名字有点不雅啊!成天戴着青铜王八盖子,寡人看你们应该叫王八阁!好听!洋气!绿蚁没发现嬴驷眼中的鄙夷神色,继续说道:“间人阁中有男有女,彼此却都不认识,每日训练都戴着厚重的青铜面甲!” “这些人无父无母,或是流落街头的孤儿,或是因父母获罪而不得赦的罪人。” “总之,都是被生活所逼难以生计的苦命孩子,他们经过严苛的训练之后,被送到各国。” 说道此处,绿蚁竟是哭的撕心裂肺。 轻仇者寡恩、轻义者寡情、轻孝者最无情!嬴驷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算有成百上千、无数的贫民百姓在他面前悍然死去,他也能做到丝毫不为所动。 这便是一个帝王君主的冷血无情!不过听到这里,被断定败絮其中的嬴驷却来了好奇,冷声问道:“也就是说,除了我秦国,如你一般身份的人,在山东六国也有潜伏?” 绿蚁点了点头:“楚国的野心很大,楚国人不仅想要吞并秦国,还要一统天下,只不过,秦国近些年的崛起势头迅猛,竟然渐渐阻挡了楚国的脚步,甚至在楚国面前,成为了难以逾越的高山!” “所以楚国想要先灭了寡人的秦国?” 因为这事,嬴驷还采用了高长恭的反间计,让楚怀王将对秦主站的屈原贬出郢都。 只是没想到,楚国竟然会有如此隐蔽的组织!看来,章华台背后,有一支操控一切的黑手,这支黑手只与楚王和一些重要大臣有联系。 楚国如此,看来列国的秘密也是真不少!嬴驷不由得对山东六国的秘莘越来越好奇,真不知道真当我秦国横扫六合的时候,不同的文化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那训练你们的人,你总该知道是谁,他将你送到我秦国,又趁着我秦国在民间选拔宫女,混入新宫,还要谋害寡人的荡儿,如此心计,亘古罕见,说说吧,他究竟是谁!” 绿蚁猛然摇头,如拨浪鼓一般。 “你不肯说?” 绿蚁恐惧道:“间人阁从小给我们灌输的观念,便是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允许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不然,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杀!” 好个不成文的规定。 啪啪!嬴驷为绿蚁坚守原则拍了拍手,继续说道:“不错,言而有信,寡人见你没骗寡人,也就不喂你喝眼前的毒药了,来人,将铁钳拿来,寡人有妙用!” 铁钳? 后世的铁钳,多是用来修理的工具,可在这个时代,用的最多的是打铁。 将烧红的铁块从炭火之中夹出来,除了这个用处,其余并不多见。 所以当新宫的小太监将铁钳拿来的时候,嬴驷也是吓了一跳。 硕大的轮廓,漆黑的钳体,用起来极其的不方便,就算是握在手中,也要花费很大的力气!麻蛋的,设计这东西的人是智障吧? 嬴驷摸了摸鼻头,‘嘭’的一声,将铁钳狠狠的砸在地上,笑眯眯的道:“绿蚁,寡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寡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楚国间人阁的幕后之人!” “—――”绿蚁依旧咬牙沉默,狠狠摇头!嬴驷冷笑,轻声道:“寡人若是想让你去死,会有一万种不同的方法,但寡人不想这么简单的让你死去,来人,将绿蚁绑起来,掰开她的嘴巴!” “王,王上,你要做什么?” 绿蚁惊慌失措,起身便要向着堂内的柱子上猛撞而去,想要一死了之。 嘭!可还未碰到那冰冷的白石柱,便被冲进来的甲士一脚踹飞,无力的跌落在地上。 浑身上下五花大绑,绿蚁的身体都跟着变形,面色狰狞可怖,濒临死亡一般。 她的嘴被缓缓摆开,露出粉嫩的小舌头和两排洁白如皎月一般的牙齿。 “啊~你不要过来~~~”见到拿着铁钳比划的嬴驷,绿蚁疯狂的挣扎着,对生活充满了绝望。 死神,正一步步向着她走来! 第248章.与猪同食 咔嚓!一声脆响,绿蚁一颗洁白的门牙便被直勾勾的掰下来,伤口撕裂,牙龈深处有鲜血不断流出。 触目惊心!“啊~~~”绿蚁惊叫一声,旋即便是死命闭着嘴,可血液就如同那泉眼一般,很难抑制。 血液从唇缝里滴落下来,沾湿了地面!她满嘴血污,可是手脚被绑着,根本无计可施,甚至,连死去的权利都没有。 可你以为这样便结束了? 嬴驷的手段毒辣,蓝蝶就不阴狠吗? 那可是要毁了嬴荡的一生,少年便成为一个痴呆儿,这一辈子也便荒废。 如此,寡人还能轻饶你? “掰开她的嘴!” 左右带甲卫士再一次强硬的将绿蚁的嘴巴撑开,鲜血大口大口的流出。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嬴驷还是准确无误的将绿蚁的第二颗门牙掰了下来!“说不说?” 绿蚁重重点头,他现在两颗门牙全部都被拔掉,已如老妪一般难看。 若继续硬挺强撑下去,真不知道还要碎几颗牙!“奴婢说,间人阁的直接领导者,乃至左徒大人。” 什么风骨? 什么气节? 在生与死面前,都去你么的吧!听到这四个字,嬴驷苦笑一声,竟觉得有些滑稽。 这个屈原,可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哪里都有你,楚王都已经将你逐出郢都,可没想到竟然手中还有实权。 一下子的,嬴驷下了杀心!自从穿越过后,他不断的磨砺自己的帝王之心、帝王之道。 可到最后才发现,能让自己心智更坚、更有恃无恐的,就只有杀人!屈原何人? 千古名士,诗词大家!这个名字注定青史留名,即便在数千年之后的端午节,家家户户还是会想起这位忧国忧民的诗人。 可他竟没想到,因为自己穿越,历史轨迹发生了些许的偏移,屈原竟然变得这般不择手段。 左徒,寡人欲与你把酒言欢,可你却想要取寡人的头颅,既如此,你何地死,何地葬,便都由寡人说了算吧!“王,王上,奴婢已经将知道的都说了,奴婢来秦国,就是为了谋害小王子,如今谋害未遂,还请王上给奴婢留一条生路。” “当然,寡人一向待人和善的。” 嬴驷笑的人畜无害,端详着绿蚁,柔声道:“来人,将这娘们剩下的牙都给寡人拔了,然后扔到猪圈里去,终身圈进,让她与猪夺食,若是抢不过,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王上,王上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王上开恩啊!” 这一刻,绿蚁忽然觉得在秦廷潜伏的日子竟然比她年少训练的时候还要痛苦难过。 牙齿尽落,与猪同食,还不如死了!“王上,奴婢恳请王上赐奴婢一死吧,王上,奴婢求死,奴婢求死啊!” 一声声时候渐渐疏远,却见嬴驷在御书房轻声道:“蝼蚁尚且贪生,寡人怎么能轻易便断人生死? 上天有好生之德,从今往后,你就只有一种死法,那便是老死!” 能平心静气,压制怒火,让一个人在没有希望中渐渐死去,不是小事易事。 可嬴驷到今天,终于能坦然面对了。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看书时的一句话,我心如猛虎,细嗅蔷薇!这世上,有太多的磨难,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称心如意,想要活下去,就要脸皮厚。 嬴驷不想杀屈原,是打心底的崇拜!从他进入高中开始,那首《离骚》便如余音绕梁,终日在耳边不曾散去。 可今时今日,就算是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和语文课本里面的大诗人,成为对手!还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对手。 嬴驷坐下来,一遍又一遍的背写着《离骚》,哪怕过去千百岁月,这首词依然烙印在嬴驷心中。 一边写着,他又开始叹息:“屈原好大的布局,看来,是寡人将屈原想的简单了,这些间谍入秦国,谋害荡儿总不是真正的目的;想必,是早已经将我秦国做了细致的地理绘制,将战略枢纽、兵士扼守之地势跃然于纸面之上。” 嬴驷闭着眼,秦国之内藏楚国暗棋无数,想要一一拔出,太难也太累。 干脆养着吧!有时候这些间谍能为楚国所用,若需要传递情报的时候,自然也能为我秦国所用。 可是新宫之内的间谍,总要彻查一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新宫中就算有一个敌国奸细,嬴驷也睡不安稳。 “来人,传张仪!” 这事,张仪最是拿手,一个相国去抓奸细,定然是螳螂捕蝉,手到擒来。 张仪到御书房之后,虽然房间之内的血迹被擦得干净了,但是血腥味还没散去。 才思敏捷的张仪一下子便猜到,要么是嬴驷杀了人,要么便是这御书房动过刑。 “微臣不知王上有何吩咐?” 嬴驷便将自己心中所想彻查新宫之事跟张仪说了一遍,可换来的,却是张仪的摇头。 “你不同意?” 嬴驷问道。 张仪道:“王上,一国之王宫,怎么可能没有他国之间谍? 我秦国有楚国的间谍,可楚国也有秦国的间谍,微臣以为,间谍若是发现,重罚便好,却不应该彻查,兵力压迫之下,人人自危,新宫就真要永无宁日。” 品!嬴驷细品!确实,张仪说的话在理,不愧是寡人的丞相,有真知灼见,比那些吃干饭的家伙们强多了。 两个人掠过这个问题,嬴驷又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说完之后,张仪就是不走。 “相国还有事?” 张仪平淡点头,并无异样,只是轻声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王上说的手扶播种机,是否要将设计图交给张懋等人,工坊那边不敢催,便委托微臣来催!” 卧槽!差点将大事给忘了。 嬴驷要建设新农村不假,可没有设计图,让张懋闭门造车,打死他也造不出来。 一拍脑门,嬴驷自责道:“寡人早就将这件事忘到脑后去了,相国,你且先回去,寡人今夜便将设计图连夜赶制出来,你让张懋明日一早便来取!” “微臣告退!” 第249章.新型农具 御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嬴驷果真说话算话,张仪离开之后,便铺开宣纸,按照记忆,将手扶播种机的设计图绘于纸上。 不少巡逻的新宫禁卫,见到御书房灯火不熄,议论纷纷。 “王上这是又换地方了?” “应该是的,在王上眼中,就没有不能与妃子们缠绵的时间和地点。” “王上身体真好,我听宫中的侍女们说,王上将先人精华杂糅融汇于一身,三百六十种姿势,从不重复!” 一群人听了笑而不语。 在他们眼中,嬴驷就是那般放荡不羁,像意气风发这类词,与嬴驷根本不搭边。 有人许久缓缓出声道:“你们说这话我就不服,王上就不能是为秦国而熬夜?” “王上若真如此大公无私,我立刻去吃屎!” “—――”众人默然!王上秉性使然不假,可有些时候也是神经刀,说不定会干出点一反常态的事。 你将王上说的这般不堪入耳,是不是有点过分? 天色已是渐渐的亮了。 嬴驷画完最后一笔,将青蒿毛笔放在了笔架之上,双指捏着青瓷杯盖,轻缓的扑散茶香。 片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前来通禀的小太监,他蔫声细语的道:“王上,百工大人来了!” 当然,声音纤细并不是太监想要的,可是命根子被阉割,没了阳气,剩下的可不就是阴气!“百工大人?” 嬴驷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这个狗东西都有如此雅观的称谓了? 张懋这些年在秦国,名声日长,那自然是因为嬴驷所绘制的图纸,基本上都是张懋制作出来的。 他虽然没有经商和打仗的头脑,但这手工品制作方面,造诣极高,无人能及。 但这次手扶播种机,制作起来,有些困难!其光是那些组装起来的零件,就有上百种,加上嬴驷想要将播种机全部用木头制作,以减轻重量,就导致难度更大。 嬴驷喝了口茶水,笑道:“让那个狗东西滚进来!” 张懋与嬴驷早已熟络了,之前的那种恐惧也就陡然消失,既然形式比人低,那就要有低头的耐心。 识时务是张懋最大的特点,所以每次到嬴驷面前,这老东西都是任打任骂,从不还口。 可他清早觐见,一抬头,发现嬴驷眼睛红肿着,眼圈乌黑,就跟熊猫一样。 顿时,便震惊!卧槽,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给王上两眼炮? 给打的都没有人样了!“王上这是,怎么了?” 张懋声音低低的,特别害怕被殃及池鱼。 他挨揍也不是一次两次,虽然咱没有怨言,但总要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嬴驷咳了咳,抬头望向窗外似有暴雨的古怪天气,轻声道:“寡人为国为民劳夙夜,你们这些清流忠臣竟不能理解,这便是庙堂经纬的可笑可悲。” 这话说的文绉绉的,要不是朝中文武,还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张懋大抵之上能猜得到,嬴驷为秦王多年,可是这些年,名声江河日下,一天比一天不好。 什么‘暴君’、‘粗鄙之人’,这类词汇,竟然都是用来形容一个国家的君王!面对这些指责,嬴驷的脸上往往是面不改色。 毕竟,在他穿越之前的那个时代,骂人都是往往以“你妈”为圆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 意淫为主技能,“c”为主要手段,全方位辐射!如这般不痛不痒,听了之后耳根子都不软的叫骂之音,嬴驷本不该放在心上的。 可是,谁不希望有人溜须拍马吗? 有人说你是无道昏君,有人说你是千古一帝,你说,你喜欢听哪个?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后者!不管百姓如何去想,如何去说,可在张懋心中,是发自肺腑的敬佩。 他今天所有的一切成就,都是因为嬴驷!王上的桀骜粗野是特点,这也恰恰说明了王上的真挚,对群臣不伪装,这样的君主可不多。 山东六国之君王,好色者装的勤劳国政,弑杀者装的悲天悯人,相比于那些人的胸有沟壑,张懋更喜欢这样的秦王。 张懋笑道:“王上,微臣是理解你的,我王心胸积郁多年郁气,就是为了振兴秦国,虽手段有些极端,可结果是好的。” 听了这样的赞美之词,嬴驷一脸的阴鸷戾气,语气却是极为平静,透着股与他帝王之位万般匹配的肃杀锐气。 他红眼凄凉道:“寡人有时在想,百姓都不理解寡人,寡人是不是应该杀几个人让他们明白?” 咔嚓!张懋浑身一颤抖,被吓了一跳。 窗外,则是没来由的电闪雷鸣,暴雨倾泻,天空云雾缭绕,美的不可方物。 张懋肝胆巨寒,世人虽然对你有误解,可也完全没到大开杀戒那种地步!若真是动用了武力、动用了屠刀,不仅没有丝毫的改观,反而会使误会更深,辱骂之音更加不绝于耳。 张懋压抑道:“王上的想法,过于偏颇,微臣以为不妥,王上三思,王上三思!” 嬴驷微笑道:“寡人开玩笑的,我若是对我秦国的臣民有意见,还会彻夜不睡为他们绘制这手扶播种机的设计图? 寡人只是有些时候心里气不过,想这秦国千万臣民,能理解寡人的竟寥寥无几,寡人明明就不是昏君,寡人爱民、敬民,将民视为父母,可换来的,还是满耳的嘲讽。” 张懋一头雾水。 坐到了‘王’的位置,为何还要如此在乎世人的看法,如何想、如何做,后世自有评说。 “王上,总会有转变的!” 张懋见嬴驷面色不虞,可想要劝说,无奈自己嘴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嬴驷苦笑,将那满是黑墨,且已经风干的设计图丢给张懋,骂道:“寡人就喜欢跟你这狗东西聊天,总是能说到寡人的心坎上,这设计图你拿走吧,抓紧制造,百姓们翘首以盼呢。” “我王放心,微臣必不负所托!” “好了,下去吧,寡人累了,要休息休息!” 然后,便将嬴驷的身体向后微微一倾斜,竟然是倒头就睡,与明君,真的相差无二了! 第250章.春寒料峭 嬴驷就那样靠着,闭着眼,御书房中满是安逸祥和,平静美好。 张懋缓缓退出门外,并对门口守护的禁卫道:“王上没醒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而后,他将图纸藏好,冒着倾盆大雨,消失在茫茫的天际之中!回到工坊之后,俨然已经浇成了一只落汤鸡,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像个泥鳅。 好在,图纸没有沾上一滴水!张懋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但看起来,还是没有摆脱‘土鳖’的气质。 将图纸摊开,便见到整个手扶播种机的构造。 其由牵引板、种箱、排种装置、开沟器、长方形机架及地轮组装而成。 张懋瞪大了眼睛,细细观察着播种机的构造,若真能制作完成的话,其单日播种面积能达到100多亩。 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平日就算百姓协作,想要在一天之内播种100亩,也是不可能的。 张懋并不认为嬴驷在骗人,当初嬴驷还说过‘神蛋’可以上天,没人相信,可真到了神蛋营杀敌显神威的时候,所有人都闭口不言,沉默不语。 他望着这描绘精致做工的图纸,有些魂不守舍,眼中竟有无穷尽的向往。 “播种机工程量巨大,可百姓期盼、我王惦念,我等定要竭尽全力,为秦国百姓谋福祉。” “下官遵命!” 工坊之内的其他工匠,得知播种机有如此功效之后,也都跃跃欲试。 他们创造了神蛋、创造了诸葛连弩、创造了宣纸,打造了整个战国的潮流!可以说,若嬴驷是这个时代的引领者,那么他们这些人,便是潮流先行人。 命令下过之后,该伐木的去伐木,该制作碎小零件的便也都去开始忙活。 工坊这辆战车,似乎再一次回到了正轨!新宫,御书房。 或许是太累了,嬴驷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待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亮了。 微微睁开眼,嵌入一道俏丽的身影。 “醒了?” 传入耳中,是清澈好听如铜锣一般的悦耳女声,嬴驷定神,才发现是芈月。 “月儿,你怎么在这?” 嬴驷坐起来,见到大美人在这,顿时神清气爽,困意全无,一下子精神不少。 芈月瞪大了眼睛,淡淡笑道:“我听说王上熬夜,又睡在这御书房,怕那些下人们照顾不周,便亲自来了。” 嬴驷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一脸的幸福感,声音轻柔的说道:“你真好!” “王上,你别掐我!” 可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的抓住了芈月的手。 嬴驷笑道:“知道寡人为什么平时不让你骑马吗,就是因为会对你的身体有伤害,寡人可不想我的芈月,变得皮糙肉厚!” “—――”这登徒浪子,说的什么? “王上,皮糙肉厚有用来形容人的吗,月儿不理你了。” 说完,芈月便愤然起身,准备起身离开,可嬴驷一用力,她又再一次倒入怀中。 “呦,月儿,虽然冬日已过? 但你知不知道春寒料峭,小心寒气侵袭体,来,寡人帮帮你。” 嬴驷关闭了门窗,动作逐渐大胆起来。 多日沉闷、压抑,可一见到芈月过后,就仿佛什么烦恼都没了,神清气爽。 治国有谋略,御下有原则,同样,这床头床尾的夫妻之事,嬴驷也有自己的手段。 事实证明,女朋友果然是发泄的有效途径!半个时辰之后,嬴驷浑身一哆嗦,感觉世界再一次失去了颜色,人生无味。 倒在宽广的大床上,芈月浑身乏力,她怒道:“王上,你就不知道怜香惜玉?” 嬴驷苦笑:“你不懂男人的乐趣!” “—――”乐尼玛,你们男人的乐趣就是折磨女人? 穿好了衣服之后,芈月吩咐下人端来了清水,就在这御书房进行了清洗。 而后,两个人又一同用过早饭。 “王上,后花园的花开了,奴婢想请王上去看看。” 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嬴驷便一口答应下来:“好啊,寡人也正有此意,走,同去看看。” 两人便在宫女的陪同之下,一同前往新宫后花园。 新雨过后,后花园泥土芬芳。 可虽然此刻百花齐放,可嬴驷能叫得上名字的其实并不多,甚至在嬴驷眼中,这些不过山花、野花。 “这后花园需要翻新一下了。” 嬴驷笑眯眯的道。 可这话传到了芈月的眼中,便是不解和狐疑了,新宫的后花园,可是囊括了无数名木嘉禾。 除了橘生淮南那种水土不服的植物,剩下的差不多全部都包括在内。 可王上竟说要翻新,新在什么地方? 嬴驷也默不作声,他的想法,没几个人能够理解。 偌大的后花园,怎么可能只种植一些花花草草? 在花草之间,最好间接种植一些果树,苹果、葡萄、脆梨.到了盛夏之时,摘下放入冰中,待其变得冰凉之后,再品尝食用,真乃人间美味。 两个人坐在凉亭里,望着这满目的花花绿绿,嬴驷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为国事操劳,就应该来这种怡情山水的地方。 静心!静气!芈月将头靠在嬴驷的肩膀上,嬴驷就吮吸着她身上的淡淡体香,亲吻着她的头发。 “对了,月儿,寡人种植出来的西红柿,你觉得好吃吗? 你还想吃什么,寡人给你种!” “王上,臣妾,臣妾想吃鸡!” “—――”嬴驷气的想要打人,他能将世界上的一切都种出来,可这鸡,真是种不出来。 “咳咳,月儿,我说的是农作物,你口中的鸡,不是为难寡人吗,寡人种不出来。” 芈月顿时失望许久,不过嬴驷说的也是。 但是既然芈月提了要求,嬴驷便一定会满足他的,说实在话,这个时代除了烤鸡之外,鸡的做法并不多,嬴驷想到了鸡米花、鸡骨架、鸡脆骨旋即,他开始流口水。 “王上,你干什么?” 芈月一时之间,还以为嬴驷是受不了她的眉毛,所以表现出狼性的一面。 原来古人的谈情说爱,也这般阴晦难懂,是寡人小瞧了你们啊! 第251章.共建新农村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芈月屁股翘!嬴驷嘴角带笑,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这几日的时间,他都和芈月待在一起,这丫头似乎有魔力一般,能让人甩掉烦恼。 转眼之间,张懋便来报喜,说是手扶播种机已经研制成功,就等着嬴驷去试验。 嬴驷一下子便亢奋!这数日以来,他心绪烦乱,这败家玩意,耗费时间不少,又价值不菲。 如今,既然成品已经完成,一定要一展神威,好狠狠的大赚一笔!嬴驷这样安慰自己,如此,才显得自己良心舒服了一些。 天气渐暖,马上就要到耕种的时节,不少的百姓开始翻地,以及改善土质。 嬴驷走进工坊,欣慰的望着张懋,郑重其事的说道:“狗东西,这次试验,事关手扶播种机的销量,好好搞!” “微臣定不负王上所托。” 虽然王上很不靠谱,他也不知道这手扶播种机是不是真像王上说的那样神奇。 可心底深处,张懋对嬴驷还是感激的。 若真能成功,这可又是一件神器!“如果试验成功了”嬴驷笑吟吟的望着张懋,道:“寡人给你记头功。” “—――”张懋其实已经不信嬴驷的话了,就算是头功,那又怎样,到头来,不还是毫无赏赐? “还有,一定要一次性成功。” “为何? 王上,谁也不能保证手扶播种机真的第一次不出现问题,出了问题咱们可以改良的啊。” “寡人当然知道,只是这次手扶播种机的研发,是众筹制度,就是每个秦廷都投入了银钱,如果后期手扶播种机卖的不好,以相国为首的权臣一定会打断你的狗腿的。” “—――”张懋瞬间想死!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 你们有钱人赌博,用我们这些小人的性命,这是不给我们这些底层人留活路。 嬴驷叹了口气:“寡人相信你!” “呼~~”吐出一口气,张懋见嬴驷态度坚定,他也信心倍增,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也未必会失败。 嬴驷咬牙切齿的道:“其实这次研发手扶发动机,最大的股东是寡人,如果失败了,寡人赔的最惨,那样,寡人不会给相国他们打断你腿的机会,寡人直接把你的狗腿剁下来,喂狗!” “—――”张懋已经不敢再交流了。 一行人收拾妥当,便准备出发,目的地是咸阳城外的一块已经耕出来的沃土。 出了工坊,咸阳城有些冷清,可到城门的时候,竟然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这样的场面,让张懋有些震惊。 “那人肩膀上抗的东西是什么啊?” “不知道。” “据说是王上派人研制的手扶播种机,专门负责春耕播种的,一人一天可播种100多亩。” “100多亩? 骗人的吧?” “这个没人说的准,这不这个消息刚一传出来,便迅速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视。” “—――”“王上驾临,闲杂人等都滚开。” 一群人正议论纷纷,却见后头来了一顶华贵娇子,前面几十个黑甲士兵开始开路。 甲士这般语气,就算是不禀明身份,他们也知道是王上出巡,‘滚’这个字,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说的。 百姓们顿时便脸色黑了。 每次出行,必是前呼后拥,这嬴驷摆明了是故意的,就为了那点面子? 不过嬴驷一掀开轿帘,却激动的热泪盈眶。 感动!想不到这秦国,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寡人,寡人出行之前并未通知,可竟有万千人热情似火的相迎。 望着这黑压压的人潮,嬴驷心里有一股暖流,升腾而起,人间自有真情在。 他昂首、挺胸!如一只公鸡中的战斗机,昂扬向前。 可是,却听见有人小声的议论。 “王上这是要干嘛?” “不知道,又开始瞎折腾了。” “唉,赌不赌,赌不赌?” “赌什么啊?” “赌这次王上的手扶播种机,能不能成功,一赔三,怎么样? 来吗,小赌养家糊口,大赌发家致富。” “赌就赌,我怕你个黑娃子?” “—――”嬴驷脸如猪肝色,一时无言。 卧槽,寡人设计出来的手扶播种机,为的是造福百姓,是让你们拿来赌的? 狗东西!玷污了寡人共建新农村的梦想!见这群人七嘴八舌,嬴驷顿时大怒,吩咐道:“去,把那群狗东西给寡人揍一顿!” 然后,便见到方才在讨论如何赌博之人,被黑甲护卫揍得人仰马翻,鼻青脸肿。 秦王出巡,殴打百姓!无数人心中愤慨,但大多敢怒不敢言,要是敢做出头鸟,下一个挨揍的就是你。 嬴驷在轿子里大喊:“方才那几个狗东西,污蔑寡人,寡人对他们施以小惩,尔等不要放在心上。” 百姓之中不敢有怨言。 关于手扶播种机的试验要开始了,嬴驷心中颇有几分感慨,他这是在改善民生。 清官难断家务事,当了秦王才知道,这世上最难的事情,其实就是和百姓打交道。 无数咸阳百姓,在这刹那之间全部聚集到咸阳城西,将那块沃土给包围起来。 然后,便见到有人将手扶播种机放在地面之上!“有没有人愿意上去试一试?” 嬴驷站在人前铺着红毯的地面上,笑眯眯的对着百姓喊道。 无人应答!嬴驷又道:“这便是寡人研制的手扶播种机,操作简单,效率极高,别怕,寡人又不杀了你们。” 众百姓身躯一震!不要说得这么吓人好不好? 嬴驷本想用个激将法,没想到他这么一说,一个个更如缩头乌龟一样,不敢上前。 既然都不愿意,也好!嬴驷一脚蹬在张懋的屁股上,淡然道:“那就让你们的百工大人,给你们示范一下。” 张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灰头土脸上前。 因为田垄已经更好,张懋便先打开播种机的盖子,将一粒粒种子放入其中。 然后,从一条田垄的尽头开始推着手扶播种机前行!因为都是木质的原因,所用到的力度并不算特别大,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亩地便全部播种完毕。 众人傻眼了! 第252章.哄抬物价 播种均匀,间距相等,没想到这小小的手扶播种机竟然有如此奇效。 一亩地虽然不多,但是想要在一刻钟的时间播种完毕,显然放在以前也是不可能的。 以前劳心费力,早出晚归,面朝黄土背朝天,晒黑了脸,压玩了腰。 到头来,竟然不如人家一个小小的手扶播种机!此物之神奇,不言而喻!真乃种地之神器!张懋将地播种完毕,竟然是神清气爽,没有一丝的乏累,而且心情舒畅。 今日,可真算得上是大展神威,在人前出尽了风头!可百姓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落差简直是太大了!往日耕种,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可王上的手扶播种机,大大改善了这种情况。 若是每一户农家都配备一个这样的播种机,那岂不是可为秦国节省人力? 有人沉默片刻,随机一笑,问道:“王上,这手扶播种机是否量产,若是售卖,价格几许?” 见有人率先发问,其余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上来凑热闹。 “是啊,王上,这等神器,可否用于造福百姓?” 古人是懂礼的,就算是生气,也会表现的心平气和。 可嬴驷是个记仇的人!现在看出来寡人的手扶播种机好了,方才都谁在那呜呜咋咋的说寡人的播种机不行? 于是乎,嬴驷想也没想,道:“不卖!” 不卖? 这二字一出,顿时在场的所有农夫都僵在原地,如丧考妣一般,不能理解嬴驷所说。 既然不卖,那研究出这东西有何用处? 嬴驷转过身,看着这群百姓的丑恶嘴脸,冷冷一笑,继续道:“寡人就是将这播种机放在风雨中,被风吹烂了,被雨打碎了,也不卖给你们这些贱民!” “—――”无数百姓,心灰意冷!好像在这秦国,都是王上在欺负百姓,他们似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秦国的事。 可王上态度坚决,不容商量,显然是正在气头上!丢下这两个字之后,嬴驷竟然直接上了轿子,让人拿起手扶播种机,回新宫去了。 望着那轿夫蹒跚的背影,无数百姓想不通啊。 “究竟是何人招惹王上了?” “不知道啊,总之是造孽,王上研制出的手扶播种机,简直就是百余年来的神物。” “是啊,就因为咱们这些贱民的愚蠢,王上竟然都不售卖,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一群人咬牙切齿,眼中闪过怒火,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家去了。 回城途中,张懋一直跟在嬴驷身后,寸步不离,竟然是惋惜起来:“王上,这么好的东西,却不能物有所用,简直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你以为种地就没有门道? 寡人给他们方便,他们却在质疑寡人。” 张懋又笑了笑,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受到质疑是应该的,这至少说明百姓们还是相信王上,只是有些怀疑而已。” “怀疑也不行。” 嬴驷在轿子里,身子跟着上下颠簸,冷声道:“寡人要他们无条件的相信寡人。” 若想要百姓无条件的相信君王,除了君王真的爱国爱民、励精图治之外,还要八面玲珑。 要说出好话,让百姓们沉浸其中,五体投地!这就好像你管理一个销售团队,除了收买人心,也要让他们得到相应的利益。 利益与人心相辅相成,则民心归附,他们才会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你!当然,这个过程是艰辛的!嬴驷想了想,道:“其实,寡人方才说的只是气话而已,这手扶播种机,最终还是要卖给他们的。” 张懋松了口气。 王上果然还是有那么一点良知的。 张懋捂着脸,不解的问道:“既然王上已经决定售卖,方才在百姓面前,为何表现的那般绝情,要知道王上只要略微松口,便会让他们感激涕零。” 身为秦国的百工之长,张懋不是个洒脱之人,也想学习张仪的圆滑之道,可始终学不来。 毕竟,下臣与王上对话,要讲究说话之道,也就是传说中的奉承和拍马屁。 不然,便会有唐突之感,甚至,哪句话万一说错了,脑袋可就要搬家。 嬴驷眉梢挑了挑,没瞒着张懋道:“寡人那是为了让手扶播种机卖更高的价格。” 我靠,哄抬物价吗? 嬴驷这么一说,张懋瞬间便是明白了。 今日,咸阳百姓已经见识到了手扶播种机的神奇之处,并且心中产生强烈的落差。 但他们内心愧疚,因为他们的无知,王上选择宁愿让手扶播种机烂掉,也不售卖。 若是忽然宣布售卖,就算是以高价售卖,那百姓得知,会怎么想? 他们第一时间去想的,肯定不是价格问题,而是再不买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嬴驷又不卖了。 所以你就是卖一百两银子一台,他们也会照买不误!这便是人心!张懋后怕,王上心机深沉,城府完全不是一般人能比,论起做买卖,他自愧不如。 不要说他,就是漪蔚又怎样? 从没在我秦国讨过便宜!嬴驷靠在车里,怡然自乐:“其实,一辆手扶播种机的成本并不是很高,寡人便想定价二十两银子,看看售卖情况如何,如果不好的话,可以降价处理。” 处理个屁? 张懋黑着脸,你如此拿捏人心,那些百姓巴不得播种机一出来就一抢而空,还会等降价? 阴险!不过说起这件事,张懋又想起了嬴驷的许诺,笑眯眯的问道:“王上说话,算话否?” 嬴驷皱眉:“你说哪句话?” “王上曾说过,若是手扶播种机成功了,就把头功记在我身上,不知道将来若是赚钱的话,我能分多少?” “寡人说过这话?” 嬴驷老神在在的样子,面部表情却是极其无辜,完全想不起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懋就怕嬴驷言而无信,他为秦国卖力多年,可至今,连个像样的赏赐都没有。 气不气人? “王上如此,老人心寒!” 嬴驷皱眉,哑然失笑:“心寒是吧,那寡人给你一些关爱,打是亲,骂是爱,这句话听说过没,来人啊—――” 第253章.疯狂仰卧起坐 “王上,微臣想了想,还是不必了.”张懋苦笑着,心底深处油然而生一股恐惧感,强烈而又寒冷,让人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 他为秦国做了多少贡献,就挨了多少次揍!每每想到此处,连藏在心底深处那一丁点的傲气,也渐渐的被消磨殆尽。 嬴驷不禁失笑:“那怎么行? 百工大人是我秦国的功臣,是寡人依仗的心腹,若不赏,你这狗东西会不服的。” 张懋沉吟片刻:“微臣不敢,王上让老臣掌管工坊,已经是最大的恩赐,微臣不敢多要。” 他一面赫颜解释,一面用袖子轻轻擦着额头冷汗,脸色瞬间蜡黄,不知所以。 有些事,关心则乱!嬴驷面色古怪起来。 你这狗东西可真是有意思,要赏赐的是你,推迟的也是你,天天做一些狗屁倒灶的事。 “真不要了?” “微臣为王上肝脑涂地,都是应当做的,不敢贪功!” 张懋苦笑:“王上若日后还有吩咐,微臣依旧不敢怠慢,赏赐什么的,王上爱给就给,不给的话,微臣也不挑。” 张懋心里,竟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越是谦让,嬴驷便越是会看重于他。 于张懋而言,家财万贯又能怎样,财富又不能下崽,相比于周身富贵,他更喜欢青史留名。 身边跟着一堆歪瓜裂枣的弟兄们,如何让世人瞧不起,那就是王上给咱机会多制造点东西。 于世间扬名,万古不朽!嬴驷放下轿帘,不看外面,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行了,你的努力寡人看在眼里,自不会亏待你,手扶播种机你抓紧量产,农耕时节就要到了,今年要多屯粮,寡人料定,来年秦楚之间必有一战,寡人要一战若其国力,让楚国成为偏安一隅的小国。” 张懋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躬身道:“微臣领命!” 回到工坊之后,工人采取两班倒的制度,日夜不休,工坊生产越来越趋于规范化。 自打成立以来,工坊不断的扩大规模,招收工人,甚至解决了一些游民无工作的问题。 百姓存活于世,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吃饱穿暖,便不会造反!所以工坊也算是为社会安定做贡献。 忙碌了半个月,春耕时节真的要到了,张懋也昼夜不停的打造出了近千副手扶播种机,拿到西市售卖。 当咸阳城西市的农副市场出现手扶播种机的时候,百姓们的心态是爆炸的。 卧槽,什么情况? 王上不是说不卖吗,现在怎么摆出了近千个? 看来手扶播种机的数量很多吗,如此便看看形势,不着急购买入手。 所有人都秉承着这个态度,所以即便卖坊前面人流拥挤,水泄不通却无人购买。 场面很是尴尬。 “这便是手扶播种机?” “是啊,半月之前,我秦国还只有一副,可如今再看,竟然已经是上千副,看来,这东西制作起来并不难。” “这价格是王上定的吧? 20两,这也太贵了!” “先别着急入手,观望观望,反正还剩下这么多,怎们也不着急。” 话音未落,便见卖坊之内走出来一个人,将20两的牌子摘了下去,换成了30两。 纳尼? 就这么一盏茶的功夫,物价便如此飞涨,这是哄抬物价,会导致通货膨胀的。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镇定了,甚至方才那些劝百姓观望的人还被埋怨。 “都怪你,让我多花了十两银子!” “赶紧入手,说不定一会儿又涨价了。” “你可真是睿智啊。” 不少人的内心深处,开始疯狂仰卧起坐!一时之间,乌泱泱的人向着卖坊之内涌进,抢夺数量有限的手扶播种机。 没到一天的时间,便卖出了数百台,而且,除咸阳之外的其他郡县也有人在来购买的路上。 令张懋没想到的是,手扶播种机竟然是如此风靡。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卖坊之前造成了哄抢。 有两个坐在酒肆之中喝酒的年轻人,见到眼前发生的一幕,心绪烦乱。 “怎么办? 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老爷?” 他是个瘦子,面色蜡黄,又穿着一身褐色常服,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坭坑里走出来一样,毫无精神。 在他对面,则是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光着上半个身子,脸上有一刀疤。 颔下胡须,根根粗如钢丝。 他大口大口嚼着羊肉,将一口秦酒灌进腹中,因为嘴里塞得太满,差点喷出来。 良久,将手头羊腿啃的干净,这才道:“老爷说了,让咱们盯得仔细,说这秦王就跟个狐狸一样,特别能算计人。” “你小点声? 脑子有病是不是?” 瘦脸男子左顾右盼,浑身后怕,在咸阳城说秦王像狐狸,你可真是胆大。 “你说俺干啥? 这不是老爷说的吗?” 刀疤脸大汉一脸不忿,明明就是实话,干嘛不让说,他这个人最烦的就是说假话。 瘦脸男子很铁不成钢的道:“老爷说的你也不能乱说,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口无遮拦下去,老爷会被你搞死的。” 刀疤脸大汉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不怕,咱家老爷乃是战国第一巨富,家财万贯。” 瘦脸男子觉得脑袋瓜子被驴踢了一脚。 就这刀疤脸,这辈子就只配当个打手,完全没脑子,智障一样。 没错,他们口中所说,就是战国第一富商,漪蔚。 漪蔚已经很久没来咸阳,他觉得自己与咸阳八字不合,只要出现在咸阳,就一定遭殃。 所以,他才派两个下人前来咸阳打探消息!虽然购买宣纸被雨水打烂、购买煤石被一把火焚烧殆尽,可咸阳就是这么神奇的地方,老是有新鲜的事物层出不穷。 漪蔚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个商机!最近又听闻秦王设计了一个名叫手扶播种机的东西,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瘦脸男子道:“你看,方才买这播种机的人极多,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卖出了几十辆,而且都是农民,足以说明,此物对于农工很有帮助,你速去将此事报知老爷,让他入咸阳找秦王洽谈。” 大汉擦了擦手上的油,笑眯眯的起身走了。 第254章.我王乃枭雄 却说嬴驷在酒池肉林享乐几日过后,倍感心情压抑,就好像有一股怨气积聚在心中,释放不出来。 有些时候太闲了,反而会蛋疼!嬴驷就是典型的暴发户心态,憋得时间太久了,难受复难受,又无处发泄。 一来二去,他便想要出去散散心透透气。 手扶播种机已经售卖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那些购买的百姓反响如何。 干脆,这一日嬴驷走出很远,大约是咸阳城外几十里,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小村落。 因为相比于其他郡县,小村落到咸阳还算是近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便也购买了播种机。 嬴驷便装出行,随行只带了白起一人,穿戴打扮稀松平常,看起来像是商人。 想要探听到百姓的心里话,就不该让百姓知道自己的身份。 要不然,说出来的话就都会昧着良心,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在村口田前,有一僻静茶肆,装扮简陋,不过是几根漆黑的木柱,顶起一个草棚。 城外开茶肆,人流稀少,生意自不如城内。 可老板赚的就是闲钱,田间立肆,为的就是那些干累了活的百姓休息的时候讨杯茶喝。 今日,茶肆的生意格外冷清。 据说不少百姓都购买了王上研制出来的手扶播种机,这玩意有魔力一般。 即便是七八十岁的老叟,用其在田垄之间播种,整个上午,竟不觉得累。 虽说茶肆不起眼,但嬴驷喜欢这种‘古道西风瘦马’的意境,便进入其中落座。 坐下后,嬴驷只是简单的要了一壶热茶。 在隔壁桌,坐着个老瞎子,衣衫褴褛,脚上的草鞋,也已经破了几个大洞。 他面前摆放着一碗浊酒,光看样子,就有些滑稽可笑。 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朗声道:“今日老朽不说那儿女缠绵,不说那无双智谋,只说我王千里入楚,杀人放火之后全身而退。” 啪!话音未落,老者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块青石,狠狠的拍击在桌面上。 原来是说书人!嬴驷一怔,拿起一碗凉茶喝下,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不能说点寡人的丰功伟绩? 在楚国那装逼打脸,说出来简直是太不过瘾!四维静谧,老先生也不管有没有人互动,将那根已经磨得光滑生亮的木棍抱在怀里,继续道:“时势造英雄,一个时代,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个枭雄出现,我王,便是这世上唯一的枭雄!” “—――”老先生闭目而谈,口若悬河,一气呵成,犹如小桥流水婉转,不闻铿锵之音。 嬴驷有些佩服这老年说书人,如今的咸阳城外方圆百里,别说议论嬴驷,敢提名字的都没有几个。 这个时代,胡乱抨击朝政,因言获罪的可是并不在少数。 可老人不怕,他如今孑然一身,只能靠着这点手艺谋生。 他口中说的这段事迹,也是道听途说,与真像大有出入,老先生也稍作润色了一般。 可是这些百姓,消息并不灵通,加上故事的主角是秦王,噱头不小。 哪管真假,闲暇之余,便都听得津津有味。 因此这老先生一开讲,顿时吸引来一群人,他们竟然是连手上的农活都给放下。 茶肆的生意也跟着好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不管说书人多脏多乱,老板就是不赶他走的原因。 老先生讲到嬴驷入了楚国郢都之后,因为有人说秦国的坏话,竟然当街拔剑杀之!这一番英雄气魄,让所有茶客们都入了神,原本想要去干活的农夫也故意停下了动作。 故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楚国左徒屈原得知我王入楚之后,派出大量章华台护卫,意欲捉拿我王,以签订城下之盟,你们猜怎么着?” 他这一问,根本就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惊‘咦’声铺天盖地。 老先生微微一笑,不再卖关子,继续娓娓道来:“我王恰巧碰见了外出的郑妃,竟然挟持郑妃,出的楚国都城。” 这一番话下来,迎来了无数的喝彩之音,也为老者带来了浅薄的收入。 “明日,老朽将讲述我王入韩国,将那武安侯韩鹏一家满门灭掉,又追杀敌军百里的故事,咱们不见不散。” 百姓们美滋滋的,虽然都没回应,但明日的故事想来是要比今日的更加刺激。 来就来了,也没有多少钱,农耕之余听听书,也不啻为一种好的消遣。 嬴驷听完,茶肆之内的百姓们也消散了不少,对白起示意了个眼神,轻声道:“去,跟那老先生说寡人要请他哈酒。” 白起会心一笑,匆忙向着那老人走去,老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 却不知白起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轻声说道:‘老先生,我家掌柜的想要和您共饮一杯。 ’老瞎子思来想去,考虑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已经是半截入土的年纪,老骨头一把,应该没有人会谋害他。 再说了,他只靠说书赚点碎银子,没招谁没惹谁,世人自然也没有滥杀无辜的道理。 老瞎子走到嬴驷身前,坐下,满是老茧的手在桌面摸了摸,碰到了酒碗,一饮而尽,这才道:“谢官家赐酒,老朽就只会说书,无以为报,改日官家若想听哪段故事,直接说便是。” “都是些小钱,老人家不必挂记在心,请人喝酒,人之常情。” 话说到一半,嬴驷忽然倒抽一口冷气,问道:“你看不见,却又为何知道我是当官的?” “小人不但知道公子是当官的,还知道公子是个大官。” “哦? 这是为何?” 老瞎子用木棍点了点地,不疾不徐的说道:“是方才请我吃酒的年轻人,他虽然年纪不大,可言语之中带着浓重的杀气,若小人所料不错,应该是一位将军,能让军营的将军言听计从,还不是大官吗?” 嬴驷爽朗笑道:“没错,是这个理,跟老先生说话,真是畅快,来来来,我敬先生一杯。” 说完,两个人竟然是一饮而尽。 第255章.草民叩谢我王 老叟靠说书为生,收入浅薄,自然也没什么积蓄。 平日来这田间茶肆,都是喝劣茶浊酒,没想到眼前这位公子格外大方,要了一壶好茶,一壶好酒。 老叟意犹未尽,自斟了一杯,嘶了一口,慢慢回味,沧桑的面庞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意:“公子出手阔绰,想必是有话要问老朽吧?” 嬴驷一愣,心情倒是轻松闲适,他微笑道:“老先生所讲的,可是秦王的劣迹?” 年过花甲的说书人摇头道:‘非劣迹,老朽倒是更认为这是我王在向天下展示我秦国国力呢。 ’嬴驷一时间不解,竟然没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问道:“那不知在老先生眼中,秦王是个怎样的人?” “老朽不敢妄议我王,但若是中肯的评价,老朽认为我王乃是天下第一王;我秦国自打立国,经历数代君王,到了惠文王这一代,举步维艰的情况方才好转不少,如今,我王又用能将、兴工业、促农兴、开煤矿,秦国安详,百姓富足,这都是我王的功劳啊。” 嬴驷喃喃道:“老先生说话就是中听,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秦王不仅爱民,还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简直万人迷!” “—――”“对了老先生,你已这般年迈,该在家养老的,为何还要如此辛苦赚钱? 对了,家中还有何人啊?” 老先生伸手摸了摸手背上的刀伤,想到了一段往事,唏嘘道:“犬子18岁的时候就死在了战场上,我为了救他,被魏军射伤了双眼,也成了瞎子。” 想想往事,犹在昨昔。 嬴驷心头一震。 他这才注意到,老叟那漆黑如干柴一般的枯枝手背上,有一道不起眼却也无法掩盖的刀伤。 看起来,似乎是不轻。 想必也是当年救儿子的时候被魏军所伤,而这双眼睛,竟也是瞎在了战场上。 嬴驷声音低沉,眼中流露出关怀的情感,苦涩问道:“令郎男子汉,为保秦国山河而亡,老先生心疼否?” 老叟似乎也被触动心弦,说话再没半点顾忌,直爽笑道:“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当年他第一次从军营回来,满身是伤,就差没痛的哭爹喊娘。” “可是,他总是面带笑意,说在军营中谁若是哭了,便会被身边的兄弟们当成娘们。” “咬咬牙也就忍下来,老朽当时想骂他、又想揍他,可回头想想还是下不去手。” “老朽放心不下,便和他一起参军,本想保护他不被敌人所迫害,没想到,还是拗不过天命。” “秦魏河西一战,在赵云将军的带领下,我军大胜,可我儿却永永远远的回不来了。” 嬴驷喝了口酒,脸色阴沉,又低声问道:“老先生怪不怪秦王? 恨不恨秦王?” 老先生苦笑,摇了摇头。 憎恨秦王?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王上身居高位,就该为秦国多想多做,若没有身后这帮人前赴后继的拼命,秦国必不能长久。 “王有王的苦,臣有臣的怨,我儿虽为秦国牺牲,可是王上并无过错,若我王蒙难,老朽依旧义无反顾,将再次提起兵戈,为我王拼命!” 嬴驷声泪俱下。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出来不过是想看看手扶播种机的影响,却是碰见了秦国老卒。 老叟喝了口酒,犹豫了一下,又喝一口,缓缓开口道:“秦国多战,这是难以避免的,山东六国虎视眈眈啊,王上对外发动战争的策略是正确的,秦国这辆战车,从来都是碾压他国的;哼,我秦国的铁军可是不好欺负,有我王执掌秦国,那些贼国休想踏入我秦国一步!” 嬴驷心情这才好了点,他问道:“老先生,我秦国有规定,但凡是因为战事身体有恙的,可去朝廷领银子,每个月三两呢,虽然不能吃大鱼大肉,但是活下去没问题。” “我这把老骨头,就不给秦国添麻烦了,靠着手艺赚点,也能养活自己,要打仗了,秦国需要的银子也不少啊!” 嬴驷没说话,举起了酒,轻声道了一句:“来来来,老先生,咱们喝酒!” 目盲说书人也举起了碗:“来,喝喝喝!” 老叟说的尽兴,有点口无遮拦,自言自语道:“说实在话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该死了,活在这世上,需要吃喝不说,还需要人照顾,这是给我秦国增加负担,要不是舍不得我秦国的风土人情,老朽早就自尽了。” 嬴驷回过神,愧疚说道:“千万不可这么说,老先生一声为了秦国,秦国不会忘记老先生的。” 老叟摇了摇头,用秦国的腔调道:“说什么忘与不忘? 老朽做事,都是为了对得起良心,只要秦国能够安定,就算是被百姓误解又能怎样?” 他虽然声音很低,但是这些话明显是发自肺腑。 “就好像世人看待我王,都说我王是暴君,杀人如麻,可对百姓呢? 我王是格外的好,秦王爱民皂、香水,还有如今这手扶播种机,在其他国,这都是没有的福利。” 嬴驷再也没打断老叟的说话。 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 就这样安逸的坐在茶肆里,浅饮慢酌,优哉游哉。 哪有不散的席? 黄昏时分,嬴驷起身,结了酒钱,起身告辞之后,背着手又再一次悄然而去。 此次出行,没有引起任何风波,甚至很多秦廷的大臣都不知。 那茶肆的老板接过嬴驷给的银子,见嬴驷远去,这才凑到说书人身边,道:“老先生,你可真是我的贵人。” “赚钱了?” 老叟道。 茶肆老板嘿嘿一笑:“不多,但刚才这位公子这一掷千金,够我平时忙活半个月的了。” 老叟将最后一口酒咽下,脸色红润。 “对了,老先生,你可认识方才那位公子?” 茶肆老板问道。 目盲说书人摇了摇头。 茶肆老板道:“我也不认识,只是他身后的那位侍从,有点眼熟,怎么看怎么像白起将军。” 白起? 说书人如遭雷劈。 能让白起将军作护卫的,会是谁? “快,快告诉我,刚才那公子往哪个方向去了?” 茶肆老板拉着说书人的手指了个方向。 却见那说书人热泪盈眶,五体投地的嘶吼道:“草民叩谢我王!” 只留下茶肆老板一脸懵逼。 第256章.路见不平 嬴驷离开了小山村,目盲说书人的话却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消散。 他总是抱怨百姓不能理解他,总是对他有误解。 却不曾想,目盲说书人的儿子因战争而死,而在这位老人心中,最崇拜的人依然是秦王。 一路上嬴驷和白起都没怎么相互聊天。 进了咸阳城后,天色已晚,嬴驷有些饥饿感觉。 咸阳城在梅长苏的治理之下早就夜不闭户,夜生活五花八门、多种多样。 触目所及便是一家小酒馆,大鱼大肉吃的腻了,吃一口这民间的风味,也是极为惬意的事情。 不曾想!两个人刚到门口,就看到闹哄哄的,许多凶神恶煞的青皮无赖在外面叫骂。 声音不绝于耳,粗话、野话、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言层出不穷,听的人直皱眉头。 酒馆掌柜的正弯腰赔笑,在向着为首那流氓赔礼道歉,将一小囊银子有意无意的递送过去。 五大三粗的彪悍汉子冷笑着,接过那瘪到不能再瘪的钱袋,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顿时引起一阵惊呼,掌柜的被吓得够呛,身后一个个头不高的闺女梨花带雨的哭着。 在嬴驷眼中,拓土是国事,家务事也是国事!所以既然见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一家不治,安治一国?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嬴驷与身边的百姓相互询问,总算是知道了一个大概。 市井并不像嬴驷想的那样平稳安逸,在梅长苏照顾不到的地方,还是会有星点摩擦。 这掌柜的姓刘,只靠经营这小酒馆为生,不说大富大贵,温饱不是问题。 而他身后那个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就是他的独生女,叫刘巧娘!古代取名字就是这样,父母自以为有文化,实际上土到掉渣。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一事无成的壮汉赵念人群中见到了刘巧娘,见模样长得不错,就上去摸了吧屁股。 别说,手感好到惊人!本想揩完油就走,没曾想这小丫头性子火辣,上去就是一记耳光抽在了赵念的脸上。 这赵念不气反喜,因为他发现自己对这小娘们一见钟情了,从此朝思暮想。 第二日的时候,自己就曾上门提亲。 但掌柜的是体面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家女儿嫁给青皮无赖,死活不同意。 来来回回三四次,赵念都是吃了闭门羹,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召集身后弟兄便‘大兵压境’。 店里的伙计见有人来闹事,胆子不小,便上去试了试。 但赵念会些手脚,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伙计全部放倒在地,让掌柜的不得不出来相见了。 刘掌柜身子消瘦,如瘦猴一般,颧骨突出,目小深陷,典型的奸商嘴脸。 见到赵念六亲不认的要来硬碰硬,一时之间无计可施,只能服软认怂。 嬴驷微微一笑,欠身挤到人群面前,望着赵念那异于常人的身体,道:“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不知道这刘掌柜有什么不敬之处,咱们大可以坐下来细谈,不必大动干戈的。” 嬴驷这一出头,引来了大多数人的不解,多管闲事? 这冰冷的战国还有古道热肠的人嘛? 赵念本来是地痞流氓,没什么作为,有时候不卖人面子,至少要卖银子面子。 可他对刘巧娘爱的入骨,见到有人阻碍璧人成对,皱着眉冷冷问道:“小子你谁呀你? 知不知道你赵哥我威震咸阳城西市东市以及南市部分地区? 敢惹我,你活的不耐烦?” 听见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白起怒目,顿时便要抽出手中长剑将这痞子一剑刺死。 嬴驷摆了摆手,示意白起不必着急,而后微笑道:“兄弟果然豪横,想必在道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与兄台不同,祖上是行商为生,平平无奇。” “但是碰上看不惯的事,总想说两句,刘掌柜在这一片,是老实人,很少听说得罪过什么人。” “所以我想两位一定是误会,兄弟大可不必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计较。” “要我说,不如大家坐下来吃一顿,酒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各做各的,两位意下如何?” 赵念脸色阴晴不定,洒然一笑,冷声道:“小子,你也说你平平无奇,是不是太高看你的本事了?” “不敢,乡里乡亲的,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极端呢?” 赵念更不高兴了:“老子来刘家提亲,干你屁事? 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别逼老子发飙。” 换做是平常百姓,听到赵念说出这么一句话,保管是吓得屁滚尿流。 可嬴驷是谁? 他杀人比赵念吃过的米饭都多!嬴驷还是不生气,既然决定扮猪吃虎,那就要装逼逼真一点,要不然这脸打得不响亮。 “我记得秦国有法,男女成婚要两情相悦,一厢情愿是不行的,你问问那位姑娘,她喜欢你不? 他要是点头说喜欢,我什么话都不说就立刻离开。” 嬴驷话音未落,还没等赵念发问,刘巧娘就一字一顿的道:“这位公子,我不喜欢!” 得,自作多情了!“你说什么? 混蛋娘们,信不信老子拆了你家这小酒馆?” 赵念顿时便怒了。 他今日前来提亲,本来一切顺利,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不曾想半路杀出来个陌生人。 这赵掌柜是典型的软骨头,被他一阵的威逼利诱之后,就要屈服,可却被突入起来的小子打乱了节奏。 想要给人撑腰,你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公子,你看,他还威胁我!” 刘巧娘哭的愈发伤心,他早已看出嬴驷非常人,虽然无法断定身份,但一定是什么云端大人物。 向前走了两步,嬴驷目光毫无畏惧的盯着赵念,淡然道:“兄台,秦国有法,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吧,触碰了秦国法制,得不偿失啊。” 赵念怒发冲冠,你都让老子取不了媳妇,我还在乎什么秦国的法制? “靠,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位高权重的大官了? 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小爷的厉害!” 第257章.不差钱 赵念说完便要出手。 这一个动作,可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吓坏了,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些什么。 尤其是那刘掌柜,今日眼前这公子是为他们父女出气,要是真出了点事,那可如何是好? 赵念动作快如闪电,眨眼之间沙包大的拳头就砸了过去,直击嬴驷的面庞!“公子快闪!” 众人一阵惊呼,却见嬴驷不仅岿然不动,反而如沐春风的站在原地,还带着笑意。 妈的智障!人家要揍你你还笑脸相迎? 这是典型求虐的心态。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顿时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就见一个不胖不瘦的少年,一只手便接住了赵念的拳头,另一只手握着把匕首,抵在了赵念胸前。 要知道,两个人身材相差悬殊之际,一个五大三粗,一个弱不禁风!可那看似骨瘦如柴的少年竟硬生生接住了赵念动如雷霆的一击。 赵念洒然不在,但是内心还算是坚定,他虽然不熟悉官场,但在黑道混得不错。 咸阳城中近乎于一半的地痞,他都认识,这才敢肆无忌惮的上门提亲。 面对这种情况,最忌讳的就是认怂!一定要用威视,给对方以震慑,将他吓唬住之后,他便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烦。 于是那赵念气极反笑,轻轻摇头道:“呵呵,我就是让你打我,你敢打我吗? 老子要是伤了点皮毛,你信不信我的地痞兄弟把你碎尸万段? 来来来,我站着不动,你打我你打我!” 噗嗤!一声钢铁入肉之音!白起没结果他的性命,而是刀锋一转,一剑刺入了赵念的大腿根上。 刀锋入骨,血肉模糊。 “兄弟,咋这么实在呢? 我让你打我,没让你捅我啊!” 赵念脸色苍白,如丧考妣,旋即身体力道如流水一般倾斜而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嘶吼起来。 惨烈如杀猪!“啊~痛死老子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咸阳城内伤人,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白起冷笑一声:“惹了我家公子,别说伤你,就算杀你都不为过,带上你的人滚,从今往后再别让小爷见到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个狠角色。 赵念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敢在咸阳城当街行凶的,一定在朝廷之内有关系。 余下的几个青皮流氓,脸色铁青,还哪敢仗势欺人,拖起赵念就开始跑。 热闹没了,旁观的各路神仙也都纷纷散去。 地痞流氓再是无赖,可也是秦国子民,嬴驷被那目盲说书人一席话萦绕在心,不忍大开杀戒。 这才没痛下杀手,要不然就刚才那几个货色,早就人头落地了。 咕噜噜.嬴驷不争气的肚子狂叫起来。 刘掌柜有眼力见,立刻从刚才的一头雾水惊魂未定冷静下来,招呼道:“丫头,快,招呼后厨,给贵客上一桌好酒好菜!” “唉,好嘞!” 刘巧娘那小姑娘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蹦蹦跳跳的消失在嬴驷的视野之内。 嬴驷也不客气,挑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然后笑道:“掌柜的,把店里的特色全部上一盘,本公子不差钱。” 刘掌柜自来熟的与嬴驷坐在一桌,满脸愧疚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您来小店吃喝那都是小店的荣幸,不敢收钱;今日多亏公子出手相救,要不然,这流氓非要把我姑娘糟蹋了不可。” 嬴驷微微一笑道:“我向你保证,以后这样的事在咸阳之内不会发生了。” 刘掌柜也笑了,但他觉得嬴驷是在吹牛。 你保证?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 这件事连秦王都保证不了,你一个小小经商世家的公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刘掌柜心神定了定,搓了搓手,如释重负的问道:“公子方才当街行凶伤人,被众多百姓看在眼里,那些地痞,绝不肯善罢甘休,真的没事?” 嬴驷犹豫了一下,旋即笑道:“我好歹是商贾子弟,还是有点人脉关系的,放心吧,宫廷之上,咱都有人!” 那张脸上,是一切尽在掌握。 刘掌柜叹了口气,胸中愤懑一扫而光,哈哈大笑,对着后厨招呼:“丫头,酒菜好了没有,可别让公子等着急了。” 他深知,眼前这两位都是贵人,若真的与他们攀上高枝,以后在咸阳城一定可以横着走。 片刻之后,后厨的伙计们开始接二连三的上酒上菜。 而方才梨花带雨、劫后余生的刘巧娘,也规规矩矩的走上前来,施了个万福道:“多谢公子相救!” 本来刘巧娘一贯看不上商家子弟,因为她觉得这些人的眼里就只有钱。 甚至她决定就算未来找婆家,都绝对不嫁给商家子弟。 可毕竟嬴驷救了她,她还是有些感激涕零,在加上听说嬴驷和朝廷里面的人有关系,就更不敢造次。 酒菜上了之后,刘巧娘亲自为嬴驷倒酒,身姿摇曳,让人不免遐想连篇。 嬴驷自然懂得欣赏,只可惜白起这个家伙,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发。 似乎,不近女色!卧槽,您真有这个定力,可以去当和尚。 不过嬴驷觉得不行,白起或许可以忍受的了女人,但是绝对不能忍受不杀人。 杀神!以杀人为乐趣!“姑娘客气了,要不坐下一起吃吧!” 刘巧娘有识人的目光,看出眼前这二人血性,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再加上自己是个女孩,与两个男人把酒言欢看上去便有些不雅。 她便婉言拒绝:“多谢公子美意,只是这美酒佳肴,都是给两位公子准备的,小女不敢同饮。” 嬴驷已经能猜出刘巧娘心里想什么,八成是把他和白起当成像赵念一样的流氓。 不过就算是流氓,咱也是有文化、有水平的流氓!流氓会武术,谁都挡不住!她不来一起吃饭,嬴驷也不强求,大口吃肉喝酒,很快就酒足饭饱。 执意要为刘掌柜留下饭钱,刘掌柜却死活不肯要。 不过是一顿饭而已,若不是这两位公子,自家姑娘损失的可是贞操!贞操和饭哪个重要? 不言而喻! 第258章.国有利器 夜色正浓。 这城中酒馆菜品不错,甚至已经研制出了土豆泥和西红柿的吃法,很是新奇。 嬴驷觉得,若是能搞出点薯片、西红柿炒蛋什么的,就吊炸天了!两个人没骑马,简单的走在咸阳城的街道上,望着小桥流水,左右人流,好不惬意。 嬴驷将双手放在脑后,气血旺盛,精神如日月轮回不息,浮生偷闲,望月凝神。 白起心神交战,在想着今天白日所发生的事。 嬴驷轻声问道:“白将军,知道寡人为何只让你教训了那帮地痞,而没让你取他们性命吗?” 这与嬴驷平时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白起也甚是奇怪,凭王上的性格会大发慈悲,这件事比太阳西升的概率还小。 “属下不知!” 白起跟在嬴驷身后,双手抱剑环于胸前,面色平静,只觉王上今日有些隐秘风采。 嬴驷嘴角翘起,轻声道:“寡人想杀他们,如碾死一只蝼蚁,只是杀了他们,能解决什么问题?” “商君变法之后,咸阳城守备森严,能在咸阳城成为青皮货色,要么奸诈耍滑、要么审时度势,都有些头脑。” “我若立即杀人,百姓们会立刻猜出寡人的身份,介时,他们害怕的就不是那些地痞,而是我这个弑杀的暴君!” 白起点了点头,弱弱的‘嗯’了一声。 君王若性子薄情,不做扶危济困的仁义之君,于百姓而言,就是大失所望。 心灰意冷,人皆行尸走肉!“王上,那赵念等人,根本不知我等身份,会不会我们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跟刘掌柜不依不饶?” 白起担心,地痞流氓没皮没脸,自然也没什么道德底线。 嬴驷嘴角带笑:“不排除这种可能,这件事也间接证明咸阳城的执法有问题,需要加强治安。” “微臣明白,只是这件事,臣无法越权,但臣会将王上的话告知两位相国,让两位相国定夺。” “懂事!” 不知不觉之间,两个人已经进入了新宫,宫墙幽深,不知道锁住了多少人。 白起自始至终都跟在嬴驷后面,不敢僭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僭越,就没有危险。 嬴驷扭头望着白起傻傻的模样,睁眼笑道:“这里已经是新宫了,你快回府休息去吧。” 白起老气横秋道:“宫中也可能有刺客和间人,王上不到完全安全的地步,属下是不会离开的。” 终于护送嬴驷走到芈月所在的宫殿门前,白起便要告退,嬴驷叫住他,叮嘱道:“白将军,寡人有话要对你说。” “属下洗耳恭听!” “国有利器,不示于人;君子藏器,待时而动;小人持器,叫嚣不停。” “属下受教!” 嬴驷扭头关上了房门。 月光显得格外微弱!黑漆漆的新宫城墙之下,只有白起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他在想嬴驷方才跟他说的那句话。 这句话是在告诉他,隐藏锋芒,不可锐气太盛。 山东六国所惧怕的,根本就不是嬴驷,而是秦国的铁军和他们这些能征善战的虎将。 最近一年,秦之虎将辈出,赵云、嬴华、赢疾、白起、司马错,列国望而生畏。 而这些人中,最年轻的是白起,最可怕的也是白起!甚至在整个中国古代历史上,若是将所有武将进行一个排名,白起当之无愧的可以排第一。 所以尽管嬴驷有个召唤系统,召唤出来的将领各个以一当十,但他很明白,在白起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战国,是秦国的战国,也是白起的战国!白起似乎想通了,明白了嬴驷所说的藏拙之道,在皎皎明月之下,大步流星的扬长而去。 殿内,芈月小心翼翼的为嬴驷更衣,并命人端来了一盆洗脚水,轻轻为嬴驷搓着脚。 两个人方才在门口的对话,被芈月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王上,为何对白起说那番话?” 嬴驷翻了个白眼,他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问出这样的问题,寡人就是说了,你能明白? 但他不想芈月不高兴,便想要解释一番。 “月儿,你可知我秦国众位将领之中,若搞个排名,最为恐怖如斯的是谁?” 芈月果断摇头。 若是比漂亮,她会义无反顾的说秦国最漂亮的人是自己,可比武将,她无法阐述观点。 秦国的将军,芈月几乎都见过,也都打过交道,他们早已在这个时代扬名立万,对自己却都态度极好。 嬴驷抽出了脚,拉着芈月上床,然后无赖般的躺在了她的腿上,笑眯眯道:“寡人告诉你,正是白起!” “是他?” 芈月不解,轻轻揉捏嬴驷的太阳穴,皱眉问道:“可是白起将军之名,似乎比赢疾将军、赵云将军还差那么一点。” “世间虚名,何须在意? 若将他们拉到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白起。” 嬴驷说的自然不是单兵作战,而是指挥兵马,运用阵法,调度粮草的综合战役。 芈月深吸一口气,并不与嬴驷计较。 即便他不相信嬴驷的话,但也肯定白起的军事天赋,这个家伙看起来挺可怕的。 听说他第一次打仗,就杀了几万人,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王上还要重用他吗?” 芈月问道。 嬴驷忽然有些好奇,坐起身来问道:“怎么问出这个问题? 寡人为何不用?” “白起若是本事大,未来对王上的威胁也大,若真如王上所说,他的军事天赋一定是极高,秦国的兵权,百分之八十要交给白起,若他以后,谋反了怎么办?” 嬴驷丝毫不嫉恶如仇,笑道:“白起点兵,多多益善;寡人知道,若论带兵,我不如白起;若论治国,我不如梅长苏;若论外交,我不如张仪;若论审时度势,我不如司马错;可是,寡人的长处,便是能控制住这些人,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 “竟吹牛!” 芈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嬴驷一把将她扑到,惹得芈月一阵脸红,然后嘴巴凑到她耳边道:“寡人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你说这句话,是不是吹牛?” 第259章.拼艳 次日一早,自秦国新宫连下三道政令:大肆推行手扶播种机,全力发展农耕,对有种植技巧并乐于分享的百姓给予奖励。 成立秦国老卒保障机构,凡对秦国做出过贡献的退伍士卒,务必保证其温饱。 加强咸阳城生态治安建设,在发展经济的同时,民生安定且不受到威胁。 这三条政令,竟然全是造福百姓的。 一时之间,连咸阳城文武百官都懵了,我的个乖乖,王上这是吃错药了? 秦廷所有官员,甚至没经过朝议,便全部无条件执行!梅长苏和张仪两位相国,对嬴驷开始刮目相看,就算是再闭塞的人,也有开窍的一天。 他们终于等到了!健全法制、开展农耕,既然已经拖住了齐国和楚国两国伐秦的步伐,这些便是紧要之事。 战国时代,人们对于节日并未太过注重。 就好比于端午节,战国时期并未出现,而是后人为了纪念屈原才延续下来。 所以每每到了晚上,或者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是大家最无聊、最厌倦的时候。 芈月来到秦国快要两年了,这两年一直深居简出,没怎么逛过咸阳城。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懂得将那些情绪隐藏在心底,就算是不满,也不会轻易被人看出来。 “王上,晚上我想去转一转咸阳城的夜市。” 芈月至今仍然是个心绪单纯的少女,她心道我就是条狗,你也要拉我出去溜溜。 以前在云梦泽,过着穷困的日子,吃了一顿多放了一把米的粥,都算是过节。 可如今在这新宫大把银钱进账,山珍海味美食佳肴,心里压力反而更大。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活环境好了,追求也就高了,温饱满足了,也就开始强调精神需求。 嬴驷摸了摸芈月机灵可爱的小脑袋,心中愧疚万分。 他是有些对不起芈月,将一个失足少女骗到新宫,大多时间是晾咸鱼一般置之不理。 罪孽!“月儿想去,寡人便陪你去!” 嬴驷笑着说道。 两个人换了一身便服,出了新宫,身边没有护卫,白起派了禁军暗中保护。 和芈月走在咸阳城宽阔的大街上,小丫头眨着好奇的大眼睛东张西望,觉得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被捏成各种形状的糖人、五花八门的面饼、以及涂抹在脸上的胭脂,都会让芈月驻足观望。 嬴驷只是跟在他身后,面带笑意。 可天气已经是渐渐燥热起来,蚊虫苏醒过来,在嬴驷耳边乌糟糟吵闹不停。 短短几盏茶的功夫,身上已经被咬出了好几个猩红的大包,气的嬴驷抓耳挠腮。 “要是有涂抹在身上的药物,能防止蚊虫入侵便好了。” 骤然,嬴驷想到了六神,呸呸呸,是花露水!如果能将花露水研发出来,夏天便可驱赶蚊蝇,不用再担心被蚊子咬伤的痛苦。 这,简直又是一个巨大的商机!想想在繁华的咸阳城夜市,不少百姓被蚊虫所困扰,有人拿出两瓶花露水叫卖,是多么滑稽的事情? 越往前走,嬴驷便越发感慨,古时候的美女质量是真不错,不削下巴、不拉眼皮、不垫鼻子,淡妆素抹,美丽都是纯天然的。 这就好像是种植水果,农家肥和纯化肥,当然是农家肥的果大汁液又多? 当然,如果说以前嬴驷见到美女就会激动,现在的抵抗力,显然已经上升一大截。 毕竟,家里的三位美女每天露个大长腿在眼前横晃,直接导致嬴驷对美女的抵抗力大幅度上升。 给你个波多老师你还会转头去找凤姐吗? 当然不会!你们都在第一层,只有我嬴驷在第五层!忽然,路过街上某处时,看到众多人围在那里,吵吵嚷嚷叫嚣不停,不知道在干什么。 卧槽,有热闹可看了!再说了,这里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日,竟然是舞凤楼!咸阳城青楼中的扛把子。 芈月本没有什么凑热闹的心思,但见到嬴驷不肯走,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什么? 竟然是拼艳大赛?” “听名字似乎很刺激的样子,听说不管是宗族贵胄,还是民间女子,都可参加。” “—――”拼艳大赛? 靠近人群边缘,两道交谈的声音传入到嬴驷的耳朵里,让嬴驷的脚步猛然停下。 他这一停不要紧,跟在嬴驷身后的芈月也赶紧来了个急刹车,但势头太猛,没刹住。 于是,一股轻柔的感觉便直接触碰到了嬴驷的后背。 那感觉,爽歪歪!芈月有些脸红的揉了揉面颊,却见嬴驷扭过头来,眼中的目光有些不满意,点了点她的鼻头道:“月儿,木瓜还是要多吃?” “—――”芈月不解的看了看自己,丝毫不明白嬴驷为什么要让他多吃木瓜。 木瓜奶会长肉吗? 本姑娘要吃肉!“拼艳?” 嬴驷的口中喃喃叨咕着这两个字,原本没什么兴致,便一下子又兴奋起来。 他一直想要在秦国之内选妃,可无奈秦国地处西隅,人丁稀少,加上美女,就更少之又少。 所以,他便想要继续扩张领土之后,在决定选妃之事!如今在这咸阳城,竟然还有拼艳这样的事,果真稀奇古怪。 嬴驷凑上前去,对方才那两个说话的人道:“两位兄台,敢问你们方才说的拼艳,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本来聊到正嗨,忽然被人打断之后,心中难免有些怨气。 但扭头一见嬴驷风度翩翩,想来也是个风流人士,不开心便瞬间一扫而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有一人便和颜悦色道:“兄台有所不知,这春夏拼艳,乃是咸阳城青楼魁首舞凤楼新推出的项目,网罗天下美人,不管身份,进去舞凤楼选美,采用晋级制度,最后的胜出者,将会成为咸阳城第一美女,名满天下啊。” 春秋时期,曾有西施号称天下第一美女,自西施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女子得到过这个殊荣了。 没想到舞凤楼一番骚操作,竟然勾起了无数女子想要比美的心思啊。 第260章.丢人 这个时代的比美,可没有太多的做作,都是传说中的天然美,无需整容来提升。 嬴驷身着一身儒衫,看起来有点像没什么骨气的年轻人,倒是引起了另外两位男子的熟络。 说实在话这个时代的比美比较单纯,没有什么传说中的泳装比基尼,看起来不爽。 脸上带着笑容,嬴驷装作漫不经心的道:“只是比美而已,只要符合大众胃口,便可以艳绝天下。” “可不像公子想的这般简单,美人比美是其中的一部分,还要比拼辞赋。” 另一人愣了一下,旋即开口解释道。 “—――”竟然还有这么过分的要求? 嬴驷不解:“兄台此话,让人有些模糊啊。” “进行拼艳的姑娘,需要找一位诗人为她写一首描述美貌的辞赋,只有样貌、诗词都夺得冠军,才是这次春夏拼艳的胜利者。” 嬴驷恍然。 果然现在咸阳城的文娱生活开始逐渐丰富起来,比美竟然还要诗词相伴。 这对于读书人来说,自然是没什么,不会做两首诗,妄称自己腹有诗书。 可嬴驷关注的重点是,舞凤楼的这次拼艳,本以为平平无奇,若是加上歌赋这部分,倒是可以为秦国网罗天下名士。 这次赏心悦目的辞赋传扬出去,对后世文坛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说不定在隋唐时期的诗词盛世,可以提前几百年的时间开辟出来!这种事,怎么少得了他嬴驷? 老子背了多少年古诗词了,随便摸出来一首,就足以秒杀掉你们在场的所有人。 “月儿,咱们两个去参加如何?” 芈月此时是女扮男装,看起来有些英姿飒爽,并没有人把她当成眉清目秀的姑娘。 “王上想参加?” 嬴驷点了点头,这事关咸阳城第一美女的名头,第一美女若不是寡人的妃子,寡人颜面何在? “既如此,那臣妾遵命便是。” 芈月心中对嬴驷不仅仅是简单的爱,还有深沉的顺意,只要嬴驷喜欢,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嬴驷笑了笑,然后对身后的二人拱手,道:“多谢两位兄台,敢问如何报名?” “需进入舞凤楼内,自有报名处。” “告辞!” 嬴驷和芈月说完便向着舞凤楼之内走去,可刚到门前,却又停下了脚步。 这自然是被门子拦住了!“公子留步!” 守门的年轻人长得还算是不错,就是个头有些矮,声音凌厉的传入到嬴驷耳中。 嬴驷疑惑的望着他:“怎么,这舞凤楼今日不接客吗?” 门子解释道:“非也,只是舞凤楼拼艳之日将至,里面人流众多,若想进入,还需通过小小的考验。” 卧槽,跟寡人玩神秘? 不过既然你想考验,那就来吧,我就不信老子几千年后穿越过来的,还怕你一个老家伙!“如何考验?” “猜谜语!” “猜谜语?” “不错不错,只是公子要有心理准备,舞凤楼的谜语,可是难度颇大。” 看着门子慢吞吞的样子,嬴驷有些想打人,不就是猜个谜语,你特么故作深沉的干什么? 不知道老子在后世有个绰号,叫做谜语小王子!“若是猜中了,是不是就可以进去了?” 门子点了点头,指了指方才与嬴驷对话的两人:“若是猜不中的话,还请公子和他们一样,待在外面。” 嬴驷一扭头,发现方才那二人尴尬的低下了头。 卧槽,你们说的这么热乎,原来是进不来门啊!“猜不猜得出,一试便知,还请出题吧。” 嬴驷笑了笑,一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模样,老子有系统,怕你们这些瘪三? 在芈月和嬴驷到来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前来试过,不过却都铩羽而归。 这说明舞凤楼的谜语难度确实很高!所以听说嬴驷要试,不少人瞬间便围了上来,想看看嬴驷的真实水准到底如何。 是不是徒有虚名,只需一道谜题!“公子且听好了,我这谜面是:上面有黑毛,下面有黑毛,晚上就来个毛对毛!” “—――”wtf? 确定谜面是这个? 嬴驷虽然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已经是骂开了花,这是什么破谜语啊,也太猥琐了吧!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虽然说是谜语,可好歹给个提示,是猜人猜物还是猜字,什么都不提示,猜个毛!一旁,已经有不少姑娘红了脸庞耳垂,不少男子开始大骂。 “粗鄙不堪,简直是粗鄙不堪。” “是啊,这舞凤楼虽然是烟花之地,可是外面这么多人,总要注意影响。” “用男人女人身上的部位做谜底,显然不太好!” 嬴驷脑袋瓜子嗡嗡响,他心说寡人已经够猥琐了,没想到你们比寡人更猥琐。 这种谜语既然敢被出出来,就说明谜底一定很正常!嬴驷想了十几秒钟,脸上露出笑意,向着门子招了招手,微笑说道:“小哥,这谜底可是眼睛?” 眼睛? 怎么可能? 周围人先是一愣,旋即便立刻哗然沸腾起来。 “怎么可能是眼睛? 谜面这么猥琐粗鄙,明明就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是啊,舞凤楼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揽客吗?” “不知答案,瞎乱蒙的吧?” 有人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很客气了,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舞凤楼外面? 不是因为他们猜不对,而是觉得答案说出来简直太不堪入耳,而不想猜。 所以当嬴驷说出眼睛的时候,他们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谁知道,这时那一向高冷的门子一下子笑了:“公子果然高才,这答案正是眼睛。” 此话一出,顿时周遭不少人露出惊愕的神情。 “什么? 竟然是眼睛?” “居然猜对了!” “对啊,怎么可能是眼睛呢?” “好像真的是眼睛,上下的黑毛,指的不就是眼睛上下的睫毛,晚上毛对毛,就是闭上了眼睛。” “—――”有人简短的分析,却是一针见血。 方才不少讽刺嬴驷的人,瞬间便低下了头,开始自惭形秽起来,都是读书人,怎么想到那方面去了? 丢人! 第261章.装逼要适可而止 不得不说,也难怪一群人想歪了,因为这谜面虽然十分平常,但却字字邪恶。 而在众说纷纭之后,嬴驷的最终答案,算是一锤定音!原来谜底竟然真的如此简单,许多人捶胸顿足,为什么自己偏偏想到了别的地方? “这回我可以进去了吧?” 嬴驷嘴角带着笑意的问道。 “当然,请!” 那门子连忙是摆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嬴驷招呼芈月,想要带着一起进去,却不知那门子再一次道:“公子,只允许你一个人进去。” 芈月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消失,正要上前理论,嬴驷却拦住她,问道:“若我再猜出一道谜语,是不是她就能跟着进去了?” 舞凤楼的规矩,一道谜语只能进去一个人,可是并没有说一个人不能多猜,所以嬴驷也算是钻了空子。 那门子迟疑再三,最后咬牙道:“也可以,只要公子能再猜出一道谜语。” 这就像景区门票,一人一票制度!嬴驷也不与他讨价还价,门子也是指着这份工作赚钱,这是人家的责任。 他摆了摆手,示意门子再出一道题。 门子想了想,忽然道:“有了,这谜面便是:一个物,四寸长,小姐请它人洞房;半夜三更流白水,只见短来不见长。” 噗!嬴驷差点吐血!大哥,你们舞凤楼就喜欢这种的口味吗? 早说啊!只是这简简单单的谜面,再一次引起了无数人的遐想,让众人猜测了好久,也没有猜测出谜底。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嬴驷。 冷眼旁观!第一次可能凑巧让这小子给蒙对了,这回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片刻之后,嬴驷再次开口回答:“敢问小哥,这谜底可是—――“蜡烛”?” 呵呵,就算是不动用系统,凭借寡人的智商虐你们这些土著人也足够了。 “公子果然高才,请恕小人方才不敬,二位请进吧。” 门子恭恭敬敬的让出了道,然后嬴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舞凤楼之内。 只留下众人,脸上满是迷惑之色,良久才恍然。 他们为什么没想到? 那白色蜡烛是由长变短的东西!羞煞我也!其实猜谜语这种东西无关于文采,有时候谜面就是为了迷惑人的,和文化底蕴并无太大的联系。 他靠的是临场之人的暂时反应,灵光一现!就算是有些高材生,若是单论猜谜语一项,他可能猜不过一个耕地的老农。 这就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当嬴驷给出了第二个谜语的答案之后,众人对这青衫儒生的眼神便是发生了几分变化。 如果说方才是瞧不起,但是嬴驷用事实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让他们知道人是不可貌相的。 方才与嬴驷交谈的二人,本想厚着脸皮请嬴驷再猜两个,好带着他们一起进去。 随之嬴驷表现的有些无情无义,一骑绝尘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卧槽,无情!嬴驷觉得,装逼要适可而止,如果他真的使出全力,所有谜语,都会被他破解。 还要留几个,给后人以遐想!今日这舞凤楼,可真是人满为患,甚至比前几日嬴驷来的时候,还要热闹。 那老鸨子一眼便认出了嬴驷,见识过上一次的大手笔,自然要热情招呼。 “哎呦,张公子,您可是许久没来了,今儿个这是什么风,把财大气粗的张公子吹来了?” 嬴驷对外化名是张学友,所以这青楼老鸨便叫他张公子!不过,这番操作可是把芈月看的目瞪口呆,她打死都没想到原来嬴驷竟然来到过青楼。 而且,两个人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她狠狠掐了嬴驷一把,目露凶光,心道你给我等着,回去我一定把王上的恶行告诉两位姐姐。 嬴驷也不客气,淡淡道:“老板娘,本公子听说你舞凤楼要举行一场春夏拼艳的盛会,不知道本公子是否可以报名啊?” 舞凤楼的空间很大,单单是这第一层大厅,就能够装下几百人的样子。 故而即便充斥了这么多人,依然显得十分宽松闲适。 老鸨子喜笑颜开,手里手帕舞的花枝乱餐,轻声道:“本来这春夏拼艳名额有限,不过既然公子想要参加,我就帮您走个后门报上去,以后您就是100号。” “100号?” 老鸨子点了点头:“不错,在角逐出最后的胜利者之前,咱们都不用真名,只用号码证明身份。” 这是个吉利的数字啊!“如此,便有劳老板娘了。” 嬴驷拱了拱手,他就说自己长了一张战国万人迷的脸,和任何人都能聊得开。 “公子莫要客气,这样,您随便瞧随便看,有什么事让人招呼我便好。” 嬴驷道:“您请便!” 他以为报名过程会比较繁琐,毕竟进门的时候已经遭受到了一番刁难。 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轻松!人脉广泛的好处真是大啊。 他比较放得开,芈月确实蹑手蹑脚,因为她发现这里的男男女女作风放浪。 甚至,大庭广众之下拥吻!这青楼究竟是什么地方? “月儿,要不,咱们回去?” “不走,我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端倪。” 芈月十分嘴硬,她早就猜到嬴驷是这里的常客,因而死活不肯离开。 嬴驷苦笑着,谁让自己喜欢这个丫头呢,就任由她胡作非为起来。 旁边的桌面上,放着一些蔬果糕点之类的东西,芈月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味道竟然是格外的好。 不错,可以当成是饭后甜点了!嬴驷也有点饿了,正想过去吃点东西,却不曾想芈月这丫头将所有糕点全部塞进嘴里。 气的嬴驷好想打人!“这里的服务真好,难怪王上以前来过,这么多漂亮的姐姐,要是我,我也舍不得离开啊.”芈月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说话便有无数的糕点渣自喷出来。 “月儿,咱们还是别说话。” 芈月吐了吐舌,却听到楼上的吵闹之音,嬴驷一抬头,却见方才的老鸨子火急火燎的跑下二楼。 这是来求救? 第262章.绝美红昭愿 嬴驷就站在大厅的楼梯之下,老鸨子的速度极快,竟一下子扑进了嬴驷怀里。 老板娘虽然年纪不小,但在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上了岁数依然风韵犹存。 这一桩,顿时是柔软碰坚硬,脸色俏红!不过嬴驷对他没什么兴趣,所以手上并没什么过分的动作,只是嘴上打趣道:“呦,老板娘你这么着急啊? 要是想找男人,随便招呼一声,总会有你满意的。” 老鸨子将自己的领口向上拉了拉,没好气的道:“呸,你个登徒子,想要吃老娘嘴上的胭脂? 馋死你,就是不给你吃。” 嬴驷笑骂道:“得得得,老板娘,我对你嘴上的胭脂不感兴趣,您还是该找谁找谁。” 老鸨子眼神妩媚,她想起来了,上一次为了做蓝蝶姑娘的恩客,这位公子曾写过名满咸阳的《蝶恋花》,影响颇大。 甚至现在不少思春的女子,口口相传的,都是这首《蝶恋花》。 花褪残阳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言辞简直是太过于经典。 如今自己有困难,不知道眼前这位公子有没有办法!“公子,奴家有件事想求你,不知道公子可不可以答应?” 老鸨子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嬴驷,怔怔片刻之后,这才有些不确定的讪讪开口。 声音嚅嚅喏喏,入耳显得不像方才那般粗鲁。 有求于人,自然也要低人一等!这几次来,老鸨子都对嬴驷颇多帮助,嬴驷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便想听听老鸨子想要求助什么。 “你若是想要生个娃,我可帮不了你,若是其他的,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老鸨子脸都红了,愣神片刻,拉着嬴驷坐下。 命令下人将桌面上已经吃干净的糕点再上一遍,老鸨子这才说道:“不瞒公子,舞凤楼最近有麻烦。” “有麻烦? 你是说有人敢在这咸阳城找你舞凤楼的茬?” 嬴驷大奇。 他可是刚刚下令加强咸阳城的治安建设,扫黑除恶,怎么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胆肥!“非也。” 老鸨子叹了口气,脸上表情紧张,望着嬴驷,脸上的茫然之意更浓。 “这麻烦也是舞凤楼自找的,公子知道,舞凤楼靠做风月生意为生,可时间久了,单纯的花样便吸引不来顾客;上个月,有个自称是漪蔚的客商,豪掷千金,想要买舞凤楼12支歌舞,舞凤楼写出了11支,可到了最后1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 漪蔚? 这老家伙不是不来咸阳,如今又肯来咸阳,看样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寡人伤你还不够深!“原来是为商人作舞,老板娘,你要知道,本公子虽然一向雅兴很高,可从无为别人写歌舞的先例。” 那老鸨子本就是疑惑开口,脸上惊讶表情犹在。 一听说嬴驷不想帮自己,就更加哭笑不得,她苦涩道:“公子啊,那漪蔚的钱我们已经收下,现在反悔显然是来不及了,还请公子帮舞凤楼一把。” “本公子可以告诉你,写一首歌舞,对本公子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理由呢? 我为什么要帮舞凤楼?” 老鸨子想了想,道:“公子,舞凤楼现在有美女92个,你若是答应帮我,我就找一天让这92个美女一同陪您。” 卧槽,刺激!92个美女一起,他还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 那一定非常爽!一旁的芈月嗤之以鼻,她心道你把我家王上当成了什么人,别说92个,就算是920个,他也会宁死不屈。 随之嬴驷痴痴的笑了,没脸没皮的道:“老板娘说话算话否,其实本公子的原则可以改的。” 唰!芈月顿时脸就黑了,她多想阻拦,可无奈自己根本就插不上话!老鸨子一见到自己有希望,脸上尴尬的表情便是缓和了许多,一拍手道:“当然,等到哪一日舞凤楼沐休,公子直接来便是!” 这些话,被周遭所有人听在耳朵中,他们除了羡慕之外,还是羡慕。 不过,他们虽然知道眼前这位张公子(嬴驷)小有才名,毕竟写过《蝶恋花》这种名辞。 可是,歌舞与辞赋是完全不同的,他们可不相信嬴驷真的能写出一首好歌舞。 闻言之后,他们脸上都露出惊讶至极的表情。 “这小子行吗?” “不知道,不过老板娘敢开出这般诱人的条件,说明是想把全部希望压在这小子身上赌一把。” “我不太相信”即便是写出过《蝶恋花》这种惊世骇俗的辞赋,嬴驷依然不能在咸阳赢得尊重。 不过众人这般讥讽,却惹得芈月不高兴,她本来是不希望嬴驷帮助舞凤楼的。 但现在只能和嬴驷站在一个立场上!“老板娘,取文房四宝来。” 言传身教,嬴驷做不到,毕竟他虽然练过街舞,但是老师是尼古拉斯赵四。 他怕自己跳完街舞之后,舞凤楼的这帮人把他当成是弱智!还是将舞蹈动作画在纸上,让舞凤楼的舞姬们自己去研究联系,无师自通。 这一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望向这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脸上表情古怪至极。 嬴驷沾沾自喜!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这些人眼中,并没有什么君子风度,而更像是厚颜无耻不要脸的人。 老鸨子微微一愣,赶紧招呼下人将文房四宝准备上来。 笔墨纸砚放在了桌面上,嬴驷拿起青蒿毛笔,沾了沾墨水,然后,动作停滞了。 他不知道该画什么!就算是自己前世看过很多的舞蹈,看过韩国的tara,中国的火箭少女101,日本的apk48团体演出,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他就只记住了那些人的好看的面颊。 关于舞蹈动作,呵呵,对不起,全部没记住!日!方才牛皮都吹出去了,要是画不出来,岂不是颜面扫地,未来让寡人如何立世? 【叮!检测到宿主正遇到棘手问题,系统自动现身,叫‘爸爸’,本系统就帮你。 】“叫你妈!” 【叮!不叫拉到,系统逐渐消失中!】“我错了我错了,爸爸,您帮帮寡人吧!” 嬴驷对外可以作威作福,可没了系统,他就是一条咸鱼。 所以在系统面前能怂点就怂点!【叮!消耗100点恐惧值,兑换歌舞《红昭愿》,请问宿主是否兑换? 】嬴驷斩钉截铁:“兑换!” 第263章.技惊四座 嬴驷呆愣半晌,手握青蒿笔,目光滞停,就像是一尊金身铜人一般。 这下可把众人看懵了。 方才吹嘘的那般厉害,如今竟然傻傻想不出来,未免也太过于真实了吧? 众人难免开始讥讽。 “呵呵,我说张公子,你不会根本就没有思路吧?” “我说也是,要是没有,就请别在这故弄玄虚了,我们是来看姑娘的,不是来看你的。” “你想在这吸引姑娘们的目光吗? 那我劝你收收心思,姑娘们就算是喜欢,也是我这种风流倜傥的。” 一旁的芈月气鼓鼓的,她双手掐腰,怒气冲冲的道:“聒噪什么,像苍蝇一样,闭嘴可以吗?” “—――”芈月现在是女扮男装,声音之中,竟然带有柔骨。 这一次,轮到嘲讽嬴驷的人开始懵逼了,你小子怎么回事,没看到我们与这姓张的不是一条心吗? 嬴驷忽然瞪大了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哈哈,本公子想到了!” 唰唰唰!笔走龙蛇,嬴驷细腻的笔锋开始在宣纸之上来回勾勒,一张张仕女图般的画卷飘逸而出。 这些画上的女子,动作华美,竟真的像是天仙一般的真人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只画了几个动作,嬴驷便让围观的所有人老老实实的都闭了嘴!刹那之间,他们满脸通红,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公子啊,你以后要是真有这本事麻烦早点显露出来,别等我们讥讽之后再打脸行不行? 上一次也是这小子,一首《蝶恋花》将天下士人都给讽刺的体无完肤。 这回又在这画歌舞!你咋这么全能呢? 都不给我们这些平常人留活路,太特么气人了!“齐活,收工!” 嬴驷将《红昭愿》的所有动作画完之后,拍了拍手,脸上笑容依旧。 《红昭愿》的创作背景如下:昔有女,生于南郡,姿容妍丽,闻名于市井之间。 适逢天子十二年大选,因无人贿受奸人所累,遭贬谪。 后十五年,偶遇贵人。 临辞,天子见其容色大妍,然迟矣。 这首歌表现了女子的沧桑之情,舞蹈之中亦是有悲凉之景,嬴驷将他们全部描绘出来。 有史以来,歌舞多以清新明快为主。 尤其在这个时代,一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有实力和权利豢养舞姬。 他们听歌赏曲,是为了愉悦身心。 没有人在劳累了一天之后,还要去看一些悲情的东西!嬴驷,却反其道而行之。 可当《红昭愿》的全部动作被画出来的时候,再配上嬴驷在纸边所写的诗词。 便知道,这首《红昭愿》势必要万人空巷!老鸨子震惊久矣,终于缓过神来,将那一张张宣纸拿在手中,尽情翻阅着。 “秦国有公子在,天下士子黯然失色,公子之才如皓月,让奴家钦佩啊。” 老鸨子全程愉悦,语气稍显轻松。 “虽未有人真正跳过,但是只看这纸面上的动作,便知道是舞姿不凡,这应该是舞凤楼十二歌舞之魁首了。” 嬴驷莞尔一笑,说道:“多谢各位谬赞,然张某之才,仅限于此,承让承让!” 云淡风轻!这逼装的,清丽脱俗!“这小子果然不可小觑。” 有人小声说道:“文采斐然,思维飞跃,不仅能写诗词,亦能创造歌舞,未来在文坛和舞坛,都是声名大噪的存在。” 又有人道:“怎么,你怕了? 春夏拼艳马上就到了,咱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怕? 我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瞧好吧,真到了拼艳诗会,我就让这小子知道什么才是文采!” 一首《蝶恋花》,让嬴驷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士人,也让他俘获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放心。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不少粉丝将他奉为信仰,只要他一席话,便会有无数女子投怀送抱。 “公子,今日多谢援手,您对舞凤楼的大恩,奴家这辈子不敢忘,春夏拼艳当日,还请公子莅临。” 老鸨子如沐春风,说起话来唾沫星子飞溅。 嬴驷拱了拱手,笑眯眯的道:“老板娘太过于客气,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回去了,告辞,告辞!” 授人以方便而分文不取,这样的嬴驷你可曾见过? 出的舞凤楼,空气清新,没了那一股子刺鼻的胭脂味,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干净许多。 芈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次出行她长了不少的见识,最重要的是知道王上是个花心大萝卜。 都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皆是些口是心非的登徒子,话粗理不粗,感触颇深,深以为然。 天下乌鸦一般黑!在前世,为了姑娘,嬴驷不惜与人大打出手,次数加在一起多到数不清楚。 期间也惹到过一些社会黑道组织,要不是自己跑得快,早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 努力总有回报,因为自己好色,这不就穿越了? 嬴驷想要去和芈月说说话,但这姑娘嘴巴闭的死死的,无论如何都不搭理嬴驷。 无奈之下的嬴驷摇了摇头,只能苦笑的跟在他后面。 夜色越晚,咸阳城越是热闹,街道两侧拥挤异常,那些专门在这种场合趁机揩油的汉子们可是兴奋,各个眼神放光。 瞧瞧,那不是传说中的‘摸臀十八掌’,这一招就厉害了‘撩妹龙抓手’,还有‘猴子摘桃’? 人世百态,光怪陆离!嬴驷从小到大,就一直没少做过此类下等的勾当,只不过那时自己翩翩少年,在众人眼中印象极好。 走着走着,芈月却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起来。 嬴驷跟着走上前去,却发现她被一堆长相颇为精致的情侣模样的男女勾住了兴致。 那年轻后生穿戴华贵,一席丝绸青衫,腰间没有束剑,却是银袖纹边。 女子身段婉约,背影婀娜,风情摇曳。 那后生盯着眼前姑娘,嘴巴便想亲上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那女子躲开。 后生并不心急,笑眯眯的道:“田妹妹,你躲着我干嘛啊,哥哥的嘴唇可好吃了,要不你尝尝? 还有一股水果味道的”嬴驷听得快要吐了! 第264章.生僻字 神特么的水果味!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牙膏,就算是刷牙也用简单的柳条,没有口臭便不错了。 哪来的水果味? 女子越往后缩,后生便越是凑上前去,竟有些小情侣的暧昧感觉,让人陶醉。 “田妹妹,你别走啊,哥哥曾经在齐国的稷下学宫求学,辞赋不知道要比这粗俗的秦国人强上多少,要不是你非要来这咸阳观察风土人情,打死我都不来秦国这野蛮的地方。” 嬴驷一听就恼了,驴草的棺材鬼,我秦国招你惹你了? 你可以侮辱寡人本人,但是你侮辱秦国便不行!接着嬴驷便想突破人群冲上去,将这小子摔在地上暴打一顿,让他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 可是,芈月眼神恍惚,嘴角带笑,竟看这二人看的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这种小甜蜜,她身为一个姑娘是多么的向往,可嬴驷从来都没有给过她。 整日家国大事、整日战场拼杀!嬴驷似乎忘了,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便是一个家庭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 想到这,芈月就更加生气,腮帮鼓鼓的。 “月儿,你看什么呢?” 芈月毫不避讳,指了指那后生和女子,羡慕道:“王上,你可会像他们一样说情话吗?” “寡人对你是真情实意,并非流于表面的形式,何况,你看那后生,花言巧语,还好意思说自己来自齐国的稷下学宫,并嘲讽我秦国风物;寡人告诉你,越是这样的男子越不能相信,他们便是典型的见一个爱一个,你信不信,寡人略施小计,便能让眼前那男子原形毕露?” “原形毕露?” 芈月不解道:“王上指的是什么? 你是说那后生不喜欢那位姑娘?” “他只是精虫上脑而已,非但不喜欢眼前的姑娘,还句句假话,他不是自称自己辞赋很厉害,寡人倒是可以和他比比。” 芈月也好奇,反正她无聊,就干脆想看看嬴驷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王上,那你便去试试,若真如你所说,晚上有奖励哦。” 芈月咬了咬嘴唇,露出一个妩媚的姿势。 嬴驷猛咽口水,一脸憧憬的问道:“什么奖励? 是不是要让寡人销魂荡魄?” “去你的!” 芈月笑骂一声,便躲在远处,望着嬴驷向前,走到后生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后生正在和女子搭讪,忽然被人打断,显然心情很是不愉悦,他皱眉道:“你谁呀?” “我是谁并不重要,敢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周.不是,我姓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报出了自己的姓氏之后,后生才发现自己被套路了。 自古真情皆落寞,唯有套路得人心!嬴驷什么人啊,不要脸的代表,没脸没皮的领军人物,当然不会三两句话便退缩。 “我是想来劝劝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姑娘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还死皮赖脸的往上贴,这样真不好!” “轮得到你来管? 我说这咸阳城怎么满街的臭气,原来有一滩臭狗屎。” 老天爷这不是开玩笑嘛!秦国竟然有多管闲事之人。 周氏儒生骨子里便对秦国有偏见,对于秦国人,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 如果有人寻衅滋事,他岂能偃旗息鼓? 可那姑娘,竟不争气的笑出了声音,显然是被嬴驷滑稽的模样给逗笑了。 “姑娘,你喜欢这姓周的吗?” 嬴驷试探般的问道,看向那姑娘的表情之中,有多情有柔情有痴情,唯独没有长情。 穿越以来,他只对一个人长情,那个人便是芈月!隽秀姑娘抿了抿嘴,如星辰般的眸子眨了眨,轻声回应道:“周哥哥是稷下学宫的名士!” 并未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只说了后生的身份。 这充分说明女子跟这后生在一起,完全是爱慕他的虚名,典型的拜金女。 不过,这‘名士’二字,真是出奇。 现在越是没有真才实学越自称天下大儒,反而如孔子、庄子那般的大才,却自以为微末。 尔等的才能,比孔子如何? 比庄子如何? 比老子如何? 要是没那本事,就别在这装逼了,以免遭雷劈。 嬴驷道:“是不是名士,可不是自己说了算,要我说,你口中的周哥哥,就是一个爱情骗子。” 女子一愣,冷声道:“公子何出此言?” 嬴驷抛过去一道眼色,鄙夷道:“古今以来,有多少清流名士,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骗子,自说自话集百家大成,实际上斗大字不识一个,也就骗骗你们这些无知少女,碰见本公子这火眼金睛,便原形毕露。” 那后生读过几年书,自觉和嬴驷单独撕逼简直是太低级,可他又不想引起女子的误会。 “田妹妹,你不要听这小子胡言乱语,我并非像他讲的那样,我可是稷下学宫的名士,这小子八成是觊觎你的美貌,想要在你面前表现自己,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女子一听,警惕之心大起,连忙捂住胸口,后退几步,故意拉开了与嬴驷的距离。 这世上坏人太多,他不得不防!嬴驷丝毫不生气,这是一个姑娘对陌生人该有的反应。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终究是小瞧了眼前这个后生,反应竟如此之快。 那后生也是性情中人,被人所看不起,他如何能受得了? 所以一时之间,竟然也忘记了斯文,直接冒头说道:“小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不怀好心的破坏我和田妹妹的关系,但我觉得,今天我要给你点教训!” 嬴驷上前一步,淡淡道:“怎么,你想打架?” “哈哈,文人比试岂可用武人的方式解决,那岂非过于粗俗?” 后生笑眯眯的道:“我读书多年,广识天下文字,这样,我写几个字如果你认得,我便认为你有真才实学,我也便甘拜下风,如果你不认得,你就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嬴驷明白了,这是要跟他玩生僻字!可以,来吧。 本公子穿越之前,曾经学过一首歌,那首歌的名字就叫《生僻字》,绝对让你怀疑人生。 “还不够,不妨我也给公子写几个字,若公子也不认识,那才坐实了公子徒有虚名的事实。” “好,那便来吧!” 第265章.真怀疑人生 本来后生胸有成竹,可见到嬴驷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后生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后生双腿都在颤抖。 【叮!来自周儒的恐惧值+666】虽然有些后怕,但是后生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便是聚众壮胆,若能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定能让田妹妹刮目相看!“诸位,今日我与这位公子识文断字,恳请诸位来做个见证。” 后生一招呼,便得到众人拥护,围观群众众星捧月一般将嬴驷和后生围在了中央。 见到一呼百应这么多人,后生什么不安都没有,只想大出风头,在众人面前一战成名。 因为是街头,并没有笔墨纸砚,可路边就有盛满清水的桶,后生便用手指沾了沾水,转眼几个大字便在青石地板上书写出来。 众人上前一个,结果是脊背发寒,全身战栗,心中暗暗抽了两口冷气。 因为这些字看着眼熟,却一个都不认识。 简直是太生僻了!咸阳城街头不乏儒生,甚至不乏影响天下局势的鸿儒巨擘,可依旧不认识。 就因为这些字,用到的机会实在是太少!可以这么说,就算是孔子在世,见到这些字,也未必能完全读出来。 实在是太难了!“这些字,你认得吗?” “好像认得,又好像不认得,总之仿佛就在嘴边,可却始终读不出来。” “这便是生僻字啊,生活中用得少。” “是啊,除非刻意专攻,要不然谁会主动去看这些字?”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只觉得天下真是什么样奇怪的人都有,竟有人研究生僻字。 也太操蛋了!最重要的是,竟还有人在这里将生僻字拿出来比试,这不是脑残吗? 芈月走上前去,斜瞥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四个字,赫然是:靘、琞、猋、申。 你妹的,这是什么? 这几个字给嬴驷差点就吓尿了,果然他们认识寡人,寡人却不认识他们。 他就觉得中国这些故人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创造那么多文字干什么? 任何事物的精髓都在于‘够用’!嬴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后生洋洋得意,哈哈笑道:“怎么样? 不认识吧,不认识也没关系,谁让你没去稷下学宫读过书,不怪你不怪你!” 你能特么的不提稷下学宫了吗? 嬴驷气的想杀人,齐国的稷下学宫就算是再牛,能比得过寡人的国子监吗? 围观众人也开始汗颜,他们活了几十年,吃过财米油盐,见过花开花落,可是也不认识眼前这几个字。 嬴驷虽然也不认识,但是寡人有系统啊,这家伙虽然有些时候不靠谱,但关键时候还靠得住。 所以,他只是用眼睛轻轻一扫,将这些字输入系统之后,便迅速得出答案。 众人不由得将目光全部对准了嬴驷,毕竟这场比试的主人公是他,自然被寄予厚望。 嬴驷微微一笑,轻声道:“如此简单的字,也好意思在本公子面前显摆,实在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这第一个字念靘(qing,四声),是青黑色的意思,有诗曰:兰殿春荣自靘笙。” “第二个字读琞,等同于‘圣贤’的圣,只是我们生活中更倾向后者的写法。” “第三个字读猋,和‘狂飙’的飙是一个意思,大家看三条犬在一起,不就意味着跑得快吗?” “这最后一个字,就更简单了,读申,是家国盛世的另外一种说法。” 几乎没有停顿,洋洋洒洒,十分流畅的便将这四个字的读音和意思全部给说了一遍。 这不亚于将那些创造这些文字的老祖宗祖坟给挖了一遍,多么争气!因为长将这些字挂在嘴边,所以还可能流传下去,要不然这些字终究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嬴驷说完,众人顿时是一股山呼海啸的惊讶之声。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江山代有一代新人换旧人!他们都不敢置信的望着嬴驷,这么难得字你都认识,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嬴驷朝着那后生,笑眯眯的问道:“周公子,你说本公子这几个字,可是读对了?” 后生黑着脸点了点头,轻声道:“没错,都对了!” 众人惊骇更甚。 这不可能是吓懵的,中国的文字千奇百怪,一个字甚至有很多种读法。 如果胡乱猜测,错误的概率极高!芈月也被吓了一跳,这四个字,他可是一个都不认识,可是嬴驷,却一个没错。 这怎么可能呢? 不是说王上不学无术吗? 芈月连下巴都要惊讶掉了!嬴驷接着道:“周公子,你写的字我认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要我写几个字了?” 后生冷声道:“要写便写,我就不信你能写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嬴驷微微一笑,并未多做纠缠,用手沾了沾水,直接在青石地板上写下了好多字。 魃、魈、魁、鬾、魑、魅、魍、魉?、谻、瀣、瓞、?圭、臬、龘、龘咄、嗟、蹀、躞、耄、耋、饕、餮囹、圄、蘡、薁、觊、觎、龃、龉靁、虺、虺、腌、臜、孑、孓、陟包括但不限于以上。 嬴驷将歌曲《生僻字》中的生僻字全部写了出来,然后淡然问道:“周公子,这些字你可认得?” 此时,后生脑海中只有三个问题:我是谁? 我在哪? 我特么的在干什么? 这些字,光是看都看的他眼花缭乱,更别说是辨认,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没错,一个都不认识!后生是真的怀疑人生了。 他前面写出的那四个生僻字,也是他这辈子认识最多的几个生僻字。 目的就是为了拿出来装逼的,可是眼前这小子,实在是太丧心病狂。 竟然会这么多生僻字!彼其娘之,你要上天吗? 后生脸色无比难看,有些退缩之意,战战兢兢的后背开始冒出冷汗。 他从未像今日这般紧张过。 如果他念不出来,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不说,很有可能失去田妹妹的芳心。 这才是最为致命的!“我该怎么办?” 后生的心中在嘶吼。 第266章.渣出新高度 后生的目光木讷又滑稽,刹那之间仿佛是没什么经验的小白鼠,在被人拿着手术刀盯着。 “兄台,这些字你可否认得,要是不认得也没关系,毕竟你只是读过齐国的稷下学宫,而没来过我秦国的国子监,算了算了,你这种水平,连国子监的基本考核都过不了。” 后生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齐国的稷下学宫和秦国的国子监,一个针对成年士人,一个针对少年孩童,受众完全不同。 而嬴驷在抬高国子监的同时,还打压了齐国的稷下学宫,甚至还言明他周某人连秦国的孩子都不如。 这岂不是被打脸吗? 当意识到这句话的深意之后,后生顿时感觉自己被耍了,他被气的浑身颤抖,指着嬴驷道:“你――你—――”“我什么我?” 嬴驷哈哈笑道:“我说兄台,就你这水平,连我秦国的最低卡尺都达不到啊,还好意思在咸阳城耀武扬威的泡妞? 你哪来来的脸呢?” 后生几乎要气炸了,但却不知道如何辩论,只是冲过去拉着田姑娘的手,想要离开。 可是,尴尬的一幕发生了!温文尔雅的田姑娘毫不犹豫的挣脱了后生的手,这个反应不仅后生本人愣住了,嬴驷也愣住了。 后生仿佛被惊雷劈了!什么情况? “你――你干什么?” 后生浑身僵住,有些想哭,在所有人嘲讽的目光之中,他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 女子毫不客气的说道:“我早知你是花言巧语的骗我,从楚国到齐国,从齐国到秦国,你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想要和我鱼水之欢而已;我不喜欢这样爱情,也不喜欢你这种人。” 漂亮!嬴驷笑了笑,没有说话。 果然说起心机女,在中国古代的先秦时期,便早有传承。 源远流长啊!后生顿时觉得自己好惨,受了欺负,还丢了爱情,这秦国真是晦气的地方。 “田妹妹,你不要被这小子的表象迷惑,你不就是喜欢游山玩水,我可以陪你,甚至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想要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个名誉你能给我吗?” “—――” 卧槽,那姑娘你想要的有点多!后生苦笑的摇了摇头,他是不可能开口的,莫说是他,这天下诸王都不敢开口。 敢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冒犯周天子,便是大逆不道而有谋逆之心,会引起列国公愤。 再说众人也都看出来了,这姓田的姑娘之所以问出这样的问题,就是想摆脱后生。 那后生道:“我不能给你,这小子自然也给不了你,走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我不回去,我这辈子都不像再见到你,你还是快走吧。” 这话一出,后生心中微微一愕。 不过,世态炎凉对他的打击远远没有结束。 嬴驷忽然站出来接话道:“田姑娘,我可以让你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愿意跟我走吗?” 女子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然后真就跟着嬴驷潇洒的背影,离开了!只留下后生孤独的身影和逐渐散去的围观群众。 咸阳的天,忽然变得秋风萧瑟!嬴驷悄无声息的离开,那姓田的女子便活蹦乱跳的跟在他后面,片刻不离开。 而芈月,本来因为看到路边痴迷的爱情,心情好转不少,见到嬴驷再一次被女孩黏上,又郁闷起来。 为什么王上走到哪里都招蜂引蝶? 她跟在后面,不敢说话。 “我叫田杏,父亲是燕国商人,喜欢游历山水,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嬴驷!” “呦,看不出来吗,你还是秦国王族中人?” 田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更不知道这个穿着平庸的家伙竟然是秦王。 嬴驷微微一笑,也没挑明自己的身份,人群已经渐渐散去,昏暗的街道上开始空旷起来。 “你一个小姑娘,出这么远的门爹娘也放心?” 田杏努了努嘴:“我放荡惯了,因为长大了,爹娘也管不了,他们现在只要知道我平安便心满意足。” “你倒是挺野的嘛。” 如今的燕国,内乱尚未平息,太子平想必已经中计,请齐王派兵入境平乱。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现在的燕国,一定是饿殍遍野、狼烟遍布、生灵涂炭。 这姓田的姑娘竟天真的以为父母管不住她才遂了她的心愿,殊不知这是为了让她躲避灾患。 只有真正出了燕国,才算是安全。 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愿这田杏的父母没被战火波及、死于非命,要不然嬴驷心中愧疚难当。 毕竟,燕齐之间的战争,是嬴驷派遣高长恭和张仪挑拨起来的。 虽然满眼漆黑,但嬴驷依然认得那回新宫的路,这条路没走过一千遍也有八百遍。 “公子,今夜在你那借住一晚可以吗? 我知道你的那句‘可以让我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是骗我的,但是我听着高兴,公子,谢谢你!” 嬴驷心说你谢我干什么,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你后面那个比你不知道美上多少倍的姑娘开心。 可是,他似乎还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样子。 “姑娘,前面便到了。” “到了?” 田杏不解,越是走近,她便越是好奇,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驿馆驿站,也不是民房。 而是――新宫!没错,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新宫,在漆黑的夜空之下,依然亮如白昼,光彩夺目。 “噗嗤!” 田杏没忍住,竟然笑出声来。 “姑娘笑什么?” 嬴驷淡然问道。 田杏道:“公子,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新宫,秦王居住的地方,你知不知道,那秦王暴虐成性、杀人如麻;你敢冒犯他,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秦王。” 嬴驷语重心长的说。 “哈哈,公子,你可别逗了,你凭什么了解秦王?” 旋即,田杏又不笑了,阴森森的问道:“你,不会是秦王身边的太监吧?” “—――”卧槽,有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太监吗? 若寡人是太监,那天下的太监,岂不是都要因为羞愧而自杀!恰巧三个人走到新宫门前,那守门卫士丝毫不敢含糊,跪地道:“属下参见我王!” 田杏:“—――”她竟然是被骗了,这个秦王,果然渣出新高度! 第267章.这么猛烈 【叮!来自田杏的恐惧值+234】嬴驷,对啊,秦王的名字就叫嬴驷。 可当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报上自己名字的时候,本姑娘为什么没反应过来? 她现在甚至觉得嬴驷对她说的那句话,不是假话,而是真心话,也是嬴驷野心的具体表现。 若说这天下谁敢称雄,又有谁敢与山东六国争锋,那便只有西域秦王!胆大包天,无耻之徒,甚至是不要脸中的极品。 再回头,田杏已经是战战兢兢,浑身发抖的望着嬴驷,眼中除了恐惧,还有敬畏。 “你是秦王,那,她是谁?” 在田杏眼中,一直以为身后那个家伙是嬴驷的护卫。 嬴驷忍不住笑道:“她啊,叫芈月,也是寡人的芈王妃,放心,她没有恶意的。” 屁的没有恶意,这一路之上,芈王妃都目光灼灼、眼神凶煞的盯着自己。 恨不得眼中射出冰刀雪剑,直接将本姑娘刺死!也难怪,原来是吃醋了。 是啊,毕竟芈月身旁的这个不是普普通通的男人,他是秦王,未来的天下雄主!“姑娘,别害怕,寡人对女人可从不暴虐,进来吧。” 嬴驷和芈月先一步走入新宫。 既已经来了,又怎么会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就算是掉脑袋,也要入这新宫走一遭。 田杏紧跟嬴驷的脚步,护卫不敢加以阻拦,待绕过了危高数尺的城墙,更是完完全全傻眼。 她生平从未见到过这种建筑!高阁琳琅,设计风格与山东六国截然不同,夜空之下的灯光闪烁着,简直要亮瞎狗眼。 田杏愣住,不知所以。 “来人,给田姑娘安排一间房住下,若想在新宫逗留观赏,寡人允准。” “是!” 一个小太监走到田杏身边,摆出一个邀请的姿态道:“田姑娘,这边请!” 将田杏安排妥当之后,嬴驷和芈月两人直奔养居殿,嬴驷脱下鞋袜靠在床上,整个身体都放松不少。 芈月也褪下了厚重的男装,此刻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露出如牛奶般雪白且修长的大腿。 嬴驷盯着他,目不转睛,这才发现原来的那个小女孩已经成年,已变得秀美难当。 关键是身材发育的非常成熟,全身上下玲珑有致,丰腴动人,一看就知道很会生养。 嬴驷看着他纯洁的小脸蛋,不由的兽性大发,色眯眯的问道:“月儿,你不是说只要寡人胜了那后生,便给寡人一个惊喜,惊喜是什么,寡人有点迫不及待了!” 芈月将上衣全部脱掉,露出原本就呼之欲出的峰峦叠嶂,淡淡的道:“想要吗?” 嬴驷猛咽唾沫,点头如捣蒜,双眼绽放绿光。 如此诱人的水蜜桃,谁不想上去咬一口? 芈月迈着蹒跚的步伐,垫着脚尖,一步一步的向着嬴驷走来,每走一步便宽衣解带脱掉一件。 太刺激了!可是,当芈月与嬴驷近乎贴在一起的时候,她忽然妩媚一笑,声音幽幽道:“王上,奴婢说的惊喜,是我这几天――来大姨妈了!” “—――”你特么确定这是惊喜,不是惊吓? 我特么.“水,我要冰水!” 嬴驷口干舌燥,他已被完全挑逗的头昏脑涨,这败家娘们却说自己在关键时期,不能行房。 只有依靠冰水降低身体温度,保持本心,压制本性!当晚,嬴驷和芈月只是抱在一起入睡,并未做什么过分的事,一夜都是安逸。 次日一早,田杏姑娘灰溜溜的逃出了新宫,去向不得而知。 嬴驷也并未对这件事上心,他与田姑娘,本就是萍水相逢,没有太多交集。 如今她想走便走,自己也没有阻拦的道理!嬴驷现在的心思,要完全放在舞凤楼的春夏拼艳之上,虽然已是秦王,但虚荣心还是要满足一下。 但舞凤楼忽然传出消息,说是春夏拼艳后延15日,为了给这些姑娘更多的时间打扮,也给文人思虑辞赋的机会。 日上三竿,嬴驷还是不愿起床,他趴在床头,双手端着下巴,眼眸深邃。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春夏拼艳除了看这些女子诱人的脸蛋,听文人吟诵辞赋,另外最大的看点,当是这些女子身上的衣服。 若搭配合理,衣着光鲜,一定会大为改观印象!嬴驷便在想着,要如何在芈月的衣装之上做做文章。 “月儿,寡人腰酸背痛,你给寡人揉捏一下。” 芈月正在铜镜之前梳妆,可嬴驷吩咐过后,她也只能放下手上的动作,再次上床。 稍作准备,芈月细腻的小手便在嬴驷的腰间滑动起来。 “啊――”“哦――”“舒服—――”“月儿,不要停,力道再大一点—――”芈月很佩服自家的王上,随便揉个后腰,就能给人一种叫床的感觉。 你牛逼,本姑娘自愧不如行吧。 “舒服是吧,那臣妾让王上舒服死。” 旋即,芈月眼神一冷,手上的劲头忽然加大。 她对准嬴驷后腰肾脏的部位,一巴掌狠狠砸下。 这感觉,酸爽!“啊――”的一声,嬴驷惊呼出声。 脸也红了起来,他扭头看向芈月,直想把这姑娘按倒在床,叉叉圈圈。 “王上,你,你要干嘛?” 被嬴驷这犀利的目光一看,芈月显然是吓坏了,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你说寡人干嘛,当然是教训你!” 啪!啪啪!嬴驷一把将芈月拉入怀中,对着她那丰满的屁股蛋就是一阵猛抽,打得芈月浑身颤抖。 “痛死我了,王上你轻点!” 力气没有嬴驷大,芈月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过后,便开始求饶。 “轻点,你打寡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轻点,忍着,今天不把你屁股打肿,寡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门外,姬狐和魏纾本想觐见,却听见屋子内‘啪啪啪’的声音层出不穷。 而且,声音清脆!“谁在房中?” 魏纾问道。 一旁端着水盆的小太监微微一弯腰,声细如蚊的说道:“启禀魏王妃,里面是王上和芈王妃!” 王上和芈月妹妹? 王上是吃了牛鞭鹿鞭乌龟鞭了吗,这么猛烈? 第268章.锦绣布庄 屋内的“啪啪”声如山呼海啸一般,攻势过于猛烈,魏纾和姬狐觉得,芈月怕是半个月下不来床。 只是她们没想到自己想歪了,嬴驷和芈月并没有行房事,而只是打屁股而已。 见嬴驷玩得尽兴,两个人也不忍打扰,便珊珊离开。 打得累了,嬴驷方才停下,气喘吁吁的捧着芈月的脸蛋:“你个小妖精,非要把寡人榨光才满意!” 芈月起身努了努嘴,心道你兽性大发,又不是我勾引的,跟本姑娘有什么关系? 洗漱穿衣过后,用了清淡的早膳,嬴驷便决定再出新宫,去一趟锦绣布庄。 顾名思义,这布庄是做布匹生意的。 春夏拼艳,王室不能掉了面子,一定要挑选最好的布料,再送到新宫的布衣司制作。 芈月屁股红肿,看起来更加翘了几分。 她昨日太过于劳累,嬴驷又折腾一晚上,导致芈月浑身乏累,昏沉欲睡。 可毕竟春夏拼艳,芈月是主角,这次挑选布料,也是为了她,总要芈月自己喜欢才好。 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出宫。 进入市集之后,街道熙熙攘攘,店铺如云,比前几年的咸阳城不知道繁华多少。 嬴驷在一栋古朴的小楼面前驻足观望许久,门匾之上写着四个大字:锦绣布庄。 名字起得威武霸气,就是不知道是否有锦绣手艺。 锦绣布庄是做布匹生意的,在咸阳城已有多年的历史,在秦国各郡县都有分店。 虽然比不上漪蔚手下的布庄,可若说闻名遐迩,那么锦绣布庄也应该在前三的行列。 嬴驷依旧便衣,芈月也是依旧女扮男装,因为芈月的女装过于妖艳,沿途会引起不少麻烦。 见到有贵客进门,店铺的伙计眼神犀利:“客官您好,里面瞧里面看,这些布料和丝绸和都是新来的,又细又软,咱家价格便宜,有喜欢的赶快入手。” 嬴驷扫了一眼,便是冷冷说道:“你这店中布匹和丝绸的种类不少,但这上色技术和手段未免有些低劣,看看这匹红色的布,色泽黯淡,一点生机都没有,更像是死人穿的料子。” “—――”卧槽,你到底是不是来买东西的? 一口气说出了锦绣布庄这么多缺点,我看你有点像同行来砸场子的。 那伙计个头不高,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那种好惹的善茬,听见嬴驷这么一说,顿时怒火中烧。 “这位客官,您到底买不买布,要是不买,还请别在这打趣小人了。” 嬴驷看这小子面色不善,但自己就算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胡作非为。 “有缺点就要改,而不是一味躲避,要不然,如何进步? 你这锦绣布庄要想生意红火,这布匹丝绸的染色技术和配方,都要改进,那样,才可以日进斗金!” “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伙计再也压不住火了,直接将肩膀之上的毛巾狠狠的摔在了桌面上,卷起袖子就跃跃欲试。 咋的,还真想打人啊? 寡人身边的隐身护卫众多,可别做傻事,说不定前一秒你还生龙活虎,下一秒便万箭穿心。 “怎么回事?” 自后房有一又黑又胖的女人掀帘而出,看样子大约有200多斤,体态丰腴。 在战国时代能吃成如此体魄,说明吸收概率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这女子面如黑炭,走起路来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抖,仿佛地震了一般。 她嘴角右下方有一颗黑痣,不像是美人痣,因为嬴驷发现看她的时候有点恶心。 “掌柜的,这小子找茬!” 伙计忙将嬴驷的所作所为对老板娘一五一十的阐述一遍,希望老板娘帮着出头。 老板娘是个懂行的人,听完了伙计的转述,仍是态度温和,扭头走向嬴驷,问道:“公子也是做布匹生意的?” 嬴驷拱了拱手,道:“小小的布匹生意,不能让本公子满足,我还做青楼、赌档、贷款的生意。” “原来是大老板。” 老板娘忙是招了招手,吩咐道:“来人,上茶,一定要好茶。” 嬴驷也不知道这老板娘为啥对他这么客气,不会是思慕他英俊的容颜,喜欢上他了吧? 可别,寡人无福消受!有下人将沏好的热茶端上来,为嬴驷倒满木杯。 老板娘这才问道:“听公子之言,似乎对布料成色颇有了解,可否指点一二?” 嬴驷摸了摸鼻头,道:“本公子不喜欢在人前献技,那不过是臭显摆而已。” “若我肯花钱呢?” 嬴驷一愣,十分谨慎的问道:“多少钱?” 他见钱眼开,别管大钱小钱,只要一提到赚钱,就浑身兴奋,平生就这点爱好。 “若公子说的能让我满意,五百两银子够不够?” 嘶嘶~一旁的芈月倒抽一口冷气,这对于小中型企业来说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除了漪蔚那种什么生意都做的混蛋,剩下很少有商家年收入在五百两银子以上。 这也足以说明锦绣布庄在布匹行业,就算不是霸主地位,也可做到一家独大的地步。 老板娘思虑深远,她看嬴驷面色诚恳,并不像是喜欢说谎的人。 若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只要得到燃料配方和染色技术,锦绣布庄便可以开始量产。 到时候的收益,可比这五百两银子要多上太多。 嬴驷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这布庄之中的商品琳琅满目,却没有令他满意的。 颜色单一、做工粗糙,这样的布料怎么配给寡人的芈王妃做衣裙用? 所以,嬴驷便要亲自下手,做出一匹令自己满意的布料!老板娘提出的条件还算是令人动心,这些民营企业,每一年都要给秦国交税的。 他本想狮子大开口,但觉得毕竟是秦国的产业,还是要让这些家伙赚点钱。 不然没有人做生意,便刺激不了经济了!“好,老板娘爽快,敢问布庄之内可有染坊?” 老板娘展颜为笑,她至今未嫁,对这种小白脸浮夸青年很是有好感,看着就兴奋。 听嬴驷这么一说,赶紧起身道:“有有有,就在后院,走,我带公子去。” 第269章.寡人要开始表演了 跟着老板娘来到了后院染坊,工人们正忙碌着,院落中心有几个大染缸。 整个院子里充斥着刺鼻的味道,让人不觉开始厌倦,甚至是反感。 在这个时代,所能用到的颜色并不是很多,大部分是青色、褐色、红色之类的。 至于黄色,那是帝王的象征,自古龙袍都是黄色。 其他更鲜亮罕见的颜色,在这个时代便是不多见也不容易制作出来。 嬴驷等人出现在锦绣布庄的染坊之内,迅速吸引来一众工人的目光。 其中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尤为显然。 他穿着粗布麻衣,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全身上下沾满了染料。 虽年纪并不算太大,但岁月已经爬上了眉梢,脸上满是皱纹,密密麻麻。 一看,便是十分踏实肯干的那种人!他是这染坊的领事人,于老三,干这染色的行当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 只是,第一眼见到这年轻人,总感觉这小子是来砸自己饭碗的,里外不自在。 老板娘走到众人面前,笑眯眯的开始招呼:“诸位把手头的工作都停一下,这位公子说他知道新的染料配方和染色工艺,咱们请这位公子来展示一下。” “—――”嬴驷咳了咳,眼神很不自然的道:“老板娘,我只答应让你一个人看,可没说这么多人都可以看。” 白嫖? 也不打听打听,寡人岂是那种人!老板娘也是一怔,道:“不可以让大家都看吗?” 卧槽,你当寡人是耍猴的,还要聚众围观? 嬴驷想了想,然后十分认真的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加钱!” 神特么的加钱,你见钱眼开? 老板娘黑炭一般的脸上此刻更黑了,就跟那驴粪蛋子一样,她无奈的道:“好,加钱就加钱,但是前提是,公子要能制作出让人耳目一新的丝绸染料。” “没问题。” 嬴驷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 不过,这些话可是引起了于老三的不满,他在染料行业纵横多年,锦绣布庄能走到今天,他功不可没。 锦绣布庄对外贩卖的布匹、丝绸成品,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他染制出来的。 可今日,这老板娘竟然带着个年轻人来踢场子,还说知道什么新型的染料配方。 这不是在打我于老三的脸吗? 染料行业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简单,若是真有新的染料配方,也应该是我于老三先知道。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这么嚣张? 在我于老三面前玩染料,那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卧槽,这个时代好像没有关公,是班门弄斧!所以,他很不高兴,佝偻着身体,声音颤巍巍的问道:“掌柜的此话何意?” 刹那,染坊之中充斥着浓重的火药味,仿佛一触即燃。 老板娘知道于老三自恃功高,所以目中无人,但她却不敢训斥,因为以后用得着于老三的地方多着呢。 “只是想让大家多学点新东西,老于,你紧张什么?”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看出来了,他是怕眼前这个年轻人取代自己的地位。 嬴驷冷笑,心道你这老东西想什么呢,寡人堂堂国君不当,来你这染色? 那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于老三咄咄逼人,一步不让:“掌柜的是瞧不起我于某人,觉得这毛头小子能染出比我于某人更好的东西?” 特么的,你给谁叫毛头小子,你还蒜头王八呢!老板娘继续抚慰员工脆弱的小心灵:“老于,你瞧你这话说的,谁不知道你老于是染料圣手!” 染料圣手? 这话说的就有点过分了。 “我不管,反正,我于某人决不允许这小子在这锦绣布庄放肆,否则,这布庄之内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嬴驷缓缓道:“老先生,晚辈此来,是想找一匹好布,给我心爱之人做一件以衣裳,无意与谁争锋,只是挑来减去发现布庄之内竟没有一件入得了本公子法眼,这才想亲自动手,与老板娘无关,你不要为难他了?” “哦?” 于老三目光更加冰冷:“我于某人染出来的布匹,在秦国畅销,人人都说好,怎么就入不了公子的法眼? 你是讥讽我于某人?” “不敢,至于畅销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百姓们没遇到更好的东西;还有,老先生的东西入不了本公子的法眼,完全是因为审美观不同,你知道什么是审美观吗?” 嬴驷心说你不知道的话可以自己照照镜子,如果你认为自己是个大丑逼,便证明你审美观没问题。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于老三是万万不能屈服和落于下风的,不然,颜面何存? 他今天便要证明自己在这锦绣布庄的重要性,没了他于老三,这锦绣布庄就和普通布庄没什么两样。 “好小子,竟然敢口出狂言,你敢不敢和于某人比试一番?” 于老三开始挑衅。 嬴驷冷冷道:“你这么大的年纪,我若是赢了你,岂不就是欺负孤寡老人?” “小子,你不要太过得意,你我染制同一种染料,看谁染得好,我若是输了,你干什么,我便不再阻拦。” “本公子实在是无自证之好,但我见你老当益壮,便愿意和你过两招,染制什么颜色?” “就红色,如何?” 嬴驷点了点头,红色就红色,反正寡人是个小白,什么都不会,染制任何一种颜色都一样。 见嬴驷一答应,院落中的所有人都傻眼了,于老三的染色手艺可是有目共睹。 如此面对一个年轻人,是不是有点以大欺小的嫌疑? 嬴驷和芈月对视一样,他压根不想比试什么,只是为了芈月的新衣服,一切都值得。 一国之君王,为了心爱的女人牺牲到这个份上,也是亘古罕见!芈月忽然有一股由衷的幸福感觉。 她盯着嬴驷,仿佛盯着男神一般,他的身体在绽放光芒,照亮了芈月的心扉。 老板娘道:“既如此,那大家就一同来做个见证,看老于和这位公子到底谁的手艺更为高超。” 嬴驷摩拳擦掌,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第270章.高超手艺 老板娘和众位工人做裁判,时间是两个时辰,时间到了之后,一较高下。 嬴驷是单打独斗,他没有任何帮手,而于老三则有很多同行打下手。 于老三道:“伙计们,搭把手,咱们要染出锦绣布庄的风采,可不能让人在咱们头顶上拉屎!” “是!” 有人应和道。 这次,于老三要动用整个锦绣布庄的力量。 两个人分开工作,嬴驷来到了与于老三互不相见的一处染缸处,这里设备齐全。 芈月皱着眉头道:“王上,不过就是买块布,何必要争强斗狠,非要一较高下?” “寡人可从没这样的心思,但是那老头他不服气啊,我这新时代的五好青年,怎么能让一个老家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可是,王上你懂染色工艺吗?” “一窍不通!” “—――”说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了。 那你特么瞎得瑟个什么劲? 万一真的比不过姓于的那个家伙,不就是传说中的‘qj不成反被c’,何必呢? “那现在怎么办啊?” 芈月着急的直跳脚,她不想看到嬴驷出丑,可自己确确实实无计可施。 “凉拌吧,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请出寡人又黑又粗的大宝贝了。” 嬴驷挠了挠头。 芈月唰的一下子脸就红了,每次嬴驷说出这样的话,必然开始不由自主的解裤腰带。 但是此‘宝贝’非彼‘宝贝’!【叮!宿主,你特么骂谁呢? 本系统英俊潇洒,什么时候又黑又粗了? 】系统开始疯狂吐槽和反击。 你个狗宿主还想靠本系统帮你完成任务,这般刻薄挖苦,让本系统好生心凉。 嬴驷嘿嘿一笑,赶紧开始赔礼道歉,小心翼翼的道:“开个玩笑,不过系统老爷,你可不能让本宿主丢脸。” 【你说一遍:系统是宇宙无敌第一马杀鸡超级可耐活泼聪明大帅锅!】“—――”wtf?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还在这占便宜!嬴驷黑着脸道:“系统是宇宙无敌第一马杀鸡超级可耐活泼聪明大帅锅!” 【叮!《染色工艺总编》正在融入宿主记忆,请稍后.融入百分之八十.完全融入】嗡!一声剑鸣轻颤,骤然间,有一股巨大的记忆涌入脑海之中,嬴驷感觉到阵阵刺痛。 迅疾,他一下子明白了染色方法、染色技巧,甚至在20世纪才有的活性染料,也有详细的记载。 卧槽,系统未免也太bug了!有了这个东西,足以让寡人纵横于世间!事实证明,拍马屁是真的有用。 嬴驷按照记忆之中的记载,将苔藓、煤灰、尿液等等一起放在一起熬煮起来。 非常有味道!迅速,在他出色的炼制技巧之下,红色染料很快就被提炼出来。 接下来,是工艺中最精髓的一点,明矾提亮。 经过此工艺之后,红色布匹开始变得色泽艳丽,闪闪发光,看在眼中,不似凡俗之物。 待红色染料的成品完全成型,不知道要比于老三炼制的染料好上多少。 而且,成本低廉,却风格靓丽,高贵有内涵。 两相对比,便可以直接将于老三秒杀。 本来他还想露一手,但最后忍住了,老板娘给的钱就只有那么点,他凭什么要过多展示? 呵呵两个时辰的时间期限已经到了,嬴驷还没出来的时候,于老三已经将自己染制出来的红色布料放在了桌面上。 阳光金翠!璀璨艳丽的阳光之下,红色布料显得尤为赚人眼球,光鲜亮丽。 围观的工匠师傅们已经傻眼了,于老今天是超长发挥,这布料成色果然非同凡响。 “果然是于老啊,手段高超,我们自愧不如。” “废话,你要是有于老那两下子,这锦绣布庄染坊的管事之人岂不是就变成了你了?” “嘿嘿,一会儿看那小子出丑!” 众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们肯定要站在于老三这边,毕竟他们和于老三朝夕相处。 不过今日的于老三可以说一扫阴霾,这红色布料与以前相比,鲜艳了得。 体态丰腴的老板娘将那块红色布料捡起来看了看,不得不说,老于这一次做的确实非常优秀。 她在这一行业鉴别多年,还是有话语权的。 于老三捋了捋颔下胡须,淡淡的笑道:“掌柜的,我的手艺您是知道,这些年来,推陈出新,我于某人似乎从来都没让您失望过,对不住,今天打了这毛头小子的脸。” 飘了!还未见到嬴驷的布料,就如此沾沾自喜,有句话叫飞得越高摔得越狠,十分适合你。 可于老三之所以有绝对的自信,那是因为他这次制作出来的东西,是他所有成品中最好的一次。 他继续道:“掌柜的,你不要被小人蒙蔽了,咸阳城什么人都有,这小子就是花言巧语哄骗您呢。” 老板娘陷入沉思状态,嬴驷若是买家,完全没必要说那些话,经过于老三这么一点拨,她觉得嬴驷确实有哄骗嫌疑。 “还是看看那位公子做出来的东西再说也不迟。” 老板娘还是心存一丝侥幸。 不一会,嬴驷走了出来,他看到了桌面上那块鲜艳的红色布匹,不由得有些惊愕。 确实是进步了不少,色泽、纯度,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可是比起嬴驷这种用明矾提亮过得,差的还是十万八千里以上,一眼便可以看出差距。 于老三屡次出言不逊,嬴驷对他的好印象早就没了,此刻却也有些讥讽道:“我说于老先生,这就是你的全部水平吗? 说实在话,可有点让晚辈失望哦。” “还是先看看你的东西再说吧,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你这种性格的年轻人最容易吃亏。” 嬴驷痴痴一笑,拿出了自己所染制而出的红色布匹。 那是一抹嫣红,犹如绽放的玫瑰花,给人一种妖媚却又难以靠近的感觉。 仿佛光是远远的看着,就能给人一种由衷的敬谓感觉!这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根本就不需要裁判来评判输赢,因为就算是一个外行的人,也可立刻高下立判。 嬴驷,是完胜!于老三难以置信的望着嬴驷拿出的红色布料,脸色迅速的低沉起来 第271章.响亮而又文雅的打脸 任何东西最怕的就是比较。 结果似乎已经无需赘言!于老三无比失落,低着头,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仿佛开始怀疑人生.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在染色工艺方面,竟然赢了他这鱼贯多年的老油条。 不说这一次于老三在锦绣布庄之内颜面扫地,要是传出去,就更没脸见人啦。 嬴驷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笑道:“小试牛刀,但似乎对付老先生,已经够了。” 于老三脸色愈发深沉,内心无比惊讶。 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手艺技巧,可为何在染料界却默默无闻? 莫非,他故意隐藏实力? “公子水平高超,于某人自愧不如,但公子就不要继续落井下石了,于某人也为我方才的粗鲁向公子道歉。” 空气中响起了响亮而又文雅的打脸声。 嬴驷没理他,继续高高在上!呵呵,你特么以为你是谁,要不看在你是我秦国子民,寡人现在就活剐了你。 一旁的芈月再一次刷新了对嬴驷的印象,王上简直就是全能型人才。 写诗、作画、编舞,竟然还会染制染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于老三羞愧难当,他扭头看向老板娘,声音低沉的道:“掌柜的,对不起,是于某人今日狂妄,您解雇我吧。” 老板娘却是一笑道:“老于,我都说了,你是锦绣布庄的功臣,今日这位公子也没有恶意,我让你们比试,是想让布庄的兄弟们多学点东西。” “是我没领会掌柜的良苦用心!” 嬴驷懒得听他们在这里说什么家长里短,他本来今日是来买布的,而不是来听故事的。 春夏拼艳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可是一丁点的时间都浪费不起。 可是思来想去,似乎这些传统的颜色对于芈月来说简直是太过于低俗。 只有新颖,才能更加衬托芈月的漂亮。 所以,嬴驷想到了那种彩虹丝绸和条形花纹布,甚至还有那些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的布料。 如果将这些料子制成一群,怕是气质出众,从此一切衣物,都会变得俗不可耐。 “行了,本公子没工夫在这听你们胡咧咧,老板娘,按照说好的,这亮红色的染制方法和工艺我日后会写个单子交给你,你也要按照我们事先约定好的,准备好银子。” “公子放心,银子一分不少。” 老板娘乐开了花,嬴驷所制造的红色染料,完全碾压了前面的所有红色。 这种新奇的染制技术,只要一横空出世,就势必会风靡火爆,成为帝王富商争强的对象。 发财了!于老三和众位工位目光惊诧,却始终低着头,他们今日的脸上不可能有光。 “今日锦绣布庄沐休,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工钱照发,都先回吧。” 人群做鸟兽散。 待所有人走后,染坊之内就只剩下了老板娘,还有芈月嬴驷三个人。 嬴驷一度以为,这黑漆漆的胖女人要色诱他,不过他可不喜欢这种口味。 她那种眼神,就像是一条放任自流的母狗。 做作而又张狂!嬴驷浑身冒冷汗,战栗的问道:“老板娘,为何如此这般看我,本公子浑身不自在。” 老板娘笑眯眯的道:“我观公子,眉清目秀、器宇轩昂,根骨还有些清奇,可否有兴趣,加入我锦绣布庄?” “—――”这败家老娘们打得一副好算盘!只要嬴驷进入了锦绣布庄,那便会成为她御用的摇钱树,想逃都逃不掉。 再者,这女子虽然样貌平凡,可是心机城府,绝非一般女子可比,恐怖如斯。 嬴驷摇了摇头:“老板娘想要拉拢我? 我看还是算了,你们这庙小,容不下我这尊大佛!” “公子是差钱? 公子只要肯答应,我愿意将咸阳城锦绣布庄一半的收入给公子。” 这绝对是个巨大的数额,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 可嬴驷不稀罕!他是堂堂且高高在上的秦王,你们赚的钱再多,最后也都是寡人我的钱。 老板娘果然有一种‘攻克乃还’的气质,继续喋喋不休:“如果公子不想来我锦绣布庄,那公子手上还有多少染色手艺,我买,只要你开价,我绝不还价!” 这是要把嬴驷榨干。 这个时代,掌握一门技术很重要,人们的模仿力并没有像后世中国那么厉害。 所以就算是嬴驷染制出了很鲜艳的布料,他若不写出所需材料和染制方法,后人想要探索,无比困难。 这老板娘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要把染色手艺骗到手中,至于嬴驷的人来不来,完全不重要。 这便是社会,如此真实又让人感到残酷!一旦染色技艺和手段远胜于对手,就能长久不断的在这个行业立于不败的境地。 “老板娘,本公子已经是江郎才尽,不过这染色手艺,确实还会一二,今晚借你染坊一用,事成之后,我再赠送你一个紫色的染料配方,如何?” 紫色代表高贵。 春秋时期的齐桓公姜小白,就十分喜欢这种颜色,常在特殊场合等进行穿戴。 老板娘也看出了嬴驷的心思,她知道嬴驷在故作谦虚,实际上他会染制所有颜色。 但,似乎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那好,公子爽快,我便也不再强求公子,这染坊晚上便交于公子,我就在前面房中,若有需要,您随时吩咐。” “麻烦老板娘!” 丰腴体态的老板娘走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有谁会想到一个年轻小伙子,竟是个染色奇才? 染坊开始变得空荡起来。 “不是来买布的吗? 怎么变成染布了?” 芈月不解的问道。 嬴驷朝着芈月微微一笑:“这些凡俗之物,怎么配得上寡人的月儿,我要亲自为月儿染制一匹布,让整个战国都黯然失色的布,它只属于我的月儿。” 芈月的脸再一次红润起来。 “悦耳,寡人这样做,也是在探索一条路!” 嬴驷语重心长的说道。 “路? 王上在探索什么路?” “一条通往你心里的路!” 芈月:“—――” 第272章.布衣司 如芈月这般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对这等土味情话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 所以听嬴驷这么一说,就感动的花枝乱颤,很不得为你而死也心满意足。 她曼妙的身体一下子依偎在嬴驷的怀里,面颊贴在他的胸膛之上,有几分惬意的温度,十分知足。 芈月所在乎的,无非是一个爱她的人而已!“好了,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下,寡人要染制一些你没见过的布料,用来给你做衣服。” “嗯。” 芈月浑身无力的发出一身颤音,心都快要融化,依偎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嬴驷挽起袖子,开始紧张而又激烈的忙碌,因为融入了《染色工艺总编》这本书,一切都显得得心应手。 欣赏为你拼搏而流汗的男人,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芈月看的痴迷,嬴驷在他眼中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威猛而又有诱惑力。 大约到了午夜时分,嬴驷终于染成了彩虹丝绸,将布料宦起之后,拉着芈月离开了锦绣布庄。 这次出来,收获颇大!首先,嬴驷知道了布匹行业的落后,他们所用的技艺依然是笨重而又低效的。 另外便是这彩虹丝绸,这无疑又是一种赚钱的手段!这世上,可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踏着月色,嬴驷和芈月再一次回到了新宫,但因为劳累过度,嬴驷终于不再坚挺。 他倒头就睡,鼾声如雷!芈月就静静的躺在他身边,双手抱着嬴驷的腰肢,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笑容。 一切,都那么美好!新宫,布衣司。 作为宫廷组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布衣司的工作便是为官员、士兵们制作官服、战袍。 嬴驷身上的王袍,也出自于布衣司的手中。 古代人的智慧是比现代人要高上许多的,手艺更是没有话说。 就比如嬴驷身上时常穿的那件王袍,极少甚至基本不出现开线的症状。 嬴驷对于这些基层部门,关怀极少!除了御膳房,毕竟民以食为天,他虽然是一国君王,可也怕忍饥挨饿。 布衣司主簿名叫王莲,是个女官,今年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很是干练。 当年梅长苏允许她入宫,就是看她谈吐得体,做起事情来又十分的干净利落。 最重要的是,能管得住自己的嘴!这在宫廷之中十分重要,秦廷的规矩,多做少说少看,不然很容易引火烧身。 王莲在这方面把握的极好!这也是梅长苏赏识她的主要原因。 布衣司有严格的规矩制度,天还未量,他们便起床工作,不辞劳苦。 有人说,布衣司是整个秦廷之中最苦最累的部门。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甚至不乏一些长相帅气漂亮的年轻人,想要一头扎进布衣司。 因为他们的辛苦,虽嬴驷不管不问,可梅长苏都看在眼里,所以一年之内三次提薪。 只要被布衣司录用,便象征着无比巨大的工作强度,还有数不尽的财富。 付出和收入,基本是成正比的!这王莲王大人,在秦廷口碑极好,对手下的姐妹们也都照顾的无微不至。 整个布衣司,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人说王莲不好,可谓是真正的有口皆碑。 这日一早,黄鹂叽叽喳喳的在树上叫个不停,布衣司再一次开始她们忙碌的一天。 没什么事的时候,主簿王莲喜欢坐在院子里,喝喝茶晒晒太阳,享受生活。 实际上她的主要工作,也不过是对布衣司进行监督和统计而已!可在这时,一个女工端着一匹布料走了进来,恭敬道:“主簿大人,凌云阁有人送来了一匹新布。” 凌云阁,那不是王上的地方吗? 本来王莲耷拉着眼皮,没怎么在意,可是一听说布匹来自凌云阁,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当她看到了那匹布,更是瞪大了眼睛,下巴都要惊掉了!这是什么? 多姿多彩,没有丝毫的艳俗,最重要的事,这布匹宛若彩虹,众多颜色交织。 做了布衣司主簿也有几年了,便览天下布匹,可是,竟然也不曾见到过这般神物。 太华美,太有灵气了!“这布是哪里来的? 何人所作?” 女工严肃道:“是凌云阁王上的贴身太监交给奴婢的,他还说,一定要亲自交给主簿大人手中。” “世间,竟然有如此手艺高超的匠人,真是惊世骇俗!” “主簿大人,宫中皆传言,说这是王上亲自染制的!” “什么?” 王莲一惊。 这是极有可能的,这秦国的新东西,不管是不是王上亲自做的,总和王上有关系。 这彩虹布料,怕是也不意外。 王莲手掌轻轻抚摸着这块布匹,丝滑顺畅,她整个人的心情,都开始变得舒展起来。 神物!“王上除了让人给你布匹,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王莲猜测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长时间不关注布衣司的王上,怎么会突然派人往布衣司送布匹? 这其中一定另有缘由!“有的。” 那女工迟疑了一下,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还有这张纸,王上也说亲自交给主簿大人!” 王莲接过来,徐徐且小心谨慎的打开,那上面画的竟然是一套华美艳丽的衣裙。 那衣裙设计巧妙,与秦国旧时的服饰完全不一样,上面还有蝴蝶结等装饰物品。 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一样。 王莲笑道:“我明白王上的意思了,他是想让布衣司用这块彩虹布,来制作这套衣裙。” 身为布衣司的主簿,她不屑于那种简单的工作,可这套衣裙的难度,明显是困难许多。 这勾起了王莲的欲望,再者来说王上亲自下令,她理应亲自为之。 要不然,不仅仅是糟蹋了这批前所未有的彩虹布,还辜负了王上圣恩。 “你吩咐下去,布衣司大工暂停掉一切手头工作,全力配合本官将王上所需的这套衣裙做好。” “可是,相国大人吩咐的那套官袍.”“停掉,若有人问起,就说是王上的意思!” “是!” 第273章.彩虹琉璃裙 公然抵抗丞相命令,这是布衣司第一次这样做,但王莲做的有底气。 这宣纸上所画的衣裙,乃是彩虹琉璃裙,必须要配上彩虹布匹加特殊的针织工艺才可以。 如此衣裙,不用看就知道是嬴驷亲自设计的,其他人没有这样的眼光,也没有这样多彩的想法。 转眼之间,便到了春夏拼艳的日子。 彻夜通明的灯火,映照出咸阳城近些年的极度繁华,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热闹祥和的氛围。 在舞凤楼所在的那条街,俨然已经成为了咸阳城最为繁华的地带。 羽扇纶巾的学子、士人,羽扇飘飘、束发纶巾,谈笑之间,便有词句流传而出。 而今日的舞凤楼,不仅有风流的士子,还有不少女眷,她们皆是大家千金。 那是因为春夏拼艳,才子汇聚,这才吸引来了女子。 她们时不时的掩面轻笑,碰上帅气多才的男子,便会叽叽喳喳的评论起来。 在嬴驷发明了宣纸之后,以诗词为主的文化产业,便兴盛而起!这年头,你不说你去过秦淮河畔,或者不会吟诗作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文人。 嬴驷孤身一人出现在舞凤楼内,因为春夏拼艳的规则改了,只有诗词获胜,后面才会有美人露脸的机会。 也就说,如果你诗词方面没有拼过眼前这些士子,那么就算后面的女子再漂亮,也是枉然。 因为,你压根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不一会,舞凤楼的老鸨子便再一次走出来,她今日穿的也是格外喜庆,一身大红。 嬴驷定睛一看,这一袭红装岂不是那日他在锦绣布庄传授给于老三的吗? 锦绣布庄果然效率惊人,也难怪人家可以在布匹销售方面在咸阳城拔得头筹。 老鸨子向着云台之下抛媚眼,手中黄色手帕轻飘起来,她眯眼笑道:“诸位公子,本次诗词评选,我们请了无数鸿儒,保管公平,大家只需将腹中诗词写在宣纸上,一盏茶的功夫便会定输赢,但大家要记住,一定是描写女子眉毛的辞赋,不然,可不作数哦。” 说完之后,老鸨子便是走下云台,有舞凤楼的下人开始分发宣纸、毛笔。 话音刚落,所有人便是将目光对准了角落中的年轻男子,他身着褐色长衫,容颜清秀。 此人,来自齐国,读过齐国的稷下学宫,更是孟尝君田文府上的门客。 孟尝君好豢养门客,此事天下皆知,而这个人便是孟尝君手下最出名的一个。 冯谖!嬴驷并不认得他,但若是知道他的名字,嬴驷便会想到冯谖为了孟尝君的所作所为。 冯谖客孟尝君,显然已经成为了一段千古佳话!《战国策—齐策》中的《冯谖客孟尝君》记载,冯谖为了巩固孟尝君的政治地位,进行了种种政治外交活动。 如焚券市义、谋复相位、在薛建立宗庙等等,表现了冯谖的政治识见和卓越才能。 这只是后人所传说的冯谖,实际上,冯谖还是一个大文学家!此次来秦都咸阳,有一半是因为孟尝君授意,他想知道秦国的一举一动。 冯谖用毛笔蘸了蘸墨水,然后笔走龙蛇,用整齐的楷书在纸面上书写起来。 身边的人写完,便痴呆呆的站在一旁,他们的视线,完全被冯谖所吸引。 甚至目光久久不能移开,他们的脸上,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眼中也浮现出难言的光光芒。 冯谖是下笔最慢的一个,等到他的诗词被收走,那么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写完了。 “恭喜冯兄!” “冯兄好文采,我等自愧不如,敬佩敬佩。” “是啊是啊,我们不过是来凑个数,真要是比拼起来,谁也比不过冯兄不是?” “以冯兄这首诗,今日在这舞凤楼,一定是大杀四方,碾压一切的存在!” “哪里哪里,诸位兄台公子谬赞了.”冯谖正在接受着众人的夸赞,不过他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冯兄冯兄,听起来像是‘丰胸’一样!但,他还是沾沾自喜的,不停的拱手回礼,有那么一刻,他感觉到秦国的文化产业似乎要更丰富。 齐国有什么? 说白了就只有一个稷下学宫,可秦国有国子监,国子监之外还有如此盛大的诗会。 这些,在齐国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不过,身为孟尝君的门客,他是打死都不会给孟尝君田文丢脸的,一定要碾压秦国诸位才子。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齐国,有稷下学宫就够了,未来,你们都要知道孟尝君。 那群人夸赞之后,竟然觉得还不够,转瞬之间又开始跪舔起来。 “冯兄此诗,当真是惊艳到我了,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怕是没有人能与冯兄抗衡。” “不错,要不然,冯兄怎么能入得了齐国的稷下学宫,又如何能成为孟尝君的门客?” “我听说孟尝君待人以厚,能成为他的门客,要品端行优,更要宽以待人。” “孟尝君可是齐相田婴之子,齐国公认的未来丞相,冯兄能在孟尝君门下,前途不可限量。” 冯谖还是很谦虚,微微拱手,笑呵呵的道:“诸位兄台实在是夸大了,我深知自己的文采,再说,稷下学宫的门槛并不高,咸阳城又多风流名士,说不定会有人写出比我还要好的辞赋。” “不可能!” 围观之人一同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一会,有一个陌生人走了过来,自来熟的说道:“诗评选的结果出来了,第一名是一个叫张学友的家伙,第二名叫冯谖.”“—――”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冯谖也是楞在当场,他虽然常常自谦,可是今日诗会,他是抱着必胜的念头。 可,怎么会有人比他写的还好?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有人比冯兄写的辞赋还要好?” 那人苦笑道:“我也希望自己搞错了,但事实证明并没有,这便是那张学友写的诗,不信你看看!” 一群人接过宣纸,开始囫囵吞枣的诵读起来,可是刹那,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第274章.此诗只应天上有 宣纸铺开,那上面根本就不是一首诗,简直就是一副俊秀的山水画。 这词句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此诗,乃是诗仙李白为中国古典四大美人之一的杨贵妃所写的《清平调》。 其大意是:你的容貌和服饰是如此的美丽动人,以至于连白云和牡丹也要为你妆扮。 春风荡漾,轻拂栏杆,美丽的牡丹花在晶莹剔透的露水声显得更加艳冶,你的美真像是仙女一样。 如果不是在险境群玉中见到你,那么也只能在西王母的瑶台才能欣赏你的容颜。 美!绝美!“冯兄,这诗”见到冯谖也看的怔怔入神,甚至整个人仿佛陷入到这诗中的仙境一般,有人不由的轻呼了两声。 冯谖依然没能从这首诗的意境之中挣脱出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分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有人已经不忍继续诵读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嗓音不好听,根本配不上这词句。 此时,诗评论的结果已经公布,而各个士子所写的诗词也开始在人群中抄写传送。 只是,当他们看到冯谖的诗,是惊愕!当他们再看到嬴驷的诗,就感觉天塌地陷一样,整个人都要窒息,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这是诗词? 还是天上的仙曲? “我听说此次诗会,有人请来了孟尝君的门客冯谖公子,这首诗词,比冯谖公子所作的那首,如何?” 就在众人沉浸在《清平调》人间仙境的意境之中,已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迫不及待的问道。 有人问起,大家也都无所顾忌的评论起来。 “要我说,张学友公子的这首诗厉害。” “厉害的不是一丁半点!” “岂止是厉害? 米粒之光如何与皓月争辉? 那冯谖的诗词,与这首根本就不配两相比较。” “不配两相比较.”这句话,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听在冯谖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一道闪电划过。 受伤!冯谖心底的伤痕,简直比那马里亚纳海沟还要大。 太特么伤人了!冯谖紧握双拳,这个张学友究竟是谁,竟然能够写出如此之词句? 实际上,在入秦国之前,他便听说过张学友的盛名,据说此人时常出现在烟花之地,却是诗词成圣。 诗词成圣!这是咸阳城士人对于张学友的评价,他们却不知道,这分明就是嬴驷欺世盗名的化名而已。 “此诗,未来势必千古流转,哪怕到了几千年之后,亦是有人会想起这首诗的优美,云想衣裳花想容,那会是个怎样的女子?” 是啊,当这首诗词出来之后,大家更好奇的便是这诗词背后的女子,究竟是何等模样。 若是个难以直视的丑八怪,再配上这等优美的词句,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事实上众人对于这首诗的反应,完全在嬴驷的意料之内。 莫说是他们,就算是嬴驷上高中的时候,第一次读李白的《清平调》,也差点惊呼出声。 真是妖孽!若不是妖孽的话,怎么会写出这般鬼斧神工的文字? 就因为这首诗,嬴驷还特地看了一遍陈凯歌导演的《妖猫传》,但他觉得,真正的杨贵妃应该比电影中的还要美。 那可是中国古典是大美女之一!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为什么偏偏昭君、西施、貂蝉、贵妃被封为了四大美女? 其,必有过人之处!究竟谁才是诗评第一,似乎无需赘言,就算是一个没读过诗的人,也能分辨出来。 不仅在士人中,在那些女眷之中,《清平调》也是广为流传着。 “好优美的词句!” “是啊,简直是太过于优美了,真不知道这首诗词究竟是谁写的!” “是啊,是啊,我真想见到这位公子,现在就嫁给他。” “呸,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不要脸。” “不要脸又怎么了? 见到这位公子之后,我一定会嫁给他的,不是气话,是真心话。” 美女们一个个花痴一般的面孔,脸上满是喜悦。 与他们形成鲜明的对比,冯谖心中,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丝毫没有喜悦的神情。 冯谖将写着那首《清平调》撕的粉碎,他不服,也许这只是那个叫做张学友的昙花一现。 若是临场发挥呢? 那自己便不一定会输!冯谖的好胜之心骤然升腾而起,张学友胜了他,便说明国子监胜了稷下学宫。 这口恶气,他咽不下!“敢问,哪位是张学友张公子?” 冯谖忽然站在了椅子上,动作极其不雅,因而引起了一众人的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冯谖冯公子。” “原来是冯公子,据说春夏拼艳之前,所有人最看好的便是冯公子。” “噗嗤,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一个叫做张学友的人打脸了,简直是太有戏剧性了。” 每一句话,都让冯谖心如刀割。 他依旧表现的十分镇定,继续高高在上,环顾四周,说道:“张公子在何方,不敢出来相见吗?” 完了,藏不住了!嬴驷捋了捋飘逸的秀发,面带笑容,在人群中站起来,他容颜姣好,犹如皓月。 “我便是张学友,看兄台面向,似乎并不是秦国人啊。” 冯谖淡然道:“在下来自齐国,乃是孟尝君座下门客,孟尝君,你可听说过?” 既然为人门客,那么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宣传孟尝君的名声。 骤然!嬴驷忽然想起了这个冯谖究竟是谁,虽然寡人不太擅长历史,但还是听说过你的名字。 没想到,竟能在秦国见到冯谖!不过,你在我秦国提你的孟尝君就不对了,这里是咸阳城,而不是你齐国临淄。 于是嬴驷道:“听说过听说过,本公子家中养了一条狗,小名就叫‘孟尝君’!” “你――”嬴驷此话一出,堂下立刻便是哄堂大笑。 那冯谖却是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满脸黑线,今天,非要与嬴驷好好比拼一番。 不然,难熄心头之恨! 第275章.舞凤楼对诗 “张公子说话,似乎有些粗鄙不堪啊!” 视线向着嬴驷的脸扫视过去,冯谖的脸瞬间便是阴沉下来,浮现了些许震惊神色。 在咸阳城,早已制定了秩序法制。 据说秦王嬴驷虽然残暴,但是对外规定,咸阳城的百姓,不允许口出污秽之言。 好像说要建立什么和谐社会!可看这位叫张学友的年轻小子,目中无人口出狂言,甚至还有点嚣张。 嬴驷也冷眼看着他,冯谖话里有话,分明是在讥讽咸阳人粗俗!他立刻回应道:“实在是抱歉,我对有些人粗鲁,有些人则是彬彬有礼,要因人而异。” 这话可不难理解!简单点说我只有见到你冯谖才会这样,碰见其他人,哪怕是个要饭的,态度都好着呢。 “那《清平调》,可是公子写的?” 嬴驷丝毫不否认,点了点头,继续装杯道:“本公子三岁便能作赋,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一种技能,深入骨髓!” “—――”您还能再装逼一点吗? 三岁能作赋,大哥你认识字吗? 你知道扁担倒了是个‘一’字吗? 你知道1+1=2吗? 冯谖表情严肃,继续道:“我看了公子的诗词,字迹工整,字体乃是秦国的小篆,想必是练习书法已久。” “你知道书法?” 嬴驷不由得大奇,书法也是在宣纸制作出来之后,才有的。 具体原因是这样的,宣纸横空出世,发现有人写出来的字迹比蜘蛛爬的还难看。 而有些人写的,则像是雕刻的一般,一板一眼!一来二去,便有人将字迹写的好的那些字,称之为‘书法’,甚至咸阳城有些人已经开始出字帖,让那些字迹难看的人开始临摹。 处处是商机!“略知一二。” 冯谖回答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秦国与齐国虽然不接壤,但目前,齐国乃是泱泱大国,东方强国,而秦国则是西域强国。 两大国争雄,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一国将另外一国扑杀,继续做大做强。 所以秦齐之间,必有一战,要么十数年之后,要么上百年之后,不可避免。 既然早晚要一决雌雄,自然要先了解秦国的风土人情、地里风貌等情况。 可没想到冯谖刚到秦国便铩羽,被嬴驷的一首《清平调》来了当头一棒。 “不知冯公子叫本公子,所为何事?” 冯谖忍住骂娘的冲动,轻声说道:“欲要与公子临场发挥,隔空对诗。” “为何还要对诗? 方才之诗,已经是高下立判,难不成是冯公子输不起?” 嬴驷一句话,迅速引起了众多人的怀疑。 是啊,明明胜负早已经分辨出来,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这对胜利者来说,很是不公平。 “当然输得起,但我猜测,那诗根本就不是张公子你写的,而是你找别人代写,自己不过是背诵默写出来。” “哦? 原来冯兄是为了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啊!” 也可以这么说。 但嬴驷前面所创作的《清平调》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一般。 就算是给冯谖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他也一定不能创造出这样的诗作。 可冯谖不服输!不服输是好的,但他却选错了对手,因为嬴驷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一刻,李白、杜甫、李贺、杜牧、范仲淹、柳永、苏轼,中国历史上众文学大家,灵魂附体。 你以为你对付的只是寡人一个人? sorry,你面对的是整个中国文坛!嬴驷笑道:“既然冯公子怀疑,我看也不必那么麻烦,还是以‘美’为题,是不是我再创作出一首同样水平的辞赋,冯公子便不再怀疑本公子的本事了?” 笑话,你以为寡人就背了李白这一首诗? 李白的《清平调》一共有三首,另外两首,也是文坛无法逾越的存在。 对于嬴驷说的话,冯谖并不相信,他总觉得嬴驷是在套路他,可他没有证据。 有人小声说道:“这位兄台,张公子能够答应你的要求,已经算是雅量了,你就不要再提其他要求了。” “是啊,明明你已经输了!” “何况,这位公子若是真能再写出同样水平的诗,便足以证明他文采斐然了。” 你一言,我一语。 这便是民意,这便是民心。 冯谖确实没有理由继续要求什么,他咬了咬牙,道:“好,就依公子所言,咱们也不用笔墨了,公子直接朗诵出来便是,中间可不要出现停顿这样的状况。” 嬴驷心说《唐诗三百首》,寡人早已烂熟于心,莫说是停顿,错一个字,我给你叫爹!喝了一口秦酒,香妃扇一展开,嬴驷再一次朗诵起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秦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装。” 嬴驷朗诵一句,众人便跟着复述一遍,这辞藻华丽至极,轻轻一吟诵,便是烂熟于心。 如果说《清平调》第一首已经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那么这第二首,就仿佛是高山之上的云朵,只让人看上一眼,便会显现出强烈的无力感。 无法超越!“不可能,不可能,如此华美的诗词怎么可能是你做出来的?” 冯谖脸色极其难看,仿佛被雷劈了:“这,这一定也是你背诵出来的,一定是这样子的。” 如果说冯谖质疑第一首诗,还算是有人理解,可是质疑这第二首,便完全是无理取闹。 这也难怪!毕竟,他是齐国孟尝君的门客,众人在春夏拼艳之前,便把他捧到了他不该有的高度。 果然飞的越高,摔得越狠!冯谖此刻说的每一句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开脱而另外换一种说辞而已。 嬴驷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继续落井下石,你不是瞧不起秦国人吗,那我便用秦国人的身份狠狠打你脸。 “冯公子,你说得对,这首诗本公子有可能也是背诵的,这样,本公子再赠送你一首。” 于是,嬴驷开始朗诵《清平调》其三:“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卧槽,这特么是天才吧? 第276章.美人瑶池来 惊讶!木讷!难以置信!除了‘妖孽’二字,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嬴驷。 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竟然连续做出三首高质量辞赋,具有这种文学储备的人,世间少有。 “真是厉害啊!” “是啊,早听闻张公子才名,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非虚,是真的名不虚传!” “千年之后,张学友的名字势必会被后人所记住的。” 众人不由得开始对嬴驷进行毫不掩饰的赞赏,但这对于冯谖来说,却是高维度打击。 冯谖是极有才气的,有才气便有傲气!所以,他极其看不惯别人骑在他头顶之上出风头。 嬴驷的三首诗词,每一首都是精品,以至于冯谖写的东西,很快便被忘在脑后。 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因为除了士人们狂热,那些女子对于嬴驷的夸赞之音也是不绝于耳。 众女对嬴驷的夸赞之词,远远超过了刚才冯谖的架势,甚至将二人拿出来比较,还得出了远远不如的结论!“冯公子,你可还有话说?” 嬴驷香妃扇轻摇,底气十足且自信的问道。 冯谖摇了摇头,呢喃道:“在下无话可说,张公子这三首《清平调》,实乃是诗词巅峰之作,在下佩服之至。”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陡然一转:“但,这春夏拼艳,诗词占据了一部分分数,还有便要看所携带女子的容貌;冯某的诗词暂居第二,还是有机会和兄台一较高下的,这春秋拼艳究竟谁能赢,咱们便拭目以待!” 冯谖所带来的,乃是齐国女子,齐国靠海,女子便也要生的水灵一些。 至少不用经历风沙砥砺,皮肤自然也不会像秦国的姑娘那般皮糙肉厚!他现在将希望,完完全全寄托在那个名叫‘陈露’的齐国女子身上!此女子虽然长得并不妖艳,却有一股独特的东方之美,与性感结合,魅力收放自如。 见到她第一眼,冯谖便陷入陈露的柔媚之中而不能自拔,恨不得为她而死。 而嬴驷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他自然也是不害怕的!他的最后砝码可是芈月,芈月是谁,战国第一美女,再加上嬴驷的彩虹琉璃裙,绝对完胜。 “好,那本公子便陪冯公子玩下去。” 嬴驷似笑非笑的望着冯谖说道。 老鸨子对诗评的结果进行了一次排名,选出了文采前十的作品,将他们张贴出来。 这些,无一不是脍炙人口的传世佳作。 可若是真的和嬴驷的三首《清平调》比起来,便是有些黯然失色了。 除了晋级的,剩下的作品淘汰,那些姑娘自然也就没有出来的机会。 然后,老鸨子便走上云台,用独特的嗓音开始一声一声的招呼那些姑娘:“诗评第十名,45号。” 为了保证春夏拼艳的公正公开,没有管家势力的介入,所有参加者都用了号码,而没有用真名。 虽然不知道有些人为何会知晓齐国的冯谖会来参加,但舞凤楼视而不见,还是决定维护这样的原则。 老鸨子每念出一个号码,便有一位姑娘风度翩翩的走到云台之上,展示婀娜身姿。 只是,前几个上台的姑娘,不仅没有引来喝彩,反而唏嘘之声不绝于耳。 因为上台的前几个姑娘,根本就称不上美女,只是一般普通且平庸的姑娘。 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唯一可以判定出的,就是她们的性别。 嬴驷有些大失所望!看来,有不少闲着没事干的丫头想要出名,所以请来了辞藻华丽的诗人来撑腰。 故而也就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诗词歌赋碾压当场,可女子本人却不堪入目。 简直特么的辣眼睛!看着这些姑娘,一笑起来一口大黄牙,嬴驷差点就要吐了,你们哪来的勇气参加? 嬴驷恨不得上去用刀剐了这些女子的脸,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整容了。 “诗评第4名,7号。” 可到了第七个女子出场的时候,嬴驷便发觉气场有些不一样,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女子的个头并不算高,没用轻纱遮面,穿着一双绣花棉布鞋,上面有一个丝绒的球状物体。 身上则是黄色的纱衣,束胸的肚兜之上,绣着一朵梅花。 这便是7号所要表达的意境,‘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梅花傲然独立。 最重要的还是那张脸,竟然有些异域风情,嬴驷甚至怀疑好像是混血儿。 7号女子嘴角一下有一颗黑痣,并不算太大,倒是为她的美貌平添了几分魅力。 “真白啊!” “你舔什么舌头? 这舞凤楼虽然是烟花之地,可是今日举行的是正经活动。” “正经活动怎么了? 这女人生下来就是给男人玩的,只要钱到位,什么女人玩不了?” “你放心吧,这女子是万万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刚才看见了,她孩子都有你高了!” “我靠,生了孩子还来拼艳?” “那怎么了,前些日子我还看见满脸褶子的老婆婆前来报名了呢,重在参与嘛!” “—――”神特么的重在参与,大爷大妈们,你们好好在家待着不行吗,非要出来凑热闹? 到了第八个姑娘的时候,风情便是陡然一变,竟好像是个乡野村姑。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竟然是粗布麻衣,脚上的布鞋也露出了脚指头。 脸蛋上黑漆漆的,嘴唇发白,身材还算是苗条。 不过,即便如此狼狈,却没有人去嘲笑她。 因为他虽然有点脏,但面颊极好,算是上场所有女子中最为出众的一个。 这年头,看的主要是脸蛋!真要是找一个浴桶,将眼前的女子洗漱干净,她所要散发出来的魅力,不知道要比前面女子多上几倍。 “张兄,接下来可是我冯谖背后的姑娘喽,你好好看看,可以让你一饱眼福。” 终于要到冯谖了,他倒是表现的极为大方。 可嬴驷真是一点兴趣没有,能有多漂亮,会比寡人的芈月还漂亮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一点期待都不给人家!“好,我等着!” 嬴驷摇了摇香妃扇,语调轻浮的说道。 冯谖吟诵了一句诗:“有美人自瑶池而来!” 第277章.夺魁 美人瑶池来? 嬴驷想了想,似乎王母娘娘住在瑶池。 卧槽,那你这句话有点夸大其词,王母娘娘是仙人,你的意思,是那齐国女子比王母娘娘还漂亮? 嬴驷嗤之以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片刻,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看快看,冯谖公子背后的姑娘出来了。” 骤然,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向着云台之上望去。 那是个风雅俏丽的姑娘,脚下踏着一双黄若香蕉一般的布鞋,露出修长雪白的双腿。 纤细的腰条,婀娜的身姿,那俏丽的面庞,精致细腻的五官,好像一个瓷娃娃。 确实有些姿色!配上那一身大红色的轻纱,将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让不少男人血流加快、气息加粗。 “这便是陈姑娘?” 有人猛咽口水,眼睛已经是看直了,差点连眼珠子都给瞪了出来,目光在陈露那脸蛋和胸脯之间来回徘徊。 “好美啊,我已经流鼻血了!” “不愧是人间尤物!” “都别拉着我,让我来,我要冲上去,别拦着别拦着。” “淡定,淡定!” “要文明,文明一点!” 激情澎湃,在陈露过人的美貌之下,无数的妖魔鬼怪,全部露出原型。 什么正人君子? 什么儒雅士人? 这一刻,他们就只有一个身份—――色狼!“怎么样,张公子,我齐国女子风采如何?” 冯谖刻意发问,看的出来他是故意想让嬴驷难看,语调轻浮,举起蔑视。 沾沾自喜!嬴驷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陈露,又扭头望着冯谖,心中压制不住的道:“凡夫俗子,不值一提!” 纳尼? 嬴驷话音一落,周围顿时是一片哗然。 “什么?” “如此天姿国色的姑娘,到了张公子眼中,怎么竟变成了凡夫俗子、一般货色?” “如此说来,那张公子所带来的姑娘,不是要比这陈露姑娘还要风姿绰约?” “我有点迫不及待的,究竟是何等美貌,才能让张公子如此自信的说出这番话!” 看到众人脸上的惊诧表情,嬴驷脸上已经是露出了笑意,盯着云台上道:“诸位且看,本公子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堂内士人闻言脸色皆是微微一变,今日春夏拼艳,嬴驷的三首《清平调》力压群雄。 语言华美,大家皆心照不宣的认为,他背后的姑娘,也必然是倾城倾国。 是那种一旦站出来,能让姹紫嫣红的春天都黯然失色的存在!想到这里,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诗评的第一名,背后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个答案似乎马上就要揭晓。 “诗评第一名,100号!”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陡然从旁边传了过来。 因为陈露出场之前,冯谖恰逢其时的来了一句‘有美人自瑶池而来’。 所以嬴驷自然也不想落于下风,在芈月未出场之前,他便手摇香妃扇,淡然道:“这个婆娘不是人”“—――”什么鬼? 众人皱着眉头,皆是不明白张学友公子为什么贬低自己背后的姑娘!说出来的话还这么难听!嬴驷换了个姿势,脸上笑意深沉,又道了一句:“九天仙女下凡尘”卧槽,您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嬴驷所用的乃是欲扬先抑的写作手法,先贬低,再抬高。 虽然只有两句,可是再一次将自己的文采暴露,众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出,出来了!” 还沉浸在嬴驷辞赋的意境之中不能自拔,转眼之间,芈月已经从后台辗转而来。 不过,最先吸引众人目光的,乃是嬴驷身上的衣服――彩虹琉璃裙!七种颜色,五彩缤纷,在烛光的映射之下,光芒微微绽放,如人持彩练当空舞。 “世间.竟有如此华美的衣衫?” “不曾见过,真是迷人,简直要亮瞎我的狗眼。” “做工精细,线条优美,样式新颖,真不知道是哪位才子所设计的。” 冯谖的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 周围的喧哗之音渐渐大了起来,哪位公子所设计的衣服,答案还不是显而易见。 写诗的是张学友,那这衣服的设计自然也和张公子有关系。 众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愕然,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很快的,他们似乎都意识到,从始至终,这一切都与眼前这位张公子脱不了干系。 此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呼!” 众人缓缓松了口气,他们觉得张公子实在是太可怕的,可怕到让人浑身战栗。 从诗词双绝到衣服设计,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所不能做的? 想通了这些时候,大家才开始注意芈月的脸庞和身材。 她独自站在舞凤楼的云台之上,烛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 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娇弱婉转之际,美的不可方物!如此文采盖世的《清平调》配上风姿婉约、清丽脱俗的芈月,才是绝配。 看着看着,众人便不免开始将芈月和陈露进行一次简单的对比!陈露虽然美,可美的过于平凡、过于平庸,其更像是现代社会的网红脸。 而芈月,则是独特、有气质!同样的身材苗条、同样的长发披于背心、又同样的容颜秀丽,可是论到气度,便是芈月高雅。 这是一个如明珠美玉一般的人间尤物极品!如果说看到陈露众人开始咽唾沫,那么见到芈月便是直接开始起反应了。 “不行,我,我忍不住了!” “我要回家,将我家婆姨的脸用麻袋套上,然后将它想象成眼前这位姑娘。” “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身后似有烟霞笼罩,非尘世中人!” 嬴驷对于这群人的没见过世面视而不见,他看芈月看的多了,倒是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哈哈,这就是寡人的芈王妃,寡人都要睡腻了,可你们却可望而不可得。 你说气人不? 就在这时,那老鸨子再一次走上云台,轻声问道:“诸位,这春夏拼艳的魁首是谁,似乎不需要多说了吧?” 第278章.插曲 是啊,魁首已在眼前,又何须再对比? 当老鸨子问出这样问题的时候,答案已经是不言而喻,非芈月莫属。 众人开始接二连三的答话。 “老板娘说得对,夺魁的定然是眼前这位姑娘。” “是啊,还未请教这位姑娘芳名呢?” “唐突了佳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可是嬴驷知道,他们都没安好心,都想着要如何和芈月鱼水之欢。 “好,那接下来我便宣布,这舞凤楼春夏拼艳的第一名,便是这位芈月姑娘。” 喝彩声四起!每个人都很兴奋,就只有孟尝君门客冯谖和那位陈露阴沉着面庞,不知所措。 他们输了,输得体无完肤!可是,却又不得不在这高朋满座的厅堂之内,屏气凝神的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接下来,是我舞凤楼的绶冠仪式,芈月姑娘,荣膺咸阳城第一美女称号!” 芈月这个名字是嬴驷为她起的,咸阳城众人皆是不知眼前所站竟然是新宫芈王妃。 故而,也没发现什么端倪!老鸨子手拿一个金黄色头冠,看起来有点像《西游记》中孙悟空的紧箍咒。 做工粗糙,一看就是劣质产品!不过,好歹是个荣誉的象征,嬴驷也就没计较,他今天心情好,不想发脾气。 芈月今日是一枝独秀,敢在她身边站立的女子,要么有莫大的勇气,要么是不怕丢脸。 当那些其他的姑娘都走下了云台,就只留下了楚楚动人的芈月一个人。 “舞凤楼规矩,夺魁美人要为诸位恩客演奏一曲,以表达敬意,来人,上琴!” 老鸨子一招呼,马上便有人抬上来一把古琴。 这件事老鸨子曾提前和嬴驷等人说过,所以他们也早做准备,芈月显得很从容。 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美人弹奏!静!堂下无一人窃窃私语。 芈月坐于云台正中央,红巾玉带,云髻凤钗,十指玲珑拨弄一把紫檀螺钿古琴。 嘭!嘭嘭!琴弦颤抖,悦耳好听,这是芈月在试音。 而后,丽人垂目凝神弹奏,纤指婉转,五音颠倒,仿佛堂下众人心扉,被芈月随意拨弄。 听音者目光凝滞!乐音一声声将他们的心声打破,令众人魂魄摇曳飞扬,随着曲调飘向四方。 每一节曲音,都好像是百转千回的壮丽史诗!即使是不解风情、不懂音律的俗客,看到她频繁催弦的手势,也会凝神不语。 芈月仿佛不是在演奏那古琴,仿佛他自己就是那张精美的乐器,外表华丽、内里刚烈。 一曲终了,众人恍然,鼓掌轻叹。 “好厉害啊,不仅人长得美,没想到古琴弹奏的也是如此之美妙。” “张公子与芈月姑娘,才子佳人、天造地设!” “方才这首曲目,气势激荡磅礴,仿佛展现了千军万马驰骋的雄伟。” “似乎是我大秦的铁血骑兵!”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芈月缓缓起身,春夏拼艳到此处,已经接近尾声。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隐退!此次来春夏拼艳,完全是嬴驷雅兴大发,与芈月的关系并不算太大。 她自然也不能在青楼常住下去!舞凤楼举办春夏拼艳,不过是为了招揽更多的客人,以此大赚一笔而已。 如今,舞凤楼赚的盆满钵满,芈月也拿到了魁首之名,可谓是一举两得。 可当芈月想要走的时候,场面已经一发不可收了。 在青楼出现的女子,不管你卖肉还是卖艺,亦或只是一个小小的过客。 可雁过留痕,只要你是女子,且来过这,就会被扣上一个婊子的标签和骂名!来到这里的士人目的也是不纯的,要不是为了找乐子,谁会出现在这种传染病满天飞的地方? 所以,芈月现在已经被当成了女妓,而且是那种有钱就能上的那种!“好,芈月姑娘果然是舞凤楼当之无愧的花魁,放心,只要有我张毅在,就无人能盖的过你。” 有人挥了挥手,洋洋得意的大喊起来。 众人斜视望去,只觉得有些面生,不曾见过,也难怪,青楼就是如此鱼龙混杂的。 不过他这一叫,便有人高声喝彩起来,私下哄笑,场面甚是热闹非凡。 嬴驷微微一怔,场面似乎在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冯谖却开始幸灾乐祸,他知道,堂下这群人都生出了要和芈月春宵一刻的心思。 如此,这张学友和芈月,怕是要麻烦缠身了!方才那个张毅,大叫之后,仍觉得不够风采,大手一挥竟然扔出一个钱袋,豪掷千金。 那里面除了金石之外,还有珍珠玉器、天然宝石,一时之间,舞凤楼金碧辉煌。 嬴驷黑着脸,心道尼玛蛋的,咋回事,敢在寡人面前跟寡人炫富,真是胆肥!堂下已经是方寸大乱,经过张毅这么一点拨,瞬间所有人都按捺不住。 “哈哈,芈月姑娘,不知道今夜是否有约,可否一切吃饭饮酒啊?” “对啊对啊,小爷我有的是钱,只要你乖乖伺候好小爷,我就将钱都给你。” “芈月姑娘这古琴弹奏的不错嘛,只是不知道,唱的是不是也这么好听?” “要不,芈月姑娘你唱个‘十八摸’吧,让我们大家共同为你鉴赏一下如何?” “哈哈,哈哈哈!” 堂下唾沫飞溅,淫荡之音四起,看的嬴驷心中尤为生气,竟然是一下将手中的香妃扇折断。 你们竟然在挑逗秦国的王妃,寡人的女人? “抱歉诸位,芈月此来,只是为了参加春夏拼艳,并无他想,各位不要误会。” 芈月忽然盈盈一笑,灿烂如锦云,仿佛有千百样好,一下子更让人移不开目光。 “以前没想过,现在可以好好想一想吗,放心,哥哥们的手段都多着呢,要不要试试?” “是啊是啊,试一试吧!” 老鸨子眼神犀利,她早已注意到嬴驷脸色黑如碳,更知道嬴驷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于是,便赶紧上去调节:“列位列位,舞凤楼可从未说过春夏拼艳的魁首可以被轻浮,诸位不要坏了规矩!” 她这一说,堂下顿时有人勃然大怒:“你一个青楼,不做人肉的生意,做什么?” “自视清高,滚一边去!” 第279章.辱我妻,难忍 老鸨子无计可施,她虽然在咸阳城开青楼,有秦国律法的庇护,可是却也扛不住这些无理取闹的人。 旋即,她扭过头望向嬴驷,却见嬴驷只是淡淡笑着,眼中满是感激。 这下,轮到冯谖高兴了,他冷笑扫视全场,声音如冰霜般的道:“如此这般,看你怎么收场!” 众人现在已经被芈月的美貌冲昏了头脑,因而什么规矩法度都被抛到脑后。 芈月在台上很是尴尬,只是不知道此时该不该发火。 堂下的张毅开始为身边的朋友们倒酒,连饮三杯,酒劲冲头,意兴阑珊。 酒壮怂人胆,张毅酒量太差,两三杯就晕了头,他胡言乱语的道:“芈月姑娘,今晚陪我可好?” 嬴驷本来是微服出行,隐瞒了身份,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但他见到芈月处在青楼待价而沽的境地,这些家伙又如此咄咄逼人。 不杀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他嬴驷的本性!走上前去,一脚就狠狠的踹在了张仪的脸上,他怒道:“你个狗一样的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张毅猝不及防,被他正中下怀,一下子跌倒在旁边的椅子上,连椅子都给砸的粉碎。 可见嬴驷这一脚,力道有多大!“你,你怎么打人啊?” 张毅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似乎是个不好惹的主。 众人见到这边起了冲突,也都围凑过来。 “本公子就打你了又怎样? 也不看看你自己长得这德行,有缸粗没缸高,除了脑袋竟是腰,你怎么有脸去调戏芈月姑娘,我劝你有时间还是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呸,都进了青楼,还装什么装,这芈月姑娘说不定早就与其他男人暗通款曲.”张毅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以为嬴驷是英雄救美而打人,完全没想到他动了杀心。 “你嘴这么臭?” 嘭!嬴驷顿时色变,一脚踩在了张毅的脸颊之上,他一口的大白牙刹那齐刷刷的脱落,满口血污。 “呜呜呜~”张毅顿时大哭起来,他忍了很久,不能再忍:“兄弟们,你们就看着我受欺负而置之不理吗? 那芈姑娘国色天香,你们就不想与她翻云覆雨一番?” 他这一说,迅速有很多人反映过来。 对啊,芈月姑娘是舞凤楼魁首,任何人只要给钱,都有和她睡觉的权利。 凭什么你一个毛头小子站出来英雄救美,就因为你给她写了三首诗赋? 无此道理嘛!今日你打了张毅,那来日岂不是就要打我们,偌大咸阳城,你想翻天不成? “兄弟们,揍他!”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迅速有十多个人凑上来,要对嬴驷拳脚相加。 他们嫉妒嬴驷的才能,又羡慕他能和芈月搭上话,好事怎么全让你小子摊上了? 怒而生恨,他们便更加不管不顾!“嘿嘿,臭小子,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头道歉,我让这帮兄弟们放你一马!” 见到有人动作,那记好不记打的张毅再一次嚣张起来。 却见嬴驷丝毫不惧,冷笑一声,声音如寒铁一般说道:“你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东西是不是,那么,就别要了!” 咔嚓!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嬴驷闪电一脚,直接踢在了张毅的裆部,顿时一阵蛋疼之音,张毅下体爆裂开来。 众人已经是吓傻了,那可是一个男人的命根子,这张毅公子看起来并无婚配。 如此一来,岂不是张家要断子绝孙? 阴狠毒辣!此人究竟是谁,竟然能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在舞凤楼行凶险之事? 将嬴驷包围起来的那群人动作一僵,见这小子愈发过分,愤然道:“兄弟们,动手!” 十几个人扬起饱拳便是冲了上来。 “住手,敢在咸阳城聚众斗殴,是不想活了不成? 将我秦国法制置于何处?” 骤然。 一道凌冽的声音破空而来,众人寻声望去,却见十多个身着黑甲,带着狰狞面具的士兵鱼贯而入。 竟然,是咸阳城禁军!而那为首一人,一身银甲,一席白袍,一杆长枪,仿佛是所向披靡的儒将。 “这,这不是赵云将军吗?” “是啊,曾经在咸阳城北阪草原以一人之力,独占义渠数百勇士,一夫当关啊。” “重要的是,赵云将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不知啊!” “这群士人向来是目中无人,这下子,怕是要摊上大事了,完了。 全完了!” “明明是那张学友公子挑衅在先?” “瞎了你的狗眼,若不是那群人非要对芈月姑娘图谋不轨,张学友公子岂会这样?” 一旁的冯谖,见势头不妙,赶紧拉着陈露的手,轻声道:“走,回齐国!” 他有些后怕,若是让赵云知晓他是孟尝君的门客,会不会将他带回去严刑拷打? 秦国没有正常的君王,也没有一个正常的将军,与其在此担惊受怕,还不如早会齐国。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冯谖带着那齐国女子如飞鸟一般,离开了舞凤楼。 场面顿时由方才的混乱开始变得宁静,黑甲禁军面前,没有人敢造次。 莫说是他们,就算是魏武卒,也会闻风丧胆!认出了赵云的身份,想要攻击嬴驷的人,顿时心中没了底气,他们慌里慌张的道:“赵,赵将军,是这小子先动的手!” “哦?” 赵云微微一怔,不露声色,既然王上想要演戏,他自然要给足面子。 “本将军可没看见这位公子动手,却看见你们以多欺少,要攻击这位公子。” 那群人差点就哭了:“赵将军,你不要被眼前的表象所蒙蔽,你看看那地上的张毅,牙齿全飞了出来,这些都是这小子干的,请赵将军为我们做主啊。” 张毅也是呜咽道:“对,请赵将军为我们做主!” 赵云缓缓走过去,不经意之间将右手放在了张毅的肩膀之上,笑眯眯的问道:“本将军问你,你这身伤,是这位公子打的,还是你自己不慎,自伤的,本将军给你一段时间考虑,想明白了你再回答!” 第280章.徇私枉法 赵云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威胁和警告。 可是张毅,竟然是完全没想到,他怎么会知道赵云徇私枉法,更不知道打自己的人是秦王嬴驷。 要不然,他就是有一千个脑袋,也不敢如此造次!“赵将军,是这小子先动的手,是这小子!” “是吗?” 嬴驷冷冷一笑,右手猛然一用力,张毅的锁骨猛然被掐的粉碎开来。 咔嚓!一声弱不可察的脆响,旋即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直接冲入神经末梢之中。 张毅被疼得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 “本将军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你身上这伤,是这位公子弄得,还是你自伤?” 赵云声音冰冷,面色如寒铁,另外一只手已经摸在了佩刀的刀鞘上,赵云刀若出鞘,势必见血。 “自伤,自伤,我张毅的伤与这位公子完全没有关系,是我不小心自己弄得。” 经历了这么多,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赵云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张毅后悔了。 他怎么就一时精虫上脑,想要轻浮芈月姑娘,又想要挑衅嬴驷的权威? 这位公子,文采卓绝,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即便如此,他还是有眼无珠的选择了得罪,这才落得个断子绝孙,遍体鳞伤的下场。 色字头上一把刀!都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可当张毅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众人的目光无一不是惊愕的。 方才嬴驷伸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怎么张毅却自己不敢承认呢? 能来舞凤楼,脑子都十分活络,思来想去,他们便知道,是赵云暗中捣鬼。 想明白了不假,却没人敢说出来。 赵云缓缓起身,淡然道:“诸位都听见了吧,这家伙亲口承认自己是自伤,与眼前这位公子无关,你们聚众斗殴,还无端诬陷,真是毫无底线,来人,将这些人下狱,容后发落!” 一声令下,黑甲禁军开始将方才那些要伸手打人的家伙全部带出了舞凤楼。 “冤枉,冤枉啊赵云将军!” “我们没有错,也并没有触犯秦国的法律啊,赵云将军你一定是搞错了。” “赵将军,方才打人的是那小子,我等皆是看见了,你可一定要严惩,不要让他逍遥法外。” 赵云听到这些人的话,心说你们特么别废话了,我敢吗? 不少人庆幸,他们没有冲动,也没有多管闲事,不然方才入狱的人中,就有他们。 事态了去,加之春夏拼艳的结束,人群渐渐消失。 赵云告退之后,嬴驷的心情也算是渐近平缓,恼怒已消,正凛然的看着老鸨子。 老鸨子赶紧凑上前来,轻声道:“春夏拼艳,多谢公子前来捧场,公子的《清平调》,是舞凤楼近些年来接收过最好的诗词了。” 嬴驷对于她的阿谀奉承无动于衷,身为秦王,这样的话他一天不听一千遍也有八百遍。 早就产生了抗体!“老板娘,我问你,方才月儿被众人发难,情况已然不容乐观,你为什么要走上云台说出那句话?” 嬴驷淡淡的问道。 他口中所指,是方才老板娘为芈月解围。 老鸨子挠了挠头,苦涩道:“一方面是因为公子出手阔错,增加了舞凤楼不少的收入;另一方面,公子平日对舞凤楼帮衬不少,我怎么能看着公子的朋友受欺负而置之不理呢?” 嬴驷点了点头,故作淡然一笑:“真心话?” “不敢撒谎!” “我知道了,老板娘良知未泯,今日一切本公子记下,舞凤楼今后再无麻烦。” 丢下了一个承诺之后,嬴驷拉着芈月的手,走出了舞凤楼,回新宫休息去了。 老鸨子盯着嬴驷的背影,难免又是一番猜测,这家伙究竟是谁,竟然敢口出狂言? 舞凤楼从今往后真的再无麻烦了吗? 老鸨子不太相信!坐在驶向新宫的马车之上,嬴驷闭目养神,这几日混在咸阳城的文人骚客之中,他心灰意冷。 所谓的士人,不过是打着文人的旗号而去坑蒙拐骗!真到了治国平天下的关键时刻,他们却是无一力可使,无一计可献。 嬴驷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的子孙嬴政为什么会焚书坑儒,今日他算是明白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王上在想什么?” 若说这几日最累的人,非芈月莫属,但结果是好的,她获得了咸阳城第一美女的称号。 “没想什么,月儿,你累不累?” “与王上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不累。” 芈月朱唇轻吐。 她依偎在嬴驷怀里,气度斐然,出了舞凤楼后,艳霞顿收,却不感寂寥。 嬴驷将鼻子埋在她的秀发之中,余香如相思,久久不能消散。 回到新宫,洗漱过后便一同躺下,嬴驷累了一天,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 “王上,臣妾今日睡觉什么都没穿,要不要”“呼!呼呼!” 嬴驷却鼾声四起,能在咸阳城第一美女面前如此淡然的,也就只有嬴驷了。 第二日,芈月荣膺‘咸阳城第一美女’称号的事就在新宫之内传开了。 传言不胫而走,一发不可收拾。 有人说芈月之所以能击败所有的竞争者,一举获得这项殊荣,是因为嬴驷花钱了。 还有人说嬴驷过于强势,为了帮助芈月,大军压境,差点把舞凤楼那帮评委的裤子都给吓尿。 反正,没有一句好话。 这些话就像是一根根的银针一般,生生的刺痛嬴驷的耳朵。 寡人的月儿,凭的就不能是实力? 转眼便到了夏至。 过了夏至,天气才算是真的热了起来,与其同时,不少蚊虫也开始大量繁衍。 嬴驷发现,最近几日早朝,包括梅长苏和张仪在内,所有人都有些发懵,好像没睡醒一样。 若一个人如此,可以认为是偶然,若一群人都是如此,那就必然另有原因。 回到后花园,百花齐放。 嬴驷坐在凉亭中,却发现前来请安的姬狐公主,两个黑圈又大又黑,像熊猫一样。 “姬狐,你这几日是不是熬夜了?” 姬狐明丽的身形像是出巢的飞鸟,她坐在嬴驷身边,叹息道:“王上,臣妾是被迫熬夜!” 第281章.六神 被迫熬夜? 嬴驷一下子便是脸色不好了,你是寡人的妃子,有人不让你睡觉,那不是给寡人戴了绿帽子? 卧槽!嬴驷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姬狐,你把话说清楚,若是让寡人知道是谁打扰了你,寡人定让她碎尸万段!” “是蚊子!” “—――”嬴驷差点没一口唾沫噎死自己,竟然是蚊子。 他回头想了想,似乎是的,他相信新宫之中没有人敢勾引自己的妃子。 加之群臣都无精打采,导致秦国上下几乎不能正常运转,得想个办法才行。 蚊子猖獗,夏季又太热不能盖被子,这对于招蚊子的人来说,无疑是煎熬!嬴驷再一次想到了花露水,想到了‘六神’!花露水的制作简易,用起来却效果极佳,可谓是夏日过夜的必备良品。 如今秦国对外无战事,蓝田大营在练兵,手扶播种机也大肆推广,嬴驷是有时间解决当下难题的。 制作花露水!“再忍几日,过几天这些蚊子就不会骚扰你了。” 嬴驷试着慢慢劝说。 姬狐嘟囔着嘴:“王上又骗人,越到秋日,蚊子越是猖獗,怎么可能会不骚扰我?” “寡人说会就会!” 嬴驷丢下这句话,拍拍屁股走人,不免让人感叹,王上有些不解风情。 离开了后花园,嬴驷便直奔御书房。 想要制作花露水,至少要知道花露水的用途、构成、制作方法以及功效。 嬴驷打开了系统,开始了解。 其实花露水的功效有很多,洗浴过后涂抹在身上,可以祛除一些臭汗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定的消毒杀菌作用,涂在蚊叮虫咬之处有消肿止痒的功效。 也有清凉舒适、持久留香的感觉!其主要成分,是酒精、香精以及大量的蒸馏水!这些东西,在战国时代并不难找或者难以取代,至少很容易制作出来。 “来人,让张懋过来。” 嬴驷笑语晏晏,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片刻的功夫,张懋便火急火燎而来。 实际上张懋早就在等着嬴驷的召见!自从上一次的手扶播种机之后,工坊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研制新东西。 因而导致收入也不是很乐观,嬴驷若再不安排新活,工坊都要开始裁员。 张懋最近有些发福,自从接手了秦国工坊,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即便年纪不小,还是有不少小姑娘对着他抛媚眼。 没办法,谁让咱得到王上的重用,又有钱呢? “狗东西,几日不见,你胖了吗?” 见到张懋一身横肉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嬴驷面带笑意,甚至有点开始羡慕。 真肥!寡人这体质怎么就干吃不胖呢? “王上就不要打趣在下了,工坊伙食太好,再加上无事可做,属下可不就发福了?” “你是在责怪寡人安排不周?” “属下不敢!” “量你这狗东西也不敢造次,张懋,你成为百工之长有一段时间了吧?” 张懋点了点头,憨厚笑道:“蒙王上恩重,让微臣从一介草民成为百工之长,臣感激涕零。” “行了行了,收起你的感激涕零,寡人觉得恶心,我看你没睡好,也是被蚊虫吵的?” 张懋无奈道:“蚊虫猖獗,臣无计可施!” 谁不想保持一个好的精神状态去面见王上,可是现实他并不允许啊!嬴驷喝了口茶,砸吧砸吧嘴,道:“寡人欲要制作一种驱蚊的药物,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药物? 若是制作药物,王上理应找太医院才是!”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寡人不懂吗? 嬴驷差点发火,他何尝不想去找太医院,只是与李贤义的关系至今仍未缓解。 思来想去,还是将此事交给工坊。 “哪那么多废话,寡人让工坊去做,自然有寡人的道理,怎么,你不愿意?” “微臣不敢!” “那好,你即刻去准备东西,金银花、薄荷、香料、牛黄还有大量的秦酒,没有就去买。” “—――”张懋不解,这些东西单拿出来,对驱蚊都没有任何效果,难不成混到一起会有用? “微臣这就让人去办。” 脸上表情复杂万分,张懋走出了御书房,虽然很想发问,但还是压下了好奇心。 下午的时候,嬴驷早早的便去工坊之中等待了,无数伙计扛着几个大袋子从门外走进来。 林林总总一大堆东西,嬴驷所需要的,已经全部准备整齐。 若说前几样都是药材配方,那这酒张懋就不理解了,如此多的酒是要干嘛? “王上,您吩咐过微臣,说是喝酒不做工,做工不喝酒,您一下子赏赐这么多酒,不是让我们坏规矩吗?” 张懋侧立一旁,黑着脸问道!“去你妹的。” 嬴驷一巴掌直接打在张懋的后脑勺,怒骂道:“狗一样的东西,寡人说过这酒是给你们喝的了吗?” “酒除了喝,还有什么其他用处?” 张懋舔了舔嘴唇,目光就一直在那些酒坛子上压根没有移动过,王八看绿豆,对上眼。 以前没钱喝酒的时候,只要有机会喝上一口,就觉得快活如神仙一般。 可是现在,那些劣质酒张懋直接看不上眼了!随着身份提高,生活水平提高,个人的口味也开始变得有些刁钻了!这段日吃穿不愁,生活富裕,张懋的心思更多的用到了喝酒之上,开始研究起酒文化。 最多的时候,他一口气能喝几斤白酒。 当然,这个时代的酒精含量太低,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嬴驷挑了挑眉毛:“没出息啊,怎么就知道吃和喝呢,这酒的用途多着呢,准备准备,咱们要开始干活了。” “干活? 干什么活?” 张懋依旧不解。 制作花露水,酒精是主要成分,可是因为这个时代酒的浓度太低,只能提纯。 如果提纯,便需要蒸馏瓶和试管!蒸馏瓶的话,可以用铁锅代替,毕竟只需要让酒精蒸发出来便可以。 可是,那试管和冷凝管呢? 嬴驷想了想,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如果后世没有,可以用吸管等代替。 可是这个时代,可没那么多的选择!一时之间,嬴驷也陷入了为难,可就在这时,坊间竟有悦耳的声音传来。 第282章.蒸馏酒 声音如铜铃,一连串的音符折叠在一起,凑成了一段美妙且令人放松的音乐。 嬴驷脸上表情一滞,说不出话来!“什么声音?” 张懋看向嬴驷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幽怨,良久,方才再次开口道:“王上,是笛声!” 靠,自己竟然连笛声都听不出来!一下子的,嬴驷似乎想到了什么,笛子是用柱子做的,没有冷凝管,他可以用竹管来代替。 卧槽,我可真是个小天才!“竹管,去,给寡人弄点竹管!” 若说以前的秦国,弄到这种东西很困难,可是收复了巴蜀之后,竹子便烂大街了。 张懋的办事效率很快,迅速便弄到了嬴驷需要的东西,然后架起了铁锅。 在嬴驷的指导之下,一个简易的蒸馏装置便制作成了。 虽然比不了现代化学实验中的蒸馏器和冷凝管,但好歹能凑活着用了。 要啥自行车? 而后,嬴驷孜孜不倦的为张懋等人讲述酒精提纯的方法。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走出误区,张懋等人认为酒水蒸发出来冷凝得到的便是酒精。 这是不正确的,需要利用水温来蒸发酒精,再用冷凝管冷凝,这样得到的才是纯度酒精。 这蒸馏装置,嬴驷是根据系统中的图纸照猫画虎,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嬴驷吩咐工人在铁锅之下架起了柴薪,然后迅速点燃。 火势很是迅猛,快速燃烧起来!然后需要做的,便是等待,在竹管的另外一头有一个陶瓷容器,是专门为了接酒精用的。 当一滴滴究竟从蒸馏装置中提纯出来,巨大的酒香便从工坊之内向外扩散。 要知道,这可是高浓度酒精,味道自然也更大一些!工坊之外,不少扛着锄头,或者是闲逛归来的百姓驻足观望,讨论起来。 “好浓厚的酒香!” “是啊,这是谁家酿的酒?” “不知道,反正要比我家婆姨酿的酒强多了,我家那位酿的,能淡出水来!” “呸,你再说老娘一句试试,今天开始,老娘让你喝尿!”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真是一句亘古不变的真理,因为蒸馏酒太香的缘故,街头之上差点发生了家庭暴力。 不仅仅是外面的百姓,身在其中的张懋,也是猛咽口水,时不时用袖子抹嘴角。 虽然他总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嬴驷知道他馋的厉害!等到冷凝竹管中低落酒滴的速度越来越慢,嬴驷便知道这些酒蒸馏的差不多了。 虽然他知道比起前世而言,这些蒸馏酒的浓度一定差上许多,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十分优异。 将已经蒸馏好的成品酒精倒进了一个密闭的罐子里,嬴驷又让人开始了第二次。 身为一国之君王,这些事情本该不用他亲自来盯着,可嬴驷就是闲不下来的性格。 要他什么都不干待在新宫,简直是比死还要难受!几次下来之后,嬴驷已经储够了一大罐的蒸馏酒,这对于实验来说,已经足够。 他只不过是想要带着张懋等人做一次,至于后续的量产,只要他们知道流程,也便能自己去做。 只是当蒸馏工作完成之后,嬴驷竟然发现张懋的目光在那酒坛子上就是移动不开。 “寡人劝你不要打那坛酒的主意,要不然,你连怎么醉的都不知道。” 嬴驷这是善意的警告。 张懋又咽了口口水,瞥了嬴驷一眼,痴痴的笑道:“王上又在哄骗微臣,这明明是好酒,王上就是舍不得给微臣喝。” “舍不得给你这狗东西喝? 寡人是怕你出事,这酒劲头太大,你扛不住。” 张懋神秘兮兮的笑道:“王上,微臣最近几年,酒量渐增,你知道微臣能喝多少酒吗?” 嬴驷问道:“能喝多少?” 张懋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两?” 张懋大言不惭,十分得意的回答:“不对,我的意思是,一直喝,没醉过!” 卧槽!你咋这么牛逼呢,还跟寡人打上哑谜了。 嬴驷还是很实在,轻声道:“寡人也不骗你,寡人也是海量,你信不信?” “王上最多能喝多少?” 嬴驷也摆出了一个手势,将中指微微勾起。 “这是什么意思?” “无终止(中指)的喝!” “—――”几句话,张懋便败下阵来,比起嘴皮子,恐怕在秦国也就张仪能和嬴驷比比。 “寡人如此海量,仍不敢喝这蒸馏酒,你就这么想试一试?” 张懋点头如捣蒜,他倒不是跃跃欲试,主要是因为这酒简直是太香了。 “王上,您就赏我一口,我就不相信喝一口也能喝醉!” “行,可别别怪寡人没提醒你。” 嬴驷拿起一个洗干净的瓷碗,舀了碗酒,然后递给了张懋,道:“你喝吧!” 张懋一饮而尽。 旋即,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之内,张懋脸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黑变红再变白。 不知道的,还以为张懋是变色龙转世!“怎么样,味道如何?” “嗝~”张懋打了个舒服的酒嗝,呻吟一声,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这才是好酒。” 噗通!话音未落,整个人直接来了个倒栽葱,一头栽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这就是你跟寡人说的一直喝? 你不是叫嚣么、你不是牛逼么,你倒是站起来啊? “唉,醒醒,醒一醒!” 嬴驷黑着脸,对着张懋的屁股猛踹两脚,可这家伙毫无知觉,鼾声四起的大睡起来。 “寡人怎么就让这狗东西喝蒸馏酒了呢,这不是耽误事吗?” 嬴驷猛拍脑门,张懋是工坊的主要生产力,他这一倒下去,调配之人就只剩下嬴驷自己。 这真是自作自受!“来人,将这狗东西抬下去,让他醒醒酒。” 嬴驷捏着鼻子,他觉得自己害了自己,还害了张懋。 这蒸馏酒浓度再不纯,应该也在60%以上,按照这个时代酒水只有几度的说法,度数是有点高。 不过寡人可没逼你,那都是你自己想喝的。 未来你得了什么酒精肝、脑溢血、结肠炎、胃穿孔,跟寡人可没有关系啊! 第283章.有蚊子,用花露水 张懋被人抬走了,死猪烂沉,嬴驷注意到那些人眼中充斥着对张懋的嫌弃。 这狗东西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嬴驷不去理他,没有张懋,他自己也能将六神花露水制作的井井有条。 要不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穿越者!“来人,将牛黄、薄荷、金银花以及香料全部碾碎,然后将碎屑放入刚才蒸馏酒的罐子里。” “是!” 众位工人自然知道眼前站着的人是嬴驷,连张懋大人都言听计从,他们敢不像哈巴狗一样的奉承? 按照嬴驷的吩咐,将那些碎屑碾碎之后,放在罐子里面搅拌均匀,令其充分混合。 然后,再用蒸馏水稀释便可以了。 嬴驷思考过,到底是用白开水还是蒸馏水,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用蒸馏水。 毕竟白水就算是烧开了,也难以完全剔除里面的杂质!比起蒸馏酒来说,提取蒸馏水简直是太过于简单了,很快便得到了大量的蒸馏水。 按照系统中配合比的提示,嬴驷将适量的混合液以及蒸馏水放在一个小瓶子里稀释。 他摇啊摇,摇啊摇看起来好像是微信摇一摇!要是能邂逅个妹子就好了。 “王上,你在干什么?” 说到妹子,立刻便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嬴驷一回头,却是芈月来了。 这一次芈月没有女扮男装,穿了一身翠绿色衣裙,显得十分高调。 只是那张脸,坑洼不平,竟然有好几个红肿的大包,大美人变成丑八怪了。 “哈哈—――哈哈哈—――”嬴驷忍不住大笑起来。 芈月在宫中闲着无聊,便跑去找嬴驷聊天,可到了凌云阁才被告知,嬴驷去了工坊。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跟着来到了工坊,想要看看嬴驷究竟在做什么。 不曾想,刚一出现,竟然就被嘲笑!不管是任何一个女孩,碰见这样的情况之后,心里都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些烦恼。 “咳咳,月儿你别生气,寡人在逗你玩呢,别走别走!” 见到芈月生气,扭头就要走,嬴驷赶紧上去拉住她的手,眼中露出些小可怜。 芈月倒也没那么生气,被嬴驷这么一说,瞬间便释然了,她努了努嘴道:“都是被蚊子咬得,有什么好笑的,倒是王上,你神经兮兮的,在干什么?” “寡人在做花露水,以后有了这东西,月儿就再也不怕被蚊子咬伤了,来你帮寡人摇。” 然后,不管芈月同意还是不同意,嬴驷便硬生生的将那瓶子塞进芈月手中。 “花露水? 什么花露水?” 芈月不情愿的摇晃着手中的瓶子,然后满脸不解的盯着嬴驷问道。 嬴驷想了想,解释道:“简单点来说,就是一种驱蚊的药物,将这种药物喷洒在身上,便可以驱蚊止痒,达到防治蚊虫叮咬的作用!” “这么神奇?” 芈月回想起自己出门之前照镜子的模样,现在简直就是个丑八怪,也不怪王上发笑。 就是因为丑,她才把自己打扮的更加美丽动人,可一个女孩若是 脸不好看,身体打扮的再漂亮,也是画蛇添足!要是这花露水真的像王上说的那么神奇,以后便不用继续担心被蚊虫咬伤。 “差不多了!” 一刻钟的时间过后,嬴驷让芈月停下动作,两个人坐在桌子旁,用纱布过略掉残渣。 然后,得到少量透明的液体!玫瑰香气四溢。 “王上,这,这就是花露水吗?” 嬴驷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张懋如此闷骚,买回来的,竟然是玫瑰香料。 太操蛋了!他香料放的并不算是太多,因此味道有些淡了,但闻起来,很是素雅。 “这味道臣妾很是喜欢!” 嬴驷明白了,原来大多数的女孩都喜欢那种清新淡雅的气味,这是大势所趋。 将得出来的花露水放在瓷瓶之中,这一次的花露水制作算是成功了。 至少对于嬴驷这种手残来说,只要是一个小小的成功都能让他得到满足。 嬴驷盯着芈月脸上那几个红点点,问道:“月儿,怎么样,现在还痒吗?” 芈月无辜的点了点头,轻声道“王上,好痒的,只是臣妾耐力比较好,因而不敢抓挠。” 嬴驷一脸黑线。 姑娘,你那不是因为自己的耐力好,你是害怕自己的脸抓花了就不好看了。 毕竟,芈月那张脸毫无瑕疵!“去,取一块棉球来。” 嬴驷吩咐一声,一个下人便拿来一些棉球,嬴驷蘸了些花露水,道:“月儿,我来帮你止痒!” “—――”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猥琐? 芈月的脸瞬间便是红润起来,因为嬴驷每次要和她行房事的时候,说的也是这句话。 简直,太不要脸了!“咳咳,寡人说的,是你脸上的红肿,来,闭上眼睛,避免药水流入眼睛中。” “嗯。” 芈月呢喃一声,用双手端着下巴,然后就任由嬴驷在她脸上胡作非为,丝毫不担心。 嘶嘶~面颊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她顿时感觉脸上那些红肿的地方好像碰到了冰块。 “舒服吗?” 嬴驷问道。 芈月十分享受的道:“王上,舒服死臣妾了,臣妾还要,王上不要停,继续!” “—――”工坊之内的工人已经听不下去了。 不就是给芈王妃上个药,至于说的这么为人所不齿吗? 太特么气人了,欺负谁是单身狗呢? 芈月确实感受到了花露水的疗效,将其涂抹在脸上过后,清爽异常,瘙痒感竟然消失不见。 真是神奇之物!“王上,这花露水果然十分厉害!” 芈月喜出望外,拿着那个花露水的瓶子便爱不释手。 “那是,这可是寡人制作出来的东西,当然好用,寡人给他起名叫‘六神花露水’,有蚊子,用六神!” “六神花露水? 为什么要叫六神? 好难听啊!” 嬴驷想了想,也对哦,这一定是哪个狗作者写小说的时候收广告商的钱了。 不过自己又没收钱,凭什么要给他们打广告,于是他斩钉截铁的道:“对对对,这个名字是不好听,寡人决定改名,不然,就叫‘月儿花露水’,如何?” 第284章.一起洗 月儿花露水? 名字听起来似乎也挺庸俗的,不过芈月喜欢,因为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 “来人,等张懋醒来之后,将制作流程转述给他,另外,花露水香味有点淡,可以适当多加点香料;花露水迅速投入量产,但不可售卖,具体售卖时间,等寡人通知!” “是!” 吩咐完了之后,嬴驷如释重负,这是又一个伟大的发明。 千年之后,世人会记载,花露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中国的秦朝时期。 “王上,不仅仅是脸上,臣妾的腿上、小腹上,也有很多红肿的地方,要不你也为臣妾涂抹一下?” “—――”涂抹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么私密的地方,还是回到养心殿两个人的时候进行才算合适。 “其实这花露水不仅可以涂抹,还可以用来洗澡的,走,回去,寡人和你一起洗,嘿嘿。” 虽然打着试验花露水的名头,但嬴驷更想要的,是和芈月一起洗澡。 回到新宫之后,嬴驷立刻吩咐下人烧水。 小太监们都很是好奇,其实嬴驷一直很懒,最不喜欢的就是洗澡这件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却如此主动!将热水烧好之后,嬴驷便迫不及待的将适量的花露水倒入浴桶之内。 然后,他整个人进入浴桶。 芈月看着浴桶已经完全被嬴驷占据,气的直跺脚:“王上,你快起来快起来,这浴桶根本就容不下两个人。” 嬴驷尴尬的起身,与一个女孩争强洗澡的地方,确实是不太好。 “咳咳,也好也好。” 嬴驷尴尬的从浴桶里面跳出来,裹上浴巾,淡淡的道:“月儿你进去洗,我就在浴桶边上蹭一蹭,不进去!” “—――”神特么的不进去? 您老人家咋就这么有文化呢,什么话从你秦王嘴里说出来都十分欠揍。 芈月黑着脸进入浴桶。 她是那种十分招蚊的体制,从脚丫一直到小腹之间,一共被叮咬几十个小红包。 这万恶的蚊子,竟然敢叮咬寡人的芈王妃,真是活得不耐烦!可是,泡了一次带有花露水的热水澡之后,芈月便感觉身上的痛痒感觉减轻不少。 同时,身体之上也发出一股淡淡且清香的玫瑰味道!红肿的小包一个个都消失不见,芈月开心的在浴桶之中拨动着水纹。 嬴驷看的直咽口水,色眯眯的道:“月儿,要不咱们挤一挤,我感觉这个浴桶里能进去两个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王上是怎么想的,告诉你,不行!” “—――”这也太霸道了,这就是我的野蛮女友吗? “那好吧!” 嬴驷十分扫兴的穿上了衣服,好像是付出巨大努力而被女生拒绝的男孩。 特别失望!芈月洗完了热水澡,面露喜色,这花露水的驱蚊功效,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里面嬴驷还没加入特定的驱蚊药材,要是再将这些加进去,效果更是不得了芈月穿上了夏日特有的纱裙,现在就算是站在草丛之中,那些蚊虫也不敢靠近于她。 嬴驷不情愿的回到了御书房,花露水已经研制出来,但是还有很大的空间去提纯。 不过,对于嬴驷这种奸懒馋滑的人来说,是不屑于做这种尝试的。 花露水的诞生,在这个世界是第一次,也就是说,蚊子体内根本就没有抗体。 所以不管如今的花露水纯度高不高,都有很强劲的驱蚊功效!等到蚊虫真的在体内产生了抗体,恐怕也要几百年之后,那个时候,怕是不需要嬴驷操心了。 花露水的量产已经步入了正轨,期间除了往新宫送来的几瓶,其余全部都在工坊存放。 嬴驷倒是不吝啬,给了姬狐和魏纾一个人一瓶。 两个妃子用过之后,感觉效果极好,便各自炫耀起来,以为嬴驷只给了自己没给对方。 可是一听说对方也拥有,便高兴不起来了。 直到有一天,身为王妃的魏纾来到了姬狐房中,美名其曰说是来喝茶。 “呦,姬狐不知道姐姐要来,有失远迎。” “少在那假惺惺的。” 魏纾不跟他客套,直接走入房中,坐在一张椅子上,喝起了凉茶解渴。 “不知姐姐忽然到来,所为何事啊?” 姬狐满脸不解,多年以来,两个人的关系虽然不算是太坏,也并不算太好。 帝王宠妃,争宠是难免的!“今日来,是想和妹妹统一战线。” 魏纾放下了茶杯,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兴趣?” “统一战线? 姬狐不知道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魏纾毫不遮掩道:“你少在那装蒜,你可知道,这花露水叫什么名字?” 姬狐喜欢将某件事藏在心底,只要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一定能隐藏的很好。 但是这一次,他不是装,是真的不知道这花露水叫什么。 魏纾阴冷的道:“那妹妹你听好了,这花露水的全名其实叫做‘月儿花露水’,还是王上亲自取的。” “什么? 月儿花露水,芈月这个贱人!” 刹那,女人之间的嫉妒之心迅速便是爆发,这说明什么,说明嬴驷对芈月的宠爱大于他们。 “我倒是愿意和姐姐一条战线,只是不知道姐姐要怎么惩治这个贱人?” 魏纾左顾右盼,见屋内并无其他人,这才拉低了声音说道:“王上立了规矩,后宫不得产生矛盾,咱们若是对芈月动手,王上见了难免生气。” “那姐姐说这些话干什么? 完全就是废话!” 魏纾笑道:“妹妹没看清事情的本质,这件事明明就是王上做错了,身为丈夫,他不应该雨露均沾吗? 可是王上却偏偏独宠芈月一人,咱们拿芈月没办法,但是咱们可以折腾王上!” 姬狐一下子兴致大发,搞王上,听起来似乎好刺激!“怎么做怎么做?” 魏纾将嘴巴凑近姬狐的耳朵,轻声呢喃道:“妹妹,你听我说,咱们.”与此同时,正在御书房的嬴驷打了个喷嚏。 也不知道哪个妖艳贱货暗地里议论寡人,让寡人知道,一定打烂她的屁股。 却在这时,门外一个小宦官走了进来,递上一封信件,道:“王上,蜀郡司马错将军加急送往咸阳!” 第285章.神奇的泥巴 司马错? 蜀郡加急送往咸阳? 嬴驷大奇!攻占巴蜀之后,司马错提领巴蜀,其既是巴蜀的领军将军,又是巴蜀太守。 司马错为人谨慎,爱民如子,从来不小题大做,如此紧急信件,怕是真要出事。 嬴驷接过小宦官手中的信,见信封纸上写着四个字:吾王亲启。 他小心翼翼的将信件打开,白纸黑字清晰的展现在眼前:“微臣司马错于巴蜀拜见我王,多日不见,我王一向可好? 微臣率领巴蜀臣工,向我王问安。” “臣自与赢疾将军攻占巴蜀之后,便奉命提领巴蜀,主管巴蜀一切事务。” “数年以来,微臣不敢怠慢,兴农耕、修民房、促进手工业,颇有成效。” “去岁秦国蝗灾,也是多亏巴蜀粮仓之余粮,才得以转驳,令秦国走出劫难。” “巴蜀之地,一向是天府之地,巴蜀之民在微臣的教化之下,不再刁蛮,开始懂礼。” “自入巴蜀之日起,微臣逐步推行秦法,商君观念,已是深入人心,众人提及商君,都如神明一般跪拜。” “然,宁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在巴蜀之间横亘的南山地带,出现一伙马匪,似乎是他国间谍,在巴蜀兴风作浪。” “入夏之后,微臣多次派人绞杀,可是都铩羽而归。” “非我秦军不敌,而是夏日高温,林中蚊虫肆虐,我军将士承受不住,故而败北。” “但,微臣亦不知那些马匪是如何躲过蚊虫叮咬.”“臣想过多种方法,若想将马匪完全绞杀,非要等到夏日过去,蚊虫死亡才可以。” “故,微臣千里问计,我王是否有办法,能让我军不必惧怕蚊虫侵袭?” “如此,我军便可长驱直入,将马匪一举歼灭!” “微臣替巴蜀臣民拜谢我王,我王千秋无期,巴蜀司马错叩首跪拜!” “—――”嬴驷长苏一口气,将宣纸缓缓合上。 巴蜀之地的秦军主力,大多都是秦国本地人,对巴蜀之地有些水土不服。 让他们入山林作战,碰上炎热夏日,蚊虫成灾的时候,很那发挥出秦军的优势。 马匪想必是料想到秦军这一点,故而抓住了司马错的把柄,不断侵扰巴蜀百姓。 若是不能克服蚊虫,马匪灾患恐怕还要持续几个月!不行,寡人绝对不能容忍这些强盗猖獗,以让我臣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嬴驷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早朝已多日未曾召开,通知下去,明日早朝,不许朝臣请假。” “是!” 小宦官缓缓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第二日,咸阳城下起了小雨,令这延续了多日的高温天气渐渐缓解。 地里的庄稼,经过多日阳光暴晒的璀璨,在小雨滋润过后,再一次趾高气扬起来。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雨水浸湿泥土的味道。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天色早已大亮,新宫的高墙之下,无数秦廷朝臣手中举着油纸伞,开始向凌云阁走去。 “相国大人,早!” “胡大人早!” 胡不为见到梅长苏和张仪,笑着上去打招呼,沿途又碰见了礼部侍郎郭攸之。 “相国大人,我王多日未曾早朝,可昨日宫中的公公忽然来通知,说是今日不允许任何人请假,这是为何啊?” 胡不为还是那个德行,碰见什么不懂得事儿就想要问个究竟。 因为这个毛病,他不知道被嬴驷揍了多少次,可是依旧还是没有记性。 张仪笑道:“胡大人,我们要是知道,我们不就是王上了啊? 这是王上的秉性!” “下官明白了!” 胡不为嘿嘿的笑着,估计这次王上又是心血来潮想要做什么事,欲要找群臣商讨。 嬴驷这点套路,他早就摸透了!几个人加快了步伐,进入新宫脱靴等待,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嬴驷穿着王袍终于出现。 只是嬴驷一进去,便直接斜靠在王座之上,一脸一筹莫展的样子,仿佛有心事。 “我王心中有事?” 梅长苏上前一步,问道。 嬴驷将手中的宣纸扔向堂下,双手捂脸,无力的说道:“尔等都看看吧,这是司马错将军自巴蜀传来的急报,巴蜀盗匪成患,如何解决啊?” 梅长苏捡起那封信件,将其完全看完之后,又交给了张仪,直至百官传阅。 “我军被蚊虫叮咬严重,不能入南山剿匪?” 堂下传阅之后,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这样啊?” “是啊是啊,我秦军一向是骁勇善战,司马错将军智计无双,可这蚊虫成灾,如何是好?” “这可棘手了,入山作战不是我军长处啊!” “最主要的是巴蜀臣民,巴蜀刚刚收服不久,若是连小小的马匪都收服不了,恐令巴蜀臣民难以臣服。” 嬴驷将这些话听在耳中,不为所动,脸上表情云淡风轻,没有任何变化。 “诸位可有办法,都说说吧。” 此话一出,堂下顿时是一片寂静。 包括梅长苏、张仪、赵云、赢疾、高长恭在内,一众肱骨之臣低下了脑袋。 天灾,恐没办法解决!对于如此反应,嬴驷似乎早有预料,他摇了摇头,轻笑道:“实话跟你们说,寡人已有应对之法,只是寡人想问问,同样是人,为什么那些马匪便不怕蚊虫叮咬?” 是啊,人与人之间难道真的有差距? 张仪上前一步,拱手道:“臣启禀我王,微臣认为,在南山,想要一时防蚊,并不难?” “哦? 相国大人有何高见?” 张仪故意收敛锐气,沉声回答道:“蜀地比起秦国本土,气候更加多变,因此想要把握天气,借助天时作战,于我秦军不利;微臣以为,这些马匪定然是熟谙巴蜀南山地形,用泥巴涂抹在身上,以防御蚊虫叮咬。” 用泥巴涂抹在身上,这个做法简直是太惊世骇俗。 “相国大人,泥巴比人体温度要低上许多,若泥巴抹在身体的时间过长,人会承受不住,产生昏迷的。” 张仪自信回答:“所以说是短暂防蚊,他们只需等我秦军撤军之后,再将泥巴洗净即可。” 第286章.最狠毒的计策 嬴驷听后,频频拍手,对于张仪的回答很是满意。 梅长苏上前补充道:“马匪在山中定然有巢穴,可山中没有粮,只要我军断了马匪粮道,不出几日,马匪粮食耗尽,便会自动下山投降。” 嬴驷目光更是专注,淡然道:“不错,只是,若如此对待马匪,于我巴蜀臣民不公。” 由于马匪侵扰,巴蜀之地的军民被折腾的够呛,吃不好睡不香的,成日提心吊胆。 寡人的臣民受了这么多苦,他们即便不说,寡人也要为他们讨个公道和说法。 “来人,传张懋!” 张懋在工坊加急制造花露水,对于新事物的热情迟迟没有消减下去。 群臣不解,似乎每到关键时刻,嬴驷最先想起来的,永远是这位百工之长。 张懋,永远的神!闻王上召见,张懋不敢耽搁,甚至连衣服都没换,便直接前往凌云阁觐见。 但因为长时间制作花露水,身上沾满了香料,一进凌云阁过后,便是香气弥漫。 众人开始玩笑起来:“张大人,我记得您好像是个光棍,没有婆姨,那您身上这香味,是哪位姑娘的?” “是啊,张大人,看不出来啊,真人不露相,这香气刺鼻,应该是位年轻的姑娘。” “张大人身体可还安好否? 上了岁数,房事可千万要节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懋全程黑着脸,因为长时间接触香料的缘故,他的鼻子已经短暂失灵。 不过若是细闻的话,还是能嗅到浓重的玫瑰香气。 之所以选择玫瑰香气作为花露水的主要香料,主要是他认为这种花炽热且奔放!这也寓意着秦国的年轻人,要有胆量去追求心爱的东西。 嬴驷在王座之上憋着笑,丝毫不为张懋开脱,差点就要憋不住笑出声来。 张懋起身斜瞥了嬴驷一眼,知道这个家伙是万万不会替他辩解的,只能靠自己。 “诸位大人说笑了,张某一把年纪,还哪有那种闲情雅致,这香味是花露水的。” “最美不过夕阳红嘛.花露水? 你说什么花露水?” 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众人皆是一愣,脸上不由自主的开始露出微微吃惊的神色。 恐怕,这又是王上新研究出来的东西!张懋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这是怎么回事,王上没将花露水告诉诸位大人吗? “张懋,可带了吗?” “微臣只带了一瓶!” 嬴驷立刻跑下凌云阁高台,举止毫不得体,接过张懋手中的一瓶花露水道:“来来来,我给大家强烈安利一种好东西,那就是寡人手中的花露水。” “—――”王上脑子有病吧? 方才还是一脸严肃的,现在却变得轻浮跳脱,仿佛是个江湖骗子一样。 不过众人只看见一个小小的瓷瓶,难不成这瓷瓶中装着的东西特殊? “王上,啥是花露水?” “是啊,我们怎么没听说过,这玩意能喝吗?” “估计是一种酒吧!” 嬴驷就喜欢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好忽悠,三言两语便能让他们上套。 他将手中的瓶子举得高高的:“就是我手中的这瓶,你们可不要小瞧这液体,乃是用720种名贵中药熬制而成,只限秦廷内部使用,可以祛暑降温,防蚊解毒,乃是居家必备的良品,寡人给你们个友情价,一百两银子一瓶。” “—――”卧槽,你这是推销呢? 张懋顿时脸就黑了,什么720种名贵中药,花露水所用的不过4、5种,还都是那种市场上常见且容易买到的。 还有,那花露水的成本不过几钱,你却要一百两一瓶,大兄弟,你咋不上天呢? 不过嬴驷话音未落,群臣便知道嬴驷又在乱忽悠,准备捞钱。 这种伎俩,骗一次两次还有肯能上当,可若是多次行骗,人们自然会产生警觉。 所以当他说完之后,愣是一个接话的都没有。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呃――”嬴驷有些失望,但他有一股不抛弃不放弃的性格,走到胡不为身边,道:“老胡,你打算买几瓶?” “王上,微臣最近手头紧,不打算买!” 买个屁,王上你就是个坑。 “别啊,我给你打开闻闻,你瞧瞧这味道,多香啊,一百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王上,买的了,上次咱们研究手扶播种机,我和众位大臣都投了银子,不是说众筹制,赚了钱之后大家按比例分成嘛,可是,我们没看到一分回头钱。” “—――”胡不为摸了摸鼻头,开始揭短:“王上,我可听说手扶播种机全国畅销,想必赚了不少钱吧?” “那都不重要,咱们现在说的是花露水的事儿”什么叫不重要? 胡不为差点就要疯了,摊上这么一个王上,天天吃草挤奶,却没有一分回报。 压迫、剥削!可群臣这一次确实也没给嬴驷面子,愣是一个买花露水的都没有。 嬴驷失落的回到了王座之上,为了缓解尴尬,露出一个笑意:“寡人跟你们开玩笑的,但这花露水的驱蚊效果,却是显而易见;寡人想将工坊的所有花露水率先运往巴蜀,给我军将士抵御蚊虫,有了花露水,蚊虫不侵。” 梅长苏恍然:“若是如此的话,我军便可以进入南山山林,将马匪全部绞杀殆尽。” “是啊,巴蜀百姓有救了!” 嬴驷冷笑一声,身子向后一仰,霸气无匹的说道:“没那么简单,寡人不想让那群马匪死的这么轻松。” “王上的意思是?” 嬴驷淡淡道:“有了花露水,蚊虫叮咬的问题便是解决,同时告知司马错将军,对马匪不绞杀,率领我军将士,将南山包围,在山下安营扎寨;并且我军将士轮班值守,务必保证12个时辰都有人;马匪粮草殆尽,扛不住饿,定然会下山突围;让司马错将军收紧口子,只缴其军械,不可放一个马匪过去,寡人要让这些马匪在南山之上,活活饿死!” 活活饿死? 众人听到这四个字,遍体生寒。 嬴驷的暴君秉性,再一次爆发而出! 第287章.只围不攻击 巴蜀,司马错府邸。 从咸阳到巴蜀之地,一路艰难险阻,山势险峻,花露水怕颠簸挥发,需要找个细心的人押运。 高长恭自告奋勇,接过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当日便从咸阳城工坊出发,经过数日跋山涉水,终于到了巴蜀。 司马错于府邸门前迎候高长恭,他与高长恭并未见过面,只是听说这小子能打仗又懂计谋,是个全能性人才!秦廷的将军们都好客却不善妒,我巴不得你比我还有本事,这样秦国百姓便能少受疾苦。 高长恭押运两侧的花露水,于当日下午到达,远远见到一位身着黑甲脸色也有些黝黑的将军。 他曾经听赢疾将军讲起过,说司马错将军是一位铁血之人,足智多谋、刚正不阿,是秦军不可多得的将才。 对于这种经验老到又为人亲和的将领,高长恭更多的是尊敬!所以,车队还没到,他已经先一步纵马驰骋过去,见到司马错之后,立刻翻身下马,道:“下官拜见司马将军!” “好小子,你就是高长恭高将军吧?” 司马错面带笑意,将他搀扶而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果然英俊非凡、器宇轩昂,走走走,咱们进去说。” 司马错的热情让高长恭完全出乎预料。 两个人来到正厅,司马错立刻吩咐手下上茶,两个人一案对坐,都很兴奋。 “高将军此次远来巴蜀,可带来了破敌之法?” “司马将军勿忧,奉我王之命,属下刻意带来了两车的花露水,以慰劳我军将士。” “花露水?” 司马错直挠头。 似乎早就预料到司马错会是这个反应,高长恭没有太多的惊疑,淡然笑道:“不错,虽然名字有些文雅,但却是驱蚊神药,将其涂抹在身上,可保证蚊虫不侵。” 司马错顿时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他之所以无法击破敌酋,就是因为蚊虫成灾。 既然有了这种神药,可令蚊虫不近体,秦军的将士们便可以大展身手。 “好,方才看将军身后的两辆马车,运送的便是这‘花露水’吧,我即刻将他们分发下去,将军稍歇息一晚,明日我们便直入南山,让那些马匪无所遁形。” 战局的结果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若没有第三方因素的影响,在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之上,恐怕没有人是铁血秦军对手。 他们要做的很简单,冲上去,用刀割掉敌人的头颅,然后再拿回来论功行赏。 高长恭笑而不语。 司马错察觉到那笑容中有些微妙,心中大是不安。 “高将军,莫非王上还有吩咐?” 高长恭什么神秘兮兮的道:“司马将军,我王尊崇的一向是‘称王图霸,统一天下’的大计;而对于马匪,便要越毒辣越好,这里有我王给司马将军的密函,请司马将军过目。” “王上给我的信?” 司马错摸不着头脑,前些年,他多次得到重用,对嬴驷感激涕零,相处多年,依旧摸不清楚嬴驷的脾气。 既然已经派遣高长恭来巴蜀,有什么话让高长恭转达就好,又何必亲自写信? 只是看完了那封信的全部内容,司马错便开始愁眉不展,眼中更多的是误解。 他将那张宣纸折叠整齐过后,轻轻放在桌面上,声音森如寒潭:“我王的意思,是只围不攻?” “不错,在南山之下安营扎寨,轮班值守,不攻杀、不讨伐,只是与敌酋相互对峙,等到其粮草耗尽,活活饿死!” 司马错感慨道:“王上之狠毒,无人能比啊。” “对于马匪,必须要这个样子。” 高长恭眯着眼,压低了声音:“也不知这些马匪的真实身份,其更有可能是我巴蜀之地的暴民,王上这样做的意思,便是让马匪们知道,若是顺了我秦国,便可安然无恙的过完下半生,不然,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 “—――”司马错肝胆生寒,脸都绿了,王上的这个理论他实在是有些摸不透啊。 高长恭的手搭在司马错的肩膀上,他这次来,便不着急回去,想看看巴蜀的情况。 顺便,与司马错将军多多交流心得!实战与纸上谈兵不同,高长恭腹有谋略,可时至今日,却没参加过一场咸阳的战斗。 故而这次南山剿匪,算是他的‘处女’战!此一战,要好好表现,打出威名。 南山,某山洞之内。 李三曾是魏武卒,在对秦的河西之战中瘸了一条腿,被魏王弃之不用。 多年以来,魏国对伤兵的关怀一直非常少,战乱的时候无限征兵,战争过去又置之不理。 这种朝廷,让很多人心寒,李三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奔走入秦,觉得秦国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提升,已经渐渐的掩盖过魏国平均水平。 可到了秦国之后,事事不如意,首先便是秦国的法制,违背法律便要被制裁。 李三放纵惯了,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条条框框。 来到巴蜀之后,司马错再一次推行秦法,秦法在巴蜀全面推行实施,便再一次让他有苦难言。 虽然在秦国为民,生活水平提高不少,可是也不如落草为寇抢劫来得多。 加上巴蜀之地相对于秦国本土之内管制较为松懈,不容易被官府围剿。 所以,他便联系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在这南山落草为寇,当起了‘山大王’。 成为马匪已有月余,通过抢劫,他们不仅可以填饱肚子,甚至还有大鱼大肉吃,有酒喝。 那些兄弟们经不住诱惑,有好吃的便能收买人心,故而都死心塌地的跟着李三。 最主要是因为李三算是魏武卒退役,有相当丰富的实战经验,进入山林知道如何伪装、隐藏。 秦军上山剿匪不下数十次,可无一例外,全部都铩羽而归,这让马匪们尝到了胜利的甜头。 尤其最近几日,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所劫客商都是有钱人,也让他们的生活有了质的飞跃,可谓神仙苏泰。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死亡,正在悄然降临! 第288章.无限恐惧 此刻,李三正在山洞之内,带着手下的小喽罗,山珍海味吃的正开心。 “哈哈,跟了当家的,生活都变得不一样,以前,咱们要多长时间才能吃一回肉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当家的是谁,那是咱们的领头人、顶梁柱!” “都说秦军骁勇善战,可今日一见,名不副实啊,连我们这些小小的马匪都摆平不了。” “当然,这些都是当家的功劳,当家的深谙秦军的作战规律,将让人闻风丧胆的秦军耍的团团转。” “来来来,喝酒喝酒!” 山洞之内气氛祥和,他们将李三推崇的很高,于是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去敬酒。 洞外,忽然有人大喊:“不好啦,不好啦,当家的,南山被秦军包围了!” 那人狼狈至极,口干舌燥的嘶吼。 可他没想到的是,山洞之内的弟兄们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竟然是哄堂大笑。 “你看看他那傻样!” “是啊是啊,秦军来了又能怎样,他们又找不到我们的老巢,明日便退了。” “山中蚊虫成灾,他们扛不住的,兄弟们,放心喝酒吃肉。” 李三坐在虎皮铺垫的石制椅子上,瞥了进来通禀的喽罗一样,露出鄙夷一笑:“亏你跟我多年,竟然如此的沉不住气,罚你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那喽罗苦涩道:“当家的,非小的沉不住气,只是那些秦军将南山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而且已经安营扎寨、起灶做饭,似乎是要常驻一般。” “怎么可能?” 李三有些狐疑,他不愿意相信,可是当那喽罗说出了真实情况,他还是被吓得够呛。 当年秦魏河西之战,自己的这双腿,就是拜秦军所赐,时至今日听闻‘秦军’二字,也是脊背骨发凉。 “走,跟我去看看!” 一群人跟着李三去到了南山顶峰,从山脚下开始延绵,秦军的密度很大。 李三顿时脸色不太好,方才还红光满面、喜气洋洋,一下子骤然变得蔫了。 娘的,他们以为秦军即便能受得了苦,可是碰见如此蚊虫天灾,还是要屈服。 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安营扎寨,要和我等对峙? 李三忽然有股不好的念头,山中粮食有限,水源不足,若要活下去,就要下山找粮。 秦军,是想把他们活活困死? “当家的,怎么办呢?” 有喽罗问道。 今日的秦军确实是一反常态,以往都是不管不顾直接搜山,今日干脆不搜了,直接在山下死等。 这是什么意思? 马匪所有人都懵了。 “走,回去商议一下。” 一挥手,李三瘸着腿,又再一次带领弟兄们回到了山洞之内,一路上长吁短叹。 今日凌晨李三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干燥拉不下屎,不曾想,竟然是秦军突然围山。 李三曾对秦军战法做过细致入微的分析,简单点来说就是一句话‘能动手尽量不逼逼’。 可这一次,秦军竟反其道而行之。 事出异常必有妖,李三揉了揉太阳穴,猜不透敌军的下一步计划究竟是什么。 “当家的,不对啊!” 有人道。 “不对,什么不对?” 李三现在对每句话都十分敏感,他现在要做的是集思广益,一个人闭门造车是不行的。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前些日子咱们与秦军在山中迂回作战,是将泥巴涂抹在身上,防止蚊虫叮咬;秦军没想到这一点,多次来攻,又多次铩羽。” “那山脚下的蚊虫密度虽然不及山林之间,可是也不少,这一次,他们是如何克服的?” “是啊,我见那秦军一个个笑容洋溢,好像已经完全不在乎蚊虫之灾了。” 关键点就在这!李三终于想明白了,秦军之所以敢和他们对峙,主要原因是因为不怕蚊虫。 那,他们是用什么办法解决的呢? 李三摸了摸鼻子,瞪了下面的人一眼,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几个今日下山,给我摸明白情况,我就不相信,这秦军莫非是天神护体不成?” 兵者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待到摸清楚状况,李三便能轻而易举的想到破解秦军围剿的法子。 天色有些阴暗,马匪们趁着夜色偷偷溜下山,躲在粗壮的树干背后,观察着秦军动静。 秦军军纪严明,士兵各个自律。 军帐不远处点燃了一堆篝火,有几个士兵正围在篝火旁,相互讨论着什么。 “走,过去看看,听听他们说什么。” 马匪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靠近,生怕动静大了被秦军发现而死无葬身之地。 “嘿嘿,咱们王上可真是厉害,有了这花露水啊,这辈子都不怕蚊虫叮咬。” “是啊,你知道这玩意是用啥做的不? 我听咸阳过来的人说,里面融合了720种中草药呢。” “难怪,据说王上对外售卖的时候,一瓶要一百两银子,可是听说巴蜀士兵受苦,二话不说就全拿出来了。” “王上对我们,真是关怀备至,好到没话说!” 黑暗处的马匪便是越听越模糊,花露水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但是,他们大抵可以判断,秦军抵抗蚊虫叮咬的神物,便是这花露水。 他们还想要继续听下去,却见那些秦军士兵熄灭了篝火,一个个回军帐睡觉去了。 无奈之下,马匪们也只能扫兴而归。 李三心急如焚,见到弟兄们回来了,火急火燎的便是上前去询问:“弟兄们,怎么样,可是打探清楚了?” 有人回禀道:“当家的,我听那群秦军的士兵说,他们之所以不怕蚊虫,是有花露水这种东西。” “花露水?” 这三个字对于李三也是十分陌生。 “你们可知道那花露水是何物? 另外,看清那花露水是什么东西没有?” 一群人齐齐摇头!李三差点就要气疯了,让你们去打探消息,就给我打探出‘花露水’三个字,其余一概不知? 饭桶!老子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有什么用? 李三捂着脑袋,一股自深远而来的恐惧正在不断侵袭李三的心里防线。 第289章.绝望来临 不打探消息是不行的,可是李三派下去几伙人,全部都一无所获。 这让他心中更是慌乱异常,秦军显然是做了准备,对他们加强防范。 到了第三日,李三终于可以确定,秦军已经不怕蚊虫叮咬。 可是,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也是如期而至,那便是山中的粮食只能维持两日。 两日之后,弹尽粮绝!李三从未如此的绝望,以前在魏武卒,他只是个执行者,可如今成为决策者,反而要顾忌很多东西。 没了吃的,这么多弟兄们这么办,他们会不会造反,甚至,会不会以人为食? 李三不敢多想!他一夜未眠,辗转反侧,次日一早便直接召集兄弟们,试着商量道:“弟兄们,咱们突围吧!” 突围的意思,便是不再回来了。 只要能挣脱秦军的包围圈,他们便有活下去的机会,而若是留在这南山之中,便只有绝望。 可是突围谈何容易? 他们已经能清晰的想象到秦军的强弓、硬弩以及雪亮透彻的制式钢刀。 乌合之众碰上秦军主力,以卵击石而已!曾几何时,这里还是巴国和蜀国的地盘,两国联手尚且不是虎狼秦军的对手。 马匪也不用奢望胜过秦军!可除了突围,显然是无计可施。 “当家的,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有人十分有骨气的回应。 当初险些饿死的时候,是当家的施以援手,接纳他们落草为寇,如今生死关头,不可相互抛弃。 “我们也都听当家的。” “是啊当家的,你快下命令吧。” 无数人开始为李三加油打气,表示支持,这让李三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 “弟兄们,我观察过了,秦军的薄弱处在西南,那里多是一些老弱残兵,今夜三更,咱们便从西南突围。” 一群人齐齐点头,显然没什么主见。 “一会把咱们的粮食全拿出来,吃不完的都分发下去,弟兄们,此次突围,生死未卜,各位担待。” 说罢,李三拿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剩下的马匪也同样豪气干云,山洞之内响起了不绝于耳瓷器碎裂的声音。 夜半三更,李三命令手下开始分发干粮,每个人手头的就只够充饥。 然后,他带着这200多人,开始向着西南方向徐徐而去。 南山西南一角,触目所及的驻守秦军,果然都是些年迈的老者。 容貌清癯。 这让马匪们信心大起,他们之中,更多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虽然没经过正规的训练,可是年龄上的优势应该能弥补实战带来的差距。 秦军们只有十几个哨兵在驻守,其余所有人,已经全部进入帐篷休息,帐篷中的灯熄灭。 秦国的王旗,在南山脚下随着夜风飘荡着。 “当家的,要不要来一个冲锋,咱们喊杀过去,绝对能让秦军胆寒。” 不知道哪个智障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李三回头斜了他一眼,怒道:“你是脑子有问题么? 咱们多少人,秦军多少人? 你是怕这里的秦军不够阻拦我们的对吧?” 那人立刻低下了头。 不愧是当家的,说的简直是太有道理,他们只要一喊,不就证明告诉秦军有人在此突围。 “这样,你们听我说,找几个身手好的弟兄们,悄悄摸过去,将那几个哨兵抹了脖子,只要他们倒了,咱们便能顺利的摸出去,清楚了吗?” “清楚!” 有两个自告奋勇的马匪嘴里叼着匕首,将遮面轻轻盖在脸上,正准备袭击。 骤然四面灯火通明起来。 没错!南山脚下喊杀震天,无数秦军士兵冲出帐篷,手举火把,将半边天都给照亮。 卧槽!这是谁走路了风声? 还没开始偷袭,竟然就被发现了,这突围未免也太失败了吧!在滔天火光的照耀之下,每一个马匪都显得无所遁形,他们的样貌一个个清晰的展露出来。 李三站在人群最前方,显得十分尴尬。 昔日的睿智,似乎全部都埋入泥土之中,悬殊的军力差别,让他们无从抵抗。 “吼~”秦军之中响起一声马匹嘶鸣,却见一高头大马缓缓走上前来,马上一人黑甲黑脸。 李三认得他,此人乃是巴蜀上将司马错!平定巴蜀,便是司马错的计谋,秦王用人不疑,任用外臣司马错提领巴蜀。 “你们这是要干嘛啊?” 司马错坐于马背之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阴森且十分幽冷。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想要退缩显然是不可能,突破亦是没有希望。 唯一能生存下去的办法,便是求饶!所以,李三开始死皮赖脸的套近乎,和司马错开始搭话:“敢问,来者可是司马将军?” 司马错冷笑道:“本将军认识你吗?” “将军不认识我,我却认识将军,听闻将军骁勇善战,平巴蜀如探囊取物,将军真英雄也。” 卧槽,这也太不要脸了!司马错目瞪口呆,竟然有人如此没羞没臊的在这溜须拍马,做人的底线何在? 喂,警察叔叔嘛,快把这人带走!司马错摸了摸马鬃,淡然道:“不错,你说的都对,本将军确实是真英雄。” “哈哈,将军,我等仰慕将军大名许久,这才想要与将军过过招,没有不敬,还请将军见谅。” “哦? 如此说来,你们杀人放火、强抢民女、打家劫舍,都是为了与本将军套近乎?” 一句话,顿时将李三怼的哑口无言。 我司马错爱民如子,何曾像你们这些土匪一样,今日不直接将你们斩首,已经是的大发慈悲。 李三被揭短,脸便是红了,他继续厚颜无耻的道:“将军,小的们被猪肉蒙了心,这才干出那些猪狗不如的勾当,恳请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的们一命。” 司马错道:“饶,当然饶,本将军压根就没打算杀你们!” 呼~司马错此话一出,马匪所有人顿时是如释重负,没想到司马错为人如此厚道。 “多谢司马将军,既然不杀我们,那还请贵军给我们放开个口子,让我们下山。” “下山,山下那么乱,万一你们遇到危险怎么办,所以本将军决定保护你们,将你们围在这山中,不允许任何邪恶势力靠近,下山是万万不行的,你们还是上去吧!” 第290章.葬身狼腹 司马错没打算杀他们,但是也没打算放了他们。 只是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粮食,除了去见阎王爷,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烧杀抢掠算什么? 有本事就参军杀敌建功,在这欺负老百姓,让人瞧不起!李三微微皱了皱眉,没有立刻接司马错的话,而是反问道:“司马将军的意思,是让我等在这山中活活饿死?” “别说的那么难听吗!” 司马错声音低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山中虽然没有粮食,可是有野物。 若这些人手脚灵便,可以捕食野物为食物,十天半个月的也饿不死。 可大军在此处要耗费多少时日? “来人,将这些马匪给本将军挑断手筋脚筋,然后扔进山林之内,咱们便收兵。” 李三心里一寒。 “快跑,弟兄们!” 一声嘶吼,马匪在知道司马错究竟要做什么之后,开始向着南山遁走而去。 可是,似乎有些晚了!弓如霹雳弦惊!一声接着一声的弓箭离弦之音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马匪们的倒地之音。 秦军手持诸葛连弩,倒是很有准头,全部都射在了马匪的大腿和小腿上。 一时之间,哀嚎遍野。 “啊,疼死我了,这该死的秦军!” “这一切,一定是嬴驷安排的,这可恶的虎狼之君,我就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当家的,你别管我们,快跑,快跑啊!” 李三本就是瘸子,就算是一马平川让他去跑,他也跑不快,更别说山路崎岖,杂草丛生。 没跑出去两步,就被秦军抓住!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恐惧,挑断手筋脚筋,从此生活便不能自理。 如此,还不如死了!“司马将军,司马将军饶命,李三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司马将军高抬贵手。” 司马错翻身下马,用马鞭微微抬起李三的脸,如鬼魅一般阴阳无常的说道:“本将军不是说了吗,我不杀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你作恶多端,若是被山下百姓认出你,估计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噗嗤!一个士兵的钢刀已经插入了李三的脚踝之内,只听见‘嘭’的一声,脚筋迅速被挑断。 紧接着是另外一只脚和两只手,李三整个人就像一只毛毛虫一般,只能在地面蠕动。 “天杀司马错,天杀的秦国!” 近乎二百名马匪开始仰天长啸,他们哭出了眼泪,呼吸急促,近乎于濒死。 这就是扰民的下场!当年公孙鞅所要打造的,便是一个有法必随的秦国,如今,他做到了。 “通知将士们,撤军!” 司马错下了军令,巴蜀主力便也不用继续留在这里,浩浩汤汤的开始班师回营。 此次出绞马匪,有些小题大做的意思。 可嬴驷如此做,司马错也大体可以猜测到他的用意,无非是杀鸡儆猴,令秦国之内再也不敢有马匪乱窜。 “呜~”空旷的南山山林,响起了一声诡异且阴森的兽鸣之音。 躺在地上的一个马匪,嘴角苍白,问道:“当家的,是什么,是什么在叫?” 李三的生机正在渐渐流失,他扭头望向那人,轻声无力的道:“是狼群,狼来了,狼来了”他万万没想到,最后他们即将葬身狼腹!巴蜀,再归安逸。 咸阳,新宫。 嬴驷坐在御书房中,看着自巴蜀传来的捷报,心中是无比的高兴,脸色亦是兴奋。 借助于花露水的功效,马匪的心理防线被击溃,最后被狼群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巴蜀臣民感恩戴德,甚至要为嬴驷建立宗庙。 嬴驷对这些自然不在乎,只要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便心满意足。 此次胜利,当然是司马错的功劳,但这剿匪的背后,不可忽视的是花露水。 起初,嬴驷研制出来只是为了防蚊的,不曾想,竟然在巴蜀战场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真是可喜可贺!高长恭并未回朝,而是留在巴蜀,想要和司马错一起治理巴蜀,发展民生。 嬴驷当然同意,只留司马错一个人在巴蜀,有些事情是难免会疏忽的。 有了高长恭,二者可以相互督促。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巴蜀的经济就能迅速的发展起来。 嬴驷心情大好,一拍案牍,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啊,寡人要去酒池肉林,备轿。” 哪怕只有几十米远的距离,嬴驷也不愿意徒步前往。 可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宦官,弯腰低头走了进来,淡淡道:“魏夫人和姬狐夫人,请王上过去用膳。” “请寡人?” 嬴驷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这两个娘们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知道寡人高兴? 竟还故意准备了晚饭,可以,很有热情。 不过,嬴驷也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通常魏纾和姬狐的关系都是水火不容的,今日怎么走到一起了? 他想不通,想不通也没关系,只要过去打探清楚就行了。 嬴驷就不相信,这两个家伙还敢下套捉弄他不成? “除了寡人,姬狐和魏夫人可还叫了芈王妃一同?” 嬴驷不怒自威的问道。 小宦官猛然摇头:“这个,奴婢便不得而知了,魏夫人和姬狐夫人说,今日准备的都是王上喜欢吃的。” “哈哈,好,难得她们两个有心,那今日,寡人便不去酒池肉林了,去魏夫人那吧。” “是!” 魏纾住处,早已准备了美味佳肴。 桌面上摆放了几十道菜,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荤的素的,应有尽有。 魏纾和姬狐早已站在门口迎接,二人今日都穿着一身粉红裙摆,少女风十足。 “妹妹,一会儿你可不要给姐姐掉链子。” 魏纾斜了姬狐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 姬狐不为所动,淡然道:“放心吧姐姐,这次泻药的剂量很足,保证让王上拉上三天三夜。” “噗嗤,要我说,这些都是王上咎由自取,谁让他只关心芈月不关系我们?” “哼,芈月那个贱人给我们气受,那咱们便将这些气全部转嫁到王上身上。” “加油!” “加油!” 两个人竟然还相互鼓劲起来 第291章.拉到天荒地老 “臣妾拜见王上。” 见到嬴驷出现,魏纾和姬狐赶紧弯腰请安。 “不必多礼,起来吧。” 嬴驷微微一笑,自来熟的走入房中坐下,桌面上摆放的,果然都是他喜欢吃的。 有清爽可口的凉拌土豆丝、有肥而不腻的烤羊腿、有香脆的里脊肉、还有新鲜的鱼生应有尽有!嬴驷舔了舔嘴唇,摩拳擦掌道:“都别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吃吧,寡人已经饿了。” 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嬴驷便大口大口的吃起了山珍海味,感到无比满足。 “唉,你们两个怎么不吃?” 嬴驷大奇,平时这两个馋鬼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碰见吃的东西比亲妈还亲。 可今日,竟然能把持得住!姬狐依偎在嬴驷怀里,摸着他刚刚破土而出的小胡茬,甜美的道:“王上,这些都是我和姐姐给你准备的,我们根本就舍不得吃呢!” 魏纾一边为嬴驷斟酒,一面顺着姬狐的话接下去:“对对对,王上你多吃点。” 嬴驷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可他发现自己有这么两个勤俭持家的老婆过后,竟有那么一丝的心满意足。 人活一辈子,图的是什么? 无非是家庭和睦、父母安康!虽然处理国事劳心费力,但回到家中却有港湾一般的温暖,最主要是娇妻如云。 心情好了,饭量便大了!嬴驷毫无防备,喝光了三壶秦酒,更是将饭菜吃的杯盘狼藉,近乎见底。 吃过晚饭之后,他便不想走了。 醉意冲头,又有两位美人展颜为笑,如此美妙的夜晚,岂能就这么浪费呢? 自然,要做一做伸展运动!嬴驷抱着姬狐便亲吻,动作太大,姬狐好不容易将嬴驷推开,解释道:“王上,我家亲戚来了!” “—――”这么巧? 今天才几月初几,什么时候姬狐生理变得如此不规律了? 不过嬴驷却也没强迫她,因为房中还有魏纾,魏纾是那种大家风范的诱惑。 “真扫兴!” 打了个酒嗝,嬴驷将姬狐推到一旁,便要向着魏纾扑过去,可魏纾也是拒绝道:“王上,我家亲戚今天也来了!” 卧槽,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大姨妈一天来? 嬴驷直接醉意都醒了一半,他拍了拍脑门,道:“好好好,寡人回去睡。” 本来心情不错,愣是被这两个娘们给气的七窍冒烟。 他不是一个惧怕艰险的人,前方道路越是艰难,便越能激发嬴驷的斗志。 今日不行,还有来日!来~日~方~长~就在他信心满满的回到御书房,想要借着优美的月色练习书法的时候,小腹却传来了阵阵疼痛。 嗯,怎么回事? 嬴驷揉了揉肚子,面部表情狰狞,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变得越来越痛,仿佛有十几只蚯蚓在翻卷。 剧烈的绞痛感袭击着他的小腹,让他心下大惊!难不成是吃坏了肚子? 嬴驷一下子响起了,他把魏纾房中的所有美食都吃了个精光,而那两个丫头,却是什么都没吃? 中计了!可嬴驷想不通,这两个死丫头要干什么,为何算计他? 思来想去,他还是想不明白!但嬴驷知道的是,酒菜之中的泻药,剂量不小,不然,他不会反应如此强烈。 卧槽,不行了,要喷涌而出了!嬴驷抱头向着茅厕狂奔而去,紧接着,厕所里传来万马奔腾的声音。 很有节奏,好像某位明星在说b—box一样。 一夜的时间,嬴驷坐在马桶上动都没动,他已经在向着活化石的方向转变。 第二天,整个新宫都找不到嬴驷的身影。 厕所之内,却有一英俊潇洒的帅气君王,抬头望天,肚子叫个不停。 虽然他的肚子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拉了,但一股想要拉到天荒地老的念头却一直伴随着他。 久久挥之不去!第三天,嬴驷缺席了约定好的早朝。 厕所之内,还是那个英俊帅气的君王,将脸埋在两手之间,痛苦的挣扎着。 不少朝臣没见到嬴驷,却没有人去找,反而都十分放心。 王上就是这样,没上朝,肯定是出去玩了,若是不想让你找到,就算是你找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 同天夜里三更时分,魏纾和姬狐出现在了茅厕门口。 嬴驷还坐在里面,得亏他把马桶改成了抽水的,若是以前的蹲坑式,怕是他双腿早就废了。 “王上,你可还好?” 是魏纾的声音,带着得胜的喜悦。 嬴驷差点出了狗叫之音,他脸色苍白无力,却不妨碍他骂人:“你们两个臭娘们,竟敢暗算寡人!” “略略略~”魏纾和姬狐同时吐了吐舌头,不怀好意的道:“王上,这你可怪不了我们。” “怪不了你们? 寡人快要蹲坑三天了,不怪你们怪谁?” 魏纾强词夺理道:“怪你自己啊,王上想想,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和妹妹的事?” 嬴驷死鸭子嘴硬道:“没有,寡人对你们三个,一向是公平公正的。” “没有? 王上一看就没有用心去想,那不如姬狐提醒提醒王上,那花露水,为什么要以芈月的名字命名?” 就这? 你们女人能不要不什么东西都吃醋啊,你们若是喜欢,寡人可以将它改名为魏纾花露水、姬狐花露水。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纾儿、姬狐,你们竟然如此折磨寡人,寡人很心痛!” 嬴驷哭丧着脸。 “王上偏爱芈月,我和姬狐妹妹也很心痛。” 两个人在茅厕之外伸了伸懒腰,惬意道:“妹妹,有些累了,不如咱们回去睡觉吧?” “好啊好啊,姐姐,这里臭烘烘的,我要先去用花露水洗个澡,洗香香!” “—――”你们别走,留下来陪寡人说说话。 嬴驷一下子理解了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是什么感受,他只是在马桶上坐了三天,便痛不欲生。 可,报复的种子开始在心里渐渐萌芽,这两个臭娘们,寡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寡人等着!嬴驷一用力,顿时腹部又再次传来巨大的绞痛感,他还是有一种想要拉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第292章.床下床下 到了翌日黄昏时分,嬴驷身体总算是好了不少,至少可以走出茅厕。 他靠在御书房中的一张靠椅上,养精蓄锐。 其实更多的,是恢复体力!虽然已经补充了大量的食物和生理盐水,但是精神却还大不如以前。 这两个娘们,寡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对嬴驷完成了复仇,魏纾心情极好,欣赏完御花园的花朵之后,于暮色中走在通幽的小径中,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刚走出没多远,身侧便传来一阵子阴阳怪气:“呦,这不是寡人的魏王妃,竟然敢出闺门了,看来是不怕我这个禽兽老公报复。” 此话一出,魏纾不用回头,便知道是嬴驷的声音。 靠!自己怎么走到御书房的这条路上来了? 魏纾心中大呼不妙,不过她懒得理会,加快了步子,想要早早的离去。 眼不见心不乱。 不然被王上抓住,没有好果子吃!“站住!” 嬴驷冷声将她呵斥住,没正行的捉弄道:“别走啊,我是你夫君,你怕什么?” “我的夫君是禽兽,你说我怕不怕?” 魏纾怒目而视。 “—――”有那么一小撮的时间,嬴驷竟然觉得魏纾说的很有道理。 娘的,我怎么承认自己是禽兽了? 嬴驷咳了咳,兀自镇定,抬头向魏纾的脸上望去。 这娘们面容冷淡,看向自己仿佛看着杀父仇人。 哪里有一点亲昵的感觉,眼眸中都是冰凉冰凉的。 而嬴驷在魏纾眼中,也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不伦不类的败类。 嬴驷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暮色,就想要趁着没人上前揩油,既然那晚没得逞,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吧!不让寡人高兴,那还得了? 嬴驷当即沉下脸,顺着窗户怒道:“纾儿,来,进御书房来,要不寡人让你以后没好日子过。” 这货又摆出了一副破皮无赖的模样。 “我葵水来了,这个期间不能行房。” 魏纾病恹恹的说道。 葵水为何物? 就是女孩的大姨妈。 这个嬴驷知道!他感同身受,点了点头,但还是不退缩:“此话何意,寡人找你,不过是聊天而已,又不做什么过分的事,你怕什么?” “那――王上说话算话!” 魏纾明了无论如何都是拗不过嬴驷的,屈服中保留着回旋的余地。 嬴驷嗯嗯两声,嘴角一钩,更显痞子姿态,笑眯眯的说道:“当然,寡人何时出尔反尔,来,你过来嘛。” 魏纾如莲花移步一样慢慢走了过去。 可她哪里知道前面就是虎口!走到嬴驷身侧,这货眼中便如饿狼一样,手脚都很不老实,力道还出奇的大。 “王――王上,说好了――只聊天――不做过分的事情”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嬴驷冷笑道:“我要是不那么说,你怎么会过来呢?” “你混蛋,不守信用。” “寡人床上床下说话都作数,向来对你是个例外!” “我都已经委身嫁给你,你还要怎样?” “委身?” 嬴驷的动作忽然停住,起身后撤两步,然后一个巴掌抽在了魏纾的屁股上。 败家娘们,反了天了,嫁给寡人,竟然敢说委身,这岂不是抬高你自己? “你在贬低寡人喽,还是说寡人这皮囊配不上你这自以为清高的老女人?” “—――”不出所料,魏纾又哭了。 “谁是老女人?” 她捂着脸颊,可怜兮兮的说道:“我都是你的妻子了,王上你竟然嫌弃我老?” 啪!嬴驷又是一巴掌,冷声硬气道:“闭嘴,我嬴驷的女人怎么能没有骨气的哭泣,就算是死也不能哭。” 呜呜呜~魏纾根本停不下来了,被自己的爱人说老,搁谁谁受得了? 那哭喊声越来越大,简直撕心裂肺啊。 “嘿,让你闭嘴你还来劲了是吧,再叫唤一句,寡人把你扔出去!” 嬴驷嘿嘿笑着,带着阴狠,十分猥琐。 “住手。” 声音有些微弱,但依然掩盖不住里面的娇媚。 嬴驷回眸,竟然是姬狐,她脸色有些苍白,最重要的,她手里拿着鞭子。 “王上这是在报复姐姐吗? 王上不觉得你做的有点过分吗? 要不要我用小皮鞭抽你?” “她――她—――她是寡人的王妃,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嬴驷吐了吐舌头,端着胳膊。 姬狐斩钉截铁道:“王上,你现在体力还未完全恢复,欺负魏纾姐姐一个,可以,可若是我们两个一起呢?” 完了,这俩娘们今天要起义!但,你以为寡人没有防备? 自从二人被算计,嬴驷就一直在想办法,今天这不过是请君入瓮的计策而已。 “来人,将姬狐王妃绑了!” 嬴驷一声令下,一个小太监忽然带着五六个侍女,手里拿着长绳,要将姬狐五花大绑。 “大胆,你要做什么,我是秦王妃,你敢绑我?” 可姬狐说话根本不管用。 “王妃,得罪了,小人在这新宫之中只能听命于一个人,那便是王上!”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 “你们谁敢绑我,信不信本王妃杀了你们?” 姬狐开始威逼利诱起来。 “绑!” 嬴驷大手一挥,下了命令。 一群人立刻冲上来,把姬狐五花大绑。 “你――你们这是大逆不道,这是以下犯上。” 不管姬狐如何大喊大叫,根本没人理会。 姬狐就这般被嬴驷绑在御书房的柱子上,眼睁睁的看着魏纾被嬴驷欺负。 “哈哈,让你们算计寡人,今日也算是明白了被算计的滋味了吧?” 两个女人相互咬牙,都不屈服。 魏纾还有嬴荡需要照顾,所以嬴驷决定对他实施小惩,警告一下便好。 可是姬狐,以前是周室公主,桀骜不驯,非要让她知道痛,她才不敢继续造次。 “姬狐,寡人也不是怪你,但是寡人真的没有偏心,这样,你在御书房好好思考一下,我和纾儿先走了。” “别走,你有本事绑我,你有本事别走啊!” 嬴驷拉着魏纾走出御书房,根本不管姬狐在说什么,走到没人注意的地方,竟直接抱起魏纾狂奔。 你让寡人床下痛苦,寡人便让你床上痛苦! 第293章.法律逻辑题 魏纾被嬴驷折腾了一夜,姬狐在御书房被绑了一夜,从此之后,两个人皆是老老实实,不敢造次。 不过,最近嬴驷闲来无事,反而又想起了国子监。 作为秦国培养少年人的地方,秦国对于国子监的投入从来都是不计数目。 教学设施、医疗器械、以及书本等所有东西,都是崭新的。 为了让孩子们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嬴驷甚至让梅长苏在国子监内种植了草坪。 即将到七月,国子监学生们的期末考快要来临,对于这些秦国的希望,嬴驷一直是十分关注的。 只是,他听闻国子监的这群熊孩子们好高骛远,折腾学堂先生,很是不好收拾。 从专业的角度来讲,嬴驷要比这个时代的老孺更懂得对付熊孩子的方法。 在21世纪,那是个不努力便会被淘汰的时代,而熊孩子最害怕的人,往往是他们的班主任。 只是最近从新宫回来的官员,频频抱怨,说是孩子们不好教育,时不时还会被搞得遍体鳞伤。 真是反天了!嬴驷就差没骂娘,连个孩子你们都管理不好,又如何做好一个传道受业的先生? 这些都是秦国未来的栋梁之才!可不要在你们手中,变成了庸才、蠢材、废材!茶余饭后,嬴驷便微服私访,由白起跟随,亲自来到国子监中体察情况。 只到了院子里,还未进入国子监之内,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喧嚣吵闹的声音。 这声音中夹杂着熊孩子们的嬉笑以及年少轻狂的青春气息,让人感到很美好。 只是嬴驷走进教室的时候,场面瞬间一顿,然后周围跟着安静了下来。 一张张青涩的面庞,一双双干净的眸子,以及无法安放的双手,审视着这些孩子,嬴驷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片刻的沉浸之后,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我认识你,你是我秦国的王.”王这个字,在孩子们幼小的时候,似乎还没有那么深入人心,只是有人这么一说,便迅速引起了其他孩子的好奇。 “王? 啥是王?” “就是,就是秦国最大的官,我们都要听王的,我们的衣食住行,也都是王给的。” “好厉害,这就是王吗?”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童言无忌,口无遮拦。 可是,先生呢? 嬴驷一扭头,才发现在讲台之上,站着一位浑身上下满身灰尘的家伙。 这显然是被捉弄了!嬴驷故意给他留面子,咳了咳,对他轻声道了一声:“跟我到外面来一下!” 有些发胖身材的先生手中拿着课本跟嬴驷来到了教室之外,浑身颤抖。 他听说过嬴驷的威名,但当真的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虎狼之君,还是有些后怕的。 “叫什么名字?” “启禀王上,草民.草民杨永信!” 杨永信? 这名字为啥听着这么熟悉,你是要给寡人的秦国少年电疗还是咋的? 嬴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好欠揍的名字!” “—――”杨永信身材肥胖,对于教书也没什么底线,为了让孩子们接受他的教学方式,不择手段。 可是,饶是他对孩子们的管理越是严格,那群熊孩子的逆反心理便是越强。 一来二去,他这个教书先生竟然成为了整个班级的头号公敌!这群狼崽子一个人看起来或许并没有那么可怕,可若是联合起来,真的能让人肝胆俱裂。 近一个月来,杨永信几乎每天都被欺负。 有学生在他的饭里吐口水,有学生在他上茅厕的时候偷走了他得纸,还有学生给他的婆姨写情书真是要多过分有多过分!但是杨永信坚信‘为人师表’四个字,所以不管学生们怎么样,他还是孜孜不倦努力着。 学生虐我千百遍,我待学生如初恋!平日为了备课,他甚至不回家,吃在学校,住在学校,以至于自家婆姨都要跟他闹分离。 嬴驷靠在门框上,问道:“先生,不知道你在国子监教授孩子们什么科目?” 杨永信想了想,这才道:“王上,草民教授孩子们算术!” “算术是吧?” 嬴驷摸了摸鼻头,微微笑道:“那寡人考考你,圆周率小数点后第三十二位是什么数字?” “—――”什么数字? 王上你问出这样的问题简直是太没有素质!杨永信黑着脸,这个问题他不知道答案,是因为他没无聊到去研究圆周率。 似乎,平常我们用到的只是小数点后两位,π=3.14嬴驷表现出十分得瑟的样子,眼中鄙夷,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知道还做算术老师? “你不知道,寡人不刁难你,这样,寡人换一个问题问你,如何?” 杨永信硬着头皮道:“草民洗耳恭听!” “小丽今年7岁,翁翁比小丽大48岁,母亲比翁翁小38岁,请问,母亲今年多少岁?” 这是一道简单的算术题。 常年做算术老师,杨永信落下了一个习惯,碰见问题,就喜欢给人讲解。 他拿出一张宣纸,平铺在地面上,然后开始用毛笔边写边解释道:“王上,解题的方法是这样的,翁翁比小丽大48岁,翁翁的年龄便是7+48=55岁,母亲比翁翁小38岁,则母亲的年龄是55—38=17岁。” 有图有真相!将这道题解释清楚之后,杨永信竟有些怡然自得,他在算术界混了这么多年,从无失手先例。 嬴驷冷笑一声:“杨先生确定吗?” 受到王上的质疑,杨永信不敢怠慢,忙是拿出毛笔又算了一遍,见到答案与第一次相同,这才放心道:“王上,草民无比确定!” “那寡人告诉你,这道题错了!” “? ?” 嬴驷语重心长的道:“你以为寡人考你的事算术题? 实际上,这是一道法律逻辑题,按照你算出的答案,若母亲今年17岁,则她生小丽的时候才10岁,10岁,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可能去生孩子呢? 你知不知道在我秦国,早婚早育是犯法的?” “—――”杨永信算是彻底的服了,但他却找不到质疑的理由。 “杨先生,身为国子监的教书先生,思考要全面,可寡人只考了你两道题,你便漏洞百出,回去之后,还是要认真备课!” “草民—――遵命!” 第294章.悯农 杨永信变得无精打采,原来在秦国,不仅仅是孩子们气人,王上也是如此不着调。 他跟在嬴驷身后,再一次走进教室。 只是这一次,孩子们的目光充满了仇恨,似乎比嬴驷第一次进入的时候,更加生气。 这样的目光并不罕见,在嬴驷的少年时代,碰见那些新来的老师,也是要立威的。 只要第一次将新来的老师吓唬住,那么他在课堂上便毫无威信。 可是,若那位老师将学生们压制住,那么,恐怕以后这个班级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但,你们眼中那浓重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寡人招你们惹你们了? 一个胖乎乎小家伙脸色黑黑的,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嬴驷道:“你凭什么做秦国的王?” “—――”跟在嬴驷身后的白起和那些先生们,差点就要吓尿了,这个问题是你该问的吗? 是你能问的吗? 他们气的想打人!可一见嬴驷笑眯眯的,众人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寡人为什么能做秦王,这个问题问得好,但若回答此问题从何处说起呢?” 嬴驷想了想,眼白向上翻了翻,面带笑意的说道:“寡人爱民、寡人廉政、寡人励精图治,最重要的是,寡人长得帅!” “—――”用不用加上一句‘寡人不要脸’? 这时,只见那身材壮硕的胖男孩仰头望向嬴驷,说道:“这么简单的话,长的了我也能做王!” 场面一静。 这孩子真是作死啊!嬴驷闻言微微一愣,一时之间没有缓过神来,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熊孩子,竟然想要做秦王? 果然是雄心壮志!一个不想开挖掘机的厨子当不了一个好将军,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加油,寡人看好你。 只是那少年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他身边的那些孩子跟着带着一些同仇敌忾。 他还是低估了孩子们‘拉帮结派’的威力!不过仔细想想也算是正常,这个时代的文娱活动太少了,孩子们的课余时间几乎没什么可玩的。 大抵他们现在还是不知道早恋为何物,不然在这国子监,早就情书满天飞。 童言无忌!嬴驷自然不会去和这群孩子计较什么,只是,秦国要强大,教育孩子们的方法便要改变。 一堂课不能吸引学生们的目光,那一定是老师的讲课方法有问题!嬴驷今日出现在这里,便是要进行教育改革,打压孩子们的逆反心理,让他们全心全意付诸学习。 他瞄了一眼堂下的熊孩子们,轻咳了一声,道:“都老实点,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 这句话,还是带着点威信。 或者说,第一次见面,这群孩子很给嬴驷面子,真的老老实实的都回到了座位上。 嬴驷在众人面前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不过依然保持着他在孩子们眼中的形象。 “寡人问你们,你们来国子监识文断字,为了什么?” 大抵青春懵懂的少年时代都不知道‘怯场’二字怎么写,嬴驷一问,孩子们便争先恐后的回答。 “俺娘说了,书是人进步的阶梯,只有将书本上的文字认识了,未来才有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是为了赚钱,学好了《算术》,便能算好账,我要赚很多很多钱。” “我是为了娶媳妇!” “—――”场面还是有些和谐的。 孩子们的想法都很单纯,要么道听途说读书好,要么心里有个小目标自己想读书。 可付诸于实践过后往往不是那么一回事!嬴驷有自己的教学理念,在尊师重道的主流基础之上,夹杂着些许的创新。 其主要以吸引学生兴趣为主!如何主导学生们主动学习,那便是要让他们喜欢去学,一天不学习就浑身难受。 这需要转变孩子们的观念,整体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每到一个年龄,孩子们便会产生新的思想,也会有新的好奇感油然而生。 这个世界多姿多彩,同时也有各种各样的诱惑!学习的过程,大抵是一个抵制诱惑,严于律己的过程,一旦你做到了,那么你必将前途无量。 嬴驷淡然道:“今天由我来给大家讲课,咱们学习的东西很简单,是一首诗。” “诗?” 这个词在咸阳城已经不算是陌生。 学堂的国学先生们,也将那些市井的诗歌引入了课堂之中,嬴驷所写的《离骚》和《清平调》,都在其内。 所以孩子们便炸开了锅,一双双清澈透明的眼睛中迸发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大王,我会背,我会背: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少年将《清平调》背诵下去,竟然一个字都没有错误,也没出现卡壳的现象。 这让嬴驷大奇,《清平调》广为流传不假,可那些市井之人也不见得有人能背诵的出。 但这少年,竟是如此的熟练!这除了说明孩子们对于这首诗的喜爱,另外一部分原因,便是这孩子的诗词造诣极高。 嬴驷拍了拍手,轻声道:“背的不错,今日寡人再教你们一首新的诗,叫《悯农》。” “《悯农》?” 在孩子们不解的质疑声中,嬴驷已经开始朗诵出来。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短短四句二十个字,竟让白起等人听得入迷,他们仿佛身临其境,真的看到了老农播种的场景。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文字虽然朴实无华,情感却极度的升华。 孩子们就只知道死记硬背,并不理解其中的深意。 所以,嬴驷给他们留了一个自由提问的时间:“这首诗,大家要理解着诗中的含义去背诵,只要你们将诗词注视了解的透彻,这首诗也便烂熟于心了,谁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提问,寡人会为你们一一解答!” 嬴驷是多么正经的说出这句话!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这么正经是什么时候了,但见到这些孩子,他竟出乎预料的安静下来。 又是方才那个胖小子,自告奋勇的站起来,迟疑半天,问道:“大王,什么问题都能问吗?” 嬴驷点了点头:“当然!” “那我想问问‘锄禾’是谁,他为什么要日‘当午’?” 众人:“—――” 第295章.诛仙 嬴驷也很无奈。 他甚至已经无法辨认清楚,堂下坐着的,到底是一群孩子,还是一群流氓!问出的这都什么问题? 《悯农》这首诗已经被你们理解出如此深刻的含义了么,寡人自愧不如。 他身后的杨永信,却是冷笑起来。 王上,你也有今天? 这下子你知道熊孩子们的厉害了吧,不是我们这些做先生的不努力教书,实在是因为孩子们简直太不好管理!“咳咳,这个问题,寡人不予回答,但寡人要告诉你们,明日我再来授课,大家不仅要会背诵,还要将《悯农》这首诗试着默写出来,明白了吗?” 熊孩子们脸上一个个都是傲娇的表情,心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让我们背我们就一定要背? 嬴驷瞥了他们一眼,似乎早预料到这样的结果,缓缓道:“不如,接下来的时间,寡人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此话一出,孩子们都老老实实的坐下,脸上仿佛换了一种神采一般。 他们酷爱听故事!只是从小到大,他们听的大多是一些战场上的英雄事迹,关于‘商鞅变法’的故事,他们已经听了不下几十遍。 虽然不知道大王会不会讲述一些新颖的东西,但还是吊起了足够的噱头。 这便是嬴驷的授课技巧之一――隐藏悬念!还没正式开讲,已经成功吸引了孩子们的兴趣,勾起了他们骚动的好奇心。 坐在最前面,那个‘不怕死’的胖男孩再一次充当了枪手,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道:“大王,像‘商君变法’、‘孙膑断腿’、‘孔夫子周游列国’的故事就不要讲了,我们早已听得腻了。” 这个家伙虽然有点可恶,但也很是可爱。 但这些不用你们说,寡人也不会讲,没有点神魔色彩的故事有什么意思? “寡人今天要讲的故事,名叫《诛仙》,故事的起源,要从草庙村惨案说起.”嬴驷打开系统,《诛仙》的全部内容便是展现在眼前,他开始诵读起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世间本来是没有什么神仙的,但自太古以来,人类眼见周遭世界,诸般奇异之事.”嬴驷读了几行,已经见堂下的孩子们眼睛都直了,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嬴驷。 就这样,并不算十分好听的声音,却像是美妙的音符,不断吸引孩子们的目光。 嬴驷讲到了草庙村惨案,讲到了张小凡拜入青云,又讲到跟着田不易学习仙术!在战国这个时代里,一个关于修仙的新世界展开了,孩子们听得 入迷,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睛中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故事简直是太吸引人了!这是一个孩子们从未接触到的世界,这里有仙法、这里的人可以腾云驾雾。 当听到张小凡在后山发现的烧火棍竟然有神奇的功效,他们的眼中放出了强烈的神采。 可,正讲到关键时刻,嬴驷忽然戛然而止!“今天就讲到这,不讲了。” 孩子们正听得激情澎湃,可最关键的时候,嬴驷忽然停了下来,孩子们自然是不愿意的。 “大王,这故事这么好听,你为什么不讲了?” “对啊对啊,我们还要听,还要听!” “那张小凡后来怎么样了? 是否摆脱了‘废材’的恶名,达到了逆袭的目的?” 发问之声,不绝于耳。 嬴驷却好像是没听见一般,用青蒿在宣纸上写下了《悯农》,而后缓缓道:“明天我来检查,若是有一个人不会背写这首诗,我便不讲下面的故事。” 威胁虽然不是办法,但,有用!孩子们已经完全沉浸在《诛仙》的世界里,不让他们听接下来的故事,简直比死还难受。 所以,他们要做的,便是疯狂背诵《悯农》。 嬴驷悄无声息的走出学堂,教室内却传来一声声回响。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禾下土,禾下土,这个禾下土太难了!” “狗子,你不背诗,寻思啥呢,我告诉你,如果因为你拖了我们后腿,导致大王不讲下面的故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国子监的不少教书先生,听到孩子们竟然有如此反响,心中难免高兴。 在他们的课堂上,孩子们通常都是无精打采的,可王上一到,情况立马改观。 为了听故事,孩子们都不懈努力的在学习着。 走到了国子监的院子里,望着已经姹紫嫣红的花朵,嬴驷便和国子监的先生们闲聊起来。 “大王真是有办法,平日我若教他们一首诗,他们至少要背几天,可看王上的效率,似乎一天便够了。” 对于如此溜须拍马,嬴驷坦然接受,他盯着那群书院的先生,道:“凡事都要讲求方法,方法才是求胜之道!” “治国一样,给孩子们传授道理也是一样,方法对了,效率便高了。” “寡人平日最不喜欢讲的就是心灵鸡汤,可今日来国子监,寡人无比失望。” “因为寡人并没有看到好的结果,孩子们没得到好的教育,你们亦是没得到好的收获。” “那,是不是你们要反省,究竟是哪一环出现了问题?” “明日寡人还会过来,寡人敢保证,明日来的时候,这群孩子们没有一个人不会背诵《悯农》。” “同样,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给寡人编撰一份详细的教学计划。” 学堂的先生们低着头,不敢反驳。 嬴驷走出国子监的大门,忽然扭头道:“寡人会通知尚书台,让他继续增加国子监的成本,孩子们的教育是首要的;寡人就算是抠牙缝,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即日起,学堂先生的薪酬翻一番,但若是让寡人知道你们教书不努力,可别怪寡人心狠!” 说完,嬴驷不再废话,踏上了马车,回新宫去了。 他今天已经给国子监的先生们打了预防针,身为一国君王,不可能永远待在国子监。 说到底,教书育人的重任还在这群先生们手中。 少年强则国强,但愿他们不会令寡人失望! 第296章.突发状况 学堂的孩子们几乎是疯了,背诵《悯农》这首诗背诵了一夜,搞得很多先生都没睡好觉。 第二天嬴驷去的时候,还没提问,孩子们便不由自主的用宣纸将诗词背诵下来。 教会了国子监的先生们学习方法,嬴驷便放手让他们去做。 他要等待的,只是好的结果!这日嬴驷正在御书房中看书,张仪协同白起入宫觐见,脸色十分焦急的样子。 “相国和上将军一同觐见,怕是有大事!” 嬴驷放下手中的书,对着门外的小太监吩咐一声:“来人,给相国大人和上将军奉茶。” 张仪踉跄奔跑而来,气息还未平缓,他试着镇定心态,道:“王上,有大消息!” “大消息? 从何处而来?” 张仪抬了抬眸,语调平定道:“楚国,根据探子来报,屈原已经被调回郢都,重掌左徒之职。” 嬴驷心思斗转。 看来楚怀王对于屈原,比嬴驷想象中的更为看重,换做别人调戏王妃,脑袋掉一百次都不为过。 可屈原不到半年的时间,从官场失意再一次到肱骨之臣,真可谓是奇迹。 “屈原虽然耿直,但对楚国之忠心日月可鉴,因此令尹昭阳定会力保,寡人曾料到他会再回郢都掌权,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王上,屈原失势,皆是因为我秦国从中作梗,如今他重回朝野,第一件事,怕就是对付秦国,我们理应早做打算才是。” 情势已如湍急的水流,一发不可收拾!嬴驷叹了口气,这屈原可是他偶像,真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候,难免会有不忍。 他起身走到御书房门口,望着天际的景象,脸色有些发白,双手背负身后,瞪大眼睛问道:“可还有什么消息?” 白起今日卸甲,穿的一身青衫文士模样,杀气收敛,说起话来也是儒雅异常。 “王上,臣听说楚国最近有不少戍边将军被召回郢都,怕是商量伐秦对策。” 嬴驷毫不在意。 昔日五国伐秦的硝烟尚未散尽,保全社稷才是明智之举,如今楚国急于伐秦壮大,往往适得其反。 “楚国的名将,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除了景翠之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老将屈丐;但寡人觉得,楚国惧秦之心昭然若揭,定然还会再联系齐国,聚众壮胆已伐秦国。” 张仪倒抽一口冷气,声音有些沙哑:“楚国出尔反尔,对齐国爽约多次,齐王就这么好的耐心?” 嬴驷态度极好,丝毫没露出愤懑的神色,淡淡道:“齐王本就是明君,再加上其手下相国田婴、孟尝君田文都是深谋远虑之人,不会看不清局势;在齐国眼中,我秦国仍然是齐最大的对手,齐楚相争多年,一直是齐国占据上峰,可齐国与秦国的观泽之战,嬴华自损一万,杀敌两万,齐王早就坐不住了!” 尤其冯谖回国之后,将秦国的文化风貌一五一十的转述给田文,让田文对秦人的见闻德行更加忌惮。 田氏一门,一脉相承,发展到今天,已渐渐与稷下学宫并称齐国辅政双魁。 田文立志一生为齐国,门客遍布天下,如此超然的地位,不屑于对任何人低头。 所以不管楚国如何,只要是提出来联盟抗秦,齐国还是乐于参与和喜欢看见的。 如此说来,齐楚必然会联军攻秦,那么秦国要如何找寻对策? “王上,秦国以一国之力对抗齐楚,捉襟见肘,齐楚皆是大国,车盛上万,带甲百万,秦国若与之硬拼,必然会受到重创!” 嬴驷一转头,气焰骇人:“相国大人可有高论?” “王上可记得微臣入朝之前对我王所献的计策?” 嬴驷道:“横强?” “没错,横强者,盟他国以强秦国,本来微臣准备拉拢的是楚国,如今楚国翻脸,秦国可以联合的,便只有三晋了!” “三晋? 韩魏赵,他们行吗?” 嬴驷冷笑道。 张仪灵光乍现,言语滔滔不绝:“魏国与秦交战多年,屡战屡败,至今已没了称王称霸的心气,唯求安定就好;韩国被秦杀了太子奂,我王拒不赔罪,韩国怀恨在心,可韩相公仲朋仍然亲秦,只要让武安侯韩鹏失宠,让韩王盟秦不难;而微臣最担心的,恰恰是最容易被忽略的赵国。” “赵国?” 白起凝眉,反问道:“自战国以来,赵国一直是见风使舵的存在,如此毫无主见之国,有何担忧?” 到底是武将,轻狂而不可一世,却往往也更容易忽略细节。 张仪低头喏声:“赵武灵王继位以来,赵国发动多次变革,其最明智的决定,便是效仿我王‘胡服骑射’!” 胡服骑射? 提到这四个字,嬴驷是惭愧的。 其实历史上第一个胡服骑射的,恰恰是赵武灵王赵雍,只是嬴驷了解历史,先一步行动。 而现在再兴胡服骑射的赵雍,反而成为了抄袭者!这上哪说理去? “相国大人怕的是赵国中立?” 白起问道。 嬴驷微微一笑,沉声道:“不是怕赵国中立,而是赵国一定会中立,赵武灵王如一只蛰伏的猛虎,等着躲在暗地里咬人呢;不过,寡人就是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咬我秦国!” 赵雍也想称雄,他得目标也是称霸天下,如今赵国日渐强盛,这个节骨眼,他不会参与任何战事。 冷眼旁观便好!张仪上前一步,躬身道:“如果王上同意,微臣立刻准备出使韩魏两国。” “不。” 嬴驷果断拒绝:“相国大人的计策没问题,若要抵御齐楚只能联合三晋,不过,相国出使韩魏,不合适!” “微臣不合适? 那谁合适?” 嬴驷将目光对准了白起,白起狐疑的指了指自己,道:“王上说的是我?” 嬴驷点了点头:“对,此次出使韩魏,非上将军莫属。” “属下不解!” “上将军何处不明白? 韩魏两国知道我秦国有难必然摆架子装清高,会不会与秦结盟尚且不知,至少会刁难使臣一番;而上将军战功卓著,屡败韩魏两国,在上将军面前,他们还嚣张的起来吧?” 白起眼睛一亮,道:“属下明白了!” 第297章.还需横强 计策既已经定下,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执行。 不过张仪觉得这显然不够,拉拢韩魏的同时,也要再一次离间楚国。 楚国亡我之心不死,我乱楚国之心亦不灭!所以咸阳城有两路车马同时而出,一路是白起赵云往韩魏方向,另一路是张仪,往楚国而去。 昨日一番高谈阔论,迂回曲折,气势峥嵘,听在嬴驷耳中,也是波澜壮阔。 张仪靠在马车之上,此次他假扮的是客商,而没有以秦国相国的身份出使。 他要秘密去见一个人!与其同行的,还有秦将赵弋,嬴驷害怕张仪会遇到危险,故而派赵弋日夜跟随,以死相护。 赵弋驾车,路过青山绿水,一路上闲情惬意,哼两曲小调,过两条河流。 他扭头问道:“相国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既然已经知道楚国要攻我,为何还要出使楚国,这不是无事献殷勤吗?” 张仪并未掀起车帘,声音如绵绵流水,解释道:“咱们这次并非是出使,而是去送礼。” 送礼? 人家去打你,你还去送礼,这就不仅仅是无事献殷勤,已经上升到犯贱的层面。 “属下还是不懂,属下曾听说若是给敌国送礼,这些物资往往会变成攻击我国的助推力,相国大人拉了这么多车的金银珠宝,怕是要成为秦国的罪人。” 张仪不在乎道:“我张仪在世人眼中,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不过这恰恰是本相的保护伞,再说了,这些金银珠宝也不是送给楚国的,而是给那些贪官中饱私囊的。” “中饱私囊? 这在我秦国可是大忌!” 赵弋撇嘴道:“相国大人,我秦国可从无官员敢收受他人贿赂,楚国即将对秦作战,岂会有人因以一己私利而弃国家于不顾?” 张仪拿起一新鲜水果放进嘴里,轻轻咀嚼,便有一甜美的汁液刺激味蕾。 “楚国不仅有这样的人,而且这样的人多着呢,他们只当在楚廷为官是损命勾当赔本买卖,怎么能不多捞钱以寻求后路? 楚国就是这样,权臣相疑,君臣互相猜忌,要不然,凭借楚国空前的国力,早就称霸天下了。” 赵弋感慨道:“就是楚王昏庸,无勇无谋,成日只知道贪图享乐,换做别人,楚国已非今日的楚国。” 说罢,赵弋解开腰间的酒袋,想要喝酒。 张仪掀开车帘,望向他,神色恍惚道:“赵弋将军,我王的政令你都忘了,驾车不喝酒。” “对对对,王上说这叫酒驾!” 再一次将酒袋收起来,赵弋笑眯眯的道:“相国大人做好了,属下让您知道知道什么叫风驰电掣!” “驾!” 道路上有一车队,一骑绝尘而来。 楚国,郢都。 屈原回都,重掌外交权柄,楚怀王所下的第一道政令,便是不允许任何秦廷官员出现在楚国。 看来,楚廷上下已是君臣一心,至少在对付秦国的态度上,通过了伐秦的决定。 无数楚军骑兵在道路上来回驰骋,远处的长河之上,一轮浑圆的血红落日,直直的刺向昏黄的天空。 阳光灿然!张仪在距离郢都百米之外下车,乔装打扮,还在颔下粘了两条细长的胡子。 为了不被辨认出来,也算是下了功夫。 郢都城门门口,有近乎十几个楚军士兵,正在严格排查进出城的人口。 不让秦廷官员入城是楚怀王下的死命令,他们绝对不敢怠慢!随着一声嘎吱声响,有一浩大的车队向着郢都城门处驶去,车上有旗帜高高悬起。 车夫用牛皮小鞭子将马匹抽打的啪啪乱响,点货数箱、呼唤同伴的声音起此彼伏。 “停车,接受盘查!” 副将不怒自威,一只手一直握在刀柄之上,说出话来的语气不容有任何商量。 他身后,有士兵一手持蒲,一手持笔,听着副将的对话,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士兵们面无表情,所检查的也不过都是通关文牒和活物,认真仔细,速度并不快,因而导致城门处人流拥挤。 有人焦急道:“前面能不能快点,我这赶时间!” 有一老兵直接过去看了一眼,怒骂一声道:“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赶着时间去投胎?” 周围人顿时愣住!从那之后再没有人敢抱怨什么,生怕这些凶神恶煞的士兵一言不合便拔刀。 等轮到张仪和赵弋的时候,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副将端详了张仪一眼,觉得这家伙贼眉鼠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因而,他语气并不客气:“做什么的?” 张仪哪敢怠慢,凑上前去,媚言媚语的说道:“官爷,小的张庄,做的是小买卖,路过郢都,想进去歇息一晚,还请官爷见谅。” 副将没理会张仪,如雏鹰一般的双眼盯在那几个硕大的黑皮箱子上。 问题不在人,而在货物。 副将曾观察过张仪车队走过的车辙印,比一般车子要深一些,这边说明箱子里装的东西很沉重。 那究竟是什么,总不能是石头吧? 副将不由的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张仪和赵弋,一挥手道:“来人,打开箱子看看!” “官爷,官爷!” 一听到楚兵要开关验货,张仪便有些发慌,他自称做小本买卖,若是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犀牛皮珍珠,那还了得? 赶紧将一个装满银子的钱袋偷摸塞给了那个副将,嬴驷搂着那副将肩膀,笑眯眯的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副将脸上露出了一副不易察觉的微笑,掂量了一下,钱袋很重,态度瞬间缓和了不少。 在楚国,当兵很苦的。 虽然征兵令上写着的报酬很高,但各级剥削,经过层层扒皮之后,到士兵手中,便少之又少。 这也是为什么楚国的臣子会比他国更好行贿!副将这手中的钱袋子,若是做本职工作,恐怕数个月也不能赚的来。 可今天,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的将这车队放过去,便都是他的了。 副将想了想,使了使眼色,道:“进去吧,进去吧,下不为例。” “官爷,您可真是好人,我祝您早生贵子,祝您儿孙满堂,祝您头上全是草原!” 张仪就差给副将跪下了。 第298章.嬴驷的影响力 张仪的安排,算不上无懈可击,若是副将查他的通关文牒,便会发现那上面压根一个印信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一路上张仪都用了同样的手段,光是打赏的银子就有数百两。 两个人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进入了郢都,赵弋牵着马,穿梭于来往的人流,轻声道:“相国大人,那守门的副将如此昏聩,看不出我们有问题?” “其实他早就看出我们有问题。” 张仪暗自做出了判断,回头看了看城墙,冷声道:“当我给他银子的时候,他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断,可是心底的良知没盖过仅有的诱惑。” 张仪一扭头,却发现浓眉宽脸的赵弋正在冲他微笑:“大人对社交真是了如指掌。” 呃.社交是个什么姿势? 其实张仪来郢都已经有几次了,甚至未在秦国入相之前,也曾在楚国待过,故而积累了广阔的人脉。 所以举货质库、租房寻人、诉讼关说之类的,张仪总能找到合适的人。 郢都繁华。 这种繁华的方式与咸阳不一样,秦国北方人居多,做生意喜欢借助大嗓门。 而郢都百姓,则是更为文雅一些,都轻声细语,做出来的东西,也较咸阳更加细腻。 “花褪残阳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穿街过巷,赵弋竟无意间听到郢都的孩子们嘴里念念叨叨,待到听得清清楚楚,才知道是秦国的诗。 “相国大人,他们怎么会这些?” 赵弋倒抽一口冷气。 张仪从街头买来两张热乎乎的面饼,然后递过去一张给赵弋,一粒粒油量的大芝麻香气扑鼻。 赵弋深吸一口气,接过面饼撕咬起来,张仪这才不疾不徐的道:“文化是没办法封存的,楚国的孩子们会背诵我秦国的诗,足以证明我王的影响力。” 说话之间,赵弋已经将那张面饼全部塞进肚子,还在舔着手上芝麻,笑着道:“真香!” “吃货!” 张仪笑骂道。 两个人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下榻,既然是偷偷前来,做起事情便不必太过张扬。 一切安顿妥当,天色已晚,郢都夜市方起。 “赵弋,你第一次来郢都,很多情况都不了解,不如我带你去转转?” “好啊!” 赵弋一口答应下来,除了秦国,他对于他国的风土人情真的十分好奇。 两个人出了客栈,迎面是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东西南北四条街巷横亘。 两侧皆是店铺行肆,有绢布店、铁器店、瓷器店、珠宝店、乐器店等等,数不胜数,一应俱全。 此时夜市刚刚兴起,各家铺子已经把幌子都高高悬挂出来,旌旗接天连日,飘荡在巷子上空。 除此之外,沿街还有许多小吃,支持吃饭、玩乐、谈生意等等行为。 张仪一边走着,一遍为赵弋热情的介绍着郢都的掌故,赵弋则是全程兴奋的边听边看。 马蹄嘶鸣,车轮粼粼,不愧是楚国王都,繁华似锦!又向前走出几步,却见一家客栈面前,围了一群人,众人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钱就不要住店,穿的脏兮兮,简直是拉低了本店的颜面。” 张仪靠近几步,这才看清,一个肩膀上扛着毛巾的店小二正在冲着两个中年人破口大骂。 那两个中年人衣衫褴褛,脸色黝黑,听说是出行的盘缠被偷走了,便赖在店中不走。 客栈老板本来也没无情到如此地步,可楚国马上就要对秦国宣战,店中的经济也紧张。 无奈之下,老板才想出赶人走这样的伎俩。 趴在地上年纪稍长的汉子已经好几顿没吃过饱饭,脸色苍白,慨叹时事不公。 他们到郢都不过得转圜的,怎料郢都盗匪猖獗,银钱被偷光之后举步维艰。 也不是没报过官,但是官府根本就不管。 这与咸阳便是大相径庭,若咸阳令管不好咸阳秩序,夺职下狱都是轻的。 不打你几十大板,你便不知道秦国律法的厉害!这便是张仪佩服嬴驷的地方,自己不管如何目无法度,手下的人却要遵纪守法。 看着这委屈的二人,赵弋顿时生出了怜悯之心,要说这件事真不是这二人的过错。 可人世冰冷,竟无一人出手解围。 “相国大人,我看这二人挺可怜的,要不咱们给他们点钱,让他们离开吧?” 张仪摇了摇头,面部表情坚毅。 “相国大人不同意?” “这世上的可怜人多了,难不成每一个你都要救助? 咱们来楚国,不是做善人的。” “可是.”“没什么可是,这世上每天都在死人,你救助了这两个人,还会有其他人死,非本相无情,而是碰见这样的事,要辨别真假,不要让他消费你的热肠。” 张仪受骗过。 他曾自己不吃不喝,去救助街头的半瞎乞丐,可最后才发现,那乞丐是装出来的。 救助了别人没得到一句感谢,搞得自己没饭吃,而那乞丐却拿着你的钱逍遥快活。 从那之后,张仪便觉得这世上一切的可怜都是骗局!赵弋虽然不解,却也理解张仪的感受,估计再不久的将来,他便会知道世间残酷了。 两个人正待要走,却见一个头不高的儒衫书生走了过来,浑身上满是肃杀之气。 此人长得不算是太好看,但却掩盖不住浑身的官位,看到他的脸,张仪便一样认出了他的身份。 靳尚――楚国大夫!张仪此来,找到就是眼前这个家伙。 “怎么回事?” 靳尚走到人群面前,见众人围观,知道这里出现了麻烦事,他既然遇到,便决定出面解决。 “是靳尚大夫!” 有人认出了靳尚的身份,开始呼喊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且看起来似乎体弱多病的男子,是楚国的上官大夫。 那店小二闻言,顿时有些心虚,一五一十的禀报道:“大人,这两个家伙吃霸王餐,住店不给钱,我家掌柜的实在没办法,才让我把他们赶出来,请大人明察!” 第299章.爱情三十六计 靳尚处在两难的境地,首先是店小二口口声声说眼前这两个人先闹事,可事实是这两个人遍体鳞伤的趴在地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显然是被揍了。 做事还是要讲求证据的!此时的店小二盛气凌人,见到靳尚之后也丝毫没收敛气焰,就仿佛知道靳尚大人一定会站在他这边一样。 趴在地上的两个人微微抬头,眼中带着乞求的神色,他们不希望偏重,只求公平。 靳尚静默半晌,此刻正站在人群之中,他的决定将被无数楚国百姓看在眼中。 “此事本官已然知晓,是此二人住店不给钱在先,但小二打人也不对;本官知道这二人时运不济,便给你们些银子,早些离开楚国,另谋出路去吧。” 老奸巨猾。 双方都不得罪。 这个结果双方都可以接受,也就各退一步,不再较真。 二人得到银钱之后感恩戴德,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而后扬长而去。 没了热闹可看,人群便渐渐散去,靳尚没动声色,整理了一下以表,继续向前走去。 可,走到一处拐角,忽然被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拉了过去。 他的第一反应是完犊子了,会不会有哪个杀手当街行凶,但回头想想自己好像没什么仇家。 “你,你要做什么?” 靳尚眼中惶恐,背靠在冰冷的墙面之上,目光不断闪烁的望着眼前的陌生人。 陌生人没说什么,只是动作简便的摘掉斗笠,露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庞。 “是你? 秦相?” 场面似乎沉寂了片刻,张仪这才微微笑道:“多日不见,靳尚大夫一向可好?” 靳尚可没有嬴驷那么好脾气,环顾四周见没人盯梢,这才道:“你疯了? 知不知道郢都现在风头很紧?” 两人本来就是故交,加上张仪每次出使楚国,都多多少少会给靳尚带上点小礼物。 所以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维持还算是不错!“我没疯,只是他乡遇故知,张仪心中感慨,这才邀请靳尚大夫说说话。” “本官跟你没什么可说的,秦相,你我故交,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 将手中斗笠扔在地上,张仪找了块赶紧的势石头坐下,气息平稳道:“楚国真要对秦国用兵?” “数十万大军已集结完毕,只等左徒大人一声令下,即刻开赴函谷关。” 张仪冷笑两声:“楚王这又是何必呢? 彼此互不干涉不是挺好的吗? 非要听左徒屈原的奸佞之言?” “秦相大胆,光是这句话,就足够你掉十次脑袋的了。” 比起张仪的口无遮拦,靳尚显得尤为谨慎,毕竟,他还是楚廷臣子。 万一被宫中密探发现自己和秦相待在一起,自己在楚国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随便说说,靳尚大夫勿怪。” 张仪擅长察言观色,这种本事拿到现在来说就是微表情分析专家,从你的言谈举止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 “靳尚大夫有心事?” 见靳尚眉宇之间发黑,仿佛有阴云挥之不去,张仪便知道他遇到了烦恼事。 但是这种烦恼,绝对不是麻烦!张仪如此一问,靳尚的脸上却是爬上了一片桃红,仿佛提到了某些难以启齿的事。 “不妨说出来,或许张仪可以帮靳尚大夫解决。” 靳尚微微一侧头,思考良久,一咬牙道:“你我朋友多年,也罢,便告诉你吧。” 实际上,靳尚喜欢上一个姑娘。 那姑娘长得其实算是一般,但靳尚就是看对眼了,因此对女孩展开了疯狂追求。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姑娘对靳尚就是视而不见,更别说产生好感喜欢他了。 张仪来楚国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秦国拖延时间。 他需要借助这个靳尚的口,再一次非难屈原,以达到延缓楚国出兵的结果。 如今这靳尚柴米不进,又生怕与张仪有半点瓜葛牵连,看样子,只能投其所好。 张仪若帮助靳尚将那姑娘追到手,怕是会让靳尚放松警惕,有那么几层机会。 “便是如此简单的事? 若张仪帮助靳尚大夫得到心爱之人的芳心,大夫打算如何谢我?” 张仪略一思索,立刻想到对策。 靳尚大喜:“秦相有办法?” “不过是改些说辞而已,靳尚大夫若按本相说的做,我保你抱得美人归。” 于是,张仪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了他的泡妞大计。 想要女孩对你有好感,其实很简单。 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有势。 可为何靳尚难以成功,也许就差最关键的一环,花言巧语,难以令姑娘心花怒放。 张仪今日传授的,全都是干货,说实在话,这样的本事,也是张仪和嬴驷学的。 靳尚听完之后,眼中豁然大亮,难以置信道:“如此,便可以成功?” “不妨一试嘛!” “不妨一试?” “其实本相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靳尚大夫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如愿,按照本相所说试一试,又有何不可?” 靳尚心思都转,他对那位姑娘简直是太喜欢了,一厢情愿也好,两情相悦也罢,但总要男人先开口。 张仪微笑着扫视一圈:“我看靳尚大夫满面桃花,是不是今日便和那位姑娘有约?”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张仪。 “不错,我夜里出来,就是为了到嘉鱼居去见她,只不过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 “走走走,本相为你出谋划策,保管水到渠成!” 三个人轻车熟路的掠过十字街,钻进曲巷,朝着西市南坊而去,速度奇快。 靳尚早已为那位姑娘订好了包房,张仪和赵弋便是直接选择了隔壁。 如此,既能清晰的听到两个人说什么,也可以在关键时刻给些提示。 嘉鱼居内就像是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存在!不管门外如何喧嚣,里面总是管弦丝竹不绝于耳,仿佛人间仙境,乱世瑶池。 “来晚了,郭姑娘见谅!” 靳尚掀开帘子,便见到一个俏丽的背影,他忙是主动的开始表示歉意。 却见那姑娘回眸一笑,并未生气,只是缓声道:“无妨的,先生请坐吧。” 第300章.美人入怀 靳尚动作扭捏,走到姓郭的女子对面,仪表堂堂的坐下,招了招手,示意酒姬上菜。 这位郭姑娘没什么特殊的身份背景,只是楚国郢都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子。 不过,一向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郭姑娘,今日却好像故意打扮了一番。 她脸上涂了很多胭脂水粉,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靳尚却很高兴。 悦为知己者容!郭姑娘肯打扮,至少说明靳尚在她心中还是有些地位。 靳尚屏住呼吸,为郭姑娘倒了一杯茶,笑道:“多日约见姑娘,姑娘都避而不见,为何今日,忽然答应了靳尚的要求?” 这是张仪传授给他的泡妞计策之一,主动挑起话题,避免场面尴尬。 郭姑娘也有些紧张,私下里做了很多不被人察觉的小动作,抿着嘴唇道:“大夫多次派人邀请,小女子不敢不来,对了,大夫今日约见小女,可是有什么事?” 靳尚一端,是张仪再出谋划策,在郭姑娘身后,也有人给她出谋划策。 不待见靳尚,便是在吊胃口。 女人要自视清高,保持一种不容易得到的姿态,不然就算是成婚,婚后的男人也不可能对你好。 靳尚挠了挠头,搓手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有些话,想说与姑娘听。” 郭姑娘的脸也是瞬间红了,仿佛早就预料到了靳尚要说些什么,声音低沉且娇羞的道:“大夫有什么话,直言便是,小女子洗耳恭听。” “其实我就想问问,姑娘是否有心上人?” 还算直接。 张仪传授给靳尚的第二条策略,便是主动出击,直入主题,不拐弯抹角。 郭姑娘也不尴尬:“倒还没有。” 靳尚心中顿时一喜。 这便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但张仪却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标准答案!’女孩若是说‘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便是你’,这便证明这段姻缘基本成了。 靳尚打了个响指,顿时有嘉鱼居的伙计走了进来,在桌面上铺上一张宣纸,展开是个宽方的尺寸。 然后,又拿出了一支小狼毫毛笔、墨锭一方、砚台一盏。 郭姑娘不由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男女的谈情说话,还要写字吗? 泡妞计策之三――语言调戏!“在咸阳城有一首广为流传的《清平调》,我觉得十分符合姑娘气质,姑娘可曾听过?” 借花献佛!嬴驷要是知道自己抄写诗仙李白的诗被靳尚拿过来泡妞,非得气死不可。 真是对不起诗仙他老人家!郭姑娘摇了摇头,双眼一眯:“不曾听过。” 言简意赅,眼中充满了渴望,说明她很想知道《清平调》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靳尚笔走龙蛇,一首绝美诗词跃然纸上。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哪里是一首诗,分明是在形容一个女子绝世倾城的容颜。 可如今靳尚将这首诗送给了郭姑娘,那这诗中的内容究竟指的是谁,还不是不言而喻? 郭姑娘赫颜!真不要脸,竟然欣然接受了。 也不看看你那德行,李白描写的可是中国四大美女之一的贵妃,你能与贵妃比? 郭姑娘自然是高兴的,春风荡漾,竟不由自主的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女孩主动饮酒,倒很是少见!靳尚将那《清平调》写完之后,轻轻将纸张递送过来,然后轻声道:“送给姑娘!” 郭姑娘十分愿意的接下。 靳尚一面有意无意的搭话,一边脑子飞快的运转着,秦相说的下一步是啥来的? 对了,询问女孩需求!投其所好!知道郭姑娘需要什么,才能知道自己准备什么。 “姑娘可有什么想问的,只要靳尚知道的,都会告诉姑娘,绝不隐瞒。” 这个郭姑娘对于靳尚也是有好感的。 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儿,能嫁给楚国王室的大臣,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就算是个丑八怪,她也愿意下嫁!宁可坐在宝马里面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中国的拜金女可是有几年的历史。 “大夫为人优秀,又是王室权臣,就没有漂亮的女孩对大夫示爱?” 这个问题张仪对靳尚进行过全面的辅导,所以他回答起来也是格外的得心应手。 “我这个人是个脸盲,对一个女孩付出真心不是因为她漂亮,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漂不漂亮。” “嗯。” 郭姑娘对靳尚的回答很满意,紧咬嘴唇,又点头问道:“靳尚大夫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不会吧,直接问收入? 秦相真是了事如神,竟然猜到了郭姑娘会问这个问题,幸好早有准备,不然就栽了。 靳尚道:“姑娘,为国谋天下,所在乎的并不是俸禄,靳尚有平定天下之心;但为官这些年,饶是我不在乎这些东西,家中已有好几座金山银山,实在是靳某烦扰之事。” 这个逼装的简直是清丽脱俗!你还要郭姑娘说什么呢? 有钱、有权、又有势,除了长得难看点,几乎没什么缺点,可郭姑娘自己长得也一般。 这简直是天造地设、金玉良缘!郭姑娘不再说话了,就蜷缩在案牍另外一面的角落里,满桌子饭菜一口未动,竟然全部都放的凉了。 可靳尚心里却是暖暖的!“郭姑娘,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大夫别问,小女子同意!” “—――”靳尚还没说,便直接被郭姑娘打断,而且对方还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这不就说明,自己已经赢得了郭姑娘的芳心? 靳尚喜出望外,苦求多日而不得,秦相出马,小试牛刀,便拥美人如怀。 天色太晚,靳尚决定送郭姑娘回去,一路之上动作旖旎,看的张仪都要吐了。 尼玛,撒狗粮吗? 将郭姑娘安全的送回住处之后,三个人站在街头的一刻老树之下,此时的夜市已散,街市也没几个人了。 “今日多亏秦相,我欠秦相一个人情,不知道要靳尚如何报答?” 第301章.百倍奉还 知恩图报,人之本性。 张仪揉着耳垂,平静笑道:“靳尚大夫,此处不宜说话,不如咱们客栈一叙?” 天色昏暗,来往行人稀少,靳尚不好意思拒绝,也就跟着张仪来到他下榻的客栈。 客栈较为简陋,屋内除了座椅,连个装饰的摆设都没有,单调异常。 为了不被发现,张仪也是吃尽了苦头。 赵弋吩咐店家上了两壶好茶,然后推门而出,站在门外等候张仪 的吩咐。 “张子啊,你来此,是为了秦国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靳尚大夫,秦国多年被战争所累,苦不堪言啊。” 靳尚知道张仪故弄玄虚,苦不堪言说的恐怕不是秦国,多年以来,秦国都是战胜国。 比起动不动就折损十几万兵力的魏国、韩国,秦国苦吗? “若是求和,靳尚无能为力,你也知道,举凡战事,都是令尹大人和左徒大人在操持!” 嬴驷为靳尚倒了一杯热茶,除了茶餐,真没有什么可能拿的出手用来招待的东西。 再说了,这里是楚国,尽地主之谊的应该是靳尚才对。 “都说了,今天来只是朋友之间的许久,麻烦事张仪是万万不敢像靳尚大夫开口的。” “张子啊,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 一向是巧舌如簧,靳尚自愧不如。” “可不敢当!” 张仪心道你这么说,那是夸我呢,还是在骂我? 不过想要人帮忙,空手套白狼肯定不行,还是要让靳尚看到秦国的诚意。 靳尚贪财,楚廷尽知!只可惜楚怀王软弱,不像嬴驷那般雷厉风行,所以就算是知道,也只是简单的口头警告。 就像上一次屈原轻薄潘金莲一样,如果轻薄的只是普通的宫女,怀王也就视而不见、得过且过。 “靳尚大夫,我王对大夫可谓非常欣赏,在张仪来楚国之前,刻意让张仪准备厚礼,以送给靳尚大夫。” “这,不好吧?” 靳尚将已经凑到嘴边的茶杯再一次放下,脸上露出欲拒还迎的假笑。 这种表情,已经将靳尚完全出卖。 猥琐、僵硬,分明是欲擒故纵,想要得到这份厚礼而又不好意思开口。 “有什么不好的? 我王说了,此次馈赠,乃是以他个人名义,与国事无关,大夫不妨移步一观?” 听了这一番说辞,靳尚啧啧嘴,陷入两难的境地,犹豫了一下后,道:“也罢,只是看看嘛。” 张仪了解靳尚,靳尚也了解张仪。 两个人来到客栈后院,那是专门停放车辆和喂养马匹的地方,张仪的马车就在其中。 大约有五六辆,各个上面都是硕大的木箱,外面裹着皮革,用铁锁锁起来。 张仪尽量降低声音,拿出钥匙小心翼翼的伸进锁孔,只听见清脆的‘咔嚓’声,锁头便被打开了。 月光清寒!在如此黯淡的月光之下,箱子中的物件竟显得金光闪闪,有真金白银,还有瓷器玉器。 尤其那些美玉,仿佛羊脂一般,玉身之上镌刻着清晰的纹路,人士罕见。 “果然是好东西!” 靳尚爱不释手的拿起一双玉箸,就是纯玉打造的筷子,没有一丝的瑕疵。 张仪恰逢其时的开口解释道:“此玉产自于我秦国蓝田,乃是我王亲自请秦国匠人打造;靳尚大夫应该知道我秦国匠人的手艺,我秦国的手工品可是远销燕、齐等地。” 靳尚引进完全被这些珠宝吸引而沉迷,这可都是稀世珍宝,作为一名贪财之人,他的这种直觉往往很准。 再把那玉箸向着月光之下推去,月光遍布玉质本身,晶莹剔透,光滑明亮。 这种玉在楚国绝对难找!骤然,靳尚的心脏猛然停跳了一拍,他动心的道:“这些,都是送给我的?” 张仪挥了挥手:“可不止这一箱子,一共十几箱,全部都是靳尚大夫的;而且,其他的箱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本相也是丝毫不知啊。” 只是随手打开一个,里面便于有玉箸、真金,那其他箱子定然也差不了。 张仪顿时一阵的肉疼。 他口口声声说这些东西是秦王准备的,可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他私人物品。 如今倒好,全部成全别人了!靳尚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脸上笑容难以掩盖:“秦相如此大礼,靳尚不好拒绝,你说吧,想要我做什么,只要靳尚能帮忙的,都会帮你的。” 卧槽,转变的这么快? 约莫是害怕靳尚反悔,张仪立刻道:“靳尚大夫如此诚心,张仪也便直言不讳;说实在话,张仪憎恨屈原,屈原不在,邦交便是大人的,屈原若在,大人便像是一个闲人一般;要张仪说,大人的本事,不知道要比那左徒屈原强上多少倍,怎么就怀才不遇? 大人若能暗伤屈原,取而代之,则大夫对秦国之恩,张仪没齿难忘!” 这一些列说辞行云流水,无比流畅,仿佛已经排练过很多次。 楚国一半以上的朝臣都是亲秦的,除了屈原之外,几乎没有人公然发表抗秦意见。 若能让屈原再次失宠,张仪的目的便算是达成!“张子,你我朋友多年,这个忙我便帮你;不过你要知道,我不是为了秦国,更不是为了你张仪,而是为了我靳尚自己,屈原若在,靳尚只是楚国一普通朝臣,屈原若不在,靳尚便是掌管邦交的重臣;今日之事,张子不可像任何人说起,我还要张子保证,回国之后,力促秦楚交好,楚不攻秦,秦也不攻楚。” “张仪必不负所托!” 靳尚点了点头,小声道:“找几个人,连夜将这些东西送到我府中,留在此地夜长梦多;另外,明日一早你便立即启程回秦国,若被人发现,你性命难保。” 说完,靳尚便先走了,张仪便吩咐赵弋按照靳尚的嘱托,毫无犹豫的将珠宝运送到靳尚府邸。 很快,客栈后院便再一次恢复了宁静,只留下横七竖八的空车停在了过道和木架之间。 张仪抬头望了一样皎洁的明月,冷声道:“今日张仪为秦国所失去的,来日必让楚国百倍奉还!” 第302章.睿智的屈原 江南景色显得格外美,烟雨朦胧,曲水画廊,有一种雾里探花的神秘感。 郢都,章华台。 怀王坐在王座之上,最近身躯比以往更加臃肿几分,手中举着酒杯正在畅饮。 堂下,是七八个舞姬姿态翩翩,犹如蝴蝶滑翔,娇媚婀娜的身姿让楚怀王目不转睛。 不管过了多少年,楚怀王依然无法改变他好色的癖好。 一首舞曲结束,舞姬们纷纷弯腰鞠躬,熊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而后,他手臂缓缓下垂,眼神慌乱的望着坐在堂下的二人,问道:“令尹大人、左徒大人,为何沉默不语?” “哦~”屈原忽然从发呆中缓过神来,有些黝黑的面庞仿佛涂抹了一层铅灰色,黯淡无光。 “微臣还要多谢我王明察秋毫,帮微臣洗刷名声,微臣保证,楚国灭秦,指日可待!” 场面略显尴尬。 熊槐双目圆睁,实际上若不是令尹昭阳和景翠将军隔三差五便提起屈原,他不可能半年便重回郢都。 反正左徒只是非礼未遂,没来得及做什么过分的事,熊槐便得过且过,毕竟日后他还要仰仗屈原治国。 “左徒大人,你一向主张攻秦,令尹大人和景翠将军,也说现在是攻秦的最佳良机,这是为何?” 屈原解释道:“启禀我王,秦国最近多灾多难,战争刚刚平息不说,又赶上蝗灾,国中早已是入不敷出,若按照微臣原本的想法,寒冬一过便要出兵,只可惜中途出现意外,耽误了;好在现在出兵,也不算晚。” 令尹昭阳老态龙钟,却是精神矍铄,举起酒杯道:“王上,此事老臣也同意,联合齐国制裁秦国,齐楚皆是大国,秦必不能敌。” 熊槐点了点头:“嬴驷这狡诈恶徒,多次欺骗寡人,至今和氏璧仍然在他手中,拒不归还;趁本王不注意,偷袭巴蜀,也是对本王的挑衅;再加上秦国一直占据着本王的商於之地,多重仇恨加在一起,本王对他已经是忍无可忍;攻打秦国,本王没意见,只是,齐国那边态度如何?” 关心国事? 屈原觉得楚王今天的表现有些诡异,往日只是做个决定,然后便甩手给令尹或者自己。 可今日,竟然深入询问!这让屈原有些高兴,他狂饮一杯楚酒,笑道:“我王挂怀,微臣心中舒畅;齐国那边王上不必担心,齐相田婴、孟尝君田文,都答应出兵;而且,齐国间谍冯谖,富贵险中求,入咸阳城探查地形,他所描绘的咸阳城地图,微臣出使齐国有幸见到;上面是密密麻麻无数方格,墨线纵横;将所有的隐门、暗渠、夹墙通道等一一标注。” 咸阳城地势错综复杂,可不仅仅是表象那么简单,诸坊之间有水路渠道,城墙之间有夹墙。 桥下有沟,坡旁有坎,彼此之间相互勾连成网成片,这些情况,有些人一辈子都搞不明白。 有这么一张详细的地形图在手,咸阳城虚实情况尽在掌握,会对战局有很大帮助。 “好,如此甚好!” 楚怀王摸了摸下巴,忽然又凝神问道:“若我楚国出兵,兵力如何分配,又要攻击秦国何处? 是否直扑函谷关?” 昭阳摇了摇头,道:“老臣认为应兵分两路,第一路当然是景翠将军为主将,和齐国的匡章将军合兵,兵陈函谷;这第二路兵马,则应该由老将军屈丐率领,出其不意,直奔秦国丹阳城,先拔掉这颗钉子。” 楚怀王的声音陡然提高:“此次攻秦,我楚国定然是主攻;景翠将军少年将才,我不担心,可是屈丐老将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屈丐是楚国名将,多年来为楚国建功立业,只可惜年纪越来越大,导致楚怀王有些不信任。 昭阳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我王放心,屈丐老将军作战经验丰富,此次偷袭的人选,非屈丐老将军莫属。” 听昭阳这么一说,楚怀王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好,既然此事是令尹大人和左徒大人主张的,那么粮草便也由二位大人操持,本王要的是胜利,此次对秦作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微臣遵命!” 戏演完了,接下来的熊槐便开始原形毕露。 “好了,至于如何出兵、何时出兵,这些人就不需要寡人再细致过问了吧? 你们下去吧,寡人累了,要歇息!” “微臣告退!” 昭阳和屈原走出了章华台。 楚怀王却并未离开,他沉吟片刻之后,忽然呼喊了一声:“来人啊。” 片刻,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王上有何吩咐?” “令尹和左徒大人,走了?” 小太监心领神会,淡然道:“已经出了章华台,走远了,我王放心吧。” 呼~楚怀王吐出一口浊气,十分放松的靠在椅子背上,如释重负道:“每次在这二人面前,本王都要故意装出一副关心国事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样本王很累?” 小太监嘿嘿一笑,开口道:“奴才当然知道,大王为国操劳,奴才自然要为大王分分忧。” “哦?” 熊槐有些吃惊:“你一个无权无势又没什么能力的小太监,如何为本王分忧啊?” 小太监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大王,奴才今日出宫办事,见到一位明艳女子,能歌善舞,她说自己是赵女。” 赵女? 赵国女人,一向是风韵多姿。 熊槐兴致盎然,舔了舔嘴唇道:“那赵女现在在什么地方? 没被人发现吧?” “奴才已经让人将她藏了起来,就等着今日献给大王。” “好好,你今日是大功一件,如今令尹和左徒已然出宫,你快将那赵女带过来。” 熊槐已经是迫不及待,郑袖和潘金莲是漂亮,但她今日想换换口味。 “奴才这就去办。” 这就是楚王,即将大战,他想的还是女人!昏聩、好色!小太监还未出门,另一个小太监进来,毕恭毕敬的道:“启禀大王,靳尚大夫求见!” 第303章.本王也是有脾气的 靳尚? 楚怀王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这个人是楚廷的臣子。 可这个时候来未免太过于扫兴,寡人正要和美人缠缠绵绵翩翩飞,你来干个鸟啊? 正午的太阳正好,和煦而不炎热,微风浮面,十分舒爽,很适合搬一张小凳子晒太阳。 楚怀王的心情却和天气截然相反!“跟靳尚说,就说寡人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刚刚送走了令尹大人和左徒大人,转眼又来了个上官大夫,这不是成心折腾寡人? 寡人也是有脾气的!楚怀王不打算待见,在这朝堂之上他最害怕的就只是昭阳和屈原而已。 其他官员想给本王气受是不行的!那小宦官低着头,显然是刚刚净身不久,颔下胡茬犹存,他蔫声细语的说道:“大王,奴婢已经和靳尚大夫说过了,可上官大夫执意要见大王,说是事情紧急,非见不可。” “反了他了? 这楚国他是王还是我是王?” 楚怀王拍案而起,随手抄起一方端砚便向着堂下砸去,哐当一声,那小太监无辜受累。 这一下不偏不正,正打在小太监的眼眶上,那绵绵的鲜血便哗啦啦流淌下来。 他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诉苦,眼瞅着两行清泪随着腮边滑落而下,哽咽起来。 另外一个小太监倒还很是冷静,轻声说道:“大王,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奴婢认为,上官大夫,王上是该见。” “可寡人累了!” 熊槐的语气很重,与寡人的身体比起来,似乎见不见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并无太大的关系。 小太监眯着眼睛,微微躬身,嗓子里就像含着个丝袜,含糊道:“大王,若不见,传出去世人恐言大王怠慢朝臣!” 熊槐眼睛一转,想想也对。 他虽然干了很多的糊涂事,但还是希望史书能将他记载成一个明君。 不就一个靳尚,顶多就是坐下来聊聊天,对寡人而言,毫无压力。 “也罢,你们先下去,让靳尚大夫进来便是,还有,那姑娘你可要给寡人藏好。” “奴婢办事,王上放心,奴婢便先告退了。” 两个小太监先后退下,那方端砚也被捡了起来,而后,靳尚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微臣靳尚,拜见大王!” 靳尚身着官服,衣衫工整,语气混正腔圆,好像心底被什么东西填满。 “靳尚大夫此来,有何事啊?” 楚怀王直入主题。 他对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套路,别搞那些有的没的,能开门见山最好。 靳尚表情严肃,却面有疑惑道:“微臣听闻,我王近日要对秦国用兵?” 熊槐笑道:“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楚廷上下尽知,怎么,靳尚大夫有破敌方略?” “不不不,微臣今日来,是阻止我王进兵的,还请我王三思。” 靳尚连连摇头。 “怎么? 你不同意举兵伐秦?” “不是臣不同意,而是楚国不能如此做!” 楚怀王知道靳尚贪财,在楚廷上下同仇敌忾想要扫平秦国的时候,他却站出来打退堂鼓,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熊槐眼眸冰冷,淡然道:“呀,本王一时没转过弯,靳尚大夫请明言。” “大王可记得当年秦相送潘姑娘来楚,楚国与秦国曾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记得又如何?” “事情的关键就在此处,那日秦楚盟约,天下皆知,楚国若出兵伐秦,便是单方面撕毁条约,失信于天下。” 这一句话,顿时将楚怀王干懵了!想想也是哦,秦国已经近百年未对楚国用兵,如今的秦王侧妃芈月,还是楚国人。 楚国这么做,确实有点不地道!心中正举棋捉摸不定,靳尚赶忙开始火上浇油。 “微臣派出去的间谍回来通禀,说秦王一向将大王视为兄弟,楚国忽然的这个决定,令秦王勃然大怒,他觉得大王这是背信弃义,完全不顾兄弟之情;既如此,秦王也就不用再考量什么,秦王已决定,调集蓝田大营所有兵马,加上北境义渠的骑兵、巴蜀两地的步兵,要与我楚国决一死战,这一战,胜负难料!” 秦王这是生气了? 楚怀王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件事情很严重。 楚国不能败!一旦输了,楚国便会成为天下讨伐的对象,可战争开起,便是很难断定结局。 输赢都有可能!胜败乃兵家常事。 熊槐迟疑了,他在担心!先父威王之时,楚国国力蒸蒸日上,盖过了昔日的霸主魏国、与秦齐并驾齐驱。 自己继位以来,虽对国事没什么太大的建树,但自认为也没有拖楚国的后腿。 前后几次决断颇有偏颇,可亦没损害楚国的国力。 此次对秦一战,双方投入的兵力大约在几十万。 秦军凶狠,所到之处必然斩首,一旦战败了,这几十万的楚军便是回不来了。 熊槐倒抽一口冷气,啧啧道:“寡人撕毁条约便是失信于天下? 可秦国撕毁条约的事也不少啊?” “所以秦王才被称之为无信誉的暴君,但大王不同,大王乃是圣人在世,千古名君!” 熊槐挠了挠头,沾沾自喜:“对对对,靳尚大夫说得对,本王是千古明君,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哈哈,哈哈哈!” 随便垮上两句,楚怀王便是飘了,自己都找不到北。 “那依靳尚大夫的意思是”“趁我楚军还未出兵,两国尚有缓和的余地,大王当立刻下令遏制左徒大人的行为,切不可因为左徒大人公报私仇,而误了我楚国大事、毁我楚国宗庙国运!” “公报私仇?” 熊槐狐疑道:“左徒大人一心为国,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楚国强盛,何来公报私仇一说?” “左徒与秦相张仪,乃至秦王之间,有颇多恩怨,这件事,大王应该知晓才是!” 这倒是真的。 楚怀王想了想,越是思量,便越觉得靳尚说的在理,一咬牙道:“靳尚大夫所言甚是,此事还需细细考量,你且先回去,我再找令尹和左徒大人商议。” “呼~”靳尚叹息道:“幸亏臣来的不算晚,大王只管召见,臣暂且告退。” 第304章.这是一道单选题 昭阳和屈原刚刚回府,便有宦官前来传命,说是王上召见,即刻入宫。 两个人差点炸了!咋回事? 刚出章华台,又去章华台,大王,我们是楚国的大臣,不是查水表的!垂垂而暮的昭阳回来便气喘吁吁,再次走到章华台的宫墙之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令尹大人,大王唱的这是哪一出啊?” 本来楚怀王在屈原眼中像是个透明人一样,但今日这么一操作,倒是让他看不明白了。 什么鬼? 昭阳负手苦笑,高大的城墙之下连影子也被遮挡起来:“估计啊,是有佞臣谏言,大王主意不定哦。” “—――”这种事也可以出尔反尔的? 如此朝令夕改,会削减军队士气。 一来二去,众人都知道你是个善变的国君,未来还会有人为你拼命? 屈原摇了摇头,也是苦笑道:“无妨的,好事多磨!”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章华台,见到的楚怀王却仿佛换了一副面庞一样。 不再处之泰然,而更像热锅上的蚂蚁。 “令尹大人,大军开拔没有?” 昭阳站定,抬头,轻声道:“尚未来得及去传命,不知道大王再传我和左徒,可有吩咐?” 楚怀王像是捡了个大便宜一般:“没开拔最好,令尹、左徒,告诉景翠,大军不动,寡人决定不攻秦了。” “—――”卧槽,大王我是不是听错了? 刚才你还雄心壮志,不扫平秦国誓不罢休,现在又告诉我们不出兵了。 你当军令是下棋? 撤回军令就像悔棋一般简单? “大王为何有此决定? 楚国上下一心,粮草、器械,都已准备妥当,这个时候三军不动,这不是开玩笑嘛?” “那也总比战败了强!” 楚怀王一屁股坐在王座之上,不敢用目光直视屈原和昭阳。 屈原语气平和道:“大王为何会觉得一定会败? 齐楚两国合兵,还打不过一个秦国?” “这其中细节,令尹大人和左徒大人没想到,但寡人却心知肚明。” 这句话倒是把屈原和昭阳逗笑了,你要是真能有真知灼见,你就不是楚怀王了。 “微臣惶恐,还请大王不吝赐教。” 屈原步步紧逼。 熊槐倒是没说屈原公报私仇,而是将楚国背信弃义的坏处重新转述一遍。 只是在靳尚的话语之上,加了只言片语的点缀,将结果夸大。 “这些话,是有人教王上说的吧?” 楚廷奸臣当道,臣子与臣子之间没有信任,往往因为个人利益而不顾国家安危。 熊槐若此时实话实说,那便不啻于挑拨靳尚和屈原之间的关系。 所以不管靳尚说的对不对,他都不能将靳尚大夫的名字供出来,不然,楚廷难以安宁。 “这些,都是寡人的个人意见。” “若是大王的个人意见,微臣很是欣慰,如此见地,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可大王想过没有,这一战无论是胜是败,对我楚国而言,都有好处!” “—――”楚怀王不解,败了就是败了,损兵折将的有什么好处? 他脑海中思维飘忽,不能理解屈原说的话,但又不好意思问,可他那张脸上,已经挂满了问号。 屈原笑道:“大王啊,若我军胜了,顺利夺取商於;还可以攻城略地,抢夺秦国资源,算不算对楚国有好处?” “自然,可若是败了呢?” “齐楚联军的总兵力,大于秦国,也就是说,我们是占据优势的,就算是败,也是两败俱伤;而列国在看到这个结果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熊槐十分诚恳的道:“不知!” “秦齐楚三强傲然于世,可齐楚联军还打不过秦国,那便说明秦国实力深不可测;这必然触怒列国,今日秦国能胜齐楚联军,来日还不横扫天下? 所以秦国就算是胜了,也大祸临头;介时会有更多的联军去攻打秦国,大王,这算不算也对楚国有好处?” 楚怀王没回答。 可说到底,理论上是没错的。 那秦国,究竟是该打还是不该打? 楚怀王将目光投向昭阳,每每遇事不决,他总是希望令尹大人能帮他一般。 昭阳既是楚国的丞相,另外一重身份,也是怀王的授业恩师!见到那目光,昭阳便是理解,轻声道:“大王啊,不管在我们来之前大王召见了谁,老臣都觉得他是真心为我楚国出谋划策;可在攻秦这件事情上,楚国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错过了这个机会,真不知道下一个机会要等到什么时候,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机会。” 楚怀王倒抽一口冷气:“可,本王心里没底!” 寥寥几个字,已经说明了楚怀王的心虚,他觉得这是一场豪赌,难以容忍失败。 昭阳抬眸道:“大王此刻迟疑,便是给秦国机会,这是秦国想看到的。” 屈原恰逢其时的解释道:“大王,微臣得到一个小道消息,大王想不想听?” “什么小道消息?” “微臣听说,因为郢都城门守卫疏忽,竟然放秦相张仪入得郢都,还让他会见了我楚国某位大臣。” “什么?” 楚怀王激动的站起来,战前通敌,这是卖国!“秦相见了谁? 他现在可还在郢都?” 一国之忠臣秘密来他国国都而不宣,甚至可以直接给他扣上盗取机密的罪名。 屈原道:“秦相已经离开郢都,见了谁微臣不知道,但微臣知晓,秦相来的时候带了十几箱子的金银珠宝,走的时候可是空手而归,这珠宝,总不会不翼而飞了吧?” 熊槐立刻意识到,这些珠宝定然是被某些朝臣中饱私囊了!嘭!联想起靳尚说的那番话,似乎这些珠宝进了谁的口袋,已经不言而喻。 秦相狡诈,楚臣毫无节操,本王更是差一点就又中了秦相的奸计。 思及此处,楚怀王出兵的念头已经是完全确定下来,他咬了咬牙:“本王决定,出兵伐秦,此决定绝不更改,令尹大人、左徒大人,你们务必操持好军队,本王要看到秦国惨败!” “大王英明!” 这是一道单选题,而楚怀王在经过‘抓阄’和‘排除法’过后,最终选择了正确答案。 第305章.谋略之战 屈原和昭阳再次走出了章华台,倍感神清气爽,虽然有个不愉快的小插曲,但好在无伤大雅。 昭阳仰望天边,彤云如絮。 “左徒大人,你既然已经知晓张仪来楚国,又抓住了靳尚受贿的证据,为何不在大王面前参他一本?” 屈原释然道:“中伤同僚、落井下石,屈原不喜,何况令尹大人时常教导我,佞臣未必不能成为治世能臣。” “左徒已非昔日易怒之左徒!” “是令尹大人教导的好。” 两人并肩而行,出宫有悠扬的乐声响起,就仿佛两个人的心情一般,清新明快。 郢都城门处,张仪悄悄的走,正如他悄悄的来。 坐在马车上回眸望着这雄浑的轮廓,张仪心中感慨万千,曾几何时,他最想出仕的便是楚国。 可奈何楚廷各个心胸狭隘,其又在昭阳府被诬指窃玉。 一怒之下,张仪离楚去秦,惠文王嬴驷不拘小节,破格提拔他做了秦国相邦。 故而楚国对张仪有恨,张仪对楚国更是恨之入骨!“走吧。” 强行压下眼中盘旋的泪水,张仪心中感慨万千,此去经年,再回郢都不知何年何月。 也许那时,郢都已不是楚国之郢都!“相国大人,靳尚真能依计行事,楚国会延缓出兵时间吗?” 赵弋问道。 张仪摇头:“楚国不但不会延缓出兵时间,还会搞偷袭,甚至攻秦决心更坚定。” “—――”卧槽,相国你开玩笑呢? “啊? 相国大人,赵弋怎么越听越糊涂? 咱们不是来延缓楚国进兵的吗?” “赵弋,你是武将,不明白很正常,靳尚在楚国的地位无足轻重,楚怀王真正仰赖的,令尹昭阳、左徒屈原、大将军景翠,除了这三人,他都可以舍弃;故而靳尚的话,也是一时会让楚怀王产生迷惑,但经过昭阳和屈原一讲解,便明了了。” 赵弋脸上表情极为难看,咬牙道:“那我们此来楚国,未能达到目的不说,还浪费了十几箱的金银珠宝,用王上的话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波不亏!” 张仪自信道。 “—――”不亏你妹,那十几箱可都是稀世珍宝,经过秦国匠人雕磨,不给几座城池都不换。 张仪在车内嚼着干果,轻声笑道:“赵弋,你知道怀王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属下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缺乏安全感!” “缺乏安全感?” “没错。” 张仪叹了口气,脸上笑容洋溢:“我这么一闹,他便知道靳尚受贿,因一己私利而不顾楚国安危;而楚廷这样的大臣有多少? 数不胜数。” 寥寥几句话,让赵弋茅塞顿开。 也就是说,他和相国今日一行,实则已经在怀王心底埋下了多疑的种子。 楚廷之内,将会来一次大清洗!若在楚国出兵伐秦的过程之中君臣相宜,则必然粮草不能按时供应,楚国国内对前军的供应链,将漏洞百出。 这才是张仪的真正目的。 “赵弋,加快行进速度,咱们要早些回咸阳商量对策,接下来,只能寄希望于白起、赵云两位将军了。” 由于笃定了赵国必然不会参与战事,白起和赵云便直奔魏国大梁而来。 魏惠王的身体愈发不行了。 最近偶感风寒,感觉周身通泰凉爽,多日卧床不起,朝中一切事务,也都交给了太子魏嗣和相国惠施。 此时,魏惠王躺在床上,脸上血色尽失,干咳两声,问道:“惠相,我听闻秦国有使者前来?” 惠施黑着脸,握住魏惠王的手,点头道:“是的大王,秦将白起、赵云来使魏国,臣已安排他们来在上使驿馆下榻。” “秦将已到大梁多日,为何不召见?” 魏嗣红着脸,冷声道:“孩儿咽不下当年在秦国所受之气,何况那白起险些将儿子害死,儿臣不想召见他们。” “是你个人的性命重要,还是我大魏国运重要? 嗣儿,你不会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魏惠王怒目而视,咳嗽更甚。 他猛喘着粗气,气息很不平稳,望着惠施问道:“惠相,白起和赵云前来,为了什么啊?” 魏国因为率先变法,成为了战国初期的霸主,可自从商鞅变法之后,对秦作战就再没胜利过。 现在每每提到秦国,魏惠王心中都会有一股后怕的感觉。 惠施叹了口气,老脸之上的皱纹如山峦此起彼伏,无暇细想,轻声道:“八成是结盟之事!” 秦国要与魏国结盟? 恍惚感慨间,魏惠王差点冷笑出声,嬴驷继位以来,恐怕这是第一次。 这么说,秦国是遇到麻烦了? “惠相何出此言?” 魏惠王本想矜持,可没想到秦国也有求人的一天,不由浑身上下都提起了精神。 惠施道:“老臣听闻,齐国楚国已然联盟,不日将攻打秦国,秦国危难。” 齐楚联盟,定然是战无不胜!秦国虽然也是三大相国之一,可整体实力比起两国联军,还是要略胜一筹。 如此若是打起来,秦国虽然不一定会败,但是也绝无胜算!联合魏韩,至少有一战之力。 “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嬴驷这狗东西也有今日,也要来求寡人,咳咳,咳咳咳”这一笑,魏惠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噎死。 魏嗣忙是走过去将魏惠王扶起,轻轻的拍击着魏惠王后背,这才缓解不少。 “嗣儿!” “儿臣在。” “你去,和惠施一起,召见秦将白起赵云,究竟作何决断要和惠相商量,但是,一定要拿捏秦国,就算是真的与秦国结盟,也要给我折磨他一番。” 魏惠王对秦之仇恨,恨之入骨!魏嗣低头道:“儿臣遵命,我这就去传命,明日在大梁囿园接见白起和赵云,魏国颜面不会丢,父王放心!” 魏惠王微笑着点了点头,再一次躺下,挥了挥手,轻声道:“来了,你们下去吧,本王要休息了。” “儿臣告退!” “老臣告退!” 魏嗣和惠施走出了殿门 第306章.嫉恶如仇的魏太子 嬴驷的脾气不好,这也导致秦国将领各个嫉恶如仇,最受不了被人轻慢。 到大梁三日,白起赵云便萌生了归国之心。 既然魏惠王不肯召见,那么咱们也没必要非得硬着头皮留下来请他结盟。 以为我秦国离开魏国就孤立无援? 呵呵,那你简直太高看你魏国的国力,区区魏国、蕞尔小国,本将军此来出使便是尔等的荣幸。 白起赵云收拾行囊,准备回秦国备战,魏国宦官却忽然来传信,说是魏王召见。 那小宦官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看样子还未经历过情爱之事便被净了身。 白起坐在客栈之内,喝了一口已经没什么热气的茶,轻笑道:“公公,魏王多日不敢召见,今日却忽然召见,为何?” 语言轻浮,态度傲然,白起完全没有将魏国的颜面放在眼里。 那小宦官微微一笑,尴尬道:“大王最近染疾,卧床不起,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呦,魏王病了?” 白起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眉宇幽深道:“赵云将军,魏王病患,咱们理应前去探望。” “自然。” 赵云顺着白起的话茬接了下去。 实际上,这只是白起想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魏王还是要见的,毕竟秦国现在正处在最为危难之时。 “既如此,两位将军请随我来。” 小宦官如释重负,引导着白起赵云上了马车,然后三人徐徐前往魏王宫而去。 魏王宫气势巍峨,虽然比不了秦国咸阳城的新宫,但魏王曾经是战国霸主,宫殿修建自然不落后。 正殿靠前突出,前面是三十六阶白玉台,直达正殿,使正殿恍然如微微城阙。 大有龙盘虎踞之势。 这是魏国最高标准的殿堂,除了召见使臣,其他平常人根本没办法涉足于此。 下的马车,远观魏王宫,白起和赵云颇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不比山东六国其他国家的大屋顶长飞檐,魏王宫虽然也气质恢宏、富丽华贵,但二人总觉得有些‘萎靡’。 就好像魏国这个国家一样,空有其表,实则内囊中空,已被挤出强国之列。 魏嗣接见白起赵云的地方是囿园。 囿园宽敞广阔,在正中央的湖泊之上有一凉亭,里面陈设却极为简单。 只有一张稍长书案,两侧有几张较小的书案。 除此之外,不见任何装饰性陈设。 这是魏嗣按照魏惠王的吩咐,对秦廷官员和使臣,实施的‘冷硬’二字。 白起和赵云两个人一进入囿园,便觉得这里透露着一股冷淡气息,但二人却是心思凝聚,见怪不怪,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点。 “太子殿下,秦使白起、赵云到――”魏嗣和惠施正喝着茶,却听见一声悠长细亮的报号之音。 惠施眉毛一挑,淡然一笑,举目望去,只见甬道之上之上两个黑衣人走了过来,样子都十分奇怪。 身为将军,若是不配甲胄,看起来竟有些别扭。 待到白起赵云走近,才由惠施先行一步说了问候之词:“两位将军一路辛苦,快快请坐。” 听着这随意而又带笑的口吻,二人便知道此人是谁,恍然弯腰从容拱手道:“老相国不必客气。” 魏嗣面容冷着,因为这眼前二人,对于秦国都有极大的罪恶。 赵云在河西之战,屠杀魏国将士近十万;白起更是杀人如麻,人称‘杀神’。 如此二人在你面前,你还能和颜悦色? 魏嗣不明白嬴驷究竟是怎么想的,您是想派人来结盟,还是来挑衅? 若是结盟的话,理应派遣与魏国没有过节的使臣。 见魏嗣目光呆滞,惠施嘿嘿一笑:“两位将军原道而来,乃魏国荣幸,这位是我魏国太子。” 他自己不说话,惠施只能代为介绍。 白起赵云淡淡带笑,对惠施的话不置可否,但却对魏嗣不见常礼,一直冷眼沉默。 你怠慢,我们二人为何对你客气? 魏嗣大出所料,鲜有人进入大魏宫廷,敢不向当朝的太子殿下问礼,这是大不敬。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不对在先,将个人恩怨拉伸到国家大义的层面,显然不太好。 于是他立刻露出一个笑脸,道:“二位将军远道入魏,多有辛苦!” 白起这才也是报以微笑,客客气气的回应道:“身为秦使,此乃寻常,多谢太子殿下关爱之情。” “二位与魏国颇有渊源,既然是入魏,便不必太过多礼,请吃茶。” 惠施热情道。 双方都很强硬,魏嗣想要怠慢白起赵云,却没想到两个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还摆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卧槽,你们秦国不是快要告急了吗? 为什么来我魏国结盟,还是这般傲然,莫非秦国不在乎我魏国这个盟友? “嘶~”惠施露出一张不解的面孔,问道:“二位来我魏国,消息突然,敢问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赵云道:“秦魏两国乃是近邻,虽然近些年屡有摩擦,但都是小打小闹,彼此都不记恨,我王得知魏王有难,特意派我和白起来为魏王分忧。” “—――”惠施和魏嗣越听越糊涂,现在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明明是秦国,什么时候变成我魏国有难了? 魏嗣嘿嘿便笑:“没想到二位将军竟然有回头箭,果然不凡,只是魏嗣想听听,我魏国的‘难’在何处?” “我秦国与魏国交战,多半是贵国先动手,秦只求自保而已,绝无侵犯之意;可楚国在魏国没落之后,掠夺土地、政治打压,令魏国苦不堪言啊。” “哦? 那两位将军可有良策?” 惠施知道赵云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他也想顺着赵云的话接下去,想听听他究竟有何高论。 赵云苦笑:“赵云腹有苦水,可并不是什么金石之药,我若是说了,太子殿下和老相国可不许讥讽在下。” “腹有苦水,必有慧心,赵云将军多虑了,直言便是,我和太子洗耳恭听。” 赵云觉得时机到了,淡然一笑,轻声道:“既如此,赵云便直言了.” 第307章.秦将的口舌之才 故弄玄虚,这是白起赵云给魏嗣留下的第一印象。 但魏嗣和惠施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彼此没那么好糊弄,淡然一笑,挥手道:“赵云将军无需繁冗,尽直说了便是,”敏锐机警的赵云,目光几乎与魏嗣尖锐的声音一起,同一时间瞥向了惠施。 “老相国、太子殿下,魏国若想讨回在楚国的失地,唯有一条路可走,与秦结盟。” 说话之间,赵云的三角眼已经射出一垂光芒,魏嗣顿时一个激灵—――赵云此人,非比寻常。 魏嗣心念一闪,旋即冷声道:“赵云将军,我怎么听说,齐楚联盟,欲伐秦,可有此事?” 他故意抬高声调,想要看看眼前白起赵云的反应。 现在明明是你们秦国求人以自保,我魏国完全没必要自降身价。 “确有此事。” 赵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既然魏太子问起,那么他便直言,有一说一。 “那赵将军为何一口一个救我魏国,现在处在为难之中的,明明是秦国才对。” “太子殿下可听说过唇亡齿寒的道理?” 魏嗣和惠施顿时脸色一僵,他轻声咳了咳,没去接话,只是转身吩咐内侍道:“来人,这茶放的太久了,换凉茶。” 马上,有两个黑衣内侍抬着一个厚棉套包裹的器皿轻步而来,走到凉亭一侧放好。 白起知道,那厚棉套是为了防止冷气消散。 这就好像童年时候吃到的那种雪糕,在泡沫箱表面总是蒙着厚厚的被子。 内侍退下之后,紧接着又走上来两名轻盈侍女,各个面如桃花,惹人喜爱。 侍女打开容器,取出瓷碗和木勺,然后解开厚重的棉套,舀出里面浑厚红褐色的凉茶。 将新鲜的凉茶递送到白起赵云面前,魏嗣这才说道:“将军请继续说。” 赵云便将唇亡齿寒的故事讲了一遍,这才继续道:“如今的秦国和魏国,就是当年的虞国和虢国;秦国若是被齐楚联军灭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灭亡魏国。” 听到这番话,惠施和魏嗣有些脊梁骨发寒。 赵云并不是在胡编乱造,‘唇亡齿寒’的故事就发生在春秋时期,距离现在并不遥远。 说罢,赵云喝了口茶,然后微微笑道:“果然好茶,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有如此雅致?” 白起微微一笑,跟着道:“赵云将军,太子殿下好客,自然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你我二人。” 魏嗣却是笑不出来,还在思考着赵云说的话。 齐国野心谋略,都不在秦国之下,秦国是虎狼之国,齐国就没有称霸之心? 还有那楚国,屡屡与魏国摩擦,对魏国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 白起在火上添柴加薪,继续道:“魏国的出路何在,太子殿下和相国大人要比我和赵云将军更加清楚,乱世谋国,谋的是长远,不可因为私怨,而因私废公。” “两位将军之长策高论,魏嗣受教,魏国已无称王称霸之心,大业所在,无非是太平而已。” 魏嗣的脸上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容。 “咳咳。” 惠施皱了皱眉,拱手道:“两位将军请先回上使驿馆歇息,小住几日,待老朽与太子殿下回去与我王商议,再商讨结盟之事如何?” “不急,不急!” 几个人再次寒暄了一句,白起和赵云便起身告辞,两人出了大魏王宫囿园,便直接向上使驿馆走去。 “赵云将军,你留在魏国,魏王一旦同意签订盟书,你便回秦国整军备战;时间紧迫,我即刻启程前往韩国。” 赵云精神顿时一振:“白起将军就如此有把握,须知,魏惠王很有可能不与秦国结盟。” “非白起有把握,而是出行之前我王已料定,魏惠王虽初期举棋不定,但最后必然同意与秦结盟。” 空气中骤然变得静悄悄的。 王上怎会知晓结果? 那魏惠王虽然有点傻、好欺负,但也是有脾气的人,魏国多年被 齐国占便宜,就没有怨气? 可嬴驷说话,他是相信的。 多年以来,嬴驷不止一次断言,虽然听起来都像是骗人,但很不幸,皆是被他猜中。 这便是嬴驷的妖孽之处。 赵云不再多问,回到上使驿馆之后,白起便立刻启程前往韩国。 而魏国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便迫不及待的和嬴驷签订了盟约,并不要任何条件。 魏王心中清楚,嬴驷这个人脾气古怪,若是不趁着秦国危难之时和他结下深厚的友谊,等秦国缓过劲来,魏国可便要遭殃。 齐楚若攻击秦国,魏韩便可以趁机从齐楚手中夺回失去的土地,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魏国盟约一定,嬴驷便松了口气。 秦国要追求的,是大争灭国,强力统一,使天下士地,都在秦国的一同的治理之下。 成此大业者,千古不朽!可在达到完全的实力碾压六国之前,嬴驷需要是韬光养晦、养精蓄锐。 楚国的左徒屈原,显然是看透了嬴驷的野心,若坐看秦国做大,那便宛如猛虎下山。 绝不可坐视不理!赵云拿着盟书返回秦国,而与此同时,白起也到达了韩国的王都,新郑。 据说韩王很喜欢下围棋,嬴驷便为他准备了一份厚礼,纯玉打造的棋子。 晶莹剔透,色泽光鲜。 可当白起到达新郑的时候,他便是发现了新郑陷入了诡异的景象之中。 从城门口一直到腹地中心,所有百姓,无论妇幼老小,皆是披麻戴孝。 白起便好奇了,如此盛大的祭奠场景,莫非是韩国有国难? 不至于啊,若真是如此,韩康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昭告天下,以便让列国尽知。 何况这新郑之内所有人,看起来都喜气洋洋的,与往常一样,说是有难,让人打死都不信。 白起牵着马,拦住一个大婶,她体态有些丰腴,被白起这么一阻拦,顿时生气的怒喊:“怎么,没见过美女啊?” “—――”白起差点没一口唾沫把自己也是,你看看你自己长得,狗鼻子猫耳朵,脑袋好像破菠萝。 也敢自称美女? 于是,他理直气壮的道:“没见过,怎么了?” 第308章.丑八怪 溜须拍马,乃为人处世之道!事实证明,这一招果然好用,那中年妇人立刻中计,俏脸一红,竟然是撒娇起来:“呦,公子,您可真会说话!” 你才会说话呢。 你们全家都会说话。 要不是为了从你口中得到点信息,本将军能如此摧眉折腰卖节操? 知不知道为了对你阿谀奉承,白起连几十年的做人的原则都给违背了。 中年妇人浑身一抖,白起便觉得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他手中牵着的那匹枣红色公马,开始疯狂嚎叫。 发~春~了!白起尴尬一笑,淡然问道:“敢问美女,这城中是怎么了,为何皆是披麻戴孝之人?” 说出‘美女’二字,他得心痛三天!中年妇人左右四顾,似乎在忌惮什么,见没人关注这里,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有此问,恐怕不是我韩国人吧?” “在下楚国人,今日方到此!” “难怪,公子可知道一年之前的五国伐秦,就是犀首公孙衍先生领衔的那场伐秦战役?” 白起挠了挠头,佯装不懂的问道:“似乎有些印象,略有耳闻,可这和新郑城中人皆披麻戴孝有何干系?” “唉~”中年妇人叹了口气,这才不疾不徐的道:“公子怕是不知道其中细节,那场战役,我韩国损失不少兵力,而且,太子殿下也不幸罹难。” 卧槽!白起想起来了,五国伐秦,似乎就发生在去岁的这个时候。 也就是说,今天,是太子奂的祭日? “在下请教一个问题,新郑今日,可是在为去岁牺牲的太子奂举行国殇?” 中年妇人眼中一亮:“公子果然聪慧,今日便是太子殿下的祭日啊,不过,这话千万不要说,在韩国啊,这是忌讳,被朝廷的人听到了,会杀头的。” “知道了,丑八怪!” 套听了自己想要了解的讯息,白起便开始卸磨杀驴。 “—――”实际上他早看眼前这老娘们不顺眼了,长得什么德行,还自以为天下无双。 说完之后,他便牵着马匹,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个丰硕的身影,在劲风之中来回飘摇,不知道如何是好!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起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下榻,吩咐店家要来一盆清水,多日奔波,洗了把脸竟将水都染得浑浊。 用毛巾擦了擦,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滴溜溜的转,心绪如乱麻。 剪不断,理还乱!楚国这是设计好的吗? 赶在韩太子奂丧期的时候前来发难,难不成是不想让秦国和韩国结盟? 何况,那场震动天下的大战,白起也曾参与,还对韩国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在此次战役之后,秦国拒不道歉,韩王便趁着秦王嬴驷起兵平巴蜀之时,再一次兴兵犯境。 只是这次,韩国败的更加惨烈,而那领兵的将军,恰恰是现在已经成为秦国上将的白起。 不管怎么说,白起与韩国,已成为世仇!“王上,你这是坑我啊。” 白起欲哭无泪,惠文王指定要让他出使韩国,说是震慑,可思来想去,总觉得王上在让他送死。 若真的进入韩廷,不要说韩王,就是申差、韩鹏,以及那些朝臣,都不会放过他。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齐楚联军,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罢了,既然已经是秦国将军,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今日韩廷一见,生也好,死也罢,都要展露秦人风骨。” 一番慷慨激昂,白起穿戴整齐,雄赳赳气昂昂的前往大韩王宫。 王宫之内,群臣都在,说来也巧,韩王韩康睹物思人,有点怀念故去的太子奂。 因此召集群臣,举行国殇。 “吾儿,吾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他哭的伤心,这几日太子奂总是托梦给他,说自己在阴间过得有多么凄凉。 虽然梦境不代表现实,可越是做这样的梦,韩康的心里便越不是滋味。 他本来就十分自责,若非他草率决定,太子奂焉能以身殉国啊? “我王不必忧心,相信太子殿下在天之灵,必不忍见到我王为他如此。” 相国公仲朋劝说。 公仲朋一直都是亲秦一派,虽然偶尔也会和秦国对着干,但那种时候很少。 韩康看了他那张老脸一眼,轻声道:“相国大人说什么? 我儿就这般死不瞑目了吗?” 多次死里逃生的武安侯韩鹏再一次站了出来,他身材消瘦了许多,胡子也已经掉没。 估计是被嬴驷切了命根子的缘故,体内阳刚之气全无!所以这一说话,便带着一股子公鸭嗓:“大王,臣听闻齐楚联军已经出兵,秦国灭亡的日子不远矣!” 一听到这话,韩康先是浑身一震,脸上悲伤之情稍减,可旋即,又是忧愁起来。 “我王因何顾虑?” 公仲朋看穿了韩康的心思,率先发问。 韩康毫不遮掩的道:“寡人在想,齐楚联军势不可挡,秦军若不敌,会不会向我韩国求援?” “那么问题便到了大王手中,若秦国前来求援,大王是救还是不救?” 韩康咬了咬牙,不太擅长谋略的他陷入了沉思,呢喃道:“说实在话,寡人没想好。” 若是救,那便对不起太子奂的在天之灵。 可若是不救,对韩国会不会有危害? 秦国行事一向匪夷所思,他是一个神奇的国都,纵然齐楚势大,可胜负仍不可预料。 齐楚胜了怎么办? 秦国胜了又怎么办? 这一切都应该在考虑的行列之内,一时之间,韩康王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踏踏踏~殿内响起了脚步声,却见一个宦官走了进来,轻声道:“大王,秦将白起在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和大王相商。” 白起? 就是那个小小年纪,却击败了犀首以及韩鹏的那个,一战成名的杀神? 他来做什么? 韩康虽然没见过白起,却也听说过他的威名。 这宦官一禀报,宽阔的国议殿竟然是雅雀无声,连一丝清朗的回音都没有,竟如同在幽幽深谷一般. 第309章.秦将风骨 单骑而来,在太子奂国殇之日,竟然敢入韩国朝堂。 众人不由有些后怕,更开始敬佩白起的勇气,放眼天下,有此胆量者,屈指可数。 韩康王一时之间有些木讷,他看了看堂下的群臣,问道:“都说说吧,这白起,寡人是见,还是不见?” “王上,白起不能见!” 接话的是申差,自从上次函谷关外一战,他对白起一直不甘心,想要再一次一较高下。 毕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打败,有损他韩国名将的威名!“为何?” 韩康王追问。 申差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语调平稳道:“太子殿下死于秦国之手,而白起却在祭奠太子殿下之日前来,这分明是对我韩国的挑衅,也是对太子殿下之死极大的不尊重;要我说,当立即将白起轰出去。” 话音未落,公仲朋立刻接话道:“申差将军此言诧异,白起是一定要见的。” “哦?” 韩康王冷笑:“相国大人有何高论?” 如果说申差说话,韩康王还有些赞同,毕竟考虑到了他这个韩王的感受。 那么一向亲秦的公仲朋,倒是有些让人疏远!公仲朋不疾不徐,面色不变道:“大王,白起此来不管是何种目的,都是代表秦国使臣的身份,我王若不召见,岂不是证明我韩国怕了秦国? 何况,万一白起是来求韩国的呢? 我王究竟要作何打算,听听再说也不迟。” 言之有理。 韩康王陷入沉思,思虑片刻之后,终于下了决定:“也好,那就见见。” 刹那,一个尖锐的嗓音喊了出去:“宣秦国使臣白起觐见!” 倏然间!一个俊秀非凡的白衣身影翩翩而来,他脚步很轻,但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难以掩盖的杀气。 这就是白起? 众人不禁开始疑问。 看起来,倒像是个俊秀文生,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韩国的几万军队就是被这小子击溃的? 真是匪夷所思!“外臣白起,拜见韩王!” 白起很从容,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意。 大将之风范尽显!场面为之一静。 旋即,众人将目光都对准了王位之上的韩康王,想要看看韩康王有何反应。 韩康眼眸深邃,片刻不语,骤然之间,迅速拔出挂在身后的长剑便冲上前去。 嗡嗡!剑锋有涤荡秋水之音。 韩康一挥手,锋利的剑刃便已经搭在了白起的脖子上。 白起一动不动,身子甚至连简单的颤抖都没有,只是凝神注目,面带微笑。 韩康做了一个简单的停顿,旋即冷冷问道:“白起将军为何不躲啊?” “因为不怕,所以不躲!” 众人如冰裂一般惊骇。 换做是别人,在这般境遇之下,被韩王用剑架在脖子上,那还不得被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定然以为韩王恼羞成怒,因为太子奂之死愤而生怒,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可白起呢? 似乎深谙权术,知道韩康一定不会动手一般。 举止投足,秦将是风骨尽皆显露。 少年可畏矣!韩康淡然一笑,将宝剑拿离,收回剑鞘,这才重新回到王位之上,轻声道:“将军此来,是为秦国求援?” 齐楚攻秦,早已列国尽知!白起摇了摇头,从容答到:“为两件事,其一,白起闻韩王酷爱围棋,这有纯玉打造的棋子,特献给韩王;其二吗,便是为韩国谋长远发展。” “哦? 本王没有听错吧,现在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是秦国才对啊。” “非秦国,而是除齐楚之外的其他诸侯国。” “—――”众人缄默,他们一时之间竟然没能领会白起的话中之意。 “何意? 请将军说下去。” 韩康顿时精神一振。 “自三皇盖世、五帝定伦之后,王道便逐渐消陨,取而代之的便是霸道;称王图霸,已经成为大国必走之路。” “自饶舜禹之后,王霸之路无非有二,或吊民伐罪,取天子而代;或联盟诸侯,攘外安内,成天下盟主。” “可事实证明,这两条路都走不长远,于是,便有人提出了第三条路。” 大殿之内回想起清朗的回音。 第三条路? 白起的话已经完全吸引了韩廷众人的注意,只是他们不明白,白起究竟来干什么,为何又谈论上王途霸业? 韩王有些好奇的问道:“这第三条路,指的是什么?” “一统华夏,对天下从一而治!” 九州一统? 谈何容易? 天下纷纷扰扰数百年,无数诸侯争相弑杀,可也竟没听闻谁人有此狼子野心。 “秦国想要一统华夏?” 韩王的话语中带着嘶哑的喘息之音,显然有些后怕。 若真按照白起所说,那没有一统华夏之实力的诸侯国,岂不是全都要灭亡? 白起摇了摇头:“非是秦国,多年以来,秦国只是为求自保而已,如今谁想有此野心,似乎不言而喻。” “白将军说的是,齐楚?” 能发动对外战争的,敢发动对外战争的,似乎就只有齐楚两国,而且,现今他们正在发动灭秦之战。 一旦秦国被灭,三足鼎立的趋势便跟着灰飞烟灭,而剩下的,便只是两强争霸。 最后剩下的一国,便是九州霸主!于韩国这种小国来讲,称王称霸,见识就是无稽之谈,不会有结果的事情。 可想要在这乱世图存,自然是场面越乱越好!白起继续道:“韩王睿智,必知道当今之王霸大业,必得灭人之国,取之于战场,大争之世,较力之时,非比拼实力,无以成就大业之途。” 韩康追问:“寡人听明白了,若秦国灭了,齐楚接下来要灭的,估计就是韩魏了。” “大王明鉴!” “那依将军之间,韩国的出路何在?” “与秦结盟,趁齐楚攻秦之时,出兵伐楚。” “出兵伐楚? 似乎韩国没有理由吧。” 白起轻声道:“白起听说魏韩受楚国欺凌、遭齐国冷眼,这个理由难道不够? 大王啊,有时候切莫太过于较真,真等到你不能和齐楚掰手腕的时候,便是已经晚了!” 第310章.同意出兵 就在白起的侃侃而谈中,韩国群臣的目光却是逐渐黯淡下来,韩王亦是如此。 韩康一向没什么主见,但对于这件事,他的态度很明确,便是听信白起的话。 不日,出兵伐楚!安稳之时,楚国便频频骚扰韩国,可一到与秦国战乱,便是豪礼相送。 韩王早已经看不惯楚国这种嘴脸,对楚恨之入骨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他目光横扫堂下,察觉出群臣异样,巡视之后,笑着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这一问,堂下顿时是一片山呼海啸之音。 “大王,切莫听信白起谗言。” “是啊大王,白起这么说,无非是狡辩,想要为秦国解围而已。” “若我韩国出兵,讨不到好处,反而惹怒了齐楚,那简直是得不偿失啊。” “大王三思啊!” 这自然是与秦国有恩怨将军们的说辞,在他们眼中,白起狡诈至极,所说皆是为秦所图。 可这些说话的将军中,有一个人却没有说话,那个人便是韩鹏。 被嬴驷切了命根子,又在对秦国的战役之中屡战屡败,可这一次,却是沉默了。 非武安侯不想说话,也非是自己对于秦国之仇恨不够深。 绝后之仇,不共戴天!可身为韩国的权臣,韩国的掌兵将军,自然也要多为韩国着想一番。 白起说的话,并不难理解!今日秦国有难,韩魏若不救援,则凭借齐楚空前的国力,秦国怕是难以招架。 秦国灭亡之后,齐楚相互争霸,余下的诸侯国,岂不都成了两国的炮灰? 可若是出兵救秦,不但可以重新得到齐楚占据多年的失地,还可以讨好秦国。 秦国有难,韩魏救援。 那么韩魏若是有难,秦国就会袖手旁观? 断然不会!武安侯喘了一口粗气,似乎正要开口,恰逢韩康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又没听见他发表意见。 韩康便问道:“武安侯,你是我韩国百将之首,为何此时却是一言不发?” 韩鹏拱了拱手,呢喃道:“大王,末将以为,白起的话,可信,韩国当出兵伐楚。” “—――”顿时,整个堂下都变得静谧无声。 武安侯一向是讨厌秦国的,多年以来对于秦国的态度就只有讨伐战斗。 可今日,竟然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如何能让人不震惊? 韩康不解,问道:“将军之言,与往日大相径庭,本王竟一时之间想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将军对秦国的一贯态度?” 韩鹏道:“大王,是利益,韩国的利益。” 利益二字,似乎可以很明了的解析一切理由。 “大王,多年以来,似乎秦国并未主动对韩国发难,可韩国对秦的战役中,要么损兵折将、要么割地赔款,完全没有任何好结果;可此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王大可以趁着这个时间从齐楚手中收复失地,而楚国主力尽陷于韩国之内,必不能援,我王可趁机围困郢都,以解秦国之围,以震慑楚国朝野。” 白起一怔,喉头‘咕噜’一声,没想到,武安侯竟然是如此的大公无私。 “将军之言,白起感佩!” 其他反对白起言论的人也都开始审视自己,武安侯言之有理,他们是不是有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此时,白起若是多说话,那就难免有心虚之嫌,所以他干脆不说话,给韩康足够的时间考虑。 公仲朋也是笑而不语。 “相国大人,你觉得呢?” 以往作为亲秦一派,韩康总是对他的谏言有些偏见,既然大格局一定,那么想要说什么也不必过于在意。 公仲朋倒抽一口冷气,幽幽道:“微臣以为,武安侯大公无私,说的话与微臣不谋而合,微臣倒是也觉得,可以兵围郢都,让齐楚不敢小觑韩国。” “可凭借韩国一国的兵力,似乎不够吧?” 楚国虽然说举倾国之力讨伐秦国,可是郢都驻守的守军应该也不在少数。 并且,楚国的战力远在韩军之上,若想要胜,且是大胜,就必须有巨大的兵力优势。 白起却是嘿嘿的笑了:“大王,兵力之事大可不必忧心,秦国牵制齐楚主力,韩国便可和魏国合兵。” “魏国也会出兵?” 韩王不禁大奇,韩国与秦国有世仇,那么魏国和秦国的仇恨就不知道有几世。 可,既然魏王都能如此大度,化干戈为玉帛,那么韩国为什么就不可以? 何况,这件事对于秦国还是大大的有力!“好!” 韩康拍案而起,兴奋到:“本来本王觉得,出兵之事,可以容后再定,可既然大家意见统一,那寡人便立刻决定,与魏国出兵伐楚!” “我王圣明!” 武安侯那简单的几句话,瞬间便扫清了一切障碍,令韩廷上下,再无反对之音。 “白将军,你我即刻签订盟约,而后你便可以回秦国去了。” 说着,便有小太监拿上棉帛,当着韩廷百官的面签订,白起上了马车,抖了抖车绳粼粼而去。 韩廷之内,便没了白起在时的喧嚣,平静下来。 韩王异常兴奋,难得韩国上下一心,这次战役他一定要好好指挥,争取为韩国打一个大胜仗。 “你们都说说,对楚国一战,谁可以为领军主将?” 此问一出,堂下异口同声。 “大王,此人非武安侯莫属。” “是啊大王,武安侯乃我韩国统兵将军,掌兵事多年,深的将士们的心。” “有武安侯在,楚国守军必败无疑,我韩国也可以讨回在楚国的失地。” 呼声很是高涨!公仲朋和韩康也将目光对准了武安侯韩鹏,对他殷殷寄望,希望韩鹏能当此重任。 随之,韩鹏却苦笑道:“大王,末将对外征战多年,竟是有些累了,对楚之战,还是让申差将军为主将吧。” “上将军,你――”申差一愣,脸色铁青,他从武安侯的语气之中,听到了失落以及绝望。 这种语气,只有将死之人才会感慨而出,可不知道为何,在武安侯身上,竟然表现的如此明显。 第311章.将之常节 韩鹏的话,让众人震撼,甚至久久回味起来,依然感觉不是滋味一般。 曾几何时,只要一提到对外征战,韩鹏便是面红过耳,满腔热血直冲头顶。 可今日,镇定自若,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一般。 “武安侯不愿掌兵?” 韩康皱眉问道。 韩鹏如实回答:“属下掌兵多年,自以为难以胜任,今后将辞去韩国上将军之位,只求鱼樵。” “武安侯这是为何?” “无他,心病所扰!” 说完了这样的话,武安侯便开始向韩康告辞,而后坐上一辆青铜马车,离开了大韩王宫。 只留下众人唏嘘的声音,他们迷茫的望着韩鹏远去的背影,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新郑街市之上,一辆马车从长街驶过,车声粼粼,马蹄脆急,行人纷纷侧目。 非是新郑人民少见多怪,而是今日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马车。 这马车华贵典雅,有两匹枣红色骏马并驾齐驱,虽然是轻车从简,却有些说不尽的威仪。 “这车上是谁啊?” “不知道啊,但这种高雅的马车,为何只有车夫驾车,而没有护卫随行?” 一惊一乍,招来了市人驻足观望。 车上的武安侯韩鹏精神萎靡,仿佛没看见这纷纷聚拢的行人,又仿佛没听见众人的议论。 只是吩咐车夫,抖缰催马前行,向着武安侯府所在地而去。 时至黄昏,暮色降临。 可夕阳还没有完全隐去,在这金黄阳光的照耀之下,所有人都仿佛沐浴着透体圣光。 明亮的灯海与陷入暮霭沉沉的国人,似乎与武安侯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一路穿街过巷,看见了城墙、看见了商贾、看见了店铺、看见了财货、看见了器物。 也许,这是武安侯所见的最后一眼。 新郑近些年发展飞快,商市繁荣,物流通畅,财货不乏,商人就像无孔不入的涓涓细流,融通天下货物。 武安侯府坐落于长街,那里店铺林立,货物极为丰盈。 可这种情况之下,武安侯韩鹏似乎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兴趣,他下了马车,便如行尸走肉一般进了院子。 “侯爷回来了?” 门子亲切的向着武安侯打招呼,可武安侯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只是点头复点头。 门子大惊好奇,总感觉自家老爷今日一反常态,就好像殷商时期,被割掉了七巧玲珑心的比干丞相。 无精打采的走进了厅堂之内,韩鹏便吩咐下人上酒。 一个服侍他多年的婢女轻车熟路的为武安侯摆上酒宴,都是他最爱吃的东西。 这是侯爷的癖好,上朝回来之后,就喜欢吃点东西喝点酒。 想想也对,为国操劳一天,浑身乏累,总要想个法子来放松和安慰自己。 可是那种人流如梭、灯红柳绿的街市,武安侯不是很喜欢。 所以当车马路过商坊、酒肆的时候,武安侯连停都没停,他想要的,只是安静。 酒菜已上好,下人便被屏退,武安侯将手伸进怀里,掏出来一个纸包。 将那玲珑纸包打开,里面是少量的白色粉末,闻起来很是刺鼻,武安侯便将粉末全部倒入酒水之中。 而后,一面吃着羊肉,一面大碗饮酒。 不知过了多久,武安侯有些醉意冲头,他便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来人啊!” 又是方才那女侍,笑意盈盈的走进来,微微躬身呢喃道:“侯爷有何吩咐?” “去,将侯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叫到屋子里来。” 侍女不敢怠慢,他看出侯爷心事沉重,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反正心情不太好。 她急忙按照吩咐去找人,近乎一盏茶的功夫,侯府上上下下共有十几号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 而就在女侍找人的同时,武安侯已经用宣纸是写好了一封信,装进信封之内。 堂下,没有人说话,房中虽然已经点燃了蜡烛,但视野依旧十分昏暗。 他们焦急的望着武安侯。 侯爷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这才导致情绪低落,喝起酒来,也是毫无精神。 若是放在往日,这种酒缸,侯爷能一口气喝下去三缸,千杯不醉的名号,说的就是武安侯。 武安侯抬眸,苍白的脸上血色在缓缓消失,他轻声问道:“你们在我府中,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 “半年!” “一年零两个月。” 大家的回答各不相同,但是话里带着的感情,却是极为浓厚且情真意切的。 韩鹏依旧笑着:“真好,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如你们一般,阳光灿烂。” “咳咳,我韩鹏为官一生,除了有些好色之外,还算是清廉,家中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们都去拿些值钱的物件,换些钱财,今日开始离开武安侯府,不要再伺候我了。” “还有,我这有封信,你们谁顺路去秦国,帮我交给秦国的栎阳公主嬴姜。” 话音未落,这些孩子们的心绪已经乱了。 武安侯为何一时之间要将他们全部辞掉,莫非是他们这些人做的不好吗? “侯爷,这是为何啊?” “是啊侯爷,要是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尽管直说,我们改了便是。” “侯爷千万不要赶我们走啊。” 噗!就在众人纷纷哭诉之时,武安侯却是一口鲜血,吐在了案牍之上,血液昏黑。 酒中有毒? 有这样的反应,明显是中毒的痕迹。 众人便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对准了方才上酒的侍女,那侍女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个样子? 武安侯虚弱的道:“你们不用看她,跟她没关系,这毒是韩鹏自己下的。” “侯爷,这是为何啊,侯爷?” 武安侯苦笑:“我与秦国交战多年,损兵折将十几万,可今日,却主导韩国与秦国结盟,虽然是为了韩国的最终利益,但韩鹏心中过不去,总觉得对不起那些死去兄弟们的在天之灵,韩鹏要下去向他们赔罪。” 说着,韩鹏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生命迹象也是越来越轻。 “侯爷,侯爷!” “侯爷,你不要死!” 哭喊之声不绝于耳,却在这种情况下,武安侯再次举起了酒杯,仿佛看淡一切,道:“生死,等闲事儿,岂可因此而耽误了喝酒?” 将之常节,不外如是! 第312章.将星陨落,美人迟暮 申不害变法之后,韩国真正的变成了一个权术之国,可韩鹏却一直未受其害。 韩鹏近些年在韩国朝堂,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但韩康却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他了。 君王猜忌,本就是做臣子必要经历的过程。 好在,韩康对于韩鹏的猜忌并不是很重,让其掌管韩国兵事多年,一直无太大的变动。 今日,韩之将星陨落!武安侯府之内,哀嚎声音一片,不绝于耳,这些下人从未像今日这般绝望。 生在乱世,无论谁对谁错,当你面对困难勇敢抉择,我们都是胜利者!秦国,新宫。 嬴姜回归秦国之后,便帮着嬴驷掌管后宫,对外事不闻不问,过得也还算安逸。 只是她一直吃不饱睡不香,梦里所遇见的,都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武安侯。 韩鹏虽然可恶,可毕竟曾经是他的丈夫。 一日夫妻百日恩,白日夫妻似海深。 韩鹏为了韩国颜面,有错在先,近些时间,也是一直禀明心迹,仿佛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嬴姜也有了原谅韩鹏的念头,她忽然觉得嬴驷为了给自己出气,斩了武安侯的命根子,有些过于重了。 往事不堪回首!此时,嬴姜正坐在新宫后花园中凉亭内的一张椅子上,手中把弄着刺绣。 “啊~”骤然之间,她发出一声轻吟,却见那锋利的针尖刺破手指,鲜血绵绵流出。 她忙是将手指含进嘴里,吸吮起来。 可手上的伤好了,内心却一直嘭嘭嘭跳个不停,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有些难受。 “公主,宫外来了个小丫头,说是韩国来的,想要觐见公主。” 韩国来的? 莫非是武安侯决定痛改前非,派人来接自己回韩国? 呸,白日做梦,当初想什么来的,本公主就算是老死在这咸阳宫,也绝不回去。 “去,让那丫头回去,就说本公主不见她。” 嬴姜心中还是挺开心的,可毕竟当年犯错的是武安侯,绝不可就此轻易的便宽容他。 那女婢道:“公主,那小丫头见到奴婢便是以泪洗面,已经跪在新宫门前,说是见不到公主,便不起来。” 嘿,竟如此有气节? 嬴姜顿时有些气愤的放下手中刺绣,不过是武安侯府一个小小的婢女,装什么江湖女侠? “行了行了,你让她进来吧,本公主就在这等她。” “是!” 女婢赶忙下去,出的新宫,然后将那小丫头一路引导到了嬴姜面前。 那丫头穿着一身粗布头,看起来平平无奇,不是美人胚子,眼眸中却透着股倔强。 一看就是个死犟死犟的小倔牛。 她个头有些矮小,皮肤也黑黑的,并不是很讨喜。 “奴婢拜见夫人。” 见到嬴姜,那丫头赶忙是跪倒在地,悲伤之情依旧溢于言表。 什么? 夫人? 这个称谓嬴姜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自从离开了韩国,就在没有人叫过。 “武安侯已经休妻,我也不是武安侯的夫人。” 嬴姜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打算给这丫头留任何面子。 “不,在奴婢眼中,您永远都是夫人!” 嬴姜悠然徘徊两步,旋即便是高傲的坐在一旁的一张木椅上:“你是韩国来的,本公主便知道你必然是授意于武安侯,不过,你若是想要劝本公主回韩国,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 那丫头身子瘫软如泥,在地上长跪不起,哭诉道:“奴婢来,并不是要让夫人跟奴婢回韩国,而是这有一封侯爷的亲笔信,请夫人过目。” 嬴姜有些失落!好你个武安侯啊,倒是本公主高看了你,到头来,你根本就没想把本公主接回韩国对不对? 嬴姜不再报以微笑,怒意横生,一把抢过那丫头手中的信件,恶狠狠道:“我倒要看看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到底说了些什么!” 言罢,嬴姜公主便直接撕开信封,默念起来,可是越看,眉头便皱的越深。 “夫人见字如面,当夫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韩鹏只怕已经是没过黄土,与夫人天各一方了。” “犹记得当年韩鹏迎娶夫人,秦王以国礼相送,我王以国礼相迎,韩鹏喜不自胜。” “多年以来,你我夫妻关系并不和睦,可好在夫人宽恕,让韩鹏有忏悔的机会。” “休妻一事,乃韩鹏一时冲动,身为将领,我对得起韩国,身为男人,却对不起夫人。” “韩鹏知道,齐楚联军攻秦,秦国危难重重,韩鹏愿以一己之力,促进秦韩结盟。” “如此做,算是对夫人的弥补,但韩鹏也因此对不起那些在与秦交战之中死去的将士们。” “韩鹏去了,要向那些弟兄们赔罪;如此,恐怕又要亏欠夫人,那就下辈子去还。” “若夫人不嫌弃,下辈子韩鹏愿为夫人当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夫君韩鹏亲笔书!” 待到全部看完,嬴姜掩面哭泣,捂着嘴浑身颤抖,根本站不稳,险些昏厥。 一旁的侍女眼疾手快,赶忙将她扶住,才导致嬴姜并未因此受到什么伤害。 “天杀的,武安侯你个天杀的,为了逃避责任,就选择撒手人寰,本公主这辈子也不会宽恕你的。” 声泪俱下!嬴姜的声音响彻整个后花园,以至于原本热情洋溢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压抑起来。 她将眼前的丫头搀扶起来,摸着她的小脑袋,道:“是本公主错怪了你,今日开始你便留在这咸阳宫,跟着本公主吧。” “奴婢,多谢夫人!” 听到这个消息,嬴姜顿时虚弱起来,整个人苍老了许多,为防止出现意外,侍女们只能先将嬴姜扶进屋子里。 美人迟暮!第二日,嬴姜一夜华发。 那原本乌黑浓密的秀发,却因为为情所困的缘故,骤然之间全部变得花白。 为情者,不过如此!痴情者,不外如是!之后几日,嬴姜一直讲自己锁在房间之内不出来,后宫之事便交给了魏纾。 直到这一日,嬴姜公主一夜白头的消息传到了嬴驷的耳朵里,秦王震怒. 第313章.为情所困,用食所解 “废物,连公主殿下为何一夜华发的原因都不知,寡人留你们何用?” 嬴驷怒发冲冠,对着门前的侍女大喊大叫,就差要拔剑杀人。 可如此威视,已经让众人说不出话来,他们陷入深沉的恐惧之中,浑身颤抖。 终于,一个胆子较大的婢女哭诉道:“王上,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为何如此,也许是因为――是因为韩国武安侯!” 武安侯? 又是这个狗东西,上一次你休我堂姐,嬴驷杀你全家却唯独留下了你的狗命。 怎么,觉得这样的惩罚不够? “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嬴驷不敢叨扰嬴姜休息,可以放低了声掉,在嬴姜门前注视着那几个婢女,一脸愁容。 “王上,奴婢听闻韩国武安侯韩鹏,死了!” 韩鹏死了? 卧尼玛,开什么玩笑,武安侯正值当打之年,身体健壮,怎么会说死就死。 “如何知晓的?” “是来自武安侯府的丫头,说是武安侯自杀了。” “自杀?” 大好年华,为何自杀? 嬴驷为武安侯感到不值得,只是白起还未从韩国归来,若是白起回来了,倒是可以问个究竟。 不过若非这个原因,恐怕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让嬴姜公主有这么大的反应。 休妻多年,却依然难以掩盖堂姐对武安侯的爱慕之情。 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要想办法让堂姐从武安侯死亡的阴霾之中走出来。 “公主几日没吃东西了?” 嬴驷心急如焚,却并未表现出来。 那婢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王上,至今已有三日了,我们多次送食物,可是公主就是不吃。” 堂姐这是为情所困。 不过不吃东西,总不是办法,这样下去不出几日,身子便会熬坏了。 为情所困,便让嬴驷用食所解。 “你们留在这守护公主,有什么特殊情况立刻告知本王,本王去御膳房,给嬴姜公主做点东西吃。” 这个时代的食物,单调而乏味,嬴驷想着若要让堂姐大开食欲,唯有做出点新鲜的东西。 还是用熟悉的食材,做出不同味道的美食。 难度颇大!嬴驷来到御膳房,将所有的厨子都给哄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御膳房徘徊。 这个时代没有煤气锅和电磁炉,都是生火烧饭,因此想要一个人完成一项‘满汉全席’的壮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嬴驷一进到御膳房,便有一种从城市走到乡下的感觉,雾霾紧凑变成了满眼荒芜,这种场景他只在电视里面看过:黄泥和石板堆砌的灶台之上驾着两口大锅,不远处凌乱摆放着干柴。 蔬菜和肉类混杂在一起,毫无章法,水桶变成了水缸,高度到达人腰间左右。 舀水的器皿是半个葫芦内囊挖空,简称——水瓢!他心里并没有过多的厌烦和瞧不起,而是对陌生的环境感觉不适应,对设备的落后感到惋惜。 虽然新宫建立之后,进行了修缮和完整,可对着古代的厨房,嬴驷依然不是十分满意。 五分钟的时间,嬴驷只是在厨房中来回踱步,因为他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去做。 芈月站在门口眨了眨眼睛,吹弹可破的脸颊之上沾着一点嫣红,她声音低低的说道:“王上,你是想为嬴姜姐姐做点好吃的,我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不,我帮你生火吧?” “盛情难却啊!” 嬴驷佯装假笑的摆了摆手,示意芈月生火烧水。 对于厨房的一切,芈月自然要比嬴驷熟悉,毕竟她在云梦泽曾经亲手做过这些事。 刷锅舀水一气呵成,动作娴熟干练,态度认真。 嬴驷愣了一下,旋即觉得芈月的一举一动憨傻可笑,然后转过身去,开始忙活自己的事。 他要为嬴姜做一盘蛋炒饭。 众所周知,在古代菜品千奇百怪,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在研究怎样做菜,却很少有人将注意力放在米饭上。 嬴驷拿出四个碧青色的竹筒清洗干净,将白米用清水淘洗四遍。 米的质量他不担心,这是产楚国的水稻,粒大饱满,晶莹剔透,一颗颗落在陶瓷盘子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将白米装满四个竹筒,然后均匀的放在蒸锅之内,小火微蒸。 待至米饭成熟,竹筒的“汗液”渗入白米,起锅,倒入白盘之中,放冷。 主材料做好,接下来就是一些辅料。 御膳房早已经被填满了,各种辅料,应有尽有!芈月第一次见到嬴驷下厨,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一向不问家务事的纨绔君王,竟然也能有如此利落的身手:首先,嬴驷先将调味油、酒和糖放进一个小碗里,搅拌均匀。 然后将葱姜蒜切大片,香葱切小片,他对切工极其有一套,刀口整齐利落。 准备工作做完,米饭已经放凉了。 嬴驷先将调味料放入米饭中搅拌,用勺子将结团的米饭压开,再将两个鸡蛋打散,放入米饭中,将颗粒分散开来。 “月儿,小火!” 嬴驷吩咐一声,芈月唯命是从。 先将锅底预热,放入猪油,待猪油融化,下入葱姜蒜片。 炒至颜色焦黄,倒入米饭,大火翻炒,几分钟过后,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新鲜出炉。 起锅的一刹那,一股子香味飘出。 那香气如一抹轻柔的丝绸,划过芈月俏丽的面庞传入她的鼻子,像是有人摸着自己的肌肤,纵享丝滑!不用看也知道这味道是从嬴驷的那两盘金黄色的饭中传出来的。 正在芈月看的出神的时候,嬴驷指了指做好的饭道:“来人,端过去吧!” 有御膳房的御厨走进来,白皙的手指抓着两个盘子走了出去,浓郁的香味不断传出来。 味道太香,一路上皆是有人议论。 “这是什么味道? 好香啊!” 有人腹中咕噜一声响,咽了咽口水,仿佛这味道光是闻着,就让人口齿生津。 “不知道啊,好像是那人手中端着的那盘饭,咦,色泽金黄,米饭怎么变成金黄色的了?” “这世上竟然有黄金米饭?” 第314章.金黄米饭 蛋炒饭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从婢女到巡防士兵,再到宫中的御医御厨,都被这味道吸引。 可嬴驷负手在前行走,他们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 如此美食佳肴,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吃到? 看看便是知足了!新宫的美食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让人望而生畏。 嬴驷的思绪在回忆之中回荡着。 “堂姐,以后谁若是欺负你,嬴驷一定第一时间为你出气。” “嬴驷,可不要说大话哦,你知不知道要是让商君知道你不学无术,又要挨揍。” “我最怕的就是商君了!” “嘿嘿,你以后要是再这样不老实,我就将你的罪行全部都捅到商君那里去。” “堂姐,嬴驷错了!” “嬴驷,堂姐总归是要嫁人。” “那就找个自己喜欢的,还要能过了我嬴驷这关。” “可身为秦国公主,婚姻大事身不由己,嫁给谁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小嬴驷缄默。 这一路之上,嬴驷都在回忆着小时候与堂姐嬴姜的对话,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失去堂姐。 可,事与愿违!嬴驷用手摸了摸眼角那不易察觉却已经流下的眼泪,眼眶猩红却难以掩盖。 来到嬴姜门前,他轻轻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又轻轻敲了敲,嬴驷语调温和的问道:“堂姐,你在吗,是嬴驷,嬴驷来看你了。” 不给别人面子,嬴姜还是要给嬴驷面子。 一国之君,却把一个堂姐放在那么高的位置,这是普通人几辈子都难以修来的福分。 “你进来吧。” 一声虚弱且无力的声音传出,嬴驷听完,浑身一颤,异常的心急如焚。 他推开门,接过侍从手中的蛋炒饭,甚至连芈月也被挡在了门外。 将盖着盖子的蛋炒饭放在桌面上,腾出目光向着床头看去,嬴驷有股万箭穿心之感。 嬴姜就那样躺在床上,衣冠不整,盖着厚重的被子,头上青丝已全部变为白发。 身为一名穿越者,看惯了网络小说中的套路。 嬴驷以为,只有那些武侠仙侠小说中的桥段,才会出现眼前这样的场景。 可没想到,现实真的让嬴驷遇到了。 “堂姐,你,还好吗?” 嬴驷缓步走近,用手掌试了试嬴姜的额头,并未发烧,温度还算是正常。 只是那张脸,美人的痕迹已经荡然无存,只留下满脸的沧桑感和无力感。 “武安侯,去了!” 如果说侍女说出来嬴驷还会产生些许的怀疑,那么现在,他算是彻彻底底的相信。 可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武安侯亦敌亦友,骤然离世,嬴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堂姐,白起从韩国尚未归来,武安侯的死讯是真是假,犹未可知,堂姐不可轻信。” 除了两军交战以迷惑对方,其余情况下很少有人假传死讯。 总不会有人如此无聊!“不会错的,我看到了他的手书绝笔信,他的字迹没人能够模仿的了。” “是自尽? 原因呢?” “武安侯说,为了弥补将我休掉的愧疚之情,力促秦韩两国交好,以解韩国危局,可是这样,就对不起那些死去的韩国士卒,他去下面赔罪了。” 轰!屋内雅雀无声,嬴驷的脑海之中却似乎有一道雷霆炸裂。 舍身取义!“是寡人小觑了他,武安侯真英雄,无愧于男子汉,寡人此时倒是心甘情愿的叫他一声姐夫。” “呜呜呜~”话音未落,嬴姜已经是嚎啕大哭。 不管她的样子有多么狼狈,嬴驷断然也没有嫌弃的道理,他将嬴姜揽入怀中,抚摸着肩膀安慰。 “好了,堂姐,一切都过去了,武安侯虽然已经不在,可你还有嬴驷,嬴驷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嬴驷,堂姐是不是过于刻薄了?” “不,堂姐,你很好,千万不要多想”嘘寒问暖不知道多长时间,蛋炒饭都有些凉了,嬴驷笑道:“来,姐,尝尝嬴驷亲自为你做的东西。” 王上下厨了? 嬴姜本来没什么食欲,饶是几天没吃东西,依然感觉不到饥饿感觉。 可嬴驷从未给任何人做过饭,饶是当年的孝公、商君,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一时之间,嬴姜有些感动。 她没有说其他的话,说的太多,反而有些生分,穿戴整齐过后,终于是走下了床。 来到方桌面前,嬴驷轻轻的打开盖子。 顿时,一盘金黄色的米饭展现在嬴姜面前。 一粒粒白米仿佛珍珠一般被镀上了金黄色,彼此之间分离开来,似乎这世间都极其少见。 嬴姜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这,这是什么?” 嬴姜拿着筷子,一阵香气扑鼻,令她的味蕾爆裂,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骤然变得无比饥饿!“堂姐,这是嬴驷亲手为你做的竹筒蛋炒饭,味道很好的,你快尝一尝。” 嬴姜点了点头,舔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夹了一口蛋炒饭放进嘴里。 顿时,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刺激着嬴姜味觉。 这一吃,果然是不同凡响。 原本是粘稠的蛋液在进入口中之后瞬间变得凝实、软嫩,米粒的清香和蛋黄搅在一起,非比寻常。 “我的天,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吃的东西?” 嬴姜顿时有一种想要流眼泪的冲动。 似乎一切的伤心感觉,也在这一刻,消糜不见,嬴姜完全沉浸在蛋炒饭之中。 他整个人遨游在蛋炒饭香味汇聚的海洋里,难以自拔。 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喷香的蛋炒饭,让嬴姜根本停不下来。 “吧唧,吧唧,吧唧!” 把嬴驷看的都直流口水。 “好美味!” 嬴姜吃饭的动作一气呵成,随着最后的三个字脱口而出,盘子里仅有的几个米粒也被他送进嘴里。 嬴驷坐在嬴姜对面,道:“堂姐,心情好些了吗?” 嬴姜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人要往前看,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堂姐,武安侯已经故去,多想也是没用的,活在当下,才是活的最好!” 第315章.木牛流马 活在当下,才是活的最好? 这种文质彬彬的话,竟然也能从嬴驷的嘴里说出来,嬴姜有些木讷。 可骤然回味,却觉得很有道理。 前事已成过往,可以回忆,但不要因为前事的羁绊,让自己的生活陷入阴霾之中。 “堂姐,以后可不要节食,更不要轻生,不然,嬴驷会不开心的,知道吗?” 嬴姜如释重负一笑,吐了吐舌头,缓声道:“知道了!” 屋外的天色已经是暗了,一盏风灯幽幽飘来,小宦官站在门外道:“启禀王上,白起将军回来了。” 白起终于回来了吗? 看来这一次带回来的,应该是好消息。 嬴驷想走,却猛然醒悟过来,也不知道堂姐现在的心结到底打开没有。 嬴姜抬头望了他一眼,笑道:“去吧,国事要紧,你不用担心堂姐,我没事的。” 嬴驷这才放下心,沉吟两声之后,拖着修长的身子径直向着凌云阁而去。 凌云阁内,除了刚从韩国归来的白起,还包括两位相国、赢疾、赵云在内等一众文武大臣。 “属下拜见我王!” 嬴驷刚一出现,几个人便客客气气的开始行礼。 “从简从简,来人,赐座!” 坐在王位之上,嬴驷吩咐宦官为堂下几位大臣赐座,又让奉了茶,这才问道:“白起,情况如何?” “王上,魏国的情况想必不需要属下禀报,赵云将军怕是早就说给王上听了。” “韩国方面,在武安侯的谏言之下,韩王也是爽快答应与秦国结盟,不日出兵伐楚。” 白起操着一口浓重的秦腔,朗声说道。 “好!” 嬴驷心情大好:“有了韩魏联盟,寡人便不必怕他齐楚,寡人也要让他们尝尝被围攻的滋味。” 接下来,便是调兵遣将。 嬴华远在义渠镇守,不能调回秦国本土;司马错提领巴蜀,也不可调动。 所以,能拿得出手的将军,就只剩下了赢疾、白起以及赵云、高长恭,至于梅长苏和张仪,只能出谋划策。 “列位,据守秦国的核心将领,今日都在这凌云阁,寡人将与你们同在。”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嬴驷眨眨眼,突兀的提高声音:“列位说说,此战最关键的要点是什么?” 白起抢先道:“粮草!” 余下众人纷纷点头:“没错,就是粮草。” 如今,秦国本土收成并不足以供给前线,而秦国的大量军粮,都囤积在巴蜀。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纵然现在已经让司马错修建了天梯石寨,可用独轮车运送军粮至函谷关、武关,效率太低。 说实在话,粮草是可以从巴蜀运送出来的,他们缺少的,是一种高效率的运输工具。 嬴驷再一次想到了木牛流马!这个在三国时代神奇的器物,帮助诸葛亮六出祁山,虽未成功,可也让魏军捉襟见肘。 看来,又要盗用诸葛亮先生的木牛流马了。 对不起啊诸葛先生,这东西虽然是说你制造的,可是您没申请专利对不对? 那寡人拿过来用,也就不算是侵权了!“若寡人帮你们解决了粮草问题,那么列位将军取胜,有几分把握?” 嬴驷微微一笑,只要他说出来的话,都会做到。 赢疾寒声道:“几分把握,臣不敢断言,但臣可以保证,秦国至少不会落败。” 可以,这个逼装的,寡人给你满分!不会落败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这场战役一定会胜利? 您这还叫不敢断言,简直是太霸道了!做了简短的商议,据敌的战略基本上便算是定了下来,嬴驷回宫休息。 第二日,他闭门不出,在系统之内,兑换出了木牛流马的制作图,而后详细的绘制于纸上。 木牛流马的运转,靠的是机括!诸葛亮擅长于此,就如同诸葛连弩一样,同样靠着机括来控制弓箭发射。 只不过,相比之下,木牛流马的工程量更大、制作起来更为繁琐复杂。 坐在御书房中,嬴驷有些口渴,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他以为是茶,没想到竟然是烈酒。 这酒劲头猛烈,差点把嬴驷的眼泪都给呛下来。 “呼――”他猛然长长的出了一口粗气,浓烈的气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御书房之内。 嬴驷皱了皱眉头,这一次倒是没有召见张懋前来,而是孤身一人前往秦国工坊。 自从上一次喝了蒸馏酒之后,张懋长了记性,喝酒之前都先轻抿一小口。 花露水大批量产,至今囤放已经有几十箱了,这群伙计们起初还有些新鲜感,很快便是消磨殆尽。 其实制造手工业就和打游戏一样,一旦你是个游戏高手,将一款游戏通关,总是期望再出一款新游戏。 张懋现在就是这样,制造了诸葛连弩,他在期待宣纸,宣纸制作成功,他又开始期待秦王爱民皂。 如今,花露水停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工坊的兄弟们落寞,渴望新的东西。 这一日,张懋喝得酩酊大醉,但不是蒸馏酒,而是正宗的秦酒。 秦酒甘冽,比起山东六国所酿造的酒,自然更为猛烈一些,张懋烂醉如泥。 恍惚中,他听到一个伙计过来通禀,模模糊糊的听到说好像是有人来了。 张懋靠在夕阳下的门框上,脸色微红,眼神迷离道:“本官现在可是秦国的百工之长,不管谁来了,让他在外面给本大人等着。” 那伙计一听,可是吓坏了,来的人是王上,我是活腻歪了,敢让王上在外面等着? “百工大人,您喝多了!” 伙计上来搀扶。 张懋用力,一把将那伙计甩开,没好气的道:“本官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就不能享受享受?” 我张懋,愿为秦国世代抽烟喝酒烫头!嬴驷一进工坊,便看到了张懋那萎靡的样子,他顿时恨铁不成钢的破口大骂。 你妹的,齐楚联军马上都要打过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喝酒睡觉? “来人,取水来!” 嬴驷吩咐下人端来水盆子,一股脑全都泼在了张懋的身上,他顿时酒劲全部清醒。 张懋眨了眨眼,本想骂人,却见到嬴驷,张懋二话不说,开始嚎啕大哭。 “哭什么?” 嬴驷没好气的道:“寡人不过是帮你醒醒酒,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张懋委屈道:“别人泼的都是凉水,王上你泼的是热水!” 第316章.又双叒见神器 是热水吗? 嬴驷恍若隔世,回头问到方才那个递给他水的人,轻声道:“你给寡人的是热水?” “王上,缸里面没水了,我便从锅里面舀的,属下也不知,您竟然是用这东西来泼百工大人的。” “—――”误伤,纯属误伤!嬴驷满脸愧疚感,连忙吩咐工坊中的伙计将张懋拉起来,又找来医官为他处理烫伤。 等到张懋情绪好转一点,嬴驷才拿出怀里的那张图,直接丢给他道:“做出来,越快越好!” 张懋对于此类物品十分敏感,本来煞白的脸色一下子好转起来,拿着那张图便意气风发。 “木牛流马? 又是王上创造出来的新东西?” 越看越兴奋,甚是在心底里,张懋对于嬴驷是敬佩的。 王上真是绝顶聪明,可他听说这家伙从小便不学无术,什么四书五经充耳不闻。 难不成,后天开窍了? 其实木质机械可以追溯到春秋末期,王充在《论衡》中便说:鲁班为其母巧工制作一辆车马,且机关具备,一趋不还。 这应该是木牛流马的前身!而到了三国时期,木牛流马的创造就是为了在崎岖山路上运送军粮用的。 后三国时期蜀国的所在地正是秦国当今的巴蜀地带,木牛流马的用处也算是与秦国现在的处境不谋而合。 观察半天,张懋终于是明白了。 木牛流马是两辆宽约0.6米、高约1.5米,利用杠杆和连杆原理制作而成,便于在山地行走的运输工具。 这在工坊以往的制造之中,算得上是庞然大物了!他还是有信心的,连神蛋那种能飞上天的东西,都是自这工坊之中问世,木牛流马自然也不在话下。 似乎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张懋咬了咬牙,沉浸道:“20天,20天之内,属下一定让木牛流马呈现在我王面前。” 嬴驷掐指算了算,齐楚现在还没出兵,秦国本土的粮草也可维持一段时间。 20天的时间,在允许的范围内!“好,寡人就给你20天,可若是做不出来,老张你应该知道寡人的手段。” 张懋顿时便丧了,这些年他不管是立功还是犯错,王上从不封赏只知道责罚。 老子特么招谁惹谁了? 心好累!“若张懋做不出来,任凭我王处置,可若张懋按时完成乃至提前完成,我王会给张懋什么封赏?” 跟着嬴驷的时间久了,每个人都开始变得精明。 从胡不为到郭攸之再到张懋,一个个皆是从淳朴的秦国人民变成了善于算计的老枭。 因为你不算计,就会被嬴驷算计。 初步估计了一下,在秦廷当官的这些年,虽然每年有俸禄入账,但整体收入为负数。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可到了秦国,嬴驷便会告诉你,一切皆有可能!啪!可当张懋说出这样的话,嬴驷一巴掌势大力沉的便打在了张懋的后脑勺。 一股火辣辣的感觉扑面而来,张懋的眼泪跟着掉落。 “王,王上,为何要打微臣?” “为何打你?” 嬴驷傲然道:“这木牛流马,工程量巨大,对于前线作战的作用自然也不言而喻;寡人初步算了一下,20天,已经是将将完成,你竟然想要提前完成,干什么,偷工减料、粗制滥造吗?” “微臣并未这样说。” “嘴上没这样说,心里却是这样想的,我就说你们工坊的工人从当初的骨瘦如柴,现在各个富态流油,是不是吃工坊投入的回扣了? 如实交代!” 张懋浑身被吓出一身冷汗,在秦国,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派、贪污受贿。 炮烙、虿盆之刑今犹在,触碰王上的底线,不是被活活烙死,就是被毒鼠蛇虫要死。 凄惨无比!这也为秦国官员灌输了一种理念,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想胖也跑不了。 同样,若不是你的东西,想得也得不到!嬴驷此话一出,张懋的脑海中就忽然闪现出一种不好的念头,有人要给他抹黑。 而且,这个人是特么秦国的王!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啊,那王上说你贪赃枉法,你就是有一千张嘴,也难以辩解。 “我王这是栽赃,微臣自任百工之长以来,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不敢怠慢,王上却冤枉微臣,让微臣心寒。” “心寒你妹!” 嬴驷又是一巴掌,指了指那木牛流马的设计图,淡然道:“告诉你,寡人已经拿住了你贪污的证据,你那肥胖的身体就是最有利的证明;你最好将木牛流马按时制造出来,不然,寡人将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 “—――”暴君、昏君!如此慢待功臣,以后还有谁愿意为你卖命,有谁愿意为秦国尽心竭力? 【叮!来自张懋的恐惧值+666】“王,王上,你不能如此不讲道理!” 张懋颤抖着身子,他已经是这般年纪,马上就要入土为安,却在晚年遭受这般欺凌。 造孽啊!“寡人不讲道理了吗? 在秦国,寡人说的话就是最大的道理,狗一样的东西,你好好想想吧。” 嬴驷说完,便走出了工坊。 张懋顿时失声,嚎啕大哭道:“老天爷啊,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然来秦国让这狗――让王上如此折磨我,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工坊的伙计们,听到这哭天喊地的嘶吼声,也俱都从工作岗位上停下来。 他们聚集在一起,望着张懋,心疼。 “大人,我觉得大王说的那是气话,大王爱民如子,对你我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是啊,这木牛流马事关前线军情,大王一定是心急如焚,才说出那样的话。” “秦国工坊,如今已经是天下闻名、举世无双,而百工大人,是这工坊最不可或缺的人才。” “大人,消消气吧!” 张懋擦了擦眼泪,镇定下来,在这么多同行面前失声痛哭,有点没面子。 “都叫唤什么? 本大人只是心中不平罢了? 可不平又能怎样? 难道要与那暴君对着干? 快,扶我起来,我要去制作木牛流马,这一次,我张懋又要载入史册了!” 又双叒见神器了! 第317章.改变猪的品种 嬴驷离开了秦国工坊,直奔新宫的酒池肉林而去,为国之君王,要劳逸结合。 酒池肉林一如往日,牛羊肉挂满了树干,池中酒香依旧浓厚。 只是嬴驷来到这里之后,便是紧皱眉头。 看他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 王上生气,不是什么好兆头!马上有负责烤肉的宦官走上前来,战战兢兢的问道:“大王,酒池肉林中可有什么东西,让我王看着不舒服?” “肉!” 嬴驷斩钉截铁的说道。 肉? 这肉都是新鲜的羊羔牛犊的肉,来源于丰厚肥美的义渠草原,不可多得。 常人,若是能吃上这样的肉食,恐怕要高兴的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可是王上,竟看这些肉类不顺眼? “王上可是对这牛羊肉的品质,亦或是奴婢烤肉的味道不认同吗?” 小宦官胆战心惊的问,若大王不喜欢,他很有可能失去在酒池肉林轻松的工作。 嬴驷果断摇了摇头,道:“我秦人多以牛羊肉为食,却不知,这世上最好吃的乃是猪肉。” 中国的古人,很早就开始吃猪肉了。 只是列国的勇士,还是以牛羊肉为主,他们认为可口鲜嫩的羊肉,可以增长气力。 嬴驷则不同。 他穿越过来,就是为了享受生活。 至于战场厮杀,这样的事情,也太不雅、太庸俗、太有辱斯文和降低人格。 如此粗鲁的事,让将士们去做便是了!嬴驷要做的,是喝酒吃肉,开枝散叶,关爱失足少女,为秦国延续血脉。 成日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新宫之内,可有猪圈?” 嬴驷问道。 “—――”只是小宦官一听,脑袋发懵。 新宫之内确实有猪圈,王上喜欢吃鲜肉,总要留几头猪养活以备不时之需。 不仅有猪圈,还有牛圈、羊圈!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在圈中饲养出来的畜生可以吃,而它们排泄的粪便也可作为肥料。 “猪圈在哪,带寡人去看看!” 嬴驷想吃猪肉,非常想,所以他要挑一头肥头大耳的家伙拉过来宰了。 小宦官打死没想到王上要去秦国的猪圈。 堂堂一国君王,不去指点江山,不去运筹帷幄,却偏偏要去养猪,成何体统? “大王请跟奴婢来!” 小宦官便在前面引路,两个人在燥热的天气之中来到了新宫猪圈的所在地。 新宫极尽豪奢,可不仅仅体现在嬴驷的凌云阁、御书房,这猪圈也非同凡响。 猪圈的院墙,各个用白石堆砌,上面还找专门的雕刻大师镌刻上美妙的图案。 嬴驷要让天下人知道,寡人的猪,那不是一般的猪!只是当看到那些猪的真正样貌,嬴驷又开心不起来了,因为圈中仅有的几头猪,各个骨头如柴。 面对着燥热的日头,闻着浓郁的臭气,还要忍受苍蝇的聒噪,到头来就给寡人看这种东西? “这两头猪怎么这么瘦,没喂精饲料吗?” “哪两头?” 小宦官一愣,旋即指了指猪圈,道:“王上,你是说这头魏罂、还有那头熊槐吗?” 魏罂、熊槐? 卧槽,这不是魏惠王和楚怀王的本名嘛!究竟是谁这么有才,给寡人的猪起了如此文雅和响亮的名字,简直振聋发聩。 “咳咳,那剩下的几头猪叫什么?” “那头叫韩康、那头叫赵雍、那头叫田文――”厉害了,不是各国的君王,就是被君王看重,委以重任的朝中大臣。 嬴驷顿时乐了,这个想法好啊,这些猪都是战国赫赫有名的人物,那岂不是说寡人将山东六国都给圈养了? 牛逼!但他还是想不明白,皱眉道:“这些猪都太瘦了,寡人想吃,只可惜难以满足寡人胃口。” 小宦官忙是躬身,解释道:“大王,非是奴婢喂得东西不好,这些猪也并不挑食,只是因为品种问题,干吃不胖。” 嬴驷想了想,猪的驯养,由来已久,可是先秦时期实在是太早太早。 尤其是现在,品种还比较原始,因此猪不仅长得瘦,味道也不太好。 “可不可以改良猪的品种试一试?” 嬴驷产生了一种疯狂的想法,若是在系统之内兑换一头现代的种猪,让他们进行杂交,或许生出来的猪再长大之后,就会肉质鲜嫩且轻轻松松便能长到两百斤。 要知道,猪肉比羊肉更能充饥。 首先是因为猪的单体较大,一头猪的重量,往往能抵得上一只或者几只羊。 另外,猪投入少,且浑身是宝,全身上下都能吃,若是运送到军营,可以改善将士们伙食。 所以,为了秦国明天的美好生活,也为了前线战士们能够吃上肉,改良猪的品种,刻不容缓。 试想一下,将士们冲锋陷阵,劳累了一天,回到军营无精打采,恰巧此刻,看见了热气腾腾的大锅猪肉? 那第二日,他们还不如狼似虎的攻城拔寨? 嬴驷舔了舔嘴唇,这项举措必须要立刻落实下去,于是他在脑海中打开了系统。 【叮!系统已被唤醒,宿主有什么需求? 】“我想兑换一头种猪!” 【—――】嬴驷这一句话,差点没把系统给呛的死机!您要一头种猪,这口味未免太重了!一下子的,系统竟然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笑你妹? 寡人没跟你开玩笑,狗系统,我究竟能不能用恐惧值兑换一头种猪?” 【宿主想干什么? 】“我想改良这个时代猪的的品种,一旦培育出肉量足的猪,于秦国、于百姓,都是福气。” 系统长叹一口气,他有点想歪了,还以为嬴驷要种猪自己享用呢,那口味简直是太重。 【本系统致力于让宿主统治这个时代,改变时代生物,亦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这么说,系统你是同意了?” 【当然,只不过,想要改良猪的品种,需要消耗1000点恐惧值,宿主可做好准备了吗? 】“少废话,不就是1000点恐惧值吗,兑换便是!” 【叮!系统正在兑换,请稍后!】片刻的功夫,嬴驷期望的种猪没出现,而在他手中,有一个小容器,里面是白色的粘稠液体。 wtf? 第318章.寡人的取向很正常 看着手中容器内的乳白色液体,十分粘稠且味道腥重,嬴驷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寡人想要的是种猪,不是他娘的猪种!系统,你热么也太坑了吧? 你出来,寡人绝对不打死你!“系统,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啊!】系统开始装傻,仿佛发生了什么完全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没有嘛?” 嬴驷咬了咬牙,握着手中的不明液体,恶狠狠的问道:“你这不是玩我吗? 我要猪种有什么用?” 【宿主可以人工受孕!】“—――”不愧是跟着寡人穿越过来的系统,竟然将实情想的这么全面,连如此优秀的受孕方式都用上了。 可以!既然已经消耗了1000恐惧值兑换出这种东西,想要后悔怕也是来不及了。 嬴驷倒抽一口冷气,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宦官道:“寡人问你,可会人工受孕吗?” 一脸懵逼!小宦官抓了抓脑袋:“敢问王上,何为人工受孕?” “咳咳,没事了,你去守在远处,不得让任何人靠近猪圈,寡人要独自一人看看这些猪。” “是!” 小宦官赶紧是应承着命令,然后迅速的迈着碎步而去。 嬴驷左右观望了一下,发现这猪圈里除了小宦官和他,再也没有什么陌生人。 于是,他在一旁的水盆子里洗了洗手,跳进了猪圈,钻到一头母猪的屁股后面,开始鼓捣起来。 好在没有围观群众,不然他们一定会被嬴驷惊世骇俗的动作给震慑住。 那动作简直是太大胆、太狂野!远处的小宦官微微一侧目,发现王上一惊跳进了猪圈,还在一头母猪的屁股后面。 卧槽,王上在干嘛? 他心里发毛,隐隐觉得有些恶心干呕。 王上脸上笑容洋溢,满是邪魅,而那母猪却是十分享受的哼哼起来。 可以,这波很强势!说实在话,嬴驷以前从没做过人工配种,都是系统这个狗东西给害的。 不过,既然是做了,他倒是希望能将这件事做得很好!说不定未来,这会和臭麻子汤、以及《本草纲目》一样流传于世,作者都是嬴驷。 一同忙碌下来,终于妥当,嬴驷爬出了猪圈,身上猪粪的味道还是十分浓重的。 小宦官再次走了回来,只不过不敢直视嬴驷,因为他的目光当中更多的,就只有不解和惊骇。 嬴驷是何等精明的人? 目光一扫,便知道小宦官看到了他的一举一动,造孽啊,寡人的取向很正常。 你不要‘眼见为实’!有时候,你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真正的事实。 “那个—――”嬴驷沉吟了一下,然后语重心长的道:“这几头母猪要好生照顾,最好喂些有营养的吃食,大期过后,他们就要产崽子了,那些崽子,更要细心呵护。” “是!” 小宦官忙是答应下来,但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嬴驷对猪仔这么上心,好像是自己孩子一样。 他嘴巴张的有鸡蛋那么大—――嬴驷笑盈盈的走了,即便这种行为被小宦官当成了智障,但他自己知道,此事事关重大。 把猪养好了,就能让整个秦国的人民吃上猪肉,岂不是国计民生? “咳咳—――”嬴驷忽然扭头,盯着那小宦官,问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小宦官忙是避开嬴驷的目光,十分认真的回答道:“问题倒是没有,只是觉得王上在猪圈里的动作,真是异常帅气,帅到掉渣!” “—――”你这溜须拍马的功夫,也真是炉火纯青。 傍晚时分,嬴驷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御书房,因为身上味道太重,他先是洗了个花露水热水澡。 然后坐在案牍旁,喝着莲子羹,看着小说。 木牛流马在制作,猪的品种在改良,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秦国当兴。 他正想睡去,却听见门外护卫在和人交谈。 “王上在御书房吗?” “天色已晚,不知两位相国大人和几位将军前来,可是有要事觐见王上?” “烦劳通禀,就说有紧急军情。” 从声音的音质来辨认,大概有五六个人,这么多人一起来,想必是出事了。 “让他们进来吧。” 还没等护卫通禀,嬴驷已经是十分从容的下了命令。 果不其然,秦廷肱骨全部来了。 “大王,边境急报!” 赢疾率先一步冲进了无知,气喘粗粗的上前说道。 嬴驷不禁皱眉,淡然一笑道:“齐楚联军出兵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嬴驷似乎早已预料到,轻声说道:“若寡人所料不错,齐楚联军此番兵分两路,一路出丹水直取丹阳城;另外一路,便是联军主力扑向函谷关了。” “—――”全中!再现神预测。 不过几个人听着却十分揪心,战国险恶啊,但他们却听说王上今日去养猪了。 边境已是生灵涂炭,齐楚大军随时有可能杀将过来,您老人家还有时间去养猪? 想到水深火热之中,还有一个这样的秦王,这些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却一个敢谏言的都没有。 赢疾道:“王上所言甚是,齐楚联军正是兵分两路,一路有老将军屈丐率领,已经夺下了我秦国丹阳城;另外一路,齐楚共计20万人,已经在函谷关外对峙,函谷关告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家既然都已经打到咱们家门口了,我秦军断没有委屈求全的可能;听令,赵云赢疾阻击丹阳方面的楚军,函谷关正面战场,由白起高长恭前去应战,两位相国携三省六部所有官员,为前线准备粮草军械,诸位将军,形势已经是刻不容缓,快点兵出发吧。”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众位的大臣一起来,本来是要汇报情况,然后再让王上定夺究竟要如何做。 可没想到,王上似乎比他们更加了解军情!军令如山,众人便去准备,嬴驷却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场战役过后,列国的敌人,恐怕就只有我一个秦国了!” 齐楚联军,必然失败!秦国的霸主地位,就要全方面来到了。 第319章.辱骂 第二日,赢疾赵云率先拔帐而起,在丹阳城外五里的丹水河畔安营扎寨。 丹水盛产丹鱼,赢疾和赵云命令扎营于此的另外一层打算,便是粮草不够,可以捕食丹鱼生计。 丹阳城自古便盛产名酒。 丹阳名酒尤以丹酒最为著名,九蒸九酿,香气四溢,让人饮过一次,便难以忘怀。 “赵云将军,你可知这丹酒?” 两个人坐于马背之上,在高远的山坡遥望丹阳城的城郭,赢疾笑语晏晏的问道。 “略有耳闻,不过末将平生不喜欢饮酒,将军若是喜欢,属下可以让将士们攻城的时候注意保护着点酒坊。” “好小子,不愧王上那么喜欢你,心思细腻啊,不过赵云将军,丹阳城城高墙厚,不能强攻。” “这个属下自然知道。” 赵云面容不改,白袍飘飘,轻声笑道:“属下认为,我军新到,士气正盛,楚军断然也不会出丹阳城与我军决战。” “楚军之所以能攻下丹阳城,是出其不意,趁我军不防,方才得手;得手之后,便谨慎布放,负责将我军拖延在此处;丹阳城中,楚军主将是屈丐老将军,此乃楚国名将,戍边多年,深谙兵法韬略,丹阳城难攻啊。” “赢疾将军,明日不妨让我军叫骂,诱惑楚军出城,不管能不能得逞,总要一试啊。” “只能如此了。” 两个人调拨马头开始回营。 第二日,赵云一身白袍,手握银枪在丹阳城面前挑衅。 丹阳城楚军守军十万,白起却仅仅带来了五千人马,分明是瞧不起楚军战力。 城头上,老将军屈丐和副将逄侯丑傲然站立,注视着城下的目光有些不同。 “秦军竟如此狂妄?” 逄侯丑年少轻狂,看见赵云如此挑衅,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他回头望了屈丐一眼,道:“老将军,待末将下去将赵云剁成肉泥!” “站住!” 屈丐将逄侯丑呵斥住,老将军已年过花甲,但仍然是意气风发,老当益壮。 有些人如其名的逄侯丑眉毛挑了挑,扭头问道:“老将军怕什么,我们是人,秦军也是人。” 这些年,战国所传言的,都是秦军如何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很少有人说楚军如何。 楚军因此而畏惧秦军,实际上,两国军队至今没有过什么正面交锋。 但不可磨灭的事实是,当年纵横天下的魏武卒,便是被眼前这秦军击败。 屈丐摇了摇头:“赵云来此,就是为了让我军出城决战,切不可开城迎敌,以免中了赵云奸计;我们的目的就是固守丹阳城,将十万秦军牵制在此,为景翠和匡章将军,争取时间。” “老将军,我军出城,未必一定就会败。” “但也未必能胜,若是真败了,那便是前功尽弃,丹阳城一旦丢失,秦军便可以专心对付景翠将军。” 听到此处,逄侯丑身躯一震,他还是太过于年轻,想问题也没有那么全面。 老将军所言,句句在理,自己在战场上还有很多学习的东西啊。 赵云在城下等了半盏茶功夫,见没有动静,便是单骑骑马上前,无所畏惧。 来到城下,城墙之上剑拔弩张,弓弩兵各个搭弓,瞬间便要将赵云射成刺猬。 “秦将赵云,请屈丐老将军说话。” 屈丐挥了挥手,示意将士们将弓箭放下,两军交战,暗箭伤人,非君子之道。 “我便是屈丐,赵云将军找老夫何事啊?” 赵云抬头,见到了那张老骥伏枥的面庞,黝黑且饱经风霜,拱手道:“晚辈久闻屈老将军大名,只是我秦军来丹阳城已有多日,将军闭门不出、高挂免战牌,为何啊,难不成,是怕了我秦军?” “哈哈哈――”屈丐狂笑两声,摇头道:“赵云将军少年英豪,不但谋略无双,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也是丝毫不在人下;不过,小将军若是想靠着这点伎俩,骗本将军开城应战,那怕是打错算盘了。” 赵云也是笑道:“赵云初来乍到,岂敢在老将军面前班门弄斧,既然老将军不肯战,那赵云也不强求,我秦军大营,就在丹阳城外五里,老将军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可以随时递送战书,赵云恭候便是,老将军,赵云告辞了。” 言罢,赵云便是直接调转马头,动作很慢,开始向着秦军军阵缓缓而去。 逄侯丑目露凶光,伸出一只手,道:“拿来!” 一旁的士兵立刻心领神会,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逄侯丑,逄侯丑拉弓如满月,对准赵云后背。 “逄将军,放下!” 又是屈丐在阻拦。 战又不战,想要放冷箭又被阻拦,逄侯丑现在的心情那真可谓是相当难受。 放下弓箭,逄侯丑皱眉道:“老将军,若不是你阻拦,我这一箭,势必射穿赵云腹背。” “逄将军对自己的箭法如此自信? 但本将军告诉你,赵云的神经时刻都在紧绷着,你这一箭,不会得逞;既然明知射不中,也不必如此极端,防止丢了楚国颜面。” 屈丐讲话字字珠玑,只言片语便让逄侯丑说不出话来。 不过,对比赵云和逄侯丑两个人之间的差别,屈丐慨叹楚国后继无人呐。 “那老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屈丐道:“告诉将士们,加固城防,轮班值守,防止秦军夜袭。” “是!” 逄侯丑刚想下去传命,却见秦军阵战忽然变换,自其内忽然走出200多个胖子,各个虎背熊腰,站在了军阵最前面,楚军弓箭射程以外的位置。 丹阳城头上,开始议论纷纷。 “秦军找了这么多胖子,要干嘛?” “不知道啊,他们是不是来搞笑的,一个个掐着腰站在军阵面前,卖弄风骚?” “哈哈,有可能,咱们就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其实,这200个胖子,是秦军的传令兵。 他们拍成三列,由高到低,仿佛就像是一个合唱团一般,然后拿出扩音器形状的木制品,开始大喊。 “楚军无能,龟缩城中,王八缩头,赶快出城投降。” “尔等胆小如鼠,缩首如龟!” “可敢出城决一死战?” 卧槽,秦军竟然开始骂人了―― 第320章.羞辱程度升级 在丹阳城头值守的楚军,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在被辱骂,且秦军昼夜不停,至今已经是三天三夜,吵吵闹闹。 “这秦军的将士们,疯了不成?” “不知道啊,在这里已经骂了好几天了,最重要的是,骂人的词还都不一样。” “这王八蛋、臭鸭蛋、咸鸡蛋,我都能理解,可是这‘脑血栓’、‘菊花残’指的是什么意思?” “这一定是秦王想出来的骂人新词汇,你不知道,那秦王是个神经病,老是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城头上的楚军不耐烦的交流着。 到了第四天,本以为秦军会稍稍休息休息,却不曾想,那群传令兵不眠不休,依旧怒骂。 城头上的楚军士兵心头一震,露出钦佩的样子,翘起大拇指,道:“秦军好毅力!” 可是也有人抬头、挺胸,怒火中烧的道:“这群家伙到底要干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 炽热的天气,本就已经够烦躁,再加上秦军知了一般,聒噪个不停,总有沉不住气的士兵心烦意乱。 “有没有兄弟们跟我出去教训他们一顿?” “就咱们几个?” “怕什么,秦军的传令兵也不过200个胖子而已,咱们是楚军精锐。” “可是,万一场外的秦军有埋伏,咱们会全军覆没的。” “有埋伏? 秦军就不休息,他们如此大声喧哗,我们休息不好,秦军也休息不好。” “怎么样,干不干?” 义愤填膺的楚军士兵咬了咬牙,当即手握长枪,便要出城与那200个胖子决一死战。 “站住!干什么去?” 刚走下城墙,便遇到了逄侯丑,逄侯丑见这群家伙鬼鬼祟祟,一眼就瞧出了猫腻。 一个临头的士兵道:“将军,秦军欺人太甚,我等要出去宰了他们,展我楚国军威!” “大胆!” 逄侯丑怒喝一声,继续道:“屈丐老将军还未下令,你们胆敢擅自行动?” “将军,屈丐老将军老了、怕了,可咱们大楚的勇士,怎么能吃这种哑巴亏?” “别废话,都给我回去,没有屈丐老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违令者,杀无赦!” 那群士兵只能又无精打采的回去。 逄侯丑也是满腔怒火,只可惜无处发泄,如今屈丐老将军是主帅,她不能带着将士们违抗军令。 他去找屈丐,老将军雅致,正在一个院子里练习射箭,只可惜剑锋没有穿透银壶。 嘭!又是一支长箭离弦。 这一次,弓如霹雳弦惊,只听见空气中传来破空之音,那支箭竟然将那草人射的粉碎。 老将军英勇气概,不减当年!见到逄侯丑来了,屈丐微微一笑,他今日卸甲,凉亭中有一副茶炊和沏好的茶叶。 “逄将军来了,快坐快坐,我新冲了茶。” 屈丐面带笑意,用毛巾擦了擦汗,然后坐在凉亭里,亲自为逄侯丑倒了一杯茶。 褐色的水流从茶壶盘旋而下,哗啦啦的落入杯中,同时一股浓郁的茶香四溢。 望着这香气凝重的热茶,逄侯丑却是喝不下去,心里的那点苦楚全部都写在脸上。 “怎么? 逄将军有心事?” 逄侯丑叹了口气,旋即感慨万千道:“是丹阳城的事,老将军,城中军粮有限啊。”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不能再明显了。 楚国远征秦国,军粮全部囤积于丹阳城中,只可惜,现在丹阳城被秦军包围,粮道自然也被封堵。 想要从千里之外的楚地将粮食运送到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若从函谷关调运军粮,亦是不可能,估计还没到城中,便被拦截。 一来二去,逄侯丑便有些焦头烂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丹阳城中的十万将士们要吃饭,没有力气如何打仗? “咱们的粮食还能维持多久?” “不足半月!” “半月? 够了!” 屈丐轻轻拿起了茶杯,微微吹了吹,待到里面的热气消散,他这才一饮而尽。 逄侯丑出了口长气,满面红光,不解的问道:“老将军此话,究竟何解?” “我丹阳守军,此番行的是‘拖’字诀,咱们的军粮少,秦军的粮食比咱们还少。” “这怎么可能? 秦军本土作战,粮食会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 “如何不可能?” 屈丐望着逄侯丑,心平气和的说道:“秦军大大多军粮,也都在前线函谷关呢,丹阳城外的赵云和公子疾,求得不过是速战速决,沉住气,切不可中了敌人圈套。” “老将军,若半月之后秦军不退,我军军粮殆尽,又当如何是好?” “那就开城,与秦军决一死战,绝地之下,士兵们必各个以一当十,如狼似虎。” 背水一战!逄侯丑点了点头,知道屈丐胸中已有成算,现在来看,自己只要遵守命令便好了。 至于半月之后秦军会不会退去,要看天命造化。 若是以往对上其他国家,屈丐也不至于如此的畏手畏脚,瞻前顾后。 但此次,他们的对手是秦国!敌军的主将,是公子疾和赵云。 公子疾人称智囊,诡计多端,这赵云是秦国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不可多得的将才。 与秦君硬碰硬,讨不到好果子吃不说,还容易白自己搞的遍体鳞伤。 倒是不如拖着,让胜负难以预料。 逄侯丑与屈丐告辞之后,便是离开了屈丐府邸,再一次直奔军营以安抚军心。 将士们现在需要做的,便是吃好喝好,养精蓄锐,待到需要发力之时,一鼓作气,拿下秦军。 到了秦军第五天,赵云遥望丹阳城头,丹阳城云淡风轻,没有任何反应。 老将军屈丐,果然有勇有谋,在赵云如此极端的手段之下没有丧失理智。 只要楚军出城,与秦秦军碰撞,失败是难免的。 楚军疏于阵战,实力更是内囊中空,连小小的魏武卒都不见得能破得了。 更别说,遇到所向披靡的大秦铁骑!这些秦军,皆是经过嬴驷的胡服骑射,如此之勇士,让列国肝胆寸裂。 “是赵云小瞧了屈丐将军,既然不肯出城,那么本将军就再好好羞辱羞辱你。” 第321章.女人衣服 丹阳城头,太阳很大。 楚军的将士们,每天的站哨成了全职任务,他们万万没想到,伐秦竟然是如此轻松。 但今日令他们惊喜的是,秦军的那些传令兵,竟然消失不见了。 玛德,一群智障!“秦军去哪了?” “不知道,估计是骂人的时候没词了,又跑回咸阳找秦王去要新词了。” “哈哈哈――”一众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却在这时,远处的大道之上,有一辆华美的马车缓缓驶来。 “看,那是什么?” 有士兵虚空一指,众人便齐齐向着城下投去目光。 待马车越走越近,他们才发现,原来那仅仅是几个秦兵护卫的马车而已。 这群家伙又想做什么? 不走寻常路啊!“城上的楚军听着,我等奉我家赵云将军之命,特为屈丐老将军送上一份厚礼。” 车马停下,护送马车的几个秦军士兵便开始扯着嗓子大喊。 “呀,秦军给我楚军送礼,那岂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吗? 兄弟,你们不是想骗我们打开城门吧?” “我们赵将军说了,此次给老将军送礼,只为了表达敬意,楼上的弟兄们,车给你们放这了,我们走了啊。” 然后,真的就见到那几个护卫的士兵头也不回,直接扭头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在阳光之下暴晒着。 “怎么样? 要不要下去将那马车弄进来?” “万一有诈怎么办?” “一眼万里见不到一个秦军,怎么可能有诈,再说了,一盏茶的功夫,没事吧。” “也好,弄进来吧!” 士兵们鬼鬼祟祟的走下城墙,将马车拉近城中,取下上面那个华美异常的盒子。 这盒子乃是乌木打造,做工精细,上面还缝合着许多金色的丝线。 士兵们一阵大奇,但因为是赵云为屈丐送的礼物,所以大家也不敢打开,径直送到了丹阳城临时帅府。 帅府之内,除了老将军屈丐和逄侯丑,还有其他的几位副将俱在,他们正在议事。 却在这时,一个士兵手里端着个锦绣盒子走了进来,语调波澜不惊的说道:“启禀老将军,这是赵云差人送来的,说是送给老将军的礼物,还请老将军过目。” 堂下众人狐疑,这赵云给敌军主将送礼,是何手段啊? 吩咐士兵将那盒子放下,众人围观,便是意见不同,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老将军,赵云要干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行,不能打开,赵云这小子一贯诡计多端,万一这里面的东西有毒怎么办?” 坐在正位的屈丐淡然一笑,轻声道:“我相信赵云的为人,他不会用毒的,打开吧,老夫倒要看看赵云又要耍什么花招。” 盒子被打开,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 因为,里面是一件衣服。 确切的说,是女人的衣服。 花花绿绿,开叉很大,一看就是那种中年蛮不讲理泼妇的随身穿搭。 嘭!逄侯丑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面上,怒斥道:“赵云小儿,欺人太甚,竟如此羞辱老将军。” 送女人衣服给楚军主将,是在讥讽屈丐娘们唧唧,没有勇气直面秦军。 逄侯丑怒意愈发不可收拾:“老将军,侮辱您便是侮辱整个楚国,末将不能忍也。” “是啊,老将军,您就下令,让我们出城和赵云决一死战吧。” “我大楚万里江山,手下将士都是骁勇善战的老将,一定会取胜的。” “等末将摘了赵云的脑袋,给老将军当夜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愤愤不平。 却见那屈丐,还是心平气和的坐在椅子上,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并无太大的反应。 他深深吐了口气,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诸位将军,赵云送给我这件衣服的目的,便是为了激怒你们,你们若是出城,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可我楚军闭门不出,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屈丐注视堂下:“我们能在此多拖延一日,对于景翠将军和匡章将军都是好的,切莫自暴自弃。” “可这赵云.”“赵云如何,毛头小子、雕虫小技,老夫征战多年,这些也不过都是惯用伎俩而已,列位不必过于放在心上。” “报~”一声长音震颤,却在这时,一个士兵急匆匆的冲进来,气喘吁吁的道:“启禀将军,赵云于城门之外叫阵。” “叫阵? 来了多少人!” “单枪匹马!” 逄侯丑差点就要被气炸了,他冷笑道:“好啊,先是送女人衣服,羞辱我楚军主将,现在又不把我楚军放在眼里,单枪匹马,他不怕死的吗?” 楚军或许不知道,赵子龙浑身是胆!“走,咱们去会会这个赵云。” 在屈丐的带领之下,众人爬上了丹阳城的城头,便看见赵云手握银枪,另一只手正握着酒袋,开怀畅饮。 赵云一条头,便见到楚军五六个将领人头攒动,他一眼便看到了屈丐和逄侯丑。 打了个酒嗝,赵云嘿嘿笑道:“老将军,赵云送你的衣服,可还算是喜欢?” “花花绿绿,细细裁量,老夫喜欢的不得了啊。” 屈丐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知道赵云现在正在攻击的,是他的心理防线。 举止回答,还算是从容!赵云点了点头,轻声道:“喜欢就好,若是不合身,老将军只管派使来说,我秦国就是布衣司本领大,只要老将军有要求,赵云即刻派人去改。” “赵云!” 逄侯丑怒眉龇牙,如死神一般看着他说道:“你有何本事? 只知道在这耍耍嘴皮子?” “将军可听说过秦魏河西一战,那一战,魏武卒死亡十几万,皆是在下的手笔;提到本事,我倒是想问问逄将军了,来此之前,我可从未听说过逄将军的名声啊。” 论名字,逄侯丑确实没有赵云大,他没想到自己抛出一个问题,赵云又把那问题丢了回来。 “哼,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迟早有一天,本将军要生吞活剥了你。” 赵云提枪,淡然道:“本将军如今孤身在此,你们尚且不敢出城,何况赵云身后还有百万雄兵乎? 你们楚军,胆小鬼而已!” 第322章.以一当十 “你说谁是胆小鬼?” “赵云,休要狂妄,信不信小爷现在就下去取了你的首级?” 城头上的楚军将领一阵叫嚣,可到头来,却没有一个敢下来应战的。 空旷的原野城外,欲要掉落的夕阳,还有一个孤零零的白衣身影,正在不断威逼丹阳城。 赵云冷笑道:“尔等乌合之众,要不要一起下来,与本将军切磋一番?” 乌合之众? 一起下来? 楚军众将领顿时色变,他们堂堂楚军主力,可如今被单枪匹马的赵云如此讥讽,如何受得了? “老将军,属下请战赵云!” “老将军,属下欲要与赵云决一死战。” “城下只有赵云一人,看不出有诈,老将军,待我等出去之后,老将军大可完全不顾及我等生死,直接关闭城门便可。” 热血激昂!被赵云这么一激怒,楚军将领各个怒发冲冠,士气提升到了顶点,怒气值也是不断攀升。 屈丐凝眸注视赵云,这小子英俊帅气,骨子里却透出难以掩饰的沉稳。 眼神坚毅,武功高强。 若继续放任他在此叫嚣而置之不理,则对于楚国将士们来说,是降维打击。 如今赵云扬言要以一战多,这是个好机会。 他就不信赵云就算是再厉害,一个人还能打败十个不成吗? 这场胜利在屈丐的眼中是必然的。 哪怕不将赵云杀死,只要是将赵云击败,那么便可大展楚国声威,秦军士气立即溃散。 加之无数将士们多次请命,若再不答应,就真的坐实自己是害怕秦军了。 屈丐居高临下,高声说道:“赵云将军,你可知道军中无戏言?” “自然!” “那好,我出楚将十名,与将军厮杀,生死不论,除此之外,秦军将士不得插手,我楚军将士也袖手旁观,将军可敢答应乎?” 赵云嘴角勾起,淡然道:“有何不敢?” “赵将军浑身是胆也!” 屈丐赞颂一声。 而后,有十名楚军副将自城楼之上缓缓走下,扬鞭策马而出,手中或拿枪、或拿刀、或拿剑,与赵云对峙。 一面是孤零零的白袍将军,另外一面是穿戴整齐、井然有序的楚军序列,胜负似乎不言而喻。 “这小子当真狂妄!” 逄侯丑并未上阵,他若是上,也是单枪匹马和赵云一对一,如此以多欺少,非他所愿。 不过,这话语中却是无比的蔑视。 自古狂妄之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 屈丐道:“年少轻狂,是每个年轻人必要经历的阶段而已,只不过,赵云狂到没边,本将军今日便要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姜是老的辣。” “赵云一败,秦军自然溃散,老将军果然深谋远虑。” 屈丐没在继续接话,只是嬉皮笑脸的注视城下,这要在电光火石之间爆发的大战。 是赵云天神下凡,还是楚军不负众望的将其斩杀? 马上就要见分晓!赵云坐于马上,勒住马缰,胯下白色骏马便扬蹄嘶鸣两声,瞪大眼睛看着这些不怕死的楚军将领。 这目光在那群楚军将领看起来,却是捧腹大笑,怎么,还没打,便要破天荒的用眼神剐死我们? “赵云,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是啊,我等可以大发慈悲,饶你不死,不然的话,屠刀之下,定然是鸡犬不留。” “无知小儿,先前你楚军爷爷们不与你一般见识,可不代表就是怕了你。” “如今你再上门来挑衅,爷爷们这便活剥了你!” 赵云眼神恍惚。 望着那些不可一世的将军们,没说什么。 当年初出茅庐,他单枪匹马,纵横河西,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那一年,正是最年轻最耀眼的赵云震撼天下之时,也是他最为无邪的年纪。 但并不证明现在的赵云就是个软柿子!“列位,少废话,一起上吧。” 赵云紧紧握住长枪。 我当锻就三千锋,一日开匣玉龙嚎。 手中气概冰三尺,石上神意蛇一条。 刹那,长枪如龙!众人愕然。 他们没想到,被众人围攻,率先出招的竟然是赵云。 他是哪里来的勇气? 赵云一咬牙,那杆银色长枪已经直冲面前那人的胸膛猛刺而去,枪光寒芒点点。 那招式仿佛白雪皑皑的山顶,高处不胜寒,内力倾泻于枪尖之上。 噗嗤!说时迟,那时快。 那面前的将军本来已经看见赵云出招,却没曾想招数如此凌厉无形,躲闪不及。 这一枪,竟然直接刺中了肩膀!“啊~”他嘶吼一声,坠落马下。 显然,赵云没有下定决心杀他。 要不然,就凭他这点微末本事,赵云那杆长枪,就算是直接刺穿他的脑袋,他也回闪不及。 “黄将军!” “兄弟们,这小子枪法卓绝,大家一起上,咱们将他碎尸万段,杀啊!” “冲!” 其余九个人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与赵云绞杀在一起。 可是,不管他们的招式如何变化,都被赵云的涯角枪先发制人。 伴随着赵云腕部杀气颇浓的金铃响音,划破空气,带着凛冽的寒光再次逼向其他九人。 城墙之上,屈丐和逄侯丑已经被这昏天暗地的打斗震撼的张大了嘴巴。 这便是赵云吗?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逄侯丑瞪大了眼睛,满是震撼的神色:“老将军,赵云的枪法可真是震古烁今。” “是啊,以一敌十尚且不落下风。” “老将军,这何止是不落下风,赵云压根就没有使出全力,而且处处压制诸位将军。” 屈丐呢喃道:“赵云不杀我楚军将领,算是仁至义尽。” “老将军,只要您下令,我现在带五百军士下去,势必能将赵云绞杀当场。” “用阴谋?” 屈丐皱眉。 逄侯丑咬牙道:“兵不厌诈啊老将军,为了能够战胜秦国,您又何必在乎它是阴谋还是阳谋?” “让本将军想一想,想一想!” 屈丐捂着脑袋,陷入沉思。 战场之上,赵云破显从容,与其余九人互相厮杀,不分胜负,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若是出兵,会不会有诈? 第323章.火树银花 秦军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逼迫屈丐出城决战。 从刚开始的传令兵辱骂,到后来的赠送女人衣服羞辱,再到如今的厮杀。 屈丐能看得出来,他失算了,哪怕是赵云一人对上楚军十人,还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 可他明明能取胜,却故意不取胜,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呼~屈丐深吸一口气,逄侯丑便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怎么样,老将军,是否现在就要属下带兵下去,将那赵云的首级给剁了?” “不!” 屈丐伸出一只手,语调平稳无波的道:“鸣金收兵!” 什么? 逄侯丑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十个打人家一个,鸣金收兵的却是我们。 这要是传出去,楚军颜面何在? “老将军,为何啊?” “哪有那么多原因? 我是楚军主将,这是我下的命令,执行去吧。” 说完,屈丐便是走下了城墙。 “老将军,老将军—――”任凭逄侯丑如何呼喊,也是无济于事。 一士卒望着逄侯丑,轻声问道:“逄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真的要鸣金吗?” “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 难道我还敢抗命不成?” “属下明白了。” 片刻之后,丹阳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鸣金之音。 正在城下打得酣畅淋漓的诸位将军,眼睛之中更多的是震撼,老将军到底在干嘛? 其实他们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赵云是在故意让着他们。 在其眼中,再有五六个回合,赵云必然不敌。 可现在突然收兵,被赵云看不起不说,还让将士们看了徒增虚妄、折损信心。 “老将军为何突然收兵?” 此刻,战团已经是完全拉开,赵云骑马伫立在远处,脸色不变,淡定异常。 楚军众将气喘吁吁,彼此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赵云,我家将军忽然收兵,可敢来日再战吗?” 于赵云而言,今日战、明日战,结果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他们失败的时间晚一些而已。 赵云扬了扬手中长枪,淡然道:“诸位请便,赵云还是那句话,若是想打架,赵云随时奉陪。” 言罢,赵云也是调转马头,回秦军大营去了。 他一路狂奔,进入大营之后便是直奔帅帐而去,身着黑甲的赢疾已经在等着他了。 “子龙,如何?” 见赵云掀帘而入,赢疾便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赵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失望的摇了摇头,道:“老屈丐定力十足,不中计。” “我们算是遇到对手了,丹阳城绝不可坐视不理,可我们兵力迁延在此一日,函谷关便连连吃紧。” 赵云叹了口气,阴沉着脸道:“得想个办法!” 两个人来到丹阳城外,焦急脑子,可至今仍然没想到什么行之有效的措施。 帅帐之内一片寂静!赵云闭目养神许久,忽然猛烈的睁开眼,自其内射出一道难以掩盖的寒芒。 “赢疾将军,我有办法了。” “哦? 子龙快快说来。” 一听说有破敌良法,赢疾比赵云还要激动,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赵云摸了摸耳垂,笑道:“屈丐不敢出来决战,是觉得我秦地乃是蛮夷之地,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们若是攻城,损失惨重,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因而,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说了等于没说。 “然后呢?” 赢疾阴沉转头,这是事态的根本,秦军若是想胜,就必须要诱敌出城。 “若是我们给楚军必胜的把握呢?” “什么?” 赢疾浑身一愣,觉得这个想法既疯狂又难以置信,问道:“赵云将军说的‘楚军必胜之把握’,指的是什么?” 赵云语重心长道:“你死或者我死!” 赢疾顿时心领神会,赵云说的是假死,让楚军以为秦军有主将伤亡。 这样一来,老将军守城之信心势必动摇,秦,或可诱导楚军出城一战。 接下来,就是要找个理由死了。 帅帐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却在这时,门外有一士兵进来通禀道:“启禀两位将军,高长恭将军到了。” 高长恭? 他来丹阳城做什么,此时他不是应该在函谷关御敌嘛? 二人即刻将高长恭迎入帐内,赢疾吩咐下人上了茶,这才笑道:“高将军此来为何?” 实际上在两人未注意到的地方,高长恭还带来了两辆马车,上面堆砌着‘神物’。 高长恭靠着木椅,微笑道:“自除夕王上让属下研制烟花,属下就一直在琢磨,这烟花是否可以用来破敌,半年时间辗转反侧,终于研制出了可以破敌的‘火树银花’!” “火树银花?”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听起来竟有些风花雪月的感觉,这东西真能破敌? 望着两人迷惑的目光,高长恭知道他们不懂,便是细心的解释道:“这火树银花又名‘炸药’,若以火点燃,可以在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令空气产生强烈的波动,将敌人撕碎!” “竟有如此神物?” 高长恭点了点头:“起初就连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可研治的这段时间,承蒙王上指点,终于成功;火树银花完成之后,我即奉王命,将火树银花送到丹阳前线,王上说两位将军一定能用得到。” “将军来的真是及时啊。” 如此,只要让楚军出城,秦军甚至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靠着这火树银花,便能直接将楚军送上天。 王上简直雪中送炭!简短交谈之后,高长恭起身告辞,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送‘火树银花’,此时还要回函谷关前线复命。 “两位将军,长恭告辞,愿两位将军首战告捷,以解函谷关燃眉之急。” “高将军放心。” 目送高长恭离开,赢疾和赵云再一次走进了军帐,赢疾道:“赵云将军,明日起全军披麻戴孝,顺便告诉将士们传令出去,说本将军突染重病不治身亡,务必要让楚军相信,本将军已经死了。” “赵云领命!” 他即刻下去准备,到了第二日,秦军全军素缟,哀乐震耳欲聋—―― 第324章.真死假死 丹阳城。 临时帅府之内,屈丐宴请了楚军在丹阳城内的所有将领,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大规模集会。 除了为将军们讲解那日为何临时收兵,还有另外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鼓舞士气。 毕竟,他们剩下的粮食真的不多了。 按理来说,秦军的粮食应该比他们还少才对,为何秦军便还能继续支撑? 思来想去,屈丐算是想明白了,秦军定然是捕食丹水之内的丹鱼以充饥。 虽然是宴会,但气氛有些凝重。 没有人责怪屈丐老将军。 老将军是谁? 那可是清流中的清流,道德无暇的典范。 正在众人都愁眉不展,因为粮草不继而不知所以的时候,一声呼嚎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报~”随即,一个士兵满脸兴奋,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冲进了屋内。 “启禀老将军,探马来报,秦军全军素缟,似乎有什么人去世,哀嚎遍野。” 全军素缟? 若是普通士兵死了,大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如此说来,是秦军主将去世了? 屈丐顿时大惊失色。 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真的,楚军可以趁此机会攻击敌营,一举歼灭围困丹阳城的秦军。 若是假的――还要谨慎――屈丐陷入了沉默,他想不明白。 主将去世,这是何其大的事情,一分一毫都不容轻忽,而既然有人传出来,势必不会空穴来风。 “老将军觉得此事可信否?” 有人问道。 屈丐摇了摇头:“若是本将军死了,诸位将军驻守这丹阳城,该当如何是好?” 逄侯丑道:“秘不发丧!” 一语中的。 秦军此时之所以不敢来攻城,就是忌讳城中能征善战的屈丐将军,有老将军据守,胜十万雄兵。 若是得知老将军去世的消息,还不狗急跳墙? 屈丐面带厉色,如是点了点头,连他的这些裨将都知道的道理,秦军会不知道吗? 那秦军为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营中有人去世,而大张旗鼓的吊丧? 无非是想要让楚军中计。 逄侯丑又倒抽一口冷气,淡然道:“老将军,我听闻秦人一向重情重义,尤其是对死者尤为尊重。” “何意?” “属下是说,秦人若是死了,一定第一时间发丧,这是对死者的敬意,多年以来,秦人一直保持着这个传统。” “可现在是战时,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何能辨认的清楚?” 若这个消息是真的,他们自作聪明选择不相信,等到秦军的其他将军来接任,悔之晚矣。 “老将军,眼见为实,不妨以吊唁为名,前去看看。” 逄侯丑再一次建议道。 有人冷笑:“我军去吊唁秦军主将,呵呵,咱们这些人巴不得他早点死,哪有心情去吊唁?” “也未尝不可,就像屈丐老将军和赵云、赢疾,既是敌人,也是知己。” 屈丐想了想,点头道:“逄将军所言甚至,我们不能靠着自己的主观反应,便断定一个人的生死,也不可轻易决定一场战役的胜利,但,本将军若去,显然不是很方便。” 说实话,屈丐还是为了保全楚国的面子。 逄侯丑立刻抢着道:“既然老将军不可以去,那么,便由属下带着军医前去。” “好,那便由逄将军前去打探,务必要打探清楚,此事,可是关乎我三军将士的性命安危。” “老将军放心。” 说走就走,逄侯丑脱下了铠甲,穿上一身便衣,又让军中军医乔装打扮一番过后,前往秦军大营而去。 不知为何,此时的秦军大营防守森严,甚至很多围困丹阳城的军队,也都调回驻守大营。 逄侯丑细心观察了一下,光是大营门前的驻守兵力,就增加了两倍不止。 车马粼粼而来,到的门前,却被守卫拦下。 “何人胆敢擅闯秦军大营? 活腻了不成?” 逄侯丑缓缓走下马车,拱手道:“烦劳通禀,就说楚国使臣前来吊唁秦国将军。” 楚使来吊唁? 卧槽,你搞笑呢!“来人,将这几个人拿下,以祭奠赢疾将军的在天之灵。” 赢疾? 听到这个消息,逄侯丑终于明白了,难怪全军披麻戴孝,原来死的是秦军主将。 而门前的护卫,俨然将主将之死的原因归结到了逄侯丑等楚国人身上。 所以他们刚一亮明身份,便有无数秦兵从四面八方拔刀冲了出来,要将他们砍翻在地。 糟了!出来之前竟然忘了考虑清楚,秦军悲痛之下,很有可能因为心中怨恨而杀人。 这可如何是好? “住手!” 却在这时,一声爽朗的呵斥声响起,那群秦军士兵,就像是听到了阎王爷的呼喊,毕恭毕敬。 逄侯丑惊出了一身冷汗,举目望去,却见是眉清目秀的赵云,他虽然依旧身着甲胄,但头上绑着白布。 “赵将军,是我,逄侯丑啊,我此来是奉了我家屈丐将军之命,前来吊唁赢疾将军的。” 赵云佯装惊愕,旋即有些震怒的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军中逝世的是赢疾将军?” 逄侯丑有意无意的将目光对准了方才说话的那些守卫。 赵云勃然大怒,指了指那些人,冷哼道:“混账东西,竟然泄露秦军机密,去监军那自领30军棍!” 如此重大的秘密,若是泄露,在楚军斩首八次都不为过,为何秦军处罚的这么轻? 被解了围,逄侯丑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他试探着问道:“赵将军,秦军对将士泄密一事的处置,与楚军大相径庭啊。” 赵云阴狠道:“若不是怕惊扰赢疾将军的在天之灵,本将军今日非要斩了他们以定军心。” 呼!原来如此。 这句话,顺利的让逄侯丑再一次放松下来。 “逄将军,今日我秦军有哀,楚军若是来递送战书的,还是改日再来吧。” 赵云语气不善,逄侯丑若敢语气强硬的顶一句嘴,可不敢保证赵云会不会一枪刺死他。 “赵将军误会了,逄某今日来,只为吊唁,别无任何其他原因,还请赵云将军看在逄某对赢疾将军敬重已久,让我们进去。” 第325章.秦军新影帝 “我见逄将军如此诚心,便带逄将军进去祭奠,只是,逄将军进入之后,切不可发表什么不敬的言乱,不然,若是逄将军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将军可保不了。” 赵云对逄侯丑下了警告。 “将军请放心!” 就这样,逄侯丑在秦军大营门前开始下车步行,顺着营中大道,直奔灵堂而去。 灵堂搭就的很是简单,不过是简单的木头搭建,上面挂着白帆,古朴中带着拙曲,陈旧中不失风雅。 虽然现在是盛夏,但是秦军军营却像是冬日一般,大风盘旋之处仿佛寒气彻骨。 灵堂之下躺着一个身着纯白色连身丝棉长袍的中年将军,静静的闭着眼睛。 此人,便是赢疾。 他脸色煞白,浑身上下无一丝的生机,宝贵的生命竟然真的像是被夺去了一般,不得不让人钦佩化妆师的鬼斧神工。 这死人妆,要不是赵云提前知道赢疾将军没死,就连他都相信了!时香已渐尽,纸灰纷飞,祭祀用的酒浆也已经渗透入土,慢慢消失了痕迹。 流不尽的,只有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将士们的眼泪,虽然已经哭了很多次,倒像是崩裂的泉涌一般,永远也流不完。 赵云天还没亮就站在这里了,为了表现出疲惫感,他甚至不吃不喝。 那种悲伤的感情,平白去装是装不出来的。 只能自己用心去演绎,不得不说,赵云正在逐渐成长为秦国的新一代影帝。 至于那个拿了奥斯卡小金人的,当然是嬴驷!逄侯丑来到赢疾的尸体前,眼神示意那军医记录好赢疾的生命特征,以确定赢疾是否真正死亡。 与此同时,他在观察着军营之内所有人的反应。 事实上,除了赵云之外,所有人都认为赢疾将军是真的死了,他们得到的命令,也是赢疾将军罹难。 看不出任何端倪,甚至连士兵的哭诉都显得那么天衣无缝。 逄侯丑故作暗自神伤,哽咽道:“赵云将军,赢疾将军正值壮年,这是――怎么了?” 赵云声如寒潭:“上将军本就有肺痨,且已经病入膏肓,此事一直不为外人道,我军在丹水旁驻扎的这段时间,江风凌冽,上将军病情忽然加重,不幸离世。” 真正的生离死别,两心孤寂,就像是冲天火石一样从天而降,压得人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泪到尽头,便是麻木!生死相别,相见,便成了最大的奢望。 赵云眉头紧锁,面上浮现出幽深的煞气,将这种情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江风依然在无情的嘶吼着。 逄侯丑轻轻颔首一礼,缓步走到赢疾尸体的正前方,蹲下身去,撮土为香,深深祭拜三下。 情至深处,竟还朗诵了一首悲情诗。 诗词作罢,刹酒于地,眸色凛凛,衣衫猎猎,只觉得胸中悲愤难以抑制,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赵云在演戏,他又何尝不是在演戏? 此刻虽然不能确定赢疾是真死还是假死,但是祭拜的悲伤之情,还是要表现出来。 祭拜之后,逄侯丑来到赵云身前,呢喃道:“赵将军,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吧。” 赵云没说话,目光却一直盯在赢疾的尸体上。 片刻之后,见劝说之音在赢疾的耳边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赵云的凄苦之情不减反增,悲痛溢于言表。 逄侯丑再次行了一礼,然后默默告辞。 走出秦军大营的过程中,他殚精竭虑、提心吊胆,生怕秦军士兵真的伤害于他。 好在,有惊无险。 出了秦营两里地的路程,逄侯丑自知脱离了虎口,他转身问军医,道:“怎么样!” “死了!” 那军医贼眉鼠眼,倒像是个梁上君子,颔下有两条八字胡,显得十分猥琐。 “确定?” 逄侯丑不解的问道。 军医点了点头,道:“确认无疑,已完全没有生命迹象,从我行医多年的角度来看,不会有错。” “此事你可一定要拿捏准确,要知道,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可是关联着我楚军的性命。” 军医肯定道:“将军放心,绝对是死了!” “好!” 逄侯丑多日愁眉苦脸,今日终于是面露喜色,笑道:“好,赢疾一死,赵云便是孤掌难鸣,我们趁着秦军丧期前去偷袭,势必得手!” 两个人加紧了步伐,快速回到了丹阳城,来到临时帅府之后,将在秦营所见的一举一动,如实报告给了屈丐。 屈丐一听,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为将多年,深知兵不厌诈。 所以,有些事,就算是事实,他也会反复推敲,直到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有这样的对手,真让人头疼!要不然,赵云和赢疾也不至于行此下作的手段。 “逄将军,你出秦营之时,秦军的戒备情况如何,可有松散的情况?” 屈丐问道。 逄侯丑摇了摇头:“处处戒备森严,兵力部署、调配,似乎都十分得当,而且,我还看到他们在分发干粮。” 确实。 分发干粮的情况秦军是在秘密进行的,也是赵云暗中安排,就是为了让逄侯丑发现。 逄侯丑也按计划,捕捉到了这一点。 “分发干粮?” 屈丐果然异常敏感,秦军正在丧期,分发干粮做什么? 有猫腻!难不成,秦军想要撤军?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赢疾死后,赵云一人不足以震慑军心,所以分发干粮,只等赢疾丧期一过,便拔营回秦。 “秦军想逃?” 屈丐沉吟片刻,忽然道:“如此紧张的情况下,秦军如此井然有序,想必,不是装出来的。” “老将军,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咱们绝不能让秦军安然无恙的回到秦国,务必让秦军折损在丹阳城外!” “来人,擂鼓聚将!” 咚!咚!咚!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楚军十多个主要将领,向着临时帅府而去。 他们知道,反扑的机会就要来了!今夜,将会是个不眠之夜啊。 帅府之内灯火通明,虽然还没到日暮,屈丐却是破天荒的让人将蜡烛全部点燃。 他要让秦军知道,什么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第326章.楚军中计 秦军大营。 此时,秦营的灵堂之内正在发生一件诡异的事。 上将军赢疾的尸体,不知道被谁偷走了,而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军帐里,他卸掉了死人妆。 洗了把脸,整个脸盆的清水都被那妆容搞得乌漆嘛黑。 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他笑着问道:“赵云将军,本将军这戏演的好不好?” 赵云竖起大拇指:“用王上的话说,可谓是炉火纯青!” “那屈丐,会不会中计?” 赵云摇了摇头,淡然道:“不知,或者说,赵云无法保证屈丐一定中计。” 屈丐能征惯战,在楚国镇守边境多年,老年迟暮还能得到楚王重用,足以说明其能力出众。 这次交手,赢疾和赵云也深深感受到,除了秦国之外,列国也都有让人畏惧的将领。 赢疾坐在案牍上,嘴唇闪过一抹潮红,声音高亢道:“不管他们中不中计,咱们总要赌一把!” 拿出秦国舆图,面对着赵云,赢疾轻声道:“赵云将军,这是丹阳城,我军大营,距离丹阳城五里的距离;如果你我计策得逞,我料定楚军今夜必然来劫营。” “我秦军大军十万,我只留下一万,其余九万,都给你去夺取丹阳城。” 赵云明白,赢疾是想兵分两路。 一路留在这截杀楚军,另外一路则是与楚军擦肩而过,玩个灯下黑,直扑丹阳城。 “一万? 上将军,如此少的兵力,怕是会吃亏!” 赢疾摇了摇头,十分自信的说道:“我一万秦军,全部撤出大营,在大营之内,埋下高长恭将军送来的‘火树银花’,楚军只要一入大营,便是立刻会粉身碎骨。” 赵云叹了口气,接过话茬:“我们在丹水驻扎的秦军,与丹阳城之内的楚军人数相当,所以,将军料定屈丐会倾巢出动,若我偷袭,丹阳城唾手可得?” “然也!” 屈丐是个难以决断的人,那是因为他谨慎,可一旦屈丐做了决断,便不会更改。 军令如山,令行禁止!“好,那我便依上将军所言,率领秦军主力,直扑丹阳城,彻彻底底拔了丹阳这颗钉子。” 谋定而动!夜半三更时分,屈丐亲自率领楚军丹阳城内的大部分兵力,浩浩汤汤扑向秦国大营,势要将秦军一举歼灭。 而丹阳城驻守兵力,不足五千!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则景翠将军便可以少面对十万秦军,攻破函谷关、杀奔咸阳城,指日可待。 赌输了,则是满盘皆输!老将军屈丐虽然一生之中最痛恨的就是赌博,可若是真赌起来,他的赌运还是不错的。 但愿老天保佑!丹阳城驻守的是逄侯丑,这位由文官转为武将的将军,担此大任丝毫不退缩。 要知道,丹阳若是失手,便印证着楚国之前的孤注一掷,前功尽弃!丹阳城,无论如何都不能丢。 很快,屈丐所率领的大军便来到了秦军大营之外,他们在树林深处观望着。 “老将军,是否派出前哨以探究竟?” 屈丐摇了摇头,咬牙道:“不可,那样会打草惊蛇,不管了,直接冲锋!” 裨将从未见过老将军如此决绝!他自然高兴,这么长时间没打过仗,早就憋坏了,龇牙咧嘴道:“弟兄们,给我冲!” 顿时,火光冲天。 秦军大营之外,喊杀声四起,楚军从四面八方,乌压压的冲进了秦军大营。 似乎,一切看起来都十分顺利!可那裨将,连续翻了四五个帐篷,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只有空荡荡的躯壳。 “不好,中计了!” 屈丐何其敏锐,立刻反应过来。 当初真是头脑一热,这明显是秦军的奸计,且漏洞百出,自己为何偏偏就相信了? “撤军,快撤军!” 楚军惊慌失措,又开始手忙脚乱的准备撤退。 此时,却轮到赢疾淡然。 从楚军出城开始,他们的计划便已经完全暴露在了赢疾的目光之内。 “点火!” 赢疾所说的,只有两个字。 然后,便见到有五六个士兵点燃了火折子,引信燃烧起来,片刻之后,整个秦军大营响起了轰鸣之音。 轰!轰轰!巨大的火药爆裂之音在耳畔回响,屈丐只看到无数的士兵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掀翻在地。 不仅仅是掀翻,场面比这更加严重。 地面的石块,被炸裂开来,变成了飞沙走石,士兵们的身体被无形的扯断。 草木皆可杀人!轰鸣声震天响,仿佛人间地狱一般,熊熊火焰在燃烧,被震惊的战马,四处乱战。 “撤,快撤!” 屈丐扔在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可这些爆裂之音,完完全全的盖过了哀嚎声。 士兵们掩面哭泣,或断了腿、或掉了脑袋,一个个惨不忍睹!场面不忍直视,触目惊心!“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屈丐咬了咬牙,他调教出来的楚军都是亡命之徒,就算是事态不妙,见到秦军,也必然会拼死一搏,鱼死网破!可现在,他们连对手都找不到!只有接连不断的轰鸣之音。 都说秦王善于创造,秦国工坊制作天下器械,莫非,这是秦王制作的新型武器? 杀伤力太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楚军主力死伤殆尽,剩下的残余部队,也是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屈丐将军的头盔已经被炸飞,找不到踪影,他整个人被仿佛被泥土掩盖,站起来,浑身是血。 “老将军,别来无恙!” 一万秦军包围过来,面对着毫无战力的楚军,这才是全方位的碾压局势。 几万个兄弟,就这么没了? 屈丐眼含泪水,吐出一口鲜血,阴冷笑道:“赢疾,原来你没死,这都是骗局对不对?” 赢疾的脸色很难看,轻声道:“都是为了战争胜利,出此下作手段,老将军勿怪!” 屈丐后退两步:“我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夫自己无能,白白折了这么多的弟兄,屈丐有罪,屈丐有罪啊!” 他环顾四望,竟然没发现赵云,而这里也只是少部分的秦军主力,他便知道,赵云分兵去夺丹阳城了。 丹阳城守军不足五千,不足五千啊—―― 第327章.包羞忍辱是男儿 丹阳城必将失去,楚军的偷袭之功,付之东流啊。 “我屈丐有罪,愧对于楚国先祖啊,屈丐要,先走一步!” 屈丐对着天空嘶吼两声,说时迟那时快,瞬间便要拔出自己的佩剑,了结性命。 嗖!与此同时,赢疾手中的弓箭已经出手,不偏不正,一箭射在了剑身之上。 哐当!铿锵一声,屈丐手中的长剑落地。 他不解的望着眼前这位不知道要比他年轻多少岁的将军,既然让他吃了败仗,为何不让他死? 屈丐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想到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利用假死和鬼魅之法杀了那么多弟兄,比让屈丐死更难受。 “赢疾将军,你做什么?” “我王有一首诗,让本将军转赠屈丐将军。” 秦王赠诗? 屈丐素闻秦王对文字有颇深简介,而且其写出来的诗词,天下广为流传。 能得到秦王的诗,算是荣幸。 可这个对他抱有同情的人,却偏偏是敌国的君王,对一个将军而言,是何其残酷的事情。 既然已经是手下败将,屈丐也不怕秦王做出什么侮辱性的诗词影响清誉。 他呢喃道:“赢疾将军,你念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赢疾便是迅速朗诵起来:“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 “江东子弟今犹在,”“卷土重来未可知!” 这是唐朝大诗人杜牧,为了缅怀西楚霸王项羽所写的《题乌江亭》。 诗词的字面意思很是简单,就是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世事难料,忍辱负重,才是真正的男儿,江东子弟人才济济,若能卷土重来杀回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屈丐听了这四句诗,精神大振。 仿佛天降甘霖、地涌金泉,他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充满活力,竟跟着默念起来:“胜败兵家事不期――”嬴驷很小的时候,便听说过屈丐的英雄事迹,因此内心深处,还是存在些许敬佩的。 他料到屈丐性子刚烈,若是与赢疾一战兵败了,势必会引颈就戮,自裁而亡。 故而,在赢疾出征之前,他便给了赢疾一首诗词,让其转述给屈丐老将军。 屈丐听后,轻生的念头便是没有了,他拱了拱手,淡然道:“多谢赢疾将军不杀之恩,我此时离开,咱们怕是要在函谷关正面战场相见了。” “老将军一路走好!” 赢疾客气道。 “走!” 屈丐挥了挥手,带着剩下的几千散兵游勇离开了,只留下被炸死的几万名尸体。 却说丹阳城。 逄侯丑一直站在城头,心惊胆战的望着秦军大营的方向,一直有股惴惴不安的感觉。 毕竟,这个消息是他打探的。 秦军若是胜利了,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何况,还让屈丐老将军以身犯险,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他心中焦虑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良久,没有听见搏杀的喊杀之音,便听见天雷滚滚一般的轰鸣之音。 紧接着,秦营便有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完了,中计了!” 当他意识到事情的结果,逄侯丑便是一屁股坐在城墙之上,双眼无光。 那声音和火海定然是秦军所引,不出意外的话,我楚军的将士,已然全部葬身秦军大营。 “可恶!” 逄侯丑怒骂一声,却听见一个士兵惊慌失措的喊道:“不好,秦军攻城,秦军攻城!” 丹阳城守军不足五千。 秦军此时攻城,来了多少兵马? 逄侯丑急忙又再一次站立起来,却见城墙之下,赵云领衔,乌压压的人群数不胜数。 少说,得有几万!若是真的与秦军硬碰硬,怕是片刻之后,城门就会被攻破,而这城中的士兵,无一人能够生还。 即便无人责怪,可逄侯丑的心中,终究不安。 “赵云,你要干什么?” 逄侯丑红着双眼,手扶着城墙,此刻已经是站不稳,更别说和赵云直视。 赵云淡然道:“来拿回属于我秦国的城池!” “你把屈丐老将军怎么了?” 若是真的害死了屈丐将军,逄侯丑即刻跟着一死了之。 赵云回应道:“放心吧,逄将军,我与赢疾将军奉了我王之命,绝对不伤害屈丐将军。” 逄侯丑如释重负,秦军一向还是说话算话的,他们说没事,那么屈丐将军应该是安然无恙。 可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便没有这么好运了!死的死伤的伤,家破人亡。 “逄将军,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是主动开城投降,还是让本将军攻城?” 虽说事急从权,可逄侯丑此刻,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不投降,兵力相差太过于悬殊,他倒是不怕死,可身后这群弟兄们怎么办? 若是投降,便又辜负了屈丐老将军的殷殷嘱托!思来想去半晌,逄侯丑终于想通了,他轻声道:“来人,将城门打开吧。” “将军,您这是要投降?” 逄侯丑点了点头。 “我军尚有一战之力,将军为何投降啊?” “已经是残局,投降吧,同等兵力,我们尚且不敢保证一定战胜秦军,就城中这点守军,定然是没有胜算的。” 那些士兵咬牙道:“若是如此开城,对不起去偷袭秦营而死亡的弟兄们?” “那你们跟着战死了就是对得起? 留下这条命,以后有的是时间找他们算账。” 逄侯丑是将军,说起话来要比普通的裨将更加有远见,三言两语便是将所有将士们都给说服。 轰隆隆~丹阳城的大门打开了。 这座具有古老历史的城池,几经转手,在楚军手中不过待了十几天,又再一次回到秦军手里。 赵云入城之后,淡然道:“据说丹阳城盛产丹酒,此酒公子疾将军爱喝,去,将酒坊保护起来,不的让任何人损坏!” “是!” 马上,便有士兵去处理这件事。 逄侯丑瞪大了眼睛,迎接赵云入城,他打死没想到,秦军入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如何安抚百姓情绪,竟然是保护酒坊? 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吗? 可他偏偏打了胜仗! 第328章.臣工之心 带着老弱残兵,屈丐一直都在想,那些轰鸣声究竟是什么,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可是,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或许正因为如此,为了搞清真像,屈丐才会选择苟活下来,以寻求报复的机会。 咸阳,新宫。 这几日嬴驷起的很早,因为床事泛滥,他有些腰酸背痛,便想要调节。 他一贯不太喜欢用药补,是药三分毒。 所以他早早起来开始晨练,先绕着新宫跑上一大圈,然后再到御书房门前打一套拳。 清晨天气凉爽,露水凝重。 嬴驷正在做着古怪的动作,在院子里不停的呼喝着,还念叨着什么:“贯耳冲膝、抓腕砸肘、挡臂掏腿、砍肋击胸—――”每一个动作,不管是否好看,都有一个极其响亮的名字。 一旁,负责伺候的宦官侍女也不能干站着,都跟着嬴驷练了起来,动作别扭。 这一套拳法打下来,没有缓解不说,反而腰酸背痛更加严重了。 “大王,这,这是什么拳法?” 这种拳法,上阵杀敌也是可以,只是其中有一招‘穿喉弹踢’,有些阴险。 嬴驷缓缓收势,叹了口气,道:“军体拳,这拳法可是寡人亲自编的,怎么样?” “大王您还会自编武功?” 那些侍女和小太监,瞬间投来了痴迷的目光。 嬴驷心说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寡人不仅仅会编武功,而且懂得东西多着呢。 “咳咳。” 嬴驷镇定自若的望着侍女和小太监,继续装逼道:“寡人除了会这军体拳,还会太极拳、醉拳、两仪拳,不仅仅限于拳法,剑法方面,也是相当卓著。”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武功是否高强,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印证,更没有那么五花八门的功夫。 吃饭都吃不饱,打仗都来不及,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事。 可新宫之内不一样。 这些宫女和小太监,除了侍奉嬴驷和几位夫人,剩下的工作就是闲着,对于花样年华的他们来说,未免有些无聊。 所以当嬴驷提到了剑法,他们心中自然是好奇的,尤其还听过嬴驷讲过《诛仙》张小凡的那些故事。 “王上,您给奴婢们讲一讲剑法呗!” 有一个小太监双眼冒金光的提议道。 嬴驷差点一口唾沫把自己呛死,他刚才是胡乱吹牛逼的,您怎么还当真了? 会军体拳,那是因为他在大学军训的时候学过,可是这剑法,他也只是在武侠小说里看过。 武侠小说? 对啊,武侠小说!嬴驷茅塞顿开,自己看过武侠小说,可是眼前这群智障没看过啊,那忽悠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的装逼之心再一次压制不住了。 打开系统界面,用近乎500的恐惧值兑换出了关于金庸老先生全部的记忆,他呢喃道:“剑法,分为五个境界,利剑、软剑、重剑、木剑和无剑。” 嬴驷此话一出,这群家伙跟着开始念叨。 可是,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啊? 他们无助的望着嬴驷,仿佛渴求知识又不知道其中深意,颇显无奈。 嬴驷心头暗爽,拔出一旁的秦公剑,微微一动,发出一声秋水颤抖的长鸣之音。 非是他剑法好,而是剑好!可在这些丝毫不动的小宦官和婢女眼中,已经将嬴驷崇拜的五体投地。 装逼,前期要营造氛围,才能让这逼装的更加逼真!当一切都准备妥当,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他开始长篇大论的背诵金庸武侠小说。 “利剑无意,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借助宝剑锋利将招式发挥的淋漓尽致,出剑精准,出手快捷,料敌之机先、觑敌之缺漏而所向无敌。” “—――”众人一脸懵逼,却都痴痴的听着。 嬴驷继续道:“软件无常,招式既然已经发挥到极致,接下来追求的便是招式变化,招招抢攻、时时求变,无招无式,无端无常,玄乎离奇。”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不论对手如何,武功是否臻于化境,我所能做的,便是一剑破光阴!” “木剑无形,剑术到了如此地步,便是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皆可伤人,剑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无剑无招,这个境界,也是剑术的最高境界,举止投足之间,俱都是天地演化,直指源泉,天地之间没有剑,但也万物都是剑!” 卧槽,终于背完了。 金庸老先生对剑术描写的异常细致,以至于嬴驷背诵完毕之后,自己都气喘吁吁。 而那些小太监和侍女们,此刻却都愕然了,他们以为自己家的王上是真的懂。 实际上,王上只是在装逼犯贱而已。 嬴驷心中狂笑不止,这群古代人真是好骗啊。 他伸了伸懒腰,在这些没学过剑术的素人面前装逼,显然不是太爽。 打脸那些懂得人,才是真正的爽!吃过了清淡的清粥小菜,嬴驷便想要外出狩猎,前线正在打仗,可他也不能忘了享受。 穿戴整齐,正欲出门,忽然有小太监来告知,说是百官已经到了凌云阁。 百官? 如今咸阳城中的百官,都是尚书台那些儒生,不能上战场还自以为是的家伙。 嬴驷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人,如果有一天,等寡人统一了六国,定然将你们这些儒生都给活埋。 可是,寡人不是说了,战争期间不上朝!那你们特么跑过来干什么,拿寡人的话当成是耳旁风是不是? 一群狗一样的东西。 “不去,跟那些狗东西说,就说寡人现在要出城狩猎,让他们等着。” 嬴驷笑嘻嘻的说。 那小宦官却是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不涉世事,可是有些道理还是懂的。 “大王,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小太监轻声呢喃道:“大王,如今是战时,可若是让百姓们看到大王出去射猎,他们会如何想? 他们定然认为大王不学无术,奴婢觉得,众位大人此来,定然有要事,都是臣工的赤子之心,大王若是避而不见,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第329章.这脸打得响不响 有些见识。 没想到,一个久居深宫的小宦官,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让嬴驷有些刮目相看。 嬴驷卸了铠甲,战争期间,还是要稳定军心。 这群狗东西,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新宫,嬴驷都不能坐视不理。 还是去见见的好!他精神饱满,等到了凌云阁之后,便听见大家都在议论,有人在说前线,有人在说军粮。 嬴驷坐到了王位之上,没好气的望着堂下不能上战场只能留在咸阳的文臣,轻声道:“诸位爱卿一大早的前来凌云阁,害的寡人都休息不好,说说吧,所为何事啊。” 不上朝便是不上朝,可若是上朝了,你若不说点什么有用的东西,会让人瞧不起。 马上,便有人接二连三的开始谏言:“启禀大王,臣听闻函谷关情况紧急,丹阳城却久攻不下,请王上下令,让赢疾赵云速速拿下丹阳城。” “是啊,丹阳城一直在和屈丐对峙,如此远水解不了近渴,函谷关便会一直危急。” “大王,似乎从孝公开始,便一直没有人打进过函谷关,若是被景翠和匡章攻破了,可是对我秦国的奇耻大辱啊。” “请王上责令赢疾赵云进军丹阳,若是拿不下丹阳,则治罪于他们。” “—――”嬴驷一愣,倒抽一口冷气,这一大清早的,你们是来弹劾赢疾和赵云的。 可是,你们懂得打仗吗,就在那口若悬河? 赵云赢疾不进军,是审时度势,根据战争情况制定作战方略,以让我秦军的损失降到最低。 可你们呢,在做什么? 除了嚼舌根,嫉贤妒能,还能不能有点其他的事? 嬴驷却也没发怒,他只是淡淡一笑,一群吃饭不干正事的狗东西,寡人今日便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心服口服。 “尔等觉得,赢疾和赵云有罪?” “自然!” “罪在何处?” “贻误战机、停滞不前、迁延拖沓,这些都是罪,而且是重罪,涉及我秦国安危。” “哦?” 嬴驷淡然一笑,盯着那人,忽然问道:“徐大人为何有此一说?” “大王,我秦军粮草尽在巴蜀,本土军粮有限,若微臣所料不错的话,丹水河畔秦军的军粮已经是消耗殆尽,可如此情况之下,竟然还没拿得下丹阳城,岂不是欺骗大王?” 嬴驷挠了挠鼻头,他倒是不怕臣工们提意见,可是,如这种恶意中伤,未免不太好。 “那寡人问问徐大人,丹阳城城高墙厚,若是屈丐闭门不出,徐大人准备如何?” 那姓徐的家伙红着脸,硬着头皮回答道:“无限制的冲锋,直到拿下丹阳城为止。” “完全是蠢猪,你连蠢猪都不如!” 顿时,堂下色变,王上竟然发火了,他们不过是实话实说,也是为了秦国着想。 可王上,为何如此大发雷霆? 嬴驷站起身来,指着那姓徐的官员破口大骂:“狗一样的东西,你打过仗吗,就在这议论战争时弊,你知不知道,战场非儿戏?” “还在这大言不惭的谈论战机,若真的按你所说,士兵们轮番攻城,拿不下丹阳城不说,我军还会损失惨重。” “怎么,我秦国将士的性命就不是命,土地城池重要,将士们的性命便不重要?” 几句话,呛得那人哑口无言。 不仅是那姓徐的官员,其他所有尚书台官员都跟着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可骨子里,他们确实是为了秦国好。 函谷关正面战场,齐楚联军咄咄逼人,把我十万秦军主力牢牢的拴在了那里。 这是敌人的奸计!我们能做的,便是不惜一切代价速战速决,并快速驰援函谷关,以解燃眉之急。 可,这个问题的本质是没错的,错就错在了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嬴驷扭了扭腰,脸色依旧愤怒着,淡淡的道:“怎么,你们都无话可说了?” “非是微臣无话可说,只是大王这态度,不太适合议论国事。” 卧槽,你出来把话说清楚,寡人是什么态度? 你们在这构陷忠良,还有理了? 嬴驷笑了,淡然道:“诸位,咱们打个赌如何?” 王上喜欢打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虽然诸位大臣觉得打赌不对,但是只要是有利于战事,他们完全可以接受。 “王上请说,赌什么?” 嬴驷道:“我估计,丹阳城的捷报就在这两日,若赵云赢疾能顺利攻下丹阳城,且不损兵折将,你们以后便闭上你们的狗嘴;若是没本事在这新宫谋事,就主动请求辞官,告老还乡去吧。” “—――”这话像是在骂人,未免也太重了。 群臣咬了咬牙,辞官是不可能辞官的,毕竟在秦庭为官,可是铁饭碗。 “大王,只要赢疾、赵云二位将军,能在两日之内取胜,我等便不再进言。” 话音未落,忽然门外一个小宦官兴高采烈的冲进来,嘴里高喊着:“启禀王上,捷报捷报啊,丹阳城大捷,屈丐损失兵力近十万,我军不废吹灰之力,重新夺取了丹阳城。” “—――”木讷、惊骇。 整个凌云阁之内,似乎还充斥着一股恐惧和血腥的气味。 这捷报来的未免也太不是时候。 怎么刚和嬴驷打完赌,丹阳城那边便传来捷报,会不会是嬴驷假传的? 回头想一想,似乎不太可能。 假传信息,与秦国而言,没有太大的好处。 “怎么,诸位大人如今有何言论,继续说说?” 嬴驷冰冷的望向堂下,他已经快要杀人了。 事实响亮的打了这些人的狗脸!一个个心高气傲,自以为在秦廷为官,便可口无遮拦,知不知道,在寡人这,口无遮拦是不可以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如此短暂的时间,赢疾和赵云怎么能攻下丹阳城呢?” 又是那位徐大人。 方才说攻城慢的是他,如今人家攻下城池,不相信的也是他,可以,你很牛掰。 他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大王,这件事应该彻查,也许有人谎报军情!” 嬴驷淡然一笑,轻声道:“不用查了,来人,此人蛊惑人心,乱我军心,拉下去,车裂,给我慢慢的裂他!” 第330章.运送军粮的方法 堂下倏然一静。 没有人再敢多说话,因为马上有两个带甲的士兵冲进来,直接将那人拖了出去。 “王上,冤枉、冤枉啊――”“微臣也是一切为了秦国,为了秦国啊!” 嬴驷抠了抠耳朵,视而不见。 事实上,构陷同僚这件事,嬴驷不止一次提醒过大家,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群狗东西没记性。 那寡人便杀两个人,让你们知道,有些话是不能瞎说的。 “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一下,就算是大家想说,也不敢说。 可身为臣子不谏言,那便有失臣子的本分了,只要是对秦国有力,嬴驷都会采纳的。 方才的徐大人,明显是恶意构陷,此事大家都看在眼里。 王上杀了他,不是暴虐,这叫明察秋毫,不然的话,此人定然危害秦国。 马上又有人上前一步,站出来道:“大王,丹阳城虽然大捷,我们却不能沾沾自喜,因为联军主力,尚在函谷关未退。” “是啊大王,丹阳城攻下之后,留下少部分兵力镇守,余下的兵力,回师函谷便可,只是—――”嬴驷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故作深沉耍弯弯绕。 他当即怒道:“你们能谏言就谏言,不能谏言就都给寡人滚出去,有屁就放。” 这一声怒喝,顿时又是一大批恐惧值入账。 那人被吓了一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大王,微臣担心的是粮草,巴蜀空有粮草无数,却运送不出来啊!” 粮草? 嬴驷冷笑。 这个问题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只可惜身为臣子,你们不是应该为寡人分忧? “哦? 这个问题考虑的好,那寡人便问问,你们可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良策?” 顿时,所有人低下了头。 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有鬼见愁之称的巴蜀地带。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如此情况之下想要运送粮草出来,难上加难,甚至,这要比丹阳城大捷更难。 他们没有想法。 若是有,也不至于在这朝堂之上提出来,让大家商议。 可没想到的是,所有人都只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表言论。 呵呵,寡人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 嬴驷冷笑一声,旋即失望的叹气道:“罢了罢了,寡人知道指望你们根本就指望不上,还是寡人自己来吧。” “—――”什么,王上要亲自解决巴蜀之地的粮草问题? 这个问题简直太过于棘手,他们并不是不相信嬴驷,是不相信任何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去岁蝗灾,只运送了那么一点粮食,便是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 可如今前线需要的军粮,比冬日所需的几倍不止,那要一点一点的运送出来,需要多少气力? 不少大臣呆愣当场,事情若是得不到好的解决,函谷关的局势对我秦国不利。 “大家可以集思广益,若是想到办法能从巴蜀运军粮出来,可是于我秦国千秋万代都有利的大事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办法呢? “要不,咱们再打个赌?” 嬴驷嘿嘿一笑。 可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不敢赌了,方才的一个的打赌,已经让一位秦廷大臣被车裂。 继续打赌,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什么人命事件? 见群臣一个接着一个灰头土脸的摇头,嬴驷损失没了兴致,你们这岂不是扫兴。 “唉,罢了罢了,寡人便不逗你们了,顺便告诉你们,从巴蜀运送军粮去函谷前线,寡人已然有了成算。” 什么? 这是困扰了无数战国人数百年的问题,竟然被嬴驷解决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难以置信的。 巴蜀的地势是天然形成的,银子也算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从巴蜀之地向外运送军粮,算是与天斗。 众人不解,他们不知道嬴驷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嬴驷故作深沉,靠在王座之上闭目养神,这一闭眼,竟然是睡着了。 鼾声如雷,他在凌云阁睡了两个时辰。 待到醒来之时,发现百官还是整整齐齐的站在凌云阁,不敢须臾离开。 他们已经是筋疲力尽,站的双脚发麻。 但是,却依然挺直了腰板。 王上喜怒无常,谁敢在嬴驷面前作妖,那简直就是找死啊。 恰在此时。 门外响起奔跑之音,听起来脚步十分沉重,应该是个不折不扣有几百斤的胖子。 噗通!这胖子过门槛的时候,竟然被绊倒,被摔了个狗吃屎,引来朝堂众人哈哈大笑。 嬴驷一抬头,卧槽,这不是张懋吗? “我说百工大人,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给寡人行什么大礼? 快起来快起来,寡人没给人准备压岁钱!” 张懋一脸黑线,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却骤然之间又变得得意洋洋的。 这老家伙有一个缺点,就是最喜欢骄傲。 所以一看到他露出这股狐狸面庞,嬴驷便知道了,这老家伙是完成了木牛流马的制作。 “百工大人今日是来报喜的吗?” 嬴驷没好气的问道。 张懋拱了拱手,嘿嘿一笑:“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大王,大王,您让微臣制作的木牛流马,已经制作完成,微臣趁着这些日子,召集人手,打造了近乎一百辆,这东西真是神奇,竟然可以在山间行走,运送军粮,大大节省人工。” 木牛流马? 又是一个新鲜的词汇。 百官震撼复震撼,好奇复好奇。 乖乖,王上说的解决军粮问题,靠的不会是这个东西吗? 嬴驷对这些人的反应嗤之以鼻,看看你们这些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百工大人,竟然有如此神物吗,不如我们即刻去工坊看看如何?” 有此神物,谁不想一睹风采。 “好啊。” 张懋一口便是答应下来,他也想耀武扬威一番。 却在这时,嬴驷横眉冷对,没好气的道:“木牛流马制作出来,那也是寡人的智慧,有你们什么事啊,想办法不行,凑热闹你们倒是第一名,都给寡人回尚书台各司其职,张懋,迅速让人将木牛流马送往巴蜀,交给司马错将军!” 第331章.丰乳肥臀 众人的热情,好像一把火,但却被嬴驷无情的浇灭。 军情刻不容缓,近乎百辆木牛流马,在散朝之后,被张懋安排人送往巴蜀。 巴蜀司马错翘首以盼,如今秦廷各位将军在前线征战,他却在这养精蓄锐,让人妒恨的牙根痒痒啊。 嬴驷自退朝之后,便是无所事事,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在后花园闲逛,却听见无数的宫女在嚼舌根。 卧槽,竟然有人敢在秦宫胡言乱语? 嬴驷顿时有些生气,但是当他听到那些人谈论的具体内容,却是竖起了耳朵。 因为他们讨论的是,嬴驷的几位夫人,谁平平无奇,谁波涛汹涌――竟然是如此开放的话题!嬴驷来了兴趣,只可惜听到芈月就有些难受,因为芈月样貌虽然出众,但是身材在众人眼中,显然是不太好。 芈月好歹是自己的夫人,被人这么侮辱,嬴驷忍不了,当即就到系统之内兑换了一瓶‘丰乳肥臀’药。 寡人给你好好补一补!回秦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天空繁星密布,夏风清凉,推门而入,被子已经被铺好了。 一个侍女正站在门前。 “大王,您回来了?” 见到嬴驷,小丫头总像发现了世外桃源一样,格外高兴。 嬴驷望了望一尘不染的屋子和铺设整齐的床,好笑的道:“心细如丝,这些都是你做的?” 侍女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 “这间房我平时不常住,只有看腻了寡人的几个夫人,才会偶尔住一晚,你把我照顾的这么无微不至,小心寡人的夫人嫉妒揍你屁股,那时候我可不管。” 嬴驷打趣道。 侍女使劲的摇头,拨浪鼓一般,“不会的,三位宽宏大量,而且王上需要人照顾。” “你个小机灵鬼。” 嬴驷用手指刮了刮侍女的鼻尖,逗得她咯咯直笑。 有时候,嬴驷也是十分平易近人的。 “大王,您累了吧,那就早些休息,奴婢这就告辞了。” 她正了正神色,就要离开。 “等等!” 可还没迈出门去,就被嬴驷叫住。 她转过头,木讷道:“王上还有何吩咐?” 说着,嬴驷从怀里拿出一尊玉瓶,微笑道:“这里有一颗药,烦劳你交给芈夫人,让她立刻服下,就说—――就说对增长有奇效。” 侍女回过身来,眼眸扫过,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接过了瓶子,回应道:“大王放心!” 鬼灵精怪的小丫头走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嬴驷有些愧疚。 怎么寡人的桃花运就这么旺盛? 他心道自己一定是活在小说里,而将自己描绘的栩栩如生的作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人。 嬴驷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心地单纯的婢女真的去了芈月房间,还好芈夫人的房间灯亮着,应该还没睡。 此刻的芈月,已经洗漱完毕,穿着一身薄纱睡衣,在床头微微翻动着一本情爱小说。 作者,自然也是嬴驷。 咚!咚!咚!敲门声打乱了芈月的思绪,她心道这么晚会有谁来敲门,眉头皱起道:“是谁?” 门外传来一声扭扭捏捏的回答:“夫人,是奴婢!” “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找本夫人有急事?” “也不是什么急事了,只是奴婢方才刚从王上的房间出来,王上说让我拿一瓶要给你,说对你增长有效。” 若是心中没有一点邪念之人,听到这“增长”二字,一定都认为是个头增长。 芈月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不需要侍女再添油加醋什么,她便上当了。 “药,什么药?” 立刻跑去开门,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 房门打开,侍女就把嬴驷给她的玉瓶完好无顺的交到芈月的手里,小声道:“药在瓶子里,具体叫什么名字,王上便没说了,只是叮嘱夫人,一定要立刻食用。” 芈月接过瓶子,但此刻只穿了一件轻纱,春光乍泄,站在门口实在不太好。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早些休息。” “是,夫人晚安!” 侍女离开之后,嬴驷赶紧关上房门,然后坐在床头开始端详起来。 只是不知道,这一颗是不是毒药? “我又胡思乱想了,王上怎么会害我呢?” 打开玉瓶,顿时药香四溢,芈月小心翼翼的将其倒出来,手心里是一颗小小的药丸。 “晶莹剔透,这炼药的技术,竟然比宫中的太医还要好。” 芈月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只是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自己的个头也不算矮,王上为什么还要增长,再说了,会有促进身高的药吗? “算了,本夫人豁出去了。” 芈月愣了下,旋即一仰头,直接将药扔进了嘴里,咕噜一声,咽下去了。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她就感觉胸部和屁股惹火一样。 时间越是往后推移,这种感觉便越是明显,直到半个时辰,这种感觉才消失。 “这究竟是什么药,王上,你这个混蛋—――”芈月气鼓鼓的,因为她的平胸此刻就像是吹气一样膨胀起来,屁股也是挺拔了不少,完全变成了s形曲线。 让人三观尽毁。 芈月天生逆来顺受,像个瓷娃娃一样被家人宠爱,此刻被嬴驷玩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但这件事太过害羞,她又不敢对外人抱怨,只能一个人穿好衣服去找嬴驷理论。 “开门,王上,你快开门!” 嬴驷正在睡梦中,听到汹涌如潮的开门声差点从床头掉下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一开门,见到的是嬴驷,有些不耐烦的道:“月儿,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怎么来我房间了?” 看来是寂寞了!芈月自己把外衣褪了褪,挺着胸脯道:“你看我身上的变化,看见什么了?” 嬴驷迅速注意到变化,不由惊呼:“卧槽,见效这么快,真是666啊!” 我日,竟然是特效药,系统也太bug了。 “6你妹,我问你,你不是说这药有增长功效吗?” 芈月怒骂。 嬴驷摊了摊手,“对啊,是身体增长,我没说错啊!” 芈月瞬间无语了,您说的原来是那方面的增长啊。 第332章.忽冷忽热 嬴驷做事,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他可是秦国的王啊,怎么能让自己的妃子屈居人下,不管在任何方面,都要傲然于世。 结果呢? 自然就是芈月迅速在宫廷之内受到关注,甚至很多宫中的侍女开始羡慕芈月的身材,跟她讨要药方。 每一次芈月都只能羞涩的离开!巴蜀。 司马错早已将巴蜀之地丰收的粮食聚集到粮仓之内,可是苦于无奈,难以将军粮运送到前线。 作为巴蜀主将,秦国少有几位有远见的将军,司马错向来很喜欢四处阵战。 结果,前线将军们打得热火朝天,他却在巴蜀翘首以盼,用两个字来形容――蓝瘦!最主要的是,他们连一点军粮都不能送到巴蜀之外,司马错心中的愧疚感便是更加严重。 “唉。” 司马错于将军府中,叹了一口气,一脸愁眉不展,桌面上的清茶已经凉了许久,却依然难以下咽。 “将军心中有事?” 一个头高大裨将问道。 司马错走到门前,望着彤云如絮,闭了闭眼,轻声道:“也不知函谷关军情如何。” 心系家国!这是司马错的优点,也是司马错的弱点。 裨将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司马将军放心,我秦国能人辈出,白起将军如今已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何况,前些日子丹阳城方面传来消息,说是丹阳大捷,赵云将军很快就会与白起将军合兵,共同御敌。” 听到这,司马错的愁眉算是缓和了不少,他微微一笑,眼睛中满是得意。 白起、赵云—――这两个小子,可真是秦国的后起之秀。 不说别人,反正司马错是自愧不如的,虽说他在巴蜀之战,为秦国立下旷世奇功。 可赵云和白起,往往能在一场战役之中奇谋频出,让人防不胜防,这就是所谓的后生可畏。 “算了,我这是杞人忧天,王上自有调度安排,秦国定然会安然无恙。” “将军说得对,我秦国自有天佑!” 两个人正说着,倍感天气燥热,吩咐下人换了凉茶,便有人进来通禀,说是百工大人来了。 百工大人? 司马错一愣,似乎他是见过张懋这个人的,可时间长了,竟也有些忘却。 但这个名字现在在秦国,可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百工大人不是工匠吗? 他千里迢迢来巴蜀干什么? 兴修水利还是发展农耕?” 司马错也是好奇,这个张懋虽然是在对外征战方面没什么建树,可心灵手巧是出了名的。 秦国的手工业,都是秦国工坊在带动,甚至在整个九州的版图之中,张懋都是领军人物。 张懋来巴蜀,算不算屈尊降贵? 要知道在咸阳,王上对此人可很是倚重!“将军!将军?” 见司马错发呆,裨将提高了音量,司马错却会心一笑:“你信不信,百工大人此来,应该和前线战事有关。” “不会吧?” 裨将自然是不相信的,一个匠人,除了制造点东西,还能影响战局? 司马错道:“你瞧好吧,王上可是深谋远虑,但另外一点,王上也是每个命令势必有所图谋。” 两个人迎出门外,却见到一个一身肥膘的家伙正在院子里抱怨:“热热热,可真是太热了,有没有新鲜水果,来来来,快给本大人拿过来尝尝,这巴蜀都是什么待客之道?” 一身官威,这股子嚣张气焰,一看就是在咸阳城作威作福惯了,来巴蜀不适应。 裨将向来看不起这种死胖子,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距离王上近。 出了咸阳城,你什么都不是!“将军,这就是百工大人? 怎么是个胖子,看起来,似乎与百工的名号不符啊。” “不允许无礼,这位百工大人,可是秦国的宝贝!” 宝贝? 呵呵,裨将一度以为这是个废品!日头确实很大,将士们在烈日之下都显得无精打采,司马错迎上前去,笑着问候道:“敢问可是百工大人?” 黑脸、大眼睛、和蔼的态度!张懋立刻便认出来了,这位是司马错将军!“张懋见过司马将军。” 司马错笑着拍了拍张懋的肩膀,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去,到集市上,给百工大人买个瓜,要凉的。” 张懋眉开眼笑,巴蜀天高皇帝远,这司马错定然以为他是王上身边的红人,不敢招惹。 这不,竟派遣下人主动去买瓜了!“司马将军简直是太过于客气,其实下官这次来,是为了巴蜀军粮之事――”“—――”裨将一愣,还真是与前线战事有关,司马错将军料事如神。 “真的? 本将军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把百工大人给盼来了,走,入内详谈。” 司马错热情洋溢,不过,却被张懋果断拒绝了。 “瓜马上就到!” 司马错挑了挑眉,心道这家伙事情还挺多,专挑本将军软肋下手。 张懋道:“将军误会了,我已经带来了运送军粮的器械数百件,它们如今就在门外,将军一看便知。” 此话一出,司马错顿时兴高采烈,二话不说便直接冲向了将军府门外。 果然,有近百辆庞大的器械,地面镶嵌着轮子,上面则是牛头和马头。 “这,是运送军粮的器械?” 两人已经是震惊了。 张懋高高在上的道:“不错,这便是木牛流马,只要将军粮装在其内,过天梯石寨,便可将军粮运送到函谷关前线。” 空口无凭!裨将起初是不相信的,吹牛皮谁都会,他也能将一个器物说的天花乱坠。 可张懋最后演示了一番之后,司马错和裨将算是彻底的心服口服,这东西不仅载重量大,而且不需要人工,很是省力。 “果然神物!” 司马错喜出望外,一下子便是将招待张懋的事给抛到脑后,吩咐道:“来人,快快装车,迅速将军粮运出巴蜀,白起将军那还等着我们的粮食呢。” 张懋:“—――”他就哔了狗了,说好的瓜呢,怎么现在你们都去装车,却没人管本大人了? 难不成忽冷忽热,是秦国君臣传统吗? 第333章.终章:大秦明月 . !go 司马错用木牛流马将巴蜀之地的粮食运往函谷关前线,一路艰难险阻,却甘之如饴。 前方战场,白起果然不出所料,正面击溃齐楚联军,从此之后,天下的大国就只剩下了秦国!嬴驷的梦想远远不仅如此,他的目的也不仅仅是征服六国。 可征服六国,只是眼前的小目标!他率先找借口攻击楚国,连下楚国数十边城,楚王不敌,派兵求和,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 而后,嬴驷不依不饶,终于六王毕,四海一!从此九州一统,嬴驷焚书坑儒,称“始皇帝”,再一次趋势大秦的铁蹄踏平全球。 大秦明月,终将朗照千秋万世! !over !go 司马错用木牛流马将巴蜀之地的粮食运往函谷关前线,一路艰难险阻,却甘之如饴。 前方战场,白起果然不出所料,正面击溃齐楚联军,从此之后,天下的大国就只剩下了秦国!嬴驷的梦想远远不仅如此,他的目的也不仅仅是征服六国。 可征服六国,只是眼前的小目标!他率先找借口攻击楚国,连下楚国数十边城,楚王不敌,派兵求和,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 而后,嬴驷不依不饶,终于六王毕,四海一!从此九州一统,嬴驷焚书坑儒,称“始皇帝”,再一次趋势大秦的铁蹄踏平全球。 大秦明月,终将朗照千秋万世! !over ..